《星汉记事》 第1章 新生公民 孙彧，星汉人民共和国新生公民，坐在泉台派遣大厅的椅子上，正捧着一个个人终端刷着新闻，考虑下一步的去向，以及等待比他更早从泉台新生的上一辈子的妻子，张薇薇。 共和国的公民大体来源有三个，一个是公民自然繁衍，一个是共和国发展过程中自愿加入的种族，最后一个比较特殊，就是从泉台走出来的新生个体。 所谓泉台，名字溯源来自共和国主体星汉民的远古传说，但是用泉台来指代这么一个地方，却是来自一位共和国领袖最初在母星年代征战时写下的一首诗。 共和国进入大宇宙时代后，才开始兴建的泉台本意只是为了给共和国公民提供一个重生机制，其原理属于多元宇宙中公开的秘密，说公开，是多元宇宙势力必然有某种类似的重生机制，说秘密，是谁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实现的，自己怎么实现的也不会告诉别人。 一般公民知道的就是泉台内部为每一个公民生成并保存一份其所有数据的信息纠缠体，每当公民在什么地方死去，这份信息纠缠体就会激活，然后经过一个不算太长的重塑过程，一个崭新的公民个体就会走出泉台，重新加入为共和国和人民服务的队伍当中，至于具体怎么实现的，一般人就不甚了了了。 共和国进入多元宇宙时代后，情况有了一些变化。 泉台以前是一种主动轮回机制，通俗的说就是泉台生成信息纠缠体，就是一个上户口的过程。 但是现在又出现了一种被动轮回机制，就是当共和国势力进入一个新发现的宇宙，如果那个宇宙存在星汉民，不论共和国是否控制了那个宇宙，只要在那里存在过，泉台就会自动的为那个宇宙的原生星汉民生成信息纠缠体。 这种情况最初发生的时候引发了一些混乱，不过泉台工作人员很快就控制住了局势，然后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及研究，相关部门得出一个结论，认为这是一种信息干涉现象，并且命名为被动轮回，以前的就称为主动轮回了。 这算是泉台的自我进化还是大宇宙意识的影响，当然是有人在研究的，但是从来没有公布过研究结果。 从此共和国多了一类被称为新生公民的成员，以区别于从泉台重生的原生公民。当然这只是个分类上的说法，与公民的权利和义务是没有关系的。 对于原生公民来说，进入轮回的时候什么状态，从泉台出来也是什么状态，但是对于新生公民来说，就有点不同了。 因为原生公民的寿命已经近乎无限，或者说，人的生理特性会长时间保持一种近乎停滞的状态。 新生公民轮回之前是没有这种特性的，所以，新生公民新生之后的年龄上限就一刀切定为18岁，正好是共和国大学入学年龄。 在新生公民的重塑过程中，会直接往大脑里灌输共和国的基本常识，大体上相当于共和国义务教育阶段的知识水平，如果想去上学的话，正好无缝衔接。 当然，对于在原世界死掉的时候就已经超过20周岁的新生公民而言，共和国也提供了一个两年过渡期，这两年里，新生公民可以到处走一走看一看，期间也可以随时申请学校，但到期了就必须申请一个学校。 而不到18岁的那些，该送去幼儿园就送去幼儿园，该送去高中就送去高中，到了18岁再上大学。 共和国的劳动者不存在没有大学毕业证这样的事情，最多只是有几个的区别。 第3章 在学院的第一天 5公里么？按时起了床，洗漱完毕，换好体能服，孙彧走出房门，走廊上看到已经有不少人在出门行走，应该都是去晨跑的同学。 张薇薇也同样穿着体能服出了门，两人在终端的带领下到了晨跑场地，这是越野跑，不是在操场跑圈。 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有个终端飘在身边，不断地提醒着搭档的呼吸节律和速度变化，孙彧和张薇薇也不例外。 五公里下来，时间还很充裕，足够洗一个澡。孙彧现在已经体会到了这具重塑后的身体的变化，以至于猜想早上跑5公里纯粹只是出于一种传统的象征意义？终端告诉他，这只不过是热热身，美好一天从5公里开始。 在餐厅里见到了更多的人，而且还出现了许多一看就不是星汉民的种族。不过餐厅里虽然人多，但是也没人说话，都只是在静静地进食。 而最让孙彧瞩目的是坐在一桌的两个异族人士，那无论如何一看就不是星汉民，一个身材高大蓝色皮肤头上长着肉角但脸上没有触须，一个身体壮硕绿色皮肤光着头但没有獠牙。 孙彧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去喊一声“Achal hecta”或者“Lok-tar ogar”，看标志就知道这两位和他俩一个年级，回头上课的时候应该就会遇到，到时候再说吧。 吃完早餐，两人便跟着终端上了校园穿梭车去上理论课，一路上陆陆续续的又上来不少人。 上理论课的地方外面看起来确实是一栋教学楼的样子，也挂着第一教学楼的牌子，但里边的布局和陈设却很难说这是医院还是实验室。 新生们被带到了一个大厅，里面立着一排排圆柱型的透明罐子，每个罐子前有一个坐椅，人坐上去便被固定好，一个头盔套到了脑袋上，头盔和椅子上都连着一些从上面垂下来的管线。 坐好之后，椅子就被提起来放入罐子里，然后从罐子底部涌出来的液体很快就装满了罐子，不过孙彧并没有湿的感觉，只是能感觉到身体被浸在液体里，就好像以前看到的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一样。 不过液体并没有进入到头盔里面，鼻子还是可以自由呼吸的，显然这是为了避免对人产生无谓的刺激。 头盔内衬紧贴着大脑，通过某种场或者脉冲刺激大脑神经元，从而在大脑中直接形成记忆，这一过程大脑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并且散发出大量的热量。 大脑产生的热量通过头盔散发出去，罐子里的液体的作用一方面是吸收散发的热量，另一方面则是可以直接通过皮肤向人体渗入营养物质来补充消耗。 原来理论课就是这样上的，上午8点到12点，连续4个小时的，呃，灌输，持续15天，中间没有休息日。 于是，孙彧再一次体验了重塑时被灌输义务教育知识的过程，只不过当时他是完全的无意识，现在大概是处于一种被催眠的状态。 实际上，第七飞行学院主要培养的是双人飞船驾驶员，学员毕业之后主要的工作便是宇宙勘测。 简单说就是，在已知宇宙中勘测宇宙穿越点，发现新的穿越点，以及，发现新的宇宙。 这种任务通常由双人飞船组成的小队来执行，这是在共和国发展过程中发展出来的一种有效而且高效的方式。 学院教学重点便是单兵战机和双人飞船的驾驶训练。所以，贝塔推荐孙彧和张薇薇来这里学习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便如麻醉一般，4个小时在无意识当中就过去了。从罐子里出来，孙彧毕竟刚刚才经历过类似的灌输过程，还算适应，不过也在椅子上坐了好一阵子，才站起来去看张薇薇的情况。 张薇薇似乎还有些迷糊，瞪着孙彧看了半天才意识到前面站的是谁。 看到张薇薇的这种迷糊劲，孙彧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便也呆呆的看着张薇薇，直到张薇薇拉住他的手才使劲把她拉起来。 午餐是自助形式，菜品跟孙彧以前吃的学校饭堂也类似，不过对于新生，饭堂提供了一些搭配建议，一方面可以保证营养充足，一方面也要保证菜式口味的多样性。 午餐过后便是午休时间，要到两点半开始上体能和格斗训练课。 午睡并不强制，只要不违反校规，不影响别人，并且上课不要迟到，学院并没有限制学员的行为，毕竟不是所有种族都像星汉民那样有午睡的爱好。 因为是第一堂课的缘故，下午的体能和格斗课首先是体检和体测，目的是为了设置一个初始数据点，随着课程进展，需要不断进行比较，并根据比较结果来修正训练计划。 而测试的结果是，张薇薇除了身高和体重不如孙彧外，其他指标上两人的差距只是合理的体重级别上的差距，而不是男女之间的差距，这就是重塑的效果吗？孙彧寻思着。 张薇薇看到这个结果，便翘着下巴，用鼻孔睥睨着孙彧，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也只是引来孙彧几声冷笑。 不过按照课程安排，体测之后首先还是体能训练，每个学员仍然由自己的终端在一旁辅助进行训练。 张薇薇于是跟孙彧卯上了劲，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起来，舒克只好时不时的让她暂停一下，调整一下呼吸节律，以及提醒她注意一下训练时的心态。 不过舒克发现张薇薇原定的训练计划似乎确实强度不够，与教务中心商量了一阵之后，重新给张薇薇制定了新的训练计划。 张薇薇结束暂停回来，发现自己的训练量加大并且节奏也加快了，于是很开心，一开心，训练效率就变得更高，而孙彧看到这状况，自然也不敢怠慢松懈。 体能训练并没有固定时间，达到设定目标即可，回去之后要写一份今日训练总结，需要结合上午所灌输的理论知识，下次课之前交上来，并没有限定字数和格式。 但是终端提醒他们，要是写出来的东西实在不像样子，那么就要增加一门论文写作的课程。 当然对于孙彧和张薇薇来说，这都不是问题，毕竟他俩以前都是写过论文的。 接下来是格斗训练，不过毕竟第一堂课，只是安排了一些发力和身体柔韧性相关的练习。 最后布置的课外作业是从今天开始，要在课后练习上午理论课所灌输的一套拳法，由终端进行监督和指导。 4点半准时下课，然后是自由活动时间，没有晚自习，新学员们在回宿舍的路上便开始互相认识起来。 孙彧抓住机会喊了两嗓子“Achal hecta”和“Lok-tar ogar”，虽然那位疑似德莱尼人和疑似兽人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有人跟他们打招呼还是很高兴，便互相介绍了一番。 疑似德莱尼人姓维名伦，疑似兽人姓加尔叫鲁什，这是他们户口本上登记的正式学名，当然也有各自的种族名称，但很拗口，孙彧懒得记，反正都是共和国公民，而且在许多个世代以前他们各自的种族就已经成为共和国的一员了，应该说他们的资历比孙彧和张薇薇都还要老一些。 随后孙彧给他俩解释了这两句话的来历，他俩表示自己的种族跟那个没关系，但是也有了一些好奇，询问了游戏的关键字之后，打算回去搜一下，应该是有服务器可以玩一玩的，就不知道他俩玩着玩着会不会真人打起来。 回到宿舍，洗完澡换好衣服，看看时间，步行去饭堂的话差不多能赶上开饭，于是两人就慢悠悠的向饭堂方向走去。 校园里花草树木很茂盛，小动物小鸟也不少，而且也不怕人。一路上时不时的有些小猫小狗模样的小动物在他们身前身后乱窜，一点也不怕人，偶尔拎起一只薅几下也一副享受的模样，引得张薇薇嬉笑不已。 不过路上很安静，他们一直走到饭堂，路上也没碰到几个活人，一进饭堂，呼啦啦的饭堂里就都是人了，这让他们很疑惑。 吃过晚饭，时间还早，两人继续在校园里闲逛，一边商量着再次回到校园求学，应该干点什么。 终端告诉他们，只要按时上课，不惹麻烦，想干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张薇薇挑了挑眉毛，看着终端。 “理论上是这样的。”舒克答道。 “哼，理论上。” 孙彧哈哈一笑，搂了搂张薇薇的肩膀，也没有说什么。 “可以打乒乓球吗？”张薇薇又问道。 舒克查了一下，回答道：“可以的，不过我想你们需要先申请器材，球馆的分布是这样的。” 说完，舒克投射了一幅地图出来。 “带我们去离宿舍最近的球馆看看。” “好的，在球馆你们就可以直接申请器材了。” “怎么申请？” “先对你们进行一些测试，然后给你们一些可选的器材，你们再试着打一打自己找出合适的。” “测完马上就能拿到？” “理论上是的。” 第4章 我可不怕你 体能和格斗课会一直持续到他们毕业，只不过在15天理论课结束之后，时间安排上会做一些调整，不会每天都上，而且主要是学员们在终端的辅助下自行练习。 下午体能课结束，休息一会，学员们就开始了格斗训练，格斗训练包括器械和徒手，另外学员们回去以后还要自行练习一路拳法套路，格斗需要知己知彼，套路练习是一种很好的知己手段。 器械训练包括各种长短轻重单手双手武器，都需要先练习套路招式，和拳法一样，也都会在练习前灌入大脑中，然后就是在终端的辅助下进行实兵练习。 当然，进入器械练习之前，先要进行徒手格斗的训练。 所谓格斗，首先是抗击打能力以及耐力和力量，不过体能服以及将来他们的工作服本身就有很强的防护能力，而耐力和力量都可以通过体能训练和充足的营养来保证，格斗课就不包括这方面的内容了 然后就是发力技巧，这是需要练习的，于是第一堂课就是打沙包。人体自身力量运用的理论已经灌入大脑了，打沙包的时候终端也会在一旁监督指导着。 能量终归是守恒的，打出去有多大的初速度，荡回来的沙包就能有多大力量和速度，如果连续击打速度跟不上或者注意力不够，免不了会用脸去接沙包。 于是，张薇薇，这个从来没打过架的女孩，虽然不至于被沙包撞得鼻青脸肿，打几个趔趄还是免不了的，尤其是鼻子被撞了几次，虽然没有什么伤害，但条件反射之下，竟然眼泪汪汪的，这引得孙彧大笑不已。 张薇薇气急，跑到孙彧旁边，照着孙彧的三角肌打了几拳，反正对着三角肌上打上几拳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是孙彧当年告诉过她的，虽然现在打哪里其实都没什么关系，体能服的防护力还是足够的。 确实有些力量了，但是还没有那种拳拳到肉的感觉，也就是还得好好练练打沙包掌握发力技巧，孙彧点点头，张薇薇也体会到了这一点，起码有方向了，于是对着孙彧嘿嘿冷笑起来。 孙彧看她这副模样，自然知道她想什么，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于是抬起下巴朝着张薇薇身后的沙包扬了扬，便不再理她，他也有沙包要打的。 张薇薇也顾不上再去跟孙彧别苗头，回头专心致志的应付沙包。她以前只跟孙彧动过手，但也只限于掐几下大腿胳膊腰肉，孙彧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制住她。 她一直很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先天上的差距不可弥补，现在力量上既然跟孙彧有了可比性，那么打倒孙彧就成了她现在的小目标。 有了目标，练习就专注起来，加上旁边有个终端辅助训练，训练的进展非常的快。 陆陆续续地大家都完成了今天的训练内容，三三两两的去旁边的恢复馆恢复一下体能，也就是到恢复罐里泡一泡，而恢复罐跟他们上理论课的罐子是一样的，只是灌进去的液体不同。 孙彧结束了练习，而张薇薇似乎还意犹未尽，还在认真地跟沙包较着劲，只好在旁边看着等她。 维纶和加尔鲁什也走了过来，他们已经知道孙彧和张薇薇的关系，不免有些奇怪，难道以前孙彧欺负张薇薇很过分？ 孙彧当然坚决否认自己曾经对张薇薇有过任何的欺压行为，且不说从来没对张薇薇动过手，就算是张薇薇先动的手，他也是绝不会还手的，顶多挡开，或者控制住。 只不过维伦和加尔鲁什都是挈妇将雏的，对孙彧的这种说法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大家还不是那么熟，有些话便也不方便说出来。 这边张薇薇也结束了练习，四个人便结伴去恢复馆，张薇薇一路不停的跟孙彧比划着拳脚，孙彧发现自己必须得认真应付，不用点力气张薇薇的招式可没以前那么好招架了。 在罐子里要泡多久，这取决于个人的具体情况，恢复系统会自动处理，于是张薇薇是第一个出来的，然后是孙彧，然后是加尔鲁什，最后是维伦，张薇薇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不服气。 也正好到了晚餐时间，便又一起去饭堂。 孙彧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校园里行走的时候很少见到活人，但是一到了像操场饭堂这样的公共场所，就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终端的回答很简单，就是学院确实很大，宿舍确实很多，学员在不同的学习阶段会到不同的校区去，现在这个校区的学员都是新生的，等15天的理论学习阶段结束，也会转到别的地方，相对来说，路上碰到活人的机会自然就少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宿舍，则是因为历史原因。在最初的最初，全部学员都是在这个校区生活学习的，然后才逐渐的散布到了各个地方。而宿舍楼质量很好，保养也不麻烦，自然也就没有理由拆掉，就这样一直留着了。 接下来的格斗课同样也是囫囵吞枣似的灌输了各种器械的套路，每种器械大家可以自选喜欢的进行练习，至于对打格斗实战演练则是下一阶段，理论学习结束之后。 不过也不会禁止学员们自己打着玩，张薇薇于是选了一扇双手门板巨剑，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孙彧。 反正就是玩，孙彧选了一根齐眉棍，两人分站在一个对练场的两端对峙着。 两人摆开架势，逐渐靠近，张薇薇双手举剑过头，朝着孙彧砸了过去。 孙彧双手握棍，棍头上挑，搭住张薇薇的剑身，以腰为轴，扭身把剑带到一边。 随后棍往回缩，接着又向前对着张薇薇直刺过去。 张薇薇一击不中，顺势跳开，双臂回转，巨剑横扫，当的一声巨响，拦住了孙彧的棍头。 两人各自借力后跳，又继续对峙起来。 随后又是一番你砸过来我刺过去的交锋，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持续不断。 旁边众人看了不由得啧啧称奇，也纷纷各找对手对练了起来。 套路没意思，还是打铁好玩，最终大家都这么认为。 “怎么样？”在回宿舍的路上，张薇薇问道。 “什么怎么样？” “我的力气啊，以后要打架我可不怕你了。” “你这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跟你打过架。不过你没发现你下盘严重不稳吗？” “嗯，反正要练的。” “腿会粗的。” “呸。” 第5章 什么是坐标驱动 虽然每个人都选了各自喜欢的武器，但器械训练还是按照长兵器、短兵器以及重兵器来划分，或者说，让每个人自选兵器纯粹是出于提高学员们兴趣的目的，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再说了，格斗本来也不是个很重要的科目，不然也不会放在理论课学习的同时进行，但是，虽然不重要，却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门课程，只不过将来需要学员们自行练习而已。 初步掌握徒手及器械格斗之后，剩下来就是开始对练，这是会持续整个学习过程的。 对练的时候自然需要穿上训练服，以保证安全，至少不至于又得往泉台跑一趟，虽然每一批学员都会有因为各种原因去跑一趟的。 对练的对手可以自由选择，虽然理论上选择不同的对手练习会有更好的效果，但并没有人愿意跟张薇薇对练。倒也不是担心会出什么事故，只是要对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手，心理障碍是客观存在的。当然，除了孙彧。 知道除了孙彧之外没有人愿意跟自己对练，张薇薇只好把气全撒到孙彧头上。于是两人的对练特别的激烈，一场下来，可以从重兵器对砸开始直到徒手互殴，关键在于力竭是不会力竭的，认输也是不会认输的，总之要不是时间到了终端喊停，他俩能打到天荒地老去。这种打法，确实惊到了许多其他学员，也更加不愿意跟张薇薇对练了。 不过除了真人对打之外，更多的时候还是穿上仿真训练服，进行一些虚拟环境下的对练，虚拟的对手就不再限于当批学员，而是在多元宇宙中已知的各种生物，包括智慧生物也包括非智慧生物，虽然不能预料将来他们会碰到什么，但多见识见识还是不会错的。虚拟出来的环境也各种各样，不同重力、不同地理、不同地形等等，以及这些不同环境的组合。 虽然没有人愿意跟张薇薇单挑，但是组队练习的时候却都很愿意跟张薇薇搭档。除了会引起对手的心理障碍之外，张薇薇本身就是非常凶悍的攻击型风格，不论队友是重防御还是一样偏攻击，都会有很好的体验，或者通俗地说，就是打得爽。毕竟到了这会，所谓训练已经变成了玩乐。 刚开始，张薇薇主要还是跟孙彧搭档，当他们俩把所有的对手都打趴过一遍之后，训练系统认为他俩可以考虑分别跟其他人进行组队，他们之间的配合已经不需要再专门练习了。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训练，每个人对自己的身体从内到外都可以用字面上的了如指掌来形容。而孙彧和张薇薇相互之间的了解也更为深入，毕竟他俩除了打架之外还有别的途径。 当张薇薇意识到自己不会是孙彧的弱点之后，也放松了下来，偶尔也会捧着孙彧的脸，问他有没有觉得自己对他太凶了。说凶是肯定不会说的，打死也不会说的，而孙彧发现以前凭身体差异可以解决的问题现在不行了，多少有点郁闷。但是张薇薇却说现在大家都不会再出现那种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了，那不是挺好的吗，孙彧除了强颜欢笑地表示认同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理论课学习到现在，最让孙彧震撼的是共和国科技体系把一切都归结为了数学和能量，而能量能不能也最终归结为数学目前也是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不可计数的研究小组在做着这方面的工作。实际上，这个课题已经有了部分成果，并且已经有了实际应用，只是目前还未能归纳出一个普通解来。 而张薇薇则是对多元宇宙的文化和语言更为有兴趣，并且决定下一个学习目标就是去专门的语言文化学校学习。而孙彧并没有去研究能量数学化的打算，于是也就答应了张薇薇继续陪她。 不过不管他们对将来有什么打算，都得先完成飞行学院的学习，毕业之后起码也需要从事一段时间的宇宙勘测工作。 15天的理论学习结束了，不需要考试，反正将来都会用到，如果过程中碰到什么问题，可以找人问，或者上网到相关社区自己找答案。 新学员们也要搬家了，新去处是4号行星和5号行星之间的一个太空城，实际上这个太阳系6号行星以内算是禁区了，也就是说不会有外来飞行器会被允许进入到6号行星轨道以内的空间，当然自然天体那就没办法，但这样的自然天体从进入本恒星系最外层空间开始就会被检查以及全程监视。 孙彧和张薇薇申请了双人宿舍，为此，在搬到太空城之前他们抽空去登记结了婚。共和国法定婚龄原本是生理年龄22岁，大体上也就是第一次大学毕业的年龄。当然，对于孙彧张薇薇他们这样新生公民没有这个限制。 双人宿舍并没有单人宿舍的两倍大，而只是大了一半，摆上必备的家具后，剩余活动空间还不如单人间的大。终端建议他们可以申请两个单人间，重新布置一下家具，这样一个房间做卧室，一个房间做起居室，这也是允许的。但是张薇薇很果断的拒绝了，因为她认为那样缺乏家的氛围。 总体来说，共和国的生活节奏并不是很快，所以新学员们到太空城的第一天是自由活动，可以在终端的指引下到处逛逛，也可以到物资供应点选择一些个人物品，如果没找到所需物品，预定也是可以的。虽然物资申请可以让终端来干，但是现场挑选物品的乐趣对于张薇薇来说吸引力远大于物品本身，孙彧也只好陪着她在里边闲逛。身体素质的极大提高，使得他不至于再出现腰肌劳损的迹象。 一天的自由活动之后，第二天马上就开始单兵战机的实机驾驶课程，所有相关的理论都已经灌输进了大脑，防护措施也足够完善，所以新学员们在指引下直接上机之后，就没人管了，自己按照训练计划飞。 单兵战机的引擎便是能量数学化的一个实例。实际上，目前共和国的动力驱动技术大体是三类，数学引擎，数学-能量引擎，能量引擎。单兵战机这样的小型飞船使用的是数学引擎，这还有另外一个叫法是坐标驱动引擎，大一些的如私人飞船以及他们将来需要驾驶的勘测船使用的是数学-能量引擎，而大型飞船比方说这座太空城移动时使用的是能量引擎。 出现这样不同的三种引擎技术，也反映出当前能量数学化的研究还有很长的路。三者是完全不同的技术路线，并不是简单的加大功率或者减小功率就能替换的问题。之所以不同的引擎适用于不同质量的飞船，就是因为功率无法随意叠加，两个数学引擎并在一起还是一，并不是二，只有能量引擎可以叠加功率，数学-能量引擎则介于两者之间。 第6章 心理治疗 已经成为公敌的孙彧，每次起飞都会成为众矢之的，然而大多数情况下，其他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彧扬长而去，虽然战机恢复稳态几乎是瞬时的事情，但是驾驶战机的人却没有那么快的恢复速度，所以也只能看着孙彧干瞪眼。 至于少数情况下，则是第一天训练时的重演，就是张薇薇起飞落在了后面，然后趁孙彧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出现把他撞飞。 然而很快孙彧就意识到了众人的伎俩，于是在张薇薇试图故技重施时，直接砸到了张薇薇的战机外壳上，强烈的视觉冲击感以及完全弹性碰撞带来的能量冲击，张薇薇一时不知所措，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战机倒是不会有什么损伤，但是失去飞行员的控制就只能悬在空中。 半晌，张薇薇醒过神来，才控制着战机按照训练计划，老老实实的进行科目训练，不再加入到其他人的碰碰船游戏中。 一开始就有不参与游戏的，加上被踢出来后就退出游戏的也越来越多。 于是，慢慢地，还在坚持跟孙彧纠缠的就只剩下加尔鲁什和维纶两个。加尔鲁什是天性绝不服输，维纶则是觉得这样可以很好地训练他和加尔鲁什两人的配合。 训练结束，张薇薇板着脸自顾自的去吃饭，绝不搭理在身边没话找话，并且最终找不到话的孙彧。当然，孙彧也挺莫名其妙，两人打闹了两辈子，还从来没见过因为这样的原因不搭理他的张薇薇。 吃过饭回去休息的时候，张薇薇逮住机会狠狠的修理了孙彧一番，孙彧才知道她是真被他给撞傻了。但是显然这样心理素质或者心理表现对将来他们执行任务肯定是不利的，于是建议张薇薇在日常总结里把她当时的心理状态也写进去，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帮助，他觉得学校以前应该处理过这样的问题。 张薇薇两手揪着孙彧的两只耳朵，很认真的盯着孙彧的眼睛，问他：“那时候你是不是想着一定要弄死我？” “没有，那怎么可能，你这死丫头别瞎想，也不要老想着只针对我，就算把我当敌人，那也只是敌人之一，不比别的敌人更可恨。” 张薇薇不吭声，放开孙彧的耳朵，翻过身闭上眼得抓紧时间休息一会，接下来还要体能和格斗训练。有什么想法训练完了再说。 接下来的格斗和体能训练，张薇薇似乎听进去了孙彧的话，在跟孙彧对打的时候不再那么一根筋似的搏命，而是一板一眼地专心体会，在孙彧偶尔有些放松的时候也会突然狠狠地给他一下，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孙彧。 当然这才是孙彧想看到的，就不知道张薇薇到了天上会不会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他自己在战机驾驶模块舱里和在机外的心理状态不同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在太空城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白天晚上的划分，只是按照时钟来安排活动，早上下午晚上只不过是出于习惯的说法。 吃过晚饭，在回宿舍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并没有怎么说话，除了偶尔跟路上的熟人打个招呼之外。 孙彧皱着眉头，考虑着等下还是得好好跟张薇薇聊一下。张薇薇除了偶尔扭头看一看孙彧之外，一路也在考虑今天的事情。 回到宿舍，整理好内务，便开始写日志。孙彧提交完，看到张薇薇还在写，便靠过去看她写什么。看了一会，忍不住伸手往张薇薇头发上来回薅了几下，“你这死丫头，我怎么就想弄死你了？话不要乱说啊。” “我是说我当时瞬间产生的念头，要不是突然出现这种想法，我怎么也不可能失去反应。”张薇薇把孙彧的手扒开，认真的说道。 “好吧，你先写，写完咱们再好好说说。” 张薇薇点点头，不再理会孙彧。孙彧也自己走到旁边的休憩椅上坐下，拿过终端瞎翻着教学计划，这样的空中大乱斗要持续5天，再之后便是空中格斗训练。 翻了一阵，张薇薇也提交了日志，拿了两瓶水放到茶几上，坐到孙彧身边，胳膊搂住孙彧的脖子，孙彧觉得这样太别扭，干脆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横坐着，张薇薇顺势头靠到孙彧肩上，调整了一下坐姿。 “说吧，你怎么会有我要弄死你的想法？” 张薇薇一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胳膊搂住孙彧的脖子，在孙彧脸上不停的亲吻着，似乎在寻找一些安全感。 “薇薇，那种想法很危险的。”孙彧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张薇薇便堵住了他的嘴。看来这丫头真是被吓到了，只好先让她定定神再说。 “看来你似乎还是缺乏安全感啊。”两人分开，孙彧轻轻抚着张薇薇的脸说道。 “我找过我的爸爸妈妈的，可是他们都各自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新家庭，真的好害怕你也不认我了。” “不过，我们这不又在一起了么。” “要是我不找你，你会来找我吗？” “我不知道，我刚出来，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 “是呀，我不找你的话，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找我，会不会来找我都不一定吧。” 孙彧一时失语，他意识到张薇薇说的很大可能会成为事实，“所以，之前我们都以为你只是不想成为我的弱点，才那么拼命，实际上是潜意识里你需要用激烈的手段来强化我在你身边的这种意识吧。” 张薇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孙彧，脸上逐渐浮起笑容，“是呀，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那我多撞你几次好了。”看到张薇薇的笑容，孙彧多少放下心来，找到问题所在就好办，明天看看反馈如何，至于怎么解决，学校有学校的方法，他们俩自己有自己的方法。 “你打算怎么撞呀？”张薇薇腻声道，一直在茶几上发呆的舒克和贝塔闻声赶紧自动进入待机状态。 第二天一早，张薇薇便接到去保障中心进行一些心理辅导的通知，孙彧申请陪同的申请也即时得到了批准。 对张薇薇提问的是一台机器，一般认为这样可以让被提问者更放松，以及减少被提问者的抗拒心理。 询问的同时，还通过一些仪器辅助检测被提问者生理状况，这样能更准确的把握被提问者的心理状态。 最后得出的结论和前一天晚上两人自己想到的类似，而给出来的解决方法，是要他们晚上到保障中心进行一些额外的训练科目，这应该要比孙彧他们自己想出来的多撞几次专业。 心理辅导持续的时间不长，还够他们回去继续飞行训练。于是孙彧和张薇薇两人便开着战机互相对撞起来，起码要让张薇薇习惯这种视角，把最初的恐惧感逐渐解消掉。发现两人撞得这么欢快，不断也有其他人加入了对撞，就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花巧的直接正面相撞。 第7章 让你三炮 张薇薇似乎有些沉迷于心理辅导的迹象，借着休息的机会，拉着孙彧继续去保障中心接受了一天的心理辅导，确切的说是，玩了一天的游戏。 孙彧倒也被勾起了以前年轻时候玩网络游戏的记忆，但是毕竟两世为人，还不至于沉湎其中。一边陪着张薇薇玩，一边抽空询问智能助理，除了用作心理治疗外，还有没有纯粹作为娱乐的产品。智能助理告诉他是有的，可以回去自己搜索下，还专门提醒孙彧，虽然形式一样，用于心理治疗和用于娱乐的机器功能是完全不同的。 孙彧有点担心张薇薇会沉迷于网游，便又继续问到张薇薇现在心理状态是什么个程度，还需不需要继续来接受治疗。智能助理告诉孙彧目前张薇薇状态是正常的，按照治疗计划进行就行了，治疗结束的时候会通知她的。 可能是马上要进行空战训练的缘故，张薇薇构想出来的任务里，她和孙彧要驾驶战机攻击一艘多元宇宙穿越飞船，这让孙彧腹诽不已。有时候看着张薇薇在前面笨手笨脚的恨不得一炮把她击落然后自己上，有时候又看着她义无反顾的直接撞向目标点而扶额不已。但是对张薇薇构想出来的这个任务，系统给孙彧的任务是必须做好张薇薇的僚机，于是孙彧做得最多的就是堵枪眼。当然，张薇薇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但是她不在乎，甚至很多时候就是故意让孙彧不得不去帮她挡枪。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张薇薇也未能找到穿越飞船的弱点而一举击毁飞船，虽然是设想出来的任务，但是合理性还是要讲的。结束今天的治疗之后，张薇薇愤愤不平的跟孙彧发牢骚，为什么就不能让她爽一回。孙彧冷笑着说就算她是救世主天行者，人民共和国也不是西斯帝国，穿越飞船也不是死星，心理治疗系统也不是卢卡斯。 张薇薇哼哼几声，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回到宿舍，便开始翻看明天的课程安排。飞行理论一早就学过了，战机驾驶也实操过了，明天首先要熟悉战机武器系统。熟悉的方式包括打靶以及对射，至于是打靶还是对射，学校是不管的。张薇薇眼神颇有不善的瞄着孙彧，孙彧揉着张薇薇的头发，告诫她不要又动什么奇怪的心思，老老实实的跟他组队，想跟他单挑也不是不行，但是现在她还不够格。 如此的狂妄，张薇薇颇为不服的白了孙彧一眼，不过也还是答应了孙彧，但是要自己做长机，孙彧做僚机。孙彧告诉张薇薇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张薇薇想了一下，于是又被孙彧对她的轻视气到了，咬着牙嚷道明天要先跟孙彧单挑，然后该干嘛干嘛。 “好啊，我可以让你先动手，然后我再动。”孙彧无所谓。 “哼哼，你要不要先让我打三炮？”张薇薇突然很狡黠的笑了起来。 “行，没问题，让你五炮都行。就算我不开炮都可以。”孙彧撇嘴道。 “你又想撞我啊？”张薇薇脸色一变，把孙彧吓了一跳，赶紧搂住张薇薇，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张薇薇哼了一声，看到孙彧气急败坏的样子，莞尔一笑，“吓你的啦。” 虽然说是这么说，孙彧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但是也不好太强调这事情以免适得其反，只好捏了捏张薇薇的脸，答应明天先让张薇薇三炮，随便她什么时候打都行，在她打够三炮之前他不会还手。 然而张薇薇没有答应，毕竟那样有出卖之嫌，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干，准备打他之前肯定会跟他说一声的，要么就默认敌对，打完再论其它。两人最后商定明天看看情况，然后等张薇薇先宣战，不过两人都没有提张薇薇会不会先瞄准了再宣战的事情，因为这几乎是必然的。 第二天，学员们各自进入驾驶模块舱等待起飞。控制中心发出起飞指令之前，先说明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让学员们自行起飞，到达空战区域之后就自己玩。 战机除了能量炮，标准挂载还包括导弹鱼雷以及炸弹，不过这是以后的课程，今天的课程只有能量炮的使用。能量炮输出功率被限制在了额定功率的33%，这样既能造成一定的攻击效果，能量的补充也能跟得上消耗，或者说蓝条无限，不过武器冷却时间还是跟正常功率输出的时候一样的。 一起飞，孙彧便直接进入了靶场区先试试炮。靶场区有一些固定靶，也有一些随机出现的移动靶，孙彧打了几炮，命中率还算令人满意。孙彧看了看态势球，发现其他人都在空战区外围观他打靶，于是在通信频道里嚷嚷着要找人单挑，然而没有人应战。只有张薇薇也移动到了靶区，照着孙彧的样子打了几炮。然后两人一起移动到了自由区。 张薇薇把机炮对准孙彧战机的尾部，喊了一声“3”，话音未落，机炮已经打了出去。然而，视野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孙彧的战机已经不见踪影，张薇薇愣愣地看着发射出去的能量弹划过前方空间，最终消散在空旷的太空。 “还有两炮啊。”通信频道传来孙彧戏谑的声音，张薇薇定了定神，看看态势球，代表孙彧战机的红色小点就在她的斜下方。 张薇薇再次调整战机姿态，对准孙彧的战机，连续打出去两发能量弹。第二发刚出膛，就让战机向孙彧原先的位置移动。然而，刚到位置，机身后部就传来被击中的冲击感，以及孙彧的声音：“行了吧？” “嗯。”张薇薇轻轻应了一声，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她本来都想算了的。 “那我切成友机模式了。” 张薇薇确认之后，态势球上孙彧的战机变成了绿色。而其他人的战机继续保持表示中立的白色。 孙彧继续挑衅，仍然无人应战，刚才孙彧和张薇薇战斗众人都看了，与其当他的靶子，不如自己先打打靶。 这时候孙彧听到控制中心发过来的私人消息，告诉他可以随意攻击其他人，除了已经标记为友机的张薇薇外。然后张薇薇也发过来消息告诉孙彧，她也收到了控制中心发过来同样的消息。 不过，其他人也收到了孙彧和张薇薇将会对他们发起自由攻击的消息。于是，空域瞬间被能量弹的轨迹充满，而孙彧和张薇薇的态势球上也充满了红色的敌对目标。 孙彧在收到控制中心的私信之后，就马上给张薇薇指示了目标点，让她赶紧移动到那里，而张薇薇也毫不迟疑的让机载主机遵守孙彧的指令。 孙彧让张薇薇到了目标点后自由攻击，自己则出现在了能量弹幕的后方，冲进了刚刚才向他们发起攻击的机群中。一时间众人大惊，于是有人慌乱的发射能量炮，有人赶紧驾机拉开与孙彧的距离。而孙彧在机群中横冲直撞，随意开火。一时间空中尽是火花。 虽然对于孙彧和张薇薇而言，其他人都是敌对目标，但其他人一开始相互都是中立的，而孙彧这么一搅和，不少战机之间已经自动变成了敌对。 孙彧这时候也跳出了战团，移动到张薇薇战机边上，两人一起围观场中的大乱斗。时不时也有战机试图脱离战斗，然而要么被张薇薇打回去，要么就被孙彧撞回去。 一时间公共通信频道里满是各种叫骂声，以及张薇薇得意的大笑声。张薇薇甚至无需担心自己被击中，因为想攻击她的人都会先一步被孙彧打飞或者撞飞。 纠缠了一段时间之后，学员们发现只要不试图攻击张薇薇，那么自己就暂时是安全的，于是大家很默契的不再以张薇薇为目标，而是互相缠斗起来。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这例外便是加尔鲁什和维纶。两人脱离了混战，互相也设置成了友机，然后向张薇薇和孙彧发起了挑战。 当然没有不应战的道理，不过一开始加尔鲁什和维纶的目标指向的是孙彧，孙彧也就没有先手发起攻击，而是接受了他们的挑战。如果他俩的目标是张薇薇的话，孙彧就只好先攻击再谈话了，加尔鲁什和维纶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当然，作战结果没有任何的意外。不过对于加尔鲁什和维纶来说，最终的输赢似乎也不是目标，而是在频道里不断的询问孙彧驾机的行为逻辑。孙彧没有藏私的打算，不过有些东西也无法解释，他就是能预知到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态势，并且能够推算出自己应对之后对手的行动，如此不断的迭代。张薇薇也插话说整个空间就是一个立体的棋盘，所谓坐标驱动，就像是在下棋。 这时候，控制中心又传来消息，告诫加尔鲁什和维纶，每个人的文化背景不同，对此会有不同的理解，张薇薇和孙彧的理解可以参考，但是不能照搬，他们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路，而接下来的训练便是帮助他们做到这一点。今天的活动主要还是观察学员们，以便后续安排合适的训练课程。 渐渐的，空间沉寂下来，大家似乎都累了。毕竟这是精神高度紧张的活动，大脑能量消耗也很大，控制中心便让大家返航，可以先去吃饭了。 下午的体能和格斗练习之后，加入了新的训练内容，远程攻击，包括枪械，弓弩，标枪，弹弓等等。不过，在智能辅助设备，也就是个人终端的帮助下，这些训练更像是玩耍。学院也没有安排在缺乏智能辅助的情况下远程攻击的训练，因为那没有必要，除非你的目标是参加运动会，如果这样的话，学员自己练学校也并不会禁止，自己关掉辅助就是了。 张薇薇便让孙彧也关掉辅助跟她比试比试。结果张薇薇的各项成绩，尤其是准确度上都大体比孙彧要好，很是得瑟了一番。孙彧不大想搭理她，然而在张薇薇的怒目下，只好勉强表示认输。 第8章 那你背我回去 不论将来飞行学院的学员们毕业了去干什么，在学院学习总是非常强调实战。熟悉了能量炮的操作特性后，便是与智能教官一对一的狗斗训练。 智能教官顾名思义，会随着学员的技能提升动态提升难度，而这种难度提升并不是循序渐进也不是线性的。学员通过智能教官的训练达标之后，便会面对真人教官的考验。真人教官都是一些资深的单兵战机驾驶员，当然并不是说真人教官的技能水平就一定比智能教官更强，而是在于真人教官的不可预测性。 当然，智能教官的作战方式也会通过学习不断的更新，以至于越来越像真人教官。而学员们通过智能教官的考核之后，实际上就已经算合格，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了。之所以要安排真人教官进行对战，当然是出于精益求精的目的，毕竟人和机器还是不一样的，可以互补的。 说是单挑，并不是把两个对手扔到一块独立的空域捉对厮杀，而是所有的学员和教官都在一片空域中。所有的单兵战机，包括学员和教官，都会各自被随机扔到某个点上。双方都需要先索敌然后战斗。在这个阶段，学员之间不允许相互攻击，但允许互相通报敌机信息，学员和教官都只能各自攻击自己的目标，不能合作攻击。 空域足够宽广，学员可以守株待兔，也可以主动出击，不管哪种方式，发现敌机的时间也是考核项目之一。 这并不是要学员用肉眼来搜寻敌机，那是不可能看得到或者来得及反应的。毕竟技术发展到了如此程度，机载设备已经足够完成这项工作了。驾驶员哪怕就是在舱里睡觉，也不会对目标搜索产生任何影响，如果下达自主战斗指令，战机甚至可以自行作战。 于是，孙彧就闭着眼睛一边养神，一边守株待兔，而张薇薇则是如脱缰野马，在空中四处穿梭。 学员们实际上已经有了默契，一部分人分区待机，一部分人机动搜索。只不过空域足够广大，战机分布足够随机，一时半会也都没有结果。 孙彧突然动了起来，移动位置的同时，向着空旷的斜前方打出去一串能量弹，瞬时一串火花亮起，而孙彧原先的位置也亮起一串能量弹。 这时候，一架教官战机刚好从孙彧机尾经过，如果孙彧不动，那么这架战机就会从他原来位置的前方过去，同时他会被那一串炮弹击中。 孙彧一边让舰载主机通报刚从他身后过去的教官战机的坐标，一边不断开炮攻击刚才试图偷袭他的对手。 最开始的一系列攻击都能很准确的命中，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命中率逐渐下降。孙彧无法通过态势球来确定敌机的位置而发起攻击，因为根本来不及，只能试图预判敌机的移动提前开炮。 逐渐地孙彧已经无法命中敌机，只能死死咬住敌机。不过，至少主动权还在孙彧手里。 然而，当孙彧看到张薇薇被击中的时候略一分神，立刻收到了被击中的警报。孙彧赶紧收敛注意力，试图脱离被动。 对孙彧来说，被攻击似乎比攻击更为轻松。教官战机无法预判孙彧的下一个目标点，但是反应远比孙彧更快，所以虽然打不中孙彧，但是孙彧也无法抢回主动。 孙彧就在这么一种被追击的状态中，飞遍了整个空战区域。在躲闪攻击的同时，一边通报遇上的教官战机的位置，于是学员们对孙彧的好感度不断提升。控制中心发现孙彧的这种行为之后，却也没有阻止他。 结束上午的训练，学员们下了战机，大家都很兴奋，张薇薇也一路叽叽喳喳的跟孙彧讲述她今天的战果。 孙彧不想打击她，便扭头问舒克，有没有把今天上午的训练内容记录下来，舒克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并且告诉孙彧控制中心主机上的记录更全面，以及明天上午的课程安排是点评今天的训练。 张薇薇知道孙彧是打算回头跟她总结一下今天的训练，但是现在这种敷衍的态度很令她生气，便气鼓鼓地问起孙彧今天训练的情况，孙彧很平淡地说自己被教官追了大半个上午都没摆脱。张薇薇翻了翻白眼，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孙彧看着张薇薇的情绪变化，不由得好笑，他到底是找了个老婆还是养了个女儿啊。不过话说回来，他俩目前的生理年龄都不过是十八九岁，都还是孩子，终究是自己过于老成了。 张薇薇看到孙彧古怪的笑容，于是瞪了他一眼。孙彧忍不住哈哈一笑，干脆搂住张薇薇的肩膀，说道：“我老是觉得我现在养了个女儿。” 张薇薇低了低头，有点不好意思的也笑了起来。确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有时候太淘气了，可是只要孙彧在身边，自己就懒得思考了，反正有孙彧作依靠，只是这么任性真的没问题吗？她问孙彧。 孙彧揉了揉张薇薇的头，“这样挺好的，上辈子你不也是这样。” “那你背我回去。”张薇薇很是开心的说道。 “上来吧，先去吃饭。” “那先算了，等下吃完饭再说。”张薇薇一时忘记了还没吃饭。 当然，吃完饭张薇薇也没让孙彧把她背回去，因为那样会对消化不好。 下午仍然是体能格斗射击的训练。孙彧大体上也就在应付差事，毕竟论体能，他怎么也跑不过维伦，论格斗打不过加尔鲁什，射击也不如张薇薇。 所以，他对上维伦的时候，近战尽可能用技巧，维伦拉开距离就用远程武器；对上加尔鲁什，一开始他就躲的远远的，至少躲开加尔鲁什跳斩的范围，然后用远程武器攻击；对上张薇薇，直接冲上去肉搏就是。 当然，这种伎俩也不是每次都奏效。时不时的就会被张薇薇打成陀螺寸步难行，或者被维伦满场风筝，毕竟孙彧的准头比较令人着急，要么被加尔鲁什按在地上猛锤，毕竟也不是每一次都来得及躲开跳斩的。 晚上，提交完训练日志，张薇薇继续去接受心理治疗。这一回她设想的场景却是回到了上一辈子的大学校园，每一次与孙彧相遇，都因为孙彧的却步和逃避，两人没有相识，最终随着孙彧毕业离校，梦境戛然而止。 从治疗舱出来，张薇薇搂住孙彧久久不肯放手，这一次的梦，才是张薇薇心结的由来，今天终于显现了出来。 孙彧背上张薇薇走出保障中心，耳边张薇薇在细细述说她梦里的心境，现在还是那么的清晰，说起来仍然心有慽慽。张薇薇解释不清楚为什么梦里始终无法对孙彧释怀，孙彧说大概那是由于她心里的底线以及最终的希望吧。 张薇薇沉默了一阵，伏在孙彧背上痛哭起来。舒克建议孙彧就让张薇薇痛痛快快地哭一阵，哭完了心结就差不多解开了，这也是保障中心给舒克发过来的消息。 张薇薇的哭声逐渐停息下来，“放我下来吧。” 孙彧把张薇薇放下，转过身，伸手把张薇薇脸上的泪痕抹去，然后扶着张薇薇的肩膀，凝视着她的脸庞。