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逍遥王爷小贞德》 第二章 性格各异 刘凌也连忙跟上了去。 他之所以挑选这三个人并非色迷心窍,更多的还是已经想到了自己发财的计划,再加上看着三人实在可怜,所以才选的。 而赵玲绮可不可怜,而且,看她那八步赶蝉的架势,武艺想必是十分高强。 让她进自己家门,估计家都能让她给拆了! 刘凌才不会招一个完全不受控制的人当自己的妻子呢! 两个衙役被赵玲绮拦住后,表现出了难得的歉意。 要知道,平日里这些衙役一个个都是那种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的家伙。 如今他们露出这种表情,自然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因为赵家在县城并不是好惹的。 “你们两个搞什么名堂?他刚才明明没挑我,你们两个胡乱喊什么?” 赵玲绮杏眼一瞪,颇具气势。 刘凌也上前说道:“二位,我只要了三个,你们怎么要给我四个?” 既然被人追上了两个差役也不得不实话实说:“嘿嘿,刚才我过于激动,连勾了四笔,不小心把赵姑娘的名字也勾上去了,所以,也只能委屈赵姑娘下嫁了!” 听到这话,赵玲绮目光一横,恶狠狠地说道:“谁要嫁给一个痞子?不行,给我改回来!” 刘凌也来了脾气,他双手抱胸道:“谁要娶一个泼妇?不行,我只要那三个姑娘!” 赵玲绮本来矛头一直对准的是两个衙役,但听刘凌骂自己是泼妇,于是她当即炸毛了? “你说谁是泼妇?” “谁答应,我就说的是谁!”刘凌丝毫不让! 眼见二人对上头了,两个衙役带着姑娘们撒腿就跑! “哎!你们等等!”赵玲绮还想追,但那两个衙役却一边跑一边说道:“赵家姑娘,我等先带着这些人去挑婚,等晚上再回来帮你想办法!” 听到这话,赵玲绮才止住了脚步,随后她恶狠狠地瞪了刘凌一眼,道:“你小子,给我等着!” 看着这气得额头喷火的赵玲绮,刘凌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了一抹猥琐的笑容。 “我等着?我等着干嘛?洞房吗?” “谁要和你洞房?你个泼皮无赖!” 看到这热闹的一幕,围观的那些村民们纷纷对着刘凌指指点点起来。 “嘿,这家伙痞子样又露出来了!” 这时,刘凌也意识到,这具身体之前那痞子的性格不自觉显露了出来。 若是对其他人倒也无所谓,但刚才看到赵玲绮那八步赶蝉的功夫,便能看出这女子是有真功夫在身的,若是将她惹恼了,将自己揍上一顿,那可得不偿失。 就在这时,钱佳宁却是发出了一声惊呼。 “妹妹……” 众人寻声看去,便见吴招娣身子一歪已然又闭上了眼睛,钱佳宁连忙搀扶,但这次吴招娣是彻彻底底地晕了过去,钱佳宁也较为瘦弱,根本搀扶不住。 看到这一幕,刘凌正好趁机跑了过去。 摸了摸吴招娣的脉搏,见其只是饿晕过去之后,刘凌赶忙将其甩到了背上,然后道:“走,回家!” 小孩子苏如意赶忙跟上了刘凌的脚步,钱佳宁犹豫了一下,也提着自己的小包袱跟了上去。 眼见刘凌离去,那些村民们也嘻嘻哈哈的各自散去,在他们看来,今天刘凌是昏了头了。 一下娶了三个媳妇,一个是个病秧子,一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还有一个本身就欠着县城吴老爷几十两的银子。 别说明年缴税,就是今年不被饿死都是老天爷保佑。 甚至一些脑子活泛的已经开始惦记刘凌家的几亩地了。 很快,整个村口便只剩下赵玲绮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她眺望远方,还傻傻地等待着那两个衙役会回来帮她想办法呢。 回到家中,将吴招娣放到床上,随后刘凌又弄了些中午剩下的汤水喂进了她嘴里,半晌之后,她才悠悠然睁开了眼睛。 “嗯?这是哪?”吴招娣声音轻的像是蚊子哼哼。 刘凌将碗放下,然后道:“这是我家!” 这时,吴招娣似是才回想起来,自己刚刚挑婚被人挑中了,她连忙想要起身,然而,却被刘凌一把按了回去。 “你身子弱,先躺下吧!” 然而,吴招娣却依旧坚持的从床上下来,她说:“夫君,我没事,刚才就是有些头晕,现在已经好了。” 许是怕刘凌嫌她身子不好,将她再赶回去,所以,小姑娘下地之后,还赶忙帮着整理床铺,并从自己的小包袱里面,拿出了一块黑漆漆的抹布,开始清扫屋子。 刘凌拗不过她,也只得坐到了家中那把破旧的太师椅上。 此时,屋内的三个女子姿态各异。 吴招娣忙着打扫屋子,以证明自己不仅身体没事,还能干活。 苏如意尽管脸上的泪痕还在,但她那一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确是在嘀哩咕噜乱转,丝毫没有了刚才那般哇哇大哭的可怜相。 而钱佳宁则看了眼这一览无遗的家之后,便端庄的站在一旁,既无动作,也不说话。 看着屋内的三个女子,刘凌还有些不自在。 不管是谁,突然间结了婚,还一下子娶了三个女子,一时间都是有些难以适应的。 沉默片刻,他敲了敲旁边的桌子说道。 “如你们所见,这就是我家,算是家徒四壁,你们若是嫌弃,现在就可以离去,我绝不阻拦。” 说话的时候,他眼神微微瞟了钱佳宁一眼,只见后者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而一旁正在打扫的吴招娣则忙说道:“不嫌弃,相公能收留我便已经是大恩德了,我吴招娣今后一定好好伺候相公。” 听到这话,刘凌也看向了吴招娣。 看着她那枯瘦如柴的身体和蜡黄的脸颊,刘凌只觉有些心疼,她应当也只有十六七岁吧,在现代还是个高中生呢,如今却已经嫁人。 于是,刘凌起身上前将吴招娣的抹布夺了下来,然后柔声道:“厨房就在那边,那里还有一些黍米,给大家煮点粥吃吧!” “好!”吴招娣赶忙答应,随后便走了出去。 一旁的苏如意也赶忙道:“我去帮忙。” 然而,她的黑乎乎的小脚丫还没迈出门便被刘凌叫了回来:“你等一下!” 苏如意止步,她将那丸子头摇过来可怜巴巴地说道:“相公,有什么事?” 第五章 打赌 “正是!”掌柜的点了点头。 刘凌立马又问道:“那今日他所宴请的那位客人,不知掌柜的是否认识?” 掌柜的闻言笑了笑,然后又低头开始拨打起了算盘。 刘凌见状,立刻拿出了两块碎银子放到了柜台上,估摸重量应该有个二三两的样子。 看到银子,掌柜的才低头说道:“那个徐大人,我是没见过。” “但听说最近朝廷要和辽东的女真,还有北方的蒙古部落议和了,他们的议和清单上有大量的酒,而且要烈酒!” “谷掌柜的最近正在忙活这件事呢!” 掌柜的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而是说了他所知道的有所关联的信息,而这也是刘凌想要知道的。 听掌柜的说完,刘凌立刻觉得破天的富贵就要砸到自己头上了,于是他询问了一下谷大富酒窖的位置后,便赶忙告辞。 甘泉酒坊。 作为魏县最大的酒坊,这里所占的面积也实在是大,方圆足有十几亩地,既有地上的储酒坛,也有地下的酒窖。 十几名工人来来往往在此忙碌,有人在品尝酒槽中的清酒,有人在搬运酒坛,还有一些人在搅拌刚刚酿进窖缸之中的酒材。 此时的刘凌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蓝色长衫,毕竟人靠衣服马靠鞍,刚才刘凌身穿一身破烂一幅,连醉春楼的大门都没让进。 如今来到这酒坊谈生意,若是再穿的破破烂烂的,恐怕也会被人当成要饭的,或者是骗子直接轰出去。 穿上长衫,再搭配上他那儒雅的气质,若是不认识的人,怕是真会以为他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 步入酒坊前堂,一身暗黄色大福字绸缎衣裳,头戴六合一统帽的,微蓄胡须的中年男子立刻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是来买酒的吗?” 甘泉酒坊不仅为魏县以及周遭县府的酒店、客栈、官邸送酒,平日有大户人家的婚丧嫁娶,有时也会来此定酒水。火山文学 中年男子见刘凌仪表堂堂,便觉得他可能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前来定酒的。 刘凌听后微微点头,然后开门见山道:“你们这,有没有烈酒?” 此话一出,中年男子眼前一亮,立刻道:“有,古酒杜康,上等的烈酒,甘甜醇烈。” “不瞒你说,这次我大周和女真以及蒙古议和,便打算用这种酒当贡品呢!” “公子若是有意,我马上让人筛来一壶!” 想要在金融业风生水起,若是自己没有背景,便免不了要大肆应酬,刘凌上一世品酒无数,杜康自然也在此列,只是不知这大周的杜康,和现代的杜康有何区别。 于是他找了个太师椅坐下道:“如此那便尝尝吧!” 很快,一个粗布麻衫的小厮便送来了一壶,中年掌柜的亲自为刘凌斟酒。 古代的酿酒方式都是由粮食或者水果酿造的,全部都是浑浊的,想要饮用或者出售,需要经过筛子,但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如现在的酒那般纯粹清澈。 这壶酒还算清澈,而且酒香颇浓,料想在这大周应该算是较为上品的酒了。 第六章 赵四 那二十坛酒对谷大富来说,算不得什么,所以也没算钱,直接找人装车随刘凌向刘家村走去。 刘凌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在县城之中大肆采买了很多米面、油盐之类的东西。 而他家中几个媳妇都太瘦小了,得赶紧补充营养才是,不然只能看不能吃,实在是让人心头痒痒的。 虽说白幼瘦是现代大多数男人的审美,但刘凌确是不觉得那种没长开的孩牙子有什么吸引力。 那种玉润珠圆,丰盈饱满的女子,才更有味道一些。 载着满满一车物资回到村口,刘凌便对酒庄的下人说道:“送到这里便是了,等会我差人推进家中吧!” 刘凌的家一副破烂的样子,若是被此人知道了,必定会说给谷大富听,到时候对未来的谈判会有不利。 至于差人推进家中,也是刘凌自抬身价的说法罢了。 酒庄的下人并没有太多心机,听到刘凌这么说后,便放下车走了。 看他走远,刘凌才长出了一口气。 此次出去他原本也只是想要赚上一些吃喝用度的钱,之后再想办法做些买卖。 想不到,今日运气不错,一出门便碰到了一条大鱼。 只要这次的生意能顺利完成,不仅能够帮钱佳宁还了债,今后的吃穿应该也不用发愁。 如此,他也算是能够在这大周站稳脚跟了。 随后,刘凌便想要自己将车子推到家中,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木轮车子的重量。 二十坛酒,外加一麻袋米,一麻袋面,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大小也有几百斤。 这木轮车子没有轴承,行路全靠人力,而且刘家村的路也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 刘凌虽有些力气,但却远不如刚才酒庄的下人。 尝试了几下无果之后,刘凌只得放弃。 “算了,找村里的人帮忙推一下吧。” 从怀中取出几枚铜板,走向村子,就在刘凌打算找人推车的时候,一声尖叫却是自村中传了出来、 “钱佳宁!” 刘凌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向着家中跑去。 第七章 骄纵赵玲绮 破旧昏暗的屋子内,吴招娣正躺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虽有些凌乱,但看得出来,她并未遭受侵犯。 这时那少年也冲进了屋内,他左右看了看之后,忙回身对三个大汉说道:“别打了,别打了,姐姐没在这!”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停手,得到喘息机会的赵四等人赶忙互相搀扶着凑到了一起。 接连的重击让三人气都几乎要喘不上来,尤其是赵四,他子孙根被苏如意拿菜刀削下来半截,还整往外冒血呢,若是再打一会,他怕是要直接失血过多挂掉了。 所以,三人凑到一起之后,连狠话都没敢撂,便赶忙互相搀扶着逃了出去。 而刘凌也来到了吴招娣旁边,试了试她的气息,却是和之前差不多,只是虚弱的晕了过去。 将她放到床上的同时,三个大汉也依次来到了屋内。 “嗯?找错门了?”为首一名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皱着眉头说道。 刘凌闻言满脸感激的回首说道:“多谢几位出手相助,你们要找谁?这村中之人我都认得,可以帮你们指路。” 络腮胡大汉沉声道:“我找刘凌,你可认得?” 此话一出,刘凌瞬间傻眼,他盯着四人猛看,想要从自己的记忆之中,找到关于四人的蛛丝马迹,但看了许久,刘凌也想不起关于这四人究竟是谁。 突然,刘凌心中升起一阵慌乱。 因为考虑到自己之前的种种劣迹,能够专门来刘家村找自己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刚才三人痛殴赵四等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若是打起自己来,那…… 于是,刘凌稳下心神又问道:“刘凌我当然认得,就是不知几位找他何事?” 还不等大汉说话,那十来岁的少年便抬头说道:“他是我姐夫!” “啊!”刘凌懵逼了。 刚刚搀扶着苏如意进门的钱佳宁也懵了。 一番细谈之后,真相也浮出水面。 那络腮胡乃是县城赵家武馆的馆主赵元松,另外三人则分别是他的三个儿子。 老大赵云龙,老儿赵云虎,老三赵云鹤。 而他的女儿自然就是性格泼辣,而且武艺超群的赵玲绮。 今天下午,几个衙役在将走亲的程序走完之后,便回到了县城,迎头便碰上了赵元松。 赵元松在剩下来的那些女子之中,没见到女儿,自然是开口询问。 那几个衙役自然是不敢说实话,于是便对着赵元松一番吹嘘。 说自己帮他女儿找了个如意郎君,那如意郎君如何如何好之类的。 这些话自然是糊弄不了赵元松,于是,他当即便回到家中,带着三个儿子以及一些财务,来到了刘家村中,想要看看具体情况。 若真的如那几个衙役所说,自己便将财务交给女儿,说是送嫁妆,若是假的,便再想办法。 谁知,几人刚通过打听,来到刘凌的住所,便看到了几个痞子正在殴打刘凌,以及调戏钱佳宁。 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听完几人的来意之后,刘凌赶忙将实际情况对其解释了一通。 毕竟是个误会,而且责任也不在自己,不管怎么说先将自己摘出去再说。 当听完刘凌的解释,赵元松拍案而起。 “那几个混蛋!还说什么帮我女儿找了个如意郎君,让老夫我安心,我安他奶奶个腿!” 赵云龙还算冷静,他看向刘凌道:“既然如此,那我妹妹现在何处?” 刘凌带着吴招娣三人回家之后,便没再看到过赵玲绮,自然是摇头说道:“不知,原本那几个衙役告诉她,让她在此等待,不过现在天都快黑了,想来赵小姐应该是回家了吧!” 此话一出,四人神色同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刘凌有些莫名其妙,他又说道:“刘家村距离县城不过十几里路,沿路也没有山匪,以赵小姐的武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赵云龙闻言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妹妹……呃!” 眼见自己的兄长张不开嘴,赵云鹤便赶忙说道:“我姐姐是个路痴,出了城,根本不认识路!” “爹,咱们赶紧去找找吧!” 说罢,四人赶忙起身。 刘凌听后也准备拿出些钱财,让村里人一同去寻找。 然而就在这时,便听村内传来了一声呼喊:“谁能送我回县城,我给他一吊铜板!” 听到这声音,赵云鹤当即跳了起来道:“是姐姐!姐姐!” 说话间,少年已经跑出了院子,不多时,便见赵云鹤拉着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赵玲绮走了回来。 看到女儿这样,再想到刚才被三个痞子调戏的钱佳宁,赵元松顿时虎目圆睁。 “玲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看到老爹,赵玲绮瞬间扑了过去:“爹!你怎么才来,女儿都要饿死了!” 赵元松原以为女儿受了多大的委屈,正想安慰,但想不到这丫头却只是饿了。 倒是赵云虎听到自己妹子喊恶之后,赶忙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大白馒头递了过去。 “妹,哥这有吃的。” 赵玲绮看到馒头,顿时两眼放光,来不及感谢,她便一把将其抢了过来开始狼吞虎咽。 看着白花花的大馒头,已经连吃了几顿糠咽菜的刘凌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 一旁,被钱佳宁牵着的苏如意同样满脸渴望。 等赵玲绮狼吞虎咽的啃下半个馒头之后,她才说道:“爹,那几个衙役真是不像话,竟勾错了名单,将我嫁给了这个痞子。” “等我回到城里之后,一定要他们好看!” 看赵玲绮这般精神的模样,不似是受了欺负,估计是如刘凌所言,眼见等不到衙役,便自己想要回县城,结果却是不知道跑到了那个犄角旮旯,才弄得如此狼狈。 见女儿没事,赵元松却又觉得怒火升腾。 今年赵玲绮已经十七了,而他的两个哥哥一个十八,一个十九了,也尚未找到合适的女子婚配。 去年,单他家缴纳的人丁税便有十几两银子, 今年若是三人再不成亲,赋税再滚上一滚,怕是要交上几十两银子了。 赵家的财政收入主要是两个方面。 一个是一些富庶人家的公子想要找他们学些武艺,便需要缴纳一定的学费。 另一个便是让徒弟看场子,或者帮忙走镖。 毕竟,县城之中也有不少地皮流氓,一般的小店招惹不起,便给赵家缴纳一定的保护费,赵家便会有所照料。 至于走镖,则是需要已经出师的徒弟才能参与,这种活风险性较大,赚的也比较多。 就算赵家是魏县最大的武馆,平日里收入不错,但同时花销也打。 俗话说,穷文富武。 学习文化并不需要太多花费,买本书就行,在那个没有版权意识的年代,书并不算昂贵。 而武学就不一样了,且不说练功的各种用具,以及跌打损伤所需要的药物。 但是一个人每天的吃喝便是一比不小的数目。 而赵家算上出师的和未出师的弟子,总共有二十多人,每月各种花费便是十几二十两银子。 所以赵家这些年来虽然看上去风光,但也并未攒下太多的家底。 平时还好,可如今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经过了成亲的年岁,赋税一年一年的翻,就是今年过得去,那明年呢?后年呢?火山文学 “死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等回到城中,无论如何也要给你找个婆家,若是再敢胡来,我打断你的腿!” 此话一出,赵玲绮顿感委屈,她拉着赵元松的手撒娇道:“爹,这是那两个衙役弄错了,又不是我的事情,你干嘛凶我。” 看着漂亮女儿在自己面前撒娇,赵元松也是一阵无奈,他长叹一声说道:“唉!别说这个了,先回家吧,等回头我找找你的大师兄,让他想想办法。” 说罢,赵元松便要转身离去,赵玲绮立刻喜形于色的跟上。 刘凌自然也不想招惹赵玲绮这个泼妇,见对方要走,他连忙便要将几人礼送出门。 然而,就在这时,赵云龙和赵云虎眼中确是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爹,你等等!”赵云龙叫住了自己的老爹,随后他凑上前去,对着赵元松一阵耳语。 后者听后脸色微变,他看看赵玲绮,又看了看刘凌,目光一阵闪动。 赵玲绮本来和赵云鹤玩闹的正欢,但眼见老爹脸色一番变化后,她随后也一脸疑惑的问道:“爹怎么了?” 这是,赵云虎也凑到了自己老爹旁边又是一番耳语。 这次,赵元松似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他看向刘凌拱了拱手说道:“小兄弟,既然那衙役将你二人划为了夫妻,那便证明你们两个有些缘分。” “这样,小兄弟你便代我先照看他一段时间,等我将家中这两个儿子的亲事办妥之后,再将我女儿接回!” “当然,我也不让你白照顾,这是十两白银,就当是她的生活费了!” 说着,赵元松便将一块小银锭递了过来。 刘凌一脸懵逼,这说好的将人接走,怎么又要把人留下来?若是她留在家中,自家这三间屋子,还不得让他捅翻天? 不行绝对不行。 然而,还不等刘凌组织起语言拒绝。 一旁的赵玲绮便尖叫出声:“爹,你这是什么意思?山匪绑肉票还不让在山里过夜呢,你让我住在这里算是什么事?” “你这样,今后我还怎么嫁人啊!你这不是……你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说着,赵玲绮竟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赵元松对这个女儿也无可奈何,但现实情况又摆在眼前。 赵家在县城也算是一号人物,若是去挑婚,怕是要被人笑死。 而正常人家成亲,自然是要三书六聘,请媒婆,请客吃饭,这些都需要银子。 赵玲绮若是留在家中,赋税暂且不说。 但是她在县城中的名号,一般的家庭,便不敢将女儿嫁过来,以免受到她这个小姑子的欺负。 于是,赵元松索性便想借着这个机会,先让赵玲绮在刘凌家住上一段时间,等自己两个儿子的亲事敲定再说。 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女儿,赵元松解释道:“最近几年总是闹灾荒,武馆也不景气。” “你的两个哥哥也到了成婚的年龄,若是再加上你,那今年咱们家怕是连赋税都要交不起了。” “你先在这住上一段时间,等帮你两个哥哥了解了亲事,爹再接你回家!” 赵玲绮自是不干,她急道:“我不干,你凭什么为了两个哥哥就把我推进火坑?我若是在这过了夜,那今后怎么还嫁得出去?” 练武之人脾气没几个好的,赵元松平日里对几个儿子动辄棍棒教育,若是急了,抬手便是一招铁砂掌。 但对女儿就温柔多了,平日里极少发怒。 可这几年,为了赵玲绮的亲事,他的耐性也几乎磨没了。 “闺女,这魏县有名有姓的家庭我都为你找了个遍,可你说你看上哪个了?” “你在家中,你的两个哥哥也不好成亲,等到了年尾,纳税的时候,咱们家怕是要借钱交税了,就算今年过去了,那明年呢?后年呢?难不成,你打算让你两个哥哥,还有你老爹我被抓去充军吗?” “爹这么多年来拉扯你兄妹四人不容易,你就当帮帮爹,先在这住几个月,等我将你两个哥哥的亲事定下来之后,再接你回家!” 赵元松原以为连哄带吓的,能够让自己这个闺女体谅一下自己的难处。 然而,赵玲绮从小骄纵惯了,根本不考虑家中情况,她一边抖着身子,一边大叫道:“不行,不行,我就不在这,我要回家!你要是非得让我留在这,我就死给你看!” 啪! 手掌亲吻脸颊的声音响起,只不过劲头大了点,赵玲绮那布满尘土和汗渍的脸上,登时泛起了一阵鲜红。 一旁的刘凌都惊呆了,他赶忙将钱佳宁和苏如意护在身后,生怕这父女二人翻脸之后,再在自己家中上演一套全武行,将自己家中砸个稀碎。 不过,事实却并没有朝他预料中发展。 被抽了一巴掌之后,赵玲绮的眼泪顿时如决了堤般开始流淌,如此一来,本就满是尘土的脸上,顿时成了花猫脸。 “爹,你打我……” 没有上演全武行,也没有如泼妇骂街一般吵闹,只是一声委屈到极致的呼喊。 赵元松看上去有些心软,但很快他的目光又坚定了下来:“哼!不是爹打你,是你太任性了!” 赵玲绮听后哭的更凶了,赵云龙兄弟三人赶忙将她拉到一边开始安抚。 而赵元松则来到了刘凌身边,不着痕迹的将十两银子塞了过来:“小兄弟,帮我好好照顾她,三个月……不,两个月,我肯定将她接走!” 听到赵元松的话,刘凌只觉头皮发麻。 若是一般人的话,凭借着刚才赵元松父子三人帮他打跑赵四等人的恩情,留下来也就留下来了。 可这赵玲绮实在不是个善茬,若是她发起飙来,又有谁能制住她?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段时间肯定要经常外出,若是将赵玲绮留在家中,以她的身手,若是赵四等人再来找麻烦,凭她一人应该便能应付了。 只是,如何让她听话却又是个大问题。 想到这,刘凌故作为难道:“呃!大叔,您刚才对我有救命之恩,按理说让赵姑娘在家中住些时日算不得什么。” “但她的脾气……啧啧啧。” “唉,我也并非矫情之人,只要您能保证她听话不闹事,我便同意。” “至于银钱便算了吧,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情,两三个月我还是养得起的。” 刘凌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即为难又有些无可奈何,看上去十分难受。 赵父看他的表情,也觉自己女儿在对方家中住着是给人家添麻烦。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他对着刘凌耳语一番,然后又强硬的将十两银子塞到了刘凌怀中。 “说实话,这银子我是给玲绮当嫁妆用的,只是如今看这样子,她是难以嫁出去了。” “这银子先放你这,等我将玲绮接回家的时候,你再写封休书,这件事就算完了。” “虽说名声不好听,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过了这关了!” “小兄弟,拜托了!” 说罢,赵元松也不等刘凌和他客气,转身便走,赵云龙兄弟二人也连忙跟上。 小弟赵云鹤自是不明白其中缘由,他拉着姐姐的手不放,还急道:“爹,怎么不带姐姐回去?” 结果却只得到了赵元松的一声怒斥:“给我滚过来!” 这声怒斥犹如虎啸山林,吓得赵云鹤一个哆嗦,然后他赶忙跟了上去。 赵玲绮看着老爹和兄长们头也不回的离去,顿时哭的更凶了。 但也就此而已了,四人已经离去,赵玲绮就是想跟也跟不上了。 刘凌见状则暗自发笑,这下,不仅白捡了十两银子,还多了一个免费的女保镖,真是赚大了。 当然,如何让这个女保镖听话,还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刘凌拿出了平日里极少使用的蜡烛将其点亮。 灯光顿时将那间土坯房照的一片昏黄。 吴招娣已经醒来,并从钱佳宁口中得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摇晃着身子来到刘凌面前,一脸歉疚道:“相公,都是我不好,那三人说是你的朋友,我便给他们开了门,想不到……” 说到这,吴招娣的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刘凌看着眼前瘦弱虚弱的姑娘,不由得有些心疼,他连忙安抚道:“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将吴招娣一番安抚之后,刘凌又看向钱佳宁:“你没事吧!” 后者看上去仍是惊魂未定,但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最后,刘凌的目光又落到了苏如意头上,此时她身上还有点点血迹。 这家伙,在自己被打倒之后,竟拿着菜刀将赵四给阉割了,若非那半截玩意还在院子外面,刘凌是打死也不敢信的。 “如意,你没事吧!”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十一二的孩子,若是因为今日之事,留下了心理阴影,那才是麻烦。 刘凌呼喊了一声,但苏如意确还在原地愣神,一旁的钱佳宁见状低头道:“如意妹妹,怎么了?是吓到了吗?” 这时,苏如意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钱佳宁又看了看刘凌,然后一头雾水道:“啊?怎么了?” 这下轮到刘凌发愣了。 好家伙,这丫头的心还真是大啊,刚才还被吓得全身颤抖,如今却是和没事人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苏如意似是想起什么来了似的,一头扑到了钱佳宁丰满的怀中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佳宁姐,我杀人了,我好像杀人了!我好怕,我好怕!” 一边哭,苏如意还一边瞥向刘凌,看着后者的反应。 如此演技,让刘凌只觉眼前这小丫头有些捉摸不透,而钱佳宁确是没看出来,她一边抚摸苏如意的头发,一边用言语对其进行安抚。 刘凌并没有再理会苏如意,而是踏步来到了小院之中。 此时的赵玲绮已经不再哭泣,而是蹲在小院内的石磨上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天空。 刘凌走到她身旁,轻声说道:“赵姑娘,你作为子女也要体谅一下你父亲的难处。” “今日之事,他也是无可奈何,你放心,你在这里安心住下,几个月之后,你父亲必定会将你接回去的。” 刘凌好言相劝,他本以为被父亲抽了一巴掌的赵玲绮会有所收敛。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是一双白眼。 “哼,本姑娘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我就是住在这里,你和你的那些婆娘也要当小姐的伺候我?” “本姑娘饿了,去给本姑娘弄些吃的来?” “要两荤两素,还要江南产的香米,若是有所怠慢,本姑娘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果然,这死丫头并不是省油的灯,幸亏之前早有准备,不然的话,别说赚钱了,单是伺候她便足以让人耗尽心神了。 看着趾高气扬,化悲痛为食欲的赵玲绮,刘凌淡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不过,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要的那些东西,我都没有,需要去村中其他人家借些过来。” 赵玲绮闻言杏眼一瞪,大声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刘凌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嗯,马上就去,对了,顺带从我三叔家把那条大狼狗牵来,若是赵四等人再来了,有条狗也正好多个帮手!” 说罢,刘凌便要出门。 而石磨上的赵玲绮确是脸色大变:“等等,你牵狗做什么?今后我在你家中,那些小毛贼那个敢来撒野?” 然而,刘凌确是理都不理的继续往外走。 赵玲绮见状顿时急了,她一个箭步蹿了出去,然而,刚走到门口,便见门外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刘凌渐渐远离的脚步声,以及远处的犬吠声。 因为蜡烛比较昂贵,莫说农村家中,就是县城里面也极少有人点灯。 而刘凌的家则本就处在村子的最外围,再加上他之前的种种劣迹,所以他家周围更是连邻居都没有。 只有几处已经垮塌的阴森土坯房。 这可让赵玲绮有些发慌了,她急忙对着刘凌的方向呼喊道:“喂,痞子,别出去了借了,今天晚上就随便吃点就行了。” 刘凌闻言止住了脚步,黑暗中的他,勾嘴一笑,说道:“那怎么行?不管怎么说,你也是赵家的大小姐,怎么能亏待了你呢?” “再说了,我若是不将狗牵来,若是赵四三人今天晚上再来,将你给玷污了,那我又怎么向赵家大叔交代?” 说罢,刘凌继续往前。 这时,赵玲绮更慌了,她忙说道:“我在家中便行了,寻常地痞七八个也休想近得了我的身,你快回来吧!” 然而,刘凌确是根本不听,他知道,今日若不能压住她,等明天天亮,再想压住那就更麻烦了。 于是他一边原地踏步,一边说道:“不行啊!我还有一车货物在村口呢,不管怎么说,都要出去一趟。” “赵家小姐你先回屋吧,我去去就回!到时候有了狗看家护院,你也不必出手。” 刘凌三句不离狗,这可将赵玲绮急坏了,她跳着脚说道:“刘凌,你别将那狗牵来,若是将狗牵来,我第一个废了你!” 黑暗之中,刘凌也撕下了伪装,他阴狠一笑说道:“若是不将狗牵来,又怎么能镇住你这个赵家大小姐呢?” 此话一出,赵玲绮即惊又怒,她厉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怕狗的?” “你不止怕狗,而且还怕黑,就连晚上睡觉也要有人陪着,我说的没错吧!”刘凌的脸上已经满是得意。 赵玲绮小时候被狗咬到过,所以至今仍对狗有着深深的恐惧,至于怕黑,则只有她父亲和几个兄弟知道。 如今被刘凌当面说出,她自然明白了是父亲告诉他的。 想到这,赵玲绮捏紧了拳头对着门框狠砸了几下! 咚咚咚! “爹我和你没完!” …… 回县城的路上,赵云龙兄弟二人也将原因和赵云鹤讲清楚了。 后者自是明白道理的,但他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爹,若是那个刘凌欺负姐姐咋办?” 赵元松还未说话,一旁的赵云虎便道:“他欺负你姐姐?哼,你姐姐又岂是吃素的?若是那刘凌老老实实的养她两三个月倒也罢了,若是他敢动歪心思,你姐能活吃了他!” 此话一出,赵云鹤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赵玲绮那刁蛮任性,不讲道理的模样。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 就在兄弟三人交谈之际,赵元松确是一声怒斥:“你们三个还有脸在这说话。” “若不是为了你们两个,我又岂会让玲绮在哪里住下?” “明日我便为你们准备礼品,两个月内若是搞不定媳妇,我便打断你们两个的腿!” 赵云龙和赵云虎兄弟二人听后立刻达拉下了脑袋。 见两个兄长被训斥,赵云鹤低头偷笑。 赵元松看到后,又是一声大喝:“老三,你笑什么笑?我告诉你,今年再考不上童生,我一样打断你的腿!” “啊!爹,不要啊!” 赵云鹤被吓得连连哀嚎,但赵元松确是不理,只是大步向前走去。 刘家村小巷之中,一盏孤灯在黑暗中摇摇晃晃的闪烁着昏黄的光芒。 掌握了赵玲绮的弱点,刘凌顺利的得到了和这位骄纵的大小姐谈判的资格。 他护着蜡烛一边走,一边说道:“接下来就是约法三章了。” “首先第一点,便是不许对家里人动武,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赵玲绮咬着后槽牙说道。 刘凌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第二,便是要听我的话,而且要在家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话音刚落,旁边的少女便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大叫道:“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我可是堂堂赵家的大小姐,若是平时,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刘凌将双手抱在后脑,然后无所谓的说道:“不听我的也行啊!反正我家中不养闲人,你若是不听,家中便没有你的饭,你若是有本事,便自己去找饭门!” “喂!我爹临走前可是给了你十两银子,让你好好照顾我的,你居然敢不给我饭吃!要不要脸?” “十两银子?什么十两银子?我不知道啊!”刘凌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 赵家大小姐气的怒火中烧,若非刘凌掌着蜡烛,她都想一拳砸过去了。 “啊啊啊啊……” 一番暴躁的发泄之后,赵玲绮终究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随后刘凌又说道:“这第三条嘛,便是不能和外人说家中的事情,毕竟你住几个月拍拍屁股就走了,我还要在村子里混呢,若是让人知道我娶了个假媳妇,别人怕是要笑话我。” 这时,赵玲绮似是终于找到了回击的机会,她翻了翻白眼说道:“你这痞子,还怕人笑话?” “人要脸,树要皮,痞子也是要面子的。”刘凌背负双手,似乎还颇为得意。 赵玲绮虽然心有不快,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她平日里应该也不大会出门,理论上也不会和村中的其他人有所交集。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村口,那一车货物还在原地停着倒也没丢。 刘凌看向一旁的赵玲绮道:“好了,现在将这一车东西推回家中吧!” “嗯?拉车不是驴子干的活吗?你竟然让我干?”赵玲绮杏眼圆睁,瞪眼看着刘凌。 后者耸了耸肩膀道:“这么晚了,我去哪里给你找驴子去?” “再说了,吃食全都在车上,若是不推回家中,今天晚上饿肚子吗?” 此话一出,赵玲绮才看到车上都是些米面之物,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块的猪肉。 摸了摸已经干瘪的肚子,赵玲绮也懒得再和刘凌废话,她手搭在车上,看不出使了多大的力气,车子便吱吱的向前走了起来。 刘凌掌着蜡烛站在一侧暗自心惊。 “好家伙,这一车东西好歹也有几百斤,可她推着却毫不费力。” 再看赵玲绮的身板,只是一般女子的体型,和现代那些举重类型的运动员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内力这种东西?” 不一会,二人便回到了家中。 当看到刘凌带回来一车的酒,以及米面等各种东西的时候,吴招娣的脸上立刻挂满了笑意。 “相公,这些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刘凌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道:“自然是买来的,好了,都这么晚了,赶紧弄点吃的吧。” “好嘞!”吴招娣甜甜一笑,然后便开始忙活。 此时的她身子骨似乎都好了许多。 这时,钱佳宁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似是在惊奇刘凌竟然能买回来这么多的东西。 不过,她也并未说些什么,而是来到吴招娣旁边开始帮忙引火。 苏如意看到那一大块猪肉之后,脸上也笑开了花,赶忙过去帮忙,看那样子,似乎是将之前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也可以理解,就算是在城中,肉也只有少许富户才能吃得起,平日里只有过年,一些一般家庭才会弄些肉腥。 而在乡野之中,肉则更是稀罕之物,极少有人能吃得上。 就算是打猎弄了些野鸡、兔子之类的山货,也都会去城中进行贩卖,换来粗粮,如此便能多吃一些时日。 很快,香喷喷的饭菜便摆到了桌上。 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五口围在了一张方桌旁。 几人面前是香喷喷的米饭,以及两荤两素四个菜肴。 借着蜡烛,刘凌目光从四个姑娘的脸上一一扫过,皆是美的不可方物。 “好了,别客气了,赶紧吃吧,咱们一边吃一边说。” 说罢刘凌动筷,其他人也早就饿极了,除了钱佳宁吃相较为端庄之外,其他人皆是狼吞虎咽的样子。 刘凌简单对付了几口,然后便问道:“既然都进了一家门,那便要有个长幼顺序。”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岁数,按年龄,论大小吧!” 听到刘凌的话,吴招娣赶忙将饭咽下,然后道:“我今年十七!” “我十六!”钱佳宁轻声道。 “我……我也十六!”苏如意犹豫了一下,也报出了自己的年岁,结果却惹得刘凌一阵瞪眼。 “老实说,你究竟多大了,你实话实说倒也罢了,我还会将你留在家中,如所示再满嘴胡言,便自己走吧!”刘凌不想对家里人发脾气,但这个苏如意实在是有些过分。 自己问了几次了,依旧是满嘴胡话。 被刘凌一番训斥,苏如意顿时低下了头,片刻后,她才抬起眼珠子看了看众人道:“我今年才过十二!” 听到这话,刘凌倒是没有太过意外,毕竟看她那还未发育的身架子,也就和后世的小学生差不多。 又扒拉了几口饭之后,刘凌道:“十二便十二吧!”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赵玲绮瞪了刘凌一眼,道:“畜生!” “你!”刘凌想要发怒,但仔细想想,收一个小学生当老婆,不是畜生又是什么? 于是,刘凌便又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你虽然不是我媳妇,但也总归要住上一段时间,总得有个顺序吧!” 赵玲绮也没有多想,随口道:“我也十七!不过我是腊月的生日了,你呢?” 吴招娣笑了笑然后道:“我是六月十六的生辰!” 一旁的刘凌,看着吴招娣那瘦小的身材,又看了看赵玲绮和钱佳宁,那稍显丰满的娇躯,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果然,营养跟不上,身体发育也很成问题啊! “来来来!数你年岁最大,数你身子最瘦弱,赶紧多吃点!” 说着,刘凌便为吴招娣夹了几块肉。 “谢谢相公。” 加完菜,刘凌又将双手趴在了桌子上,然后道:“好了,今后家中便是以吴招娣为主,由他掌管家中事务。” 说着,刘凌从怀中拿出来两串铜板,递给了吴招娣。 这是他用银子购买粮食换开的一些零钱,大概有七八百文的样子,足够一段时间的花销了。 后者赶忙接过,然后小心的将其收了起来。 随后,刘凌又看着吴招娣说道:“你应该是家中的长女吧!” 吴招娣重重的点了点头。 果然,在古代,家中的长女一般都会叫这个名字。 尤其是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则更是如此。 刘凌对这种封建糟粕很是反感。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便说道:“那今后我就叫你小昭吧!” 吴招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喃喃道:“小昭!小昭……这个名字好听,谢谢相公!” 看着吴招娣的小脸,刘凌也是会心一笑。 随后他又对一旁的钱佳宁说道:“对了,过两日你随我去一趟县城,若是顺利的话,就能够吧你欠下的银子还清了。” 钱佳宁闻言明显愣了一下,他眉头挑起,满脸不解道:“你哪里来的钱?” 第八章 找上门来 刘凌邪魅一笑,他刚想卖弄一番。 一阵狂乱的犬吠声,便划破了村庄的寂静。 平日里,刘家村的夜晚都是寂静无声的,就是偶尔有犬吠叫上一两声也大多会被主人呵斥。 而今日,这村中的狗同时乱叫,足以证明村中似是来了什么不速之客。 刘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刘凌家门口,隐约间还能看到些许火光。 “钱佳宁,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大喝响起,钱佳宁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颤。 看到这一幕,刘凌也大概猜出了来的人是谁了。 来到院墙旁边,踮起脚尖朝着院外看了看,便见七八个大汉正簇拥着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人,站在门前。 借着火光,能够看到那中年人脸上的怒火。 眼见院中没人回应,一个大汉随即又踹了几脚大门,并厉声喝骂道:“钱佳宁,快滚出来,吴员外来找你要债了!” 听到这动静,钱佳宁再也坐不住了,她走了出来,对刘凌说道:“是吴员外来了,他可不是什么善人,我还是随他离去吧,不然所有人都会有麻烦的。” 说着,钱佳宁就要往外走。 而这时,刘凌的大手却是落到了她那柔嫩的肩膀上。 “回去,这是男人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说罢,刘凌便走向门口。 小昭等人也出来了,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却听到了刘凌的话,于是,她赶忙上前拉住了钱佳宁的手,并将其拽了回来。 “佳宁,有相公在,没事的。” 此时钱佳宁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只觉那里似乎还有一只坚实的大手落在上面,并且散发出一股股的暖意,沿着自己的身子涌入心房。 “这家伙,是在逞能吗?” 思虑间,刘凌已经打开了大门。 一身锦袍身材肥胖的中年人当即冲了进来,跟随着他的七八个大汉也是鱼跃而入,瞬间便将刘凌围了个严严实实。 中年人,并未理会刘凌,而是径直看向了一旁的钱佳宁。 “哼!姓钱的,当初我看你父女二人可怜,借给你们钱财让你们看病。” “如今你爹死了,你这个做女儿的便想要赖账不成?” 听着中年人阴阳怪气的话,钱佳宁不卑不亢地说道:“吴员外,我钱家是不会赖账的,你的四十六两银子,我会想办法还地。” “哼,还钱?你怎么还?”吴员外一声冷笑,说道:“之前你在布铺做账房还算有些收入,我能给你时间,可如今你嫁了一个乡野痞子,你哪里还有收入?” “况且,你借的时候是四十六两,如今大半年都过去了,难道就没有利息了吗?” 钱佳宁被说得一时语塞。 确实,若是在县城之中,凭借着她识文断字的本事,她还能找些赚钱的事做。 而在这村子里面,想要赚钱,那怕是难上加难了。 就在钱佳宁被对方呵斥得无言以对之时,刘凌也终于开口了。 第十章 三个一起? 屋外的火炉旁,苏如意添火,赵玲绮往锅中倾倒酒水。 刘凌则将锅盖改造了一番,让其中的蒸气能够通过一个竹筒落到空酒坛之中。 这便是简单的酒精提纯装置。 酒精的沸点只有七十多度,这些酒水经过加热之后,酒精会先蒸发成气体,然后再遇冷凝结成液体,并通过竹筒落入刘凌准备好的酒坛之中。 当然,因为装置的简陋,以及无法对温度进行精准的把控。 所以,落入酒坛之中的液体,并不是纯粹的酒精,其中也会掺杂不少的水分。 不过没关系,刘凌要的是烈酒,又不是乙醇,只要有个四五十度,便能够秒杀市面上的烈酒。 两坛酒水倒入锅中之后,赵玲绮从屋子里拿出大碗又美美的喝上了一碗。 “好酒,我说痞子,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将这些酒拿出来?” 大周风气比较开放,女子饮酒也并非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只不过,赵玲绮在饮酒之后好发酒疯,所以被她爹严令饮酒。 如今来到刘凌家中,没了束缚,赵玲绮自然是又饮了起来。 刘凌足买了二十坛酒,而他只要提炼出一些烈酒便足够了,所以也没有阻拦,而是打发赵玲绮到别处去喝,别误了他的大事。 吃饱了饭,又有酒喝,赵玲绮自然也不再计较,乖乖的抱着一坛酒走向别处。 于是,火炉旁便只剩下刘凌和苏如意二人。 今日他的家中多了四个人。 其中,小昭并没有什么心机,是个朴实的农家姑娘。 钱佳宁则明显是个落了难的大家闺秀,虽说有时候会露出些许嫌弃的神情,但总的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姑娘。 至于赵玲绮,则纯粹的是个虎妹子,以刘凌的智商,把她卖了,再忽悠她帮自己数钱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眼前这个年仅十二岁,正老老实实的往锅底添柴的苏如意确是刘凌唯一看不透的家伙。 似乎是察觉到了刘凌的目光,苏如意回头看了一眼刘凌,然后讨好似的冲他笑了笑。 刘凌并未说话,而是继续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她看,当年他之所以能够在金融界叱咤风云,除了对金融风向的极度敏感之外,剩下的便是那双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睛。 一般人只要和他说上几句话,他便能对对方的性格有个大致的估量。 若是和他谈论上一两个小时,那不管对方是天真烂漫,还是老奸巨猾,他都能一眼看穿。 眼前这个苏如意,虽然演技很好,但终究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和刘凌相比还是嫩了点。 感受着对方利刃般的目光,苏如意有些不自然,她低下了头,慢慢添柴。 很快,锅中的酒水已经隐隐有了些沸腾的迹象。 刘凌见状终于开口了。 “别添柴了,让开点。”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苏如意全身一颤,随后她马上反应过来,并向着旁边挪了挪。 刘凌找了一个较长的木杆,将锅下面的柴火掏了出来。 苏如意见状一脸好奇道:“夫君,不是要烧这酒水吗?怎么把柴掏出来了?” “是要烧,不过不能一直烧,要烧烧停停,停停烧烧,明白吗?”刘凌一脸神秘道。 苏如意自是不懂,但她还是讪笑着点了点头:“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待锅中的酒水冷却的时间,刘凌随口问道:“你家中除了你爹还有什么人?” 苏如意似乎早就猜到了刘凌要问这个问题,她随即像是准备好了似的回答道:“除了我爹,我还有两个哥哥,我娘很早就死了!” 这时,刘凌也想起了苏如意所在的村子——苏家坨。 那是魏县最外围的一个村子,建立在一个土包山之上,再往西走便是绵延几百里的大行山脉。 第十二章 商战交锋 这时,谷大富才意识到,自己在这次谈判之中,先天便处于下风,而他却还只是当这次谈判是一般的谈判。 想明白其中症结之后,谷大富连忙对一旁的掌柜说道:“快!快去把他叫回来!” 掌柜的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他问道:“东家,叫他做什么?晾他两天他便会自己找上门来的,之前那些卖主不都是这样吗?” “让你去你就去,那来的那么多废话?”此时的谷大富只想拿脚踹他。 眼见东家着急,掌柜的也不敢怠慢,赶忙追了出去。 而此时的刘凌已经来到了驴车旁,正准备上车。 见他回来,钱佳宁忙问道:“可是商量好了?” 昨夜,刘凌也将自己的赚钱计划向钱佳宁透露了一二,所以此时的钱佳宁还以为刘凌已经将秘方卖了出去。 小昭不懂二人在说什么,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二人。 刘凌刚想摇头,便听到背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随后,他嘴角翘起微微一笑说道:“没有,这里的人不识货,咱们去别的地方试试吧!” 说罢,他便不动声色的要上车离去。 这时,掌柜的才匆匆来迟,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刘凌挥手道:“刘公子,慢走!” “嗯,不必相送!”刘凌策动驴子就要转弯。 而那掌柜的则急的猛拍头上的六合帽,他话中的慢走,是让刘凌向不要走,而对方则听成了自己在和他客气。 眼见刘凌已经转过弯来,他又急道:“刘公子请留步!” “留步?留步作甚?哦!对了,这车子好像还是你们家的!”刘凌做恍然大悟样,翻身从车子上跳了下来,然后对钱佳宁二人道:“这车子是甘泉酒坊的,还是给人家还回去吧!” 二人听后随即也跳下了车。 此时,掌柜的终究是喘上来一口气,他说道:“刘公子,请留步请留步,我们东家有话要和你说。” 这时,刘凌才止住了脚步,他回头看向掌柜的,说道:“你们东家有话要说?” “哼,他两百两银子便想要将我的秘方买下来,这分明是看不起我这秘方,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阁下不必多言,我去别家转转,这次我定要将这秘方卖到四千两银子,以报今日羞辱之仇!” 好家伙,砍价而已,竟上升到了羞辱阶段,看来眼前的这个刘公子是真的生气了。 想到之前谷大富那焦急的模样,掌柜的也不敢怠慢,他连忙说道:“昨夜我们东家宿醉,如今还未清醒,刚才说的都是醉话。” “刘公子请再去商谈一番,相信我们东家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凌着急帮着钱佳宁还债,而如今的魏县是甘泉酒坊一家独大,他想要以大价钱出手秘方,便只能去别的县。 而去别的县又需要去县衙开路引,若是一番麻烦下来,怕是要十几天。 所以,他也就坡下驴道:“醉话,哼!既然是醉话,那我便当没听见。” “不过本公子从刘家村远道而来,走了这么久的路,腿有些酸了,不想再走路了,若是你们东家真有诚意,那便请他来这里商谈吧。” 第十四章 性命之忧 县城,吴家。 “消息准确吗?”大腹便便的吴祥一脸凝重的对手下人问道。 那尖嘴猴腮的狗腿子,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徐正林徐大人今天早上,已经带着人北上回京了!” “他谁也没有告诉,就连谷大富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吴祥顿时眼冒精光。 “好好好!走了就好,钱佳宁还有那个刘凌,今日我便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你先去把我准备好的礼物,送给知县大人!我稍后就来。” 说罢,吴祥又把昨日的那份借据拿了出来,然后挥毫泼墨,又在上面添加了一个还钱日期,时间就是昨日。 此时的吴祥都已经准备好了。 等会他便去县衙告状,说自己昨日去找钱佳宁偿还债务,对方不仅不还,而且还用菜刀恐吓自己。 之后,只要刘凌拿不出钱来,自己就有一万种办法弄死他。 面对差役,就算赵玲绮再能打,也是无用,除非她想要举兵造反! 而吴祥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那个胆小怕事的知县大人也不必太过为难。 当然,按着惯例,他还是给知县大人送去了一些礼物。 修改好借据之后,吴祥便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大踏步地向着县衙走去。 一笑堂。 这里是魏县远近闻名的医馆,坐堂的郎中名姓喜名来乐,医术高超,传说有起死回生之能。 很多外地有疑难杂症的人,也会特意找他来瞧病。 此时的喜来乐正低着眉眼为一名面色蜡黄,身材瘦小的女子摸着脉搏。 一番沉吟之后,喜来乐道:“另一只手!” 瘦小女子自然是吴招娣,尽管她百般推辞,但刘凌还是坚持带她来看看。 别的不说,但是这时不时晕倒,便不像是什么小病。 当然,刘凌对中医的态度是尊敬,而不是迷信,若是这医生让他去捉一对原配的蛐蛐才能给吴招娣治病。 刘凌绝对立马就走。 喜来乐摸了摸另一只手的脉搏之后,便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身子骨虚了些,我给你开些温和的补药,每天煎服就成!” “啊!还要吃药啊!又要花钱。”吴招娣顿时面露愁容。 一旁的刘凌却是自信满满道:“不吃药,病怎么能好?大夫尽管开,不要在意价格。” 刘凌并没有将自己赚了一千两银子的事情告诉二人,只是说生意谈成了,能够帮钱佳宁还上债务了。 不然,以吴招娣那纤弱的身子,一听到这消息,怕不是又要晕过去。 听到刘凌那坚定的声音,吴招娣只觉心中暖洋洋的,她很小的时候,母亲便被奶奶虐待致死。 之后,父亲又娶了后娘,后娘看她犹如眼中钉肉中刺,自从记事起,她便没日没夜地干活。 织布纺纱有时候一干就是一个通宵,第一次收割小麦的时候,不小心用镰刀割伤小腿,顿时便血流如注。 后来还帮父亲磨豆腐的,推磨推得得满手血泡。 然而尽管她已经无比的温顺乖巧,但依旧每日被后娘和奶奶打骂,身上时常带着伤痕。 第十五章 鸣冤鼓 当然,能让这衙役有如此态度,吴祥也付出不少,每年过年的时候,这些衙役们都会由几丈上好的布匹送上家门。 甚至,这些衙役们现在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是他们吴家做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礼物,以及夏天的冰敬、冬天的碳敬,单是为了和这些人搞好关系,吴祥每年便要付出几百两银子。 没有人想白送别人银子,吴祥自然也是如此,但他能够在这魏县黑白通吃,便少不了要和这些衙役们打交道。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只和知县老爷搞好关系是不够的,因为他老人家养尊处优,不可能事事躬亲。 具体干活的还是这些衙役们,若是他们暗中使绊子,那才是真的麻烦。 面对衙役的殷勤,吴祥也不倨傲,他对其拱了拱手,然后才颇为无奈的说道:“唉,非是我吴祥要打扰诸位办公,实在是昨日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才想要知县大老爷,为我主持公道。” 那衙役们平时街都懒得去寻,上班要么就是睡觉,要么就是凑几个人喝酒打牌,哪里会办公? 而对于吴祥所谓的委屈,衙役们也心知肚明。 在这魏县之中,能让他受委屈的人,绝对不过五指之数,而若真是那几个人,他也绝对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告官。 与之相反,他这个委屈,十有八九又是借着知县的手,干一些肮脏的事。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吴祥欺负不到自己头上来,而且,干这种事,自己的好处也绝对少不了。 于是,两个衙役都做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哪个狗东西敢在这太岁头上动土?吴员外您且稍后,我这就去请知县大人为您主持公道。” 说罢,一个衙役向着县衙后面跑去,另一个则热情地招呼吴祥进门。 很快,一个身穿蓝色鸂鶒补服,嘴角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县衙大堂之中。 这自然便是魏县的知县大老爷——田德禄 在大周,想要做官有两种途径。 其一,便是通过科举,一步步往上考,先当童生,再当秀才,之后便是举人。 最后进京参加会试,考中之后便是贡生,同时也获得了参加殿试的资格。 到了贡生之后,只要在殿试的时候,不发神经,一般都能获得进士或者同进士的功名,然后再经过吏部分派,有的留在京城分到六部之中熬资历,有的直接下放地方去搞扶贫。 这是绝大多数官员的晋升之路。 就录取率而言,一通考试刷下来,一万个书生里面,能有一个书生成为进士,便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毕竟大周人口千万,而进士每三年才考试一次,一次录取的也就一二百人而已。 这何止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简直是千军万马走钢丝。 虽说科举这条路十分艰险,也十分辛苦,但第二条路,则更为辛苦。 考试虽说不一定能成功,但只要考中了,那便是鱼跃龙门,直接完成阶级跨越,今后两三代子孙基本上都能受到余荫。 而第二条路,则是几乎没有半分希望。 具体说来,第二条路,就是跳过考试,直接以小吏的身份进入县衙做事。 当然,就算是小吏,起码也要有个童生或者是秀才的功名在身上,并且这种小吏完全是由知县雇佣的,也就是临时工。 毕竟,知县老爷管着一个县,平日里事情太多,需要很多人帮着处理,也需要有人帮着干黑活,若是出了事情,还要有人出去背黑锅。 而正式工处理正常事务自然没问题,可干黑活和背黑锅就不行了,人家也有编制,大不了换个衙门接着干,凭什么要给你背黑锅? 所以,这种名为小吏的临时工便应运而生。 虽然这小吏看上去是千般苦,万般坑,但仍有不少人趋之若鹜,甚至有人连工钱都不要,也要去为知县老爷背黑锅。 这自然不是他们有什么奉献精神,而是只要成为了小吏,便会有一定的权利,而有了权利,还怕没有油水吗?火山文学 田德禄便是从小吏,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努力运作,并最终咸鱼翻身,成为了知县大老爷的。 而他的故事也颇为励志。 因为童生的考试是由县衙主持的,掏钱买个考题便能混上一个童生的名头。 十几岁的田德禄便是变卖家产,混上了一个童生的名头,之后的考试他是不指望的,所以便直接进入县衙成为了一名小吏。 之后,他凭借着心黑手狠,敢贪敢送的优良品质,顺利的成为了当时知县的心腹。 之后的历任数位知县,皆离不了他这个能干的小吏,于是他在经过了十余年的贪污行贿,拉关系送礼之后,最终他顺利的成为了魏县县衙的二把手——县丞。 在整个大周,能从小吏干到县丞的人,比状元都要稀罕。 而田德禄的运气来了,神仙都挡不住。 两年前,朝廷新派发下来的知县在路过大行山的时候,被山匪给干掉了。 正巧当时田德禄伺候过的一个知县,进了吏部,那个大老爷见此情势,直接大笔一挥,便将田德禄原地提拔为了魏县的知县。 如此一来,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田德禄一改往日贪污受贿无所顾忌的形象,开始收敛起来。 毕竟,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而且以他的出身,干到知县绝对是到头了,想要更进一步,那便不是祖坟冒青烟能解决的事情了,起码也要喷火才行。 所以,他便想着干几年,过把知县的瘾,然后便以知县的身份光荣退休。 反正他也不缺钱了,若是在这个关口被人告发锒铛入狱,那才是悲剧。 本着这种思想,田德禄坐到了县衙的太师椅上。 吴祥刚才给他送来的两块价值不菲的白玉砚台他虽然暂时收下了,但同时他也暗自打定主意,若是他让干的事情不太为难便帮他干了。 若是有些麻烦,便将那东西退回去。 啪! 惊堂木一拍,田德禄操着略显尖锐的声音说道:“堂下何人,为何捶打鸣冤鼓?” 按着规矩,员外也算是个从九品的虚职小官,只不过没有工资,也没有行政的权利罢了。 第十六章 得理不饶人 “私事?本官和你有什么私事可谈的?”田德禄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反问道。 刘凌微微一笑,说道:“昨日我随佳宁拜访了徐叔父,他曾让我将这东西赠与田大人。” “还请田大人收下!” 说着,刘凌端着一个木盒走向田德禄。 后者目光一飘,一旁的师爷便要上前将木盒接过来。 然而,刘凌却说道:“我徐叔父说过,这东西只能让我亲自送给田大人!” 师爷的手僵在原地,他看向田德禄,后者则在沉吟。 徐叔父?我认识的姓徐的人中似乎没有人和刘家村有所交集啊! 突然,田德禄想到了刚才刘凌的话,他是虽钱佳宁一同去拜访的哪位徐叔父。 而钱佳宁是随同父亲钱庭一同别贬谪到这里来的,他在本地并无亲属。 若是如此算来,这位徐叔父便有可能是来到魏县采买贡品的徐正林! 钱庭曾是兵部左侍郎,而徐正林是户部郎中,二人认识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这,田德禄背后直冒冷汗。 果然,从京城里出来的,随便抓个人背后就有一大张关系网,更何况钱庭还是状元出身。 “咳咳!徐叔父?哪位徐叔父啊?” 刘凌微微一笑,然后道:“田大人看看东西便知道了!” 田德禄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说道:“如此便呈上来看看吧!” 刘凌将木盒放到了田德禄面前,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田大人,里面还有我的一些心意,请您一并收下。” 田德禄闻言一怔,随后他便打开了木盒。 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精美的小铜镜,以及一把小的玉柄拂尘。 在铜镜和拂尘下方,还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叠在木盒之中。 看到这两样东西,田德禄愣住了。 就礼品的价格而言,不管是小铜镜还是那玉柄拂尘都算不上珍贵,撑死也不过一百两银子。 而且,自己既不是女子,又不是道士,送自己镜子和拂尘做什么? 至于那两张银票,田德禄估计应该是刘凌自己的心意了。 这是什么意思?向自己行贿?不对啊,你有这钱直接还给吴老狗不得了嘛,干嘛要来考验我这个老干部? 然而很快,田德禄便意识到不对劲。 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他,自然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所以便衍生出了很多的暗语。 比如若是和人交谈的时候,主人端起茶杯,客人就应该明白,主人是不想再谈了。 若是识趣,便会主动告辞。 此所谓端茶送客。 若是主人有事情要外出,又不好意思送客,便会向下人询问时辰。 一般来说,客人也会识趣的告辞。 而这镜子和拂尘在田德禄看来,自然也是某种官场上的暗语,而且这暗语应该极为高明,弄不好是京城之中独有的暗语。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似是将这暗语给破解了。 镜子的作用是用来照的,而拂尘则是用来拂去尘土的。 二者合起来的意思,便是照拂,而送礼之人又是钱佳宁的丈夫,再加上之前对钱庭和徐正林关系的推测。 其中意思昭然若揭。 眼见田德禄在经过一番沉思之后眼前一亮,一旁的刘凌也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的暗语,他是看明白了。 然而很快,田德禄的脸上,便又浮现出了一抹温怒。 只见他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衙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一个哆嗦。 刘凌见状更是心中一沉,他暗道:“靠!什么情况?难道这家伙会错了意?不对啊,我还给他放了二百两银票呢,就算不明白照拂的意思,他也应该明白银子的意思啊!” “还是说,这老小子转了性,打算做个清官?” 还不等刘凌想出个一二三来,便见田德禄将那木盒盖上,然后厉声呵斥道:“什么徐叔父,本官不认识,本官只认国法!” “来人啊,将这东西,交还给他!” 此话一出,一旁的师爷立刻将木盒又交还到了刘凌手中。 刚开始刘凌送上木盒的时候,吴祥还有些慌乱,因为昨日他已经知道了钱佳宁和徐正林有旧,若是二人昨日连夜找了徐正林,那今日之事便有些麻烦了。 因为,毕竟徐正林是个京官,田德禄不可能为了自己去得罪对方。 然而,当看到田德禄沉思之后,勃然大怒,还将那木盒还给刘凌的时候,他的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随后,他又满脸嘲弄的看向刘凌,冷声说道:“哼,感情是吓唬我,今日我若不废了你,我跟你姓!”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刘凌有些发懵,他抱着那木盒呆在了原地,此时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虽说他如今已经有了还给吴祥的银子,但对方很明显要的不是那四十六两银子,而是钱佳宁本人。 若是眼前这个知县和他沆瀣一气,就算是自己还了银子,他也有一百种办法致自己于死地。 一旁的吴招娣见状也紧张了起来,她盯着大堂内的二人,满脸担忧之色。 而钱佳宁则还算淡定,在来公堂之前,她便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只是,将刘凌牵扯进来却非他所愿,经过这一日相处,钱佳宁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家伙,是个不错的男子。 于是,她向刘凌投向了满是歉疚的眼神之后,便上前一步打算将所有的事情,归揽到自己身上。 毕竟,今日之事完全是因她而起,而吴祥的目标也只是她一人。 只要她站出来求对方放过刘凌,应该能够了结此事。 而门外围观的那些百姓们,也在指指点点。 “嘿!怎么回事?今天县太爷转性了?送上门的东西又给退了回来?” “开什么玩笑,狗都改不了吃屎,官员还能改得了贪污?准是那小子送上去的礼品太轻,知县老爷看不上!” “定是如此,看着小子的穿着就不像是有钱人,和吴员外相比,差远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也不避讳,听上去甚至没有太多的违和感,显然经过田德禄这么多年的努力,在魏县办事需要行贿的潜规则,已经基本上变成明规则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眼前这个少年书生要被田德禄打的屁股开花,他的漂亮老婆,也要被吴老狗抢走当小妾的时候。 田德禄确是不急不缓的说道:“吴祥,你说刘钱氏欠你四十六两的银子,可有什么证据?” “啊?”吴祥吃了一惊,他原以为田德禄将东西还给刘凌之后,便会扔签子打他屁股。 可对方不仅没打,反而是问自己要证据,虽然他身上带着钱佳宁给他写的借据,但田德禄态度的转变,却让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呃!有借据在此!” 虽说意识到不对劲,但吴祥也别无他法,只得将借据呈到了田德禄的面前。 后者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对各种挖坑下套的忽悠手段早已烂熟于心,和他相比,吴祥也只能算是一个晚辈。 田德禄打眼一看便看出了这借据的问题。 他用手擦了擦上面的字迹,刚才吴祥所添的那几笔字顿时变花了! 看到这,田德禄歪嘴一笑说道:“吴祥,我问你,这借据是何时所写啊!” “呃!这……”吴祥张口结舌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的刘凌和钱佳宁却是从田德禄的口风之中,嗅出了些许不同,二人对视一眼,随后钱佳宁上前一步说道:“是四个月之前所写!” 田德禄眉头一皱,随即摇头道:“四个月之前?不对吧!这墨迹还未干透,很明显这借据是刚写的!” “我说吴祥,你不会是把借据拿错了吧!” “呃!这……”吴祥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刘凌则暗自发笑,同时他也放松了下来。 看来,这镜子和拂尘是将这田德禄给糊弄住了。 想到这,刘凌立刻打蛇随棍上。 “知县大人明鉴,我夫人确实在四个月前借了吴祥四十六两银子,但是在昨日他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将钱给还上了!” “之后他借口忘了带借据,便没有将那借据销毁,想不到今日,他竟又借此生事,想要再向我讨要这四十六两银子,着实是可恶,还请只想打人为我夫妻二人,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吴祥差点被噎死,他指着刘凌厉声说道:“姓刘的,你何时还我钱了?” 因为愤怒,此时吴祥的脸已经有些扭曲了。 一旁,一直跟在他旁边的,那个尖嘴猴腮的狗腿子,也上前说道:“知县大老爷,昨夜我等一直跟在老爷身边,那刘凌根本没有还给我们老爷银子。”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狗腿子话音刚落,田德禄便是一声大喝! “奴才,见了本官不跪不说,还敢胡乱发言,扰乱公堂,来人啊!先给我打三十大板再说!” 说罢,田德禄利落的将一个签子扔到了地上,一旁的衙役们见状当即上前将那狗腿子按在了地上。 后者这时也被吓傻了,他没想到,一直和吴祥关系不错的田德禄竟会对自己动手。 等身子被衙役们压到身下,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求饶。 “知县老爷我错了,知县老爷饶命啊!” 啪啪啪! 碗口粗细的大棍子以每秒n米的加速度,落在了那狗腿子的屁股上,整个公堂内,顿时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几棍子下去,那狗腿子的屁股,便是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无比的凄惨。 听着狗腿子的惨叫声,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屁股,吴祥的腿都在颤抖。 他知道,田德禄是在敲打自己了,若非这狗腿子跳出来,那今日被按在这里打屁股的,就极有可能是自己了。 很快,三十棍子打完,那狗腿子已然晕了过去,衙役们见状一盆冷水泼上去,狗腿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知县老爷饶命,知县老爷饶命!” 看着连连求饶的狗腿子,田德禄的脸犹如黑面阎王一般。 “小子现在你还能作证吗?” 天下间所有的狗腿子都是欺软怕硬的墙头草,再加上挨了三十棍子,那狗腿子也是彻底判明了形势,他连连摇头,根本不敢再说话。 另一边,吴祥也明白过来,刘凌刚才送的礼物定是有用的,如今的田德禄已经站到了他这边。 就算自己真的有借据也是无用,甚至,他想要再将那四十六两银子拿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吴祥直接拱手说道:“知县大人,我想可能是我记错了,昨夜刘凌可能真的将那四十六两银子还给我了!” “可能?”田德禄眉头一挑。 吴祥怔了一下,然后笃定的说道:“不是可能,是确实已经还了!” “那这借据?”田德禄晃了晃手中的借据又问道。 吴祥看了看钱佳宁,又看了看刘凌,最终也只能不忿的撇过头去说道:“既然钱已经还了,那借据自然是没用了!” “刘贤侄,借据你便拿着吧,今后我们算是两清了!” 