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女配,按秒赚钱》 第 1 章 客厅里的装修奢华贵气,处处精致,周围摆放的古董为宅子增添了几分古韵。 “厘小姐,太太出门了,估计还要好一会才回来。”小保姆钟瑶瑶站在一旁,眼睛控制不住又看向对方。 可能是春意稍寒,沙发上的女孩穿了一件淡淡青雾色的开衫,里面是白色的裙子,打扮极为简单,偏偏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眉宇间长着一颗小小的红痣,白玉生晕,让人忍不住惊艳。 厘梨浅笑,“没关系,我可以等。” 小保姆钟瑶瑶盯着对方的脸,客气道:“好的,厘小姐,我这就去为你倒茶。” 厘梨点点头,“谢谢。” 哪怕是简单的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也轻灵好听,不得不说,老天爷有时候对有些人,是格外偏爱。 小保姆钟瑶瑶又看了厘梨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快步离开。 沙发上,厘梨的眼帘低下,掩去眼底的浓色。 跟梦里一样,沈家有一个长相清丽的小保姆,对方温柔,善良,贴心照顾耳朵有问题的沈家少爷,也就是厘梨的未婚夫。小保姆不嫌弃沈家少爷耳聋,也不嫌弃他的性格难伺候,一心一意陪伴他走出黑暗的时光,就像书里的男女主。 而作为女配存在的未婚妻,厘梨贪慕虚荣,一边嫌弃未婚夫耳朵有问题,一边舍不得沈家的钱财,上跳下窜,嘴脸难看,梦里,她的下场好像很凄惨。 梦境太真实,加上现在沈家真的有这个小保姆的存在…… 没多久,钟瑶瑶从厨房里端着茶出来,“厘小姐,这是太太最喜欢的花茶,你可以尝尝。” “谢谢。”厘梨伸手去接,她的手长得很好看,指尖透着粉,快要接触到杯子时,钟瑶瑶“啊”了一声。 眼看着杯子落下,厘梨快速站起来,挪动到一旁。 “嘭!”的一声,杯子落地碎开,滚烫的水珠溅在厘梨的脚上。 有点疼,厘梨皱眉。 钟瑶瑶吓得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客厅外,有人走进来,是沈家太太回来了,跟随她回来的,还有其他客人。 沈家太太江轻灵走过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钟瑶瑶真诚道歉,“水有点烫,我拿不稳杯子。” 厘梨梦过这样的场景。 梦里,杯子里的水是完全洒落在她身上,她被烫伤了,痛得怒骂小保姆钟瑶瑶,她激动失态的样子,与钟瑶瑶真诚道歉,委屈卑微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幕正好被回来的沈太太看见,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刚才,她想起梦里,下意识躲开,并没有被烫伤,也没有像梦里一样失态。 江轻灵听到小保姆的话,她赶紧问厘梨,“这是小梨吧,介意我这样喊你吗?你有没有被烫伤?” “江阿姨好,不介意的,家里的长辈也是这样喊我。”厘梨声音温温淡淡,礼貌开口:“我没事。” 闻言,江轻灵这才放心,客人上门,如果家里的佣人伤到客人,这对沈家简直是闹笑话。 她看向钟瑶瑶,语气并没有责怪,“怎么倒水这样简单的事,也能出错?你这孩子……收拾好地面,你重新泡茶,注意水温,不要再冒失。” 钟瑶瑶眼角微红,赶紧收拾。 沈家太太江轻灵举止优雅,她拉着厘梨在一旁的沙发坐下。仔细打量着厘梨的眉眼,她保养得当的脸一下子笑开了,“梨梨,这么多年没有见,你这孩子是长得更好了。” 跟着江轻灵回来的是她的妹妹,她凑近,打趣道:“这就是跟沈弃那小子订下的小姑娘吧。”她看着厘梨眉宇间的那颗小小的红痣,克制住想要伸手摸一摸的冲动,“哎呀,你这颗痣是自己点上去的?还是天生的?” 厘梨笑着回她:“出生时候就有了。” 江轻灵的妹妹感叹:“还以为是你化妆,闹着玩,点上去的,这颗小红痣可真会长啊。”毕竟不少人都不喜欢脸上长痣,长的是小小一颗痣还好,有些长在下巴,鼻子,脸颊上,黑黑的,还大,那是真的懊恼。 她盯着厘梨眉宇间的那颗小红痣,又看了几眼厘梨过分白皙的小脸,低声又说了一句:“这看着,小菩萨似的。” 她回头跟江轻灵说道:“姐,难怪你们家早早把人给订下。” 江轻灵笑着点点头,“是老爷子的主意,也是他老人家目光如炬。”她看着厘梨的目光带着满意之色,“中午沈弃会回来吃饭,小梨,你跟沈弃好像没有怎么接触过吧?” 厘梨点点头,认真回:“可能小时候见过。” 江轻灵想了一下,“还真是,小时候沈弃那孩子被送到江城,后来他快要回来北城这里,你一家又搬到江城,硬是错过,没关系,以后你们多的是相处的时间。” 厘梨眉眼微微低垂,并没有多说什么。 临近中午,江轻灵打了电话给儿子,催促他回来,她还真担心对方知道厘梨这个未婚妻在,就不会愿意回来吃饭了。 直到开饭前一刻,沈弃回来了。 这是厘梨第一次见到这个存在头口上的未婚夫,这么多年了,沈家一直没有提起两人的婚事,厘梨一直以为也当作是长辈的玩笑。 直到最近一年,沈家主动提起了让两人正式订婚。 正午的阳光猛烈,刺眼,然而,丝毫没有影响走在阳光下的男人的光芒。 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厘梨看见对方的身姿颀长,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极为夺目,而他的五官更为出色摄人眼,眉目过分精致,却又带着几分凌厉,漂亮又有锋芒。 他黑色的碎发下,明显显露出右耳上戴着的黑色助听器。 对方慢慢走进来,厘梨才注意到,对方不仅身穿着一身黑色,他的两只手上,都戴着黑色的手套。 这副装扮,如果换作其他人,或许有种装模作样的丑态,偏偏,这位沈家少爷长相出色,一切的装扮在他的映衬下,只会烘托得他帅气十足。 “你终于回来了。”江轻灵看见儿子走进来,赶紧让佣人端上饭菜。 江轻灵的妹妹看见沈弃,暗暗惊觉,这个外甥的气势是越来越盛了,比沈家老爷子还恐怖。 这时,一个小胖墩冲旁边冲过来,可能是停不下,直接撞在了沈弃的腿上。 厘梨看见,沈弃下意识伸手想要扶着快要摔倒得小胖墩,而对面,江轻灵的妹妹脸色惊变,脱口的声音也变得有点尖,“沈弃,你别碰他。” 对方的话落,厘梨看到沈弃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没有动,他的腰身挺直,任由小胖墩摔倒在地。 “浩浩!”江轻灵的妹妹心下狂跳,她冲过去,赶紧拉起地面上的儿子,将人带离沈弃的身边,直到一定的距离,她立刻查看儿子的身体,紧张问道:“浩浩,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可能是小孩子的身体长得多肉,又有沈弃的腿作为缓冲,小胖墩摔得并不严重,“妈妈,我没事,我不疼,我也没有哭哦。” 江轻灵的妹妹再三检查儿子的手脚,确认没事,她才缓过一口气,“幸好,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冲跑,还碰上沈弃,我不是跟你说过,你不能……”想到什么,她欲言又止。 江轻灵看着一身黑色,表情冷淡的沈弃一眼,她走到妹妹身边,“浩浩没事吧。” “姐,浩浩没事。”她语气犹豫,“我怕待会……” “没事就好,应该没事的,别担心。好了,饭菜已经准备好。”江轻灵回头对着沈弃说道:“赶紧过去吃饭吧。” 厘梨原本以为是小事,却发现江阿姨她们的神色都不太好,她的余光落在沈弃身上,那样高大的身影莫名透着冷意和孤寂。 饭桌上很安静。 厘梨眉眼低垂,细嚼慢咽,她夹菜时,目光不经意与沈弃的眼睛对上,对方的视线落在她眉宇间,停顿一秒,便挪开了。 厘梨已经习惯别人打量她眉间小红痣的目光。 从小到大,看见她的人,都会对她长在眉心上的小红痣抱有几分好奇和新奇。 上学的时候,还有同学忍不住伸手轻轻戳过她这颗小红痣,有的还以为是她偷偷画上去,伸手去蹭上面的红色。甚至,她记得有一段时间,班上的好几个女同学玩闹般,模仿她,用红色的笔在眉心上点痣。 “妈妈,我要喝果汁。”小胖墩奶声奶气开口。 因为刚才儿子摔倒的事,从开饭来,江轻灵的妹妹就一直谨慎照顾儿子吃饭,唯恐他被呛着,被噎着,又或者是被勺子,筷子戳伤。听到儿子的要求,她宠溺道:“好。” 江轻灵也有点想喝果汁了,她吩咐佣人去倒几杯果汁过来。 “小梨,你也喝吧。”江轻灵让人端一杯给厘梨。 果汁透着好闻的水果味,厘梨端起杯子,唇快要碰到杯子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 梦里,好像也有这样的片段,好像…… 厘梨看着坐在对面,双手捧着杯子,大口喝着果汁的小胖墩,犹豫着开口:“别喝,这不是果汁。” 这时,看见小保姆钟瑶瑶从厨房跑出来,神色着急想要说什么,厘梨看见对方,她的语气更加肯定,“不能喝,这是清洁剂。” 厘梨的话落,众人的神色惊变,就连斜对面的沈弃眼底的墨色也涌动。 江轻灵的妹妹惊得行动比脑子快,一把夺过儿子手上的杯子,她用唇碰了碰杯子旁的汁水,脸色煞白,“不是果汁。” 她想到什么,目光带着几分怨毒,看向沈弃,“都怪你!” 第 2 章 医院里,众人都着急地在走廊里等待。 刚才的情况紧急,厘梨在江轻灵的慌张下,被带来了医院,而且是她提出果汁有问题,还要对众人解释清楚。 这一次,她见识到了沈家的实力。一个电话,人还没有来到医院,院长和众多专家医生已经准备好一切,在等待沈家将病人送来。 沈家,在北城果然是那些豪门里的顶尖存在。 厘梨侧过头,旁边,沈弃安静靠在墙上。走廊白芒的灯光映衬下,沈弃的脸色更显清冷。 视线抬起,她一眼看到了他右耳上的黑色助听器。 以前厘家还没有落败的时候,和沈家的关系不错,她一直没有听说沈弃的耳朵有问题,这应该是后天的。 “离我远一点。”沈弃忽然看向厘梨,他的声音有点低,语气里带着几分厌弃,“别靠我太近。” 厘梨微愣,随即想到了梦里,沈弃好像对她也是这样厌恶和不耐?原来,她并没有做什么,对方已经开始厌烦她。 看着自己与他一米多远的距离,厘梨礼貌开口:“现在我和你的距离是一米多的正常社交距离,我并不认为有任何唐突你的地方。” 哪怕现在家道中落,经济困难,她从小的教养不允许她出口尖酸。 沈弃的右耳听力有问题,与别人交谈,他习惯性地偏向正常的耳朵,目光会落在对方的唇上,看对方说话的口型。 与其他人的不一样,面前女孩的唇形漂亮,颜色是没有涂抹任何唇膏的健康粉色。说话间,还会隐隐透出唇间的莹白贝齿。 入耳的声音,清灵,温淡,吐字清晰,又带着几分江城特有的缱绻软弄。 是从未听过的好听。 沈弃收回视线,“我只是提醒你。”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抢救室的门上,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姿态冷漠。 一旁,江轻灵安抚着妹妹,“浩浩会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洗胃这么遭罪的事,大人都觉得痛苦,更不要说浩浩只是五岁的孩子。姐,我真的后悔今天没有把浩浩看住。”江轻灵的妹妹哭得满脸泪痕,“谁想到会这样。” 她责怪又暗恨地瞪远处的沈弃一眼,“沈弃真是……” 江轻灵打断她的话,“这是家里佣人做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和阿弃没有关系。” “姐,你明知道你儿子沈弃是怎么样的人。”江轻灵的妹妹压着声音怒道:“谁碰到沈弃,谁就会倒霉!” 顾忌到对方是亲姐和沈家的地位,她才没有直白责骂沈弃是衰神,害人精。 否则,沈家怎么会在沈弃小时候,就远远他送到其他地方,远离沈家。 否则,谁家会给孩子取名弃,这显然就是被沈家抛弃,是沈家的弃子。 只是后来江轻灵没有办法再生孩子,沈家只有沈弃这根独苗苗,才不得不把人接回来。 厘家早就败落,厘梨没钱没势,只剩一张脸好看,沈家也不介意,就是因为北城的豪门里不少人隐隐知道沈弃的事,哪家敢把女儿嫁给他?谁不怕沈弃把自己闺女连累倒霉到死,更甚至影响家中产业的发展。 这也是这么多年,沈家老爷子突然提起沈家和厘家婚事的原因。 “阿盈!”江轻灵斥责出声:“有些话不能乱说。” 沈家的别墅里。 将孩子送去医院后,沈家的管家立刻查问佣人和厨房的情况。 小保姆钟瑶瑶今天正好在厨房帮忙,所以,她也是被管家调查的人选。 “系统,怎么回事。”钟瑶瑶着急询问:“你不是说,书里的情节,是我发现果汁有问题,告诉太太和沈弃他们,我救了那个小孩一命,获得大家的感激吗?为什么是那个厘梨最先发现?” 几年前,系统告知她,厘梨是沈弃的未婚妻,只是这个世界的女配。 她没有过多在意。 当今天厘梨出现在沈家,看见对方的长相,钟瑶瑶不由得开始警惕。 绑定系统后,她有了一个金手指,每天能与一个人的手相触,听到对方的心声。刚才在端茶给厘梨的时候,她着急想要触碰厘梨的手,才会不小心把杯子打翻。 系统:“根据书里的描写,女主发现杯子里的不是果汁,而是水果味的清洁剂,救下男主沈弃的表弟一命,如果没有女主的提醒,男主的表弟会因为喝下整杯清洁剂危及生命。至于刚才为什么是厘梨发现,可能是她手里也端着那杯清洁剂,发现了端倪。书里的情节,可能会与现实产生误差。” 钟瑶瑶听到系统的解释,理解,但不想接受。 她隐隐有种厘梨抢了她功劳的感觉。 系统:“宿主,我检测到男主沈弃身上的倒霉值越来越高了,你应该尽快与他在一起,攻略他,治愈他。” 钟瑶瑶清丽的脸上多几分愉悦,想到了什么,又有些犹豫,“你说过的,跟沈弃有身体触碰的人,都会倒霉,而且,我找不到机会靠近沈弃。” 沈弃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她来沈家有一段时间了,别说想要靠着金手指听到沈弃的心声,就连接近他,也没有机会。 系统:“宿主,女主靠近男主,转化他的倒霉值,女主你会获得相应的奖金作为奖励。” 钟瑶瑶听到系统的话,心里的纠结和犹豫完全消失。 她原本就喜欢沈弃,就算没有系统的绑定,她也想靠近沈弃,现在知道自己作为女主,和沈弃在一起还能获得奖励,这样的天降喜事,她完全乐意接受。 钟瑶瑶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好,我会尽快靠近沈弃。” 医院里,医生已经抢救结束。 江轻灵和江轻盈她们知道孩子没事,脸色才缓和过来。 安抚完妹妹,回过头,江轻灵才想起被自己带来医院的厘梨。 可能是担心妨碍到他们,厘梨站在靠窗边,空出位置让大家守在床边看孩子。 外面的阳光过了最猛烈的时候,光束变得和煦,透过窗,落在厘梨的身上,眉心的小红痣点缀下,让她有种画里人的出尘感。 哪怕厘家不在,但厘梨的这张脸也不能让人忽视。 江轻灵的声音温和:“厘梨,今天真是让你困扰了,明明你来作客,没想到最后让你跟来医院,你受累了。” “江阿姨,你别客气,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梦里的有些情景得到验证,厘梨觉得今天来沈家这趟很值得,而且,她来沈家还有其他的原因。 江轻灵越看面前的女孩,越觉得满意,就像她妹妹说的,厘梨长得就像小菩萨似的,很讨长辈欢喜,“浩浩已经没事了,我先让沈弃送你回去。” 她对靠在门边,身高眼看着快要顶到门框,让人无法漠视的沈弃说道:“阿弃,你送厘梨,外面太阳晒,别让厘梨独自回去。” 沈弃懒懒地掀起眼帘,语气有几分厌意,“送她回去?”他眉目里的嘲意透出,“江女士,你确定让我送她回去?” 江轻灵对上沈弃的目光,她有点不敢直视儿子,只能解释,“阿弃,厘梨是你的未婚妻,之前你们没有相处过,以后要多多接触才会熟悉,感情才会好。” 沈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觉得,跟我相处后,我会跟她会产出感情,而不是……” “阿弃。”江轻灵打断了沈弃,唯恐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厘梨适时开口:“沈先生,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沈弃的助听器是特别定制,根据相应的场景,智能降低和筛选周围吵杂的声音。 厘梨的声音很好听,透过助听器,扩大了声量,落入沈弃的耳中,并没有像其他人的声音那样让他觉得烦躁,吵杂感,相反,听着她的声音,很舒服。 沈弃的视线落在厘梨的唇上,他看着那漂亮的唇形开开合合,她说:“你能送我回去吗?” 挪开视线,他转身往门外走出,随意丢下一句:“你不后悔就行。” 医院门口,司机将车子停好,厘梨自觉选择打开另一道门上车。 想到在医院里沈弃让她不要靠近的话,她愈发自觉,身体尽量贴近窗边,远离对方。 她不喜欢麻烦,如果能避免,她会选择远离麻烦。 车子的空间宽大,但车窗封闭,空气不流通。 沈弃的耳朵听力有问题,鼻子的嗅觉却很灵敏,他轻易闻到逐渐充斥在车子里的香味。 淡淡的,像花香。 沈弃想起寺庙里,观音像旁盛开的梨花,梨花香了一整春天。 明明是清新清幽,佛性淡然,偏偏,让人想捏碎,碾压,闻闻指尖是不是能沾染那点梨花香。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谈?”他神色淡淡的。 或许是想与厘梨距离远一点,沈弃的身体也几乎贴近另一边车窗,但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几乎占了车后座一半的空间,哪怕再躲开,体量在那里,拉不开多少距离。 也亏得厘梨身形纤细,两人之间相隔有半米远。 从沈家重新提起婚事起,厘梨就开始考虑,分析利弊。 外婆对她以后能嫁入沈家这件事,很高兴的,她老人家并不是贪图沈家的钱,而是觉得外孙女能找到好的归宿。 她不看重男女之间的感情,而且,她缺钱,很缺钱。 自从厘家败落后,家里的经济条件越来越不好,不管她怎么赚钱,存钱,都像有限制,只要存款超过一万,她的钱,总会从其他地方莫名损失。 她的财运似乎被限制着,不让富起来。 与沈弃订婚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利远远大于弊。 窗外的光透过车窗,落在厘梨的脸上,她的睫毛轻颤,缓声开口:“我觉得,我们的婚事只是以前长辈的口头玩笑,不能作数。” 自从梦里的事越来越真实,对厘梨来说,与沈弃的婚事,变成了弊大于利。 厘梨缺钱,想赚钱,她不认为自己就是梦里贪污虚荣的嘴脸。 今天在沈家里看到的,发生的事,都印证了,她的梦,好像不仅仅是梦。 知道钟瑶瑶会陪伴沈弃,两人会在一起,她怕麻烦,不希望像梦里一样,自己落得凄惨的下场,厘梨决定先提出解除婚约。 厘梨坐在沈弃的右边,正好对上的是他有问题的右耳。 沈弃习惯性地偏过头,目光落在女孩的唇上,看着她漂亮莹白的贝齿隐隐露现,他说:“你再重复一遍。” 厘梨的教养很好,也很贴心,考虑到沈弃的耳朵有问题,她提高了一点声音,“沈弃,我们解除婚约。” 突然,车子猛地拐弯。 厘梨坐不稳,整个身体倾向了沈弃。 乌黑细软的长发落在沈弃的大腿上,厘梨的双手撑在沈弃的大腿侧边。 她的头,几乎撞入沈弃的胸口。 “少爷,对不起,刚才有个小孩突然冲出来。”司机赶紧回神道歉,额间吓得全是冷汗。 沈弃的声线很低,“看路。” “是,少爷。”司机不敢再分神,专注开车。 厘梨稳住身体,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与沈弃的距离很近,快要贴上对方了。 她尴尬得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红,就连眉心的小红痣也鲜红了几分。 明艳生色。 坐回原位,厘梨确认自己刚才没有触碰到沈弃,应该没有让对方生厌,也没有被对方挑刺的地方,她才开口:“刚才,对不起。” 沈弃的脸色不太好看,眼底的浓色深深。 他伸出手,戴着的黑色哑光手套,显得他的手指愈发修长,神秘。 他按下按钮,车窗降落。 车里的梨花香味才减淡几分。 厘梨再次提起刚才的话题,“沈弃,我们解除……”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手机亮起,屏幕上显示着:“账户转入1000,余额一万一千。” 第 3 章 看着突然收到的钱,厘梨微愣。 她继续说道:“沈先生……” “沈弃。”沈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唇上,“你未婚夫的名字。” 厘梨没想到对方会这样介绍自己。 她没多想,顺应对方,礼貌开口:“沈弃,之前我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算是陌生人,现在我的情况和沈家也不对等,我认为我们解除婚约比较合适。” 厘梨心思细腻,考虑到是自己主动先提出解除婚约,她说得委婉。 车子里过分安静。 沈弃的声音低沉,哪怕他的耳朵有问题,他说话咬字也特别清晰,“好。”他的目光从她的唇,挪到她的眉眼上,“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厘梨耐心听着。 “老爷子的身体不好,希望我和你尽快定下来,医生说,他老人家需要静养,不能受任何刺激。”沈弃的眸色漆黑,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我可以同意解除婚约,但你要暂时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厘梨的眉头微蹙,她提出解除婚约就是想摆脱沈弃,不希望梦里的事发生。 沈弃看出女孩的不情愿,“这段时间老爷子都在休养身体,我不希望解除婚约这件事让他的病情加重。只是扮演一段时间,等老爷子的情况转好,我会对他说清楚。” 厘梨低头,犹豫。 “你有顾虑?”沈弃的语气很淡,“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 有顾虑的事,他可以帮她解决,有顾虑的人……他同样可以解决。 厘梨正想开口,她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再次显示:“账户转入1000,余额是一万两千。” 又收到钱了?这到底是谁转给她的? 沈弃在旁边,她没法多想。 厘梨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时,就处于弱势,沈弃的要求很简单,并不过分,只是需要她保守消息一段时间,简单的配合,并不难。 让她顾虑的是,梦里沈弃会和他家的小保姆钟瑶瑶在一起,她不想牵扯上他们感情的问题。 “作为交换,你可以要求我一件事。”沈弃把厘梨想要拒绝的话堵在了嗓子里,“是任何要求。” 厘梨惊得看向他。 沈弃现在管理着沈氏集团,听说,他的能力出众,哪怕集团里有股东介意他的耳朵有问题,质疑他的能力,都被他整治服帖。 在他接受沈氏集团前,集团已经处于下坡,是沈弃逆着众人的意思,放弃了亏损的公司,将资金投放到其他产业。沈弃的目光精准,毒辣,他经手的项目全部盈利,发展势头很猛。 日暮西山的沈氏集团变成顶尖的存在。 北城里,不知道多少人求着沈弃合作,现在他主动提出答应她一个要求。 厘梨承认,她很难拒绝。 静默了一会,厘梨说道:“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厘梨过于清醒,理智,并没有被沈弃的话迷昏头。 听到她的话,沈弃的姿态放松,“好。” 他重新按下车窗的按钮,车窗缓缓关闭,任由女孩身上的梨花香溢满车里的空气。 “管家调查到,佣人清洁完厨房后,忘记把清洁剂放好,另外一个佣人没有看清楚,误以为是果汁。”沈弃说道:“饭桌上,是你发现及时,这件事,算是沈家欠你的人情。” 厘梨摇摇头,她耳侧的发丝轻轻晃动,“我只是随口提醒一句,并没有做什么。”当时,她只是想起梦里相同的情景,并不能完全确认会不会发生。 沈弃轻笑,“小菩萨,你的一句话,救了一条命。” 厘梨的性子再冷静,被对方话里的玩味调侃羞得偏开头。 她记忆里,也有一个人这样喊她。 小菩萨,能不能保佑我。 小菩萨,能不能让我心想事成。 手机第三次震动,打断了厘梨的思绪,她低头看去,又是收到一千,现在她的账户是一万三千。 怎么每隔五分钟就转一千? “少爷,厘小姐,到了。”司机提醒。 厘梨是北城大学大二的学生,她找了一个工作室合作,上班地点和时间自由,考虑到有时候夜里处理工作,避免影响室友休息,她从宿舍搬了出来。 她现在的住处是一个学姐租下的,后来学姐出国深造,租金减半把房子转租给她。一厅一室,虽然是老旧的小区,但地处学校附近,走路去学校只需要十分钟。 车子开到楼下,黑色奢华惹眼的车子与破旧的小巷子格格不入。 厘梨肤白貌美,生得极好。 前十几年被厘家娇养着,教养得很好,哪怕这几年她生活过得不好,也没有折损她半点光彩,反而,她在江城待着的几年,养得她更清灵水嫩。 这样的她,更与这里,格格不入。 观音像旁的梨花,就该被供养,而不是长在淤泥里。 “谢谢。”厘梨打开车门,对沈弃说道:“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沈弃看着她下车,冷声开口:“我送你进去。” “不用,现在是白天,楼里很安全。”厘梨拒绝。 “刚才,你靠近我了。”沈弃直接下车,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两条腿长得过分,长腿一迈,就走远了。 他的体质,自己清楚,哪怕厘梨没有接触到他,但刚才距离太近了,也可能会受影响。 沈弃先走进楼门。 厘梨被对方莫名其妙的话弄得迷糊,刚才是车子拐弯,她不小心才撞向他,并没有触碰他,没有冒犯他,这与他送她上楼有什么关系? 她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就在进楼门上阶级的时候,厘梨不小心,被绊得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 沈弃正好回过头看到这一幕,他停下脚步,看向她的眼神幽深,阴鸷,让人窒息。 看,只要靠近他一点,就会倒霉。 沈弃身上的冷意快要浓到成实质,厘梨自认没有得罪他,她漂亮的眼睛里有几分控诉,“你走得太快了。” 女孩的声音清灵悦耳,透过助听器,落入沈弃的耳中,他的神色缓和,“你带路。” 已经相处大半天,厘梨发现了,沈弃的性格简直是变化莫测,莫名其妙,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厘梨越过他,走上楼。 “我自己上去就行,这里没有电梯。” “我只送你到门口。” 这回,沈弃慢悠悠地跟在厘梨身后,落后她几个楼梯阶级,看着她上楼。 厘梨的身形纤细,身段匀称,就连背影也比其他人好看几分。 沈弃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随口问:“住几楼?” “五楼。” 这里是旧小区,没有电梯,楼房是五层高,只能走楼梯上去。 每天上下楼,厘梨当作是运动。 刚好走到三楼,厘梨又收到了转账的消息,还是一千,现在她的余额是一万四千了! 转账的人好奇怪,为什么是五分钟转一次?每次转一千? 厘梨满心疑惑。 春天的夜里,晚风微凉,不冷不燥的天气最为舒适。 沈弃回到别墅的时候,沈父沈骏和沈母江轻灵已经在房间里休息。 知道他回来,江轻灵从房里走出,她上前,站在不远处开口:“下午送厘梨回去,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沈弃对家里所有人不敢靠近他,跟他保持距离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你想听我说什么?你觉得,她能靠近我?” 看着沈弃丢下这么一句,转身上楼,江轻灵保养得当的脸上神色不太好看。 她和沈弃的母子关系很差,这么多年下来,修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江轻灵有心缓和关系,却毫无办法,沈弃的体质特殊,接触谁,谁倒霉,导致他从小到大,只能孤身一人。 心里酸涩,江轻灵转身去厨房,让人准备一些点心和汤水,送去给沈弃。 钟瑶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听从吩咐,她备好汤水后,趁机去洗手间照镜子,整理衣服和头发。 如果不跟厘梨比,钟瑶瑶自认长相清丽可人,绝对是美女,也有不少人追求她,她不是盲目自信。 上到二楼,站在沈弃的房门前,钟瑶瑶敲了敲,“少爷,太太让我给你送夜宵。” 好一会儿,房内没有任何动静,钟瑶瑶又敲了几下后,她伸手扭动门把手,门打开了。 钟瑶瑶走进房门,轻易听到了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 沈弃在洗澡。 想到什么,钟瑶瑶的脸微微泛红,“系统,沈弃在洗澡,我这样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系统:“宿主,这里的情景书里没有描写,你跟随心意,自由发挥。” 钟瑶瑶脸上羞涩,继续往房间里面走。 沈弃的房间很大,色调清冷单一,沉闷冷寂,与他的性格很相像。 钟瑶瑶把端着的盘子随手放在桌子上,她开始打量沈弃的房间。 除了书房,这里也摆放了一个大书架。架子上的书并不多,整齐有理地摆放在最中间,看得出沈弃很喜欢这几本书。 钟瑶瑶走近看,她发现这几本好像都是经书? 她伸手拿起其中一本,正要打开。 “你在我的房间里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低哑带着怒意,吓得钟瑶瑶一个激灵,手里的书差点掉落地面。 钟瑶瑶转过身,有点惊吓,又有几分害羞,“我……” 话还没来得说出口,沈弃快步走到钟瑶瑶面前,过于冷白又修长的大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 不经意间,钟瑶瑶的手碰到了沈弃的手,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洗的冷水澡,她感觉沈弃的指尖很凉。 钟瑶瑶脸上的羞意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沈弃冷声斥道:“滚!” 此时的沈弃刚洗完澡,他右耳上没有戴助听器,头发湿湿的,水珠顺延额前的碎发滑落,灯光下,他的轮廓深深,精致又带着凌厉,美感带着几分阴鸷。 危险又让人心动。 系统也不得不感叹,“不愧是男主,好帅气,好吓人。” 钟瑶瑶顾不得系统,她赶紧解释:“对不起少爷,是太太让我给你送夜宵。” 沈弃确认手里的书没有问题,他把书放好,懒得废话:“拿出去,立刻滚!以后不允许进我的房间。” 钟瑶瑶小心翼翼地看着沈弃几眼,委屈地重新端着汤水和点心走出去。 门被沈弃从里面狠狠关上,钟瑶瑶刚走到楼梯口,脚下一滑,她吓得赶紧扭身躲闪。 没有滚下楼梯,但钟瑶瑶重重摔倒在地面,手里的汤水和点心全部洒在她的身上。 汤是刚煮好的,很烫,钟瑶瑶被烫得叫了一声,“烫死我了,系统!你说的,靠近男主沈弃,女主不会被他的霉运影响,还会获得奖金奖励。” 钟瑶瑶想到刚才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沈弃的手指,“你看看我现在,还说不会影响吗?” 系统:“宿主,书里描写男主是爱上女主后,女主靠近男主,转化他的倒霉值,女主获得相应的奖金作为奖励。” 钟瑶瑶疼得一边皱眉,一边收拾地面,“原来还要沈弃喜欢上我后,才可以获得奖金!” 这不是难事,钟瑶瑶只是懊恼,她刚才应该再稳妥一点,希望没有给沈弃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三天学校有课,加上工作室那边又给她新的订单,厘梨有点忙。 她是周五上完课,才空闲下来。 那天之后,厘梨都没有收到陌生人的转账。至于那四千元,担心是别人误转,又或者是涉及诈,骗,厘梨第二天就去警察局了。 厘梨缺钱,但无缘无故得到的钱,她不敢收下,也不敢用。 警方调查清楚,是外国的账户转给她的,来源合法合理,找不到任何问题。 那四千元还在厘梨的账户里,现在她的余额是一万四千元。以往,她的钱只要超过一万的部分,都会按照不同的方式损失,又或者花掉。 这次有点不一样,三天了,那四千还在她的账户里,存得好好的。 厘梨猜测是不是自己的财运不再限制,不会再受限制只能赚一万。 所以,她昨晚把工作室发来的新订单赶时间完成后,中午,工作室就把钱转给她了,是两千。 厘梨还没有把钱焐热,出租屋的洗衣机就坏了,她上网查过,那个洗衣机的价格正好两千。 厘梨心疼了,这是她熬夜辛苦赚的钱。 不过,也证明了,并不是她的财运不受限制,而是那个陌生账号转来的钱,不受影响,不受限制。 晚上,江轻灵让司机去接厘梨来沈家吃饭,厘梨想到自己还没有答复沈弃,她答应了。 晚风温柔,厘梨今天穿着一条浅浅梨绿的裙子。 沈弃坐在茶几旁,抬眸时,见她走进来,有种画中人从远雾青山走出,靠向他的错觉。 他戴着黑色手套,拿着棋子的手一顿,棋子落下。 对面的沈父取笑,“你下错了。” 沈弃神色不变,“让让你而已。” 江轻灵放下手里的杯子,笑着对厘梨说道:“小梨,感谢你提醒清洁剂的事,这次想请你好好吃一顿饭。今晚我让厨房备好很多菜,也不知道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厘梨婉笑,“江阿姨,你太客气了。” “饭菜还没有准备好,你先去看沈弃下棋,打发一下时间。”江轻灵趁机让两人多相处。 厘梨应下了。 她走向茶几,只见沈弃的身体高大,他坐在小小的茶几小凳子上,修长的两条腿有点无从安放。 想到沈弃不喜欢她靠近,她把他身旁的小凳子搬得远离他一些,在不到半米的距离坐下,反正不算靠近,“沈叔叔好。” 厘梨礼貌地对沈父打招呼,她嘴角带着笑,配着眉心圣洁的小红痣,显得特别乖巧,很是讨长辈的欢心。 “好好。”沈父以前和厘梨的父亲有接触,也见过厘梨,所以不算陌生。 厘梨安静地观看两人下棋,视线不由得落在沈弃的手上。 哪怕戴着手套,也能看出他的手型很好看。 厘梨有点看得入神。 “叮!”手机震动一下,是厘梨这两天特意调的铃声。 消息显示,她收到了一千元。 厘梨微愣,又开始了? 五分钟过后,“叮!”账户收到一千,余额是一万六千。 厘梨的心思不在棋盘上了,她不知道对方转钱的意图是什么。 又五分钟过后,“叮!”余额是一万七千。 “叮!” “叮!” “叮!” 厘梨突然觉得,这肯定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感受到旁边女孩轻松的氛围,还有她那时不时响起的手机提示声,沈弃偏过头看她,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漂亮的唇形,发现她上扬的弧度,他问道:“你很开心?” 厘梨知道沈弃的耳朵问题,习惯看别人的口型,不算唐突,但她被他的视线盯得下意识抿了抿唇,“嗯。” “说来听听?”沈弃手里的棋子漫不经心地落地。 厘梨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上次在车子里,她莫名收到几次钱,这次坐下没多久,她又陆陆续续收到了钱。 思绪间,厘梨的神色微愣,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两次,她收到钱的时候,都是在沈弃的身边。 她试探出口:“我收到了转账的钱。”会不会是沈弃转账给她的? 沈弃下棋的速度放慢,“你需要钱?要多少?” 厘梨赶紧摇头,看来不是沈弃。 不是沈弃转给她,但两次正好在沈弃身边,她就收到钱。 沈弃得不到回应,他偏过头,看向厘梨,一眼便对上了女孩漂亮明亮的眼睛。 厘梨眼里溢满笑意,眉心的小红痣鲜红生色,她说得很小声,像是不经意开口,但他看她的口型,她说:“你是招财猫吗?” 第 4 章 捏着棋子的手指停顿,沈弃的语气意味不明,“你在小声说我坏话吗?欺负我耳朵有问题?” 厘梨赶紧否认,“不是,我只是感叹了一下。” 招财猫,这是夸赞他,不算是坏话吧?毕竟,她可喜欢招财猫了。 “你这棋子还下不下了?”对面,沈父沈骏笑骂出声:“厘梨没有欺负你,倒是你欺负她脾气好。” 沈弃指尖的棋子落下,吃了沈父一子,慢悠悠说道:“不想下。” 沈骏被他的话一噎,“你不下完这盘棋,别想跑。” 沈弃收起一枚棋子,黑色的棋子落入他的手中,“老头子,你的棋子不多了。” 话落,也不知道是不是戴了手套的原因,玉质的棋子轻易从沈弃的大手里滑落。 棋子滚到了厘梨的脚边。 厘梨坐在木质的凳子上,浅浅梨绿色的裙摆下,是她肤色莹白的小腿。 再往下,是她纤细秀气的脚踝。 那么细,比他的手臂还要细,他捏在手里,轻易能折断。 厘梨捡起脚边的棋子,伸手递向沈弃,“给你。” 眼前的指尖泛着粉,黑色的棋子在她的上手,也多了几分光泽。 沈弃眼底的眸色深深。 这时,厘梨的手机又“叮”一声,钱又到账了。 坐在这里短短半个小时,她收到了六千! 厘梨迫切想要验证脑海里那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以为沈弃没有听见,厘梨提高声音,重复一遍:“你的棋子。” 沈弃伸出手,掌心张开,棋子一下落在了他的手上。 厘梨起身,“不好意思,我想去洗手间。” 等厘梨走远,沈父的手敲了敲茶几,“你找时间带厘梨去探望老爷子,问问他哪个时间好,挑选一个好的订婚日子。” “不急。” “什么不急?不急着去看老爷子,还是不急着订婚?”沈父皱眉,“你也知道老爷子的身体不好,他一直担心你的婚姻问题,你定下来了,他才能安心静养。” 沈弃的手握着那枚棋子,“老爷子那边,过几天我会去看他,至于订婚的事,再看吧。” 沈父问他:“你不喜欢厘梨这小姑娘?” “先生,太太说可以开饭了。”钟瑶瑶刚走到这边,听到沈父和沈弃的对话,心里一喜。 原本知道今天厘梨又来沈家做客,钟瑶担心沈弃和厘梨相处多了,会产生感情,毕竟,厘梨的那张脸太会迷惑人了。 现在听到沈弃不愿意和厘梨订婚,就连沈父也知道沈弃不喜欢厘梨,钟瑶瑶眼里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系统,你说,我待会能不能握一下沈弃的手,我想听他的心声,想知道他在心里会不会吐槽厘梨。” 系统:“宿主,你可以试试。” 钟瑶瑶想到了沈弃的霉运,前几天她的烫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她不由得暂时按下心思。 洗手间里,厘梨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她从进来到现在正好五分钟了。 手机,没有任何动静。 厘梨一向有耐心,她继续等待。 又过了五分钟,手机依然没有任何的响动。 厘梨觉得,她的猜测是对的。 回到客厅,沈弃和沈父的这盘棋快要结束。 鼻尖闻到淡淡的梨花香,随即,沈弃看到厘梨坐回原位,“准备开饭了。”他告诉她。 “好。”厘梨想要最后的验证,她安静地坐着,看他下棋。 刚好五分钟,沈弃的棋子落下,“老头子,你又输了。” “叮!”厘梨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现在,她的账户余额是两万一。 此时此刻,厘梨确认了,她待在沈弃身旁,便能收到钱。 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沈弃真是的招财猫! 厘梨算得很快,五分钟一千,一个小时就是一万二,一天二十四小时就是二十八万八千,一个月下来就是八百六十四万! 沈弃不仅是招财猫,他是财神爷的儿子!他是摇钱树! 厘梨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美事,什么都不用做,搬过小凳子,在沈弃身边坐着,一分钟也不离开他,就能月入八百万。 厘梨不清高。 十六岁前的厘梨是众星捧月,无忧无虑,娇养长大的小公主,那么十六岁后的她,尝了不少生活的苦,深知钱的重要性。 此时此刻缺钱的她,对这样的美事,是真的疯狂心动。 尤其是,这些钱,不会受到限制,不会无缘无故损失。 梦里的她,是贪慕虚荣,被人厌恶。 现在,厘梨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这样的人? 吃过晚饭后,已经是八点多,江轻灵叮嘱沈弃送厘梨回家。 走在前面的沈弃停下来,他回头看她,“之前我说的要求,我和你解除婚约的事先瞒着一段时间,你考虑清楚了?” 厘梨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是一米多远的正常社交距离。 她往前走,主动靠近沈弃,站在半米左右的距离停下,“嗯,我考虑清楚了。” 吃饭的时候,厘梨没有收到转账,她推测,这可能与距离有关,超出一定范围,就不作数。 “我答应你。”厘梨觉得,沈弃的要求对她来说,并不过分,而且利大于弊。 相反,现在沈弃是她的招财猫,是她在占沈弃的便宜。 沈弃的个子很高,在夜色中,背着光,给人的威逼感更盛了。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厘梨,其他人都是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她却一无所知。 月色落在她眉间,有种清灵圣洁的美,让人想要膜拜。 偏偏,沈弃不一样。 欲望起,他想要的是占有,沉沦。 夜色微凉,沈弃低沉的声音也带着凉意,提醒她,也像提醒自己,“以后,就这样的距离,别再靠近了。” “叮!”余额又加1000! 厘梨看着自己与沈弃之间的距离,笑着点点头,她也觉得这样的距离很适合,半米内,不远不近,钱钱自动到账。 “过几天,我带你去看老爷子。”沈弃看着她。 厘梨答应了,她确实应该探望一下沈爷爷的,“好。” 沈弃掏出手机,“你的联系方式。” 厘梨添加了沈弃作好友,备注的时候,她看了他一眼,眉眼精致又凌厉,她备注:招财猫。 