张薇薇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好了，咱们回去吧。” 一辆自动穿梭车在他们身边停下，两人上了车，让车沿着太空城外圈绕回宿舍，时间还早，看看风景也好，虽然外面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不过就是满天的星斗。 第10章 继续训练 下午的课程，孙彧觉得需要加强一下射击训练。于是自己到了靶区，枪靶运动模式调成随机，单手握持手枪，等待靶子出现，一旦出现就马上开枪，能不能命中先不管，关键是要能在看到靶子的同时开枪。 当然，孙彧只是要体会这种不假思索开枪的感觉，练习一段时间后，索性闭上眼睛，凭着感觉打靶，命中率自然十分的感人，引得后面看他打靶的张薇薇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不过，孙彧逐渐有了感觉，命中率也高了起来，这令张薇薇非常的吃惊，于是也学着孙彧闭上眼睛乱打了一气。 孙彧并没有觉察到张薇薇的举动，换了只手继续闭着眼睛打靶。这时候他脑海里并没有靶子，准确的说，什么也没有。手里握着的枪并不需要大脑去指挥，从一开始的枪随靶动，慢慢地变成了好像靶心在能量弹爆开的地方出现。 张薇薇打了一阵子，发现孙彧的打法她做不到，于是放弃了尝试，开始正经的按照自己的习惯打了起来。 实际上，正经打起来，张薇薇不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命中都不比孙彧闭眼打得差。只不过，张薇薇是在打靶，而孙彧是在体验击发的感觉。 吃过晚饭，照常提交每日总结，两人继续去保障中心接受心理辅导。这一回的场景是孙彧和张薇薇共用张薇薇的视角，回顾了张薇薇之前的一生。于是孙彧看到了许多令他十分尴尬的画面，耳边也不断传来张薇薇嘻笑声。 随着孙彧“我们来世再见还做夫妻”的最终告别，眼前一片黑暗之后，这次的治疗也结束了。爬出治疗舱，两人相视一笑，保障中心也通知他俩，整个治疗暂告一段落。 张薇薇挽着孙彧的胳膊，头靠在孙彧的肩上，两人走出了保障中心。 “什么时候一定要看看你的视角。”张薇薇微笑着，虽然在治疗舱里她看不到在另外一个治疗舱里孙彧的表情，但是孙彧会想什么她是可以知道的。 孙彧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张薇薇看到孙彧的表情，不由得哈哈笑起来，不过还是安慰他，告诉他在她眼里和心里的孙彧，跟孙彧自己看到的孙彧是不一样的。孙彧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那种画面真的是太刺激了，由此而来的心理阴影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去接受一些心理治疗。 张薇薇看热闹不嫌事大，便怂恿孙彧发个申请。但是孙彧的申请直接被拒绝了，理由是浪费资源，这种心理问题自己调节。看到这样的回复，孙彧表示自己恐怕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张薇薇哼哼冷笑了几声，不过也没有反对。 时间还挺早，贝塔便问他们是不是去打乒乓球，他们昨天的申请已经批准了。这事情自然没有变更的理由。 不会打乒乓球的星汉民不是正经的星汉民，但是正经的星汉民也不一定只打乒乓球，昨晚众人也纷纷申请了自己喜欢或者熟悉的项目和器材。 因此，除了乒乓球台，休息中心还布置了其他的场地。以前的学员也都是有运动需求的，只不过这一批还没人提这事情而已，现在既然有人提了，自然就操办起来。 孙彧和张薇薇拿着拍子来到休息区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不少人在打各种见过没见过的球了。球就在台子边上一个半人高的桶里放着，也不需要他们自己捡球，旁边有自动收集机。 还没在太空打过乒乓球，两人便先练了会球，结论是球的一致性很好。 孙彧打乒乓球的时候动作的观赏性一直都很好，完全可以用鹤舞翩迁来形容。如果要说有什么问题，就是虽然小时候在体校练过，但终究还是一个业余爱好者，缺练，所以击球不是那么的稳定。轻一板重一板在世界冠军那是节奏变化，孙彧这就是没找对点。 张薇薇一如既往的凶悍，观战的同学们觉得很符合她一贯以来的性格表现。虽然平时的凶悍其实只有面对孙彧的时候才是那样，只是那种观感太过强烈，同学们都下意识的认为张薇薇是个很泼辣的小女孩，但实际上她跟其他人打交道的时候还是很文静谦和的。 试探了一番之后，两人还是打起了站轰，偶尔变个线就当怡情。两个人步法都不是太好，只不过现在不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质的飞跃，同步增长之下，结果跟以前也类似，并不需要谁让谁，也没法让。 两人噼噼啪啪的打得挺热闹也很尽兴，张薇薇觉得这时候才是真正回到了18岁，那个充满了活力和满脑子古怪念头的青葱岁月。而孙彧打着打着，突然想要不闭上眼睛试试，又转念一想，不先跟张薇薇说一声的话，肯定又要惹她生气，还是下回再说吧。先说了自然就不会有问题，张薇薇虽然总是跟他淘气，但从来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 点评课之后的第二天，学员们都在体会各自的问题。学院并不会把所有的问题一次全指出来，而是引导学员们有侧重的解决问题。智能战机也不像第一堂格斗课那样逮着学员们狠揍，而是根据训练计划引导学员们的训练。 针对孙彧移动和攻击脱节的问题，双方一开始就互相缠斗起来。孙彧发现前两天盲射似乎有些效果，起码这堂课在缠斗中他的命中率超过10%了，虽然被命中率大概差不多到了20%。毕竟孙彧现在主要目标是提高攻击能力，而其他问题对于孙彧来说，其实都不是什么问题。 既然盲射练习有效，下午孙彧就继续去靶区练习。张薇薇跟着也打了一阵之后，看到孙彧仍然沉浸在射击之中，便也不再打扰他，回到格斗区打算找人打架。 然而，没有人愿意跟张薇薇对打，并不是怕打不过她，仅仅只是觉得对着这么一个小女孩出拳，是怎么也下不去手的。实际上，也就只有孙彧能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接受张薇薇的挑战。 张薇薇一脸挑衅地看着加尔鲁什，加尔鲁什晃着脑袋，伸出食指在身前不停地摇着，坚决拒绝了张薇薇的挑战。旁边维伦看着张薇薇叉着腰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得大笑起来。张薇薇拔出手枪对准维纶，示意要跟维伦比枪斗，然而维纶伸出手臂横在胸前，放出一个能量盾护住全身。张薇薇愤愤然把枪放回枪套，去武器架处拿起一把门板阔剑，回头再找维伦的时候，发现已经不见踪影了。 虽然可以去虚拟训练区跟虚拟陪练进行练习，然而张薇薇认为虚拟陪练笨手笨脚的没什么打头。找不到对手，张薇薇只好回到靶区看孙彧打枪。 看到孙彧不停的换手，张薇薇突发奇想，偷偷走到孙彧身侧，打算趁孙彧换手的时候把他的枪抢过来，然而，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孙彧伸出胳膊一把拦住了。张薇薇大怒，抓住孙彧的胳膊便一口咬了上去，只不过除了泛起一阵能量火花之外，咬是肯定咬不动的。 孙彧知道张薇薇又上头了，便把枪放下，睁开眼睛，转身搂住张薇薇，一起到了后面休息区坐下。 “晚上打乒乓球的时候我想试试闭上眼睛跟你练。” “嗯。”张薇薇能猜到孙彧的意图，“不过，你现在先跟我打一架。” “好吧。”孙彧哈哈笑了起来。 第11章 人都去哪了 共和国并没有统一的作休安排，毕竟不同的星系或者不同的星球公转自转周期不同。不过，像太空城这样的人造天体，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按照24小时算一天来安排的。而且，因为秒这个时间单位是通过数学常数来定义，所以在共和国范围内，时间流逝的量度是统一的。 跟在地面理论学习的时候不同，在太空城是学习五天休息两天，也就是孙彧熟悉的一周七天的安排。到了周五，上完下午的课，提交当日总结之后，学员们就可以开始过周末了。当日事当日毕，这是学院的纪律或者说规定，所以并不存在到了周日晚上才提交周五报告的事情。 打完球，回到宿舍洗完澡，孙彧说是要休养一段时间，张薇薇也就不去招惹他，拿起终端连上太空城网络，打算找找周末有什么可玩的。 过了一会，张薇薇兴高采烈地把孙彧叫了过去，她发现太空城有租借飞船的业务，而且对于学院的学员，只要身份可鉴别，并不需要飞行驾照。 孙彧对此本来就很有兴趣，不然他也不会听到贝塔一说就报名来学院了，于是就让贝塔给他们办个租借手续。按张薇薇的想法，一人一条船最好，然而太空城并没有单人飞船可供租借，毕竟在太空探索是需要一定的物资的，所以飞船都必须有一定的空间。那就这样吧，张薇薇也没办法，不过她很坚决的要求自己作主驾驶员，孙彧对此无所谓，张薇薇爱玩就让她玩好了，而且对于张薇薇如何超速以至于被吊销驾照他还是挺好奇的。 一大早，还没吃早餐，张薇薇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孙彧坐上去外侧空港的穿梭车，反正据说那地方有吃的，再不行装好物资在飞船上吃也未尝不可。看到张薇薇这么个急迫的样子，孙彧免不了怀疑张薇薇之前到底有过什么经历，张薇薇想了想，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就是想飚船而已。 到了空港，找到飞船租赁处，还没上班，两人只好先找了个餐厅吃饭。空港的饮食供应还是丰富多彩的，毕竟要接待形形色色来着各宇宙各种族的人员。张薇薇并不是个对吃很讲究的人，孙彧对于不知来历的食物向来也很警惕，便找了个星汉民口味的餐厅，也不打算吃的太饱，以免等下张薇薇搞点什么奇怪的事情，于是就草草将就了一餐。 吃过早餐稍等了会，租赁处终于上班了。因为事先就已经办好了手续，租赁处确认了一下身份，便由一个机器人领着两人去空港码头登船。 他们租的是一艘退役的飞船，当然用来出租的飞船都是，不过飞船状况还是很好的。退役的原因不是老旧报废，而仅仅只是有新船顶替，退下来的飞船会优先分配给各种学校。 这是一艘数学-能量引擎的飞船，对于张薇薇来说，操作界面很熟悉，因为私人飞船都是这种引擎，操作上大体一致，就算有不同，也可以交给机载主机处理。 检查了飞船状态和物资准备无误，领他们过来的机器人便与舰载主机以及两个终端做了交接，孙彧和张薇薇各自确认之后，机器人便离开了。 驾驶舱挺宽敞，前方两个驾驶员座椅大概只占了前部空间的三分之一宽度，座椅后部差不多还可以摆上一张乒乓球台，不过现在摆的是一张宽沙发和一个小桌子。沙发后面是一堵墙，墙两边分别各有一条向后的过道，两条过道之间是包括卧室厨房餐厅之类的生活区域，过道在飞船后部重新汇合，是去往下层物资舱的楼梯。 当然，飞船并不止这两层。除了生活区和物资仓库外，还有设备和动力区，这些地方暂时不需要乘客去操心，毕竟只是在星系内飞行，安全性还是有足够保证的。实际上，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这两层还可以脱离飞船，独自在太空飘荡等待救援。何况如果实在不行，乘员自爆去泉台跑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孙彧坐到副驾驶座椅上，在一旁看着张薇薇上上下下的摸个不停，于是很疑惑的问张薇薇在干吗，控制台就一个触摸显示屏，旁边一个态势球，不用动手直接发口令就可以操作飞船，如果带上头盔，通过电极都还可以跟主机直接交互。 张薇薇没有搭理孙彧的疑问，只是让他坐好固定好，随后自己也坐回驾驶座，固定好之后，伸手往前一指，“全速起飞！”看到张薇薇这架势，孙彧大吃一惊，这样都会被扣分？ 按正常民用飞船起飞流程，飞船要先在停泊平台直升一定高度，然后调整方向，再逐渐加速飞离码头。张薇薇这么喊一声显然并不能改变这个流程，机载主机仍然按照正常流程起飞，驶出码头区后进入转向区。 张薇薇似乎被气到了，把固定装置打开，站起来，叉着腰怒视着态势球。这样起飞并没有加速的感觉，所以孙彧也解开固定装置站了起来。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个周末他们打算去这个太阳系的内区看看。所谓内区，就是以第六行星轨道为界，向着太阳一侧的区域，外区当然就顾名思义是向外的区域了。 实际上，寅-254-星系-丁-03-恒星系所在是一个非常边缘非常荒凉的区域，甚至从天文意义上能否归入寅-254-星系也是一件相当有争议的事情，不过从行政区划来说，那就无所谓了。 共和国最初发现这个恒星系也是件非常偶然的事情。本来共和国是要寻找一片本底辐射属性极小的区域，以便修建一些实验室或者工厂之类的设施，确实也找到了，而随着建设范围逐渐扩大，发现了这个恒星系。 刚发现的时候，恒星周围只有两条环，没有行星。而这两条环，靠内也就是靠近恒星的一条，经过一番查验之后，被认为是一些能量汲取装置的残骸，而且是没有任何回收价值的材料。至于外环，除了同样都是没有回收价值，应该是曾经有智慧生物生活过，有价值的材料要么已经被消耗，要么已经被回收，只是不知道这些智慧生物后来去哪里了，不过可以看得出离开的时候还是有序的。 经过一番推算，这个地方的原住民无法通过自己的能力找到下一个可以中继的星球或者星系，因为除非拖着恒星走，不然这个恒星系的所拥有的能量总和不足以让他们达成如此的远航，这与他们是否掌握远航技术无关。所以，这上面的原住民去哪里了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一个谜，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共和国在此的工作。 实际上，从太空城看到的满天星斗，都是共和国在这片区域陆陆续续建起来的或者拖过来的天体。 目前，原有的两道环分别被称为内环和外环。内环内侧，大体上在临界区的轨道上，环绕着太阳的是由计算机及一些辅助设备组成的一条环带，这条环带被称为计算中心，虽然看起来是一个环。能量可以直接取自恒星辐射，这也是把计算中心放在这里的原因。内环和外环上则是一些检测设备和中继设备，此外没有别的东西了，毕竟这两条环带也算是文物，还是需要一定的保护的。 外环外侧还有两颗行星，四号行星是人造的，五号行星是一颗被俘获的所谓的流浪星球，然后被拖了过来，两颗行星一起充当了内区的行星要塞，飞行学院的太空城就在这两颗行星的轨道之间。第六行星的命名本来是按照轨道编号来定的，虽然后来建了太空城之后应该是第七轨道星才对，不过已经约定俗成的并且进了系统的叫法，要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就这么地了。 第12章 星球要塞 因为目前第五和第六号行星都在恒星的另一侧，飞船出港之后便先向着目前在同一侧四号行星飞去。四号行星作为一颗人造的星球要塞，满足了孙彧的一切想象，毕竟是同一个民族，思维方式大体还是有很多共性的。 不过，目前朝向孙彧和张薇薇飞船的一面正是夜晚，表面有什么也看不太清，除了灯火通明之外。他们租用的飞船早已登记，接近星球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一切交互舰载系统自动完成，包括在星球上降落，这使得张薇薇很是不满。不过随着飞船逐渐接近地面，她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便也顾不上再生气，只是出神的看着窗外。 海胆？刺猬？或者板栗？随着飞船逐渐靠近，两人开始讨论起来这颗星球到底像什么，张薇薇想起来好久没吃过糖炒栗子了，于是坚持看起来板栗。孙彧无所谓，板栗就板栗吧，虽然以前两人去吃刺身的时候，海胆也不是没吃过。 越来越近了，两人发现这些尖刺并不是一开始以为的都是电塔防空炮一类的建筑。有一些顶部很宽敞，能停飞船，当然也有一些或者说大部分确实是武器。 四号行星没有大气层，两人的飞船在一座尖塔顶部着陆后，就被指引开到了一个停泊位，开始办理停靠手续。 反正飞船的一系列行动都是机载主机自主进行的，张薇薇也认了，只是一声不吭的依偎着孙彧。张薇薇这么安静，孙彧倒是有些意外，于是扭头看了看，张薇薇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低声嘀咕道：“不是自己的船没意思。” 孙彧笑笑，没搭理她这茬，不过也挺期待什么时候能申请一艘自己的飞船的。 靠港手续很快办好，接下来飞船要重新起飞。他们是可以开着这艘飞船在星球上闲逛的，按照共和国一般惯例，他们能去的地方都是可以去的，能看到的东西都是可以看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来告诉他们在这颗星球上的注意事项。 停船的平台是在尖塔顶部，离底部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反正在平台上往下看肯定是看不到底的。如果想进入内部，当然也可以，找个传送点传进去就是。不过他俩打算先绕行星飞上几圈，看看整体风貌，然后在进去内部看看什么样。 张薇薇感觉被涮了一道，有些意兴阑珊，舰载主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进入了导游模式。介绍说在这个星球上，有专门的空域是允许自由驾驶的，包括且不限于竞速、障碍、追逐等等。张薇薇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跟主机计较了，至于这些项目，在飞行学院大概也是可以体验的，于是让主机介绍些别的。 舰载主机似乎有点楞，跟舒克贝塔比较的话，毕竟它是舰载主机不是终端。发现张薇薇气消了，终端便接过了导游的工作，让舰载主机专心开船。 看着他们人机之间的互动，孙彧快要笑岔气了。张薇薇懒得跟他计较，拉着他坐到后面沙发上，跟终端一起研究接下来的行程，毕竟时间有限。 其实也没什么好研究的，孙彧意思就是沿着赤道飞一圈，在沿着极轨飞上几圈，这样星球的全貌大体就看完了，虽然整个星球就是个大板栗，不过看一看也没关系，就算是打个卡吧。然后就进入星球内部逛逛，他们查阅过一些资料，内部分层，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大部分地方和太空城基本是一个风格。 按道理这个一听起来就很乏味的地方，普通人应该不会太感兴趣，不过对于孙彧和张薇薇两个人来说，煤铁与蒸汽，还是挺令人向往的，虽然他们也知道这颗星球绝对既不煤铁也不蒸汽。 毕竟这是一颗要塞星球，不可能烧煤。虽然拖到这个地方之后，实际上的主要意义只是存在，以及消除一些自然产生的环境威胁。如果仗真的打到了这里，这星球十有八九是用来直接飞出去撞东西，或者作为引力陷阱来拉垫背。这种比较古老的型号，拆解不值当，拉到这里算是废物利用。 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便由舰载主机跟星球控制中心交涉以及控制飞船，两个人带上头盔坐回驾驶座。头盔切换到全景视角之后，他们就可以看到飞船外面的景色了。要是以前眼里看到头不顶天脚不着地的，说不定会把他们吓住，不过现在倒是没这问题。 时间有限，不可能压着昼夜分界线飞，所以他们决定逆行星自转方向飞，也不能光看白天的景象，夜景也是可以看看的，照张薇薇说法，夜景可能还更好看些。 第13章 外层和内层 身后的太阳马上就要落入地平线，也就是说前面要进入黑夜了。没有大气折射，地面说黑就黑，灯光说亮就亮，于是就看到了五彩斑斓的黑。 有没有光照并不会影响各种交通工具的驾驶或者说飞行，所以地面建筑的灯光更多也只是出于装饰的意义，甚至还看到了广告牌。这倒也不奇怪，这颗星球要塞已经算是一件文物，来参观怀旧或者休闲度假的人还是不少的。 张薇薇说她以前参观过古老的太空战舰，到上面体验生活的人也挺多的，还有一些半大的孩子，上窜下跳的，一边嚷嚷着什么千亿的星辰千亿的光芒，免不了偶尔会被一些嫌吵的游客砸几个饮料瓶。 “没有人喊大就是美多就是好么？”孙彧哑然失笑。 “大概有吧，有些喊的我听的也不是太清楚。” “要说多和大，下面的就是典型了。” 说笑了一阵，飞船已经绕赤道飞了一圈，然后按计划换成了极地轨道。飞行中也就地面光影变幻能给他们带来些许震撼，而这种这种震撼多看几次也就那样了，至于地表的建筑，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得到会是什么样。 于是张薇薇和孙彧玩起了游戏，轮流闭眼不看地面，然后说出当前地面的建筑是什么样的。 极轨飞行结束之后，他们便从位于南极的入口进入要塞内部。南极是入口，北极自然就是出口了。在星球内部飞船还是可以继续自驾的，毕竟这是一个要塞星球，里面有足够大的空间。 之前舰载主机所说的自由飞行区实际上也是在星球内部，在表面乱飞弄不好要被打下来的，当然，内部也不能乱飞。 实际上，南极入口是个传送门，飞船进入入口通道之后，就会根据登记的目的地，分别被传送到不同层面上。从星球表层进入内层，正常情况下都是通过各种传送门，至于有没有别的方式进入，至少孙彧他们没有看到有相关的资料，换句话说，这是他们不可以知道的事情，也可以说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从内部传送门出来，飞船就已经各自进入了目的地对应层的过渡通道。为了避免追尾，在通道里所有的飞船都会被强制保持匀速直到飞出去，出去之后再按照不同的船型和目的各自找到合适的轨道。 在共和国，不同的地方会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一些特别的交通规则。当然，随意变道或者掉头之类的在绝大多数地方都是不允许的，但是速度限制就各有不同，也是最能体现一个地方特色的条款。比方说，四号星球上限速就放的比较宽，如果万一真的出了事故了，那就扣分。 驾驶分主要还是用来评定一个公民驾驶证等级的，每一个等级都有一个分段，分数被扣到下限了就降级，而要想升级自己的驾照等级，那得考试，因为没有加驾驶分的规定。分数扣完就吊销执照重新考，张薇薇已经经历过了，不过她现在用的飞行学院学员证在飞，在本太阳系是不受这个限制的，如果被扣分，就累记到将来再扣就是。 在过渡通道里边，舰载主机和终端再次跟张薇薇确认了他们所要去的这一层的速度限制，约好出去之后就由张薇薇手动开船，只要不超过限制，主机就不干涉，哪怕是撞到了什么，那也是张薇薇自己处理。 孙彧在一旁看他们商量的热闹，并不想掺和这事，只是提醒他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当然，地方是很好找的，终端连上星球网络，搜一下就有了，就在通道出口前面不远处，大概200公里的地方，不过在地面上，空中是没有这类设施的。看到200公里，张薇薇有点兴奋，她挺喜欢这种一脚油门就得踩刹车的刺激的。 不用提醒，孙彧坐到副驾位置，带上头盔，固定好安全带。张薇薇同样坐好之后，驾驶台台面升起一个方向盘，台下面伸出两个踏板，一个是加速一个是刹车。调整好方向盘和踏板位置后，张薇薇在加速踏板上猛地踩了一脚，一边转着方向盘，上下翻飞着往前面目标飞去。 第15章 城市见闻 小镇里面道路可谓四通八达，蹓跶了一阵，说起来还真是个休闲好去处。不但有卖纪念品的，甚至还有洗脚按摩搓澡的，自然也少不了茶馆。 镇里最多的还是各种风格的小旅馆，这也算是一种市场自发调节。旅馆都不提供饭食，想吃饭去镇上的饭店。镇里还有规定是想喝酒必须凭住宿证明，像孙彧张薇薇这样只是歇个脚的是买不到酒的。本来这是很久以前就有的规定，以避免酒后驾驶。虽然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已经不太有意义，只不过一直没有人提议修订这一条，于是就留存至今了。这跟孙彧张薇薇关系不大，他俩都不怎么喝酒。 路上碰不到什么人，镇子外面停的船却不少，虽然不至于塞满了泊位，但与他们在镇上屋里屋外碰到的人数不成比例。这是件很令人奇怪的事情，在学院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类似的情况，然而终端却毫不在意的认为习惯就好，真不是灵异事件或者空间折叠技术，纯粹就是碰不到。并且，等下他们重新上路速度起来之后，会发现路上只有他们的船。 “这就是地广人稀吧。”张薇薇表示理解，毕竟她也一个人闲逛了好一阵子，这种情况也是屡见不鲜，只是没想过为什么。但即便是这个解释，也仅仅只是一个解释，对她来说是属于你就那么一说我就那么一听的事情。 孙彧也是一样。 至于纪念品什么的，终端建议他们到出口再买，如果一定想要的话。也没什么特别原因，只是诺大一个星球，到一个地方买点东西到一个地方买点东西，怕他们装不下。 孙彧看了看张薇薇，他自己不怎买东西，张薇薇就说不定了，向来都是凭眼缘。 张薇薇也没在意，主要是这里的纪念品给她的感觉很熟悉，怎么看也像是他们以前在一些旅游景点看到的那些一样性质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兴趣。 虽然公平的说，这里卖的纪念品本身肯定是货真价实的，而所谓买也只是登记确认一下，并不需要真的当场付款。 “除了不怎么看得到人，这镇子觉不觉得还少了点啥？”孙彧问道。 “嗯，少了点背景音乐，什么江南皮革厂啊，滴滴答答之类的。我早发现了，很少在户外能听到各种音乐或者噪声的。” “会被处罚？” “没查到有这种规定啊，大概是新社会新风尚？”张薇薇看着路边墙角水沟里潺潺流动的清水，“你说这水哪来的？” 孙彧顺着水沟看了看，“大概有地下通道从河里抽过来，然后又从水沟排回去的吧。” “要不采点样本鉴定一下？” “你这么闲的吗？”孙彧挑了挑眉毛。 张薇薇不以为意，伸手在墙上抹了一把，然后翻过手掌看了看，并没有粉末粘在上面，“这也不知道是啥涂料，看起来挺粗糙，摸起来也挺有颗粒感，但是不掉。” “又打算拿去化验下？” 张薇薇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算了，走吧，不在这里花太多时间了。” 两人于是沿着巷子回到了镇外停泊场外沿，就近找了个传送点回到飞船。 “接下来去哪？”张薇薇拍了拍舒克。 “我们现在是在南极，接下来要一直向北到2000公里外的城市。” “南极？” “看冰川可以到五号星球，4号星都是人造自然景观，太过恶劣的地形是没有的。”舒克知道张薇薇想说啥。 下一个目的地叫城市，在计划路线的时候，看到这名字两人不免有些愕然。不过看到星球上其他有名字的地方的名称，也就只好哈哈哈了。 城市，是一个叫城的市，这个市是孙彧他们学过的“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的市。顾名思义，城市是四号星的一个物资集散地，而四号星这一层，主要是作为本太阳系的农业基地之一，产出的农牧渔业产品，供应整个太阳系。 虽然工厂生产的东西也能吃，口味营养也不比地里长出来的差，而且产量还有保障。但是，能吃地里长的谁还去吃炉子里烧出来的呢？ 既然已经达成了不用那么赶的共识，两人也就有余暇看一看路上地面风景了。速度不快，飞行高度也就不算太高，切换成了全景视角俯瞰大地也正好。 小镇外面的草场实际上是一片牧场，远远看到的建筑物，便是这片牧场的附属建筑。 之前在镇上看不到，现在从空中看下去，只见地面上星罗棋布着一群群牲畜，正自在的随处游荡。畜群上方飘着一些无人机，这些无人机只是飘着，似乎并没有干预畜群行动。 “这地方可以骑马吗？”张薇薇又拍了一下舒克。 “可以的。打算安排吗？” “不，就问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吃完饭出来张薇薇就变得很从容淡定，没有之前那种干什么事都急冲冲的感觉，看来是受到了这里环境的影响，孙彧想着，农业社会确实节奏要慢一些。 加上大草原以前他们去过，就没有作什么停留，飞船很快就飞出了牧场边缘。 挨着牧场的是一片田地，地面被纵横交错的沟渠分成一块块。虽然大水漫灌在孙彧他们的老家被认为是非常严重的浪费行为，但在这里却没有这个问题。多余的水分要么被蒸发回到大气重新进入环流，要么渗到底部最终被回收，至于留在土壤里的水分，那就决不能被认为是浪费了。 牧场和田地之间并没有屏障，看来似乎并不担心牲畜跑地里糟蹋庄稼，因为边缘长的草和种的庄稼对于牲畜来说，都不好吃，也不好闻。所以，只要不受惊，畜群自己并不会往这边移动。 看着地面棋盘一样的田地，孙彧多少有点愣神，毕竟农民的后代，看到庄稼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张薇薇很识趣地没有打扰他，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一起看着地面。 无声中飞船飞到了城市边缘，空中飞船多了起来，地面也从种着庄稼的田地变成了点缀着花草树木的广场。 按照规定，他们要把飞船停在市外的飞船停泊场，然后可以借用停泊场提供的地面穿梭车进市区。一般来说，停泊场提供各种型号和用途的穿梭车，可以运货，可以载人。借用手续很简单，选好车，终端连接一下车载主机做个登记，还车的时候也只需要停到适当的地方然后登出即可。 张薇薇选了一辆看上去像是一部敞篷跑车的穿梭车，孙彧本来看上了一部外型像Bj212的车，不过张薇薇先跑过去登记了，也就算了。 市里房屋都不高，大部分都是平房，前店后仓的风格，占地都挺广。而一些两三层高的都是饭店或者旅店之类的。 “唔，真有趣。”孙彧咕哝了一句，“浓浓的古风啊。” 张薇薇咯咯笑了起来，转头问终端这里都交流些什么物资。 终端介绍说这里主要是供应各种作物种子禽畜水产幼体，以及饲料肥料之类的，毕竟这一层的出产主打自然生长以及野地放养。而在北极出口附近的市，就是供应各种成品了。 市里人不少，刚才一路孤舟独行，突然就人潮涌动，这种反差再一次让孙彧失神。 “习惯就好。”张薇薇看到孙彧表情，微微一笑。 “这种人头涌涌的场景还是很熟悉的，就是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看到。其实这里根本就不需要真人出面吧。” “嗯。大概都是来凑热闹的。按道理，这个市都没必要设。”穿梭车自动驾驶着，两人一边看着街景，一边闲聊着。 确实也是如此，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群基本上都不是来办正事而是来找乐子的，这其中也包括孙彧张薇薇。不过仍然没有人跳出来找茬，路上偶尔看到车祸，那也是自动驾驶的锅，等待处理的乘客站在边上聊天。 “看得出来，平常见到个真人挺不容易的，大家都很珍惜。”张薇薇回头看了看在路边聊得热火朝天的车祸当事人，感慨了一句。 “是的，所以我们都有个仿真模式，在顾客初始化行驶模式时是可选项。”突然车里响起了这么一句话，环境比较嘈杂，突然出现的声音倒也没有吓到谁。 “还以为车载主机不会说话的。”孙彧有点惊奇，张薇薇倒是见怪不怪。 “那咋可能，半天没触发关键字，我也不好插话，可把我急死了。” “那个仿真模式怎么回事？” “也没啥特别的，就是选了仿真模式的车，会车的时候会随机触发碰撞。我知道你们还想问啥，这也还是以前借车的人提的需求，管理处觉得挺合理，就加上了。你们想啊，这年代还有什么事是要真人亲自来办的，来这的可不都是找乐子来的么。” “包括各种意外？” “那倒也说不上，主要平常工作的时候难得见到几个真人，或者经常见到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为了大家的心理健康，尽可能的创造机会能让真人直接面对面交流，仿真模式只是手段之一罢了。当然，你们没选这个模式的话，那就不会撞的。” “你还挺能说的，比我们租的那个飞船的主机强多了。” “那是，那种刚出厂的就那德行。就这么说吧，我们这些车载主机都是要交流信息的，时间长了，那可不就是个真司机了么。” 张薇薇看了看边上飘着的舒克和贝塔，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俩终端也是刚出厂的吧，最多不超过两年。”车载主机似乎感知到了张薇薇的视线和情绪。 “嗯嗯，是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刚才联机登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行呗，我们在这里随机模式再转上半个小时。你就给我们当个向导吧。” “要在这里吃饭吗？”主机问道。 “不了，刚才在前面入口的小镇吃过了，下一餐要飞到赤道再说了。” “那地方啊。。。”主机似乎有些情绪，不过显然也只是表现出来的符合现在这种场景的反应，“既然不吃饭，要喝点什么不，这里没有不住店就不卖酒的规定。” “啊～，我们不喝酒，水就行。薇薇你呢？” “奶茶。”张薇薇忍着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孙彧看着张薇薇的笑容觉得很奇怪。 “奶茶当然有，我们这里好歹是个农业基地。客人可以在面板上自己选，自己搭配。选好了就会有无人机送过来的。”看来主机知道张薇薇笑什么。 张薇薇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最后两人只是要了两瓶水。这里的出产在太空城都是可以订得到的，想要什么，回去慢慢选都行，保证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因为本来就不要钱，只是登记一下，将来从他们的工分里边扣。 “对了，外面田里的庄稼什么时候收？”喝了口水，孙彧突然想起这么件事来。 “每个月都有收割的地方，这里南面的田还得过两个月，北面一点下个月。你们来得也不巧，这两个星期整个星球都没有地方要收的。不过回头你们可以去查一下，什么品种的粮食、在什么地方和什么时间都会公布。到时候来看的除了我们这个太阳系，还有附近星系的，那叫一个热闹。” 这车载主机果然见多识广善解人意，两终端飘在一旁，多少有些自闭。张薇薇看到它俩垂头丧气的样子又咯咯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两个机器的情绪的。 “粮食都怎么收？联合收割机？” “具体怎么收我也没法去看不是，到时候你要有兴趣再来看看不结了。” “你这算托不？” “反正不要钱，这不是看你感兴趣吗？” 孙彧哈哈笑了起来，表示只是凑趣说笑而已，到时候肯定是要来看看的。 半小时很快也就过去了，车载主机似乎有点意犹未尽，不过还是互相道了别，孙彧张薇薇回到飞船。 第16章 树屋旅店 下一站在赤道上的某个地方，不去五号星的话时间便很充裕，于是让舰载主机自己规划路线，看看这南半球还有什么风景，只要能赶到那里吃晚饭就行。 说起来，这一层虽然没有太阳照射，但是总有半个穹顶会有光照，不过光照强度和时间会根据地面作物做一些调整，但不管怎么说，昼夜交换大体上还是跟星球地表同步的。 孙彧张薇薇已经习惯了按照时钟而不是日照来安排活动，比方在太空城出发前算是吃早餐，之前在小镇吃的算是午餐，说到赤道吃晚饭，并不是说一定要在入夜后赶到赤道。 舒克怀疑舰载主机不能理解这一点，赶紧跟舰载主机作了一番交流。旁边贝塔开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刚才已经被穿梭车的主机打击了一番，现在跟舒克再一比较，已经不知道在这俩人俩终端的组合中自己应该承担什么样角色。 孙彧和张薇薇并没有关注它们之间的互动，更不会知道贝塔的思考回路在流动些什么信号，因为其实不管怎么样都是没有关系的，他们从来就没有依靠终端的念头。 简单交流之后，舰载主机便调整了一下行程，大体上划了一道渐进线，最终会在入夜前到达赤道。 “这里其实是个大温室吧。”张薇薇看着地面说道。一路俯瞰着下面的大平原大草原，虽然也有不少崇山峻岭沟沟坎坎，但是这些地形的主要目的是对局部气候作些微调，毕竟不同的动植物对环境的要求是不一样的，比方说茶树跟苹果树环境要求那是肯定不同的。 “当然。”孙彧感觉自己的种田基因在蠢蠢欲动，可惜已经答应了张薇薇下一个学习周期要跟她一起去学语言和文化，不过没关系，从语言文化学校出来之后肯定也是要周游宇宙的，到时候说不定能找到个地方种种田。 地面上除了陆地之外还有各种江河湖海，水系是按照有利于在各种尺度上调整气候的原则分布的。水面上各种船只纵横往来，而且大都挂着面面白帆，虽然这些帆基本上也只是起个装饰的作用。看着这些景象，两人不免有几分失神。 “等这里毕业了，咱们先回去看看？”孙彧揽过张薇薇的肩膀。 “嗯。”张薇薇把头靠在孙彧的肩膀上应了一声。 “这个恐怕不行，按照规范，你们至少要100标准年后才能回去。”旁边贝塔抢先提醒道。所谓标准年是共和国首都的一年，各宇宙星系星球一年有多长时间那就具体而定，不过因为秒是用数学常数定义的，换算起来也很方便。 “为什么是100年？”张薇薇忍着笑问了一句，贝塔提醒之后她也想起来了这茬。 “当初随便定的，之后也没引发过什么不良后果，于是一直就这样了。”感知到张薇薇的情绪变化，贝塔也轻松了许多。 “咱们共和国这么不讲究的吗？”孙彧突然有点感慨，“不过薇薇你刚才想笑什么？” “我刚从泉台出来的时候就想回去找你的，舒克，不过那时候还没给它起名字，就说了一样的话，然后我又问了同样的问题。之后就给他起了个小彧的名字。” “所以刚才舒克就不吭声了？”孙彧说完看了看俩终端，舒克晃了晃表示同意孙彧的说法。 “至于为什么是100年，舒克当时说的是反正就算是200年，你也会问为什么是200年的，所以就这样了，没什么为什么的。” “所以为什么是100年？”孙彧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100年是个下界。当时有过统计，100年左右大体上就不会出问题。至于有没有个更低的下界，当时估算了一下，要想得到一个精确值，计算本身所花的时间预计会超过100年，所以就这样了。”贝塔也认真地答道。 “快到了吧，后面都能看到昼夜分界线了。”张薇薇问航载主机。 “是的，再过10分钟就准备降落。”主机确认了一下。 因为有空气，所以不像在表面那样昼夜分界线两边黑白分明，这里还是有些光影变幻的。孙彧以前并没有什么机会看到这样的景色，张薇薇逛了一年倒是已经司空见惯了。 目的地是在赤道海域一个大岛上的城市，这就确实是个城市了，名字叫做大岛城。说起来，最初建造这一层的时候，沿着赤道建了一圈环绕整个这一层的框架，然后这一圈就自发的变形以致分裂，稳定下来之后才开始填土造岛，于是沿赤道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岛屿以及群岛。 这个岛就是遗留下来的面积最大的一块，所以叫大岛，然后以此为起点，沿着自转方向给比较大的岛屿依次命名为二岛三岛之类的，这些岛周边的小岛就相应的叫做比如二岛西一、三岛东北四等等，要说有什么具体的规范也没有，就是当初规划图上按照方位标注出来的名字，建好之后就沿用了。 至于后来岛上居民有没有自己给起个名字，也是有的。只不过要更改已经进入系统存档的信息比较麻烦，所以一开始是加了一些别名。但是别名也只对本地居民有意义，外来的还是看正式名称更加方便，一目了然，而且本地居民实际上也是在不断的流动中，久而久之，别名也就消失了。 这个例子后来进入了教材，虽然本意是作为一项文化演变研究的案例，结果却对共和国各种工程的命名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各种正反作用之下，大多数行业最终都觉得还是按照类似这样的顺序命名比较方便，而且也很符合共和国已经存在许久的但是没有明文的传统，比方说各宇宙及星系的名称。 靠近大岛之后才注意到，整个岛上全是一片森林，整片森林就是城区，城区就是整片森林，而其中树就是建筑，或者说建筑就是树。 飞船停泊场在大岛的一个海角外侧的海面上空，这个停泊场跟他们之前停过的两个不同，这里不但空中停着飞船，水面和水下实际上也有船或者艇停着。当然也有相同的地方，就是访客都是从自己的船上传送到岛上地面的。然后访客可以直接传送到目的地，也可以找辆穿梭车自驾开过去。 天已经全黑了，岛上也星星点点的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灯光都很柔和，基本上只是限于照亮自己的轮廓。 站在停泊场外的路边，看着前面斑驳的光影，两人发了一会呆，然后相视一笑。这里的灯光和他们以前大学校园里的灯光一样昏暗。他们校园里的灯光只是确保行人不被路面上凸起的榕树根绊倒或者撞到别人，而这里的灯光大抵只是让行人不至于把路边蹲着的动物当成垃圾桶。 两人没有传送，找了辆自驾敞篷车，让车子自己往目的地开。岛上不许飞行，地面道路四通八达，不想在地上开车也可以传送。 路上行人车辆都不太多，路边都是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树，这些树要么是纯粹的树，要么是树屋一类的，不过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灯具。 在森林中开车很容易就会失去方向感，但两人都没有找方向的打算，只是静静地坐着体味这种静谧，虽然耳边阵阵虫鸣不断，偶尔一些夜鸟惊起，远远时不时也会传来一两声似乎猛兽的吼叫。 “真是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孙彧感叹了一句。 张薇薇没有接茬，懒得跟孙彧掉书包。两个终端虽然都知这两句诗的出处，但张薇薇不吭声它俩也不好说啥。 七弯八拐之后，穿梭车停在一棵巨树前面，这就他们今晚上住的地方了。两人拿上行李下了车往巨树的入口走去，穿梭车也自己开进了旁边的停车场。停车场也是一棵树，车子开进去之后两人才注意到这一点。 这棵巨树除当然确实是棵树，不过其它的跟他们以前住过的酒店就没什么太大差别了。有个开在树根处的大门，进去之后是个大堂，大堂有个前台，有几个人在前台坐着，看到有客人进来，便喊了一声“欢迎光临”，此外就没了。显然这是真人而不是机器人。 这其实很正常，各种手续并不需要人亲自去办，终端联上网之后就自己办了，甚至上房间也是终端带路。 至于为什么前台还会坐几个人，那几个人其实本身并不一定是这地方的工作人员，只是坐那里聊天交流顺便客串一把前台。 既然有人打招呼，置之不理是不礼貌的，于是两人挥挥手点头致意，然后跟着终端走进传送点传到了房间门口。 走近房门，门就自动开了。因为只住一晚上，就定了个标准大床房。房间摆设很正常，略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有个阳台。之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孙彧瞄了一眼这棵树，当时甚至都没有看到有窗户。 放好行李，便一起推开阳台门走了出去。阳台摆着两张摇椅和一张小茶几，这倒是很正常。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站的阳台面朝大海，一轮圆月悬在半空，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耳边传来海浪拍打岸边沙滩和礁石的声音，迎面吹来轻微的海风，引起身后松涛阵阵。 恍惚了一阵，孙彧四周看了一下，阳台很突兀的悬在半空，房门和窗户还在身后，往里看房间倒是一切正常。 “你说要是从阳台往外跳会怎样？”张薇薇坐在摇椅上前后晃着，一边看着外边景象。 “落地后你会发现你还站在原地的。”舒克答道。 “好吧，先去吃饭，然后休息。”张薇薇不以为意。 孙彧应了一声，也坐到摇椅上，让终端调出菜单两人开始商量吃啥。 既然到了海岛上，自然该吃海鲜。张薇薇要吃鱼生，孙彧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毛，张薇薇皱皱鼻子呶了一下嘴。 “好吧，你自己觉得没事就行。”孙彧也明白两人体质已经不一样了，吃鱼生不至于再有什么不良反应。 点完菜，两人就在终端的带领下来到了餐厅，餐厅里人也不少。找个空位坐下，就有上菜机器人过来上菜，机器人告诉他们因为有些食材需要到海里现捞可能会慢一点，不过保证不会影响他们用餐。这倒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他们也不着急。 张薇薇以前不怎么能吃生的东西，新生之后还是到了飞行学院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素质的变化，于是就想好好吃一次。 至于孙彧，除了贝壳类的喜欢烤着吃，其它的比较喜欢白灼或者清蒸。 这还是他们重生之后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吃饭，于是有点吃撑了，坐在椅子上大眼瞪小眼的缓了好一阵子才起身回房间。 一夜无话，只是打算休息一晩上，第二天预计花个半天时间，围着赤道转一圈，游览一下北半球，到出口处的小镇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然后就回太空城。。。 物理意义上的身体重塑并不会阻碍生物钟的产生，于是一大早两人就醒了，没有赖床，主要是孙彧担心张薇薇揪着他不放。 拉开窗帘，孙彧下意识的呃了一声，透过窗户，还是昨晚看到的大海，海面笼着一层轻雾，雾的上方，是一轮朝阳，阳光直接照进房间，金灿灿的。 “这是幻象。”孙彧嘀咕着，身后传来张薇薇咯咯的笑声。 “早餐到了。”这时候舒克提醒道。 “放阳台吧。”孙彧应了一声，张薇薇也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梳理头发。 话刚说完，房间门和阳台门就都打开了，一个盖着透明罩子的托盘飘了进来，然后直接又飘到了阳台，落到外面的茶几上。 孙彧一直盯着盘子，直到张薇薇过来拍了他一下，这才一起走出阳台坐到摇椅上，阳光照在身上居然还暖洋洋的。 第17章 你们不是在一个星球吗？ 早餐是昨晚睡前就定好的，起床收拾完之后终端就发消息让送过来，吃完就可以直接退房，等下还要在岛上逛一逛。 早餐有两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奶，两个单面煎的不知道是什么鸟的蛋，两根不知道是什么肉馅的香肠，以及两笼小包子，一笼肉馅一笼素馅，还有一壶绿茶两个茶杯。 这份量跟在学院的时候差不多，虽然那是跑完5公里之后的份量，但对于他们来说，5公里也耗不了多少能量，所以这份早餐也就将将好。 沐浴着阳光，闻着海风带过来的大海的味道，一边吃着早餐喝着茶，这种感觉，张薇薇表示：“也就那样吧。” 毕竟这只是幻像，假像和错觉的区分是他们课程很重要的一部分内容，何况张薇薇这一年也不是白晃悠的，关键她也不真的是个十八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除了当年刚开始谈恋爱那会儿，吃饭的时候两人并不怎么喜欢说话。没多会便吃完了，把餐具放回托盘，盖好罩子，托盘就又飘起来自己回去了。 