然而,刘凌确并不想就此放过他,今日若是不将他打痛些,过不了多久,他便又会来找麻烦。 于是,刘凌面容冷峻道:“谁是你贤侄?少和我攀关系!” “我昨夜明明已经将钱偿还给你了,可你今日却仍要滋事,浪费我的时间不说,还打扰了知县大人处理公务。” “难道,你就想如此了事?” 曾几何时,吴祥也经常得理不饶人的在公堂上欺辱他人,逼得对方家破人亡。 如今风水轮流转,明明是债主的他,因为形势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债务,可对方却仍不肯罢休。 当这种屈辱落到自己的身上,吴祥却并没有反思自己曾经的过错,有的却只是对刘凌的怨恨以及愤怒。 他瞪圆了双眼,吴家家主的气势瞬间显露出来:“那你还想如何?” 面对吴祥那逼人的气势,钱佳宁心中已经有些发虚了,就连隐在人群之中的吴招娣也隐约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第十七章 商战 看着满脸狰狞的吴祥,刘凌大步上前迎了上去。 对方的这点气势,吓唬吓唬钱佳宁和吴招娣还可以,对付刘凌还差得远呢。 “我还想如何?你诬告我欠债不还,按着国法,应当反坐罪论处!” “知县大人,请您为我主持公道!” 说罢,刘凌对田德禄拱了拱手。 后者见状则颇有些头疼。 虽说他今日已经决定站在刘凌这边了,但他也不想把吴祥得罪死,毕竟平日里他给自己的孝敬也不少。 但刘凌确是不依不饶,非要收拾这吴祥,若是不依,那岂不是间接得罪了徐正林。 一番犹豫之后,田德禄拿出了自己的必杀绝技——和稀泥。 啪! 惊堂木拍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只见田德禄一本正经的坐在太师椅上,面容冷峻,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铁面无私的包青天呢。 “吴祥明明已经拿到了还款,结果还无事生非,按着我大周律令确实应该反坐。” “不过,欠债不还也并非是什么大罪,本官今日就酌情判决吴祥赔偿刘钱氏五十两白银!” “此时就此揭过,退堂!” 似是生怕刘凌不答应似的,在说完判决之后,田德禄连忙宣布退堂。 一群衙役们随即敲击水火棍并长呼:“威~武~!” 听到田德禄的判决之后,吴祥只觉一口心头火直冲脑门,他在魏县横行了这么多年,还未曾吃过这哑巴亏。 如今,不仅银子没要回来,还要反赔给刘凌五十两。 这真是太欺负人了。 而刘凌这次并没有再不依不饶,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其一是敲打吴祥,让其今后老实点。 其二便是试探田德禄的态度,若是田德禄并不惩戒吴祥,那便代表着,在对方心中,自己的地位和吴祥是相同的。 若是如此的话,今后行事便要小心一些。 如今对吴祥的惩戒虽说不疼不痒,但终究还是证明,自己的地位是略高于对方的。 只知道这一点,对刘凌来说是比较重要的。 吴祥也知道,今天这个亏,不管怎么说都要吃了,于是他直接拿出五十两银票递到了刘凌面前。 “小子,山高水长,今后咱们走着瞧!” 刘凌轻蔑一笑,将银票接了过来,然后道:“那有什么山高水长?今天我刘凌就把话放这,不出三个月,我便要让你的吴家布铺彻底倒灶!” 倒灶的意思就是倒闭,听到这话,吴祥顿时便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似的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你说三个月,让我吴家布铺倒灶?哈哈哈哈!小子,我也把话放着,不出一个月,我就要让你家破人亡!” 说罢,吴祥露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然后扬长而去。 等他离开,那些围观的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 吴家在魏县横行霸道多年,这里的百姓早就受够了他们的气,如今看他们吃瘪,这些老百姓们自然是心中暗爽。 从县衙大门走出,钱佳宁抬头看了看那湛蓝色的天空,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她本是朝廷三品高官的女儿,就算是在京城之中,也算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 可突如其来的变故,确是让她从云端跌落凡尘,父亲死后又背上巨额债务的她,本以为此生再无半分希望。 然而,在嫁给刘凌之后,仅仅不到两天的功夫,这家伙,便将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债务还清了。 到现在她也只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一旁的吴招娣见状拉住了钱佳宁的手,轻声说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而刘凌则看向钱佳宁,脸上浮现出那种地皮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奸笑。 “钱姑娘,债的事情已经搞定了,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二人打的赌?” 此话一出,钱佳宁的心思顿时又被他扯了回来。 赌约? 昨日钱佳宁刚进家门的时候,根本看不起刘凌这个痞子,所以便想要用自己的债,将其吓走。 可这家伙不仅不怕,反而和她打赌,说能帮她换上债。 如今债的事情,已经结束,按着赌约,刘凌让她做什么,她就要做什么。 看着眼前这男子奸笑的模样,钱佳宁脸色不自觉有些绯红,但她还是坚定道:“我钱佳宁言出必行,既然你已经帮我把债还上了,那今后我便是你的人了。” “为奴为婢,皆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说罢,钱佳宁还对刘凌行了一个侍女礼节。 吴招娣自是不知二人之间的赌约,见钱佳宁态度有些卑微,她连忙道:“那有什么为奴为婢,今后都是一家人,我们好好侍奉相公便是了。” 这时,刘凌也收敛起了他那痞子般的笑容,洋洋得意道:“对啊,我也不要你为奴为婢,今后好好侍奉我便是!哈哈哈!” 他特意将“侍奉”二字咬的很重,调戏的意味十分明显。 钱佳宁听后,脸色更红了。 上一世,刘凌忙着赚钱根本没考虑过谈恋爱的事情,就算是和女人上床,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而这一世,他刚清醒过来,便直接成婚,更是没有搞女朋友的机会。 不过没关系,虽说已经成了妻子,但来一场先婚后爱的恋爱也是相当不错的。 如今的刘凌,调戏钱佳宁的感觉,就像街边小流氓,调戏富家乖乖女。 同时,刘凌看着钱佳宁那如出水芙蓉般的脸蛋,以及姣柔的身子,也只觉小腹一阵火起。 昨日洞房花烛夜,只顾着酿酒了,得尽快将事情补上,不然我这媳妇,可就白娶了。 暗自思衬之后,刘凌大手一挥说道:“走随我再采买一些东西。” …… 吴家! 吴祥怒火滔天的回到了家中,一个扎着丸子头,漂亮可人的侍女当即便为其奉上了一盏热茶。 吴祥下意识的想要端起来喝上一口,然而他刚触碰到杯盏,便觉有些烫手。 积压了一路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一巴掌便打在了侍女的脸上,然后喝骂道:“混蛋!你想烫死老爷我吗?” 侍女光洁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了五指手印,她也不敢反驳,当即跪倒在地,连连说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吴祥又面目狰狞的连踹了侍女好几脚,才重新坐到椅子上。 “滚!” 侍女如蒙大赦,赶忙爬了出去。 一通发泄之后,吴祥却并没有觉得怒火消退,反而是愈演愈烈。 自从他当了员外之后,还未曾如此吃瘪过。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报复刘凌,疯狂的报复。 甚至,他连县令在收到刘凌礼物之后,态度的突然转变也都忽略了。 一番思索之后,吴祥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来人啊,给我备车,我要去趟苏家坨!” …… 刘凌走出县衙之后,便来到了书铺,然后在钱佳宁的指点下,将大周科举考试用得上的书籍全都买了下来。 看着刘凌买这么多的书,钱佳宁满脸的好奇:“你买这么多书干嘛?” “还能干嘛?考状元啊!”刘凌理所应当的说道。 听到这话,吴招娣自是眼前一亮,她惊呼道:“相公,你要考科举了!” 刘凌微微一笑,然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是的,相公要考科举,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当官了,到时候,你便是老爷夫人了!” 吴招娣心思单纯,对刘凌的话是深信不疑,同时他也不知考科举究竟有多难,他只知道,他们白头村曾经出过一个举子老爷。 然后接连三天,那位举子老爷家中都摆宴吃席,席面上还有很多肉菜。 那几天是吴招娣吃的最饱的几次。 所以,在听到刘凌要考科举的时候,吴招娣便不自觉的兴奋起来。 而钱佳宁则十分冷静,他看向刘凌,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确是清楚考科举究竟有多难。 一般人,三岁认字,五岁开始读四书五经,历经十年寒窗。 能考中秀才就是光耀门楣了,若是能考中举人,便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至于三年一次的进士考试,那更是登临天门般的难关。 很多读书人,从长发垂髫一直考到白发苍苍,也只是个童生的名头。 在考试的时候,因为呕心沥血书写文章而猝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刘凌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考状元,在她看来完全就是玩笑话而已。 刘凌自然也看穿了钱佳宁的心思,只见他一脸坏笑的说道:“我说钱姑娘,看来你好像对你相公没什么信心啊!” 钱佳宁虽然心中对刘凌考科举的事情不以为意,但却并未显露出来,而是说道:“不,事在人为,相公只要肯努力,今后一定是有机会的!” 听到这话,刘凌顿感无趣,他原本还想着再与其打赌,并将其调戏一番,再看看她那羞红了脸蛋的表情呢。 可这次钱佳宁确是学聪明了,直接顺着他来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然而很快,刘凌便意识到不对劲,刚才她好像叫自己……相公! “嗯?”刘凌挑眉看向钱佳宁,后者见状黛眉微蹙:“怎么了?” 刘凌眼珠一转,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二位娘子,书买到了我们也该走了!” 说着,他又向钱佳宁诡秘一笑。 后者这时才意识到不对,但刘凌已经大踏着步子扬长而去。 之前钱佳宁和刘凌说话的时候,一直称呼他为刘公子,但今日刘凌帮她还了债之后,她心中已经对刘凌产生了一些依赖感。 再加上吴招娣一直相公相公的叫着,所以钱佳宁也不自觉的改了口。 看着大步而行,洋洋得意的刘凌,钱佳宁又不自觉的笑了笑,然后踏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除了买书,刘凌又购买了一份礼物,送到了田德禄的府上。 田德禄自然是百般推辞,但刘凌坚称这只是晚辈送给长辈的礼物,是正常的礼尚往来,绝非是行贿受贿。 之后,他又大肆夸赞了一番田德禄断案公允,乃是当世的青天大老爷。 田德禄见刘凌是真心给他送礼,并非是客气,再加上,礼物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于是便也收了下来,然后夸赞刘凌年少有为,敢于和邪恶势力作斗争。 乃是我大周的良好青年。 双方一番商业互吹之后,刘凌也不多言,直接离去。 因为在公堂上,他自始至终都未曾透露过徐正林的名字,只是说徐叔父。 将徐叔父联想到徐正林,这完全是田德禄自己的事情,和刘凌无关。 未来就算事发,徐正林也别想找自己的麻烦。 而若是在这里久留,田德禄未免会将话题引道徐正林的身上,到时候若是漏了馅可就麻烦了。 这件事往小了说,也就是个误会。 可若是往大了说,就是忽悠他田德禄,若是田德禄一气之下收拾刘凌,后者可是没有一点反制的手段。 所以在刘凌拥有自保手段之前,还是让这个误会继续维持下去的比较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刘凌又找到了一家织布坊, 之前,刘凌对吴祥所说的话,并非是撂狠话,而是真的打算将吴祥的布铺搞垮,毕竟双方已经结了仇,若是让这家伙依旧在魏县逍遥,保不齐那天这家伙就会闹出一些幺蛾子来。 与其被动防御,倒不如找个茬子,一棍子将其打死的好。 而商战,又是刘凌最为擅长的东西。 第十八章 我是他祖宗 衣食住行乃是人生活的根本,缺一不可。 最重要的便是前面三个。 食是吃的,若是没有吃的,人就要饿死。 住是房屋,若是没有房子,人在冬天便极有可能冻死。 至于衣,也也同样是每个人都离不开的东西,哪怕是街边的乞丐,也都会有一件破衣服遮蔽身体。 而吴祥所经营的便是布铺,整个魏县八成以上的布,都是由他的布铺卖出去的,剩下的或多或少也和他有所关联。 垄断了魏县的市场之后,他最近又打通了鲁州的市场,并已经开始着手销售了。 再加上他多年经营所遗留下来的底蕴,想要将他搞垮,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很快刘凌便找了一家织布坊,扬言要买布。 当然,这也只是借口。 买布是假,了解大周的织布行业才是真的。 这家名为黄记的织布坊并非是吴家旗下的,但因为吴家的存在,这织布坊的经营十分困难,他们所生产出来的布匹难以在本地销售,去外地销售又没有门路。 所以,就算是生产出来之后,也大多都被吴家压价收了去,然后便变成了吴家的布匹,再进行销售。 说白了,这织布坊也就干些加工的活,本身利润薄的可怜。 所以,刘凌便扮成了外地的客商,并言明,想要采购一大笔的布匹。 黄记的老板黄文生听到后十分热情,不仅给刘凌报的价格十分低廉,而且还应刘凌的要求,将他请进了织布坊内进行参观。 “刘公子请看,这便是我的织布坊,我们是纺纱织布一条龙,所以我们的布是整个魏县价格最低的一家。” “若您长期要的话,价格还能接着商量。” 古代一匹布长四丈,也就是四十尺,换算下来也就是十三米多,宽的话大概是一点四米左右。 魏县目前的布大多是最普通的麻布,主要材料是苎麻、亚麻等。 至于棉布和丝绸也有,不过量很少,因为大周主要的农作物是粮食,极少有人种棉花,更没什么人种桑树养蚕。 所以,棉布和丝绸的价格一直很高,那是达官贵人们专用的布匹。 一般人多是穿粗布麻衣。 刘凌身上这套棉布衣裳,足花了他六百多文钱。 而钱佳宁和吴招娣身上的麻衣,大概也就一百来文,若是自己做的话,只算布的价钱,也就几十文的样子。 刚才黄文生给刘凌报价是每一匹布三百文钱,这个价格可以说是相当低了。 刘凌估摸着他是打算找个门路,先打破吴祥的垄断再说,至于挣不挣钱倒在其次。 摸透了对方的心理之后,刘凌微微点头,然后随口问道:“我要的量可是很大的,你这作坊,一个月最多能产出多少匹布来?” 黄文生掐指算了算,然后坚定的说道:“若是定金足够的话,我这作坊一个月能产出三百匹布来!” 这作坊并不算小,做工的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刘凌听到这话之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来到了一架纺车前站定。 操控纺车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此时的她,正转着纺车笼子,缠着一根麻线,而在她面前,则是一团亚麻所加工成的麻丝。 麻丝经过缠绕,变成了一条细细的麻线缠绕到了纺车之上,等缠满之后,再将麻线转到织布机上,进行织布。 而织布的过程也十分简单。 先将一定数量的麻线排成一排,并间隔着分成上下两排,此为经线,代表着麻布的宽度。 然后再由一根梭子从中来回穿梭纬线,每穿梭一次,经线的上下两排便会交叉一次,将纬线固定在原地。 如此周而复始,一匹结实的麻布便制成了。 刘凌虽没见过吴家的作坊是怎么制作麻布的,但料想他们应该也是用相同的方法。 这种制作方法最大受限的便是麻线的制作,因为织布的时候往往需要几十乃至上百根麻线。 而织布需要的人手是一个,纺纱所需要的人手也是一个,如此大的差距自然是大大的制约了织布机速度。 而眼前这作坊之中,虽然有二三十人,但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纺纱,只有两三台织布机在运作。 就在刘凌参观之时,几个中年妇女抱着几个箩筐走了过来。 见到来人,黄文生生怕打扰到了他,于是连忙挥手说道:“把东西放哪就行了!” 几个妇女也不多言,将箩筐放在了地上便转身离去,刘凌远远看了一眼,只见,那是几箩筐的木质纺锤。 第二十章 村中情报站 祥林嫂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点点头道:“好,我去看看!” 随后,祥林嫂便从家中提了两捆草料走向刘凌家。 刘凌家中的几人都已经起来了。 钱佳宁在刘凌的指派下,正拿着一根木条,在地上教吴招娣和苏如意认字。 “这是一!这是二……” 赵玲绮一直睡的都是软床,昨夜在草团上睡了一夜让她腰酸背痛,所以在吃了些早餐之后,她便又跑到了刘凌的床上前去补觉。 所以,在祥林嫂提着草料进门的时候,便只看到了吴招娣三人。 见有人来,吴招娣立刻站起身来。 接连喝了两幅汤药的她,气色上好了不少,起码不是之前那病恹恹的样子了。 “您找谁?” 吴招娣几人前天才嫁过来,对刘家村的人,自然是一个也不认识。 祥林嫂也只在挑婚那天见过几人一次,如今在刘凌家中她自是能分得清谁是谁,若是上了大街上,她还未必敢认呢。 “那个,吴家闺女,你们当家的呢?” 听到这话,吴招娣甜甜一笑说道:“他出去办点事去!您找他有什么事?” 祥林嫂脸上露出了朴实的笑容,她晃了晃手上的草料说道:“我寻思既然你们家若是经常用这驴子,便将这驴子放在你家养几天,这不草料我都给你带来了!” 听到这话,吴招娣立刻将草料接了过来,然后客气道:“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刘凌曾和几人说过,这几天他需要经常外出,让吴招娣照顾家里人。 而若是能够将驴子留在家中,也省着刘凌天天早上出去借了。 有客人来了,钱佳宁自然也教不得了,她回到屋内泡了壶茶水端了出来到:“大婶,来喝杯茶吧!” 听到这话,祥林嫂连忙纠正道:“别叫我大婶,我家祥林和你们当家的是同辈,你们叫我祥林嫂就行。” “是祥林嫂!”二人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 随后,祥林嫂也接过了茶碗,当看到里面飘着的茶叶时,祥林嫂脸色微变。 “哎,怎么还放茶叶呢!我们乡下人喝白水就行了。” 茶叶这种东西对刘家村的人而言是相当珍贵,虽说基本家家都有一些,但那是来了贵客才肯拿出来喝的东西。 整个刘家村中,能整天喝茶水的,也就刘茂这个村长。 但既然已经泡了,祥林嫂自然也是饮了一大口,然后夸赞道:“不错不错!是好茶叶!” 经过和刘凌的相处之后,钱佳宁也彻底放下了她的骄傲,看这些乡下人的眼光,也不再挑剔。 礼节性的一笑之后,她又从屋子里搬出凳子来给祥林嫂坐下。 后者来着本就是打探消息来的,见二人热情接待,她自然是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又喝了一口茶水之后,祥林嫂才缓缓开口道:“对了,这两天你们吃的还好吧!” 村里人也没什么话题,除了家长里短之外,便是吃喝之类的。 吴招娣也没放在心上,她随口说道:“吃得好,前两天当家的买回来很多米面,我今天还打算蒸馒头呢!” 第二十一章 谢谢相公 就这样,张翠芬大咧咧的来到了刘凌家中。 吴招娣再次迎了上来,她问道:“大婶,你找谁?” 张翠芬双手叉腰,摆出了个十分嚣张的姿势说道:“找谁?还能找谁?找你们当家的?” 眼见来者不善,吴招娣赶忙推脱道:“我们当家的不在家,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张翠芬之所以急着来刘凌家,一个原因是怕刘凌回来之后,村子里的人,全都找他来讨债,到时候能不能轮到她还是个问题。 第二个原因便是,按着刘凌以往的流氓脾性,这家伙就是真的有钱也未必能还给她,所以她才想要趁着刘凌不在,前来欺负欺负这几个年轻的小媳妇。 所以在听到吴招娣的话之后,张翠芬摇晃着脑袋,阴阳怪气道:“哎呦,你这小媳妇还真是厉害啊,借了我的粮食,我前来讨要,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就想把我打发走?” 说话的功夫,祥林嫂等人也跟了过来。 祥林嫂满脸愁容的说道:“我说翠芬,算了吧,等刘凌回来再说吧!” 然而,张翠芬确是不肯罢休,她伸出手来用力一推,便将堵在门口的吴招娣推到了一旁。 “给我起开,他刘凌不在家,那我便自己取!” 吴招娣那柔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推,当时她便被推到了地上。 “小昭姐!”钱佳宁连忙上前搀扶。 张翠芬确是已经来到了灶台前,看着灶台旁边那几袋米面,还有一大块腌制好的猪肉,张翠芬顿时两眼放光。 “都快来啊!这里有好多米面,还有猪肉呢!” 张翠芬对着祥林嫂几人奋力招呼,想要将她们也拉进来,这样一来,就算是刘凌回来找她算账,她也能有个帮衬。 祥林嫂几人也颇为意动,毕竟刘凌借了他们粮食已经很久了,一点还的迹象都没有。 如今有个机会能拿回自己的粮食,她们自然不会拒绝。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一齐冲进去的时候,一根木杆却是径直的捅了过来,目标直指灶台旁的张翠芬。 这一枪,又快又狠。 当张翠芬听到空气划破的声音时,木杆的顶端已经到了她的眼前。 “呀!” 咚! 闷响声和尖叫声同时响起,整个村子都能听到。 这时,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怔怔的看向张翠芬,只见她的耳朵和木杆紧贴,若是这木杆再偏半寸,她的耳朵便会被这木杆给生生的捅下来! 这一枪,自然是赵玲绮刺出来的,只见此时的她,正面色冷峻的盯着张翠芬,一字一句道:“你想干嘛?” 张翠芬都被吓傻了,她的两腿止不住的颤抖。 而祥林嫂等人哪里还敢进来,她们纷纷后退几步与之拉开距离,生怕这个赵家大小姐,一个不开心再捅他们一枪。 这时,苏如意也一脸凶狠的来到了张翠芬的面前:“臭娘们,敢进我们家门抢东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看我撕烂你的嘴!” 说话间,这小丫头竟真的想要上去打人,吴招娣见状赶忙让钱佳宁将其拦住,避免真的动起手来。 第二十三章 无赖 作为刘家村有名的悍妇,张翠芬的吵架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她只要一开嗓,别人根本插不上话。 而她口中所说的头支、二支则是祖上的排名。 具体说来,是张翠芬的公公的爷爷的爷爷。 当时他们总共有弟兄三个,其中一个绝了户,剩下的两支则人丁兴旺。 张翠芬家是老二家的后人,而祥林嫂和刘凌则是老大家的后人。 当然,这些人的关系,基本上都出了五服,谁也不比谁亲近到那里去。 而村长刘茂,则是另一支刘氏子孙,这一支也不远,是那弟兄三人的结义兄弟,也算是一家人。 这些刘氏子孙,再加上一些旁姓的,便组成了这个刘家村 张翠芬三言两语间,便将自己坑刘凌二两银子的事情,变成了头支刘氏子孙欺负二支刘氏子孙的事情。 她一番吆喝,其他人顿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虽说张翠芬干的不地道,但坑的也不是自己的银子,若是再和她吵下去,万一最后真的让两支刘氏子孙打起来,那才丢人呢! 就这样,张翠芬一番耀武扬威之后,扬长而去,而刘凌就这样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仿佛被坑的不是他的银子似的。 正主都不说话了,其他人还好说什么呢? 就这样,一群人陆续的和刘凌算清账目之后,各自散去。 这群人走后,刘凌淡定的将门关上。 小院之内,吴招娣等人正直勾勾的看着刘凌。 “相公,那个张翠芬不讲理!”刚才张翠芬吆喝的声音很大,吴招娣等人自然也听得见。 再加上之前被她推了个跟头,所以吴招娣心中委屈异常,说话的时候,竟带着哭腔。 钱佳宁则劝解道:“好了好了,钱没了之后再赚回来不就是了,为了这点事生气,根本不值得!” 然而,一旁的赵玲绮却是义愤填膺道:“这根本不是二两银子的事情,这是无赖,若是有人坑了我二两银子,我早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说罢,赵玲绮又恶狠狠的瞪了刘凌一眼,然后怒斥道:“哼,废物!” 最小的苏如意也气的牙根直痒痒,她小声嘟囔道:“这臭婆娘,晚上看我去把她家房子点了,反正我的岁数官府也那我没办法!” 看着神情各异的几个丫头,刘凌会心一笑,说道:“放心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得让他们过来求我!” 说话间,刘凌的眼中划过一抹森寒。 “敢和我耍无赖,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流氓!” …… 次日,刘凌依旧早出晚归,这次他回来的时候,又带着满满一车东西回来,上面还用黑色的布匹蒙着,给人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 不过,从车上的车辙印看,车上的东西很沉。 然后,便是第二天,第三天…… 刘凌天天如此,这可让村民们升起了好奇之心,所有人都在打听刘凌究竟在干什么。 尤其是祥林嫂,几乎天天有人去串门,想要探听些消息。 然而,却根本没有人知道。 而一些想要借串门的机会去他家打听消息的人,也全都被吴招娣给挡了回来。 之后,又是四天、五天、一直到第六天的时候,就连村长刘茂也有些疑惑了。 这家伙,整天早出晚归的,而且每天都拉回来一大堆东西,也不让旁人看到。 究竟在搞什么玩意? 而且,他的钱究竟从哪里来的?坑蒙拐骗?不对啊!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了,谁还会再上当? 其他姑娘家的嫁妆? 也不对啊!吴招娣和苏如意没有嫁妆,而赵玲绮就是有嫁妆,也经不起他这么造啊! 更重要的是,钱佳宁的负债刘凌是怎么解决的?怎么那个吴员外也不来找了? 傍晚时分,终于安耐不住心中疑惑的刘茂,终是找到了刘凌的家门口。 村中之人,除了报丧并没有敲门的习惯,串门的时候,在门口便会呼喊主人的名字。 主人若是再家便会回应,若是家中没人,串门的叫两声,一般都会离去。 和平常一样,刘茂来到刘凌家门前之后,随即呼喊道:“刘凌,你在家吗?” 刘凌当然再家,而且已经等了刘茂很久了。 “在呢!”说话间,刘凌迎了出来将门打开。 刘茂并不似旁人那般在门外和刘凌交谈,而是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我说啊,今年你家多了这么多人,这税收……” 一边说着,刘茂一边借着夕阳的光芒看向院子。 只见院子之内,正摆放着很多木质零件,而在屋子内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吱吱的转着。 刘茂顿时止住了税收的话题,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刘凌闻言立刻露出了一幅欲盖拟彰的表情说道:“没,没什么东西。” 说着,刘凌又从怀中取出了二两银子递给了刘茂,说道:“叔,这是我今年的税银,这些年承蒙你照顾了!” 大周的税银总共分为三种。 其一是人头税,即所有大周的子民都要交税,其二是田亩税,种了大周的地,自然也要交税。 第三嘛,就是徭役,每年冬天由县衙派发给各村各户,去修建大堤、城墙、疏通河道等干一些公家的活。 当然,不想去干活也行,只要交钱就行了,这样就可以免除徭役。 而身上若是有了功名,也就是成为了秀才、举人之类的,也可以免除一部分赋税。 其中,田亩税是一年百分之十,刘凌家有八亩地,种植小麦的话,一亩地大概有三百斤的收成。 这一季度的赋税便是二百四十斤小麦,折合银两便是一两多银子。 而人头税的话,则按着一人一年两百文钱来算,刘凌家如今有五个人便是整整的一两银子。 若是按着这种收法收下来的话,只要不碰上灾年,一家人是吃得饱的。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管上面政策多好,到了下面便全然变了味。 如淋尖踢斛,银两火耗等,随便贪污一些,便能将赋税再翻上一些。 若是心狠一些,再巧立名目收纳一些其他的赋税,也不是不可以的。 反正这些老农民又不知国家的政策,县太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进京告御状之类的,也只存在于话本小说的故事里,因为若是没有知县老爷给你批的条子,你只要出了县,便有可能被抓起来发配充军。 当然,各地的地方官员们也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尽管他们会以各种方法加税,但却总是能把控好尺寸,让这些百姓们吃不饱,却也饿不死! 第二十四章 织布机 单单是织布机一项,这一台便能顶的上十台,这样不管是速度提上去了,成本下来了。 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工作效率提高了。 而一旁的钱佳宁和苏如意,也没闲着,二人正在屋子的另一边纺纱呢。 刘凌制作的新式纺纱机若是装满的状态下,能够安装十八个纺锤。 不过,目前纺纱机的动力来源还是脚踏板,而钱佳宁和苏如意又不是那种力气较大的女人,所以刘凌给钱佳宁装了十个纺锤,给苏如意装了八个。 二人通过压板来同时给纺锤供线,纺锤通过旋转和缠绕,将一团团麻丝,缠绕成了能够织布的麻线。 不管是织布,还是纺纱,都不可避免的出现各种断裂的麻丝。 这些麻丝漂浮在空中,若是吸入鼻腔之中便会打喷嚏和咳嗽,而长期在这种环境下工作,也会得咽炎,鼻炎,严重的甚至有可能得尘肺病。 所以,刘凌又特意让她们在工作的时候戴上了厚实的口罩。 不得不说,戴上口罩的三人,本就高超的颜值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回到屋子里之后,刘凌也坐到了他那十八个纺锤的纺纱机前踩了起来。 木轮带动纺锤旋转,十八根线不停的缠绕、旋转…… …… 次日清晨,刘凌来到了祥林嫂的家中。 “呦,祥子哥吃饭呢!” 刘祥林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面相憨实,皮肤黝黑,大早起的便赤着上身啃着一个高粱饼子。 见刘凌过来,祥子立马起身道:“凌来了,来来来,坐下一块吃!” 之前刘凌虽然劣迹斑斑,但自从成婚之后确是转了性,不仅不再偷鸡摸狗,而且似乎还发了财。火山文学 如今驴子借给刘凌,刘凌每天都会给他们一个铜板的租金,若是一年下来,一个大人和两个孩子的人头税也就出来了。 “不,我吃过了!”刘凌推辞道,他确实已经吃过了,而且他也不想吃这难以下咽的高粱饼子。 祥子却以为他是在客气,于是直接将高粱饼子递到了刘凌面前:“来来来,吃俩,吃俩……” 这时,祥林嫂也从里屋走了出来,见祥子如此,她连忙说道:“你吃你的吧,凌家整天吃白面馒头,谁吃你的黄饼子!” 听到这话,祥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挠挠头憨厚一笑,又将饼子放到了桌上。 而刘凌也正好趁着这个话头说道:“祥子哥,你想不想也每天吃白面馒头?” 此话一出,祥子嘴里的高粱饼子顿时不香了。 谁都知道大白馒头又软又香,多嚼一会,还能嚼出些甜味来。 而这高粱饼子,不仅没什么味道,而且还硬,最关键的是不好消化,吃多了容易肚子胀,吃少了容易饿着。 若是能整天啃着大白馒头吃,祥子是做梦都要笑醒的。 于是,祥子瞪大了眼睛,满脸期待的说道:“想!当然想了!” 刘凌见状嘿嘿一笑,然后道:“若是想,今天便别下地了,随我去趟城中,今后我便每天都让你吃上白面馒头!” 听到这话,祥子立刻将手中的高粱饼子放下,就要跟随刘凌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祥林嫂却是拦住了他:“等等!这麦子都快熟了,你若是不去地里赶麻雀,那地里的麻雀,还不把咱家的麦子全都吃了!” 随后,祥林嫂又看向了刘凌。 虽说如今祥林嫂对刘凌改观了不少,也知道他最近挣了钱,但这段时间刘凌一直紧闭家门,谁也不见。 如此便足以证明,他并不想将自己挣钱的方法让别人知道。 这一点也无可厚非,祥林嫂并不在意。 但今日刘凌竟要拉着祥子去县城,还说什么要让他家顿顿吃白面馒头。 若是不问清楚,便放祥子走,以祥子的智商,怕是被刘凌卖了还会为他数钱呢。 于是,祥林嫂直接挑明了对刘凌说道:“我说凌,你到底咋回事啊!” “这几天神神秘秘的,你要是挣了钱便好好的和你那几个媳妇过日子,别去外面瞎混去了!” “还有,你那几亩地虽说收不了多少东西了,但终究还能收点的,你得想办法侍弄侍弄啊!” 祥林嫂语重心长,说的刘凌直挠头。 憋了一会刘凌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嫂子,我实话和你说吧!” “我这段时间弄了一些纺纱织布的机子,挣了不少钱。” “这不,小昭他们刚刚织出了几匹布,我想要拿去县城去卖,再去购买些棉花、麻丝回来!” 听刘凌这么说,祥林嫂刚开始并没有在意,纺纱织布的活她也懂,甚至她娘家就是干这个补贴家用的。 只不过,刘家村良田多,收成好,专心侍弄庄稼就可以吃饱饭,不用干这个。 然而很快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嗯?几匹布?你家小娘子才嫁过来几天啊,就能织出来几匹布?你一大早拿你嫂子来寻开心来了是吗?” 刘凌早就猜到了她会这般反应,于是直接将她拉了出来,然后指着车上的几匹布说道:“嫂子,您看!” 驴车上,确实放着六七匹布,不过,这六匹布中,有三匹是从黄文生哪里购买来到。 剩下的三匹才是吴招娣几人做出来的。 看着车上的六匹布,祥林嫂瞪大了眼睛道:“凌啊!你开玩笑吧,这些都是你家小娘子织出来的?” 刘凌点了点头道:“是啊!都是她们几个弄的!” 祥林嫂深深的看了刘凌一眼,然后断然说道:“不可能,从纺纱到织布,你就是一个月也未必能织出来一匹布。” “就算你有足够的麻线,至少也要十几天才能织出来一匹。” “这几天你就织出来六匹,你糊弄谁呢?” 此时,祥林嫂看刘凌的目光已经满是怀疑,在他看来,刘凌这家伙,十有八九又走上了歪路。 祥子虽然憨厚,但也不傻,听媳妇这么说之后,他也对刘凌说道:“我说兄弟,你还是别拿你哥哥我寻开心了,我地里的活还很多呢。” “再说了,你说的那些活,你自己不也能做?” 说罢,祥子穿上衣服扛起锄头就要出门。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刘凌随即道:“哎呀,既然你们不相信,那我也只能带你们看看我做的佳宁纺纱机和招娣织布机了!” “嫂子,祥子哥,你们只要看到了我的纺纱机和织布机,就会相信我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了!” 虽说对刘凌话仍然满是怀疑,但祥林嫂对他家中的情况也很是好奇。 想着反正耽误不了多少功夫,于是,祥林嫂便点头说道:“好,那我便去你家看看去!” “走!”刘凌头前带路,不一会,便带着祥子和祥林嫂来到了家中。 此时,吴招娣正在织布,钱佳宁和苏如意则在纺纱,就连赵玲绮也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坐在了椅子上,踩着刘凌的那台十八轴的佳宁纺纱机。 看着那快如闪电的飞梭,以及十几个纺锤同时转动的纺纱机,祥林嫂彻底呆住了。 而这时,吴招娣也发现来了客人,她连忙停手拿过一把椅子,招呼道:“祥林嫂来了!来快坐下!” 祥林嫂并没有去借椅子,而是来到了织布机前看着上面那精巧的设计。 因为未成婚前祥林嫂便一直在家织布,所以仅是看了两眼,他便明白了这新式织布机的奥妙。 “我的乖乖,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织布机!” 祥子没织过布,自是看不懂这机器的奥妙,但看着那飞速旋转的纺锤,他也觉得这东西很是高级。 “我能坐下来试试吗?”祥林嫂看向吴招娣。 后者则看向刘凌,在看到刘凌点头之后,她才说道:“当然行!我来教你!” 随后,在吴招娣的指点下,祥林嫂很快便掌握了使用飞梭的技巧,不一会的功夫,飞梭便在她手中来回穿梭,其速度,丝毫不比吴招娣慢上半分。 眼见祥林嫂已经有些上瘾,刘凌赶忙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嫂子,现在你相信我靠着这织布机发财了吧!” 此时,祥林嫂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看向刘凌开口道:“我说凌,你能不能也给我做一台这样的织布机?” “我……我……” 说到这,祥林嫂便结巴了起来,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意识到,这织布机绝对是刘凌的命根子。 因为这东西一旦流传出去,定会被其他织布坊进行仿制,到时候,刘凌想要再赚到钱,就难了。 而刘凌则会心一笑,他说道:“嫂子,这织布机我可不能给你,不过,你要是想要织布的话,可以来我家干活,我一天给你……一个铜板,如何?” 大周并没有任何工业基础,农民除了种地便几乎没有其他赚钱的手段。 自己织布的话,除去购买丝线的成本,一个月就算织上一匹布也赚不了多少钱。 而且,织布机的价值也不菲,往往需要几两银子才能买上一个。 若是算上织布机的损耗,利润更薄。 而给刘凌织布,什么投资都不要,每天便能赚一个铜板,虽说不多,但一年到头若是不停歇的话也能让日子宽敞不少。 于是,祥林嫂当即点头道:“好,我干!” 说罢,她便又操控起了织布机开始织布,似是生怕这织布机被吴招娣抢去似的。 第二十五章 一个人睡 看到这一幕,刘凌暗自发笑。 这是什么?这便是资本主义的雏形。 当然,想要将全村人都聚集起来给自己打工,还需要继续忽悠,于是又对这祥林嫂说道:“那个……祥林嫂,织布这件事,你和祥子哥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尤其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这织布机的构造,不然的话,咱们可都没钱赚!” 祥林嫂闻言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肯定不和别人说。” 刘凌之所以选择祥林嫂和祥子二人,除了之前祥林嫂曾帮他说话之外,便是二人足够老实。 起码在自己计划正式实施之前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搞定了祥林嫂之后,刘凌随即又对吴招娣说道:“既然嫂子想干,那便让她干吧,小昭今天随我去县城,我也正好让大夫在给你号号脉。” 吴招娣闻言连连摇头:“不了吧,我身体早就好了!去了也是浪费钱!” “而且,家里还有很多活等着我干呢!” 说话间,吴招娣便拿起笤帚准备打扫屋子。 还不等刘凌开口劝解,一旁的祥林嫂便将笤帚给抢了过来:“哎呀,我说小昭啊,还是身体要紧,你看你这脸色白的,都快成豆腐了。” “你还是赶紧去县城让大夫看看吧!” “我和你说,要是身体不好,可耽误生孩子,凌从他爷爷那起就是单传了,你可要承担起传宗接代的大任啊!” 听到这话,吴招娣顿时有些犹豫,她虽心疼钱,但若是不能生养,那更是大事。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这小屋子内同时挤了五个人,目前刘凌根本还没有和她们同房,又怎么生小孩呢? 想到这,吴招娣白色的脸颊,竟开始充血泛红。 刘凌见状直接将其拉了出去,说道:“好了好了,赶紧去吧,若是没事,我今后保证不再拉着你去看大夫!” 就这样,刘凌将吴招娣拉上了车,随后他又对祥子说道:“祥子哥,今后我家每天都要用很多的麻丝,我这次带你出去一趟,今后你每天便赶着驴车外出去收纳麻丝,我一天给你两文钱,至于草料什么的另算!” 一听自己比老婆足足多赚了一倍,祥子高兴的直接跳上了车。 “好好好,兄弟你就放心吧!今后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干!” 其实村子里的庄稼也不必每天都去守着,除草和捉虫也只需要前期生长的时候,多注意点,等庄家长起来了,就不必了。 至于驱赶麻雀,竖几个稻草人,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之所以这些人每天都去田地里,也是没有其他事做,能多点收成便多点收成便是。 如今有了活干,鬼才天天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呢! 就这样,祥子拉着刘凌和吴招娣出了村子。 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出村的时候,两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一个是刘茂,他是专门盯着刘凌的,他想要看看刘凌这家伙究竟搞什么鬼。 原本他想要一路跟踪着一起去的,但既然祥子跟着去了,那他便不用了。 等晚上回来,只要问问祥子,便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问出来。 而另一个,则是张翠芬的,在拿了刘凌二两银子之后,她很是忐忑了一阵。 因为按着以往的情况,刘凌在意识到吃亏之后,必定会找她吵闹一番。 为此,她已经和几个叔伯哥哥们通了气,只要刘凌来了,便将他打上一顿。 然而,刘凌确像是认栽了一般,根本没有一点动静,反而是一直在家里窝着。 张翠芬虽离他家较近,但却也不知他究竟在干什么。 所以,她也便想着一路跟着刘凌去看看。 同样,在看到祥子跟着刘凌一起出去的时候,张翠芬也放弃了跟踪的打算。 “哼,等傻大个回来,我问问他就行了,刘凌啊刘凌,你若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就直接报官把你抓起来,也为这刘家村除了你这一大祸害!” …… 刘家村在县城南面,土地资源好,专心侍弄田地就行,不用织布补贴家用。 而城北和城西就不行了,这里临近山区,土质较差,而且地势较高,并没有什么河流,若是老天爷不下雨,或者雨水较少,便没多少收成。 所以人人家中都会干些补贴家用的活,男的可以打猎,而女的就只能采集亚麻,纺纱织布了。 所以,这里拥有着大量的麻丝,甚至还有一些农户在这里种植者棉花。 刘凌这几日每天都驾车前来收购,而价钱也比吴祥的收购价高上一些。 不过,他每个村子收购的量都不多,但每天都来,如此一来,便有大量的村民们将家中的麻丝囤积起来,等着刘凌前来收购。 只要他一来,便会有人将他围住。 刘凌依旧是只收购一小部分,但同时他也放下话来,说:“我们云锦织布坊刚刚起步,目前还消化不了太多的麻丝,所以只能收购这么多。” “不过没关系,下个月我们云锦织布坊的新织机便会上线,到时候你们这些麻丝,我全都要收购了!” 那些村民们,虽不知上线是个什么意思,但听刘凌的口气,一个月后他收购麻丝的量就会增多,所以有更多的村民们将麻丝囤积了起来。 棉花则要等到秋季才能收获,不过刘凌也已经口头定了下来。 带着祥子将县城以西的区域转了一圈之后,便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之后,三人便来到了县城边上的一家面馆好好的吃了一顿。 祥子许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一连干了四五碗才停了下来,看的吴招娣都有些眼红了。 当看到刘凌掏出十几枚铜板付账的时候,祥子才尴尬的想起来,自己这是在下馆子。 他连忙擦了擦嘴上的油渍说道:“那个……凌,我下次不会了,这钱从我工钱里面扣!” 然而刘凌却不在意,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跟着我出来了,那肯定算我的。” “祥子哥,等会你在这歇会,便去县城北边去收购吧,价格还是按着之前的价格,说法还是按着我的说法。” “收多收少无所谓,等戌时的时候,咱们在这回合!” 祥子也知道刘凌要带着吴招娣去瞧病,所以他也没多说,而是大包大揽道:“好,没问题,那几个村子我都有熟人,交给我就行了!” 说罢,祥子套上驴车,就要直接出发。 刘凌见状又多叮嘱了一句说道:“对了,若是有同样收购麻丝的人,询问你情况,你便报上我的名号。” “若是吃了亏,千万别反抗,回来和我说,我帮你报仇!” 祥子虽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不太好惹,但其内心确是个憨厚的汉子,只要不被逼到份上,是不会反抗的。 自己加价收购了这么多天的麻丝,吴家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对这种打破垄断,扰乱市场的行为,相信吴家不会坐视不理。 而在听到是自己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应该不会用太过明显和激烈的手段。 就算是用,他们也会好好思量思量。 于是,祥子便驱赶着他的毛驴一路向北。 而刘凌则带着吴招娣,跨步走进了县城。 县城的街道依旧繁华,就算是晌午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各种叫卖的小摊应接不暇。 刘凌则像是带着自己的女朋友逛街一般,一边说话,一边领着吴招娣慢慢的走着。 “小昭,刚才祥子吃第五碗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吴招娣本不想说的,但听到刘凌问,她立刻说道:“是啊,一碗面两个铜板,咱们两个才吃了三碗,他一个人就吃了五碗,若是买高粱饼子,能买一堆呢!” 看着吴招娣一脸心疼的样子,刘凌只觉这丫头有些可爱,他的手不自觉的勾了一下吴招娣的鼻子,然后才说道:“想成大事就不能算小账!” “祥子哥今后就要给我们家干活了,略施恩惠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再说了,十几文钱而已,对咱们也不算什么,若非咱们现在正在创业初期,需要压低工价,我都想给她俩一人十文钱呢!” “十文!”吴招娣发出了一声惊呼,顿时引来了一众目光。 这时,她才意识到这是在大街上,于是连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要是给她俩十文钱,还不如把十文钱给我,让我来做呢!” “我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 说着她还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了比划。 刘凌看她那抠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将手放到了吴招娣那瘦小的肩膀上,然后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中搂了搂,然后才轻声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可不能干,你还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 刘凌说话的时候,呼出了一阵阵热气直往吴招娣耳朵里钻,还未经人事的她,只觉全身酸麻,若非刘凌勾着她的肩膀,她怕是立时就要摔倒下去。 看着俏脸绯红的吴招娣,刘凌心中甚是满足。 而说话间的功夫,二人也来到了一笑堂的门前。 此时,一笑堂之中还有两个病人正在等待诊治,刘凌也不急,拉着吴招娣的小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很快,喜郎中便将那二人的病给诊治完毕,而刘凌也带着吴招娣坐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二人,喜来了随即露出了笑脸:“看这气色,这几日的汤药,应该是按时服用了!” 吴招娣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之前你不是说是小毛病吗?” 喜来乐伸出手道:“有没有事,也要号号脉再说,来,伸左手!” 虽有些不乐意,但吴招娣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喜来乐搭脉诊治,眉眼微低,片刻之后,他又道:“换一只手!” 又是一番沉吟之后,喜来乐盯着吴招娣询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总是头晕目眩,晌午的时候,还有些提不起劲来。” 闻言,吴招娣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她又连连摇头。 “不,我没有,我身子好得很呢!” 见对方嘴硬,喜来乐先是看了刘凌一眼,然后才又略带严肃的低声问道:“那再问你个有些冒犯的问题,” “最近几个月,你的葵水是不是极少,甚至是没有啊!” 此话一出,吴招娣瞬间涨红了脸。 葵水便是月事,在大周算是比较忌讳的话题,也就喜来乐这种大夫才能说出口。 刘凌作为现代人,对这个没什么忌讳,眼见吴招娣半晌不说话,他随即道:“喜郎中说的是不是真的?” 吴招娣憋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喜来乐倒是十分平静,对他这种见惯了各种疑难杂症的医生,谈论此事并不是第一次了。 他挠了挠额头,然后有些忧虑的说道:“你这身子,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已经略显好转,但冰冻三尺又非一日之寒。” “今后切记不可干重活,不得熬夜,更不得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若是家里有条件的话,炖些鸡汤、鱼汤之类的,我再配上些许药物,每天早晚各喝一次。” “滋阴补阳,温养五脏六腑,只有温养好了,今后才可孕育。” “至于头上的肿包……既然现在她没有发作,那咱们就先不管他,先将身子养好再说!” 说话间,喜来乐确是已经再次书写药方了。 这次他并没有再避讳吴招娣,而是直说了起来。 而听到对方的话,吴招娣确是一脸不忿,她说道:“我说郎中,我只是身子有些虚罢了,现在每天能吃饱饭,用不了多久就能好了。” “你别给我开药了……我……” 因为焦急,吴招娣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起来,同时她的脑袋似是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开始左右摇晃。 刘凌见状赶忙扶住她,缓了一会吴招娣才恢复过来。 而这时,喜来乐已经开好了药方,并交给了他手下一个胖胖的徒弟去抓药。 “知道厉害了吧!”喜来乐似笑非笑的说了句。 刘凌赶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一定按时吃药。” 喜来乐点了点头,然后又递给了刘凌一张纸道:“给,还有你的一张药方,记住,一定要按方抓药,不然你妻子的病,也难好!” 刘凌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只有四个大字——一个人睡! 这药方自然是让刘凌不要和吴招娣同房,免得伤她身子,刘凌看后也会意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八章 坦白 刘茂自然知道织布机这回事的,但速度提升十倍还是让他有些匪夷所思。 话说到这份上,刘凌也不再藏着掖着,因为之后若是大批量生产布匹的话,肯定是要找个德高望重,又比较有能力的人看着的,整个刘家村中,能担当这个职务的,只有刘茂一人。 所以,他直接将刘茂引到屋内,然后为其详细讲解了一番织布机和纺纱机的运作过程。 看着这巧夺天工的机器,刘茂彻底惊呆了! 他愣愣的看着刘凌,失声道:“这是你想出来的?” 刘凌沉吟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要扯出什么黄道婆或者詹姆士·哈格里夫斯之类的人名,还要解释半天,而且他也未必会信。 “嘿!你小子,还是个天才嘛!”刘茂满脸笑意的拍了拍刘凌的肩膀。 而刘凌却没笑,反而是一脸凝重道:“叔叔,我这可是将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你了,这东西要是外传出去,我这赚钱的大计可就泡汤了!” 刘茂闻言自是满口答应道:“放心吧,我绝对帮你守口如瓶的。” 随后,二人再次来到了酒桌上。 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刘茂心情大好,他接连饮了好几杯,然后他又问道:“对了,那祥子和他媳妇今天怎么也一直在你家?你也告诉她了?” 刘凌点头道:“是啊,这机器虽然好,但一个人纺纱织布力量终归有限,所以,我便想让祥林嫂过来织布,祥子哥过来帮我去收麻丝,这样我便能安心的去开拓销路。” “那你一天给她俩多少钱?”刘茂佯装不在意的问道。 “祥林嫂织布一天一文钱,祥子哥收丝一天两文钱。” 听到这话,刘茂的神色顿时有些变化。 而这一切,都在刘凌眼中,他心地暗暗发笑的同时,也在准备接下来的说辞。 片刻后,刘茂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我说凌啊!既然你想干大些,那只让祥子媳妇一个人织布也不行,反正你织布机还有好几套,这样,我再帮你找几个人来一起帮忙行吗?” “你知道的,咱们村虽说庄稼收成还算不错,但每次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也会断顿,若是碰到灾荒,我这个当村长的,更是带着全村出去讨饭去。” “而你要是能让咱们全村都在这织布纺纱,那咱们村子自然就有了盈余,到时候就是碰到些灾荒也不怕了!” “你说是不?” 刘茂的话可是说到刘凌的心坎里去了。 这几天他藏着掖着来回的折腾,就是要等刘茂先把这话说出来,以此来掌握接下来谈判的主动权。 如今他说出来了,刘凌也松了一口气,今后他的纺织大业将会直接迈上快车道。 尽管心中已经乐开了花,但刘凌脸上依旧有些为难,显然他是不乐意。 刘茂见状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怎么,你不想带着咱们村的人一起干?” 又犹豫了片刻,刘凌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叔,之前我在村子里祸祸的不轻,若是能够带着村子里的人赚钱,我自然是高兴的。” “但是咱们村子的人你也知道,未必都是纯良朴实的,就像那张翠芬,之前明明我是拿河边的二亩地和她换得四百斤粮食,前两天她非说当时的粮食是借的。” “而且河边那二亩地也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你说我上那说理去?” 张翠芬耍无赖的事情刘茂也知道,但当时刘凌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帮其强出头。 但现在为了能够让刘凌答应,这不出头也得出头了,于是,刘茂一拍桌子说道:“他奶奶的,这是干嘛?这不是耍无赖嘛!” “等明天,我找他去,非得把那二亩地给你要回来!” 刘凌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既然他已经表态了,那刘凌也便实话实说道:“别别别,叔我已经想到怎么对付他了,这事您就别管了。” “嗯?你对付她?你怎么对付她?”刘茂一脸好奇。 刘凌诡秘一笑,然后凑到了刘茂耳边说了几句,后者听完顿时大笑:“哈哈哈,你小子真够损的!” “不过没关系,那个张翠芬整天在咱们村子胡说八道,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你放心折腾,官差哪里我帮你说话!” 这次,刘凌并没有笑,而是一脸淡然的说道:“叔,这个就不必麻烦您了,等过两日,我自己去找田德禄说便是了!” “嗯!你还认识知县老爷?”刘茂更奇了! 刘凌微微一笑,然后道:“叔,佳宁的事您知道吧?现在那吴员外可没敢再来找麻烦呢!” 因为之前吴祥的努力宣传,整个魏县都知道钱佳宁欠他钱,刘凌这消息也是从刘茂口中知道的。 至于那吴祥为什么没再来找麻烦,刘茂之前也很是好奇,但却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见刘凌这般模样,他顿时明白眼前这小子,十有八九是抱上什么大腿了。 于是他赶忙询问道:“凌!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认识什么人了啊!” 话说到这便已经到头了,再说下去便会暴露太多,并无益处,于是刘凌岔开了话题说道:“叔,咱们还是商量商量织布的事情吧!” 见刘凌不想说,刘茂也不强求,而是笑着点头道:“好好好,咱们先谈谈织布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直接说!” 于是,刘凌便一条一条的开始说了起来。 “第一,现在我的实力有限,就是招人最多也只能招募十几二十个,不可能让全村人的女人都过来帮忙。” “所以,我想尽量挑选您那支和我们头支的族人先过来,您是村长,您的人头肯定比我要熟,具体挑选谁您说了算,但试工之后,若是她们不行,我有权利把她们开除出去。” “并且,就算开除出去之后,她们也不得向外人透露一丁点关于织布机的事情!” “您要是能保证这些,我便招募村子里的人进来。” “您若是不能保证,那我还是慢慢赚钱吧!” 刘凌的要求合情合理,于是刘茂直接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都是村子里的人,祖坟连着祖坟,那家敢把你的事说出去,我废了他!” 终究是一村之长,刘茂一声怒斥,气势十足。 而就在这时,院墙之外突然传出一声轻响。 “谁!”正在旁边桌子上吃饭的赵玲绮一声断喝,随后便见她一个箭步便翻到了院墙之上。 就在她想要跳下去的时候,才发现,院墙之外的小巷内一片漆黑,如此一来她瞬间怂了。 这时,躲在院墙外偷听的那人,也急忙向着村子内跑去。 听着那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急促的喘息声,刘凌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于是他对赵玲绮挥了挥手说道:“下来吧,让她偷听便偷听了吧!” “哼!偷听人说话的小人,若非本姑娘刚才滑了一跤,非得把你抓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偷笑。 她哪里那是滑了一跤,分明就是怕黑不敢下去。 看着利落的从院墙上翻身下来的赵玲绮,刘茂对其竖起了大拇指道:“不愧是赵馆主的女儿,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过奖过奖!”赵玲绮对其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随后,刘茂又看向刘凌,说道:“听那动静,刚才好像是那个张翠芬。” 刘凌会心一笑说道:“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那等明天,用不用我去敲打敲打她?”刘茂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不觉间,他这个村长已经开始在意刘凌的意见了。 “不必,咱们干咱们的,她成不了气候。”刘凌吃了两口菜,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若是真的召集村民们一起进行纺织的话,我这小家肯定不够!还需要盖上一处大大的房子,这样才行。” 听到这个问题,刘茂大手一挥道:“哎!这个简单,直接让她们在自己家做不就行了!” 然而,刘凌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半晌之后,刘茂才反应过来说道:“对,若是这样的话,那会容易将这织布机的制作方法透露出去。” “还是盖个大房子的好,嘶,但是现在快麦收了,找人帮忙盖那么大的房子,一时半会也盖不成啊!” 这会,刘凌才缓缓开口道:“叔,你想错了,我要改的并非是这种土坯房,而是砖瓦房,而且还要大大的砖瓦房!” “砖瓦房!那要花不少钱的!”刘茂道。 “钱是小事,不过盖房子这种事需要人看着,我抽不开身,所以……” 刘凌没有再说下去,而刘茂则十分默契的说道:“嗨,你要是肯出钱,那盖房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刘凌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便将房屋的图纸画出来。” “除此之外,我再将其他的纺织机器组装起来,过两天咱们先在我家中搭个棚子干着,等房屋盖出来再集体搬过去。” 眼见刘凌答应,刘茂随即端起大碗道:“好,就这么干!来咱爷俩喝一个!” 刘凌笑着与之碰杯,放下酒碗之后,刘凌又说道:“对了,这件事咱们先别往外说,等过两天我的机器组装好之后,再通知他们。” “不然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我家搅闹,到时候肯定很麻烦!” 刘茂喝了几碗酒之后,本就有些晕乎,再加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想都不想的便答应了下来。 二人足喝了整整一坛的酒,刘茂才红着脸离去。 等将其礼送出门之后,刘凌便从房间内的拿出了一沓图纸出来,交给了吴招娣:“小昭,等明日你便将这图纸交给村长,还有这一百两银子,告诉他,这些钱都是他的,按图纸盖房子,能有多快便盖多快。” 小昭也没多想,刘凌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看着这银子有些不想撒手罢了。 随后,刘凌又对着钱佳宁吩咐道:“好了,我的钱大小姐,今后你要重回你的工作岗位,当账房了。” “从今天开始,每天进的麻丝和出产的布匹,以及卖出去的布匹,你都要有个账目,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钱佳宁本就聪慧,再加上之前干过此类的工作,自然不用多说,但和吴招娣不同,她有着自己的心思。 刘凌说罢,她便问道:“你是真的打算和吴家对着干了?” “当然,说让他三个月倒灶,我就绝对不会留他到第四个月!”此时刘凌的脸上满是自信。 钱佳宁闻言略显犹豫,随后她又说道:“可是,就凭这几架织机,想要和吴家正面对抗,还是不够啊!” 她曾在吴家接触过各种账目,最是知道吴家的实力,他们每天进出的流水便有数百两银子。 而数百两银子,却已经是刘凌的全部身家了。 面对钱佳宁好心的提醒,刘凌微微一笑说道:“你可知,四两拨千斤?” 随后,他又对赵玲绮说道:“赵大小姐,有件事还要拜托你一下!” 看着刘凌一脸严肃的下达着命令,赵玲绮只觉眼前这个男人,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元帅,正在指挥着他麾下的大将们冲锋陷阵。 当听到自己名字之后,赵玲绮也立刻抖擞精神说道:“末将在!” “啊?”刘凌一脸懵。 “啊!没什么,没什么,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尽管有蜡烛光的掩饰,但仍能看出此时她脸颊微红。 若是在平时,刘凌必定会调侃她一番,然而现在的他却没那心情。 “明日你跟随祥子哥一起去收麻丝,若是有人找茬……” 话没说完,赵玲绮便一脸兴奋的挥舞着拳头说道:“我就打爆他们的狗头!” 看着充满找茬欲望,一幅想要打沙包过瘾的赵玲绮,刘凌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让这家伙跟着去。 但思来想去也没别人了,于是他便说道:“若是有人找茬,只要对方不动手,你便不能动手,一切让祥子哥处理。” “当然,他们若是抢先动手,你自然也不用客气!但有一点,不许下死手,而且要问清楚对方的来路!” 听到这话,赵玲绮顿时有些失望,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总比一直闷在这家里强!” 第二十九章 目光长远的田德禄 等刘凌安排完了三人之后,苏如意满脸期待的来到他面前,说道:“夫君,我呢?我做些什么?” 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刘凌恶狠狠的说道:“你?明天我和你一起回苏家坨,把你送回去!” “啊!不要啊!”苏如意连连哀嚎,之后还是吴招娣哄着她说刘凌不会这么干的。 刘凌也确实不会这么干,留着她在身边,比送走她更有利。 之后,刘凌又严令吴招娣不许再干活,并且他还给了她几串铜钱,让她购买一些老母鸡养着,隔三岔五杀一只炖汤,活着的时候则让他们生鸡蛋吃。 至于明日的工作,先让张翠芬纺纱,反正都是一文钱,干什么也是干。 吴招娣等人则不再工作。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刘凌便对几人说道:“好了,都睡觉去吧!” 说罢,刘凌便带着自己的被子来到了院外。 虽说支起了新的床,但屋子就那么大的地方,三台纺纱机,一台织布机便已经塞满了,勉强再塞一张床便撑死了。 刘凌安排了钱佳宁和赵玲绮在里面睡,而吴招娣和苏如意则在柴房睡另一张床。 刘凌则在外面睡。 反正已经临近夏日,只要不刮风下雨是不会冷的。 躺在床上,望着清澈的满天星斗,刘凌只觉这几日的生活像是在做梦一般。 先是娶了三个媳妇,然后又通过一番操作赚了银子,拉上了和县令的关系,如今他又已经着手开始规划自己的商业蓝图。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腰缠万贯的富豪。 至于之后,他肯定是要步入官场,然后再获得权利的,毕竟若是有钱无权,那自己,也不过是那些特权者眼中的肥羊罢了,想吃的时候,随便咬上一口便是。 至于再往后,他肯定还要拥有自己的势力,最好直接在海外拥有一块殖民地,到那时,他才真的是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刘凌将苏如意从床上拉了起来。 “夫君,你真要将我送回去吗?不要啊,我以后保证好好听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再也不贪玩了!” 一旁的吴招娣也忙说道:“相公,你不会真要把她送回去吧,若是这样的话,她想要再嫁出去都难了!” 刘凌冷着脸看着苏如意,沉声道:“好吧,既然小昭替你讲情了,那这次我便不送你回苏家坨了!” “今日随我去趟县城,省的你在家中胡闹!” 听说要去县城,苏如意顿时来了精神:“啊!你真带我去县城?好好好,我马上换衣服!” 虽说刘凌给几人买了新衣服,但除了赵玲绮之外,其他三人都舍不得穿,平日里还是穿之前的粗布麻衣。 很快,苏如意便换好了衣服,而这时,祥子也来到了家中。 就这样,一行四人便上了车,直奔县城。 路上刘凌再次叮嘱了赵玲绮和祥子一番,若是对方不动手切记不要先动手,只需要问清对方来路便是。 祥子连连点头,而赵玲绮则万分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能不能别这么啰嗦!” 第三十二章 对吴家的敲打 刘凌见状宽慰道:“赵馆主不用担心,您女儿只是耍耍脾气罢了,过两天就好了。” “这样,您说个数,我付银子,然后我再去把她找回来,给您道个歉!” 听到这话,赵元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好家伙,我女儿犯错,你把她找回来给我道歉!你谁啊你! 但想到女儿还要在他家住一段时间,于是他也没有发作,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道:“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只要你能帮我把女儿看住,就是把武馆搬到你们村都成!” “这样,我现在就带两个弟子去吴老狗家打声招呼,他若是识相便罢了,若是不识相,那便让他知道,在这魏县地界上,究竟谁说了算。” 说罢,赵元松就要动身。 然而,刘凌却将他拦住道:“等等,我再叫几个人一起去,这样才更好!” 说罢,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阴诡的笑容。 …… 吴家! “废物,一群废物!”此时的吴祥正暴跳如雷,为的自然是昨日伏击失败,反而被赵玲绮给打了一顿的事情。 昨日这些狗腿子被打之后,硬是没敢回来,直到今天早上,才硬着头皮回到了府上说明了情况! 一通谩骂之后,吴祥对着管家厉声喝道:“滚,将这些废物们全都赶出家门!”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那些打手们顿时一片哀嚎:“老爷,不要啊!我们可都是为了您才受的伤!您不能把我们赶出家门啊!” 闻言,吴祥眼睛瞬间瞪大。 “为我才受的伤?我都说了,最近不要和那个姓刘的起冲突,你们倒好,直接就给人打了。” “打就打了,还打输了,要你们这些废物又有何用!” “全都给我滚出去,若是不滚,就打断腿,直接给我扔到大街上去!” 此时的吴祥早就忘了,昨日是他下的命令,让不管是谁,直接将其打杀! 管家站在一旁一脸的为难,因为这命令是他转达的,他有心想要帮着说话,但现在吴祥正在气头上,就是说话他也听不进去。 可若是不说,今后他这个管家,怕是在下人之中难有威信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老爷,刚才这些人也说了,是那赵玲绮压着车一起去的。” “她从小习武,之前更是一个人挑了一个山贼寨子,猛着呢,就是衙役来了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我看不如这样,一人罚他们一个月的月钱就算了!若真赶他们出去,那今后……” 吴祥听到这已经没有任何耐性了,他看向管家,面目狰狞,双目更是瞪得像是铜铃一般:“怎么,你也要和他们一起滚出去吗?” 说到这,管家已经无法再说了,于是他也只能摆摆手,不顾这些狗腿子们的哀嚎,将他们全都拖了出去。 等狗腿子们全都退下,吴祥又怒火滔天的将手边的茶碗摔到了地上。 啪! 上等的瓷器碎成了渣滓,留下一片水渍! “真是气煞我也!” 看着吴祥愤怒的样子,管家思索了一会,询问道:“老爷,前几天您不是去苏家坨了嘛?怎么,那老狐狸不肯出手吗?” 提到苏家坨,吴祥愤怒的脸颊稍稍收敛了一些,他冷声说道:“那老狐狸说已经在刘家村布下暗桩了,只等他们麦收之后,便去收粮,到时候干掉那个刘凌,不过是顺手的事!” 管家闻言眼前一亮,他说道:“那您还气什么?只要到了麦收,那刘凌必死无疑,到时候他就再也不能给你捣乱了!” 听到这话,吴祥的怒火似乎下去了一些:“对了,那几个布铺老板怎么说?” 之前刘凌给三家布铺送了样子布,那三家布铺转瞬间便将布销售一空,买到布的百姓四处为那布做宣传。 这自然也惊动了吴祥,为此他还特意花高价买了一块布样。 当看到那紧密厚实的布匹之后,吴祥顿感不妙,若是这种布真的大量冲入市场,那他的那种破布,肯定就没人买了。 甚至,因为之前他各种店大欺客的行为,就算他重新将布的质量提升起来,再和对方出售同样的价格,那些老百姓也不会买他的。 所以,他急忙派人去质问那几个布铺老板,询问他们为什么卖别人家的布。 那几个布铺老板皆是圆滑之人,根本不承认有这回事,只是说自己的卖的布全都是从吴家布铺进的。 布已经卖完了,吴家布铺也没有其他证据,所以只能警告他们,若是在看到他们卖别人家的布,便让他们的门店在魏县开不下去。 