跟第一次一样,沈弃坚持送厘梨上到五楼。 听到动静,对面的房门打开了。 一个瘦瘦的小男孩跑出来,“厘梨姐,我姐姐生病了,她的额头很烫。” 他知道的,发高烧会把人的脑袋烧坏。 之前厘梨搬来这里住的时候,对门住着三人,梁阿姨和她的儿女,她搬进来的第一天,梁阿姨不仅帮忙打扫卫生,还包了饺子请她吃。 住下来后,顾及是五楼,上下楼不方便,厘梨有时候会把绑好的垃圾袋放在自己的门口,等下楼的时候顺带拿去丢掉。 但梁阿姨的儿女都很好,经常帮她把门口的垃圾拿去丢,是很好的邻居。 “梁阿姨呢?”看着男孩神色慌张,她安抚道:“别急,我进去看看你姐姐。” “妈妈还在上班,要明早才回来。”小男孩看见厘梨身旁的陌生男人,对方长得很高,头顶几乎要顶到门框,他吓了一跳。 厘梨走进对面的房门,整栋楼的格局是一样的,都是一室一厅,顶层多送一个小阁楼。 房间是梁阿姨和小男孩的姐姐在住,小男孩睡在小阁楼。 厘梨走进房间,她走向床上的女孩,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好烫。”厘梨叫醒女孩:“小圆,你发高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梨姐姐。”小圆迷糊地坐起来。 厘梨扶着她,“有力气下来走路吗?我扶着你。” “对不起,梨姐姐,给你添麻烦了。”小圆烧得脸红红的,十分不好意思。 “没事。”厘梨将人带出房间。 她一眼看到站在小小的,狭窄客厅外的沈弃还没有离开。他的身姿颀长,个子高大,站在那里,显得客厅更加拥挤了。 沈弃看着厘梨扶着别人的手,“我送你们去医院。” 厘梨考虑到现在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带着病人和一个孩子,不方便打车,“谢谢,麻烦你了。” 沈弃的目光从她漂亮的唇上收回,“走吧。” 小男孩也要跟着去,他不放心姐姐,厘梨也不放心留他独自在家,就带上了。 车子停在楼下,哪怕是在幽暗的巷子里,也能看出车子的奢华。 沈弃坐在副驾驶座,厘梨带着小圆和她的弟弟小凯坐在后尾座。 “小凯忍不住惊叹,“这车子真舒服,真好看。” 厘梨笑了笑,这车子价值千万,确实好看。 “梨姐姐。”小男孩小声好奇问道:“这个大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 坐在副驾驶座的沈弃没有听清楚小男孩的话,但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的口型。 漆黑的眼底溢出笑意,沈弃突然觉得,小孩子也没有这么讨厌了。 小男孩补充了一句:“看起来比之前那个凶。” 沈弃眼底的笑意褪去。 他觉得,待会下车,他应该脱掉手套,摸摸这个小孩的头。 第 5 章 厘梨伸手捏捏小男孩的脸,制止他的童言无忌,“他是我的朋友,帮助我们,送我们去医院,你应该谢谢他。小凯,一个人凶不凶,好不好,不能只看外表。” 小男孩小凯眨眨眼,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对的话,他乖乖点头,“大哥哥帮了我,是好人。我喜欢好人,梨姐姐,你喜欢好人吗?” 厘梨笑着点点头。 小凯理解满分,“所以,梨姐姐喜欢大哥哥!” 厘梨一噎。 副驾驶座上,沈弃想要脱手套的动作变成了整理手套,黑色的手套完整地贴合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带着几分禁欲,危险。 沈弃发现,小孩子多教导,还是有点聪明的。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 厘梨扶着小圆下车,小凯也乖乖跟着下车。 他用力关上车门,回头看见一身黑色,右耳戴着助听器,双手戴着黑色手套,需要他高高昂起小脑袋才能看到的沈弃,小男孩吓了一跳,“大哥哥。” 沈弃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跟在厘梨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 小男孩还是觉得,大哥哥看起来好凶啊。 现在是夜里,其他科室的医生已经下班,只能挂急诊科。 厘梨没有想到,夜里生病的人有这么多,她只能扶着小圆在走廊的长椅坐下,找医护人员拿温度计探测小圆现在的体温。 厘梨还找人问了哪里有热水,她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温水给小圆,“先喝点水,发烧时需要多喝水。” 小圆确实烧得唇干口干。 沈弃就站在厘梨的不远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看着她忙前忙后,浅浅的梨绿色身影成了这白茫茫医院里的唯一春色。 像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厘梨回过头看他。 沈弃目光收敛,随意又自然地站在那里,不管是他的身高,还是他出众的外貌,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厘梨走到沈弃的面前,她手里端着一杯温水,“今晚真是麻烦你了,你渴吗?这里有水。” 她手里的杯子递向他。 可能是忙着照顾人,厘梨侧脸的发丝多了几分凌乱,她的唇色鲜红还泛水光,显然喝了水,明艳生色。 沈弃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唇,“嗯,渴了。” “谢谢!”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一边喝水,漆黑的眼睛一边看着厘梨。 喉咙吞咽,突显的喉结上下滚动。 厘梨偏开头,她有种错觉,仿佛沈弃喝的不仅仅是水。 手机“叮!”的一声,厘梨才意识到自己站在距离沈弃的半米内。 赚着沈弃的钱,厘梨突然觉得,她对沈弃的态度应该好一点,赚钱就有赚钱的态度,不然,这钱她拿着心慌。 厘梨看见沈弃喝完整杯水,“你还渴吗?还要水吗?” 沈弃低头,对上她清明透亮的眼睛,声音低低的,“这么关心我?厘梨,你是不是对什么人都这么好?” 邻居的孩子发烧,她忙前忙后,对着他,也笑意盈盈。 好像,以前她也是这样。 太阳已经落下,房间里的光线昏暗。 女孩的房间里,他狼狈至极,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脸上红肿,带着明显的巴掌印。 撞到桌子的脑袋昏昏沉沉,恶心想吐。 女孩开了灯,明亮的光线刺得他闭上眼。 女孩靠近的时候,他的鼻尖前,全是清新好闻的梨花香。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女孩白皙精致的脸在他眼里放大,眉心的小红痣鲜红漂亮,就像画里的小菩萨。 女孩温声开口:“你受伤了,我拿药给你。” 她着急找到药后,锁上门,靠近他。 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头发上夹着精致昂贵的发夹,与他脏污,带着血迹的衣服,还有手上的淤青难看的痕迹,狼狈至极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弃低头。 女孩的声音清灵好听,她语气里没有半点嫌弃,“你先藏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担忧,“我帮你擦药,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女孩靠近,鼻尖前的梨花香更浓了。 沈弃的手无意识握成拳,像是很久没有开口,声音沙哑干涩难听,想要制止她,“你别碰我,我会连累你。” 女孩眨眨眼,很是贴心,“但是,脸上的伤你自己不好处理,你不想我碰到你,我尽量不触碰你,我用棉签帮你上药,这样可以吗?” 沈弃像狼崽子,脸上拒人千里的神色有了松动。 他知道自己该拒绝她的靠近。 如果因为他,她变得倒霉,她会不会埋怨他? 就像其他人那样,怕沾到他的晦气,怕被他拖累,看着他的眼神全是嫌弃,恐惧,怨毒,又憎恨。 他突然害怕,从面前女孩漂亮的眼睛里出现这些神色。 如果她发现自己救了一个祸害,被他拖累的话,她会责怪他,讨厌他,会憎恨他,离他远远的。 她肯定会后悔救了他回家。 此时的少年,满心纠结。 既希望女孩成为例外,不会嫌弃他,又绝望地觉得,就连家人都嫌弃他,抛弃他,害怕他,凭什么女孩不会这样? 还没有等脑袋昏沉的沈弃想清楚,他的下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抬起。 沈弃愣愣地看着她。 女孩眉眼弯弯,拿着沾了药的棉签轻轻擦在他红肿的脸上,“我会轻轻的,疼的话,就告诉我。” 他不敢看她过分温柔的眼眸,视线只落在她眉心的小红痣上。 少年恳切祈祷! 希望面前的这个女孩,不要受他拖累,不要被他的霉运影响。 “我弄疼你了吗?”女孩看见他的手握成拳,青筋突显。 沈弃的喉咙发干,声音沙哑并不好听:“没有。” 女孩擦完药,轻轻地吹了一下他脸上的伤,“好了,估计很快就可以消肿。”她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弯弯,“你叫什么名字?” 沈弃干涩的唇抿紧,眼帘低垂。 他的名字不好听。 寓意也不好。 女孩没有介意他的冷淡,她眸光盈盈,先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厘梨!” ……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 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向浅浅梨绿色的身影,女孩是少见的漂亮。 厘梨担心沈弃误会,解释道:“不是,今晚麻烦你了,感谢你帮忙送我们来医院,这里估计还要排队很久,你先回去吧。” 沈弃刚喝完水,觉得又渴了,“没事,我不赶时间。” 这时,医院的工作人员冲冲赶来,“沈先生,对不起,我来晚了,已经安排好病房,请跟我来。” 接到院长的电话后,他第一时间赶来了,北城没有谁不知道沈家。 虽然沈家的这位低调,但他身为医院的高层,接触不少权贵,当然知道,现在的沈氏集团比以前更上一层,全是因为眼前的这位。 “嗯。”沈弃对厘梨说道:“走吧。” 看出厘梨的犹豫,他说道:“她烧得挺厉害的,不适宜再排队。” 厘梨看向坐在长椅上的小圆,烧得唇色苍白,神色恹恹的。她拒绝的话堵在嗓子里,“谢谢,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嗯,那就欠着吧。”沈弃的神色多了几分慵懒。 因为沈弃的关系,医院安排了环境很好的病房。 医生看过后,小圆躺在病床上输液,能安静休息。 小圆还是很不安,这样的病房,肯定很贵,是她家支付不起的,“梨姐姐,我没有钱,能不能不在这里?我可以到外面站着的。” 以前她生病,输液的时候,她都是跟其他病人那样,在输液区随便坐着。没有位置的话,随便找个地方站着也行。 小凯虽然还小,也意识到,姐姐住在这里需要花很多的钱,他的两道小眉毛拧得都要打成结,声音快要哭了,“梨姐姐,我和姐姐都没有钱。” “你们不要多想,钱不是你们担心的问题,小圆先休息。”厘梨知道两个孩子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 在她家破产后,有一次她发烧生病,因为担心花钱,不敢去医院,不断喝水想要熬过去。夜里感觉发冷,实在烧得迷糊,她跑下楼,想要去药店买药,在路上晕倒了。 是好心人送她去医院,还帮她垫付了医药费。 到现在,她一直不知道那个好心人是谁。 厘梨觉得,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正好她碰到,得到过好心人的帮助。 有人为她撑过伞,在能力范围内,她也可以顺手帮人挡一挡雨。 “沈弃。”厘梨走到沈弃的面前,放低了声音,“小圆的医药费是多少,我转给你。” 沈弃侧过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厘梨考虑到他耳朵的问题,她走得更近了一些,“小圆的医药费,我转给你。” 好闻的梨花香袭来,沈弃的眸色深深,“先继续欠着吧,反正你刚才不是说欠我人情?” 欠得越多越好,一直欠着最好。 厘梨却不希望欠人太多,她直接转了五千给沈弃,之前厘家还没有破产的时候,她住过这样的病房,一天要几千起。 沈弃收到钱,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愉悦,“就这样不想欠我?” 厘梨的眼神清明,“欠太多,总归是不好的。” 她深知,人情是最难还的,能用钱还,她当然会选择还钱。 话落,“叮!”是手机收到钱的声音。 有点心慌。 厘梨想到现在她赚的钱,也是因为沈弃,瞬间,她红了脸,打脸来得太快! 因为要输液的关系,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离开。 小圆处于高烧中,精神状态不好,很快便睡着了。 厘梨搬过椅子,坐在床边守着。 病房内很安静,小凯年纪小,坐不住,虽然乖乖没有吵闹,但他的一双大眼睛到处打量着病房。 悄悄地,他转过头去看靠在墙边的沈弃。 小凯觉得,这个大哥哥是他见过的,最帅,最帅的人。 不过,他发现,大哥哥直勾勾地盯着厘梨的侧脸。 大哥哥的眼神很吓人! 就像他有一次放学时候见过的,藏匿在黑暗处的蜘蛛吐丝结网,将被缠绕在网上的小虫子一口吃掉,好恐怖。 大哥哥就是这样,他肯定是想吞掉梨姐姐! 小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大哥哥又不吃人,不可能吞掉梨姐姐的。 不过,大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梨姐姐?他之前见过梨姐姐的男朋友,看着梨姐姐的目光很温柔。 不像大哥哥这样,想要吃人似的。 夜色浓浓。 从医院离开后,厘梨确认小圆吃了药,还叮嘱每天吃多少,吃药的时间,还目送沈弃离开后,她才回到住处。 开了暖黄的灯,十几平方的客厅增添了几分暖意。 想到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她打消了打电话给外婆的念头。 厘梨查看了余额,扣除她在医院转给沈弃的五千,现在她的余额正好是两万。 这笔钱还是不够支付外婆店里的铺租和工资。 之前这笔开销都是外婆微薄的存款支付,现在外婆的身体不好,吃药也需要花不少钱。 厘梨再次觉得自己缺钱。 她到底是一个俗人,居然想象待在沈弃的身旁一整天,能赚到的钱。 厘梨躺落在床上,闭上眼睛。 不敢多想,再想她就变得贪心了。 夜色渐深,月亮躲在云层后。 厘梨不知道为什么太阳这么快就出来了,阳光猛烈,刺得她想要闭上眼睛。 有一只手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像是哭了,“我没有爷爷了,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是我害得爷爷去世?” “沈弃?”厘梨想要挣扎,想要转身看他。 像是察觉到她的动作,沈弃从后捂住她的眼睛不松手,不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侧,“你是不是也想远离我?” 厘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摇摇头,“不是,其实,待在你的身旁,对我挺友好的。” 闻言,沈弃捂住她眼睛的手慢慢滑落,顺延着她的鼻子,嘴巴,落到了她的脖子上,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轻易掌握住她纤细的脖子。 他让她转过身。 朦胧间,厘梨对上他泛红的眼睛,“别骗我,我会疯的。” …… 厘梨猛地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落在窗上。 她觉得,是她想赚沈弃的钱,想疯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第 6 章 早上有课,厘梨没有做早餐,她像是天生关闭了厨艺这一技能,不管她怎么学,做出来的东西味道都不太好。 她选择去学校饭堂吃早餐,这里的早餐比外面便宜,选择种类也不少。 刚买好早餐在餐桌坐下,就有人跟她打招呼,“厘梨!” 两个室友正好也来饭堂,看见厘梨,两人端着早餐走过来。 “早。”厘梨跟她们打招呼。 “今天你还挺早的。”任琪琪端着托盘,手里还提着另外一份早餐,显然是给宿舍另一位室友带的。 厘梨笑了笑:“今天起得比较早。” 另一位室友郭晓雨挤过来,一脸八卦地给厘梨分享,“前两天下课后,你走得比较早,你知不知道,顾起来找你了。” 厘梨摇摇头。 任琪琪有点不屑,“幸亏你没有碰上,他来找你时,他那个好知己没多久也闻着味追来了。” 郭晓雨附和:“亏得以前我还认为你和顾起相配,呸,我现在恨不得自打嘴巴。” “男人不自爱,还不如发臭的白菜,早知道,我介绍我哥给厘梨,也不行,我哥不配。”任琪琪看着安静吃早餐,时不时低声回应的厘梨,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是会觉得惊艳。 郭晓雨把手里剥壳的鸡蛋递给厘梨,请她吃,“放假的这两天,顾起有没有跑去找你?” 厘梨摇摇头,“我这里也有,你自己吃。没有找我,我之前拉黑他了。” 郭晓雨看着手里的剥壳鸡蛋,又看看厘梨的白嫩脸蛋,还真没差多少,“我觉得,今天上完课,顾起还会来找你,他肯定是对你还没有放手。” 郭晓雨和任琪琪一人一句聊得起劲,厘梨吃完最后一口,“还剩下十分钟就上课了,你们吃完了吗?” 两人一看时间,赶紧把剩下的往嘴里塞几口,“吃好了,走吧,待会是张教授的课,他最喜欢点名。” 早上上完三节课,厘梨是跟三个室友吃的午饭,中午她是在宿舍休息。 之前她从宿舍搬出来,床位还在,她有时候会回宿舍午休。 厘梨是从小养成的午休习惯,如果中午不休息,下午极容易犯困。 睡醒后,她准备跟室友去听课。 旁边的林念忍不住伸手过来,捏了捏厘梨的脸,“这小脸,睡得粉扑扑的,我看着都眼馋,厘梨,你要是进娱乐圈,绝对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林念喜欢追星,深耕粉圈多年,就没有见过哪位女明星有厘梨这样的颜值。 厘梨笑着拍开她的手,“我进娱乐圈的话,肯定混不下去。走了,上课了。” 林念觉得可惜,有点不想放弃,念念碎碎,“要是你进娱乐圈,我就做你经纪人,现在我强得可怕,明星的那些营销手段,我研究得可透彻了,你……” 厘梨打断了她的幻想,“我现在的目标,是想赚钱支撑起我外婆的店铺,至少不要倒闭。” 林念叹气,“好吧,我懂了。”她是真觉得可惜。 厘梨:“走吧,晓雨和琪琪已经去教室占位置了。” 下午刚上完课。 旁边的郭晓雨用手肘碰了碰厘梨,示意她看外面,“我猜对了,顾起他又来了。” 厘梨收拾好课本。 走出教室的时候,被顾起拦住,“梨梨,我们谈谈。” 顾起穿着白衬衫,清隽的脸上带着几分执拗,还有几分恳求,“梨梨,我们这么久的感情,求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 以前认识的顾起,是风华肆意,现在的他神色显得狼狈,卑微。 环境优雅的餐厅里,放着悦耳的轻音乐。 顾起坐在对面,可能是处于舒适又熟悉的环境,他俊朗的眉目舒展,看着厘梨的眼神专注,“我点了你喜欢的菜,这里的海鲜不错,你肯定喜欢。” 分开这几个月里,她并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半点因为与他分手的伤心和悲痛,憔悴。 相反,他想厘梨想得快要病了。 “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谈?”厘梨对今晚的饭菜不感兴趣。 “梨梨,别对我这么冷淡,这对我很残忍。”顾起看着她神色平静,仿佛只有他陷在原地,没有走出来。 厘梨提醒他:“我们分手了。”她并不认为她对他的态度有问题。 顾起急切解释:“我跟宋乔芸没有订婚,那只是两家长辈的意思,我喜欢的是你,我不会和她订婚的。” 厘梨的语气不急不慢,“你还是不明白,我介意的不是这点。” “宋乔芸救过我。”顾起害怕今天再不解释清楚,往后厘梨就不会再给他机会了,“那次在雪山,我以为我快要死了,是宋乔芸找到我。” 顾家和宋家有合作关系,宋乔芸认识顾起后,就开始追求他了。后来顾起烦不胜烦,转学到江城,遇见厘梨。 顾起喜欢上厘梨,整整追求了厘梨两年。 厘梨毫无所动。 后来,有一次厘梨出了事故,醒来没多久,他梦想成真,她终于答应了他试试在一起。 厘梨和他考上同一大学。 顾起一向喜欢极限运动,大一的时候,有一次他登雪山出了意外,是一直偷偷跟随他的宋乔芸找到他,救了他。 宋乔芸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好再冷脸对她,答应只做朋友。 “梨梨,我只喜欢你。”顾起神色哀求。 暖黄色调的灯光下,厘梨白皙漂亮的脸上神色淡淡的,“当初,你对我撒谎了,你陪她去看电影。” 顾起赶紧说道:“那天是宋乔芸生日,她求我陪她过生日。” 厘梨摇摇头,她清灵好听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刀子,“我没有告诉你,那天我看着你们走进电影院,我在外面等着,我发消息给你,你说在打篮球。顾起,我亲眼看见你们走出电影院,她亲你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的心被宋乔芸动摇过。”厘梨之前是想着分手不要闹得太难看,“顾起,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还要你?” 顾起的脸色瞬间煞白,唇色全无。 厘梨叹了口气,“今晚这顿饭是吃不成了,我希望……” “梨梨!”顾起的眼角通红,他捉住厘梨放置在餐桌上的手,哪怕被她的话伤到,还是不愿意让她离开。 “我喜欢的人只有你,我承认那一次我怀有一点私心,我想知道,如果我跟其他人在一起,会有什么感觉。” 顾起眸色忧伤,“但我发现,我根本不会喜欢其他人,让我心动的只有你,宋乔芸是突然亲我的,如果你在场,肯定知道,我很快推开她了。” 厘梨想要抽回被顾起捉住的手,“你先松手!” 现在是晚上吃饭时间,吴助理已经帮沈弃定好位置。 吴助理走在沈弃的身侧,经过大厅,准备去特定的包间时,吴助理发现沈弃的脚步停下来。 “沈总?”吴助理赶紧停下脚步。 沈弃没有回应,他的眸色暗沉,大步走向某处。 吴助理惊讶,没有多问,识趣跟上。 沈弃的个子高,光是站在那里,也有种威慑感。他突然出现在桌子旁,身影投下,让顾起和厘梨同时抬起头。 “沈弃?”厘梨惊讶他的出现。 沈弃居高临下,他低头,一眼看见厘梨被人握着的手。 眸子里的神色涌动,清冷的眉目带着几分凌厉,沈弃看着顾起,“你该松手了!” 顾起看着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对方站着,俯视着他,像是看着什么不入眼的东西。 感受到了对方的不怀好意,顾起质问:“你是谁?我和女朋友在聊天,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弃唇角微勾,他左手慢条斯理地脱下右手的黑色手套。 明明只是简单的脱手套动作,偏偏沈弃做出来,有种莫名的涩气。 这是厘梨第一次看见沈弃脱下手套。 可能是因为经常带着手套,沈弃手上的肤色冷白,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他的手,很好看。 吴助理安静地待在一旁,看见自家老板突然脱下手套,他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沈弃对向顾起伸出手,“我叫沈弃!” 听到沈弃的名字,顾起神色微变,按照顾家和沈家的地位,是顾家求着沈家合作。 顾起的神色不太好看,他松开捉着厘梨的手,站起来,同样伸手去握沈弃递过来的手。 厘梨的手被松开时,沈弃看见她白皙的手腕上红了一圈。 沈弃眼里的冷意森森,想弄死他! 手主动握住顾起的手,握紧的瞬间,沈弃开口:“我是厘梨的未婚夫。” 顾起脸上的神色惊变,想要收回手,“不可能!” 沈弃用力握着他的手,唇角微勾,“我和她从小定亲。” 说完,他才收回手。 旁边,吴助理极为熟练步骤,他快速递上湿纸巾,“沈总。” 在顾起难看的神色下,沈弃拿着湿纸巾慢悠悠地擦拭着自己过于冷白的手,像是刚才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顾家在北城也是豪门,顾起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的存在。 在家里,他被家人宠着,在外,被一群兄弟捧着,除了在追求厘梨这件事上吃了不少苦头和痛苦,他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你……” 沈弃将湿巾丢在餐桌上,那姿态像是丢在顾起脸上似的,他的右手重新戴上手套,“看来,这顿晚饭你也吃不下了。” 他的目光看向厘梨,“一起吃晚饭?” 厘梨原本就是想离开的,只不过刚才被顾起捉住手,一时脱不了身。 厘梨点点头,“好。” “梨梨!”顾起不死心,想要确认,“他刚才说是你的未婚夫,这是真的吗?” 他不相信! “该说的,我刚才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至于沈弃和我的关系,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厘梨不想再多说什么,她跟着沈弃离开了。 两人刚走出门口,门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厘梨回过头,只见顾起穿着的白色衬衫上全是酱汁。显然,是他着急想要追出来,不小心撞上端着菜盘,准备上菜的服务员。 顾起满身脏污,狼狈至极,他想要往前走,脚踩在地面的酱汁,脚底一滑,整个人踉跄摔倒在地。 “会心疼吗?”沈弃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厘梨回过头,不再看顾起,“不会。” 沈弃对上她清明的眼神,“你和他……你想吃什么?” 算了,反正,他想知道的,已经让人调查过。 现在两人没有关系就行。 目光落在厘梨垂在身侧,红了一圈的手腕上,沈弃又觉得,算不了一点! 第 7 章 车子里很安静。 厘梨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紧靠着车窗而坐,听着手机的“叮!”一声,今晚的心情终于变得愉悦起来。 果然,钱钱最让人快乐。 “你的手。”沈弃转过头看她,“伸过来。” 厘梨有点反应不过来,她的手怎么了? 沈弃的声音有低,“右手。”刚才在餐厅,那人捉住她的那只手。 厘梨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她伸手过去,笑了笑,“我的手没事。” 因为是夜里,车子里的光线昏暗,厘梨也不知道沈弃能不能看清。 借着街道上透进来的光,沈弃看到厘梨白皙的手腕上那淡淡的一圈红印。估计那人用了劲,她的皮肤轻易磨红了。 红印是别人留下的,沈弃觉得,很碍眼。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紧,他的眸色灰暗,又带着几分自我厌意。 就连简单的触碰她,他也不能! 沈弃冷声开口:“把车子先开去药店。” 前面的吴助理还没有来得及应声,厘梨先阻止:“不用买药,我的手没事,就是有点红,待会就会消掉了。” 她知道自己的皮肤,以前养得嫩,轻捏一下也容易泛红。 厘梨感谢他,“谢谢你,但真的不需要擦药。” 沈弃看着眼前过分纤细的手腕,克制住想要握住的冲动,他抽起一张湿纸巾,递向她,“那就擦一下,消毒!” 厘梨觉得好笑,刚才沈弃在餐厅跟顾起握手后,也是用湿纸巾擦手。 看得出,他很嫌弃对方。 车子开到一处园林餐厅,为了打造森林的感觉,附近栽种了不少树,后来,慢慢扩展,以这园林为中心,周围也开起了不少特色饭店,休闲站,打造成天然氧气森林街。 这个区域里的树木茂盛,绿化环境做得很好,吸引不少食客。 “沈总,到了。”吴助理把车子停在装修古朴的宅子门口。 只有吴助理知道,这里是沈弃的产业。 厘梨跟着沈弃走进门口。 里面的经理看见沈弃,赶紧上前打招呼,“沈总,您的包间一直准备着。”他态度恭谨地在前面带路。 以前在北城的时候,厘梨没有听说过这个梨园,是之前无意听室友任琪琪说过这里。 任琪琪家里开连锁美容院,家境好,有不少豪门太太的人脉。虽然比不过北城的一些豪门,但也不差,她吐槽这里定位置要提前一个多月,花钱也不能插队,吃上一次并不容易,但味道确实让人赞不绝口,她又爱又恨。 厘梨跟着走进了包间,里面的装修低调又隐隐透着奢华,显然,这里是贵宾间。 经理打开包间内的灯,然后走到窗边,推开窗。 这包间的风景是最好的,不提供给其他客人,只是沈弃来了,才会开放。 厘梨看过去,窗外,是一大片的梨花,现在是春天,正是梨花生长最好的时候。随着晚风拂过,梨花的香味吹进了室内。 满室生香。 吴助理是识趣的人,在经理退出去后,他也出去了。 包间内很安静。 这是算是厘梨第一次和沈弃真正的独处。 “你想吃什么?”沈弃将菜单递给厘梨。 “随意,我都可以。”经过刚才的折腾,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厘梨上了一整天课,确实是饿了。 沈弃侧过头看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选定菜单后,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手腕上的淡淡红印已经消退了。 “刚才的事,谢谢你的帮忙。”厘梨感谢沈弃,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估计,她没有那么快脱身。 好像认识沈弃后,她一直在欠他的人情? 沈弃的目光落在她颜色浅粉的唇上,“你怎么谢我?” 厘梨觉得现在的自己缺钱,什么都没有,而沈弃掌管着沈氏集团,他什么都不缺。 她还真没有什么能答谢他的。 厘梨想不出来,她把问题抛回给沈弃,“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沈弃沉默了几秒,他垂下眼帘,遮挡住眼里的暗涌,“给我做一个蛋糕吧。” 窗外的梨花香飘进来,此时包间的香味就像女孩的房间,全是好闻的气息。 女孩从床上探出头来,床头柜上开了暖黄的灯,光落在女孩精致的脸上,她笑盈盈地看着睡在地面上的他。 “你什么时候生日啊,我做蛋糕给你吃。”她前几天刚学会做蛋糕,现在还在兴致头上,想要与人分享。 这两天沈弃都睡在地上,原本房间里就铺了厚厚的一层羊毛地毯,加上厘梨拿了一床被子铺在地毯上,他觉得陷入了软软的云层里,还全是她的香。 听到厘梨的话,好一会,他才回道:“明天。” “啊!”厘梨惊讶,“怎么巧?”她趴在床沿上,甜甜对沈弃说道:“阿弃,生日快乐。” 她两只脚往后翘起,轻悠悠地晃动着,“明天我给你做一个美味的蛋糕。”她神色愉悦地躺回床上。 沈弃闭上眼睛,突然,他有点期待明天。 事与愿违,蛋糕没有做成,厘梨辛苦忙了大半下午,蛋糕没有成型,正好厘父厘母从北城赶来,晚上要带厘梨去参加宴会。 沈弃安静地在女孩的房间里看书,他原本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每年生日,他已经习惯独自一人,就这样平常地度过。 或许小时候还会有期待,尤其是看见生日的小孩会吃上蛋糕,有父母陪伴一起吹蜡烛。 现在的他,是真的不在意,不期待,不期盼,不失落。 夜深的时候,厘梨终于回来。 她抱着怀里的背包,冲回房,就连厘父喊她也顾不上。 厘梨打开房门,进去赶紧关好,锁上,“阿弃,我回来了。” 她献宝似的掏出背包里的一次性饭盒,“下午我的蛋糕没有做好,刚才我在宴会上装了两块蛋糕。” 打开饭盒,可能是因为磕碰的原因,饭盒里两块蛋糕的奶油已经糊满盒子,已经看不出蛋糕原本精致的样子。 厘梨很是不好意思,失落道:“我把蛋糕弄坏了。” 沈弃接过她手里的饭盒,青涩的眉目上带着几分难掩的惊喜,“我很喜欢,谢谢。”少年嘴角带着笑,比高挂的月亮还好看。 在他记忆中,这是第一次有人帮他庆祝生日。 两人坐一起,分食饭盒里糊成两团的蛋糕,厘梨的小脑袋和沈弃的头快要撞上了,“以后,我肯定做好吃的蛋糕给你尝尝。” 女孩的嘴角上不小心沾上了奶油,她眉心的小红痣鲜红生色,她更像是小寿星。 沈弃嘴里全是甜甜的蛋糕香味,漆黑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明亮。 像是打破了克制,渴望到了极致,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温柔地刮去小厘梨嘴边沾到的奶油。 …… 沈弃的思绪回笼,目光直勾勾看着厘梨,“如果想要感谢我,你就亲手做一个蛋糕送我。” 厘梨有点惊讶,但诚实道:“我不会做蛋糕,我的厨艺不好,做出来的东西都不好吃。” 沈弃:“不好吃也没有关系。” 他只是,想要讨要多年前的,她不经意的一个承诺而已。 自己欠下的人情,厘梨只好答应,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对方不在意她做得难吃,她更加不需要在意。 经理带着服务员来上菜。 服务员穿着整齐的服饰,动作规整地把一道道菜摆放在桌子上, 香味肆意飘散。 “沈总,菜已经上齐了,有什么需要,请立刻找我。”经理的神色恭敬,态度恭谨。 这里开办了这么久,每次都是沈弃独自来用餐,这是经理第一次看见沈弃带了一个女孩来吃饭。 虽然两人的距离像朋友,但经理阅人无数,哪里会只单纯认为这仅仅是朋友,开玩笑,没看自己老板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女孩的身上吗,那目光就像是…… 经理不敢多想,他识趣地没有打扰两人用餐,退了出去。 “尝尝,有没有你喜欢的菜。”沈弃看着厘梨,“这里的厨师是在江城请来的。” 折腾了这么久,厘梨确实是饿了,听到是江城来的厨师,她的兴致提了上来。 小时候暑假的时候,她便会去江城看外婆,在江城住上一段时间,厘家在江城也有些产业,到了她十六岁那年,厘家破产,她家搬去江城。 可以说,她更喜欢吃江城的菜。 沈弃拿起公筷,给她夹起鲜甜白嫩,用梨花炒的虾球,递到她手侧的小碗里,“如果不喜欢,我再让人重做。” “谢谢。”厘梨没想到对方这么客气。 梨花是可以做菜的,但它有苦味,需要先用开水烫两遍,除去苦味。 入嘴的虾肉只剩下梨花的清香,和虾肉的鲜甜。 “很好吃。”厘梨笑着夸出口。 沈弃的眼睛打量着她的神色,确定她是真的喜欢,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再尝尝其他。” 期间,厘梨悄悄挪动了椅子,在沈弃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的椅子往他身旁靠近一些。 听到了手机“叮!”一声,厘梨满眼笑意。 吃到了美食,还能一边吃,一边赚钱,这样的美事,让厘梨的心情很好。 “很喜欢这里的菜?”沈弃被她弯起的眉眼感染,难得他姿态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精致的五官少了几分凌厉,喝着清茶,灯光下,他像勾人的妖精。 不魅,不妖,却勾人。 他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厘梨的身影,“下次再带你来。” 厘梨赶紧摇摇头,“不用了,这里的菜很贵,我暂时消费不起。” 一次就够了,她不会贪心地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里是我开的。”沈弃直勾勾地看着她,“所以,你想吃多少,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厘梨还是摇头,“就算是朋友的地方,也不能随意来。” 她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更何况,她和沈弃之间的关系,只能算是解除婚约的前未婚夫,前未婚妻。 “叮!”听着手机收到钱的声音,意识到她跟沈弃还有另外一层关系。 他是她的隐藏老板,现在她靠着他赚钱。 厘梨的话停顿,委婉道:“我怕打扰你。” 她变了,她变了,她心甘情愿为钱折服。 灯光下,她的眉目如画,脸侧的发丝有几根蹭在她的脸上,沈弃克制住想要摸一下她脸的冲动,“这是小事,谈不上是打扰。” 厘梨应下,安静地喝汤。 她发现了,就连汤里也添加了一点梨花熬煮,入嘴清甜又带着梨香,怪不得任琪琪对这里的饭菜念念不忘,味道确实很好。 厘梨喝完汤,转过头去看沈弃,正好,他夹了几朵梨花放进嘴里。 她只把梨花当做菜式的点缀,没想到沈弃会吃。 目光与他的对上,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感觉,他嘴里吃的不是梨花。 那浓黑的眸光像是要将她拆入腹,吞咽。 第 8 章 沈弃轻笑,“怎么了?” 厘梨低头,错开沈弃的目光,“只是好奇,你在吃梨花。” 她没有看见,沈弃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他的目光肆意,一寸一寸底打量着她的纤细,像是把梨花嚼碎那样,咬上一口。 沈弃解释,声音低低的,有点哑,“梨花性凉,能降火,最近我的火气重。” 厘梨再看他的眼睛,对方神色清明。 “吃饱了吗?”沈弃拿过纸巾,动作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上的梨花汁,他戴着黑色的手套,哪怕是这样的简单动作,他做出来却格外惹眼。 斯文,又带着侵略感。 厘梨有点不好意思,“吃饱了。” “外面的景色不错,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我可以带你随意走走,当作是消食。”沈弃先站起来。 厘梨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吴助理是坐在大厅外用餐的,看见两人吃完晚饭从包间出来,知道自家老板还要带着女孩去闲逛,他懂事地没有跟上前。 开玩笑,吴助理跟在他身边已经几年,哪里见过沈弃是这样的?从今晚遇见这个女孩开始的时候,沈弃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不对劲了。 刚才,他无意中听到沈弃喊这个女孩的名字厘梨。 聪明如他,吴助理一下子就联想到为什么这里叫梨园,周围还种了这么多的梨树,每年梨花盛开的时候,沈弃最喜欢来这里吃饭,他跟着在这里吃饭的次数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吴助理看着两人走远的相配背影,他觉得自己窥探到了老板的秘密。 一直跟在沈弃身边工作,吴助理多多少少知道沈弃的体质特殊,他没有过多探究,没有过多好奇,这是老板的私事,他安分拿着高薪水为老板做事。 但哪怕体质特殊,对沈弃来说,他想要女人的话,依照沈家的家世,还有沈弃的那张脸,肯定有很多人愿意跟他在一起。 平常出差在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他都碰见过女孩子想要跟沈弃搭讪认识,求搭讪。 偏偏,这么多年,沈弃都是单身一人。 不对,当初,这里的厨师都是老板特意从江城找来的,听着厘梨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江城的轻柔,该不会,厘梨也是江城来的吧? 那一切都能说通了。 怪不得每年,沈弃都让他订飞去江城的机票。 有一年沈弃生病了,还病得挺严重的,公司正好那会出了事,他还是跑去了江城。 后来,他接到沈弃的电话,接他回来的时候,沈弃病得更严重了。 耳朵的听力本来就有问题,那次之后,好像沈弃的右耳听力几乎为零,后来经过漫长的治疗,才恢复了一点。 再之后,沈弃好像没有再去江城了。 原来,是因为厘梨来了北城? 但是,看着厘梨和自家老板相处的样子,客气礼貌又带着几分疏离,两人并不像是在一起的样子。 吴助理思维发散,该不会,是自家老板暗恋吧? 经理看见沈弃带着人走远,他赶紧走到吴助理身边,问道:“吴助理,沈总对今晚的晚餐,感觉怎么样?” 如果是平常,他并不会这样紧张,但今天老板带了一个女孩子过来用餐,显然是很看重的,他唯恐出现不好的地方,让老板不满意。 吴助理是沈弃身边的人,他是最清楚沈弃的动向和想法的人。 吴助理喝了一口茶,笑道:“你放心,沈总肯定没有意见。”看得出,今晚沈弃的心思根本不可能在饭菜上,就算给他一碗苦茶,他都能喝出甜味。 厘梨跟在沈弃的身后,不远不近,正好是半米内。 夜里的微风吹过,树上的梨花香送入鼻子,让人心神愉悦。 厘梨在猜想,如果她再靠近沈弃一些,收到的钱会不会更多,又或者,她的胆子大一点,触碰上沈弃,收到的钱,会不会增多。 厘梨想要验证一下。 她答应沈弃,帮忙隐瞒两人解除婚约的消息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毕竟,沈家的意思是让他们两人尽快举办订婚仪式,在这之前,这个消息肯定瞒不住,一旦让沈家知道她和沈弃私底下已经解除婚约,没有在一起的意向,之后,她不可能再有机会靠近沈弃。 