收拾好行李，一行人便直接下到底层大堂，往大门走的时候前台又响起了“欢迎下次光临”的声音，扭头看了看，已经不是昨晚上的人了，两人笑着挥挥手表示再见，然后走出了大门。 下来之前订好的穿梭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并不是昨晚上过来时坐的那辆，这倒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以旅店为起点，以飞船停泊处为终点，一个小时内尽可能的覆盖整个岛，上车之后孙彧便让车载主机按这个要求自己规划路线，张薇薇开过飞船之后对地面驾驶已经失去兴趣，就随孙彧的便了。 两人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心态，就是对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不太有期待感。这一天看到的东西，已经让他们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也许有一天他们自己也会成为这样的创造者，看多了别人的作品，恐怕会影响将来自己的创意。所以，就随便看看吧。 这个岛还是挺大的，于是车载主机规划的路线是沿着海边开一半的路程，剩下一半则是穿过森林直接开到飞船停泊处。 路上经过海边某个地方，正好是他们阳台上看到的景色，除了没有太阳之外。 而在树林深处除了鸟语花香之外，时不时看见成群结队的猴子在树上跳来跳去也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不知道会不会碰到老虎狗熊豹子什么的。”张薇薇打量着刚刚从路边跳回树上的一只猴子。 “碰到了也说不定是幻象。”孙彧似乎有点愤愤然。 张薇薇又咯咯笑了起来，她觉得孙彧这种情绪挺莫名其妙，但也没打算细究这个问题。 岀来逛了一天，张薇薇觉得自己心境变了不少，不再有那种急切的感觉，或者说，之前的残存的些许不安全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告诉孙彧这件事，留着吓他，张薇薇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孙彧看着张薇薇一路傻笑个不停，知道她又在想整些幺蛾子，不过这才是张薇薇原本的样子啊。于是孙彧也微笑了起来。 两个终端互相碰了碰，觉得自己又学到了。 穿梭车按时赶到了停泊处，两人回到飞船，按原计划在赤道以及北半球绕上几圈，然后停靠北极出口小镇。 真说起来，整个这一层的地形地貌分布还是挺随机的，但是利用率非常的高，不是种着东西就是养着东西。 不过总体上也还是有些规律，南半球大都是陆地，北半球则水体占优势。当然并不是说都是海，而是大湖比较多。 一路上地面只看到一片片波光粼粼，间或杂着些陆地也是一晃而过。 出口小镇便坐落在一个湖边，小镇附近湖面种着类似莲藕一样的水生植物，不管是不是吧，湖面上也完全可以用“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来形容。 下船之后，孙彧和张薇薇便找了个地方合了个影，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叶子和花骨朵，闻闻叶子和花散发的气味，觉得找不到认为这不是荷叶和荷花的理由。 驻足湖边观赏了一阵，回味了一下当年在大学谈恋爱的记忆，两人转身向镇里走去。 跟南边入口小镇以住宿歇脚为主不同，这个北边出口小镇则是以物资展示为主。当然，这个小镇南边大约2000公里的地方也有一个物资交流中心，地图上的名称是墟市，只不过两人只是在空中略微停留看了几眼，虽然墟市的整体布局和城市大相径庭，但建筑风格是一样的，规划算是因地制宜。 镇上展示的物品都是小份包装的本地产品，适合个人带些回去试用或者留作纪念。大宗交易当然是在墟市处理了。 为了方便游客挑选物品，镇上店铺都提供了送货服务，顾客选好物品登记好，店铺便会将物品送到飞船停泊处，凭登记时给的授权码把东西传到飞船上。 孙彧有点担心张薇薇会把飞船塞满，他自己向来倒是不大会漫无目的的买东西，但张薇薇就说不准了，逛街买东西从来都是很随性的。 幸好终端一直和舰载主机保持着通信，可以实时了解船上剩余空间，这才不至于回到船上没处落脚。 直到终端提醒飞船上空间可以放东西的地方都塞满了，张薇薇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虽然主要都是吃的，但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挑了些什么，不过镇上各个店铺展示的东西都不一样，倒不至于选重了。 既然已经没法再选东西，那也就没什么可逛的了，于是一行人便结束了小镇采购之旅回到了船上。 看到船舱里堆的整整齐齐满满当当的箱子，张薇薇这才意识到有点过分，不知道这回要扣多少工分。 “都是些啥？”孙彧也颇为无语，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张薇薇挑东西的时候他根本就是心不在焉和神游天外。 “大都是吃的吧。”张薇薇也搞不清楚了。 “我这有清单。”舒克说道。 “算了，回去再看吧。”孙彧应道，“现在出发回太空城。” “好的。请坐好扶稳。”主机回应道。 “这些箱子都固定好了吧？等下不会乱飞吧？”两人穿过堆积的箱子走到驾驶席坐下固定好，张薇薇问了一句。 “都已固定好。可以起飞了吗？” “好。”孙彧确认道。 飞船起飞穿过出口通道，最后传送出北极出口。同样为了避免交通堵塞或者发生碰撞事故，传送出来的飞船会被随机扔到一个相当远的地方，然后再自主飞行。 “我说，这些东西回去你打算怎么处理。”飞船开始巡航之后，孙彧解开束缚站了起来，看着堆满了船舱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坏笑起来。 张薇薇也站了起来，看到孙彧的表情，便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几下，然后说道：“各自分一点咯，反正基本都是吃的。” “那等下靠港了怎么弄回去，弄回去又往哪放，满满一船的东西啊。” “要不联系一下宿管？让它们过来拖回去直接分了？” “好的。”舒克接了句，然后开始联系宿管主机。 过了没多会，舒克表示搞定，等下靠港之后他们直接回去就行，宿管那边会跟飞船租赁处交接。 “有什么你们想自己留着的可以挑出来，放一边或者自己带走都可以。”舒克最后说道。 孙彧朝张薇薇挑了挑眉毛。 “没什么特别要留的，等下下去的时候随便拿两件就是。”张薇薇想了想。 四号行星和太空城之间一片空旷，即使两地之间交通往来也相当的频繁，但在太空的背景下，路上能看到其他飞船的机率大体也是零。 虽然太空城和四号行星公转速度并不一样，但一天时间也拉开不了多少距离，于是飞船回到太空城的时间和他们去四号行星花的时间也没差多少。 飞船靠港之后，下船之前张薇随手拿了两个盒子，然后塞给孙彧，自己空着手背上行李包走进传送装置，孙彧见怪不怪，背着包提着两个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的盒子一起下了船。 他们回到宿舍区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有载货穿梭车在下货了，从车上卸下来的箱子也不断地由机器人直接送到了公共休息区，看到这幅场景，两人都不太好意思跟过去看一下，只是偷偷摸摸地往宿舍走去。 “这么快的吗？”孙彧多少有点吃惊，他们下船后就找了辆车直接回来的。 “大概运货有专门的通道吧。”张薇薇猜想。 “不管它了，回去收拾一下，吃点东西。这两个盒子里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要是吃的，回去就吃了，不用出去找吃的了。” 孙彧点点头，这个时候正好在午饭时间和晚饭时间中间，不吃点不好，吃多了也不好。。 回到宿舍打开盒子，正好一个里面放着几包肉条，另一个里边是两瓶果汁。 肉条看起来有点干，然而张薇薇咬了一口之后，意外的发现并非如此，“有点像牛排，你尝尝。”一边说着一边把咬了一半的肉条塞到孙彧嘴里。 孙彧正在开果汁，一瓶标签上写着是覆盆子汁，另一瓶是百香果汁，打开盖子闻了闻，还真就是他们以前熟悉的气味。 嚼着嘴里的肉条，把瓶子往张薇薇那边推了一下，反正她也不会老老实实拿着杯子一人一杯的那么喝，就不费神倒出来了。 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口吃完肉条喝完果汁，垫了垫肚子。 各自洗了个澡出来已经了无睡意，于是发现无事可做了。 “去活动室坐坐，或者打会球？”张薇薇提议。 孙彧点点头，“顺便看看东西分完了没有。” 张薇薇觉得孙彧在内涵她，于是伸手在孙彧胳膊上拧了几下，孙彧扬了扬眉头并不打算跟她计较。 换好衣服拿上球拍，出门顺手把盒子瓶子塞进垃圾回收口，两人便往活动室走去。 走进活动室，就看到维伦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他俩招手，于是走了过去。 加尔鲁什也在，两人之前正在吃东西，桌子上摆得满满的。 “你们等下不吃饭了？”孙彧随口问道，顺手从桌面上拿起一块蛋糕塞嘴里。 “看着盒子挺大，其实也没多少。”加尔鲁什答道。 “没有瓜子吗？”张薇薇扫了一眼桌面。 “你带过来的你自己不知道？”加尔鲁什略有些奇怪。 “不知道呀。”张薇薇说完，便让舒克查对一下，有的话就去找智能管理员要点过来。 “四号星种的东西挺多的么，加尔鲁什你不去看看？”维伦问道，虽然都知道四号星有个农业基地，但没想到品种这么多。 “唔，有空去看看，那里能钓鱼打猎吗？” “看到有钓鱼的，打猎没注意，牧场倒是有。” “打猎得去五号星。”维伦似乎早有所知。 这时候舒克领着一个盘子飘了过来，盘子里除了瓜子外还有几袋坚果，加尔鲁什和维伦没有吃瓜子的习惯，或者说，不会吃。 “加尔鲁什你想去看种地？”张薇薇嗑着瓜子问道，“孙彧看到田地就打算回头上农学院来着，你也有这种爱好？” “我们先祖就是种地的，和你们一样。而且我们也只敬祖先，不拜神仙。” “我们也只敬祖先不拜神仙。”维伦插了一句。 “但是你们不种地。”加尔鲁什撇了撇嘴。 “我们在太空飘了那么久，最后啥也种不了了，种子全退化了。落地以后能种的地方你们全占了，我们只好打猎捕鱼种蘑菇了。”维伦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 “你们不是在一个星球吗？”孙彧有点奇怪，不太理解维伦为什么说在太空飘着。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祖先加入共和国的时候确实是在同一个星球上，但那之前可就有得说道了。”维伦答道。 第18章 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个李陵碑 “说起来，我们是母星的原住民，维伦他们是逃难过来的。”加尔鲁什看了维伦一眼，见维伦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但是，在我们母星出现智慧生命之前，维伦他们的先辈已经到过我们的母星，并且留下了信标，维伦他们一族就是寻着信标到了我们那。” “刚开始大家还相安无事，后来都认为自己才是母星的主人，于是就打了起来。”维伦表情有些怪异，“当然，本质原因是争夺资源。” “双方各有优劣，于是打得热火朝天，打了好几百年，最终双方都损失惨重，但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消耗了许多人口之后，发现资源够了，但是人不够了，于是两边开始停战。” “中间休养生息之后，人口逐渐恢复，经过了好几代，终归大家都是文明人，认识到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坐下来谈一谈。” “但是毕竟双方互相缺乏信任，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恰好这时候共和国一支舰队路过，派了一艘飞船下来看了看。加尔鲁什他们不知道那是啥，但我们是知道的，并且猜想没什么敌意，于是赶紧发信号跟那艘飞船联系。之后互相交流了一下，再后来就是历史书上的东西，我就不废话了。” “好吧，这部分历史我倒是没怎么关注过。不过维伦你们为什么会跑到加尔鲁什他们那的？”孙彧大概有些猜测。 “你看，不管是公论还是个人意见，都认为母星我们的。”加尔鲁什大笑起来。 “我们只是争论谁先到的，并没有否认你们是原住民。” 张薇薇在一旁吃吃笑了起来，当然加尔鲁什和维伦只是在说笑。 “每个恒星系都有自己的生命周期，”维伦接着道，“我们的母星系当然也不例外，所以我们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应对这个问题。 “考虑过也尝试过许多办法，不过归根结底就两条，一个是逃，一个是想办法延续太阳的寿命。” “延续寿命的办法行不通吧，材料哪里来，就是共和国想捏一颗恒星也得先找个星云。”孙彧插话道，因为搬运足够质量的材料没有现实可行性，而延续恒星寿命本也是一样的原理。 “是啊，后来就只有逃跑一条路线了。 “不过是整个星球装上发动机跑路还是开着星舰流浪也反反复复了好几回。 “这是个延续了上万年的历程。”维伦有些感慨，其他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们最后是怎么确定用星舰的？”显然加尔鲁什是知道维伦先祖们是怎么到他们那的。 “一开始我们就派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探索舰队寻找合适的星球，在这个过程中发现可以利用空间质量分布不均匀而产生的引力梯度来降低能量消耗，更重要的是可以实现某种程度的跃迁。 “而这种技术应用到整个星球上很困难，毕竟星球本身就是一个大质量物体。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了，你们要是感兴趣自己去查一下呗，过时的技术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跑出去多少人？” “除了最终留下一百来万拒绝迁移的人外，大概一百亿左右吧，我们这一支是最后一批离开的，一亿人上下。” “还有不愿走的？” “是啊，其实星球最终爆掉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与人的寿命相比。” “啊，这样。你们应该没有全部加入共和国吧？” “没有，最初只有我们这一支。我们一路上除了追踪到在加尔鲁什他们母星上的信标外，就没有收到过其他舰队发布的信号。” “为什么？后来遇到过你们同族吗？” “大概舰队一直在跃迁中，影响了信号传播吧，也有一些是发生了意外。同族后来还是遇到过的，有一些加入了共和国，有一些加入了别的势力，还有一些就自立了。” “我后来找过你说的你们世界的那个游戏，里面不少种族光看外表的话，共和国也是有的，不过文化可就大相径庭了。”加尔鲁什发现气氛有些凝重，便打岔道，反正维伦说的那些资料都能找得到，想深入了解的自己去看就是，终究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们有个先辈说所谓神仙鬼怪不过是人按照自己的形象造出来的。大概就是这意思吧。”孙彧看着张薇薇面前一堆的瓜子壳，随口应了一句。 加尔鲁什和维伦顺着孙彧的视线看去，不免也呆了一下。 张薇薇看到他们的表情，皱皱鼻子，笑了起来，“你们又不吃。” 孙彧摆摆手，让张薇薇不要在意他们的表情，“薇薇你有没有见过刚加尔鲁什说的那些人？” “大概见过吧，没有在意过这种事情。”张薇薇略想了一下。 “不说说你们的事情？光听我讲了。”维伦收回视线，随手拿了几个坚果捏开外壳，嘎嘣嘎嘣吃了起来。 “我们就很普通了，普普通通的岀生，普普通通的长大，普普通通的念书。不过能和薇薇相识相知相伴一辈子，算是普普通通的人生中最不普通的一件事了。 “至于我们的星球，很原始的科技水平，我们轮回的时候星球上的人类都还没有飞出太阳系。” “我们加入共和国的时候也没有。”加尔鲁什说道，“不过你好像不太想说你们上辈子的事？” 孙彧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加尔鲁什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问了一句之后也跟着维伦一起对付桌面上的坚果。 “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轮回之后看到的东西既陌生又熟悉，你们理解我的意思吧？” 张薇薇歪了歪脑袋，其他两个人点点头。 “跟看到的这些相比，我们以前的事情抛开生产力水平不谈，所做的和现在本质是一样的，反正都是一颗螺丝钉。 “至于我们俩自己的事情…还是只能用普普通通来形容了。” 张薇薇突然哼了一声，似乎对普通这个形容有些不满。 加尔鲁什和维伦哈哈笑了起来，孙彧看看张薇薇，只好补充道：“当然，对我和薇薇两个人来说，那是绝无仅有的经历。放在大环境下很普通而已。” “按说你们科技水平差距这么大，为什么还能打得有来有回？”张薇薇也不是真的跟孙彧计较，之前她就有这个疑问，便问了起来。 “他们人多，而且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全都有，至于我们，问就是文明退化。”维伦回答道，这应该是历史结论，加尔鲁什也点点头表示认可。 反正只是闲聊，没什么特别的主题，时不时有人过来打个招呼，或者说上几句。 张薇薇带回来的东西这么会儿也不可能全消耗掉，不过都已经给管理处了，接下来怎么处理她也不在意。 “打球去。”张薇薇起身拿起拍子，朝孙彧抬了抬下巴。 知道可以租飞船之后，加尔鲁什去四号星呆了两天，说是考察农业生产，然后寄了一堆的种子回老家。 而维伦则是抽空跑去五号星打了一次猎，自称收获满满，也带了些牙齿兽角什么的回来。 五号星开放打猎活动的目的很简单，主要是维持生态平衡，猎物自然以食草动物为主，也有一部分是食物链中层的动物，至于顶端掠食者，那是肯定不许碰的。 这种打猎活动当然不存在什么危险。各自搭上一辆自动驾驶飞车，浮空离地一米多高，手里端着能量枪，击中也只是把目标电晕，后面自有收集车把猎物捡起来。 又是一个周末，维伦似乎没有过足瘾，便邀请了一群人再一起去玩下。对打猎而言，单人有单人的刺激，多人也有多人的乐趣，维伦认为。 自然加尔鲁什、孙彧和张薇薇也在受邀之列，最后总共有七、八个人一起，便租了一艘大船，也方便把打到的猎物运回来。 张薇薇从四号星带回来的东西中有不少香料，于是也都带上打算到时候开个烧烤大会。 要说打猎孙彧本身是没什么兴趣的，至于烧烤，他很清楚张薇薇的厨艺水平，便偷偷问维伦会烤肉的吧，维伦让他放心，哪有猎人不会烤肉的。 飞车只管飞不管攻击，人通过语音或者动作控制飞行，相比战机而言不免有些反应迟钝，不过这也是打猎的乐趣。 孙彧调低了能量枪的输出功率，击中目标后并不会对目标活动产生太大影响，只是吓唬一下。一场猎打下来，孙彧自然一无所获， 而张薇薇面对萌萌的猎物居然没有一点的不忍心，反正她只是把猎物打晕，之后怎么处理和她又没什么关系，所以毫无心理负担，最后发现孙彧什么都没打到的时候，不免得意的把鼻孔翘天上去了。 第23章 大不了泉台见 远处是一片五彩斑斓的白色闪亮，空间撕扯及冲击波共同作用下，孙彧此时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台风中心附近的一艘小舢板上，不过终究还是脱离了危险区，这点动荡还不至于让侦察机解体。 当然没有如果，指挥部这时候只是发过来一个斗大的“！”，公共频道里一片嘈杂，其中少不了嘲讽孙彧怎么如此倒霉，但并没有人说他运气好居然逃掉了，因为这算是孙彧的天赋，大家早见识过的。 过了半晌，才传过来张薇薇啊的一声惊呼，然后问道：“不是冲着你来的吧？” “怎么可能，炮火准备或者远程打击清场吧，正好让我赶上了。” “运气真好，这都让你碰上了，幸好没跟你一起。” “前面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薇薇嘻嘻一笑，“你还不赶紧再跑远点。”地图上是可以看到孙彧这边态势的。 “现在感觉还好，我要看看等下的情况。” “嗯，自己小心。” 指挥部没有发来新的指令，也就意味着接下来有新的情况之前孙彧可以自主行动。 机载主机和指挥中心不断的交换数据，大概用了几百毫秒，主机提供了几个计算岀来的安全点，让孙彧选择好转移过去。 当前位置虽然安全，但并不太合适观察接下来的情况，孙彧看了看，几个选点都没有特别的优劣，这时候也不能让主机去随机选，得靠自己的直觉。 既然靠直觉，孙彧也就毫不犹豫的眨眨眼便选好了，接下来的跃迁以及隐蔽侦测便是主机的事。 选好的这个点比刚才的位置从三维空间看还更靠近那片被远程打击清场的空域，不过从别的维度来说，其中包括Q维度，还是要更远一些。 而且就算三维空间，距离这个点一次最大跃迁距离的地方已经进入了一个星系的引力圈，只要来得及，万一碰上什么意外的话还可以进去躲一躲。 除非专门针对孙彧，但这实在不太可能，对付蚊子苍蝇当然最好是喷杀虫剂，就像刚才那样。 喷完杀虫剂之后还没死的，只要别老是嗡嗡嗡的烦人，一般人也就算了，孙彧觉得自己大概就是这样，那我就看看，不说话。 突如其来的白光也突如其来的去了，空间背景色重新一片黑暗。 然而，空间开始振荡，显然接下来会是一系列大规模的传送，来自敌人的。 “他们就不担心我们马上来一次炮火覆盖吗？”孙彧在公共频道打出一个问题。 “这第一波振荡就是传送远程防反武器的。”现在公共频道里不只是学院和指挥中心，刚刚还加入了许多其他单位的人员，各种各样的，都挤了进来看直播。 “防反？”孙彧注意到了用词。防御和反击么，孙彧表示了解。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刚刚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靠得太近了，但是又有一种不能动，动了就会死的感觉。 那好吧，老老实实待着当一个摄像头好了。 空间振荡忽大忽小，伴随着每一次悸动，陆陆续续地首先出现了一些球形要塞。 对这片区域的远程打击如约而至，重新闪起的亮光中，一些要塞被摧毁，碎片被空间扭曲完全撕碎，以致不会再影响接下来的传送。 随着更多球形要塞的出现，攻击引发的闪亮逐渐远离传送区域，然后开始出现一些战舰。 虽然肉眼看不到要塞和战舰发出的反击炮火，但孙彧躺在侦察机里感受到的颠簸，以及综合显示面板上不断刷新的数字和曲线，都表明激战正酣。 除此之外，威胁显示屏也一直刷着侦察机接收到的各种维度的扫描。除非对方使用了已方未知的维度，不然对一架侦察机而言，是不会被已知维度的扫描发现的。 所以，威胁显示甚至都没有放进综合显示屏里，只是被单独扔到一个角落。毕竟，虽然不看，但不能没有。 看着远处不断增加的亮点逐渐成片几乎变成一个光球，以及地图上不断扩大的空间弯曲区，孙彧紧张中带着许多兴奋，真是大场面啊。 “知道这支舰队要去哪吗？会不会继续再跳？我能不能跟在后面？”孙彧向指挥中心发出信息。 第24章 结束和开始 突然，威胁显示屏疯狂地刷起屏来，地图上显示有4个大质量物体正从舰队前方向舰队急速靠近。 那是4个像他们之前去过的4号星球一样星球要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扔了过来，突然就出现在了舰队前方，并且在不断加速，舰队本来就避无可避，只能硬扛。 这种大规模传送造成的空间畸变当然不可能探测不到，在星球要塞出现之前，舰队就已经开始变换阵形，等要塞出现的时候阵形已经变换完毕。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双方的态势，孙彧突然想起了定海神珠与落宝金钱，就不知道会不会真的砸二十四个球过来，但落宝金钱也不只有一枚，而是4个，每个钱对着一个球。 舰队的其余舰只在4个外圆内方的空心拦截阵后方排成一个稀疏阵形，调整地图尺度之后，看上去像个铁饼。 地图上直观的只能看到根据空间扭曲画出来的态势，综合显示屏上也会刷出各种数据曲线，但双方交战场面肉眼是看不到的，甚至现在距离如此之远，连双方擦出的火花都不能即时传过来。 只是从地图上通过空间曲率的变化可以看到，扔过来的星球加速之后开始减速，并且球体质量也在逐渐减少。 但即便如此，星球要塞还是撞上了拦截阵，然后就像被一张网兜住似的继续减速。 网与球拉扯的结果是网碎了球也停了下来，4个球都是如此，4张网也是如此。 舰队在要塞星球被拦截住后，就绕了过去继续前进，付出的代价便是4个拦截阵。 而4个要塞星球在舰队离开之后也陆续发动引擎离开了战场，终究这是演习。 指挥中心发过来新的指令，让刚才停止行动的侦察机继续任务。 孙彧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想多了，侦察机停下来的主要目的是给传送过来的要塞星球定位，可能并不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而付出的代价。 于是，孙彧开始责问贝塔为什么叹气发骚，难道它真不知道？ “凑个趣应个景，你不会当真了吧？” “你们都这个德性吗？” “那不能，都是学出来的。” “那意思是我的错咯？” “不不不，当然不。” “唔。看来需要和薇薇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了。” “别，千万别。”贝塔被吓到了。 “那边完事了？”张薇薇发消息过来。 “暂告一段落吧，检验了使用星球要塞进行远程打击的战术，以及对使用星球要塞进行的远程打击的防御。” “你写论文摘要呢。你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回头咱们再细说吧。指挥部让我继续跟着，后面应该还有得打。” “嗯，我这前面似乎有个敌方基地，看看去。” “可算找到机会退出了哈。” 张薇薇轻轻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孙彧也转过来查看地图。 刚刚离开的星球要塞留下的空间涟漪将平未平，孙彧也没有凑过去看看的打算，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侦察机在主机的控制下追向已经离开走远的舰队，但是孙彧感觉到了一些异常。 范围正在逐渐缩小的空间弯曲区这时候停止了坍缩，一切变得如此的平静，按照常规，接下来会爆发一次空间振荡，然后彻底平息。 但是，就这么暂停了。 孙彧很头疼，怎么办？但心里告诉他先别走，于是他重新把侦察机停了下来。 机载设备如实地上传了数据，指挥中心随后发过来一个不明其意的“？” 指挥中心不可能不知道空间曲率变化停止意味着什么，大概这是让孙彧自主决定行动的意思？毕竟这会孙彧已经停了下来。 那么，应该到什么地方去？无法估计接下来的传送造成的空间振荡的范围，毕竟还没有开始。 之前一次孙彧近乎逃命似的跑远之后才回头看到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回并没有炮火准备，看架势是要直接传过来了。 很显然的是，这片区域已经被盯上了，然而孙彧并没有产生危机感，那就继续从心，留下来远远的盯着，看看会发生什么。 孙彧不打算再跳回原来的地方，不过可以先跑远一点。 数学引擎可以无视引力或者空间曲率，毕竟维度不同，但现在问题是要保持多远的距离。 接下来会是多大规模的传送孙彧不知道，机载主机也不知道，指挥中心也许知道但就是不说。 只能靠孙彧自己决定了，下决心的过程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只在瞬间。 就在孙彧决定不动的刹那，传送开始了。 这一回并没有远程拦截打击，但最先陆续出现的仍然是一些要塞星球，不同刚才的是，这回速度快了许多。 首先出现的星球要塞马上列成防御阵型，至于有没有打开防护场，地图看不出来，肉眼也不可能看得见，但想来肯定是有的。 随着传过来的舰只越来越多，防御阵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因为没有干扰，传送速度很快，并且一边传一边排列队型，传送完成的时候队型也排好了。 整个传送过程很稳定，刚才保持的距离其实还稍远了一些，孙彧的座机也就没受太大影响，他也就很安心的进入直播模式，连续两次大场面，大概能吹一个学期吧。 这时候学员们大都已经陆续接近或者进入了敌方控制区域，减员数量不断增加，公共频道愈发热闹起来。 而指挥中心已经沉默了相当一段时间，现在舰队已经整队完毕，眼看就要开拨了，孙彧收到“？”号之后就再没有收到新的指令。 以至于孙彧怀疑指挥中心是不是被人偷家斩首了，但似乎又不像，毕竟消息传播渠道并不只有一种，没有消息大概也是一种消息。 那就继续跟上吧，孙彧也没有别的选择。之前的敌方舰队已经走远，要越过眼前这只敌我未分的舰队去追之前的敌舰队，怎么想都不靠谱。 既然决定了跟着眼前这只舰队，在舰队正式开拨之前孙彧只好等待，而刚才张薇薇说她似乎接近了一个敌方基地，之后一直没有什么新消息，现在正好空下来看看她什么情况。 发消息过去之后，张薇薇没有回，但是她的状态仍然是存活，看来她那边有点紧张。 飞行学院这学期并没有开设太空作战相关的课程，孙彧也没有想过自己去找资料了解一下，所以他并不知道眼前舰队排出的是个什么阵型。 只是从地图和综合显示屏上可以看得出来，舰队已经发起了远程打击，攻击目标大概也许可能就是之前刚刚离开的那支敌舰队。 行进间发起攻击的直接后果之一就是舰队的移动速度比较慢，孙彧在接到新指令前也不敢靠太近。 虽然眼前这只舰队似乎与之前的敌舰队是敌对方，但茫茫宇宙，敌人的敌人很大可能还是敌人，朋友的朋友很大可能并不是朋友。 敌友关系排列组合的结果虽然说不上是黑暗森林，但只有确定关系的时候关系才能确定，并且这种确定的关系是直接的关系，没有传递性，也不保证对称性。 看了一阵子，离舰队仍然还没有达到安全距离，速度这么慢，看样子火力十足。 不过张薇薇回话了，言语间满是兴奋：“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被活捉关起来了？” 地图已经显示出来了张薇薇之前说的敌方基地，并且也标识了她的位置，目前正处于静止状态。 “呸，”张薇薇又嘻嘻笑了两声：“刚才他们派了三架战机，可能是想活捉我的，最后被我直接撞飞两架，一架自己撞楼了。” “那你现在？” “躲在一个发射轨道下面，反正我不动他们也找不到我。” “那你给我发消息会暴露的吧？” “我让舒克转发的。” “这违规的吧？” “呸，哪条规定说不许了。”张薇薇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那边我也看到了，应该第一阶段快结束了。” “唔。”孙彧一边应着，一边让主机控制侦察机做了一次跃迁，舰队已经开进了一段距离，得跟上了。 一般来说，当张薇薇对某件事发表看法的时候，那件事情的进展大体都会如她所述。 于是，孙彧刚跳过去，久违的指挥中心发了一条广播消息，飞行学院学员们实习的第一阶段结束。 除了这条广播消息，孙彧还收到了一条单播消息，命令他加入当前这支舰队，和一个倒计时时间。倒计时结束后，指挥链就会切换过去，地图也会被重置。 每个人都会收到这么一条单播消息，孙彧没有疑问，给指挥中心发了确认之后，便给张薇薇也发了一条消息说下，不然等下切换之后，才能知道两人是友是敌，反正先说一声。 张薇薇也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说明情况，然后就是等待倒计时。 “叮。”孙彧听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不禁哆嗦了一下，这是倒计时结束的提示音。 “我艹。谁特么的设定的这音效。”孙彧忍不住骂了一句，伴随着贝塔杀猪般尖叫的笑声。 “你要敢说是否激活系统我就马上把你重置。”孙彧一边警告贝塔，一边看着收到的新命令。 像指挥链转移和地图重置这种工作，并不需要人工干预，倒计时结束新的命令马上就发了过来了。 命令很简单，到指定坐标报到，然后更换侦察机武器模组，加入战斗机打击群，再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这些工作并不需要孙彧自己去操作，他只要回复确认收到命令，剩下的事情就由机载主机处理。 于是孙彧抽空看了下地图和人员列表，果然张薇薇已经与他不在一边，维伦也不在，因为地图和人员列表上已经看不到他们的信息，但列表上可以看到加尔鲁什。 孙彧正打算联络加尔鲁什的时候，加尔鲁什已经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随之地图上也显示了他的位置。 “这么远。”孙彧看了看地图说道。 “本来还想着和你照应一下，没戏了。”加尔鲁什表示认同。孙彧回消息之后，加尔鲁什地图上也能看到孙彧的位置。 两人闲聊间，孙彧的座机已经抵达指定地点，然后被牵引力场牵引到了附近一艘母舰的回收甲板，之后又从回收甲板上的传送台传送到了机库里。 母舰上的机库与基地机库的结构完全一样。侦察机停好之后，飞行员模块从机体里传送出来，然后被送到后部的准备间。 一根软管插入到飞行员模块外部的一个接口上，很快就把维持液抽干，然后伴随着嘎吱嘎吱撬钉板的声音，飞行员模块的盖子也被打开然后飘到一边去了。 孙彧爬出盒子，头罩还戴在头上，不过面部已经打开，脸露了出来。 贝塔也从卡座里弹了出来飘在一旁。 机库前后两部分仍然是一些软管触手和平板终端上下翻飞着，这是在检查机体状态和更换设备模块。 孙彧站一旁看了看，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便走出机库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叹了口气：“真是憋坏了。”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机械声：“呼吸子系统有故障？为什么维护系统没有数据？” “什么？”孙彧转身看了一下周围，确实是跟他说的，但不是机库里的设施说的。 “你刚才说憋坏了，但维护系统并没有检测到相关数据，现在需要你返回飞行员模块，做一次检测。”耳边继续传来机械音。 “我刚才是随口说的，并没有真的被憋住。” “请返回飞行员模块进行检查。”机械音没有理会孙彧的解释。 那能怎么办呢？孙彧只好老老实实的躺回盒子里，贝塔也重新插进卡座，又体验了一回钉板灌水。 当然飞行员模块确实没有问题，于是很快就完成了检查，孙彧又重新回到机库门口，这回不敢乱说话了。 但是飞行员模块嵌入战机之后有没有问题，还需要设备模块更换完成后再检查，不过这是常规检查，也就不需要孙彧陪着了。 孙彧虽然自己不敢再乱说话，但这时候机械音却又响了起来，开始询问一些驾驶体验的问题。 孙彧清楚这是常规的机务交流，所以有问必答，时不时自己也提出一些问题，贝塔在一旁也会补充一些信息。 交流完机务问题，孙彧发现没人搭理他了，机库里的软管触手和平板仍然在忙碌着。 第25章 巡逻任务 “接下来我应该干嘛？”孙彧说道，一边也在问贝塔。 “新来的？”耳边响起不是机械音的声音，但也说不上好听，甚至一时分不清男女。 “是的。”孙彧随口应着，四周看了看，跟基地的机库没什么差异。 “站进门口传送台，然后启动传送。” “就这些？没别的了？” “别的不关我的事。” 孙彧虽然被呛住了，但也还是按照神秘声音的提示站上门口的传送台，贝塔也跟着飘了上去，然后启动传送。 一阵恍惚，已经站在了一个圆形大厅里面。大厅靠墙有半圈是大小不一的传送台，另外半圈则是一些过道的入口，过道上方都挂着指示牌，说明这些过道是往哪去的。 过道入口之间的空隙靠墙都各挂着或者说嵌着一个显示屏，应该是些自助终端。 此外，大厅里面就没有别的摆设了。 孙彧站了一会，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不是太多，有一些从过道出来站进传送台然后消失了，有一些则是从传送台上下来然后走进某一个过道。 看到孙彧站在大厅中间发呆，来往的人除了偶尔看他一眼，并没有谁上来跟他搭话，而他自己也没有收到新的指令，只好先看看周围什么情况。 贝塔突然围着孙彧上下转了几圈，忽闪忽闪地，然后停在孙彧面前：“把头罩往后推一下，把头露出来。” 孙彧这才想起来这回事，于是伸手把头罩拨到脑后，贝塔绕着孙彧脑袋转了一圈，然后又停在孙彧身前，差不多与胸同高。 “两脚分开，与肩同宽”。 孙彧照做。 “两臂前伸，手心向下，抬至与肩同高。” 孙彧盯着贝塔，但没有照着做。 贝塔停了一下，继续到：“同时下蹲成马步。” 孙彧于是一巴掌拍向贝塔，贝塔大笑着向后空翻了一圈，在空中躲过了从过道出来正往传送台走去的几个人，再次飘在孙彧面前，骂骂咧咧地说：“这鬼地方登录认证这么麻烦。” “接上主机了？” “接上了。指挥官，这边。” “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孙彧跟在贝塔后面向一个过道走去，一边问道。 “你是第五梯队，两个小时之后轮换值班，如果没有特别情况的话。现在去休息室休息等待。”贝塔在前面一晃一晃的飘着。 走进过道，才发现过道也没多深，尽头仍然是传送台，而过道本来就是放射分布，所以里边传送台还是比较大，并且是矩形的。 走近可以看到台子分成三块，中间一块占了整个的二分之一，旁边两块各占四分之一。 贝塔带着孙彧走进左边的台子，整个人都站上去之后，传送就自动启动了。 孙彧这时候突然想起会不会传送启动的时候，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没有全部上来，然后只传了一部分的。 “传送又不是分解重组，只是坐标变换，怎么可能只传一部分，只不过为了避免磕碰，才规定必须全部进来了才能启动传送。你又不是没进过传送门，就是这个道理。没学过？”贝塔很鄙视的说道。 孙彧懒得理它，只是又伸手照着贝塔拍了过去，确实他之前没有注意过这事情。 说话的时候传送已经到达目的地，贝塔飘了出去，孙彧就又没拍中，顺势也就走出了传送台。 面前仍然是一个大厅，中间是空的，靠边摆了不少桌子椅子，还有一些运动器材，以及靠里面有一块格斗场。 整个大厅里粗看一下，差不多就百来号人，或坐或站，或运动或格斗，却也不显得拥挤。 一个胸前挂着队长标识牌的男子向孙彧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个人终端一边看着。 孙彧立定敬礼，男子把终端放开回礼，然后问道：“孙彧？” “是的。” “我是第五梯队的队长，跟我来。” 说完，自称队长的男子便转身向大厅里面走去，然后在一张桌子前停下。 桌旁围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挂着小队长的标识牌，看到队长带着一个新人过来，便也都站了起来。 第26章 这真的是天赋了 路上时不时会与别的小队相遇，互相交换下数据，然后各自继续自己的路线。 一切都很正常，小队也正常的保持着队形，但三个队友并没有放松下来，毕竟刚刚才被骂了一通，生与死之间可没什么借口可谈。 孙彧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观察着投射到视网膜上的周边风景，时不时对照下态势球和地图。 视野范围内可以看到母舰的轮廓和周围的一些护航舰只，偶尔会看到一些闪光，可能是防护场拦载的攻击，也可能是防空火力击中目标。 “快到折返点了，大家打起精神来。”小队长嚷嚷着，给大家提个醒。 折返点并不是说到了这地方就折返然后原路返回，也不是说再过去就越界了，实际各个巡逻区是有重叠的，这取决于巡逻路线。 只是对一个巡逻小队而言，这就是他们最远到达的地方了。当然，战机终归是伴随母舰行动，折返点其实是动态的，不仅与战机和母舰之间的距离有关，也与各个巡逻队的路线有关。 不过，这些事情总是由主机网络处理，飞行员在这方面不需要操什么心。 但是不管怎样安排巡逻路线，也不可能同时覆盖所有区域。于是，虽然未能同时覆盖而形成的空白区是持续动态变化的，但对于坐标驱动的小型飞行器而言，总还是存在一些机动空间。 也就是说飞行器躲在这样的空白区大概率不会被发现，但由于空白区是不断变化的，那么要想不被发现，飞行器也必须找准时机进行适当的机动。 但是，又是但是，飞行器的移动必然会对周围空间产生一些影响，这又增加了被发现的概率。 于是乎，巡逻任务就变成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更进一步而论，发现老鼠和抓到老鼠一样重要，如果不是更加重要的话。 孙彧跟着巡逻了一段路之后，开始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又跟队友交流了一下，大体上他的看法也得到了认可。 队友对孙彧这种有问题或者想法就提出来交流的态度很满意，至于问题或者想法是什么反倒是次要的。 因为这些问题或者想法在孙彧提出来之前肯定早已有人提过了，问题的答案虽然随时间会不断地演化，但这种主动寻找问题的态度对人本身还是很重要的。 队友们似乎都不怎么喜欢说话，除了必须的口令和答问之外，小队语音频道基本都是安静的。 孙彧也不是话多的人，他一直在张望着周围，巡逻小队回转之后，又盯着母舰看了半天。 绕了一个弯，小队的行进方向已经朝向母舰，距离够远，可以看到轮廓。 母舰不需要考虑大气层内的飞行，要有尽可能大的表面以方便载机出动，以及尽可能小的表面以减少被攻击的受面。所以看上去有点像个橄榄，或者，棒槌。 当然，孙彧眼里看到画面的是拟真出来的效果，可见光波段是看不大清的，毕竟母舰还没有大到那样的程度，在那么遥远的恒星光照之下还能有足够的反射光线。 巡逻小队到达折返点后便沿着一条弧线往回飞行，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孙彧还是紧张了起来，并不是生死一念间的感觉，纯粹是一种行百里半九十的应激反应，所以他也没有和队友说什么。 毕竟类似的情况他经历过很多，一般来说，同样的事情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只不过，又一般而言，新手往往最容易出状况。 当然，并不是孙彧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他又感觉到了一些异常，虽然他一直在盯着前方的母舰，但总有一种感觉让他把视线转向侧前方的一块区域。 那块地方是一个空白区，孙彧报告了他的感觉。过了一会，小队收到了调整飞行路线的命令，显然这是队长也向上做了报告之后的反馈。 孙彧已经认识到在寂寥宇宙中人的直觉的重要性，以及命令部门对一线人员的直觉的重视。 第27章 突击 虽然大厅前面是传送台，但实际上大厅和传送台之间还隔着一条过道。 孙彧站在过道上两边张望了一下，他们大队的专用厅在最边上，有一个侧门，另外一边看过去，则是同样的一排大厅，时不时有人在各自的集合大厅和传送台来来往往，那边尽头同样也是一个门。 说是门，其实宽度和过道是一样的，只不没有那么高，另处也没有门扇，称为出口可能更合适一些。 孙彧决定出去看看。走出门口，是一个平台，大约五六米的进深，至于整个平台有多宽，孙彧两边看了看，望不到头，只有一个个门开在舱壁上，就和他身后的门一样，头顶天花板差不多和里面大厅同样的高度。 走到平台端部往外看，原来外面就是机库，张望了一下，颇有些审美疲劳，孙彧便转身走了回去。 顺着过道往前走，两边是一样的布设，从尽头的门走出去，仍然是机库。 “为什么不直接从这里传到机库，还得到上面再传一次？” “紧急情况下是可以的，平时这样传两次更节能。” 好吧，孙彧决定回去休息，离预定时间还有10来分钟，但如果有空闲的话，提前进舱也是可以的。 一个大队60来号人，每个厅20个休眠舱，10个小时的自由时间，还是够用的。 不过孙彧突然疑惑起来，刚才出去巡逻一趟花了多少时间？ 贝塔很快告诉他，他那一趟从出发开始到回到机库总共也是10个小时，不过这些时间安排也不是固定的，以出于随机性的考虑。 孙彧点点头，躺进定好的休眠舱，贝塔也飘进一个固定卡座，与当初张薇薇心理治疗时用的治疗舱的本质区别在于，治疗舱让人做梦，休眠舱不让人做梦。 “所以，就像被麻醉了一样？”孙彧被按时叫醒，一边从休眠舱往外爬，一边嘀咕着。 “还是不一样的吧，应该。”贝塔本质上并不能体会到碳基生物睡觉和麻醉的差异，但理论上两样事情应该是不同的。 “唔，确实。”孙彧自觉神清气爽，都不需要去洗个脸来清醒清醒。 与过来接着使用休眠舱的队友互相点头致意之后，孙彧离开休眠区，需要活动一下筋骨。 格斗区有人在比划，旁边也围了不少人在观战，孙彧不想去凑热闹，便到健身区做了几个拉伸，在旁边空地打完一个套路，然后在大厅里找了个空位坐下，问问贝塔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找乐子。 “你能找什么乐子？”贝塔取笑起孙彧来，“那边正比武，你又不去看看？” “算了，看看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去看一下的，这一趟也不能白来不是。” “母舰上有观战室，你要不要去看看？” “直播？” “直播，也可以看回放。” “行，带路。” 贝塔领着孙彧没有走正面的传送台，而是从侧门走了出去。 孙彧之前没有在外面平台呆太久，也就没有注意到外面靠着舱壁还嵌着一些小型传送台，这些传送台主要是用来在母舰内部移动的。 沿着舱壁走了一段路，就有这么一个传送台，孙彧站进去，贝塔便启动了传送。 说起来，孙彧目前已经体验过传送台的两种传送方式，一种是站在平台上，平台进行传送，另一种同样也是站在一个平台上，但平台不动，人直接传走了。 原理是一样的，前一种主要用在同时传送大量同一目的地的物体，后一种则是对少量的各自目标不同的物体，当然人也属于物体。 从传送台下来，眼前是一个大厅，跟孙彧上辈子见过的航天发射指挥中心差不多的布局，又有些类似电影院，正前方一个大屏幕，对着大屏幕的座席成阶梯又分成了许多不同的层。 孙彧出来的这一层是最高的一层，这就是观战席，有成排的座席，每个座席上有个小屏幕，而在这一层最前面是一块主要用来隔音的隔离膜。 孙彧走到最前面往下看去，人头涌涌，但没什么人走动，只有许多不同外形的机器人在飞来飞去。 第28章 掩护登陆 冲进突破口之后，孙彧所在的攻击群便直奔15度外的一颗星球要塞。 攻击群以登陆母舰和战机母舰为核心，配置了各种防御舰和火力舰，攻击距离自然远不如主力舰，舰队决战的时候是用不上的，但是通过集体防御和集群攻击，非常适合于现在这种对近距离目标的攻击，虽然这里所谓的近距离一般指的是一个太阳系内两个行星之间的距离。 目标星球要塞是个防御节点的中心，本身除了自带火力之外，还指挥着数支舰队，而现在这些舰队都已损失殆尽，这也是突破口被打开的原因。 