几个大棒砸下来,那三家布铺的老板纷纷低头答应。 于是,管家便说道:“那三家布铺的老板已经承诺,今后绝对不卖其他人家的布了!您就放心吧!” 不成想,管家的话刚一出口,吴祥的无名之火又喷了起来:“放心!那刘凌不死,我怎么放心!” 正说着,院外便传来了刘凌的声音:“怎么吴大院外,这么想要让我刘凌死啊!” 听到这声音,吴祥先是一惊,但紧接着他便更加窝火,自己正在和管家谈事情,对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于是,他当即便又是一声大喝:“看门的都死了吗?来了客人也不知道通知一声!” 大喝之后,吴祥也起身走了出去,随后他便看到了刘凌正带着两名衙役,以及赵元松和他的几个徒弟来到了院中。 吴祥并没有理会刘凌,而是对着后面的几人拱手打招呼。 “呦!黄捕头,赵馆主,今日怎么有空来寒舍了?” 黄捕头便是这魏县的差役头子,算是除了县令、县丞之外的三号人物。 平日里吴祥没少给他好处,二人碰面之后,也好的和亲兄弟一般。 然而,今日的黄捕头面色却有些不善,他手持捕头专配的靛青色长刀对吴祥拱了拱手,算是回礼,随后便不咸不淡的开口说道。 “吴员外,按说您是九品员外,我也是九品的缁衣捕头,咱们两个算是平级,我管不到您头上去。” “可今日却有些情况,不得不向您请教请教了!” 人是刘凌带来的,而且面色不善,又要向自己请教事情,显然是来找茬的。 虽说吴祥的员外,也是个九品官职,但确是个虚职,而人家的九品捕头确是个实权部门,掌握着整个魏县的治安问题。 所以,吴祥连忙低头说道:“哦!您请说!” 黄捕头向后挥了挥手道:“带上来!” 很快,几个衙役便带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走了过来,吴祥一看,正是之前伏击失败,被自己赶出家门的那几个货色! “这是……”吴祥指着那几人问道。 黄捕头不咸不淡的说道:“吴员外,昨日这伙人在十八里铺意图拦路抢劫刘祥林的一辆运送麻丝的驴车。” 说话间,祥子也怯生生的走到了前方。 随后,黄捕头接着说道:“当时若非,赵家大小姐正好路过,出手相助,这刘祥林的车不仅会遭劫,就是他本人也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正准备找他们呢,结果却正好在你家门口碰到。” “不知,这几人和你家有什么关系?” 黄捕头说这些话的时候,吴祥早就把他骂了千遍万遍。 “狗东西,之前拿我银两布匹的时候,一个个都恭敬的很,如今你们这些家伙,竟倒向了刘凌那边!真是一群墙头草。” “妈的,等我料理了刘凌,再慢慢收拾你们!” 虽说心中怒火滔天,但他脸上依旧面带笑容。 “黄捕头我正想和您说这个事呢!这几个人之前确实是我家的下人,但我早就看出他们心怀不轨,所以,他们昨日已经被我逐出家门!” 此话一出,吴祥自以为能够将自己的事情撇清。 但他却忽略了一点,那便是,他已经将这些狗腿子逐出家门了,而且还是撕破脸的那种。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我们凭什么还要替你背黑锅? 于是,吴祥话音刚落,那群狗腿子便争相说道:“黄捕头,我们就是奉了吴员外的命令,才去抢劫的!” “他可是主犯,您要抓就要连他一块抓了!” “对,我们都是听从他的,命令才去抓人的!要抓连他一块抓!” 众人,虽然被衙役们压着,但嘴却没堵上,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善茬,而拦路抢劫在大周律令里面又是大罪。 搞不好要充军发配的,既然如此,那他们索性便直接将这个员外也拖下水。 这样自己即成了从犯,能够减轻罪责,又能够立功。 退一万步说,就是真的充军发配了,路上也能多个作伴的,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看着曾经如哈巴狗一般,匍匐在自己脚下讨饭吃的狗腿子,如今开始反咬自己,吴祥恨不得抢过黄捕头的刀来,一人给他们一刀。 然而,愤怒归愤怒,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在这里与之打口水仗,显然不是什么上策,最好的办法便是抓一个替死鬼出来,先将这件事搪塞过去。 然后再慢慢收拾他们。 于是,吴祥的目光随即便盯上了管家。 “白管家!怎么回事?这些下人可都是你管的,他们去拦路抢劫,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 第三十三章 一对姐弟 白管家顿时瞠目结舌。他看看吴祥,又看看那些狗腿子,最终一声长叹,无奈道:“这件事是我让他们干的,和吴老爷没关系!” 白管家这句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且不说刘凌,就连吴祥也有些意外。 指使他人拦路抢劫这种大罪,这白管家竟说背就背了!难道他就不怕充军发配? 不过,既然他已经承认了,那吴祥也赶忙说道:“既然是你指示的,那便随黄捕头,去衙门说清楚吧!” 说罢,吴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而黄捕头所收到的命令也只是敲打敲打吴祥,并没有直接要将吴祥一棍子打死。 见有人顶罪,他自然也乐得了解此事,于是他大手一挥说道:“走!回衙门好好审问!” 说罢,他便带着手下准备离去,然而,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转过身来,对吴祥说道:“对了吴员外,刘公子的织布坊可有我们老爷一份子股呢,您这个前辈得帮忙照看着点,别出事啊!” 此话一出,吴祥的脸色已经铁青。 这哪里是让帮忙照看,这分明是警告自己别再找茬了。 饶是吴祥浪大水深,面部表情已经练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但在听到这话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我知道了,我肯定好好照看!” 说罢,黄捕头踏步走出了吴府的大门,临走前,还踹了那两个守门的仆人两脚。 刚才这两个家伙,竟敢拦路,真是不知死活! 黄捕头走了,吴祥看着留在原地的刘凌和赵元松道:“二位还有什么事?若是没有,那请便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吴祥下达了逐客令,赵元松却并未离去,而是使了个眼色,让自己两个弟子走上前。 “吴员外,今后我这两个弟子要帮着刘公子走货了,今后若是碰上了,还请多担待!” 听到这话之后,吴祥看向一旁的刘凌,只见后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此时的他也终于明白了,今天刘凌不是干别的来了,而是弄了一套组合拳,来给自己警告来了! 先是让县衙的人将自己的手下抓走,然后又让赵家武馆的人过来,告诉自己现在已经有了赵家武馆罩着了。 若是今后再敢下黑手找麻烦,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彻底想明白之后,吴祥铁青着脸说道:“好好好,刘凌给我来这套是吧!” “那今后,我就要让你知道,我吴家布铺的招牌,究竟是不是铁打的!” “送客!” 从吴家走出来之后,刘凌便对赵元松拱了拱手道:“赵馆主,今后就有劳了!” 赵元松大手一挥,无比豪爽的说道:“哈!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今天起他们两个就跟在你身边听你的指挥。” “好了,武馆还有事,我先走了!我闺女就劳你费心了!” 说罢,赵元松扬长而去。 送走了赵元松,刘凌随即看向他留下的那两个弟子。 二人应该比刘凌小两岁,但四肢修长,健壮的筋肉撑的衣服都鼓了起来,一看就是那种练家子。 “不知二位兄弟的名姓?”刘凌拱手道。 那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分别说道。 第三十四章 吃葡萄 “我才不会教训你呢,再说了,这是你的家事,我也管不着,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家了!” 二人终究也只是寄宿关系,等赵元松的两个儿子结了婚,赵玲绮便会回家,之后二人最多做个朋友。 话说到这,已经是极限了,再说就有些多管闲事了,毕竟刘凌也不知道平日里赵玲绮和她父亲是怎么相处的,说多了不好,说少了也不好。 而赵玲绮也化悲愤为食欲,一连干了三大碗清汤面之后,她也便跟着刘凌开始往回走。 一路无话,等回到家中的时候,便见家里的窝棚已经盖好了。 四周由木梁支撑,上面铺着泥巴稻草,因为是新盖的,所以最上面的一层泥巴还湿着。 钱佳宁正带着祥林嫂夫妇组装新的织布机。 按着刘凌的计划,明日开始就要正式织布了,而织布机肯定也要全部组装起来。 刘凌本想前几日便提前组装的,但只可惜,就算组装起来也没有地方放,所以便只能等着窝棚盖好。 见刘凌回来,身穿围裙的吴招娣随即说道:“相公回来了,我炖了鸡汤,趁热喝了吧!” 看着眼前姑娘的笑脸,刘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人这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辛苦一天回到家中,娇妻已经准备好了热茶吗? 当然,鸡汤更好。 刘凌又摸了摸吴招娣的头,然后道:“晚点大家一起喝!” 随后,他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大家停一下,都过来听我说。” 此时,院内也没有别人,只有祥林嫂夫妻,还有他的几个老婆。 所有人都看向他,静等着他的下文。 刘凌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窝棚已经盖好了,那咱们从明天开始,就要大规模进行生产了。” “今天我先安排一下人员配置,等明天试工的时候,我再详细的讲解一下这里的规矩!” 上一世在公司演讲惯了,所以刘凌的演讲还是按着之前的风格,张翠芬等人虽听的有些别扭,但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唯一让刘凌不习惯的是,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下面没有掌声响起。 不过也无所谓了。 随后,刘凌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串木质的工牌,一个个分发道:“张翠芬暂任生产一组组长。” “今后你便负责所有工人的培训和生产管理,说白了就是教她们怎么干活,同时也看着她们怎么干活。” “未来,我会按着布匹的销量制定生产计划,然后再告诉你,你便负责带着下面的工人干活!” “这个明白了吗?” 祥林嫂听完擦了擦手接过了工牌说道:“嗨,不就是带着乡亲们干活嘛,这有什么难的,交给我就是了!” 刘凌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当然,你这个组长也不白干,从今以后,你每天的工钱涨到五文钱,若是每月都能按时完成工作计划的话,我每日额外再给你一文钱的奖励。” 听到这话,祥林嫂的眼睛瞬间瞪的滚圆:“五文!还奖励一文!那若是一年干下来岂不是有……” 祥林嫂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而一旁的钱佳宁则早已算出,她笑着说道:“嫂子,若是你一年能干够三百天的话,那便是一千八百文钱!” 听到这个数,祥林嫂高兴的差点晕过去,若是按着这个挣法,哪怕不种地了,也能维持一家的温饱。 然而,就在这时,刘凌又补充道:“当然,若是经常无法完成工作计划的话,我会每日扣你一文钱,若是再无法完成,那抱歉,我便只能让别人来当这个组长了!” “所以,这是机遇,同时也是责任!” 听到这话,祥林嫂才算是稍稍冷静了下来,她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凌!你放心吧,我肯定能行!” 祥林嫂虽不善言谈,但在村中也算是有些人缘,只要不碰到那些刺头,一般还是能够应付的来的。 而在运营初期,人才不足的情况下,刘凌也不打算招纳刺头进来。 安排好了生产之后,刘凌又看向了祥子说道:“祥子哥,昨日让你受惊了,我这先给你记上五十文的奖金。” “从今以后,你便是货运组组长了,咱们加大生产的同时,肯定还会收纳更多的麻丝,到时候你一个人肯定不行。” “到时候我再给你安排几辆车,旁人的工钱也是一天两文,而你则加到一天七文!你看如何?” “七文!”祥子的表情和刚才他媳妇的表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等他细算一年能赚多少钱,刘凌便说道:“当然,和生产组一样,我每天也会给你制定工作计划,到时候,你也要完成。” “若是做得好,每天再加一文钱的奖励,若是不好,便扣除一文,或者直接让别人来干这个组长!” 祥子闻言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干就行,我干就行,你说收多少麻丝,我保证给你收上来!” 如今王三和王五都已经住到了他的家中,就等着每天和他一起收麻丝去了。 再加上刘凌今日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祥子心中更是踏实无比,在他看来,这项工作简直轻松无比。 安排好二人之后,刘凌又补充道:“当然,既然让你们负责,我肯定也要给你们一部分权利。” “你们主管运输和生产,若是下面的人表现优秀,或者不听招呼,你们经过请示之后,可以进行奖励或者罚款!” “当然,我想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咱们刘家村除了少数几人之外,都还算朴实!” 夫妻二人还沉浸在五文钱和七文钱的兴奋之中,听到刘凌的话后,除了点头,剩下的什么也不会了。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了,明日等工人们来了我再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你们今日先下工吧!” 刘凌说罢,夫妻二人招呼了一声,便走出了家门。 如此一来,剩下的便只是刘凌的家人了。 “好了,剩下的咱们边吃饭边说。” 虽然回来之前,刘凌吃了一碗清汤面,但当闻到吴招娣炖的鸡汤之后,他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了起来。 就这样,五人又围到了家中的方桌前。 桌子中央自然是那只被炖烂的老母鸡,几人面前一人一碗浓香可口的鸡汤。 闻着这扑鼻的清香,刘凌吸溜喝了一口,味道咸咸的香香的,十分可口! “真香啊!小昭我看过段时间咱们直接去城中开个馆子得了!” 说话间,其他人也各自品尝了一口,同样对这鸡汤赞不绝口。 直夸的吴招娣羞红了脸,差点没把脸埋进碗里。 解了解馋虫,刘凌又轻轻敲了桌子两下说道:“好了,外人的事情安排完了。” “现在该安排你们几个的工作了!” 昨日刘凌便简单安排了一下,但并没有正式安排,现在明日工人就要来了,一切都要安排妥当,不然等明日,指不定会多乱呢! 而工人做工,首先便是要吃喝。 虽说让工人们回家吃饭也可以,但这一来一回,至少便会耽误半个甚至一个时辰,所以,直接让她们在这吃更好。 既不耽误干活,又能够让她们省下一些饭钱,可谓是双赢! 于是,刘凌安排到:“小昭,今后你便是后勤组组长,主管做饭。” “至于饭菜嘛,咱们吃什么工人们也吃什么,明日我让祥子给带回来些腊肉,每次做饭的时候,放上一点,有点油腥的话,工人们吃的也香!” 吴招娣虽然自己平日里十分节省,但到了花钱的时候,却不含糊。 听到刘凌安排之后,她随即答应道:“好,我保证给大家做的饭都香香的!” 刘凌会心一笑,然后又补充道:“你也别累着了,我明日再给你找个帮厨的!” 若是平时,吴招娣定会拒绝,但是想到早日养好身子才能给刘凌生娃娃的事情,她也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安排好了后勤,刘凌又看向钱佳宁:“佳宁,你还总管账房,刘家村认识字的人,数都能数过来,这个我可给你找不到帮手!” 第三十五章 开工 次日。 十二个女工悄悄的来到了刘凌家中。 这些女工都是刘茂精心挑选的,和刘凌或者他自己有着一定血缘关系的女工人。 年龄也有大有小。 大的有个三十来岁,最小的则只有十四五岁! 她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憨厚老实,而且和祥林嫂关系不错。 等人到齐了之后,祥林嫂随即来到了刘凌面前道:“东家,都来齐了!” 刘凌有心给自己安排一个董事长,或者总裁的职位,但想来想去,还是入乡随俗,让祥林嫂叫自己东家吧! 不然单是职称就要解释一番。 看着眼前这些熙熙攘攘,交头接耳的人群,刘凌只觉个个眼熟,有的他要叫上一声婶子,有的还是他的侄女。 若是一个个按着辈分打招呼,怕是要打上半天,而且对之后的管理也没什么好处。 于是,他走上前去,清了清嗓子便说道:“诸位,按理说咱们都是亲戚,有的我要叫上一声婶子,也有的是我的侄女,外甥女。” “但今日,大家既然开始给我做工了,那在这里我便是东家。”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混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此时她们才意识到,自己今日并不是来串门闲聊来了,而是做工挣钱来了。 而给他们发钱的便是眼前的这人! 这时,祥林嫂带着头对刘凌称呼到:“东家!” 见她开口,剩下的那些人也稀稀拉拉的对刘凌道:“东家!” 一般来说,只有这十几人的工厂,不必有这么大的规矩,大家朋友相称便可。 但按着刘凌的计划,这工厂用不了多久,便会扩张成上百人的规模。 若是此时不立好规矩,等之后想要再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然,他也不是搞传销的,下面人能叫他一声东家就算合格了,他也不至于像个神经病似的,说什么:我听不见,大点声! 称呼过后,刘凌保持着威严点了点头,然后道:“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天我便先给大家讲讲规矩!” “今后,咱们按规矩办事,有奖有罚!” “相信茂叔已经和你们说了工钱的事情了,一天一个铜板,这个是保底工资,只要好好干活,每人每天都有一个铜板。” “同样的,我们也会制定生产计划,也就说每天都会有任务下达,若是能够完成任务,每两天便能多奖励一个铜板!” “若是不能完成任务,那每两天便会扣除一个铜板,若是经常不能完成任务,那不好意思,我也只能将人请出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随即开始交头接耳,有听到有奖励兴奋的,也有听到惩罚的后果忧愁的。 等这些人议论上几句之后,刘凌便说道:“当然,刚开始干的时候,肯定会给大家熟悉机器的时间。” “所以,暂时不会发布任务,大家只要安心干活,便能两天多领一个铜板!”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兴奋的表情。 说完了工钱,剩下的便是安全了。 看着众人,刘凌一脸严肃的说道:“诸位都知道,不管是线团还是麻布都是易燃的物品,只要一把火烧起来,就很难扑灭。” “所以,从今天开始,这个家中严禁点燃明火,任何的明火都不能点燃。” “这一点是死命令,请大家记住!无论是谁违反了这一条,今后都不得再在这里干活知道了吗?” 大周目前还没有香烟这玩意,就连烟袋也很少,反正整个刘家村是没有。 所以,这规矩对她们而言也毫无影响。 虽然没有什么影响,但刘凌却不得不说。 讲完了最重要的问题之后,刘凌又详细的给这些人说了一遍如何去仓库领取麻丝,等织好了布匹,如何交到仓库之中去。 同时,他也准备了所有人的工牌,上面写着她们的名字。 刘凌让所有人在三天之内都要学会书写自己的名字,今后每个人交的布匹都要签上自己的名字,以保证质量! 接下来就是祥林嫂的事情了,如何纺纱如何织布,祥林嫂已经学会了,让她教给这些人便是,刘凌不需要再插手。 工厂开工的同时,村长刘茂也同样找了个另外的几辆驴车,让祥子带着他们去西方和北方的各个村落收纳麻丝。 紧接着,村长便带着赵玲绮开始在村中转悠,寻找合适的人进入安保队。 能进入安保队的首先便不能是成年人。 因为在这些女子进行织布之后,他们必定要去忙活田地里的事情,才没有时间天天训练呢! 所以,刘茂便找了一些半大不小的孩子。 而赵玲绮的眼光却极为挑剔,太瘦小的不要,太矮的不要,太笨的不要,一看就弱不禁风的也不要。 刘家村共有一百多口人,适龄青年也有四五十人,赵玲绮挑挑拣拣最终却有只挑出了十个人来。 对于这些安保队队员,刘凌是不给工资的,只是管他们早中晚三顿饭。 大周没有普及义务教育的觉悟,十几岁的少年,要么如之前的刘凌那般,游手好闲偷鸡摸狗,要么便帮着家里干活。 而目前田地里还不到农忙的时候,他们能干的活也不多,但正在长身体的他们,一个个吃的确是不少。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可不是废话。 刘凌能管他们早中晚三顿饭,那对很多家庭来说,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当然,这些人还是和刘凌亲缘关系较近的人中挑选出来的。 手下有了人手之后,赵玲绮当即拿出她准备好的长枪开始帮着操练起来。 这些人没有武功的底子,所以赵玲绮训练他们也都是从最基本的一招一式,以及扎马步,举石锁开始。 就这样,原本平静的刘家村从今天开始便热闹了起来。 操练的操练,织布的织布,买麻丝的买麻丝! 在这一番热闹的景象之下,却暗藏着许多躁动的心。 刘广五家。 此时,刘氏二支一脉辈分比较高的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而他们自然是要商议商议,如今的情况。 一名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者,看了看众人首先说道:“事已经打听清楚了。” “是刘凌说不让用咱们二支的人的,刘茂那小子也听他的,所以招工织布这事,根本就没和咱们二支的人通气!” “大家都有什么看法、想法都说说吧,总不能,他们头支和刘茂一伙发财,咱们二支的人,全都干看着吧!” 说话的人,名叫刘玄铁,按着二支“玄广卫明”的家谱排名,算是刘广五的叔叔辈。 如今的他,算是二支里面辈分最高的人了,而在刘茂之前,一直是他担当村长。 所以,他在村子里的威望也极高。 他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瘦小如麻杆,且皮肤黝黑的的中年人便说道:“要我说,这事不怪别人,就怪老五媳妇,你说你四百斤小麦换了河边两亩田,还不知足。” “又找人刘凌要了二两银子,现在好了,人刘凌发财了,我看你怎么办!” 此话一出一个剃着光头,满脸横肉的家伙登时便站了起来:“老四你说谁呢?” “那两亩田本来就是我的,只是借给刘凌他爹种罢了,我还没找他要这么多年的地租呢!” 说话之人便是刘广五,张翠芬便是他媳妇,当年在刘家村也算是风云人物,和不久之前的刘凌有一拼。 不过,结婚有了孩子之后,便没再折腾,但他那暴脾气确是改不了,哪怕刚才埋怨他的是他的同胞兄弟,也丝毫不让着。 老四被怼了之后,自觉面子上过不去,随即站起来道:“在这你就别扯淡了,那两块地是人刘凌他爹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和你有个屁关系!” “要我说,你赶紧把那二两银子给人送回去,再给人赔个错,就说家里婆娘啥都不知道,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可打听清楚了,现在刘茂正准备将村口那一大片荒地盖一座大大的房子。” “到时候,所有的纺车和织布机都会搬过去,并且他们还会再做上几十上百台机器一起干活。” “若真的按着这个行情发展,咱们整个村的娘们都不够,搞不好外村的娘们都会过来咱们村干活。” “你要是不认错,那刘凌心里面有疙瘩,他肯定宁可找外村的娘们,也不招咱们二支的人!” 听到这话,刘广五更是暴怒,但他却又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来,于是他也只能狰狞着脸,对老四喝骂道:“我去你丈母娘的,要给银子,你给去,我不给!” “敢动我家东西,我和你们拼命!”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不悦。 张翠芬干的龌龊事,刘玄铁等人自然是知道的,但之前刘凌还未发迹,干了也就干了。 可如今,刘凌已经挣了钱,而且还大有带着他们头支,以及刘茂他们一支赚钱的态势。火山文学 所以,刘玄铁等人便有些急了,这才招募了所有人进行开会! 而之所以选择在刘广五家,也正是考虑到了之前那件事,他们想要召集所有人一同给刘广五施压,让他向刘凌低头。 第三十六章 得罪一村人,值不值得? 而刘广五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混过的,刘四开口时,他看其他人的表情便猜出来了,今日开会是假,合伙向自己施压才是真的。 于是,他索性把话挑明了。 直接说,谁要是敢动他的东西,他便和谁拼命。 如此一来,自然便再也没有人接这个话茬子了。 就这样,所有人都看向了刘玄铁。 后者虽然已经不是村长了,但在他们这一脉中还有着极高的威信,甚至比刘茂威信还高。 感受着众人看来的目光,刘玄铁的心中却只有无奈。 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如今的刘玄铁便是那前浪,十年前他可以在村中说一不二,哪怕当时的刘广五再混蛋,他一句话撂下去,刘广五也只能乖乖听话。 而如今他年老体衰,儿子也只是普通的老实庄稼汉,所以如今的他也只是没了牙的老虎,凭借着余威还能震慑一下,可若是真和刘广五硬碰硬,最终露怯的也只是他罢了。 所以,他自然是不可能直接让刘广五如何如何,而是转着弯说道:“老五,这事你干的究竟对不对,你自己心里清楚!” “确实,你拿了二两银子是赚大发了,可是你要知道,若是为了这二两银子,得罪这一个村的人,究竟值不值得!”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暗自给刘玄铁竖大拇指。 如今刘凌已经将他们一脉,和刘茂一脉团结到了一起。 现在刘玄铁带着二支一脉,所有的族人来找他,让他让步,可他依旧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丝毫不顾及其他族人,那便可以说是将自己这一支的族人也全都得罪了。 在村子里生活,若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其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说难听的,就是家中起火了,也未必会有人来救。 之前的刘凌便是那种状态,当然,当时的他虽然混账,但他却并未得罪刘茂。 而眼前的刘广五则不仅得罪了刘茂,而且现在还要得罪刘玄铁,以及他其他的族人。 只要是个头脑清醒的人,都会好好思量一番,然而刘广五却是个难得一见的一根筋。 眼见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自己,他随即以同样的目光看向众人。 “妈的!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这二两银子是我媳妇凭本事挣来的,怎么就得罪你们了?” “我看你们就是看我挣了这二两银子眼红了!我告诉你们,眼红也没用。” “我今天把话撩着,吃进我刘广五肚子里的东西,就没有吐出来的时候!” “你们要是真想把这二两银子,还给那个刘凌,便拿刀把我给剁了!” 刘广五本就嗓门大,再加上此时的他情绪异常激动,所以这声音更是响亮,震得窗户都嗡嗡直响。 众人看着一幅混不吝模样的刘广五,即愤怒又无奈,总不能真的合起伙来把他揍上一顿吧! 若是如此的话,等晚上的时候,他敢拿着刀一家一家的找上门去。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看向刘玄铁。 此时,后者可谓是面沉似水。 第三十七章 比我岳父大人如何? 总归是一个村子的人,而且刘玄铁岁数和辈分都很大,所以刘凌和刘茂二人也对其十分客气。 将刘玄铁迎到茶桌前,刘茂亲自为其斟茶。 “老村长,这么大岁数了,没事在家歇着就行了,还出来转悠啥啊!” 将茶碗端到刘玄铁面前的同时,刘茂也笑着开口道。 刘玄铁拄着拐杖,看向二人道:“嗨,还不是那不争气的老五,你说说,他这是干的什么事啊!” “四百斤麦子换了凌家二亩地不说,现在又反过头来要了凌二两银子,还说那地本就是他的!” “唉,真是脸都不要了!” 其实刘玄铁来的时候,二人便知道了他的目的,对此二人早就商量好了话术。 只见刘凌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不就是二亩地嘛,留在我手里也是糟蹋了,老五想种,就让他种去吧!” “这不,我其他的地也打算让别人种着,等每年收了收成,给我些小麦便是!” 刘凌的话让刘玄铁大为意外,他原以为刘凌会死咬着那二亩地不放,然后再以此要挟。 毕竟,对于农村人来说,土地就是命根子,哪怕是再老实的人,被别人抢了土地也会第一时间找上门去拼命。 而现在刘凌确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刘玄铁忍不住多看了刘凌两眼,只见他气定神闲,那份不在意,不像是在作假。 然而,刘凌不在意,一旁的刘茂却略显不高兴的说道:“老村长,这地可以给他种,现在的刘凌已经看不上这仨瓜俩枣的了。” “不过,事情咱们得说清楚。” “那两亩地,他爹,也就是我堂哥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整个村子的人谁不知道?” “可老五媳妇却非说那地是她祖上的,我想咱这刘家村应该没有比您更老的人了。” “这地究竟是谁的,您得把话说明了!” 此话一出,刘玄铁也顿时想起了张翠芬那耍无赖的泼妇模样。 啪! 布满皱纹的手落在了桌上,刘玄铁恶狠狠的说道:“这地当然是刘凌家的,那张翠芬才来村子里几年?她懂个屁!” “不行,回头我得再找他去,要么还银子,要么还地!” 虽然刘玄铁这么说,但他却没有动身的意思,毕竟刚才才被拒绝,此时就是再找上门结果也是一样,反而是自取其辱。 刘凌和刘茂也给他面子,连忙为其递台阶。 “哎呀,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干什么?这地就让他种吧,那二两银子也就当我送他的。”刘凌笑了笑,然后喝了一口茶。 刘玄铁闻言也只能是一声长叹。 将茶盏放下,刘凌看向刘玄铁又说道:“不过老村长,话我也要说在前头。” “这二亩地的事情我让了他,可不代表我怕了他,今后若是他再找我麻烦,到时候,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 此时,刘凌的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以及平静。 刘玄铁看向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在对方的脸上,他恍惚间看到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自己。 村子里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那种泰然自若,挥斥方遵的感觉,仿佛再次涌上心头。 但紧接着,他又觉得刘凌的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根本看不透彻他内心所想。 沉吟片刻,刘玄铁点了点头道:“我看到了一个,比我年轻时还要强的人啊!” “你放心,从今以后,刘广五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说到这,刘玄铁,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得到刘玄铁的承诺,刘凌的脸上在此布满笑容。 “对了老村长,现在我的织布作坊刚刚起步,人还勉强够用,可若是今后新的大作坊盖起来了,那些人肯定不够。” “所以,我想等到时候,让您从您那一支中挑选些踏实能干的嫂子姐妹们来帮我做工!” “工钱嘛,大家都一样。” “您看行吗?” 答应不管刘广五的事情之后,刘玄铁正在思索如何将话题转到织布作坊上。 第三十九章 被吴祥针对的黄文生 毫无疑问,这布铺老板口中的吴员外便是吴祥。 “哦?吴员外找我?他找我何事?”刘凌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时,那布铺老板也看到了刘凌身后车上的那满满一车布,他指着那些布说道:“还不是你之前送我的那一匹布!” 听到这话,刘凌不由得呲笑道:“呵?我送你一匹布,倒送出坏处来了?” 布铺老板,再次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之后,他才赶忙说道:“你送我布当然是好事。” “但问题是你的布实在是太好了,我刚放到店里面,还没两个时辰呢,就卖完了!” “哦!这是好事啊!”刘凌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那布铺老板一拍大腿说道:“好什么啊!自从吴员外的布铺,在魏县一家独大之后,他便不允许有人的布质量比他好。” “你的布卖出去之后,吴员外便找人找到了我,非要让我把你交出来!” “我是死扛着才没有把你说出来,不然的话,可有你喝一壶的!” “好了好了,你还是赶紧走吧,要是让吴家的人看到了,不止是你,就连我也别想在这魏县混了!” 说罢,布铺老板回身回到了店内,为了防止刘凌再找他,他还直接将自家的店门给关上了。 看到这一幕,刘凌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妈的,看来这吴祥还是在和我耍小手段啊!” 尽管知道是谁,但这种事情也不好再去找田德禄或者黄捕头,毕竟他也不能让一个知县,逼着布铺老板卖他的布吧。 正思索的时候,祥子凑了上来问道:“东家,去别家试试,这魏县还有好几家布铺呢!” 闻言,刘凌点了点头道:“对,去别家看看,我就不信这吴老狗,还真能在魏县只手遮天。” 说罢,二人上车便向着第二家布铺走去。 然而,到了第二家布铺之后,二人的遭遇确是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甚至,这家布铺的老板,根本没有和刘凌过多废话,直接给了他三百文钱,让他走人。 无奈,刘凌只能去了第三家。 这一家比上一家的情况好一些,不仅给了刘凌三百文钱,而且还说明了情况。 你的布确实是好布,我们也不是不想卖你的布。 但是吴员外已经放下话了,若是卖了您的布,我们今后就别想在这魏县立足了。 搞不好,我们家人也要遭殃,所以对不起了您内! 这就怪不得他们了,刘凌家在刘家村,吴祥就是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 但这些人不同,他们家在这里,若是吴祥下黑手,一抓一个准。 所以他们才会拒绝和刘凌合作,哪怕他们知道自己背后有田德禄支持也没用。 连吃了三家闭门羹之后,刘凌也懒得再去其他布铺转了,吴祥既然已经出手,必定不会只对这三家下命令,就是再转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甚至,现在的他已经收到了自己带布匹进城的消息,并且,正让下人们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当知道自己卖布被拒绝之后,他还指不定怎么开心呢。 第四十章 打工人 于是,黄文生也只能默默忍了下来,但忍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少了一大笔货款,黄文生的资金链自然是出现了断裂,如此一来他连给工人的工资也支付不起了。 原本三十多个工人,现在只剩下这几个人在干活。 而这几人也是天天盯着他,只要一见他有钱,立刻前去索要。 同时,为他提供麻线和麻丝的人,也天天找他要钱,同时还经常劝他投了吴祥。 虽说并无证据,但黄文生却知道,肯定是吴祥从中搞鬼,他想要把自己彻底挤垮。 想当年,黄家布铺在魏县呼风唤雨的时候,吴家才刚刚起步,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到了黄文生这代,吴家已然彻底崛起,而黄家在吴家的威压下,也只能苟延残喘,若非凭借着先辈们积攒下来的一些底蕴,黄家早就如同其他织布坊一样,清盘倒灶了。 若是平时,吴祥也懒得理会黄文生,甚至平日里还会串门来嘲讽上几句,找点乐子玩玩。 而刘凌的突然出现,则让吴祥有了些许危机感。 距离土匪出手还有段时日,无论如何,在这段时间内他都要稳住局势,绝不能再让刘凌捣乱了。 所以,他便想着彻底将黄文生等一些织布坊兼并,然后再聚集起所有的力量来压制刘凌。 其他的织布坊,在他的淫威之下,都已经低头,唯有黄文生还在这里硬撑着。 可此时的黄文生也有些撑不住了,两个中年妇女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想要让对方闭嘴,但自己毕竟欠着人家的钱,底气实在不足,于是也只能憋着一肚子气不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确是陡然响起。 “不就是几百文钱嘛,我给就是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了过来。 只见,一个身穿长衫的青年,从怀中掏出了数串铜钱,走了过来。 这些铜钱全都是数过的,一串一百枚。 将铜钱放到桌上,刘凌又道:“黄掌柜的,有了钱还不给人结算!” 还不等黄文生说话,那两个妇人便伸手要拿,同时原本在纺纱织布的几个工人,也忙过来争抢。 然而,此时的黄文生却保持着极度的冷静,他一拍桌子大声道:“慢着!” 终究是当了几十年掌柜的,黄文生这点威严还是有的,他一声大喝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随后,他看向刘凌道:“刘掌柜的,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债务往来吧,这钱……是何意?” 刘凌从他这买了布匹之后,很久便没了动静,于是,黄文生自然会托人打听他的来路。 当知道刘凌只是刘家村的一个农户,并且在买了自己的布匹之后,也弄了一个织布坊,还如火如荼的干了起来。 黄文生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一般。 而现在在这危急时刻,刘凌又突然出现想要帮自己解决眼前的危机,其目的实在是难以捉摸。 黄文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他知道越是在危机时刻向你伸出援手的人,就越有可能是真的想要至你于死地的人。 而这些经验,都是他用血的代价换来的。 另一边,刘凌面对黄文生的质问,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来是给黄掌柜的下订单的!” “这是定金!” “什么订单?”黄文生又问,他知道刘凌和田德禄似乎关系不一般,若是他也和吴祥抱着同样的目的,先是下一批订单,然后早找茬挑毛病。 然后再向自己索要赔款,最后再强取豪夺,将自己的织布坊抢了去,那他可没地方哭去。 对吴祥,他若是肯低头当个狗腿子,今后还能混碗饭吃,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却捉摸不透。 若是贸然拿了他的钱,怕是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看着一脸戒备的黄文生,刘凌也懒得再打弯弯绕了,他又从怀中掏出了几一小块碎银子,直接递给了那些工人以及两个妇人道:“黄掌柜欠你们的钱,我替他还了,拿了钱赶紧走!” 看到银子,这几个人喜形于色,赶忙将银子分抢一通,然后立刻走人。 看到这一幕,黄文生的戒备稍稍有些放松。 他沉声道:“刘掌柜的织布坊,如今已经开起来了,我听说,整个刘家村的人,都在为你纺纱织布,你现在每天都能织出来七八匹布。” “如今,你还要来我这定做布匹吗?” 眼见黄文生还在为之前的事情介怀,刘凌展颜一笑说道:“我并非来定布的,而是来定人的!” “定人?”黄文生眉头一挑,然后看了看自己道:“难不成是来下聘礼的?” “刘掌柜的有了四个娇妻还不满足,想要再娶一个?嘿嘿,只可惜我黄文生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嫁给你!” 若是在现代刘凌听到这话,十有八九会回怼上一句,男的也行啊,老子不嫌。 但在古代还是算了吧,若是真说出来,怕是没人会当这是开玩笑,而是会认为刘凌又断袖之癖。 随便从旁边的织机边上扯了个凳子坐下,刘凌翘起了二郎腿说道:“黄掌柜的,我和你说实话吧,当初我借着采买的名号,来你这织布坊看,确实是来偷师的。” “不过,在这里我先给你赔个不是,不过你也别没完没了,我来你这也就看了几眼,既没挖你的工人,也没劫你的客商,刚才帮你结算欠款,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了!” 此话一出,黄文生顿时低下了脑袋看向别处。 他心中有火,再加上之前刘凌戏耍他的事情,所以话语中总是夹枪带棒。 而现在刘凌把话说开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直接切入正题道:“那你今日来又是为了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嘛,定人!”刘凌微微一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黄文生。 看到这目光,黄文生心中的火气又升腾了起来,他的语气也不由得再次变寒。 “怎么,你也看上了我这个人,打算请我去当掌柜的!” “正是!”刘凌轻轻点了点头! 黄文生见状气的脑袋来回晃动,憋了半晌,他才咬着牙说道:“我黄家布铺最近虽然过的艰难,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还未等黄文生说完,刘凌便抢先道:“莫欺少年穷!不过黄掌柜的,如今你已经年逾五旬,可不是少年了。” “你……”黄文生被刘凌呛的说不出话来。 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之后,刘凌又说道:“好了黄掌柜的,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你也不要带着火气和敌意了,我今天说是来请你去当掌柜的,其实也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相信我,这合作对你我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黄文生虽然依旧警觉,但同时,刘凌的话也让他清醒了过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假,但黄文生如今的年级,怕是没有三十年了,甚至十年都不一定有。 而按着现在的局势而言,刘凌和吴祥已经成了死磕之势,而在双方死磕之前,最先死的,却必定是自己。 所以,从绝对理性的方面来看,他必须找一方投靠来度过这一关,不然必死无疑。 于是,他揉了揉脑袋,强迫自己从之前的愤怒之中冷醒下来。 “好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个合作法吧!” 刘凌从桌子上,拿起了十枚铜钱,说道:“两种方法。” “第一种,我帮你开一个布铺,并让你作为我云锦牌布匹的魏县总代理。” “然后再给你供货,而你则只能售卖我所产的布匹,并且,每年都要有一定的销售额任务。” “完成任务,我可以从供货价原有的基础上给你让出一部分利润。” “而如果无法完成任务,我将取消你的总代理资格,交给其他人进行售卖,同时,你还要双倍赔付我帮你开布铺的前期投资。” 听完第一个提议,黄文生立刻抓住了所有的信息点。 那便是刘凌负责前期投资和供货,他负责销售,若是能够完成他所谓的任务,那他还会给予自己一部分奖励。 但若是完不成,那他不仅要丢掉饭碗,而且还要赔偿之前投资的双倍资金。 这就类似与后世的对赌协议,若是赢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输了,被投资方赔的裤衩子都不剩,而投资方却仍然能够在法理上获得大股资金。 无论如何,投资方都不会吃亏。 当然,这也只是纸面上的,若是被投资方卷款跑路,那投资方直接就是血本无归。 所以,正常签订对赌协议,往往要质押一定的资产,来确保风险。 上一世,刘凌作为投资方不知签订了多少这样的合同,对此自然是驾轻就熟。 黄文生思索片刻之后,沉声道:“那你所谓的销售任务是多少?” “第一个月,一千两白银!只要第一个月完成任务,那咱们便签订以年为单位的条约。” “具体签订的数额,一个月之后按销量来进行计算,到时候你若是不同意,我会让你和平退出,即拿着你现有的利润退出布铺的运营,重新交给我。” 布匹是人的必需品,并且也是消耗品。 之前吴家售卖的布匹质量太差,穿一个季度便要更换。 吴家在成本低廉的情况下,也获得了极大的销售流水,从而赚的盆满钵满。 但百姓们却早已对他们有了怨言。 刘凌相信,自己的布一上市,绝对能抢占一大部分市场。 但与此同时,目前魏县的人口,也不过十万人,按着一匹布能做五六件衣服来算的话。 就算十万人同时都购买刘凌的新布,其总量也不过两万匹。 零售布匹的价格,大概在三百五十文左右,折算成银两也就是七千两左右。 这些人并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全都来刘凌这买衣服,同时也要考虑一些连麻布都穿不起的穷苦之人,以及一些自己织布做衣服的人。 所以,刘凌制定的一个月一千两的计划,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既不高也不低。 黄文生干了这么多年的布匹行业,自然也知道刘凌这一千两的数字,是相当中肯。 但对于之后刘凌所言,他却有些不放心。 “刘掌柜的,一个月一千两的销售额我敢保证,但是之后的合同,你也要给个章程出来。” “别我辛辛苦苦打下江山来,最后,又让你摘了桃子。” 这么多年在商场上的摸爬滚打,让黄文生被坑怕了,在他看来,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才比较好,尤其是在和强者合作的时候。 刘凌也看出了他的顾虑,思索片刻后,他说道:“我给你制定的年销售额,不会超过一年一万五千两!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正常来说,一般人一年都要买上三四件衣服。 一万五千两的销售额也算是比较中肯的了,只要好好经营,薄利多销,完成任务,并不难。 但犹豫良久之后,黄文生还是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道:“那第二种合作方式呢?” 刘凌会心一笑道:“这个就简单了,我开个铺子,你当掌柜的,我给你一成的份子,以及每个月二两的工钱,其他的你一概不用管!” 和上面那个相比,这个就简单多了,说白了就是让黄文生给刘凌打工,不过除了基本工资,他还会支付一成的份子,这样一来,黄文生也算是占了一部分股份。 算是个小东家,不管是地位还是话语权,都远比一般掌柜的要强的多。 说实话,刘凌更希望他选择第一种合作方式,这样他的利润虽然会被压缩一部分,但却能省去很多事情,而黄文生也会极力干活。 至于第二种,虽然短时间内或许挣得更多,但要麻烦一些,很多事情,他都要兼顾的到,现在他就已经很忙了,若是今后他的商业版图彻底展开,那他将会变得更忙。 到时候,哪里有那么多时间一一兼顾? 当刘凌说完他的第二种合作方式之后,却见黄文生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显然他更倾向于后一种合作方式。 虽然吴祥也想请他去当大掌柜的,但这条老狗却绝对不可能给自己一成份子。 并且,以吴祥的性情,自己过去了,也只能去给他当狗,才能混碗饭吃。 除此之外,黄文生本人还对吴祥有着极深的怨念,当年他们黄家布铺倒灶便是被吴祥挤兑的。 如今让自己去给他打工,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 第四十一章 商战正式打响 思索良久之后,黄文生说道:“我若是选择第二种,那之后还能再选择第一种吗?” 听到这话,刘凌暗骂黄文生是个老狐狸。 自己给出了他两种方案,前一种利润大,风险也大,而后一种利润小,但没有风险。 结果,这家伙确是想选择对自己利润最大,且风险最小的路线,那便是先打工,等有了一定资本之后,再行合作。 从长远来看,这种合作方式的对黄文生来说,毫无疑问是最佳的。 而对刘凌来说,其实也并非不能接受。 只是他在前期多付出一些精力罢了! 沉吟片刻,刘凌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只要工厂开始顺利运营,一切都是小问题。 若是在这些小利润上,斤斤计较,耽误了后面的事情,那才是拎不清事。 说干就干。 刘凌拿出了一百两银子交给黄文生,让他找个地段好的铺面先盘下来拾掇拾掇,然后尽快开张。 而刘凌本人,则制作了一些请帖,给田德禄、黄捕头等人送去,请他们来参加自己的开业庆典。 至于他今日所带来的那些布匹,则全都放到了黄文生的织布坊内。 和刘凌家的柴房相比,黄文生的织布坊干净整洁,通风干燥,放在这里,才是最合适的。 并且,刘凌还让祥子记住这个地方,今后每天产出的布匹全都运送到这里来。 刘凌这边折腾的如火如荼,而与此同时,吴祥也在准备着和刘凌刺刀见红。 在确定田德禄倒向刘凌那边之后,吴祥便让下属的所有织布坊开始提高布匹的质量,同时,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抬高了从哪些农户手中收纳麻丝的价格。 毕竟现在刘凌已经开始大规模收购了,尽管现在他所收购的麻丝,还无法吞下西方和北方村落所有的出货量。 却已经有人在家中囤积麻丝,等着之后刘凌收货量再上涨之后,全都卖给他了。 更有甚者,竟直接拉着自家的麻丝跑去刘家村叫卖。 这种情况下,若是吴祥再不抬高价格,那根本不用刘凌出手,他的织布坊便再没有麻线可以织布了。 提高收购原材料的价格,提高货物的质量,成本自然也会大量增加。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初吴祥凭借着之前的暴利,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也为自己埋下了隐患。 那便是吴家不管在收麻丝还是在销售的时候,都养成了上奢下贪的习惯。 之前利润高,这些隐患还显现不出来,可如今卖布的利润变得极低,一时间所有的问题全都显现了出来。 看着眼前足足翻了一倍的成本账单,吴祥脸色阴沉的可怕。 “妈的,这价格怎么涨了这么多?白管家呢,让他给我滚过来!” 下人闻言低着头说道:“白管家被黄捕头抓起来了,现在还在监牢里面关着呢。” 吴祥这时才想起来,之前白管家被他推出去背黑锅了,之后他曾托人想要将其弄出来,但却遭到了黄捕头的言辞拒绝,说:这件事已经上报给了州府,上面下了令,要严查。 另外,黄捕头还劝解吴祥不要再管这件事了,不然把他牵扯进来,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第四十三章 亲嘴 醉春楼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饭局已然到了末端。 刘凌一边斟酒一边说道:“对了田大人,目前我这村子之中练了一支乡勇队。” “这兵器方面,我想弄些长枪来,您看是否可行!” 虽说明知这事情较为难办,但刘凌也挨不住赵玲绮一直央求,于是便打算对田德禄提上一嘴。 若是能办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办,就当没说。 而事情也如刘凌预料的那样,他话说出口的瞬间,田德禄的脸色便有些微变。 随后,他连连摇头道:“长枪!不行不行,你弄些刀剑棍棒之类的耍耍算了。” “本县百姓性情淳朴,又没有盗匪,我就算有心帮你,但也不好说话啊!” 田德禄这话,有两层意思,一层就是表面上的意思,还有隐在暗中的意思就是,我若是以防备盗匪的名义,去找知府帮你申请,岂不是说明我治理魏县混乱,搞得盗匪四起吗? 如今正是用田德禄的时候,刘凌自然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强求,于是他便举起酒杯道:“嗨,那是我唐突了。” 二人对饮,酒杯放下之后,田德禄又思索了片刻说道:“对了,你打算弄多少长枪?” “若是少的话,我倒也有些法子。” 听到这话,刘凌眼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也不多,十几杆就行!” 听到这话,田德禄突然大笑。 “哈哈哈!我当是多少呢,原来就十几杆啊!” “你啊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事情上就糊涂了呢?” “一般来说,乡民不允许持有长枪、弩箭、铠甲等军用物品,但和后两个相比,长枪却是管的最宽松的。” “武馆可以有,镖局可以有,你这每天来来回回走这么多货物,直接弄个武馆、镖局在县衙挂个号,再弄上十杆八杆的长枪不就行了吗?” “若是还不满足,我再批你十个官府乡勇的名额,除了铠甲不能装备之外,其他的兵器随便弄!” 田德禄一番话说完,刘凌又在心中暗骂:老狐狸! 他先是言辞拒绝了刘凌的请求,以表示这件事不好办,然后再通过询问,又给刘凌支招,让他间接办成这件事。 这一拒,一应,人情就远非直接答应相比了。火山文学 刘凌懂得其中道理,但却也不得不承下这份人情。 就这样,刘凌在刘家村立了一个刘氏镖局,以及刘氏武馆。 武馆的武师便是赵玲绮,而镖局的镖头则是刘祥林。 至于那是个官府乡勇的名额,则是官方钦定的保护乡民的勇士,如田德禄所言,除了铠甲其他的装备全都能用。 这些名额刘凌可不会放过,他打算招募一些真正有实战经验的乡勇,若是能找到一些退伍兵丁,那自然是最好的。 到时候有了强弓硬弩,一般的土匪来了,怕是都要绕道走。 等回到家中,将成立刘氏镖局和刘氏武馆的事情和赵玲绮一说,后者顿时喜笑颜开。 “哈哈,我这也算是开宗立派了,今后见到我要叫我赵馆主,知道了吗?” 看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刘凌忍不住道:“那见了你爹叫什么?” 后者还生着他的气呢,听到刘凌的话后,她抹了抹鼻子说道:“我爹?哼,他个糟老头子,就叫他老赵馆主!” 刘凌无言。 对于十个官府乡勇的名额,刘凌并没有和赵玲绮说。 她所训练的这些孩子,也只是壮壮声势用的,真要是招募能使用强弓硬弩的实战力量,还得他自己来。 不过这种事情也急不得,得慢慢寻找。 因为生产技术高超,刘凌所生产的那些布匹,一匹毛利润可达到二百文钱。 而现在的织布坊,每天都能产出十一二匹布来,算下来,刘凌每天都能赚二两多银子,这还是去掉工人工资和吃喝算下来的。 若是今后大的织房盖起来,到时候,五十多台机器同时产布匹,那一天便是十几两银子。 到那时,也便是对吴家发起总攻的时候了。 工坊干的如火如荼,刘凌每日研读诗书也十分用工,在钱佳宁这个状元之女的指点下,刘凌的文笔进境飞快,再加上他本就超乎常人的眼界和对经济、政治运转的理解。 几篇文章写下来,钱佳宁看后都赞不绝口。 “相公,依照现在来看,你考个童生应该不成问题!” 童生的考试,是由田德禄主持的,刘凌只要随便动动嘴,弄个童生的名头易如反掌,甚至他去不去考试都无所谓。 但今后的乡试、会试和殿试就不同了,这三场考试一场在冀州府,两场在京城。 哪里可没有走偏门的机会,所以,他还是打算正儿八经的进行考试,一步步的来。 就在刘凌准备挥毫泼墨再写上一篇文章的时候,吴招娣提着一个箩筐来到了屋子内。 “相公,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哦?何事?”刘凌忙将笔放下。 随后,吴招娣便说道:“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想去她坟上祭拜一番!” 听到这话,刘凌一拍脑门道:“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走走走,我们同去!” “不,相公,你忙,我自己去就行了!”说着,吴招娣晃了晃手中的箩筐道:“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只是和你说一声,怕你担心。” 吴招娣虽说不用刘凌去,但她说话的时候,刘凌却已经换上了外出的长衫。 “去!再忙也得去,不知你我去,佳宁、如意她们两个都要去,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你的娘,也是她们的娘!” “佳宁,你去和如意换套衣服,我去张罗点东西咱们拉着大马车给你娘家送去,不管怎么说,第一次回娘家不能寒颤了!” 说罢,刘凌不顾吴招娣的阻拦,便出去开始张罗了起来。 在日常生活中,娘家的地位是很高的,因为同宗兄弟有可能和你抢夺家产,而娘家的人确是能无条件的互相帮助。 所以很多人都和娘家人走的更近,就连皇家也是如此,甚至他们还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外戚! 虽然吴招娣从未说过她家中的情况,但刘凌也知道个大概。 那便是她母亲在生下她之后,便早早去世,她父亲娶了后娘之后,完全拿她当牛马看待。 不然的话,她嫁过来的时候,也不会身体虚弱成那样,还浑身是伤。 就算是吃了喜郎中的药,身体有所好转,但额头前的淤血却是还无法清除,所以,吴招娣经常会感到头晕目眩。 刘凌有心想让她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休养着,但想想还是算了,她一直都在干活,若是突然什么都不让她干了,反倒对身体不好。 而且,一直将养着的身体,也不如平时干点活的身体壮实。 对吴招娣的娘家,刘凌没有任何感情,甚至都想找个时间去给他们几巴掌。 但终究那是吴招娣的父亲,就是看在吴招娣的面子上,刘凌也是要意思意思的。 今日带着大批礼物一同送去,便是在给吴招娣长脸,同时警告一下她的父亲和后娘,如今吴招娣嫁的男人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今后她要是回娘家,你们对她好点,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为了助长声势,刘凌甚至将赵玲绮以及她训练的那些小兵丁给叫上了! 就这样,一行十几人,外加两大车货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向着白头村驶去。 第一辆车上的货物,除了日常的各种礼物之外,还有一整扇猪肉。 而第二辆车上装的,则是八匹昨夜刚织出来的麻布,这些东西粗粗算下来,也得有个五六两银子,为吴招娣撑腰是足够了。 白头村距离刘家村并不远,一行人赶着马车一路前行,只走了一个多时辰,便看到了前方散落的房屋。 哪些房屋,大多都破破烂烂的,而且大老远看上去,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样子,和拥有着几十户人口的刘家村,根本没法比。 看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吴招娣眼中并没有什么欣喜,也没有那种近乡情怯。 有的只是淡淡的忧伤,以及若隐若现的担心。 显然,娘家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回忆! “夫君,要不……要不我们就不进家门了,直接去娘坟上祭拜一番就回家好了!” 刘凌闻言立刻拒绝道:“这怎么能行!来都来了,若是连家门都不近,会让你父亲觉得夫君我没有礼数,也会让你们村的人,笑话我们刘家村的!” 说罢,他还亲昵的刮了刮吴招娣的鼻梁,然后接着安慰道:“放心,有你夫君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今日之后,我会让你爹,整天求着你回娘家呢!” 这时,钱佳宁也笑着说道:“小昭姐,我也是娘亲早逝,说起来咱们还是同病相怜呢!” 一听这话,赵玲绮也凑了过来:“哎哎哎,我娘也早早去世了,咱们三个都一样唉!” 刘凌闻言十分嫌弃的对她摆了摆手道:“佳宁和小昭是我媳妇,你凑什么热闹?” 赵玲绮先是瞪了刘凌一眼,然后眼珠子一转,说道:“什么媳妇?据我所知,你们几个还都是假夫妻呢!” 说罢,她的脸上便荡漾着得意的笑容。 此话一出,钱佳宁和吴招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刘凌则丝毫不慌,他横了赵玲绮一眼道:“也不知谁整天住在我家中碍事。” “更不知道,谁都十七了,还嫁不出去!” 前一句道明了是你赵玲绮整天在我家中碍事,我们才没有形成夫妻之实! 后一句,则更是直接揭了赵玲绮的老底。 “喂!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当初我住你家是你同意了的!而且我也没闲着,整天帮你干活!” “至于姑奶奶嫁不出去,那是姑奶奶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 “再说了反正现在官府的花名册上,姑奶奶已经嫁出去了,就是今后回到家中,他们也不会来找我麻烦的!” 看着她桀骜不驯的样子,刘凌再次说道:“你以为官府的人都傻吗?” “真按你说的那样,那些人全都随便假结婚算了!” “我告诉你,若是成婚之后,两年之内,无法生下一男半女,到时候官府可就要管了。” “到时候,会验明正身,而你……嘿嘿嘿!” 刘凌猥琐一笑,不再往下说。 赵玲绮自是知道刘凌是个什么意思,还未经人事的她,被这话挑逗的又羞又怒! “刘凌,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 说着,赵玲绮竟伸手想要抓住刘凌的脖颈,就在这时,车轮压到了一块石头,车子顿时侧向颠簸了一下。 毫无准备的赵玲绮,顿时失去平衡,然后一把扑到了刘凌怀中,并且二人好巧不巧的还正好碰到了双唇。 唔! 此时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刘凌只觉嘴边软软的香香的,他恨不得咬上一口。 不知不觉间,他的舌头竟探了出去,处于呆滞状态的赵玲绮自是毫无防备,竟被他直接攻破了中门。 二人的舌头顿时触碰到了一起。 这时,赵玲绮才猛然惊醒。“唔!流氓!” 说话间,她一巴掌便向着刘凌的脸颊呼了上去,后者连忙低头闪躲。 啪! 一声脆响,便见赵玲绮的手,竟将刘凌背后的木棍一掌劈断。 这木棍足有小臂粗细,是刘凌为了多收麻丝所特意做的改装,如今被赵玲绮一掌拍断,足可见这一掌的威力之大! 看着齐整整的茬口,刘凌冷汗已然落了下来。 这一掌若是落到自己身上,怕是半个脑袋都要被她打爆。 于是,他也顾不上形象了,一个翻身直接从马车上窜了下去,一边跑,他还一边说道:“误会!误会!” 赵玲绮打断了木棍,自己的手却毫发无伤,此时她的脸颊涨的通红,见刘凌跳下马车,她当即也追了出去。 “刘凌,看我不废了你!” 说罢,二人便围着马车开始追逐打闹。 刚才那一幕,吴招娣等人也看的真切,所以她们也不知如何劝解。 但见刘凌灵巧的围着车子躲闪,赵玲绮近不得他的身之后那机器的样子之后,几人便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而赵玲绮的那些弟子们,也纷纷吆喝道:“师父打东家了!师父打东家了!” 一番打闹之后,刘凌最终以给她十两银子当训练经费的条件,暂时熄灭了她的怒火。 第四十四章 恶妇 重新回到车上,刘凌抚摸着自己的胸膛,大口的喘气。“乖乖,吓死了!” “哼,今日便饶了你,若是再有下次,犹如此车!” 说着,赵玲绮挥动拳头,对着马车底端的木板便是一拳! 咔嚓,一指肚厚的木板,在赵玲绮的一拳之下,直接被打穿了,顺着那大窟窿,还能看到地面。 看到这一幕,刘凌只觉胯下一紧,再看赵玲绮那凶恶的目光,活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 “不会,不会,绝对没有下次!” 连连摆手的同时,刘凌翻身来到了车子前方开始人工驾驭马车,他是不敢再和这娘们待了,万一她一时间怒气再涌了上来,给自己一拳,那就是不死也得成残废! 而那些少年乡勇团们也纷纷围到了刘凌身边开始凑热闹。 “东家,你和我们师父是什么关系啊!” “关系?没什么关系!”刘凌连连摇头。 然而,这群少年确是不肯罢休,他们继续问道! “没有关系,那你们为什么住在一起,而且还亲嘴啊?” “他们住在一起还亲嘴,肯定是夫妻啊!你真是笨蛋!” “对,我听娘说了,前段时间挑婚,东家挑了师父当媳妇呢!” …… 众人以你言我一语,让赵玲绮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感受着背后爆表的怒气值,刘凌已经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然而等到最后,却只听来,赵玲绮的一声大吼。 “都给我闭嘴,谁再说话,我便让他蹲十个时辰的马步!” 此话一出,一众少年顿时一哄而散。 十个时辰的马步,那不累死也要饿死! 看到这一幕,吴招娣等人再次捂嘴偷笑,对孩子们赵玲绮能随意呵斥,但对这一直颇为照顾她的吴招娣,她确是不能随意发火。 所以,赵玲绮也只是气急似的哀怨道:“小昭姐,你别笑了,你们管管你相公不行吗?” 一旁的钱佳宁则一本正经道:“你刚才都说了,在官府的花名册上,你都已经嫁人了,而且嫁的人好像也叫刘凌哦!” “佳宁,你怎么也这样!”赵玲绮都快抓狂了! 就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之际,吴招娣突然发现,身旁的苏如意自始至终都蹲坐在车上,无论刚才多么热闹,她都只是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一言不发。 “如意,你怎么了?身体不好吗?” 说话间,吴招娣的手已经落到了苏如意的额头上。 这时,憋了一路的苏如意终于忍不住了,她张开双手扑到了吴招娣的怀中,放声痛哭。 “呜呜!小昭姐,我想我娘亲了!” 突如其来的哭声,打断了这热闹的气氛,就连在前面驱赶马车的刘凌也忍不住回头看去。 这次,苏如意并非是伪装,也不似掩饰,她闭着双眼将头埋进吴招娣的怀中,眼泪几乎瞬间便将吴招娣的淡黄色衣裳打湿。 吁! 刘凌叫停了马匹,后面负责驾驭马车的少年也将马匹叫停。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如意身上,他们十分动容,但却并不知如何安慰。 平日里,这家伙话总是最多的,但大多不着四六,东拉西扯,对自己家中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 所有人都知道她家在苏家坨,有个十分凶恶的爹,但没人知道更具体的情况。 看到她如今痛哭的样子,很多人才想到,这丫头,才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就算在大周,也是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 而现在却已经嫁做人妇。 吴招娣慈爱的抱着苏如意,小心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并轻声安抚道:“没事!没事,想家了就回去看看,这样,明天我陪你去,咱们也带上这么多东西给你家撑撑脸面,行不行?” 苏如意只是痛哭,并没有回应。 足足哭了十几分钟,苏如意才抽噎着离开了吴招娣的胸怀,她断断续续道:“小昭姐,对……对不起,你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回趟娘家,我……我不该哭的,……但……但我实在……实在是忍不住!” 吴招娣小心的安抚道:“哭就哭吧,等会到了我娘坟前,我也要哭的!” 说话间,吴招娣眼中也已经满含清泪。 这次来的人中,除了刘凌之外,其他人要么是孩子,要么是女人,眼见二人如此悲伤,其他人也顿时共情起来。 刘凌见状也不得不说话了。 “都别哭了,马上就要到娘家了,大家都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来报丧的呢!” 此话一出,吴招娣和苏如意同时破涕而笑,其他人的神情也瞬间轻松了许多。 眼见气氛恢复正常,刘凌随即道:“好了好了,马上进村了!架!” 说罢,刘凌催动马匹,再次向前。 很快的,两辆马车便来到了白头村。 刚到村口,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便来到马车前道:“你们是干嘛的?” 吴招娣赶忙站起身来到:“胡大娘,我是来回娘家来了!” 老人抬头看向吴招娣,好一会后,她才惊讶道:“你是老吴家的大闺女?” “是我啊!”说话间,吴招娣已经走下了车子,她拉着老人的手道:“这不今天是我娘的忌日嘛,我回来祭拜一下!顺带也让我当家的认认家门!” 在吴招娣说道忌日二字的时候,胡大娘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然后她又看了看后面那两辆车道:“那这些是……” “这些是我给岳父大人,带来的些许礼物!”说话间,刘凌也下了车! 胡大娘面色深沉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哦!那……那你们去吧,去看看吧!” 说罢,她便给几人让开了道路。 刘凌见她表情有些奇怪,本想问上两句,但想到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了,于是便道:“好,那您歇着!” 吴招娣并没有发现这些细节,重新回到车上,她满脸笑意的说道:“我小时候多亏了胡大娘照顾,才能活到现在!” 话一说出口,本来满脸笑意的脸上,顿时又布满了感伤。 从村子内一路走过,所有的村民们在看到刘凌拉的两大车东西后,全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而当看到吴招娣之后,他们又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有的表情荡漾,一幅准备看热闹的样子,有的面带苦涩,一幅哀伤的表情。 刘凌将这些面容看在眼里,一股不祥的预感已然涌上心头。 此时,吴招娣突然道:“到了,那就是我家!” 顺着吴招娣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前方一个破破烂烂的土坯房,大门是竹子做的栅栏门,院墙只有一米多高,站在外面对墙内一览无遗。 房屋也十分简陋,主屋甚至连窗户都没有,一眼看去,就像是坐落在大山里的窑洞。 “爹!娘!招娣来看你们来了!”吴招娣喊了一声。 她话音刚落,一个肥胖如猪的妇女,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还未看到吴招娣,她便厉声骂道:“叫什么叫?叫魂呢?” “不是说了,嫁出去之后别回来吗?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说话间,她已经拿起了一根长棍。 打开栅栏门,这妇女一边骂,一边抬起长棍便向吴招娣走来。 “有娘生,没娘教的狗东西,瞎喊什么喊!找死啊!” 看着眼前提着长棍凶神恶煞的胖女人,吴招娣被吓得全身颤抖,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而这时,胖女人也看到了随同而来的刘凌等人,以及那满满的两大车东西。 “你们是干嘛的?拉着这么多东西,来我家门口显摆吗?滚!赶紧滚!” 吴招娣的后娘名叫徐守兰,在她眼里,吴招娣十六岁之前,便是家里的牲口,不仅什么活都要干,而且还要想着法的伺候自己。 而十六岁之后,吴招娣便成了个一个碍眼的钉子,有事没事便敲敲打打,只想着将她赶紧从家中拔出去。 