她能赚钱的时间不长了。 从沈弃这里赚到的钱不受限制,并不会莫名损失,所以,她需要从沈弃这里短时间内,得到更多的钱。 她觉得,用从沈弃这里赚到的钱,再去投资生钱,应该也不会受到限制。 这样想着,厘梨的赚钱动力更强了。 厘梨向沈弃靠近。 突然,有一个人脚步踉跄地从不知道哪个包间出来。 对方抬头,一眼看见厘梨。 园子里挂满了灯笼,周围光线明亮。 女孩穿着浅浅茶色的裙子,肤色瓷白,五官明艳,眉心点红痣,可能是听到动静,正好抬头看他。 一下子,那人心身都升起了欲、火。 跟过这么多小明星交往,还没有遇到这么漂亮的。 他只是出来找洗手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福利。 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女孩漂亮,不光一张脸长得好,就连身材也极为招人眼。相对比,他以前交往,玩过的那些,完全不够看了。 那人觉得酒气上涌,他光看着女孩,就醉了。 忍耐不住,他上前想要去捉对方。 厘梨快步走到沈弃身边,躲开了那个人的触碰。 沈弃听到动静,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他皱眉,身体自觉挡在厘梨身前,将人护住。 那人看见不到厘梨,声音含糊地叫喊着,“混开,你挡住老子我看美女了。” 侧过头,对方还想要看厘梨,“美女,我有钱,只要你愿意跟我睡一晚,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沈弃一拳打在侧脸,阻拦住他的污言秽语,免得玷污厘梨的耳朵。 他的小菩萨,哪里能听这样的脏话? 醉酒的人一下被打蒙,他脚步踉跄,酒意清醒了一点,稳住身形,他满脸的怒气和嚣张,“你谁啊,敢打我?信不信老子让人弄死你?” 沈弃的个子高,足足比对方高出了半个头,哪怕他没有开口,气势也比对方大声嚷嚷强。 沈弃轻笑,“不信。” 醉酒的男人像是被他轻蔑的语气激怒,直接冲上前来。 沈弃脱掉一只手的手套,随意丢在地上,拳头轻易地再次落在对方的脸上,“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 醉酒的男人就连沈弃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摔倒在地,痛得嚷嚷。 听到外面的动静,经理和吴助理都跑出来查看了。 看清这里的情况,吴助理赶紧上前,“沈总,你没事吧,需要我怎么处理?” “丢出去,查清楚是哪家的人,以及以后拒绝进入这里。”沈弃声音带着冷意。 吴助理当然知道,这哪里是简单的不能来梨园吃饭,后续才是要命的。 “是,沈总。” 经理赶紧喊来工作人员,一起将人丢出了门口外。 沈弃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冷意,吴助理和经理处理完这里的事,赶紧离开。 厘梨捡起地面上的那只黑色手套,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定制的,入手丝滑,料子透气。 “沈弃,谢谢你,今晚,好像我一直在麻烦你。”厘梨很是不好意思。 一个晚上,沈弃就帮了她两次,她担心,自己还不清了。 厘梨将手套递向他,“你的手套。” “刚才害怕吗?”沈弃低头,掩藏住眼里的晦暗,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厘梨的眼睛,打量着她的神色。 她有没有被那人吓到,更有没有被他打人的样子吓到。 她会不会怕他? 他像是解释,“刚才那人耍流氓,骚扰,还有故意伤人,我都属于正当防卫。” 厘梨摇摇头,她看着他的眼睛明亮,灯光落在她的眼里,更清亮了。 沈弃确认她真的没有害怕,神色才放松几分,他伸出手,想要接过手套。 厘梨一眼发现,沈弃冷白的手背上带着血,她惊得一下子握住沈弃的手,“你是不是伤到了?” 手突然被握住。 沈弃的呼吸一窒,以往聪明冷静的脑子像是受到了刺激,停止运作。 她碰他。 她的手,握着他的手。 脸上的神色凝固,沈弃高大的身姿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厘梨的手轻轻拂着他的手背,细细查看。 小手很软,温润。 她长得好,就连手也是被偏爱的,手指白皙纤细,指尖泛着健康的浅淡粉色。 明明知道,他不该让她触碰到他的。 他自私地,又不想抽回手。 愉悦,纠结,心疼,懊恼,害怕,各种滋味涌上,堵得沈弃胸口发痛。 沈弃的喉咙发干,发涩,很快找回意识。 夜里的凉风吹过,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这不是我的血,是刚才那人的,我没有受伤。” 理智提醒他,应该收回手,不要让厘梨再触碰他。 私心叫嚣着,已经触碰过了,就放纵这么一次,以往再也没有机会。 沈弃的眸色渐浓,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没有受伤就好。”厘梨松开手。 柔软的小手离开,沈弃的嗓子发苦,自我厌弃,“嗯。” 厘梨掏出湿纸巾,这还是车上,沈弃给她擦手的,当时正好车子停下,到了这里,下车后她没有擦手,而是在用餐前直接洗手。 拆开包装的封口,抽出湿纸巾,厘梨的手再次握住了沈弃的大手。 在沈弃愕然的神色中,她用湿纸巾轻轻擦他手背上的血迹。 跟她的手不一样,厘梨的手是瓷白,泛着健康的光泽,而沈弃的手因为长期戴着手套,没有见阳光,捂得冷白。 手背上青筋突显,骨节明显,很有力量感,不像她的手,软绵绵的,使不出多少力气。 “希望那人的身上没有什么病毒。”厘梨小声吐槽,手里的动作很轻,很温柔。 她一点一点拭擦去沾在沈弃手背上的血迹。 夜色渐浓。 沈弃的理智一下被击碎,他的大手反握住厘梨的手,难得失控,“你不该管我的!” 厘梨抬头看他,有点茫然,“刚才你帮了我,我帮你擦手,只是小事。” 从她触碰上沈弃的手那一刻,她的手机一直震动。 刚才在包间里,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没有“叮!”的声音响起。 现在,与沈弃触碰,每一秒,她的手机震动一次。 意味着,每一秒,她都在收钱。 厘梨想要掏出手机查看,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但现在需要帮沈弃处理手背上的血。之前与顾起握手,沈弃都那样的嫌弃,更不要说现在他的手还沾了其他人的血迹。 苦涩蔓延,沈弃害怕告诉她,他的身体与其他人不一样,触碰到他,她会倒霉的。 如果她知道,会不会害怕得以后离他远远的,再也不会靠近。 沈弃身上的厌意浓厚,眼底全是阴鸷。 意识到,自己与沈弃接触,赚到的钱更多了,厘梨的心情愉悦,任由沈弃紧扣住她的手。 她的眼睛很亮,很亮,看着沈弃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会生金子的招财猫。 她想趁这机会,赚更多的钱。 厘梨主动开口:“你的手擦干净了,需要我帮你戴上手套吗 ?” 她终于有机会体验到按秒赚钱的爽! 第 9 章 春夜里的风太过轻柔。 沈弃像是放弃挣扎,放弃抵抗,他握着厘梨的大手松开。 他就自私地放纵这么一次欲、望。 对方没有出声反对,厘梨研究了一下那只黑色手套,握着沈弃的右手,开始往那修长的手指上套。 他的指尖微凉,手指轻颤。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厘梨以为沈弃的手刚打完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疼了对方,他的手也会痛。 手臂的肌肉绷紧到颤抖,沈弃收敛着眼底的贪婪,“不是。” 他承认,自己极度渴望与她接触。 最好,皮肤相贴! 感受到手机一直震动,厘梨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她故意放慢了速度,把沈弃一根一根手指套进手套里。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不得不说,沈弃的手长得很好看,修长,手指线条分明,戴上黑色的手套,更是有种说不出的蛊惑。 厘梨没有过多贪心,整理好后,她松开手,“戴好了,今晚真的很感谢你帮忙。” 温润的触感消失,沈弃看着她,目光隐晦,“不用谢。” 如果她知道,握他的手,帮他擦手,帮他戴手套,会给她带来厄运,让她倒霉,她必定会后悔今晚的举动。 没有人愿意接触他这样的人。 沈弃的手握紧,像是握住那最后残留的一丝温软,“我送你回去。” 他不能让她置身危险中。 从走出梨园,到上车,沈弃都紧盯着厘梨的每一个动作,警惕着四周的突发情况。 车子开动。 沈弃坐在后尾座上,他提醒吴助理,“车速放慢,小心开车。” 吴助理赶紧应声,“是。”这还是自家老板第一次提醒他。 直到送厘梨回到五楼的住处,都是平安无事发生。 沈弃并不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谢谢,我要进去了。”厘梨没有邀请沈弃进去的意思。 现在是夜晚,她独身一个人,之前和沈弃也解除了婚约,不管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适合邀请沈弃进去。 沈弃提醒她:“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 厘梨笑着点点头。 沈弃看着她,目光克制,“嗯,进去吧。” 直到厘梨走进去,关上门,目光被阻挡在外,沈弃并没有离开。 夜色浓浓,房子内,并没有异常的动静。 沈弃守在门口外,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吴助理打来电话,隐晦地问他需不需要第二天来接他去公司。 车门打开,吴助理唯恐是因为自己刚才的电话打扰了自家老板的兴致,他赶紧解释:“沈总,其实,我可以加班,熬夜通宵也可以,刚才我并不是想要打扰你和厘小姐。” 沈弃的目光幽幽,“下车,你自己打车离开。” 意识到自家老板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吴助理的多年工作经验告诉他,此时此刻最好是闭嘴,他识趣下车离开。 沈弃随手松开衣领上的一颗纽扣,靠在椅背上,视线盯着五楼上的灯光。 客厅里,从厘梨回到住处,关上门后,她迫不及待,一秒也不想等,立刻掏出了手机。 手机里,全是收到钱的消息! 她慢慢滑落,查看消息,嘴角根本抑制不住,疯狂上扬。 如果说之前靠近沈弃是五分钟内,得到一千,那么,触碰沈弃后,就变成了每一秒,得到一千。 如果只算刚才她帮沈弃擦手,戴手套的时间,加上她尽可能地拖延,前前后后,一共是3分钟,按妙算,就是180秒,她收到了18万! 厘梨反反复复看着手机里的消息,难以置信,有种突然被钱砸中的爽感。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只是帮沈弃擦擦手,这样简单,她竟然得到了这么多钱! 沈弃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吧! 厘梨抱着手机,漂亮的眼眸里全是亮光。 前几天她只有一万存款,怎么都赚不了钱,发不了财,还经常损失钱,一直为钱犯愁,她拼命地熬夜接单帮人设计广告语,就连一些插图的单子也接了。 现在,她竟然能按秒收钱。 加上之前得到的,还有她原本的一万存款,她的余额里总共有二十万五千。 自从厘家破产后,她很久没有得到这么多钱了。 厘梨看了眼时间,还没有到十点,她赶紧拨通外婆的电话。 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才被接通,外婆的声音缓缓响起,“是梨梨吗?” 厘梨澄净的眸子带着撒娇的意味,“外婆,是我。” 小时候,每当暑假妈妈便会送她去江城住一段时间,陪陪外婆老人家,所以厘梨跟外婆的感情很好。 厘家破产后,发生了很多事,妈妈去世,爸爸再娶,厘梨搬到外婆家,她跟外婆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之前家里没钱,外婆不说,她也知道老人家的忧心。 店铺的租金,几位老员工的工资,加上外婆看病吃药的钱,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一笔不少的开销,难以负担。 厘梨眉眼弯弯,像是心里的担子放下一大半,“外婆,明天我转钱给你,你先把上个月的工资给发了,还有,你要好好吃药,乖乖听医生的话。” 之前,她发现外婆为了省钱,并没有按照医生的吩咐吃药,而是隔几天吃一次。 电话那头,外婆听清外孙女的话,她连声拒绝:“外婆不要你的钱,之前你已经转过钱回来,不要再转了,梨梨,你好好读书就行,钱的事外婆会解决。” 她的乖外孙女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说是众星捧月都不为过,以前根本不需要为钱发愁。 后来,是家里拖累了她。 外婆记得在江城的时候,还是高中生的外孙女周六日放假也不休息,去给低年级的学生辅导赚钱,寒假暑假就更忙了。 年纪小小,就要赚钱。 懂事得让人心疼。 厘梨劝慰着外婆,“外婆,最近我赚到不少钱,你不用替我担心,之后你也不用为钱的事发愁,相信我。” “你这孩子,不要太拼命了,你是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好好享受校园生活。” “我知道的。”厘梨心情很好,外婆说什么,她都乖乖应着。 担心妨碍外婆休息,厘梨不敢聊太久,她叮嘱外婆好好照顾身体,才挂了电话。 夜深,这一带旧小区的路灯已经年久,灯光昏暗,黑色的车子像是被黑暗淹没。 第二天早上,阳光散落在车子上。 弃看见厘梨从楼里出来,漆黑的眸子才微动,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等她走远,方向盘才转动,车子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走进学校。 三天下来,厘梨都很安全,并没有什么变化,每天上学,回住处,两点一线来回。 沈弃不确定,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厘梨是不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没有遇到倒霉的事。又或者,她已经遇到倒霉的事,但事很小,他并不知道。 就算这一次没有发生什么事,不代表下一次厘梨再与他接触会没事。 沈弃不敢赌。 很久以前,他已经赌过一次,他输了。 沈家的别墅里。 沈母吃着钟瑶瑶端上来的下午茶点心,很是满意。她发现,这个钟瑶瑶的厨艺很不错。 一旁,钟瑶瑶听见了沈母的心声:“之前王妈摔伤腿,不能来上班,提出让她女儿钟瑶瑶来顶替几个月,当时我担心她没有经验,不会做事,没想到厨艺这么好。这段时间下来,她看着也是勤快的人,不愧是王妈的女儿。” 这两天,钟瑶瑶很难碰上沈弃回来,没有办法靠近他,她只能先从沈母江轻灵这边下手。 所以,她找了机会,握了江轻灵的手,当天在一米的距离内,都能听到对方的心声。 钟瑶瑶听到江轻灵在心里夸她,她跟系统说:“系统,我是不是很厉害,沈弃的妈妈在心里不停夸我。” 系统提醒她:“宿主,你的厨艺技能只是提前借用,如果你没有让男主沈弃喜欢你,这一项技能将会收回。” “我知道了。”钟瑶瑶不担心技能被收回去,就像系统说的,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沈弃喜欢上她是早晚的事。 钟瑶瑶好奇,“系统,你那里除了厨艺这一项技能,还有什么其他技能是可以先借给我用?” 系统:“除了厨艺,还有财运。” 钟瑶瑶听得双眼瞬间放亮,她死死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财运?是不是我得到财运后,就会变得有钱?” 系统解释:“宿主,就算你借了财运,也不会变得很有钱,只能让你在金钱方面顺风顺水,偶尔中小奖肯定没有问题。所以,我更鼓励你攻略下沈弃,靠近沈弃,你得到的奖金会更多。” 钟瑶瑶听到系统的话,明白了,“有这样的好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现在就借财运给我。”不管能不能变得很有钱,反正财运都是好东西,小钱也是钱。 系统没有全部告诉钟瑶瑶,她借用的厨艺和这个财运都是剥夺而来的,并不能完全发挥作用,就像原本厨艺技能是满分,但绑定到钟瑶瑶身上后,只剩下七八分。 就连钟瑶瑶现在的金手指,原本是不受时间,不受距离的限制,能听到所有人的心声。 财运也一样,满满的财运借给她,只剩下五六分,保佑她钱财顺利不受损,能发小财。 钟瑶瑶很开心,“除了厨艺,财运,还有吗?” 系统:“没有了,能借给你使用的只有这些,宿主,拥有这些金手指已经很厉害了。” 钟瑶瑶也很满意,凭着厨艺,她已经让江轻灵对她印象大好。 江轻灵吃完那一小碟点心,喝了口茶,叹道:“沈弃那孩子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都很晚回来,又早早出去,我看他都好像瘦了。” 她担心沈弃在公司忙着不好好吃饭。 钟瑶瑶听到对方的心声,小心提议,“太太,少爷这么忙,在公司忙起来有可能忘记吃饭,我可以备好饭菜,帮太太送到公司。” 她特意又说道:“少爷肯定知道你关心他,担心他的身体。” 江轻灵想了一下,夸钟瑶瑶,“你想到挺周到。”她一直想办法找补与沈弃的母子关系。 “我只是说出太太你的心里话,你肯定是担心少爷的。”钟瑶瑶轻声细语,还知晓心声,很容易得到江轻灵的好感。 “明天中午开始,你早点准备好午饭送去给公司。”江轻灵犹豫了一下,“你送了饭就离开,不能打扰他工作。” 钟瑶瑶赶紧应声,心里窃喜。 给沈弃送饭,这样她可以与他有很多接触,相处的机会。 …… 中午放学,厘梨走出学校门口。 看见那黑色车子,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车子里,露出沈弃精致,带着几分凌厉的眉眼,他轮廓线条分明的脸分外招人眼。 厘梨笑着打招呼,“沈弃,好巧。”她认出这是他的车子。 前面的吴助理心里感叹,哪里来的巧合,自家老板守了她好久。 这几天有时间,沈弃不是守在这位厘梨小姐的家,就是守在她的学校。 只是默默守着,像护眼珠子似的。 自家老板还真能忍。 “不巧。”沈弃的声音低哑,“你中午有空吗,老爷子让我带你一起去他那里吃饭。” 厘梨听到他提及沈老爷子,下意识,她想起了之前的梦。 梦里,好像沈老爷子去世了? 厘梨收回思绪,没有多想,她点点头,“好。”这几天,她没有与沈弃碰面,也就没有机会靠近他。 现在看到他,厘梨想赚钱了! 第 10 章 车子里。 沈弃靠在椅背上,神色慵懒,像是不经意,他问厘梨,“最近过得怎么样?” 厘梨并没有多想,“挺好的。” 除了每天上课,她还在接工作室的单,毕竟,沈弃的钱,不是每时每刻她都能赚到的。等沈父和沈母都知道她和沈弃解除了婚约,她和沈家就不好来往,再想赚沈弃的钱就难了。 沈弃的目光落在厘梨的脸上,她的气色很好,肤色瓷白,粉唇水润,看起来最近她是过得不错。 “我这样空手去看望沈老先生,会不会不太好,我应该带些礼物礼品的。”厘梨觉得自己不能空手上门。 “不用。”沈弃说道:“是我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临时告诉你要去吃饭,而且老爷子不会在意这些,你不用担心。” 厘梨只好打消想要下车去买礼物的念头。 从上车到现在,手机提示了一次收到钱。 她与他的距离,正好在半米内。 从那天触碰到沈弃,按秒收钱后,厘梨觉得自己变得贪心了。 就像是经过一次刺激的事,期待被提高了一个阈值。 现在的沈弃对她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如果不是担心对方误会,她现在就想伸手,摸摸他。 老爷子因为身体的原因,在郊外的一处宅子静养。 大铁门缓缓推开,车子开进去。 厘梨发现周围的的绿植很多,空气清新,环境静谧,确实是修养的好地方。 管家早早就在等待了,他笑着上前,“少爷,厘小姐,老爷子已经让人准备好饭菜。” 他对厘梨客气道:“厘小姐,不知道你的口味,老爷子让人一大早就去准备,做了不少菜式,希望有你喜欢的。” 足以显示老爷子对厘梨的看重。 不得不说,撇开现在厘小姐的经济条件不提,她的外貌确实很好,跟自家少爷站在一起,极为相配。 厘梨礼貌回应:“沈老先生有心了,希望我今天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大厅内,沈老爷子喝着茶在等待,他的精神不错,目光有神,看见沈弃和厘梨走进来的,严肃的面容缓和了几分,“你们来了。” “沈老先生,您好。”厘梨并不害怕被长辈打量和审视,她笑着向沈老爷子打招呼。 看见她的诺诺大方,沈老爷子点点头,“喊爷爷就好,不用太疏离。” 厘梨从善如流,“沈爷爷好。” 沈老爷子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好孩子,比沈弃这个家伙听话乖巧多了。” 一旁,沈弃姿态随意地靠在单人沙发上,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拿起老爷子的茶壶,自顾自地倒茶。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厘梨的茶几前,才给自己倒。 听到沈老爷子的话,他轻笑:“我哪里不听你的话?” “刘家那个后辈是怎么回事?刘家前两天求到我这里来了。”沈老爷子板着脸,目光锐利地看着沈弃,“听说,他被警察谈话了,如果不是他的腿还被车撞断,在医院至少需要躺三个月,早就关起来。” 沈老爷子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的性格,对方肯定是得罪他了。 沈弃的神色不变,语气淡淡的,“刘家来惊扰你了?” 他没有隐瞒沈老爷子,说道:“我和厘梨在外吃饭,对方耍流氓,骚扰,还有故意出手伤人,这一条条下来,让警察处理很正常,至于他的腿,只能说他自己倒霉。” “刘家的项目呢?” 沈弃:“刘家管不好儿子,只是丢失一个项目,就当作是教训。” 沈老爷子知道这个孙子一向运筹帷幄,做事手段狠厉,能力比他还强。 当初知道沈弃的体质特殊,担心连累到沈家,深思熟虑很久,他和儿子还有儿媳妇是迫于无奈,将人送离。 后来,不得不将他接回来。 沈家没有其他出色的后辈,他尝试着将集团交给沈弃打理。 他的决定没错。 沈弃将集团管理得很好,就连董事会的老狐狸都被沈弃整治得服服帖帖。 沈老爷子点点头,“你心里有分寸就行。” 他对沈弃处理事情的能力不担心,现在只在乎他的婚事。 “你和厘梨想什么时候正式订婚?” 厘梨早就预料到会谈这个问题,她没有开口,而是选择让沈弃自己解决。 沈弃看了她一眼,“不急。” 沈老爷子一下子不开心了,“怎么不急?只是先订婚,等过两年,再结婚。”他语重心长,“你年纪不小了,加上我的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之后能不能看到你们结婚。” 沈弃的嘴巴像是抹过毒,“我比厘梨只大三岁,年龄并不老。祸害遗千年,老爷子你比祸害还厉害,命长着。” “臭小子!” 吃饭期间,沈老爷子高兴,让管家去倒一杯酒给他。 “不行。”沈弃制止,“医生叮嘱过,你不能喝酒。”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讨人烦,小梨,以后你好好管束他。”沈老爷子对安静吃饭的厘梨说道。 厘梨笑了笑,她和沈弃私底下已经解除婚约,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管沈弃。 今天的天气很好,春日中午的阳光也不毒辣。 钟瑶瑶提着自己精心准备了一个早上的午餐,赶到沈氏集团,昨天是沈母江轻灵让她每天给沈弃送午饭的。 她对自己现在的厨艺很自信,准备午餐的时候,就连沈家聘请的大厨也夸了她。 钟瑶瑶走进大楼,她特意打扮过一番,加上清丽的面容,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她走到前台,对工作人员说道:“你好,我是来找沈弃的,家里人让我送饭给他。”她还展示了自己手里提着的餐盒。 看到对方底气十足,还说是家里,工作人员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沈总的什么人,“对不起,沈总带着吴助理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钟瑶瑶没想到沈弃竟然不在公司,“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工作人员摇摇头,“对不起,我不清楚沈总的行程。” 钟瑶瑶想说,她上去沈弃的办公室等他回来,没想到脑海里的系统响起了,“宿主,情节解锁了,沈弃的爷爷有危险,你需要去救他。”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钟瑶瑶被系统的话惊得手忙脚乱,“沈弃的爷爷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这么临时,我上哪里救人。” 钟瑶瑶一边吐槽,一边提着午餐往外冲,“不对,我想起沈老爷子的住址了,之前我听其他佣人提过。” “那个老头还有多久出事?我这就打车过去。你怎么这么晚才通知,早点提醒我不行吗……”钟瑶瑶一边冲,一边骂骂咧咧,看得出很不爽。 沙发上,厘梨伸手去旁边拍了拍沈弃的手,她就是故意,趁机这样做的,刚拍一下,手机上立刻到账了一千。 “沈爷爷好像在洗手间待了很久,我好像还听到了什么掉落的声音,你要不要去问问?”厘梨提醒。 沈弃错不及防被她拍了手背,哪怕只是一下,他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声音沉沉,“我去看一下。” 他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守着她这么多天,这位小祖宗又来这么一下,沈弃觉得,接下来几天,他又不好过了。 眸光像是蒙了一层黑雾,沈弃深深地看了厘梨一眼,才站起来,准备去找老爷子。 洗手间的门打开,正好,沈老爷子在里面缓缓走出来。 “怎么了?”沈弃注意到老爷子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 沈老爷子摆摆手,“没事,刚不小心磕碰了一下。”他神色不耐,“我困了要休息,你和厘梨有事去忙吧,下次再来看我。” “磕到哪里了?严不严重?”沈弃想要上前查看,却又不能靠近。 “把我当小孩了?”沈老爷子没好气道,“我身体硬朗,只是撞了一下。” 说完,他慢步走回房间。 沈弃问厘梨:“下午有课吗?我送你去学校?”他还记得,刚才她拍他一下的事。 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纤细的手指白皙水嫩。 “我下午没有课。”厘梨想到刚才沈老爷子的面色,她犹豫,“沈爷爷的面色不太好看,真的没事吗?” 厘梨的眉头微蹙,她莫名想到了那个梦,心里不安的感觉渐浓。 她担心是自己多想,但多想也没事,总比事情真的发生要强。 厘梨神色认真:“要不,你去看看沈爷爷是不是真的没事吧,问问他磕碰到哪里了。毕竟,老人家磕碰摔倒都是大事,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以防万一。” 她的眼睛清亮,里面含着几分担忧。 沈弃应下了,“好。” 沈弃走到沈老爷子的房门前,他敲门,“爷爷,我进来看看你。” 房间内没有回应。 沈弃看了一眼厘梨,继续敲门,“爷爷?我现在进来了。” 好一会儿,老爷子的声音才响起,“进来吧。” 沈弃推门进去。 沈老爷子已经躺落在床上,对比起吃饭前的目光有神,这会儿,他有点恹恹的,“你还有其他事?” “厘梨不放心你,让我进来确认你磕碰得严不严重,撞到哪里了。” 沈老爷子也没有继续隐瞒,告诉他,“摔了一跤,撞到头,我没事,现在有点困,睡一觉就好了。” 门口外,厘梨听着沈老爷子的话,她赶紧走进来,“沈爷爷,你的头撞到哪个位置了?” “后脑勺。”沈老爷子告诉她。 厘梨的神色微变,“沈爷爷,现在不能睡,我们需要去一趟医院。”她语气有点急,“颅脑损伤或者颅内出血,都有可能出现嗜睡,沈爷爷最好是去医院检查。” 她刚才以为沈爷爷说的磕碰是撞到了脚,刚才他走路就姿势不太对,没想到,还撞到后脑勺。 沈弃变了脸色,“老爷子,我们去一趟医院。” 医院里。 沈父和沈母赶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做完了检查。 “医生怎么说?”沈骏收到消息,第一时间与妻子赶来。 沈弃:“检查完,颅内出血,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江轻灵满脸担忧,“好端端的,怎么老爷子就摔倒了。” 她看着沈弃,欲言又止,还是问道:“今天你有没有靠近老爷子,又或者接触他了?” 不然,怎么沈弃一去,老爷子就出事了。 厘梨在一旁,听着江轻灵的话,总觉得她语气里有埋怨的意味。 沈弃精致的眉目全是冷意,眼底无光,全是灰暗的阴霾,“没有靠近,没有触碰。” “老爷子静养好好的,你今天去看他就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还真是……”江轻灵叹了口气,“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老爷子搬去那里静养,也有避开沈弃的打算,毕竟他的身体不好,如果再受沈弃的影响,变得倒霉,恐怕沈老爷子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没想到,今天沈弃只是和沈老爷子吃顿饭而已,还是被连累了。 颅内出血,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凶多吉少。 江轻灵注意到旁边厘梨的目光,顾及有厘梨在,她不好过多说什么。 虽说现在厘家已经破产,厘梨的经济条件不好,但想到沈弃的体质,她对厘梨便多了几分疼爱。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老爷子这边有我看着。”江轻灵担心有沈弃在,又会影响到老爷子。 走进电梯。 厘梨按下电梯的按键,她的声音在电梯内响起,清灵,悦耳,“沈弃,沈爷爷摔倒,不是你的错。” 沈弃偏过头,看向她。 他的眸光幽森,没有应声。 厘梨以为他听不清,重复了一遍,“我当时在场,沈爷爷摔倒,不是你造成的。”刚才沈阿姨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沈老爷子摔倒是因为沈弃。 明明,不是这样的。 沈弃轻笑,眼底全是自我厌弃之意,“是我造成的。” 厘梨惊愕,不懂他的意思。 沈弃的声音低沉,没有什么起伏,“只要是靠近我,触碰我的人,都会倒霉。” 厘梨一双水眸睁大,对听到的话很吃惊。 “所以,他们都怕我,躲我,避我,恨我。” 沈弃的眼里绝望又带着疯狂。 他像是绝望的信徒,卑微地恳求着小菩萨的一点点怜悯,“厘梨,这样的我,你怕吗?” 第 11 章 电梯里倒影出沈弃高大的身影。 身姿颀长,挺拔,偏偏带着颓败。 沈弃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燃烧殆尽的时候,厘梨总会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 与其经过别人,还不如他来告诉她。 沈弃静默着,像是等待着神的审判。 如果,她怕他,远离他…… 沈弃低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厘梨的裙摆一角,不敢看她漂亮的眼睛里会不会露出惧意和厌恶。 听到沈弃的话,厘梨有点难以置信。 所以,刚才在病房外,沈阿姨话里话外都有责怪沈弃的意思,还有之前沈弃让她远离他,不许靠近,不许触碰他,全是因为与沈弃触碰,会让人倒霉? 厘梨一直以为,沈弃提醒过两次她不许靠近他,是因为厌烦她。 原来,是她误会了。 “是只要碰一下,就会倒霉吗?”厘梨有点好奇。 沈弃的喉咙发干,苦涩在嘴里蔓延,“嗯。” 他毫无保留,让她知道他是怎么样的怪物。 厘梨觉得沈弃的体质好神奇,不过,想到自己靠近沈弃半米内,就能收到钱,这好像更神奇。 她走过去,靠近他。 “沈弃,我不怕你。”厘梨的语气肯定。 沈弃抬头,漆黑的眸子里全是惊讶。他紧紧盯着女孩的唇,“你刚才说什么,重复一遍。” 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腕处青筋突显。仔细看,还能看出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颤抖。 厘梨没有逗弄他,声音提高了一些,重复道:“沈弃,我不怕触碰你。” 沈弃看着她漂亮的唇形,一字一句说出让他悸动的话。 “要不要跟我打赌。” 她的手伸过去,搭在了他紧握成拳的手背上,厘梨的眼睛清亮,倒映着他的身影,“赌我碰你,不会因为你变得倒霉。” 胸口一阵发麻,像是有什么在癫狂涌动,在撞击。 让他连连败退。 沈弃觉得,要疯了。 那样漂亮的小手,在他黑色的手套衬托下,更白皙,更纤细柔小,偏偏,带着无穷的力量,让他漂浮不定的心落在实处。 沈弃知道,他应该抽回手。 厘梨没有体会过,没有经历过被他连累,发生倒霉的事,所以她不怕。 一次不怕,两次不怕,三次呢? 她会厌烦,会厌恶,会害怕,会避开他。 沈弃抿紧的唇几乎泛白,他经过太多次了。 “厘梨,你会后悔的。”沈弃眸色黑浓,想要抽回手。 手机一秒一秒地震动,提醒着她,每一秒都在收钱。厘梨好不容易终于能有借口触碰沈弃,她不愿意就这样错过。 她按在沈弃手背上的手,稍稍用力,不希望他这么快收回,“之前我帮你擦手,帮你戴手套,碰过你了,但我没有任何事,中午的时候,我也拍了一下你的手,现在依然好好的,没有受到你的影响。” 厘梨漂亮的脸上带着笑意,“沈弃,凡事都有例外,你说,我会不会是这个例外?” 毕竟,她触碰沈弃,并没有变得倒霉,反而,她赚了好多钱钱。 沈弃喉咙干得发涩,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一两次幸运没有被我拖累,不代表以后不会。” “沈弃,你在害怕吗!”厘梨大胆地按着他的手背,“你看,这一次我又碰了你,如果我依然没有受到你的影响,没有倒霉,就可以证明,你的霉运在我这里失效。” 厘梨眼里的光很亮,“沈弃,你要不要跟我赌,跟我一起验证我的猜想。” 沈弃的呼吸一窒,被她小手按着的手背发麻,发软。 他该拒绝的。 但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绝望的信徒,得到了小菩萨的怜悯。 赶到郊外沈老爷子静养的住处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钟瑶瑶神色着急,她冲动大铁门前,看见门口紧闭,她赶紧问守着大门的门卫,“你好,我有急事找沈老爷子,请你让我进去。” “你是谁?找我们老爷有什么事?”面前的女人很陌生,门卫没有见过。 钟瑶瑶急得差点跺脚,“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让我进去看看沈老爷子,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门卫并没有放行,“沈老爷并不在这里,他出去了。” 钟瑶瑶一愣,“你该不会是敷衍我吧?”怎么会这么碰巧沈老爷子不在家。 “沈老爷去了医院。”门卫看见,是管家扶着沈老爷上车,像是病得不轻。 “什么,他已经被人送去医院了?”钟瑶瑶震惊,“是谁送的沈老爷子去医院?” 门卫没有回应。 钟瑶瑶咬了咬牙,掏出了钱。 她得到了财运后,立刻去买了刮刮乐,中了一小笔钱。 付钱从门卫的嘴里套出话,钟瑶瑶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她为了见沈弃,早早准备好午餐,没想到,他竟然是带着厘梨来见沈老爷子。 “系统,又是厘梨抢去了我的功劳,已经是第二次了!” 钟瑶瑶心里很不舒服,“我这么辛辛苦苦赶来,一心想着救人,没想到,被厘梨抢了先,太碰巧了,该不会,厘梨也有系统吧。” 系统:“宿主,我并没有从厘梨的身上感受到有其他系统的存在。如果宿主你不相信,你可以用金手指,去听厘梨的心声验证。” 钟瑶瑶点点头,“你提醒我了,我还真需要听听厘梨的心声。” …… 从医院出来,沈弃送厘梨回到旧小区。 一路上,车子都开得很慢,看得出,沈弃是真的很担心他的原因,会让她倒霉。 就连上楼梯,他一直在她身后护着。 站在门前,厘梨忍不住开口:“我到了。” 沈弃神色清冷,眸色幽幽,完全没有了在医院时的失控和脆弱,“好,你进去吧。” 门被关上。 沈弃没有离开,而是习惯性地守在门前。如果厘梨有什么事,他能第一时间赶到。 这时,对面的门打开,小男孩端着一个大碗从里面走出来。 突然看见身形高大的沈弃,小男孩吓得手抖,碗里的汤快要撒出来,“啊!” “大……大哥哥。”小凯没有想到这个凶凶的大哥哥居然会出现在梨姐姐的门口。 沈弃点点头,神色淡淡的。 “我妈妈包了饺子,想给梨姐姐送一些。”自从上次厘梨帮忙送小圆去医院,梁阿姨感谢她,每次包了饺子又或者什么好吃的,都会让家里的孩子给厘梨送去一份。 小凯还没有去敲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厘梨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梨姐姐,妈妈让我送一些饺子给你。”小凯赶紧走过去。 “帮我谢谢梁阿姨,她太客气了。”厘梨接过,“碗我晚点还回去,你姐姐的身体怎么样了?”上一次她看到小圆病好了,神色还是恹恹的。 小凯乖乖说道:“我姐姐完全好了。” “那就好。”厘梨看出因为沈弃在这里,小凯害怕又不自在,她笑着让他离开。 直到小男孩飞奔跑进家门,关上门。 “沈弃,你怎么还在。”厘梨的目光落在了沈弃的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因为担心我,一直在外面守着吧?” “嗯。”沈弃承认。 厘梨知道只要她关上门,沈弃会继续在门口外守着。 那么,上次她帮沈弃擦手戴手套那一次,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也一直守在门外? 厘梨主动提出,“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沈弃原本双手坏绕在胸前,姿态的随意地靠在墙上,听到她的话,他嘴角微勾,双手松开,“好。” 住处里是一厅一房还有一个厨房。 面积不大,布置干净温馨,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 沈弃身姿颀长,站在十多平方的客厅里,更有压迫感,显得客厅更窄小。 他漆黑的眸子细细打量着周围,像是闯入领地的野兽,开始标记自己的地盘。 “我去倒水给你。”厘梨把饺子放在一旁,去倒水了。 沈弃肆意地打量着她的身影,他单手轻易地解开了领口处的一颗纽扣。 戴着黑色手套的关系,他做这样的动作简直有种说不出的涩气。 厘梨倒完水,转过身,看见的就是沈弃坐在她铺了一层白色毛毛坐垫的沙发上,姿态随意靠在沙发背,他的两条大长腿有点无处安放,只能屈着。 “现在只有冰水。”厘梨说道。 “嗯。”沈弃喝了一大口,冰冷的刺激压下了他的欲和渴。 厘梨不好意思,“你随意坐,我还有点工作没有完成。” “好,你忙你的事,我不会打扰你。” 厘梨走到放置在窗台旁的书桌,坐下,她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橡皮筋,把乌黑顺长的头发扎起,轻轻一绕,扎成了丸子头。 她看了眼手机,刚才太匆忙,还没有查看消息。 点开,她数了数,足足收到了20万! 厘梨暗暗吸了一口气。 加上之前的二十万五千,现在她一共有四十万五千了。 厘梨偏过头去看沙发上的沈弃。如果,他相信她,与他触碰不会给她带来霉运,那么之后,她接触沈弃就容易多了,能赚到更多的钱。 按下激动的心,厘梨开始低头工作,手头上还有一幅插画没有交给工作室,她需要赶出来。 夕阳透过玻璃落在书桌上,外面的春色正好。 室内的颜色正浓。 厘梨低着头,零碎的头发粘在她的脸侧,有种说不出的凌乱美。 因为头发扎起的关系,露出修长又白嫩的项颈,沈弃的目光落在上面,一寸一寸地反复打量着那细细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占有。 阳光褪尽,夜色降临。 厘梨终于完成了插图,她看了眼时间,忙昏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她才想起沈弃也在。 偏过头,看见沈弃正好看着她,厘梨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刚才一直在忙,你吃晚饭吗?”她随口一问。 “好。” 厘梨赶紧解释:“我不会做菜,打算叫外卖,你介意吗?” 她外婆和妈妈做菜的味道都很好,轮到她,像是被上天关了厨艺这一项技能,明明是照着菜谱做的,做出来的也不好吃。 “不介意。” 外卖很快送来,厘梨叫了很多吃的,就连麻辣小龙虾也下单了不少。 