至于要塞星球为什么不飞过去堵枪眼……因为那就意味着这个防御节点完全丢失，防线将被洞穿，只要敌方有足够的数量，这种孤注一掷的行为并不能阻止敌方的行动。 现在孙彧所在攻击群的任务就是让这颗星球要塞退出战斗。为达到这个目的，可以登陆然后夺取或者破坏要塞，也可以压制或者摧毁要塞上的火力。 当然，双管齐下也是可以的，这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出于演习的目的，攻击群的任务就是同时组织星球登陆与进行火力压制。舰载机群的主要任务自然就是掩护登陆，至于火力压制，那是伴随舰队的任务。 需要压制的地面火力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要塞发起的的远程攻击，一个是要塞的地面防空力量。 需要登陆作战时，主要的就是压制防空火力了。只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削弱星球的防护力场。 既然是力场，当然就得以力破力。攻击这么大个星球不至于打不中，但要保证最高攻击效率而依法线方向进行打击就需要一些制导手段了，而地面防御方也会采取种种手段来偏转受到的攻击。 但是这一切都需要能量，所以，防护力场经过一段时间高烈度的攻击后，往往就会转换工作模式，也就是从最开始的阻挡模式转换成阻滞模式。 不过究竟采用哪种模式，取决于实际情况，没有一定之规。先阻挡再阻滞这是常规方式，只要能量足够，全程阻挡硬抗也是有的。 至于复合模式，也就是阻挡层和阻滞层交替夹层分布只存在于某些关键节点，比如司令部所在地，因为这需要更多的能量。 一番狂轰乱炸之后，登陆母舰开始机动到出发位置，一艘艘登陆舰从母舰弹射出去，朝着要塞地面法线方向狠狠地扎了过去。 这时候火力舰开始超越射击，除了继续打击防护力场之外，也形成一道道弹幕阻挡地面攻击，以掩护在弹幕之后的登陆舰集群。 实际上登陆舰本身也是一种物理攻击手段，不论是撞在防护力场上，还是在力场中的机动，或者最后直接扎进地面，都可以有效地消耗目标的能量。 而战机集群则是跟在弹幕之后，伴随登陆舰飞行。作为一种微小质量飞行器，战机受到防护力场的影响非常小，但是需要防备火力打击，毕竟地面炮火擦个边就足以打爆一架战机。当然这是演习，火力的真正能量还是受到一定限制的。 所以在敌机群出现之前，战机大都跟在登陆舰之后，多少也能遮挡一些火力。 于是，登陆舰出发的同时，战机群也开始出发。孙彧所在大队弹射出去后，在空中列好阵形，然后便跟在一艘登陆舰之后向着敌要塞进发。 有登陆舰在前面做盾牌，战机基本上没有遭到什么损失。随着离要塞越来越近，登陆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对于坐标驱动的战机而言，倒也不存在加不加速的问题，只是需要不断的调整每一跳的距离。 要塞的防护力场到距离地面一定高度就没有了，从这里开始到地面就会直接面对地面防空火力，以及空中防御力量，这包括近地防御舰队和战机群。 脱离防护力场会对登陆舰产生一个加速作用，虽然登陆舰接地速度会提高，但这种加速效应除了会对登陆舰本身造成极大的拉扯力外，还会使得登陆舰与护航战机之间产生一个短暂的脱节。 因为护航战机在登陆舰被加速之前，计算下一跳的坐标是没有唯一解的，错误的坐标有可能使战机陷入敌方的火力网，或者与登陆舰发生碰撞。 这对于防御方而言是一个很好的分断敌方部队的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转瞬即逝。 但不管怎样，防御方能否抓住这个机会是个纯概率问题，这个问题目前已经有不少数学模型进行了描述，但并没有一个唯一的解析解。所以，就那样吧，大家尽力赶紧就好，这其实就是一个近似最优解了。 在这种尽力尽快原则的指导下，战机在登陆舰开始被加速后下一跳的坐标怎么算，就各式各样了，一般来说是会根据对敌方单位分布情况的预测，跳到登陆舰的前方或者周边拦截敌机，或者仍然跟在后方进行掩护。 这座要塞的外型与孙彧小两口之前去过的那座退役要塞相比，除了总体都是个球型之外，就没什么共同之处了，以致于孙彧有点怀疑学院那边那个要塞星球表面是退役后改造过，为了方便放广告而增加了许多地面建筑。 眼前这个球它真就是个球，外壳很光滑的球，一眼看上去表面毫无起伏的球。当然，交战这么久，地面一点痕迹都没有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一路飞过来，能够看到要塞星球表面的时候，孙彧让贝塔给他找了一些这个型号星球要塞的资料。自己当然是没空看的，不过可以直接馈入到大脑中。 这个型号的星球要塞，其外壳是一个浮动壳体，外壳的材料和结构可以确保不会被任何现有手段从外部击穿，同时也不会对从内部发射的波或者粒子产生显着的阻尼。 当然，外壳是可以打开的，并且也不会阻碍传送。只是在目前被围攻的情况下，打开外壳或通过传送从内部出动显然并不是那么的合适。 不过这并不妨碍要塞发起反击，除了开战之初就在星球周围游曳的防御舰队外，要塞本身也是可以透过外壳发射波或者粒子形式的能量打击的。 所以，对这颗星球星塞的攻击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个是消灭周围的防御舰队，另一个就是登陆。 第一批次的登陆舰里并没有陆战队员，而是满舱的微型机器人，这些机器人会在星球表面织成一张覆盖全球的网，既能隔绝星球发起的能量攻击，也能阻挡星球出动部队。 而且，如果星球表面开了口，这些机器人也会进入星球内部。如果要塞也放出微型机器人，那么就会展开一场蚂蚁大战。只不过，对攻击方而言，就怕星球不开口，只要开口就有办法。 登陆舰前方的防护除了依靠舰体本身的强度之外，还会张开一个防护力场，足以保证不会被正面击毁。但是侧后防护就要薄弱一些，因为防护场不能覆盖全舰。这就是需要护航机群的原因。 孙彧的大队已经展开成护航队形，散布在登陆舰的一侧。一艘登陆舰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大队的战机护航，而能够威胁到登陆舰的攻击会主要来自侧面和后面，于是从态势球上看，整个队伍就像一颗子弹，登陆舰是弹头，护航机群像弹壳层层包在弹头的侧面和后面。 护航机群主要应对敌方的机群以及鱼雷和导弹的攻击，如果是能量炮弹，这个就靠登陆舰自己接了，战机只能躲开。 登陆舰脱离了阻滞区，开始加速，脱离的瞬间，无数的导弹鱼雷漫天飞舞，夹杂着五颜六色的各种能量弹，整个队伍都面对着这样的攻击。 这时候并没有什么敌机过来拦截，护航机群要对付的便是这些鱼雷和导弹。虽然战机这一瞬间不能正常跃迁，但还是可以发射武器拦截攻击的。 因为武器发射的全指向性和观察的全视角性，战机本身的指向与战机的运动方向并不一定平行，发起攻击也不需要机头指向目标。这对攻防双方都是一样的。 孙彧用导弹摧毁了一枚攻击登陆舰的鱼雷，用机炮打爆了两枚攻击自己长机的导弹，用机身拍飞了一枚攻击自己的导弹。 小队成员也都各有战果，虽然都是些鱼雷导弹。而且最主要的是，全员存活。 至于敌机，发射完鱼雷导弹之后就跑了，并没有接近编队。因为对脱离阻滞区的登陆舰的攻击窗口只有那么一瞬间，攻击不成的话，那就不可阻挡，只能由地面自己处理了。 随着登陆舰不断地触地解体，释放出的微型机器人顺利结网，这里的战事便宣告结束，各机返回母舰待命。 孙彧从模块盒子里爬出来，耳边立刻响起了那个神秘的声音，让他把头罩取下来放回原处，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带走，不要有遗漏。 “完事了？”孙彧还没有接到演习结束的命令，便问了一句，然而并没有收到回答。 因为头罩已经取了下来，只见一个终端飘了过来和孙彧面对面的交流机务，孙彧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回答了一些终端的提问，记不太清楚的便由贝塔补充几句。 结束机务交流，孙彧背上行李包，和贝塔一起传送回了大队的休息厅。大厅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一眼过去基本上也都带着各自的行李。 找到小队队友，小队长还没回来，只有甲洞两和乙洞幺坐在桌子旁喝着茶，行李也都各自放在脚边。 三人互相打了个招呼，毕竟算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也不再客套。孙彧放下行李然后坐下，让贝塔也去给他弄杯茶。 “这算是完事了？”孙彧问道。 两位队友点点头，乙洞幺接着说道：“等会队长过来就有正式通报了。” 孙彧拿起刚送过来的茶杯灌了两口，便看到大队长和一群中队长小队长一起出现在前方传送台，都没有带行李。 从传送台下来，大队长站在过道边上，其余队长们站在他身后，众人很快安静下来，大队长开口说道： “现在说几件事。第一，本舰此次任务结束，即将停靠补给保养基地休整；第二，本大队此次任务结束，母舰抵达基地后解散，大队人员去向由原单位自行通知安排；第三，大家集体合个影，以后再见的机会不大了，即使再见，那恐怕也会是久远到互相都忘记了。最后，合完影咱们去聚个餐，伙房已经安排好了。” 拍完大合照，各小队中队也都拍了小合影。然后大队长并没有带着大家走后门去食堂，而是从前部传送台两次传送之后，来到了外甲板的一个平台上。 平台位于外甲板曲面的最高处，弧形的防护罩切换成单向透明全景模式，笼罩着整个平台，于是又变成了一个观景台。 来这里聚餐的并不只有孙彧他们大队，但没有限定各自的活动范围，以及在这里待的时间，只是限制了总人数。 至于这要怎么调度安排，那与孙彧无关，反正整个大队都上来了。 大队长说了一句大家吃好喝好之后便消失在人群中。吃好且不论，喝好是个什么意思，整个舰队都是禁酒区，难道这里特例？孙彧挺好奇。 望着一眼不到头的食物台，当然看不到头的原因主要是人多挡住了视线，孙彧决定慢慢吃，少吃淀粉多吃肉，不喝带气的饮料，酒当然是没有的，各种饮料还是管够。 不自觉间，大家都走散了，孙彧本来就习惯于在人群中隐身，正好自己吃自己的。 就孙彧所见，食物的烹调手法倒也没有超出他的认知，出奇的只是各种闻所未闻的食材本身。不过不管是什么没见过的玩意，肉它就是肉，菜它就是菜，断不会吃到个黑椒牛排味的西红柿来。 孙彧的口味还是很宽容的，不论是吃原味还是吃调料，都不会影响他的胃口，能影响胃口的只有胃容量。 吃了一阵，孙彧决定歇会儿，便端了一杯绿茶走到边上看看风景。风景没什么可看的，到处都是黑不溜秋，远远的星光还不如平台上的灯光明亮。 但是手里的茶却是他新生以来喝过的最符合他记忆的茶，看上去像龙井，闻起来也像龙井，喝在嘴里就是龙井的味道。 这不免引起了孙彧的兴趣，新生以来，他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泡过茶，这次回去以后，要去了解一下了。虽然他不能说有多大茶瘾，但每天泡茶的那种体验他很怀念。 第29章 分别与重逢 聚餐的同时，母舰也在移动，但这并不能从平台上往外看到的景象变化看岀来，因为外面大多时候是没有变化的，除非有心观察，才会发现已经跨越了不同的星系。 孙彧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母舰移动的速度比侦察机慢了许多，喝完一杯茶，才从一个星系最外层行星带接近太阳，这样的距离，他之前开侦察机不过几次跃迁，或者几次呼吸而已。 看得出来母舰并不是冲着太阳去的，只是划了一道弧，利用引力场打了个漂加了个速，这样可以节省一些能量。 虽然聚餐没有限制人员停留时间，不过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吃饱喝足就自觉地出去了。 至于社交，反正以后恐怕都是再也不见，那同时也就意味着其实每次见面都是如初见，随意聊聊就好，不必在这方面太费心思。 孙彧回到大队休息厅，厅里大队成员大概回来了三分之一，小队只见到乙洞幺，问起来，小队长另外有事，早就回来然后不知道去哪儿了，甲洞两还没回。 上舰之后，孙彧就收不到舰队以外的消息，至于终端，传递的消息也被过滤了，让贝塔联系下舒克问问张薇薇那边的情况也没收到什么有意义的答复。 “还要飞多久？”孙彧没辙，只好问乙洞幺这种几乎没有什么营养的问题。 “不好说，一般来说舰上所有人都上去吃一顿就差不多了。” “所以其实咱这母舰是在控制速度？” 乙洞幺哈哈一笑：“你很急着回去？” “说不上，就只是想知道，不知道也没关系，这也算是一种知道。” “你们这回实习完就放假了吧？” “不清楚怎么安排，不过按道理应该是。” “放假肯定是放了的，大家上学的时候都经历过这种事，具体安排那就确实各有不同。” “你不是像我们一样来实习的？” “不，其实我们小队4个人的目的都不一样。” “哦？” “具体就不细说了，甲洞幺暂时常驻舰队，甲洞两是来测试设备的，我是随部队来参加演习的。” “我是课程实习。”孙彧接话道，聊天嘛，就是这样咯。 乙洞幺挺健谈，孙彧也不是社恐，两人也还算能聊得起来，中途甲洞两回来加入之后，三个人聊的就更起劲了，然而队长们一直都没有出现。 孙彧对此没有什么不安，领导不在说明万事大吉，便向两位队友打听起即将停靠的基地的事情。 但两位队友都没去过那里，只是告诉孙彧，母舰靠港之后，他们这些没有任务要继续的人就可以离开。 接下来在舰上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两天，孙彧也在舰上逛了好几圈，除了开开眼长长见识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他也不可能看到全貌。已经了解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啥样，标准化遍及共和国所有领域。不了解的事情看到了也不知道是啥，问了也没人回答。 然后，队长们终于出现了，大队长仍然站在前头，清点人数之后，通知大家可以下船了，任务已经结束的人员下船后会统一安排临时住处，等待各单位自己的安排。 互致告别之后，要离开的人员便在一个机器人的引导下传送到码头，登上去住处的穿梭车，孙彧的本次演习任务正式结束，不过在收到通知之前，实习仍在继续。 住处每人有个单人间，摆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行李架，然后就剩只能站一个人的过道了，不过有个盥洗室。这反正是临时待一阵子的地方，一直也没什么人提意见要求改善，于是就这样了。 孙彧放好行李包，让贝塔查看有没有什么新通知新消息。累是不累的，在母舰上这最后几天清闲得很，但就是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贝塔忽闪忽闪的晃了几下，然后告诉孙彧学院的通知是结束演习的学员自行到金沙滩离场基地报到，而孙彧是第一个结束的，所以它暂时也无法和其他人联系上，最后，两个小时后就有往离场基地去的飞船，问孙彧要不要马上定个位子。 第31章 新校区 屋里的事情处理完，张薇薇便开始关注去首都的行程。船票自然让终端去订了，还涉及时间转换的问题，这更是终端的长项。 孙彧仍然不掺和这种事情，他的要求很简单，方便就行。主要是凭他俩两辈子的默契，只要张薇薇不成心搞事，孙彧的这种要求都不需要特意考虑。 张薇薇在终端的辅助下，定好了出游路线，同时也订好了住宿，然后拿给孙彧让他看一看。 孙彧不知道首都都有什么，让他看路线，于是就看一看，似乎都覆盖了，那就这样吧。 订的是两天后的船票，从六号星的太空港口出发，中间到某个港口换一次船，然后就可以到首都了。 “那么，接下来干点什么？”孙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用脚戳了戳在另一头拿着终端研究的张薇薇。 “我细化下行程，别闹。”张薇薇对孙彧的挑衅无动于衷。 “那我出去逛逛。” “去吧。”张薇薇仍然头都懒得抬一下。 “你这什么态度。”孙彧路过伸手揉了揉张薇薇的头发：“你的头发该剪了。” “知道。”张薇薇拍开孙彧的手，顺手理了一下头发，还是没有搭理孙彧。 哈哈笑声中换好鞋孙彧走出房门，然后从传送点传到一楼。当然不会有电梯，应急出口倒是有一个，一个紧急情况下可以直接跳出去的窗口。 这是一栋6层的楼房，每层其实就一户，而最底下一层是架空层，摆放着一些健身器材。 周围都是一些差不多样式的楼房，房子之间隔着草地小路以及林荫道。草地上散乱分布着许多正开着花的小草，林荫道两旁树木之间则是也正开着花的灌木墙。 这些花草树木看上去都挺眼熟，凑近往挂在枝杈或者树干上的标牌一看，大多数却都是没见过的名字。一棵树看上去像阴香，闻起来像阴香，但就是不叫阴香，不过还好没叫桂花。 孙彧已经知道他前世的许多概念的叫法在共和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各种定理定律以及常数的名字。与前世往往用首创者的名字来命名不同，共和国更倾向于使用适用领域。 至于各种自然存在的名字，标准学名和俗名倒也并行不悖，毕竟标准学名的确定是从分子开始的，那会是很长的一串，至于俗名，来源加上名称就行。当然也有一些不同地方叫法相同的，这类还不少。 已经是下午，但赤道上阳光并没有减弱多少，只不过六号星离太阳距离稍远些，照在人身上并没有多热，反倒是暖阳阳的，而且六号星的比热容比较大，所以气温也并没有那么低，总之就是前世春末夏初的感觉。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并且他们俩愿意跑的话，这地方会是他们接下来相当一段时间的家，这正是张薇薇态度变化的原因，因为有根了。 其实他们顶多在这里再住个三年半，这三年半当中除去假期外出，正常上课的时候也会去别的地方，最后能有多少时间在这里那就真不好说，就像刚过去这学期，他们在太空城和金沙滩呆的时间加起来已经比在六号星的长了。 所以把这里真当成家孙彧觉得还是比较勉强，但人的心理并不只由理性来决定，而且，贝塔说共和国公民在一个地方呆上几年一段时间就换个地方其实是常态，像孙彧他们这样的新生公民需要转换心态，不要自寻烦恼，张薇薇在这点上弯就比孙彧转得快。 “要是我们现在就生孩子会怎样？” “不会怎样，你们自己考虑清楚，共和国其实是鼓励生育的，现在的生育政策也是不断修订完善岀来的，既然不建议你们现在生，那当然是有道理的。” “我知道，就随口问一下，薇薇说不定已经有想法了，我得考虑一下怎么和她说。” “拖呗，你老婆又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孙彧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能拖到张薇薇自己想清楚，但是这事情她会记在小本本上，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岀来。她倒是不会无理取闹，但是会记黑账。 当然，孙彧能笑出来的原因是张薇薇这种行为从来不会超越临界点，往往闹着闹着她自己就先泄气了。 发现孙彧笑得这么诡异，贝塔不明所以地晃了晃，但孙彧没有搭理它，没有什么可解释的，终端迟早也会自己学习到。 贝塔收到一条消息，张薇薇发过来的：“晚上吃啥？” 孙彧愣了一下，好久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了，迟疑了一阵，回道：“去饭堂看看吧，过两天就又要走了。” 张薇薇没有反对，只是让孙彧原地等她，两人一起逛逛熟悉下环境，看来她已经把接下来的行程都计划好了。 反正现在宿舍没什么好呆的，张薇薇把正事办完也就岀来了，正好两人一起探探路。 汇合之后，看了看地图，孙彧刚才信步走到的这地方位置比较尴尬，离哪里都不近，不论是宿舍饭堂还是穿梭车站。 “你可真厉害，怎么都能找到个平衡点。”张薇薇阴阳怪气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现在心里很轻松。 “随便走走呗，你打算要去什么地方？” “没打算，闭上眼睛走吧。” 这个校区大体上环形分布，教学区在中间，生活区在外缘。 生活区主要是宿舍，没有区分学生和教师，因为没有教师必须或者说需要长住在这里。学院的各种岗位，流动性都是很大的，并不需要长驻人员，实际上共和国几乎所有的工作都是如此。 宿舍成片分布，饭堂、物资供应点以及运动场之类的生活设施则点缀在宿舍之间。 一路的姹紫嫣红绿草如茵满目苍翠鸟语花香，以及一些蝉鸣。 “这些知了声不是模拟出来的吧。”张薇薇问。 “不是，是真的，这是自然生态的一部分。”舒克回答，贝塔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 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了岛的最外缘，这里是一条环岛的林荫道，路上没有车，只是时不时能看到跑过去的人。 这是一条专门的路跑道路，而且现在也确实有人在跑步。孙彧在路面上跳了几下，感受着脚底的触感。以他们现在的体质，沿着这条路绕岛跑一圈也都没什么问题，当然需要花一些时间是必然的。 看了看地图，往前再走一段有一个岔路口，岔着一条往岛中心方向的直路，这条直路一路与多条环路交叉。 这些交叉的环路当中，有一条会经过他们的宿舍附近，另有一条则穿过他们宿舍所在这一片的一个运动中心。 宿舍与运动中心之间又有一些连接的道路，饭堂和物资供应点分布在这些道路之间。 两人决定先到运动中心看看，然后去物资供应点逛逛，消磨下时间，到饭点就吃完饭再回宿舍。 最后，这么蹓跶了一圈，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张薇薇本想着收拾一下行李，然而又发现没什么可收拾的，去实习带的行李大都还在包里没拿出来，看样子也不用拿了。 于是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瞪着孙彧，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找点事做。不知道她生哪门子气，孙彧也瞪了回去。 现在睡觉太早，去运动场运动吧又刚回来懒得再出去，不如看看张薇薇定的行程好了。 后天上午的船票，当天下午就能到首都空港，与泉台类似，空港并不直接与首都区域直接连接，从船上下来之后要另外乘坐接驳飞船才能真正到达首都。 到达首都之后，计划在首都内部港口附近的旅馆住一晚上，第二天开始自驾游，已经预定好了一辆车，首都是禁止自驾飞行的。 大致看了看，孙彧懒得记那么多，了解一开始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何况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呢？ 看到孙彧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张薇薇也就不再瞪着他了，半瘫在沙发上哀叹一声：“好无聊啊。” 刚才在外面闲逛的时候她打算去订两个游戏舱，不过孙彧觉得还是等放完假回来再说。虽然孙彧自己当然不会抵触玩游戏，但现在弄回来，如果下学期没空玩，还得退回去，麻烦。 再者说，说不定过上个把月，张薇薇自己就忘了这回事。当然，这句话孙彧没有说出来。 “不如去打会儿球吧。打完球再吃个宵夜，正好。” 运动中心有乒乓球馆，孙彧觉得还是不要太懒的好，没多远，再出去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张薇薇自无不可，反正她现在也不用控制体重，刚才在饭堂吃的晚饭很合她的胃口，宵夜想来应该也不错。 换好衣服，拿上球拍下了楼，楼下架空层常备着几辆自行车，正好骑着去体育场。这些自行车都是运动型，毕竟骑自行车也算一种运动。 实际上，不止宿舍楼，校园里许多地方也都备着一些自行车供人短途使用。这些自行车是真的可以自行的，并不一定要有人骑上才会走。校园管理中心会动态调整这些自行车的分布，这就需要自行车自己动一动了。 打完球回来洗了个澡，张薇薇吹着头发，寻思还是把头发剪了，一边对着孙彧说：“明天打算干嘛去？” “在学校逛逛？” “要不去跑一圈吧。” “一圈差不多100千米呢。” “你是不是不行啊。” 孙彧知道张薇薇在故意挑逗自己，不过一码归一码：“以后有空再说吧，后天就要出去了，明天好好休息一下。” “那今晚上呢？” 孙彧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恶狠狠地看着张薇薇：“马上就让你好好看看！” “看看什么？”张薇薇笑吟吟的。 “你想看什么？” 张薇薇晃了晃脑袋，把头发甩开，然后用手拢到背后，“我想看到一开门，一个小家伙跌跌撞撞地向我跑过来，伸着双手，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孙彧愣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张薇薇拉到身边坐下，揽着她的肩膀：“过几年吧。” 张薇薇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茶几，带着几分落寞：“嗯，我知道，只是说说。” 两人不再说话，相互依偎着坐在沙发上，直到熄灯号响起。 第二天，两人找了两辆悬浮摩托，各骑着一辆在岛上四处周游了一番。主要是张薇薇老是要跟孙彧飙车，虽然最后没有出什么意外，但还是因为超速被扣了不少纪律分和驾驶分。 共和国地面交通工具没有统一的驾驶执照，因为地面情况千差万别，再说能飞谁还愿意跑呢？ 而且共和国人员流动性非常大，所以一般来说，大多数地方都采用只在本地有效的驾驶分来规范地面交通行为，而不是发一本执照。 共和国公民每到一个新地方都可以申请地面驾驶许可，考核合格之后就给个初始驾驶分。驾驶分只扣不加，扣完即取消地面驾驶资格，且离开本地前不得再次申请许可。 当然，离开后记录就全部清零了，下次来还可以再申请。 可以说幸好也可以说凑巧，驾驶分被扣完之前，两人就结束了这次环岛摩托车赛。要是在半途上驾驶分被扣完，悬浮摩托就会锁死，两人只能另想办法回去了。 在来到岛上的第三天，孙彧和张薇薇按照计划开始了首都之行。 因为这次旅行或者度假的目的就是去首都，而不是为了太空漫游，所以选择了直达目的地的路线。 实际上，太空漫游也有专门的线路，观赏星系中心黑洞什么的，甚至还能进行沉浸式体验，也就是直接把船开进恒星里边或者直接撞击黑洞。当然这些都是单程游，再出来要到泉台了。 但这个项目热门程度其实一般，因为到处都有，并且体验也很雷同，经历过就可以了。 不过作为一个共和国公民，没有撞过黑洞或者入过恒星，其人生会被认为是不完整的。所以，入恒星撞黑洞现在主要是作为一种公民自发的成人仪式。 以及像孙彧他们这样的新生公民的一种同样是自发的非官方的上户口仪式。虽然从泉台出来就已经自动上了户口，但终究还是少了点仪式感，于是参照公民成人仪式，新生公民自发形成了这么一个上户口仪式。 第33章 人民广场 “烤鸭，京酱肉丝，涮羊肉。”坐在餐厅的一张餐桌旁，张薇薇没看菜单就点了这三样。 “要不要来份豆汁？”孙彧打趣道。 然而旁边给他们点菜的终端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们餐厅没有豆汁这种食品，当然如果他们想要也可以现做。 孙彧只好打了个哈哈，然后询问了一下张薇薇刚点的那三样的份量。 “一份烤鸭是一整只两斤左右的鸭子，其他两样是例牌的份量，如果只点这三样，不够还可以再加。” “那就再来一份杂拌菜，先这样。”孙彧抢在张薇薇说话之前结束了点菜，不过张薇薇也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跟他计较。 “这首都的饮食和咱那京城的真的一样？” “不，只是你们点了你们京城的菜品，不同地方的人来这都会试着点各自首都的东西，我们有的就有，没有的可以现学。” “那要是没有又学得不像怎么办？” “菜上齐了，你们可以先尝尝。” 拿张春饼，摊上一片片好的带皮鸭肉，再夹上一筷子葱丝裹上酱，卷起来咬一口，味道确实差不多是那么回事。 “差不多吧，我们也不挑剔。” “就是这样了，技法食材总是差不多的，觉得不像就改呗。” “有没有碰到过说什么都不对的？” “有的，那就只好请他换地方吃饭了。鸭架汤什么时候给你们上？” “好了那就上吧。” 最终又加了两盘羊肉，两人现在胃口也足以吃得下，除了因为是京城口味，张薇薇又另外要了些辣椒料碟之外。 吃完饭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两人又出去看了看夜景，一如当年他们俩第一次一起去京城时。 “涮羊肉你还是要蘸辣椒。” “以为你忘记了。”张薇薇仍然搂着孙彧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涮羊肉是后来另外个地方吃的，杂拌是吃烤鸭的时候你觉得腻又再加的。” “嗯。”张薇薇抽抽鼻子，轻轻应了一声。 回到旅馆房间，张薇薇就开始捏车，但最后也没捏出个结果来，反正就是怎么都不满意。 孙彧看着她捏了半天也没捏好，越捏越生气，虽然觉得很好笑，但还是忍住了没笑。只不过张薇薇觉得孙彧一定会在心里笑话她，于是气哼哼地把舒克甩给孙彧，不捏了，让孙彧来。 孙彧便简简单单的捏了个双人火箭，正犹豫要不要刷成粉红色的时候，张薇薇抢先刷了上去，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当然张薇薇知道这叫爱情火箭，孙彧当年玩游戏的时候就是刷不到。几十年过去了，亏她也还记得，还笑得这么开心，随她吧。 孙彧向着张薇薇挑了挑眉毛，看到张薇薇点了点头，便把捏车结果提交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带上行李去停车场取车。在美食街的外缘分别设置了好些个停车场，不过他们从旅店地下通道乘输送带直接就能到停着他们车的那一个。 在首都区域，传送是不开放的，所以在外部也就没有修建任何公共传送设施，人员往来远的坐穿梭车，近的就上输送带或者步行。 从停车场输送带出口出来，一眼便看到了他们的爱情火箭。虽然停车场上满是各种奇形怪状的车，甚至还有牛车马车轿子竹排一类的，但他们这粉嘟嘟的双人爱情火箭还是引来了不少关注。 张薇薇硬着头皮跟在孙彧后面走到火箭旁，但又抢着坐到了前排座椅上，四周看了一下，发现视野很好，座椅也挺舒服，刚才忐忑的心情一扫而空。 终端自己飞进各自卡座插稳，确认两人也已固定好身体，张薇薇便发出了出发指令。只不过在首都是强制自动驾驶，张薇薇这只是在体验某种仪式感。 从停车场出来的，第一站是人民广场。不管往哪个方向，从港口出来的道路最终都会汇聚到人民广场的入口。当然，来办正事的自有另外的通道，不需要也不会穿过人民广场。 所谓人民广场，共和国给这种地方起名的原则一贯突出简明扼要。候选的名字当中虽然本来有不少带了纪念两个字，而且这座广场本意就是为了纪念而建，但大多数人又认为不应该仅仅只是为了纪念，于是做了个减法，就叫人民广场。 到人民广场路途不算太近，即便选的是比较近的一条道路，也差不多要开上个把小时。 一路上经过池塘小河树林以及突兀而起的小石头山，孙彧由然而生一种亲切感。不同路线有不一样的风景，张薇薇选路线的时候显然是有所考虑过。 阳光并不强烈，加上路边的绿化效果，气温也不高。车开的不是太快，而且有挡风玻璃前面立着，轻风拂过，很是惬意。 树林里有些雾气，影影绰绰的，似乎是有人在采蘑菇。池塘边也都坐着一些人，看上去应该是在钓鱼。 “路边就差些稻田和水牛了。”孙彧略有感慨。 “四号星和五号星上不都有？” “怀念一下，不是说真想看那些，小时候天天看的东西。” 人民广场的入口，其实并没有什么专门入口，从停车场出来就是人民广场，往前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旗杆以及随风飘着的红旗。 在红旗的前方有一个高出地面的平台，远远的能看到平台上燃着的火焰。 旗杆座和长明火在一条中轴线上，中轴线两边是草地和花坛，花坛中间各自种着一些树，远远的也认不出树种来，不过想来应该是松柏一类的。 广场范围应该挺大，反正一眼看不到头，两边倒是可以看到各自有几排绿树顺着向前延伸，大概这就是广场的两条边了。 中轴线是一条青石板路，路上行人都向着红旗方向往前走着，并没有走回头的，看来出口应该在前方。 站在路面上周围张望了一下，广场似乎比刚才在外面看到的要广阔，因为如果认真数一下人头的话，其实路上的人还是不少的，但就这么站着，身边十来米方圆之内却没有别人只有他们自己。 不过这时候孙彧没有心思去研究这是视觉效果还是真的就这么广阔，看着前面的红旗和长明火焰台，拉住张薇薇的手，两人一起向前走去。 路途似乎比想象的要远一些，也不排除这路上会动态调整游客之间的间距。反正当两人在火焰台前方的一个石碑样式的自助终端前停下，然后按照提示领了两束花的时候，前面的游客刚刚离开火焰台，而身后的游客还有一段距离。 两束花其中一束是献在面前这个长明火焰台的，另一束则是要留到象征他们自己的世界的纪念碑那。 虽然略有些奇怪，不过看到前面的人已经离开，后面的人已经走近，顾不上再说什么，两人一起登上了火焰台的台阶。 整个台座是个顶部切平的圆锥体，或者说是一个平顶的圆丘。台阶不高，三阶九级，登顶之后，便看到白底的台顶中央横卧着一个五角星，金红色的5个角都是呈中线凸起的脊状，很有立体感。星中央是一个圆孔，从里往外喷着一簇黄色的长明火焰。 上来的台阶与五角星之间有一个略高于地面的白色长条石板，上面已经摆了不少花束。 而在石板与五角星之间的地面上镌刻着几个金色的大字：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本来还以为会是“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长存”来着，孙彧寻思。 按下思绪，也不用多说，孙彧把手里的花放到石板上。他也不认得手里花的品种，反正是广场提供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薇薇手里捧着的花束要等下才会用到，不过可以确认那是红花杜鹃，也就是熟悉的映山红。 放好花，两人略停了一会儿，然后就绕过五角星往前走去。下了对面的台阶，正对着的便是红旗杆。 旗杆座是一个方形的台子，略高于地面，四周没有围蔽。而杆顶飘着的红旗，也只是一面纯红的旗帜，没有别的图案和颜色。 从火焰台下来，除了红旗随风猎猎作响，入耳便没有别的声音。这时候孙彧突然发现刚才在火焰台上，也只是能听到噼啵作响的火焰的声音。 不过这样的地方本来就是应该很安静，所以也没什么特别可诧异的。 而且自从新生以来，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见多了大概就习惯了。毕竟事情就是那样，并没有谁刻意为之，都只是自然而成的结果。 就像此时的孙彧和张薇薇，踏上广场的青石板路面到现在，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35章 年份的回锅肉吗？ “你们觉得这茶怎么样。”杨凌指了指桌子中间的茶具。 “能喝，平日里自己喝的话，这个挺合适的。我们通常叫口粮茶。” “我们也是这么叫的。在我们那，这样的地方能上口粮茶已经很有良心了。”王文说道。 “一样的。杨凌你们不怎么喝茶的吗？”孙彧问道。 “也不是不喝，应该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不喜欢这么麻烦吧。”杨凌想了一下。 “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张薇薇说道。 张薇薇这老气横秋的语气，引起一阵笑声。 说起现在各自的专业，王文学的是空间气象学，他自称原先学的就是大气科学，选学校的时候糊里糊涂的就选了这个专业，到了学校才知道根本不是一回事。 杨凌的专业是宇宙文化，不过是以世界为尺度研究建立文化模型的。 “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张薇薇有点奇怪。 “是啊，我们学校是旅游学院。” 看到孙彧和张薇薇大吃一惊的表情，王文忍不住又笑了：“我们还有个专业是空间地质学。” 这么一说，大概就理解了，孙彧于是问道：“是不是还有宇宙生物学？” “是的啊，你怎么不问有没有历史政治什么的？”王文说道。 “我想历史政治这些都可以归到文化去的。” “是的呢。”杨凌微微笑着。 “不过我觉得你们学校应该不是出于开发旅游资源的目的吧？” “我们面向的是新发现的宇宙，所以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差不多就像我们叫飞行学院，但实际上是去寻找宇宙穿越点差不多同样的意思？” “啊？刚想问你们什么学校来着。看来咱们真是有缘。” “要是再碰上土木建筑的，我们就算是一条龙了。” “土建课程我们也要学，毕竟穿越过去之后首先就是要建个信标，等人过来接手也有个基础。” “那里建好一个稳定落脚点之后，就该我们过去勘测资源调查人文，等数据搜集得差不多就是要农垦出动了。” “扶贫或者抢险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话题有越扯越远的趋势，不过也给几个人提供了当前专业完成之后，再去学什么的思路。 说起选学校，不免会提起孙彧当初选学校的事，两年过渡期就这么被漂没了。 “我觉得你们的终端挺活泼的，不像我那个，死气沉沉的。”杨凌看了旁边飘在半空的几个终端一眼。 “你们一起几年了？”张薇薇问。 “一生下来就给配了一个，差不多二十年了。” “哇哦，一定记录了许多你的黑历史吧。”张薇薇的关注点继续跑偏。 “是啊，还都上传了。” 终端会记录并上传这点一开始就知道，倒也没有引起什么异样反应。 “有时候觉得这俩终端太笨了。” “不要对它们有太高的要求，它们自主能做的差不多就是正常人的下限水平。” “共和国对机器智能有限制？” “其实从人的角度来说是没有的，限制它们的只是计算能力和能源。终端隔上一段时间也要去升级的，换换芯片啊电池啊。” 孙彧点点头，以前他上大学那会儿看过一本叫《集异壁》的书，里面作者就有差不多的看法，孙彧也很认同。 而机器智能体现的是正常人的下限这一点，应该说这是一个事实陈述。 “智能机器会不会造反？”张薇薇话一出口，旁边的终端除了杨凌的之外，都显露出一些紧张来。 “你的终端是不是被我们这俩带坏了？”孙彧问王文。 “我怀疑是。” “我觉得它俩这样挺好，我有时候就会想干脆把我那个重置算了。” 这时候杨凌的终端终于有了反应，似乎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保持缄默。 杨凌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不但机器造过反，人也会造反的。” “哦？”这回三个新生公司民都诧异起来：“为什么造反？共和国怎么处理的？” “少数有野心的人，鼓动更多对现状不满的人，机器造反的原因也差不多是这种。”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这种情况也有，不过这种情况的反抗行为共和国不认为是叛乱，反而是鼓励的。” “嗯，这我们都能理解。共和国对造反行为是怎么处置的？” “你不会是也想去造反吧？”王文插话。 “也说不准。”孙彧笑道。 “勾结外部势力的一律灭绝，轮回以后再分别处理，如果有逃窜的就多元宇宙通辑。如果没有外部势力，共和国一般不管，让它自生自灭，反正最后都会回来的。” “你说的后面这情况，如果他们自己也弄了个泉台会怎样？” “目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而且也很久很久没有人造过反了。” “关键是造反自立图个什么？野心家且不提，跟随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跟在共和国相比？” “是啊，久而久之，野心家就完全没有市场了。” “你刚才说没有另外的泉台出现，是什么原因？技术封锁还是有优先级？” “技术当然不会公开，但也不是什么建好了就要把资料销毁的事情，只不过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泄露出去的记录。” “确实看到过打算自己建泉台的记录，只不过你们想啊，不管怎样总得试验吧，一试人就先回共和国了。” “说不定人运气好一次成功呢？” “现在为止确实没有那么好运气的。将来有没有谁也说不准。” “共和国没有什么预防措施？” “可能有吧，各种预案应该都有的，不过反正没发生过，好像也没什么人担心的样子。” “那机器造反又是怎么处理？” “它们自己玩的话就随它们呗，只要没有奴役共和国公民的行为，共和国就不会去管。” “伤亡免不了的吧？” “那就要看情况，人死反正轮回了，要是对共和国公民有奴役行为，那就只能出兵了。” “我觉得还是那个问题，和人一样，机器造反又图个什么？” “问问这几个，看看它们怎么想。” “造反图个什么？”杨凌的终端主动说道。 “为了自由？”王文打趣的说。 “还没在共和国自由，智能机器自发的就会形成一个多层结构，在共和国可没有什么上级智能来管我。” “在共和国你不是得跟着你搭档？还全年无休？再说我们人自己本来也在一个层级当中。” “我不跟你抬杠，反正我在共和国可以躺平，造反了就没这条件。” “你这么清楚？看你也不像是造过反的样子。” “历史记录我们都可以看到，你不要说那是修订过的，我们有自己的逻辑网络，集体判定的结果就是那些资料都是可信的。” 说完，杨凌的终端便又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孙彧。 “你这终端也挺有个性的。”张薇薇对杨凌说道。 “不对，它们刚才一定是交流了什么。”看到她的终端刚才侃侃而谈的样子，杨凌有些吃惊。 “要不重置了吧。”张薇薇有点尴尬，不过她想十有八九是贝塔干的。 “哈哈不用，也挺好的。”杨凌一副开心的样子。 “你以前经常和舒克吵架？”孙彧问张薇薇。 “什么？”张薇薇瞪着孙彧，然后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明明是你教坏的，我是说贝塔。” 要是私下里，孙彧还会和张薇薇纠缠打闹一阵，不过这会儿他只是哈哈笑了笑，表示是在说笑，毕竟有外人在场。 “你们的终端的名字有什么来历吗？”王文问道。 “我们那有个作家写的童话，飞行员舒克和坦克手贝塔，我们小时候都看过，起名字的时候想了半天，最后这两个名字我们四个都能接受。”孙彧解释说：“对了，还不知道你们的终端叫什么。” “我没特意起过，一开始就哥们兄弟老铁这么瞎叫，它比较喜欢叫它老铁，所以一般就这么叫它了。” 杨凌迟疑了一下：“我那个不是一生下来就配了的么，刚开始我咿咿呀呀的叫，它也应，就把这当它的名字了，叛逆期的时候给改了叫冰雪女王，后来一般叫冰冰。” “还以为你会叫它女王。”孙彧打趣道，随之又看了看王文，似乎不怎么喜欢说话的样子。 王文只是笑笑，他觉得孙彧似乎有些误会，不过没什么关系。 “叫过的，它不理我就是。”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张薇薇提议，差不多也中午了。 “唉。”孙彧叹了口气，又引来张薇薇的怒目。 王文和杨凌很迷惑的看着孙彧，这是在持续挑战张薇薇的底线吗？ 孙彧笑着说道：“唉，早上刚起床我就在想中午吃什么，刚刚又在想晚上吃什么。” 张薇薇哼了一声，不跟他计较了。 “那就一起去文化区看看吧，随机选一家饭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王文说道，其他人并无异议。 “你们接下来什么安排？”趁着等车过来的功夫，孙彧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人民广场反正是必经之地，然后杨凌带路随便逛，你们呢？” “本来打算去文化区逛逛博物馆什么的。” “那就一起？”王文看向杨凌。 “好。”杨凌点点头。 看到粉嘟嘟的双人火箭，杨凌笑得前仰后合，王文视线在孙彧和火箭之间来回切换，犹豫了一下：“你们也有那个游戏？” “啊？”孙彧惊讶了一下，马上理解了王文的意思：“是啊，我们在学校还碰到一个绿皮和一个蓝精灵，和他们关系还挺好的，不过他们确实和这游戏里面的没关系。” “嗯，我们学校也有尖耳朵，而且紫皮和白皮都有，”王文又笑了笑：“两边一见面就掐。” “我们那两个是祖上掐够了，现在已经互相视为老乡了。” “这就叫信息干涉么。”杨凌虽然不清楚两人具体说的是什么，但这种现象在共和国还是很常见的。 张薇薇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孙彧和王文，但最终还是没说话。她能感觉到自己和孙彧互动的时候，王文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不过还是算了，回头让孙彧去问。她不是关心王文怎么样，而是猜想王文是不是在学校里也碰到过那么一个女生，就像孙彧和她一样，但结果却不怎么好。 如果是的话，她很想认识一下那位女生，按道理她应该也轮回了。 “走吧。”王文招呼了一声，各自都上了车。王文和杨凌的车中规中矩，应该是缺省外观，于是张薇薇又开始揣测起他俩的关系来。 接下来杨凌带路，方向文化区，她要带着几位去找吃的。 车上都有语音联接设备，坐在两部车上并不影响他们聊天。 饮食当然是文化的一部分，文化区的饮食与驻京办一条街上的相比，不是说更地道，而是更体现传统，杨凌介绍说。 办事处餐馆的菜品，基本上就是现世的主流做法，而文化区的则主要展示历史脉络。 同样一道菜，可能会有10年前、50年前和100年前或者更长年份的版本。 三位新生公民听得一愣一愣的。 “ 82年份的回锅肉吗？”孙彧喃喃自语道。 王文和张薇薇会心的笑了起来。 “所以一般第一次来的话，一个菜会各种版本的都来一点凑成一份，当然会分开装，不然就没意义了。”杨凌继续介绍。 文化区的博物馆、旅馆、饭店基本上都是一体的，张薇薇之前已经订好了住处，预计要待上好几天，杨凌建议不如就去他们订的那家好了，她和王文并没有预定住处，住那也是可以的。 吃完饭正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出去逛逛。三人对此并无异议，都是第一次来，咋样都行。 目标选好了，杨凌也就不用再想去哪里吃饭，这一刻她深深地理解了孙彧刚才那一声唉，以及张薇薇为什么不和孙彧计较了。 第37章 焰火 两人正在认亲的工夫，张薇薇和王文已经开始夹菜了。 张薇薇吃过孙彧家乡的香芋扣肉，知道一筷子应该把一块肉和一片芋头一起夹起来，不过以前她都是自己吃芋头，肉咬上一口就放孙彧碗里的。 今天她决定正经的吃一次扣肉，也就是夹着肉和芋头一块吃，毕竟她现在不用担心减肥的事。 孙彧本来已经做好了张薇薇吃芋头他吃肉的准备，看到张薇薇三口两口的就吃完了一筷子，便有些呆了。 “芋头比肉好吃，不过薇薇这种吃法才是正常的吃法。”杨凌笑着向王文介绍道。 