但因为她的虐待,以至于吴招娣身体无比虚弱,一看就是个病秧子,在这个年代没有人会娶一个病秧子当媳妇。 所以,她便索性想要将吴招娣虐待死,不给她吃饭,用锅砸她的头。 …… 就这样煎熬了一年之久,如今吴招娣这盆水,总算是泼出去了。 关于吴招娣的婆家,她也打听过了,是个一贫如洗的痞子,而且父母双亡根本没什么油水可榨。 所以她也便没再理会,如今吴招娣突然又找上门来,徐守兰自然是怒不可遏。 至于车上的东西,她却从未想到那是送给自己的,毕竟她嫁的人是个游手好闲的痞子,怎么可能给自己送东西? 听着徐守兰的厉骂,刘凌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上前几步,说道:“这些东西,是我送给岳父大人的礼物!” 此话一出,徐守兰瞬间愣住,她急忙看向车子里面,只见里面不止有大量的生活用品,还有一匹匹崭新整齐的麻布。 “这真的是送给我们的?”徐守兰还有些不相信。 刘凌点了点头道:“初次上门,自然要带上些礼物的!” 徐守兰闻言面色先是一喜,然后紧接着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既然是送给我们的,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往里搬啊!” 说着,才打开了竹门。 “快点快点!都给我放好了,可别磕碰了!” 第四十五章 吴招娣的怒火 徐守兰不停的催促,看着她那张肥胖的脸,赵玲绮已然有些忍不住了她大步上前似是想要去理论一番,但却被刘凌拦住。 “搬吧!就当给小昭个面子!”刘凌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提到小昭,赵玲绮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她大手一挥道:“搬!” 得到她的命令,那些孩子们才纷纷上手开始搬东西。 此时吴招娣的头已经埋到了胸口,他既不敢面对继母,也没脸面面对刘凌和其他人。 刘凌见状走到她面前,拉住了她的小手道:“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嗯!”吴招娣轻声应了一下,但那声音比蚊子哼哼的声音大不了多少。 很快东西全都撂下,徐守兰当即又将大门给关上,丝毫没有让众人进门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赵玲绮是再也忍不住了,她杏眼圆睁的上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给你家送了这么多东西,连门都不让进吗?” “不让!”徐守兰伸长了脖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赵玲绮气的牙根直痒痒,但想到对方是吴招娣的继母,她又不得不按下性子。 而徐守兰则依旧不知收敛,她斜眼瞟向刘凌,然后阴阳怪气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刘家村的一个痞子而已。” “你这些东西,八成是借钱买的吧,打肿脸充胖子的东西,既然把东西都放下了,就赶紧滚吧!” 饶是刘凌已经极度压制自己的脾性了,但看到她这副嘴脸,刘凌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抽她两个耳刮子。 但就在这时,吴招娣确是捏紧了他的手说道:“相公,走吧,咱们走吧!” 或许是恐惧,或许觉得羞耻,总之吴招娣的身子已经在微微发抖了。 这时,刘凌突然才意识到,自己或许错了,还错的离谱。 一直以来,对方根本没有将吴招娣当女儿看待,就算今日自己带再多的礼物,也不可能给吴招娣长脸,反而会让她觉得难堪。 再想到她在这女人的阴影下,活了十几年,刘凌心中只有无尽的心疼。 “好,我们走,我们回家!” 虽然这么说,但吴招娣的腿因为颤抖,已经迈不开步子了。 刘凌见状懒腰将她抱起,放到了车上,随后道:“走!” 徐守兰叉着腰,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发出一声冷笑:“哼,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到头来还不是废物一个,我呸!” 喷了一口吐沫之后,徐守兰目光又扫向周围。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围观了,眼见自己被看了热闹,徐守兰当即大怒:“看看看,都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真想看,回家看你妈去!” 说罢,她才回到了小院内。 这时,一个佝偻着腰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才从房间内走出:“招娣走了?” “走了!”徐守兰没好气的回了一声,然后便喜滋滋的开始轻点那些礼物。 中年人想要出门去看看女儿的背影,但看了着徐守兰,他还是放弃了。 这时,他身子突然一颤,随后便一拍大腿说道:“坏了,今天是她娘的忌日,她准去上坟去了!” 第四十六章 痛殴恶妇 一行人本就离村子不远,众人含着怒气大步而行,不一会,便回到了村子里面。 村子里的人看到吴招娣去而复返,而且还手持棍子怒气冲天,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守兰扒自家坟头的事,在白头村也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这种八卦传的很快,但所有人却也都只当笑话听,毕竟这是吴家自家的事情,而徐守兰的娘家,在白头村又颇为势大,所以也没人出来主持公道。 现在苦主的女儿带着女婿怒气冲冲的找上家门,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重新来到竹门前,吴招娣拧着嘴巴拼命的敲打竹门,同时她还厉声喝骂道:“徐守兰,你给我出来!” 一直以来,吴招娣给人的印象就是温柔,像是只小绵羊一样,对谁都带三分笑意,可如今她这愤怒的样子,却像是一只暴怒的雌虎。 敲门声很快便将屋内的人惊动。 徐守兰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敲什么敲?报丧呢?” 说话间,她已来到门前,但当她看到一脸狰狞,活想要将她生撕了的吴招娣后,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家伙,想不到这平日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小丫头片子,竟还有这副面孔。 若是其他人见到对方如此状态冲自己来了,就是不认怂,也会暂避锋芒。 然而,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徐守兰却丝毫不慌,她随手抄起一个棍子便来到门前。 不就是掐架吗?在我村里,我还能让你吓住了? “死丫头,我看你今天是要造反了,敢冲我拿着棍子!” 说话间,徐守兰已经打开了竹门。 吴招娣狰狞着脸一言不发,在对方开门的瞬间,她的棍子便冲着徐守兰的脑门砸了过去。 看这架势是丝毫没打算给她留活路! 突如其来的一棍让徐守兰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吴招娣竟说打就打。 但终究是经常掐架的主,徐守兰一歪脖子便将木棍躲闪开来,随后她肥猪手探出,将吴招娣的棍子抓在了手里。 “死妮子,敢打我,看我不弄死你!” 说着,她便挥舞手中的棍子,对着吴招娣砸了过来。 就在木棍即将落下之时,一只大手确是凌空将棍子拦住,出手之人自是刘凌。 木棍被人抓住,徐守兰当即挣扎着想要将其夺回来,然而她终究是个女人,刘凌单手死捏着木棍她根本挣脱不开! 被逼急了的徐守兰当即对刘凌破口大骂:“狗男女,赶紧给我松开,不然,老娘今天活劈了你们!” 这时,一旁的赵玲绮屈指一弹,将一颗石子打到了徐守兰的手腕上! “哎呦喂!” 手腕被砸,徐守兰当即一声惨叫松开了木棍。 这时她又满脸凶恶的看向赵玲绮,骂道:“哪里来的臭丫头,敢在我家门前撒野!” “我撕了你的嘴!” 赵玲绮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而这徐守兰,估摸着有个二百多斤,于是她松开了握着吴招娣木棍的手,径直向赵玲绮扑了过去。 后者又岂是好惹的? 只见赵玲绮的手闪电般探出,直接捏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身子一转,便将其关节翻转过来。 徐守兰随即又是一声惨叫,她赶忙转过身来,不然胳膊怕是要被赵玲绮拧掉。 “妈耶,打人了!当家的,你女人被人打了!” “乡亲们,快帮忙啊!外村人欺负人来了!” 徐守兰大喊大叫的同时,一根木棍确是径直敲到了她的头上。 “臭婆娘,我杀了你!”一旁的吴招娣仿佛是瘸子走了路,哑巴开了口般又挥舞着棍子砸向徐守兰。 咔嚓! 从地里捡来的木棍早就腐朽了,再加上吴招娣拼尽全力的敲击,自然是当即断裂。 但与此同时,徐守兰的脑门上也淌出了一丝血迹。 感受着头上淌出的鲜血,徐守兰先是一愣,随后便接连哀嚎起来。 “哎呀,杀人了,救命啊!当家的快来救救我啊!哎呦喂,我快死了!” 刘凌和赵玲绮自是知道这点小伤根本伤不了她的性命,而吴招娣则完全已经不顾一切了,今日哪怕将这女人杀了,她也不会后悔! 手中的木棍断裂,她便抄起徐守兰的那支对着她砸了过去。 平日里,徐守兰便是拿着这支木棍殴打吴招娣的,这木棍有小臂粗细,而且泡过桐油,结实得很。 若是让吴招娣用这棍子招呼那徐守兰的脑门,估计真能将对方打死了。 于是,在吴招娣挥动棍子的瞬间,刘凌飞起一脚直接踹到徐守兰的软肋上,同时赵玲绮也默契的松开了手。 软肋被踹,徐守兰又是一声哀嚎,然后便趴到了地上。 吴招娣不管不顾的挥动木棍向着徐守兰的身上便砸了过去,啪啪啪几棍子落下,徐守兰被打的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这时,吴父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看到吴招娣手持棍子痛殴徐守兰后,他双手拍着大腿说道:“哎呀呀,这是干嘛呀!不就是把你娘坟给平了吗?你也不至于打人吧,这是你后娘啊!” 听到这话,吴招娣如遭雷击,她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他那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充斥着忧愁和无助。 这一瞬,她猛然想起当初徐守兰第一天进门的时候,因为自己没有给她端洗脚水,便挥舞着这根棍子将自己打的满身是伤。 那时,父亲也是这般模样,不过,当时他说的是:哎呀呀,这是干嘛呀,一盆洗脚水而已,我给你端不也一样吗?她今后可是你闺女啊! 当时的她,多想着父亲能够来护住自己,但他却只是在哪里看着说着,一点动作都没有。 看着懦弱悲苦的父亲,想到被死后都不得安宁的母亲,吴招娣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 而在吴招娣停手之后,躺在地上打滚的徐守兰确是来了精神,她看准机会,一把抓住吴招娣手中的木棍,便想要夺过来。 而就在这时,赵玲绮确是上前,一脚踢到了她的胸口上。 “奶奶的,还敢还手!” 说罢,她然后挥动素手,对着胖女人的脸颊,便开始狂扇! 啪啪啪…… 一边扇一边骂道:“王八蛋,看你还敢欺负小昭姐!” “死肥婆,看我把你打成猪头!” “狗杂碎,姑奶奶最看不惯你这种虐待子女的后妈,看我抽死你!” 赵玲绮的巴掌,呼的又快又狠。 眨眼间的功夫,便抽了徐守兰十几个嘴巴子,本就肥胖如猪的脑袋,顿时间又红又肿,若是再在头顶挂上两个猪耳朵,直接去当猪头卖都没问题! 这时,吴父又说道:“哎呀,你们别打了,打人不好!就当我求求你们了行吗?” 吴招娣看着对她拱手作揖的父亲,布满泪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许是扇累了,许是手扇疼了,总之赵玲绮停了下来。 而此时的徐守兰,已经彻底被扇傻了,她的双眼泛白,身子都软了下来,若非赵玲绮提着,估计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身影窜了出来,她抢过吴招娣手中的木棍便向着徐守兰砸去。 “狗娘养的王八蛋,让你欺负我小昭姐姐,看我不打死你!” 出手之人自然是苏如意,别看她年纪小但出手却颇为狠辣,每一棍子都对着徐守兰的胸脯、小腹、肋下、双肩以及脸颊砸去。 这些地方被砸之后,疼痛无比,而且容易留下暗伤,接连的痛殴之下徐守兰嗓子都快叫哑了! 刘凌就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对眼前这个满地打滚的肥婆,他没有丝毫同情。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刘凌却清楚的知道,当初吴招娣刚嫁过来时,她的身体是多么虚弱,身上又有多少暗伤。 今日就是生生把她打死也不为过。 而这时,吴招娣的父亲也终于爆发了,他大声说道:“住手,住手!” 苏如意终是年级小,听到吴父的话后,还真停了下来。 随后,吴父看着吴招娣,语重心长的说道:“招娣,不是说了,嫁出去后就别回来了嘛,你……你这是在干吗啊!” 吴父依旧是那副苦瓜脸,语气中满是对吴招娣的埋怨。 这次,刘凌便将自己这岳父大人看了个透彻。 自己的女儿被继母欺负成这样,他不闻不问。 第四十八章 舅甥团聚 不能的想要哀嚎,却又发不出声音。 因为赵玲绮攻击的地方,大多都是对方的胸膛,胸膛遭到重击之后,他们的呼吸都会变得困难,自然是发不出哀嚎声,只能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掀翻了十几人之后,剩下的那些白家人也不敢再往前冲了。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指着赵玲绮道:“你是赵家大小姐,一个人挑了一个土匪山寨的那个赵家大小姐!” 听到这话,赵玲绮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呦呵,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有人认识我!” 另一边,白振乡也终于想起来了,他曾经见过赵玲绮和她父亲一面。 当时,赵玲绮的父亲张罗着给女儿说媒,白振乡便带着自己的孙子,慕名前去拜访。 之后他和赵元松相谈甚欢,就在亲事即将定下的时候,他便听到了自己孙子的惨叫声。 等匆匆赶出去之后,便看到自己的孙子已经被赵玲绮打成了猪头。 于是,这亲事也只能告黄。 而认出赵玲绮的那个青年,便正是白振乡的孙子。 白振乡虽在白家村只手遮天,但若是和赵家武馆相比,他还差上一截,不然他也不会上赶着去赵家提亲。 所以,在认出赵玲绮的身份之后,他连忙说道:“停手,全都停手!” 赵玲绮本就已经停手了,而徐家人在被那些少年们一顿乱捅之后,也根本没卖力冲锋。 所以,双方局势很快又恢复成了对峙的状态。 白振乡看着赵玲绮,皱眉道:“赵家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赵玲绮又岂是那好脾气的人?见他一幅庇护徐守兰的样子,当即便怼道:“关你屁事!” 当着自己村子里的人,被赵玲绮如此辱骂,白振乡自觉脸上无光,但却也不好发作。 赵玲绮的武艺有目共睹,别说他们村这些人,就是再多上一倍,也未必拿得下她。 这还是在她没下死手的情况下,她若是拿出之前枪挑土匪的架势来,估计自己手下的这些虾兵蟹将们,还未动手,便全部被吓跑了。 如今,整个白家村的人全都聚拢了过来,所有人都盯着白振乡,等待着他的下文。 而白振乡则明白,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拿他们几个怎么样了,为了保住自己在村子里的威信,他也只能尽快将这件事了解。 于是,他便说道:“好了,既然赵家大小姐在这,那这件事便算了吧!” “让开道路,让他们离开!” “舅舅!”徐守兰还想说些什么,但等来他的却只是白振乡的一声呵斥。 “你给我闭嘴!” 徐家人虽然还有不忿,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所以他们也只能让开道路。 然而,刘凌却没有走的意思,他冷声道:“刨了我岳母的坟,难道你就打算这么算了?” 此话一出,白振乡的脸顿时拧了起来,他瞪着刘凌,寒声说道:“人都打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刘凌丝毫不惧,他冷声道:“很简单,随我去县衙,咱们依照刨坟见骨之罪论处!” 第四十九章 吴父的死 那绳子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嗖的一声套到了徐守兰的身上。 “呀~!” 随着后者的一声尖叫,青年猛地往后一拽绳索,那徐守兰当即摔倒在地。 驾! 青年一只手拿着缰绳,一只手拽着绳索,随即便开始将徐守兰在地上拖行。 “舅舅,救我!”徐守兰大声惨叫。 而这时,白振乡也终于开口了:“停下,你们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刨了我姑姑的坟,还问我干什么的?真当我林家无人了吗?”青年虎目圆睁,死瞪着白振乡,饶是后者久经风浪也被吓了一跳。 而这时,络腮胡也松开了抱着吴招娣的手,他轻声道:“好闺女,你且在一旁看着,今天舅舅要给你讨回公道!” 吴招娣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络腮胡便看着白头村的所有人道:“林香的坟都是谁动的?给我站出来。” 这会自然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然而,络腮胡却有办法,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钢刀径直走向白振乡。 一群徐家人见状手持棍棒上前想要阻拦。 络腮胡也不含糊,他瞪着眼睛举刀便砍! 那些徐家人哪里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人,还未等长刀落下,他们便作鸟兽散,生怕伤到自己。 如此一来,白振乡自然便暴露在了络腮胡的面前。 这时,白家人不干了,自家好歹是帮你们徐家人出头,结果你们竟怂了,但此时多说无益,他们也只能自己冲上来想要保护白振乡。 就在赵玲绮准备再次出手阻拦的时候,只听,嗖嗖嗖~! 破空声从众人耳边响起,随后几支雕翎箭确是直接落到了那群白家人的面前。 这些箭头都是冲着地上射的,几支箭落下,正好组成一条横线。 射箭之人,正是跟随络腮胡一起而来的那些骑士。 “再往前,射的就是人了!”骑士中的一个中年壮汉朗声说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再次张弓搭箭了。 这下白家人不敢再动了,因为这些人给他们的威慑力实在太足了! 而另一边,络腮胡也已经来到了白振乡的面前,后者没有闪躲,他也知,自己这年老体衰的身子,闪躲也无用,反而显得慌乱。 钢刀架到白振乡的脖颈上面。 “都是谁?将人交出来!” 白振乡并不慌乱,他瞟了一眼吴父说道:“是你们林家的女婿,吴老二带人刨的,我怎么知道都有谁?” “我去你妈的!”络腮胡根本没有和他打口水仗的意思,抬起一脚便踹到了他的胸口上! 白振乡一头栽倒,差点没晕过去。 随后,络腮胡又一只手将他提起,另一只手直接开抽! 啪啪啪!几个大嘴巴子落下,白振乡本就不多的牙口,几乎都被抽掉了。 而他本人也彻底晕了过去! “老五弄点水来!” “好嘞!”一个大汉翻身下马,将随身携带的水壶浇到了白振乡的头顶上。 一壶水浇下,在这小满的天气中,竟还能看到热气升腾。 经过这一番折腾,白振乡再也没了之前的淡定:“哎呦,烫死我了!” 惨叫声响起,不少白家和徐家的人掉头便要逃跑。 马上的那些骑士们,见状张弓搭箭便开始射。 嗖嗖嗖…… 几支雕翎箭飞出,正落在那些人的腿上屁股上! 虽不致命,但也能让他们暂时无法活动了! 随后,络腮胡便又开始逼问白振乡,究竟都有谁参加了扒坟的事情。 与此同时,钱佳宁也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刘凌身边:“可算是赶回来了!” 今日若非钱佳宁将吴招娣的舅舅们请到,这事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现在看来,吴招娣的这几个舅舅,战斗力似乎比刘凌还要高。 “佳宁,你怎么找到他们的?”刘凌问道,同时,吴招娣等人也满怀期待的看着钱佳宁。 后者喘了几口气道:“之前听招娣说过,她姥姥家就在上河口村,家里还有几个舅舅刚从北境退役回来,等过年的时候,她还要去拜年呢。” “我想着今天这事,只有你们应该搞不定,所以,便骑着马去哪里找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在古代,娘舅的地位很高,家中若有什么大事如生孩子、孩子满月等事情,都要通知娘家,若是孩子早夭,也要有娘家人在场才能进行处理。 而对于母亲,娘舅则更是保护伞,平时来看看就不必说了。 死的时候,第一个通知的人,也一定是娘家人,而娘家人也要派人来查看,看看自家闺女又没有被虐待欺负,在这期间,不得送入棺材收敛。 就算母亲死的时候,娘舅已经死了,娘舅的儿子甚至是孙子,作为娘家人过来的时候,也要待为上宾,若是规矩严格的村子,主家长辈还要出村迎接,见面的时候还要铺上席子磕头谢孝。 如今,钱佳宁将吴招娣的几个舅舅找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天下间,若还有人有资格为吴招娣的母亲主持公道,那便只有他们了! “谢谢你,佳宁!”吴招娣眼中满是感激。 “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钱佳宁则摆了摆手道。 赵玲绮则上下打量着钱佳宁的身子道:“你还会骑马?” 后者微微一笑说道:“会,那年在京城的时候,六公主经常带着我们这些高官的家眷去皇家猎场玩耍,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你还见过公主!”赵玲绮更惊讶了。 见她一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刘凌赶忙打岔道:“这事回家了再说吧,先收拾眼前的局面再说。” 说罢,刘凌大步向着人群走去。 赵玲绮等人也赶忙跟上。 而在吴家门口,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局面,吴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似是苦涩,也似是有些释然,随后他便扭头向家中走去。 另一边,所有参与扒坟的人全都被络腮胡揪了出来,总共六个人,全都被绳索绑上了,其中四个身上还插着箭矢。 被络腮胡暴揍之后,如今的白振乡已经没了刚才睥睨一切的气质,他看着络腮胡,颤声问道:“你……你打算拿他们怎么样?”火山文学 络腮胡冷声道:“哼,这你就别管了!” 几个骑士一人一根绳子,牵着他们便走。 而那青年在骑马溜了一圈徐守兰之后,后者已然浑身是血,并且已经晕了过去。 “爹,这狗娘养的怎么办?” 此话一出,徐家人脸色一片惨淡,但却也不敢多说。 “你等着!”络腮胡冷声说了一句,然后他便大步向着吴家走去。 刘凌见状立刻反应过来,吴招娣的舅舅是去找自己父亲的麻烦了。 毕竟,妹妹的坟墓被拔,第一负责人永远是他妹夫。 刚才络腮胡没搭理他只是因为还未镇住场子,现如今,局势已经控制,也该和他算算总账了! 虽说吴父是个软蛋,但终究是吴招娣的父亲,看着络腮胡这怒气冲冲的样子,若是真进去了,怕不是要把他打死,所以,刘凌赶忙拉着吴招娣跟上。 很快几人进入了小院之中,此时屋内的门正紧锁着。 好家伙,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倒好,自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躲起来了。 这下不止是络腮胡,就连刘凌也对他极为不满。 然而就在这时,吴招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叫了一声:“爹!” 原本怒气冲冲的络腮胡,在这一瞬也脸色大变,他急忙上前,飞起一脚便将房门踹开。 随后,众人便看到了吊在房梁上的吴父。 一阵阴风吹过,吊着的尸体随风摆动,看上去颇为恐怖。 “爹!” 又是一声呼喊,吴招娣直扑了上去,她想要将父亲从那麻绳上摘下来,但她那点力气又怎么能行? 这时,络腮胡也回过神来,他急忙上前将吴父提了下来,再一试鼻息,已然绝气。 其实看也看得出来,此时吴父脸上的皱纹都已经舒展开来,脸色惨败,舌头也伸得老长。 “爹!”吴招娣失声痛哭。 尽管父亲无比懦弱,但终究还是她的父亲。 吴招娣生性善良,对她不好的人,她不会记恨,对她好的人,她则会牢牢记住! 络腮胡看着已经变为一具尸体的妹夫,一时无言,最终也只能留下一声叹息。 而外面的人,在听到动静之后,也纷纷涌了进来,在看到吴父的尸体之后,一个中年妇女当即指着吴招娣道:“你就是个丧门星,当初克死你娘,现在又回到家中克死你爹!” “今后,你不再是吴家人!滚,赶紧滚!” 啪! 这次刘凌没再守他不打女人的规矩,当即便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另一边,络腮胡也大怒就要出手。 而那妇女在挨了刘凌一巴掌之后,赶忙逃走,根本没有停留。 这时,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汉说道:“招娣,不是我说你,这件事你真的办错了。” “你把事弄得这么大,你这不是把你爹往绝路上逼吗?” 吴招娣趴在父亲的胸前泪水横流,根本没有抬头。 刘凌想不到这会竟还有人敢冲吴招娣呲牙,他抬脚便要踹。 然而,就在这时,络腮胡确是拦住了他:“别打了,这是招娣的大伯,刚才那是招娣的大伯母。” “他们这么说,就是想要把招娣逼走,然后再和徐守兰那个王八蛋,争家产呢!” 此话一出,刘凌瞬间被点醒。 刚才徐家人被抓走了六个,徐守兰又被打废了,如今徐家自然势若。 虽然吴父有个儿子,但那儿子毕竟还小,按着继承规矩,眼前吴招娣的这个大伯,又很大的继承权。 但前提是,要将吴招娣这个闺女给赶走,不然的话,他们倒有些麻烦。 然而,那老汉确是根本不认,他瞪大了眼睛道:“什么家产?我兄弟让她逼死了,我说她两句怎么了?” “操你妈?刚才打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吴老二扒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外甥女让人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现在开始出头了,真当我林岳是傻子不成!”络腮胡一声大喝,吓得老汉连连后退。 憋了半天,最终他也只能连连说道:“蛮子,真是个北蛮子!” 说罢,他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吴父的死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原本林岳还打算拉他一起去官府的,但如今人已经死了,自然也就去不成了。 虽说他是个王八蛋,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夫,丧事还是要办的。 但看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在白头村办丧事,怕是不行了,并且,他妹妹的尸骨还要好好收敛一番。 不知什么时候,趴在自己父亲胸前的吴招娣已经止住了哭声,她用清澈的声音说道:“刘凌,把我爹埋在咱们村吧!” 平日里,吴招娣要么叫刘凌夫君,要么叫刘凌相公,直呼其名还是第一次。 但和夫君以及相公相比,刘凌二字,则更显亲切。 “好!”没有犹豫,刘凌立刻答应了下来。 反正让他埋在这,十有八九也会被人欺负甚至是刨坟,与其如此,还不如带回刘家村埋了算了。 然而,一旁的林岳却对刘凌严厉道:“这种事你能做得了主?别添乱!埋在他们吴家坟里算了!” 生死是大事。 生下来的时候,各路亲戚都要到场,看月子,喝满月酒。 而死的时候,规矩则更多,各种报丧、吊丧、打幡、摔盆等事情,都有规矩管着。 埋在哪里,规矩则更大。 各家各户都有坟补,从祖宗,一路往下顺延,在不夭折的情况下,人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便注定了埋在那个地方,不能乱埋。 尤其是他白头村的人卖到刘家村,那更是较为忌讳的事情。 一来,刘凌和吴招娣只是女儿女婿,没办法打幡摔盆。 二来,埋到哪里也都是孤坟一座,毕竟他是吴家人,也不可能入刘家祖坟,只能另找地方。 未来也大多不会有人祭祀。 与其给刘凌他们找麻烦,倒不如依旧让吴家人处理,所以林岳说这话,也并非是对刘凌的训斥,而是一种保护。 然而,吴招娣却坚持道:“舅舅,让他……让他和娘埋在一起吧!” 说到这,她确是又哭了起来。 听到哭声,林岳自是也想起了自己早早便死去的妹妹,当时他在北境前线,连回来看妹妹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林岳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第五十四章 病危 而另一边,送走了林岳等人之后,刘凌便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 如今,自己商业版图的最后一片拼图也凑齐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寻求扩张了。 现在吴祥固然是他的头号大敌,但在刘凌看来,他已经不足为虑,扩大生产规模,打开更多的销售路线,才是他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 “呼!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忙活了这么久,他也终是累了,上床之后,上下眼皮便不停的打架。 然而,还不等他彻底把眼睛合上,便听苏如意一声尖叫。 “小昭姐,你怎么了?” “刘凌快来啊!小昭姐晕倒了!” 听到呼喊声,刘凌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匆赶到厨房的小院内,便见吴招娣已经晕了过去。 地上还有一些没摘干净的菜叶。 刘凌见状赶忙道:“去找祥子,让他弄好马车去村口!快点!” 说话间,刘凌已经将吴招娣背到了背上。 这段时间吃的好了,她的体重也略微见长,背的时候,不似初次见面那般轻飘飘的像根羽毛一样。 这时,钱佳宁和赵玲绮也赶来了,刘凌赶忙让她们弄些被褥去铺到祥子的车上。 上车之后,刘凌又安排赵玲绮和苏如意守着家门,自己则带着钱佳宁一同向着县城狂奔而去。 祥子也感受到了刘凌的焦急,平日里极其爱惜自家驴子的他,今日也不由得多抽了几鞭子。 驴车疾驰在马路上,刘凌手捏着吴招娣的脉搏,此时她的脉搏已经非常微弱,脸色也变得无比苍白。 之前刘凌便担心吴招娣的身体支撑不住,但后来看她并没有什么事,便也没再惦记。 可谁知道,在所有事情办完之后,她竟来了这么一下子。 看着肌肤都变得雪白的吴招娣,刘凌的眼泪一下子便淌了出来。 二人相处的时间虽然还不足一个月,但刘凌确是真真正正拿吴招娣当妻子看待的。 同时,她也是第一个真心实意的想要嫁给自己,伺候自己的女子。 纵使车子已经很快了,但心急如焚的刘凌还是忍不住催促道:“祥子,再快点!” “好嘞!”祥子应了一声,然后又开始抽驴屁股。 啪啪啪,几鞭子下去,这驴子跑的更快了。 平日,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到的县城,今日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看着熙熙攘攘的县城,刘凌知道,驴车是不好进去的,于是他再次将吴招娣背到了背上,然后疯了似的往喜郎中的药铺子冲去。 钱佳宁和吴祥二人则迅速上前开路。 “让一让,让一让……” 刘凌一边跑,一边对背上的吴招娣呢喃道:“小昭,醒醒,你看到哪里了?” “小昭,你可别睡过去啊!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还要生小孩呢。” “你要是睡得太久了,可就让佳宁抢先了,到时候长子不是嫡出,以后分家产,可还是个麻烦事呢!” “小昭,小昭,你醒醒啊!”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刘凌都未品尝过生离死别的痛苦,而现在的他,对这种痛苦,只有一步之遥。 大踏步的来到了一笑堂,此时这里正有七八个病人在等待看病。 见满脸赤红的刘凌背着面如霜雪的吴招娣冲进来,喜来乐连忙舍了面前的病人迎了上去。 “怎么了?” “喜大夫,快救救我妻子!”焦急之下刘凌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噗通一声就给喜来乐跪了下来。火山文学 后者见状连忙道:“快起来,把……把你媳妇放到床~床上去!” 看刘凌这幅激动的样子,喜来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时,祥子和钱佳宁也匆匆赶到,几人七手八脚的将吴招娣放到了床上。 喜来乐立刻上前诊脉,只见他眉头紧皱,片刻之后,喜来乐回身对着在此等待的几位病人拱手说道:“几位,今日来了位疾病的,无力他顾,还请来日再来,请恕罪,请恕罪!” 听到这话,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人立刻不乐意了,他阴阳怪气道:“嘿,我说喜来乐,我这可是大老远从鲁州跑来找你瞧病的,你说不给看就不给看了?” “就是啊!”其他人也随口附和道。 然而,喜来乐却极为坚定,他说道:“诸位,人命关天,谁家都有个得了疾病的。” “还望诸位多担待,多担待!” 喜来乐再次对众人拱手,然后也不等对方反应,他便大手一挥道:“福德,带人把床抬进内堂,让你师娘烧热水,越多越好。” “再告诉你的师兄弟们,所有男子不得再靠近内堂。” 说话间喜来乐已经开始在药柜上抓药了。 那些瞧病的见状,纷纷摇头离去,唯有锦袍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刘凌杀人般的目光,一眼给吓跑了。 很快,吴招娣便被抬到了内堂之中,喜来乐嘱咐人将门窗关紧,然后便找到了刘凌开口问道:“刘公子,这几日她是否心情大悲或者大喜过?” 刘凌连连点头:“是,昨日她父亲病故了!” 此话一出,喜来乐随即道:“那就对了,我之前和你说过,她头颅之中有暗伤淤血淤积在哪里。” “不过,当时她那淤血的地方已经生长好了,虽然有淤血,但也不会再扩大,再加上她平时也极少发作,所以我便想着先将她其他地方调养好之后,再去动那淤血。” “但这几日,她心情悲伤过度,导致头内淤血伤口崩裂,如今她哪里的淤血已经有拳头大小了。” “淤血压迫脑袋,导致全身血液流通不畅,又反过来伤及五脏六腑。” “如今已是大厦将倾,说实话吧,那就是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刘凌还是觉得心头一沉。 随后他急忙道:“喜郎中,我知道,您说怎么治就怎么治吧,治好了,今后您就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再生父母,治不好,我也不会埋怨您!” 喜来乐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喜来乐,也就奋力一搏了!” 随后他便带着一包银针走进了内堂之中,刘凌赶忙跟上。 来到吴招娣的面前,只见此时的她脸色已然苍白如纸,呼吸也几乎微不可寻。 喜来乐取出一根银针,从吴招娣的眉心直接插了进去。 七八寸长的银针,像是没接触到头骨一般,一直贯穿到吴招娣的大脑之中,看到刘凌心跳几乎停止。 这一瞬,他已经开始怀疑,他这么多年来所看过的那些书籍,以及接受过的关于基础人体生物学的教育了。 似乎是看到了刘凌的惊讶,喜来乐一边旋转银针,一边说道:“正常来说,这样是穿不进去的,但之前她这里的暗伤把骨头都震裂了。” “有淤血在这,骨头也没长严实,所以才能插进去的!” 紧接着,喜来乐猛地一拔银针,随后一股乌黑的鲜血便从银针的针口处喷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喜来乐似是松了口气。 他一边那棉布擦拭喷出来的血液,一边说道:“现在我把她的瘀血放出来了一些,但并非全部。” “因为要是一下子全都放出来,那她身上的血液便会瞬间冲向五脏六腑,这一松一紧,她便彻底没救了。” “所以,现在也只能暂时先温养她的身子了!” “等温养过后,再将她脑中的淤血全部放出!” 听到这话,刘凌连连点头,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便是之前温养五脏六腑都是口服汤药。 而现在吴招娣处于昏厥状态,又怎么能喝药呢? 还不等他询问,喜来乐确是已经挽起了袖子说道:“把热水汤药全都给我端上来,再让喜儿翠儿过来帮忙把人抬进你师娘的浴桶里面。” 一声令下,随即有几个丫鬟端着黑乎乎的药汤往内堂角落的一个大木桶里面倾倒。 然后,便是倒入热水,等所有工序准备好之后,喜来乐对刘凌道:“等会,你和尊夫人一起下桶,扶着她别让她呛水便是。” 说罢,喜来乐便退了出去。 随后,刘凌在两个丫鬟的帮助下,帮吴招娣宽衣解带,放入了木桶之中,最后,两个丫鬟也退了出去。 于是房间内便只剩下刘凌和吴招娣二人。 此时他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脱光了衣服钻进了木桶之中。 药水很烫,味道也很重。 刘凌钻进去之后,差点上不来气,但他还是忍着这味道搀扶着吴招娣。 就在这时,房门吱的一声响起,刘凌警觉的看向房门的方向,便见钱佳宁正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 因为没多大力气,所以她提着十分吃力,摇晃间一些热水洒到了钱佳宁的鞋上,裤腿上,升腾起一阵阵的水气。 刘凌见状想要帮忙,但他一动,吴招娣的身体顿时便是一歪,于是他也只能赶忙将其扶住。 “你别动,我能行!” 将水桶放在地上歇了歇,然后钱佳宁咬牙坚持着将其提到了大水桶面前。 “喜大夫说,水桶里的水切不可凉了,不然就没效果了!” 第五十五章 肉体相磨 刘凌和吴招娣赤身裸体的泡在浴桶之中,钱佳宁身上也湿了不少,若是平时,这气氛必定会显得暧昧。 但现在二人却并没有其他心思。 刘凌看了看累的气喘吁吁的钱佳宁,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吴招娣,然后道:“不如你在这扶着小昭,我去提水。” 钱佳宁手上确实没有力气,听到刘凌的话后,她也没有多想便道:“好!那我去问问喜大夫。”火山文学 说罢,她便放下水桶走了出去,不一会她便回到屋内。 “喜大夫说可以!” 说话间,钱佳宁关上了房门,来到水桶旁便准备宽衣。 然而刚褪下一层衣衫,钱佳宁才反应过来,这屋子内还有个男人呢。 她下意识的又将衣服捂在身上,然后看向刘凌。 便见此时的他,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呼! 钱佳宁呼出一口浊气,此时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 虽然三人是夫妻关系,但坦诚相见确是第一次,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了。 趁着刘凌闭眼的时候,钱佳宁火速的将身上的衣物褪下,然后她便迈步走进浴桶之中。 这浴桶本是个单人浴桶,二人进入到也勉强。 如今三人全挤了进去,自然是肉体相磨,温香软玉。 饶是刘凌心不在此,却也难免有些本能反应。 “呀!” 钱佳宁因为紧张,在脚尖接触到木桶底部的瞬间,滑了一下,随后她的身体直接向前倾倒。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确是扶在了钱佳宁的胸前,避免了她的头,磕到浴盆边缘的命运。 钱佳宁看着胸前的大手,只觉脸色发烫,而这时却听到刘凌那平静的声音。 “没摔倒吧!” “没……没!” 连说了两声之后,钱佳宁才恢复了冷静,她挤到了刘凌和吴招娣中间,当身体全部隐入药汤之中后,浴盆内的汤药随即溢了出来。 “我好了!”钱佳宁红着脸说道。 刘凌当然知道她好了,此时二人身体正紧贴着呢。 他依旧闭着眼睛,让自己转过身来,然后迅速的从浴桶之中翻了出来。 简单的擦了擦身上之后,他才睁开眼睛,穿上衣服,回头再看浴桶之中,钱佳宁正架着吴招娣的胳膊,不让她倒下去。 但因为刚才三人同时在桶里,里面的药汤溢出去不少,所以二人半截上身全都裸露在了空气之中。 黑色的药汤在浴桶之中荡漾,映衬着二人雪腻的肌肤。 钱佳宁脸色通红,应该是泡的吧。 刘凌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然后提起那一桶热水便小心的浇到了桶内。 “我再去弄些汤药来!” “嗯!”钱佳宁应了一声。 刘凌走出内堂大门,便见喜来乐正亲自调配着药材。 “喜郎中,再给弄些药材吧!” 喜来乐早有准备,他回头吆喝道:“福德!去再弄些汤药过来!” 随后,一个十七八岁,身材肥胖的小伙子便笑眯眯的提着桶走了过来。 “嘿嘿,我和你说,你这种情况,俺师父……” 还未等他说完,喜来乐便呵斥道:“去!再去把咱店里的麻黄全碾碎了,越碎越好!” 喜来乐发话,福德连忙放下桶离去。 而刘凌则又为那浴桶之中续上了几桶水。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按着喜来乐的说法,需要这样泡上一夜,才能将吴招娣身体内最后一丝生机激发出来。 然后才能将所有的淤血放出。 这一夜,若是她能挺过去,便有七八成能活下来,若是挺不过去,那…… 吴家。 吴祥这几日十分郁闷,自从刘凌的云锦布铺开张之后,这几日来吴家所有的布匹全部停销。 换而言之,便是一匹布都没卖出去。 原因也很简单,那便是云锦布铺的布结实厚重,一块布能顶吴家的三块。 再加上前些年吴家已经坏尽了人缘,所以哪怕他们降价销售,也没人买他们的布匹。 而之前提高布匹质量的方法,又让吴祥给否了,如今生产出来的布匹,不管是价格还是质量和云锦的布都没有可比性。 若是以往有人这么弄,他早就找人去店铺里捣乱了。 但现在不一样,刘凌得到了田德禄的支持,他若是去捣乱,倒霉的反而是他。 当然,他也曾试图通过金钱将田德禄给拉回来,但却吃了闭门羹。 一时间,吴祥竟然被刘凌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行,不能干等着范老五他们,得想办法扳回一城来。” 就在这时,一个狗腿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好消息,老爷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吴祥沉着脸,头也不抬的说道。 狗腿子弯着腰满脸兴奋道:“刚才那刘凌背着一个女子跑到了一笑堂里面,紧接着,一笑堂便将看病的人送走了,看那样子,像是疾病!” 一听这话,吴祥当即便站了起来。 “嘿!这下有意思了,那喜来乐可是有两下子的,值得他如此对待,想必是病得不轻!这刘凌一时半会应该是腾不出手来了。” 想到这,吴祥心头也闪过一丝灵光。 “管家,管家!” 两声吆喝之后,一个身穿长衫头戴六合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老爷有什么事?” 这中年人姓宁,之前是吴祥一家店铺的掌柜的,在白管家被抓进去之后,便被吴祥提到了身边伺候。 说来吴祥还是想念白管家伺候的日子,不管什么事,他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宁管家虽然也不错,但总觉得差点什么。 吴祥之前也曾托人想要将白管家弄出来,但却被黄捕头给顶了回来,所以他也只能凑合着用。 宁管家进来之后,吴祥便询问道:“这云锦布铺,一天能销多少匹布?” 宁管家思索了一会,说道:“不到二十匹布!” 听到这话,吴祥随即皱起了眉头:“二十匹……嘶,听说他是在他家里干的织布坊,人数也不过十几人,就是昼夜不停,一天他也不可能做出来二十匹,两匹都未必!” 思索良久之后,吴祥随即道:“去,找些人打听打听,他的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我估计,他的布十有八九是黄文生那家伙在哪挂羊头卖狗肉,如今刘凌被牵住,咱们想办法把黄文生的作坊给收拾了,看他还找谁当掌柜的。” “是,我这就让人去打听!”宁管家说着就要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吴祥又将其叫住:“慢!”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吴祥眼珠子转了转说道:“现在云锦的布铺一匹布卖多少钱?” “三百五十文!” 听到这话,吴祥来了主意,他说道:“让人去云锦布铺排队买布,我要将他每天的布全部买下来,让其他人都买不到。” 宁管家闻言一喜,他一锤手掌说道:“这个主意好,他云锦布铺终究是小门小户,一天产二十匹已经撑死了,咱们全都买下来也花不了多少钱。” “旁人买不到他的布,自然会来买咱们的布!” “老爷真是机智过人啊!” 吴祥对这不疼不痒的马屁丝毫没有感觉,他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赶紧去吧!” 宁管家闻言便要离去,可刚走出门口,他便又挠挠头问道:“嘶!老爷,若是那云锦布铺不卖给咱们怎么办?” “你傻啊!开门哪有不做生意的?若是他不卖,便找人给我吵闹便是!”吴祥一声呵斥,吓得宁管家赶忙离去。 做完这两样布置之后,吴祥心情似是好了一些。 “哎呀呀,刘凌啊刘凌,别以为老爷我拿你没办法,和我玩,你还嫩着呢!” 自语之后,他又对一旁的狗腿子说道:“对了,再给我准备上点礼物,我要去一笑堂看看,究竟是谁病了,值得他如此对待!” …… 泡在浴桶里搀扶着一个人是很浪费体力的,同时身上也会极为不舒服,所以,每次加入热水之后,刘凌都会和钱佳宁倒班。 刚开始的时候,二人还有些难为情,但倒了几次之后也便习惯了。 就这样,从白天一直到了晚上,几番折腾下来,刘凌和钱佳宁的体力都到达了极限。 但能干这事的,似乎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所以二人也只能咬牙坚持。 在换下七八桶汤药之后,这艰难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经过汤药的浸泡,吴招娣的气色稍显好了些许。 天光放亮,雄鸡破晓。 伴随着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刘凌和钱佳宁合力将吴招娣那已经泡的发白的身体从浴盆之中捞了出来。 等给她穿好衣服之后,喜来乐才走进了内堂。 第五十六章 福祸 前堂内,黄文生正坐在椅子上沉思,林岳则在屋内来回踱步。 刘茂还算沉得住气,但也不自觉的搓着手指头,似是心思沉重。 一同在这等待的还有赵玲绮,以及他父亲赵元松。 赵玲绮是在刘茂安排好一切之后,才来的,苏如意本来也想跟着来的,但却被刘茂安排守家。 刘茂也知道,刘凌这几个媳妇中,吴招娣和赵玲绮没什么心机,倒是苏如意人小鬼大,脑子十分灵活,让她守家自己放心,刘凌也放心。 至于赵元松则是陪女儿来的,毕竟县城算是他的地盘,刘凌带着夫人来这里瞧病,他露一下面比较好。 当然,这种事若是找个婆娘来是最好的,但赵元松并没有什么兄弟,自己的夫人也早早离世,于是只能他亲自来了。 就在这时,刘凌走进了前堂。 看到他的瞬间,一群人随即围了上去。 “人怎么样?” “招娣怎么样?” “小昭姐好了吗?” ……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但意思都是一样,刘凌赶忙用手压了压说道:“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应该算是脱离危险了!” 呼!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听到这话,赵元松随即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是点银子,你且拿着,若是缺了再和我说!” 说着,赵元松便递过来两个十两的银锭。 刘凌想要推脱,但他手劲极大,直接塞进了刘凌的怀中,然后又对赵玲绮叮嘱道:“好了,我在这不方便就先回去了,你去守着你姐姐,有事吱声!” “哎!好嘞!”说罢,赵玲绮便窜进了内堂。 刚来的时候,就连她也被喜来乐拦在了外面,如今她终于能进去看看了。 赵元松则对刘凌拱了拱手道:“那老夫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刘凌回答,转身便走。 看着对方洒脱离去的背影,刘凌也是一时无言。 这时,林岳才抓住机会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刘凌随即便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在听到吴招娣是因为悲伤过度,才导致旧伤发作的时候,林岳气道:“嘶,这个吴老二,死了也不安生!他奶奶的!” “还有那徐守兰,竟敢这么对待我外甥女,看我回去不弄死她!” 昨天林家兄弟七个都要来,但林岳却将所有人都呵斥了回去,毕竟这不是去打架,人去那么多也没啥用,还有可能添麻烦。 如今得到吴招娣平安的消息,林岳也不再停留,他说道:“好了,我得先回去报个平安,过会再过来!” “我送您!” 就这样,林岳也跨马离去。 随后刘凌又看着刘茂和黄文生道:“你们怎么了,是铺子那边出了事了吗?” 从一进门刘凌便看出二人脸色不太对,这种脸色并不是担心吴招娣的那种,而是另有心事。 而他们两个又是同时来的,所以刘凌自然是想到了吴祥那边,可能出手了。 刘茂和黄文生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刘凌见状也不慌,自己连出了这么多牌,将吴家布铺打的抬不起头来,若对方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奇怪呢。 黄文生首先说道:“东家,从昨天下午,咱们店便来了一群人在哪吵吵着要买布,买的量还极大。” “昨天总共十八匹布让他买去了十五匹,其他的顾客都没买到布,还在那吵吵了一通。” “想不到今日他又来了,我估摸着这些人,可能是吴祥派来的。” 听到这话,刘凌瞬间明白了吴祥的意思,他是想要欺负自己布匹的产量小,进行打压,然后让自己慢慢丧去市场的所有权。 而他布匹所售卖的价格乃是三百五十文一匹,这价格再配上货物的质量,绝对物超所值。 若是平日里,卖三百八十文,乃至四百文都有人买,吴祥买回家后也不需要做别的,等过段时日,转手卖了他便能白赚上一笔钱。 听完黄文生的话,刘凌并未直接说出应对办法,而是看向他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黄文生闻言先是一愣,他没想到刘凌会反过来问自己,但短暂的愣神之后,他便反应过来,说道:“若是我的话,第一抬高布匹的价格,将原本三百五十文的布匹,抬高到五百文。” “或者是进行限量购买,每人最多购买一匹,甚至是半匹,购买之后,半个月内,不得再次进行购买。” 刘凌闻言笑了,他说道:“之前你可说的连续打折十日,这还未打完折,便要提价到五百文,岂不是失信于人?” “至于限量购买,那吴家人丁不少,每天来一波,你又怎么可能全都记得住?” “呃!这个……”黄文生一时无言以对。 刘凌见他没了注意,才缓缓开口道:“这样,按你说的,将价格提到六百文一匹布。” “您不是说这样会失信于人吗?”黄文生问道。 “先提再降,你贴出告示,说布匹涨到六百文一匹,并且每人限量购买不超过十尺。” “买完之后,等做成了衣服穿在身上后,可以回店铺之中,店铺便按着每匹布返还二百八十文。” “具体零售的价格多少,返还多少你自己算,反正要比之前的三百五十文还要便宜。” 听到刘凌的布置,黄文生立刻喜形于色:“嘿这个办法好,咱们这是明升暗降,即能抬高价格又不会失信于人,甚至还能让百姓们以更低的价格进行购买。” “至于吴祥,他总不能买了布,再做成衣服,去领咱们这赏钱吧!” 刘凌并没有笑,他接着说道:“怎么不能?咱们这些布,就是做成衣服再拿去售卖,他也有得赚。” “啊!那咱们……”黄文生一脸懵。 刘凌勾嘴一笑,然后将嘴凑到了黄文生耳边一番低语。 后者听后立刻恍然:“好好好,我这就去办!” 说罢,他急忙离去。 打发走了黄文生,刘凌又看向刘茂道:“是不是吴祥派人来打探咱们织布坊的消息了!” 刘茂一听,顿时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刘凌冷冷的说道:“哼,咱们这小作坊,一天能产出十几匹布来,任谁也会发现不对劲,他这算是反应迟钝的了!” “是谁被买通了?不会是刘广五一家吧!” 这次刘茂没惊讶,而是直接点了点头,毕竟,他能猜出来吴祥的动作,自然也能猜出来村里的情况。 “那情况怎么样?没走漏消息吧!”说这话的时候,刘凌还是有些担心的,因为纺织机的制作方式,一旦走漏出去,那他对吴家生产速度和生产成本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到时候就麻烦了。 刘茂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小子只是让他媳妇去几个工人家打听去了。” “所有人都没告诉他,不过我觉得这小子不会就此罢休,据说吴祥可是下了五十两银子的赏银,让他打听消息的。” 略微沉思了一会之后,刘凌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他喃喃道:“之前还想着如何才能将吴家一棍子彻底打死,现在看来有招了!” 随后,刘凌便对刘茂一番耳语。 后者听后有些迟疑:“嘶,这能行吗?” 刘凌展颜一笑:“有枣没枣打一杆呗,反正咱们也不吃亏!”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之后,刘茂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既然招娣没事,那我也回去吧,反正我在这也帮不上忙!” 刘凌点了点头道:“嗯,我也不留您,慢走!” 就这样,刘茂也转身离去。 送走了所有人,刘凌长出了一口气后,便又急忙回到了内堂之中。 此时,吴招娣已经被搬到了床上,喜来乐正搭着她的脉仔细探查。 略微沉吟片刻之后,喜来乐突然笑了。 “哎呀,姑娘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啊!”几人脸上满是不解。 随后喜来乐又解释道:“之前,我给你瞧病的时候,你颅内的血包只有拇指大小,而且深入其中,外层有脑筋包裹,我几乎无法下针,所以我也不敢擅动,只得小心调养你这身体。” “可前几日,你因为情绪激动,脑中血管崩裂,血包扩大,将原本包裹着的脑筋全都给撑开了。” “如此,我才敢下针将其刺破,你说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听到这话,众人全都笑了出来。 随后,喜来乐又说道:“好了,现在你头脑内的淤血已经去除干净,再休息一会,稳定稳定,便能回家了。” 一听能够回家,吴招娣笑的更加灿烂。 刘凌又有些不放心的询问今后是否再服用一些药物,喜来乐思索了一下,然后道:“吃也可,不吃也可,是药三分毒,昨日的药浴已经算是过量用药了,再多用有害无益。 “而且,我看她身子骨挺好的,今后只要将养个一年半载的便能痊愈。” “记住,一年之内不可生育,不然不管是对胎儿,还是对大人都有危险!” 听到这话,刘凌连连点头。 第五十八章 云锦牌 刘广五一听自己老哥好像知道内情,于是连忙说道:“不不不,我怎么可能和别人说呢! 你就告诉我吧,要是咱们兄弟也能干成,到时候哪里还用看他的脸色?” 听到这话,刘广四会心一笑,然后又十分防备的看了看左右两侧才缓缓说道:“我听咱三大娘说,这刘凌前段时间救了一个法力高深的道士。 道士为了感谢他,便留在他家中,一边养伤,一边用法术帮刘凌纺纱织布。 我听说,这道士大手一挥,便能有无数幽魂厉鬼操控织机,他们不吃不喝,日夜不停。 有这些人帮着干活,刘凌自然是发了大财了!” 刘广四说的这些话,完全经不起推敲,纵使喝多了酒,刘广五却也没有傻到直接相信。 于是,他将身子后倾,露出了一幅玩味的表情道:“四哥,你忽悠我是不是?别的不说,他刘凌要是有那么多幽魂厉鬼帮忙干活,那为什么还要雇佣那么多人呢?” 刘广四早有准备,他一拍大腿说道:“还能为啥?掩人耳目呗! 要不然他家里什么都没有,每天哪里弄出那么多布来?” 听到这话,刘广五似是有些相信,毕竟在这个封建王朝,人们还是比较迷信的。 但这件事也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刘广五思虑片刻又问道:“那他这又是盖房子,又是弄铺子的,是为啥?” “嗨!你傻啊!人家道爷法力如此高深,所寻求的自然是长生之道,怎么可能一直在咱们村子帮他干活。” “所以,那道爷才让刘凌盖起大房子,等房子盖好之后,再多弄些织机来,到那时有咱们村的人帮他织布,这位道爷也就该走了!” 听完这些话,刘广五有些懵,此事过于匪夷所思,他打心眼里是不太相信的。 但这话又是他兄长说出来的,而且按他兄长的说法,这事在逻辑上似乎又说得通。 沉思片刻,刘广五心中一横,暗道:“妈的,晚上去瞧瞧不就得了!” 想到这,刘广五举起酒杯道:“来四个,咱兄弟俩走一个!” “来来来……喝喝喝!” …… 午夜十分。 因为云锦布铺销量爆满,所以如今刘凌的小作坊依旧日夜不停的干着。 白天正常上班的三顿饭自不必说了,晚上到了子时的时候,工厂里还会管一顿夜宵,时间就在午夜。 夜宵的标准也和正餐一样,是白面条肉片汤,一碗下肚,肚子里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祥林嫂做好饭之后,便对着作坊一声吆喝。 “饭好了,都过来吃饭吧!” 听到这话,作坊内的十几个人随即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确是窜到了墙头附近。 来到墙角的地方,便听到小院内的织布机,依旧在咔咔作响。 “嘶!这里面果然是有古怪,人都走了,这织布机确是还没停。” 黑影自然是刘广五,他已经在附近猫了小半个时辰了,就等着他们吃夜宵的空档溜进作坊里面看看。 然而,工人们很是小心,人离开的时候,还特意把门锁死了,所以他也只能找些砖头垫上趴在墙头看。 很快他便找到了几块砖头,垫在脚下,可当他将头探出墙头的一瞬间。 他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冷汗也刹那间布满全身。 只见,此时的小院之内,八台织布机依旧在不停的运转,而织布机前,一道道红色的身影正在晃动。 小院正中心,一名身穿红袍的道士,正盘坐在哪里,他的面前,有着三碗血一样的液体。 道士紧闭双眼,一边在嘴中念念有词,一边将碗中的液体,洒向四方。 撒过之后,那些织布机运转的更快了! 刘广五彻底傻了,他呆呆的趴在墙头上,动都不敢动,生怕一有动作,便惊动了这满院子的厉鬼。 突然一道红色身影猛然抬起,目光直直的看向了刘广五所在的位置。 “什么人!” 尖锐刺耳的声音,直入刘广五的脑海,这一瞬他也看清了这红色身影真正的面容。 那是一张满是鲜血的鬼脸,黑发遮面,鼻孔和眼睛皆是黑色的空洞。 “哇!鬼啊!” 尖叫声划破了刘家村寂静的夜空,引的全村的恶犬狂吠。 紧接着,刘广五便从墙头上摔了下来,随后他连滚带爬的向着家中跑去。 听到动静之后,祥林嫂急忙追了出来:“那个狗东西敢打扰上人施法?” “刘广五,你别跑,我看见你了!” 刘广五被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根本听不到祥林嫂的话,就是听到了估计也不会停下。 就这样刘广五飞也似的逃回到了自己家中。 而作坊之内,那个满脸鲜血的“厉鬼”,也脱下了自己的伪装。 “好玩,真是太好玩了!”苏如意一边洗着脸,一边说道。 林全也将身上的道袍脱了下来:“嘿嘿,这家伙这次怕是要吓掉半条命。” 祥林嫂等人也纷纷走了进来,她们上手将挂在绳索上的红布全都扯了下来,然后便开始倒腾织布机。 刚才那所谓一道道红色身影,其实就是几人在抖动红布。 至于运转不停的机关,则是刘凌让人将所有的织布机全都串联了起来,通过木杆联动,晃动木杆织布机便会自动运转。 当然,这种运转是没办法穿梭子的,若是在白天清醒的状态下,一眼就能看穿,但刚才那气氛,刘广五怕是根本没有心思细看。 再说了,他也不懂织布,就是看到了也无所谓。 不管怎么说,今日之事,算是搞定了。 等明天,他必定会将这件事透露给吴祥,至于之后究竟又没有效果,那就看运气,以及吴祥的智商了。 次日,云锦布铺。 几名妇人急匆匆的来到了布铺之中。 “掌柜的,我们这衣服可做好了,你什么时候能把钱退给我们啊!” 昨日黄文生在宣布那条消息之后,那些正常买布的人纷纷泛起了嘀咕,因为这种卖布的方法,根本听都没听过。 若是自己买了布,回头这掌柜的不退给自己钱,那可怎么办? 然而,黄文生却是直接拿自己的祖宗担保,说若是不退钱,那自己祖坟便让人给刨了。 听到这话,这几名妇人才将信将疑的买了些布回家。 回到家中,她们连觉都没敢睡,连夜将衣服做了出来前来退钱,生怕黄文生扭头不认账了。 看着这几名面色焦急的妇人,黄文生连连摆手道:“不急不急,先将衣服拿来我看看,是不是本店卖出去的货品?” 此话一出,几名妇人顿时急了:“嘿,昨天才从你这买的,你怎么还忘了呢!” “就是,你是不是想赖账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赖账,不出半天功夫,我就能把这事给你传遍整个魏县。” “对,让大家都知道,你们云锦布铺,言而无信!” 黄文生依旧淡定,他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店里的布匹都有标志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要验证无误,立刻给你们退钱!” 听他这么说,几人也只好将衣服递了过去。 黄文生干了半辈子的纺织,什么布匹什么成色一上手便摸得出来。 他先摸对襟,又摸袖口,一番摸索下来,黄文生将衣服放下,然后道:“不错,都是我们云锦布铺卖出去的衣服。” 听到这话,几名妇人的脸色瞬间放松了下来。 然而,黄文生却又说道:“不过,这退钱也有讲究!” 此话一出,几名妇人顿时又急了:“嘶,是你们的布,你们就退呗,还能有什么讲究?” 黄文生微微一笑说道:“不急不急,这对你们啊,绝对是好事。” 说着他走出柜台来到了门店的一侧说道:“为了让这布更漂亮,我们东家,特意请了一些刺绣能手。” “只要让他在你们这衣服上,绣上我们云锦布铺的图案,我便能把钱全部退给你们!” 说话间,他已经从一侧拿出了几件刺绣好了的衣服。 那衣服的前胸有着一块大大的祥云图案,看上去十分漂亮,衣服的角落处还有云锦坊三个小字。 一般来说,麻布这种粗布,都是干活或者清苦人家穿的,结实,暖和就行,根本没人会在上面绣花。 但若是绣上了花纹自然是更加好看的。 看到这花里胡哨的图案,几个妇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嘿!这个好哎!这多漂亮啊!” 然而很快,几人便惊觉的说道:“不对吧,你这又是给我们退钱,又是要绣花的,你们店里还能挣上钱吗?” “还是说,你是打算借着绣花的名义,又要向我们收钱。” “不不不,分文不收!” 黄文生连连摆手,然后他又摆出了一幅撂家底的架势说道:“我们云锦布铺刚开业,现在正是打响名号的时候,绣这花纹,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这云锦布铺。 等知道的人多了,来买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到那时候,我们自然赚的更多。 至于现在,嘿嘿,纯属赔本赚吆喝的!” 看着一脸憨厚的黄文生,几个妇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将信将疑道:“那这绣花,要多长时间。” “半日足矣,你现在放这,傍晚就能拿,下午放着,明天中午拿。”黄文生点头哈腰道。 几个夫人还是不放心,她们说道:“那我们就在这等着,看着你们绣行吗?” “行!当然行!”黄文生连连点头,然后他便对着店中的伙计说道:“去,将刺绣师父请到这里来,在这绣!”火山文学 很快几名刺绣师傅便被请了过来,她们之前早就刺绣过一些了,对此轻车熟路。 架上刺绣的架子,几人便开始引针穿线,随着针线交叉,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祥云图案便落在了衣服上,而在此期间,黄文生也是直接将钱全都退给了他们。 看着这漂亮的图案,捏着手里的铜板,几名妇人顿时喜笑颜开。 “好好好,今后我们买布啊,非你们云锦不来了!” 然而,就在几名妇人准备将衣服拿走的时候,黄文生却又将几人拦住。 “几位稍后,还有一步工序!” 说话间,几名刺绣师父将那衣服翻了过来,然后将祥云里面的图案剪了一个圈口子,然后又缝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几名妇人又懵了:“黄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 黄文生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怕你们回去再将那祥云图案拆了,所以才会如此!” 那口子很大,若是将外面的祥云图案拆了,原本的新衣服,便变成了补丁衣服了! 几名妇人看着那漂亮的祥云图案,拍着大腿道:“嗨!这么漂亮的花纹,我们拆他干什么啊!” “你这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黄文生只是笑笑,并未多说。 而几个妇人拿到了退款,原本的粗布麻衣上,还多了一片漂亮的花纹,自然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至于那口子,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反正又看不见。 就在这时,吴家的几个婆娘也做好了衣服来到了云锦布铺。 黄文生依旧是同样的套路。 先刺绣,再破衣,防止对方将刺绣拆掉,然后再将钱退给她们。 几个婆娘自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他们只等着将衣服交给吴家领赏钱呢! 等衣服弄好之后,他们便急匆匆的来到了吴家。 当吴祥看到了衣服上斗大的祥云图案,以及云锦坊的字样时,他差点没让人一把火将衣服烧掉! “混蛋,谁让他们刺绣的?” 几个妇人不明所以,一番对视之后,其中一个说道:“那黄文生说了,刺绣不要钱,我们看着挺漂亮就让他弄了。” “是啊,他还说,要是不让刺绣,就不给退钱呢!” 吴祥懒得和那几个妇人解释,他直接道:“将这些刺绣全部拆掉!再给我交回来!” “拆不得!拆不得!”妇人连连摆手,然后又将衣服翻了过来说道:“那黄文生在刺绣的时候,还把里面给剪了,要是拆开了,可就成补丁衣服了!” 看到这一幕,吴祥顿时气的头脑发昏。 第五十九章 厂房建成 昨日的限购政策,让吴家并没能抢到太多的布匹,今天他正准备增加人数,却没想到刘凌竟来了这么一手。 若是按着刘凌的方式,进行购买的话,自己就算做成了衣服,拿到了退款。 之后再进行售卖的话,所有人也都知道,自己这布是从云锦布铺买的。 难以售卖不说,还免费替他打了招牌。 而若是强行拆掉这云锦花纹,那这衣服就更没人买了,也就是说,这衣服便又砸到手里了。 吴祥思索片刻后,只得说道:“好好好,将这衣服放下,你们领了赏钱赶紧走吧。” 几个妇人见他这般反应,有些不明所以,自己明明把事情办的这么漂亮,怎么这吴老板,还一幅死了爹似的。 几人对视一眼之后,一名妇人试探性的问道:“吴老板,那我们明天还去买布吗?” 原本吴祥不想和这些妇人们发怒,但听到妇人的话之后,他的怒火还是难以压制:“买布,买布,买你奶奶个腿,都给我滚!” 一声喝骂,吓得几人连忙逃离。 随后,吴祥便咬着牙说道:“这刘凌,还真是肯下本钱啊!还刺绣,我看你能刺绣多少。” 刺绣算是个技术活,工人们的工钱也有不少,所以吴祥觉得,刘凌这一招所下的成本应该不少。 然而,很快他便反应过来。 刘凌现在日产的布匹也不过十几匹,就是全部拿去刺绣所花的钱,也并没有太多。 而且这花纹看着很大,但针脚却并不复杂,很快便能纹绣出来。 想到这,吴祥又忍不住猛拍大腿。 “这个刘凌真是气煞我也!” 就在他怒火中烧之际,宁管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爷,那个赵四带着一个刘家村的人来了,说是有了刘凌那作坊的消息了!” 听到这话,吴祥瞬间冷静下来,他眼睛一转说道:“快请!” 今天一大早刘广五便去找了赵四,说出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赵四还不相信,但看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于是便将他带了过来。 若是吴祥相信,那再好不过,若是不信那自己再想办法便是。 很快,赵四和刘广五便来到了吴祥面前。 “见过吴员外。” 自从没了男根,赵四的各种行为也开始偏向女性化,一弯腰,一个动作,和太监颇有些相似。 刘广五第一次来吴府这种大宅院,再加上吴祥在魏县,也算是数得着的风云人物,所以他颇为紧张。 见赵四点头哈腰,他也有样学样。 吴祥一眼看去,总觉得自己家中像是进了两个太监似的。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于是他轻咳了两声说道:“咳咳,赵四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有头绪了。” 赵四点头说道:“是的,我这兄弟和刘凌同村,之前还有些过节,昨夜他摸黑去了刘凌的作坊内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吴祥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哦!快说说!” 随后,刘广五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第六十章 神秘的苏如意 刘凌闻言有些失望,因为吴祥那边也同样并未传来什么动静,那一夜,他们怕是白忙活了。 随后,刘凌便又说道:“对了,我打算让小昭她的几个舅舅过来帮忙看着厂子。” “他们几个都是军伍出身,有他们在厂子的安全我更为放心些。” 听到这话,刘茂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他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按说这事你说了算的,但我还是想说两句。 咱们刘家村,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大村子,一般的小毛贼根本不敢来咱们村闹腾,你让他们弟兄七个都来,这实在是有些……” 在刘茂看来,刘凌这是在使用外戚的力量,来搞平衡,分担自己的权利呢。 而且事前也没和他商量,所以对这件事刘茂一直颇为抗拒。 然而,刘凌却耐心的说道:“叔,一般的小毛贼自然是不敢来,可若是大股的土匪来了,咱们村的人挡得住吗?” 刘茂闻言并不以为意,他说道:“土匪?呵,咱这附近哪里有土匪?就是有,也有官府在,怕什么?” 刘凌还想说些什么,但刘茂却是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也就这么一说,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量的人。” “而且,小昭那几个舅舅也都是敞亮人,我和他们也不会闹别扭的。” 