之前存款只有一万,她每次叫外卖的时候,总会多看卖麻辣小龙虾的几眼,看着价格,她一直下单。 今天赚到二十万,厘梨觉得,她这一顿能随欲吃。 摆放好饭菜,厘梨坐在沈弃的不远处,两人距离半米内。 厘梨是不准备浪费这样好的机会,一边吃饭,一边赚钱。 听着钱钱到账的声音,她吃得更欢了。 漂亮的唇色红润,看着厘梨吃了不少小龙虾,沈弃问她,“很好吃?” “不是。”厘梨拒绝了沈弃帮忙剥虾壳,她两只手因为剥壳,沾满了酱汁,“原本是心心念念很久,很想吃的,但吃到嘴里,味道没有想象中好。” 人也一样,得不到时心心念念,一旦得到,又觉得不过如此。 吃过晚饭,夜色渐深。 厘梨看着沙发上的沈弃,她委婉让人离开,“现在晚了,我准备休息,不会发生什么倒霉的事,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她的话,刚说完,像是被狠狠打脸。 胃部绞痛。 “怎么了?”沈弃赶紧上前,却不敢离地太近,也不敢触碰她。 “胃痛。”厘梨的脸色逐渐泛白,“可能是急性肠胃炎。” 她刚才吃了不少小龙虾,如果小龙虾处理不干净,或者吃了虾头,确实很容易引起肠胃炎。 “我送你去医院。”沈弃的脸色晦暗,胸口像是被重重一击。 她果然被他的霉运影响到了。 他就不该放纵,不该自私地任由厘梨接触他。 厘梨对他的眼神,赶紧说道:“沈弃,我这样并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贪嘴,与你无关,绝对不是被你影响的,你不要多想。” 真的太巧了! 沈弃肯定会以为是自己影响到她! 他肯定觉得,验证失败了! 他肯定不会再让她触碰他,更甚至不许靠近。 想到钱钱要飞走,厘梨的脸色更煞白,胃部更疼了,“沈弃,我……” 沈弃转身离开,走去她的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她的被子。 厘梨有点茫然。 “我尽量不触碰你。”沈弃将手里的薄被单在厘梨的身上包裹几圈,将人裹住。 然后,他抱起了裹成虫子的厘梨,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着急,“我送你去医院。” 厘梨:…… 第 12 章 胃部绞痛,加上突然被裹紧,厘梨动弹不得。 她整个人被沈弃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厘梨的脑袋发懵,头被迫撞进沈弃的胸口处。 楼道里,小凯提着垃圾走出门,正好看见沈弃抱着裹得严谨的厘梨走出来。 他惊得手里的垃圾袋掉落在地面,“梨姐姐。” 厘梨还没有来得及回应,沈弃已经抱着她走下楼了。 小凯捡起垃圾,“大哥哥抱着梨姐姐去哪里啊?他不会是拐跑梨姐姐吧。” 从五楼,抱着人一路不停走到一楼,沈弃的呼吸只重了几分,一点也没有喘。 不得不说,沈弃的体力真好。 “你太轻了。”到底,没有忍住,沈弃说了这么一句。 又觉得突兀,他问她,“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厘梨被他抱着,没有动,也动不了,手脚都在被子里,被束缚着,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在沈弃的怀里,厘梨只能仰头看他。 可能是贴得很近,哪怕隔着被子,她也能感受到沈弃的肌肉绷紧,身体硬实,还有源源不断的热气。 “胃疼,其他还好。”厘梨有点无力,想要下来自己走路,又舍不得每秒的到账。 她想知道,现在沈弃抱着她,两个人相贴近,她收到的钱会不会增多,从每秒的一千,变成每秒两千,又或者更多。 不是她多想。 在沈弃身边半米内,每五分钟赚一千,和接触沈弃,每秒赚一千,这完全是两个级别。 她想知道,会不会根据不同程度的接触,得到的钱更多。 有点可惜,出来突然,厘梨的手机没有带在身上,她只能回去查看到账消息。 “忍一下,我尽快送你去医院。”沈弃的脚步不停,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厘梨。 可能是因为疼,她的唇色泛白,一双眸子浸了水,眉心的小红痣依然鲜红。 又乖又漂亮。 沈弃不敢多看,他的一只手搭在厘梨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放置在厘梨膝盖屈伸的位置,规规矩矩的,并没有半点的越界。 打开车门,他将厘梨放在副驾驶座上,还顺手帮她系上安全带。 “沈弃。”厘梨看着他的动作,她赶紧提醒,“你先放我出来。”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还是被气的,厘梨语气坚决,“我不要这样去医院!” 她担心医生以为她需要看的不是胃,而是脑子。 “你快把被子弄开,坐着也不舒服。” 听到她说不舒服,沈弃没有犹豫,立刻松开刚系上的安全带,然后,开始帮她掀开被子。 之前包裹容易,现在要将人从被子里放出来,却没有这么简单了。 厘梨坐在副驾驶坐上,沈弃站在车门外,他俯下腰身。 距离近了,他轻易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捏着被子,从厘梨的身前绕过去。 女孩的肤色白净,被裹在浅鹅黄色的被子里,沈弃掀开被子,就像是在剥开雪梨的外皮,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白白的梨肉。 又香,又甜。 沈弃漆黑的眸子看向她皙白的脖子,咬上一口,肯定满嘴梨汁。 现在是晚春,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尤其是此时此刻,厘梨觉得被子好热,沈弃的体温高,离得近,狭窄的车子里,也变得好热。 “你抬一下脚。”沈弃提醒她。 因为是坐着,厘梨压着被子,听到他的话,她下意识乖乖抬起脚。 身体一侧,整个人坐不稳,倒向了车门外的沈弃。 头,正好撞在了他的小.腹处! 厘梨无意识地转过头。 眼睛正对着沈弃的腰.腹间,额头还贴着他。 一秒反应过来,厘梨的脸猛地爆红,她挣扎想要远离。 脸无意识地又蹭了几下他的腰。 “别动!”沈弃的大手按在了女孩乱动的头上,声音又沉又哑,“我扶你坐好。” 说着,他扶正厘梨的身体,然后,动作迅速将被子从她身上拿下。 夜色浓,黑暗,能隐藏很多东西。 沈弃坐在驾驶座上,启动车子。他的脸色不太好,方向盘上的双手因为肌肉紧绷,而轻颤。 车子里很安静。 厘梨脸上的烫意还没有褪去,注意力被分散,她的胃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去到医院,有沈弃在,并不需要排队,医生给厘梨看诊完,确定是肠胃炎,开了相应的药。 “先吃药。”回到住处,沈弃并没有离开,而是自动自觉地去烧开水,放凉,端水给厘梨吃药。 “谢谢。”厘梨接过杯子,吃了药,才说道:“今晚麻烦你,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刚才送你去医院的时候,你碰到我了。”沈弃说道:“已经验证过一次,如果我离开,你发生什么倒霉的事,我有可能赶不及过来。” “厘梨,我不能让你再次置身危险。” 厘梨肯定是自己贪嘴的原因,与沈弃没有关系,并不是他的问题。 显然,沈弃不是这样想的。 “你今晚要留在这里?” 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情愿,沈弃的眼帘低垂,“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在车上过一晚,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联系我,我立刻上楼。”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 弄得厘梨不好意思起来,对方是因为担心她有事,才想要守着她的。 她委婉告诉他:“我这里是一厅一房,没有让你休息的地方。” 想到什么,她继续开口:“顶上还有一个小阁楼,但一直没有清理,很脏,还摆一些杂物。” “我睡小阁楼!”沈弃语气肯定。 厘梨其余的话被堵在了嘴边。 小阁楼的高度很矮,沈弃的个子将近一米九,他站在这里,需要微微弯腰。 沈弃不让厘梨帮忙收拾,他挽起衣袖,动作熟练地开窗通风,清洁地面,还有铺被子。 厘梨的前十六岁被养得很好,她是厘家破产后,被迫学会的做家务。 而沈弃像是做过无数遍,比她还熟练。 “你打扫得真快!”厘梨去找衣服,上来就看见沈弃清洁完了,还很干净。 “我以为,你不会做家务的。”厘梨将衣服递给他。 沈弃语气随意,“从小学会的。”他接过衣服,发现是一件男士上衣。 眸子晦暗,沈弃直勾勾地盯着厘梨,走近她一步,语气不明,“我不穿,别人的衣服。” 沈弃的身体高大,这样窄小的阁楼里,他的存在感更强了。 这里是她的住处,偏偏,沈弃的气势更盛,就像是侵占者,把这个小阁楼也变成他的领域似的。 下意识地,厘梨后退一步,“不是别人的衣服,是干净的,没有人穿过。” 她解释,“我自己一个人住,怕有心人知道,所以买了两件男士的衣服挂在阳台上。” 沈弃的唇勾起,眼底有笑意浮现,“聪明的女孩,有警惕心是好事。” 他拿着衣服,打量了几眼,“衣服很好,正好是我的码数。” 刚还是冷着脸呢,现在倒是笑得像男妖精! 男人变脸堪比天气莫测。 回到房间,厘梨赶紧拿出手机查看。 果然,收到了很多钱,沈弃抱着她从五楼到一楼,还抱着上车,将近是四分钟,这大概是24万! 但厘梨看见,手机上有几条信息显示着,每秒到账5000! 有四条信息都是这样! 厘梨想到了在车里的那尴尬一幕,她的头不小心撞在了沈弃的腰.腹间,还尴尬地紧贴着。 怎么,她感觉这多出来的钱,黄黄的,不干净了。 厘梨觉得自己是有底线,有准则的人,她绝对不会因为多出来的钱,去摸沈弃的腹部! 绝不! 第二天,厘梨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今天她没有课,加上昨天医院来回跑,折腾了一天,她今早起得有点晚。 厘梨洗漱完,她走出房间,听到了厨房传来的声响。 脑子里的朦胧褪去,清醒了过来。 厘梨记起昨晚,沈弃是在这里过夜的。 这时,沈弃端着碟子从厨房出来。 他穿着她给他的衣服,浅蓝色的衬衫衣领挺括,纽扣扣至衣领,两侧的衣袖挽起,露出有力的手臂。 可能是因为做早餐的关系,他没有戴手套,手指冷白修长。 下身是他自己的黑色西裤,住处这里没有男士拖鞋,所以,沈弃是赤着脚的。 眼前的沈弃斯文,又带着禁欲感。 厘梨突然觉得。 如果,沈弃不介意的话。 每秒五千,也不是不行! 第 13 章 沈弃放下手里的碟子,抬眸看她,“早。” “早上好。”厘梨感觉不好意思,对方怎么说都是客人,她作为主人,没有招待客人就算了,还起晚了,让客人做早餐。 “不好意思,应该是我招待你才对的。” 厘梨又想到自己的厨艺不好,冰箱里根本没有准备多少吃的,全是一些牛奶,酸奶,还有一些水果。 而桌面上摆放的是煎蛋,小菜,点心,还有熬煮绵稠的粥。 她很是惊讶,“你今早出去买的?”这些食材是家里没有的。 沈弃的目光落在厘梨的唇上,看着她的口型,“嗯,可以吃了。” 厘梨看着他姿态随意地坐下,突然有种,他才是这房子主人的错觉。 她走到沈弃的身旁,随手拉过椅子,在他的半米内坐下。 半米内,每五分钟能得到一千,比不过跟沈弃接触时的每秒一千。 但对现在的厘梨来说,一千是她需要熬夜接单子才能赚到的,而且,在沈弃身上赚到的钱,是能一直保存,不会丢失的,她当然不愿意放过轻松赚钱的任何机会。 “谢谢,麻烦你了。”厘梨也不知道沈弃醒来多早,准备了这么多吃的。 沈弃盯着她的唇,“不用谢。” 坐在沈弃的右手边,厘梨才发现,他的右耳上没有戴助听器。 或许意识到她的目光,沈弃解释:“助听器没有电了。”昨晚在这里住下,他忘记了助听器快没电。 厘梨点点头,难怪他一直盯着她的唇看,“你待会怎么开车离开?” 她有一点点了解,沈弃现在只有左耳能听到,他开车的话,路上声音吵杂,只剩下一只耳朵的听力,不利于他辨别方向。 沈弃看着她的唇开开合合,那瓷白的贝齿隐隐现现,“你很想我离开?”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但我已经没事了。”厘梨知道沈弃是觉得,她会受到他拖累,会倒霉,所以他才心生抱歉,守着她,免得她出事。 “你不用担心,昨晚确确实实不是你的问题。”厘梨是真的认为,自己不会受到沈弃的影响,毕竟她触碰沈弃能收到更多的钱。 或许沈弃对其他人,来说,是避之不及的存在。 但对她来说,沈弃是她的招财猫。 沈弃看着她眸光清明,清亮,没有半点害怕他,没有半点嫌弃他,并不是想躲避他才让他离开的。 沈弃眼底的阴霾退去,“我已经让人来接我。” 他需要回家里一趟,还需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 现在没有了助听器,不方便,加上他有每天换手套的习惯,昨天的手套戴了一整天,脏了,他直接丢了。 他还需要去医院看老爷子。 听到沈弃的话,厘梨发现是自己多想了,他原本就打算离开。 吃着早餐,厘梨忍不住夸他,“没想到,你还有厨艺。” 昨晚她发现沈弃清洁打扫厉害,现在,发现他的厨艺也比她好。 粥熬煮得粘稠滑口,鸡蛋煎得金黄漂亮,小菜是她喜欢的酸辣,又带点甜的口味。 沈弃准备得很用心。 不管是之前吃饭点菜,还是现在的早餐,他准备的食物都碰巧是她喜欢吃的,很符合她的口味。 “喜欢吃?”沈弃的手没有戴手套,手指修长,指节分明,黑色的筷子在他的手里,衬得他的手更加冷白。 厘梨点点头,“你真厉害。”她真心觉得做菜好吃的人,都很厉害。 吃到美食,让人心情愉悦,都会夸食物好吃,但大多数人,都忘了夸赞那个辛苦做美食的人。 春日的阳光正好,外面阳光明媚,室内,春色明艳。 沈弃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脸,记起,她清甜又带着愉悦的声音,不断夸他,“阿弃,你真厉害,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女孩坐在桌子旁,吃着他做的菜,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家里没人,正好佣人也请假了,原本小厘梨准备吃外卖,没想到沈弃还会做好吃的。 她看着脸上已经完全消肿,手臂上的伤也变淡的少年,说道:“我明天要去参加巡游的活动,扮演小菩萨,阿弃,你也一起去吧,可好玩了。” 江城每隔几年都会有拜菩萨的巡游活动。 厘梨的父亲跟活动的负责人正好认识,有一次对方看见小小年纪漂亮可爱的厘梨,眉心点红痣,长得真像画里的小神仙,对方拜托厘父让小厘梨参加巡游活动,扮演小菩萨。 这样的活动很受欢迎,而且对厘家也算是好事,能博得好名声,当时厘父顺口答应了。 今年又到了拜菩萨的巡演活动时间,正好厘梨放暑假在江城玩,负责人再次邀请了小厘梨。 “我偷偷带着你,不会让人发现的。”小厘梨一脸期待。 沈弃仔细地挑着鱼刺,然后把没刺,白嫩鲜美的鱼肉放在她的碗里,“好。” 他喜欢看她众星捧月的样子。 小菩萨,就应该受所有人的喜爱。 …… “沈弃,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厘梨以为沈弃听不清,她放缓了语气,提高了音量,“我还记得,你之前想让我做蛋糕。” 她一直记着,毕竟答应的事,她会尽量完成。 厘梨做事不喜欢失信,失约。 更何况,面前的沈弃是她的招财猫,老板,财神爷。 沈弃回神,语气随意,“下星期。” 他穿着厘梨给他的浅蓝色衬衫,精致的五官少了几分凌厉,他垂下眼帘,“四月四号,我出生那天正好是清明节。” “清明节会放假,正好是假期,很好。”厘梨笑道,“你的蛋糕,我就留在你的生日送给你。” 沈弃抬眸看她,审视着她眼里的表情。 与其他人不一样,她没有半点嫌弃,也没有忌讳。 沈弃的语气多了笑意,“好。” 早餐后,沈弃下楼,吴助理早早就在车子里等待了。 看见沈弃从楼里走出来,他赶紧开车门。 他发现,老板今天的穿着与平常不一样。 这浅蓝色的衬衫,不管是颜色,还是料子质量,都是不会自家老板的风格,估计是厘小姐准备的。 一大早在厘小姐家里,还穿着其他衣服,显然,昨晚自家老板是睡在厘小姐家里。 吴助理的余光瞥见,沈弃眉眼的冷意都少了几分。 这是得偿所愿了? 今天没有课,沈弃离开后,厘梨想到下周要送给沈弃的蛋糕,她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任何信心,她想提前练手做准备。 家里没有做蛋糕的用具,烤箱还是之前学姐留下的。 厘梨出门,准备去超市。 市中心的超市,不管是早上还是下午,人流量都很多。 厘梨推着超市的推车,慢悠悠地逛着超市。 她是真的感谢沈弃,这段时间的她没有了之前为钱所困,犯愁怎么赚钱,担心支付不起外婆医药费的焦虑。 除去前几天转给外婆的一部分钱,现在她的存款有60万了。 不得不说,钱真的是一个人的底气,钱能给人安全感! 现在她逛超市,也不用继续算着每一样产品需要多少钱,算着哪一样有便宜的替代款。 厘梨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她觉得,任谁有一位像沈弃这样的老板,靠近就有钱,靠近就能暴富,都会愿意捧着他,供着他。 所以,在答应沈弃隐瞒解除婚约的这段时间里,她愿意多哄哄他。 厘梨找到了做点心的用具区域,她开始用心挑选。 昨天钟瑶瑶准备的饭菜没有送到沈弃的手上,她并没有放弃,准备今天早早做一些新款的美食。 所以,她早早来了超市采购,她挑最好最贵的买,反正都是做给沈弃吃的,都能报销。 钟瑶瑶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超市这里遇到厘梨。 “系统!”钟瑶瑶激动地呼喊系统,“是厘梨!昨天我还想找机会接近厘梨,没想到今天就能碰见她!” 两次都被厘梨碰巧抢了她救人的机会,她心里很膈应,早就想接近厘梨,打探对方是碰巧,还是有什么秘密。 系统:“宿主,你先别激动,你需要找机会和她握手,才能听到她的心声。” 钟瑶瑶按下激动的心,稳定好情绪,“我知道!这是小问题,我肯定能解决,你等着看。” 她没有蠢笨地直接过去找厘梨。 钟瑶瑶反而推着推车转身离开这里,她走到了不远的拐弯处,找了只能她看到厘梨,对方很难发现她的位置。 她见到厘梨在挑选做蛋糕的用具。 “厘梨的厨艺怎么样?”钟瑶瑶问系统,她只是随口问问,也不指望系统会知道。 系统:“宿主,她的厨艺不好,你放心。” 钟瑶瑶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系统:“你是女主,女配的能力不可能超过你。” 就算系统赠与给她的才能,现在也是属于钟瑶瑶的才能。 钟瑶瑶觉得很有道理。 她开始打量厘梨,对方穿着粉藕色的裙子,肤色很白,是真的肤白貌美。不过,系统告诉她,对方现在破产了,什么钱都没有,比她家还不如。 也亏得沈家的家风好,不在乎厘梨的家世,否则,一个破产的人,怎么可能嫁入沈家这样的家庭。 她在沈家工作后,更加了解到豪门里的门楣之见有多深,多少豪门子弟都是联姻的,普通人想要越级嫁入豪门,真的是做美梦。 她家对面的邻居,那个老太太对嫁给自己儿子,乡下来的媳妇整天挑眉瞪眼,觉得是媳妇高攀了她的儿子。 她见过不少普信男各种挑刺女方的条件,要求女方有能力赚钱,还要求长得好看。 条件普通的人都这样挑挑选选,更别说豪门的要求更严苛! 难得遇到沈家不要求女方的家世,沈弃是她喜欢的人,钟瑶瑶当然想要抓紧,她自信自己有机会嫁给沈弃。 至少她比厘梨只是一个花瓶有能力,她家里小康,不是破落户。 看见厘梨挑好了东西,钟瑶瑶赶紧回神。 厘梨一手推着车子,一手拿着手机看里面的清单,她做了功课,出门前已经列好需要什么用具和材料的清单。 在她低头时,突然,旁边一辆推车猛烈撞过来。 厘梨的推车被撞开,手里的手机掉落地上,旁边架子上的一些货物也被推车撞倒在地。 厘梨看过去,有个人立刻捡起她的手机。 对方递过来,手机还给她,神色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一时没有控制车子。” 厘梨发现,这人是沈家的那个小保姆钟瑶瑶,她接过对方递还过来的手机,“没事。” 对方脸上的抱歉神色更加明显,还有点激动,在她接过手机的时候,对方狠狠握住了她的手,“原来是厘小姐。” 钟瑶瑶紧紧握住厘梨的手,“厘小姐,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厘梨被她握得手有点痛,想要抽回手,“你别激动,先松开我的手。” 钟瑶瑶已经成功握到厘梨的手,她顺势松开了。 第 14 章 厘梨的手被松开,因为对方握得用力,手背被捏红了一遍。 她没有多说什么,放好手机,想要离开,但地面上倒了不少货品,正好拦住了她的推车。 看着钟瑶瑶没有捡起的意思,厘梨只能弯下腰身去捡。 “厘小姐,你没有生气就好,刚才真的不好意思,我来帮你。”钟瑶瑶跟着俯下腰身。 钟瑶瑶撞倒的货物,说成帮她忙。 厘梨:…… 没有听到厘梨的心声,钟瑶瑶继续开口:“厘小姐,今天真的太巧了,我是来买一些食材给沈弃做午饭的。” 在沈家,她是称呼少爷的,但在外面,尤其是厘梨面前,她只想喊沈弃。 她不希望自己有一种低于厘梨的错觉。 “嗯。”厘梨继续收拾整理着地面上的货物,她心里想着已经买好的材料。 钟瑶瑶听到厘梨的心声就是:“鸡蛋需要4个,糖需要80克,牛奶80克不知道够不够……” 脸上的表情凝固,钟瑶瑶稳住心神,热情开口:“我的厨艺好,太太很喜欢我做的饭菜,所以吩咐我每天送午饭到公司给沈弃吃。” 厘梨抬眸看了钟瑶瑶一眼,语气平淡,“挺好的。” 钟瑶瑶听到了厘梨的心声:“又是一个做饭好吃的人,天下这么多厨艺好的,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系统,别看厘梨表面这么平静,原来她心里也在羡慕嫉妒我。”钟瑶瑶暗爽。 有什么比这种听到对方心里暗暗羡慕自己的事来得更爽? 钟瑶瑶继续说道:“可惜的是,昨天我准备好午餐送去,但沈弃人不在公司。” 厘梨想起昨天自己跟沈弃去见沈爷爷,他出事进医院了,也不知道沈爷爷现在的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听到对方的心声,钟瑶瑶紧紧盯着厘梨,追问:“后来,听说是因为沈老爷子进了医院,我还听说这次的事多亏了厘小姐,沈家上下都很感激你。” 两次都被厘梨抢了救人的机会,钟瑶瑶不得不多想,不得不提防。 厘梨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对方的话挺多。 钟瑶瑶的呼吸一窒。 厘梨:“当时我只是碰巧看见了沈爷爷的脸色不太好,提醒了两句。” 昨天她发现沈爷爷的不对劲,不太肯定自己的猜测,但以防万一,还是选择告诉沈弃。 听到心声,钟瑶瑶没有想到,昨天救下沈老爷子的事,竟然只是厘梨的猜测。 所以,厘梨并没有什么秘密,没有什么金手指,一切都是碰巧? 果然,不是人人都有金手指,不是每个人都是例外。 想知道厘梨跟沈弃现在的关系如何,钟瑶瑶继续追问:“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你的功劳。厘小姐,最近怎么不见你来沈家,沈太太肯定希望你多来家里坐坐的,顺道也可以多跟沈弃培养感情。” 厘梨摆放好最后一个货品,听到钟瑶瑶的话,觉得对方过于热情,话太多,有点越界了。 钟瑶瑶脸上的笑意一顿。 厘梨说道:“嗯,最近没时间,我还有东西需要买,先走了。” 她和沈弃私底下已经解除婚约,自然不会经常出入沈家。 钟瑶瑶原本听到厘梨要走,她还想跟上去听心声,没想到突然听到这么劲爆的秘密! 厘梨和沈弃竟然已经解除了婚约! “系统,我这不是幻听吧?” 钟瑶瑶狂喜,“之前我还担心沈弃会不会喜欢上厘梨,现在发现是白担心了,两人早就没有关系。” 钟瑶瑶想了一下,觉得现在他们隐瞒住这个消息,恐怕也是为了稳住沈家的长辈。” 系统也很开心:“恭喜宿主,距离攻略沈弃又进一步。” 转头,厘梨看到旁边的钟瑶瑶对着她笑得很开心,唇角翘得高高的。 厘梨觉得莫名其妙,她不愿意跟对方过多交谈,转身推车离开。 中午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厘梨通过猫眼看向门外,她单身一个人住,必须谨慎,有人敲门时,她不会第一时间开门。 门外,是熟悉的高大身影。 厘梨打开门,“你怎么还穿着这件衣服?”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沈弃身上的那件浅蓝色衬衫,她只是打算挂在阳台让人知道她不是独居,当时是在超市随便买的最便宜款式。 沈弃的身材好,宽肩窄腰,这么便宜,质量一般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很贵。 他的右耳上已经重新戴上黑色的助听器,双手也戴着黑色的手套,身姿颀长,就这样站在门外。 沈弃打量着厘梨。 她脸上沾了不少白色的面粉,落在两侧的碎发也有几分凌乱,偏偏她长得好看,就是这样也明艳动人。 他垂在身侧的手想要抬起,帮她擦擦脸上的面粉,手指微动,沈弃想到了自己的体质,到底没有抬手。 确认在他离开这段时间内,她应该没有发生倒霉的事,沈弃才开口:“嗯,懒得换衣服。” 今早回去家里取了备用的助听器,还有手套,他直接去了公司,根本没有换衣服的打算。 闻到室内飘出来的香味还有一点糊味,他漆黑的眸子看向她,“做了蛋糕?” 厘梨点点头,“先练练手。”她昨天已经赶完工作室给她的单子,今天没有课,就想着趁着有时间,熟悉一下怎么做蛋糕。 印象里,好像她做过蛋糕。 但时间太久,她忘记怎么做了。 沈弃的眉眼多了几分柔和,“我好像闻到糊味了。” “啊!”厘梨赶紧转身跑去厨房。 走过去,糊味越浓。 厘梨关掉烤箱,戴上防烫手套,从烤箱里拿出蛋糕。 她发现蛋糕下面糊了,上面还没有熟。 这是失败了。 厘梨一点也不意外,她没有对自己的厨艺有过期待。 “我尝尝?”沈弃低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厘梨转过头,才发现他距离自己很近,很近。 她像是被他包围在厨台前。 第一次意识到,她的身型与他高大身体的差异。 厘梨有点犹豫,“这应该不好吃。” 沈弃笑了,“我不太挑食。” 厘梨用小刀刮去下层糊掉的表面,从里面切下一小块蛋糕。 沈弃看着她,举起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我戴着手套,不方便,麻烦你喂我嘴里了。”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很随意提起。 厘梨想说她去拿勺子,但沈弃就这样站在她身后没有挪动,意思很明显。 之前随手放在餐台上的手机震动,是钱到账的消息。 厘梨余光看了一眼手机,她没有矫情,手拿起那块小蛋糕,喂到了沈弃唇边。 沈弃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薄唇张开,吃掉她手里的蛋糕。 过甜的味道在舌尖翻滚。 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眼睛直直看着她。 两人的距离很近,厘梨有点不适应。 厘梨有种错觉,她就像是粘在蜘蛛网上的小虫子,越挣扎,越逃不掉,被藏在阴暗处的蜘蛛紧盯着,随时被一口吞掉。 想要后退一步,但身后就是厨台,她哪里还有什么地方能退。 厘梨偏开视线,“味道怎么样?” 沈弃的喉结滚动一下,咽下嘴里过于甜的蛋糕,“味道不错。” 终于得到了记忆里的承诺,尝到了心心念念的蛋糕,就像他期待的,蛋糕很甜。 面前的她,也很甜。 听到沈弃的夸赞,厘梨惊喜,眸光亮起,她又切下一小块,自己尝起来。 有种糊味,可能是糖放多了,很甜,很甜,齁甜。 任谁在蛋糕店买到这样的蛋糕,肯定是想骂人的。 “不好吃。”厘梨失望。 “符合我的口味。”沈弃像是吃到了美食,心情愉悦,眉眼的凌厉也少了几分,“麻烦你,再喂喂我。” 13岁的小厘梨答应给16岁的沈弃做蛋糕。 19岁的厘梨喂到了22岁的沈弃嘴边。 沈弃像渴求很久的信徒,终于得到了一点点回应。 晚了6年的蛋糕,沈弃觉得,一如他期待的,很甜。 蛋糕最后被沈弃吃了三分之一,还是借着厘梨的手喂的。 剩下的,沈弃带走了。 夜里回到别墅,沈弃将装好的蛋糕放在冰箱里。 舍不得一天吃完。 钟瑶瑶在沈弃上楼后,她悄悄走到冰箱前。 她好奇沈弃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打开冰箱,钟瑶瑶发现,刚才沈弃放进去的盒子里装着剩下大半的蛋糕。 她闻了闻,一股子糊味,蛋糕的外形也很丑,底部焦糊,这样的蛋糕显然不是在外面买的。 突然,钟瑶瑶想起今天在超市里听到厘梨的心声,她当时就是在想着做蛋糕的事。 这蛋糕是厘梨做的! 钟瑶瑶肯定。 “系统,沈弃是什么意思?一个这样的破蛋糕,他居然吃剩下一半还带回来,就因为是厘梨做的,他打算第二天继续吃?也不嫌弃隔夜?” 钟瑶瑶心里很不舒服。 她捏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齁甜加焦糊味,让她想吐出来。 知道蛋糕这么难吃,钟瑶瑶更纠结了,“沈弃不会是看上厘梨了吧?” 系统:“宿主,你今天知道他们两个私底下解除婚约了。” 钟瑶瑶想起这事,心情好了起来,“但是,我一直没有接触沈弃的机会,我也不确定沈弃对我有没有好感。” 系统:“我这里有一种药,对人体无害,吃下后,与平常没有异样,但半小时后,遇到喜欢的人他会变得热情。” 钟瑶瑶:“热情是什么意思?” 系统:“就是你们人类说的欲.望,越喜欢,越热情,越浓烈。” 钟瑶瑶惊喜,“好神奇,居然有这样的药。” 只要沈弃没有喜欢的人,吃了这药也完全没有异样,没有任何影响,如果沈弃喜欢她,那么他对她热情,对她来说,是好事。 系统:“这药只有一份,所以宿主你要抓住机会。” …… 夜色浓浓。 厨房里,厘梨不知道为什么沈弃还没有离开。 他依然穿着那件浅蓝色的衬衫,与白天的不一样,他的衣领处,有两颗纽扣被解开,多了几分慵懒散漫。 他将她抵在厨台前,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拿起旁边的奶油涂抹在她的项颈处。 冰凉黏腻的触感吓得厘梨赶紧出声:“沈弃,你在做什么?” 沈弃取下他右耳上的助听器,他的黑色手套慢慢抹开她皮肤上的奶油,触感滑腻。 他的声音低哑,“梨梨,我在做蛋糕,做我最喜欢吃的蛋糕。” 沈弃靠近她,两人鼻尖全是甜腻腻的气息,他浓黑的眸色像是将她淹没。 厘梨看到,沈弃举起手,黑色的手套上是从她皮肤上抹开的奶油。 在她茫然的目光下,他尝了那手套上的奶油。 厘梨醒了。 不知道是受白天的影响,还是像之前,梦里的情节会发生。 回忆起梦里的沈弃,厘梨觉得,肯定是她乱做梦。 实际中,沈弃不会主动触碰她,也会尽量避免她的接触。 15第 15 章 越喜欢,越猛烈 早上有课, 厘梨提前出门了。 “梨姐姐。” “梨姐姐,早上好。” 对面,小圆和小凯背着书包走出来, 正好看见厘梨, 两人礼貌打招呼。 “早上好。”厘梨走过去,“吃过早餐了吗?” 小圆和小凯两人对视一眼, 想要说吃过了。 “你们等一下。”厘梨看着两个孩子的表情,已经猜到什么, 她重新打开门,走进去。 再出来的时候, 厘梨手里拿着几瓶牛奶, 还有几个包装袋密封的小蛋糕, 那是她平常备在住处, 熬夜工作的时候饿了就吃上几口。 “给你们,带去学校吃。”厘梨递过去。 “梨姐姐, 我们吃过早餐了, 不饿, 你不用给我们。”小圆赶紧拒绝,上一次她生病的医药费, 没有还完给梨姐姐,她不能再要梨姐姐的东西了。 话落,旁边的小凯肚子里“咕咕”响了两声。 两个孩子瞬间涨红了脸。 厘梨将东西塞到他们的手上,“拿着, 前天梁阿姨包的饺子,还是小凯送过来的,我也吃了,我也给你们送一点吃的, 这叫有来有往。” “如果你们不拿着,之后你们再送吃的过来,我也不好意思收了。” 小圆和小凯只好乖乖收下,“谢谢梨姐姐。” “不用谢,平常记得要吃早餐,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要跟上。” 厘梨看着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小圆,“小圆,你现在是初三的学生,学习压力大,营养更要跟上,至少要吃早餐,饿着学习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她记得梁阿姨说过,早上她要赶着上班,没有时间做早餐,会给孩子一些零钱吃早餐。 小圆和小凯是把早餐的钱省下来了。 厘梨想起高一那年,正是厘家破产的时候,妈妈生病,父亲备受打击,颓败,家里没什么钱,她每天为了节省早餐钱,空着肚子去上课。 有一天她晕倒被送医务室。 幸运的是,晕倒的第二天,她竟然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早餐店抽中了可以包三年早餐的奖。 当时中奖的名额来得太碰巧,她还试探过老板娘,老板娘告诉她,除了她中奖,学校里还有另外两位学生也中奖了,同样是包三年早餐。 厘梨很感谢那位老板娘。 厘梨看着眼前身体瘦小,脸色苍白的小圆,放轻了声音:“我知道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走吧,去学校了。” 小圆很感激厘梨,她笑得羞赧,“我知道的,谢谢梨姐姐。” …… 放学的时候,厘梨被室友任琪琪拉住了。 “小梨子,好梨梨,陪我去逛街呗。” 厘梨算是了解任琪琪的性子,能躺下绝对不会坐着,“今天上了整整一天课,你还有精力逛街?” 任琪琪直接拉住厘梨的手,“我那位未婚夫说,过几天他的朋友生日宴会,带我一起出席,我想着人家生日,我也不好空手上门。” 厘梨之前听任琪琪提过她的未婚夫。 不像她和沈弃是两家长辈小时候的口头订下,任琪琪和她的未婚夫是两家联姻,公司合作,举办过正式的订婚宴。 厘梨想到过几日也是沈弃的生日,她只准备当天送他一个蛋糕,没有准备其他礼物,好像有点不够诚意。 厘梨应下了,“好,我也有东西想买。” 商场里,厘梨配着任琪琪走进了服装店。 “不是说要挑生日礼物吗?”厘梨站在一旁,看她挑选。 “不急,我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买衣服了,先买完衣服,再去挑礼物也不迟。”任琪琪拿起几条新款裙子,问厘梨:“你看看这些你喜欢吗,我送给你。” 任琪琪家里是开连锁美容院的,也算是豪门,任家对她也宠爱,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是六位数。 厘梨笑得摇摇头,“不用给我选,我还有很多衣服。” 以前厘家还在的时候,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很宠她,每季度的新款都是妈妈让人送上门给她挑选。 也正是以前养下的性格,眼界,不管是面对沈弃,还是富二代的朋友,厘梨都是不卑不亢,不贪心,不谄媚,坦然自若。 任琪琪看着很适合厘梨的裙子,笑道:“我想看你穿,想送给你也不行?换其他人,早就开心接下了。” 厘梨看了眼她手里的裙子,是一条雾紫色的无袖裙子,确实挺好看的。 她接过任琪琪的衣服,“好,我自己付账。” 任琪琪没好气道:“你还真是一点便宜也不愿意占我的。” 厘梨哭笑不得。 经过一家店的时候,厘梨跟着任琪琪走了进去,是卖手表的。 厘梨的目光落在玻璃柜里的一款黑色手表。 低调,奢华,神秘。 她示意店里的销售员把手表拿给她看看。 厘梨觉得,这只手表与沈弃挺配的,她看了眼价格,将近50万。 与沈弃是很配,是她不配。 厘梨现在的存款也只是60万。 “你拍什么?”任琪琪的声音突然想起。 厘梨看过去,正好看见对方收回手机。 “你刚才拍厘梨了?”任琪琪走到对方面前,她是认得宋乔芸的,毕竟就是她介入厘梨和顾起的感情。 宋乔芸否认,“我在自拍。” 厘梨皱眉,直接对宋乔芸开口:“删除照片,否则我可以告你,这里也有监控,一查就清楚。” 她的神色认真,像是要追究到底,并不像是开玩笑。 宋乔芸到底心虚,她打开手机,当着她面,把照片删除,“行了吧?我只是好心告诉顾起,我碰见你而已。” 任琪琪坐在厘梨身旁,讽刺出声:“有些人还真是喜欢上赶着犯贱,专做恶心人的事。” 厘梨点点头,一针见血,“远离蠢人。” 宋乔芸被两人的话刺得红了脸,不爽道:“厘梨,我记得你家里破产了吧,怎么还有钱在这里看手表?这里不是你消费得起的地方。” 很久以前,宋乔芸就遇到厘梨了。 厘家的大小姐,从小就长得极为出众,不管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 当时,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上天的宠儿。 很快,从父母的交谈中,知道厘家破产了,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受尽宠爱,漂亮得不像话的厘梨是不是从此会变成普通人,泯灭众人。 后来,她发现自己喜欢的顾起居然追求厘梨,做了厘梨的男朋友。 幸好现在,顾起已经和厘梨分手。 厘梨没有理会对方发疯的状态,她在考虑,要不要买下这手表。 宋乔芸被漠视,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看着厘梨并没有因为破产变穷而自卑,卑微,伏低做小,还变得更漂亮,淡然,让人挪不了眼,她更不爽了,“厘梨,你的家破产了,你的教养呢?” 厘梨漂亮的眸子看向宋乔芸,语气带着冷意,“我的教养是用在人的身上,而不是随地发疯的狗上。” 旁边,任琪琪的目光一亮,“就是,我们只对人讲礼貌,对莫名其妙出来作妖的狗,我通常都是喜欢动手教训的。” 宋乔芸被怼得气红脸。 厘梨没有理会对方气呼呼离开,她决定买下这只手表。 是很贵,但目前她找不到比这手表更适合沈弃的礼物了。 而且,她打定主意,送这礼物的时候,她可以帮沈弃戴手表,把钱赚回来。 那边,宋乔芸站在门外,看着手里的消息已经显示三十多条。 刚才她拍了厘梨的照片,第一时间发给了顾起,她删除的是相册里的照片,聊天记录里的照片她并没有删除。 宋乔芸随手翻看着顾起发来的消息。 她回复:“顾起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厘梨。刚才她在看的手表,标价50万。作为一个家里破产的学生,她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承受得起这里的消费,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除非……” 宋乔芸说得委婉,点到即止。 …… 别墅外面下起了大雨,宾客们还真是第一次参加宴会碰到这么大的雨。 也不知道这雨是助兴,还是扫兴。 这是沈家第一次为沈弃举办生日宴。 之前沈家对沈弃的态度不明确,加上沈弃一向低调,直到沈弃完全接手沈氏集团,赚到的利润比以前翻倍后,北城豪门的人才开始重视沈弃,后来更是被沈弃的赚钱能力震惊。 今天邀请的人不多,都是一些与沈家交集深,来往多的世家。 沈母看着换上礼裙的厘梨,她被惊艳了,“你这孩子,还真是给阿姨长脸,带着你出去,走到哪里都肯定是焦点。” 自从知道是因为厘梨的提醒,沈老爷子能及时去医院,沈母对厘梨更喜欢了。 已经两次,因为厘梨的提醒,救了她妹妹的孩子和沈老爷子。 沈母觉得,厘梨和沈弃在一起后,说不定能减少周围人被沈弃拖累的事。 沈弃来到的时候,看见俏生生站在那里的厘梨,他的眸子像是锁定了猎物。 挪不开了。 眼前的厘梨穿着一身珍珠白的抹胸礼裙,她的肤色白净,根本不会被这样的颜色压肤色,反而皮肤显得更细腻。 眉宇间点小红痣,明艳生色。 像寺庙里的梨花,圣洁,烂漫,让心怀不轨的人想要伸手摘下,捏碎。 沈弃迈步走过去。 “宾客都到了吗?”沈母看见儿子,她脸上的笑容更盛。 沈弃:“嗯,到齐了,宴会可以开始。”他看着厘梨,声音有点低,“我带你出去?” 厘梨笑着点点头。 两人一出现,瞬间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角落里,钟瑶瑶端着托盘,眼睛追寻着沈弃高大的身影。 “系统,你确定你给我的药有效果吗?沈弃看上去太正常了。” 系统:“绝对有效果,半小时后才会开始起作用,现在还剩下十五分钟,宿主,你待会找机会出现在沈弃面前,如果他喜欢你,就会对你有反应。越喜欢,反应越猛烈。” 钟瑶瑶有点紧张,“好,我知道了。” 不少宾客借着这个机会与沈弃结识,看到对方神色淡淡的,不与任何人握手结识,只是轻微点点头示好,他们也不恼。 毕竟,沈弃有傲慢的资本。 厘梨一直安静地跟在他身侧,却让人无法忽视。 有些宾客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又不敢太放肆。 “你要不要去休息?”沈弃应付着宾客,目光一直关注着厘梨,他的喉咙发干,胸口里像是有什么烧起来。 厘梨应声:“好,那我先去休息一会。” 她很少穿高跟鞋,现在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脚有点疼。 厘梨刚走几步,便被突然出现的人拉住。 任琪琪满脸的震惊,“厘梨!我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认识沈弃!” 她看见刚才厘梨一直跟在沈弃的身侧。 厘梨也有点惊愕,“原来之前你说你未婚夫带你出席朋友的生日会是这里。” 任琪琪点点头,“是啊,真巧!” 凑到厘梨的面前,她压低了一点声音,“小梨子,你和沈弃是什么关系啊?” 厘梨想到自己答应过沈弃保守秘密,她只好含糊道:“我和沈弃小时候有过口头上的婚约。” “天!你是沈弃的未婚妻!”任琪琪保持着淑女形象,没有喊出声,而是使劲压着嗓音,“好啊,小梨子,这样的惊天大瓜,你都没有告诉过我!” 任琪琪越想越觉得亏,“小梨子,你的保密工作真的做得太好了。” 