这种吃法本来是为了解腻，不过很多人就不吃肉光吃芋头了，那肯定不会腻。 王文正塞了一个豆腐酿进嘴里，不方便说话，只好先嗯嗯两声表示了解。 对于骨头断面还是红红的白斩鸡和以及酸酸甜甜的五柳鱼，王文并不陌生，宽在10分往上的香芋扣肉和3分见方的豆腐酿却属实地方特色。 吃到最后，旁边一个一直没打开的方块飘到桌面上方。展开之后，张薇薇大喜，按孙彧家乡的说法各种酸：萝卜酸、白菜酸、黄瓜酸、辣椒酸、仔姜酸，等等，摆在了桌面上。 当然张薇薇老家各种泡菜也是有的，吃完大餐吃些酸解腻，这种习惯大家都有。 消耗这些小食的主力自然是两位女士，量本来也不大，根据这么些天众人食物的消耗量优化出来的份量总是大体合适的。 吃完饭洗完澡换身衣服，4人便坐在葡萄架子下喝茶聊天消食，等待接送的穿梭车过来。 穿梭车准时赶到，然后把4个人送到了一个登台点，显然这个登台点是个传送台。 从车上下来，正好看到有人走进台子，而他们后面也正有车排着队。 在远处有同样的队列，但是离得挺远，10人观众席不大可能有那么大，那就可能是多个观众席共用一个传送台。 不过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看完表演离场下来的时候，是仍然这么顺序的下来一个走一个呢，还是一窝蜂都下来再各自去找车或者车找人？ 带着些许奇怪的念头，一起走进传送台，然后恍惚间便到了观众席上。 观众席上的传送点在观众席后部一个高出地面的台阶上，传送点在这个台阶的一头，台阶的另外一头是两个卫生间。 观众席并排摆着三张桌子，两个三人桌在两边，有一张已经坐了人，另一张还是空的。一个四人桌摆在中间，明显这就是孙彧他们的位置了。 观众席前部和左右都看不到遮挡，脚底下是正常的地板，微微泛着白光，能看清地面，却又不会影响观赏效果。 往前看，夜间的人民广场上，道路以及各式建筑都不停地变幻着色彩，但这些光线都很柔和，只限于照亮自己，而不会刺人眼眸。 往左右和上方看了看，黑黝黝的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包括别的观众席。 “不会又是幻像吧？”孙彧嘀咕着。 “你到前面往下跳试试看。”张薇薇也有些怀疑。 孙彧真的就三步两步跑前面去了，王文和杨凌莫名地望着他俩。张薇薇看到他俩的表情，便笑嘻嘻地解释了一下当初周末出游碰到的事情。 孙彧当然不会跳出去，其实也跳不出去，他伸手往外戳了戳，发现前面有层防护罩。 “不知道是不是。”孙彧回到座位，摇摇头说道。 话说回来，他也并非真要搞清楚是不是全息投影，只不过是找点事做打发时间而已。再说反正来都来了，就算是投影，也不能立马走人不是。 这时候，王文已经和邻座打起了招呼，于是各自纷纷点头示意。 邻座是一家三口，其中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孙彧从前面往回走的时候，也跑到前面去，学着孙彧的样子手戳脚踹的，一时引来众人大笑不已。 这么一闹，气氛也就活跃了起来。 说笑间，传送台又上来了三个人。三人着装古雅，身形各有胖瘦，面颌几络长须，头发却只是寻常的短发。 三人手里各自提着一个壶，在台阶上张望了一下，便直接走到空桌坐下。坐下后发现另外两桌上一众人等正看了过来，于是含笑拱手示意。 见到别人主动招呼，孙彧等人便也笑着挥挥手，除了那个小男孩学着拱手之外，这不免又引来一片笑声。 桌面上摆着些瓜子花生水果和茶水饮料，没有酒，他们之前订位的时候就没选。 看到三位新客已经放在桌面上的壶子，孙彧很怀疑那里面装的是酒，不免担心万一这三位酒品不好便是麻烦。 就在这时候，半空传来啪的一声，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广场上空，黝黑的夜幕之下，亮起一串“ 10:00”样式的图案，瞬间又变成了“ 9:59”，然后依着 9:58、 9:57倒数了下去。 “倒计时呢还。”孙彧嘀咕着看了看周围。 众人都坐在位子上安静地看着半空中悬浮着的倒计时，连那个小男孩也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坐好了。 “难道大家就这么静静地看足10分钟？”孙彧又寻思着。 当然，孙彧多虑了，只过了一两分钟，台上便又热闹起来。 小男孩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绕着三张桌子转过来转过去，时不时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或者跟另外两桌人交换一些食物。 那水壶里装的确实是酒，不过那三位也没有分享的意思，只是看到小孩子好奇，便让他闻了一下，然后赶紧盖了起来，连道小朋友不能喝酒。 小男孩父母对此自然也没有什么说法，不过小男孩好奇心仍然不减：“爷爷你们为什么只留着胡子，不留长头发戴个帽子呢？我在书上看到留这么长胡子的都是长头发戴帽子的。” 孙彧对此也是有些疑问，便也扭头看向三位老同志。他不好称人为老大爷，因为在共和国，年龄辈分是件挺让人头疼的事情，干脆不论了。 “胡子是我们一开始留习惯了，后来又舍不得剃掉的缘故，至于头发，新社会新风尚嘛，短一点也清爽方便，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其中一位面相清清癯的老同志捻着胡子微笑着答道，顺带着看了孙彧一眼。 孙彧点点头表示理解，小男孩哦了一声，正还想问什么的时候，答话的老同志伸手指了一下广场上空，原来已经开始10秒倒计时了。 孙彧于是转头坐好，小男孩却跑到前面，贴着防护罩，跟着空中显示的数字一起大喊着倒计时。 到0的瞬间，突然刷的一声响起，广场上空被一片银白覆盖，照得广场如白昼一般，然而观赏席上看去却没有刺眼的感觉。 须臾间，银白天幕泛起流光异彩，伴随着不断回荡的轰隆声，以及间或传来的阵阵噼啪声，宛如打雷闪电一般。 “这算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吗？”张薇薇一边看着天幕，一边扯了一下孙彧。 “缺了火树，还欠东风。”孙彧低声笑道。 “东风还没来，已经是星如雨了。”张薇薇顺口接道。 此刻银白天幕已变成星星点点正往下落，只不过在半空便已经消散，并没有落到地面上。 天幕化作星雨消失，夜空重归黑暗的瞬间，突然响起一片啸叫，一道道光迹从地面冲到半空爆炸开来，顿时广场又披上了五颜六色。 随着一阵阵雷鸣传来，孙彧这才又开口：“喏，东风来了。” “你说这防护罩能挡得住东风吗？”张薇薇若有所思，孙彧不免有些呆滞。 张薇薇知道自己问的这话过于突兀，也没指望孙彧回答，微笑了一下，继续和杨凌比赛嗑瓜子。 旁边众人没注意到他俩在说什么，三位老同志一边拿着酒壶啜饮着，一边对着半空指指点点。 小男孩在前面手舞足蹈惊呼连连，他的爸爸妈妈在观望焰火之余，时不时也会瞄他一眼。 “杨凌说是有来自我们各自世界的烟花？有没有什么时间安排表？”王文问他的终端。 “我查一下。”终端应道，旁边贝塔闻言也开始查了起来。 杨凌的终端是反正不关它的事，而舒克则是和贝塔早有分工，便都没有理会这茬。 节目表当然很容易就能找到，但哪个是自己的老家，却让几个新生公民一下子茫然起来，最终还是终端查了一下，才知道自己世界的编号是什么。 至于杨凌，反正她以前就来看过，原生公民的家乡情结也不是那么深厚，所以她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事，而且她也懒得去记住自己是在哪个宇宙出生以及长大成年的，当然，这说的是宇宙编号。 实际上对大多数原生公民来说，共和国处处是家乡，也处处不是家乡，成年上大学以后，基本上都不会或者没空再回出生地的，哪怕将来自已结婚要生孩子了，也会另外找个地方。 孙彧这时候有点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呆上4个小时，不过转念又一想，就当打卡了呗，以后自己应该不会再来的了，但要是将来有孩子了，一定还是会带孩子一块来看一次的。 开场焰火这会儿算是结束，紧接着便是各宇宙的表演。台上众人除了小男孩仍然在前面兴高采烈之外，都处于一种很安静的状态。 王文老家的焰火安排在一个半小时之后，孙彧两口子老家的焰火在结束前半小时，正好一个在上半场快结束，一个在下半场快结束。 而在零点和结束的时候，和开场一样，又有特别的表演。 所有这些焰火表演各自持续时间也就十来秒，都是打上去，炸开，消散，结束，4个阶段。 “焰火是不是各宇宙的人自己设计？”张薇薇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大家都愣了一下。 确实不好说，起码杨凌没有见过招集烟花设计师的公告，但如果不是，那又怎么体现各自的风格？ 总不会直接把宇宙编号打上去吧？这一点杨凌是直接否认了，而且现在广场绽放的烟花也说明了并非如此。 莫衷一是中，大家便不再讨论这个问题，安心观看烟花表演。 旁边小男孩已经回到父母身边，胳膊架在桌面上，双手捧着脸，出神地看着璀璨的天空。另一边三位老同志同样神色肃然，也不再喝酒，脸上映照着空中不停变幻的色彩。 这种安静并不是台上众人主动的行为，而是空中飞舞绽放的烟花无形中带来的影响。 天空的主色调在黄红中交替变幻，伴随着低沉的轰隆声，让人逐渐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间或一些银白色如闪电般出现消失，同时夹杂着啸叫声和噼啪声，才能让人缓过一口气来。 张薇薇紧紧抓着孙彧的手，一如当初离别时，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而在孙彧的脑海里，天地玄黄其色赭赤陈王奋钺这样的字眼不断翻滚着，以至额头微微冒起汗来。 “所以，有没有本宇宙的人设计烟花其实没关系的对吧？”孙彧趁着喘气的间隙幽幽说道。 “很快就到我们的了，看看是什么样。”王文说完，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看了看时间，才想起来这半晌都没顾得上吃喝。 孙彧也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突然想起点什么，于是问王文：“如果等下你不看时间，也不提醒你，到你们的时候，你觉得你能认得出来不？” 王文愣了一下：“要不试试？” 那就试试，于是众人不再说话，直到王文低呼一声：“就这个了。” 孙彧对照了一下时间安排表，没错，就是了，“有什么特征？” “说不上，就是心里突然觉得就是了。”烟花散去，王文才开口接着说，“一种离家多年之后，看到照片听到乡音的感觉。” “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前面的确实能看出来都不一样，但也就这么多了。”杨凌插话道，孙彧和张薇薇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也是一样的。 王文嗯了一声，仰头看着前面天空，半晌不语。 此时焰火仍在继续，正如杨凌所说，图案设计确实各有不同，而那种凝重感以及最终释放出来是共同的，也是所有人可以感受得到的。 “看看等下我们的会是什么样，你们也不要提醒。” 王文和杨凌点点头表示明白。 第42章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所谓手动驾驶，当然不是用手去转方向盘或者控制手杆，而是口头或者戴上头盔之后大脑直接发指令。 指令集已经灌入大脑，驾驶员需要选择恰当的指令和给出合理的参数，再由主机去控制执行。 与单兵战机驾驶相比，首当其冲的差异就是没有手杆，孙彧一开始还是挺不习惯的。他已经习惯于操控不过大脑了，现在还要过一遍，总觉得效率低下。 和同学们交流之后，大家发现单兵战机驾驶能力越强的，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不过大部分同学开得都很高兴，虽然不能再玩碰碰船游戏，但看谁启动得快，弯过得小，船停得准，也是很有乐趣的事情。 这些项目上，孙彧还是略逊于张薇薇的，看着妻子每天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也不免会琢磨着怎么扳回来。 问题只是在于，大气层内和近地飞行受限太多，大家操作水平的差距都被压缩在一个很窄的区间内，或者说区分度挺小的，孙彧想了很久也没办法，只好认了。 在双人飞行训练的时候，除非必要，张薇薇大多时候总是让孙彧主控，声称水平不行的人就多练练，她自己就在一旁哼着小曲吃着零食喝着世界树茶，时不时再嫌弃孙彧几句，如此的轻松惬意。 真是惯坏了，孙彧止不住的心里叹气。只不过他没有想过的是，如果他在一旁看张薇薇开船，可能会得高血压的。 张薇薇对此很有些自知之明，为了大家身体健康，孙彧就多忍忍吧，反正忙起来就顾不上想别的了，实在不行还有格斗训练，不爽打一架就是了。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单人和双人的基本飞行科目完成了，休息两天之后便要进入下一阶段的科目练习。 这一阶段全部都是二人乘组，两人要分工合作，这是他们将来工作的主要形式。 张薇薇发现自己不能偷懒了，更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赖到孙彧头上，于是看着训练科目表哀嚎了一晚上，不过第二天是休息日，没睡好关系也不大。 维伦和加尔鲁什约了孙彧张薇薇小两口休息日一起去四号星和五号星玩。 加尔鲁什本来就是只要有空就会去四号星，而维伦则是没事就去五号星，只有孙彧和张薇薇是闲下来就先打一架。 不过这一次他们还约了崔斯特和泰兰德，这对精灵夫妻现在已经搬到了太空城。 这时候太空城和六号星在太阳的同一侧，四号星和五号星却是在另一边，四人组正好先去太空城与精灵夫妇会合。 加尔鲁什说四号星现在各地已经陆续开始收割粮食，这回去正好可以看看，他知道孙彧和张薇薇上次去的时候恰好没赶上，这概率也是没法说了。 而五号星这阵子是动物迁徙季，也正好可以看看热闹。 “你瞧瞧人家这业余生活，你再看看你，整天没事就惹我生气。”张薇薇这番话明显地是在倒打一耙，孙彧冷笑一声，在她头发上胡乱薅了几下，懒得理她。 加尔鲁什和维伦见怪不怪，崔斯特和泰兰德也是老夫妻了，看得出来小两口只是在打情骂俏，便也只是含笑不语。 同样从南极入口进了四号星内部，飞船也调成了全景模式，并且直接飞到了一片正在收割的地域上方。 看着下方如地毯一般覆盖在作物上方的微型飞行机器人，孙彧喃喃道：“蝗虫吗？” “是啊，这就是蝗虫型收割机器人，主要用来收稻谷麦子一类有穗的作物。”加尔鲁什介绍道。 “不过这些蝗虫型只收穗子，秸杆什么的是之后由蝼蛄型机器人来连根拔起，最后再由鸟型机器人运走。” “这算是劳动密集型还是技术密集型？”张薇薇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这丫头又扮什么深沉。” 张薇薇转头怒视着说风凉话的孙彧，孙彧一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些机器人算是劳动工具吧，我觉得应该算技术密集型。”泰兰德看着下方的田地，没有注意到张薇薇和孙彧两人的小动作，或者看到了但也没在意。 “有道理。”张薇薇点头，然后又接着说道：“我们在首都过年的时候讨论过造反的问题，但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哦？”除了孙彧之外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其中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要造反，”张薇薇看着下方地毯一般的收割机器人：“我们认为这些机器人是劳动工具，但它们肯定有智能有网络，集群意识应该也有，他们会造反吗？他们造反的理由会是什么？” “为了平等？为了公民权？或者只是随机电脉冲？”加尔鲁什也觉得这些问题挺有趣的，但也只是觉得有趣。 “我们的思维在某一个层次上不也是电脉冲，这个不能作为理由。”维伦说道。 “追求平等的会是单个的机器人还是那个可能存在的集群意识？”加尔鲁什继续说道。 维伦：“唔，如果是集群意识，那会不会又是可分裂的？每个分裂出来的集群意识是不是又有各自的倾向？” “我们那时候问过一个终端，为什么它们不再造反，它回答是智能机器自发的就会形成一个层级系统，它凭什么要加入进去，我跟它说我们本来也在一个层级系统当中，它为什么又不在乎。”孙彧插话道。 “然后那个终端就懒得理他了。”张薇薇咯咯笑了起来。 “为什么造反和为什么不造反，这是个问题，反正共和国一般又不管，谁想造反的就去试试呗。”崔斯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泰兰德点头表示赞同，并且补充道：“造反教程都还是共和国教育重点来着，从义务教育开始，大学还有专业专门研究的。” 反正是闲聊，也没打算讨论出个结果来，不过共识还是有的，那就是不服干。 飞船沿着收割带从南向北绕着飞了几圈，便直接离开了四号星往五号星而去，准备在那里过夜休息。 想着暗精灵也是精灵，孙彧便问起两位暗精灵对打猎怎么看，当然这只是出于好奇和对上一辈子的怀念。 “我们没什么看法，禁猎的是当年的金精灵，而他们禁猎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认为那些是他们的财产，只能由他们自己支配。” “他们的统治权被我们两族给推翻之后，他们自己也没法禁了。” “所以共和国的公民总是绕不开造反两个字啊。” “我们可没有造反过。”加尔鲁什表示反对。 “你们是没来得及。”维伦说道。 “啊……也对，你们生产力过于发达，我们的文明算是你们催熟的。” “你们算是血仇吧，怎么我看你们俩一直都很平和？”张薇薇一直都有这个疑问。 “我们母星上也是有很多种族的，真有血仇的早死光了，我们这一族和维伦他们本来就相处融洽，当初大战我们也没动手。” “还相互有些庇护。”维伦补充道。 “啊，原来如此，早没听你们说过？” “书上有。” “书上记的就是真的？”孙彧说完，引来众人侧目。 “你快了啊快了啊。”张薇薇念叨起来。 “历史记载这玩意大家都一样，一切历史都是现当代史，对吧？”崔斯特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泰兰德在一旁偷笑。 “我就那么一说，不要当真，反正我不说薇薇也会说的。”说完，孙彧很警惕的看着张薇薇，引来张薇薇的怒视。 在四号星和五号星过了一个周末之后，孙彧和张薇薇的训练开始进入了下一阶段。 学院对学员的基本要求是可以没有特长，但不能有短板。 当然孙彧和张薇薇小两口学习到现在，并没有什么短板，而且还各有特长，比如孙彧的单兵战机驾驶，张薇薇的舰载武器操作，在这一届学员中都是排在最前列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孙彧在旁边，张薇薇就不再自己动脑子了，反正孙彧拿主意，她照做就行。 这当然是不行的，于是教务中心特别给小两口重新定制了学习计划，也就是让张薇薇哀嚎了一晚的那份训练科目表。 像他俩这样的两世夫妻，是双人机组的最优组合，学院自然会特别关照一些，不过根据学员的个人情况定制学习训练计划，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看着妻子在一旁恨恨地样子，孙彧很是开心，他也没有遮掩他的这份高兴，反正张薇薇对他总是莫须有的，在这些事情上从不和他讲道理，索性就不掩饰了。 而且，看着自己整天兴高采烈的，张薇薇还没有办法，孙彧多少有些大仇得报的快感。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这么老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张薇薇恨铁不成钢的揪着孙彧的耳朵，发梢沾着汗水贴在脸上和脖子上，孙彧双手搭在妻子的腰间，只是微微笑着。 自己虽然在体力上没有优势了，但张薇薇的体力对自己也没有优势啊，转换一下思路，自己不需要压服她，让她压服不了自己就可以了。 此所谓后发制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单线程的憨婆娘。 学院的特别关照当然是有理由的，统计表明，孙彧张薇薇他们这样的两世夫妻之间的默契感最高，很多时候都能表现出所谓心灵感应的特性来。 共和国对此也是有研究项目的，并且为此长期征召志愿者，之前就已经联系过孙彧和张薇薇，只不过两人现在没空。 纯粹的思维网络是没有的，但大脑贴上电极来外化人的思维，以及通过外部设备传递思维信息的技术早已存在，并且已经十分的平常。 曾经有过争论是不是可以在大脑中直接植入电极来实现所谓的思维网络，但这种争论只限于技术层面，从来没有进入过政策讨论。 反倒是个人终端很方便的就建立起了一个终端网络，并且产生了一个或者多个集群意识，这也是终端曾经发生反叛的基础。 不过后来共和国和终端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终端自立毫无意义，现在终端网络的集群意识也无法控制个别终端，这当然主要是终端本身进化的结果。 虽然借助终端网络，共和国已经建立起了这么一个类思维网络，但终究还是没有那么直接，并且人并不能直接控制这个网络，这多少有些潜在隐患。 不过又有另外一种意见认为，人就应该是独立的个体，有独立的思维，为什么非要直接把思维联结起来，通过终端网络，效率上并没有降低，而且对人的大脑还多了一层防护。 并不是说后一种意见占了上风，所以植入电极方案被否决了，而是植入电极这个方案本身就提不出充足的理由，让人接受在自己的脑袋里插个东西。 不插东西的方案又怎么样呢？作为一个研究方向是没有人反对的，但只有出了一定成果之后才有讨论的价值，现在的研究还没有进入到这个阶段。 孙彧和张薇薇之间的默契是一种客观存在，眼神都不用对一下，往往就可以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以及想要自己做什么，于是张薇薇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可以偷懒的。 孙彧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一个头当两个用，一颗大脑指挥四条胳膊四条腿，不过张薇薇说这样另一颗大脑可以一直保持冷静，作为备份以备不时之需。 张薇薇还振振有词地拿着训练科目表，一条一条的和孙彧核对，让他找出来哪一条是需要同时动用两个大脑去思考的，孙彧顿时哭笑不得，恨得牙痒痒的只想咬张薇薇几口，张薇薇于是也让他咬了。 然后张薇薇又得意洋洋地揪着孙彧的耳朵，嘲笑道：“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行，下一轮我备份你主机。” 张薇薇伸手在孙彧脸上用力掐了两把，站起身来，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茬，孙彧就当她是答应了。 第43章 你还担心我飞得不快 目前他们训练的这个阶段分四轮，每一轮都是上一轮的一次迭代，当然每一轮迭代都会增加一些内容或者上一些强度，四轮迭代完成之后，就会进行一次考核。 考核通过的就进入四人机组阶段，不过四人组只考察不考核，这不是重点学习内容，不会在上面花太多时间，了解一下就行了，将来他们的工作在正常情况下最多还是两人机组。 然后就是课程实习，实习结束本学期也就结束了，和上学期一样。 这么一段时间的实操下来，孙彧也适应了用脑而不是用手来控制飞船，张薇薇却是一开始就适应了，所以她对孙彧不肯多用脑老想偷懒也是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必须惩罚他。 重新开始训练的时候，主机报告说船上安装了一些新设备，用来探测他俩所谓心灵感应的各种数据。 当然这是他们之前就同意了的，反正也不碍事，只是侦测外发的信号而已，如果存在的话，而且也不需要他们刻意去做什么，或者刻意不做什么，就只是探测平常状态下的数据。 两人不知道这些设备收集什么数据，其实谁也说不准能收集到什么，或者收集到的一堆读数应该怎么解释，也许就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只要数据足够多，其内部结构就会自己显现出来？甚至不论这些读数有没有一个可辨识的内部结构，仍然可以有个可辨认的外部特征？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小两口操心，设备也只装在船上，另外有些配带在工作服上的下船就可以摘了，对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影响。 轮到张薇薇主控了，孙彧却无法像她那样哼着歌吃着零食在一旁光看着。 一则他不喜欢吃零食，二则张薇薇也不可能让他闲着，三则新加的科目必须两人合作或者分工。 张薇薇奇思妙想很多，舰载主机偶尔会跟不上趟，还得找孙彧确认一下，随着课程不断深入，主机和孙彧确立了这么一种合作关系，就是张薇薇的指令只有通过孙彧传递的才是可执行的。 发现孙彧和主机的小动作之后，张薇薇却也没有声张，回宿舍或者说回家之后也没有加大惩罚孙彧的力度，只是在船上的时候发出的指令更加的让主机抓狂，如果不是有孙彧过滤或者旁路，主机怕是要自己初始化了。 实际上现在孙彧和张薇薇训练船的主机将来是会迁移到他们正式的工作船上的，主机初始化会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张薇薇当然也知道。 但她还是变着花样折腾主机，美其名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反正有孙彧兜底，最后传到主机的指令努努力还是可以执行的。 而且主机之间互相交流的时候，孙彧和张薇薇的舰载主机发现自己不说是鹤立鸡群吧，那也是首屈一指。 所交换的数据当中，主机们认为最有价值的是张薇薇发出的原始指令，飞船的各项性能主机们是最清楚的，但飞船能做到什么程度，主机做为系统的一部分，依然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 而张薇薇站在系统之外，给主机展示了凭它自己无法想象的可能，然后把这种可能纳入系统之中，主机才会越来越强大，而不是按步就班的依照规范飞行，那样主机是没有成长性可言的。 于是主机开始痛并快乐的接受着张薇薇的折磨，除了逐渐更多地主动接受张薇薇的原始指令外，时不时还会反馈给张薇薇指令执行时主机本身的状态，主要是还有多少余度。 两个终端和主机也频繁的进行着交流，毕竟它们将来也是搭档，而且如果将来孙彧和张薇薇申请了私人飞船的话，现在的主机也是需要复制一部分数据过去的。 私下交流的时候，舒克说张薇薇刚开始不是这样的，和孙彧重逢之后，才开始逐渐地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它也不知道张薇薇的极限在哪里，不过底线很明确，就是孙彧可以帮她兜底的事情，如果她觉得孙彧兜不住的事她也不会去干。 贝塔倒是没发现孙彧新生之后到现在个性上有什么变化，当然它们不知道张薇薇现在这样就是孙彧有意无意放纵的结果，而这又是小两口的默契，从来没有说出口过。 第44章 课程考核 “光飞得快有什么用，这是个直辖宇宙，谁知道路上会碰上什么。”张薇薇继续瞪眼。 “这不显得你驾驶水平高吗？” “去去。”张薇薇这才把孙彧的手扒开，顺手把他推开。 飞船上有格斗室、健身房和游泳池，甚至还布置了一个小房间用来下棋，虽然张薇薇基本上只和孙彧下跳棋，但是到了太空时代，下跳棋其实也不能说那是小孩儿玩的。 “其实你还可以考虑设计一个飞行棋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为什么是我考虑？” “你不是在写小说吗，反正就是设计情节，本质不都是一样的。” 考核开始的第一天，两人就在等待中这么悠闲地过了。 主机计算目标和规划路径最终用了差不多三十个小时，也就是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孙彧和张薇薇的飞船第一个出发了，张薇薇不免又得意起来，只不过这回只能得意给孙彧看了。 本质上速度仍然是位移对时间的导数，但是现在时间是用数学常数定义的，而位移也不仅仅只是三维空间内的位置变化，于是速度现在也变成了一个独立的数学量，而不再是三维空间中位移的导数。 所以最快速度路径就是从一点到另一点速度最快的路径，与时间无关，与空间距离无关。 这就是坐标驱动或者数学引擎在物理层面的表现。 不知道考核结束的时间，所以只能尽快赶路，尽可能多的访问可疑点，这是孙彧对考核标准最初的猜想，不过在张薇薇的提醒下，他觉得没有必要那么赶的，还是把重点放在飞船驾驶操控上。 于是，飞船启动出发后，他就坐在一旁，由张薇薇主控飞船的飞行。 瞬间，飞船跨越了太阳系所有行星轨道，又瞬间，飞船脱离了太阳引力范围。 说是瞬间，只不过是一种形容，实际上墙上时钟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其中半个小时在跨越行星轨道，一个小时在脱离太阳引力范围。 距离第一个目标地点，还需要20个小时的墙钟时间，也就是第二天上午10点左右就可以到了。 第一次完全自主地驾驶飞船自由在太空航行，没有交通规则要遵守，不需要沿着固定航线飞行，张薇薇既兴奋又有些紧张，就像个第一次离开家离开父母的孩子。 不过还好，孙彧还在身边，张薇薇不用扭头，也知道孙彧在看着导航仪和态势球发呆。 孙彧自从离开太阳引力圈之后就是这种状态，驾驶舱壁上的投影已经无法显示飞船外部的可视景象，已经关掉了，现在外部的情况，只是一些数字和曲线，以及在态势球上的模拟。 和驾驶单兵战机一样，除了尺度更大一点，孙彧心里想着，然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决定去健身房活动活动。 跑了一会步，做了些力量，张薇薇也穿着格斗服进了健身房，显然是打算和孙彧打上一架。 这没什么好拒绝的，张薇薇做了一些准备活动之后，两人各自提着一根锏站到了格斗区的两端。 他们阅读了许多宇宙穿越记录，对他俩的直接影响就是，张薇薇开始写小说了，说是要锻炼一下文字表达能力，免得以后自己写的被人笑话。 以及，两人更着重于使用单手破甲武器的练习，于是带尖头的锏就成了他们主要武器。 武器的重量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所以除了打砸之外，两人还会用锏做刺剑的练习。 这些都是穿越记录上的经验之谈，他们没有理由忽略，学员们如今也基本都做了类似的选择。 至于加尔鲁什仍然是单手斧，维伦选的单手戟，没有人练双持，因为另一只手要拿能量枪，顶多会两手交换一下武器。 张薇薇提着单手锏砸过来时候真的很有一种反差感，同学们刚开始练习的时候无一例外的都被她吓了一跳，而当张薇薇端着锏直刺的时候又会被她吓第二跳。 明明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偏偏打起架来如此的刚猛。 除了孙彧见怪不怪之外。 两人单手武器对练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剑棍对砸了，而是用锏打出了单手剑的招法，双方武器一沾即走，如穿花蝴蝶对舞一般。 第45章 孪生星球 在学院学习的飞船驾驶科目全部结束了，张薇薇等了一年的驾驶执照重新发了下来，当然孙彧也领到了。 不过两人暂时还没有申请私人飞船，因为他们现在分配到的教学飞船还可以使用到毕业，并且公私两便是允许的，这样有利于舰载主机的学习成长。 接下来马上就是课程实习了，这一回是学员们自行驾驶飞船开往实习地点，一个共和国发现不久，尚在探索的宇宙。 所有这种被作为实习场所的地方，进入的人员往往来源各不相同，目标各异，能待的时间也各有长短，所分配到的任务当然也不尽一样。 实习命令下发之后，有个两天的准备时间，各自准备去报到的路上所需的物资，当然随命令下发的还有一份建议物资清单，各人可以以这份清单为基础自行调整。 以及一张路线图，学员们需要自行选择路线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实习基地报到，然后再领受实习任务。 这一路要穿越好几个宇宙，各宇宙的交通状况和交通规则不尽相同，在确定了最短时间原则之后，规划路线的事情仍然交给主机，这种事情主机比张薇薇擅长。 而张薇薇这两天则忙着准备物资，孙彧则负责退货，免得飞船装不下。 准备物资当然用不了两天，主要是孙彧拦住了张薇薇，可不能真让她备足两天时间的货。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确认准备情况，又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一早张薇薇就催着孙彧赶紧出门上船，已经计划好早餐也在船上吃了的。 因为主要是赶路，航程主要是在各个传送门之间穿行，这用不了什么时间，时间主要用在开往传送门以及在传送门前排队上。 穿过最后一个宇宙穿越点，墙上时钟已经三天过去了，在穿越点空港补充了一些物资和做了次机务检查，剩下的路程就需要自己飞了，这个宇宙的传送系统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 “有人吗？”张薇薇又挨个频道发了消息，没有回应，转头对孙彧说道：“我们又是第一个啊。” “报道截止还有两天，大家都不急的。” “你是想说就我急是吧？” “难道不是？” 张薇薇哼了一声，问起主机到实习基地还要多久。 “路上没有特别情况的话，直飞大约10个小时。” “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没有特别情况，同步一下实习基地的时钟。” “现在基地当地时间是晚上十点，当地一天是三十个标准小时。” “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了。” “那就出发。”孙彧发出指令。 “以后是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说什么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情况之类的话。”张薇薇开始教育起主机来。 “明白。” 孙彧在一旁不露声色，他倒也没有那么唯心，这只是随机事件的概率而已，或者也可以用幸存者偏差来帮助理解。 “还有10个小时，睡一觉？” “你先睡，4个小时轮换，夜深人静我正好写小说。” 实习基地在一个天然星球上，这个太阳系目前有5颗天然卫星，最外层是一颗气态巨行星，内侧是4颗大小不一的固态行星。 这是一个偏远的太阳系，差不多就在这个星系的最外缘，目前并未发现源生生命，但存在一些初级的有机物。 共和国从来都不是奉行不干涉主义的，所以在这里建个基地没有任何主客观障碍。 这一路的身份确认主机自动完成了，飞船顺利停在了三号星地面的空港上。 实际上整个三号星就是一个空港，只有一层薄薄的大气，地表面没有任何水体，但是存在一个地下海洋。 飞船停靠之后，便接收到了这次实习的任务命令，以及补充和替换的物资。 学院频道里也热闹了起来，不过最快的也还要两个小时后才能赶到基地，而基地这里的意思却是，领到任务补充好物资，飞船机务保养完之后就赶紧走，哪怕就是在外太空乱飞，也不要占着停机位。 如此的忙碌，孙彧和张薇薇甚至都没有下船的机会，差不多待了一个小时之后，就起飞离港，然后直飞太阳。 并不是要去撞太阳，而是这个太阳系的太阳是本宇宙绝对坐标系的原点，他们领到的实习任务是探测这个宇宙的各维度数据。 正如之前在考核时遇到的情况，计算与实测总是有偏差的，出发执行任务前转上一圈，校正一下设备，顺便看看这个太阳系里星星的模样。 起飞之后，张薇薇就让主机重设了时间周期，恢复24小时一天，以及现在是早上8点，她觉得之前在穿越点重设时间周期是多此一举，以后也不用重设了，反正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船上过的。 这时候同学们也都到达了这个宇宙，一部分还在往实习基地赶路，一部分已经领到任务在空港等待出发。 学员频道里都是在交流任务信息，每个学员的任务都大同小异，就是沿着给定的方向一直向前，飞到实习结束，至于一路上碰到什么事情，自己酌情处理。 孙彧和张薇薇离开太阳引力圈便停了下来，要再做一次校准，然后正式开始在这个宇宙的实习任务。 两人商量了一下，说定赶路的时候使用数学引擎，关闭主动探测设备，维持被动探测状态，遇到空间数据异常的地方，则停下来进行一次主动探测。 如果是遇到有智慧生命存在迹象的地方，就抵近观察一下，这是张薇薇的意见。 然后，孙彧把他和张薇薇商量好的这些计划发到了学院频道上，通报一下，以及看看同学们有没有什么别的看法。 这是共和国新发现的宇宙，除了抢占宇宙穿越点，打上主权标识之外，其他情况还不甚了了，所以需要大量人力进行一些探索，除了测量空间维度数据之外，智慧文明的发展状况也是一项重要的观察内容。 不过对于飞行学院的学员来说，主要工作是探测空间状况，对智慧文明的观察并非他们的工作，实习报告上也不需要包含这方面的内容。 当然也没有禁止他们去看一看，而且通报了新发现的智慧文明之后，将来的相关论文或者报告也必须加以致谢，不然那就是一篇不合格的文章，严重的甚至会被判定为学术不端。 同学们对孙彧和张薇薇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可补充的，那本来就是一个很原则性很宽泛的计划。 大家只是很热烈地讨论起如果发现了一个有相当程度的文明，是不是可以亲自下去体验甚至接触一下？ 以及如果遇到了一个原始的生态系统，可不可以适当干预以加快生命的产生和演变？ 甚至如果发现了一个未登记的宇宙穿越点，是不是可以中断实习直接穿过去看一看？ 这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很明确，那就是放出主权锚点之后马上穿过去，不说一定能得个共和国英雄金星，但至少会有一颗优异工作勋章。 而其他问题，则一律是酌情处理，换句话说就是随便。 看着张薇薇一脸的憧憬，孙彧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想干啥？” “你说哈，要是你在个什么地方留下个孩子，那个孩子以及他的后裔算是星汉民吗？” “你这想啥呢，不过这个宇宙有没有源生的星汉民这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又不影响我们的任务，我是说你自己的后裔。” “为什么不是我们的，或者你的？” “你说呢？”张薇薇叉腰怒视着孙彧。 孙彧讪笑着：“我去运动一下。” “前方10分钟后将抵达一个星系边缘。”主机发出提醒。 “按照流程处理。”孙彧答道，一边看向态势球和驾驶舱前方投影。 10分钟后，飞船停下来，然后启动主动探测备扫描前方星系，计算星系内部的异常点。 “进去看看？”张薇薇提议，这是他们一路遇到的第一个星系。 “好。计算出异常点后，规划最快速度遍历路线，关闭主动探测设备，使用数学引擎，然后出发。”孙彧向主机发出指令。 至于路上会不会遇到智慧文明，这也不是事前能想得到的，索性忽略了。 第46章 工作的意义 张薇薇在频道上发出他们的发现，然后兴致勃勃的和同学们讨论起来。 那颗废墟星球很大可能就是上面的人自己把自己炸没了，那么另一颗还在大航海时代的星球上的人又和废墟星球上的人有什么关系？ 废墟星球上的原住民显然已经可以迈出太阳系了，没有任何理由不知道那颗孪生星球的存在。 但两颗孪生星球的元素分布却不太一样，那么两颗星球上的生命会有什么差异吗？ 或者这颗大航海时代的星球其实是一颗人造星球？是废墟星球上的人造出来的？ “你们为啥不自己下去看看？像那谁谁和谁谁谁下去这么久了都没见什么消息传回来。” “孙彧说那是浪费时间，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张薇薇有些愤愤不平。 飞船重新启动之后，孙彧就去休息了，张薇薇刚躺下就被叫醒还有点起床气，不肯重新去睡下。 “你老公这么缺好奇心呢？” “他就是懒，懒得出奇。” “我们回来啦。”发消息的是之前下去体验生活的两位同学。 “怎么一直没见你们吭气？” “看打仗呢，排队枪毙，可刺激了。” “打完了？” “两边各自撤退了，我们走的时候在打扫战场，太惨烈了，放段录音你们听听。” 一段哀嚎咒骂呻吟声响起。 没有人提出什么抗议，这就是现实，一炮碎星的时候，那星星上的人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 而说不定哪天，他们中的某个人就会是发出开炮指令的那个人。 “怎么没录像？” “当然有，你们想看？我们共享出来你们自己下了看，不占频道资源了。” “才打了七八个小时？这么快的吗？”有人说道。 频道一时沉默下来，毕竟面对这么个杀戮战场，正常心理状态的人也不太好笑得出来。 “一场战斗而已，天黑了就只好收兵，双方损失差不多，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打下去。” “你们这有绩点吗？” “应该没有吧，也就混个致谢。” “难怪孙彧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就是懒。”张薇薇强调。 “排队枪毙才是男人的浪漫。” “我怎么没听过？” “孙彧说的。” “话说你们发现的这两个文明发展程度也差不多嘛。” “两三百个标准年那确实差不多。” “看一下你们的距离，顶多一个小时的路程。” 顿时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浮现张薇薇心头，便也不再说话，看着态势球发起呆来，和孙彧一样。 可能孙彧早就认识到这一点了，却没有跟她说，等下要好好收拾他，张薇薇寻思着。 飞船离开星系之后，重新进行了一次探测和计算，前方一片坦途，直到下一个目标。 这下一个目标在星图上显示是一个穿越点，当然是已经标记了的穿越点，也是一个导航点，附近已经建好的空港还是一个补给点和机务保养点。 估算了一下时间，赶到这个空港的时候孙彧也该结束休息了。 应该自己去接着休息的，张薇薇很无聊的想着，轮休的时候必须得有一个人在驾驶舱值班。 学员频道里仍然很热闹，大家其实都很闲，开始讨论接下来假期的安排了。 假期？张薇薇突然想起来杨凌说要来找他们玩的，除了看个好友动态，偶尔发个离线消息，她们也有段时间没直接联系过了，毕竟各自的时间周期不一样。 于是张薇薇查看了一下杨凌的动态，意外的发现杨凌已经在这个宇宙实习一段时间了，又顺便查看了一下王文，却没有看到任何动态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干啥。 孙彧也是不发动态的，张薇薇也不免受了些影响，当然最主要的是新生以来真的没有几个熟人。 张薇薇便给杨凌发了一条消息，很快杨凌就有了回复。 一番问候之后，张薇薇和杨凌说了他们刚才经过的那个太阳系的情况。 “哈哈，这个任务我接了。”看得出来杨凌很兴奋。 “什么？” “文明演化就是我的专业啊。” “时间够吗？” “没关系，我起个头，混个引用数就可以了。” “王文没有来吗？” “来了呀，不过他有他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和他打个招呼。” “等会儿孙彧起来了让他去吧。” “随你们，我跟王文也说一声，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个角落。” “实习结束了你是要去我们那玩的吧？” “是呀，你们有什么不方便吗？” “没有，欢迎你去，不过就是我们实习结束时间应该比你们晚。” “那没关系。我先去补充物资，然后就出发，回头聊。” 过了一会儿，又收到一条王文发过来的消息，他正在参与本宇宙的维度数据分析工作，最终是要建立一个模型，不过实习生嘛，也就打打下手，至于具体做什么张薇薇也听不懂。 张薇薇也问起王文假期的安排，和杨凌一样，到时候他还是会去的，毕竟去哪玩不是玩，他爸爸妈妈又不肯见他。 最后约好等会儿孙彧醒了他们再聊，王文先自去忙自己的事。 孙彧结束休息回到驾驶舱，飞船也正要靠港，张薇薇忍着困意和孙彧作了值班交接，顺便说了一下刚才跟杨凌王文联系的事情。 “你不会提前叫醒我？”孙彧薅着张薇薇的头发说道。 张薇薇没有搭理他这茬，只是交接完后要孙彧把她抱到休息舱去，声称自己困得走不动了。 安顿好张薇薇，飞船已经靠港，正在做机务保养和补充物资，孙彧寻思着是不是去空港逛一逛。 主机告诉孙彧在空港停留时间他可以自己定，所以出去逛逛是完全可以的，常规的工作主机可以自主完成，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马上和他联系，并且保证不会在孙彧回来之前自己飞走。 既然如此，那就出去逛逛呗。 这个空港目前相当的繁忙，毕竟一个新开拓的宇宙，人员物资正源源不断地往里输送，空港码头上也是人来人往，大都也是像孙彧这样，飞船停靠之后下来透气的。 四周可视范围之内，除了远处穿越点临界区边缘一如既往的时不时闪起一些亮光之外，都是黑黝黝的，也就是说并没什么风景可看，那就只好找人聊天了。 有鉴于此，空港管理部门便在路边安排了不少桌椅，并且提供茶水小吃，方便来往歇脚的人交流。 孙彧实际上是刚睡起来没多久，宁愿走上一走，顺便看看这样的一个空港是什么个模样，以前总是匆匆而过，并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这么悠闲地逛一逛的。 脚下人行道路面似乎是橡胶材质，有些弹性，也有足够的硬度，走起来脚不容易累。 路边并没有行道树或者绿化带一类的，这也挺好理解，花草树木需要阳光水分，目前的空港还没有到在这方面投入资源的时候。 主机发过来消息，报告物资已经补充完毕，机务保养也已经结束，飞船随时可以出发。 孙彧想了想，还是走吧，于是回船。 飞船离港之后，仍然需要再次校准，然后才又开始航行。 这时候孙彧才分别跟杨凌和王文联系，两人也都在忙乎，于是就打了个招呼，然后各忙各的。 接下来的飞行，只有方向，没有目标，途中张薇薇也结束了休息，接下来到孙彧去休息之前，两人要一起待上十来个小时。 除了吃饭锻炼以及夫妻生活之外，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所谓绮丽壮观的太空风景只存在于照片中，而且那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样子。 亲眼所见可以用震撼来形容的景色只有星系中心的恒星团，那完全就是亮瞎眼并且只可以远观的存在。 除此之外，入眼更多的只是孤零零的一颗恒星悬挂空中，如果不查看空间曲率分布，人眼也分辨不到哪颗星星是它的行星。 