话已至此,再多说就有些多余了,所以刘凌也只能为他们划清界限似的说道:“对,你们双方一个管着厂子外围,一个管着厂子的生产,确实不会有太多交扯,等他们来了,来我家,我请你们这些长辈好好吃上一顿!” 刘茂点了点头,算是将此事应承下来了。 就这样,林岳等弟兄七人,再加上林腾一共八人,来到了厂子之中。 刘凌本想让他们带着家眷来的,但林岳却拒绝了,用他的话说便是:还不知道能不能干长久呢,先来看看。 随后,刘凌便在家中摆了家宴,请林岳几人以及刘茂、刘玄铁等几个长辈一同吃喝了一顿。 宴席上,林岳和刘茂相处的也算不错,二人还划拳行酒,十分愉快! 看到这一幕,刘凌也算是放下心来。 在刘凌的策划之中,这二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若是他们两个能尽心合作,厂子根本不用刘凌操一分心,他只需要专心学习备考便是。 可若是二人闹起了矛盾,那厂子就别想有一天安宁了。 就这样,刘家村的人急匆匆的将所有的小麦全都收敛了起来之后,云锦织布厂也终于能够正式开工了。 为了表现出一些仪式感,刘凌还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举行了盛大的剪彩仪式。 虽然刘茂等人不知道这是个啥玩意,但感觉挺好,就像是新官上任一样。 一番热闹的开业仪式之后,刘凌宣布,明日云锦织布厂正式开工,所有来此的工人,没人每天的工钱由一文半全部涨到了两文,至于夜班则暂时停下。 反正现在机器增加了这么多,产量上涨之后,便不需要值夜班了。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在建造工厂的时候,刘凌还是预留了放置灯盏的位置的。 第六十二章 补税 刘广五见状连忙想要溜号,因为他知道,若是刘茂来了,必定不会帮自己掩盖,到时候当场露馅,十有八九又是一顿揍。 然而,他还没走出两步,便又被几个差役拦住。 “等等,谁让你走了?” 刘广五继续陪着笑脸说道:“差爷!没我什么事了,就让我走呗,我回家还等着做饭呢!” 常山男子冷笑一声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先在这待着吧!” 这四十来岁的长衫男子名叫许良,乃是县衙的师爷之一,本次前来清点田亩便是刘凌找来的。 为的就是收拾刘广五。 很快刘茂便急匆匆的赶来了。 许良看到刘茂后,便指着河边的方向道:“刘村长,河边那两亩地,到底是谁的?” “你说是刘广五的,可他说不是他的,难不成,这地现在还没主人?” 刘茂听完瞬间大怒,他双眼等着刘广五道:“刘广五,你不是说这两亩地,是从你祖上传下来的吗?” “怎么,现在就不认账了?” 听到这话,刘广五顿时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已经在地里等的不耐烦的张翠芬露出头来,他抬眼一看,便看到了刘广五。 性格泼辣的她,离得老远便呵斥道:“刘广五,你不回家推车,干啥呢?咋!你还想在这过夜不成?” 听到这话,刘广五是彻底没话说了,而许良也直接舍了他,带着几个衙役来到了田亩旁边。 看着地里已经打好草垛的那些麦子,许良对张翠芬问道:“这是你家的地!” “是啊!怎么了?”这地是张翠芬从刘凌手中抢来的,所以在听到旁人询问的时候,为了增加自己的底气,她说的特别笃定! 一旁的刘茂随即说道:“这就没错了,许师爷,这娘们名叫张翠芬是刘广五的媳妇!” 听到这话,几个衙役顿时面露怒色。 “好小子,竟敢耍我们!”说着他们便想要去抓刘广五,然而,后者在看到妻子露头之后,便知道这事一定会败露,所以他便急忙跑了。 “他娘的,算你小子跑得快,不然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几个衙役骂骂咧咧一阵之后,张翠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看着几人说道:“你们是来收税的啊!” “废话,不然来你家吃席的啊!”衙役们脸上全都是不爽。 张翠芬知道,这些人和村子里的人不一样,他们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不含糊。 和他们撒泼耍赖,不仅没有半点作用,反而会挨一顿揍! 于是,她也只能认命似的说道:“差爷,这块地是我们的,等过两日,我们便将这两块地的赋税一起交上。” 听到这话,许良脸上露出了一抹轻笑:“哼!一起交上!我问你,这块田地你们耕种了多久了?” “我们今年才种上!”张翠芬急忙道。 然而,许良却说道:“不对,我听说,这块地你们祖上便一直在种着,但你们家这几十年来,却从来没有缴纳过这块地的赋税!是也不是!” 这一瞬,许良的言辞严厉了起来,不得不说,跟了田德禄十几年,他双眼瞪圆的时候,也颇具几分官威! 张翠芬被吓傻了,她连忙说道:“不对,之前几十年,都是刘凌家种着的!要交税应该找他要去!” 许良则说道:“刘凌家只种了二十年,年年都有交税,但再往前的就没有了,既然你说这地是你祖上,那这赋税便落到你头上吧。” “我这还没给你论逃税的罪名,若是算上了,你们一家人就等着蹲大狱吧!” 说罢,他刷刷刷几笔,写了一张纸丢到了张翠芬的手中。 “多的不算了,就往上算五十年吧,两亩地的田赋,利滚利滚利五十年,总计算下来是,二百两银子!” “再加上你其他天地的赋税,我限你三天之内交到县衙,不然……哼!你们就等着充军去吧!” “走!” 说罢,许良大手一挥,便带着几个衙役扬长而去。 刘茂看着失魂落魄的张翠芬,眼中并无怜悯,只是一声长叹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喔!” 说罢,他也大步离去。 之前张翠芬抢夺这片田地的时候,刘凌便已经想到了用这法子收拾他们。 后面他还和刘茂说了一下,毕竟他是村长,有些事是他说了算的,至于衙门那边就更好打点了。 随便找几个人来便能将事情办成。 而且张翠芬还说不出其他话来,毕竟是她自己当着全村人的面说的:这地是她祖宗的,既然是她祖宗的,那便连之前的赋税一起缴纳了吧。 张翠芬并不认识字,但看着这清单,她只觉这就像是一张索命的符纸,粘上了自己就没命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一番哀嚎之后,张翠芬也顾不上田里的小麦了,她拿着纸急匆匆的回到了家中。 家中的刘广五本以为最多缴纳一下今年的田赋,所以回到家中之后,也只是哀叹了一下自己倒霉,并没有当回事。 可等张翠芬回来,并告诉他要补缴之前五十年的田赋时,刘广五瞬间懵了。 紧接着,便是暴怒。 “你个臭娘们,谁让你这么说的!现在好了二百两银子,我去哪里给你找二百两银子!” 张翠芬也满肚子委屈,她辩解道:“我要是不说这块地祖上就是咱家的,那二两银子能到手吗?” “再说了,之前你还夸我脑袋聪明呢,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刘广五气的头脑发昏,但纵使再愤怒,也无济于事。 他原以为,拿出那二两银子缴纳田赋,之后再勒紧裤腰带,便能将这一年撑过去。 可谁知,天上掉下来了二百两的赋税,这可彻底将他砸蒙了。 二十两银子对他们一家来说,和星星月亮差不多,都是看得到摸不着的那种。 思索良久之后,刘广五咬牙道:“二百两银子咱们是无论如何也凑不齐的,这样你和孩子拿着这二两银子,先回娘家躲上一躲。” “那你呢?”张翠芬有些担心的问道。 刘广五心中一横,说道:“我之前有个兄弟如今在鲁州梁山上当土匪头子,我去投奔他去!” 此话一出,张翠芬脸色大变:“啊!土匪!那能行吗?” “不行又怎么样?难道,你去给我弄那二百两银子嘛?”刘广五又是一声怒斥。 这次,张翠芬是彻底不说话了。 此时已经入夜,二人生怕被人发现,所以当晚便收拾东西逃离了刘家村。 次日,刘茂找到了刘凌,将事情说了一遍。 刘凌听后先是一愣,然后便喃喃道:“跑了!嘶!这家伙,倒是挺果决的!” 刘茂闻言也有些意外,按着二人的计划,这次刘广五要想度过这一关,便要将自家的田地卖给刘凌,之后,再将他赶出刘家村。 可谁知,这家伙竟然想都不想的,便直接跑路了。 不过,逃走也并不是什么好出路,根据大周的政策,寻常百姓若是没有路引便离开了自己所在的州县,轻则充军,重则直接杀头。 所以,最后达成的效果,其实和刘凌之前预估的差不多,那就是将此人排挤出刘家村。 今后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他家的田亩,刘凌是一点也看不上,只让刘茂自己去分,他只拿回了属于自己河边的那一份,并交给了祥子打理。 就这样,村子中的一颗眼中钉算是拔出来了,而家中的钉子,还需要刘凌去料理。 从工厂回到家中,刘凌径直的来到了苏如意的房间内。 上次纵火之后,刘凌便将其锁在了屋内,不允许她再出门,而自知闯了祸事的她,这次也没再闹腾,而是老老实实的躲在了屋子里面。 见刘凌过来,苏如意连忙迎了上去:“夫君,怎么样了?放火的事情摆平了吗?” 刘凌面沉似水,他冷声道:“摆平了,现在刘广五一家人,已经逃离刘家村了!” 听到这话,苏如意瞬间喜笑颜开:“嘿嘿!那讨厌的一家子全都逃走了,真好!” “夫君,要不今夜咱们弄些酒菜庆祝一下,我顺带再将玲绮姐叫过来一起睡觉,到时候……嘿嘿嘿!”火山文学 苏如意满脸堆笑,讨好似的看着刘凌,然而,后者却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眼见对方不吃这套,苏如意立刻改变策略。 只见前一秒还满脸笑容的她,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悲苦,然后她便拉住了刘凌的手,一边摇晃,一边说道:“相公,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要不,今天晚上我伺候你,不过你可得对我小心点,我这小身子骨,可经不起你的折腾。” 说着,苏如意还怯生生的看了刘凌两眼,一幅被欺负的小媳妇的样子。 面对苏如意的表演,刘凌直接将门给锁上了,然后便一言不发的继续盯着她。 这时,苏如意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慌乱,她后退两步说道:“相公,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啊!” 第六十三章 摊牌 刘凌依旧一言不发,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深邃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直插苏如意的内心。 对视了几秒钟之后,苏如意忙不迭的扭过头去,不敢再直视刘凌的双眼。 同时,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眼见她停止了表演,刘凌才缓缓开口道:“说说吧,今日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将你的底细,将你的目的,将你的难处,全都交代给我。” “你若是实话实说,我刘凌或许还能念及旧情,对你有所保留,可你若是继续装疯卖傻,胡说八道,那今后若是出了岔子,可就别怪我刘凌对你翻脸无情了!” 说到最后,刘凌的语气陡然加重。 年仅十二岁的苏如意,虽说心智比同龄人成熟的多,但和刘凌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相比,还是差的太远。 刘凌这一句话落下,苏如意的身子竟被吓得微微颤抖起来。 见自己的气势压迫有了效果,刘凌的身子也终于动了起来,他一边缓步走向苏如意,一边沉声说道:“苏家坨紧邻大行山,按理说,大行山上的土匪,应该经常去你们村中光顾才是。” “但是,最近这些年,大行山附近所有的村落,都曾被山匪抢劫过,唯有你们苏家坨安然无恙。” “别说是你们苏家坨太穷,比你们村子穷的多的是!” 刘凌步步紧逼,苏如意则只得连连后退。 等刘凌说完的时候,苏如意已经退到了房间的角落处。 眼见将对方逼到了死角,刘凌立刻加大力度道:“说,你们苏家坨的人,是不是和大行山上的土匪有所勾结!” 一声低喝,苏如意被吓得全身一颤,眼泪竟直接掉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刘凌心中已经有了底,紧接着他又质问道:“你是不是大行山上的土匪,派来刘家村的探子?” “只等麦收之后,你便会将大行山上的土匪,全部引来,将我们村中的粮食全都抢走!” 又是一问,这次苏如意将头低的几乎埋到了自己的胸口之中。 这时,距离攻破苏如意的心理防线只差临门一脚了。 就在这时,刘凌又是一声断喝:“说!” 这声大喝之后,苏如意两腿一软,直接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刘凌,不怪我,真的不怪我,都是他们逼我这样干的。” “我弟弟在他们手上,我要是不听他们的,他们就会杀了我弟弟的!” 听到这话,刘凌长出了一口气,同时也将自己迫人的气势收了起来。 他来到房间的一把椅子前坐了下来。 然后用稍微轻缓的语气说道:“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已经被攻破心理防线的苏如意,再也没有了保留,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起来。 她确是是苏家坨人不假,但如今的苏家坨已经完全被土匪所掌控,并成为了土匪去其他村落劫掠的一个重要据点。 距离大行山的那些村落自然是比较好抢劫的,快马加鞭前去,抢了东西再运送回来便是。 但这些村子往往都比较贫穷,根本没有多少油水。 若论富庶,整个魏县最富庶的还是南方的这几个村子,而刘家村就是其中最富庶的一个。 所以,那些土匪们便想着派出去一个奸细打入刘家村之中,等今年麦收之后,便让那奸细里应外合,一同将刘家村劫掠一番。 而奸细也不是那么好派出去的,毕竟冀州的村子都颇为排外,一般人是融入不进去的。 所以他们便想要通过挑婚的方法,往刘家村中派出奸细。 但整个苏家坨,适龄的女孩全都被他们糟蹋过了,根本没办法派出去。 找来找去,最终便找到了苏如意身上。 之后,土匪们抓住了苏如意的弟弟,逼她混入刘家村之中,充当他们的内应。 所以挑婚那天,苏如意才会如此卖力的表演,只求刘凌能挑中她。 而如今,小麦已经收获,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这几日,苏如意虽看上去活泼跳动,但内心确是在经受煎熬。 一方面,是对她一直很好的刘凌、吴招娣等人,而另一方面,则是自己的弟弟。 如今既然已经和刘凌摊牌,她自然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情,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此时放声痛哭的苏如意,少了几分灵动,却多了几分真实。 足足哭了小半个时辰,苏如意才抬起头来。 此时她的脸、眼睛全都是红的,额前的刘海也无比凌乱。 “刘凌,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把弟弟救出来?只要能帮我吧弟弟救出来,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 看着眼前的泪人,刘凌也是一声长叹。 他只是肉体凡胎并非是超人,如今,他虽然招募了林岳等几个老兵,但却只能勉强自保。 这还是算上刘家村全体村民的情况。 至于去苏家坨救人,他自认为没这个本事,不止是他,就是田德禄也没这个能力。 但若是不管,又实在是说不过去。 思虑片刻后,刘凌沉声问道:“那群土匪一共有多少人?” “有六七十个!”苏如意道。 “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有没有制定好劫掠刘家村的计划?”刘凌又问。 苏如意想了想说道:“之前他们只是告诉我,在约定的时间内在村子里放火,然后他们便会趁乱进来抢劫。” “不过,具体时间还未定下来,但我估计他们就快要来了!” 确实,麦子已经收货,若是再迟了,村民们便会将麦子全都换成粗粮了。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从刘凌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随后,他赶忙来到了自己屋内,一番寻找之后,他终于从自己的旧衣服之中寻到了一块铁牌。 铁牌上并没有字眼,只有三道深深的划痕, 这铁牌是之前刘凌在茶摊说书之时,一个斗笠刀客给他的,据他所说,十里八乡的山匪恶霸,看到这铁牌的时候,都会给几分面子。 就是不知苏家坨的那些山匪认不认这铁牌子了。 第六十五章 射歪了 嗖! 一支雕翎箭从黑暗之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范老五的后心。 后者在听到破空声的时候,想要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 咔! 一声脆响,随后便见范老五后心的位置上闪出一串火星,而他本人也直接被掀翻在地。 远处刘凌工厂的房顶之上,林腾低声骂道:“妈的,这土匪身上竟还带着护心镜!” 再想要张弓搭箭的时候,范老五却已经带着众人火速的躲进了屋子之中。 来到屋内,惊魂未定的范老五发现,这屋子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刘凌的身影。 “糟了,中计了,快往外走!” 那些土匪们也意识到了不好,他们纷纷退出小院,想要上马冲出村子。 然而就在这时,村子的四周竟同时燃起了火光。 火焰凶猛无比直冲云霄,就连黑暗的天空也被染得一片赤红。 刘家村村内大多都是土坯房,上面有房梁和稻草,只要有火光燃起稻草和房梁便会很快引燃。 而为了保证火攻的顺利,刘凌还让所有的村民们,将本来打算烧火做饭的麦秸全都堆放到了屋子之中,出村的道路也全都被准备好的木柴堵死。 风借火势,火借风威,转瞬间,整个村子便陷入一片火海,不要说人和马,就是兔子也跑不出来一只! 看着周围四处飘飞的火星,以及浓郁乌黑的烟雾,这一瞬,范老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这刘家村的人竟会如此刚烈,为了不将粮食交给自己,他们竟将整个村子点燃,和自己同归于尽! “快,想办法往外冲!” 尽管希望渺茫,但范老五还是严厉的下达了命令,一群土匪们也知道,呆在这里,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全部被烧死。 于是,这些人便连忙四散而去,想要寻找出路,然而四周皆是滔天大火,这些人往往还未走出多远,便被火焰给烧了回来。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范老五突然意识到了风向的问题,他左右看了看然后道:“今日是东南风,往西北方向跑!” 这句话又让土匪们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于是这些人便疯了似的向着西北方跑去。 今日确实是东南大风不假,所以东南方向的火势极为猛烈,而西北方向虽然也有大火燃烧,但却并未往村子内部烧,而是停在原地。 看到这一幕,一众土匪终于看到了曙光。 “冲啊!快冲出去!” 土匪们策马向前想要冲出村子,然而,面对这熊熊燃烧的烈焰,那些马匹根本不敢上前。 前面的不敢冲,后面的往前挤,刹那间都一众土匪在西北方向乱做一团。 嗖! 突然间,又是一道雕翎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一众土匪连忙躲闪,然而,这次这雕翎箭的目标似乎不是他们。 破空声过后,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并未有人受伤。 与此同时,村外的田地之中, 林轩对着他兄长林牧说道:“老二,你射歪了!” “去你的,我知道!”说话间,老二林牧张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出。 啪嗒! 一声脆响,像是有酒坛子之类的东西被人打破了似的! 就在一众土匪们疑惑之际,便见一旁房屋的房顶上,开始哗哗的向下流淌着什么东西。 “嘶!好香,是酒!”一名土匪很快便闻出了这味道。 但他们却不认为,刘家村的人会在这时候请他们喝酒。 就在这些人疑惑之际,经过多次提存的酒精,确是已经穿过了人群,流淌到了火苗边上。 轰! 一声爆鸣,地面上的酒精被点燃,紧接着,一条火蛇便闪电般冲入人群,刹那间堵在西北角的一伙土匪便尽数陷入火海之中。 “哇啊~!” “救命啊!” “水,快给我水!” …… 凄厉的惨叫声和哀嚎声,回荡在黑暗空旷的天空之上,犹如厉鬼夜行。 一口酒坛发生爆燃之后,西北角房顶上所有用棉线链接着的酒坛全部烧了起来,熊熊大火爆燃不止。 原本想从西北方突围的那些土匪们,全都丧身火海无一生还。 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范老五是彻底慌了。 进村的时候,他便是让其他土匪们先行,如今突围的时候,他也同样如此。 正因为这样,他才未被酒精烧死。 而现在火光越来越盛,黑色的烟雾越来越浓,若是继续留在这里,不被烧死,也会被这浓密的烟雾熏死。 再三思索之后,范老五最终还是回到了之前刘凌消失的小屋之内,在这里的角落之中,有着他刚刚发现的一条通道。 想来那刘凌便是从这里离去的。 虽然知道这唯一留下来的生路,极有可能是刘家村的村民们所布置的陷阱。 但此时他也顾不上多想了,能多活一会算一会! 于是,他便一头钻入了通道之中。 通道虽然弯弯绕绕,但也还算宽敞,很快范老五便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前方隐约能够看到正在闪烁的火光。 此时的他止住了脚步,多年来保命的预感告诉他,若是再往前走必定会有敌人的存在,但后路也已经断绝,他也不能一直留在此地。 就在他犹豫之际,刘凌的声音突然传来。 “范大当家的出来吧!不然的话,我们可要将这洞穴堵死了!” 听到这话,范老五也彻底绝望了,他缓步从洞穴爬了出来,灰头土脸的脑袋,刚从洞穴伸出,一根绳索便套到了他脖子上面。 扭头一看,便见脖子的另一头,正被一名骑在马上的青年牵着。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便见那青年一扬马鞭道:“驾!” 骏马长嘶,四蹄猛凿地面,青年瞬间便蹿了出去,而绳子那头的范老五则如萝卜一般,被青年从洞穴内拔了出来。 “呕……!” 这一下,范老五的脑袋都差点被扯下来,他连忙伸手抓住绳索,如此他才能简单呼吸上两口气。 脖子能缓一缓,但他的身子就不行了。 青年牵着绳子策马便冲向了麦田之中,范老五的身子立刻也被带了进来。 纵马拖拽之下,他的全身衣物被撕扯了个稀烂,寸长的麦茬扎在范老五的身上,就像是无数把钝刀子在切割他的皮肉,转瞬间,他便已经鲜血淋漓。 然而,那青年根本不管他的死活,继续拖拽着在麦田之中横行。 远处的刘凌看到这一幕,喃喃道:“我大舅哥好像特别喜欢这样玩啊!” 一旁的林牧憨然一笑说道:“当年他小的时候,差点把军营给点了。” “他爹就这样拖着他,绕着军营跑了一圈!从那以后,他就喜欢这样玩了!” 此话一出,刘凌的脸瞬间僵住。 好家伙,这个林岳当真是狠啊,或者应该说林腾能在他爹手中活下来,他的命,是真的硬。 而与此同时,隐藏在工厂内的村民们也全都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将准备好的长枪短棒放下,然后痴愣愣的看着被大火包围的村子。 片刻之后,几名妇人率先抹起了眼泪,随后便是一片呜咽。 男人们虽未流泪,但眼睛也红红的,这是生养他们的村子,也是他们的家,如今却为了对付土匪付之一炬。 眼见村民们都有些感伤,一旁的刘茂随即道:“大家放心,东家已经做出了承诺,所有人家的房子,他全都包了。” “不出一个月,我保证所有人都能住上像厂子这样的青砖大瓦房!” 听到这话,一些村民们才破涕为笑。 对刘凌的承诺,他们还是认的,虽说从小一直长到大的家没了,但想到不久之后,他们便能住上宽敞明亮,坚固结实的砖瓦房,他们心中似乎也没那么悲伤了。 从内心来说,刘凌是真的不想和土匪们正面相扛,目前他手中的牌实在是太少。 若是死磕起来,必定会有所伤亡。 所以,他便想着付出一部分代价,换得他们走人。 但对方实在是贪得无厌,张口便是五百担粮食。 这五百担粮食,刘家村给得起,但刘凌却给不起,如今他又盖房子,又添机器,还要砸钱和吴祥抢夺市场,手中剩下的钱本就不多。 五百担粮食,粗略一算便是五百两白银。 五百两白银,全都分摊到每家每户头上,都足够给他们重新盖一处房子了。 况且,若是同意了这些土匪们的要求,这五百担粮食他们又怎么能运回去?最后还不是要逼得刘家村的人帮忙给他们运。 若是等运到了之后,谁又能够保证,他们不会再杀人? 所以,刘凌索性一把火将村子,连同这些土匪全部埋葬,也省的今后担惊受怕了! 当然,刘凌的计策也并非天衣无缝。 因为要将村子烧掉,所以村民和粮食肯定要提前放到厂子之中。 若是那些土匪第一时间并未去村中,而是去厂子里查看,或者说,他们分成两拨人进入村子,到时候便要打一场见血的硬仗了。 为此,刘凌给所有的村民们做了动员工作,并让他们装备了兵器,工厂之中也设置了对付骑兵的机关。 不过,幸运的是,这些都没用上。 火光吸引了土匪们的全部注意力,而范老五虽说有些警觉,但却根本不懂兵法,一股脑的全冲了进去,结果全都变成了大烤活人。 第六十六章 苏如意的怒火 虽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起码他们刘家村没有出现伤亡。 钱再多也能挣回来,人死了无论如何也回不来了,所以一切都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等林腾过完了瘾回来的时候,范老五早已成了血葫芦。 所有的村民们都围了上来,怒视着这个罪魁祸首。 刘凌还算淡定,他沉声道:“那桶水来,把他浇醒。” 祥子闻言立刻提来了一桶水,似是生怕这桶水没效果,他还贴心的往水桶里面添了一把辣椒,以及一些盐巴。 噗! 一桶水浇到了范老五那满是伤痕的身体上,后者在沉寂片刻后,便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嗷!” 此时他脖子上的绳索已经解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手上和脚上链接的猪蹄扣。 被绑缚结实的他,根本无法挣扎,只得像是蛆虫一般,在地上蛄蛹。 然而,他身上满是伤口,地面上又满是辣椒盐水,范老五越是挣扎越是痛苦,嚎叫了几分钟之后,他便再次晕了过去。 刘凌见状看向祥子。 后者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呃!我再去弄些清水来!” “唉!”刘凌一声长叹,然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将他到村口的梧桐树下喂蚊子吧!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算!” “哎!好嘞!”祥子答应一声,随后便拉着其他几个村民,将其吊了起来。 村中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刘凌看着一众村民们说道:“诸位放心,从明天开始,我刘凌便出资为大家建造新房子!但盖房子还需要一些时日。” “这样,反正工厂里面还空了不少房屋,大家先住进去,挤一挤!” “这会也顾不上一家子不是一家子了,大家男的住东边,女的住西边,孩子们住中间。” “等房子盖好之后,咱们再搬回去,好不好!” 此话一出,一众村民们纷纷为刘凌叫好。 随后,他们便各自向着工厂的宿舍区走去,而这时刘茂确是找了上来,他左右看了看,然后道:“哎,林老大他们呢?怎么只有老二,老三,林家小子在?” 刘凌闻言神秘一笑,然后道:“他们另有任务!” 刘茂眼珠子转了转,似是想多问两句,但刘凌却抢先说道:“茂叔,你也忙活了一夜了,该回去了!” 见刘凌不想多说,刘茂也只得点头离去。 之前和刘茂以及村民们说这件事的时候,刘凌自然不可能将苏如意的底细透出来。 若是如此的话,他们必定会将这件事怪罪在苏如意身上,甚至还会迁怒刘凌。 到时候,想要再将他们团结起来便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刘凌只是告诉刘茂说,大行山上的一伙土匪盯上了他们刘家村,准备在今夜抢劫。 大家要想活命,要想保住粮食,便要听从指挥。 刘茂再三确定刘凌没有开玩笑之后,便召集了村子的所有人说明了此事。 之后刘凌又是一番动员,最终才让村民们配合着将此事办成。 为了防止露馅,刘凌也没怎么留活口,就是范老五,他也是直接将其拖了个半死。 等明日天亮,他直接将其交到官府手中,这件事便算完了。 刘茂离去之后,刘凌看向了远处大行山的方向,然后喃喃说道:“大舅啊,你可得安全的把人带回来啊!” …… “啊啊阿嚏!”林岳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奶奶的,这大夏天的,怎么总觉的身上凉飕飕的?” 一旁的赵玲绮甩了甩长枪上的血迹道:“大叔,我看是有人背后念叨你吧!” “搞不好,这世上啊,总会有些小人在背后念叨别人!”林岳的兵器也是一杆长枪,二人并列走在前面,背后则是林默、林全等人。 苏如意紧紧的跟在赵玲绮身后,此时她的眼睛中,有恐惧,也有见到希望的期待。 对付那些土匪们,刘凌占据刘家村这个主场优势,施展空间有很大,但想要营救苏如意的弟弟就比较麻烦了。 要奔袭几十里不说,对方哪里的一切信息他也不甚了解。 所以,真正危险的地方,反而是苏家坨。 但苏如意既然已经和刘凌一五一十的坦白了,他便不可能见死不救。 于是,他便派出了林岳弟兄五个,以及赵玲绮这个当家打手一起前去。 再加上熟悉地形的苏如意,刘凌估计去偷袭已经空荡荡的土匪巢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林岳当年在北境可是个统领几十名兵丁的百户。 对付神出鬼没,来去如风的蒙古人,他都不落下风。 收拾这些土匪的虾兵蟹将,那更是手拿把攥了。 在林岳的安排之下,几人早早的便骑马来到了苏家坨附近的小山上埋伏了起来,在范老五带人走后,他们便开始观察苏家坨剩下的土匪人数,以及他们的行动规律。 摸清楚之后,便静待时机的来临。 几乎在范老五对刘家村动手的同时,林岳也对苏家坨的土匪们动手了。 当时正值午夜,正是人马最困乏的时候,林岳先是用弓箭将两个明哨一个暗哨全部干掉。 然后便带着几人杀到了土匪们藏身的地方将其杀掉。 这次,赵玲绮难得的没有表现出对黑暗的恐惧,反而一马当先,用长枪接连捅死了四个土匪,让林岳都大吃了一惊。 而现在,他们便要去清除村子之中最后的几个土匪了。 “再往前就是他们关押村民们的地方了,哪里应该还有两个人看守。”因为紧张,苏如意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赵玲绮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姐姐出马,一定能把你弟弟救回来的!” 苏如意自然相信赵玲绮的能力,但在没有亲眼看到弟弟得救之前,她的心又怎么能放下来呢?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小院外面。 还未进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嬉笑声。 “嘿嘿嘿,真嫩啊!” “那是,我早就盯上他了,对了他姐姐也是嫩的很呢,等下次咱们将他们姐弟二人全都弄来,到时候一人一个!” “嘶!那岂不是爽死了!” “哎哎哎,你别弄里面,脏死了!” 小院外面,听到这声音的苏如意瞬间瞪大了眼睛,林岳和林全等人也是怒火滔天。 二人一人一脚,直接将院门踹飞。 随后他们便看到了两个土匪正压着一个娈童在哪里抖动。 此时的娈童趴在地上完全没有动作,似是已经晕了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赵玲绮还没听懂几人说话的意思,但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顿时脸颊通红,这既是气的,又是怒的! “元宝!”苏如意一声尖叫直接扑了进去。 “什么人?”土匪一声大叫忙将自己的家伙事拔了出来。 然而为时已晚,怒火喷涌的赵玲绮又使出了自己八步赶蝉的功夫,刹那间超越了林岳和林全,也超越了苏如意来到两个土匪面前? “王八蛋!给我死!” 砰砰! 两脚落下二人直接被踹的倒飞出去,一直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苏如意扑在了娈童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元宝,元宝,你醒醒啊!” 然而,娈童确是没有任何反应。 摇晃了几下无果之后,苏如意猛然间抬起头来,她双目血红,满脸狰狞的看向那两个土匪。 “玲绮姐,帮我制住他们。” 赵玲绮看到娈童的惨状之后,便想着要将二人折磨一番,这才没用长枪直接将二人捅死。 可她虽然从小学习武艺,但却对折磨人并没有研究。 所以在听到苏如意的话后,她随即应声道:“好!” 随后,赵玲绮便抓住其中一人按在了地上,后者本想挣扎,但赵玲绮下手也极黑,只见她大枪抖动,转瞬间便将这土匪的四肢打断。 另一个土匪拿起手边的锄头挥向赵玲绮。 然而,赵玲绮却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反手又是一枪甩过去,同时林岳也刺出了自己的长枪。 两杆长枪交叉袭来,犹如劈天盖地般势不可挡。 砰!噗! 赵玲绮的长枪先到,砸开锄头的同时,枪杆落到了土匪的左肩上,巨力之下,直接将对方的肩胛骨砸断,森白的骨茬子都露了出来。 紧接着,林岳的长枪也捅到了土匪的右肩胛骨。 和赵玲绮的轻快迅捷如灵蛇出洞不同,林岳的长枪更显厚重,犹如林中棕熊,势大力沉。 一枪探出,瞬间贯穿了土匪的右侧肩胛骨,之后余力不减的捅进了其背后的墙体之中。 也算是将其钉到了墙上。 两个土匪皆被制住,林全等人便环视四周,防止还有暗处的土匪进行偷袭。 而另一边,苏如意则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根小臂长短,拇指粗细的铁杵。 她双目圆睁,犹如冤死的厉鬼一般来到了地上的土匪背后。 只见她迅速的将土匪的裤子扒下。 四肢被打断的土匪似乎是意识到苏如意想干什么,他连连求饶:“姑奶奶饶命啊!会死人的姑奶奶!” “姑奶奶,哎呀~!嗷~!痛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确是苏如意手持铁杵捅进了土匪的体内,然后她便开始搅动起来。 巨大的力量之下,那铁杵竟贯穿了土匪的肠道,此时的土匪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搅到了一起。 鲜血顺着铁杵喷了出来,洒在苏如意的脸上,让她那狰狞的脸更显恐怖。 第六十七章 元宝 旁边,不管是赵玲绮还是林氏兄弟几人,又或者是被钉在土墙上的那名土匪,全都呆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二岁,人畜无害的少女手段竟会如此狠辣。 至于那个菊花残的土匪,在尖叫了一声之后,已然绝气身亡。 杀了此人之后,苏如意扭头又看向了墙上的那名土匪。 她那满是鲜血的脸上充满了狰狞,发红的双眼凶狠到了极点。 “饶命啊!饶命!” 墙上的土匪连忙求饶,但苏如意又怎么可能饶了他? 只见后者手持铁杵,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将其肚子捅了个对穿。 咕! 土匪嘴中喷出鲜血,不一会的功夫便一命呜呼。 连杀两人,苏如意的眼中仍然满是怒火,他拔出铁杵,不停的攮向眼前已经咽了气的土匪。 鲜血一股股的喷出,将她的身上染得一片血红。 一旁的赵玲绮和林氏兄弟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目光之中,看出了惊惧! 这家伙,才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 惊惧之后,林岳先开口道:“赵姑娘,你看着她吧,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赵玲绮点了点头。 随后一行人便来到了屋内,打开房门,一股恶臭的味道便扑面而来,林岳拿火把晃了晃,便见屋内满是衣衫褴褛的村民们。 这些人有老有少,还有很多妇女,唯独没有青壮年,他们大多都衣不蔽体。 地面上各种排泄物堆成了小山,这些人便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火山文学 在看到林岳之后,这些人的眼睛全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他们目光中满是呆滞和木然,像是一群牲畜一般。 林岳捏着鼻子看着这些村民们,说道:“都出来吧,土匪们已经被我们打跑了!” 听到这话,这些人眼中似乎亮起了光芒。 林岳等人从屋子门口让开道路,被关在屋内的一个个村民,缓步走了出来。 他们看向周围,便见前方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正是之前一直看守他们的土匪。 而另一边,还有一名土匪正在被人拿着铁杵不停的攮。 鲜血留了一地,就像是杀猪的时候,忘了用盆接住鲜血一般。 看到这一幕,那些村民们的眼睛才彻底亮了起来,紧接着,这些人的眼中又闪烁出了滔天的怒火。 最先出来的几名村民来到那土匪的尸体面前开始疯狂殴打。 “啊!还我丈夫命来!” “贼子土匪,看我不将你剁成肉酱!” “都让开,看我用锤子把他的骨头砸碎了!” 愤怒的嘶吼声,犹如野兽在咆哮,转瞬间,那土匪的尸体便已经彻底没了人样。 跑的快的村民们自然能冲到前方对土匪的尸体泄愤,然而跑得慢的便挤不进去了。 无法发泄心中怒火的他们,当即便从四周抄起各种东西往里面砸。 这种人挤人的情况下,砸东西是很容易误伤的,转瞬间便有四五个村民们捂着脑袋被挤了出来。 眼见情况有些失控,林岳连忙道:“外面还有几具土匪的尸体,快去,快去!” 听到这话,那些村民们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般,汹涌而去。 不一会,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小院之内便已经空空如也,只留一具已经变成了肉酱的尸体。 这时,几人再看苏如意,眼中也没了刚才的惊惧。 好家伙,看来并不是她一个人如此凶狠,而是苏家坨整个村子都是这般性情。 恐怖,实在是有些恐怖,若是这些人上到了战场之上,那又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作为行伍之人出身的林岳,在看到这些如野狼一般的村民之后,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在战场之上,同样凶狠无比的蒙古士兵。 不过,他也并没有思考太久,因为,在来到这里之前,刘凌还交代给了他其他的事情。 “跟我来!” 林岳离去的同时,苏如意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股的力气,瘫软在了地上,而此时墙上的那名土匪已经彻底没了人样。 他腹部、胸前,乃至头颅都被铁杵戳了无数个窟窿,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血葫芦一般。 第六十八章 赏银 震惊过后,林岳便将那包袱揣进了怀中,然后道:“这会不是分的时候,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招娣藏起来,等消停了再说,你们说呢?” 林全几人本就对林岳唯命是从,再加上他提的这个方案也十分稳妥,于是众人自然是点头同意。 随后,他们便若无其事的走出了刘凌的家门。 而另一边,刘凌正陪着田德禄审视着已经化为废墟的村子。 看着一具具烧成焦炭的人尸和马尸,田德禄眼中满是震惊。 早上的时候,刘凌便派人去了县城汇报这件事。 毕竟杀了几十个土匪,这么大的事情总归是要和官府说一声的。 不过,按刘凌的意思,是先找黄捕头过来看看,谁知,黄捕头听到这件事后,便直接汇报给了田德禄。 后者也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县衙内所有的差役急匆匆的来到了刘家村之中。 随后,他便看到了这宛如人间地狱的一幕。 就在这时,刘凌又说道:“田大人,昨夜土匪们意图从西北角突围而出,大片的尸体全都在哪里,我带您去看看!” 田德禄吓得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必看了,不必看了!” 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已经被吓得有些不敢动弹了。 刘凌见他是真心恐惧,便也不再勉强,而是说道:“好吧,那既然来了,便随我回家中坐坐吧!” 惊魂未定的田德禄连连点头,临走前,他又扭头叮嘱黄捕头说道:“你……你去看看,数……数一数究竟有多少土匪,一会我要赶紧给……给知府大人写信汇报此事!” 听着田德禄结结巴巴的话语,黄捕头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因为此时他若是说这么多话,必定也会结巴。 因为村中的景象实在是太惨烈了,很多被烧死的土匪临死之前还在挣扎,用力的抠挖着墙壁,意图冲出去,说是人间地狱,丝毫不夸张。 黄捕头本不想再看下去了,但田德禄已经下了命令,他也只得遵从。 于是他便耐着性子来到了村子的西北角。 当看到那一坨扭曲着的尸体之后,黄捕头是彻底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昨夜大部分的土匪连人带马全都挤到了西北角,但因为酒精的缘故,这些人不仅没能冲出去,反而全部被烧死在了这一处。 人的尸体,马的尸体堆叠到一块,一片焦黑,犹如一坨从天而降的污泥,堵在了西北角的巷子之中。 而这污泥之中,依稀能看出来一些伸展着的手臂,大腿,人头,马蹄,马首。 所有的东西都纠缠在一起,又像是一个用无数尸体缝合在一起的怪物。 在配合上尸体那独特的烧焦味。 在场的衙役们,纷纷呕吐起来。 另一边,刘凌将田德禄接引到了工厂的会客室之中,毕竟自己家中也是一团乱麻,并不适合接待他。 田德禄自然不在意这些,他大口大口的喝了一碗刘凌递来的茶水,然后才定了定神说道:“我说刘凌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第六十九章 爵位 田德禄看着被村民们和稚童包围着的刘凌,脸上有些不自然。 他是魏县的县令,如今这些魏县的老百姓们见到自己不仅不跪不拜,甚至连搭理都不搭理自己了,这自然让他心中有些不爽。 而刘凌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并未回答村民们的话,而是将手指向田德禄说道:“乡亲们,这位是咱们魏县的青天知县大老爷,赶紧行礼!” 听到这话,一众村民们才将目光落到田德禄身上。 看着挺着大肚子,一身蓝色官袍的田德禄,村民们赶忙跪拜行礼。 “见过青天大老爷!” 看到这一幕,田德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然而一些村民们似是生怕表现的不够慌乱,在拜见之后,又补上了一句:“青天大老爷万岁!” 咳~!田德禄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旁边,刘凌的脸色也变了,开玩笑,万岁是能随便说的吗?于是他连忙呵斥道:“什么万岁!说长命百岁!” 听到刘凌的呵斥声,那些村民们连忙改口。 “青天大老爷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田德禄顺了顺嗓子,然后赶忙举手对天说道:“万岁可不能随便乱说,能称万岁的只有咱们大周的皇帝陛下可称万岁。” “其他人若是乱叫,那可是要杀头的!” 听到这话,村民们脸上顿时布满了恐惧,随后田德禄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念你们都是些乡野民夫,且一片赤诚,今日之事便当你们不知者不罪吧!” “但今后若是再犯,那便绝不轻饶!” 一番话后,村民们连连称是。 而田德禄也长出了一口气,好家伙,这些乡民们还真是够劲,要么就不搭理自己,要么就直呼万岁,幸亏周围没别人,不然要是以此来告他造反,那他的九族怕是都保不住! 经过这一番折腾,田德禄心中也没有不爽了,他抬眼看向正被吊着的土匪,开口问道:“哎,你叫什么名?” 昨夜被折腾了一夜,今天早上又被这些孩童们戏弄,此时的范老五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更没有力气回话了。 “嘶!不会是死了吧!”田德禄看向刘凌。 后者闻言眼睛一转说道:“兴许是死了,祥子,再点把火把他烧了算了!” 此话一出,就是再没力气也得说话了。 “没死,没死,别烧!” 昨夜的辣椒水加盐巴组合,让他哀嚎了半夜,嗓子早就哑了,如今他说话就像是两张砂纸在哪里摩擦,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见他还活着,田德禄随即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回本官的话!” 范老五这时又哑巴了。 纵使已经从苏如意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但自己说出来和他本人说出来完全不一样。 于是刘凌又说道:“祥子,再把昨夜的辣椒水弄些来,这次直接灌进他嘴里去!” 听到这话,范老五这才赶忙说道:“我叫范老五,我叫范老五,我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我给你们金银财宝,我山上还有很多粮食!” 说话间,范老五脸上已经趟出水来,不知是口水还是泪水。 在听到范老五名子的瞬间,田德禄不大的眼睛瞬间瞪的滚圆:“你就是范老五!” 说罢,生怕出差错的田德禄便赶忙对着村子内呼喊道:“黄捕头,黄捕头!” 很快,脸色蜡黄的黄捕头便匆匆的跑了过来。 “老爷什么事?呕!”说话间他还干呕了几下。 田德禄连忙指着范老五说道:“他说他是范老五,快验明正身看看他究竟是不是!” 此话一出,原本脸色蜡黄,几乎呕吐虚脱的黄捕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瞬间来了精神。 “范老五!” 他箭步上前,一把提起范老五的头发。 万幸,昨夜是勒着他脖子拖行的,虽说身体已经满是伤痕,但脸上却并没有什么伤口,只是被蚊子叮了十几个大包而已。 黄捕头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之后,立刻喜笑颜开的对田德禄道:“回大人,确实是范老五,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田德禄闻言差点没跳起来! “好好好,赶快把他从树上弄下来送回县衙,我要火速给知府大人写信,让他派人前来缉拿!” 说罢,田德禄也不理刘凌扭头便要离去。 后者见状连忙说道:“田大人,我派人送你回去?” 这时,田德禄才反应过来,他忙对刘凌说道:“不必不必,我带着轿子呢!” “对了,你就等着吧,这次我保准给你弄个子爵的名头。” 说罢田德禄提着官袍像是只鸭子一般,一边嘎嘎大笑,一边撇着外八字向村外跑去。 看他这般模样,再看看那范老五,刘凌喃喃道:“好家伙,还弄到了一条大鱼!” 这时,一旁的黄捕头上前道:“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嗯!黄大哥知道内情?”刘凌问道。 黄捕头点了点头道:“当然,这个范老五在大行山附近横行了有十余年,期间抢掠无数。” “三年前,退休回家的内阁大学士刘一景从大行山的萍乡岭路过,就被他给抢了,可怜刘大学士为朝廷操劳了一辈子,退休之后,竟被一伙土匪给杀了。” “等朝廷收到消息派出大军剿杀的时候,这家伙早已逃之夭夭。” “之后,他便上了朝廷的通缉名单,拿了他的人头,便有五千两的赏银,若是能活捉他,则更是能拿到一万两的赏银。” 听到这话,刘凌才恍然大悟,再看那范老五,此时他眼中已经彻底没了光芒。 三年前他带人抢刘一景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是个大官,因为在他印象之中大官往往都有很多扈从,而且穿金戴银,衣着华贵。 而那个刘一景,却只是带着四名随从,穿着也十分朴素,他除了带了二十多两银子之外,便只剩下一车的书籍。 范老五当时以为只是个寻常世家的书生,所以便抢了,之后他才知道对方是退休的朝廷大员。 他虽然不知道大学士是个什么玩意,但当他看到数千名,身穿红色战袍的鸳鸯军时,他便知道,自己惹麻烦惹大了! 于是他便连忙带人从萍乡岭,一路南下来到魏县附近的深山之中躲着。 一直躲了大半年才敢出来活动。 刚才,他甚至还想着用自己这些年所积累的财宝来贿赂几人,以寻求一条活路。 但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 活捉自己不仅有一万两的赏银,而且还是一个大的政绩,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那点家底,根本就不值一提。 此时他甚至有点后悔,昨夜为什么不直接死在那滔天的大火之中。 当时死了也便死了,而现在,如果就这样被押解到京城。 那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腰斩?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 还不等范老五想明白,刘凌便已经招呼村民们将他从树上放了下来,然后便用麻绳里三层外三层的捆到了一个大门板上。 之后一群人像是刷浆糊一般,开始往他身上涂抹各种药物。 刘凌一边看着一边说道:“好好抹,好好抹,可别让他死了,到时候可就不值钱了!” 村民们连连点头。 而刘凌则拉着黄捕头等一众捕快回到了厂子之中开始宴请。 对刘凌来说,这泼天的富贵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且不说那些赏银,但是一个子爵的名头,便足够让他半夜笑醒的了。 在大周,官员共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文官,就比如田德禄,徐正林,以及钱佳宁父亲这样的,上到朝廷六部,下到地方知府、布政使司、县令等等。 第二种是武将,之前的林岳是个百户,就算是最小级别的武将之一,上面还有千户、游击将军、参将、副总兵、总兵之类的。 第三种便是爵位,从大到小依次是王爵、公爵、侯爵、伯爵、子爵五种。 爵位这种官职和前面两种是完全不同的体系。 首先,一部分爵位可以继承,在册封的时候会加上世袭罔替四个字,那么从今以后,只要你这户人家不死绝了,那这个爵位便一直都是你家的。 之后便是俸禄和地位。 前面两种官员的俸禄都是死工资,一个月多少多少银子,有时候朝廷财政困难,还有可能进行拖欠。 而爵位的俸禄,则是直接给你一片封地,从今以后,这片封地的税收权便归你所有。 绝不存在拖欠工资的事情。 至于地位也远超一般的官员,有爵位的人,除了见皇室宗亲之外,皆不必下跪。 就连死的时候,也和别人不一样。 一般人死了就是死了,而若是有身份的人,死了则有专门的称呼。 比如皇帝死了,叫崩,官员死了叫卒,士子也就是有一定功名,但是还没当官的人死了,叫不禄。 而像王爵、公爵等拥有爵位的人死了,则叫做薨! 子爵也算是爵位,死的时候,也能薨一把。 当然虽然爵位有这么多好处,但想要获取的话,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王爵就不必说了,除了皇室宗亲以及跟随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少数猛人之外,根本不可能封的上王爵。 大周开国上百年,除了开国那批人之外,便再也没有王爵册封。 第七十章 监狱中的白管家 再往下数便是公爵、侯爵、伯爵。 这三种爵位的册封难度也极大,其中公爵需要大片的开疆拓土才能册封。 侯爵则需要有勤王救驾之类的大功,或者在军中立下扭转战场局势的奇功才能进行册封。 这两种爵位,基本上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才能立下的。 获得爵位之后,这些人的户籍便会迁入京城,获得人人羡慕的京城户口。 但这种人极少,而且册封之后也并非高枕无忧,若是边关有了什么战事,也会派遣这些人去督阵或者出征。 相对而言,伯爵的获取难度还算低一些,只要在边关守卫几十年,立下些功劳,且没有大错的情况下,一般都能封个伯爵干干。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伯爵能够世袭罔替算是给自己的家人后代找了个铁饭碗,但同样的,若是爵位加身,那便代表着你这家人从今以后,便要钉死在这片地方,为朝廷镇守边疆,一直到家中人丁死绝才可罢休。 而名将大多是不世出,老子是英雄,很能打很能杀,儿子是软蛋,不太能打,不太能杀,甚至经常送人头的例子不在少数。 所以,一些将领在受到伯爵的册封之后,往往不是喜笑颜开,而是欲哭无泪,更有甚者,在时机差不多的时候,还会主动犯下一些错事,防止被封爵位。 综合来说,王爵地位最高,但除了投胎技术好,直接当皇帝儿子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获得这个爵位的。 公侯伯三种爵位,获取难度很大,但只要当上了便是高官,见官大一级,但同样的,也伴随着风险。 说是一劳永逸,但真正能流传下来的还是极少数。 而子爵相对来说就比较好获得了,因为边关战事吃紧,全国大部分的军事力量全都集中到了大周疆域的外围地带,就算是京城也只保留京营军队当做总预备队。 各地地方就更不用说了,想要调集一些兵丁,往往要几个月的时间。 正因如此,所以大周各地经常闹土匪,晋州和冀州的大行山,鲁州的梁山、豫州的响马贼,皆是此列。 为了付出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货,朝廷便颁布了一些关于剿灭土匪的政策。 其中有一条,便是若能剿灭大股土匪,或者朝廷上挂了号的一些土匪,便有一定的机会能册封成为子爵获得爵位。 当然,一般而言,这种爵位只能是一个人的,并不能世袭罔替。 但就算如此,也挺好用的,起码能保证自己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同时见到一般官员也不用行礼,更不用受地方官员的欺凌。 当然,拥有权利的同时也要拥有义务,册封爵位之后,你便要保证治下以及附近的土地不受到土匪的干扰。 换句话说,就是朝廷通过颁布一个空头名号,让你给朝廷打工。 这对朝廷和百姓而言算是双赢。 朝廷在不付出什么代价的情况下,获得了一方安宁,而老百姓则直接实现了阶级跨越。 若刘凌真的拥有了爵位,那他也便不急着考科举当官了。 和黄捕头等人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刘凌询问道:“对了,最近这段时间吴祥那有什么动静吗?” 提到吴祥,黄捕头顿时一笑:“嘿嘿,他那能有什么动静?现在你的云锦布匹都已经卖疯了,那吴家的尿布根本没人买。” “如今吴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看那黄捕头的表情,吴祥遭灾似乎他比刘凌还要开心。 末了他又补上了一句说道:“兄弟你放心,县城内由我罩着,他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刘凌也会心一笑,他对黄捕头拱了拱手道:“如此,那便多谢黄大哥了!” 一番吃喝之后,黄捕头等人还要对那些已经烧焦了的尸体发愁,而刘凌则找到了刘茂说道:“刘叔,有件事还要你来办一下!” …… 尽管大周朝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更没有电视广播,但刘家村一夜间烧死了五六十个土匪的消息,却如滔天洪水般,席卷了整个魏县, 第七十一章 过街老鼠 说罢,白管家转身又回到了阴冷的牢房之中,安然的坐了下来。 刘凌倒是没想到,这个白管家竟然对吴祥如此的忠心耿耿,他用小拇指挠了挠头,然后说道:“你的忠心连我都打动了,但可惜,你的主子却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高低得愧疚愧疚吧!” 说着,刘凌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信封道:“给,你夫人的字迹你应该认得吧!” 说着刘凌便将信封丢到了地上。 白管家在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选择将那信封捡起打开。 随着那些字迹映入眼帘,白管家原本坚定的脸,瞬间被怒火覆盖。 “吴祥,你竟如此无情无义!” 说罢,白管家直接将信撕了个粉碎。 刘凌见状忍不住道:“喂,是吴祥无情无义,你撕你夫人的信做什么?” 白管家看向刘凌,目光先是愤怒,但紧接着,他的眼中又多了几分感激。 “多谢刘掌柜的庇佑我的妻儿,我白旷感激不尽,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好好报答你!” 刘凌闻言又笑了,他摆摆手道:“我家牛马多的是,不缺你一个,好了,消息你知道了,我走了!回见。” 说罢,刘凌转身便走。 这次,白旷又愣住了,在他看来,刘凌和自己非亲非故,之所以收留自己的家人,无非就是想要以此作为要挟,逼迫自己出卖吴祥罢了。 他刚才说下辈子为刘凌当牛做马,其实也是一种拒绝。 毕竟,吴祥虽说是个王八蛋,但他白旷也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 他能不仁,但自己却不能不义。 此时的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推脱刘凌的要求,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妻儿被赶出刘家村的准备了。 但刘凌却似乎并没有让自己出卖吴祥的打算,甚至连提都没提,便转身离去。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旷一直盯着刘凌的背影,似是想要等他回头,但对方却大步离去,最终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等彻底不见刘凌的身影之后,白旷这才蹲坐在了地上,半晌之后,他才喃喃道:“这家伙,还真是个奇人!” 然而,就在这时,两个衙役确是走了过来。 二人来了之后,直接将关押白旷的牢门打开,然后道:“好了,出去吧!” 白旷更懵了,他挑眉道:“要提审我吗?” 他被关进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就一直这样被关着,既没有挨打,也没有被提审过。 如今突然被放出来,他自然有些不解。 其中一个衙役闻言上下打量他一遍,然后冷笑道:“提审,我看你是被关傻了吧。” “苦主说撤诉不告了,所以你被放了,赶紧走吧!” 白旷闻言张大了嘴巴道:“啊!放了我?” “怎么,你还想在这里面过年?”衙役又说道。 白旷闻言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他连忙跑了出去。 从阴暗潮湿的牢房走到阳光明媚的外面,白旷一时间还无法适应,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 自己出来了,被无罪释放,而原因竟是刘凌撤诉了。 拦路抢劫再大周算是大罪,绝对不可能因为苦主撤诉便将自己放掉,细细思索,便知道是有人走了关系。 而这个走关系的人,似乎也只能是刘凌。 白旷左右看了看,并未见到刘凌的身影,想来应该是离去了。 思索片刻之后,他决定先回家看看,虽然有自己妻子的亲笔信,但白旷还是不相信,吴祥竟然会如此的无情无义。 另一边,就在他远去之后,刘凌也从一条小巷之中走了出来,在他的旁边,还有赵玲绮的兄长,赵云虎。 “二哥,便是此人了!跟着他,若是一般的殴打,不必出手,只是莫让人杀了他便是!” 赵云虎看着白旷离去的背影不解的问道:“这是吴祥家的白管家,他不是因为拦路抢劫被抓的吗?怎么这就放出来了?” 刘凌微微一笑说道:“这其中的事情有些复杂,回头再和你细说,你就这样远远的保护他便是,一直到三天后,或者他来到刘家村为止!”火山文学 赵云虎也不是那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听到刘凌的话后,他便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有我出马,魏县还没有人能动他。” 说罢,他便大步的跟了上去。 送走了几人,刘凌又扭头折返回到了大佬里面,然后对黄捕头说道:“黄大哥,那几个狗腿子,便有劳您来提审了!” 黄捕头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放心,有我在,就算是死人,我也能撬开他的嘴!” …… 从牢房离去之后,白旷便一路疾行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只见自己花了大价钱买下的这处宅院早已破烂不堪,哪里都是被打砸过的痕迹。 而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也根本不见踪影。 除此之外,墙壁上还有诸多留言。 “谷树桐到此一游。” “白旷,我韩福在此撒尿!” “干你祖宗十八代!” …… 诸多污言秽语写满了周围的墙壁,有的大大方方的留了自己的名姓,有的则只是极端的谩骂。 这些人名白旷全都认得,之前他在吴祥的指示下,或多或少的都打压甚至欺凌过这些人。 如今自己被抓之后,他们前来报复也合情合理。 纵使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这一片狼藉之后,白旷心中还是无比冰凉。 他颤抖着身子咬着牙喃喃道:“吴祥,我忠心耿耿的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你便如此对待于我!” 此时白旷的心中既有怒火又有委屈。 沉默片刻,他便离开家门,想要去找吴祥要个说法。 然而,就在这时,几名地痞正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正好和准备离去的白旷打了个照面。 看着这些地痞,白旷眼中一阵慌乱,他拔腿便想逃跑。 而那几个地痞这时也认出了白旷。 “是白管家,哥几个拦住他!” 几个地痞年轻力壮,而白旷已经年逾五十不说,之前还吃了这么久的牢饭体力自然不支。 没走几步便被几个地痞给抓住了。 第七十二章 聪明的狗腿子 能在吴祥身边当管家的人,都是人精,他知道,就算吴祥没说过这件事,他也得当说过。 于是他连忙低头道:“我的罪过,我的罪过,我给把这件事忘了。” “那谁,还傻愣着干什么?赶快去将白管家的妻儿请到府中!” 白旷跟随了吴祥有几十年了,对他的性情了解到了极点,完全可以说,对方撅那边屁股放的屁更臭都清楚。 所以这点小把戏,他又怎么可能被唬住呢? 只见,白旷指着吴祥颤声说道:“吴老爷,我忠心耿耿,尽心竭力的伺候了你几十年,如今我替你背了拦路抢劫的罪名,下了大狱,你却连我的妻儿都不肯照料。” “这么多年,就当我白旷瞎了眼睛了!” 自己的把戏被对方当场戳穿,吴祥脸上也划过了一丝不悦,他不咸不淡的说道:“拦路抢劫本就是你指使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之前你给我当管家,我给你工钱,咱们算是两不相欠,如今你下了大狱,你的妻儿老小又与我何干?” 这番话,像是利刃一般,将白旷本就寒了的心,又捅了一刀。 然而,还不等白旷说话,吴祥便又说道:“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从大牢之中出来的呢?” “你不会是从大牢里面逃出来的吧,宁管家,赶快去报官,将他抓回去!” 说话的时候,吴祥冲着宁管家微微眨了眨眼。 “是老爷!”宁管家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火速离去。 白旷自然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在很多时候,都扮演的宁管家的角色。 看着眼前的吴祥,白旷只觉全身冰凉。 “好好好!吴老爷,今日我白旷算是看清楚你的为人了。” “当年我十几岁吃不上饭快饿死的时候,是你吴祥给了我两个馒头将我救活的。” “之后,我白旷为你坏事做尽,想不到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这可真是报应啊!” 此话一出,吴祥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杀意。 因为在他看来,白旷说的这话,是对他的一种威胁。 吴祥死盯着白旷,寒声说道:“你少给我假惺惺的,我干的所有事都有你的一份,你要是敢告发我,你也跑不了!” 说话间,几名家丁已经从吴家大院之内冲了出来,他们手持棍棒,直指白旷。 就等着吴祥一声令下,便将其打杀。 白旷看到这一幕,也知道对方已经动了杀心,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说道:“吴祥,你当年救我一命,如今我帮你背了杀人越货的罪名,咱们两个也算是两清了,今后互不相欠。” “告辞!” 说罢,白旷便想要离去,然而,吴祥又岂能放他走。 只见,他大手一挥说道:“上,将他抓住,扭送官府!” 说话间,他看向家丁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那几个家丁见状立刻挥舞着棒子上前,便要对白旷动手。 然而就在这时,赵云虎的声音确是从远处传来:“呦呵,这真是热闹啊!” 听到赵云虎的声音,这些家丁们顿时停手,而白旷也赶忙后撤与之拉开了距离。 吴祥对这个打扰自己杀人灭口的家伙,自是十分不满,他冷眼看向赵云虎道:“原来是赵家的二少爷,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啊?” 赵云虎双手抱胸,他那健壮的身子犹如一座铁塔般矗立在小巷之中:“呵!没什么贵干,就是闲逛而已!” 吴祥闻言立刻驱赶道:“既然是闲逛,那还是赶快离去的好,我正在教训下人呢!不便奉陪。” “上,先将他抓住再说!” 此话一出,几个下人立刻上前,而就在这时,赵云虎也一个箭步走向前方,将白旷护在了身后。 那些下人们也就敢欺负欺负老弱,面对赵云虎这个盛名在外的练家子,自然就怂了。 他们纷纷回头看向吴祥。 后者见状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废物,然后才对赵云虎说道:“赵云虎,你干嘛?” “不干嘛!我说了,就是闲逛!”赵云虎并不善口才,依旧以闲逛搪塞。 吴祥闻言厉声说道:“既然是闲逛,那你便赶快离去,莫要挡道,若是因为你放走了犯人,到时候小心官府要拿你治罪!” 赵云虎回头看了看白旷,然后淡然道:“他可不是犯人,他是我亲眼看到,光明正大从大牢之中走出来的。” “至于让我离去?呵呵,小爷我现在累了,就站在这歇会,你要是真有本事,便从我旁边过去。” “或者,从我裤裆下面钻过去也行!” 说着赵云虎张开了自己的跨,直接将整个小巷堵死。 这时,白旷也才明白过来,他咬着牙问道:“是刘凌让你来的吧!” “是!”赵云虎淡定道。 听到二人的对话,吴祥脸都绿了,他并不知道这二人究竟是怎么弄到一起去的,但他却知道,若是让二人真正的聚到一起,那自己将必死无疑。 于是他赶忙转换了口风对白旷说道:“白兄弟,刚才都是误会,你先随我回府,咱们慢慢说。” 白旷此时心早已经寒了,若非赵云虎在这,他说不定都已经被吴家的家丁活活打死了。 “吴老爷,刚才咱们两个已经恩断义绝了,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个谁也别碍着谁。” 眼见白旷不上当,吴祥随即又换了一幅嘴脸,他对着旁边的下人们说道:“上,给我打死他,他是犯人,就是打死了也是为民除害,不必坐牢!” 一声令下,那些下人们当即举起棍棒冲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白旷忙说道:“我是光明正大的从牢房中被放出来的,你们要是把我打死,也要偿命。” “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然而,那些下人们却根本不听,依旧向前冲来。 白旷见状连忙捂住了脑袋,紧接着,他便听到了几声闷响。 砰砰砰…… 闷响过后,小巷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他转身一看,便见那些冲过来的下人们,已经全都被赵云虎打飞出去。 第七十三章 折服白旷 白旷无父无母,当年是吴祥救了他的性命,并将他留在身边,之后他便尽心尽力的留在吴家伺候。 如今吴家是不可能回了,而留在县城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吴祥杀人灭口。 他白旷又能去哪里呢? 思虑良久之后,他最终也只是一声长叹。 “唉!” 随后,他便一瘸一拐的向着城外方向走去。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唯一的去处,似乎也只有刘家村了。 路上,白旷也终于明白了,刘凌当时放他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多说。 因为他怕是早就已经算清楚了,如今的自己,就算是回到了吴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与之相反,现在自己的妻儿都在刘家村,他唯一的去处便只能是这里了。 尽管十分不情愿,但却已无路可走。 就这样,白旷一路向刘家村走去,路上,不止有一波人跟着白旷,这些自然都是吴祥派来的。 但有赵云虎在,这些人却一直未敢动手,就这样,一路来到了村子之中。 眼见白旷进了村子,赵云虎便也不再跟着转身离去。 而那些吴祥的手下,在看到白旷进村之后也面面相觑根本不敢上前。 开玩笑,范老五那种成名已久的土匪头子都栽在了这里,他们去不是找死吗? 就这样,在赵云虎的保护下,白旷来到了村子之中。 第一眼映入眼帘的自然便是刘凌的云锦工厂。 之前建造这间工厂的时候,刘凌也没想太多,只是在村子外围随便挑了一片荒地。 大周也没有土管局啥的,只要是自己家的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至于荒地更是没人管,没人问。 也幸亏如此,若是他脑子抽了在村子里建厂的话,此时怕是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了。 看着这一大片青砖大瓦的作坊,白旷呆住了。 记得在自己入狱之前,刘凌也不过是拥有一些闲钱而已,想不到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竟拥有了这么一大片的作坊。 就在他呆呆的看着这件工厂的时候,一声稚嫩的呵斥声响起。 “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白旷回过头来,便见两大两小四个少年穿着统一制式的麻布衣服,手持长枪,目光虽然还有些稚嫩,但也能看出些许锋芒。 “嘶!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一名少年闻言双眼瞪的滚圆:“嗯?我们问你呢?你怎么反倒问起我们来了!少废话,快说你是干嘛的?若是不说,便统统按奸细论处,打出村去!”火山文学 说话间,几人已经摆开了架势,似乎下一秒便要将白旷殴打出去。 这半大小子下手最为没轻没重,真要是被他们打了,当场打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白旷连忙解释道:“我是来找刘凌的!” 一听是来找刘凌的,少年随即收起了手中的长枪道:“东家?你来找我们东家干什么?” 白旷再次无言,是啊,他来干什么?投奔?