厘梨缓声说道:“我和沈弃的事有太多不确定性了,还是低调一点,暂时没有告诉身边的人。” “好吧。我懂我懂。”任琪琪是知道沈家的地位,厘梨如果要嫁进去,也不是容易的事。 任琪琪打量着厘梨,不得不感叹,“小梨子,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 以前任琪琪是远远见过沈弃的,当时就觉得,对方那样出色的颜值,该配什么样的大美人才相称。 现在看来,明艳动人的厘梨完全配得上。 这时,任琪琪的未婚夫走过来,带任琪琪去跟沈弃打招呼。 这是厘梨第一次见任琪琪的未婚夫,对方个子很高,长了一双桃花眼,清朗帅气。 “厘梨,我先去送生日礼物,待会我找机会再跟你聊。”任琪琪有点不舍。 厘梨笑着点点头,“好。” 沈弃的目光从不远处厘梨的身上收回,一个托盘挡在他身前。 钟瑶瑶刚被管家吩咐去准备更多的酒水,离开了一会,终于找到机会靠近沈弃了,“少爷,需要酒或者果汁吗?” 她偷偷打量着沈弃。 “系统,你看沈弃的面色,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平常人可能看不出,但她喜欢沈弃,经常偷看他,多多少少能看出沈弃的一些变化。 看到沈弃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那浓稠的墨色仿佛能将人淹没。 钟瑶瑶的脸一红,她是不是可以认为,沈弃对着她有变化,沈弃喜欢她? 沈弃挪开脚步,从钟瑶瑶的身侧经过,“不需要。” 从二楼的休息室出来,厘梨没有休息太久。 虽然今天是配合沈弃扮演他的未婚妻,但能站在沈弃身旁,就算没有任何触碰,一晚下来,她能赚不少钱。 厘梨很乐意配合,也很尽职尽责。 与一楼大厅的热闹不一样,此时的二楼没有人上来。 厘梨一边走,一边整理不小心弄皱的裙摆,旁边的门突然打开。 一只大手伸过来。 “啊!”厘梨吓得轻呼出声。 错不及防,她被拉扯进了房内。 门被猛地关上,厘梨被迫压在门板。 周围很黑暗,没有开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惊慌中,厘梨的手不小心碰到对方的耳朵上,打落了什么掉在地面,还被她踩了一脚。 看不到身后的人,对方的身体高大,轻易将她困在门板前。 滚烫的气息落在她耳根处,激得厘梨耳尖上的小绒毛全竖起来。,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16第 16 章 沈弃,你疯了 对方就在厘梨的身后, 靠得很近,很近。 她感觉,对方快要贴上她的背。 厘梨想要转身, 然而两只手被对方握紧, 戴着手套的冰凉触感在她的手腕处摩挲。 “沈弃。”厘梨想要回头去看他,“你怎么了?” 对方像是听不到她的询问, 他的胸膛完全贴上她的后背。 厘梨今晚穿的珍珠白的抹胸礼裙是沈母准备的,不会过分外露, 但项颈,肩膀, 锁骨, 大半的后背, 还是会显出来。 此时, 她就感觉后背一片火烫。 厘梨第一次知道,沈弃的体温这么高。 她被困在门板与他的胸口前, 手被紧握着, 整个人动弹不得。 一楼的宴会还在继续, 偶尔响起的音乐声,还有一些笑声隐隐传来, 房间这里显得特别安静。 厘梨只听到身后炙热,沉重的呼吸声。 她感觉,沈弃太反常了。 他的状态很不对劲,刚才在她去休息室前, 他还是很正常的。 厘梨想了一下,试探出声:“沈弃,你是不是喝醉了?” “还是说,你被人下药了?” 现在沈弃的状态不对, 只是贴着她的后背,没有继续动作。 哪怕知道此时她是按秒赚钱,但厘梨不知道沈弃保持几分的理智,她顾不上赚钱的事,在想办法脱身。 黑暗中,厘梨没看到,身后的沈弃眸色晦暗,涌动,眼底一片欲.望和疯狂。 他就这样贴着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像是在挣扎,像是在抵抗。 看,她那样乖,相信自己不会伤害她,还问他是不是喝醉酒,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他却满脑子想着与她沉沦。 沈弃的胸口烧得发烫,冷峻的眉目沾满欲色。 鼻尖全是她好闻的气息。 仿佛克制到极致,沈弃的全身微微发颤,手臂上的肌肉鼓起。 室内安静得过分。 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厘梨热得出汗了,但她不敢动。身后的微微颤动,告诉她,沈弃此时的克制。 厘梨她想着,是不是就这样不动,等沈弃缓一缓劲头就好了。 他应该是被下药了,现在脑子清醒过来,厘梨发现,她并没有闻到沈弃身上有酒味,只闻到他清冽的气息。 厘梨低声开口:“沈弃,我……” “啪嗒!”清晰的声音在静得过分的室内响起。 厘梨脑子发懵,几秒才想起这是解皮带的声音。 一楼的大厅内,宾客来来往往,周围放着轻音乐,很热闹。 任琪琪送完礼物,她想要找厘梨,却发现大厅内没有她的身影。 “别找了。”纪然说道:“沈弃也不在,估计两人在一起。” 任琪琪只好收回目光,“小梨子今晚真是给我好大的惊喜,之前她瞒得可真密实啊,我们整个宿舍都不知道她有未婚夫,而且是沈弃!” 旁边,纪然的手机震动,他看了眼信息,下意识又看了任琪琪一眼。 “你偷看我做什么?”任琪琪敏锐地对上他的视线,“怎么我感觉你在做贼心虚?” 纪然顺手收回手机,他对她宠溺一笑,“你想多了,我突然有事要先离开。你不是要找你的朋友厘梨吗,你先等一会,估计她快回来了。” 说着,还不等任琪琪回应,他就转身离开。 另一边,钟瑶瑶刚忙完手上的工作,她现在待在花园外,免得又被管家喊去端酒。 她想要找到沈弃,刚才她碰到沈弃时,发现沈弃的表情有了变化,应该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 “系统,我现在找不到沈弃,如果待会他的药效过了怎么办。”那她更难接近他了。 系统:“宿主,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这药与普通药不一样,是越抵抗,越沉沦。” “什么意思?”钟瑶瑶听不懂了。 系统:“用药的人是越喜欢,越猛烈,越抵抗,越沉沦。也就是对着越喜欢的人,会越疯狂,如果想要抵抗药效,只会一直沉沦,药效不会消散。只有放弃抵抗,跟随着心,药效才会很快过去。” 钟瑶瑶没想到这药这么高级,可惜,系统说只有一份。 钟瑶瑶不急了,反正沈弃只有对着喜欢的人才会发疯,遇到其他人便是正常人。 系统:“宿主,别墅就这么大,你熟知地方,沈弃又没有离开别墅,你总会找到他的。” 钟瑶瑶被提醒,笑了,“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找沈弃,还有二楼没有找过。” 她尽量避开其他人,走回大厅,准备上二楼。 停了一会的雨,又淅淅沥沥开始下起来了。 春雨绵绵,清明时节,雨水最缠绵。 窗外细细的雨水声惊醒了厘梨,她瞬间回神,白净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别怕。”黑暗里,沈弃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他将厘梨转过来。 两人面对面,距离近了,鼻尖前全是厘梨身上淡淡的梨花香。 厘梨觉得沈弃的呼吸很烫,很烫,烫得她的脸都热起来了。 厘梨抬眸想要看沈弃,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沈弃的双眼泛红,眼底全是猛烈的嗜欲,疯狂,因为克制,他疼得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抖。 理智几乎丧失。 他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扣住她的双手,沈弃低头,唇落在了厘梨的项颈处。 细化的触感让薄唇流连。 厘梨挣扎,不敢引起他人来,她低声轻斥:“沈弃,你清醒一点。” 沈弃的另一只戴着黑色的手套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隔着光滑微凉的手套,激得厘梨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忍住战栗。 可能是贪心地觉得不够,他的唇离开了她的项颈,抬头,手放在唇边,直接咬着黑色的手套,拉扯。 就这样简单的动作,沈弃做得随意又蛊惑。 手套脱下来的,随意地掉落地面。 他一贯微凉的手指落在厘梨的皮肤上,变得烫人。 “沈弃,你疯了。”厘梨真的是被沈弃的举动惊到了。 沈弃的手指发颤,指尖触温润。 窗外的雨逐渐变大,雨声完全覆盖了楼下的喧闹声,谈笑声。 薄唇克制,隐忍,像是期盼已久,轻轻地落在了厘梨眉心的小红痣。 好一会,沈弃喑哑的声音才响起,“嗯,疯了。” 窗没有关上,雨水透过窗打落在地面。 空气潮湿。 有种说不出的闷燥。 厘梨第一次听到沈弃这样放低姿态,他说:“对不起。” 黑暗中,沈弃冷峻的脸涨红,眼角也充血通红。 他的手涌动着。 以前厘梨接受顾起,答应跟他谈恋爱的时候正好是高三,每天都是一堆卷子等着做,忙着冲刺,周六有时候还要回去补课,两人根本没有多少私底下亲密相处的时间。 就算是亲吻,也是克制,浅尝即止,并没有过分越轨的地方。 可能是她性子所致,对感情不敏感,顾起好几次委屈地埋怨她不投入,是不是不喜欢他。 像现在沈弃这样出格的举动,是第一次碰见。 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少爷,你在里面吗?”敲门声在不远处响起。 接着是对方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发现没人,对方继续去下一个房间找人。 很快,外面的人已经来到这个房间,站在门口外。 耳边是沈弃过热的气息,还有他低低哑哑的闷哼声,原本僵住的厘梨回神,来不及思考,她的手直接捂住了沈弃的嘴巴。 “不要出声。”厘梨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外面的人是钟瑶瑶,厘梨担心被发现,沈弃现在的样子根本见不得人。 沈弃右耳上的助听器在拉厘梨进门的时候,被她碰掉在地上,还被踩一脚。 现在沈弃只有左耳的听力。 考虑到自己的声音太小,沈弃听不到,厘梨也不开口了,而是捂着沈弃嘴巴的手更用力了。 背后的门被敲响。 “少爷,你在里面吗?”钟瑶瑶的声音隔着一层门板响起。 厘梨几乎屏住呼吸,下意识想要远离门板。 她觉得不是沈弃疯了,而是她疯了。 钟瑶瑶就在外面,发现这个房间打不开门,她以为有人,随即又敲了几遍,“少爷,你在里面吗?” 得不到回应,钟瑶瑶拧了几遍门把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钟瑶瑶从门板的缝隙里查看了一下,里面没有开灯,也没有任何声响回应,应该是没有人。 她转向旁边的房间。 听到远处的动静,厘梨的神经放松,瞬间,她捂住沈弃嘴巴的手湿润。 耳边,是他重重的一声闷哼。 厘梨僵住,她的耳朵爆红! 沈弃低哑到极致的声音响起,“对不起。”他漆黑的眸子里,神色逐渐恢复清明。 厘梨静默了一下,开口:“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她的双手还被他的一只大手紧扣住。 沈弃的呼吸逐渐平缓,“对不起。”他松开她的手。 “少爷!是你在里面吗?”门再次被突然返回的钟瑶瑶敲响。 钟瑶瑶皱眉,继续敲门,“系统,你真的听到里面有声音?如果有人的话,为什么对方不应声?” 系统:“宿主放心,我不会听错的。” 莫名的,钟瑶瑶觉得里面有人的话,肯定是沈弃。 好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 室内没有开灯,沈弃站在门后,陷入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给人的威迫感更强了。 钟瑶瑶悄悄去打量沈弃,只见他的一只手上没有了黑色手套。 “什么事?”沈弃问她。 钟瑶瑶听出了沈弃声音里的沙哑,她的脸红了红,“少爷,你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做吗?” 沈弃皱眉,“没有!” 钟瑶瑶小心地看向沈弃的脸,对方好像很平静? 钟瑶瑶赶紧问系统,“为什么现在沈弃对着我这么冷静?” 系统:“宿主,说明沈弃还没有喜欢你。” 钟瑶瑶咬咬牙,吐槽:“系统你的肯定是假药!” 沈弃看见对方沉默,他不耐烦了,“没事你就离开,别再打扰我。” 钟瑶瑶赶紧回神,“少爷,对不起,是太太说让你去切蛋糕,所以我才找你的。” 她赶紧找补。 “嗯。”沈弃冷声开口:“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别再打扰我。” 门猛地被关上。 沈弃顺手按下门旁的灯开关。 室内瞬间亮如白昼。 灯光刺眼,厘梨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 她的目光与沈弃的眼睛对上。 沈弃的耳朵上的助听器在刚才给她碰掉在地上,他的一只手没有戴手套,那只黑色手套还在地面上。 他额前的碎发散乱,身上的白色衬衫也有了折痕,有点皱,领口处的衣扣还松开了两颗。 刚才发疯的人是他,偏偏,此时的沈弃更像是被她欺负过。 沈弃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厘梨,目光慢慢地扫视着,从她额间的小红痣,到她的项颈,还有她的手腕。 “对不起。”沈弃低哑的声音带着恳切的卑微,完全没有刚才放纵,发疯的样子,“刚才的药性太强,我失了理智。” 沈弃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清楚知道,被他困在怀里的人是她。 也只会是她。 现在理智完全回归,他担心的是,她会被他拖累,变得倒霉,也担心她会生气。 “对不起。”沈弃眼角的红意还没有褪去,他声音低低的,很真诚,“是我连累你了。” 厘梨早已经猜到沈弃的突然失控,必定是因为被下药,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也是受害者。 厘梨只好说道:“希望你尽快捉到下药的人,对方能把药下给你,就能把药下到沈家全家,还是尽快捉到这人比较好。” 沈弃捡起地上的助听器,戴上,听到她的话,他应声:“好。” 生日宴会结束的第二天,沈弃早早来到了旧小区,厘梨的住处外守着了。 昨天他一夜没有睡,与厘梨的皮肤相触,呼吸缠绵,是他渴求了无数遍的。 他在她面前失控,失态,他没有后悔。 无数个夜晚里,他都想沾染小菩萨。 门口处,沈弃随意地靠在墙上,就这样一如既往地守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的门打开。 小男孩小凯提着垃圾袋走出来,看见身形高大的沈弃,他吓得脚步一顿,乖乖地喊人:“大哥哥。” 沈弃抬眸,看他,“嗯。” 小男孩提着垃圾袋,有点犹豫,还是开口了,“大……大哥哥,梨梨姐姐不在家。” 沈弃站直腰身,示意对方继续说:“她出去了?” 小男孩告诉他:“昨晚梨姐姐拿着行李出来,我正好看见了,她告诉我,她要离开几天,这几天都不会在家,不用给她送好吃的。” “嗯。” 小男孩说完,提着垃圾袋赶紧下楼。 沈弃掏出手机,静默一会,他又收了回去。 她是不是生气了,想要躲他?,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17第 17 章 他嫉妒得浑身发疼 因为是清明节放假, 厘梨早就买好了回江城的票。 参加完沈弃的生日宴,回到住处她拿上行李去赶高铁了。 回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外婆的房子在是一栋三层的房子, 面积不大,因为年久, 外墙的角落位置还长了不少青苔,围墙也有些裂缝。 厘梨到家的时候, 只见客厅开着一盏暖黄的小灯, 那是厘梨之前买的,好让外婆半夜起床的时候方便看路。 回到亲人身边, 厘梨的心安放下来,整晚的奔波有了停歇的地方。 外婆已经睡着了。 厘梨不想打扰她老人家,她拿着行李,轻手轻脚走上二楼的房间。 几个月没有回来, 房间还是保持得很干净, 桌面地面没有灰尘,就连空气也没有闷热感。 必定是外婆经常帮她打扫的房间,还有开窗让空气流通。 就连床单被子, 也有种暖暖的阳光气味。 江城的气候比较容易回南天, 尤其是最近是下雨季节, 如果被子不经常晒一晒,很容易有闷闷的气味,有时候摸上去也有种潮湿的感觉。 厘梨整理行李, 她放在行李箱的宝蓝色礼盒拿出来。 里面是之前她挑选准备给沈弃的生日礼物。 蛋糕她已经交给了沈家的管家, 礼物是她准备亲手送给沈弃的。 没有想到的事,今晚会发生那样的事。 她脑子懵懵,思绪都是乱的, 后面她忘了拿出礼物。 想到这礼物这么贵,花费了这么多钱,厘梨担心放在住处里会被偷,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塞进了行李箱。 原本,厘梨的计划是送这份礼物的时候,找机会接触沈弃,把钱赚回来。 今晚的意外,已经让她把钱赚回来了。 当时厘梨没有时间观念,那种情况下,她也顾不上赚钱的问题。 来的路上,她查看了手机上收钱的消息,看到上面的数字,厘梨是震惊的。 她和沈弃居然在那个房间内纠缠了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 每秒一千,但她看到消息上显示,有好几条信息都是每秒一万。 记得上一次,她不小心触碰到了沈弃的腰腹,收到的是五千。 这一次收到一万的原因,厘梨猜测,有可能是因为沈弃当时受了药物的控制,亲了她的眉心。 厘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沈弃的唇的滚烫。 思绪渐远,厘梨赶紧收回,她看着手机上的存款余额,显示着200多万。 买礼物前,她的存款已经有60万,礼物花费了她五十多万,今天与沈弃的接触,足足有190多万,加起来,就是现在的200万存款。 自从厘家破产后,厘梨很久没有得到过这么多钱了。 沈弃太值钱了! 如果沈弃真的是一只猫,她能把它摸到秃头脱毛。 第二天,江城的天气晴朗,阳光落在窗台,外面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声。 厘梨醒来后,还准备想要下到一楼给外婆一个惊喜。 没想到她老人家已经做好了早餐,而且是双人份的。 “外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回来了?”厘梨赶紧走上前,抱住外婆,“是我昨晚吵醒你了?” 外婆的精神很好,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荷叶花衫,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挽成发髻,被外孙女抱着,她笑得眯眼,“我看见鞋架上,你的拖鞋不见了,加上清明节放假,就猜到是你回来了。” 厘梨撒娇,“外婆你真聪明,我一直都夸你是最有智慧的。” 看着外婆精神的样子,厘梨心里暗暗舒口气。之前家里没钱,还欠了店里员工工资时,外婆经常愁眉苦眼,吃睡都不安心。 前段时间厘梨转钱回来,解决了钱的事,外婆老人家心里的担子慢慢放下来了,精神很快好起来,眼里也有光了。 外婆拍拍她的手,“好好好,饿了吧,先吃早餐。”她老人家打量着厘梨的脸,“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脸怎么还瘦了。” 外婆担心:“本来脸就巴掌大的脸,小小的,不能再瘦了。你回来的这几天,我给你好好补补。” 厘梨乖乖应下,“好,我都听外婆的。” 她松开抱着外婆的手,自觉地走去厨房帮忙拿碗筷出来。 外婆煮了鸡汤面,还有小笼包。 厘梨吃着熟悉美味的面,倍感满足,外婆和妈妈的厨艺都很好,可惜的是她没有继承她们的优点。 看着外孙女小口小口吃着面,外婆笑得和蔼,“今天煮了不少面,待会吃完了继续装,吃多一点。” 厘梨点头,“好,谢谢外婆。” 外婆想起了什么,她说道:“对了,昨天那个赵胜找上门了,他问我,你清明节放假回不回来,他有事想要找你谈。” 厘梨疑惑:“有说是什么事吗?” “我当时回复他说你不一定回来,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挺着急的。”外婆想了一下,“最近,他在准备拜观音的活动,人选听说早就选好了。” 厘梨点头:“吃完早餐后,我过去赵叔的家里一趟吧,问问是什么事。” 外婆叮嘱她:“院子里的荔枝红了,你可以摘一些顺道送过去。” “好。” 厘梨往院子外看去。 昨晚夜深天黑,她没有注意,现在看去,只见那有几十年树龄的荔枝树上,挂满了红红的荔枝,因为这个品种的荔枝是在三月成熟,所以叫三月红。 其他品种一般都是在五月后,小时候她好奇,问过外婆为什么选这个品种,她觉得这个品种的荔枝核大,她喜欢吃核小肉多的。 外婆告诉她,当时这荔枝树是外公吃完荔枝后,把果核随手丢在那里,后来,经过一场大暴雨后,没多久就自动发芽了。 外公觉得它的生命力强,便任随它在院子里自由生长。 没想到,它一长就是几十年,每年都挂满红红的荔枝。 厘梨的童年里也有它。 小时候,外公抱起她摘荔枝,告诉她不能多吃。 外婆泡了一碗盐水,追在身后让她喝,免得上火。 爸爸会踩着梯子,摘最红最大的那颗荔枝给妈妈。 妈妈会把尝到最甜的荔枝递给爸爸。 现在,这棵记录了很多年回忆的荔枝树,依然在院子里陪伴着外婆。 吃过早餐后,厘梨搬过一张高凳子,拿着剪刀,她踩上去,剪了两大束红红的荔枝。 厘梨走了几条巷子,来到赵胜的家门口。 她直接按响门铃。 好一会儿,开门的是一个软糯可爱的小女孩,穿着黄色的小裙子,仰着头看她。 “甜甜,还记得我吗?”小女孩是赵胜叔的老来得女。 小女孩咬着手指,像是在回忆,好一会儿,她像是记起来了,小嘴弯弯,软软甜甜喊道:“梨梨姐姐。” 厘梨忍不住摸摸她的冲天小辫子,“好棒哦,甜甜真聪明,你爸爸在家吗?姐姐有事找他。” 她从手里摘下一颗荔枝,塞到小女孩的小手里。 “在!谢谢姐姐!我去喊爸爸!”甜甜像是领到了什么重要任务,一下子哒哒哒地跑开了。 没多久,赵胜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厘梨,他一脸惊喜,舒了口气,像是什么重担卸下来了。 “可算是把你盼回来,叔还担心这几天放假,你不回江城。”赵胜笑着说道。 “放假了,我肯定回来陪陪外婆的。”厘梨不放心长期让外婆独身一个人在家。 等她有钱了,能在北城买房子后,她想接外婆过去住,如果她不愿意,小住也行,至少是有了一个地方能安身。 厘梨把手里捆好的荔枝递过去,“赵胜叔,我家的荔枝熟了,这是外婆让我送给你尝尝的。” “今年的荔枝真红,个头真大。”赵胜接过荔枝,没有推辞,“替我谢谢你外婆。” “赵胜叔,外婆说你前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好事,还有一件求你帮忙的事,你想先听哪件事?” 厘梨笑了,“赵胜叔,你说吧,我都无所谓。” “是这样的,后天不是举行拜观音的巡游活动吗?之前选定的扮演菩萨的人突然生病了,参加不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找你来扮演比较稳妥。” 赵胜想起以前,说道:“你已经扮演这么多次,今年是因为你去了北城上大学,叔不肯定你有没有时间,才选了另外的人,否则,还真没有谁比你扮演得更好,更形象了。” “对了。”赵胜是人精了,唯恐厘梨拒绝,他立刻接着说道:“你听听是什么好事,我的一个朋友,负责端午节的活动,需要定制一批精美的宫灯,这不,我立刻想到你们家,我跟那个朋友打了招呼,就差你们谈价格和签合同了。” 不得不说,后面赵胜叔说的,对她家确实是好事。 店里的生意一直不太好,否则也不会支付不起员工的收入。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找合作的商家,但都失败了。有好几次,什么都谈好了,就差签合同了,最后也会失败。 厘梨之前就想到,这是限制她赚钱,限制她的存款不能超过一万。 店里只能依靠之前的那些老合作商,老顾客,还有一些游客。 厘梨明白的赵胜叔的意思,他帮她家的店接了订单,她后天去参加巡游活动就是还赵胜叔人情了。 “小梨啊,你觉得怎么样?” 厘梨婉笑,“谢谢赵胜叔,我后天有空的,可以去参加巡游活动。至于定制宫灯,就麻烦叔帮忙联系了。” 赵胜得到答应,事情得到解决,他一脸轻松,“好好好,我朋友那里肯定没问题,你放心,后天的巡游活动时间和集合地点都是跟以前一样,记得提前去换衣服和化妆做造型。” 厘梨点点头,“我记得的。” 拜观音的巡游活动每隔三年一次。 赵胜叔说她之前一直都有参加。 厘梨的印象中,只记得10岁那年的,是她第一参加,之后有印象的就是16岁那年,13岁这年她忘记自己有没有参加,没什么印象。 跟赵胜叔谈好后,厘梨才离开。 今天的天气好,春日的阳光温和,微风吹过路边的树,最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时候。 厘梨走在路边,准备去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 刚走到超市门口,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梨!” 这样熟悉的声音,因为好久没听,让她有种陌生感。 厘梨转过身,看向对方,缓缓喊出声:“爸爸。” 厘启年穿着一件青灰色的衬衫,头发往后梳得整齐,明明将近五十多年的年纪,还保持得身材壮瘦有劲,儒雅风度,看上去更像三十多的老师教授。 厘启年在年轻时的长相就很帅气,厘梨的妈妈苏舒也长相漂亮美艳。 厘梨继承了两人的优点,长得更出众了。 厘启年开口:“小梨你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正好今天碰见了,明珠那孩子说今天带她男朋友回来吃饭,见家长,中午你回家里吃饭,怎么说你也算是妹妹,就当作是陪陪明珠。” 厘梨看着眼前的父亲,脑海里那宠爱她,事事为她着想,以她为傲的父亲形象仅剩的碎片也逐渐消失。 他不再关心她在遥远的北城过得怎么样,他嘴里挂念的女儿变成了后母带来的那位女儿叶明珠。 厘梨轻笑,“好。” 说着,她走进了超市。 回到家里的时候,厘梨跟外婆说了中午去厘启年那边吃饭,晚上再陪她老人家一起吃。 外婆叹气,“你过去吃也好,哪怕心里再不喜欢,那也是你爸,总不能彻底断了联系。” 厘梨趴在她的腿上,侧头枕着,乌黑的长发落在腰上。 外婆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以后外婆不在,你父亲就是你唯一亲人,总归,以前他是疼你的。” 厘梨不想听,“外婆会一直陪着我,我只要外婆陪着我。” 外婆溺爱地摸摸她的头,“在北城的时候,联系上沈家了?你和对方见过面了吗?对方怎么样?” “外婆,你的问题太多了。”厘梨知道外婆希望她有依靠,所以知道沈家还承认早年订下的婚事,她很开心。 厘梨暂时不想告诉外婆,她解除婚约了。 “见过面了,对方性格不错,我和他先接触接触,觉得不适合的话,有可能会解除婚约。”她说得委婉。 外婆点点头,“确实如此,你们以前没有相处过,不知道对方性格合不合,不合适的话就及时分开,当然,能在一起是最好的。” 厘梨故意逗外婆,“外婆,你想要怎么样的外孙女婿,说不定我以后会找到。” 外婆笑了,脸上的皱纹深深,却格外和蔼,“只对你好,只宠爱你,只偏爱你。” “没其他要求了?” “没了,能做到三点容易,能一直坚持做到这三点很难。” 厘梨低眉。 确实,以前她爸只宠她妈妈,只偏爱她妈妈。 现在,他的宠爱,偏爱全给了另外的人,还有对方的孩子。 …… 临近中午的时候,厘梨过去天竺小区那边吃午饭。 她到的时候,是厘启年开门,“小梨,你来了,先进来坐,明珠和她男朋友也快到了。” 餐桌上已经摆放了满满一桌丰盛的菜。 叶青听到动静,从房间,撑着腰缓慢地走出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厘梨,她神色一愣。 厘启年扶着叶青走到餐桌旁坐下,“早上去买菜的时候,我正好碰到小梨,就喊她回来吃午饭。” 叶青换上了温柔的笑,“真是太巧了,厘梨是放假回来吧。” 厘梨看着对方微微隆起的肚子,显然,叶青是怀孕了。 注意到她的视线,叶青挺了挺腰身,肚子更明显了一点,“忘了告诉你,我怀孕了,四个多月,应该是男孩,你有弟弟了。” 叶青四十岁了,属于高龄产妇,晚来得子,厘启年又高兴又紧张,自从知道叶青怀孕好,家里的活他都承包了。 叶青开的小超市也请了一个兼职工,他跟兼职工轮流看店。 好一会儿,厘梨开口,语气平淡:“恭喜。” 厘梨看着厘启年护着叶青的紧张劲头,她知道,往后,她的父亲,就仅仅是口头上的两字而已。 这时,门铃响起。 叶青笑着说道:“肯定是明珠和他男朋友来了,快开门。” 厘启年听话地走过去,开门。 “爸,我回来了。”叶明珠高兴的声音响起。 她身旁,是身材瘦弱,个子不到一米八,长相痞帅的男朋友林不凡,“叔叔好,这是孝敬你们的礼品。” “好好好,都进来坐。”厘启年接过他手里那些贵重礼品。 “爸,不凡家里是开连锁超市的,我们家的小超市完全不能比。”叶明珠撒娇地挽着男朋友林不凡的手臂,将人带进屋内。 走进来,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到坐在沙发上的厘梨时,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凝固,“你怎么在这里?” 厘启年解释,“是我碰到小梨,知道她回来江城了,我喊她回来吃饭的。” 厘梨觉得好笑,可能是他们一家三口过久了,都忘了,她是厘启年的女儿,她也有资格出入这房子。 现在,他们倒是把她当作客人看了。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林不凡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女孩,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漂亮,就连学校里的那个校花都远远不及眼前的人。 他的眼睛放光,直直盯着厘梨看,“这位是……” 叶明珠看见林不凡看厘梨的目光,她心头起火,“我妹妹,我只比她大一岁。” 一段时间没见,厘梨和她的那个外婆生活,不是过得穷困潦倒,艰难过日子,狼狈憔悴不堪吗?为什么眼前的厘梨更漂亮了。 她仅仅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吸引人的目光。 林不凡的眼睛粘在厘梨身上,他舔了舔唇,“妹妹好。” 厘梨皱眉,随意地应了一声。 厘启年招呼着众人,“饭菜早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都过来坐,坐下来慢慢聊。” 叶明珠拉着林不凡走过去,在母亲旁边坐下。 厘梨选了谁也不靠近的位置,她坐下。 “爸,不凡挑的礼品里有一瓶茅台。”叶明珠声音有点高,“差不多要五万一瓶。” 林不凡坐直了腰身,余光若有若无地飘向斜对面的厘梨,她长得可真漂亮啊,“这不算什么,厘伯父喜欢喝的话,下次我可以再送一瓶给你,好的酒跟普通的酒差别还是很大的,你好好尝尝。” 饭桌上没有符合她口味的菜,不是偏清淡,就是重口味的咸辣,照顾了孕妇叶青的口味,又照顾了叶明珠的重口味。 厘梨夹了一块鱼肉,慢慢吃着,听到对方的话,她有点想笑。 她记得,厘启年的酒柜里,最贵的那瓶红酒是上百万,还有好些几十万的,年份久远的酒。 厘启年笑着点头,“好好好,你这孩子真懂事。” 叶明珠继续说道:“还有好些高级燕窝,不凡说是送给妈妈补身子。” 叶青对女儿找到了有钱又有颜值的男朋友,很满意,“哎呀,不凡你这孩子,太破费了。” “妈,这不算什么,不凡之前还送我上万的手镯。 叶青笑得开心,“还别说,找男朋友就是该找不凡这样的,家世好,还大方,厘梨啊,你以后男朋友也按照这样的找。” 厘梨咽下嘴里的菜,才开口,语气淡淡的:“我不喜欢这样的。” 叶明珠看着厘梨那白皙的脸颊,越看越不爽。 她冷笑,“不凡是连锁超市的未来老板,他一年的分红都有好几十万。估计你连2万的存款都没有,就算以后出来找工作,最多也就几千上万一个月,还好意思说不喜欢这样的?” 想到以后厘梨每天只能朝九晚五赶着去上班,每天挤公交,挤地铁,赚着那可怜的工资。 自己嫁给林不凡后做豪门太太,每天只需要考虑去哪里逛街,去哪里做美容,简直是天与地的对比,越对比,叶明珠越开心。 厘梨善解人意,却不是软柿子,从不会让人随意揉捏,“好意思啊,就算以后钱不多,也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为什么就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为什么要因为自己赚多少钱而羞耻。” 她做过很多兼职,赚的钱也不多,但她都是开心的,并不会赚得少就觉得自己卑微。 厘梨想到了昨晚与沈弃接触半个小时,就收到了190多万,她笑了。 更何况,现在有招财猫给了她更足的底气。 叶明珠被怼得语塞。 而对面的厘启年的脸色不太好看,像是被无意插刀。 厘梨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她细嚼慢咽地吃着饭菜,来都来了,她要对自己负责,要吃饱饭。 北城。 吴助理从手上接到电话,又匆忙订机票,然后将沈弃送到机场时,已经临近中午。 折腾了这么久,吴助理松了口气。 他看着沈弃远去的背影,弄不明白了,厘小姐不是在北城吗,自家老板为什么突然就要去江城,而且是这么着急。 难道之前是他误会了,老板喜欢的人还在江城? 就像以前无数遍,沈弃一次又一次去江城。 沈弃坐在飞机上,他缓缓闭上眼,眼圈底下隐隐泛着青色。 他昨晚没有睡,今早在厘梨的住处外守了一个早上。 确实累了。 明明是做无用功,得到的都是苦果。 因为江城有她在,他自愿被困江城。 …… 晚风微凉,和外婆吃过晚饭后,厘梨搬出那张不知道多少年的竹子制造的摇椅,放在院子里。 对着荔枝树,厘梨整理着裙摆,舒服地半躺在上面。 旁边还放了一张小茶几,上面摆放着荔枝,伸手就能拿到。 当然,旁边还放着一碗盐水,是外婆叮嘱她吃完荔枝,一定要喝的。 中午吃完饭后,没多久厘梨就走了,懒得听他们吹捧叶明珠的那个男朋友。 也不想看她小时候敬爱的父亲变成了陌生的面容。 椅子慢悠悠地摇曳,厘梨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被外婆喊醒,让她去丢垃圾。 厘梨赶紧起来,她提着绑好的垃圾袋,踩着浅粉色的软底拖鞋,神色慵懒,就这样打开大门,往外走去。 天色没有完全暗下,突然看到门口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厘梨还是被吓了一跳。 对面的身影也是一震。 很显然,对方像是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出来,已经来不及躲藏。 厘梨满脸惊讶。 微凉的晚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她向他走去。 “沈弃,你怎么在这里?” 难得,沈弃一贯镇定自如的脸上多了几分来不及遮掩的慌张。 无数个夜里,沈弃都守在这里,他幻想过很多遍,会不会被厘梨发现,她会说什么。 温柔的微风吹得沈弃的眸子干涩,他声音低哑,“等你。” 终于,他等到了,她的发现。 她推开门,向他走来了。 沈弃收敛起眸底的神色,“昨晚的事,我担心你生气了,所以才离开躲着我。” “我没有生气,生日宴会前我就买好了高铁票,准备回来看外婆的。”厘梨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址?” 沈弃薄唇微抿。 厘梨想到他沈弃要查什么,会查不到?仅仅是她的住址而已。 她叹了口气,“你等一下,我先把垃圾丢了。” 厘梨提着垃圾袋小跑离开,白色的裙摆翻飞。 没多久,她回来了。 厘梨问他,“既然你来了,你今晚住哪里?你吃晚饭了吗?” 这时,外婆从门后走出来,“小梨,你在跟谁聊天?”她一直没看见外孙女倒垃圾回来,便出来了。 “外婆。”厘梨回头看她。 外婆走出来,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疑惑:“这……是你朋友来了?” “嗯,他从北城来的。” 沈弃的眸色黑亮,字正腔圆喊道:“外婆好。” “好。”外婆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高的人,“你是刚到江城?没有吃晚饭吧?家里还有一点饭菜,你不介意的话,我让厘梨去热一下。” 沈弃回应得很快,“多谢外婆。” 外婆先走进去。 厘梨示意沈弃跟着自己进去,“走吧。” 年份久远,外墙已经斑驳。 沈弃在墙外守过无数遍。 他想象着墙内是怎么样,想象着她在里面做什么。 沈弃见过,顾起进过这屋子,而他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藏在角落,远远看着。 他嫉妒得浑身发疼。 渴望祈求过十遍,百遍,千遍,万遍。 终于,得到了回响。 沈弃走进了厘梨的家。 腿长而有力,大步一迈,他闯进了她的世界。 就在快要走进屋内时,沈弃的眸色微暗,他伸手把右耳上的助听器拿下来。 这样疼爱她的外婆,未必愿意让她与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在一起。 18第 18 章 天色渐浓, 光线逐渐暗下,客厅的面积不大,周围打扫得很干净,整洁。 厅内开了暖黄的灯光, 显得格外温馨。 厘梨让沈弃先坐一会, 她去把饭菜热一遍。 沈弃坐在沙发上, 腰身挺直,端正, 没有半点随意和慵懒。 想到什么,他的手垂在茶几下,悄悄地把双手上的黑色手套脱掉,随意塞进口袋里。 外婆去倒了一杯水,递给沈弃, “家里只有温水,没有喝茶的习惯,你不要介意。” 刚才摘下了助听器, 沈弃辨别着外婆的口型。 知道她说了什么,他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外婆递过来的杯子, “外婆,不用客气,我不介意的。” 外婆笑得和蔼,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她问他:“你是厘梨在北城的朋友?” 她拿过茶几上的老花眼镜, 戴上,打量着沈弃,不得不说, 眼前的小伙子长得真好,跟自家外孙女是真配。 仔细再看几眼,“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你之前来过北城?” 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小伙子很眼熟。 沈弃放下手里的杯子,他回答:“是的。” 外婆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老人家惊声问道:“两年前,有一次我快摔倒了,是不是你扶了我一把?” 沈弃点头,“外婆,你还记得。” 厘梨正好端着热好的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听到他们的话,好奇:“记得什么?” 外婆拍了一下大腿,她笑道:“小梨,你这个朋友之前帮过我。你还记得两年前我们这附近在修路吗,那时候我回来告诉你差点掉路上挖的深坑里,幸亏当时有人扶了我一把。” 厘梨记得外婆跟她提过这一回事,听后她一阵后怕和感激对方,她路过的时候看到那深坑,掉下去自己很难爬出来,而且会摔伤。 如果不是有人出手及时拉住外婆,老人家的骨头脆弱,掉下去,恐怕还有生命危险。 原来当初帮她外婆的人,是沈弃? “我记得的,后来我还天天叮嘱你尽量不要走修路的地方,绕路走。”厘梨看向沈弃,“才知道当初帮我外婆的人是你,沈弃,谢谢你。” “这孩子叫沈弃?”外婆惊讶,“他和沈家……” 厘梨想起自己还没有向外婆介绍沈弃,“外婆,沈弃他就是……跟我有婚约的人。”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真是你的朋友。”老花眼镜也挡不住外婆眼里的笑容,她对沈弃更温和了,“小沈啊,你这么远跑来,是为了厘梨吗?” 知道当初帮过她的热心小伙子,竟然就是跟外孙女有婚约的人,外婆很开心。 人品好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而且,眼前的这个小伙子长得周正,高大,跟自家外孙女站在一起,任谁都会夸一句般配! 沈弃看着外婆的口型,左耳仔细听着她的声音,“是的,外婆。” “你们两个怎么不一起过来江城呢?”外婆又问。 厘梨当然不希望外婆知道她已经和沈弃解除婚约的事,现在她和沈弃的关系最多就是普通的朋友,再加上他算是她的隐藏老板,是她的财神爷! 厘梨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应,沈弃开口:“我有事耽搁了,厘梨先回来陪您。” 外婆还想问什么,厘梨赶紧打断,“外婆,饭菜已经热好了,先让沈弃吃过晚饭在聊。不然,饭菜又要热一遍了。” 外婆脸上的喜色怎么也遮挡不住,“好好好,外婆不妨碍小沈你吃饭了,先吃完饭再聊。” “好。” 沈弃走到饭桌那边坐下。 今晚的晚餐是外婆做的,菜一汤,好让回来的外孙女吃好些。 有鱼,有牛肉,还有炒得色泽鲜嫩的青菜,汤是炖得骨肉都软烂的香菇鸡汤。 哪怕是翻热一遍,味道依然很好。 沈弃确实是饿的,早上就在厘梨的住处外守着,被告知她来了江城,他连忙让助理订了飞江城的机票。 