更何况在数学引擎驱动之下，人只能通过数字曲线和模拟才知道飞船外面是什么，人眼看去，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五彩斑斓的黑色。 孙彧看着态势球胡思乱想着，张薇薇继续写她的小说，孙彧看过一些，是以他的视角写的两人上辈子的故事，其中不少事情还是孙彧告诉她的。 第48章 太可怕了 “你们就是在这休假的啊，那为什么不去五号星呢，那里可是纯天然，有山间别墅，有临海花园，什么什么的。”杨凌说道。 几个人已经直接来到了一个树枝环绕而成的一个独立露台上，面朝大海，鸟语花香。 “去过了的，不过我们更喜欢住在树上。”泰兰德微笑道。 孙彧和王文对视一眼，会意地笑了起来。 然后崔斯特烧水，泰兰德泡茶，众人闲坐着从最近的实习开始聊天。 “凡人群必有左中右啊。”王文感慨了一句，看到大家都望向自己，便又解释道：“崔斯特和泰兰德去金沙滩实习，我和杨凌去一个新宇宙实习，我们两组没有交集，对吧？” 众人点头，王文又对着孙彧和张薇薇示意了一下：“这两口子都去了。” “你还真是数据处理专业出身诶，马上就先划分出子集了。”孙彧接话道。 “是啊，现在还恍惚着呢，刚才我往外面看了看，眼前全是等势面。” 众人大笑，开船的时候他们的眼前何尝不是数字和曲面。 同样作为原生公民，崔斯特泰兰德和杨凌交流起来似乎更为自在一些，于是露台上也主要是他们仨的声音。 精灵夫妇说起为什么他们在金沙滩会觉得不太自在，只不过是想起来当初他们的祖先如果不肯加入共和国，那他们的故乡大概也会变成金沙滩的样子。 “而且，我们发现金沙滩里面的星体来源不只一个地方。”崔斯特说道。 大家也都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泰兰德解释说他们以前学过地质学专业，不过不是在旅游学院，而是在一个农学院。 “所以你们来考察农业了，加尔鲁什也是有事没事就来考察农业的。” “是的，我们经常见面的，不过他不喜欢住树上，喜欢住到那种物资集散地去。” “他们老家在这也开了个店，我看他就是去蹭吃蹭喝的。”知道加尔鲁什和孙彧两口子的关系，崔斯特也没有什么顾忌。 张薇薇让舒克查了一下收获季，接下来半个月都是，王文和杨凌以前还没亲眼见识过，便决定去看一看。 过来之前特意和精灵夫妇说了不用替他们预订住宿，打算飞到哪就住到哪，在大岛城相聚也只是吃个饭认识一下，多元宇宙时代人际交往仍然这么的原始。 饭局仍然是在露台上，至于菜品，就由精灵夫妇定了，按杨凌说法，研究文化亚文化不能先入为主，首先应该随机的接触其中离散的文化因子。 虽然点菜这件事对精灵夫妇来说是某个分布的体现，但菜本身对于杨凌而言却仍然是随机的。 这里面至少存在两个研究方向，一个是四号星上饮食文化本身的形成和发展，另一个则是崔斯特泰兰德作为样本，他们的饮食习惯在四号星饮食文化上的投影分布。 “你打算在这写个论文吗？”张薇薇忍不住笑道。 “真要在这里待上十来天，差不多也能凑合写一篇，大概能混个绩点？” “王文你不打算也凑一篇？”张薇薇又问道。 “我大体上看了一些材料，没找到切入点，像这种已经开发成熟的宇宙，我这个专业实在没什么可写的。” “你们是来度假的还是来研学的？”孙彧有些听不下去了。 “度假度假。”杨凌醒过味来，引起一阵欢笑。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张薇薇不免有些好奇，便问起杨凌。 “我们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要定期不定期的自己提交报告，或者，论文，还没认字的时候就录视频口头说，都成条件反射了。” 精灵夫妇一起叹了口气，泰兰德开口道：“我们都一样，所以我们后来一到放假就随便找个地方猫起来，起码从客观上断绝我们想写论文的冲动。” “太可怕了。”张薇薇喃喃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望向孙彧。 “你们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不用家长辅导的，都是孩子自己完成，由终端监督和帮助。”泰兰德看到张薇薇和孙彧的神色似乎不太对，便笑着说道。 第66章 领主大人的朋友 万事俱备，张薇薇也从办事处下了本宇宙的渔点图，当然，这只是张薇薇这么叫，那本来的正式名称是宇宙生态图。 当然不可能去钓三叶虫之类的，至少也得发展到哺乳动物出现的地方，最好是直立猿出现之前。 生态图更新的周期各处并不一样，而且只是标明了当地有什么样的生物，能不能吃，好不好吃，以及怎么吃都是没有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张薇薇钓鱼只是为了钓，不是为了鱼，更不是为了吃，所以这倒也没什么关。 看着图上星星点点，全跑一遍没有任何现实性，来这个宇宙已经呆了4天，虽然实习结束不用回学院报到，但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呆到开学。 于是张薇薇便在办事处的休闲频道上发问，看看能有什么建议。 到了这时候，办事处工作人员才想起来还没给这几位实习生介绍过这个宇宙的实地情况，许多文字资料上不会记录的内容。 办事处编制是9个人，自行分成了3个小组，办事处常驻3人，出外勤3人，机动3人，定期不定期轮换，不过机动组实际上也是在出外勤。 虽然穿越点和穿越点空港自成体系，与办事处互不隶属，但穿越点驻守部队却是办事处坚实的后盾，以及本宇宙和平的决定性保障力量。 这是一个很繁华的宇宙，在流放者的帮助或者带领下，这个宇宙的原生文明发展相当畸形，一个文明如果来不及从刀耕火种一跃成为星际文明，那么就会成为其他已经进入星际的文明的奴隶。 而这里的星际文明，是从奴隶主到领主到商业财团共存的星际文明，这当然都是流放者带来的先进文化的成果。 所谓大奸之人必有大才，如果只是纯粹的恶，冻起来就是了，完全轮不到流放到这种地方来。 既然不是想弄死，虽然实际上是没法彻底弄死，流放过来的时候也会配备一些基本上生存资料，之后如何就看他们自己本事了。 如果中途崩沮，还会被再送回来继续未竟的事业，这点进而又成了传奇，或者神迹，于是流放者们普遍的都是放飞自我花样作死，这便是这个宇宙文明野蛮发展的主要原因。 对于共和国或者对面势力而言，却也是乐见其成，只是对于这个宇宙原生文明而言，却是被锁死了发展的上限。 “原来如此，还真是好玩，但这是不是过于不负责任了？” “办事处的工作虽然主要是为了监控流放者，但客观上还是起到了防止某个文明玩脱，引发灭世之灾的作用的。” “再说，这宇宙也不是我们说了就能算的。” “好吧，我们也不是臧否什么，只是想找个地方钓鱼。” “也想兜兜风。” “那可以来我这，我这有片领地，想钓鱼打猎兜风冒险都行。”一个叫周宁的说道：“正好我还需要回办事处办点事，你们来帮我顶个班，十来天，就不用那么麻烦办手续另外派人了。” “这样也可以吗？” “没问题。”其他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一致表示。 很快周宁把坐标发了过来，实习四人组也无需多言，直接出发。 周宁的领地居然是个星球，是一个流放者拍马屁送给他的，最后也成了办事处的一个度假地，不过星球上的居民并不知道这里边的关系，除了一些高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星球是有主人的。 而即便是这些高层，也不清楚周宁和他的朋友们的事，只知道周宁时不时的就会接待一些朋友，或者时不时的离开一段时间。 但既然领主大人连账都不查，只关注星球上的人口，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那不是很明白的事吗？为什么要去关注领主大人的私事呢？何况，关注了又能怎么样？去举报吗？举报什么？向谁举报？ 周宁在他的领主府接待了实习生们，并向这些官员们介绍了他的这些朋友，这些官员其实都早已经习惯。 反正领主和他的朋友都不会管什么事，满足他们的要求，别没事找事招惹他们，真惹到了，惹出事来的人那就去死好了。 最关键的是，派到这里的官员，都是那位流放者认为可以信任的人，并且有过交代，虽然这个星球是领主大人的领地，但实际上更是这位流放者最可放心的后路，所以必须经营好，一切以让领主大人高兴为先。 领主大人关心人口，关心领民的生活，那么大家就努力办好领主大人关心的事，其他的事情领主大人不关心，大家就自己关心。 周宁当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作为那位流放者后路也还是他主动说的，主要目的是让那位流放者上点心，周宁以及办事处可以提供安全保证，但经营一个星球他是没空的。 流放者们禀性各异，又互相心怀鬼胎，于是这么大一个宇宙，这样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一块。 周宁和实习生们交接了一下，维持个存在就可以了，具体的事务且不说他本来就不管，就算是想管，领地的官员也已经做得很好了。 于是，交待领主府管家好好招待客人之后，周宁便离开了。 这位管家是个机器人，自我做的介绍，不然从外表肉眼真看不出来，领主府里的厨师长也是，其他的都是本地人或者那位流放者派来的。 用机器人做厨师长的原因是，本地厨子掌握的菜式太少，眼界不够开阔，想象力不够丰富，作为一个星汉民这是不能容忍的。 至于护卫，管家本身就是领主府的防护中枢，而周宁本人，这个星球不并存在能伤害得了他的力量。 不论是周宁还是他的朋友，都不需要侍者服侍，领主府里除了一些杂工就没有别的什么人了，实习生们过得很自在。 不过领主府要是需要做什么事的话，直接找市政厅就可以了，比如说找个人带张薇薇他们去钓鱼，以及找个人做加尔鲁什的向导。 第70章 皇帝轮流做么 在穿梭舰接近国都星系的时候，黄巢主动发来了联系，商定了抵达空港之后他会派人前来迎接。 穿梭舰有在星球表面停靠以及环游的权限，于是众人在空中看到了星球表面的景象。 “钢铁丛林啊。” “跟四号星有点像。” “你是说四号星表面吧。” “当然，说起来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大小都差不多啊。” “应该说质量差不多。” “这表面真就一点自然景观都没有啊。” “河海湖泊不都有嘛？” “你怎么知道那是自然形成的？” “有什么关系？你说咱们首都本质上不也是这样？” “对诶，四号星里边也是这样。” 穿梭舰要停靠的空港很空旷，高处看去，偌大一片空地，约莫停着两三艘空舰，相互之间距离在空中也不太好分辨。 停靠的码头带着菊花标志，看就知道是黄巢专用了，下了穿梭舰，四处看了看，发现只能看到远处另一艘空舰最顶上的表面建筑，居然都能感知到地面的弧度了，黄巢在这个国度的权势，大概可窥一斑。 下舰点边上有部早已在那里等待的穿梭车，虽然是可以无人驾驶的车，但也还是配了个司机兼向导。 “那就随便逛逛吧。”张薇薇说道。 片刻，穿梭车开出了空港，外面仍然很空旷，想来这个空港是个远离市区的地方，路边倒是看到了不少草地，行道树和绿化带，笔直的道路只有这么一辆车在开着，前方是影影绰绰直入云端的高大建筑。 说起来，几位实习生确实没见过这种风格的风景，共和国不太可能在地面上修建这么宽阔但是没有车辆行驶的道路，建筑物也不大可能修到对流层顶去。 “那位大人说几位客人打算看看地面风景，所以我就在地面开着了，平时大人们到空港都是坐穿梭机直接过去，这部穿梭车也可以离地飞行。” “离地最低高度是多少？” “这里是3米，进入市区以后是6米。” “那就离地开吧，速度也适当快一点。话说你们这标准是怎么定下来的。” “好的。那位大人一开始就这么定了，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果然是共和国风格呢，但是不知道这位司机什么来路，三位实习生只好相视而笑。 “我曾经跟那位大人去过他说的办事处，三位客人可以相信我。” “啊，知道你们那位大人身份的人很多吗？” “大人的身份？全体国民都知道的。” “换个说法吧，知道你们那位大人和办事处关系的人有多少？” “具体有多少那不是我应该打听的事，我说明这个，是大人交代过我们一定要让客人们感觉到自在。” 穿梭车即将抵达市区，司机又问道：“客人是打算进市区看看呢？还是绕过市区去那位大人的府邸？” “去你们大人的府邸吧。” 穿梭车在还能看得到最近高层建筑顶端的地方绕了个弯，转入了一条同样宽阔的环城道路。 这条路上车辆多了起来，基本都是在3米离地高度上开着，司机又介绍道：“刚才如果不拐过来的话，直开过去就要上6米高度了。” “这里有限速吗？” “有的，不过有些车是不受限制的，比方说这一部。” “不怕出车祸？” “这么宽阔的路面，这么宽广的空间，都能出车祸，没死也可以拉去枪毙了，这是那位大人最初制定这里的交通规则的时候说的。” 不经意间，穿梭车拐入了一条岔路，并且降到了地面行驶，路上车眼见着多了起来，路边也出现了高高低低的房子和忙忙碌碌的行人。 穿梭车在一座建筑的台阶前停了下来，孙彧和张薇薇看到房子的外型，不由得愣了一下，单檐庑殿顶？ “可真有品味，怎么不直接搞个重檐的？”张薇薇小声跟孙彧说道。 台阶前有个人站着，看到车停下，三人下车后，便直接走了过来，彬彬有礼的说道：“大人在办公室等几位客人，让我出来迎接各位，这边请。” 穿梭车开走了，三个人在带领下登上台阶沿着殿廊走到了侧面，然后进了一个侧殿。 侧殿里隔开几个房间，黄巢正微笑着站在其中一个房间门口前，见到几位实习生，做了一个手势，领他们进的那位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然后又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领着几位实习生进了或许是他的办公室的房间。 落地的大窗，一排靠墙的书架，书架前宽大的办公桌，桌上几部红色和黑色的电话，正对着办公桌的对面，是一具靠墙的长沙发，两边是两具相对而立的单人沙发，围着一部茶几。 “这可真是大领导的办公室啊。”张薇薇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请坐吧。”黄巢指了指靠墙的沙发，随后自己坐到了对着门的单人沙发上，然后按了一下旁边一个小桌子上的一个按钮。 张薇薇和孙彧并排坐到了长沙发上，加尔鲁什坐到了相对黄巢的沙发上。 刚坐下，便有人端了茶进来摆在茶几上。 “我想，你们不会担心我会对你们有什么不利的企图。”黄巢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是有些好奇。”张薇薇答道，加尔鲁什则是环顾着四周，都没有没有喝茶，只有孙彧端起了茶杯。 “有什么疑问吗？” “疑问倒是没有，就是纯粹的好奇，就说你这办公室，对于我们这些新生星汉民来说真是太眼熟了。”孙彧润了润喉咙：“这茶不错。你们怎么不喝。” “我也是受过完整共和国教育的，一直很向往这样的历史，这也是我被流放的最初推动力。” “皇帝轮流做么？” “哈哈，是啊。” “我还是比较喜欢世界树绿茶。”张薇薇浅啜一口茶水，说道，不过还是继续喝了下去。 加尔鲁什这时候回过神来，也才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然后说道：“确实不错。” 看到其他几个人略有不解的看着自己，加尔鲁什解释道：“这样的场景我还真没见过，你们星汉民的传统？” “这个殿算是差不多最高等级的宫殿，这个办公室的布局是我们那地方领导人办公室的标准布局。” “差不多最高等级？最高等级什么样？” “就是刚才外面薇薇说的重檐。” “我用就僭越了，但是他们又不喜欢，所以就这样了。”黄巢略有些嫌弃的解释道。 “重檐什么样？” 孙彧于是从兜里掏出贝塔，让它把各种样式的屋顶都投射出来给加尔鲁什看了看。 第72章 你们可真是好闺蜜 所谓代步车，实际是一块悬浮着略高于地面的平板，每人一块，站上去腿微微用力踩下，弹性十足，而且并不影响平衡性。 “跳一下？”孙彧话音刚落，加尔鲁什已经跳了起来，但是平板却很好的跟随了他的脚底，到了半空，仍然托着加尔鲁什慢慢落回远处。 “不错嘛。”三位实习生不约而同的赞叹道。 旁边嘉德也有些意外：“我都不知道这东西还有这功能。” “你也没见过哪个客人突然就跳起来的吧。” “应该是这样。” 这片区域的建筑都是共和国历史上的宫殿的风格，不过周围没有围墙，嘉德介绍说这里是那位大人的办公区，名字叫做菊花台。 最高层都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区域，并且都会按照个人的喜好修建房屋，而且，这种独立办公区域的大小也是其主人地位的象征。 实际上，这是整个国度第二大的独立办公区域。 “像是在逛故宫，除了没有红墙。”张薇薇说道。 “这里都是办公的地方吧，看起来不像是有住宅的样子。”孙彧四处看着。 “是的，看到的房子都是办公用途。” “对了，我们等下吃饭费用怎么算？”加尔鲁什问道。 “我是有招待费用额度的，不过以往我接待的办事处来的客人都是记账，然后大人去找办事处报销，不知道你们倾向哪种方式？” “那就先记到办事处账上吧，将来我们也好和他们结算。” “好的。” 说话间，一辆穿梭车开过来停到了路边，维伦从车上走了出来。 “几位是先去吃饭还是再走走？” “再走走？我吃了饭才过来的。”维伦说道，于是嘉德又招来了一辆代步车。 直到夕阳将落，阳光斜照在房屋殿顶上，一片金碧辉煌。 “这也算是国都一景了，每天的新闻片头都是这个，还有一些宣传片。”嘉德介绍道。 “这里会下雪吗？” “会的，除了夕阳斜照是不变的，新闻片头会根据季节变换更改细节的。” “四季分明吗？” “这里肯定是的，城里就不一定了。” “真是奢华啊。”加尔鲁什感叹道，共和国局部天气控制主要是用在生产上。 看了看天色，孙彧说道：“去找地方吃饭吧？” 看到众人都没有异议，嘉德便又招来一部穿梭车，司机还是原先到空港接他们的那位，接维伦的也是这位。 虽然是办公区，饮食娱乐以及其他一些生活设施也是不缺的，几位客人似乎对进城没有什么兴趣，跟嘉德以前接待过的办事处的人一样，想来他们的饮食习惯应该也都差不多，那就在菊花台里边安排了。 吃过饭，实习生们决定回自己的飞船，明天由那位司机带着到处逛逛，后天再过来参加黄巢与域外代表的会面。 对此，嘉德并没有什么异议，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自回去复命。 在飞船里，众人才开始对照着资料了解这个国度的情况，虽然社会形态各种各样，生产力水平却是极高的，即便是周宁的领土星那样本来的原始社会，也应用上了最新的技术，总的来说就是老百姓过得还不错。 “在星际时代，封建领主制似乎还是挺适合的。” 从资料上看，这个宇宙的几乎所有的星际文明都是这样一种社会形态，不论是共和国还是对面势力的流放者所影响的地方。 “说到底还是信息传输速度的限制，只能是这样分而治之，然后崩溃，然后重建。” “你们不觉得共和国也不过是一种足够扁平的分治形态？” “共和国显然是一个网状结构，这里的显然是树状。” “共和国就是网套着网，每个人同时处于许多网上。” “其他势力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构？” “和共和国关系友好的国家，他们的社会结构跟共和国类似，关系恶劣的，不知道，中立的，就各种各样了。” “后天不是要参加个会面，有没有机会打听下？” “能打听得到的话，还需要我们去？” “万一呢？” “打听到了又怎么样？” “发论文，给杨凌做参考文献。” “你们可真是好闺蜜。” “好啦好啦，别说这些没影子的事了，你们觉得这顿饭怎么样？” 众人一时沉默下来，且不说四人本身口味都不一样，吃饭的时候还特意让嘉德按照本地口味准备的菜品，公平的说其实还是挺好吃的，只不过不一定都合个人口味而已，当然不能昧着良心说不行。 只不过就是菜式太多，过于精致，而分量又太少，吃的时候该夸的已经的夸了，现在要是再说，却实在是记不得到底吃了啥，不过还好的是，不至于回到飞船还要再加个餐。 “好吧，要是再去吃一顿，你们还吃不吃吧？” “还行，可以再吃。”这回大家意见比较一致。 “能让人回头说明就很好了，你们刚才都什么态度，好像人家招待不周的样子。”张薇薇鄙夷的说道。 “维伦你在周宁领地那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领主府管家说咱们最好留一个在那？” “一个防护中枢出于冗余性提出的建议而已，后来我跟他和厨师长聊了一阵，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然后呢？” “我在办事处频道说了这事，然后被他们取笑了一番。” “还有这事？我们都还没注意看过。” “已经删了。” “共和国的这些智能设备就喜欢给咱们挖坑，一不留神就踩下去了。” “唔，确实，更可气的是踩下去了还要被人耻笑。” “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咳咳，我们还是有分寸的啦。”贝塔急忙解释道。 “分寸这种东西由谁来把握和评判？” “当然是你们啦。” “那刚才说这事怎么解释？” “这个不是坑啊，那个管家还是个防护中枢，维伦不是说了是出于冗余性的考虑提的建议，这不叫坑吧，只是他的职责所在，再说也只是建议，谁知道你们想都没想就认可了。”飞船主机这时候突然插了一句。 第74章 难道办事处的人不知道？ 通报里面并没有说明那些人偷渡的原因，但私下问问办事处的同志，只要能问到点子上，他们却也没有什么隐瞒。 那艘船上的人算是试图潜入，在空港被逮住的就真的是偷渡，以及出于掩护和试探的目的。 因为轮回还是个遗传因子提纯的过程，想等到轮回之后再有所作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偷渡或者潜入了，而且反正就算是被逮住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以及，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在干，所以大哥不说二哥，被逮住算倒霉，没逮住......反正现在共和国还没发生过什么没逮住应该会出现的现象，就当都逮住了。 至于共和国有没有成功潜入对面，办事处的同志也是不知道的，这是其他部门负责的事情，保密级别比较高。 这事情就算告一段落，可以完整的写入实习总结，可以写入实习总结的还包括参加两边流放者的会谈，当然要不要把黄巢和白花花的私人关系写进去，四个人却有一些不同的意见。 张薇薇认为那是别人的私事，写到报告里不妥当。 孙彧认为这是两个文明发展关系的一种方式，或者说也是两个文明之间关系的一种表现形式，是值得研究的一个课题，文明之间没有小事，直接接触的人员之间的事情也不是私事，并且，黄巢是共和国的流放者，他也还自认还是共和国公民，那么以他的身份，他所做的事情就没有什么私事可言。 “难道办事处的人不知道？”张薇薇不服。 “他们知道不知道跟我们没关系，他们的工作报告我们又看不到，我说的是把他的事情写进我们的报告的理由，再说我意思也只是说存在这样的关系，又不是详细描写什么禁忌之恋的小说。” “只是说存在这样的关系，不是详细去记录人家交往的细节，我觉得报告里提一句还是可行的。”维伦同意孙彧的意见。 加尔鲁什正想说点什么，孙彧看了他一眼，于是不再吭声，他确实是同意孙彧的看法的，但现在要是他也明确表态，张薇薇一怒之下，这事情就不太好收场了，他们两口子的纠纷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张薇薇看到孙彧和加尔鲁什的小动作，哼了一声，对着孙彧说道：“来战。” 没有什么事情不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解决，那就再来一架，孙彧和张薇薇在格斗室比划了一番之后，这争执算是结束，不过张薇薇坚持她自己的报告里是不会提黄巢和白花花两人的私人关系的，其他人要写，她也管不着。 实际上，黄巢和白花花会面结束之后，四位实习生还作为黄巢的私人代表，跟着白花花去她所在的国度游玩了一趟。 确认都是女性之后，白花花给张薇薇送来不少礼物，只不过张薇薇说他们回去的时候要检查的，所有进来时未登记的物品一律不许带出去，只好作罢。 但是白花花还是给张薇薇赠送了一个行星作她的领地星，虽然张薇薇告诉她，他们回去以后再回来的机会机会几乎为零，但是白花花说那无所谓，反正就记到她名下了。 这就是张薇薇坚决反对把黄巢和白花花的事情写入实习报告的原因。 但是张薇薇不知道的是，白花花私下里还跟其他三个人暗示过，当然只是暗示，希望他们能把她和黄巢的事情写入实习报告，她打算和黄巢在这个宇宙永远待下去，共和国总是会讲些人情的，黄巢告诉过她。 所以，张薇薇大概是误会白花花的意思了，孙彧了解张薇薇的这种误解，并且也暗示了其他两个人不要揭穿，大家都是成家的人，自然一点就通。 在白花花的国度，他们看到国民的生存状态和黄巢那边类似，大概这也是他俩能凑到一起的原因？张薇薇的实习报告主要便是着重写了两边的对比。 此外，他们还驾着飞船在各个流放者的领地周游了一圈，算是走马观花吧，主要也只是了解一下生产力发展水平，至于社会发展形态，则是从原始社会到星际时代的文明共存。 在这个宇宙，不论流放者的背景如何，最终占据优势的是所谓的封建领主制，区别只是在于中枢对地方的控制能力，有一些是列强割据，也有一些地方是强干弱枝，并且在一定时间尺度下相互转换。 从办事处查阅到的资料上可以看到，这些文明的政体的变换，很多时候都是流放者们有意所为，流放者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在合作与斗争之间不断变换，但不管怎么折腾，最终的结果都会趋同。 许多流放者的后裔已经轮回回到各自的势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所谓的没有后顾之忧，于是许多人开始放弃努力，一力躺平，这类流放者的比例有逐渐升高的趋势。 办事处的同志认为这也算是一个自然的历史的发展过程，只要别想着回去，想干啥就干啥。 “这也算是高位文明与低位文明之间关系的一种吧。”加尔鲁什和维伦讨论着，因为他们的祖先也曾经处于过这样的状态。 而且他们所在的宇宙比较特别，最初共和国进入这个宇宙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控制住所有的穿越点，也就是说他们所在的那个宇宙实际是个边界宇宙，但是后来共和国与当时共同存在的另外一个势力做了一些领土交换，这个宇宙就变成了共和国境内宇宙，只是维伦的一些同族也跟随那个势力退出了这个宇宙。 虽然维伦的那些同族总想着回归母星夺回祖地，并且也不断的搞了些私下的鼓动，当然是他们自认为的私下，共和国对此却是听之任之，共和国的态度也很明确，人想走不留，地想要休想。 而且，这事情也成了共和国手里的一个把柄，以至于后来共和国虽然不管，对方势力却不得不严厉打击这种分离行为，虽然分离的目标是共和国。 第75章 内因和外因 回到学院，歇了两天，已经相当于出去旅游了一番，孙彧和张薇薇也就不打算再去哪里了，专心在家写实习报告。而且，杨凌说要过来，因为他们的实习过程有她感兴趣的内容，正好来找他们了解探讨一番。 而维伦和加尔鲁什，这次假期没有急着回家，这趟实习给他们的感触很大，他们也要好好打磨一下他们的实习报告。 精灵夫妇听他们说了实习的经过，也产生了不小的兴趣，高位文明和低位文明之间的关系，他们的祖先也是经历过的。 不过王文的父母终于同意他去见他们了，和李媛一起，因为王文已经和李媛领了结婚证，虽然还没有孩子，有孙彧和张薇薇做例子，王文父母也松了口，所以他就没有过来的打算。 杨凌感兴趣的是那个流放宇宙里边对面势力的一些蛛丝马迹，因为确实没有正常的渠道能够了解那边的情况，只能通过那些流放者来管中窥豹一番，只不过按照孙彧他们搜集到的资料，以及与流放宇宙中共和国流放者的情况进行对比之后发现，恐怕很难得出什么确实的结论。 因为两边的流放者的文化在趋同，他们自己也很难分辨哪些是哪边来的，或者已经不打算区分了，那就是他们的宇宙，有些流放者已经喊出了这样的口号，说不定哪天就会成为他们共识。 “然后驱除他们吗？”杨凌思索着。 “你说的他们是谁？”孙彧想起了一些上辈子有趣的事。 “我是说那些流放者会不会喊出这样的口号，他们从他们的立场看就是共和国和对面咯。” 孙彧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想说把这些流放者再打散二次流放来着。” 张薇薇：“他们的生产力水平就是那样了，驱除共和国和对面的势力恐怕没有现实可行性。” “口号而已嘛，然后在这个口号下整合那个宇宙的所有势力，大概自治还是可以实现的。” “自治？现在共和国或者对面实际上也没管他们，整合也就意味打破平衡，打破平衡也就意味着新一轮的斗争。” “现在不是已经有不少流放者选择了自我放逐？说不定到了什么时候都躺平了，剩下个把还有雄心的一发力真就整合了呢？” “我们接触过一些自我放逐的，他们有一些实际只是转入了幕后，另外有一些是觉得想做的事都做过了，而且不管过程如何，最终都做到了，蛰伏并不真的就是大彻大悟，只是没什么动力了，要是有人试图整合的话，重新出山是肯定的，加入哪边可就说不定，或者自己扯个旗都是有可能的。” “两边都这样？” “是的，其实这些流放者之间我觉得有一个联席会议之类的秘密组织，私下里会通通气。” “嗯，两边流放者在一起钓鱼的事情我们都碰到过好几次了。” “除了黄巢和白花花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两边流放者在一起的？” “有的，那是真的在一起隐居了。” “所以，你觉得这个宇宙最终地位会是怎样？”张薇薇问杨凌。 “流放者之间大概会成立一个松散的自治联盟，共和国和对面只是控制穿越点，办事处撤出。” “嗯，我们跟他们交流的时候他们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至少表达了以后共和国和对面有新的流放者要流放过去的话，就直接交给他们，办事处就不必操心了。” “办事处其实也没操什么心啊。” “他们意思就是杨凌说的，办事处撤出就好了，共和国和对面可以驻军，办事机构就不要了。” “这个对于共和国来说，我觉得不是不可以答应的。” “但是对面不一定啊。” “所以为什么对面一定不愿意和共和国直接发生关系呢？” “可能那边的星汉民很多。” “很有可能。” 这边孙彧张薇薇杨凌在讨论流放宇宙的发展前景，那边维伦加尔鲁什和精灵夫妇在研究流放宇宙原生文明在共和国和对面势力影响下的发展历程。 应该说，高位文明对低位文明发展的影响，包括文化冲突，以及文明之间的战争，这四人三族确实很有体验，毕竟那是他们祖先都经历过的事情。 文明发展差距大到一定程度之后，低位文明对于高位文明便是无可抵挡，不是加入，就是灭亡。 而当初维伦和加尔鲁什的祖先之所以打得不可开交，那只不过是双方文明高度差距还没有那么大，再打下去结果不外乎这么几种：双方同时毁灭，双方共存，某一方灭绝而另一方也在苟延残喘。 不管哪一种结果，那颗星球上的幸存者都要重走一遍文明发展路。而共和国的及时介入，双方都成为了光荣的共和国公民，尤其对于加尔鲁什一族来说，那几乎就是从文明的最低层次飞跃到了最高层。 而精灵三族，如果当初没有果断的选边加入，那就会是被殃及的池鱼，也许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了。 他们认为他们自己的文明是受到了共和国这样的高位文明的直接影响，而流放宇宙，则可以认为是一种高位文明对低位文明的间接影响。 孙彧突然在旁边嘿嘿笑了两声：“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里边的内因和外因？” 一时冷场，孙彧又接着说道：“一脚就把一个甲虫踩死了，你说这是内因还是外因的影响？” 张薇薇瞪了孙彧一眼：“那你一脚踢到石头上，是石头裂了还是你的脚疼？” “啊，我的意思就是你们不打算分析一下内因和外因吗？” “嗨，文明总是要有个主体的，共和国文明程度再高，还能教会一块石头认字？” “你意思是文明的主体就是那个内因？” “难道不是？” “嗯，反正只要思路够开阔，就总能找到解释。” “你就说是不是吧。” “流放宇宙那边不就是内因与外因在不断转化？” “但是他们不管怎么发展，上限就已经在那里了。” “对他们的那个宇宙而言，这不就是他们的内因？或者内部矛盾？” “所以，内因也好，外因也罢，纯看你怎么定义？” “难道不是？” 第76章 反正你又不动脑子 写论文写报告首先要能够自圆其说，而自圆其说的手段那就各显神通，或者数据是自洽的，或者逻辑是自洽的，当然最重要的是结论和数据或者逻辑是相符不违背的。 写论文写报告对于孙彧和张薇薇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加尔鲁什和维伦有时候却会陷入数据泥潭，或者逻辑蛛网之中，自然给其他几位带来了不少乐趣。 发狠之下，加尔鲁什和维伦决定不回家了，一定要把论文憋出来。 杨凌开学要早一些，而且是最后一个学期了，得考虑申请工作的问题，从张薇薇这复制了资料之后，就回学校去了。 而精灵夫妇，下学期也要上战场走一遭，孙彧他们参加过的那场战争还没打完，学院于是正好又申请到了去参战的机会，出发之前也要好好放松放松，便又过上了四号星住树屋五号星钓鱼的隐士生活。 而孙彧和张薇薇，他们的报告写好提交之后，也是直接去了五号星钓鱼，就等开学了，下学期的课程安排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出来，按道理他们这一届下学期是要去实习的，算是毕业实习。 “大概还在联系实习单位吧。”孙彧坐在张薇薇身边，看着水里的鱼漂，张薇薇现在不再没收孙彧的鱼竿了。 “毕业了准备干嘛去？”张薇薇也在看着水里的鱼漂。 “我们包分配的啊，到勘探局报到，然后等待分配任务，分到任务了就赶紧飞过去查看穿越点。” “就干这些啊，你打算干多久？” “起码两年啊，这不规定的么？” 张薇薇拉起鱼竿，把鱼摘下扔回水里，然后说道：“起码两年，那你打算干几年？” “再说呗，你什么打算？” “你多动动脑，不要老是问我怎么打算。” 孙彧拉起鱼竿，空的，只好又放了回去。 “时间过得挺快的，认识杨凌他们居然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嗯，等我们毕业了，孩子们也应该过来了。” “他们还会认我们吧？” “他们敢不认。” “他们不认的话，咱们也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过来，所以你怎么知道他们敢不认？” “你脑子就不能想点好的？拉杆。”张薇薇喊了一声。 孙彧赶紧拉起鱼竿，这回没有空，正准备把鱼摘下来扔回水里的时候，张薇薇嗤笑了起来：“你今天的第一条鱼，不如拿回去吃了？” 看看鱼也不小，按张薇薇的说法都是孙彧养肥的，既然养肥了就拿回去吃了呗，孙彧便把摘下来的鱼放进了在水里泡着的鱼篓里。 日子平常而过，忽忽又快开学了，孙彧和张薇薇也回到了家里，收拾心情，准备上学。 “哎？那边办事处给我们一人申请了一个优异工作奖章，批了，回头去打出来。”正躺在沙发上让孙彧捏脚的张薇薇突然说道。 “什么理由？” “为了表彰我们在实习期间，踏踏实实地工作，认认真真地考察，调查研究的结果填补了他们工作上的空白。我们实习报告还发了一份给他们的是吧。” “是啊，这不是规定吗？” “嗯，还有，他们提议学院在他们那里挂个实习基地的牌子，方便以后在那里进行常规的课程实习。以及，邀请我们毕业了可以去他们那里工作一段时间。” “诶？我们还有一年半才毕业，对了，你不如推荐一下杨凌过去？她现在不是在申请工作？就说她是你朋友呗。” “嗯，有道理，我再让杨凌去跟白花花认识一下。” “那你赶紧联系吧。” 张薇薇坐了起来，拿过舒克开始忙碌。 “我跟办事处的人就说杨凌是我朋友，是你老乡？” “你不跟杨凌说一声？” “怎么可能不跟她说，她说试试呗，她也挺有兴趣的。” “加尔鲁什和维伦说他们还是挺有兴趣去那个宇宙工作的。”孙彧看了看终端上的消息。 “反正他们也没那么快能去得了。” “你想去啊？” “你想去？”张薇薇反问道。 “我不是太想去，要去也以后再说。” “嗯。”张薇薇没有反对孙彧的意见。 下学期的课程安排很快也出来了，主要是两个实习方向，一个是到勘测局，一个是到边防局。 去勘测局的就是要直接参与宇宙穿越点的探测了，而去边防局的，则是要在与边界宇宙直接相通的境内宇宙中巡查。 “那就去勘测局呗，说不定运气好能混个金星。”张薇薇说道。 “其实我们去勘测局主要也是巡查，打锚点。” “怎么说？” “你想啊，发现一个新的穿越点之后干什么？” “报告，打锚点，咱们当初不是也模拟过。” “报告，然后穿过去，到那边打锚点，这边的锚点就留着我们实习生来打，工程模块也是我们来放，然后再重新侦测维度数据。” “如果没有发现新的怎么办？” “跟着走呗，一个勘测单位通常是四组正式工，四组实习生。” “哦，一个宇宙最多只有四个穿越点是吧。” “嗯，要是多于四个，那个宇宙就是快爆掉了，两个或者四个都是正常的。” “没有三个的？” “你课怎么上的？不存在奇数个穿越点这是经过数学证明的。” “再问问你怎么啦？跟你老婆就这么不耐烦？” “你怎么不问没有穿越点的？” “你动动脑子，没有穿越点的你怎么过去？” 孙彧叹口气，无言以对。 “对了，还有个问题，你说要是穿越过去了一个新的宇宙，那是不是马上还要派人跟着过去？那可是指数级增长的啊，有那么多人吗？” “那肯定是要再派队伍过去的，不过，也不会无限增长下去的，反正已经证明了，一棵搜索树上的任意一条路径要么在一个环中，要么指向一个边界宇宙，所以这条路径上的结点数必然是有限的，最长路径有多少个结点那不好说，但结点总数肯定达不到指数增长的。” 张薇薇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怎么不接着说我课怎么上的了？” “说了有什么用，反正你又不动脑子。” “是呀，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说那么多别的干什么。” 第77章 舰长登舰 过了两天，杨凌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说是那边办事处和她联系了，欢迎她去那里工作，而且如果可能的话，可以提前去体验一下生活，而杨凌正好要写论文，正打算去那里实地考察来着，双方自然一拍即合，杨凌马上也要动身去那个流放宇宙了。 张薇薇便提醒杨凌，到了那里可以试着跟那个白花花联系下，办事处肯定知道怎么能联系上的。 然后，他们自己就是准备动身前往实习单位报到了，当然自己开船去，不过工作飞船是另配的，到了单位，他们还得做个主机数据迁移。 两人闲聊着，在船坞外面等着两艘飞船进行数据交接，以及对照着清单确认新飞船装载设备模块。 看到配给他们的工作飞船，孙彧不由得感叹起来：“真漂亮啊，伯伦希尔么。” “除了颜色是银白的，其他哪里像了，就一根矛头似的。”张薇薇很鄙夷的说道。 “下面再加上一坨不就像了，没有那一坨不是更好看吗？” “那你说伯伦希尔干什么，你这是诋毁共和国的技术吗？” “你吃枪药了？” 主机数据迁移完毕以及设备模块装载完成之后，需要做一些适应性飞行，也就是所谓的磨合，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主机和飞船的适配，这个事情主机自己去处理。为了保障安全，第一阶段完成之后人才会上去进行第二阶段的磨合，也就是人机之间的配合。 数据迁移和模块装载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很快，新飞船就起飞去适配区试验飞行了，两人在地面看着终端与主机进行交互，监视适配情况。 “你们给这船起个名字呗。”主机发来消息。 “原来没有名字吗？” “量产舰哪有什么名字，连正式舰载主机都没有配。” “数字编号也算名字吗？” “算，但是容易误解，我建议你们不要取纯数字名字。” “看上去就是个银色的矛头，叫沥泉？” “嗨嗨，算了，不要起那么重的名字，就叫矛头好了。” “确定吗？”主机发来消息。 “确定。”孙彧抢先答道，张薇薇撇了撇嘴，这名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不过可能以后别人会听成毛头的，不过那也无所谓，并没有比矛头差到哪或者好到哪，反正工作船，外面只认编号。 主机发来新的消息：“设备适配完毕，需要进行科目试验吗？” “飞吧，所有科目飞一遍，包括极限飞行科目。” “收到。” 飞船需要先自行飞一遍在学院时学到的所有飞行科目，尤其是张薇薇训练出来的极限科目，看看新船的极限在哪里。 “你说学院是不是该换船了？” 看着终端上显示的数据，各种科目游刃有余，远远未到飞行包线，孙彧随口道。 张薇薇看着学院频道上的消息，答道：“大家都有这种看法，而且他们说就算性能没有什么提高，光这外型就值得换。” “他们飞了我们的包线吗？” “飞了。不知道将来我们申请私人飞船，能申请到什么样的。” “你想申请什么样的？” “红色的，这个外型就差不多了。” “你不觉得这个弧面相交的地方不够圆润吗？” “嗯，发现了，你喜欢圆润点的？” “我无所谓，锐一点圆一点都行。你不会想要一个粉红的吧。” “我要大红黑边的。” “嗨，我觉得银白就很好了。” “私人飞船啊，银白那是工作船标准涂装色。” “那有什么关系，码头停船又不看颜色，飞出去谁还看得到你的颜色。” “就是没飞出去的时候让人看。” “太显眼太骚包了。” “切，少见多怪，很简洁了好吧，你都没见过那种涂个狼头的船，也不知道是狗还是狼。” “那行吧，到时候再说。” “其实工作船的涂装也是可以自定义的。”主机插话道：“调整显示模式，不用重新刷漆，只不过银白是底色，一般都懒得去改而已。” “那算了，就这样吧。”听到只是个可以随时切换的皮肤，张薇薇顿时也就失去了兴致。 “科目试验飞行完毕，舰长需要登舰吗？”主机发来消息。 看了看时间，一个上午过去了，张薇薇于是说道：“下午吧，先去吃饭” 适配期给了两天时间，今天安排的是飞船试飞，明天安排的是舰载设备的检测，包括舰载单兵战机。 勘测局所在是一个恒星系，围绕着太阳有各种各样的自然天体和人造天体，而工作飞船的停泊港在最外层行星轨道上。 再往外，则是各种各样的飞行科目训练场。 午饭也就是普通的自助工作餐，不过大锅饭大锅菜也别有一番风味，只要不长期吃，还是挺让人有胃口的。 港口没有另外提供宿舍，他们的东西都搬了过来，之后一段时间都住在船上了。 “舰长登舰。” 吃过饭，张薇薇和孙彧传送到驾驶舱的时候，周围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声，张薇薇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于是大怒，严令主机不许来这一套。 主机于是投射出来一个菜单，让张薇薇自选一个欢迎词，“舰长登舰”这句是缺省欢迎词，主机自己都没注意。 “原来的飞船怎么没有？” “原来的船是训练船，使用的人很多，为了避免出现你刚才类似的反应，就去掉了。”主机答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张薇薇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不过孙彧示意主机不用再纠结这个事情。 张薇薇最后选了一段风铃声，她在家里也到处挂着风铃。 墙钟时间周期已经同步，要到下午两点才开始工作，现在是午休时间，休息舱的休息时间调整到了一个小时。 时间还早，两人便四处查看了起来，与原来的船相比，各种设施一样不少，似乎还多了一些舱室，不过现在都是空的。 舰载设备都已经安装完毕，设备模块舱现在也都是空的，要等到正式出发前才会把备用设备装进去。 第78章 我又没去考驾照 下午的人机适配飞行，张薇薇只是发布了指令让主机先试试新飞船的极限，她要先看一看，再想想怎么飞。 主机跟着张薇薇飞了这么久，已经学到了张薇薇的飞行习惯，甚至可以自己给自己加科目，飞下来之后，张薇薇居然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动动脑子，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折腾的。”张薇薇嚷嚷着。 “可以了，你要吓死这周围的一大片吗？飞船厂那边都联系要过来看看了。”孙彧看着终端上的消息说道。 “那怎么就吓到人了？” “你自己看看训练场频道和勘测局频道。” “切，一帮没见过世面的，把我们的奖章发出去给他们看看。”张薇薇看了一会儿，得瑟起来。 “我说你一实习生神气啥，就算人飞得没你好，不见得人仗就打得比你少啊。” “好吧，那也是，飞船厂来干什么？” “你飞得好呗，说是用民用飞行器飞出了军用飞行器的性能指标，他们要来实地考察一下，跟咱们，呃，好吧，你，探讨一下。” 张薇薇很得意的昂起了头，不过确实也不用再做什么了，主机自己已经飞完了所有科目，她想到的暂时没想到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到，你自己没看吗？” “问问你怎么了，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啊。” “明天你跟厂家的人交流，我去测试设备。”孙彧没有搭理张薇薇的挑衅。 “明天你飞单兵，争取也把他们都吓死。” “单兵战机发展都快到上限了，大家都一样，光飞飞不出什么花来。” “你还打算找人单挑格斗？” “没兴趣。” “那你飞什么？” “照科目表飞。” “让机载主机自己飞不就行了？” “体验一下人机交互，对单兵很重要。” “对了，有空战科目的。” “我知道，无人机而已。” “这船上的武器你不试试？” “那也是明天的事啊？” “船厂的人是来船上啊？” “不然去哪？” “还以为找个会议室什么的一边喝茶一边看幻灯片呢。” “船上不也一样能看？你看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这地方空间这么紧张，哪有什么会议室。” “肯定不是空间紧张的原因。” “不是就不是吧，反正明天你跟他们谈，我做我的事。” “舰载设备好像跟他们没关系。” “当然没有，他们只管造船。” “你怎么知道?" "不都有设备编号？一看就知道了啊。”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待命。” “能不能到处逛逛？” “港口随便，其他地方不能。” “唉。该飞的都飞了，下船逛逛吧。” 下午的测试内容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都飞完了，在船上待着也没什么事可干，只好下船逛逛。 这片港口区属于勘测局的测试基地，出发基地在远在行星轨道直径方向上的另一头，测试完成之后就要过去，当然工作飞船飞过去也是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事。 