算不上,寻亲……这…… 就在白旷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另一个少年随即道:“嗨,管他是干嘛的,直接带他去找三少奶奶,让三少奶奶定夺!” 这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几人的同意,随后他们便手持长枪顶在了白旷的身前,逼着他一路来到了刘凌的家门口。 三人口中的三少奶奶自然就是苏如意。 这鬼灵精,人小鬼大,从苏家坨回来之后,便更是彻底卸下了心中的包袱,开始愈发张扬。 当然,她的张扬也仅限于对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们,不仅让那些孩子们认她当老大,还要对方叫她三少奶奶。 刘凌也想给这家伙找点事干,于是便将赵玲绮辛苦训练出来的这些小兵们交给她带。 还给了她一些银钱,让她给那些小兵们每日发工资。 如今的苏如意,已然成了刘家村的孩子王。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在家吗?”几个孩子拍打门环。 不一会,苏如意便走了出来,她双手叉腰一幅趾高气扬的姿态:“怎么了?” 为首的少年虽然比她大上两岁,但心理却远没有对方成熟,所以自然是被管教的服服帖帖的。 看到苏如意之后,他立刻拱手施礼:“三少奶奶,我们抓住了一个奸细!” 不用他说,苏如意便已经在打量白旷了。 白旷刚从牢里出来,还穿着囚服,身上又满是伤痕,看上去狼狈不堪。 苏如意又将双手抱在胸前,然后问道:“你便是吴祥手下的白管家吧!” 正想着怎么解释自己身份的白旷,听到苏如意的话后大吃了一惊。 “嗯?你认识我?” 苏如意小脑瓜子一歪,咧嘴道:“当然认识你,给吴祥当狗当了这么多年,你在魏县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你来我刘家村干嘛?打探消息吗?” 苏如意哪里认识白旷,她不过是听刘凌说过,吴祥的管家这两天有可能来刘家村投奔,让苏如意注意点罢了。 不过,若是照实说了,又怎么能在手下面前凸显出来她苏如意,见多识广,神通广大的本领呢? 白旷被苏如意说的脸色通红,而那些少年们在听到白旷乃是吴祥的管家之后,立刻脸色大变。 “我就说他是个奸细,三少奶奶,咱们直接将他戳死算了!” 此话一出,白旷连忙求饶:“不不不,我现在已经不是吴府的管家了,我已经脱离吴府了!” 苏如意得意一笑说道:“哦!脱离吴府了?是被人赶出来了吧!” 白旷被说的脸色更红了。 几个少年上前,似乎还想请示一下,将白旷打死,然而苏如意却眼睛一横呵斥道:“你们这些小孩牙子,到底跟谁学的,整天打打杀杀的,杀人不用偿命是吗?” 一番呵斥,几个少年顿时沮丧的低下了头,维持了一下自己的威严之后,苏如意随即又说道:“算了,念你们今日抓住这个奸细有所功劳,一人奖励一个铜板。” “现在,你们把他带去工厂的办公室吧,东家他们应该就在那里。” 说话间,苏如意便拿出了几个铜板递了过去。 看到有铜板,几个少年顿时喜笑颜开。 而一旁的白旷却是有些发呆,他看了看苏如意,暗自心惊道:“乖乖,这才多大就懂得在下属面前恩威并施!这家伙的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 然而,还不得等他细想,几个少年却已经推搡着他向工厂的方向走去。 而送走了他们的苏如意,则得意洋洋的回到了院内。 小院之内,赵玲绮正手持长枪,挥舞的虎虎生风。 看到赵玲绮,苏如意立刻换了一幅模样:“玲绮姐姐好棒!玲绮姐姐好厉害!玲绮姐姐武功天下第一……” 赵玲绮练枪练了又小半个时辰了,脸不红气不喘,但听到苏如意的夸赞之后,她的双颊确是腾起了红霞。 刷刷刷,又抖了几个枪花之后,赵玲绮终于撑不住了,她将手中的长枪收起,然后横眼看向苏如意道:“你个小妮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 苏如意将手背到了身后,故作姿态道:“哪有,玲绮姐姐本就是最厉害的嘛。” 就算明知她是在说巧话,但赵玲绮偏偏还就吃这一套,她随手将长枪放到一旁,然后道:“那是当然,远的不敢说,整个魏县除了我爹,我还没怕过谁!” 苏如意闻言立刻凑上前道:“那玲绮姐,有件事我想求求您行吗?” “说吧!”说话间,赵玲绮来到了一旁的石桌上喝了口茶水。 苏如意赶忙跟了上去,一边帮她续茶,一边说道:“玲绮姐,前两天杀死那两个土匪之后,我总是做噩梦,吓得我晚上都不敢睡觉。” “您看,您今后能不能和我在一个屋子里睡啊!” 此话一出,赵玲绮顿时想到了那天晚上,苏如意满身是血的狰狞面孔,纵使已经过去了几日,但她却仍然心有余悸。 再看现在的苏如意,乖巧可爱,哪里还有之前那般的凶狠狰狞。 兴许,当时她是被弟弟的死冲昏了头脑吧,现在想来她终究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晚上睡觉害怕也属正常。 想到这,赵玲绮便也没多想,便点头道:“好,那我这就从佳宁屋内搬出来!” 苏如意一听,立刻说道:“好好好,我来帮你!” …… 云锦织布厂。 刘凌上下打量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白旷,然后微微一笑道:“知道吴祥的真实嘴脸了!” 白旷闻言一声长叹,此时他已经彻底认命了。 “刘公子,别的什么也不说了,今后你只要赏我口饭吃,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第七十五章 嘴肿了 吴招娣抬头看向刘凌,呼吸渐渐急促。 二人成婚一个多月以来,因为她身子虚弱,刘凌从未对她动过同房的心思,吴招娣也只当是刘凌怜惜她。 可如今她自觉身子骨已经好了,但刘凌却依旧对她没有任何动作,这自然让她心中有些犯嘀咕。 思来想去,她也只当自己的身体或许并没有好利索,所以刘凌依旧没碰自己罢了。 但现如今抬头看着这呼吸急促,双眼几乎要喷出火焰的相公,吴招娣明白,自己今日好像要真的成为眼前这男人的妻子了。 “相公……”吴招娣再次呢喃,她双目迷离,面若红霞。 刘凌这时也顾不上其他了,低头压下,双唇触碰只觉一片冰凉。 良久以后,吴招娣挣扎着推了推刘凌的胸膛,后者这才松开了口。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半晌才恢复过来:“相公……现在吗?我……我还没准备好。” 亲吻过后,刘凌体内的火焰并未发泄,反而越烧越旺,但喜郎中之前的叮嘱还萦绕在心头。 在大周并没有妇产科,不管是产妇还是婴儿死亡率都极高。 就连皇子公主以及皇后妃子们在生产和成长的过程中,都是如此。 刘凌自认为自己家中没有皇宫那个条件,更何况吴招娣的身体才刚刚好,所以他便更加不敢冒这个风险了。 强行将心中的火焰压下,然后刘凌说道:“不,你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喜郎中说,至少一年之后才能同房。” “啊!”吴招娣长大了嘴巴,脸上说不出的是失望还是沮丧,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了刘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碰自己。 再看眼前的男人,此时他也是身体发颤,下面的帐篷高高撑起。 吴招娣虽说未经人事,但也听村中的老婆子们说过,男人若是兴起之后无法发泄,会很伤身子的。 于是她便有些心疼的说道:“相公……没事的,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挺好了,应该……应该可以的!” 此时的吴招娣和刚嫁过来的时候,确实是判若两人。 不止身子骨张开了,原本皮包骨头的她,体态也丰盈了许多,原本枯槁般的头发,也变得柔润黑亮。 更重要的是,那脸颊也变得珠圆玉润,白皙透亮,或许比不上一直养尊处优的钱佳宁,但却也是刘凌这两世为人来,见过的排名前五的小美人。 听着吴招娣如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刘凌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但理智却依旧告诉他不能为了一时欢愉,而害了吴招娣。 他撇过头去,想要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书本之上。 然而就在这时,这书本不知什么时候翻了一页。 那图画从原本的横卧牙床,换成了…… 这时,吴招娣也看到了图画,她脸色羞红的看向刘凌,轻声道:“相公,要不我便这样先伺候你一番?” 这次刘凌并未再拒绝,而是如绝世凶兽般猛地将吴招娣横抱起来。 “呀!” 吴招娣将脸颊埋入刘凌怀中,任由他将自己抱到了屋内。 …… 吴家。 当听到白旷确确实实的进入刘家村,并且并未再出来之后,吴祥的身体瘫软到了椅子上。 半晌后,他才喃喃说道:“早知他是这等忘恩负义之徒,便就应该让他饿死街头!” 这时,宁管家上前说道:“老爷,那白旷知道我们太多的秘密了,若是他在刘凌面前胡说八道,那可如何是好?” 吴祥听到这话之后,瞬间暴怒。 “我他么也知道这个,但他现在已经去了刘家村,我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有办法,去刘家村杀人不成?” 现在整个魏县,谁不知道刘家村杀了几十个土匪,不要说宁管家这种只能指使几个地皮流氓的家伙。 就是大行山的土匪群来了,也得好好掂量一番。 宁管家被骂的狗血临头,却也不敢多说。 而吴祥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瞪着眼睛道:“对了,我不是让你去刘家村打探那道士神仙的消息了吗?你可有消息传来?” 宁管家赶忙道:“已经将人都撒出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吴祥一听更怒了:“混账,我不是让你亲自去吗?你又让下面那些废物去打探。” 宁管家有苦说不出,他现在是整个吴府的管家,吴府大小事务都要找他决断,他若是亲自去打探消息,那些事务怕是要乱套了。 但面对愤怒的吴祥,他若是解释,等他的估计不是理解,而是更加疾风骤雨般的怒斥。 于是他也只能顺从着吴祥的意思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说罢便赶忙离去。 等宁管家走后,吴祥又将手中的茶盏投掷了出去,并喝骂道:“真是一群废物!”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来不知道第几次扔茶盏了。 然而,这却仍旧无法消弭他心中的怒火,沉默良久之后,吴祥喃喃道:“刘凌,既然你要我不得好死,那咱们就索性鱼死网破!我就不信,你刘家村真的是铁板一块!” 说罢,他回到了屋内,换了一身穷人才穿的粗布麻衣,又将脸上摸了一些灰尘。 然后大步的走出了家门。 …… “小昭姐,你的嘴怎么好像肿了!” “啊!没有吧!” “有吧,是碰了一下吗?” “啊~!可能吧,我没太注意!” “今后可得小心些,你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的。” “嗯嗯,会的会的!对了佳宁,相公有些功课好像不太明白,你去帮着看看吧!” “哦,好!”说着钱佳宁便抱着账册走向屋内。 而吴招娣则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然后赶忙又用清水洗了洗发酸的嘴唇。 刚才她足足操劳了半个时辰,嘴巴实在是酸软无比。 屋内,刘凌正在温习功课,心火消散的他此时看书看的格外认真。 钱佳宁进屋之后,便轻声道:“相公,听说你有些功课不明白!” “啊!”刘凌一脸茫然的抬起了头。 钱佳宁见状又补充道:“我刚才听小昭姐说,你有些功课可能不太明白,要我帮你看看!” 第七十六章 天鹅啼血 “好了好了!” 说话间,吴招娣已经饭菜端了上来,苏如意和赵玲绮见状也赶忙上前帮忙。 自从工厂正式上班之后,吴招娣便不再管做饭了,而是专门找了两个妇女去做一日三餐。 刘凌虽让她好好修养,但她却总是闲不住,叮嘱几次无果之后,刘凌也便随她去了。 毕竟,干点力所能及的劳动也不是坏事。 当将饭菜端到桌上的时候,苏元宝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如今苏家坨是不能待了,经常闹土匪不说,他们在哪里也没有亲人,所以将他救下之后,刘凌便将其带在了身边。 和聪明机灵的苏如意相比,这个元宝稍显木讷了些,也不太合群,平日里只是去村子四周瞎玩。 刘凌正想着以后请来了教书师傅便将他送进学堂之中,对于这种老实孩子,似乎也只有读书这条路能走了。 看到自己的弟弟,苏如意随口道:“元宝,今天去哪玩了?” 元宝指了指河边的方向说道:“去看大人们浇地去了!” 按着刘凌的意思,反正今年的赋税免了,那所有人便都种成棉花,等下半年的时候,自己便能以此来纺织棉布了。 而且,种棉花并不需要浇地,只需要保证土壤湿润温暖即可,所以有不少农户都种了棉花。 当然,一些农民还是觉得种一些粮食比较踏实,于是那些挨着河边的田地便又都种上了大豆、高粱之类的东西。 这种农作物就需要浇地了,正巧这几日河水稍显上涨,所以村中的男丁们大多都在忙着灌溉庄稼。 苏如意听后随口问道:“哦?那有没有看到浇出来大耗子啊!” 田亩之中有田鼠再正常不过了,每次浇地基本上都能淹出来几只,有的人家还会专门带着狗去,让狗去将田鼠撕咬死。 元宝听后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就在那看水了!” “看水?看水有什么意思?”苏如意翻了翻白眼,兴趣缺缺的样子。 元宝则很认真的说道:“水,水也很有意思啊!他们总是流的乱七八糟,但最后却能将田地覆盖的严严实实。” 苏如意闻言一脸无奈,显然她对弟弟的木讷有些不喜。 这时,饭菜已经摆好,几人入座。 钱佳宁一边拿着馒头一边说道:“看来元宝弟弟很有读书的潜力啊!” “嗯?怎么讲?”听到弟弟被夸赞,苏如意连忙看向钱佳宁。 后者手指凌空一转说道:“古之圣贤中,有很多关于水的名句。” “比如,兵圣曾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说的便是行军打仗,要向水流一般让人捉摸不透行军的方向,临阵对敌,也要学会变幻姿态,不能总是以同一种状态应对。” 苏如意闻言有些懵了,她有些云里雾里的说道:“水怎么又和行军打仗牵扯起来了?我搞不明白!” 一旁的刘凌也一边夹菜一边说道:“那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总听说过吧!” 苏如意更不明白了,她摇了摇头道:“什么上善若水,之前发山洪的时候,我们整个村子都被冲掉了大半。” “还说他不争,那他不争为什么总占着河道,有的地方渡河的时候,还淹死过不少人呢!” “这圣人啊,净扯淡!” 听到这话,刘凌和钱佳宁对视一笑。 而一旁的吴招娣也站到了苏如意这边,她的说道:“就是什么上善若水,那边河里那年不淹死几个孩子?” “元宝,今后别去河边玩了,太危险,要是每人陪你玩,姐姐陪你好不好?” 元宝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小昭姐真好,比我姐姐还好!” 听到这话,原本低头猛吃的苏如意顿时抬起头来:“嘿,你个小没良心的,这才跟了小昭姐几天就不要我这个亲姐姐了!” 元宝看向苏如意坚持到:“小昭姐就是对我好嘛,哪像你只会吼我!” “嘶!我看你是欠揍!”说话间苏如意就要动手。 元宝虽然看上去木讷,但心眼倒也不少,见苏如意要打自己,他便连忙撂下碗筷跑到了吴招娣身边。 第七十七章 走丢了 一直以来,不管是吴家,还是其他的布商,都在打听刘凌厂子的事情,他们也十分好奇,刘凌的这点人手,为什么就能产出这么多的布匹出来。 对此刘凌自然是下了严令,所有人高度保密,一旦有人泄露,必定严惩。 刘家村的人比较团结,一直到今天也未将厂子里的秘密泄露出去。 于是,那些人便开始给钱,从几个到几十个铜板的都有,但直接动银子的还是第一次。 看着二人手中的银子,刘凌沉声道:“向你们打听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二人同时摇头。 “那你们是怎么说的?”刘凌又问道。 “自然是按着东家交代的说的,说我们厂子之中有一神仙道人,每天都能让纺织机自己工作,我们就在那打打下手就是了。”二人说着便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刘凌闻言也笑了,他说道:“银子你们就收着吧,而且你们每天的工钱上涨一文,并告诉其他人,今后若是再碰到打听工厂里事情的,便按着我教给你们的说法和他们说,并朝他们要银子,要来的银子都是你们自己的!” 听到这话,二人顿时喜笑颜开。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随后二人拿着银子离去。 等他们走后,刘凌的脸色沉了下来。 刘茂显然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上前道:“我听她们说,那两个人的口音像是县城中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便应该是吴祥的手下了!” 一旁的刘凌闻言摆了摆手道:“不对,不是吴祥的手下。” “嗯?那还能是谁?”刘茂疑惑道。 刘凌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缓缓开口道:“我估计,不,我确定,这二人中有一个是吴祥本人,另一个,在吴家的地位也必定是极高的。” 听到这话,刘茂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为了搞清楚自家织布坊的情况,就连吴祥也亲自出马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如今吴家的生意奄奄一息,若是再不想办法,那便只剩下慢性死亡了。 莫说吴祥亲自出马,若是有用,他将他爹从坟里刨出来打探消息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对这种商人来说,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全都可以靠边站。 思索片刻之后,刘凌沉声道:“看准了厂子里的人,千万别将工艺透露出去。” 刘茂点头道:“放心吧,我已经下了死命令,所有工人都在厂子里吃住,反正他们家也没了。” 然而就在这时,刘祥林匆匆的跑了过来:“东家!东家!那个吴祥来了,他刚才向刘广四打听厂子里的事情呢!” 之前刘祥林第一次收麻丝的时候差点被揍,刘凌曾带着他找到了无吴祥家,所以他是见过吴祥的。 刘凌闻言赶忙问道:“那刘广四怎么说?” 祥子喘了两口气才说道:“他问刘广四,厂子里的道士多大年纪,平日里生活起居如何?出不出门!” “还问,能否帮他给那道士递句话。” 听到这话,刘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连忙接着问道:“那刘广四怎么说?” “刘广四说,那道士就和仙人似的,每天吞纳天地精气,不吃不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不正是仙人施了法,这河水才涨起来的,我们才能浇庄稼。” 听到这话,刘凌和刘茂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刘广四和刘广五这两兄弟,后者胆大包天,但脑筋却有些直,心眼并不多。 而前者则奸诈狡猾,但却胆子却不大。 有刘茂在这压着,吴祥就是给再多钱,刘广四也不敢说实话,而且以他的性格,想要将话套出来,估计也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二人便有些庆幸,那吴祥得亏问的是刘广四,若问的是祥子,以他老实的性格十有八九会露出些破绽来。 随后,刘凌又问道:“那之后呢?刘广四怎么说,答应给吴祥递话了吗?” 祥子点了点头道:“答应了,不过,刘广四找他要一百两银子,他说可以,但要收到仙人回话之后才能给!” 听到这,刘茂忍不住道:“这刘广四,还真敢狮子大开口,还要一百两银子,他怎么不要一万两呢!” 祥子也忍不住说道:“就是,这家伙也忒贪了些!” 然而,一旁的刘凌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拍了拍手道:“去,把刘广四给我叫来!” “哎!我这就去。”祥子闻言也没多想,扭头便去了。 而一旁的刘茂似是也知道了刘凌的想法,他问道:“你是想要将计就计,再坑他一把。” 刘凌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但之前几次计划都落了空,现在他已经被我逼到绝路上了,他就是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等将他的爪子彻底掰断,也便是要他脑袋的时候了!” 说到这,刘凌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 另一边,吴招娣已经和林岳来到了赵家武馆的门前。 此时的吴招娣一身妇人打扮,头上也挽着不符合她年龄的妇人的发髻,原本十六岁的年龄,看上去即显得稚嫩,又让人觉得老气。 上前轻叩门环,不一会,一个武生打扮的少年便打开了大门。 看到吴招娣后,少年一时间竟不知是叫夫人还是叫姐姐,犹豫片刻后他才说道:“这位夫人,你找谁?” 听到夫人这称呼之后,吴招娣甜甜的笑了笑,然后才轻声道:“你们赵家大小姐回家了吗?我是她的结义姐姐!” 听到这话,少年立刻向院内呼喊道:“大师兄,是找我们大师姐的!” 不一会,赵云龙便来到门前。 看到吴招娣后,他忙上前打招呼。 “呦,是刘家夫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武馆了?” 听到刘家夫人这个称呼,吴招娣笑的更灿烂了,不过她也没忘了正事,她向着赵云龙身后看了看,然后道:“我是来找玲绮的,怎么她还没回来?还是又出去了?” “玲绮?”赵云龙有些发懵,他挠挠头道:“玲绮不是一直住在你家吗?她没回来啊!” “啊!”这下吴招娣也顾不上对称呼转变的欣喜了,她连忙道:“早上的时候,玲绮便从家中出去了,我们只当她是回来了,怎么,她没回来?” 听到这话,赵云龙脸色也变了:“什么?她一个人从你家离开了?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家欺负她了!” 眼见自家侄女被吼,林岳随即上前道:“说的什么话!赵小姐在我们家好得很,谁能欺负她?” 此话一出,赵云龙也冷静了下来,确是,自己的妹妹可不是什么善茬。 武力这方面就不说了,整个刘家村估计都没人是她的对手。 而嘴巴和心机她虽然有时候跟不上,但若是将她惹急了,她直接拿着长枪捅死你没商量。 长这么大,赵云龙还没见她受欺负呢! 于是,他又赶忙问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在刘家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离开?” 吴招娣哑然,她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但若是不说,这话又没法解释。 关键时刻,还是林岳老持承重,他沉声道:“既然没回赵家,又没再刘家村,那便十有八九是走丢了。” “不管怎么说,先得把人找到!” 赵云龙也反应了过来,他连忙向着院内一挥手说道:“孩儿们,都出来了,一起去找你们大师姐!” 一声吆喝,一群半大孩子纷纷跳了出来。 吴招娣也不敢耽搁,赶忙跟了出去。 对于赵玲绮是路痴这件事,刘凌还是很叮嘱了几个人的,吴招娣和林岳都是重点对象,毕竟上次赵玲绮要和林岳奔袭苏家坨,而且还要走夜路,若是走丢了,那可没地方找去。 所以,刘凌千叮咛万嘱咐,可要把人看好了。 而林岳在听到赵玲绮没有回家之后,便也立刻想到了这点,这才转移了赵云龙的注意力。 于是,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从县城,一路向刘家村找去。 而另一边,吴祥也再次和刘广四碰上了头。 刘家村废墟的一片角落之中,吴祥和宁管家已经在这里猫了整整一天了。 昨日,宁管家亲自来到了刘家村进行探听,吴祥也后脚来到了这里亲自来打探。 二者一番打探之后,便在半路上碰了头。 当得知那两个妇人说的完全一样之后,吴祥便也相信了刘凌的工坊之中,或许真的有一名仙人在帮他做事。火山文学 而今日,他又亲自去田间地头找到了几人进行打探,刚开始的时候,刘家村的人呢见他是生人呢,一句话也不和他说。 一直见到鬼头鬼脑的刘广四之后,吴祥这才搭上了话。 一番交谈之后,刘广四答应去工坊之中帮他传话,而吴祥便躲在了刘家村的废墟之中。 此时土匪的尸体都已经清理出去了。 刘家村的村民们原本准备直接购买砖瓦梁木准备重新搭盖房屋,但却被刘凌给压了下来。 村民们不知刘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出于对他的信任便也没再多说,反正他答应了,盖好房屋之前,吃住全算他的。 第七十八章 真他大爷的不省心 就这样,吴祥等人便在这躲了起来,反正这废墟之中也没人来。 一直到刘广四悄悄的来到这片废墟之中。 见到来人,吴祥便十分激动的问道:“刘兄弟,怎么样了?仙人说什么?” 刘广四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沉声说道:“吴员外,我刚才趁着给我媳妇送东西的时候,和仙人搭上话了!” “哦!那仙人说什么?”吴祥又问道。 刘广四再次左右看了看,然后继续道:“你不知道,那仙人早就知道你来了!” “啊!”吴祥大惊失色:“那……那他都说了些什么?” 刘广四依旧是一幅卖关子的模样,他一脸神秘道:“我还未开口,那仙人便说……唉!你猜猜,仙人都说什么!” 吴祥强忍着一拳打过去的冲动,问道:“仙人说什么?”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刘广四随即说道:“仙人说,他和刘凌尘缘未了,还需在这里逗留七日,七日之后,才能离去!” “然后呢?”吴祥忙问。 刘广四冲吴祥勾了勾手,后者赶忙会意的附耳过去。 随后,便听刘广四无比神秘的说道:“仙人说,天机不可泄露!” “靠!”饶是吴祥修养颇深,却也忍不住爆了出口。 感情你卖了半天关子,就问出这么点话来? 眼见吴祥急眼了,刘广四连忙压了压手说道:“可不敢乱说,仙人都能听得到呢!” 一听这话,吴祥赶忙捂住了嘴巴。 眼见将人忽悠住了,刘广四便摊了摊手说道:“吴员外,我还未开口仙人便和我说了这些,他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要我看,不行您七日之后再来?” 吴祥看看刘广四,再看看一旁的宁管家,最终也只能点头道:“好吧,先回家!” 说罢,二人便要离去。 刘广四见状赶忙拦住:“哎哎哎,干嘛呢!” 吴祥闻言奇怪道:“还能干嘛?仙人不是说七日之后再来吗?我等先回家等待啊!” 刘广四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然后指着二人的鼻梁道:“装傻是不是?装傻是不是?刚才还说递上话就给一百两银子呢,银子呢?银子呢?” 看着刘广四激动的样子,吴祥也来了脾气,他寒声道:“我说的是递上话了才给你银子,你还未和仙人开口,凭什么要银子?” 刘广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确实有些理亏,但占不占理是一回事,主动权在不在自己这边又是一回事。 只见他脖子一歪随即道:“我不管,反正我把话传了出来,你就要给我银子。” “你要是不给,我现在就去告诉我们东家,到时候,我看你能出的了我刘家村!” 此话一出,一旁的宁管家都看不过去了,他说道:“你这不是耍无赖嘛?” “再说了,这刘家村又不是他刘凌的,我二人来此游玩,关他屁事?” 吴祥也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理。” 眼见对方如此,刘广四也不惯着了,他大手一挥道:“好啊,不给是吧,那老子不伺候了,今后你们爱找谁找谁去吧!” 说罢,刘广四转身便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看到这一幕,吴祥和宁管家有些慌了。 刘家村的村民们可谓是相当团结,二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一个奸细,若是放走了,那今后再找可就麻烦了。 于是,吴祥赶忙伸手道:“别别别,刚才老夫是和你开玩笑呢。” 听到对方放缓了口风,刘广四这才停下了脚步,他也不废话,直接伸出手道:“拿钱!” 吴祥脸色十分难看,但现在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于是他只得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五十两的大银锭递了过去。 后者当了大半辈子农民,做梦也没梦到过这么多银子,所以眼睛便不由得有些发直。 不过,他倒也没彻底慌神,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刘广四又道:“不对啊!说好的一百两,这怕是不够吧!” 吴祥沉着脸说道:“这是五十两,等七天之后,你将那仙人请出来了,再给剩下的五十两!” “嘶!”刘广四吸了一口凉气似是想要再与之争执一番,但看着对方坚定的样子,他还是将那五十两银子揣进了怀里。 然后道:“哼,等七天之后,先给银子,我再帮你请人!” 说罢,他便猫着腰转身离去。 宁管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心道:“这家伙,如此贪财靠谱吗?” 吴祥闻言自信道:“哼,只有贪财的人,才会为了钱,出卖主子,若是他不找我要这银子,我心理或许还会犯嘀咕呢!” 听到这话,宁管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时,吴祥转过头来看向他说道:“宁管家,你是不是贪财的人?” 听到这话,宁管家赶忙说道:“老爷,我可不贪财,而且我对您是忠心耿耿,天日可鉴啊!” 吴祥闻言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宁管家的肩膀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做我的管家。”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宁管家被吴祥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点头说道:“好好好,咱们走!” 开玩笑,在吴祥这种人手下干活,又有几个不敛财的呢?只不过,有的人知道收敛,有的人不知收敛罢了。 就这样,二人离去。 工厂的房顶之上,刘凌眺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对身后的刘广四说道:“都按着我说的说了?” “说了,那两个傻x信的真真的。”刘广四满脸憨笑,然后他又摸了摸怀中说道:“东家,那银子……” 刘凌微微一笑道:“那银子算是你挣得,你便收着吧!等事情办成了,我再给你一百两!” 听到这话,刘广四立刻喜笑颜开:“好好好,东家,我今后跟定你了!” 说罢,刘广四屁颠屁颠的走了。 一旁的刘茂则有些担心道:“如此说来便是给了他二百两银子了,到时候他会不会……” 显然,刘茂担心刘广四有了钱之后便不好控制了。 刘凌眼中也闪过一抹凝重。 就用人来说,老实的人往往没什么能力,而且性格上大多也都比较胆小,难以有什么大的作为,放在比较容易守成的职位上还行。 开疆拓土还是要用一些奸猾的人,这种人往往胆大心细,而且冲劲十足。 若是将他们用好了,必定能成为手中的一把利刃。 但若是用不好,这些人同样会成为利刃,不过是那种第一刀便扎向自己的噬主利刃。 若是个能力一般的管理者,并且局势太平,只需稳扎稳打的话。 管理者必定会重用前者,远离后者,这样能够做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刘凌却不是那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他所需要的是急剧扩张的势力,以此来站稳脚跟,所以便不得不动用使用第二种人了。 当然,刘凌敢用,他便有信心能够将其掌控在手中,于是,他沉声说道:“没事,之后我再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便是了!” 刘茂闻言这才点头。 撂下了刘广四的事情,紧接着,刘凌便头疼了起来。 刚才他让刘广四对吴祥传话,说七日之后再来,除了故意吊对方的胃口,让对方对那仙人有更多的崇敬之心之外。 更重要的原因便是,目前刘凌一时间找不到那仙人的真正人选。 按着刘凌的计策,是假借仙人之手,将那吴祥的所有家产全都骗个精光。 但诈骗这种事,并非是一般人能干的。 不仅需要才思机敏,还要能言善辩,最重要的是还要会两把手艺,同时形象上也要说得过去。 不敢说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起码也要有个道士的样子。 村子里的人就不说了,一个个皮肤又黑又皱,一看就是半辈子在土地里刨食吃的庄稼汉。 其他人刘凌就更想不到了。 之前让林家兄弟客串一把,那纯属是因为对方是刘广五,再加上当时是晚上。 这二愣子估计也没看清便被吓跑了,可如今面对的可是吴祥这个老狐狸。 就算前面的戏配角铺垫的再好,可若是主角上场,三下两下便缴了枪,那也是白费劲。 当然,刘凌扪心自问他是有这个能力忽悠的,但只可惜他本人和吴祥打过几次照面了,对方一眼便能认出来。 而若是临时从外面找人来,能不能成功且不说,但是保密这一项,便难以通过。 万一对方吃完东家吃西家,走露了风声,到时候前功尽弃不说,还丧失了一个一夜暴富的机会。 就在刘凌绞尽脑汁思索人选的时候,便见一匹快马向着村子内疾驰而来。 马上之人正是林岳。 还未等刘凌走下工厂的屋顶,便见林岳勒马停了下来,随后大声道:“凌儿,不好了,赵姑娘走丢了!” 刘凌闻言一个趔趄差点从房上掉下来! “啊!赵玲绮走丢了!” 这时,刘凌才想起来早上的时候,赵玲绮离家出走的事情,他一拍脑门骂道:“这死妮子,真特大爷的不省心。” 第七十九章 山虎与横三 和林岳打了照面,才知道吴招娣替自己去赵家的事情,以及赵玲绮不知所踪的情况。 此时的刘凌有些慌乱。 赵玲绮离家已经有了半天多的时间,以她的脚程,估计已经走出二三十里地了。 而这家伙又是个路痴根本辨别不清楚方向,鬼知道她往那个方向走了。 若是有七转八转最终转到了大行山里面,这次不知还能不能碰到土匪窝子。 此时也顾不得忽悠吴祥了,刘凌赶忙道:“先找人,让村子里的男丁一起帮着去找,大舅,你们几个有马,脚程快,直接去大行山附近拦着,可别让她进了山。” “好!”林岳答应一声,随后,直接召集他们兄弟几个策马向大行山的方向跑去,同时村中的人也被动员了起来。 刘凌的纺织厂目前只要女工,所以刘家村大部分男丁都还闲着,听到刘凌家老婆丢了,那些男丁们自然是卖力的去帮忙。 就这样,整个村几十号人向着四周散开了去寻找,再加上赵云龙以及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们从县城往刘家村方向寻找。 一时间,呼喊赵玲绮的声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刘凌也无心他顾,一同加入到了找人大军之中。 从中午一直到傍晚,仍未见到赵玲绮的身影。 看着周围渐渐回笼的人群,刘凌锤了锤手掌沉声道:“坏了,看这架势十有八九是进山了,不然的话,这么大阵仗不应该找不到人。” 此时赵元松也早已赶了过来,听到刘凌的话后,赵元松脸都黑了。 大行山绵延上千里,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密林和山窝子。 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百人,一千人走进去,也就和在大江大河里面丢了一个西瓜差不多。 想要去寻,真的如大海捞针一般。 同时,这山脉之中还有土匪、豺狼虎豹,以及山脉附近猎户所留下的陷阱。 无论是遇到那个了,都足够一般人死上十次的了。 之前赵玲绮一个人挑了个土匪窝一战成名,但别人不知道,赵元松确是清楚的很。 那无非是那几名土匪见她是个女子便大意了,紧接着,便被她用长枪连续捅死了七八个。 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而这次,她怕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想到了女儿所遇到的危险,赵元松箭步来到刘凌面前道:“刘凌,不管怎么说也要帮我把女儿找到啊,我可就这一个宝贝闺女!” 不用赵元松说,刘凌也会全力以赴,且不说吴招娣和赵玲绮情同姐妹,就是只有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放着不管。 但晚上寻山风险实在是有些大,一个不小心人还没找到,村民们倒有可能出现伤亡。 思索片刻后,刘凌说道:“村民们先回去,明日你们再来找,大舅,还有赵馆主,你们几个身手好,随我一起去大行山附近搜山吧!” 村民们也知道夜晚搜山的风险,客气一番之后也便听从了刘凌的安排。 吴招娣和苏如意二人本来也想去的,结果自然是被刘凌呵斥了回去。 随后,一行人便骑乘着马匹向大行山的方向一路而去。 …… 此时的大行山中,已经是漆黑一片了,赵玲绮本就怕黑,再加上山野之中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狼嚎,这更让她心生恐惧。 大早起的时候,赵玲绮实在是不想在刘凌家中待了,但又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便想着自己回家算了。 毕竟之前随同刘凌还有其他人从县城内往返过几次,赵玲绮自觉能够顺利的回到县城之中。 然后她便顶着蒙蒙亮的天空出发了。 然后她便越走越不对劲。 然后她便看到了前方有一处小山包。 然后她便想去山包顶端,看看路。 再然后,她便不知不觉的钻入到了这山窝之中。 之后便是东转转西转转,结果却越转越深,最终来到了大行山脉的内部。 下午的时候,她还依稀能听到山脉外面似乎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她立马回应,但由于山峰和森林的阻隔,哪怕她嗓子都喊哑了,找她的人也没听到。 第八十一章 热血难凉 “小心!”横三提醒的同时。 赵玲绮已然持枪来到树干中段的位置,她双腿紧夹着树干,手持长枪倒悬向下。 那老虎看到这一幕,以为是猎物自己要送上门来,于是,连忙向上攀爬想要将赵玲绮撕咬下来。 然而,就在它爬上树干的同时,一杆长枪犹如游龙一般对着他的头颅直刺而来。 老虎反应还算迅捷,一个转头闪过了要害,但趴在树上的他身体便没那么敏捷了。 赵玲绮的长枪凶狠的捅入到了老虎的肩胛骨内。 嗷呜! 老虎一声痛叫,便挣扎着从树上跳了下去。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便见那老虎肩膀上呲着血落到了地上。 赵玲绮本想乘胜追击,但还不等她向下游走,便只觉自己的脚腕被人提住。 随后便是横三的一声怒吼:“你找死啊!” 说话间,横三已经将赵玲绮甩向了头顶,后者凌空翻越,稳稳地落在了树杈上,同时横三也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赵玲绮低头对横三怒目而视:“你干嘛?” 横三毫不示弱,他像是一个长辈般对赵玲绮怒斥道:“你干嘛?下去找死吗?” 二人话音刚落,受伤的老虎便再次发出了怒吼,紧接着,它便挥动利爪对着二人所在的树木便猛拍了起来。 砰砰砰…… 几声闷响过后,树干下方的树皮被撕了个粉碎,森白的木料裸露了出来。 也幸亏这树木足够粗壮,不然老虎这几下子,便极有可能将树干上正在对峙的二人抖落下来。 看着暴怒的猛虎,赵玲绮也不由得有些后怕,她刚才确实有些心急了,若是真追上去,凭借那二指粗细的枪杆,真未必能在对方手中讨到便宜。 这时,横三再次出手,他伸手又抓了几个树干丢了下去。 猛虎看到又有东西落下,赶忙躲开,随后他又冲着树上的二人嘶吼一番,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再拍打树干了,当然,他也没有走。 而是趴卧在了地上开始用舌头舔抵伤口。 赵玲绮刚才那一枪只扎中了对方的骨骼,并未击中其要害,所以这只猛虎只是凶性大发,根本不会离去。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刚才赵玲绮完全就是这种思想,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捅两枪再说。 可捅过之后,赵玲绮也见识到了这只老虎的破坏力,一时间她心中也有些发虚。 没了主意的她不由得看向横三道:“你说怎么办?” 后者挠挠头,然后道:“奶奶的,我也不会用什么暗器啊!” “若是有蜀中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在,保管把这老虎射成刺猬。” 赵玲绮白了他一眼道:“废话!我要是有……” 说到这,赵玲绮不知道说啥了,因为在她的认知之中似乎也没有什么东西能一下子解决掉这个大家伙。 就在这时,刘凌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玲绮,你在哪,出点动静,我好听到!” 赵玲绮寻着声音看去,便见远处的密林之中,似乎有几个火把在闪烁。 赵玲绮闻言连忙道:“别过来了,这里有只大老虎!” 此话一出,火把那头瞬间沉寂下来,紧接着,便是赵元松的声音响起:“玲绮,你在哪,快说话,爹来救你!” 说话间,一只火把迅速地移动了起来。 横三见状赶忙说道:“元松老哥,别急,令爱和我在树上呢!你们先别过来,或者去附近找些猎户一起来!” “这只大老虎足有四五百斤呢!” 听到这话,那火把顿时便停了下来,随后赵元松便又说道:“是横三兄弟!” “是我啊!想不到,这么多年,你竟猫在这了!”横三朗声说道。 与此同时,原本趴窝着的老虎也站了起来,他眺望远方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想要有所动作。 不过,因为他视角比较低,所以并未看到火把。 而另一边,听到横三声音的赵元松也松了口气,他沉声道:“横三兄弟,多的不说了,帮我照顾好女儿,她要是能活下来,我让他认你当干爹!” 横三还未说话,赵玲绮便没好气道:“我才不认,要认你认!” 听到这话,横三立刻指着她道:“嘿,你这小丫头,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给我当干儿子呢!你竟然还不领情!” 赵玲绮闻言露出了一副高傲的样子,说道:“哼,我看你的本事还未必如我,想让我认你当干爹,做梦去吧!”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你要是真想,那也成,下去把这只老虎打死,我便磕头拜干爹!” 横三一听笑了,他指着赵玲绮道:“嘿,你个小丫头,脑子可比你那爹好用多了,竟还会使得激将法了。” “呸,你才用激将法,我只是说事实罢了。”赵玲绮唾了一口,然后指着那老虎道:“这样,我们一人一次机会,你若是将那老虎杀掉了,我便认你当干爹。” “我要是将那老虎杀掉了,你便认我当干娘,如何?” 横三傻了,打死他也想不到,眼前这丫头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沉默半晌,他才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你若是被老虎吃了,你爹要和我没完,你若是侥幸干掉了老虎,那我认你当干娘,岂不是乱了辈分?” “这是亏本的买卖,不做,不做不做。” 赵玲绮冷哼一声道:“切,胆小鬼!” 随后,她再次低头看向那老虎,犹豫片刻,她竟又倒悬着冲了下去。 横三见状本想阻拦,但赵玲绮的身手极快,眨眼间又到了树干中部。 这次她故技重施的用双腿夹住树干,随后手持长枪随时准备扎出。 老虎见到这个扎伤自己的家伙,竟然还敢冲下来,于是立刻又扑了上去。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噗! 长枪电闪雷鸣般的落下,这次赵玲绮直扎向老虎的眉心,就算对方将头颅躲开,她也会瞬时直刺入对方的脖颈。 这一击,赵玲绮势在必得。 然而,就在长枪即将落在老虎身上的时候,对方确是直接脱离了树干,身体垂直落下,在落地的瞬间,他的四只虎爪又猛地一翻,最终稳稳的落到地上。 第八十三章 假扮道士 席上,刘凌对横三询问道:“对了,之前我听一伙土匪说你在梁山比武的时候,被人杀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横三大手一挥道:“嗨,别提了,之前我一个兄弟被人暗害了。 我去梁山找人比武,就是想要去看看,害他的人,究竟是不是梁山的。 去了之后,和几个怀疑对象比试了一番,结果发现并不是他们。 之后我便拜托梁山的人将我比武战死的消息散播出去,想要引那家伙出来。 结果,嗨!白费劲。” 说着,横三喝了一大口酒,随后他猛然反应过来似的说道:“嗯?你说你遇到土匪了?” “你把我牌子给他没?他有没有为难你?” 刘凌和林岳几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笑道:“看了,他说你死了便没什么威胁了,所以便要将我村子中的粮食全都抢走。” 横三一听瞬间大怒:“嗯!哪里的土匪,报上名来,我找他去!” 刘凌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用计将他们全杀了,匪首目前也已经交到官府手中了!” 听到这话,横三一个愣神,半晌后他才展颜一笑道:“你小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想不到下手居然这么黑。” 刘凌抬头看了看房梁,然后感叹道:“没办法,对付土匪就要比他们手还黑,不然死的可就是兄弟我了!” 说着刘凌举杯道:“来来来,共饮共饮!” 又是一番痛饮,就在这时,刘凌脑海中灵机一动,对横三问道:“对了,横三哥你是江湖人,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信得过的道士,就是专门骗钱的那种!” 听到这话,横三连连摆手道:“我们走江湖的和江湖骗子们不是一路人,认识倒也认识几个,但信得过的确是没有。” “咋了,你想骗谁?我看你也不缺钱啊!” 刘凌也不瞒着他,直接将自己和吴祥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刘凌的描述,横三也是皱起了眉头,他沉声道:“这个吴祥我也有所耳闻,据说这家伙奸诈的紧,而且为富不仁,经常仗势欺人。 若是坑害他,到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这时,一旁的赵元松说道:“要我说啊,咱们现在潜入吴家直接把他脑袋剁下来便是,还用计,哪有那么麻烦?” 听到这话,刘凌一阵无言。 之前他搞商战的时候,从未想过动刀杀人,因为他觉得既然是商业竞争那便应该有个商业竞争的样子。 打打杀杀的实在有些低端,而且容易落下把柄。 不过在这大周,似乎杀个人也没什么。 但犹豫片刻,刘凌还是摇头否决了赵元松的提议,毕竟自己占尽上风,而且自己手中有一步暗棋已经对吴祥形成的将军之势,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而且还是那种合理合法的方式。 如今再动手杀人,实在是不至于。 就在刘凌思索之际,苏如意鬼头鬼脑的凑了过来,她指着横三说道:“我看也不用找什么人了,这大叔假扮那道士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横三摸了摸他的光头道:“我?嘿嘿,你让我假扮强盗还行,假扮道士,别逗了!” 确实,横三的形象和道士半点不沾边。 且不说他那满脸的煞气,单是那锃亮的光头,以及头顶那道扭曲狭长的伤疤,便说不过去。 然而,苏如意却坚持道:“反正那吴祥本就没见过那道士,我们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再说了,现在去找别人一时间也找不到,就是找到了,他们也未必能将那吴祥哄骗住。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横大叔试试,按你说的,有枣没枣打一杆呗!” 横三看着这一脸鬼灵精样的苏如意,憨笑两声道:“小丫头,我横三可不会骗人,要是去了,十有八九是要坏菜的!” 苏如意闻言鬼魅一笑,咧嘴道:“您不会骗人,可我会啊!” “啊!”桌上的众人一脸懵。 …… 七天之后。 道士模样的横三,手持拂尘从刘家村走了出来。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俊俏的小道童。 此时的横三,头上戴着一顶道士的帽子,下面是花白的假发以及胡子。 身上穿的是青灰色道袍,拂尘则是刘凌专门去古董行买的做旧了的拂尘。 这般装扮是林岳帮他弄的。 之前林岳在北境当兵的时候,时长需要化妆成平民去打探消息,他们的伪装技术十分过关, 经过这一番捯饬,横三还真有了几分道士的模样,再加上他自带一种犀利的气势,仅是看上一眼便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当然,这只是别人眼中的横三道士,在横三自己眼中,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之前拿刀拿惯了,突然换成拂尘实在有些不自在。 而且,这步伐也不对,道士走的那种四方步,端庄大气十分有型。 而横三则更加偏向于行者所走的大步,这种步伐走的飞快,但却不符合道士的步伐。 此时的他有些后悔在酒桌上稀里糊涂的答应苏如意假扮道士的事情。 思索片刻,他低头对小道童说道:“丫头,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晚上直接去剁了他的脑袋便是。” 小道童自然是苏如意打扮的,她手中抱着一把道剑,一幅十分认真的样子。 听到横三的话后,苏如意眼睛一挑说道:“大叔,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也不想你横三爷对一个小女孩言而无信的事情,流传出去吧!” “嘶!你这小丫头,当真是可恶,可恶!”横三恶狠狠的瞪了苏如意一眼,但他还是捏着步伐一步步向前走去。 那天在酒桌上,苏如意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由横三扮演道士,自己则扮演道童去吴祥家进行忽悠,或者说诈骗。 去了之后,横三根本不用说话,只需要听苏如意说,然后露出相应的表情便是。 若是能成功,自然是最好,若是露出了马脚,有横三再苏如意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刚开始的时候,酒桌上的众人只觉得这事比较扯淡。 但当众人细细一想,却又发现有些门路。 首先便是横三,他虽然形象上并不像道士,但若是乔装打扮一番,似乎还凑合。 最主要的是,按着之前刘凌为那道士树立的人设,定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绝世高人。 若是找个一般的算命先生扮演,估计没两句便要给人算八字卜财运了。 横三则正好附和这一点。 至于横三不会骗人则完全无所谓,如苏如意所说,他根本不需要说话,一切都交给随从的道童来说便是,这样更能凸显出他高人的风范。 对于苏如意的本事,刘凌还是知道的,这家伙骗人相当有一手,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便险些被她骗了,如今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在加上有个武功高强的横三作为后盾。 苏如意这只小狐狸,完全能够在吴祥面前狐假虎威一番。 若是进展顺利,二人配合着拿下吴祥家的那些家产,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刘凌之所以同意,主要还是找不到其他更加合适的人选,并且他现在的心思也是有枣没枣打一杆,若能将家产弄到手最好,若是不行便再想办法便是。 于是,刘凌便点头同意了苏如意的想法。 至于横三,刚开始的时候,横三还是拒绝的,毕竟他这种江湖有名有姓的人物,是看不上坑蒙拐骗这种行当的。 但是他却耐不住苏如意软磨硬泡。 最终,苏如意拿出了一个铜板,以抛铜板为准,若是正面朝上便是老天爷想要横三一起去,若是反面朝上,自己便不在纠缠。 横三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 然后苏如意便将铜板高高抛起,落下的时候,正好是正面朝上。 于是,横三也只得答应。 就这样,一老一少便大摇大摆的来到了魏县县城。 之前刘凌已经让刘广四给吴祥传递了消息,让他再城门口迎接。 二人刚刚踏入城关,吴祥便满脸笑容的走了上来。 “二位,吴某在此久候多时了?” 横三按着之前预定的那般,沉着脸,一脸沉默。 苏如意则抱着剑上前道:“你是何人?从哪里来?要到那里去?” 这灵魂三问将吴祥问蒙了,之前刘广四让他接应的时候,也没说这个啊! 吴祥思量了一下,便回答道:“我叫吴祥,从家里来,打算将二位请到家里去!” 听到这话,苏如意脸色一沉,随即道:“哼,原来是个商贾之人,你与道无缘,切莫碍了我师父的去路,闪开!” 说话间,苏如意便将吴祥一把推开,随后她回头看了一眼横三,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师父,您先走!” 横三自然不知这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既然让自己请,那自己便请吧! 于是,横三拿捏仪态,手托拂尘迈步向前。 苏如意则轻蔑的看了吴祥一眼,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吴祥懵了,自己花这么大的力气才将人请出来,怎么这刚一说话,就说自己与道无缘? 他想要拦住二人,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犹豫的时候,二人已然迈步进入了旁边的客栈之中。 看到这一幕,吴祥松了口气。 只要对方不直接离去,那便好说。 随后,吴祥赶忙对一旁的宁管家道:“快去,快去城东的乌云观,询问观里的道士这三个问题,看他们是如何回答的!” 宁管家闻言赶忙跑去,而吴祥则急匆匆的来到了客栈之中。 客栈的小儿看到吴祥赶忙上前道:“吴员外,今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店了!” 虽说吴祥这段时间很不如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般的小店见到吴祥还是点头哈腰很是恭敬的。 吴祥目光扫视整个客栈,眼见没有那师徒二人的人影,他便忙对那店小二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一个道士还有一个道童来此?” 店小二忙道:“是啊!他们说是要住店,还让我送上一些斋饭上去。” 听到这话,吴祥直接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撂在了店小二的手上,然后道:“这二人给我好生伺候着,若有怠慢,我拆了你这个客栈。 还有,他们二人若是有何动静,立刻来我府上通报,知道了吗?” 店小二喜笑颜开的接过银子,然后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吴员外您就放心吧,一定按您的吩咐办!” 尽管如此,吴祥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左右看了看然后道:“算了,你也给我开一间客房,房间离他们二人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 “好好好,您这边请!”店小二连忙引路,很快便将吴祥引到了距离横三二人三个房间的一个小屋之中。 进入小屋之后,吴祥这才放下心来。 如今,他手中已经完全没牌打了,若是再将这师徒二人放跑了,那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另一边的房间之中,横三正和苏如意对坐着吃着糕点。 横三这种人是无肉不欢,对面前这些软绵绵甜丝丝的糕点十分不感冒,但作为一个道士,总不能大鱼大肉的吃吧,所以他也只得低头吃这些东西。 另一边的苏如意则第一次吃这种甜品糕点,她张开小嘴一口口的品尝着,看那表情十分惬意。 简单填了填肚子,横三便将糕点放了下来:“我说丫头,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怎么刚一打照面,便将那二人给赶走了?” 苏如意低头笑了笑,然后道:“大叔,这你就不懂了,现在这形式是他们上赶着找咱们,咱们若是直接答应,他必定会看轻咱们,甚至会直接有所防备。 可若是咱们轻慢于他,他反而会觉得咱们是真正的高人。” 这个道理横三是懂得,但他却从未用过,正巧这时他听到了吴祥和那店小二说话的声音,于是他便又对苏如意道:“那家伙跟过来了,而且还住在了隔壁的房间之内。 小丫头,现在怎么办?” 苏如意毫不在意的说道:“先晾他一会吧!吃糕点,吃糕点!” 横三见她一幅不急不缓的样子,先是一阵皱眉,但很快他又放松了下来。 反正这出戏她是主角,自己是个打下手的,她都不急,自己急什么?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横三耳朵动了动,然后道:“跟着吴祥的那个狗腿子,也过来了,他们两个好像在说话。” “说些什么?”苏如意赶忙问道。 横三虽然内力深厚,听觉敏锐,却也不是顺风耳,对方压低声音便也听不清了,于是他便摇头道:“声音太小,听不清!” 还不等苏如意回话,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苏如意轻声问道。 吴祥捏着嗓子,用谄媚的语气说道:“二位仙师,我是吴祥,刚才的问题我已经想明白了。 不知二位仙师是否休息,我想进门一叙!” 听到这话,苏如意随即给横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抹了抹嘴巴上的食物残渣,然后又恢复了之前得道高人的神态,安然的坐在了椅子之上。 见他摆好姿态,苏如意才缓步来到门前将门打开。 她抬头看向吴祥,没好气道:“我师父刚想歇息,你就来搅扰,好没礼貌。” 另一边的横三也用不满的目光,瞟了吴祥一眼。 仅是这一眼,便让吴祥觉得,像是一座大山正在向自己压来。 他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说道:“二位仙师,我并非有意叨扰,只是心中有万千疑惑需要二位仙师来解答,所以才会如此!” 听到这话,横三收敛了自己的目光,吴祥身上的压力也陡然消失。 等后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 “天哪,这就是得道高人吗?”吴祥心中大惊。 苏如意看了看吴祥,又看了看横三,然后露出了一幅悲天悯人的表情说道:“无量天尊,我师父知道你为何三番五次找人来寻他。 但我师父乃是得道高人,一般而言,是不会插手凡间之事的。 更何况,你所求的乃是商道,天下奇门百道之中,数商道之人污垢最多。 我等若是和你接触,损失道行不说,还有可能污了灵根,所以阁下便勿要再纠缠了! 还请阁下离去。” 说罢,苏如意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而吴祥心中则更是惊异。 之前他让刘广四给对方带话的时候,只是说,自己崇尚黄老之术,听说他是一位得道高人,便想要与之畅谈一番。 期间并未提及商贾之事半个字。 可对方,却像是对自己的身份,以及想要询问的事情,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就在吴祥心惊之际,苏如意确是再次下达了逐客令。 “阁下,我等要休息了,还请离去!” 这时,吴祥才反应过来,他忙说道:“二位请慢,我只问二位一个问题,若是二位能回答上来,那我这便离去,并且今后再也不搅扰二位!” 听到这话,苏如意似是有些拿不定注意,她回头看向自己的“师父”,一番并不存在的眼神交流之后,苏如意回头看向吴祥道:“师父说问吧,不过只能问这一个问题,而且不能和商贾之事有关!” 第八十四章 规划 吴祥闻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抬头对横三问道:“敢问仙师,您既然说不参与商贾之事。” “可又为何,在刘家村施展法术,帮助那刘凌?” 听到这话,苏如意当即便火了,她厉声问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质疑我师父行事?滚出去!” 然而,她话刚一出口,便全身僵住似的回头看向了横三。 随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忿的表情,然后又看向吴祥问道:“哼,师父让我告诉你,他之前渡劫失败,曾被那个叫刘凌的孩子救过。” “帮他实现愿望,也只是报答恩情罢了。” “虽说我师父不会沾染凡尘之事,但若是已经有了因果,那师父也不得不出手。” “如今,恩情已经还清了,所以我师父自然是不再管他的事情。” 听到这话,吴祥连忙接着说道:“那仙师,若是我也想和您沾染些许因果,不知可否?” 苏如意一听再次瞪圆了杏眼:“你长得这么丑,想的倒还挺美,我师父乃是八劫天师,只需再度过一次劫难便能飞升成仙。” “而你!一个奸淫掳掠,强取豪夺,肮脏龌龊,欺男霸女的商贾之人,又凭什么要和我师父沾染因果?” “去去去,问题已经问完了,勿要再来打扰?” 说着,苏如意再次开始驱赶吴祥。 吴祥心中大骇,因为苏如意刚才所说的那些行为他都干过。 一个小道童连八字都没有问,便能知晓自己的底细,那她的师父,该是何等强大? 就在这时,吴祥灵光一闪,赶忙道:“对了,刚才的问题,刚才的问题我想明白了。” 正在推搡吴祥的苏如意停下了手,她再次回头,而这时,装了半天哑巴的横三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说!” 只是这一个字,犹如在九天之上响起,然后直接传到吴祥脑海中似的,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听到这声音。 吴祥差点没跪下去,此时的他更加相信眼前这个道士,乃是世外高人了。 但真实情况是,横三在说这个字的时候,用上了佛门狮子吼的心诀,所以才有如此威势。 刚才苏如意接连拒绝了吴祥两次了,如今她也正好想要借势将其引入局中。 按她的想法,是自己继续“转达”师父的话,但现在横三开口,这效果似乎更好。 吴祥再次恢复了之前点头哈腰的架势,然后复述出了从宁管家听到的答案。 “我就是我,我从来处来,我到去处去!” 横三闻言微微皱眉,他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如意看到横三的表情之后,当即大喝道:“在我师父面前,你还敢撒谎,这答案究竟是不是你自己想出来了的?” 此话一出,横三顿时想要抽自己几个巴掌。 眼前的仙师有如此道行,自己从别处听来的答案,显然是无法蒙混过关的。 就在他不知如何回答之际。 便见苏如意回头看向横三,然后娇嗔道:“师父,他明显就是个恶人,对这种人,您没直接要了他的性命便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怎么还要与他有所交集?” 横三懵了,吴祥也懵了,只留苏如意站在原地以高超的演技在哪里表演。 沉默片刻,苏如意转头满脸不忿的说道:“师父说,上次渡劫太上老君说他此生有所缺憾,那便是未曾度化过罪恶滔天之人。” “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师父能将你度化成为好人,那师父的修行便算是圆满了。” “到时候师父便能登临天阶,位列仙班。” “所以,师父决定度化你一番,但是你能否成佛,还要看你自己的了!” 听到这话,吴祥直接跪下对横三磕起了头。 “谢谢仙师,谢谢仙师!” 横三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不停扣头的吴祥,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苏如意仅凭三言两语,便能忽悠的对方不停扣头? 若是自己,估计会直接拔出刀来,领教领教对方那所谓的仙术。 当然,扣头便扣头吧,反正看现在的情形,苏如意的忽悠算是成功了。 第八十五章 陈寿 听着眼前年轻人的话,刘凌知道,这家伙是嫌一成份子较少。 他想要提价,但又不好意思直说,毕竟现在的他除了技术并没有其他的底气。 若是刘凌一口回绝,他再想寻找出头的机会,便也难了,所以他便想要试探试探自己的反应。 摸透了对方的心理之后,刘凌微微一笑说道:“兄弟,你刚才也说了,我是个痛快人,你也喜欢和痛快人打交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也痛快点。” “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刘凌最大的优点便是能听进去别人的话!” 此话一出,陈寿道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刘茂,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道:“一成份子有点少,真要想合作,我至少要三成!” 此话一出,刘茂脸色都变了,他站起身道:“嘿!你小子还真敢要啊!我这才一成份子,你就敢要三成!” 陈寿闻言不卑不亢道:“刘茂叔,恕我直言,你的一成份子十有八九还是东家看着亲戚的面子给您的,不然的话,以您的本事,估计也就是拿银子,未必能拿得到份子!” 听到这话,刘茂顿时火冒三丈。 一旁的刘凌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冷声道:“兄弟,我请你来是请你染布的,不是让你找茬的。” “现在整个厂子都是茂叔在管理,若是离了他,厂子明天就得停了摆。” 刘茂听后脸色稍微有些缓和。 然而,陈寿依旧锋芒毕露,他说道:“东家,同样的价钱,你把厂子交给我,我能把厂子给你管的更漂亮!” 这下,刚才脸色还有些缓和的刘茂,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好家伙,自己好心将他从王村请来,结果你却是直接想要把我挤走,这也忒不像话了。 于是,刘茂也不废话了,直接对刘凌说道:“凌儿,这家伙满嘴胡说八道,还不一定能不能干成呢。” “我看,我还是再去王村,另请他人吧!” 看着二人,刘凌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他能看出来,这个陈寿是真的有本事的,至于说话带刺倒也可以理解。 毕竟,有本事的人,往往脾气都大,而且他之所以对刘茂如此呛声,完全就是想要将自己的本事表现出来罢了。 从心理上讲,三成的份子刘凌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有刘茂的一成份子压着,他要是拿三成,那刘茂又会怎么想。 而且看现在这架势,刘茂似是已经和他对上了,真要是把人留下,估计以刘茂的脾气,当场就得走人。 确实如陈寿所说,刘茂对工厂的管理能力实在是一般,刘凌估计,若是自己亲自上阵的话,工厂的生产效率确实能够再提升两三成的样子,甚至更多。 但作为一个管理者,在能够找人干活的情况下,绝对不能自己亲自上阵干那些重复性且并没有太多意义的事情。 而是要想办法开疆拓土,去干一些别人所不能干的事情。 为此,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无可厚非。 所以,刘凌才找来了刘茂看着工厂,让黄文生来主管销售,林岳等人主管工厂的防卫工作。 自己则再琢磨其他赚钱方法的时候,努力读书,争取早日考上个功名。 现在这个陈寿若是真有本事,并且能为自己所用的话,那染布行业便能交给他来运作,自己做个甩手掌柜的数钱便是。 可现在这小子得罪了刘茂,为了他让刘茂辞职,这笔生意实在是有些划不来。 于是,刘凌敲了敲桌子说道:“陈寿,有多大本事,拿多少份子,如今你我初次见面,我便能给你一成份子,已经算是最大的诚意了。” “结果,你张口要三成不说,还质疑我茂叔的能力,在我看来,你这完全就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陈寿就是对刘凌也丝毫不让,他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你要是不信,便把厂子交给我管上一个月,我保你能看出差别来!” 此时,刘茂肠子都悔青了,他暗自道:“怎么就请了这么个混小子过来呢?” 一旁的刘凌也都气笑了,这家伙,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次,刘凌也不多说废话了,他直接道:“这样吧,就算建染厂也需要过段时间,你若是真的有心干,那便跟在茂叔身边给他打下手。” “你若是没心思干,我便让茂叔给你五十文钱,你自己回王村吧!” 此话一出,刘茂顿时露出了笑脸,在他看来,刘凌是完全站在自己这边的,而且这个陈寿也绝不可能给自己打下手,他滚蛋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然而,刘凌几乎是话音刚落的时候,陈寿便答应道:“可以,我就给茂叔打一个月的下手,若是东家瞧得上,那咱们再商量份子的事情,若是东家瞧不上,我啥都不要,自己就回周村!” 刘茂瞪圆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一旁的刘凌也颇为惊讶,他挠挠头看向刘茂,争取对方的意见。 后者则看向那陈寿,看着对方自信的表情,刘茂一番犹豫之后说道:“好,既然你答应了,那便先跟我一个月吧!” 见刘茂答应,刘凌又赶忙补充道:“陈寿,你跟在茂叔身边,只有打下手的份,拿主意的,可是茂叔,哪怕茂叔下的命令是错的,你也得听!” 陈寿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行,但茂叔要允许我把话说完。” 刘茂闻言点了点头道:“行,我刘茂也不是那种一言堂的人,若有事情,你可以说话。” “那成,那便拜托茂叔帮我找个住的地方,我把包袱放下。”说罢,陈寿将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便站起身来。 刘茂上下打量了陈寿一番后说道:“行,那你跟我来吧!” 之后,二人又和刘凌打了声招呼,然后便离去了。 眼见着二人离去,刘凌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陈寿当真是有点意思。 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相信只要跟上刘茂一段时间他便能显出原形。 若是真有本事,给他三成份子,也不是不行的,但前提是他要自己证明自己。 并且,还要刘茂对他拿这三成份子,心服口服。 随后,刘凌便再次提起笔来准备绘画图纸,然而就在这时,刘茂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道:“凌儿,还有件事得问你一下。” 刘凌抬头道:“啥事您说。” 刘茂指了指厂房的方向道:“他若是跟在我身边,岂不是将那纺织机的事情就给看穿了。” “若是他将此事走漏出去,到时候……” 刘茂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刘凌之所以能够以碾压之势在商业上击败吴祥,靠的就是先进的生产技术。 