到了江城,他一路赶到她家门口。 他以为,会像以前那样,一直在外面守着,又或者只能远远看她一眼。 现在,拨开云雾,他终于看到了月亮。 沈弃看了眼搬过椅子,坐在他身旁的厘梨,他低头喝了一口汤,温热的汤水顺着他干涩的嗓子,流进胃里,暖暖的。 “味道怎么样?”厘梨双手托着下巴,一边赚钱,一边无聊地看沈弃吃饭。 沈弃的用餐礼仪很好,哪怕坐在窄小的餐桌旁,丝毫不会削减他的气质,“很好。”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但又有些东西,是需要努力才得到的。 例如,钱。 厘梨看着沈弃拿着筷子的手,在暖光灯下,愈发冷白修长。 她主动开口:“我帮你再盛一碗汤吧,里面还有,如果不喝,可能明天就变味,会浪费了。” “好,谢谢。” 厘梨主动伸手过去,端起沈弃那个装汤的碗,手擦着他的手背而过,碰到了。 手机震动一下,秒到一千! 看,她在努力赚钱。 厘梨笑着从厨房里出来,把装好的汤端放在沈弃的手侧,她的手再次不经意碰了一下沈弃的手背。 再次秒收到一千。 装一碗汤,赚两千! 厘梨点到即止,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她担心被对方发现她的意图,引起对方的反感,从而断绝了这条财路。 她想不被发现,在有限的时间内,赚最多的钱。 “谢谢。”沈弃看着自己被碰到的手背,她碰到了他。 薄唇微抿,他不应该脱下手套的。 庆幸的是,他这两天能守着她。 等沈弃用完餐,厘梨问沈弃还有没有订好今晚休息的酒店。 沈弃看着她,意有所指,“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准备。” “不用浪费钱去酒店。”外婆听到两人的对话,她赶紧打断,“家里有房间,哪里需要去酒店?就是担心房间简陋,小沈你住得不习惯。” 沈弃的嘴角微勾,“我对住处没有要求,谢谢外婆。” 厘梨莫名觉得,他喊外婆,是喊得越来越顺口了。 “好好,小沈你的行李呢?”外婆注意到,他好像是没有带行李来的。 沈弃很是诚实:“没有带。” 外婆想起他刚才说来得匆忙,她对厘梨说道:“小梨,待会你带小沈去超市里买些生活用品,还有买换洗的衣服吧。” 厘梨乖乖点头,“好。” 她先上了楼一趟,这一层有一个空房间,算是客房,但一直没有住过。 得益于外婆爱干净喜欢清洁,就连楼,她打扫得很干净。 厘梨打开窗通风,铺好干净的床单和被子。 月亮从云层露出尖尖,今晚的月色很好。 走在小路上,周围偶尔传来附近屋子里小孩的嬉笑声,有种说不出的岁月静好。 “昨天你生日。”厘梨慢悠悠地走在沈弃的身旁,她拿出了宝蓝色的小礼盒,“除了你想要的蛋糕,我还准备了一份礼物。” 沈弃停下脚步,看向她。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厘梨将手里的礼盒递给他。 沈弃接过,打开了礼盒,里面是一只黑色的手表,不管是表盘还是表带都是低调的黑色,里面的数字的位置都镶嵌了小钻石,指针是黄金,设计不失精致,奢华。 厘梨抬眸看他,“我觉得这只黑色的手表与你的黑色手套很搭配,你认为怎么样?” 沈弃眉目上的冷意褪去,是少见的喜形于色,“很好,谢谢。” 厘梨走近他,努力争取触碰的机会,“我帮你戴?你放心,我尽量不碰你的手。” 月色下,她眉目点红痣,明艳动人,一双眸子水光盈动,沈弃咽了下喉咙,下意识“嗯”了一声。 厘梨眉目弯弯,笑了。 她从他手上的礼盒里拿起手表,打开手表带上的表扣。 厘梨笑着说道:“伸手。” 沈弃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狩猎多年,等待已久,她终于踏进了他的领地。 他伸出左手。 厘梨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她的手握住了他手。 身上的手机开始不断震动,秒收钱。 她仰起头看他,笑道:“忘了不能碰到你的手。不过,现在已经碰了,再避忌也没用了。” 她的态度十分真诚,“下次,我会注意的。” 下次,她还这样! 沈弃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任由她握着他的手,“嗯。” 软软绵绵,温润的触感与他青筋突起,指骨有力的大手完全不一样。 沈弃低垂下眼帘,就这样看她的手握着他的手,泛着浅浅粉色的指尖覆盖在他的手指上。 她长得好看,就连手指也是往好看地长。 把手表往他的手套上去,不紧不慢,她慢悠悠地扣上表扣。 为了拖延接触的时候,厘梨甚至开始夸了沈弃的手,“你的手戴着这手表真好看。” 本来就昂贵的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更是贵气十足。 沈弃没有抽回手,任由她打量,“我很喜欢。” 厘梨硬是拖到了2分钟才放手,收到了12万。 如果不是昨晚收到了190多万,她现在肯定还握着沈弃的手不放。 “走吧,我带你去超市。”厘梨的嘴角翘起,心情愉悦。 沈弃的手被松开,他垂下手,逐渐地,手握成拳,像是握住她的气息。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还有半个小时超市就要关门了。 沈弃推着推车,跟在厘梨的身后。 “牙刷,牙膏,毛巾……”厘梨在想着有什么需要买的,“你习惯用哪个牌子?” “都可以。”看着她纤细的身影,为了他忙碌,沈弃觉得胸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挑选贴身衣物的时候,厘梨没有插手,她偏开头,目光随意飘荡。 直到沈弃拿了一盒男士内.裤放在推车上,厘梨的视线快速在上面扫过,又立刻转开了。 只是匆匆的一撇,她好像看到加大码。 夜深,考虑到买衣服的大多数店已经关门,而且这里距离市中心也有一定的距离,只能让沈弃在超市的服装区挑选换洗的衣服。 这里是中小型的超市,只有几间服装店,其中间是卖女装的。 幸好沈弃身姿颀长,身形高大,宽肩窄腰,身材比摆放在门口的假人模特还要好。 随便款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好看。 回去的路上,厘梨被沈弃小心护着,唯恐突然发生什么突发事故。 想起什么,她问沈弃,“你两年前帮了我外婆,你当时为什么在江城?” 月亮被云层遮挡住了光。 昏暗的小路上,沈弃看着厘梨的视线,炙热得快要变成实质,“我来看一个人。” 他不喜欢江城,但江城有他喜欢的人。 所以,他心甘情愿一趟一趟地往江城跑。 到底是克制,沈弃收敛了情绪,“而且,我以前在江城住过很长时间。” “没想到以前你也在江城生活过。”厘梨惊讶,“如果,那时候早点认识你,也挺好的。” 假如那时候认识沈弃,她是不是可以按秒赚钱,或许厘家就不会破产? “不好。” “嗯?”厘梨听不清他的低语。 沈弃像是被狠狠一击,美梦破碎,“如果你早认识我,也只会被我拖累。” 事实已经证明了。 十岁的她遇到十六岁的他,是一场噩梦。 …… 清早,阳光明媚。 沈弃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温暖的阳光落在了窗台上。 他起身,漱洗完,他推开门,走出了门外的天台。 往下看,只见院子里,在荔枝树下,厘梨踩着高凳子剪荔枝。 外婆看见沈弃下来,她笑道:“哎呀,小沈你醒来了?” 沈弃礼貌开口:“外婆,早。” “早餐快做好了,待会就可以吃,你先等一会儿。”外婆往院子看了一眼,“厘梨在摘荔枝,你也去尝尝,今年的荔枝树结果特别多,味道也比往年的甜。” “谢谢外婆。” 沈弃还没有走出院子,就看见厘梨剪下结果浓浓的一大束荔枝。 她穿着月牙白的长裙,微风吹着她的裙摆。 听到声音,厘梨回过头,看见他,她笑靥如嫣,“早啊沈弃,你可以过来帮我拿着荔枝吗?” 迈着长腿,沈弃来到她的身前,仰头看着踩在高凳子上的她,像是看着高高在上的菩萨。 沈弃的眸子里藏着蚀骨的滚烫,“好。” 别说帮她拿荔枝,就算是她让他匍匐在地,让他做她的踏脚石,让她踩在他的脊骨上,他也心甘情愿。 厘梨把手里的那些荔枝塞给他,“你帮我接住,然后放在地面上的篮子里就可以了。” “嗯。”沈弃接过那一大束的荔枝。 “等一下。”厘梨挑了一颗最大最红的荔枝,她剥开荔枝壳。 白嫩的荔枝肉在她白皙的手指上,互相映衬。 “你尝尝,可好吃了。” 厘梨把荔枝直接喂到了沈弃的嘴边,“奖励你的,今天估计要麻烦你帮忙收荔枝了。” 荔枝很多,外婆年纪大了,不可能还爬梯摘荔枝,太危险了,她要在放假时收完,否则只能烂在树上了。 沈弃咽了一下喉咙,薄唇张开,含住了荔枝,也含住了她的指尖。 陌生的湿润触感传来,吓得厘梨抽回了手。 鲜甜的荔枝汁在舌尖爆开,蔓延。 沈弃紧盯着厘梨不自知红了的脸,他咬着果肉,细细品尝着。 上一年的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顾起等在门外,厘梨拿荔枝送给他。 他看见对方还剥壳,喂了厘梨一颗荔枝。 眸色渐深,沈弃一下将嘴里的荔枝核咬碎。 苦涩味传来。 没关系,现在他也尝到了她的荔枝。 现在是她喂他。 他会一点一点抹掉别人给她的记忆。 19第 19 章 他,越来越贪心了 厘梨站在高凳子上, 她低头看他。 沈弃看着她问他,“沈弃,荔枝甜吗?” “甜的。”虽然嘴里咬碎的核苦涩, 到底荔枝是很甜的。 就像她, 对他来说, 是那些年里,唯一的甜。 “早餐已经做好了, 你们两个先进来吃早餐。”外婆从厨房出来, 往外看去,便看见了荔枝树底下的两人。 还真是般配。 自家外孙女从小就长得好看,小时候是雪白稚嫩的可爱团子, 每年放假来江城后,就惹得周围不少小屁孩抢着跟她玩。 长大后,就算是上学,也有很多臭小子上赶着追在她的身后。 高中那些时候,不少学生放学了特意绕到她家门前经过,有些还在门外翘首以盼。 尤其那个叫顾起的男同学, 几乎天天来找她。 后来, 外婆知道自家外孙女答应了那个顾起试着交朋友。 外婆相信自己的外孙女,不会过多干涉她的交友情况。 不过,那个顾起大半年没有出现了,听外孙女提过两人是分开了。 分了也好,外婆觉得那个顾起的性子还不够沉稳。 现在,看着沈弃,外婆就觉得很不错,她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 沈弃每次看自家外孙女的时候,眼睛都快要粘在她身上了。 “进来吃过早餐,你们再继续摘。”外婆笑道。 “好,外婆,我们知道了。” 厘梨想要从高凳子上下来,她对沈弃说道:“你的手,伸出来一下。” 她可勤奋了,捉紧每一次赚钱的机会。 不仅要赚半米内的钱,更要抓紧机会赚每秒的钱。 沈弃将手上的那一大束荔枝放在脚边的篮子里。 今天的沈弃没有带助听器,也没有黑色的戴手套,他不希望第一次,就给外婆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听话地伸出了手。 沈弃的手很大,厘梨把自己的手覆盖上去,仿佛他轻易就能包裹住。 厘梨搭着沈弃的手,借力,她往下轻轻一跳,便从高凳子上下来了。 “谢谢。”厘梨抽回手。 真的感谢沈弃,毕竟她借用他的手,还能赚钱。 刚才至少有5秒,意味着,她这样借力一跳,赚了五千。 厘梨觉得,今天的早餐肯定好吃!很让人心情愉悦。 陪着外婆吃过早餐后,外面的阳光依然温和。 这一次,沈弃帮忙搬梯子到荔枝树下,他踩着梯子上去摘荔枝,厘梨在下面扶着梯子和接过荔枝。 今年的荔枝很多,在厘梨的指导下,沈弃越来越快,摘下不少荔枝。 沈弃原本就长得高,他站在梯子上,厘梨抬头看去,满眼都是他的长腿。 他身上穿着昨晚从超市买的白色恤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裤。 像清爽帅气的男大学生。 与他平日穿着干净整洁的西装衬衫,一丝不苟又禁欲的冷峻形象完全不一样。 “接着。”沈弃剪下一大束荔枝,递给梯子下的厘梨。 她把荔枝放好在大篮子里。 两人分工明确。 太阳还没有下山前,沈弃已经帮忙把荔枝都摘完了。 外婆看着摆在院子里的十来框荔枝,她笑得几乎合不拢嘴,“今天年还真是荔枝丰年。小梨,待会你去送一些荔枝给周围的邻居。剩下的,我晒干。” 每年的荔枝,外婆都会让送一些给附近的邻居,还有亲戚。 厘梨也很乐意,毕竟她现在在北城上学,外婆独身在家,很多时候,她需要拜托附近的邻居照看一下外婆。 “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拿不了多少。”沈弃先开口。 厘梨点头,“好,谢谢你了。” 厘梨找到了家里的小推车,将荔枝用袋子装好,放在推车上。 先去的是左边的邻居。 厘梨敲响门,开门的是与外婆交好的林婆婆。 “林婆婆,今年的荔枝长得不错,外婆让我送些给你。” 厘梨说完,旁边,身形高大的沈弃在推车上拿起一袋子的荔枝,递给了林婆婆。 “小梨啊,替我谢谢你外婆,改天我院子里的菜长好了,就给你外婆送一些过去。” 林婆婆接过荔枝,看见厘梨身旁的人,她根本没有忍住,话就夸出口了,“这……小梨啊,这一位是你的男朋友?哎呀,长得可真高,真俊。”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居然长得这么帅气,厘梨这孩子长得就够好看了,没想到找的男朋友也这样好看。 林婆婆如果年轻几十岁,那看着厘梨和沈弃双眼放光的神色,就像是磕到了CP。 “我们不……” “林婆婆,这里还有一袋荔枝,你拿好。”沈弃打断了厘梨的话,他礼貌地又递了一大袋荔枝给林婆婆。 “啊,怎么这么客气。”林婆婆接过那满满一袋子的荔枝,她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 临关门前,她还说道:“我等你们给我送喜糖。” 厘梨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穿着白恤衫的沈弃,精致的眉眼带笑,少了往常的威慑感和让人不敢靠近的清冷感,反而有点像邻家大哥哥。“这位婆婆挺热情的。走吧,带我去下一家。” 厘梨带着沈弃走了十多家,有些收到荔枝,还回赠了一些吃食,有的还问沈弃家里有没有兄弟,想要介绍对象。 厘梨哭笑不得。 回到住处的时候,太阳快要下身,夕阳一片橙红。 厘梨把杂物间的另外一张竹制的摇椅也搬出来,放在她院子的另一张摇椅旁。 小时候,她看见外公和外婆两人空闲时候,最喜欢躺在摇椅上,喝喝茶,聊天。 那时候她觉得无聊。 现在长大了,才发现,能空闲下来,放松自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现在社会的人忙碌,就算空闲时候,也有手机娱乐占据很多时间。 厘梨把一碟子荔枝放在两张摇椅中间的小茶几上。 “坐吧,谢谢你跟着我忙了一整天。”从早到晚,两人都没有怎么休息过。 厘梨看了一眼两张摇椅的距离,确定了是相隔半米内,她放心在摇椅躺下。 一边休息,还能一边赚钱。 这舒爽的日子,让厘梨笑弯了眼。 她拿过一颗荔枝,剥壳,然后一口炫进嘴里。 鲜甜的荔枝汁爆开,果肉甜糯,很好吃。 厘梨再想拿一颗,旁边,一只冷白的大手伸出来。手里,拿着剥开壳的荔枝,递给她。 “谢谢。”厘梨接过剥壳的荔枝,继续吃着。 就这样,一个负责吃,一个负责剥荔枝壳。 厘梨咬了一口荔枝,不经意提起,“沈弃,你什么时候回北城?” “不急,最近没什么事忙。”沈弃说道:“等你回去的时候,我可以一起。” “好。” 厘梨吃了不少颗荔枝,沈弃停下手了,没有继续剥壳,“不能多吃,你已经吃了十颗荔枝,吃多了会上火。” 厘梨笑了出声,“你还数着我吃几颗啊。” 身后,外婆的声音响起,她手里端着两大碗盐水,“不管你们吃多少,来,先把盐水喝下。” 果然,吃荔枝逃不掉被长辈催着喝盐水的命运。 …… 夜里,吃过晚饭后,厘梨带着沈弃去了她家的店给员工送荔枝。 店里,挂满了各式的宫灯,精美又绚丽。 厘梨带着沈弃走进去,“福伯伯,今天只有你在吗?” 福伯坐在店里的桌子前,正在切割木块,看见来人,他抬头,扶了扶眼镜,“是小梨,你从北城回来了?” “前晚回来的,院子里的荔枝树挂满了荔枝,今天全部摘下来了,想着给你们送一些。” 福伯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开了,“好,谢谢小梨了,今年又尝到了你家的荔枝。” “康伯伯和周婶是在家吗?” 福伯缓缓说道:“对,他们的那些你先放下在这里,等今晚回去后,我顺道拿给他们。” “谢谢福伯伯。” 注意到厘梨身边高大的身影,福伯神色疑惑,“这位是……” “他是我……”厘梨担心福伯伯会对外婆说漏嘴,她看了沈弃一眼,介绍道:“我未婚夫。” 福伯很是惊讶,他又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显然,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气质矜贵,眼神莫测,让人摸不透,“可惜你外公不在,否则,他肯定会先把人考察一遍。” 想到什么,他又说道:“不对,当初你外公看你爸的目光也不算太好。” 之前,厘梨的母亲生病去世,她的父亲不到一年就娶了现在的妻子。 都说有后母就有后爸,以前多疼厘梨这个女儿,再婚后,还不是逼得厘梨搬出来了。 福伯问厘梨,“你回来了,你爸知道吗?” “嗯,昨天中午去他那边吃了午饭。” “算了,不提你爸了。” 福伯看向沈弃,“厘梨的外公不在了,我是她外公的员工,也是兄弟,是看着厘梨长大的,她不是没有长辈撑腰的人,以后你要好好对她。如果你对她不好,我就剩这老骨头,跟你拼了也不怕。” “福伯伯!”厘梨感动,她知道外公的这些老员工,都替外公照顾她,疼她。 她看向沈弃,压低声音道歉,“对不起,福伯伯很疼我,他是担心我被欺负。” 沈弃盯着她的唇,等她说完后,他才开口:“我知道,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他感谢每一位疼爱她的长辈。 厘梨不妨碍福伯制作宫灯,她拉着沈弃在另一边的桌子旁坐下。 她把颜料倒在干净的小碟子上,她拿过一只制作好的宫灯,上面是一些梨花的图案。 “你要画吗?”厘梨把画笔递给沈弃。 “我看你画就好。” “那你坐近一些。”厘梨看着自己与他的距离,超出半米远了,“你坐这么远,能看清我画什么吗?” 沈弃看着她的唇,轻轻一笑,“好。”他挪动椅子,靠近她。 厘梨确定是半米内的距离,她才拿笔,沾上颜料,开始在宫灯的绢纱上画画。 这么多绚丽的宫灯下。 她低头,神色认真,有些碎发落在她的侧脸上。 沈弃到底没有伸手去撩开她的碎发,这两天,他得到的越来越多,他,越来越贪心了。 最开始想着,用隐瞒解除婚约这件事,挽留她一段时间。 慢慢,他不自觉想要天天见到她。 后来,他克制不住想要靠近。 现在,他自私地想着,或许,他可以使手段与她在一起。 鼻尖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沈弃多了几分清醒。 他清冷的眉眼藏着厌意。 看吧,这两天她给他一点点甜头,他就昏了头,想要占有了。 厘梨画画不错,从小妈妈对培养她,花费了不少心思,豪门千金该学的,她都学了。 画画是她学的时间最短的,不精但够用。 勾画几笔,很快,轮廓就出来了。 厘梨想起什么,“明天我有事要外出,你要去吗?” 沈弃:“什么事?” “明天有一个拜观音的巡游活动,之前每隔三年我会参加一次,昨晚活动的负责人找到我,问我今年能不能继续参加,我答应了。”厘梨笑着说道:“明天会很热闹,你要来看看吗?” 沈弃应下,“好,我去看。” 厘梨低头,继续画着宫灯,又问他:“你之前在江城住过几年,你有参加过这个巡游活动吗?” “参加过。” “那你看到我扮菩萨的样子吗?不过,就算见过,那时候你也不认识我,可能也忘记了。”说着,她又画了几笔。 笔下,一只猫的身形现出。 沈弃的声音缓缓响起,“见过。” 他见过13岁装扮小菩萨的她,雪白稚嫩,冰雪可爱。 也见过16岁时候的她。 “那么多人,你看不到我而已。”她16岁那年,女孩初长成,俏生生地坐在轿子上,迷花了众人的眼。 他在人群里,只是众人之一。 她看不见他。 她的视线随意扫过他时,就这么一眼,足以让他的心脏狂跳。 还真是不争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像是听出了沈弃语气里的几分委屈。 厘梨抬头,她对他笑道:“那明天我只看你。” 沈弃的瞳孔微缩,紧紧盯着她的脸,“我会当真。” 厘梨清灵的声音落在沈弃的耳里,悦耳至极,“其他人我也不认识,我只看你。” “画好了。” 厘梨的话题一转,她将宫灯递给沈弃,打趣道:“送给你,沈总,我家的宫灯做工精美复杂,光一个宫灯就需要上百的木块切割而成,以后你们集团需要装饰,请多多关照。” 这样的时刻,厘梨还不忘赚钱。 沈弃低低笑出声,“好。” 他接过宫灯。 原本宫灯上只有一棵梨树,开满了梨花。 厘梨在树下画了一只猫,猫仰头看着树上的梨花,身姿像是要往上跳,摘取树上的梨花。 树那么高,猫这么小一只,跳得再高,也是碰不到树上的梨花。 这只猫算是痴心妄想。 厘梨问他:“可爱吗?” 沈弃嘴里苦涩,是不是她也觉得,他是痴心妄想?“这只猫……” “它是招财猫,你看见它爪子里的金元宝吗?”厘梨笑得眉目弯弯,灯光在她的眼波里流转,“这是我最喜欢的猫,它在把金元宝抛向梨树。” 厘梨并不打算告诉沈弃,这图的意思,是他给她送钱呢。 留下荔枝,厘梨和沈弃离开了。 沈弃手里提着她送的宫灯,身姿颀长,加上他这张极为出众的俊脸,惹得路上的人频频回头。 厘梨慢悠悠地走在他身旁,距离半米内。 只要在沈弃的半米内,就连走路,她都是在赚钱的。 不用镜子,厘梨都知道自己的嘴角上扬。 “厘梨!你怎么在这里!”前面的女声响起,语气像是在质问。 厘梨循声看去,是叶明珠,还有昨天吃饭见过的,叶明珠的男朋友林不凡。 还真是倒霉。 厘梨的视线看向招财猫沈弃,不对,不是倒霉,应该说冤家路窄。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厘梨觉得对方莫名其妙。 叶明珠被怼得不爽,“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 看到厘梨身边的高大男人,她惊得瞪大双眼,第一次碰见这么帅的。 厘梨的语气很轻,“我跟你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你算什么姐姐。” 叶明珠的注意力全在厘梨旁边的男人身上,“厘梨,他是谁啊?” 她的目光打量着男人的衣着,发现对方穿着很简单,很普通,根本不是什么牌子。 原来是一个穷鬼啊,可惜了那张脸。 厘梨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他是谁,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林不凡昨天见过厘梨后,心里还惦记着,没想到现在这么有缘碰上了,但她身边多了一个小白脸。 他主动上前,对着沈弃伸出手,“你是小梨的朋友?我叫林不凡,认识一下。” 沈弃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比林不凡足足高出了大半个头,身高上直接碾压对方。 看着对方伸出来的手,沈弃神色不明地握了上去,“沈弃。” 林不凡刚被对方的眼神震慑,他以为是错觉,赶紧回神。目光落到对方的手上,看到了对方戴着的手表。 叶明珠也注意到了沈弃的手表,“这手表……不凡,之前你不是说,你想买这款手表吗?好像要五十多万来着?” 她忍不住嗤笑,“这戴的不会是假货吧。” 她看沈弃另一只手上提着宫灯,“就连送礼物都是买些哄小孩的东西。” 她撇撇嘴,“不仅穷,还抠。” 厘梨的性格开朗,温柔,却是分人的,“在别人的面前,对人评头论足,恶意猜测,是一种很没有教养的行为。怎么,叶青没有教过你?还是说,爸没有教导过你?” “厘梨,你……”叶明珠被气得呼吸一窒。 厘梨没有心思跟她争辩,她已经知道,沈弃主动握手对方意味着什么,她漂亮的眸子里全是期待之色。 没多久,叶明珠和林不凡离开了。 还没有走多远,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 厘梨回头去看,只见林不凡撞翻了其中一位摆摊人的车子,食物全洒落在地。 叶明珠也摔倒在地,不断叫喊着痛。 …… 沈弃看着厘梨,“这一次你全部看见了,之前我说的都是真,谁触碰我,谁倒霉。” 厘梨忍不住夸道:“沈弃,你真厉害。” 她的脸上,眼里没有半点害怕的神色,反而笑盈盈的,她说:“沈弃,你肯定是老天爷的亲儿子。” 月光下,沈弃觉得,他的心完全失控。 早上,厘梨带着沈弃去到换衣服化妆的地方,已经来了不少人。 周围摆放着一排排的衣服,还有各种巡游道具,人来人往,很热闹。 大家都要化妆做造型,衣服也是有固定尺码的。 厘梨刚出现,工作人员询问了她扮演什么,然后把衣服塞给她。 “要不,你先找一个位置坐着?”厘梨对沈弃道:“我换好衣服,做完妆发就过来找你。” “好。” 厘梨先去换了衣服,是白色素雅的汉服。 她穿着裙子,化妆师看她的皮肤好,只给她涂了一层润肤霜,瞬间水润光泽,就连唇上用稍稍涂抹一层唇釉,便明艳动人。 “年轻加上皮肤好,我就不给你抹粉了,涂粉反而遮挡住了你皮肤的水润光泽。” 化妆师看着厘梨眉心的小红痣,笑道:“不得不说活动方还是会选人,你的眉心正好有小红痣,还真是小观音呢。” 好奇地,化妆师用指尖碰了碰厘梨的眉心,不是自己点上去,确实是天生的。这颗小红痣还真会长啊,果然,漂亮的人,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化妆师拿起一支眉笔,沾了一点点的红唇膏,轻轻地在厘梨眉心的小红痣上点了点。 颜色更鲜红了。 沈弃坐在偏僻的位置,这两天没有戴助听器,他有点不适应。 在这样吵杂的环境里,耳朵更是难受。 他低垂着头,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腿上,哪怕是这样曲着腿坐,他的腿依然长得过分。 有人拿着喇叭在不远处通知:“换好衣服,化好妆的,先到外面集合,要安排巡游的顺序。” 沈弃侧着左耳,听清了,他起身往外走去。 刚走出门,一眼看到厘梨坐在了八人抬起的巨形莲花台中间。 沈弃就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她。 像是感受到了他肆意又炙热的视线,厘梨抬头。 与他的视线对上,她眉眼一下子笑开。 他的小菩萨真好看。 20第 20 章 巡游活动是早上十点开始, 现在还早,负责人让人先排好队伍,还有交待需要注意的事项。 厘梨坐在莲花台上, 这是今年新打造的, 比之前的更宽大,坐着更舒服, 而且更精美了。 看见负责人找她, 厘梨从莲花台下来。 “赵胜叔,是有什么事吗?” 负责人赵胜看着眼前的女孩,他跟厘梨的父亲是朋友,他算是看着厘梨长大的。 厘家的变故早些年他已知道,也知道厘梨这孩子搬过去跟她的外婆住一起, 经济条件不太好。 “小梨啊,今年还是像上一次那样,巡游活动结束后,你就到东华寺抄经书祈福,作为辛苦费,同样是2000, 你觉得怎么样?” 按照惯例,拜观音的巡游活动结束后, 需要一个人去寺庙里抄一本经书祈福, 会得到一笔辛苦费, 还是挺多人愿意争取这个机会的。 但抄写的人需要毛笔字写得好,这就筛掉了很多人, 现在能写一手好的毛笔字的人还真不多。 今年原本找的扮演菩萨的也是大学生,对方上过学毛笔的课。 因为临时病了,负责人才着急找厘梨帮忙。 厘梨没有犹豫, 应下了,“好的,谢谢赵胜叔。”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虽然现在她能靠着沈弃赚钱。但在之前她缺钱的时候,是赵胜叔帮她争取了那一次抄经书赚钱的机会。 那2000解决了她一段时间的生活所需。 现在赵胜叔主动开口提出这件事,显然,他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她愿意应下,就当作是还之前赵胜叔的帮忙。 早上的阳光温和,金碎的光洒落,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染上淡淡的光晕。 参加巡游的人员实在太多了,其中还有几个孩子扮演小仙童,负责人安排好一切需要不少时间。 临出发前,厘梨都没有找到机会跟沈弃说上一句话。 她有点后悔,觉得不应该这么早就带沈弃过来这里,让他白等这么久。 坐在莲花台上,厘梨远远看沈弃一眼,正好,他也在看她。 队伍全部准备好,出发时,前面鼓手开始敲响了震耳欲聋的大鼓,还有吹唢呐的,氛围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一路上,路两侧全是围观的路人。 最前头的是舞龙的一支队伍,接着是鼓手,后面就是八人抬着的,坐在莲花台上的厘梨,她的后面,是其他的扮演队伍。 长长的队伍,将近上百人。 其他人都是穿着色彩鲜艳的各种服饰,只有厘梨这个扮演菩萨的,穿了白色。对比下,长长的队伍里,她更显眼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的,人声鼎沸。 沈弃走在人群中,只能隔着距离看厘梨。 “哎呀,那个小仙童超级可爱,这么小,就会摆姿势了,好可爱。” “我没看错吧,前面被人抬着的菩萨好漂亮,巨美。” “还真是,小姐姐怎么这么漂亮!我想喊老婆了。” “快拍她,比那些网红漂亮多了,我觉得能火。” “这是哪家的闺女,真是好看啊,那水灵劲,仙女似的,难怪找来当菩萨。” “妈妈,那是观音菩萨吗?” …… 听着周围的人都在关注厘梨,不断夸赞她,沈弃一直都知道,她一直都是耀眼,众星捧月的存在。 她安静地端坐在那里,不要做什么,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沈弃远远看着她,看着她被所有人喜爱,仰望。 明明此时的她这样可观不可近,神圣,圣洁。 就连旁边的小孩,都在双手合十,在拜她这个菩萨。 唯独他,对她心怀不轨。 沈弃狭长好看的眸子里蕴藏着无尽的贪婪。 像是兑现昨晚的承诺,坐在高处的厘梨在人群里寻找沈弃的身影。 人山人海中,她轻易看到了身形高大的沈弃。 哪怕只穿着简单的恤衫,他身上的冷傲气质和威慑感像是跟周围的人形成了壁垒。 旁人挤成团了,他的前后两侧都空着。 两人的目光对上,厘梨眼里带笑,对他眨了眨眼。 她看他了。 她终于看到他。 她说的,只看他。 沈弃咽了一下喉咙,瞳仁浓黑,眼底全是对她的妄想,那浓烈的占有欲,仿佛下一刻便会化作实质,将那高高在上的小菩萨淹没,吞掉。 厘梨就像她说的,只看沈弃。她坐在莲花台上,目光清亮,视线时不时就落在沈弃的身上。 她觉得有点可惜,距离沈弃太远,赚不了钱。 巡游的时间是三个小时,也就是下午一点才结束。 活动结束的时候,负责人早已经准备了水和饭盒。 负责人找了好几个人帮忙派发,其中就有厘梨。 “这是你的水和盒饭,辛苦了。”厘梨按照顺序,先派给的是舞龙的队伍。 这队伍里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不少是大学生志愿者,看见厘梨走到他们面前,不少人的脸都红了。 “饭盒都有什么菜啊?”有人忍不住开口,想要借机会搭讪。 厘梨应声,“我也不清楚,饭盒的菜式应该都是统一的。” 她清灵悦耳的声音,让在场的人更激动了。 沈弃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厘梨帮忙派饭,而那些人却蠢蠢欲动,视线都黏在她的身上,更甚至,有些人还光明正大地讨论她。 沈弃凌厉的眉目带着冷意。 他快步走到厘梨的身旁,接过她手里的水和饭盒,他低声道:“我帮你,你先去休息。” 厘梨一个早上没有喝水,确实是渴了,她正好想去喝水,“好,那你待会过来找我。” “嗯。”沈弃看着她找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乖乖地拿着一瓶水喝着,他才慢悠悠收回视线。 他看着眼前这群因为他的出现,而失望,失落,不爽的人,他扯了扯嘴角,拿过水和饭盒,派给他们。 今天的沈弃没有戴手套,好几个刚才想要对厘梨不怀好意的人,在接过水瓶的时候,不小心都碰到了沈弃的手。 “观音菩萨姐姐。”一个扮演小仙童的小男孩跑了过来。 厘梨喝了水,缓解了口渴。 将矿泉水的盖子拧好,看着眼前脸蛋上打了腮红,眉心点了红痣,奶萌奶萌的小男孩,她笑着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小男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电视上学来,还是学家里大人拜神时候的样子,他两只小手合十,对着厘梨就是弯腰一拜。 他声音稚嫩,又童真,“求求观音菩萨姐姐,保佑我长高高,我太矮了。” 厘梨忍不住笑了,“你多吃饭菜,不挑食,多运动,就会长高,不用求我。” 小男孩懵懂地眨眨眼,他两只小手再次合十,“求求观音菩萨姐姐,让小橙子喜欢我,保佑她跟我玩。” 厘梨被他可爱到了,她问:“小橙子是谁啊?” “我班上的同学呀,她超级可爱,我想跟她玩,但她不喜欢我。”说到后面,小男孩还有几分委屈。 厘梨忍住不笑,“你现在是读几年级?” 小男孩的小胸膛一挺,可骄傲了,“我今年已经上大班,是大孩子了。” 厘梨笑道:“那你有告诉小橙子,你想要跟她做朋友吗?或者你平常对小橙子好一些,看见她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主动帮帮她,有可能她会发现你值得做朋友,想要跟你玩。” 小男孩眼睛一亮,“明天上学我帮她擦桌子,我还可以把我的饼干分给她吃。” 厘梨点点头,“祝你成功。” “那……”小男孩犹豫着,还是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前面的不保佑也没有关系,观音菩萨姐姐,求求你让我爸爸还喜欢我妈妈,别打我妈妈,晚上的时候,我听到我妈妈哭了。” 厘梨眼底的笑意褪去,她摸摸小男孩的头,“对不起,我不是真的观音菩萨,下次如果你爸爸再打你妈妈的时候,你打报警电话。” 其实,报警电话也很难处理这种事情,大多数时候,警方来到可能是调解,劝和,但至少留下报警的记录。 “最主要的是,你妈妈自己的想法,她有什么打算。”这样的家庭问题,厘梨处理不了,也没有办法对一个几岁的孩子给意见。 她从小挎包里拿出几颗糖,她递给小男孩,“请你吃糖,你还是小孩子,你负责快乐长大。” “谢谢观音菩萨姐姐。” 小男孩哒哒哒地跑开了。 厘梨想到了自己父亲,之前对妈妈也是喜欢,宠爱,妈妈去世了,一年不到,他就能娶了别人。 就连他和妈妈的合照,也全部收了起来。 现在,他和叶青也有了孩子,他应该是完全忘记了她的妈妈了。 厘梨不理解,人的感情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就像顾起,追求了她两年,每天喊着说喜欢,到头来,他可以和其他女生看电影,被对方亲吻。 人的心,还真是容易变。 难怪说,人心难测,感情最不可靠。 “求求观音菩萨姐姐。”低沉的男声响起,黑色的鞋子出现在厘梨的眼底。 她抬头,沈弃高大的身影投下,笼罩着她,他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保佑我。” 厘梨刚才还在替小男孩难过的情绪一点点散开,她被沈弃的打趣弄得脸上发烫,“你听到小男孩的话?” 不对,距离这么远,他没有戴助听器,周围这么人声沸沸,吵杂一片,他应该没有听到。 沈弃不紧不慢,在她的身旁坐下,“我看见他的口型。” 厘梨点点头,没有看见他戴助听器,她一时忘记他的耳朵有问题。 “我也想求求小菩萨。”沈弃靠近她,眼帘低垂,遮挡住眼底的贪欲。 “能不能,让我得偿所愿。” 21第 21 章 两人的距离有点近。 厘梨想要后退一点, 却发现这里是角落,退无可退。 他身形高大,只要逼近, 就轻易能将她困在角落。 厘梨问他:“我什么都没有, 你有什么好求的?” 沈弃有钞能力,他还有什么缺的? 是她求他才对。 沈弃抬眸, 漆黑的眸子扫视着她的脸。 眉心的红痣被点得更鲜红了, 偏偏,她五官明艳,并不会被眉心痣抢了颜色。 可能是刚才喝过水,她的唇水润透粉。 沈弃的目光晦暗不明,也难怪远处的那群人刚才像虫子上脑, 对她蠢蠢欲动。 这时,那边传来的动静很大。 厘梨看过去,只见有两个人打起来了,“那边是舞龙的队伍吧,刚不是派完饭吗,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沈弃看过去, 有两人扭打在一起,旁边另外两人上前拉架, 也被打了, 场面一度混乱。 他轻笑, “可能血气方刚,易冲动。” 沈弃认得, 这打起来的人和拉架的人,正好是刚才拿饭盒的时候,碰到他手的几人。 刚才拿到饭后, 舞龙队伍的人还在聊今天的小菩萨,尤其是那几个人,还不死心。 其中有一个人聊得激动起来,不小心碰撞到旁边的人,把对方的饭撞洒在地。 被撞的人忍不住开骂。 一来二往,易燥起来,易暴怒的年轻人,最是容易被激起。 其中一人动手,另外一人立刻还回去。 上前拉架的两人也挨了好几拳。 沈弃收回视线,他语气轻轻的,教导她,“以后这样性格的人,要远离。不管是找朋友,还是找伴侣,最好找有耐心,有忍耐力的人。”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性,耐力。 厘梨看着情况激烈,不知道要不要找负责人赵胜叔来处理,听到沈弃的话,她点点头,“我也不喜欢性格冲动的人。” 沈弃显然是满意她的答案,他身上的冷意都淡了几分。 这时,外面停了两辆货车。 好几个人将一箱箱,还有一袋袋装满饭菜食物的盒子搬进来。 有人好奇上前,“刚不是都派发水和盒饭了?怎么又送来这么多。” 浓郁的香味不断地从那一袋袋饭菜里飘散出来。 负责运送的人说道:“一位沈先生在我们豪绅酒店定了一百份点心甜品,一百份饭菜,还有一百份汤水。已经全部在这里了。” 负责运送的人此时收到了信息,他看了眼信息,在休息大厅内扫视着,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他手里提着好几份饭盒,往角落那边走去。 “沈先生。”酒店运送人员来到了沈弃面前。 沈弃点头,神色淡淡的。 “沈先生,您定的餐已经全部送达,这些是您另外交待的。”他立刻把那几份餐盒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嗯。” “祝两位用餐愉快。” 看着对方离开,厘梨才反应过来,“那边全部都是你让人送来的吃食?这么多。” “嗯,在场的都是一些志愿者,他们辛苦了一个早上,让人送来这些吃食,就当作是我做好事。”沈弃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他做这些也不是为了那些人。 他看着厘梨,“现在已经一点多,你肯定饿的。”他一一打开饭菜,鲜香温热的饭菜堆满饭盒,色泽诱人。 厘梨确实是饿的,看见美食,她漂亮的眼眸放亮,“沈弃,你这么好,虽然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但我觉得你会得偿所愿的。” 沈弃勾唇,盯着她的脸,眼底暗涌,“小菩萨说我会得偿所愿,那么,我肯定会如愿。” 摆放的是三菜一汤,味道很好,全都是厘梨喜欢吃的。 再看看周围,刚才还在打架的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手,顶着脸上的伤吃上了美食。 周围全是夸赞声,好些人在问谁是好人沈先生,这么大方,毕竟这家酒店是出名的贵,有人希望菩萨保佑这位好人沈先生心想事成,万事如愿。 众人吃完美食后,换回衣服,摆放好巡游的道具后,逐渐散场。 厘梨答应了负责人赵胜叔今天要去东华寺抄佛经。 路上,是赵胜叔开车送厘梨去东华寺的。 坐在她旁边的是沈弃。 “其实,你不用陪我去的,之前我已经去过一次,也是抄经书,有过经验,这一次我会抄得更快。”厘梨说道:“而且,今晚我可能要通宵。” 沈弃回复吴助理发来的邮件后,他说道:“没事,这几天我手头上的事情并不多,就当作是放假,况且,我也想去寺庙看看。” 远在北城,清明节还在加班,拿着五倍加班工资的吴助理:对,我家老板最近很空闲。 厘梨以为沈弃没有去过寺庙,对那里好奇,没有再多说什么。 东华寺在江城外的半山上,开车过去需要一个小时。 厘梨和沈弃来到寺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上山的路已经铺了水泥,但年份久远,路上有些位置长了不少青苔。 一眼往前方看去,寺庙的牌子在高处,分外显眼。 远离城市的喧嚣,周围的环境宁静致远,又幽深,真是尘世的净土。 厘梨来过,她认识路,一路带着沈弃走到抄写经书的佛堂。 东华寺原本就开设了一间佛堂,让来寺庙的香客免费抄写经书祈福。 佛堂的正面和两侧都摆放着神佛的雕像,正中间摆放着檀木的桌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佛香。 厘梨之前抄写过一遍,还记得要抄写的是哪一本。 她在放置经书的架子上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 厘梨走到正中间的桌子前坐下,“我开始抄经书,接下来会很无聊,沈弃,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去看看寺庙。” 她还记得他在车上说过想要参观寺庙的话。 “嗯,不急。”沈弃在旁边的桌子落座。 厘梨看了眼距离,超过了半米,她觉得白送的钱,不能不赚。 “你要看我抄书吗?”她问他。 “可以。” “你坐太远了,你可以靠近些看,如果觉得无聊了,再出去走走。” 厘梨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可以坐这里看,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毛笔字,没想到以前学的兴趣爱好,会有用来赚钱的一天。” 椅子挪动,沈弃在她的身旁坐定。 