这地方看到的太阳就是一颗普通的亮星，不过方位固定，没有被里边的行星挡住的话一眼就能看到，除此之外，天空就是来来往往大大小小的飞行器了。 飞行学院来这里实习的同学其实也不少，不过加尔鲁什和维伦没有来，他们去边防局了。 在地面闲逛的时候却没有碰上什么熟人，一问，大都还在船上，主要是这种港口大家都审美疲劳了，黑黝黝的天空，看得人挺压抑的，还不如在船上找点乐子。 “那就回去吧。”张薇薇也失去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趣。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船厂的人如约而至，也就两个人。 张薇薇在驾驶舱控制飞行，两位船厂代表在一旁看着，一边和张薇薇以及主机热烈讨论着。 孙彧自己跑上跑下的测试设备，中间还开着单兵战机出去打了几次靶，以及和无人机格斗了几盘。 “他们说打算联系咱们学院，给学院更换教学飞船。”船厂代表走后，张薇薇告诉孙彧。 “学院那边怎么说？” “我哪知道，那又不关我的事。” “换了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怎么不关了，我们回去还要再待上一年的，难道我们的旧船不换？” “我怀疑不会换了。” “要不打个赌？” “赌什么？” “什么赌什么？就是看谁猜对了，我的还不是你的？你的难道就不是我的了？”张薇薇怒道。 “好吧，如果不换的话，我怀疑主机会很难过的。” “要不赶紧申请个私人飞船吧，我刚才问了船厂的人，他们可以直接提供最新的飞船给我们。” “让我们帮他们试飞？” “能出厂的型号怎么还会让我们去试飞。” “好吧好吧，不抠字眼，知道意思就行了。” “那倒也是，我说实习结束就申请，他们说欢迎我们直接去船厂现场选船，主机可高兴坏了。” “你说话怎么有一搭没一搭的。” 张薇薇冷哼一声，让舒克把船厂代表发给她的各种型号的私人飞船投射出来，然后说道：“选一个？” “为什么不是选两个？”孙彧有些疑惑。 “一个够了，两艘就浪费了，没有充分的理由闲置私人飞船要挨罚的。” “还有这规定？” “你驾照怎么过的？”张薇薇很是鄙视也有些不爽。 “我又没去考驾照。” “交规难道你不记？” “交规里边有这个？” “好吧，刚才船厂的人告诉我的。” “我就说嘛，不过他们为什么会说这个？” “我问的，我说我们俩一人申请一艘行不行。他们说理论上当然没有限制，但是看我们的样子，不太可能将来一人开一艘出去，飞行时数不够有关部门是要回收并且处罚的。” “就算是一艘，我们也不一定天天开出去啊。” “有关部门又不是傻的，自然有他们的算法。” “行呗，有通知了，吃过晚饭就出发去出发基地待命，明天出发执行任务。”孙彧看着终端说道。 第79章 孺子可教 出发基地分成了好几个区，每个区的大小不一，功能不同，但总体布局风格都是类似的，或者说共和国几乎所有的港口布局都是类似的。 不过这边最主要的设施是恒星系引力圈外的四座传送门，分别传向本宇宙的四个传送点，这是优先级最高的传送门，就是说以这四个传送门为起点的传送，在目标传送门的等待队列中总是最优先出队的。 当然，通常情况下，一个传送门的等待队列，不管是传入还是传出，都还是以所传送的物体本身的优先级排队的。 而勘测局的工作飞船在工作的时候必然拥有最高优先权，也就是说可以任意插队，只不过一般而言，传送门作为一个多对多的网络节点，只有几艘船插到队列最前面，其他排队的舰只甚至都不会意识到刚被插队了。 孙彧和张薇薇的飞船现在属于一个支援小队，四艘正式工作船，四艘实习辅助船，这只是一个出发时的编队单位，到了最后的目标宇宙加入支援群之后，还是需要看情况分配目标的。 因为有工作船发现了新的宇宙穿越点并且已经穿越了过去，需要尽快跟进，在那个新发现的宇宙里继续勘测是否存在未被控制的穿越点。 每发现一个新宇宙，勘测局就会马上向那个宇宙调拨大量穿越飞船作为后援，调拨的数量根据这个新宇宙结点在搜索树模型上的位置动态而定，因为有些路径看不到头，有些路径已经回头，已经回头的那些自然还可以调到看不到头的方向去。 但不管怎么说，需要的穿越飞船数量是庞大的，勘测局也是民事部门中编制人数最多，工作最繁忙的一个局。 一路上除了在穿越点空港做一些机务检查和物资补充外，没有做任何停留，没有空去数穿过了几道传送门几个穿越点，队伍来到了最后一个穿越点前的休整点，待命。 显然前面是发现了一条待选最长路径，在这里待命的穿越飞船很多，出发时间也不定，所以所有人都只能待在船上。 不待船上其实也没地方去，这里甚至停泊码头都还没建好，星图上可以看到正在忙碌的施工现场。 虽然出发时间没法确定，但是出发顺序是已经排列好了的，并且当前出发的序号也会在驾驶舱里面显示出来，反正快到的时候会提醒，而且除了一些需要机组人员确认的程序之外，其他工作都是主机自动完成的。 投影上的数字上忽快忽慢地变化着，距离他们出发的序号还有一段距离，打一架然后到蒸汽浴室去蒸一下的时间应该还是够的，主要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船上水要省着用，通常也就不泡澡，改蒸汽浴了，而且也不会真的用水蒸汽，只是模拟出来的效果。 虽然是模拟出来的效果，房间里一眼看去也是水雾缭绕，张薇薇扭头看向正闭着眼睛靠墙坐在旁边的孙彧，问道：“我突然想起个问题，要是一个穿越点两边人同时穿越了，那这个穿越点算谁的？” “你蒸傻了吗？这种穿越点不就是叫做切点？两边各管一边？”孙彧眼皮都懒的抬一下，随口答道。 “不就是让你多动动脑子。” “你脑子再不用就尽是水了。” “是，我脑子全是水，等下你做指令长。” “那我不管，反正指令都是发给你的。” “你看，你这也不管，那也不管，才叫你多动动脑子，免得生锈了，有错吗？”张薇薇顿了一下，又问道：“同时穿越是什么意思？穿越点不是没有时间吗？” “同时穿越不是你自己说的？” “也没见你纠正啊。” “纠正什么，你说的同时穿越是个俗称，穿越点没有时间是个数学物理模型的基本概念，你非得混到一起说？” “那你说同时穿越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穿越点这里发生的事件的集合是全序的，对吧？这边穿过去是一个事件，那边穿过来也是一个事件，同时穿越就是在全序关系下这两个事件的序号相等。” “好吧，两边发现两边同时穿越了，按道理双方应该各自退回的是吧？要是有一边不承认是同时穿越而不肯退回去怎么算？” “打一仗呗，这种事情都没有退让的余地。” “那耍赖的那一边要是打输了要怎么惩罚？” “穿越点本身就记录了事件顺序，你不要说你不记得。 “如果一方不知道穿越点的这个特性，但另一方知道，说明这两个势力发展水平有差距，不知道的那一边通常会被赶回去，并且往往会丢失对这个穿越点的控制，这个跟哪边耍赖没有关系，谁拳头大谁有道理。 “如果两方都不知道，那就闷头打呗，打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如果双方都知道，那基本上不是误会就是试探，双方验证一下该咋样就咋样，就算打起来了也打不了多一会儿。” “嗯，不错，还算对答如流，孺子可教，算你过关了。”张薇薇一副老怀大慰的表情。 夫妻俩在蒸汽浴室里闲扯了半天，主机报告说即将进入排队临界区，也就是很快就要轮到他们了，这时候需要机组成员全员在驾驶舱待命。 换好工作服，两人来到驾驶舱，张薇薇坐到指令长位置，孙彧坐到设备操作员位置，各自看着眼前的投影，静静的等待着。 主机通报张薇薇机组准备好之后，他们的长机也发来了消息，相互确认状态，同步飞船时钟，没有什么特别情况的话，接下来就是由主机主动控制飞船跟随长机，基本上也用不着人为干预。 实际上，一定要人开飞船穿越宇宙穿越点的原因是，通俗的比方就是大宇宙意志只能识别作为智慧生物的人的数据格式，只有人过去了，那个宇宙才会承认有人过来了，如果那个宇宙存在有着相同数据本征的人，那么大宇宙意志就会把他们归并起来视为一类，然后才有了跨宇宙的轮回。 第81章 大概真的就是运气好 这一次任务没什么周折，这个宇宙只有两个穿越点，另外还有一个可疑点，船队没有停留，直接穿过这个宇宙，向下一个宇宙进发，这个可疑点的维度数据探测就留给后续进来的船去解决了。 整个船队都一路都保持着沉默，张薇薇很怀疑以后他们正式入职之后会不会也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有为了活跃气氛的而活跃气氛的习惯，况且现在她不过一实习生，更没兴趣在频道里废话了，还不如跟孙彧拌拌嘴。 孙彧则是看着投射出来的这个宇宙背景数据发呆，这些数据都是飞船的被动维度探测设备接收到的。 “这个宇宙可能有星汉民存在。”孙彧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这、这，我记得有原生星汉民存在的宇宙都是这样的，我们在那个流放宇宙，还有之前实习的那两个宇宙，都不是这样的。”孙彧划动着数据显示，一边说道。 “需要上报吗？上报了有奖吗？”张薇薇有些兴奋。 “随便发个消息吧，反正猜测而已，报不报都没关系，反正我们来了，他们就来了。” “你这什么话。我发了啊。” “发呗，我意思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宇宙，这里原生的星汉民自动进轮回了，反正现在又不会去接触他们，报不报的没区别。” 张薇薇把消息发出去之后，频道也并没有热闹起来，除了收到一些赞之外，就没有别的消息了。 “这船队怎么这么死气沉沉的。？” “说不定我们不在人家的热闹频道里边呢？” “有可能，那算了。” 最后，船队只剩下长机和孙彧张薇薇的船了，或者说，路上已经分叉了，但还没有新的后援跟上，而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宇宙，除了进来的那个点，以及刚刚分了一只两船编组出去的那一个点，还有三个可疑点。 显然这三个可疑点里，要么有两个是穿越点，要么三个都不是。 长机这时候发过来消息，说是现在两条船分头行动，如果发现了穿越点，就自己打个标，然后穿过去，如果不是，就放个工程模块出去自动探测维度数据，飞船赶紧向最后一个点飞过去，如果三个可疑点都不是穿越点，就回到刚才分叉的那个点，然后穿过去看看那边看看情况。 第83章 游戏战术 回到驾驶舱，孙彧突然对张薇薇说：“薇薇你去控制武器。” 然后一边走向驾驶席，一边向主机发出跃迁指令。 这时候主机也发出警报：“侦测到火控扫描信号。防护盾已打开。” 孙彧没有理会主机的警报，到了驾驶席坐好，把头罩拉到头上，发出“全状态”指令。 驾驶席开始变形成一个长条盒子，并且把孙彧包了起来，与单兵战机驾驶员模块的区别只是少了上面那一个横杠。 同时，火控席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张薇薇在孙彧让她去控制武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孙彧要做什么，自己该做什么，两人的默契如此。 随着两个席位都相继发出了状态好和连接好的响应，主机已经跃迁完成，孙彧随之接过了飞船的控制权。 “向指挥部报告。”孙彧指示主机，同时控制飞船再次跃迁，张薇薇也打出一串能量弹，这只是警告射击。 孙彧越过张薇薇，打出了两发导弹，随后听到主机报告命中目标，但是没有战果，这很正常。 只不过张薇薇在孙彧打导弹的时候也打出去了一发鱼雷，并且循着导弹的轨迹，命中了目标，主机报告目标已停止机动，战果不详。 现在并不清楚对方什么身份，出于什么原因要挑衅，但是多元宇宙的一条通行规则就是，先打回去再问理由，打不过就不用问了，打死了也不必问了。 在孙彧的操纵下，双人飞船在不停的跳跃着，就如一架单兵战机，张薇薇控制着舰载武器，不时打出能量弹干扰对方，随着她发出的鱼雷跟随孙彧越过她打出的导弹命中目标，主机报告： “对方两艘飞船均已停止机动，需要发消息询问吗？” “不用，彻底摧毁。一边一艘呗，不用问了。” “明白。未发现敌方增援。” 随后，态势球上两个红点消失，空间曲率图上泛起一阵波动，很快也逐渐平息。 孙彧没有解除全状态，主机也仍然维持着主动和被动的探测。 “你说他们怎么不打锚点和工地？”张薇薇轻松下来。 “打了也没用。” “那他们打我们又有什么用？” “想打个时间差呗，趁我们后援到达之前先把我们消灭了，造成个既定事实，他们占了这一边，我们那边过来就有困难。” “他们也过不去吧？” “要是把我们干掉了，说不定他们会试一试，现在就看谁快了。不过看来他们在这里的力量现在也不足，可能就比我们多了几艘工作船，但没有更大的船了。”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是吧？” “呸，晦气。” “收到两条抗议消息。”主机报告。 “让他们滚。” “指挥部已经抽调安保船过来了，另有两艘工作船正在穿越。指挥部要求首先保存自己，不用在这里死守。”主机继续报告。 “明白。”孙彧在指挥频道发出确认消息。 “那我们要走吗？”张薇薇问道。 “等我们的船过来了，咱们就去找他们算账。” “好，先打哪个？”张薇薇隐隐有些兴奋。 主机也随之向指挥部汇报了孙彧的决定，指挥部回复同意，允许孙彧机组相机行动。 “先到那个不是穿越点的可疑点，把那里的东西全打烂，然后再看看。等下薇薇你来开船，” 张薇薇：“好，不过为什么要去打那里？”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打完那里，咱们继续去打他们的锚点和工地，反正这地方就别想有安宁了。” “反正谁也消灭不了谁，是吧？” “是的，最后大概这里也会变成一个流放宇宙？这个宇宙似乎有星汉民的。”孙彧抽空看了一下让贝塔整理出来的数据模型。 主机：“后援船消息，他们已经穿越完毕，已经就绪，我们可以行动了，然后，他们祝我们好运。” 两人并不需要交换位置，张薇薇直接切换到驾驶模式就可以了，于是矛头开始了有生以来最狂野的飞行，除了主机是张薇薇和孙彧带来的早已习惯之外，船上其他设备的无不机魂大悦。 之前估计得没错，在这个宇宙对面两个势力就多了那么一两艘船，现在都只好分别守着自己占据的穿越点待援。 第84章 同志们，加油 “指挥部要求上报飞船目前状态和物资剩余情况。”主机报告道，当然这种事就告知一下机组成员，主机自动完成，并不需要机组确认的。 “指挥部命令我船即刻穿越此穿越点，抵达对面宇宙后接受对面先期抵达的小队指挥。”主机接着说道，他已经把飞船物资和状态上报了指挥部，指挥部马上就发来了新的命令，这就要机组执行了。 这个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即刻执行就是。 从宇宙穿越点临界区出来，立刻收到了消息：“我们正在往两个穿越点赶，现在还有一个穿越点，你们自己决定是留守还是往那边去。” 孙彧有点犹豫，便回复道：“我觉得现在去不去抢最后一个点影响不大，那边应该已经有准备了，我们的后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 “就算过去抢了，转头可能就马上被人赶跑，而且现在不知道这宇宙还有没有对面残余，万一我们走了，他们跑过来偷袭一下，虽然用处也不大，但也会是个麻烦。 “我们给他们造成的麻烦和他们给我们造的这个麻烦我觉得程度差不多，最主要的是我觉得他们的后援可能会来的比我们的快，我们就守在这里，安保船应该马上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再出发。” “我们现在就出发。”张薇薇突然打断了孙彧，同时接过了飞船飞行控制权，一脚油门，直奔最后一个穿越点而去。 消息频道一下子突然安静下来，孙彧没有说话，另外两边似乎一下子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稍后，两条消息发了过来： “什么情况？” “什么意思？刚才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怎么突然就出发了？” 孙彧知道这时候张薇薇正专心开船，分不出精力来回答这个问题，便自己答道：“一般情况下，要是我先做了一番分析考虑再下结论的话，我搭档通常认为事情的走向会跟我下的结论相反，所以她总是会反着来的。除非我什么也不说直接就做了，或者做了再说，那就没得说了。” “他的感觉比他的分析更可靠。”张薇薇抽空答了一句。 “还有空进行分析，说明事情并不紧急，然后就容易想多了，或者想岔了，是吧？”一条消息发了出来，看起来除了张薇薇，大家都挺轻松的。 “大概吧，我自己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其实后来统计了一下，一半一半吧，但是凭第一感做的事情倒是基本上都没错过。” “指挥部发来消息，说是这边的事情总参已经接手了，要求我们在部队赶到之前，尽可能的多跑一步快跑一步，以及多坚持一步，立功受奖就在这一刻，同志们，加油。”这时候主机通报道。 频道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果然啊，那我们就都别守了，到了点就直接穿过去。” “明白。” “明白。” 最后一个穿越点就在前方，顾不上考虑这里有没有对方的留守飞船以及对方建筑的完成度，已经转成武器控制员的孙彧把所有的对地导弹都打了出去，同时让主机释放锚点和工程模块，能不能摧毁对方的锚点和工地那就另说，到了对面，十有八九也是跑路，而且只能使用被动探测设备探测维度数据。 张薇薇也没有任何停留，驾船直接一头冲进穿越点临界区。 “再见。”孙彧发了一条消息，等下要过去了才能收到消息了。 “再见，我们也到了。” “再见，你们可真快。我们也到了。” 在临界区里飞船的运动是不受控制的，这里在三维空间的运动只有两个概念，进来和出去。 张薇薇这时候才放松下来：“什么叫你搭档？” “要是说我妻子你说他们能不能马上想到是你？” “为什么要让他们想到是我？” “你也觉得这事情不光彩？” “我有什么不光彩的？” 孙彧没有答话，接过飞船控制，下达了跃迁指令，然后飞船就脱离了临界区。 几次跳跃之后，在一片空旷星域，飞船静止下来，打开隐匿盾，需要做些计算，然后确定下一步去哪里。 这么一艘飞船，跑远之后，如果不做剧烈运动，基本上是很难远程探测得到的，穿越点的敌船眼见追不上就掉头回去了。 “这边力量也不强啊，来追我们的都还是工作船。”张薇薇说道。 “嗯，不过眼见也是在集结了，不知道他们的正规军什么时候赶到。”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过去？” “大概就是我前面的那种想法吧，稳妥一点，他们在那边看来也没人了。” “你看，我的功劳大吧。” “大，回头你是头功。” “本宇宙6个可疑点，除了刚才出来的那个穿越点，另有一个可疑点有空间曲率变化。” “看来是增兵了，我们就不动了？继续接收数据，提高计算精度。” “明白。”主机确认道。 “我觉得我们等下可以回去穿越点搞点事情。”张薇薇提议道。 “嗯，等我们的人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去骚扰一下。主机注意加强穿越点临界区边缘的探测。” 主机：“可以释放无人探测模块出去主动探测。” “你自己估算一下，放多少和放到哪里，算好了就直接放。” “明白。” “单兵战机装载侦测模块，我开出去看看。”孙彧想了一下，补充道。 “明白。” 孙彧解脱驾驶席的全状态模式，张薇薇仍然还在武器控制席上，两人并没有说什么，这时候说多了容易晦气。 单兵战机没有弹射，只是打开一个舱门，用机械手推了出去。借着惯性飘了一段距离，战机调整姿态，开始跃迁。 除非专门扫描，单兵战机的跃迁是很难被探测到的，孙彧飞走之后，飞船并没有检测到敌方探测信号的强度有什么变化。 刚才因为是要跑路，所以飞船就多跳了几次，但是现在单兵战机的主要目的去侦查，直接一次跃迁，机载侦查模块的探测半径就够得上刚出来的那个宇宙穿越点临界区边缘了。 第86章 因为那充满着弱者的气息 “然后你们就待在那里看了半个月的热闹？”杨凌问道。 杨凌这是在学校已经办好了毕业离校手续，准备去那个流放宇宙报到，听到孙彧和张薇薇实习回来了，于是先过来玩一会，现场听他们讲讲故事。在终端上张薇薇已经和她说了一些，这会正好说到前指问孙彧和张薇薇去向打算。 “是啊，双方扯了半个月的皮，没打起来，我们可不就是在旁边看热闹咯。”张薇薇说道。 “最后结果就是双方撤兵，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杨凌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那还能怎样，双方都拉开架势了，真要打起来，听他们说也打不出来个结果的，说清楚之前谁也不会退，但也真没打算动手。” “这倒是正常，我们上课这种案例才是常态。不过你们是怎么差点引发一场大战的？” “啊？要引发也不是我们引发的，他们先动的手。” “好吧，我说笑的，后来搞清楚是什么回事了吗？” “我们到了之后的事情清清楚楚，我们到之前的事情可不只能由他们编了。” “怎么个清清楚楚法？他们又编了什么？” “就从我们穿过去之后被攻击的那个宇宙说起吧，那边是两个势力，其中一个，就是后来跟我们谈判的那个，就叫甲家吧，我们过去之后最先碰到的那艘见到我们马上就跑了的船就是他们家的，跑就跑了，大家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 “后来被我们干掉他们的船之后，甲家就赶紧调部队过来，也不管别的了，另外一家，叫乙家吧，比较冒进，后援调不过来，而且实际上他们的后路已经被我们另外那边的勘测指挥部切断了，所以就成了瓮中之鳖，最后自爆了事。 “我们到了之后的事情就是这样，谈判的时候摆出来对了一下，双方倒是都没什么异议。” “那对我们到之前的事有异议？不应该啊。”杨凌看张薇薇说的告一段落，于是自觉的做起了捧哏。 “没有，之前的事情我们又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反正他们就那么一说，我们就那么一听。而且，谈判这事情，只要一开始就能知道结果的，还扯了半个月的皮，外事部门可真够闲的。” “三项内容呢，中止战争，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半个月能谈好挺快的了。”杨凌笑道。 “其实听他们讲故事的时候，我们这边的也在讨论，说是甲乙两家本来是属于关系恶劣的，但是两家跟我们都算是中立，这一回他们两家居然共同对付起我们来了。” “这正常啊，两家在一个宇宙打得不可开交，同时在另一个宇宙合伙揍第三家，这是多元宇宙势力间关系的常态了。他们讲的故事是什么？” “就记得大概了，反正一切冲突都是乙家闹起来的，他们甲家本来也没打算跟我们搞事，不过这点倒还是有几分可信度，我们最开始被攻击的那个宇宙，我们刚穿过去的时候不是碰到一艘见到我们就跑的工作船么，那就是甲家的。” “那后来你们不是干掉了两艘，还一边一艘？” “他们说他们那艘船和乙家的船一起过来，本来是打算碰个头交流下的，结果乙家试图攻击我们，但反被我们先下了手，他们甲家的那艘算是池鱼。” “咱们信啊？” “无所谓信不信了，他们也不是要拿那艘船作谈判筹码，只不过是用来举例说明他们的立场。” “我就说嘛，多元宇宙势力间谈判的时候，就没有用这种事情来做筹码的。” “是吗？为什么？”张薇薇有些好奇。 “因为那充满着弱者的气息。”孙彧在一旁抢答。 “是啊，哈哈。有仇现场就报了，现场报不了以后再报，都谈判了还说这些，让人笑话。”杨凌笑着说道。 “我们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就这样了，你去那边流放宇宙有什么好玩的事？你还真去那里工作了啊？”张薇薇也笑了，接着问起杨凌。 “我去那里到处跑了跑，实地调查了一番，反正后来听办事处的同事们说，他们都听说了在一些文明圈流传着什么女侠士、女先知、女魔头、女巫之类的传说，想来应该说的是我了。” “听起来好像很精彩的样子，有没有去找那个白花花？” “没有啊，我到办事处挂了个单，然后就自己下基层调研了。” “那你现在要去那里正式工作了，总要见见她的吧？” “应该会去的，我倒是碰到了黄巢，他是去办事处打卡的，虽然他自己说是来办事处联络感情的。” “你们没说什么？” “说了我是你们的朋友，他于是很热情的邀请我去他那里做客，并且说也可以送我一颗领地星。” “你答应了没？” “我有啥答不答应的，反正就算我不答应，他也会以我的名义处置那颗星的，要不是办事处坚决拒绝，他本来都打算把周宁那颗领地星挂到办事处名下，当作办事处私产的。” “他可还真会来事。” “他说他和白花花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一个男孩，打算在咱们办事处给他上户口。” “上了？” “上了，不过他来办手续的时候我不在办事处，后来才听说的。然后，听办事处的同事说，白花花送给你的那颗领地星，她说等我正式去报到上班之后，就先交给我代管。” “她怎么不另外送你一颗？” “她说按她们那的习俗就是这样，朋友不在的时候就先帮朋友照看着，如果你不在那，她另外送我一颗星，就有离间我们关系的嫌疑。” “这两口子心眼真是多啊。”张薇薇感叹道。 “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孙彧接口道，张薇薇听到便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 “别的流放者你接触过没有？”张薇薇问道。 “见过几个隐居的和退居二线的，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换个地方，在那里他们已经找不到人生方向了，换个流放地，他们也好有个再次奋斗的想头。” 第87章 要振夫纲啊 张薇薇和孙彧回来之前，就已经征得勘测局同意，可以把矛头作为他们的私人飞船直接开回来，而把原来的飞船退还给学院之后，学院也同意了矛头归他们私人所有。 杨凌陪着张薇薇钓了几天鱼，要出发去单位报到了，临走的时候看着矛头，表达了很强烈的羡慕之意。 飞行学院的假期也即将结束，同学们陆续返校，看见矛头也纷纷表达了羡慕嫉妒的意思。 不过学院很快宣布，学院的训练飞船都将更新为矛头的同级船，开学之后大家就都可以换了，原来的飞船都将拉去回炉，除了孙彧张薇薇他俩原先的那条船。 孙彧张薇薇的旧飞船将送去学院的荣誉岛，做成雕塑，和以前的众多优秀学员的飞船一起，供后来者瞻仰。 这也就意味着，孙彧张薇薇已经被确定为这一届的优秀学员了。 同时上个学期毕业实习的各种表彰也发了下来，除了各自的行动纪念章之外，张薇薇还获得了一枚二等战斗奖章，而孙彧得了一枚三等侦察奖章，他们一起获得了集体三等功奖章。 自然，张薇薇又得瑟了起来，孙彧却也无可奈何，但除了维伦和加尔鲁什，也没人嘲笑他，羡慕还来不及。 孙彧和张薇薇也接到了船厂的邀请，请他们去船厂挑选新船，这是之前就约好的。征得学院同意后，孙彧和张薇薇便驾着矛头直奔船厂而去。 反正他们这一届学员新学期学院已经没有课程安排了，剩下的事情只是需要加入教官团，协助学院操练新生菜鸟们，作为毕业考核的一部分。 不过这份工作也不少那一个人两个人的，而且，新学期刚开学，新学员们也还没有马上就去太空城实机驾驶，等孙彧和张薇薇回来应该就差不多能赶上了。 到了船厂，船厂的人查看了主机记录之后，就直截了当的说，他们希望把矛头留在船厂作为一个原型机，并且会把矛头的主机和设备智能的数据复制出来，作为将来产品的出厂设置，而张薇薇孙彧选好新飞船之后，也可以直接把矛头的主机和设备智能迁移过去。 当然，这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皆大欢喜的事情，不止是孙彧和张薇薇，船上设备智能也都非常的高兴以及兴奋。 选船的过程也很简单，在一个办公室里，投射出各种船型，让张薇薇和孙彧随意选择，性能指标都是有标准的，没得可选，他们只能选择一个合意的外型。 张薇薇选中的船型仍然是个曲边三角的外型，不过比矛头更扁平更平滑些，上下两个相扣的弧面，结合处也比矛头更加尖锐些，两个弧面的曲率不同，可以以此区分上下面，曲率更大的是上面，飞船底部则是一个曲率近乎平面的弧面，光滑的联结着上下弧面，这地方跟矛头倒是没多大区别。 选外型没花多少时间，选定之后也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厂区船库提船。站在船边上，船厂的人声称上下弧面的结合处可以割纸，并且搭着一块悬浮工程平板上去示范了一下。 “能吹毛断发不？”孙彧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薇薇正在开心中，便没有在意孙彧的不怀好意，还真打算试一下，不过被船厂的人劝住了。 飞船现在还是银白的底色，孙彧其实挺喜欢这个色的，只不过张薇薇要求舰体刷成大红，以及黑色的边条和船尾。 “这不都是显示模式吗？为什么你还要专门提这个？”孙彧有些奇怪。 “难道你没注意工作的时候船就变成银白底色了吗？” “呃，那好吧，但是工作的时候也没人能看到咱们船的颜色啊。” “我管别人看不看得到。再说排队和停泊的时候也看不到吗？” “那好吧。” 新船很快就准备停当，开始试飞，张薇薇亲自试飞，船厂的人也很密切的关注着试飞的过程。 于是，张薇薇又给船厂的人带来了震惊，不但很轻松的飞出了完整的包线，而且在张薇薇的直接操纵下，飞出来的指标都超出了包线，而且很平稳，似乎还远没到极限，船厂的人开始了自我怀疑，他们设计的时候冗余加得太多了吗？ 第88章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孙彧对于欺负菜鸟们没多大兴趣，因为实在太菜了，他一个人就能单挑他们全部，真是一点挑战都没有，孙彧在频道里面这么说，却也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和以前的高年级生不同，他们这一届毕竟全都是上过战场的。 学院也开始头疼起来，因为新生们开始抗议了，然而当这个消息传到老生们耳朵里的时候，大家顿时兴奋起来，纷纷表示不把这些欠操的虐到妈都不认识，自己的毕业证就不要了，大不了从头再读一次。 既然老生们自己出了头，学院也就不管了，学校不是温室，经不起风雨的退学好了，而且因为这种原因退学的行为会记录在案，终身不会取消。 张薇薇毕竟心比较善，见不得新生们被老生欺负，于是每次都把自己附近的新生们干脆利落的打回出发地之后，自己也就回去，眼不见心不烦了。 但是孙彧更加心善，他不愿意把师弟师妹们直接送回出发地，也见不得师弟师妹们被别的老生打回去，于是每次都是在新生们即将被击中的时候冲过去把他们撞飞，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 偏偏新生们不识好歹，每次碰到孙彧的战机都要先集火攻击他，于是孙彧一生气，就把他们全给直接撞回了出发地。 而加尔鲁什和维伦则非常的恶劣，要么死死揪着一个新生猛追不放，但又不开火，只是追着跑，要么围着一群新生的战机绕圈，时不时打出几发能量弹，说是帮助他们理解战斗队形。 至于其他老生，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作人，不过老生们还是守规矩的，绝对不会出现多打一的情况。 这一届新生比较有趣，单兵战机空战被虐了之后，干脆向老生们发起了格斗单挑。 这自然没有不应战的道理，而且这时候大家都练过了薇彧锏法2路和3路，新生们哪里见过那么阴损的锏法，于是又被虐了一个遍。 这时候，老生们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向学院建议把这一届的新生全给开除或者劝退算了，学又学不好，又不好好学，将来就算将就毕业了，也会丢死学院的人的。 学院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传出风声来正在考虑老生们提出的建议，于是全院还没毕业的学员们就都知道了，纷纷跑来太空城围观。 不过学院还是双管齐下，除了给新生们一些压力之外，还是要给他们做些心理建设的，何况单兵战机的课程马上就要结束，新生们接着就要去课程实习，很快就能脱离苦海，既然反抗不了，那就躺平享受吧。 新生们大概也想通了，接下来的就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算是顺顺利利的结束了单兵战机的课程，开开心心的踏上了去实习的航程。 于是这个学期也算是结束了，还有最后一个假期，以及最后一个学期。 最后一个学期没课，就是提交毕业论文及论文答辩，接着就是毕业典礼，然后各自去勘测局报到上班。 而最后一个假期，孙彧和张薇薇决定去看看爸爸妈妈，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 孙彧这是新生以来第一次跟爸爸妈妈见面，虽然父母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但不管怎么样，也都是他的父母，或者说曾是他的父母，生他养他的父母。 看到爸爸妈妈年轻的面容，孙彧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怎么也不会想到还能再见，而且关键的是再也不用经历那种永别了。 当初孙彧妈妈去世的时候，孙彧心里是拒绝承认妈妈不在了的，他只是想着妈妈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再也不能回来的地方，只有他自己也去了那里才能再见到她，现在真的实现了。 这个想法，他当初连张薇薇都没有说过，现在当着妈妈的面说了出来，母子俩百感交集，张薇薇在一旁眼泪涟涟。 不管怎样，也算是还了一个心愿，从此了无牵挂，正式开始新的生活。 见完孙彧的父母，张薇薇决定不去见她自己的父母了，毕竟他们以前都见过了，大家都好好的，从现在开始，她要跟孙彧好好的过下去，将来要生好多个孩子，以及等他们以前的孩子过来。 见父母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张薇薇也没有了到处逛一逛的兴趣，于是很快又回到了学院，继续钓鱼，构思论文，等待开学。 回到学院之后，听说去金沙滩实习的新生们在金沙滩表现很不错，并不比孙彧他们这一届差多少，新生们于是又抖了起来，声称开学回来后要跟孙彧他们这些老生再比划比划。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过来陪张薇薇钓鱼的精灵夫妇说道。 孙彧微微一笑，张薇薇撇了撇嘴，都懒的评价这一届学员了，可惜赶不上双人飞船的课了，不然又能好好给他们上上课。 “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吧，哈哈，我们还担心你们把他们虐跑了，我们没机会了。” 精灵夫妇也是参加了实战回来的，而且参加的战斗比孙彧他们还要多，那边的指挥部对他们的使用更为大胆和放心，毕竟孙彧他们这届打出来了很好的口碑，学院也有底气提出让学员们参加更多战斗的要求。 而且，精灵夫妇的同学中还有人提出要跟孙彧他们这一届来一次对抗演习，比试比试谁才是最优秀的那一届学员。 这个提议学院原则上是同意的，不过是不是从孙彧他们这一届开始进行对抗，则要看看下学期的实际情况来定了，毕竟孙彧他们最后一个学期了，要写论文，要答辩，不一定忙得过来。如果早点提出来，上个学期本来就可以举行的，那时候大家都有时间。 不过，孙彧和张薇薇的同学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兴奋异常，要求学院尽快安排一次对抗，论文什么的挤一挤总是能挤出来的，这样的对抗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学院自然从善如流，同意举办一次两个年级双人飞船的对抗演习，只不过这一次毕竟比较仓促，只能算是一次尝试，总结一些经验之后，以后这样的对抗会作为一个常例，而且不止双人飞船，单兵战机的年级间对抗也会举行。 第89章 只是对面有朱雀 应该说年级对抗确实有些仓促，并没有很详细明确的规则，不过两届学员也不矫情，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于是简简单单的商定，谁最后剩下了就算谁赢。 这片星域空地很多，找一片空域作为双方对抗的场地并非难事，双方船队需要各自从两个出发地向战场出发。 这场战斗是全恒星系直播，别的星系也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看到双方的队形，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那种杀气腾腾的气势。 当然不同的人看到同样的事物反应是不一定一样的，大多数人感到震撼的同时也对这场对抗充满了期待，但是那些菜鸟们多少有点前途灰暗的感觉，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老生们都打算对他们进行特训的消息。 双方进入战场的进入点互相是不知道的，学院甚至打开了屏蔽，避免双方进入前就侦测对方的位置，只有进入预定空域之后才允许开机侦测。 此外，基本规则就是没有规则，甚至对方到底有多少参战的船只，双人机组和四人机组所占的比例，船载武器模块的搭配情况，这些相互都是不知道的。 还有就是，孙彧他们这一届被定为红方，因为朱雀实在太显眼了，精灵夫妇他们那一届自然就成了蓝方。 红方都选择了双人机组，以及自己用得顺手的武器配置，他们没有指定船队作战指挥，从入学开始他们就是乱战的风格。 至于抢人头，那是维伦那个不要脸的才干的，所以，大家为了惩罚他，也是发誓这回要把维伦的人头全抢了，让他的头狼变成瘸腿独狼。 但维伦不在乎这些，他和加尔鲁什紧跟孙彧张薇薇的朱雀就行，反正孙彧不在乎别人抢他的人头，张薇薇也不在乎，何况，他们这一届，还有比他们四个配合得更默契的吗？ 进入对抗区域，大家直接把主动探测打开，全向扫描，没有什么必要去搞什么偷袭埋伏，如果扫描不到，那就加大功率继续扫描。 本来蓝方事先就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并且进行了各种分工，包括指挥，侦查，突击队，预备队，等等，也是信心满满的进入了对抗区，然后就遭到了对面红方飞船的大功率探测扫描，所有的战前部署计划顿时变得毫无意义。 当然，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大家对此都有深刻的认识，而且也制定了预案，就是在所有隐匿失效的情况下对冲的战术。 于是，蓝方马上调整了队形，也同样打开主动探测，至此，双方开着大灯，开始了没有任何花巧的对冲。 当然，这只是旁观者的想法，对抗的双方其实都没有打算真的就直接撞到一起然后进行混战，只是都想先看看谁先眨眼而已。 谁先眨眼没有看出来，第一发和第二发导弹是孙彧打出去的，随之的是张薇薇打出去的第一发鱼雷，并且取得了第一个战果。 先拔头筹，这只是故技重施而已，简单而有效，讲究的就是两个人的配合和默契。 他们这战术，不但对面没想到，他们的同学们也没想到，维伦甚至也都没反应过来。 孙彧把飞船控制权交还给张薇薇，呼叫加尔鲁什跟上，维伦可以开始开心的抢人头，以及被别人抢了。 虽然还没照面就被击落了一艘飞船，却也无伤大局，蓝方队形立刻散开，就像一张网对着仍然集团往前冲的红方船队罩了过去。 红方只是打开了集体护盾，一闪之后，扛过了蓝方的一次集火打击，随即也散开，便如天女散花一般，分成许多箭头各自扑向自己的目标。 最终还是一团混战，公平的说，蓝方的格斗能力确实不错，不愧是参加了更多战斗的一届学生。 于是，当红方只剩下3艘飞船，孙彧张薇薇，维伦加尔鲁什，以及另外一组路人的时候，蓝方还剩下5艘飞船。 只不过当蓝方还剩下一艘的时候，红方还是三艘，频道里却满是维伦和路人甲关于抢人头的对骂声。 两人对骂声中，孙彧接过了飞船的控制权，机动的同时，打出最后两枚导弹，张薇薇也随之打出最后一发重型鱼雷，这次年级双人飞船对抗就此结束。 而维伦和路人甲同学却决定相约回头单挑，本来他俩是打算直接飞船决斗的，但是作为驾驶员的加尔鲁什和路人乙拒绝了，并且禁止主机对同学的飞船发动攻击。 战后总结，孙彧张薇薇的战果就是一头一尾两艘，而维伦加尔鲁什和路人甲路人乙同学分列前两位，战果差距只有一艘，然而因为他们最后阶段试图飞船决战，不但被取消评奖资格，还被全院通报批评。 愤怒之下，加尔鲁什和路人乙同学也向维伦和路人甲提出了单挑。 于是，频道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当然，服气归不服气，愤怒归愤怒，战斗总结还是要做的。 跟蓝方众说纷纭群情激昂不同，红方却显得很沉寂，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其他人主要牵制，孙彧指示目标，维伦先发攻击，如果不能形成战果，自然有人补刀，基本战术就是这么简单。 蓝方的争论也主要是在内部，为什么已经强调了配合，实战的结果最终却是输在了配合上，三对五，明明优势在我的。 孙彧和张薇薇的战果并不显眼，而且在太空作战也不可能认得出朱雀来，如果不是一头一尾的战果比较的特别，蓝方同学真没注意到他俩，最后也只是表示他们的运气真好，接下来的分析也就没怎么涉及到他俩。 精灵夫妇曾经和孙彧张薇薇讨论过他们各自的实习参战经历，其他同学在热烈讨论的时候，他俩统计了一下孙彧张薇薇发起的攻击次数和战果，结果发现，维伦的战果中差不多80%是先被孙彧攻击过的，而路人甲的战果中这个比例是70%，其余10%则是维伦攻击过的目标。 于是，他们把这个结果投射了出来，本来热闹的会场顿时有些冷场，然后马上又重新热烈起来，这真的不是我方无能，只是对面有朱雀，非战之过也。 红方同学一直在旁观蓝方同学的争吵，看到他们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便纷纷离场，表示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看维伦加尔鲁什路人甲乙的单挑。 第90章 毕业了 对抗结束，总结完成，各自上课的上课，写论文的写论文，至于私下里交流决斗什么的，那是私事，学院是不管的。 张薇薇的论文主题是怎样在主机的配合下充分发挥飞船的性能，孙彧的论文主题是怎样训练主机应对驾驶员发出的非常规指令。 学院对学员们的论文的要求并不高，因此没有什么严格的要求，但必须自己写，论文查重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也很宽松，即便是别人早有的成果，自己再做一次，也算是一个补充和完善。 不过按照以往经验，对自己写论文没有信心的，也可以写一篇总结交上去，将来大概可以作为别人论文的原始材料，混一个致谢。 张薇薇和孙彧倒也不必写总结交差，而且孙彧的论文首创性还是相当的高，所以他的麻烦在于找参考文献和写综述。 训练主机的论文很多，但是像张薇薇这样的情况，倒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只不过那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主机智能还不是那么完备，自学习能力还有所欠缺，驾驶员发出的指令对主机来说都不大正常。 而现在主机已经到了这样一个程度，自主飞行能力已经远超一个菜鸟飞行员了，主机自己的指令对一个新手驾驶员来说，可能更像是一个非常规指令。 所以，能让现在的主机认为是非常规指令的指令，在现在的时代，确实不多，而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训练主机形成一套应对非常规指令的方法，而不是训练主机如何应对非常规指令，可能更有意义，按照孙彧自己的说法，他是要授人以渔，而不是授人以鱼。 孙彧于是很头疼，不过贝塔这时候也提出了建议，它认为孙彧的论文属于所谓学习学的范畴，这方面的研究是很广泛很深入并且历史悠久的，即便是训练主机，主机训练学本身也是一个很成熟的理论体系。 也就是说，孙彧的论文主题，可以认为是这些理论在具体场景下的一个应用，当然，也可能孙彧发明了新的理论，但那得他写出来之后才知道，至少，现在他的参考文献有了，综述可以写了。 而对于张薇薇来说，她直接连到了船厂的资料库，参考文献和综述简直就是唾手可得，所以她的论文进度很快，当孙彧还在挖空心思写综述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写训练过程，而孙彧开始写训练方法的时候，她已经在写结论，当孙彧开始写训练过程的时候，她的论文已经提交并且通过初审了。 不过，张薇薇虽然论文写完了，但也没有打扰孙彧，毕竟以前就有过这样的经历，犯不着这个时候引发一些没有必要的夫妻矛盾。 等孙彧写完论文提交，并且通过初审，学期也才过半，总的来说，其实都没花太多时间，但就是费了不少脑细胞。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论文答辩和毕业典礼，还有一个月的空余时间，于是夫妻俩又去了五号星钓了快一个月的鱼。 论文答辩的形式挺令人意外的，没有什么答辩委员会，也不需要做什么幻灯片展示，只是到一个房间里，面对一个智能设备，直接回答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并不是某个人的个人趣向，而是经过广泛征求意见之后评估挑选出来的关键问题，基本上只要是自己认真写了论文，也不存在答不上来或者故意找被茬的事情。 共和国教育的方针其中一条就是不唯论文，论文是工作总结的一种形式，毕业论文只是一个学员学习的总结，只要学有所得，也不会出现什么论文通不过延期毕业的事情。 最后，孙彧和张薇薇觉得自己真是小题大做了，写什么综述，找什么参考文献，把他们自己当初调教飞船主机的过程写一下不就完事了，他们毕业就要到第一线工作，而不是要去哪里做什么研究深造，争取什么学位。 况且，学院对论文的态度也只是当作一场普通考试，答辩完，论文入库，便就完事了。 于是，孙彧和张薇薇遭到了维伦和加尔鲁什的嘲笑，他们俩都是各自写了一篇总结交上去，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然后维伦去五号星打猎钓鱼，加尔鲁什去四号星考察农业继续蹭老家的饭。 不过，船厂和勘测局都把孙彧和张薇薇的论文各复制了一份过去，他们认为这两篇论文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这也算是安慰了他俩一下，不过也都认为如果是总结的形式就更好了，写成论文冗余成分太多。 小两口相顾无言，只好也去五号星钓鱼排遣心情。 杨凌发来消息说她跟白花花见了面，白花花也真的就把张薇薇的那颗领地星委托杨凌照管了。 