若是这生产技术走漏出去,那将会对刘凌的工厂产生较大冲击,甚至让吴家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刘凌在思索片刻后却说道:“让他看吧,我看他是真心想跟着咱干,只要他留下来,这技术便不怕走漏。” “而且单有这纺织机的技术,他未必能干的起来。” “之前他不是同样有染布的技术嘛,不也是被人怼的黄了铺子?” “当然,他能不能留下,还是要您来点头,这段时间您就看这他,若是真有本事,咱们再和他商量份子的事情,若是个坑蒙拐骗的花架子,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刘凌的话,即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又给足了刘茂面子,后者听完也有了主意,他点头说道:“行,那我便替你好好考验考验他!” 说罢,刘茂转身离去。 刘凌则继续绘画着村中的图纸。 几日过去之后,吴祥终于将这些年自己大大小小干过的所有坏事全都捋了一遍,然后书写到了书本之上。 一寸厚的书本,足足写了八本才算写完。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吴祥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是写完了,我这就去交给仙师!” 说着,吴祥便要将这八本书怀抱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体猛然一抽,再看向那书本的时候,一股寒意不自觉的涌到了心头。 自己手中的这些东西,可以说是自己这些年来干过所有坏事的罪证,若是只交到了老天爷手中倒也罢了,若是交到了朝廷之人的手中,那才是完蛋了。 想到这,吴祥又不自觉的将书本放下。 但刚放到桌上,他心中又是一抽。 不对,若是不将书本交出去,或者少交几本,那便得罪了仙师。 若是仙师怪罪下来,不帮自己洗清罪孽了,可如何是好? 这下吴祥头疼了,他看着这八本书,犹豫了良久之后,最终下定了决心——交出去! 当然,交出去的同时,他也要留下一些心眼。 若是那仙师真的将其送至天庭,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他别有目的,那自己便一不做二不休…… 想到这,吴祥随即呼喊道:“宁管家!” …… 在客栈中一连呆了几日,横三和苏如意从刚开始的安然惬意,慢慢变成了无聊郁闷。 毕竟,这城中多是吴祥的眼线,二人若是出去闲逛,未免会露出马脚,所以他们也只能在房间待着。 第八十六章 祈天 呆久了便会无聊,无聊了自然要找点事做。 于是,苏如意便央求着横三教自己一些功夫。 横三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教她两手也没什么。 于是他便拿着根筷子教习苏如意刀法。 后者脑子相当好使,几天过去便耍的有模有样了。 当然,这只是花架子罢了,以苏如意的力气,就连摆摊卖艺都不够格。 就在苏如意拿着筷子比比划划的时候,横三突然沉声道:“那吴祥来了。” 听到这话,苏如意赶忙将筷子放下,横三也连忙将假发和胡子之类的东西重新戴上,互相检查无误之后,敲门声也响了起来。 “不知二位仙师在里面吗?”吴祥的声音传来。 屋内,苏如意不悦的说道:“明知故问,那店小二整天盯着我们,我们在不在,你能不知道?” 此话一出,吴祥立即在心中将那店小二骂了一通。 就在这时,屋内又传来了苏如意的声音。 “算了,进来吧!” 吴祥闻言如蒙大赦,赶忙推门而入。 屋内,便见横三正用一根手指点在地上,他的身子则稳稳的悬浮在半空之中。 看到这一幕,吴祥顿时惊为天人。 “仙师这是……” 苏如意道:“师父这是在吞纳天地灵气,如今已有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了。” “他老人家料定你这会会来,所以便提前让我放你进来。” “怎么样,你的罪过写完了吗?” 吴祥闻言赶忙从怀中一一将书本掏了出来,然后一脸讪笑的对苏如意道:“都写好了,小仙师请过目!” “妄言!”苏如意一声大喝,然后指着吴祥的鼻子喝骂道:“这罪过,乃是献给上天的,我又岂能查看?怎么,你想要将你的罪过全都加到我的身上吗?” 此话一出,吴祥冷汗直冒的同时,他的心也放下来半截。 因为若是苏如意真的一本本的查看起来,他反倒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进行对待。 现在听她不打算看,所以便也只是连连道歉,并说自己不懂其中奥秘。 与此同时,横三也手指一抖,随后,他的身子便腾空而起,站立在了房间之内。 刚才横三用的是一指禅的功夫,以他的内力就是撑上一个时辰也是轻轻松松。 不过,没必要演示这么长时间罢了。 见横三站起身来,苏如意赶忙上前道:“师父,您闭关完成了?” 横三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看向吴祥。 后者连忙说道:“仙师,我的所有罪责全都写在这上面了!您……要怎么做?才能交给上天?” 横三看了看吴祥,然后又看了看苏如意。 后者点了点头做出了一番聆听状,然后说道:“师父说要寻一高处,建坛做法,以达天听。” 听到这话,吴祥赶忙说道:“城北有一处小山,是方圆几十里最高处,山上还有一座往常年祭天求雨的祭坛,不知是否可行!” 横三闻言点了点头缓缓道:“甚好,甚好!” 眼见仙师同意,吴祥便赶忙道:“好好好,二位仙师随我来,我马上让人准备车马!” 就这样,一行人坐到上马车,来到了城北的小山之上。 之后的事情,苏如意已经全都告诉横三了。 只见横三先是对着透亮的天空念了一番咒语,随后便用火把,将祭坛中央的一座铜鼎点燃了。 做好准备之后,横三便想吴祥伸出了手。 后者此时还有些发愣,一旁的苏如意见状呵斥道:“愣着干嘛?师父已经将值日星君请了过来,赶快将罪证交给师父,让师父转交给值日星君!” 此话一出,吴祥赶忙将自己所写的罪过,一本一本的交到了横三手中。 横三在拿到那些书本之后,随即便将其丢到了铜鼎之中。 轰!火焰腾飞。 吴祥奋笔疾书数个日夜所写出来的作品,全都一本本的化为了灰烬。 与此同时,苏如意来到了祭坛旁边准备好的炉灰盒旁,她手持树枝闭上双眼静静等待。 片刻之后,她全身上下便开始抖动起来,而那树枝也笔走龙蛇般的,在炉灰盒中来回滑动。 这种技法名叫符占,是一种较为高级的占卜之法。 当然说白了也是一种骗术。 一些江湖骗子在将吴祥的罪过放入火炉中烧毁之后,便也算是送到了天庭。 之后,天庭肯定是要回信的。 不过,老天爷自然不会从天上扔块砖头下来,告诉你如何如何。 而是肯定要找一个代言人,现在苏如意扮演的便是这代言人的身份。 只见她紧闭双眼,手中的树枝在炉灰盒中飞快的书写了几个大字。 然后便一扬脖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吴祥连忙道:“仙师!” 他想要去搀扶,但横三确拦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动,良久之后,便见苏如意小脸煞白的站起身来,然后道:“师父,值日星君已经离去了!” 横三微微点头,然后对吴祥指了指那炉灰盒。 后者会意的上前查看,随后便见其中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散半家财,日行百善!” “嘶!”吴祥倒吸了一口凉气,与此同时,苏如意已经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横三身边,她一脸虚弱道:“师父,神明之力实在太过强大,这一次我感觉我至少损失了十年寿命!” 这次,横三总算是开口了,只见他一甩拂尘,以洪钟之音说道:“此次度化恶人,为师为你算上一半的功劳,等为师位列仙班,必定也接应你入天庭,享长生!” “好了,事情已经做完,咱们师徒二人下山去吧!” 说完,二人便要离去。 一旁刚刚回过神来的吴祥赶忙说道:“二位仙师请留步!” 这次,横三又闭上了嘴巴,苏如意则赶忙说道:“喂!刚才我损耗了十年阳寿,换得值日星君附体将天庭旨意传达到了你手,你照做便是,还叫我师徒二人作甚?” 吴祥闻言忙道:“二位仙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未曾谢过,而且,这天庭的旨意,我也看不懂,需要仙师为我解惑。” 苏如意闻言连连摆手:“谢便算了,我等修道之人随性而为,替天行事,帮你是天意,不必答谢。” “至于解惑则更和我等没有关系了,天机不可泄露,那天庭法旨是给你一个人看的,不知我二人看不得听不得,其他人也一样。” “这天庭法旨,若是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之中,可就不是我等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我和我师父今日损了不少修为,需要回客栈休息,等你完成了上苍的旨意再来找我们。” 苏如意说完,横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吴祥还想再说什么,但却又怕上苍怪罪下来,就在这时,他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那写满字的炉灰盒。 然而,就在这时,他惊奇的发现,原本还写有字迹的炉灰盒之中,此时竟恢复了之前整齐的模样,微风一吹,炉灰随风飘荡。 吴祥抬头看天,喃喃道:“天哪,难道刚才那字真是值日星君假借仙师之手留下来的?” “如今见我看完了,值日星君便出手将其抹去了!” 就在吴祥震惊之际,宁管家来到了近前道:“老爷,怎么样?” 刚才施法的时候,苏如意以闲杂人等退避的理由,将宁管家还有一些下人赶了下去。 见二人离去,宁管家等人才赶忙走了上来。 看着眼前的宁管家,吴祥心中想的满是刚才炉灰盒中的八个大字。 散半家财,日行百善。 这两句话都通俗易懂,但合在一起吴祥却有些听不懂了,或者说不想听懂。 散半家财说的容易,但谁又肯将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财产散去? 至于日行百善,则更是扯淡?一天之内,哪里能做出一百件好事来? 但法旨已经收到,若是不做,那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沉思良久,吴祥开口对宁管家问道:“咱们府上还有多少银两?” 此话一出,宁管家顿时警觉起来,他忙说道:“老爷,他是向您要银子了吗?若是如此,咱们可要防备上一些,万一他是个骗子……” 宁管家话刚说出口,吴祥抬手便是一巴掌。 “去你的,你才是骗子,老子问你你直说便是了!” 此话一出,宁管家彻底蒙圈了,他也不敢再多言,赶忙说道:“府上目前还有现银四千两。” 听到这个数字,吴祥沉吟片刻道:“去,将这四千两银子,散发给县城之中的那些贫苦之人,记住至少要散给一百家,少一家都不行。” “另外再在城外设置粥棚,让那些乞丐们全都吃上热粥!” “快去!” 这次宁管家也不敢再多说了,赶忙便去了。 刚才宁管家的推测吴祥也并非是没有想过。 但是,若是骗子,那必定是求财的,而这二人自始至终从未和自己提及钱的事情。 并且上苍所留下来的旨意,也是让他做善事而已,并非是索要钱财。 至于自己如何做善事,那完全是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落不到那二人手上。 第八十七章 偷奸耍滑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吴祥才选择将自己家中账目上的银两全都散发出去。 若是不算房产地产,这四千两银子便算是他家一半的家产了。 当然,他选择这种散发的方式也另有深意。 直接送给那些贫苦人家银子,他们一时间也未必敢花出去,只要等自己过了这一关,再将那些银子索要回来便是。 就算亏上一些也无所谓。 接下来,就是等着将那四千两银子散尽,再去客栈找那两位仙师去了。 今日,魏县的贫苦人家可算是有了福了。 在宁管家带着整整一车的现银,挨家挨户的送银子,当然,宁管家以及他麾下的那些下人们也没少拿。 毕竟,他们也全都是“穷人”,捎带着的还有这些人的七大姑八大姨。 一层层皮扒下来,最终落到那些穷人手里的确是没有多少。 而另一边,横三和苏如意也很忙。 二人此时正在客栈的桌子上,翻看着吴祥这些年来干过的坏事。 以横三的身手,施展一些障眼法将那些书籍掉个包自然不成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横三没想到这家伙这些年来干过这么多坏事,足足写了八个册子,若非他身上的道袍宽松,还真不一定放得下。 至于最后的炉灰盒,也是他以内力将其震平的。 这两个家伙认字不多,但七拼八凑起来,还是能看个大概。 看着这一桩桩的罪过,横三和苏如意只觉怒火中烧。 憋了半天,横三猛地一拍桌子,然后怒斥道:“混蛋,如此恶人,还留着他作甚?我去要了他的脑袋再说。” 苏如意虽然也对吴祥恨得咬牙切齿,但她却更有心机,也更为狠辣。 她连忙拉住横三道:“三叔,你若是直接杀了他,那反倒是便宜他了。” “咱们应该按着计划进行,先把他的所有家产全部骗光光,然后再把他交给官府,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看着一脸残忍的苏如意,横三止住了脚步,他细细思索片刻后,点头说道:“对,就应如此,这样才能解开我心头之恨! 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把他的家产骗光? 我看这老小子精明的很,刚才来的时候,他还带了不少人。 我想若是他知道我们将这罪状收藏起来的话,他必定会让人动手抢夺。 由此可见,他对我们也并非是完全信任。” 刚才的细节,苏如意自然也注意到了,所以她在最后书写的时候,并未直接要钱,而是让他去做善事,以此来消弭他的警惕心理。 但接下来便是要真正的去骗了,那究竟如何才能让他上钩呢? 苏如意开始低头思索。 …… 刘家村。 陈寿看着这一组组从未见过的机器,彻底傻眼了。 之前听刘茂说,他们每日能产出几十匹麻布的时候,陈寿还只觉他在吹牛,但现在看来,这刘茂不仅没有吹牛,而且说道还十分保守了呢。 看了一会之后,陈寿便将这些机器的工作原理搞明白了,虽说原理都一样,但他还是惊讶于这机器设计者的奇思妙想。 他扭头看向刘茂道:“茂叔,这些机器都是谁弄出来的!我能见见他吗?” 刘茂对眼前这个嚣张的年轻人十分不喜,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咸不淡的说道:“你刚才不是见过了吗?” 陈寿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指向刘凌办公室的方向道:“是东家想出来的?” 刘茂点了点头。 陈寿倒吸一口凉气,刚才和刘凌交谈的时候,他便觉得对方的才识,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懂得这种设计。 带着他在工厂里转了一圈之后,刘茂便道:“好了,厂子就是这样了,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的事情,你找个地方歇着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陈寿明白,是自己刚才的话,惹得刘茂不高兴了,现在他是在敷衍打发自己呢。 若是真如刘茂所言,自己找个地方歇着去了,那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时间也未必能将自己的才能凸显出来。 于是,陈寿嘿嘿一笑,说道:“茂叔,我承认我刚才的话确实是冲了点,我现在给您磕头道歉!” 说着,陈寿便要跪下磕头。 刘茂也只是看他不爽罢了,哪里有逼他磕头的意思?况且如此大礼,他又怎么能受的? 于是,刘茂赶忙躬身搀扶:“哎呦,小子,你这是干嘛?” 陈寿也是机灵人,见刘茂搀扶便也没真的跪下去,而是笑着说道:“茂叔,不瞒你说,我从小没爹没娘,小时候和狗抢吃的才活下来的,长大了有些本事了,便和那些大户们抢生意,如今到了您这,我这毛病又犯了。” “不过您放心,我只干染布,这织布还是您来干。” 听到这话,刘茂又有些不高兴了,好家伙,听你的意思,好像你想抢,就能把我的活抢走似的。 于是,刘茂决定敲打敲打眼前这个后生。 正巧,这时祥子正在验看麻丝,刘茂见状看向陈寿道:“后生,既然你这么想抢,那我便给你个机会。” “那个人叫祥子在我们厂是主管收麻丝的,但他为人老实,很好说话,经常被那些附近的农户坑。” “我提点了他几次就是不开窍,你看应该如何?” 听到这话,陈寿眉头顿时皱起,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我先去看看再说。” 刘茂见状也跟了上去。 此时,祥子正一脸为难的看着那些送来的麻丝,他看向送麻丝的几个农户说道:“兄弟,你这麻丝还未晒干就送来,压秤不说,我们还要在厂子里放些时日才能织布。” “你这弄得有些不地道了吧!” 听到这话,那农户顿时露出一脸苦相:“兄弟啊,我也知道这麻丝还没晒干,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老母生了病,急需银钱去看病所以才先把这麻丝给送来了。” “您看在我之前给您送了这么多车麻丝的份上,就把这批麻丝收下吧,不然的话,我母亲,怕是要……呜呜呜!” 说着,这七尺高的汉子竟捂着脸哭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祥子也有些心软,但出于负责他还是说道:“看在合作了这么久的份上,我收下倒是可以,但这价钱就要打些折扣,不然东家哪里可不好交代!” 听到这话,汉子忙问道:“那打多少,若是多了,我可不够看病的!” 祥子母亲早死,对这种孝子十分同情,他思虑片刻道:“这样吧,价钱算九折,行吗?” “行行行!”汉子瞬间喜笑颜开,他连连点头。 按这麻丝的湿度,莫说是九成,就是八成他也能多赚不少。 见其答应,祥子便要开条子,他虽不识字,但一到十还是能写出来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陈寿确上前道:“慢着!” 祥子回头看去,见其十分眼生,便皱眉道:“你是谁?怎么在厂子里?” 陈寿冲祥子笑了笑说道:“我叫陈寿,鲁州王村人,是东家让我来跟着茂叔打下手的。” 刘茂就在陈寿后面不远处,祥子又回头看了看,见刘茂微微点头,他便对陈寿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道:“原来是陈寿兄弟,远道而来辛苦了,等我把这些东西弄好了,我弄几个菜,咱们好好喝两盅。” 说着祥子便要再次签字,然而这次陈寿确是直接捏住了他的手道:“祥子兄弟,等一下,我觉得这些货有些问题。” 祥子为人憨厚,而且并没有什么主见,所以被陈寿捏住手之后也没生气,而是问道:“什么问题?” 一旁的汉子一眼便看出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好对付,他连忙露出憨厚的笑容道:“是啊,这麻丝有什么问题啊!不就是湿了点嘛,晒几天就能用!” “这样,等我娘病好了,我请你们兄弟二人吃饭,为你接风洗尘,怎么样!” 说话间,那汉子还不着痕迹的冲陈寿眨了眨眼睛。 陈寿见状笑了笑道:“你小子,这么缺钱,还能请我俩吃饭?” 说话间,他伸手将里面的麻丝拿了起来,那麻丝入手十分湿润,仅摸了摸便是满手的水。 第八十九章 千里马与伯乐 另一边,刘茂看着勾肩搭背的二人,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他和陈寿相处时间不长,但却能够看出来这人是个急脾气。 他认为,若是以陈寿的脾气来处理祥子,估计开口便要将其辞退了,到时候自己再以祥子是第一个跟随刘凌干的理由对其进行驳斥。 然后再说出祥子性格憨厚,虽说笨了点,但却绝不会做吃里扒外的事情,所以还是要以提点为主。 若是将他辞退了,换个偷奸耍滑之徒,那情况只会更糟。 然而,这陈寿不仅没有要辞退祥子,反而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并且,他的几句提点,远远超过了自己之前多祥子的所有叮嘱。 看着如今的祥子,刘茂知道,自己今后能省下不少心力了! 另一边,陈寿和祥子亲热了几句之后,便不着痕迹的将其支走了,然后他凑到了刘茂身边道:“茂叔,我觉得祥子兄弟干的挺好的,收纳货物这方面是全厂油水最大的,他虽能力一般,但却绝对能做到不贪不占。” “能力能够进行培养,但这不贪不占的性格确是怎么培养都培养不来的。” “这样吧,我跟着他干几天,好好教教他,保证今后他能对付那些奸猾之人!” 虽然心中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好感,但刘茂的脸上依旧是一幅你欠我钱的表情,他看着陈寿说道:“也好,那你便先跟着祥子干吧,好好教教他怎么为人处世。” “等过两天我这里有了事情,我再叫你!” 说罢,刘茂拂袖而去。 陈寿一听懵了,他没想到,刚才他的一番表现,不仅没有让对方高看自己一眼,反而又给自己降了一级。 从原来给刘茂这个一把手打下手,变成了给祥子这个仓管员打下手。 这算是什么事啊! 然而,刘茂却没有给他转圜的余地,说罢便直接离去,只留下陈寿一个人在哪里发懵。 思索片刻后,陈寿一声长叹道:“算了,干就干吧,反正还有一个月呢,总归是有表现的时候。”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的找祥子唠嗑去了。 另一边,刘茂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当看到陈寿大步去找祥子的时候,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喝了口茶水,刘茂便倒背着手,吹着口哨,闲逛似的走出了厂子。 片刻之后,他又回到了刘凌家中。 此时,刘凌已经撂下了笔,正在伸展四肢,见刘茂乐呵呵的走来,他随即问道:“茂叔,人怎么样?” 刘茂满脸笑容道:“不错是个人才!” 随后,他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祥子经常被那些送麻丝的人欺负,刘凌也知道,不过他并未理会,而是交给刘茂去处理。 毕竟,自己若是事事躬亲,一来浪费时间,二来也会打击刘茂再厂子里的威信,也让那些工人们不好干活。 与其如此,还是让刘茂自己去处理的好,除非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或者刘茂亲自去找自己去处理,不然他是不会插手的。 当听到陈寿将对方打了一通,而且扬言要从鲁州调集麻丝过来的时候,刘凌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寿这只是吓唬对方不懂行罢了。 鲁州的麻丝确实质量好,产量高,但不管怎么说,距离还是太远。 不仅在过州界的时候要缴纳赋税,还要搭上运费,以及被土匪抢劫的风险。 总的来说,成本是远超从本地采集。 当然,若是制作成了布匹往外销售就完全不一样了,布匹的利润远超麻丝,走一趟能赚很多钱,完全能赚得回来。 不过,虽然如此,却也能够看得出这陈寿确实有几分能力,能够镇得住场面。 紧接着,刘茂便又将陈寿提点祥子的那一番话说了出来。 刘凌听后顿时大惊,此时的他脑海中只想到了当年星爷电影里的一句话,那便是:“当贪官奸,当清官要比当贪官更奸!” 二者虽然略有不同,但意思确是一样的。 思索片刻之后,刘凌点了点头道:“这小子确实有点意思。” 刘茂也说道:“别的不说,但是他能和祥子这种人做朋友,而且能对他进行提点,我便高看他一眼!” 刘凌闻言看向刘茂,眼中多了几分敬佩,他说道:“茂叔,和他相比我更佩服你!” “他能和祥子做朋友,并提点他不假,但你能容忍他刚才的无礼,并不计前嫌的将这件事说给我听,便足以见您也是个爱才之人,并且有着能够容人的肚量。” “俗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无您这个伯乐,我又哪里能认识他这只千里马呢?” 刘凌这话七分是真心的,毕竟他上一世确实见过不少嫉贤妒能之人,不仅抢夺对方的功劳,而且还故意对对方进行打压,防止对方威胁到自己的位置。 若是陈寿落到这些人的手中,估计他就是有徒手造出光刻机的本事,也得被整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刘茂,不仅没有打压,反而在和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多有提携推举之意。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这家伙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能力比刘茂强,要对他取而代之呢。 换作其他人,估计理都不会再理他。 至于剩下的那三分,则是有点给刘茂戴高帽的意思,毕竟依陈寿所言,他要三成份子,自己虽然有把握砍下来一些,但最少也要拿出两成。 而且还要把这件事说到明面上让刘茂知道。 所以,为其戴上一顶高帽,让他心理稍微平衡一些还是要的。 刘茂在听到刘凌的夸赞之后,也有些找不着北,他摆摆手道:“什么千里马伯乐的,我只不过是把看到的事情说给你听罢了。” 刘凌并未在这件事上过多牵扯,而是接着问道:“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刘茂指了指厂房说道:“我让他带带祥子,他虽有本事,但脾气太急,而且太冲,这种人,还是要磨磨性子才好。” 刘凌明白这是善意的打压,除了关系户,所有被提拔重用的人,都要经历这关。 若是这关闯不过去,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重用。 因为干大事者,最忌讳的便是急躁,只要一急躁准出大问题。 刘凌思索片刻后,说道:“嗯,不错,那便让他先消停消停,看他性情如何吧!” 刘茂点了点头道:“好,我继续帮你盯着!” “对了,这乡亲们的房子什么时候盖啊,所有人都挤到一起总归不是个事!” 刘凌看了天空,此时正值盛夏,依照他的计划,房子肯定是要在秋收之前盖好的。 算算时间,却也差不多了。 思索片刻后,刘凌道:“也差不多该动工了,但这次我们要盖几十家的房子,而且之后还有厂房要盖,所需要的砖瓦绝对是个大数目。” “直接购买别人的实在太贵,若是能自己盖一座砖瓦厂,自然是最好的。” “茂叔您怎么看?” 刘茂闻言点了点头,确实,盖他们这厂房的时候,最大的花费便是购买砖瓦,若是能自己烧砖的话,不仅便宜,而且运送也十分方便。 想到这,刘茂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但烧砖这事村里人都不懂,还得去外面找人。” 刘凌也对烧砖这种事一窍不通,但没关系,这段时间他赚了不少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拿钱砸便是。 于是他直接拿出银票道:“找人便找人,只要能烧出砖来,省下的钱,总归要比付出的多!” 听到这话,刘茂也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道:“好,我再去找人!” 说罢,刘茂便要离去,而这时,刘凌又说道:“茂叔你也别累着了,反正是打算把那小子留下,你就多让他干干便是!” 听到这话,刘茂也笑了,他说道:“好,听你的!” …… 县城之中。 散完了银两的吴祥再次来到了客栈之中,他弯着腰敲响了横三二人的房门。 铛…铛铛。 “二位仙师,可在屋内吗?” 半晌之后,屋内传出动静。 “天庭法旨交代的事情,可做完了?” 这次说话的是横三,他捏着嗓子再次使出了佛门狮子吼的心决,这声音听起来顿时如洪钟一般响亮,又直击人心。 吴祥听后,腰身不由得弯的更低了,他连忙道:“办好了,办好了!” 咔! 一声轻响,房门打开,随后吴祥便看到横三和苏如意正闭眼盘坐在屋内纹丝未动。 再看那房门,上面也没有任何机关控制。 “果然是神仙,都已经练成了隔空御物的本事了!” 吴祥心惊的同时,横三再次开口道:“好了,你依照天庭之法将罪孽洗清了,如今也算是让我功德圆满。” “咱们勉强沾上了些许因果,如今我也能为你出手些许了,不然的话,我就是和你说句话,也会损伤修为的!” 听到这话,吴祥也总算是明白了,之前为什么一直是苏如意再说话了。 同时他也赶忙跪地说道:“仙师,我不求其他,只求仙师能够让我的生意重新恢复往日,到那时,我也能多做善事,厚积阴德,以求上天饶恕我之前的罪孽!” 吴祥说话的时候,声泪俱下,十分虔诚。 若非知道他曾犯下过如此多的恶事,横三还真有可能让他蒙骗过去。 可如今,横三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却是只觉得心中恶心。 强忍着抽刀剁了他的冲动,横三接着说道:“唉,我本不应插手商贾之事,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便为你推演一番吧!” 第九十章 一切计谋转抢劫 横三静气凝神,紧闭双眼开始运转体内真气,积蓄片刻,额头上已经有了些细密的汗珠。 吴祥也紧张起来。 整个房间内沉寂一片,落针可闻。 突然,只见横三猛地睁开双眼,随后一股气浪便从他体内迸发而出。 刹那间,吴祥被这股气浪顶的连退数步,若非最后扶住墙壁,他怕是要摔个跟头。 而门窗也被这股气浪震的大开,其中一闪窗户因为距离横三较劲,竟直接被震飞出去,落到了街道另一头的包子铺中,惊得捏包子的老板一个哆嗦。 半晌之后,激荡在房间内的气浪才缓缓停歇。 吴祥向横三看去,便见一缕鲜血自他嘴角溢出,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变得无比苍白。 “仙师,您没事吧!”吴祥急忙上前询问。 横三长出了一口气,面色稍缓,他摆了摆手说道:“无碍只是损了些元气罢了。” 一旁的苏如意则直接大哭起来:“师父,你这何止是损伤了元气,你这是直接折损了寿元啊!” 吴祥看着这师徒二人,内心满是不安,他虽是个恶人,但眼前这师徒二人为了帮自己,竟然全都折损了寿元,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他赶忙说道:“仙师,我家中还有一株珍藏已久的千年老山参,二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便收下,补充一些寿元吧!” 横三闻言先是一怔,但很快便摆了摆手说道:“我师徒二人一心修道,眼中并无财宝,你若是真心想要报答我,今后便积德行善,如此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吴祥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一定,一定,只是……如今我家财几乎散尽,就是想要积德行善,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横三闻言微微一笑,然后道;“好了,你的心思,我还能不知吗?” “刚才我已经运功为你占卜过了,你本人的财运并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便是你祖坟的气数已经耗尽,家业败落是迟早的事情。” “就算没有刘凌,你也会在其他方面栽跟头的。” 一听说自己家祖坟出了问题,吴祥大惊失色,他忙道:“仙师,那应该如何是好?要不我马上把我的祖坟迁移出来?” 横三淡然的摇了摇头:“不必打扰先人,你只需要另起一块阴宅便可。” “随我来,我亲自为你堪舆。” 此话一出,吴祥连忙向横三叩首。 这时,横三的眼中已经满是冷意:哼,狗东西,看老子这次怎么整治你! 随后,二人便带着吴祥一路来到了大行山附近。 横三装着半仙的样子一番堪舆之后,最终指着一处山坳说道:“此地为两山环抱之地,承大行之地脉,展黄河之雄风,风水俱佳,若是以此处盖上一座阴宅,则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相。” “此名曰:点石成金穴!” 不得不说,扮演道士的这几日横三也算是进入状态了,他捻着自己的假胡子,颇有一副江湖骗子的模样。 吴祥闻言连连点头,随后他又问道:“对了仙师,这阴宅是否有图纸?我也好让人兴建!” 横三闻言掐指一算,然后道:“只需要背靠青山,面向平原,便能吸纳财气。” “门口再安放两只貔貅,即可只进不出,今后五百年内可保你大富大贵!” 吴祥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在此兴建阴宅!” 然而就在这时,横三脸色突然一沉,紧接着他又抬头看天说道:“坏了!” “啊!”吴祥心中一紧,他赶忙问道:“仙师什么坏了!” 横三看了看左右,然后在此掐指进行计算,思索片刻之后,横三说道:“这穴是好穴,但时辰似是有些不对。 今日便是夏至,乃是阳气最盛之日,过了今日之后,阳气由盛转衰,这点石成金穴,不仅会慢慢泻尽财气,还会便会变成白虎食子穴。 到时候,不仅财运全无,而且还会断子绝孙啊!” 此话一出,吴祥彻底慌了,他连忙再问道:“仙师,这可如何是好?” 横三沉吟片刻道:“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便是等明年再建,到那时,阳气再生,这里依旧是点石成金穴!” 此话一出,吴祥连连摇头,明年?若是不尽快解决自己的问题,明年就该给他修建坟墓了。 于是,他忙问道:“那另一个办法呢?” 横三自然知道这家伙急于扭转局面,根本等不到明年,于是,他便接着说道:“那便只能赶在今夜子时之前,将这里的阳气全部锁住,然后再慢慢修建了。” “哦?怎么锁住?”吴祥连忙问道。 横三淡然道:“这世间阳气最重的东西,便是钱财,你再此开掘深坑,然后将家中钱财置于棺椁之中。” “今夜子时之前,将棺椁埋入深坑,便能将阳气锁住。” 听到要用钱财的时候,吴祥先是有些警惕,毕竟所有的江湖骗子,东绕西绕最终都会绕到钱财之上。 然而当听到横三要将钱财全部置入棺椁之中的时候,他又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毕竟,若是将钱财全都放到棺椁之中,那对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一时拿走。 只要他稍有异动,自己便能察觉。 于是,他便又问道:“那需要多少钱财才能锁住这里的阳气?” 横三将双手负在身后,然后道:“自然是越多越好,而且要是白银或者黄金,银票不行。” “并且要在你家中封好棺椁钉死,万万不能泄露半分,一旦泄露便会成为白虎食子之穴!” “好了,若你真要今夜锁阳气,便尽快回家准备,记住不得让外人看到,一旦看到便会分走你的财运!” 听到横三的话,吴祥更放心了,若是银票,对方还有可能捣鬼,可以真金白银的重量,对方就是想要捣鬼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吴祥连连称是之后,便赶忙带着人跑回家准备去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横三和苏如意的脸上,同时闪过了一抹冷笑。 …… 夏至乃是一年之中,白天时间最长,晚上时间最短的一天。 根据横三所言,吴祥需要在入夜之后,才能将棺椁运送出来,而魏县距离大行山又有十几里的路程。 所以时间上十分紧迫。 吴祥回到家中之后,便打开了自家的密室,将里面的金银财宝全都弄了出来。 他如今也是五十多岁了,所以早就给自己预留好了棺材,直接往棺材里一装便是。 当然,他的密室之中也是有些银票的,不过想到横三的话,他还是让人去将银票全都换成了现银或者黄金。 最后全都放置到了棺材之中。 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他便让下人们将棺材抬上准备好的马车,一路向着大行山的方向走去。 作为一只老狐狸,吴祥还是留了一些心眼的,他这次出行,可算是将吴府的所有下人、打手全部带上了,若非怕泄露财运,他都想要去赵家武馆请上一些武师前来助阵。 就这样,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横三所指点的那处风水宝穴处。 山坳还是那片山坳,但本应该在此守候的师徒二人确已经不见了踪影。 “仙师,仙师!”吴祥呼喊了几声,但周围却毫无反应。 这时,宁管家上前道:“老爷,不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吴祥此时也有些慌了,他心中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却不敢确定,毕竟之前横三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强大,绝非是一般的江湖骗子能够拥有的。 然而,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便听四周马蹄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横三那如闷雷般的声音:“爷爷在此!” 说话间,十来个黑衣蒙面,手持弓箭腰配钢刀的骑兵已经来到了吴祥等人的面前。 看到这些骑兵,吴祥瞬间傻了。 怎么,这范老五刚倒灶没多久,这里便又来了新的土匪? 还不等他细想,那几名骑兵已然张弓搭箭对着吴祥以及他身后的那些打手们射了起来。 嗖嗖嗖,箭矢如雨。 吴祥麾下的那些狗腿子们本就是混口饭吃,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在看到土匪前来的时候,便已经双腿发软,之所以没走,是因为那土匪还未发话。 如今对方上来之后也不多说,直接用弓箭射击,那此时不走,又待何时? 一时间,包括宁管家在内的所有人掉头就跑。 吴祥也想逃跑,但想到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在身后的棺材之中,他一咬牙,还是留在了原地。 吓唬走了其他人之后,横三策马来到吴祥面前说道:“狗娘养的,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吴祥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颤着嘴巴说道:“敢问好汉是何来路?我和你们绺子帮的范老五是熟识,不知能否给个面子。” “我棺材内的一半东西,都能交给好汉!” 听到这话,众人全部仰天大笑。 笑声回荡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刺耳。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刘凌也不再隐藏,他策马走上前来,扯下了自己的黑布。 然后冷声道:“吴祥,你看看我是谁!” 借着火把的光芒,吴祥看清楚了刘凌的脸,他瞬间大惊:“刘凌,怎么是你!” 二人只见过寥寥数面,但吴祥却是将他的脸已经刻到了骨头里面。 刘凌冷哼一声道:“怎么不能是我,你能让范老五带人来杀我,我就不能带着土匪来杀你!” 此话一出,吴祥更加慌乱了,这时,横三也将黑布扯了下来,此时的他依旧带着胡须和假发,好分辨的很。 看到横三的瞬间,吴祥是彻底明白了,感情自己这是真的中了圈套。 之前,刘凌也并非要将其置于死地,毕竟只是个绊脚石,踹开便是了。 但随着吴祥的招式越来越阴损,刘凌便明白,若是不把他搞死,这家伙今后说不定会变成恶狼回来报复。 不过,想要彻底干掉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那便是要将他的钱财耗光。 不然的话,万一他舍去全部身家去保州府走门路,以当今大周的官场风气,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活下来。 所以,刘凌便想要再绝杀之前,将他的家产掏空,最好能将他的家产,全都划拉到自己手中来。 反正自己现在急需扩张发展,正是缺钱的时候。 于是,他便让横三和苏如意前去诓骗。 而苏如意在经过多番思虑之后终究是打定了主意,那便是想办法让他将所有的钱财全部拿到城外。 然后再一把将其抢过来。 毕竟以吴祥那老狐狸的性格,若是直接进行诓骗,未必能够成功,若是被他识破了计策,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可就前功尽弃了。 而吴祥也没有想到刘凌竟会直接用抢的。 此时的吴祥彻底瘫软到了地上,横三上前一把将其丢开,然后便招呼林岳等人将那载有棺材的马车拉走。 如此一来,这些财宝才算是彻底易手了。 横三也来到了吴祥身边,只见他手起刀落,吴祥的脑袋也落了下来。 刘凌本想阻止,但奈何横三动作太快,于是也只能作罢。 按着刘凌的想法是留下吴祥这条狗命,让他回到县内,然后再将他的一应罪证交给田德禄。 最后,再由官府对他进行处置。 有他的亲笔手书,再加上大佬之中,那些曾被他指使抢劫过的那些狗腿子们的口供。 吴祥是必死无疑,甚至还有可能被拉到京城刮上一通。 但既然人已经杀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这样,一群人拉着那一棺材的钱财回到了刘家村,接下来就是分赃的问题了。 刘凌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老小子的棺材本至少有六千多两白银,还有五百多两黄金。 本次出力最大的自然是横三,刘凌直接交给了横三一千两银票以及两块大金锭子。 后者也没客气,直接收下,毕竟这也不是刘凌的钱,再加上他行走江湖也是要钱的。 之后便是林家几兄弟,刘凌一人给了他们一百两白银,当做这次出差的费用。 除此之外,刘凌还给刘茂留了一百两,当做他忙前忙后的奖金。 眼见所有人都拿到了钱财,苏如意瞪圆了双眼看向刘凌道:“我呢?怎么没有我的呢?”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笑了出来。 刘凌摸了摸她的小脑瓜道:“你要什么,相公的便是你的!” 然而,苏如意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只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我不干,这主意是我出的,骗人也是我昧着良心骗的,你……怎么能这样?” 要说别人是昧着良心刘凌还有可能相信,但说苏如意是昧着良心,刘凌是打死都不信。 第九十二章 两个少年 不急不缓的喝了口茶水之后,刘凌道:“这方法是个好方法,可以这么干。” 听到这话,二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刘凌便又说道:“不过,之前按天发工资的规矩也不能取消,也就是说,在按着产量计算工资的同时,也要给工人们保底的工资。” “毕竟,有的人手快有的人手慢,而且机器的质量也不一而同,若是一些手慢的再碰上一些不太灵巧的机器,有时候两天也未必能织出来一匹布,对这种人,我们还是要按着四文……不六文。” “今后每日的工资涨成三文,每匹布也记成三文的工钱,这样工人们也更有干劲不是。” 刘凌说完,刘茂和陈寿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陈寿更是对刘凌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东家真仁义,若是换作我们王村的那些掌柜的,估计打死他们也未必能给工人们涨工钱。” 刘凌听完想笑又有些不想笑。 其实陈寿所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后世的计件发工资的办法。 这种办法在刘凌看来,完全就是资本家压榨工人剩余劳动力的手段,曾经作为打工人的他,对这种方法是十分不屑的。 不过,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提高生产力,这又毫无疑问是一种极佳的办法。 再加上现在生产力确实有待提高,所以刘凌便也暂且答应下来。 等过段时间将品牌名声彻底打响之后,刘凌便将这种织布机的设计图纸卖出去,再转头去弄出来一些更加先进,效率更高的织布机。 至于涨工钱这件事,刘凌已经想了很久了,但若是毫无征兆,贸然的上涨工钱,又有些不合适。 如今这次改变工钱的结算方法,正好也是个机会。 若非怕斗米恩升米仇的事情出现,刘凌都想给他们再多涨一些,归根结底,他并非是一个贪得无厌,冷血无情的商人。 敲定了这件事之后,豫州的商人那边便好交代了。 随后陈寿又对刘凌说道:“对了东家,还有件事我想和您说一下。” “说!”刘凌道。 陈寿指了指厂房说道:“目前厂房里面已经全部都是麻布的纺织机了,您要是下半年想要织棉布的话,我建议您另外盖一个厂房。” “毕竟棉布和麻布不是一个东西,而且都有飞絮,若是掺和起来,会很麻烦。” 听到这话,刘凌忍不住拍了拍脑门:“嘶!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看来确实得另外盖上一座厂房了。” 随后,他又看向刘茂道:“茂叔,这事还得你来办啊!” 刘茂有些哭笑不得,他无语道:“我都快成了你的包工头了!又是厂房,又是砖厂的,之后还要盖染厂。” 虽说有些抱怨,但刘茂还是将这件事给接了下来。 不过就在这时,刘茂又说道:“对了,这厂房什么时候盖,我听说,你要的那种东西,还没找到!” “若是再等下去,怕是要耽误了!” 刘凌看看天空,论时节已经快到小暑了,最多再过一两个月,天气就会转凉。 而接下来,他不仅要盖厂房,还要给村民们盖房屋,时间可谓是相当紧迫。 就在刘凌沉思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刘凌,刘凌,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到了!” 听到这话,刘凌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紧接着便见林腾拿着一个包裹跑了进来。 当包裹摊开,里面正是一块块灰不溜秋的石灰石。 看着这玩意,刘凌瞬间笑了出来,他忙问道:“从那找到的?” 林腾指着南方道:“就在小行山上,我就说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在那山中见你说的这种石头,如今可算是找到了!” “你不知道,就在那山窝子整片山窝全都是。” 听到这话,刘凌自然是心中一喜,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 小行山距离刘家村也有个几十里的路程,算是不远也不近,大周并没有什么交通工具,想要将石灰石运送过来,更多的还是要靠马车等之类的东西。 而车马这东西,拉粮食还行,若是拉大石头,那效率可是相当低下。 想要将刘家村,以及接下来的厂房全都用水泥和砖进行建造,所需要的石灰石绝对是海量的。 以现在这种交通工具的速度,估计拉两年也未必能拉完。 沉思片刻,刘凌道:“走,随我去趟县城的铁匠铺!我再给弄出点东西出来!” …… 魏县县城之中,此时两个身穿锦衣的少年,迈着轻快的步子正游荡在闹市之中。 年长的那名少年目光如同游龙一般,不停的在各种小商小贩之间流连,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年岁稍小一些的那名少年,则有些怯生生的样子,似乎有些害怕。 走了大概有半条街之后,年岁稍小的那名少年忍不住上前说道:“皇……!” 一个字刚出口,年长的那名少年便瞪了过来。 前者赶忙改口道:“兄长,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被爹爹知道了,咱们要被骂的!” “怕个屁!再说了,不是你说要去看看那个抓住了范老五的英雄吗?怎么现在就怂了?”年长的少年呵斥道。 说罢,那年长的少年便拉住了一名随行的路人道:“这位大哥,敢问刘家村怎么走?” 路人随手一指道:“从哪里出城,然后顺着官道一直走便到了。” “多谢大哥!”少年躬身行礼,看上去便是那种从小受到各种礼节熏陶的富家子弟。 问完了路,少年又回头对自己的弟弟叮嘱道:“记住了,在这里不是皇宫,我叫朱寿,你叫朱聪,咱们兄弟二人是仰慕英雄之名,前来结交的。” “若是露出了破绽,小心咱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朱寿对自己的弟弟一番恐吓之后,便随手又从旁边拽了两个糖葫芦递给了他。 “诺,你不是最爱吃糖葫芦嘛,给你!” 朱聪看到糖葫芦,脸上瞬间没了恐惧,他拿过一串,一口一个的便吃了起来。 那买糖葫芦的刚想呵斥朱寿,然而后者已经拿出了几个铜板递了过去。 “给,够了吧!” 看到铜板,买糖葫芦的随即笑了出来:“够了够了!” 紧接着,朱寿便拉着自己弟弟的手向着刚才路人手指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刘凌来到了县城的铁匠铺之中,开始向其描述自己所需要的物品。 说白了,刘凌要造的东西就是四轮车。 现如今大周的车辆,大多都是木质的两轮车,前面是马匹、驴子或者是骡子在前面拉。 这种车辆拉粮食只能说是凑合,要是拉石头,估计马匹能累死。 而若是四轮车的话,马匹则只需要提供向前的力量,便可以了,不必用脊椎去承担车身的重量。 这样成本或许会增加很多,但从效率上来说确是赚的。 而对于铁匠而言,轮子这种东西他们自然也见过,所以,刘凌向对方简单的描述了一番之后,他们便明白过来。 由于不知道当前铁制品的质量,所以刘凌便让他们向造出来一个样品看看,若是质量可以,再继续打造,若是质量不行便再自己想办法。 从铁匠铺出来的时候,刘凌还在思索如何提高生产运输的效率,就在他失神的时候,朱寿确是手持糖葫芦和他撞了一个满怀! 刘凌身材高大,被撞之后,只是向后踉跄了一下,而朱寿则是直接摔倒在地。 “哎呦!谁啊,不长眼睛啊!”朱寿脾气颇大,摔倒之后,当即便是一声呵斥。 刘凌听后,心中有些不悦,自己虽然在失神,但却也能感觉到,刚才这小子同样没注意到自己,所以才撞上来的。 不过,对方终究是个孩子,刘凌也懒得与之较真。 他俯身将其拉起然后道:“你没事吧!” 第九十四章 赵玲绮的名分 此话一出,刘凌瞬间明了。 虽说二人之前在官府的“撮合”之下算是成了夫妻,但这却像是后世为了应付父母催婚,而协议结婚一般。 二人只当是假夫妻,等之后再找个机会离婚。 现在,协议的时间已经快到了,赵玲绮也即将走人。 不过,在此期间,二人却相处出了感情。 但这感情却并未挑明,若是继续这样稀里糊涂下去,等赵玲绮的两个兄长成婚之后,她就是想留,怕是也没有理由再留下去了。 所以,刘凌便必须在这之前将事情挑明,并且给赵玲绮一个正式的名分,如此才能将人留下。 想明白这件事之后,刘凌又有些为难,他说道:“玲绮虽性格上有些泼辣,但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女孩。” “我虽有心留下她,但……” 刘凌上一世并未谈过恋爱,这一世也是直接成婚。 他这几个老婆之间,吴招娣在见面的时候好感度便是满的。 钱佳宁刚开始的时候,对自己虽有些不满,但如今也已经被自己征服了。 至于苏如意则纯属是个小屁孩子,刘凌暂时对她没什么兴趣。 前两个都是先婚后爱,并没有太多的难度。 而对于赵玲绮,刘凌实在是有些不知如何应付。 直接去找她说明,若是这家伙根本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再恼羞成怒,拿起长枪捅自己两个透明窟窿,那多亏啊! 可若是就这样晾着,似乎也不像是个男人干的事情啊!火山文学 就在刘凌纠结之际,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 正在秘密商量的二人顿时被吓了一跳。 “呀!佳宁,你吓死我了!”看清楚来人,吴招娣才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说道。 钱佳宁抿嘴一下,然后对二人道:“我说相公,你是不是拿不准玲绮对你的心思?” 刘凌听后连忙点头,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钱佳宁听后莞尔一笑道:“相公,这就是你的愚钝了,那夜……” 说到这,钱佳宁的脸颊也不由得红了起来,但她还是接着说道:“那夜,她都见到你我如此了,却还留在家中没有离去,不就是已经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吗?” “只要相公于他真心相待,她必定会答应留下来的!” 此话一出,一旁的吴招娣也想到了那夜发生的事情,她的脸颊也泛起了微红。 听到钱佳宁的分析,刘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好像是这么个理,要不我现在去试探一番?” 吴招娣和钱佳宁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从屋内走出来,刘凌迈着细小的步子,一点点的向着正在练武的二人挪了过去。 看刘凌过来,赵玲绮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火气,手中的长枪不由得也多用了几分力气。 嗖! 枪出如龙。 木质的枪头,猛地戳到了悬挂着的半截砖头上面,巨力之下,那半截砖头再次碎裂,其中一块直直的朝着刘凌头上飞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苏如意连忙大叫:“小心!” 刘凌此时正在思索如何和赵玲绮说这件事,当听到苏如意的叫喊声之后,砖头已经来到了面前! 砰! 一声闷响,小半块砖头直接砸到了刘凌的脑门上,后者仰天栽倒! “呀!”这下赵玲绮也慌了,听到动静,屋内的吴招娣和钱佳宁也赶忙出来。 当看到仰头栽倒的刘凌之后,二人连忙上前搀扶。 “相公,你怎么样了?” 刘凌晕晕乎乎的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没事!” 再摸摸额头,只是肿了一个包,并没流血。 还好没有破相。 听到刘凌说话,吴招娣才送了口气,她赶忙道:“我去弄两个热鸡蛋敷敷。” 吴招娣走后,刘凌也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捂着头来到石桌旁,一脸的无语。 另一边的赵玲绮,在看到砖头落到刘凌脑门上的时候,还满脸的担心,现在见其没事,她嘴巴不自觉的又撅了起来:“哼,我练功的时候,谁让你过来的?活该!略略略!” 看着对自己扮鬼脸吐舌头的赵玲绮,刘凌心中也是十分气愤,好家伙,差点把我砸死还在这说风凉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眼中一番闪烁之后,刘凌突然开始了呻吟:“哎呦,我的头好晕,哎呦好疼!哎呦……” 连着三声哎呦之后,刘凌脑袋一躺,直接“晕倒”在了石桌之上。 刹那间,刚送了一口气的众人,心又揪了起来。 “相公,你没事吧!” 吴招娣丢下鸡蛋赶忙凑了过来,钱佳宁也是一脸的慌乱。 一旁原本噘着嘴巴一脸不忿的赵玲绮也侧目看来,在看到刘凌确实晕倒之后,她的眼中也满是慌乱。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晕过去了?” 三人将刘凌围了个严严实实,而一旁的苏如意则露出了一幅鬼头鬼脑的样子。 这时,吴招娣焦急道:“准是刚才被砸的脑子里出现了血包,快送去喜郎中那!” 说着,吴招娣便想要将刘凌背起来,然而身材娇小的她,哪里有这般力气,一旁的钱佳宁想要帮忙,但力气同样不足。 赵玲绮见状,忙道:“我来!” 随后,她便挽起袖子一把将刘凌甩到了背上,然后快步向着门外跑去。 可就在这时,苏如意突然道:“等等!” “怎么了?”焦急的三人同时看向苏如意。 便见后者眼珠转了转,然后快步的来到了刘凌身旁道:“之前我曾经和横三叔学了一手,专治这种病症,让我试试!” “你!行吗?”赵玲绮有些怀疑道。 吴招娣和钱佳宁也露出了一幅不敢相信的表情。 面对三人的质疑,苏如意拍着胸脯道:“放心吧,保管药到病除,再说了也不耽误时间,若是不行,再送去喜大夫哪里便是。” 随后,她举起了手指,对着刘凌的腰眼猛戳了上去。 嗷! 毫无准备的刘凌被戳的痛叫一声,赶忙从赵玲绮的背上跳了下来。 眼见刘凌醒来,吴招娣和钱佳宁顿时松了口气,而苏如意则自得的拍了拍手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而一旁的赵玲绮则意识到不对劲,作为习武之人,他也懂得身体各部位的关联。 人的腰眼确实是比较重要的地方,但却和脑袋没什么牵扯,被戳一下最多会很痛罢了,怎么可能将脑子里的淤血治好呢! 思索片刻,她便反应过来,然后指着刘凌骂道:“好小子,敢骗我们!看今天姑奶奶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她抄起一旁的木棍便朝着刘凌去了。 后者见状赶忙闪躲。 二人便在这家中打闹了起来,刘凌上蹿下跳,像是只猴子一般。 赵玲绮虽有心收拾他,但却又怕下手太狠真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所以便也只是追而不击。 看着这打闹的二人,不管是吴招娣还是钱佳宁,都露出了姨妈般的笑容。 而做为戳穿刘凌计谋的始作俑者,苏如意则在一旁拍手叫好,显然看着刘凌被赵玲绮收拾,她是十分开心的。 就在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时候,门环被人敲响。 “三少奶奶,你在家吗?” 能来找苏如意的,自然是是负责巡逻的孩童团。 一听有自己的差事,苏如意赶忙道:“在呢!” 随后,她便屁颠屁颠的去开门。 虽说想要收拾刘凌,但在外人面前,赵玲绮还是会给他留些面子的,于是她放下了棍子,然后恶狠狠的瞪了刘凌一眼道:“等会再收拾你!” 说话间,院门已经打开,随后,便见几个手持长枪的孩童,压着鼻青脸肿的朱寿,以及战战兢兢的朱聪来到了家门口。 “报告三少奶奶,我们抓住了两个奸细!” 听到这话,朱寿当即大叫道:“什么奸细,我们两个不是奸细,我们两个是来找人的!” 那孩童闻言当即呵斥道:“还说不是奸细,来了就询问范老五的事情,依我看,你肯定和土匪是一伙的,要给他们报仇来了。” “三少奶奶,要不,我们直接把他们送去官府吧!” 就在这时,只见刘凌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他刚才听说抓到奸细的时候,便不自觉的心中一沉,紧接着,他又听到了朱寿的声音,所以才赶忙跑了过来。 当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朱寿之后,刘凌身体一个晃荡差点没真晕过去。 不过,他知道,若是此时戳穿了对方的身份,那万一对方追究起来,不止是自己,怕是整个刘家村都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他又不得不镇定下来,走上前去对那朱氏兄弟说道:“嘶!不是让你们两个回去嘛,怎么还往村子里来?” 看到刘凌,朱聪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赶忙上前道:“壮士,救命!” 刘凌也借势摆了摆手道:“他们两个不是奸细,放开吧!” 然而,刘凌说罢,那几个孩童确是没有动作。 见状,刘凌又回头看向苏如意,便见这丫头此时正挺着胸脯洋洋得意,似乎在炫耀着什么。 刘凌目光一沉,刚想说话,便见苏如意大手一挥道:“放了他们吧!” 第九十五章 朱寿的身份 听到苏如意的话,几人才将朱氏兄弟放开。 然后,前者又从怀中拿出一些铜钱散发给了那些孩童道:“做的不错,继续巡逻!” 拿到奖励的孩童们随即喜笑颜开的离去。 而刘凌则有些头痛的看着那朱氏兄弟道:“先进来吧。” 朱寿虽有些不忿,但还是来到了院中。 看着眼前这受伤的半大孩子,吴招娣和钱佳宁连忙上前帮着擦药。 朱聪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凌和林腾走后,二人一路问路,来到了刘家村之中。 随后便看到了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刘家村,二人还以为找错了地方,随后他们便想要找人询问。 之后便碰到了正在巡逻的那些孩童团的成员。 刚开始孩童团见他们是两个孩子也没在意,只当他们是附近村落迷路的孩子。 可当他们问到关于范老五的事情之后,孩童团顿时警觉了起来,他们开始质问朱寿二人的来历和目的。 以朱寿面对这些孩童的质问,自然是大发脾气。 孩童团们也不惯着,双方当即便扭打在了一起。 朱寿从小锻炼,功夫还算不错,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孩童团们还吃了点亏。 但双拳难敌四手,一番扭打下来,朱寿被打倒在地一顿胖揍。 朱聪武艺不佳自始至终没敢上手,只是在哪劝架。 之后,二人便被压到了这里。 听完朱聪的讲述,刘凌还未说话,一旁的朱寿便怒斥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都说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结果呢,我打架,你就在一边看热闹,你也太不够兄弟了!” 朱聪闻言一本正经道:“是兄长你脾气太过暴躁了,本来能好好说的事情,你非要和人家动手。” 被自己的弟弟说教,朱寿更是觉得面上无光,他还想争辩,但张嘴的时候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正在用鸡蛋给他揉伤口的吴招娣见状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你们都是谁家的孩子啊?等会我送你们回家,再给你们家长赔礼道歉!” 一听说吴招娣要送自己回家,二人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们不回家!” “不回家?不回家做什么?”吴招娣奇道。 “回家……”朱寿思索了一会说道:“我们没有家了,对,没有家了,我们兄弟二人是逃难来的!” “啊!”吴招娣大为震惊! 一旁的苏如意则直接来到二人身边掀起他们两个的衣服道:“你们两个穿着这么好的锦袍,还说自己是逃难来的?怕是丐帮帮主都不信!” 此话一出,二人顿时又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刘凌也觉,就这样将二人送回去不好,毕竟这鼻青脸肿的,若是追究起来,自己肯定要遭殃,于是,他便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他们不想回家,便先在村中待几天吧,等伤养好了,我再找人送她们回去!” “可是……”吴招娣还想说些什么。 但朱寿却已经连忙答应了下来:“好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九十七章 造反吗? 看到这些人刘凌便暗道不好,因为根据田德禄所言,这次从鲁州调集的北上兵丁,共有两万多人。 其中有几百人打头阵,专门负责上前探路,顺道去各家富户要钱。 若是富户不依,便直接调集大军将富户的家围拢起来。 那些富户们也只得乖乖交钱。 而这百十人,估计就是那股兵丁的前头部队。 这下,平日里不敢快速骑马的刘凌,也忍不住猛抽了几下马屁股。 等来到近前的时候,便见赵玲绮正目光凶狠的瞪着为首的几个兵痞。 林岳则正在和一个身穿锁子甲的军官说着些什么。 旁边,吴招娣、钱佳宁、苏如意、苏元宝还有朱寿、朱聪两兄弟也全都跑了过来。 朱寿和朱聪二人,看着那些兵痞皆是满眼怒火。 刘凌策马而来的同时,便见那朱寿似是终于忍受不了了,对着那些兵痞们呵斥道:“汝等皆是我大周兵丁,吃粮拿饷,为何还要滋扰生民?” “你们就不怕,一封奏折送到朝廷,将你们全都抓起了杀头吗?” 此话一出,几名兵丁顿时看了过来,他们瞪了朱寿一眼,然后呵斥道:“哪里来的小屁孩?竟敢训斥老子,赶紧滚!不然爷把你抓回营中,当兔相公使唤。” 朱寿久居宫中,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兔相公,于是他便接着说道:“把我抓回去当兔相公?哼,那我就把你抓回家,当老鼠相公!” 此话一出,一群兵痞瞬间大笑。 而被朱寿喝骂的那兵痞自觉脸上无光,当即便上前要抓朱寿:“小兔崽子,还反了你了!” 朱寿也是个暴脾气,尽管之前的伤还没好,但他还是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仗。 一旁的朱聪眼见大事不好,连忙来到了赵玲绮旁边道:“女侠姐姐,快救救我哥哥!” 这声女侠姐姐对赵玲绮十分受用,只见她上前一步挡住那兵痞道:“你干嘛?还想接着打是不是?” 看到赵玲绮,那兵痞瞬间怂了。 因为刚才他们便和她交过手,十几个兄弟一起上,应是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摸到,反而被人家打了个屁滚尿流。 若非自己一方的大部队赶来,估计那些人还在地上躺着呢。 不过,打不过归打不过,狠话还是要说的。 那兵痞指着赵玲绮道:“哼,你就是武功再高也只是一个人,我们可有几百人,后面还有两万人的队伍!” “若是惹怒了我们,你们全家都得掉脑袋!” 赵玲绮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怕那所谓的两万兵丁,听到对方拿自己家人相威胁之后,她撸起袖子就要挥拳。 然而,就在这时,刘凌突然呵斥道:“住手!” 虽说,对刘凌有着万分不满,但听到他的话之后,赵玲绮还是停下了手。 另一边,林岳和那个穿锁子甲的军官,也走了过来。 林岳先是上前和刘凌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赵玲绮从刘凌家中离开之后,便又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逮住一个方向瞎撞。 林岳几人赶忙策马去追,可谁知,她轻功十分了得,踏步而行,犹如迅雷闪电。 几人骑着马愣是没追上,就在林岳以为要等到赵玲绮真气耗尽才能追上的时候,便碰到了十几个兵痞。 那些兵痞见赵玲绮长得漂亮便出言调戏,后者本身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惯着,抬手就打。 一番殴打之后,兵痞被全被打翻在地,而就在这时,这名军官带着大部队赶到。 而林岳几人也赶忙跟了上来。 林岳曾在北境当过百户,策马而来也颇有气势,他和对方的军官聊了几句之后,便将局势稳定下来。 一边让林腾通知刘凌的同时,他也和那军官相商,看如何能了结此事。 经过刚才的商议之后,军官直接开价一百两银子了事,就当给医药费了。 听完林岳的叙述之后,刘凌并没有急着掏银子,而是策马来到那些兵丁的面前,冷声说道。 “国家给你们粮饷,便是让你们欺压百姓的吗?若是真有本事,便去上阵杀敌,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脸都不要了吗?”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一旁的林岳脸色都变了,别人或许不知道兵痞的可怕,他可是知道的。 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篦子就是早年间抓头上的虱子的东西,形状和梳子类似,不过更加细密。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土匪过后,就像梳子一般,虽说也会搜刮大量财物,但多少还会留点。 但若是兵痞过境,便会像篦子一样,将所有的财物全都搜刮干净。 刚才他费了半天力气才和那军官谈妥的,如今却被刘凌的一句话,全都给倒了回去。 不过也无所谓了,刘凌说这话,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他只要听命便是。 吴招娣等人在震惊的同时,却有些和刘凌同仇敌忾,毕竟在她们的认知之中,当兵的就该去战场上杀敌人,欺压老百姓,只能说明他们全都是废物。 这其中最为恼火的还是朱寿。 这家伙此时咬着牙瞪着眼,若非朱聪拉着,他估计早就扑上去了。 而另一边,那名穿着锁子甲的军官也震惊了,他看向刘凌只觉这家伙一脸的书生模样,想不到竟如此胆大,竟和自己叫板! 他挺着肚子,散发出全身气势上前道:“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想要找死啊!” 此话一出,那些兵丁们也纷纷上前,大有军官一声令下,便将刘凌剁成肉泥的架势。 面对这黑压压一片,刘凌脸上毫无惧色,他寒声道:“我找死?我看是你们找死吧!” “我乃魏县的九品员外官职,你们这群废物敢动我一个手指头,第二天,田知县便会将你们这些人造反的奏折递上朝廷。” “到时候,我看你们这些人又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此话一出,这群人全都傻了。 他们来这里只是想要打听打听富户的信息,好索要钱财,但刘凌可好,直接一口造反的帽子扣上来,这话谁还敢接? 第一百零一章 有什么想法 看着田德禄那讪笑的样子,刘凌眼中精光闪过,随后他凑到田德禄耳边一番耳语。 田德禄听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好好好,这个主意好,咱们就这么办!” 打定了主意,刘凌和田德禄便来到了俞大同身边。 俞大同看到笑容满面的二人,只当自己是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然而二人依旧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俞大同倒吸一口凉气问道:“嘶!二位这是想出主意来了?” 刘凌淡然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俞总兵,我和田大人经过商议之后,打算以劳军的名义,送给您一万担粮草,还有六万两白银,以及旧的棉衣棉被若干。” 听到这话,不止是俞大同,就连他一旁的两个随从也惊呆了。 他们一路从鲁州抢过来,也没抢到这些东西,可如今这二人三言两语间便要白送。火山文学 难不成,这屁大点的县城,竟如此富庶? 看着惊讶的三人,刘凌又补充道:“这已经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极限了,若将军还要再多的,那我和知县大人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到时候便只能请将军自己想办法了!” 听到这话,俞大同连忙说道:“不不不,这些够了够了!” 一旁的随从,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被俞大同一眼给瞪了回去。 紧接着,刘凌和田德禄又将俞大同请到了一边,然后对他说了一番悄悄话。 听完二人的话之后,俞大同目光有些玩味,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不管怎么说,只要你们能拿出这些东西来,我们直接就走,绝不纠缠!” 刘凌和田德禄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刘凌说道:“事不宜迟,请将军先回军营之中修整,我们即刻召集县中乡绅商议此事。” “另外,还请俞总兵按我们刚才所说的去做,如此我们也好更快的帮将军筹集东西。” 俞大同爽朗的点头道:“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安排。” 说罢,他目光又看向了桌上的那些菜,然后道:“那个,你们都是读书人,吃不了剩菜剩饭,也没法用这些菜去请别人,那这些我们就打包带走了!” 说话间,他的两个随从竟已经从柜台拿出了油纸包,开始收拾起来,一番秋风扫落叶之后,三人扬长而去。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刘凌几人。 朱寿最先反应过来,他看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这还是个侯爵吗?怎么倒像是街边的地痞?” 昨日,当看到这些兵痞搜刮地方的时候,朱寿怒不可遏,他吵着要前来赴宴,也是想要亲眼看看这领军之人究竟是谁,若是认识便当面斥责于他,若是不认识便等回到京城之后,去给父亲打小报告。 但当听到朝廷调兵北上抗击鞑虏,竟不给钱粮,甚至连必须的棉衣棉被都不给的时候,他便无话可说了。 毕竟,当兵的吃响打仗天经地义,可你连军饷都不给,我们凭什么去打仗。 而且,打的还是女真和蒙古,去了十有八九就回不来了。 这种情况下,俞大同能够将麾下士兵动员起来一路北上便已经是个奇迹了。 若换作其他人,估计士兵们当场就哗变了。 所以现在的他,也没什么脾气了。 