厘梨将瓶子里的墨水倒出来,浓稠的墨香一下子散开。 外面的阳光正好,细微的尘埃在光影里漂浮。 厘梨低头,拿笔认真书抄写。 夕阳早已经落下,夜里的寺庙,分外静谧。 厘梨和沈弃晚上吃的是斋菜,味道很不错,厘梨因为累,吃了不少饭菜。 晚餐后,厘梨继续抄经书,她已经抄写了三分之一。 还记得上一次抄经书,经验不够,厘梨好几次抄错,都要重新抄写一遍。 当时觉得,赚生活费真是不容易。 因为不能出错,厘梨只能精神高度集中,哪怕沈弃坐在身旁,每隔五分钟,收到一次钱,她也分不出心思去关注了。 沈弃看着她抄写到“贪嗔痴”三毒,收敛了眸色。 厘梨16岁的时候,也参加了巡游活动。 沈弃从国外回来,匆忙赶来了江城。 16岁的厘梨多了几分稚嫩,可能是家里变故的关系,她的精神不太好,一双眸子泛着盈盈的光。 很久没有见,那时候雪白可爱的小女孩,已经成了夺目耀眼的少女。 沈弃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直到他跟着厘梨去到寺庙。 她看见他,视线送他的面上扫过,然后,从他面前经过。 沈弃发现,她完全不认得他。 又或者说,不认识他,忘记了他。 少年的沈弃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像是尝到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果子,第一口是从未尝过的甜,第二口是酸的,直到咬到果子的中间,他尝到了是苦涩。 他日夜惦记,困在原地,对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漆黑的眸子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寺庙里的夜色阴森,天空开始下起微微的细雨。 沈弃看着原本坐在佛堂里的厘梨,突然跑出来,跑到观音像旁的梨花树下。 她蹲在那里,双手抱膝盖,头埋在双臂间。 小菩萨哭了。 周围愈发静谧。 厘梨的眼睛红红,就蹲着抱成团,一动不动。 沈弃知道,厘家破产,她的妈妈也刚去世不久。 想要上前,沈弃摸到自己戴着助听器,再看看戴着的黑色手套。 残疾又带着衰神的体质,他的脚没有迈上前。 看着她哭多久,他就站在那里多久,直到衣服湿透,沈弃才惊觉自己被雨完全淋湿。 梨花树下,厘梨自己抹掉泪花,眼睛红红,走回佛堂抄经书。 沈弃将自己的身体陷入黑暗中。 他就像阴沟里的生物,不能让人靠近,不能靠近任何人。 每次,沈弃都藏在角落,远远看她。 …… 时光仿若停止。 或许是抄写累了,夜色已深。 厘梨的眼帘越来越重,几乎快要合上。 今天早早起来,忙活了一天,加上又抄写了一整个夜晚,厘梨早已经累了。 头逐渐地低下。 她趴在经书上,不经意睡着了。 沈弃盯着厘梨的手,细长的手指拿着黑色的毛笔,瓷白指尖又透着粉。 神圣,庄严的地方,在神佛的目视下,他恶劣地想捏着她的手亵玩。 他将毛笔从她的手里抽出来。 最近,他在观察,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和她的触碰,这么多次下来,厘梨都没有发生倒霉的事。 会不会,真的像她说的,现在他的触碰,并不会伤害她,并不会连累她。 沈弃抬头,目光看向摆放在佛堂里的佛像。 沈弃想最后确认一次,如果这一次,跟他想的一样…… 他看着厘梨睡熟的样子,肤色冷白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入手软绵,温润。 沈弃眼底的贪婪越来越多,他再次抬头看向前面的神佛。 佛像慈悲地凝视世人。 沈弃克制住力度,轻轻揉捏着,就连浅粉的指尖也被他一点一点玩弄。 果然,他对神佛没有半点敬畏之心。 沈弃嗤笑,他哪里求过神佛,信过神佛? 他一直求的,都是眼前的小菩萨而已。 22第 22 章 佛像下, 厘梨认真地抄写经书。 不知道哪里来一只猫跑进佛堂,跳上了她抄写经书的桌面上,蹲坐着。 白色的大猫猫漂亮极了, 就是她想象中招财猫的长相。 厘梨忍不住伸手摸摸它。 白猫任由她抚摸,还舔她的手指。 厘梨被它乖乖的模样逗得欢喜, 她的指尖被它舔得发痒。 她抽回手, 想要继续抄写经书。 下一秒, 白色的猫猫膨胀,变大, 厘梨来不及震惊,她被猫猫压在了佛堂的桌子上。 它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那眼神,像是要将她一口吞掉。 厘梨吓得紧闭眼。 再睁开的时候, 佛堂外面的天色已经亮起,天色灰蒙蒙的, 像是要下雨。 厘梨有点茫然, 睡眼惺忪。她抬头,坐直腰身。 看着佛堂两侧的佛像,才慢慢回神。原来是她睡着, 做梦了。 她竟然会在佛堂里做噩梦。 厘梨的意识完全清醒,她感觉手指有点发酸无力, 指尖有点痒,还真像是被猫猫舔过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经书抄久了, 手指发软。 突然, 厘梨的呼吸一窒,她的经书没有抄完! “醒了?”低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厘梨转头看过去。 只见沈弃单手撑着下巴,姿态随意, 侧头看她。 他的眼里像是带着笑意,神态有几分餍足。 似乎,他的心情挺好的? 厘梨脸上发热,明明是她需要抄经书,自己却睡着了,“不好意思,我昨天太困,不小心睡着了。” 熬了一个夜晚,沈弃的声音有点哑,“嗯,你还睡得挺熟。” 她确实睡得沉,否则,他也不能在神佛的眼底下肆意玩弄她的手。 听到他的话,厘梨的脸不由得热了起来,“你没有叫醒我?” 沈弃勾唇,“我看你睡得这么香,不想扰醒你。” “我的经书还没有抄完,估计还有一大半要写。”厘梨懊恼,她担心会耽搁今天回去的时间,外婆会忧心的。 “经书已经抄完了。” 她惊愕,“抄完了?” 厘梨低头,她快速翻开抄写的那个本子,完完整整的一本,明显是已经抄完了。 漂亮的眸子睁圆,像是难以置信,“这……这是你帮我写的?” 沈弃轻笑:“你看看,我抄的及不及格,能不能入你的眼。” 厘梨认真翻看沈弃抄写的字迹,发现,他竟然能模仿她的笔迹。 不过,一个人写字的习惯和风格不是一瞬间就能改变的,所以,哪怕沈弃模仿她的字迹,他的字体还是会比她写的字更有力,更工整。 但如果不仔细观察,就这样放眼看去,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沈弃,你好厉害,怎么会抄得这么快,还没有出错。”最重要的是,他是在模仿她字迹的前提下,还能做到这样,他是真的厉害。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厘梨看见,沈弃的神色还是保持精神,眼底却隐隐泛着青色,显然是一夜没有闭眼休息,一直在帮她抄书所致的。 她都快要数不清,沈弃帮了她多少次。 沈弃看着她,“这只是举手之劳,如果你觉得欠了我,以后慢慢还。” 这时,外面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打落在台阶上,树上,很快,冲洗着一切。 昨天还是晴朗的天气,今天却突然下起了雨。 江城的天气,还真是多变。 坐在佛堂里往外看去,还挺有禅意的,很适合放空,发呆。 “雨势越来越大了。”厘梨担心今天比较难下山。 “等雨小一些再走。”现在雨势这么大,山路湿滑,不好行走。 加上有厘梨在,昨晚他接触过她,沈弃不希望她有半点意外。 经书已经抄完,两人静坐着。 厘梨拿出手机,刚打开,她收到好多钱钱到账的消息。 有五分钟到账一次的,还有好多按秒到账的。 厘梨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一觉醒来,按秒到账的钱竟然有180万!这意味着,她和沈弃触碰的时间至少长达30分钟。 每五分钟到账的钱,也有15万。 也就是说,一天过去了,她赚了将近200万! 坐在沈弃身旁,什么也不做,就能赚到了这么多钱,厘梨还是觉得震惊。 加上之前赚的,现在她的存款已经是410万! 不对! 突然想起什么,她昨天根本没有触碰沈弃。 厘梨再看了眼按秒到账的时间,应该是在晚上,她睡着的时候。 所以,是沈弃触碰的她,还是说,她睡觉时候,不经意碰到了他? 厘梨看向身旁的沈弃。 他靠着椅背,单手托着下巴,安静地看门外的落雨,神色淡淡的。可能感受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看她,“有事?” 厘梨不敢确定,她想了想,委婉开口:“昨晚,我睡觉的时候有没有睡相不好?” 她觉得,依照沈弃之前对她的避嫌,还有多次不让她触碰,担心她会倒霉,他主动触碰她的几率不大。 沈弃脸上的神色不变,他的语气很轻,“为什么这样问?” 厘梨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担心我的睡相不太好,闹了笑话。” 沈弃静默了一会,余光看了眼侧面的佛像,他勾唇:“昨晚,你睡觉时,突然捉着我的手不放,怕惊醒你,我就任由你握着,这算不算?” 厘梨漂亮的眸子微睁,赶紧解释:“我昨晚做梦了,不是有心的。” 梦里的白猫舔她的手,原来在现实里,是她抓住了沈弃的手? 难怪她到账了这么多钱。 想到这,厘梨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沈弃注意到她的嘴角翘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怎么这么开心?” 厘梨的眼里全是笑意,“因为醒来知道经书已经抄完了,当然开心,谢谢你。” 一觉想来发现赚了这么多钱,任谁都会开心疯的。 感谢招财猫,感谢财神爷! 没多久,看着外面的雨势小了一些,厘梨决定离开。 她还是担心自己这么久没有回去,外婆会多想,会忧心。 问寺庙里借了雨伞,当然,沈弃捐了一笔香油费。 厘梨看见那位大师笑得特别诚挚。 经过一个抽筒的时候,厘梨突然停下。 “这里是有五张卡,可以抽取一张,预测最近的运势。”以前她看过不少人围在这里抽卡的。 她先抽,拿到的是一张财神卡! 厘梨惊喜,果然很灵,现在沈弃在她的身旁,正是她的钱财最旺的时候。 她示意沈弃也试抽,“你试一试,我觉得挺灵验的。” 沈弃伸手去抽卡。 厘梨凑过去看,“是观音菩萨的卡,大家都说,在这里求观音菩萨姻缘和孩子,都很灵的。” 沈弃看着手里的卡,他眼底染上几分笑意,意有所指,“是吗,如果灵验了,我会好好答谢小菩萨。” 雨势比刚才更小了,变得绵密,像一根根细细的针。 沈弃撑着伞,厘梨走在他身侧,伞几乎都倾向她。 厘梨的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身白裙子,裙摆长,有点拖地,她还需要清洗归还,不能弄脏。 厘梨只能双手提着裙摆行走。 山路崎岖,石阶上长的青苔已经变得湿滑。 厘梨走得小心,但她的鞋底滑,不经意一脚踩在青苔上。 她的身体突然前倾。 “啊!”她吓得轻呼出声。 手臂被抓住,对方用力,厘梨向前倾的身体猛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厘梨缓过神,她从沈弃的怀里退出,“谢谢。” 她才发现沈弃的胸膛是真的硬实啊,撞得她的脸发疼。 “下雨天,路不好走,雨伞你拿着。”沈弃将雨伞塞到厘梨的手里。 厘梨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了?” 刚才发现厘梨快要摔倒的时候,沈弃的瞳孔极速收缩,胸口像是被狠狠敲击了一下。 他昨晚才触碰了她。 雨水刮到沈弃的脸上,他的脸色冷白,薄唇紧抿着。 如果,刚才她真的摔倒…… 那就证明,他的触碰,会让她倒霉。 他会继续远离她,不靠近她。 像以前那样,藏在阴暗的角落,漫长地守着。 距离她远远地,不靠近。 沈弃站在厘梨的身前,他背对着她,俯下腰身,“上来,我背你下山。” 厘梨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她穿着长裙,还有鞋底打滑,确实不适合走山路。 而且,他背她,这也是她赚钱的机会。 在脑子里思考不到十秒,她已经快速做出决定。 厘梨配合地伏趴在了沈弃的背上,才发现,他的肩宽腰窄,不仅是好看,还有力量。 沈弃轻易就能背起她。 厘梨一手拿着雨伞遮挡在两人的头上,另外一只手攀附在沈弃的肩膀上。 “谢谢,麻烦你了。”厘梨礼貌开口。 沈弃的每一步都走得好稳,并不会让厘梨觉得颠簸,“你说什么?” 厘梨这才发现刚才她是对着沈弃的右耳说的话。 他此时没有戴助听器,她一时没有注意。 厘梨凑近沈弃的左耳。 距离很近,近得沈弃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梨花香,近得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耳尖上。 不受控制地,沈弃被这小小的刺激得浑身的肌肉绷紧。 厘梨温声在沈弃的左耳说道:“沈弃,麻烦你了,谢谢。” 就这样正常的一句话,轻声细语钻进了沈弃的耳里,温热香甜的气息落在他的耳尖,不争气地,沈弃的胸口一阵阵发烫。 他咽了咽喉咙,“不客气。” 厘梨问他:“沈弃,你的助听器呢?” 从他走进她外婆家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沈弃把助听器摘了,把他常常戴着的手套也脱了。 她猜测,是因为他不想让她的外婆知道。 他是不是认为,外婆她老人家不会接受有问题的他?会不会用不同的眼光看待他戴助听器,戴手套? 沈弃的耳朵发痒,他忍住阵阵痒意,哑声道:“在裤袋里。” 哪怕没有佩戴助听器,但他一直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厘梨继续问他,“哪一边的裤袋?” “右边。” 厘梨的身体往右边倾去,她的手伸进了沈弃的裤袋,轻易就触碰到了助听器。 她拿出来,“我帮你戴好吧。” 没有等沈弃的回应,她学着平常沈弃佩戴助听器的模样,将助听器挂在沈弃的耳背,耳塞轻轻塞到他的耳朵。 厘梨的手柔软,她的力度很轻,时不时触碰到了他的耳尖,耳垂。 沈弃的浑身绷紧得,细胞都在颤抖。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耳朵这么敏感,敏感得他几乎要失控,要失态! 沈弃死死抿紧唇,脖子上的青筋都因为极度的克制而微微隆起。 “可以了。”厘梨贴心地凑到他的助听器旁,轻声说着:“沈弃,你不用在我外婆面前隐藏的,她不会介意你需要戴助听器。” 她说:“沈弃,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不用因为别人的看法,为了迁就任何人,改变自己。” 沈弃的脚下一顿,喑哑的声音低低传来,“好。” 细雨绵绵,山间的景物都像是被笼罩了一层烟雾。 沈弃的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厘梨撑着雨伞,遮挡在两人的头上,她白色轻软的裙摆落在他的手臂上,时不时摩挲着他的皮肤。 厘梨低眸,目光不经意落在沈弃的后颈,只见,上面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她震惊,下意识伸出手指,指尖轻轻地抚摸上伤疤。 沈弃浑身一颤,脚步停下。 厘梨不敢用力,她的指尖有点发抖,“你这里的伤疤,是怎么弄成的,怎么会伤到脖子?” 脖子这样脆弱的地方,有这样长的疤痕,必定是受了不少罪。 厘梨觉得,这样的伤疤光看着都感觉好痛! 沈弃眼底的阴鸷暗涌。 窄小的杂物房里,光线昏暗,空气难闻,脖子被拴着狗链,他疯狂挣扎,钢制的狗项圈将后颈皮肉磨烂,磨出血。 蹲在对面的人看着他的疯狂,有点错愕,接着,他手里的手机再次举起。 “就说你是衰神,瘟神,扫把星,靠近你的人都会倒霉。” 清瘦的少年抬头,一口咬在对方的手臂上。 “啊,你咬我!” 对方手里的手机“啪”一下,掉落在地面。 少年松开口,他低头去看那掉落的手机。 新闻报道的照片里,只见女孩的侧脸沾满了血,双眼紧闭。 少年漆黑的眸子瞪大,死死盯着那熟悉的脸,满眼通红,心脏紧缩,像是被人狠狠捏紧,捏痛。 那人赶紧后退,查看被咬的手臂,深深的牙印已经出血。“妈的,小瘟神,竟然敢咬我!” 又气又怒又有几分恐惧,“我竟然被你这个衰神咬了。” 他两步上前,捡起地面上的手机,直接狠狠拍向了少年的头部,落在他的右耳上。 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少年的头被打得撞向地板。 “还让厘家那个千金小姐救你?她知道你是瘟神吗?恐怕知道你是什么人,她肠子都悔青了,被你连累得命都丢了。”那人犹觉得不够,手机又往他的头上砸了一下。 力气大得,他自己的手都震得发麻。 “咬我,死狼崽子还敢咬我!”他往少年的身上连踹几脚,才稍稍泄愤。 清瘦的少年在地面缩成团,“放我出去。” “嗤,放你出去害人?我这是做好事,免得你连累其他人。”那人收回脚,准备离开。 “放我出去。”少年头上晕痛,满眼赤红,他的声音沙哑难听,“求你。” 那人的脚步一顿,他转过身,“嘿,求人就要有求人的自觉,爬起来,像狗叫两声。” 脖子上的狗链因为他的挪动,发出“叮叮铃铃”的声音。 双手颤抖着握成拳,眼底赤红,骨瘦嶙峋的少年像是被碾压到泥底,他哑着声,“汪……” “汪……” 那人没想到他真会学狗叫,“叫得太难听,逗你玩呢,你还真以为我会放你出去?” 那人走出去,关门前,讽笑:“像你这样的人,连亲人都嫌弃,被抛弃,活得还不如狗。” …… “沈弃!”清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疼惜,“你这里,受伤的时候好痛吧。” 之前沈弃穿的都是有衣领的衬衫,又或者外面还穿着有领的西装,遮挡住了他脖子的伤痕。 现在沈弃身上穿的是之前在超市,她陪他一起买的恤衫,没有衣领,后颈的疤痕只要站在他身后,便能看到。 沈弃收敛眼底的晦暗,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知道她出事消息的那段时间里,他日夜想要挣脱脖子上的狗项圈。 皮肉一次次被磨烂,磨出血。 支撑着他的是想要见她。 发疯地想见她。 雨势逐渐变小,绵绵的细雨像是一层薄纱。 “沈弃,我这样碰它,还会疼吗?”她的指尖轻轻地,摸着那条凹凸不平,长长的疤痕。 厘梨看不见,沈弃的眼底浓黑,眼尾隐隐透着红。 他背着厘梨,脚下的每一步走得更加小心,更加稳。 像是背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小心翼翼到极致。 慢慢走远,他低低的声音在雨中响起,“现在,不疼了。”, , 23第 23 章 回去的时候, 厘梨先去把抄好的经书交给负责人赵胜。 她才和沈弃一起回外婆家。 到门口时,沈弃喊住了她。 “怎么了?”厘梨双手提着裙摆,抬头看他。 眼前的她肤白貌美, 妍丽生色,穿着白色的汉服, 还真像是画里的人。 偏偏,她眉心上原本小红痣的位置, 昨天被化妆师用笔勾了一点红唇膏,点了上去,让小红痣更加鲜红。 可能是厘梨忘记了,不经意用手碰了自己的眉心位置, 那红唇膏在她的额间晕染, 变成红了一片。 显得滑稽, 然而她长得漂亮,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沈弃勾唇,“别动。” 他靠近她,犹豫几秒, 还是伸出手。 既然, 想好要赌一次, 刚才已经背过她,也不差这一次的触碰。 每一次的皮肤相接, 都是他的渴望已久的。 微凉的指尖落在了她的眉心。 指腹沾到她额上的红,一点一点, 轻轻拭擦, 很快,她的小红痣显现出来了。 厘梨愣神,只见沈弃将他手指上的红给她看, 她才想起自己眉心是涂了东西的。 想到自己一路上都出丑,厘梨的脸有些发热,“谢谢。” 她打开门,赶紧走进院子。 身后,厘梨没看见,沈弃举起手,指腹上沾着她的红,他送到唇边,轻轻一舔。 进门,回到屋子里。 听到动静,外婆赶紧从厨房出来。 “外婆,我们回来了。”厘梨上前,想念地抱住了外婆。 “回来正好,在路上你打电话给我后,我就开始做饭,现在快可以吃了。” 外婆看着外孙女的打扮,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的骄傲,“哎呀,我亲亲外孙女是越长越漂亮,昨天外婆去看了巡游,周围的人都在夸你,问你是哪家的闺女。” 她再看看身姿颀长,面容帅气出众的沈弃,也幸好他的长相出色,跟自家外孙女绝配,她才不会觉得委屈了外孙女。 厘梨清灵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我是外婆家的。” 外婆布满皱纹的脸一下子笑开了,“好好好,是我家的,你们先去洗漱,待会下来就能吃饭了。” “好。” “谢谢外婆,麻烦外婆了。” 一声声外婆,沈弃喊得很顺口。 外婆这才注意到沈弃的右耳上,戴了助听器。 那东西她见过,她的一个老姐妹的孙子小时候生病,耳朵出了问题,后来就佩戴着这个东西,说是有助于听力有问题的人接收声音。 这……怎么沈弃突然戴着这玩意了? 厘梨注意到外婆打量沈弃的目光,她深知外婆在想什么,沈弃上楼洗澡,厘梨等着外婆开口。 “小梨啊,沈弃耳朵上的那个东西,是不是助听器啊?”外婆还是想要问清楚。 厘梨点点头,“外婆,沈弃的右耳有问题,听力不太好,所以一直都有佩戴助听器。” “那他前两天……” “之前是因为,他第一次上门,担心你知道他的耳朵有问题,会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在进门前,他就偷偷把助听器摘下,藏起来了。” 听到沈弃真的像老姐妹的孙子那样,耳朵有问题,外婆的神色纠结。 “这……这会不会影响到日常沟通?”她还记得老姐妹为了孙子的耳朵愁得不行,说是影响到学习,还有以后找工作。 厘梨安抚道:“外婆,你忘记前两天沈弃没有戴助听器,他也能跟你沟通,他的左耳听力没有问题,也学了唇语,日常的沟通是没有什么问题。” “对,今天如果不是他戴了助听器,我还真的不知道他耳朵是有问题的。”外婆听到外孙女的话,担忧的心放松下来,“他的耳朵是天生有问题,还是后天的?怎么当初没有听说过沈家的孩子耳朵有问题。” 厘梨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后天的。” “也对,如果是先天,当年你爷爷就不会同意跟沈家说亲。” 外婆叹口气,转念一想,“如果是后天,小沈这孩子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好好的一个优秀孩子,变成了这样,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厘梨微愣,她从没有好奇去过问沈弃右耳的问题,也没有想过,一个正常人变成了半聋,他遭受过什么,心里是怎么想的。 莫名的,心头有点不舒服,像是萦绕着难过的情绪。 外婆继续说道:“小沈那孩子不想让我知道他耳朵有问题,藏着助听器不戴,说明他心底是不自信的,担心我会有什么意见。” 她摸摸厘梨头,“侧面也说明,他在意你,重视你,才会在乎我这个长辈的看法。” 如果不是在意的人,他哪里需要有顾虑。 厘梨震惊了。 沈弃在意她? 晚上,厘梨跟外婆告别,要回北城,明天下午她还有课,需要连夜赶回去。 她买的是高铁的票,沈弃跟着她一起,也买了高铁的票。 厘梨坐在靠窗边的位置,沈弃在她旁边。 沈弃的身形高大,一双长腿像是无处安放,只能随意屈着,“今天,外婆对我,好像不一样了。” 座位这样的窄小空间,厘梨觉得沈弃的威迫感更强了,“她知道你之前两天担心她不喜欢,没有戴助听器,外婆心疼你。” 沈弃沉默一下,“以后有时间,会多些来看外婆的。” 厘梨自然地点点头。 不对,她看向沈弃,“那是我的外婆。” 看外婆也是她回来看啊,又不是他的外婆。 沈弃漆黑的眸子里,微光浮动,“但是外婆疼我。” 厘梨没有与他争辩,她想到了今天外婆说的,沈弃在意她。 她抬眸,看了他几眼,从认识沈弃以来,除了前几天他被下药,做了出格的事,其他时候,他对她,都是疏离,疏远,能不接触就避免接触。 还除了今天,他不得已背她下山。 接触的时间是挺长的。 想到这,厘梨的眸子亮起。 沈弃背着她,因为下雨路滑,大概走了20分钟,她赚到了120万! 也就意味着,她现在的余额是530万了! 厘梨觉得,她的存款破千万也不是难事。 这一秒,厘梨的脑子里已经全是什么时候破千万,怎么接触沈弃破千万,至于沈弃对她的态度,什么感情,已经被丢脑后。 夜深,回到北城。 吴助理早已经在外面等待了。 看见沈弃从站里走出来,身旁跟着的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厘梨,吴助理之前的猜想全部否定。 果然,自家老板从始至终,去江城都是为了厘小姐。 这不,厘小姐放完假期,要回学校上课了,沈总也就跟着回来了。 他这个辛苦的打工人终于不用加班了。 不过,在沈总手底下干活还是不错的,沈总虽然严格,要求高,但至少每次加班,他都是拿到了五倍的加班工资。 为了钱,吴助理觉得自己很乐意加班,不愿意加班的,大多数是因为钱不到位而已。 如果钱到位,薪资高,公司就是他的家! “厘小姐好。”吴助理主动接过厘梨手里的行李箱。 “谢谢你。” “不客气。” 吴助理把行李箱搬去后尾箱,还有自家老板的行李箱,他也放好了。 “沈弃,我还不知道你助理的名字。”每次她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 沈弃薄唇一掀,“吴宇。” “嗯?”厘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厘小姐,我的名字叫吴宇,宇宙的宇。”吴助理刚打开车的时候,就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厘梨的嘴角微抿,忍住了笑意,“你的名字很好记。” 车子停在旧小区的巷子里。 沈弃下车,送厘梨上楼。 厘梨也没有制止,她知道,沈弃必定是因为今天他接触过她,担心她会遇到倒霉的事,才会不放心。 估计时间再久一下,接触的次数多一些,沈弃就会完全意识到,她是真的不会受到他的影响。 上到五楼,厘梨看见小圆正准备打开门。 “小圆?” 小圆听到声音,回过头,一脸惊喜,她乖乖走过去,“梨姐姐,你回来了?” 看见厘梨身边的高大男人,小圆记得是之前陪着梨姐姐送她去医院的人,她也礼貌地打了招呼。 “怎么这么晚?”厘梨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 小圆温吞吞地回道:“今天要晚自习。” 厘梨想起她是初三的学生,这个学期是最后的冲刺时间,“加油,但不要太累了。” 看着小圆比起前一阵子更加苍白的脸色,还有更瘦弱的身体,厘梨总觉得不对劲,读书再辛苦,也不会短时间内,变得这虚弱。 对的,小圆看起来和以前瘦弱,但精神很好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脸色和状态,都变得差了很多。 厘梨忍不住开口,担心道:“小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小圆摇摇头,笑得羞赧,“梨姐姐,我没事。” “你是不是最近又没有吃早餐?”厘梨想起之前,她发现小圆和小凯两人饿着去上学的事。 小圆赶紧应声:“梨姐姐,我有听你的话,每天都有吃早餐的。” 厘梨找不出原因,或许是她多想,或许是因为初三要冲刺,小圆的学习压力大,导致她最近瘦了。 厘梨轻声道:“好,你平常要注意好好休息,学习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千金难买健康。” “谢谢梨姐姐。”小圆感谢地看着厘梨。 她觉得梨姐姐真好,长得仙女一样好看,还很温柔,也不会看不起她和弟弟,还会关心他们。 小圆想起了什么,有点犹豫开口:“梨姐姐,前两天有一个年轻的哥哥来找你。” “嗯?” “以前他也来过的。”小圆说完,她感觉对面的大哥哥看了过来,不经意对上对方漆黑的眸子,她吓得赶紧低下头。 难怪,之前弟弟总说这个大哥哥好恐怖。 小圆不敢再看向对方。 厘梨猜到,小圆说的人是顾起,他确实知道她现在的住址。 “好,谢谢你,我知道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吧。” 等小圆回屋关上门后,厘梨看向一旁的沈弃,“我要进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弃的眉梢带着冷意,他想知道找厘梨的人是谁。 江城的这一趟,让沈弃的想法变了。 以前,他只敢远远看着她,不敢靠近,不敢接触,拼命地压抑着,克制着,忍耐着。 把自己变成不能见光的阴物,只能暗暗守着。 但,知道厘梨可能不受他的霉运影响后,沈弃的一颗心像是再也压抑不住,叫嚣着想要靠近她。 越压抑,越癫狂。 就连占有欲,也浮现了。 楼道里的灯光暖黄。 沈弃上前一步,他高大的身影投落在厘梨的身上,像是要将人笼罩,吞灭。 他收敛起眼底的灼热,“好,晚安。” 夜色深深。 厘梨听到疯狂拍门的声音,朦胧中,她醒了。 “梨姐姐,梨姐姐,救命啊。” 小男孩恐慌害怕的声音不断从门外传来,门被疯狂拍响 厘梨赶紧起身,她下床,来不及穿好鞋子,赶紧走出房间。 她打开门,“小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梨姐姐,快救救我的姐姐。”小凯满脸都是泪,哭得一抽一抽的,瘦小的身体因为害怕,恐慌,也不断颤栗,抖动。 “别急,你说清楚,小圆怎么了?”厘梨温声安抚他。 小凯哭得凄惨,不断地擦着眼泪,“梨姐姐……我姐姐,我姐姐……要死了。” “别哭,别哭,我现在过去看看你姐姐。” 厘梨赤着脚,快步走到对面,她知道小圆睡在哪里。 她走进去,只见小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神色苍白到极致,双眼紧闭。 小凯跟着跑了进来,他哭得问她,“梨姐姐,我姐姐是不是快要死了。” 厘梨想要走过去查看小圆的情况,却发现,面前越来越模糊。 “梨姐姐,求求你救她。” “梨姐姐,求你……” 缓慢地睁开眼,厘梨发现,自己这是做梦了。 24第 24 章 厘梨醒来, 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 自从梦里发生的事,会慢慢得到验证,她现在已经不敢轻视。 之前, 她就梦见过,自己被沈家退婚,落得不好的下场, 穷困潦倒, 走投无路她晕倒在街上, 是一位好心的阿姨帮了她,收留她一段时间。 梦里的情节很片段, 并不清晰,看不清人的相貌。 那位阿姨有一个小儿子, 瘦巴巴的,却乖巧可爱。 阿姨做的饺子很好吃, 明明条件不好, 知道她喜欢吃, 还是会做给她吃。 听她说自己有一个女儿,懂事乖巧, 但后来去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突出厘梨的悲惨,就连收留她的阿姨, 后来因为生病没钱,不能再继续收留厘梨。 当时厘梨以为只是梦,在搬来这里住处的时候, 她遇到了梁阿姨。 梁阿姨做的饺子很好吃,但她的儿女健康,她并没有多想。 直到昨晚的梦。 让厘梨重新想起了以前的梦,像是联系上了。 梁阿姨可能就是梦里收留她的那位好心阿姨。 厘梨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水。 她知道小圆可能会出事, 她想帮帮对方。 不管是出于对小圆的怜悯,还是出于梦里阿姨帮助过她,又或者是,她想知道,她能不能改变梦里的结局。 下午的时候,厘梨还有课。 她去到学校,任琪琪她们早已经占好了位置。 “小梨,这里。”她招招手。 厘梨走过去,放下书,“今天你们都好早。” 郭晓雨凑过来,她神色激动,“梨梨,你火了,知不知道!” “嗯?”厘梨不明所以。 “你看!”郭晓雨拿出手机,让她看上面的截图,“你这个假期是不是参加了什么巡游活动,你被人拍视频发到了网上,点赞都好几百万了!” “我早说,按照厘梨这样的颜值,进了娱乐圈绝对是最美的那个。”林念说道。 “厘梨你的视频爆火后,大家都在问你是谁,但是没多久,网上你的视频全被删除了。”郭晓雨手机上的只是视频的截图,“是谁删除的视频啊,而且是全部删除,一下子就将热度捂了下来。” 林念追星,还做数据,熟知娱乐圈的营销手段,“厘梨又不是混内娱的,娱乐圈才会防爆,厘梨只是一个素人,怎么还全平台删除视频,这出圈的视频又不是丑闻,大家都在夸,肯定是有人不想让厘梨被人发现。” 任琪琪想到了什么,她小声问厘梨,“会不会是沈家?” 厘梨是沈弃的未婚妻,有可能是沈家不希望厘梨在网络上曝光。 “应该不是。”她和沈弃已经解除婚约,沈弃并不会不经过她的同意,干涉她的事。 “如果没有被删视频,按照之前的上赞速度,转发还有评论数量,厘梨你肯定爆火,现在突然被按下来,我怎么想都觉得不爽。”林念是一直都希望厘梨火起来的。 在她看来,厘梨这样的颜值简直就是为镜头而生,应该在聚光等下,在众人的眼里闪闪发光。 厘梨并没有想过要进娱乐圈,也没有做网红的打算,所以对于她在网上爆红又突然被截掉这件事,并没有失落。 而且,她想到,视频突然被全网删除,不知道是不是限制她的财运所致。 …… 晚上,厘梨约了赵胜叔介绍的朋友吃饭。 之前赵胜叔答应了牵线,他朋友想要在她店里订购一批宫灯。 “江瑞叔,你好。”厘梨放学后,提早到了约定的地方等着。 她听赵胜叔说对方还在北城出差,所以今天正好约了见面。 李江瑞放下公文包,在厘梨的对面坐下, “我听赵胜说,你是北城大学的学生。” 厘梨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是的,今年大二了。”她早已经问过赵胜叔,他的朋友喜欢喝什么茶。 “考到这么好的学校,也难怪你年纪轻轻就有能力出来帮家里谈生意。”李江瑞夸赞道。 厘梨婉笑:“江瑞叔过赞了,我算是家里的顶梁柱,只能说环境让人快速成长。” 如果是厘家还没有破产前,她只需要做无忧无虑,做事随心的千金大小姐就好。但破产后,她只能快速成长,才能抵抗生活的磨难。 李江瑞喝了口茶,是他喜欢的大红袍,他神色满意,“好,这次的活动与政府单位合作,是特色的文化活动,很重要。你的情况,我也大概听赵胜说过,你家的宫灯是做了几十年,我是不担心质量的,至于价格……” “江瑞叔,要不,我先给你看看我们家的产品,我这里有图,你可以先浏览一遍,看完了,我们再定一个合适的价格。” 李江瑞同意了,“也行。” 茶居的门口外,走进了几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恤衫,长相阳光的男不满了:“不是,乔芸,你怎么带我们来这种地方?” “这里是喝茶的吧?太文雅,不适合我们。”另外一个双手插着裤袋,嘴里咀嚼着口香糖。 宋乔芸跟在顾起的身旁,她靠得很近,手臂几乎要与对方的手贴上,“换换地方不好吗,这里环境还是挺别致的,你们整天待在酒吧里不是吸烟,就是打台球,打游戏,不腻吗?” 她害羞地看着顾起,“这里的茶艺师泡的茶不错,我也可以泡给你喝。” 穿着黑色恤衫的高柏宇调侃:“我看,最后才是你的目的吧,我们都是作陪的,你是只想泡茶给起哥喝而已。” 宋乔芸喜欢顾起的事,他们这些兄弟都知道。 当初顾起跟那个叫什么梨的女生分手,经常闷闷不乐,还借酒消愁,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他们还有宋乔芸陪着他。 他们都知道,之前顾起的那个女朋友只是江城普通家庭的背景,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魅力,让顾起追了两年,分手后也念念不忘。 顾起在他们这些从小玩大的子弟里,一直都高冷不让女的靠近,江城的那个女生倒是成了例外。 不过对方的条件不好,顾起和对方分开也是好事。 反而宋乔芸的家世和他们这群人差不多,都是同类人。 世家子弟从小的生活,接收的事物和眼界都是与普通人不一样的。 宋乔芸是千金小姐,和顾起门当户对。加上她救过顾起,他们这些兄弟都乐意撮合顾起和宋乔芸在一起。 宋乔芸红着脸,伸手想要去拉顾起的衣摆,“你别听他胡……”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 目光不小心触及不远处,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宋乔芸嘴角的笑容凝固。 旁边,顾起他们顺着她的目光,都看到了那坐在红木色的桌子前,肤色白皙,五官明艳,眉间点小红痣,整个茶居因为她增添春色的厘梨。 叶斯年咀嚼口香糖的动作一顿,随意的站姿忍不住收起,夸赞的话脱口而出,“我去,大美女啊。” “哪里?”旁边的高柏宇转过头看去,一眼被惊艳。 哪怕他交往过不少模特,小明星,长相这样精致好看的,还真没有碰到。 宋乔芸原本在这里碰见厘梨,已经觉得懊恼了,没想到,旁边的叶斯年还夸对方美。 尤其看见,顾起的一双眼睛紧紧粘在对方的身上,挪不动时,宋乔芸非常后悔今天带人来这边吃饭喝茶。 宋乔芸暗暗咬唇,她看见厘梨对面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像是想到什么,“那是厘梨。上次在商店里,我遇到她在挑选男士手表,那表的价格要五十多万,不会是买给那个男人的吧?” 那个中年男人一张国字脸,长相普通,丢在人群里,第二眼便找不到了。 “那个男人的年纪好像还挺大的,厘梨不会是被包……”宋乔芸没有说完,看到顾起盯着她的目光,她将后面的话咽回去。 虽然宋乔芸没有说完,在场的人都是聪明,知道她刚才话里的意思,她认为厘梨被这个中年男人包养了。 尤其是,下一秒,他们看到了厘梨笑容明媚,她的手机递到对方面前,给递给对方看。 对方像不知道说了什么,厘梨笑得眉眼更弯了。 顾起看到这一幕,他的血往上涌。 快步走过去。 中年男人错愕间,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将人提起。 在厘梨的目光中,一拳打在了中年男人的脸上。 “顾起,你在做什么!”厘梨惊得赶紧起身,制止顾起再次挥拳,“你为什么打人!” “他对你……”顾起看到刚才厘梨对这个男人笑得开心的样子,加上宋乔芸的话,他瞬间昏头,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他是我的顾客!”厘梨精致的脸上神色很冷,“你还不松手?” 顾起听话地松开手。 “江瑞叔,对不起,你的脸怎么样了?”厘梨赶紧上前。 李江瑞哪里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莫名奇妙被人打一拳,好像还是面前这个女孩的原因? “你这朋友……”对方对他怒目而视,那摸样很不好惹,“这么冲动打人是不对的。” 厘梨赶紧解释:“我和他没有关系。对不起,让你无辜受连累了。” 李江瑞想到她是赵胜认识的小辈,忍住了脾气,捂住脸自认倒霉,“我先去找医生看看。” 厘梨知道,这次合作是黄了。 虽然以前受到财运的限制,她每一次合作都不会谈成,但这一次,快要签合同,就黄了,她到底是不甘心,不开心,不爽的。 “梨梨,我……”顾起知道,是他冲动了。 “顾起,我以为,我们之前说得很清楚。”厘梨叹口气,“刚才你无缘无故,打伤我的合作伙伴,将人气走,连累我失去了一笔生意。” 顾起看着她,没有了刚才的火气,“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跟你谈合作的,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他以为,刚才那个男人是包养你,对你动手动脚。”宋乔芸走到顾起身边,“阿起是为了你好,才心急动手,厘梨你没有必要这样咄咄逼人。” 厘梨气笑了,情绪反而稳定下来,“为了我好?对不起,不需要,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只需要离我远远的,就是对我好。” 刚才不是顾起冲出来捣乱,或许她已经签好合同了。 高柏宇是听出来了,面前的这个就是顾起之前的女朋友,难怪他追了这么久,分手还半死不活的,换他,也舍不得放手。 高柏宇为顾起解释:“你好,我是高柏宇,是顾起的朋友,你不应该这样说的,顾起也是担心你,才冲动了。” 厘梨每一次都说得清清白白,“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不需要,也不喜欢任何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不必要的事,而且,是你们思想龌蹉,胡乱猜测我和别人的关系,这并不是为我好,而是在贬低我,默认我是那样人。” 隔壁,隔着一个大屏风的,坐在另一边的吴助理拿着手机,声音调到最大公放,好让沈弃听到厘梨的话。 原本吴助理是跟客户在这里用餐,顺道喝茶,正好厘梨就在隔壁。 他打给沈弃是想汇报今天跟合作方谈好的条件。没想到他多嘴了一句,厘小姐在隔壁,汇报工作就变成了听厘小姐在说什么。 不过,还别说,厘小姐还真是厉害,完全没有被对方带节奏走。 很快,吴助理又听到隔壁传来另外陌生的男声,“你是厘梨?” 厘梨点点头。 “我叫叶斯年,也是顾起的朋友,北城厘家……” “是我家。” 叶斯年和高柏宇都惊愕,原来厘梨是之前厘家的人,难怪他们看她的眉心有小红痣觉得眼熟。 小时候,他们跟着长辈去过厘家,见过厘家的那个雪团可爱的女儿,眉心点着一颗小红痣。 知道厘梨并不是普通人,而是家里破产的,落魄的千金大小姐。 高柏宇觉得顾起不会追女孩,像厘梨这样曾经有钱的千金大小姐,最好就是用钱砸,用钱将她供养起来。“买包包,买首饰,买护肤品,让她过以前的富裕生活,她必定会死心塌地跟你。” “被娇养到一定程度,她肯定离不开你。”叶斯年也赞同。 就像玫瑰没有水分,是不行的。 就像金丝雀,龙中鸟,折掉翅膀,天天喂养,只会乖乖听主人的话。 