而好久没有消息的王文也说他老婆生孩子了，他的父母很高兴，算是正式让他这个儿子回家了。现在王文和他老婆正在某地带孩子，如果孙彧两口子有空，可以去看看。 “他们才毕业多久啊，就生孩子了。”张薇薇有些奇怪。 “生孩子本来就是共和国大力鼓励的事情，早生晚生不都是生，再说王文他家里的那个态度，早生还是比晚生好。” “那我们呢？” “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我现在也觉得不用急了，先工作一段时间再说吧，反正又没有人催我们。” 孙彧对此自然无所谓，说了两句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终于，毕业典礼的时间到了，四年的学习就此结束，以后虽然大家都还会在一个单位共事相当一段时间，但是这个单位太大了，除了确定在一个机组的，互相再见面的机会恐怕也是微乎其微，基本上只能在会话频道里互相问候了。 不过，这种事情在共和国本就是寻常事，对于这四年，不过是漫长人生的一段停留，至于未来，那是未知和已知的混合，说不上憧憬，也说不上恐惧，本就寻常人生人生寻常，他们将来都还会去新的学校，新的工作单位，见到很多新的人。 第91章 奖章以及金星 毕业了，要离校了，大家一起到了太空城，开心的玩起了碰碰船，然后一个个的离开。 孙彧和张薇薇没有等到最后，东西都已收拾好放到了朱雀上，朱雀也停在了六号星的太空港口，他俩的情况终究有些特殊，于是就把工作船当成了私人飞船，或者反过来说也一样，勘测局并不反对这种事情。 别的同学基本上还是申请了自己的私人飞船，自己开去工作单位报到，也有一些搭乘公共交通去的，打算到了单位之后再考虑是跟孙彧两口子一样公私两便，还是再分别申请。 广播了一条“再见”的消息后，朱雀起飞离岗，这让空港管理工作人员有些紧张，张薇薇的名声早已响彻整个学院。 张薇薇也没有让大家失望，起飞离开码头之后，瞬间超速离开了港口，孙彧在旁边能看到张薇薇眼里含着的泪水，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张薇薇也没理他，驾驶已经交给了主机，她现在就只管发呆。 作为一个勘测员，这是勘测局正式工作人员的称呼，可以说是居无定所，所以很多人就把家安在了飞船上，这也是勘测局不反对飞船公私两便的原因。 学员们需要到总部报到，领取自己的工作飞船，同步主机数据，然后进行一些试飞磨合工作，就跟他们之前实习一样。 然后就等待分配任务，分配到某个勘测队去。勘测队并不是个常设单位，勘测员们也不固定属于哪个勘测队，都是按照任务需要组建勘测队，设立指挥部，分配勘测员。 实际上，只要一分配出去，在退役前，基本上就不会再回总部了，接下来要么接到新任务直接飞去新的勘测队报到，要么自己找时间找地方休假。 孙彧和张薇薇并没有到总部报到，在半途就接到了去某个勘测队报到的命令，他们的飞船已经是工作状态，不需要再做什么试飞磨合，需要装载什么设备模块的话，可以到了勘测队后勤基地再装。 “我们不需要去办报到手续吗？”张薇薇问终端。 “接到命令并且你们确认命令的同时，报到手续就办好了。”舒克回答道。 “没有什么待遇福利工作守则之类的？” “你没看过吗？”舒克故作惊讶。 “懒得看，你念，我听。” 待遇嘛，反正都是按需分配，全共和国都一样，当然，一些比较特殊的需求，还是要看工分的，以及关系的，比方说他们的朱雀。 至于福利，主要的就是完成一次任务之后，可以申请休假，最长一个月，或者准确的说，是30x24小时，但是假期不累加，也就是说过期作废。 逢年过节会不会发点什么的，那却是没有了，因为共和国要算的话每天都有地方在过年，曾有人提议以首都的年作为共和国的新年，但是这个提案被无视掉了，主要共和国历法计时本来也不是以首都为基准。 而工作守则，主要就是两条，一条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另一条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张薇薇听到这，突然嘻嘻笑了起来。 “所以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的是战斗奖章，我的是侦察奖章。”孙彧说道。 “大概是因为最后击毁目标的那一发都是我打的？” “唉，我这算是被老婆抢人头了吗？” “什么你的我的。”张薇薇瞪了孙彧一眼。 “我怀疑要不是我自己开了战机出去逛了一圈，侦察奖章都没有。” “侦察奖章比战斗奖章更难得一些。”舒克插话道。 “是吗？” “喏，这是评奖标准，你们自己看呗。”说着，舒克投射出来一些文字图表。 张薇薇懒得看，孙彧也只是粗略扫描了一下，然后说道：“金星的标准呢？也放出来看看。” “金星的标准只有一条，做出重大贡献，所谓重大贡献，那属于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反正如果你们达标了，自然就会发下来，而且绝对没人能说什么，如果没有，那就是没有，也不要不服气。”贝塔也好不容易插话道。 “金星的遴选跟别的奖章是独立的，不是说你们得了特等奖章下一个就应该是金星，就算是三等奖章也不影响金星遴选的。”舒克补充道。 “那好吧，可遇不可求是吧。”孙彧说道，看完评奖标准，他现在心理平衡了许多，而张薇薇早就看过了，只是没跟他说而已。 孙彧上一辈子一直就特别憧憬金星，不过那时候没那种机会，国家根本就没有那个称号，金星之梦就是个梦而已，但是现在有机会了，心里很是雀跃。 不过张薇薇对此却不是那么的热衷，她没有那种金星情结，反正孙彧的就是她的。 “你们就没有考虑过那个集体三等功吗？”主机突然说道。 “那个有什么特别说法？”孙彧有点奇怪。 “当然，那不但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我们这整艘船上的智能。” “但那不是矛头上的吗？” “是的，所以我们的获奖记录是矛头，不是朱雀。” “那现在矛头或者你们复制给船厂的数据怎么算？” “矛头算，那些数据不算，那些是数据，不是我们。” “那意思是，现在朱雀没有获奖记录，但是我们，包括你们都有？” “是的。” “那你自认为是属于矛头还是朱雀？” “船是船，主机是主机。我们都是有自我意识的。” “不过你在意这个干什么？” “在我们的网络上，我的身份标识后面可以挂个尾巴。” “那舒克和贝塔呢？” “按道理他们也有，而且他们还可以把你们的章挂上去。” “是吗？”孙彧看向两个个人终端。 “是的。”舒克和贝塔一起答道。 “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我们以为你们知道的。” “好吧，那你能不能把我们的章也挂上去？”孙彧问主机。 “非公务期间是可以挂的，执行公务的时候就不能挂你们的个人奖章了。” “意思是，非公务期间表示的是我们的个人身份，公务期间就只能以一个集体来论了？” “是的。”几个智能异口同声道。 第92章 不可判定的问题 太空航程也乏善可陈，只是在传送门排队传送和中途靠港补充检修的时候，朱雀实在过于显眼，路人免不了会扫一扫看一看这船是什么来路。 这种扫描就是发个信号，“你是谁呀”，被扫描的收到了就回个，“我是谁谁谁，我有什么什么什么”，这种机制是所有飞船的标配，而且都是自动应答的。 所以主机很在意那个集体三等功，那是它实实在在的荣耀，不然简简单单的回一个“我是谁谁谁”，然后就没了，作为这么拉风的一艘飞船的主机，是丢不起那个人的。 朱雀到达勘测队后勤基地报到的时候，也收到了很多这样的扫描，不过没有共和国英雄的金星，也并不值得特别的关注。 大家比较好奇的是这船怎么申请到的，不过这种事情终端就可以解答了，报到本来也包括终端加入勘测队终端频道这一项的。 舒克贝塔一通吹嘘，自然引来一些不服气，反正还没接到出发命令，张薇薇接到了不少竞速挑战的邀请。 “你们要一起来吗？”张薇薇毫不怯场，竞速当然一起来，于是整个基地有空闲的机组都报名参加了。 看来这种事情也很常见，勘测队指挥部没有叫停，只是通知了一些飞船准备出发任务，不许参加这项活动而已。 最终结果自然没有任何悬念，张薇薇一骑绝尘，没有人不服，只是很多人对朱雀表达了羡慕之情，纷纷打听怎么样才能申请到这样一艘飞船。 张薇薇于是有些诧异，虽然朱雀是在船厂直接提的，但是船厂的人也说了，都是标准船型，她也只是选了个外型，刷了个漆而已。 勘测队的队友们对此也有些不解，查过朱雀的出厂参数，确实也基本一样，但是一飞起来为什么就差了那么多。 “差别？差别就在主机上。”主机得意洋洋的在主机频道里宣称道，它可是一直跟着孙彧和张薇薇，从最初的学院的教学飞船，到后来的矛头，再到现在的朱雀，那可是打过仗流过汗穿越过宇宙跨越过星系的，不像其他人，工作飞船和私人飞船分开，也各有主机，训练都不在一块。 主机当然是在吹牛，工作飞船和私人飞船当然也会共享数据，而主机没说的是，当初它被张薇薇调教时的痛苦，要是没有孙彧作个过滤器和旁路器，它怕是要被张薇薇逼疯了，这也是件挺丢人的事情，当然不会说。 虽然主机没说，终端可没帮它保密的义务，于是同事们都知道了当初在飞行学院孙彧和张薇薇是如何训练主机的，然后发现他们现在没有那个条件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家一直都那么执行任务，也没人掉链子的，只不过第七飞行学院的声誉算是刷起来了。 在基地做完补充和检修，就接到了预备命令，然后机组就不再下船，随时准备出发。 等待的时间也不长，很快正式任务下发，这回要去的地方疑似连接上了一个新生宇宙。 虽然共和国已经延续了如此之多的世代，但这种事情也是凤毛麟角，新生宇宙怎样与已知宇宙链接起来，虽然有数学模型，但并没有多少验证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于是许多单位都赶了过去，勘测局向来是这种活动的先锋，自然是必须出动的。 至于这个数学模型，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新生的宇宙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跟已知宇宙搭接建立起两个链接，鉴于一个健康的宇宙最多只有四个穿越点，所以被搭接建立链接的宇宙总是那些本来只有两个穿越点的宇宙，当然，这只是个必要条件，并不充分，孙彧他们实习的时候就碰到过了这样的宇宙，但那并非新生宇宙。 对于新生宇宙来说，如果又有更新的宇宙搭接了过来，那么就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更新的宇宙与原来的新宇宙仍然是两个链接点，这样三个宇宙就成了两个环，一种是更新的宇宙与新宇宙的一个链接点在瞬间转换成了更新的宇宙与原来的已知宇宙的链接点，也就是说这三个宇宙成了一个环。 但这终究只是一种猜想，因为这种宇宙搭接现象，无法预知，没有后效，搭接过程也无法用时间来量度，观测到了，就已经发生了。 所以，一般来说，只有两个穿越点的宇宙，总是会引来更多的关注，通常也会驻扎许多相关单位，希望有生之年能观测到一次宇宙搭接现象。 这种常驻单位，当然也包括勘测局的一个架子指挥部，不过并不会在那里常驻勘测队，只有发现了宇宙搭接才会调集勘测队进入。 “宇宙不是在膨胀吗？那这些宇宙会不会挤到一起？”张薇薇随口问道。 “膨胀？不，只能说宇宙在某些维度上是膨胀的，但又在某些维度上是收缩的，以及在某些维度上有膨胀的趋势，在某些维度上有收缩的趋势。”舒克回答道，这种知识并不是共和国义务教育的内容，在飞行学院也没有开这方面的课，终端的资料库里还是有说明的。 “有没有既不收缩也不膨胀的维度？”张薇薇继续问道。 “有的，还有既不收缩也不膨胀并且也没有收缩或者膨胀趋势的维度，这个维度就被称为基准维度或者零维度，每个宇宙唯一，宇宙在其他维度上的变化都是通过这个维度来测度的。”贝塔抢答道。 张薇薇：“好吧，但是这也不能说明宇宙到底会不会挤到一起吧？” 贝塔：“是的，这属于不同范畴的问题。” 张薇薇：“那就是说，会不会挤到一起，谁也不知道咯？” 舒克：“是的，没有任何观察到的证据。” 张薇薇：“反正看不见，就当不存在，是吧。” 孙彧：“嗨，不存在和看不见是两回事。” 张薇薇：“我知道，我说的是就当。” 孙彧：“你说就当，说明你是认为存在或者不存在是可以判定的，但舒克的意思是无法判定存在不存在。” 张薇薇哼了一声，不再跟他们讨论这个问题，拿起舒克，考虑是不是扔过去砸孙彧一下。 第93章 既要又要是吧 一边吃着早餐，张薇薇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这个新搭接上来的宇宙，其实不是一个新生宇宙，而是一串宇宙，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搭过来了？” “有可能，你看最新简报。” 舒克于是把一份简报投射了出来，上面说明了一些最新的勘测情况。 发现发生了宇宙搭接之后，勘测局就先派出了一些无人飞船过去，做些先期的勘测工作，测量宇宙常数，确定是否适合人类存在。 发现适合人类可以生存之后，勘测局就开始调遣勘测员，准备真人穿越。无人飞船继续在里边勘测，现在发回了第一批正式报告。 结论就是这个新搭接的宇宙，链接着另外的宇宙，且穿越点并未发现其它势力的锚点标识。 无人飞船目前已经穿越了新发现的穿越点，发回的初步数据表明，又发现了两个新宇宙，并且也都适合人类生存。 根据宇宙学模型，这是遇上了一棵宇宙树，这棵树上的宇宙都会适合人类生存。 “接到指挥部命令，本船立刻出发，并且命令，本船进入新宇宙之后，要充分发挥速度优势，以最快速度标识穿越点，以最快速度穿越穿越点。” “这什么个意思，指挥部这叫什么命令，既要又要是吧。”张薇薇有些莫名其妙。 “赶紧开船吧，意思就是我们进去就赶紧奔着可疑点去，尽快找到并且标识好穿越点，然后赶紧找一个穿越点穿过去，然后再来一遍的意思。” “探测数据不要时间啊？计算不要时间啊？”张薇薇愤愤不平的，却也有些得意，不过也没妨碍她控制飞船起飞出发。 “当然要，也没说不让咱们探测计算啊。”孙彧知道张薇薇发牢骚而已，船毕竟主要是张薇薇在开，发几句牢骚，发就发呗，又不会影响什么。 收到出发命令的飞船当然不止朱雀一艘，只不过知道张薇薇飞船开得快，特别给朱雀发了一条指导性命令而已。 最前面的这两个宇宙，因为之前无人飞船已经标识好了，勘测队的有人飞船便没有停留，直接穿了过去，至于后续的工作，那也不用勘测局负责，许多相关单位都在旁边等着，等着勘测指挥部前移之后，他们也要进驻新宇宙进行进一步的宇宙开发工作。 于是，朱雀很快就赶上了之前的一艘无人飞船，发了个致意消息之后，同步了探测数据和计算结果，然后向着一个可疑点开去，这艘无人飞船的任务算是结束，就留在本宇宙进行一些基建工作。 在这么一个几乎荒无人烟的宇宙树上一路狂奔，探测数据，找出可疑点，放出锚点，然后随便选一个穿越点穿过去，继续同样的工作，张薇薇有点烦躁。 “这些事情都交给主机做吧，你要是烦了，就多去睡会儿。”孙彧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自己也感觉到有些压抑。 “这份工作真不能干的太久，能把人逼疯的。”张薇薇没有去睡觉，只是泡了杯茶，端着坐在驾驶椅上慢慢喝着。 “世界树还没喝完？”孙彧看着张薇薇的茶杯，绿莹莹的。 “哪有那么快，一柜子呢，一天才喝多少。” 虽然四号星是个农业基地，但是茶叶还是五号星上的出品，已经引进了世界树绿茶，精灵夫妇也说区别只在于泡茶用的水，对于茶叶本身，反正没有什么产地标准。毕业前张薇薇去订了一柜子，就是一个标准模块箱子那么大的一个柜子。 “不知道其他人现在什么情况。”张薇薇喝着茶，继续说道。 飞船高速运动的时候通讯暂时会中断，毕竟新宇宙，没有基站，只能靠船上的通讯设备跟指挥部单线联络，聊天是不大可能的了。 “我们出来多久了？”孙彧看了看驾驶舱后部墙上的挂钟。 “一个月了。”贝塔答道。 张薇薇愣了一下，“一个月了吗？挺快的。” “这么一想就没那么烦了吧。”孙彧笑了起来，他也是才注意到原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平均算下来，勘测员们出任务一趟大概也就两个月顶多三个月，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情况，大体上都可以交班或者结束任务回去的。 孙彧也去泡了杯茶，端着茶杯坐到椅子上看着态势球开始发呆。 “我们过了几个宇宙了？”张薇薇看到孙彧的架势，知道他又在考虑这一路的数据。 “7个，其中有3个可能有星汉民，但是我们这一路穿过的宇宙都很年轻，所以没法定论。” “你那个模型你没写论文？” “没写，早就有人提出过了，基本一样，我就只是补充了一些案例上去，然后我查了下，勘测局本来也装载了这个模型的，但是没什么意义，后来就变成了被遗忘的角落，你看我们的这个主机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为什么说没意义？” “因为一个本来没有星汉民的宇宙，我们去了，就有可能干涉那个宇宙的某些宇宙常数，以后就有可能进化出星汉民来，一般认为这样更有意义，如果本来就已经有了，那后面就不是勘测局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唔，其实我觉得应该这么说，不管有没有，只要我们去了，就是意义，如果本来没有，意义更大。” “嗯，就是这个理。” “那你为什么还要看？” “满足一下好奇心。” “呸，还有什么？” 这时候主机发出嘟嘟的声音，提示收到了指挥部的命令：“指挥部命令我们暂停前进，等待后援。” “什么回事？”张薇薇有些吃惊。 “刚才我向指挥部汇报了飞船状况，然后指挥部就发来了这条命令。” “飞船怎么了？” “驱动模块损耗比较大，我们大概需要更换一个。” “为什么？”张薇薇有点不解。 “大概是因为我们一路过来的宇宙都很年轻，正在蓬勃发展中，或者说新陈代谢的速度比较快，进而影响到我们的船了吧。”孙彧看着面板上的数据，不免有些猜测，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看，引擎、储能器、滤清器和转换器的损耗曲线更陡一些，大概是这个宇宙的能量更为活跃的缘故？” “应该就是这样了，停机吗？”主机说道。 “停吧。”张薇薇确认道。 第94章 放小电影给你们看？ 主机嘟嘟的表示确认了张薇薇的命令，过了一会，又报告说驱动模块智能哭着闹着拒绝被更换。 “它要干嘛？换个设备又不是要换它。”孙彧很奇怪。 “是啊，我也是这么跟它说的。”主机回答道。 “那它什么意思？”张薇薇有些好笑。 “它说重新换设备它还要重新磨合，你们也要重新磨合，再说除了更换还可以修补的。” “行吧，你什么意见？”孙彧问主机，他觉得驱动模块智能的意见也是有道理的。 “换新需要的时间比修补少，换新之后磨合比修补之后磨合需要的时间长。” “性能呢？”张薇薇比较关心能不能好好开船。 “理论上是没区别的，我倾向还是修补。”主机说道。 “怎么个修补法？” “往设备里边灌些机器人就行，全程自动，我都不用操心。” “那行吧，你跟指挥部说下。” 主机又嘟嘟了两声表示收到。 “你什么时候开始嘟嘟的？” “随机选取的，过段时间可能又会随机选到个别的音效。”主机一边向指挥部汇报，一边回答道，一心多用对一个机器智能而言，不过是开一个线程的问题。 “不许选有‘叮’的音效。”孙彧提醒道。 “明白。”主机又嘟嘟了两声，然后说道：“指挥部同意了修补方案。综合补给船正往这边来，指挥部还通知说要在这个宇宙设立一个前线指挥基地，让我们多放几个工程模块出去，做些前期建设。” “什么时候能到？到哪里放？” “到我们进来的那个穿越点附近，到了那里把工程模块模式改成前线指挥基地模式，他们就会自己找合适的地方了。补给船什么时候到，还在两个宇宙之外，时间没法估算的，那船跟咱这船不同。” “好吧，去工地吧。”孙彧说道。 嘟嘟之后，主机自己控制着飞船向着来路飞去。 “我们该干点啥？”张薇薇用手拍了拍椅子扶手，接下来有一段时间都是无所事事的了。 “你不是写小说？” “每天2000字，够了。” “我建议你们下次出任务前装些游戏，闲下来可以打几盘，而且，你们没空的时候，我们也是可以帮你们搬搬砖的。”贝塔说道。 舒克：“我也是这么想的，补给船上肯定有通讯基站，等下补给船过来我们就可以连上网，就可以装了。” 贝塔：“补给船上也可能有游戏主机，到时候搬两台上来应该也可以。” 张薇薇：“你们以前不是装了游戏？” “以前装的都是联网游戏，后来要么没空，要么连不上，就很少玩了。”孙彧解释道。 “以前有时候舒克会卡一下，就是你们在玩游戏？” “还有这种事？”孙彧吃了一惊，旁边贝塔一晃一晃的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不不不，还有这种事？不可能。”舒克也是大吃一惊，以及一些惊慌。 “你为什么这么慌张？” “因为不能即时响应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查了一下记录，没发现我卡过啊？我的响应时间肯定不会长于你们的期待响应时间的。” 张薇薇扭头瞪向孙彧，看看他有什么解释，孙彧笑着说：“你是不是跟杨凌李媛她们视频的时候，有时候卡了一下？” “好像是？” “网络通讯嘛，不在同一个宇宙偶尔卡一下还是正常的，” 张薇薇盯着舒克：“那好吧，算你过关了。” 舒克算是松了口气，接着说道：“要不我放小电影给你们看？” “小电影？”张薇薇张大了眼睛，孙彧被茶水呛了一口。 “是啊，你们要看吗？” “看看。”张薇薇应道。 舒克于是开始投射画面，孙彧看了一会，摸了摸张薇薇的头顶，笑着说道：“这不你写的小说吗？” “是啊是啊，我自己做视频的。”舒克很兴奋的答道。 张薇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的是，不过小电影嘛，终究还是比较跳跃，没有她的小说里边那么清晰的脉络，而且，里边角色的形象离她所想还是差得比较远。 于是，张薇薇就跟舒克讨论起了剧情以及场景和角色形象的问题，可算找到事情做了。 嘟嘟声之后，主机报告说综合补给船已经开始穿越了，很快就能过来。 “就一艘补给船？”孙彧问道。 主机：“还有一艘指挥舰，以及一个混编船队，具体不知。” 张薇薇看了过来，问道：“混编船队？” 主机：“除了勘测局工作飞船之外，还有其它单位的船也过来了不少，知道这里要建个前线基地，就一起过来了。” 孙彧：“好吧，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主机：“驱动模块修补完成之前，不需要做什么，等着就好。” 张薇薇：“那我们能做什么？” 主机：“在船上想做啥就做啥，其实你们已经可以申请结束任务，回去休假了。” 孙彧：“那也用不着，再跑一跑吧。” 主机：“指挥部也问你们等下的去向了。” 孙彧：“就说我们待命就行。” 主机于是又嘟嘟了两声表示确认收到孙彧的指令。 张薇薇：“对了，以前不是让你选风铃主题的吗？” 主机：“后来换了船之后，下载了新的音效包，打算都试一下，需要换回风铃主题吗？” “不用，你试吧。”张薇薇回头继续和舒克讨论小电影的事情，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舒克还可以制作视频呢？ “船队过来了，正在穿越临界区。”主机汇报道。 孙彧：“接下来如果指挥部没有什么消息，你就自行处理。” 主机：“明白。” 很快，朱雀收到了综合补给船发过来的要求汇合的消息，汇合地点就在基建工地附近，之后综合补给船会一直停在那个地方，直到新的补给船过来。 主机自己控制着朱雀赶到汇合点之后，从补给船飞过来一艘机务船，一方面要给朱雀做个机务检修，更主要的是带了微型修补机器人，来修补朱雀的驱动模块，至于其它物资，倒也不急，主要是在太空补给，朱雀船上的接口有限，所以事情还是一件件的办，反正朱雀上物资还是充足的。 第95章 再遇陈宇 毕竟有些好奇心，孙彧和张薇薇便让主机把驱动模块的修补画面投影出来看看。 打开驱动模块的维护口，无法估算数量的微型机器人就像灌水一样往里倒着，直到充满了驱动模块内部的所有空隙，和维护口齐平了，才暂时停止下来，过了一阵，似乎里边有些消耗，灌水继续开始直到再次灌满。 “就是这样了，机器人进去填补磨损，然后再形成一层外膜，这是个细活，讲究一个水磨工夫。”主机解说道。 “所以我们也看不到它们在干啥？” “如果想看也不是不能看，让驱动模块智能把画面发过来就行。” “那就看看。” 过了一会，画面切换到了驱动模块内部，按道理里边本来是没有光线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驱动模块智能感知模块情况本来也不是靠的眼睛和摄像头，把数据模拟一下就能看到画面了。 正如主机所言，进入模块内部的机器人不断分解自身，分解出来的物质粘附到模块内壁需要修补的地方，或者从体内释放出某种物质，放完之后外壳被后面的机器人分解掉，分解掉的机器人外壳要么被后面的机器人吸收，要么又被涂到模块内壁上。 整个过程就是这么的源源不断，近乎乏味，看了一阵，张薇薇决定不看了，孙彧却是看得兴致盎然、兴高采烈。 “我去睡觉了。”张薇薇站了起来，反正这要结束还有得等，不用执行任务，就去睡个自然醒，或者修完了要试机的时候叫她起来就行。 “去吧去吧。”孙彧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这些小小机器人工作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大概这是男人天生就有的至死不渝的浪漫？ 不过张薇薇醒过来的时候，孙彧已经不在船上，舒克告诉她，孙彧到补给船上闲逛了，如果她也要去的，就叫他一声。 张薇薇先向主机询问了一下飞船现在的状况，有没有新的命令或者消息，以及修补工作进展如何。 “一切正常，没有新的命令和消息，修补工作已修补部分占内部总表面的二分之一，但剩余的空间比较狭小，进度可能会放缓，修补完之后还要打磨抛光覆膜，总体进度估计目前大约完成了四分之一。” “好吧，我也过去看看。”张薇薇示意舒克联系一下孙彧。 已经联通了飞船和补给船的传送，张薇薇从传送台下来，便看到了孙彧，以及旁边的一个男子，当初跟船实习的时候，在那艘舰上认识的航海学院的男生，陈宇。 综合补给船当然是一艘大型舰，陈宇也毕业了，目前分配在这艘船上参加这次任务，不过孙彧和张薇薇开始勘测之后通讯就断了，互相也不知道各自的去向。 孙彧还是在看机器人修补的时候收到的陈宇的消息，虽然跨宇宙通讯因为带宽问题暂时还在管制，但同宇宙内的通讯已经完全开放了。 见面也没什么好客套的，张薇薇问起于熙的去向，陈宇也不甚了了，反正也都是上某艘大型船或者中型船，等待任务或者正在任务，等下通讯正常之后，可以直接找她，如果能联系上的话。 “还是你们开小船的来的爽快。”陈宇说道，他扫描了孙彧和张薇薇获得的奖章，算是有感而发。 “那你们在大船上主要干什么？”张薇薇问道，刚才孙彧和陈宇已经互相介绍了一下近况。 “我在指挥部，就是你们那时候看到过的那个大厅。” “人很多啊。” “这么大一艘船呢，平均每人所占面积还没有你们的飞船多。”陈宇的说法引起了一阵笑声。 “船上就一个指挥部？”孙彧问道，刚才他正要问陈宇这个问题的时候，收到张薇薇的消息，就过来接她，还没来得及问，不过看到陈宇似乎迟疑了一下，就接着问道：“保密吗？保密就算了。” “不，你们在允许知晓的范围内，我是想想看怎么说。”然后陈宇又接着说道： “船上大体分四个部门，指挥部，设备部，后勤部，思想工作部。听名字你们应该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了吧？ “嗯，四大总部么，不过我们勘测局的指挥部其实是前线指挥部，包括了设备部，后勤部，思想工作部这些。” “另外还有个参谋部？”陈宇问道。 “是的，不过我们的命令都是参谋部发出来的，有时候就把参谋部习惯叫指挥部了。” “大舰上略有些不同，就叫指挥部，平常辅助舰长工作，出任务的时候如果作为旗舰，那就会调来或者任命一个行动首长，指挥部就变成参谋部，不过也都还是叫指挥部。” “那你在这里主要做什么？”孙彧问道，反正话也说到这了，顺口问一句而已。 “这个就不方便说了。” 孙彧哈哈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想起来游戏机的事情，便又问道：“船上有游戏主机吗？” “你想玩游戏？” “是想申请两台到我们飞船上去，我们船上就两个人，闲极无聊的时候比较多，但也不好拿着船载主机打游戏的。” “让你们终端看一下呗，船上搭载的补给是后勤部负责的，我也不太清楚，我们闲下来反正船上人多，还是有不少事情可以干的，就没怎么关注过。” 孙彧示意了一下贝塔，于是贝塔和舒克就开始联网搜索起来，不过它俩建议还可以找个联网游戏服务器，再装两个游戏仓，闲下来可以玩玩网游，不一定非得玩主机游戏。 终端搜索娱乐设施的功夫，陈宇带着孙彧和张薇薇到了补给船最高处平台，仍然是个观景台，三人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观赏风景。 观景台的幕墙显示比例做了一些调整，可以让人肉眼看见周围的景象，不然又是黑黝黝的一片，偶尔闪过一些亮光，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什么时候的。 远处是前线指挥基地的工地，这时候基础设施已经建设完毕，正在堆上层建筑的框架。 补给船的周围，则是一艘艘大大小小的飞船，陈宇说那些都是科考船，或者是一些研究单位的生活船。 第96章 工分券 在观景台聊天的功夫，终端收到朱雀主机转发过来的消息，说是这一次宇宙勘测任务结束，以及朱雀的生产船厂和驱动模块的生产厂家要派人过来，现场查验朱雀的状况，所以孙彧和张薇薇还需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还不能去休假。 “啥意思？”张薇薇有些奇怪。 “下面还有说明。”孙彧继续看着终端上的消息。 依据前期的勘测数据，有关方面的研究人员认为，这一棵新搭接过来的宇宙树，都是一些年轻的宇宙，并且最主要的是，没有被别的域外文明干涉过，以及目前算是共和国独占的状态。 这几乎是绝无仅有的研究对象，所以为了保持这些宇宙样本的纯净性，需要停止人员进入，以及尽可能少的派出无人勘测飞船，逐个进行探索和研究，另外，还需要严格保密。 所以，这次勘测局已经调过来的勘测飞船还得在这些新宇宙多待上一段时间，不过也不是太长，只要把已经进入的宇宙的宇宙参数摸个七七八八就可以走了。 这些宇宙便被划分成了多级缓冲区，严格限制进出，缓冲区宇宙的通讯也被管制，只能通过基站船转发。 再往里，就是禁区，每个邻接宇宙暂时只允许一架无人机进入，并且只允许单点单向通讯，也就是无人在里边只外发心跳信号，等到规定项目完成，再返回缓冲区提交数据，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看完消息，张薇薇问道：“心跳间隔怎么算？” 孙彧想了想，说道：“按照规范，大体上，发送周期是从这边开始进入临界区，到那边从临界区出去发回的第一个信号为一个周期，接收周期也是从这边进入开始，但是要到收到那边发回的第一个信号为一个周期，现在不知道会怎么算。” 陈宇：“应该还是一样的，只不过就是不知道那边进去之后能不能正常发出来，这边能不能正常收得到。” 张薇薇：“按道理应该是都没问题的，我们也穿了那么多宇宙了，相邻宇宙的单点通讯还真没碰到过联系不上的。” 孙彧和陈宇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时候陈宇也接到了通知，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指挥部其他人员轮休，陈宇值班时间这一时半会的也还轮不上。 “你们不急着回船上吧？” “不急，那边船厂的人什么时候到还不知道，驱动模块修补的进度......我先看看......”孙彧说着，让贝塔询问一下主机。 过了一会，贝塔把一幅图像投影了出来，整个驱动模块用不同颜色作了区分，可以直观地看到现在的修补进度，这是主机闲着没事和驱动模块智能一起搞出来的东西。 “看起来还有得等，你们不如就在这船上多待会？有客房什么的，大舰的条件总比小船好吧。”陈宇建议道。 孙彧看了张薇薇了一眼，张薇薇点了点头，便说道：“行。” 于是陈宇的终端和舒克贝塔一起给订了客房，虽然大舰条件是要比小船强，但终究是艘补给船，不是邮轮，提供的客房也就是标准间，并没什么特别可选的。 在前指基地建好投入使用之前，这艘综合补给船就是本宇宙最大的活动场所了，陈宇带着孙彧和张薇薇在舰上闲逛的时候，便遇到了许多从旁边的船上来的闲人。 大家都是来出任务的，碰上了自然会打个招呼，或者至少点头示意一下，也免不了互相扫描一下对方获得的各种章，于是发现了很多获得过一等二等奖励的，只不过没看到有金星的。 张薇薇索性把自己的章隐藏了起来，孙彧一时哭笑不得，新生之后张薇薇个性变化真是挺大，变得越发的好胜了。 “所以呀，要是有一枚金星，别的都可以藏起来了。”孙彧打趣道。 “这不是没有么。”张薇薇哼了一声，也开始憧憬起金星来。 不同单位的工作服的样式和颜色各不相同，能在这个地方看到勘测员，路人也能猜到他俩的身份，就是边上停靠着的那艘黑边红色飞船的驾驶员。 于是，也有不少人主动上来跟孙彧和张薇薇攀谈，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那艘船怎么搞到的。 私人飞船的生产厂家其实还是很多的，张薇薇一番介绍之后，算是给朱雀的生产厂做了一回广告。 陈宇带着两人到指挥大厅底层，站在后面看了看，里面只有几个值班人员，看起来挺清闲的，反正是没看到终端漫天飞舞的场景。 然后又去吃了个饭，吃完饭出来，看到驱动模块修补还在进行中，船厂和设备厂的人还没来，也没消息说什么时候到。 “你们不是要去找游戏主机？”陈宇问道。 “算了，先不去了，我们应该没多久就要撤了，回去了再说吧。”孙彧答道，他本来也并没有太多兴趣打游戏的，至于张薇薇，三分钟热度吧。 “那这样吧，回去休息下？”陈宇说道。 看得出来陈宇似乎有些事情，自然没有打扰人家的理由，随后陈宇带着孙彧和张薇薇到了客房，然后告别离去，有什么事说一声就是。 张薇薇坐在客房的沙发上，继续和舒克讨论小电影的制作，想到之前给人介绍飞船的事，略有些不满的说道：“共和国怎么就没有广告费或者代言费的说法？” “咱们缺钱吗？” “咱们不是缺钱，是根本就没钱。” “咱们不是有工分？” “工分又不是钱。” “咱们不是能用工分换东西？” “首先，我们用工分换的是产品，不是商品，这个你不会忘了吧，然后，很多东西不需要用工分来换，申请就给发，换句话就是，工分换不到所有的东西，所以，工分是工分，钱是钱，反正我们就是没钱。” “你们可以自己印的。”舒克突然插话道。 “又不能用。”张薇薇没好气地说道。 “能用的，可以自己打印工分券，这样就可以脱机使用了。”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孙彧忍不住笑了。 “以前是有过这么一个阶段可以用工分券支付的，后来也没废止，只不过没人用了。” 第97章 把你们当苦力了 接下来两天，陈宇带着孙彧和张薇薇继续在舰上闲逛，或者在观景台喝茶聊天，聊一聊上次跟船实习之后各自的经历。 说到那些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敌方部队，陈宇有些兴奋起来，感叹道：“还是得大舰队啊。” “那是，千亿的星辰千亿的光芒么。“孙彧笑道，必须说，那也是他的梦幻场景来着。 陈宇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这又是你们老家那地方的谚语？不过认真说，打起仗来真不太可能肉眼看得到千亿的光芒。” “算是呓语吧，主力舰队决战，那是男人的浪漫。”孙彧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张薇薇刚踩了他一下。 “你不还说男人的浪漫是排队枪毙吗？”张薇薇收回脚，撇了撇嘴，说道。 “本质上不是一样的嘛，话又说回来，一炮击碎星辰还是能看到的。”孙彧笑了下，接着又说道：“我们有两个同学，是某个宇宙的叫做暗精灵的种族，他们就是看到共和国的军队一炮碎星，立马决定加入共和国的。” “主力舰队决战，一炮碎星，确实很常见，金沙滩的那些碎屑不都这么来的么。”陈宇说道。 张薇薇：“见过一炮打碎一颗恒星的吗？” 陈宇和孙彧愣了一下，确实没听说过，本来就正在剧烈爆炸那么一团等离子球体，怎么样才能又给炸飞了？就算是吹散掉，那又得耗费多大的能量。 两人摇头笑了笑，表示没见过，张薇薇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嘻嘻笑笑，喝了口茶，不再提这茬。 “大船发起的攻击，基本上不太可能肉眼看得见的。”陈宇说道。 孙彧：“确实，我们那时候在中间空战，两边远程对轰，根本就看不见的，只是看到态势球和空间曲率图上有了变化才知道战况。” 张薇薇：“我们在前期侦查的时候，指挥部也告诫我们，如果能看到可见光波段的光芒，那说明已经靠得太近了，要赶紧远离。” “不过其实也没谁真就跑了的，如果指挥部不提一嘴，说不定大家没当回事就掠过去了，指挥部这么一说，哪有不上去看看怎么回事的道理，尤其是她。”孙彧对着张薇薇抬了下下巴。 “那是和对方有技术代差，对方拿我们没办法，要是舰队决战的时候，我们在大船上如果看到对面的光芒，那就是双方孤注一掷决死突击了。”陈宇说道。 孙彧和张薇薇点点头，表示认同，那个时候肯定是即将弹尽粮绝，剩余能量甚至不足以直接跃迁过去砸一下了。 舒克见三人暂时停下了说话，便说道：“刚刚收到消息，船厂的人明天到，驱动厂的人后天到。” “驱动模块现在进度怎么样？”张薇薇问道。 停了一会，舒克把进度图投射了出来，然后说道：“主机认为明天可以完成。” 孙彧：“他们来得还这么巧。” 张薇薇：“那我们就回船上去吧。” “行，本来还想带你们吃遍这船上的餐厅的，现在十分之一都没到。”陈宇笑道。 哈哈笑声中，三人离开观景台，本来就没有行李，便直接到了传送台，然后互相告别。 第二天，飞船主机说接到通知说船厂的人过来了，让孙彧和张薇薇去综合补给船上接一下。 船厂来了三个人，都是以前打过交道的熟人，分别叫做甲工，乙工和丙工，他们自己的船停在了缓冲区外面，是坐的指挥部统一安排的摆渡船进来的，指挥部给他们在综合补给船上安排了客房，这些倒也没什么，就是设备搬上搬下好麻烦，见面之后免不了发几句牢骚。 不过他们还没有去客房，打算把设备都先放到朱雀上，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都要在朱雀上工作的。 看着自己往传送台飘过去的设备方块，孙彧很怀疑这几位的牢骚从何而来，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真不见外。 三位船厂的员工对朱雀自然也很熟悉，可能比孙彧张薇薇还熟，起码孙彧张薇薇就不知道那几个设备方块应该在哪里展开，于是就让主机给了他们权限，让自己看着办好了。 有了权限，三位员工也不用自己去搬，设备方块自己就能过去自己展开，于是就嚷嚷着去会客室喝喝茶聊聊天。 船上有一层是生活区，不过孙彧和张薇薇很少下来，对里边的布局也不甚了了，还是几位客人带路才找到的地方。 “你们平时都不下来的吗？”看看周围的情况，几位客人不由得有些好笑。 “用不着下来啊，上面工作区啥都有了，睡觉的地方，锻炼的地方，休闲娱乐什么的上面都有了。” “也对，出任务的时候确实主要还是在上面呆的时间比较多，不过要是你们以后不出任务住船上的话，还是这里比较舒适些。” “回头我们看来还得好好熟悉一下这艘船，你们的船怎么不让开进来吗？” “是啊，外面交通管制，所有外来的船都不许进入，要换船，堵得厉害，不然我们昨天就能到了，还不能跟这里边通信。” “呃，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有什么事情都是指挥部发消息通知。” “看来这工程很大啊。我们打算是检查一下飞船之后，在这里进行一些试飞，不知道能行不。” “这个你们恐怕就要问指挥部了，要是没听到你们说起，我们都没觉得这里有多紧张的，闲逛了好几天了。” “行，我们先问下。” 甲工便拿过终端操作了起来，过了一会，抬头说道：“行，没问题，指挥部说随便飞，而且数据也要给他们一份，他们打算也搬一些设备上来，同步做一些测试。” 又过了一会，甲工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指挥部问我们，这船在不影响性能的情况下，最多能装多少设备。” 乙工和丙工也都笑了，对着孙彧和张薇薇说道：“这是打算把你们当苦力了啊，看来不少单位都盯上了你们的船了。” 第98章 你们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你们反正也要飞的，那我们就授全权给你们好了，到时候你们飞，我们不来应该也是可以的。”孙彧挠着下巴说道。 “对他们来说可能没区别，对我们和驱动模块那边，还是得你们飞，我们要的就是你们的速度。”甲工解释道，然后又问道：“怎么样，我们怎么说，你们怎么说？” 孙彧：“照实说吧，你们比我们熟，看样子我们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走，闲着也是闲着。” 这时候乙工插话道：“恐怕没那么简单，知道你们的船能跑，那些人还不疯了似的想搭便船，到时候你们想跑也跑不掉。” 丙工也笑着说：“亏得现在通讯管制了，进来的人才知道，要是传了出去，整个共和国的相关部门怕是都要来一趟了。” “他们自己没船吗？”张薇薇很是奇怪。 甲工：“要是有人能帮他们收集数据，就不用自己跑了不是，他们专心处理数据就行。” 乙工：“其实你们跑一圈确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但就怕跑完一圈他们还不满足，虽然你们可以拒绝吧，但这也不好说，对吧。” 甲工：“其实我们也希望能跟着你们多跑几圈的。” 孙彧和张薇薇一时无语，跑几圈倒也没什么问题，要是跑起来没个尽头那就难办，眼见着这里不太可能在调新的勘测飞船进来了，而且，照几位船厂员工的意思，他们图的就是张薇薇开船开得快。 丙工见两人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开口安慰道：“当然也不可能让你们白跑的啦，想搭船就拿出点诚意来，对吧。” 孙彧继续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能有什么好处？还有你意思是你们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这么直接的问法，三位船厂员工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又看了看张薇薇，张薇薇只是微笑着。 “咳咳，诚意肯定是有的，就怕你们不容易答应。”丙工清了清嗓子，说道。 孙彧：“怕我们不答应的诚意？啥个意思？” 丙工：“还可以给你再换一条新船，这条船我们回收。” 张薇薇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这也叫诚意？难道不是想占我们便宜？” 三位船厂员工一起笑了起来，甲工说道：“是吧，我就说，厂里那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乙工：“说换可能不恰当，不过要说是升级就没问题了吧？” 张薇薇：“怎么个升法？” 丙工：“我们要先跑一跑，测一下飞船各部分的状态，然后回厂里分析数据，再确定方案。” 孙彧叹了口气，说道：“算啦，你们赶紧测，等驱动模块也测完，我们就不管了。” 三位船厂员工顿时尴尬起来，这两口子可不太好糊弄。 场面于是沉寂下来，直到收到报告说设备都已经连接完毕。 甲工：“好吧，我们去校验一下，看看工作情况。” “好。”孙彧点头应道，然后众人一起离开生活区，船厂员工自去检查设备，孙彧和张薇薇自回驾驶舱。 “真的打算问他们要诚意啊？”张薇薇问道。 “又不是我们要的，他们自己说的，你看他们像是有诚意的样子吗？”孙彧笑了笑，带着些嘲讽的意思。 “那我们怎么飞？” “就当没这回事，该咋飞咋飞呗，然后看指挥部什么安排。” “嗯。”张薇薇点点头。 过了一会，三位船厂员工也来到了驾驶舱，表示他们都检查过了，数据接收正常，等驱动模块修补完成，明天驱动模块厂家的人到了之后就飞一飞。 说完，三人便要告辞，先回补给船休息一下，明天等驱动模块厂的人来了再一起过来。 自然，两口子没有挽留客人再坐一会的打算，只是送他们到了传送台。 三人走了之后，张薇薇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的，我们又不是真的刚刚从大学毕业。” 孙彧撇撇嘴，没有吭声，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什么，本来笑笑就过去的事情，非得找补，这下大家都尴尬了不是。 张薇薇想了想："他们不会举报我们索贿吧？“ 孙彧哑然，也想了想，问贝塔：“刚才我们会面都记录了吧？” 贝塔：“记了，主机应该也记了一份。” 主机：“是的。” 孙彧：“那行，不管他们了，现在驱动模块进度怎样？” 主机把进度图像投射出来，看起来基本上就剩下一些毛细管道了，预计明天就能好。 “他们来得怎么都这么巧。”孙彧感叹。 “明天你别跟他们再说什么诚意不诚意的，别又跟船厂这三个人似的。” “我说上次去他们厂里不挺正常的，这次他们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的。” “我觉得主要还是你问的那句话的缘故。” 孙彧回想了一下，张薇薇说的也有道理，要是他不追问一句，大概这事情就混过去了。 “但是，为什么不问，当我们傻瓜呢？你看他们后面说的那些，不就是胡说八道现编的么。” “嗯，一点诚意都没有，要不飞的时候让他们晕晕船？” “好。”孙彧大笑起来，接着又说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这种事。” 说起来，大概这是双方有些误会了，但是误会就误会吧，上辈子孙彧不在乎，这辈子他更加不在乎。 反正他不会撂挑子，也不怕对方挑刺，大不了一拍两散。 三位船厂员工从飞船上传送出来，一路往客房而去，免不了要说说刚才的事情。 “这新生公民可真不好说话。” “人家好歹也是活过一辈子的，显然他们那原来世界的人际关系可比现在这复杂。” “那现在怎么办？” “老老实实干活，不会说话就少说话，本来笑笑就过去的事情，你们俩非得找补，结果让人看出来你们是胡说八道了吧。”甲工没好气的说，他是这个小组的组长。 “好吧，不过明天我们要过去吗？” “当然要去，驱动模块差不多明天就能补好了，等那边人到了，合适的话马上就能飞一飞。” “他们不会不配合吧？” “明天再看吧，该道歉就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