另一边,拿定主意的田德禄对刘凌说道:“好了,贤侄在此稍后,这就让人去准备。” 说罢,田德禄大步而去。 对付俞大同这种勋贵田德禄不行,但敲打压榨本地富户,田德禄可是很有一手的。 而且,若是按着刘凌的想法干,他不信那些富户们敢不掏银子。 田德禄走后,刘凌便安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俞大同几人将饭菜全都卷走了,但哪壶好茶确是留了下来,他自斟自饮一番之后,看向身后的四个孩童道:“好了,带你们出来也不能白带啊!” “说说吧,听到刚才的事情之后,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此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就连脾气最急躁的朱寿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时,苏如意首先开口道:“还能有什么想法?朝廷不讲理呗!让人去卖命,不给人钱,要是我,直接就反了他娘的了!” 此话一出,刘凌脸都绿了,要知道旁边可是站着两个皇子的,若是二人追究起来,他们全家都得完蛋。 一旁的苏元宝也赶忙说道:“姐,你胡说什么,这是要杀头的!” 苏如意满不在乎的将双手抱在胸前说道:“说说又怎么了,反正又没外人!” “难不成,你们两个还能去官府告发我去吗?” 说完,她又看向朱寿和朱聪:“还是说你们两个要去告发我?” 虽然苏如意的话相当犯忌讳,但理却是这个道理,所以身为皇子的朱寿和朱聪脸上也没太大的表情。 朱聪思虑片刻之后,沉声说道:“这两年天灾不断,外部又有强敌虎视眈眈,所以今年为了安顿一年,朝廷特意去找那些鞑虏议和,可谁知,这些蛮夷不讲信用,拿了贡品却又挥师进犯,当真是可恶至极!” 朱寿闻言不以为然道:“我早就说过,蛮夷之言根本不可信,要我做主,便将朝廷全部的税收全都砸到军费上,训练一支战无不胜的骑兵,一举击溃那些鞑虏,让他们再也不敢挥师南下。” 和朱聪的虚心内敛不同,朱寿锋芒毕露,挥斥方遒,说话间,大手一挥,似乎背后便有千军万马任他驱驰。 听到二人的答案之后,刘凌并不满意,他最后又将目光看向苏元宝,这家伙可是主动要来见见世面的。 刘凌挑眉问道:“元宝,你怎么看?” 苏元宝愣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道:“我吗?” 刘凌点头。 这次,苏元宝没再怯懦,也没再结巴,他一番思虑之后,说道:“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北方多草原,那些鞑子们生下来便要学会骑射,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而我们大周的人,生下来学会的是种田,只有富庶人家的孩子才有可能学习骑马。” “所以,我们大周人想要和鞑子们硬碰硬,显然是不太行的!” 听到这话,朱寿颇为不服,他说道:“当年太祖爷以三万骑兵对阵蒙古十万铁骑,并将其击溃,让他们五十年不敢南下劫掠,如此你又作何解释?” 苏元宝听后又沉思了良久,最终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太祖爷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现在的大周,没人能以三万骑兵去击溃十万蒙古铁骑。” “不然的话,咱们大周也不至于向蒙古和女真求和了!” 苏元宝的话不急不缓,说道朱寿耳朵里,却让他抓耳挠腮,他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毕竟真实情况确是如此,若真的打得过人家,那早就打了,还费什么话! 一边的朱聪见兄长吃瘪,他便上前道:“只要我们整顿好内政,再韬光养晦十年,定然能够训练出比蒙古,比女真部落还要精锐的骑兵部队,到那时再战不迟!” 苏元宝闻言依旧摇头,他说道:“我们就算击败了他们一次,可我们的人,也守不住那茫茫草原,用不了多久,他们还是会成长起来的。” “那就彻底将他们杀光!”朱寿杀气十足道。 苏元宝并没有再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对于苏元宝的回答,刘凌还是比较认同的。 在机关枪没有发明之前,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天生便是被动的。 游牧民族能够凭借骑兵的机动性肆意入侵,而农耕民族大多数时候只能被动防御。 纵观华夏历史,能够以农耕民族反击游牧民族的时代,似乎也只有秦皇汉武、唐宗明祖那段时间。 同为重要历史朝代的大宋,在没有夺回燕云十六州的情况下,一直被契丹、女真、蒙古轮番蹂躏。 对方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肆无忌惮。 现在的大周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帝国,想要发展国力和游牧民族死磕,那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苏元宝这个在苏家坨长大,没读过什么书,没去实地看过战场情况的孩子,能想到这一点便已经相当不易了。 这小子今后或许是个可造之材。 想到这,刘凌对苏元宝道:“等回去的时候,我给你买些书你回家去看,有不懂的地方,直接问我!” 听到这话,苏元宝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刘凌又对朱寿说道:“那些鞑子们在草原上长大,对本地的地形极为熟悉,哪里有水源,哪里是沼泽,哪里是荒漠,哪里容易刮起暴风,哪里常年积雪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我大周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都对此知之甚少。” “打仗,打的并非是勇猛,而是谋略、情报、后勤、地图、士气,还要有那么些许的运气。” “当只有这些全部具备的时候,才是拼勇猛的时候。” “你只有一腔孤勇,对方却根本不和你正面相碰,只是带着你在草原上游荡,等你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再突然出击,到时候你的一腔孤勇又有何用?” 第一百零二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朱寿闻言挺直了腰板想要反驳刘凌,但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一旁的朱聪一时间也哑口无言。 最后,刘凌的目光又落到了苏如意身上。 他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不管怎么样,造反这两个字都不是随便说的,在场的几人自然不会去揭发你,但若是隔墙有耳,到时候不止你的脑袋要掉。” “你小昭姐、玲绮姐、佳宁姐,还有朱聪朱寿几人全都要死。” “难道,你想要凭借你的这句无心之言将所有人都置之死地吗?” 这次,刘凌没有再顾及她是个孩子,而是十分严肃的进行训斥。 苏如意在听到一个个身边人的名字的时候,心中也确实感觉到了后怕,她看了看刘凌,然后低下了头说道:“相公,我知道错了!” 刘凌也没有过多斥责了意思,见其认错,便也不再多说。 另一边,田德禄的动作也很快,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将魏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召集了起来。 钱多的,地多的,粮食多的,皆在此列。 那些富庶之人也都听说了从鲁州来了一伙兵痞,四处打家劫舍,而且专门针对富户,他们也十分慌乱,正想找一个主事之人进行商议。 就这样,瞌睡送枕头,双方互相奔赴下,最终聚到了一起。 因为这次人比较多,足有二十多人,哪怕那房间再宽敞也装不下了,所以只能将醉春楼的大堂清理一番,然后所有人围成一圈,坐在了哪里。 刘凌和这些富户交集并不多,唯一比较熟的便是甘泉酒坊的谷大富。 前段时间他将那些酒水交付朝廷之后,赚的盆满钵满,后来还请刘凌吃了顿饭。 如今又见到刘凌后谷大富自然是和他坐到了一起,然后低声问道:“兄弟,今日之事是怎么个章程?” 周围全都是魏县的商贾,一个个耳朵贼的要死,所以刘凌自然不会细说,只是意味深长的对谷大富说道:“听知县大人安排便是,他可绝对不会坑咱们!” 听到这话,谷大富立刻会意。 见人来的都差不多了,田德禄随即站起身来说道:“好了,现在我们魏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来齐了。” “我田德禄也不废话,咱们开门见山。” “刚才,我已经宴请了本次负责北上抗击鞑虏的俞大同,俞侯爷。” “侯爷说,此次北上朝廷让他们自筹粮草,所以他们一路走来,才会去找各县富户索要劳军钱财。” “如今到了我们魏县,自然也不能免去,不过,经过老爷我的据理力争,侯爷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 说到这,田德禄停顿了一下,开始环视周围人的表情。 其实,在听到领军之人乃是一尊侯爵的时候,周围人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了。 他们虽说再魏县有些钱财,也算是吃得开,但和真正的勋贵相比,和蚂蚁实在是没什么两样。 不过,在听到对方肯让步的手,这些人的眼中便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田德禄希望他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直接将那些兵痞全部送走。 田德禄对这些铁公鸡的性情也是十分了解,看着这些人的目光,他心中便有了数。 沉默数秒钟之后,他缓缓开口道:“俞侯爷说,只要我们肯交出两万担粮食,十万两白银,便从我们魏县绕道而行,秋毫无犯!”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刘凌也瞪圆了眼睛。 好家伙,不是一万五千担粮食,八万两白银吗?怎么这又涨了? 不过很快,刘凌便明白过来,这田德禄不止是一毛不拔,甚至还想要以此来发上一笔横财。 别人是搜刮穷人的钱,你倒好直接搜刮富户的钱,真不知应该说你仁义还是下作。 震惊过后,刘凌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安然坐在了原地。 而其他人则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 “两万担粮食,我们整个魏县的税收才有多少?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就是啊,还有十万两白银,就是把我们全都卖了也凑不齐啊!” “这哪里是兵丁,完全就是土匪嘛!” ……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田德禄对此早有准备,只见他站直了身子不咸不淡的说道:“这还只是大头,除此之外,他还要我们准备至少五千件棉衣棉被,不过新旧倒是无所谓。” “我想,这五千件棉衣棉被诸位应该凑得齐吧!” 五千件棉衣棉被分摊到二十多人头上,一人便是二百多件,勉强也凑的出来。 但粮食和银子确是让这些人肉疼不已。 其中一名富商道:“田大人,今年春天虽说没闹什么灾荒,但我们缴纳了赋税之后,也没有太多的余粮啊!” “这两万担粮食,您可让我们怎么凑啊!” 旁边又有一人接着说道:“是啊,还有十万两白银,您就是把我们全都剁碎了去卖肉,我们也凑不出来啊!” 有二人起头,其他人顿时也七嘴八舌的吵吵了起来。 谷大富没有跟着他们吵吵,而是凑到了刘凌旁边低声道:“兄弟,这田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刘凌依旧不好明说,只是低声道:“听大人安排,吃不了亏!” 刘凌话音刚落,田德禄便“啪”的一声拍案而起。 虽说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当他站起身的那一瞬间,确是气势十足! 在场的一众富商地主全都被镇住了,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寂静下来。 田德禄以锐利的目光扫视众人,然后寒声说道:“奶奶的,老爷我放低姿态去找那些兵痞谈判容易吗?” “如今,我好不容易和他们讲明了条件,你们又这哪哪这的纠缠不清!” “我看,也别谈了,就让那些兵痞们直接动手从你们家中搬取算了,到时候你们家中有多少粮食银钱,就让他们搬多少,也省的我和你们这些铁公鸡们废话!” 说罢,田德禄一甩袖子就要离去。 而一旁的富商和地主们则赶忙上前拦截:“田大人息怒,田大人息怒!”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田德禄拦了下来,然后又将其推回到了座位上。 开玩笑,若是真的由那些兵痞们搬家,那他们这些年的积蓄怕是什么都别想剩下。 一番赔笑之后,一名富商开口道:“田大人,不是我说,实在是这些兵痞们要价太狠。” “您看要不这样,咱们出些银钱,您上朝廷参奏一本如何?”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周围人的一片响应。 看着连连点头的众人,田德禄眼中露出了凶光。 “参奏一本?你们的意思是说,让朝廷把这些兵痞们全都咔嚓了?” 说话间,田德禄还用自己的右手做出了砍头的动作。 富商和地主们见状连连点头:“对对对,若是能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去你娘的!”田德禄毫不惯着,张口便骂娘,随后他又对众人呵斥道:“若是将他们全都咔嚓了,那你们北上去抗击鞑虏吗?” “我明告诉你们,朝廷没有给他们银子辎重,让他们自己解决,这就说明朝廷默许了他们沿途向你们这些富户索要财物壮军。” “这件事,我就是捅到了朝廷,朝廷也不会惩罚他们。” “而且,北方的鞑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若是全部北上,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你们要是惹急了他们,一刀剁了你又能如何?” 此话一出,刚才还一片嘈杂的大堂之内顿时沉寂了下来。 他们这些富户们虽说没打过仗,但也知道,平日里军队之中或许欠一两个月的军饷没什么,但若是在战时,莫说欠一个月的军饷,就是一天也不行。 谁知道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活下来?若是自己死了,谁又能保证自己应得的钱能分到自己家人手上? 所以,惹谁都不要惹即将上战场的士兵,这些人已经在死亡边缘游荡了,什么都不会怕! 一众富户面面相觑,皆不敢再说话了。 而这时,田德禄也放缓了口气说道:“诸位的难处,我田德禄又何尝不清楚。” “但赶上这事情了,我们除了面对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逃不了你。” “这样,不就是两万担粮食,十万两银子吗?我自领四千担粮食,一万……一万八千两白银,剩下的你们分摊,这样总行了吧!” 此话一出,一众富户们再次瞪圆了眼睛。 田德禄之前总是说他们是一群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但他田德禄本人又何尝不是一只铁公鸡? 可现在,他竟然开口就要出四千担粮食,以及一万八千两白银,这可着实让那些人震惊到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话。 田德禄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淡然道:“怎么,老爷我都大出血了,你们还藏着掖着不成?” “现在便自报家底,若是大家凑得齐,我便出这份钱,若是大家凑不齐,那我也省了,反正那些兵痞也绝对不敢去我们家闹事去!” 说罢,田德禄双手抱胸的坐回原位。 那些富户们听罢,随即便交头接耳起来,他们说的话,自然还是哭穷。 上个月我家着了火,他家遭了贼,又或者是家里房子塌了。 一番交流之后,这些人不自觉的便看向了一言未发的刘凌以及谷大富。 这段时间刘凌和田德禄走得很近,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而今日他们到来的时候,刘凌便已经在此等待了,显然这家伙是知道内情的。 如今他们讨论的火热,而这家伙确是一言不发,显然是不太合群,于是其中一名经营茶叶的富商便对刘凌说道:“刘公子,如今这魏县谁不知你得了神仙相助,每天凭借阴兵阴将织布,日进斗金!” “如今这个情形,你也不说句话吗?” 刘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日之事往小了说,是我们这些人为求自保主动劳军。” “可往大了说,就是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赴国难,我刘凌虽说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但却也是热血男儿,有着一腔报国之心。” 第一百零四章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除了诉说鞑子们的战法战术,林岳也将自己对付骑兵们的战法战术全都掏了出来。 陷马坑、拒马枪、弓弩、长枪阵、盾牌阵等等一系列的战术一一讲述给俞大同去听。 就这样林岳从深夜一直讲述到了天光蒙蒙亮的时候,才将自己这些年的对敌经验和俞大同说了一遍。 后者在听完讲述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之前想到了此战将会十分艰难,也想到了蒙古骑兵会十分强悍,但却从未想过,对方竟强大到这种地步。 这也难怪北方花费了无数银两辎重,却也只能做到固守,从未北上出击进攻过蒙古、女真部落。 同时,他也惊叹于林岳所描绘的那些新奇的战术战法,一个能在北境当了几十年百户的军人,绝非泛泛之辈。 要知道,在北境区域,总兵的战死率,甚至要高于普通士兵,而他却在哪里活了十几年,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六个兄弟以及一个儿子,也都安然回来了。 这就是不是单纯的运气了。 看着一脸呆滞的俞大同,刘凌沉声道:“俞总兵,我乃一介书生,对战事并无很深的研究,但我却知道,众志成城,同仇敌忾的道理。” “大人爱兵如子,想必兵丁们也对大人极为信任,不然也不会在没有粮饷的情况下随军北上。” “所以,我觉得,只要大人和您麾下的两万多兄弟能够团结一心,共同抗敌,就一定能够击败鞑虏的!” 听到这话,俞大同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兄弟我知道了,此番出征,我若是能活着回来,必有重谢!” 刘凌也对这将领有几分好感,他点了点头道:“将军保重,愿此生还能再见!” “嗯!”俞大同沉声答应。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刘凌看了看林岳道:“好了将军,我二人不能久留,便就此离去。” “将军在正午收纳好所有物资之后,便尽快启程北上,勿要耽误军机,之后,再上书朝廷,为我魏县的乡绅以及沿途所过的所有乡绅表明功绩。” “让朝廷颁发封号,修建功德碑,如此自是大功无量!” 此话一出,俞大同有些发愣,然而还不等他细想,刘凌和林岳确是已经出了营帐,片刻后,马蹄声响起,由近到远渐渐的消失不见。 这时,俞大同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什么勿要耽误军机,这分明就是让自己拿了钱赶紧走,不要理会之前返还多余钱财的约定了吗? 至于上书朝廷表明功绩,让朝廷颁发封号修建功德碑,也不过是为自己之前干过的事情洗地罢了。 这一番操作下来,就是等到大战之后,那些被他劫掠过的富户,也不能以此为理由进行清算。 想到这,俞大同迈步走出了帐篷,他看着刘凌远去的方向躬身作揖。 旁边的军卒见状不解道:“将军,你是在拜会先人吗?” 俞大同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在拜会贤人!” 军卒不懂,但也没再多说。 伴随着天光放亮,一波又一波的物资送到了军营之中,俞大同也不管用得上用不上,照单全收,同时,他也开始组织人马准备北上。 直到巳时,田德禄给他的清单上的所有物品全都送达。 俞大同清点完毕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拔营起寨,向着北方一路狂奔。 眼见俞大同带着大军离去,魏县的富户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送走这个瘟神了,他们也能够放下心来,至于自己的损失,之后慢慢想办法弥补便是。 反正大头都是田德禄和刘凌拿的,分担到他们头上的时候,虽说也有不少但却不至于伤筋动骨。 更何况,这些人的资产更多的并非是白银,而是那些土地、商铺等不动产。 只要有这些东西,赚回那些银子也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也有人十分不爽,那便是田德禄。 说好的老子的钱如数奉还的,你特娘的怎么拿了钱就跑了? 他原本想去追的,但光天化日之下,他也怕暴露,于是只得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刘家村。 当刘凌听到俞大同率领军队离去之后,也是“勃然大怒”! “混蛋,这些兵痞果然全都是毫无信用之人,不行,我得带人去把他们追回来!” 刘凌十分激动,当即就要差遣林岳等人去追人。 然而,这时的田德禄却有些怂了,他赶忙对刘凌说道:“贤侄,不急,不急!现在是白天,若是去了难免会被其他人看到,我看咱们还是晚上再去的好!” 刘凌听后也连连点头:“好,我们就晚上去找他,定要将此事说个明白!” 田德禄也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次,他自己一个人就拿出了四千担粮食,以及一万两的白银,不敢说将家底掏空,起码也是大出血了一次,若是不能弄回来,他怕是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当然,作为县令他也不可能一直守着刘凌,在确定刘凌晚上会去找俞大同之后,他便又告辞离去。 看着田德禄离去的背影,一旁的林岳问道:“凌儿,晚上咱们真的去?” 刘凌摇了摇头道:“去啥啊去,等明天让二舅他们弄出些假的伤口,就说昨夜去了,结果被当成劫营的射了几箭,差点把小命丢在哪里!” “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 听到这话,林岳脸色有些不自然,他看向刘凌道:“按你的意思,那一千匹布和一万两白银,就这样送给他们了?” 刘凌点了点头道:“是啊,国家有难,我等不能亲临战场上阵杀敌,只是动用一些银钱物资,又有何妨?” “再说了,若是蒙古鞑子攻破了宣府,一路南下,我们又如何能够幸免?” “如今出些银钱,若是能够保着俞大同守住宣府,那我们这钱花的也算是值了!” 听到刘凌的话,林岳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外甥女女婿心中竟有这般格局。 “凌儿,你……”林岳顿了顿,但最终却也不知说些什么。 而刘凌确是明白他的意思,他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今后我们也不能只想着赚银子,还是要想办法兴旺大周,未来达成统一大业,只有这样,这一生,才不算虚度。” 第一百零六章 皇宫 刘凌高抬下巴,看向比自己矮上半头的赵玲绮道:“说吧什么事?” 赵玲绮看着刘凌那欠揍的样子,便想一拳砸过去,但想想他那娇弱的身体还是算了吧。 于是,她收起了手中的长枪,道:“和之前一样,想要娶我,要么便能在武艺上打过我,要么便考取功名,不然姑奶奶凭什么嫁给你?” 此话一出,刘凌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好家伙,你还记得你那两条呢! 在武艺上打过你!林岳都说不是你的对手,剩下的还有t 听到太监的话之后,萧远很长时间都未回话。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静的有些可怕。 良久之后,萧远才发出了一声长叹:“唉!就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 听到这话,那太监忙道:“我这就给朱七传信,让他将两位皇子请回来!” “不必了!”萧远摆了摆手道:“如今北境战事吃紧,我也正好打算南巡一番,去的时候,顺带将二人带上吧!” 此话一出,太监脸色微变,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并点头道:“是,陛下,我这就去准备出行事务。” 萧远点了点头,然后挺直了身子,继续翻看奏折。 奏折上面,全都是最近关于战事的报告,从征调兵丁,到军械运输,以及士兵阵亡抚恤的请示等等问题全都摆到了萧远面前。 今年年初的时候,他为了缓和大周腹背受敌的态势,便让内阁商议和蒙古女真两大部落和谈。 并为此动用了大量银钱来促成此事。 可谁知道,这两大部族,在收了银钱和贡品之后,还没捂热乎便在边境集结大量兵力,随时都有可能南下扣关。 萧远无奈之下,也只能从南边和东边征调兵丁来弥补北境防线的缺陷。 但因为朝廷赤字严重,拿不出现银出来,所以他也只能让各地将领自己想办法。 说白了,就是默许他们沿途劫掠百姓富商,只要不过分,朝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那些兵痞们,又哪里是那么守规矩的人? 鲁州和豫州的兵丁一路北上便抢了一路,搞得四处民不聊生,这些奏疏大多都是弹劾那些兵丁们的。 萧远又从那些奏折之中拿出了一本翻开查看,他原本以为这又是一封弹劾奏章,可当细看两眼才发现,这乃是鲁州总兵俞大同的文书。 俞大同是个粗人,并不懂什么文法,请安之后便直接将魏县豪绅劳军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他请求陛下下书奖赏魏县的这些豪绅们。 其中,刘家村刘凌的名字,赫然在奖赏名单的第一列。 看着这奏折,萧远脸上古井无波。 他从鲁州一共调集了三支部队,主力是俞大同的鲁州兵,除此之外还有鲁州备倭兵、鲁州备操兵两支预备队,各一万人。 这两支预备队一路走来,弹劾他们的奏章无数。 相对而言,弹劾俞大同的奏章就比较少了,只有鲁州境内的几封,到了冀州便没有奏章了。 想来应该是在魏县吃饱了。 至于奏折上的劳军,萧远是不信的。 天下间,又有谁肯把自己的银子,平白无故的去交给别人呢? 肯定是这俞大同动了手段,让魏县的豪绅们大出血了一番。 然而就在这时,萧远又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那太监的话。 他指着奏折上的刘家村三个字道:“你刚才说老三和老四在什么地方?” “冀州、魏县、刘家村!”那太监简单明了的重复了一遍。 此时,萧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呵!有点意思!让你的人盯着他们两个点,别出事了。” 那太监点头道:“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会保证两位皇子的安全!” 然后萧远又将那封奏折递了过去,道:“将这封奏折交给内阁,让其通告各州,着重表彰。” “剩下的交给司礼监,凡是弹劾过往军队扰民劫掠的,一概留中,其余的按内阁票拟的意思办吧!” “是!”太监赶忙接过奏折答应了下来。 安排好一切之后,萧远伸展了一下身子,又问道:“老二呢?还是在捣鼓他那堆烂木头吗?” 这次,太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眼睛向上看了看萧远那平静的脸色之后,才点了点头说道:“二皇子天资卓越,他摆弄出来的那些精致摆件当真是巧夺天工,听说二皇子将那摆件放到古董店中售卖,曾有人出五千两银子购买呢!” 听到这话,萧远眉头先是紧皱,片刻后,他又是一声长叹:“唉!不管怎么说,今后他是饿不死了!” “罢了,本来就是朕的过错,若是老三老四也不成才,那便从其他子侄之中挑选一个机敏之人吧!” “总不能让祖宗三百年的基业,毁在我的手上!”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一众太监宫女如遭雷击,他们纷纷下跪。 为首的那名太监更是声泪俱下道:“陛下,您的三位皇子都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未来哪一位也能成为一代明君,君临天下!” 为首的太监一番哭诉,其他的太监们也纷纷哭嚎了起来。 萧远目光锐利的看着脚下的太监,片刻后,他突然笑了起来:“呵呵!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朕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何必当真?” “摆驾国宁宫!” 此话一出,一众太监宫女顿时如蒙大赦,他们连忙起身开始准备皇上专用的架撵。 内阁。 当收到萧远特意送来的那份奏折的时候,内阁首辅严高立刻明白了萧远的意思。 他开口道:“陛下是想以此事,来回复那些弹劾各路军马的官员们啊!” 说罢,严高看向身旁一个四十来岁,黑发长须的男子道:“庭益,兵部之事一向是你在负责的,此事便由你来安排吧!” 男子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奏折接过来道:“好,我去安排,其他的便交给严阁老操劳了!” 严高今年已经六十有五,头发胡子早已苍白,脸上也满是褶皱,但却依旧身居首辅高位。 朝中官员半数以上都是他麾下党羽。 看着于廷益离去的背影,严高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哼!” …… 几日之后,朝廷下发邸报,对魏县豪绅劳军的事情大加赞赏。 并且朝廷还特意播下二百两银子,让在魏县县城之内,修建功德牌坊,将所有捐款捐物之人纂刻其上,以让后人铭记。 当各地官员看到这份邸报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 感情那些兵痞们抢劫,是朝廷默许的,如此看来,他们就是上再多的弹劾奏章也是无用。 同时,这些人也注意到了这封邸报上的落款——于廷益! 看着这落款,不少人咬牙切齿。 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在魏县,最有钱的自然是田德禄,其他州府也都差不多,钱权不分家嘛。 有钱的便是有权的。 而这次兵丁北上,损失最大的便是这些人。 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自然要找人记恨一番,而朝廷这个单位实在是太大,记恨也无用。 就在这时,这封邸报从京城中传了出来,于是这些人自然便有了记恨的目标。 因为在他们看来,应当就是这个人在暗中推动此事,若是没有此人,他们也不会平白无故,损失那么多的家产。 当然,记恨归记恨,也就仅此而已了,毕竟人家是朝廷内阁的成员,就是再记恨也得忍着。 几家欢喜几家愁。 就在冀州各县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魏县确是张灯结彩,热闹的像是在过年一般。 原因自然是这邸报的下达,得到朝廷明文夸赞的田德禄,比当爹还高兴。 不止是将县城之内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请了过来大肆宴请,而且还找了舞龙舞狮的队伍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而那些一同出了学的豪绅们,在听到皇帝亲自下令嘉奖自己的时候,心中那原本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毕竟,在这个纯粹的封建社会而言,皇帝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老天爷一般。 如今听到老天爷夸奖自己,他们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的。 就算是有些人依旧想不开也不行,反正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你不可能拿回来。 与其天天唉声叹气的,倒不如坦然接受此事。 就这样,之前为了应付俞大同而举在一起的魏县豪绅们,如今又凑到了一块。 众人在席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刘凌本来不想来的,但考虑到此事本就是他推动的,若是别人都来了,他不来,却有些不合适,所以便来了。 而当田德禄看到刘凌之后,当即便拉住了刘凌的手道:“好消息,好消息啊!” 刘凌眨巴眨巴眼睛道:“什么好消息?难不成那个俞大同要把咱的银子还回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考试 朱寿也只是突发奇想而已,听到朱聪的劝解之后便也放弃了。 不过,这时他突然道:“嘶!对了,你说咱们出来也已经有了一个多月了,父皇怎么也没派人来找咱们?” 这个问题朱聪早就想过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是自己老爹太过生气,索性不理他们了。 但细细想来,父亲也不是那样的人,但其他理由他又实在是想不到。 于是,便也只能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要不,咱们两个主动回去向父皇请罪吧!” 此话一出,朱寿脑袋顿时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我还没玩够呢!而且有了这次,下次咱们想要再逃出来,怕不是要更加艰难。 反正横竖是一顿揍,与其自己回家,还不如玩个痛快!” 听到这话,朱聪也是无言,最终他也只能顺着自己的兄长。 而这时,先生徐永板着脸走了过来对二人道:“上课了,还站在这干嘛?等着我请你们吗?” 听到徐永的声音,二人顿时神色一紧,随后他们两个回身冲徐永笑了笑,然后赶忙拿上课本向课堂之中跑去。 之前在皇宫之中听那些师傅们上课的时候,朱寿一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而且经常开小差。 可如今来到这刘家村的学堂之中,听着这个落第举人讲的书经,却能一股脑的听进去。 在刘凌走后,其他人也各司其职的忙碌了起来,整个刘家村又显现出了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 …… 另一边,刘凌和林腾则一路快马加鞭的向着县城而去。 虽说这场考试叫县试,乃是田德禄主考,但为了防止作弊,保州府还是派了教授下来督查考试以及帮着审阅试卷。 所以,就算是刘凌也得按时到达考场,不然的话,便会被取消本次考试的资格。 一路快马加鞭的来到考场之后,便见田德禄正和一名中年官员聊得开心。 大周的教授和现代的教授并不是一回事。 虽然都是主管教育工作,但前者更有权利,大概相当于省教育局的办事员。 论官职是从七品的官职,比田德禄低一个档次,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在州府做事,更加接近权利中心,理论上也更有升职的空间。 当然,田德禄之所以能和此人聊得开心,也并非他是州府的官员,而是他的出身。 在大周,只要考上了进士,出来便能直接当官,而且起步往往不低,最差的也是七品县令。 起步便是七品,那教授这种从七品的官职,便不是进士干的了,而是举人。 一些考不上进士的举人便会主动去吏部报到,谋求官职。 这种情况下谋求的官职,和田德禄这种县中小吏谋求的官职差不多,说白了就是十分磕碜。 能捞到一个从九品的官职便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更多情况下干的还是一些没有品级的不入流的官职。 之后再慢慢熬资历,一点点往上升,能升到知县便是捅破天花板了。 而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很明显便是以举人的身份进入官场,然后通过走关系,最终成为了一个州府的教授的。 由于都不是进士出身,田德禄自然也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与之话着家常。 刘凌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一旁的林腾默契的将缰绳接了过来,然后引着马匹转身离去。 听到马嘶声,田德禄和中年男子立刻侧目看了过来。 在看到刘凌一身书生装扮的时候,田德禄有些惊讶:“嘶!刘凌,你怎么来了?” 刘凌之前并没有将自己要考试的事情,告诉田德禄,一来是想凭自己本事,二来也懒得欠他人情。 听到田德禄问话之后,刘凌拱了拱手道:“见过田大人!” 一旁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刘凌一番之后,有些不悦道:“田大人,这也是你们魏县的学生?” 虽然没有明说,但田德禄依旧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老小子是嫌刘凌没有按着规矩给自己下跪施礼呢! 为了防止出现误会,田德禄忙道:“正是我县的学生,而且他还是朝廷刚刚册封的子爵,领魏县都尉的官衔,说起来,比我们官职还要大的!” 此话一出,中年人刚才的不满瞬间一扫而空,他连忙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对刘凌拱手道:“原来是都尉大人,久仰久仰!” 魏县出了个子爵的事情,在保州府的官场上是人尽皆知,根据传言,这还是老牌勋贵宁东侯亲自举荐的,其背景强大,而且本人也有勇有谋,以一个村子的代价,干掉了为祸魏县多年的范老五。 要知道,当年他可是干掉了内阁大学士刘一景。 在得知范老五被刘凌干掉之后,刘一景的很多学生都对刘凌大为夸赞。 像这种天生携带一大股背景的人,是他这个从七品学政绝对招惹不起的存在。 随后,中年人也自我介绍道:“卑职乃是保州府学政,黄童。” “原来是黄大人,幸会幸会!”不知何时,刘凌已经对大周人见面时的客套话滚瓜乱熟。 一番客套之后,田德禄开口对刘凌问道:“对了刘凌,你今日怎么来了?难不成你也要参加本次县试?” 刘凌点了点头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准备了数个月之久了!此次县试,我志在必得!” 听到刘凌的话,刚才还一本正经的黄童差点没摔个跟头。 要知道,在大周考科举,虽说没有年龄限制,但最起码也要有十年的寒窗苦读。 你这准备几个月就想通过县试,这也太逗了。 但碍于对方的身份,黄童也并没有说话。 一旁的田德禄也知道刘凌整天攻读经史典籍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以为刘凌要靠科举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但如今后者已经成为了子爵,远的不说,至少在魏县是完全吃得开的。 在地位上,也能和自己平起平坐。 如此一来,他还考科举作甚?躺平不好吗? 当然,田德禄虽然这样想,但却不能这么问,而是皱着眉头有些埋怨道:“此时,也未曾听你说起过啊!如今……” 说到这,田德禄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周围不仅有黄童,还有其他前来考试的学生们。 在田德禄说到这的时候,那些学生们纷纷看了过来。 科举舞弊在大周绝对是大罪,一旦被查处轻则终身禁考,重则直接杀头。 负责的官员最轻的也是原地免职。 如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田德禄若是摆出了有意偏袒的姿态,一旦被人告发,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赶忙将剩下来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而刘凌也避嫌的说道:“田大人,我这不是怕打扰到您吗?好了,时间快到了,二位稍歇,我先进考场了!” 说罢,刘凌对着二人拱了拱手,然后大步走进了考场之中。 按着常理来说,进入考场的时候,要经过严格的搜身以防止夹带,但在这里搜身的差役全都认识刘凌,也知道他和黄捕头以及田德禄都是铁哥们,根本没有人上前敢搜他的身。 为了防止落人话柄,刘凌主动上前交出了自己携带的笔墨纸砚让人查看。 而那些差役也走过场似的搜了一遍之后,便让刘凌进入到了考场之中。 看着一身白色长衫,大步而行的刘凌,不少前来参加考试的读书之人都是目光阴寒。 虽说县试考的是童生,但前来报考的可大多都是成年人,甚至还有一些三四十岁,乃至四五十岁的人前来参加考试。 这些人便是大周的高考钉子户,屡考不中,但却一直为了心中的执念不肯放弃。 正因为如此,这些人的心理多少有些不太正常。 在看到刘凌进入考场之前,和田德禄以及黄童谈笑风生之后,他们便暗自觉得这家伙已经将二人买通了。 再加上刚才的衙役连搜身都不敢,他们便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哼!此次考试你若是考不中便算了,你若是考中了,我必定要去保州府举报于你!”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学生暗自说道。 其他人也不由得发出感慨道:“这朗朗乾坤之下,怎么尽是些鸡鸣狗盗,肮脏龌龊之事。” “是啊,取士不公,天下又怎么会有公道二字呢?” “诸位,勿要多言,提笔书写便是,若是他真有本事倒也罢了,若真的有人徇私舞弊,我等便一同去州府告状!” 众人一番议论之后,才大步的走入考场之中。 门外,看着那些颇为激动的学生们,田德禄轻蔑一笑:“呵呵,一群腐儒,当真可笑。” 黄童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群心胸狭隘之辈,此生怕是都难有成就!” “算了,既然这些人有此心思,那此次考试的试卷,我便封好名册带回保州府,由学政大人亲审吧,不知田大人可有意见?” 田德禄闻言立刻明白了黄童的意思,这家伙看似是为了避险,但实际上也是不相信自己。 毕竟这次考试是由二人负责的,若是田德禄徇私舞弊拉了刘凌一把,结果被人举报了,那他黄童也要跟着倒霉。 第一百零九章 古怪的考题 所以,黄童才会主动提出将试卷封好名册,送去保州府由保州府的人进行审核。 这样的话,就算他们去保州府举报,也只会将举报信,送到审核之人的案头上。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不会涉及到他们。 田德禄自然也不想趟这趟浑水,因为根据内部消息所言,因为抓住范老五的事情立了功,上面有心想要在他退休之前,再把他往上挪一挪。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出了差错,这事可就泡汤了。 而且,刘凌之前也没有通知过他,很明显,这小子也没有要自己帮忙的意思。 顺着黄童的话,将自己摘出去也好。 于是,田德禄连忙说道:“好好好,自当如此!” 黄童微微一笑,然后对着手下人说道:“拿考题来!” 手下人闻言顿时拿来了一个木箱,黄童对田德禄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道:“田大人,本次是你们魏县的乡试,这考题还是由你来抽取吧!” 田德禄与黄童客气了一番之后,便来到了木箱前,伸手向里面抓去。 为了防止科考舞弊,大周每年都要更换一下出考题的方法。 最开始是由本地学政出一题由学生们作答。 之后,便是由本地学政出两到三题,由学生们依次抽取,抽到那个做那个。 现如今,直接成了由学政们出一堆题,然后随机抽取一题进行考试。 这种方法增加了随机性,提高了作弊的成本,算是维护了考试的公平性。 当然,若是手眼通天之人,还是能想其他办法的。 公平永远只是相对的。 一番搅动之后,田德禄从木箱之中拿出了一个用火漆封着的信封,黄童上前帮着将信封打开。 随后,考题也映入二人眼帘。 如今蒙古、女真两大部落对我大周虎视眈眈,我大周当如何应对,可保天下太平! 看着这考题,田德禄和黄童脸都绿了。 这算是什么考题?平日里不都是从经史典籍之中节选一些段落,让学生们分析解读再以此来做文章吗? 怎么这次直接结合今年的政事进行出题了,而且出的题还偏到了姥姥家去了。 这些学生平日里吟诵之乎者也还差不多,让他们想办法应付蒙古和女真?做梦去吧! 虽说这题目过于扯淡,但抽出来了便是抽出来了,再无反悔的可能。 于是,二人也只能让人拿着题目去通告那些考试的学生们。 在看到这题目之后,除了刘凌之外,其他的学生们全都忍不住开始骂娘。 “这是谁出的题目,我等皆是文人,哪里能通晓军旅之事?这不是为难人吗?” 一名学生激动的大喊大叫。 田德禄听到之后,脸色一黑,说道:“此乃保州府的学政大人所出考题,你若能答便答,不能答,便滚出去!”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县的县令,和刘凌在一起的时候,他以朋友论交,但是对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们,他自是没有那么客气。 气场全开的一声呵斥,吓得那名学生脸色顿时苍白。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花花的银子 村民们四散而去之后,那几个衙役也有心离去,毕竟他们也算是公务人员,按着规矩这个时辰应该已经下班了。 但刘凌还在这,几人也不好走,一番犹豫之后,领头的那名衙役上前道:“都尉大人,您这是要往哪去?” 衙役的话,将刘凌从深沉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回头看看那衙役,然后道:“既然这三个村子的人为了这么点水源打生打死的,那为何不找个地方将他们迁移出来呢?” 衙役一听,连连摇头:“都尉大人有所不知,咱们魏县虽面积广阔,但适合种地的地方早就已经被人开垦过了,他们这三个村子加起来至少五六百口人,根本没地方迁徙。” “就是强行迁过去,估计也要时长和人打架,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就在这一个地方呢。” “反正等死的人多了,这些人估计也就消停了!” 衙役这想法虽说有些残酷,但对现在这种情况来说,似乎确是最好的办法。 刘凌闻言又思索了一会之后,才说道:“好了,几位我知道了,告辞,改日你们若是来了刘家村记得找我,我请你们吃酒!” 衙役们闻言连连答应。 随后,刘凌便策马和林腾扬长而去。 路上,林腾对刘凌问道:“我说,你不会打算管这一摊子闲事吧!” 刘凌对自己这个大舅哥也极为信任,他直接说道:“不是管,而是从中牟利!” “你说若是从这几个村子之中招募兵丁,结果会是如何?” 此话一出,林腾瞬间呆滞,片刻之后,他惊喜道:“若能够在这里招募五百兵丁,定然能够所向披靡!” 就士兵而言,一个地区的士兵和另一个地区的士兵,往往会有很大的差别。 抛开某些地域黑的理论,一般来说,越是富庶的地方,越难以招募比较强悍的士兵。 因为地方上不差钱,就算不当兵种地也能有个活路,何必当兵玩命? 而某些穷苦的地方就不一样了,种地填不饱肚子,而若是去当兵,不止每天吃得饱穿得暖,而且还有银子拿,那不玩命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而且,这些人一般来说也不读书,信奉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瘌,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等理论。 一言不合直接开打是家常便饭。 这些人简直就是天生当兵的材料。 而历史上也有很多赫赫有名的部队,比如云贵地区的狼兵、西凉铁骑、四川地区的白杆兵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游牧民族也都是因为穷苦才搞抢劫的。 要是他们一个个不愁吃不愁穿的,估计谁也不会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出来搞抢劫。 所谓民风彪悍,也不过是被老天爷逼出来的。 而眼前这三个村子,则很符合以上理论。 二人马不停蹄的回到了村子,然后连夜开始准备。 刘凌先是拿出了家中所有的存银,林林总总共有八百多两银子。 然后又将整个村子的一百多只鸡全都搜刮了起来。 一通忙活之后,次日凌晨,刘凌便带着林岳等人,一同向着永康镇的方向进发了。 按着刘凌原本的计划,是只带着林岳等人,但朱寿和赵玲绮等人知道之后,非要跟着一起过来看看,由于时间紧迫,刘凌也懒得和他们计较便一同带来了。 天气已经入秋,清晨的大地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朝阳初升,赤红色的光芒穿透薄雾,洒在大地上,入眼皆是一片红彤彤的颜色,犹如仙境。 榆树村的村长程裕起的挺早。 昨天和永康镇一战,自己村子里死了六个人,但这却并未伤及士气,反而是让村子里的人群情激奋,扬言今日定要将他们村子的水源抢过来。 程裕早早的来到了村子边界处,这时苦水井的村长李陵也走了过来。 昨天苦水井也死了三个人,受伤者不计其数,但李陵也并未心疼。 因为论缺水,他们是这三个村子之中最缺水的一方。 整个村子上百人只靠一口井过活,这井还时不时断水,就算有水的时候,这水也苦涩无比。 至于吃的,就更少了,每年都交不起税,官府对这个村子也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几日程裕找到了李陵,以一半水源的代价换取了苦水井的助力,如此才和人多势众的永康镇打了个平手。 二人碰面之后,便开始商议今日如何争抢水源。火山文学 就在二人商议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名村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村长,快去村口看看去,有一伙人,带了一座银山来到咱们村了!” 此话一出,瞬间将二人的思绪打断。 程裕看着自家的村民问道:“什么一座银山?天上掉下来的?” 村民摇头道:“不是,是一伙人大概有个十来个,带了很多很多银子。” 不管是榆树村还是苦水井,都穷惯了,平日里大多是以物易物,铜钱都少见,更不要说银子了。 所以在听到有人带银子过来的时候,程裕还有些震惊。 一旁的李陵也摸不着头脑,他挠挠头道:“嘶!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还有人带银子过来?不怕被抢吗?” 一番对视之后,程裕开口道:“不会是永康镇的诡计吧!” 程裕话刚一出口,李陵便皱着眉头道:“咱们这些人,能值一座银山?” 此话一出,程裕也懵了,确实,他们这些苦哈哈,全都剁碎了卖肉,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一番思索之后,程裕一拍大腿说道:“嗨,管他什么东西,带着人去看看就是了。” “若是永康镇的诡计,索性抢他娘的!” 李陵也一跺脚道:“对!就这么干!” 就这样,榆树村和苦水井浩浩荡荡几百名村民,手持昨天干仗的武器便来到了三村交界之处。 远远的他们便看到在道路中心,有一辆拉满了白银的车子正停在道路中央。 车子两侧则是十几名骑着马匹的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皆目光锐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等这些人来到道路旁才发现,永康镇的人也早已来到,永康镇的镇长福康也是一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模样。 见到李陵和程裕到来,福康随即上前喝问道:“你们今天又搞什么阴谋?” 程裕丝毫不怂,他上前一步道:“我们还想问你呢?你弄这么多银子来作甚?炫耀吗?小心老子们给你抢了!” 二人一搭话便明白了,眼前这些银子并非对方所布下的。 于是,他们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银子旁的那几名骑士。 福康仗着人多势众,先说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听到对方开口,刘凌这才从人群之中策马而出,他淡然的看了三人一眼,然后道:“我乃朝廷册封的魏县都尉,今日来此,是想要在你们这里招募一些乡勇兵丁!” 此话一出,不管是榆树村、苦水井又或者是永康镇的人,皆是一脸懵。 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开始从我们这地方招兵了? 大周的户籍制度分为两种,一种是农户,一种是军户。 农户自然就是要一直种地缴纳赋税,而军户同样拥有土地,但军户的土地并不交税,不过,军户则要在适合的年龄进行当兵。 目前,大周外围的大部分县府基本上全都是军户,平时种地当农民,若是外敌入侵,一声吆喝抄家伙便上。 因为时长打仗,所以军户折损比较严重,朝廷为了补充人口,便让那些结不上婚的,交不上税的去充当军户。 这几百年下来,倒也能勉强维持平衡。 而永康镇这三个村子,是出了名的贫苦,他们每年税额都缴纳不够,但官府也不敢管。 一来,这三个村子的村民十分团结,若是强行收税,估计直接就和官府死磕了。 二来,有这三个村子在这里镇着,也能挡挡大行山内的土匪。 所谓的官府也大多是欺软怕硬混日子的,吓唬吓唬老实人还行,真要是面对那些亡命之徒,他们也发憷。 所以,很多年以来,这里便没有听说过关于征兵的消息。 思索片刻之后,福康上前道:“我们村子里没有人当兵,你回去吧!”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还一直紧盯着刘凌车上的银子。 而他背后的村民们,也有不少人流出了口水。 这些人十辈子,怕是都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另一边的李陵和程裕看着那些银子,也十分意动,但他们也明白,自己打架官府或许不会管,毕竟这是他们的内部矛盾。 可若是动手抢了或者杀了这个都尉大人,估计官府就要收拾他们了。 于是,二人也只能撇过头去,不再看那些诱人的白银。 但他们不看,不代表那些村民们不看。 自从这些人来到之后,便没有一个人的目光从白银上挪开。 刘凌策马绕着装银子的车辆游荡,一旁的林岳等人也是满脸笑意。 昨日刘凌回来说要去永康镇招兵的时候,林岳还有些懵,在他看来招纳士兵最好是在附近的村子,这样大家知根知底,也比较好管理。 然而,当听到这三个村子为了一口水源,而打了好几天架的时候,林岳也来了兴趣。 他当了这么多年兵,自然也知道从民风彪悍之地招募的士兵,战力要远远超过一般地域招募的士兵。 于是,他们便连忙开始准备。 至于这些白银,一部分是刘凌的,另一部分则是林岳几兄弟的存款被刘凌暂且借了过来。 深谙人性的他,知道,一千两银票摆在面前,和一千两银子摆在面前,完全是两个概念。 为了开场便镇住这些村民们,他才凑了这些银两全都摆了出来。 眼看着自家麾下的村民们全都看向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程裕和李陵对视了一眼,随即明白了过来。 若是对方真的许以重利,那估计自己是命令不了那些村民了。 除去某些绝顶的天才,以及天生的领袖之外,所谓的村长,所谓的领导,并不是你一说话,大家都要听你的。 而是因为大家全都听你的,你才能成为村长。 可人人都有心中的小算盘,为什么你一说话,大家就会听呢? 除了平日里积攒下来的威信和人脉之外,便是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能够符合大多数村民的利益。 比如抢夺水源,便符合村民们的利益。 所以村长才能一呼百应,而若是村长下令让村民们将自己村中的水源让出去,估计当场村长就会被人罢免。 而现在,白花花的银子就摆在众人面前,你若是让所有人都回家睡觉,估计没人会听。 若是你说了村民们不听,那便会影响自身的威信,所以,在看到村民们的反应之后,李陵和程裕并未表明态度。 另一边的福康见状自然也连忙沉住气不再发言。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刘凌再次策马来到前方,他淡然说道:“诸位乡亲,诸位村民,我刘凌明人不说暗话。” “现在……” 还未等刘凌说完,一名榆树村的村民便惊道:“你就是刘凌!刘家村的刘凌!” 说话被打断,刘凌倒也不恼,而是点头答道:“是,我就是刘家村的刘凌!” 此话一出,榆树村、苦水井、永康镇三个村子的村民们,瞬间议论纷纷。 “他就是刘凌!那个干掉范老五的刘凌?” “应该就是他,这不朝廷还给他封了个都尉!” “乖乖,想不到今天还见到活人了!” “当年那范老五杀了咱们村一十八口人,想不到竟被这白净的书生给收拾了!” “嘿,我听说,他为了干掉范老五,把整个村子都烧了呢!真是胆子大啊!” 村民们议论不休,但言语之间多是对刘凌的敬佩。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范老五在附近横行多年,他们这三个村子也时常遭受范老五的欺辱。 而这三个村子的人性情又比较刚烈,再加上是真的穷苦,所以面对范老五这些土匪也毫不含糊,上去就是干! 几次交锋下来,自然也结下了很深的仇怨。 在不久之前,听到范老五已经被刘家村的刘凌活捉了之后,他们还很是欢天喜地了一番。 如今见到真人,他们自然是有些惊喜。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整村吞下 刚逃难来到这片地方的时候,榆树村共聚集了六百多人,苦水井也有四百多人。 之后饿死的、逃走的、被土匪杀死的、渴死的、热死的、冻死的、摔死的、被毒蛇咬死的数都数不清。 几十年繁衍下来,榆树村便只剩下三百多口人,苦水井则只剩下二百多口。 永康镇刚开始聚集了一千多人,如今也只剩下六七百人。 在那个泉眼还未出现之前,他们三个村子的人倒也和睦,有时候土匪过来的时候,他们三个村子的人还共同和土匪干仗。 但现在一口泉眼却让他们三个村子的人反目成仇。 听完二人的讲述,刘凌也只能感叹在这个时代,老百姓生活的不易。 乱世人,盛世狗。 这个时代明明是个乱世,可有些人却活的连狗都不如。 讲完了村子里的事情,程裕和李陵随后便露出了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凌自然是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他放下茶盏摇了摇头说道:“那口泉眼的事情不好解决。” 此话一出,程裕和李陵二人顿时面露难色。 随后程裕便道:“如今你挑选了我们村中的青壮离去,那这口泉眼,我们怕是也没的争了!” 李陵一声长叹后,也说道:“唉,不争便不争吧,反正没有这口泉眼我们也能过活,只希望这些孩子们能挣些银钱回来吧!” 看着满脸皱纹,眉宇间尽是忧愁的二人,刘凌笑了笑说道:“据我推测,这泉眼应该是前一阵子下雨,导致地下水位上涨所出现的泉眼。” “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枯竭,若是拼命争抢,倒也不至于。” 二人不懂什么叫地下水,但大致意思还是听得懂的。 无非就是今年雨水充沛,所以才有泉眼,若是今后雨水少了,那泉眼也就没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对刘凌问道:“你咋知道?” 后者并未解释,而是道:“两位村长,目前我麾下的纺织厂、砖窑厂、水泥厂、建筑队都很缺人手。” “若是你们相信我刘凌,可以将全村的人都迁去刘家村,我刘凌保管让你们所有人都吃得饱穿得暖,还有钱花。”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赤霞军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最重要的便是要服从命令。” “那些性格偏激,喜欢花言巧语、夸夸其谈者不得录用。” “除此之外便是已经修习过一些花拳绣腿,并且喜欢卖弄的人,也不得录用。” “军队作战和武林之中单挑不同,军队作战讲究的是军阵严整,喜欢卖弄花拳绣腿的人在军阵之中未必会和战友协同作战,而一旦军阵出现豁口,死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而是整个战局。” 一番话说完,赵玲绮顿时大敢惊讶,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刘凌,然后道:“看你这样子,该只是个文弱书生,怎么对军阵之事如此了解?” 刘凌轻笑:“之前,你看我还像是个流氓呢!” 此话一出,赵玲绮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初次和刘凌见面之时的场景,这家伙一脸猥琐样,让自己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而刘凌也并未过多解释,策马便向着永康镇而去。 关于军队之事刘凌也只是在一些电视剧、电影以及某些军事小说之中看到,并汲取的经验。 虽说只是纸上谈兵,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但挑选和训练士兵确是已经够用了。 他相信,只要能招募起来这些士兵,未来只要严格训练,别的不说,留在魏县应付那些土匪应该是没问题的。 骑着马来到永康镇的镇口,两名身材壮硕的汉子便面色不善的上前道:“你来作甚?” 刘凌骑在马上目光之中满是轻蔑,他淡然道:“让你们镇长出来,我有话要说!” 那汉子见刘凌趾高气扬的样子,似是有些不服。 刘凌见他没动,便又说道:“我给你十息时间,若是叫不来人,我便离去,不过之后会发生什么,你们永康镇可就得小心了!” 说罢,刘凌已经开始调转马头了。 另一边,汉子再听到这话的时候,确是有些慌乱,不管怎么说,刘凌都是官府的人,虽说他们不太怕官府,但若是官府和那两个村子联合起来的话,他们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 于是,汉子冷哼一声便赶忙向着村中跑去。 不一会,村长福康便带着一伙村民赶了出来,其中还有不少村民手中拿着棍棒农具,一幅要干仗的样子。 看着对方这架势,刘凌在马上轻蔑一笑:“呵呵,怎么,你们永康镇还想造反不成?” 福康皱眉看着刘凌,然后向后举起了手。 看他的动作,那些村民们随即将手中的家伙事全部放了下来。 随后,福康便说道:“你找我何事?” 刘凌向着招兵的方向指了指道:“如你所见,我从榆树村和苦水井哪里招募了一批士兵。” “今后那两个村子的青壮怕是会减少很多,在这段时间内,你们永康镇不得欺负这两个村子的人,不然的话,我刘凌必定带人扫平了你这个村子!” 此话一出,不少村民都变了脸色。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更是对刘凌呵斥道:“你敢动我们村子的人试试?” 就在大汉说话的瞬间,刘凌那锐利的目光也落到了他的身上:“呵!范老五都栽在我手里,怎么,你们比他还厉害吗?” “告诉你们,两个月前我只是一介平民,亦能将那范老五活捉,如今我已经是朝廷册封的子爵,领魏县都尉的军衔,你们若是敢与我作对,我一声令下能杀的你们永康镇鸡犬不留,汝等可信否?” 刘凌声音不大,但却极具威慑力,一番话说下来,那满脸横肉的大汉竟被他的气势所迫,吓得连退数步不敢再发声。 另一边的福康也被刘凌的一番话给镇住了,这时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书生,曾经将悍匪范老五生擒活捉,如今更是已经册封了爵位。 招惹他,显然是不太明智的。 当然,作为一镇之主,他也不可能在自己村民面前认怂。 虽然压力颇大,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只要那两个村落不惹事,我们自然也不会去欺负他们,但那口泉眼我们永康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出来的。” “若是都尉大人以势压人,那我们永康镇也只能鱼死网破了!” 说罢,跟随福康而来的一众村民们顿时开始高呼。 “鱼死网破!鱼死网破!鱼死网破!” 看着一众激动不已的村民,刘凌抬高了下巴道:“呵,泉眼是在我招兵之前出现的,我可以不管,我只管今后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们清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你们永康镇仗着人多势众将那泉眼霸占了,等今后若是榆树村和苦水井的人多了,到时候……呵呵!” 刘凌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拨动马匹转身离去。 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赵玲绮则赶忙跟上,她原以为以刘凌这白面书生的形象,未必能镇得住这些村民,所以才过来帮忙的。 但想不到,这家伙三言两语之间,便让这些村民们无话可说。 “这家伙,还是有几分本事!”想到这,赵玲绮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笑意。 福康看着二人策马离去,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酒后同眠 随后,二人继续策马上前。 之前刘凌便做好了招募士兵的准备,帐篷、被褥、粮食一应俱全。 刘茂也已经为他们划分好了地点,并用木质栅栏围了起来。 来到这里后,刘凌便让林岳等人教这些士兵扎帐篷,埋锅造饭。 对他们来说,这自然也算是考核的一种,反正现在是刚刚入秋,天气还不算寒冷,有帐篷遮风也不会觉得冷。 林岳他们各自忙碌起来,而刘凌则带着程裕开始参观村子。 目前村子已经有房屋竣工了,村子里的木工们正在为村民赶制家具,看着这一座座青砖大瓦建成的房子,程裕倒吸一口凉气。 一路走来的时候,他也见过不少村落,但几乎所有的村落,都是用土坯建造房屋,只有极少数的富贵人家,才舍得用青砖来进行建造。 而在这里,几乎人人都是用青砖盖房,不仅如此,这里的地面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这坚硬的地面,像是用花岗岩铺上去似的,不仅不存水,而且坚硬无比。 呆滞片刻之后,程裕指着周围的房屋道:“嘶,你们刘家村的人,全都用青砖建房?” 刘凌点了点头道:“是啊,这青砖房屋冬暖夏凉,我们自然是用这种材料建造,为此我们还特意盖了一座窑厂呢。” 正说着,村中的一些民户便拉着驴车来到了村子之中。 如今的驴车经过刘凌的改造,已经从木轮改成了铁轮了,轮轴上还涂抹有粘稠的猪油来润滑。 现在整个车子的承载量大大增加,运送效率自然也加快了不少。 看着那一车车青砖卸下,程裕便也没了任何怀疑,随后他又指着地面道:“对了,这道路又是什么东西铺成的?” 刘凌笑了笑,然后指着脚下的道路说道:“这是水泥混凝土,是一种新物件,一时间难以解释,你只需要知道这东西很结实就行了,今后刘家村附近的道路都会以此物铺就而成,不管风霜雨雪,都能通行。” “对了,现在窑厂和水泥混凝土厂都缺人力,你们两村村民来了之后可以进入这种工厂进行劳作。” “每人每天有十文钱,若是力气多,也可以拉车运送东西,那个按运送的量来算钱,一趟车八文钱,拉得多赚得多!” 程裕听完瞪大了眼睛:“一天十文钱,那一个月便是三百文钱啊!” “是!每月一发绝不拖欠!”说罢,刘凌领着程裕继续往前。 前方便是由陈寿负责兴建的染织厂,两个大厂房同样是用水泥青砖建造起来的,如今已经初具雏形,与之相比,之前刘凌的作坊便显得有些土气了。 刘凌指着这两个工厂说道:“今后我打算在这里织棉布,周围几十里的田地我也打算全部种植成棉麻,到时候就地取材制成了布匹之后,直接拿出去售卖,再买回粮食。” “这样赚的钱可比直接种植粮食要多得多呢!” 此时的程裕,只觉自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周围全都是新奇的物件,至于刘凌所说的那些话,他自然是听不太懂,但他却知道,按着刘凌的说法,他每天应该都能挣很多很多的银子。 一番指画刘凌又接着说道:“这染织厂建成之后,也需要大量的人手进行劳作。” “你们村的妇女也全都能进来一起干活,只要手脚勤快,一天至少也能赚五六文钱!” 程裕闻言声音都有些变了,他伸出了五根手指头惊呼道:“五六文钱!” 刘凌微笑道:“是啊,我那工厂基本上每个工人都能赚这个工钱。” 程裕这下彻底没话说了,在他们村子之中,女人大部分也就帮忙种地,或者养些鸡鸭。 一天五文钱,一个月便是一百多文,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程裕的反应完全在刘凌的预料之中,不要说他,就是知县田德禄听说了这件事,估计也得瞠目结舌。 所以,刘凌也并无倨傲,或者鄙夷,而是继续领着程裕一一参观他的工坊,最后他又带着程裕参观了一番学堂,并告诉他,若是将村子里的人迁来,今后他们的孩子也能再此上学,而且不要钱。火山文学 当说出这话的时候,程裕明显已经心动了,因为对他们而言,能够让自家孩子上学,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夜里,他又将刘茂一起叫来推杯换盏了一番。 目前村中人手短缺的事情,刘茂也是知道的,对此他也十分头疼,但却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来。 毕竟,人口这种问题,绝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而去邻村招募人手虽然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但用起来终究有些不放心,若是他们将手艺全都学会了,自己回村去做,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现在,刘凌直接将这两个村子的人招募过来帮忙,这样可以省下他很多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这些人不能和他们争抢刘家村的土地。 对于这件事,刘凌也说的明白,那就是只要安心干活,肯定能养活自己。 至于种地,不仅要多掏赋税,而且也未必能有个好收成。 当然,若是赚了钱之后,想要购买土地,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只要两厢情愿,不管是刘茂还是刘凌都不会阻拦。 几人一直交谈到了深夜,最后程裕也没能回家,而是随同刘茂一起休息了。 而刘凌也步履蹒跚的回到了自己家中。 他满身酒气的推开了院门,听到动静之后,吴招娣和钱佳宁马上迎了出来。 看着醉醺醺的他,二人赶忙上前搀扶。 “哎呀,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刘凌虽说脚步有些虚浮,但头脑还算清醒,他摆了摆手说道:“没多少,我们三人也就干了两坛酒,还差得远呢!” 随后,他左右看了看道:“对了,玲绮和如意丫头呢?” 钱佳宁用下巴向二人的房间挑了挑,然后道:“等了良久你不回来,她们两个已经睡下了!” 听到这话,刘凌会心一笑,然后便踉跄着来到了二人房间一旁侧耳听了过去。 只听屋内传来了二人均匀的呼吸之声,其中还有一人带着微微的鼾声。 吴招娣生怕刘凌将二人吵醒,连忙道:“相公,先回屋吧,我给你准备了醒酒汤,你先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