听着他们的大声密谋,厘梨觉得好笑,“高柏宇?” “是我。” 厘梨的嘴角勾起,“高柏宇,我的游艇,好用吗?” 高柏宇的神色惊愕,随即,脸上爆红,羞的。 高柏宇低价收入那游艇,经常拿去炫耀。 当初厘梨家破产前,厘父让管家把她的生日礼物,一艘游艇卖掉,那是她妈妈为她定制的礼物。 厘梨看向那个长着娃娃脸的叶斯年,声音清零好听,“我家的私人飞机,用得还顺心吗?” 叶斯年的呼吸一窒,随即,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 厘家的私人飞机定制的要求比较严格,当时厘家愿意出手时,价格也低,叶家是很乐意接受的。 厘梨语气温温柔柔的,却像刀子,“你们凭什么以为,你们所谓的钱,所谓的包包就能满足我,就能困住我。” 她说:“别以己度人,你们的眼界还真低。” 厘梨离开了,顾起痴愣地看着她的身影。 宋乔芸的手拉着顾起的衣摆,不明白,厘梨都破产了,哪里来的骄傲。 隔壁,吴助理关掉公放,他对电话那头的沈弃说道:“沈总,厘小姐离开了。” “嗯。”沈弃低低的声音传来,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愉悦。 “厘小姐真厉害,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她一个人战胜他们。” 沈弃轻笑,他的梨梨,当然厉害。 25第25章 夜色朦胧, 月光像蒙上一层薄纱。 厘梨刚洗完澡,门口被敲响。 她放下手里擦头发的毛巾,走到客厅, 从猫眼看去, 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厘梨打开门, “小圆, 怎么了?” “梨姐姐。”小圆站在门口外, 神色害羞。 厘梨发现她的脸色还是苍白,唇色也淡淡的, 没有什么血色, “先进来坐,不用在门口站着。” 小圆乖乖跟着进去。 厘梨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还温热了一下,她端给小圆, “这是牛奶, 先喝了, 你是长身体的时候, 应该多补充营养。” 小圆看上去比同年龄的孩子还要瘦小。 杯子温暖的触感,让小圆的心头也暖暖的, “谢谢梨姐姐。” 她小口小口喝着牛奶, 心里的紧张也逐渐消失。 厘梨在她的身旁坐下,“小圆, 最近你在学校学习的压力大吗?和同学相处怎么样?” 之前已经问过类似的问题, 但想到昨天梦里的事,她还是想要确认。 小圆认真回答:“学习压力还好,每天做完作业,我还有时间复习。我的同桌性格开朗, 每天都会讲笑话逗我,其他同学也挺好的。” 厘梨仔细辨认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小圆还小,还不懂得完全遮掩自己的情绪,显然,她说的是真的。 所以,小圆在学校过得还不错,学习没有问题,也没有发生被同学欺负,霸凌之类的事。 小圆喝完了牛奶,放下杯子。 她低头,从口袋里掏东西。 然后,厘梨看见她拿出了一小叠钱。 “梨姐姐,这些钱是我还你的,感谢你之前帮我垫付了医药费。”小圆双手递向厘梨,“这里只有部分,我会尽快把剩下的钱也还上的。” 之前,她生病发烧,是厘梨送她去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还有昂贵的住院费。 虽然梨姐姐对妈妈说,以后再还,不着急。但她知道,家里还欠着别人不少钱,短时间内,妈妈没有钱还给梨姐姐。 夜里,妈妈经常为了钱,愁得睡不着。 妈妈一个人拿着微薄的工资,不仅要付房子的租金,还有支付她和弟弟上学的学费,生活费,每个月的钱几乎都没有剩下多少。 梨姐姐是好人,妈妈说,梨姐姐一个女孩子在外租房子,也不容易,她不想拖欠梨姐姐的钱太久。 “梨姐姐,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可以把剩下的钱尽快还上的。”她也可以给家里赚钱了,以后,她还可以帮妈妈把欠别人的钱慢慢还上。 只要没有了外债,家里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厘梨接过她手里的钱,叠得整齐,每一张都钱都像是被小心地抚平过。 数了数,一共是一千五。 “小圆,你哪里来的这些钱。” 一千五对厘梨来说不算什么,对每天只有几块钱吃早餐的小圆来说,确实一笔巨款。就算是小圆每天不吃早餐,把钱都省下来,也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存下。 小圆犹豫开口:“我找了兼职。” “能说说,是什么兼职吗?” 所以,小圆是一边上学,一边兼职才会劳累,越来越瘦,脸色苍白的? “我……”小圆双手拽着衣摆。 她的神色犹豫,没有说出口,她想起了别人的叮嘱,要保密。 小圆保证:“梨姐姐,你放心,兼职不会影响我的学习的,而且,我做的是有意义的事,是可以帮助别人的,你不用担心。” 厘梨看得出,她不愿意说,“梁阿姨知道你在做兼职吗?” “妈妈不知道的,梨姐姐,你能帮我保密吗?”小圆并不想让妈妈知道,不想让她担心。 “小圆,你还小,是初三学生,要以学业为主。而且你还没有进入社会,最好还是让梁阿姨知道,帮你分析判断。” 现在社会上的骗子太多,小圆只是纯真的初中生,还没有过多的判断能力和分析能力,加上在梦里发生的事,她觉得,还是需要谨慎一些。 小圆低头,“我知道梨姐姐是为了我好,谢谢梨姐姐,之后我会告诉妈妈的。” 她也知道现在是学业为重,过段时间,她打算再做一次兼职,才告诉妈妈这件事。如果妈妈反对,她也算是多赚了一笔钱,减轻妈妈的负担。 …… 厘梨心里还是不甘生意没有谈成。 眼看着快要成功,却无缘无故被人毁掉。 就像是快要吃到嘴里的一颗糖,刚放到唇边,闻到香甜气息,却被人一手打掉在地。 她联系了赵胜叔,拜托他向李江瑞说情,转达她的歉意,看是否还有继续谈合作的可能。 对方最后还是看在赵胜叔的面子上,答应了再谈谈。 厘梨走进大厦,堂亮宽敞的大厅里,李江瑞早已经坐在那里。 “江瑞叔,对不起,我来晚了。”厘梨快步走过去,她是从学校赶来的。 今天的气温有点高,厘梨的脸热红了,白皙透着浅浅的粉,很是好看,惹得经过的人频频回头看她。 李江瑞看了眼时间,“你没有来晚,是我一直在这里等着见人,顺道把跟你商谈的地点约在这里。” 厘梨的语气诚恳,“江瑞叔,那天的事实在是很抱歉。” “算了,那也不是你能预料的事。” 李江瑞并不是小气的人,没有紧紧抓住那天的事不放,也看得出面前的女孩很尽力,很用心,很想要达成这一次的合作。 “报价表给我看看吧。” 厘梨赶紧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表格给他。 从茶水间走出来。 吴助理快步走过,无意间,听到一位女员工说的“眉心小红痣”,他的脚步一顿,往后退了几步。 他又听到女员工在感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 吴助理走到女员工的座位前,询问:“你在说谁?” “吴助理好。”女员工看见他,吓得赶紧停止闲聊,眼前的这一位是沈总的助理,相当于沈总放在公司的眼睛。 “你刚才说看到谁了?”吴助理重复了一遍。 女员工赶紧回答:“我先说,我没有偷懒,刚送完文件从外面回来,我看见大厅内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中间还有一颗小红痣,我……” 吴助理打断她后面的话,“现在,她人还在一楼大厅吗?” 女员工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只是觉得女孩很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觉得好奇,怎么有人的眉心长小红痣,还这样好看。 吴助理点点头,他快步离开。 五十五楼的顶层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看着脚步匆忙走进来的吴助理,沈弃抬眸,语气淡淡的,“什么事?” 沈弃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衣紐扣至领口的最高位置,右耳戴着黑色的助听器,翻阅文件的双手戴着黑色的手套,另外一只手上还戴着手表。 背着光,深邃的轮廓在阴暗中,多了几分让人想要窥探的神秘和冷傲。 “沈总,厘小姐在一楼大厅,可能是来找你的。”吴助理百分百肯定,女员工说的人就是厘梨,这样明显的特征,还长得让人惊艳,恐怕不会有第二个。 沈弃翻看文件的手一顿,他抬头,“厘梨来了?” “是的。”吴助理想说,“不知道厘小姐有没有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弃已经迈着大长腿,离开办公室。 那仓促的背影,绝对是吴助理认识沈弃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的。 此时,大厅里。 厘梨看见李江瑞的紧皱眉头,她心里不好的预感逐渐涌现。 她想要叹气。 果然,还真是把她的财运限定得死死的,不让她赚钱。 厘梨还是不想放弃,“江瑞叔,你觉得价格怎么样?” 她不想主动降价,现在的报价已经是很低,她需要稳住,先看对方的意思。 李江瑞犹豫,“实话说,你的价格超出了我的预算。” 厘梨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就是不能合作。 想要开口,她的目光不经意,看到了走过来的那个高大身影。 还没有完全靠近,通过助听器,沈弃听到厘梨跟坐在她对面的中年男人在谈事,他的脚步一顿,选择坐在厘梨旁边的另一桌。 “不过。”李江瑞的话风突然一转。 厘梨收回看向沈弃的目光,她安静地听着。 “你们家的宫灯不管是样式,还是做工,都是精美绝伦,还是非遗文化,确实值这些钱。” 李江瑞笑道:“经过前几天的事,我以为你会放弃,没想到你还是坚持找我合作,年轻人能忍耐,吃苦,坚持是好事,按照之前我说的,这次的宫灯我先订购400个,我选了三款样式。” 厘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机,原本,她已经暗暗做好心理准备,这次依然会受到限制,商谈不成的。 明明,刚才她看到对方神色,应该是想拒绝这次的合作。 想到什么,厘梨的目光挪向坐在另一桌的沈弃。 好像他到来后,李江瑞的想法就转变了。 所以,是因为沈弃吗? 厘梨想要验证,她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合同,将对方的要求加上去,“江瑞叔,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需要补充的?” 浏览了一遍,李江瑞点点头,“没有问题了。” 这一次,厘梨看到他拿起笔,终于签下了名字。 成功了! 厘梨难以置信,漂亮的眸子里全是喜悦,她也签下自己的名字,把其中一份合同递给李江瑞,“江瑞叔,谢谢,合作愉快。” 李江瑞欣赏做事坚持,认真的年轻一辈,“合作愉快。” “恭喜。” 高大的身影站在厘梨面前,他居高临下,身影投落在厘梨的身上,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厘梨的眉眼弯弯,“谢谢。” “这位是……”李江瑞对突然出现的高大年轻人很是意外。 厘梨介绍,“他叫沈弃,是我……” 沈弃开口:“我是她的未婚夫。” 李江瑞的神色一震,“沈……沈弃?” 这不就是沈氏集团的掌权人吗? 他惊得不能会回神,今天他等了大半天了,就是想要找沈氏集团合作,想要约见的也只是沈氏集团里的一位部门经理。 没想到,他以为勉强撑起一家小店,条件困难的女孩,竟然是沈弃的未婚妻! 李江瑞赶紧回神,态度恭谨地开口:“沈总,你好,没想到这么碰巧,竟然能有机会认识你。” 他伸出手,想要与对方握手。 沈弃点头,直接忽视对方伸出来的手,“你好。”他问厘梨:“一起去吃午饭?” 厘梨同意了,“我请你!” 她觉得,这一次的签合同成功,很大可能就是因为沈弃的出现。 果然,他是她的招财猫,给她带来钱财,财运! 以后,接到生意,或许她可以带上沈弃,他坐在一旁就行,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做她的招财猫。 因为喜悦,她的眼睛很亮,清晰地倒映着他。 沈弃咽了咽喉咙,“好。” “江瑞叔,我和沈弃去吃午饭,你要一起吗?”厘梨开口。 李江瑞还是很懂做人做事的,“不用,我还有事,就不耽搁你们吃饭。” 等厘梨和沈弃离开后,守在不远处的吴助理走上前来,“李先生,关于之前你提出的方案,我想我们可以聊聊,这边请。” 李江瑞没想到自己等了大半天,已经没有希望,却突然迎来了机会。 很显然,这是厘梨的缘故。 和厘梨签下11万的合同,换来与沈氏集团的合作,是他赚到了。 …… 即将进入初夏,中午的阳光有点猛烈。 车子里的气氛很好。 上车后,厘梨都处于喜悦的精神状态。 她拿着手机,查看附近的餐厅信息,“沈弃,你喜欢吃什么菜?偏向什么口味的?” 认识一段时间了,好像她还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沈弃勾唇,“甜酸口味的。” 厘梨看向他,“你不用迁就我,我请你吃饭,当然是以你的口味为主。”明明是她喜欢吃酸甜口味的。 “我没有特别喜欢吃的。”所以,她喜欢吃什么,他便吃什么。 又或者说,这么多年来,他会下意识挑选酸甜口味的菜式,早已经吃成了习惯。 喜欢有可能会变,但习惯,一旦形成,很难改变。 厘梨想要确认,“那听我的?你真的喜欢酸甜的口味?” 沈弃的眸子里有笑意蔓延,“嗯,喜欢,一切都听你的。” 厘梨又低头,重新挑选餐厅。 只是这样简单的对话,这样的短暂的相处,让沈弃晃了晃神。 就像是做了无数次的梦,梦里,她终于看到了他。 梦醒了,他只能远远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就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可能是渴望太久,祈求太久,突然能靠近,他有点不敢置信。 挑选了很久,厘梨选择吃酸菜鱼。 店铺开在商场的五楼。 明明不是放假,中午吃饭的时间,商场里依然很多人,光是等电梯的人,挤满了电梯口。 进电梯的时候,厘梨是被后面的人推着进去的。 手突然被抓住。 她低头,只见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真的黑白分明。 沈弃手掌心的温度很烫,透过薄薄一层的手套布料,清晰地落在她的皮肤上。 走到电梯最里面时,沈弃挪动身位。 他高大的身体站在她的面前,将她围在角落和他的胸膛间,阻挡开其他人的靠近。 电梯上到二楼,打开,没有人出去,反倒又有好几个人使劲挤进来。 全部的人往后退。 沈弃猛地被撞,惯性原因,他的身体一下子撞上厘梨。 两人的身体完全贴靠在一起。 压得死死的,一点缝隙都没有。 厘梨不是第一次知道沈弃的胸膛结实,像铁块似的,上一次他被下药,她就领悟过了。 现在,极致的硬实碰撞柔软,她是被撞疼了。 厘梨挣扎了几下,想要挪开一些。 被握着的手腕猛地收紧,像是铁钳子捏着她。 沈弃低头,炙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侧,声音低哑到极致,“梨梨,别动!” 厘梨抬眸,想要告诉他,能不能往后离开一点点,她被挤压得快要喘不过气。 刚才碰撞的一下,疼得她眸子的水光溢出。 沈弃的喉结上下滑动,过分明显的柔软触感,让他的胸口燥热,躁动。 看得出她很难受。 偏偏,沈弃觉得自己舒服得,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抖。 像是克制不住,他握着厘梨的手腕,指尖摩挲着她的皮肤。 握在他手掌心的手腕这样纤细,仿佛他轻轻一折,便能折断。 从确认现在的她,被他触碰后,不会变得倒霉开始,沈弃再也没有了顾虑。 沈弃开始疼惜,开始替她可怜,这样的脆弱,以后,她怎么承受他这么多年的爆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电梯到了第三楼,还是没有人出去,反倒还有人想要挤进来。 前面有人喊着:“不要挤了,已经没有地方了,等下一趟吧。” “别挤了,别挤了,快要超载了。” “谁踩我的脚!” 有人试图把脚伸进来,身体使劲往里面挤。 最后,推推嚷嚷一番,还是挤进来了两人。 电梯再次合上。 电梯里的空间更窄,更小了。人很多,各种味道交杂,形成了难闻的气味。 沈弃低头,鼻尖前,全是厘梨身上清晰好闻的梨花香。 他放肆闻着她的香味。 可能是电梯人多,空气不流通,憋闷,厘梨的耳朵红了。 她生得好,就连耳朵也特别可爱。 看着那雪白小巧的耳朵,蔓延上鲜红,沈弃的胸口处,燥热更加明显。 心脏一下一下地鼓动着。 “忍一忍,快到了。”嘴里说着哄她的话,沈弃心底却卑劣地希望,时间再长一些。 眼底的贪欲,浓郁得快要藏不住。 电梯继续上升,在第四楼的时候,终于有人出去了。 空间宽松了不少。 厘梨漂亮的眸子里全是水光,她是被挤压得疼的。 “你远一些。”她的耳尖被他的气息弄得发热。 沈弃没有动,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说不出的沙哑,“嗯,等一下。” 他闭了闭眼,咬牙将致命的爽感狠狠压下。 一只手撑在电梯上,身体慢慢挪动,分开。 沈弃的态度诚恳,良好,“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厘梨舒了口气,“我知道,刚才人太多。” 沈弃握紧她的手腕,没有松开。 听听,他的小菩萨多善解人意。 善良的小菩萨肯定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沈弃抬眸,看着电梯里的自己。 银色可鉴的电梯里,清晰地照应出他的模样。 阴暗,贪婪。 漆黑的眸子里,全是疯狂涌动的欲.色。 26第26章 电梯打开。 顺着人群, 沈弃握着厘梨的手,走出来。 他的体温高,透过薄薄的黑色手套, 落在厘梨的皮肤上, 滚烫得她激起一片小疙瘩。 看着沈弃还握着她的手,厘梨想提醒他现在没有人了, 可以松开手。 但包包里的手机不断震动, 提示着钱到账, 厘梨突然觉得,晚一些提醒沈弃松手,也不是不行。 毕竟,每一秒都是钱。 中午吃饭的人很多, 每一家饭店门口外都有不少排队。 “需要拿号码牌排队。”厘梨觉得像沈弃这样的身份, 还拥有钞能力的人,必定没有因为吃饭而排队。 是她没有考虑都这个问题。 厘梨示意沈弃松开手,“你先在这里坐着等, 我去拿号码牌。” 周围都是排队的人, 声音沸沸扬扬, 嘈杂纷乱,甚至有小孩的哭闹声。 过分吵杂的环境让沈弃的耳朵压迫感强烈。 “你重复一遍。”沈弃盯着厘梨的唇。 厘梨极有耐性,她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我去拿号码牌,问问还有多久才有位置, 如果太久, 我们就换其他地方。” 她平常在学校用餐比较多,不知道不是周六日,这里吃饭的人也这么多。 “嗯。”沈弃很少去人多的地方。 厘梨走到店面的门口, 问了服务人员拿号码牌,还问了需要等待的时间。 她转过身,看见乖乖等在那里的沈弃眉头微蹙,神色并不太好。 想到什么,厘梨在手机里查了一下,然后,她问服务员,“请问,这里有包间吗?需要等多久?” 服务员看了看记录备注的本子,“有一间,估计还要等十来分钟,你需要吗?” “好,谢谢你。” 厘梨拿着号码的字条,走向沈弃。 门口旁放置了很多椅子,方便客人等待。 厘梨在沈弃身旁坐下,“可能要等十来分钟,对不起,我应该找一个环境更好一些的,又或者等下一次提前预定位置。” 在厘梨看来,她请吃饭,应该做好准备。 很明显,这一次太匆忙,让她忽略了很多细节。 就像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考虑到沈弃耳朵的问题。 对于耳朵听力有问题的人,很怕去到吵杂吵闹的地方。 她之前了解过,加上刚才在网上查看了,耳朵有问题的人,也就是听损患者,比正常人更不能接受吵杂的环境,更害怕吵杂的环境。 人的听力有一个范围值,低于这个范围听不见,声音高于这个范围值,会难以忍耐和承受,对听损有问题的人来说,这个范围值会比正常人要小很多。 也就是说,他们对过高声音的忍受能力比正常人差。 此时周围的声音吵吵闹闹,沈弃的耳朵必定不好受。 厘梨观察沈弃的神色表情,“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哪怕是坐着,沈弃的腰身挺拔,出众的颜值,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引得排队的人频频看向这边。 尤其是看见坐在他身旁的厘梨,两人相配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悄悄看了再看,更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摄。 厘梨伸手,拿下了他右耳上的助听器,然后手捂住了他的这只耳朵。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她靠近他的左耳,问他:“这样会不会好一些?还会难受吗?” 厘梨的手柔软绵绵,指尖微凉,捂着他的耳朵,黑色的碎发下,沈弃只觉得耳朵有点痒,开始滚滚发烫。 沈弃低垂眼帘,额前的碎发有几分凌乱,减少了几分他眉眼的凌厉。 小菩萨这样的细心,这样的贴心。 她清亮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嫌弃。 沈弃伸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用力压着,“捂紧一点。” “这样吗?”厘梨用上了一些力气。 沈弃勾唇,“嗯。” 仿佛她捂住的不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心,一点点捂热,捂化。 周围纷纷扰扰,他只看见她,只听到她的声音。 到了服务员喊号的时候,厘梨才松开手。 “你的助听器。”厘梨把沈弃的助听器递给他。 她漂亮的眼眸里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在电梯到找到餐厅,沈弃牵着她手的时间是5分钟,刚才她帮沈弃捂着耳朵,接触的时间是12分钟。 一共17分钟,她赚了102万! 这么短的时间,她足足赚了上百万! 厘梨带着沈弃走到店面的前台那里,准备把刚才派发的号码牌递给服务员。 这时,一个穿着黄色外套的外卖员冲进来,对方神色慌张,脚步冲忙,头上戴着的安全帽歪斜,他的手上一片擦伤,在流血。 他把验证码给服务员,想要取餐。 服务员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晚来,顾客发消息来催几遍了,问骑手为什么还没有取餐。” 外卖员双手合十,做道歉的手势。 “等着吧,饭菜都凉了,已经拿出厨房加热,现在在做前面的单,你的单还要重新排队。” 外卖员看着剩下不多,快要迟到的时间,他神色着急,手舞足蹈起来。 “你指手画脚做什么?先在一边等着,别碍事。”服务员不耐烦了。 “他是不是不能说话?”厘梨经过,下意识低声问了出口。 沈弃应声:“嗯,他跟对方解释,在路上他开车摔了,才会晚来。” 厘梨惊讶,“你会看手语?” “会一点。” “沈弃,你好厉害。”厘梨忍不住夸赞,“你竟然还会手语。” 厘梨看向服务员,帮忙说道:“他不是指手画脚,而是不能说话,刚才在路上开车摔倒了,才会迟到的。” 外卖员不断点头,他又比划着手势,手背上还有擦伤在流血,显然没有撒谎。 厘梨看不懂对方的手语,她看向沈弃,询问他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漂亮,求助地看向他,眼波盈盈,沈弃莫名有种被需求的感觉。 薄唇下意识勾起,沈弃开口:“他求店家能不能先把订单给他,他不能迟到,不能被扣钱,他需要钱给家里人看病。” 外卖员不住点头,看向他的目光全是感激。 服务员没想到外卖员是哑巴,而且对方也不是故意迟到的,听起来还这样可怜,她语气缓和,“等着,我去厨房里帮你催催大厨,给你加急。” 外卖员感激地不断点头弯腰,脸上也带着放松的笑容。 身体的残缺,并没有影响他的积极,坚强。 厘梨看向沈弃,耳朵听力的问题,在生活上,他也有很多不方便。 她突然想知道,以前他的耳朵是怎么损坏的,之后,他是怎么适应,怎么熬过来的。 去到包间里。 厘梨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沈弃开始脱手套,动作不紧不慢,他的手指修长,手背的青筋微微隆起,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蛊惑。 他将黑色手套放在一侧,冷白的手拿起透明的杯子,帮她倒了一杯果汁,“你想知道?” “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说。”她只是突然想知道,随口一问。 额前的刘海垂下,挡住了沈弃冷厉又精致的眉眼,像是多了几分无辜的脆弱感,“ 几年前,被人伤的。” 当时那人的手机直接击打在他的右耳上和头部。 厘梨想象不出到底是谁,会伤到沈弃,还有他脖子后的伤疤,估计是同时伤到的。 “伤你的人……” 沈弃的眸色深了深,“伤我的人是一直照顾我的保姆的儿子,对方已经被抓,现在还在牢里。” “我跟你说过,我在江城生活过。”沈弃的声音冷淡,语气也淡淡的,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因为我的体质,8岁的那年,家里人将我送到了江城,照顾我的是在沈家工作过十几年的保姆,每隔一短时间,家里会打钱给她,用来支付我所有的生活费用。” 沈弃被送离开时,正是沈母江轻灵怀孕的时候,又或者说,因为她怀孕了,以防万一,决定将沈弃送离沈家。 8岁的沈弃独自一人在江城生活,身边只有照顾他饮食的保姆。 小小的沈弃,会想念家,想念母亲什么时候接他回去。 是不是母亲平安生下了弟弟妹妹,他就能回去。 回到家,他愿意待在房间不出来,远离弟弟妹妹,不连累他们。 可惜,后来保姆告诉他,他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留住。 他想着,等母亲的伤心过了,会接他回去。 与其他小孩的顽皮,活泼不一样,小小的沈弃每天安静地盼望地看着门口,守着沈家打来的电话。 每个假期,他的期待值会拉满,祈祷着家里人来接他回家。 小沈弃会羡慕班上的同学,有家长带着去游乐园玩。 也会羡慕其他孩子,生日的时候,有父母陪着一起吃生日蛋糕。 过年的时候,保姆回老家,宽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一人。 小沈弃会打开电视机,声音调得高高的,看着电视里的人阖家欢乐,听着外面传来的鞭炮声音,听着附近小孩的笑闹声,他会羡慕有家人的陪伴。 然而,沈家就像是完全没有了沈弃的存在。 小沈弃听说,母亲想要争取再怀孕。 等了两年,小沈弃又从保姆口中听说,母亲从沈家的亲戚里选了一个聪明的孩子,想要收养。 从最开始小沈弃期盼着,自己乖乖的,母亲就会接他回家。到了后来,他觉得自己变得优秀,母亲就会想起他,接他回家。 到了沈弃长成清瘦的少年,他知道,没有人会来接他回家。 他是沈家抛弃的人。 就连一直照顾他这么多年的保姆阿姨,也是每天胆战心惊与他保持距离。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衰神,瘟神,扫把星。 没有人敢靠近他。 少年沈弃已经过了渴望得到亲情,渴望得到别人认可的年纪。 他清晰,清楚知道,这一辈子,他都会是独自一人。 后来,有一年,保姆生病,正好她的儿子来了,还暂时替代了她的工作。 逐渐,对方发现沈家每段时间打来的钱是一笔不少的数目,对方逐渐起了贪念。 对方借着他的名义,让沈家打钱。 可能真的不想沈弃回去,想要甩掉沈弃这个包袱,能花钱解决的事,沈家都同意打钱解决。 对方陆陆续续收到了巨款。 无意中,被沈弃发现,对方将他囚禁起来,然后一直问沈家拿钱。 知道他的体质特殊,对方赌博输钱,便会借此殴打他。 沈弃带着伤,第一次逃跑,被厘梨捡了回去。 他的小菩萨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她不怕他,更不会讨厌他,厌恶他,憎恨他。 她会靠近他,问他的伤口疼不疼。 她会主动牵他的手,让他站在她身边。 …… 思绪回笼,沈弃只是简单的几句,交代了自己在江城的生活,还有伤到他的人是谁。 他并没有详说,但厘梨知道,沈弃过得不容易。 一个保姆的儿子敢这样欺负沈弃,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沈家的不重视,忽视和漠视。 如果沈家稍加重视,察觉不对劲,又或者沈家不是这样抛弃沈弃,保姆的儿子哪里有胆子伤害沈弃。 沈弃也不会伤到耳朵。 厘梨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去沈家,就发现沈弃与亲人的关系不太好。 厘梨皱眉,“那人就算是坐牢,也抵补不了对你的伤害。” 少年的不幸,需要一辈子的治愈。 沈弃的耳朵已经损伤,这是施害者坐多久的牢都不能弥补,偿还的。 看着她清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替他的气恼,可惜,愤怒,沈弃突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胸口里多了一股酸涩,像是要涌动而出。 他想起了他被打倒在地,知道她出事的那天。 浑身的疼,都抵不过知道她出事那一瞬的痛。 翻涌滔天的悔意冲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靠近她,触碰她。 给她带来了祸事,连累她出事故。 小厘梨是从小被娇养长大的,他知道,她怕疼,更是一点苦头都没有吃过。 偏偏,受他的连累,她吃了最苦最苦的果,受了这辈子最严重的伤。 遇到他,恐怕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那天晚上,沈弃一直挣扎着,想要离开,他想要去找厘梨。 他对自己狠,像疯子般,丝毫不留情,任由钢制的狗项圈磨得他脖子上的皮破开,血肉模糊,伤口深得几乎见骨。 如果不是因为一整天没有吃喝,加上被打伤了耳朵,他发起高烧晕死过去。 恐怕,沈弃会将自己的脖子磨断。 他是在厘梨出事的第三天,被沈家的人接回去的。 后来,沈弃问过,为什么沈家会突然派人接他。 沈母告诉沈弃原因。 是厘梨出事后,她在晕死前求着她的父亲,让人通知沈家去救他。 他的小菩萨,在自己需要被救的时候,想的却是救他! 沈弃紧紧盯着眼前的厘梨,告诉她,“那人被判了十年。” 厘梨听着更生气了,“不够,他伤害了人,坐牢是罪有应得,而且你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他被关多久都是活该。” 沈弃脖子后的伤疤这么深,光是看着,她难以想象当时他吃了多少苦头,伤口是有多痛。 他好好的耳朵也被弄成听力受损。 那人就算是坐二十年牢,也是该的。 厘梨善良却不圣母,还护短。 沈弃清冷的眉眼染上了笑意,他的小菩萨,很好,很好很好。 他想,十六岁的沈弃从那个窄小昏暗的杂物房逃离出来,十三岁的厘梨没有出事,她必定会为他愤愤不平,还会因为他受的伤,心疼掉泪。 也会想现在这样,骂着那伤害他的人。 小厘梨的脸与面前厘梨的脸重合,沈弃的眼底藏着蚀骨的沉沦。 没多久,服务员端上了店里的招牌菜,酸菜鱼。 上了一早的课,放学还跑去了沈氏大厦与李江瑞签合同,刚又在外面排队这么久,折腾了一个上午,厘梨确实是饿的。 这家的酸菜鱼只能做辣的口味,哪怕是微辣,吃起来,还是挺辣的。 厘梨吃不了辣,但有时候还是会想吃辣的。 沈弃的衣袖半挽,露出粗壮有力的手臂,隐隐可见的青筋,看起来力量感十足。 他夹起白嫩鲜滑的鱼肉放在厘梨的碗里,“如果觉得辣,就放在汤泡一下。” 厘梨点点头,“好,谢谢。” 鱼肉做得很嫩,也很新鲜,这家店的酸菜鱼特色是汤底加了桂花水,鱼肉吃起来,唇齿间隐隐有股桂花香。 厘梨连续吃了几口,辣劲才缓缓反应出来。 而且,是越来越辣。 她赶紧端起刚才沈弃倒的果汁,猛喝了几口。 酸甜的味道压下了嘴里的辣味。 “很辣?”沈弃还记得她吃辣的小龙虾肠胃炎。 “还好,有一点。”厘梨看向他,“你能吃辣吗?” 他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 “嗯。”沈弃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一般的辣度能吃。我帮你把鱼肉放在汤里泡一下,去掉一些辣味?” “不用,泡了汤后,味道就变了,没有那么好吃。”说着,厘梨又吃了一口,“我外婆做的酸菜鱼也很好吃,不过她不喜欢放辣椒。” 沈弃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因为辣,此时厘梨的唇鲜红水润,像果子涂了一层薄薄的蜜酱。 他的语气熟稔,喊得也顺口,“下次,希望我能吃上外婆做的酸菜鱼。” 厘梨语气自然地应下,“到时候,你让外婆加一点辣,我喜欢吃辣的。”她解释,“外婆觉得吃辣会上火,做菜从来不会做辣口味的。” 沈弃拿过一旁的纸巾,温声应下。 他的手拿伸出,微凉的指尖端在了她的下巴。 厘梨错愕,“怎么了?” “你的嘴边,沾到了酱汁。” “我自己来就好。”厘梨哪里好意思让人帮自己擦嘴。 “别动,只有一点。”沈弃的指尖微微用力,她的下巴精致小巧,肤色白嫩,只是用一点点力气,就容易留红印。 放在手侧的手机不断震动,厘梨不敢动了。 她任由沈弃捏着自己的下巴,毕竟是按秒赚钱的。 沈弃放轻了动作,纸巾轻轻擦着她的唇边。 难耐难忍,沈弃松开手里的纸巾,他的指尖变得微烫,直接按在了厘梨水润的唇上。 柔软鲜红的唇,比他想象中还要软,还要嫩。 仿佛他用力一压,又或者是轻轻一咬,就能浸出水。 指尖发麻。 温热的指腹轻轻地在她的唇上拭擦一下,收敛眼底的贪欲,沈弃低声说道:“可以了。” 厘梨的脸上发热,她没想到沈弃的举止这样……放肆。 有点不习惯这样亲近的举动。 被捏过的下巴,还有唇上,有种滚烫,发麻的感觉。 看见沈弃脸上的神色自然,仿佛刚才只是他随意而为的一个小举动,厘梨抿了抿唇,像是抿掉那让人心慌的感觉,“谢谢。” 可能是发现触碰她,不会让她倒霉后,沈弃明显不再抗拒与她靠近,更甚至,他还会主动触碰她。 可能是他的体质原因,以前没有与其他人有过多的肢体触碰。 她觉得,沈弃对与她的接触,有种新鲜感,他像是在探索。 规矩,又不越界。 厘梨并不会反感。 而且,他接触她,是她赚钱。 一顿饭,吃了很久。 厘梨发现,沈弃不喜欢吃香菜香葱,他会把这些配料一点一点挑出来,放在一边。 他穿着黑色衬衫,腰身挺拔,眉眼精致峻冷,姿态慵懒,却做着挑食的幼稚举动。 厘梨看得好笑,也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一幕。 吃过午饭,已经将近两点,沈弃送厘梨回去旧小区,她下午没有课。 车子才开到旧小区的入口,厘梨的目光不经意扫视到一个瘦小的身影。 等车子慢慢朝着前面的身影靠近,厘梨开口:“车子能在前面停一下吗?前面的人我认识。” “好。” 车子在瘦小身影的旁边停下。 车窗缓缓降下,“小圆。” 厘梨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小圆吓了一惊,她怯怯地回头看去,小声打着招呼,“梨……梨姐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厘梨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两点十分。 这个钟点,已经到上课的时间了。 小圆平常都是一点半左右,就会走去学校。现在,她明显是迟到了。 “我,我睡午觉睡过头了。”小圆赶紧解释。 厘梨说道:“需要我们送你去学校吗?会快很多。” 小圆低垂着眼帘,很是不好意思,小声说道:“不用,不用麻烦梨姐姐了,我走快点就行。” 厘梨叮嘱她:“好,你过马路注意安全,别太着急,安全第一。” “我知道的,谢谢梨姐姐。”小圆低着头,快步走了。 厘梨解开安全带,“沈弃,我还有事,就在这里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送你。” “嗯?”厘梨愕然地看向他,“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沈弃勾唇,“你要跟着她。” 厘梨眨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沈弃看着她精致的脸,在她鲜红的眉心痣衬托下,愈发白皙明艳,因为好奇,她向他凑近了一些。 他直直盯着她,“你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这么明显吗?”厘梨看着走远的瘦小身影,“麻烦你跟上去了,小圆她不擅长撒谎,她心虚的时候,是不敢看人的。” 所以,小圆根本不是像她说的睡过头,迟到了。 厘梨想到了关于小圆的梦,她心底有点不安,总觉得小圆是瞒了什么事。 27第27章 小菩萨,亲亲我 车子开得很慢, 没有靠得太近。 前面的瘦小身影走到一处居民楼,停下。 车子也缓缓停下,隔着一段距离, 停在了路边。 厘梨疑惑,“小圆是在等人?” 突然, 小圆回过头, 看向了车子这边。 厘梨下意识, 解开了安全带,俯下腰身, 躲在车子椅下。 抬起头, 厘梨看见沈弃不动,姿态安然地坐在驾驶座上, “她发现了吗?” “小圆有没有看见你?” 前方, 小圆的视线往车子这边随意一扫而过, 很快就挪开了, 她看着楼上,应该是等待谁下来。 沈弃低头, 看向藏在座椅底下,仰着头看他的厘梨。 沈弃的眸光渐深,“她站的位置, 刚好看不见我。” 厘梨眨眨眼,“她还在看这边吗?” 她小脸瓷白,水眸盈盈,眼底还带着几分紧张, 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嗯。” 到底是克制不住,沈弃伸手,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搭在了厘梨的头上, 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暂时委屈你。” 厘梨:…… 怎么她觉得沈弃像是在摸小狗? 哪怕隔着薄薄的手套,沈弃也能感受到她头发的顺滑,到底是忍住了贪心,他收回手。 厘梨又问:“现在呢?小圆走了吗?” 这一次,沈弃没有骗她,“没有。” 小圆四处张望,她着急徘徊,显然要等的人还没有来。 “应该还要等一会儿,你要不要起来?”她的身姿纤细,往下看去,沈弃一眼看到她领口处,露出的精致锁骨。 厘梨的皮肤白皙,就连锁骨处,肌肤也瓷白细腻。 “我还是藏着吧,不能被小圆发现。”厘梨摇摇头,她脸侧的碎发也晃了晃。 “嗯。” 这时,从其中的居民楼里,穿着校服的女生走了出来,对方背着书包,快步走向小圆。 女生谭晓琪问小圆,“你等好久了?” 跟小圆的瘦小不一样,她长得圆润有肉,宽大的校服挡不住她身上的肉,短发显得她脸上的肉更加鼓鼓的,个子比小圆还要矮一些。 “没有,只是一会儿。”小圆任由谭晓琪拉着她的手,“我们要快点去了,不然赶不上第二节课,如果旷课太久,老师会找家长的。” 小圆害怕被妈妈发现。 谭晓琪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芝麻糖递给小圆,“给你,离开的时候你吃了当作是补充能量,上一次看你的脸色很不好,我都害怕你会晕倒。” 小圆接过她的糖,“谢谢。” 谭晓琪牵着小圆的手,“走吧,不知道待会多不多人,这一次,拿到钱后,我就存一半,花一半,上一次的钱,我有听你的话,没有全部花光……” 两人有说有笑,快步地向前走远。 沈弃低眸,他又伸手,摸摸厘梨的头,“起来吧,她走了。” 厘梨想要起身,“走了?那我们慢慢跟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蹲久,厘梨刚抬起上身,腿发麻,她整个人扑倒趴在车椅上。 “啪嗒!”一声,沈弃反应很快,他解开了自己安全带,倾身过去,想要将人扶起,“腿麻了?” 厘梨觉得丢脸,“有点麻。” “我自己可以起来。”她忍着一股股麻意,坐回了椅子上。 腿一抽一抽的发麻,厘梨不敢挪动了。 “很不舒服?”沈弃的手伸过去,“我帮你按一下脚。” 厘梨哪里好意思让人按脚,“不用,我缓一下……” 她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弃的手已经捏住了她的小腿。 沈弃的手长,就算是上半身倾斜过来,丝毫没有阻碍,轻易就提起她的小腿,按捏起来。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衣袖半挽,哪怕带着黑色的手套,但他用力的时候,露出的半截手臂上,青筋随即浮现,绷紧。 力量感十足。 厘梨的是长裙,腿只是稍稍被提起,纤细白皙的小腿在裙摆下露出,被大手捏着。 黑色的手套与她莹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她的肤色愈发净白。 沈弃稍稍用力,也不知道他按中了哪里,厘梨的腿微颤,又酸又疼又胀的感觉传来,她清灵的声音响起,也带了几分微颤,“我,我好了,不用按了,待会小圆不见,要跟丢了。” 手里的小腿,细细的一截,瓷白纤弱,与他的粗壮完全不一样,像是他轻轻一折,便会断。 沈弃不慌不慢地再揉捏了几下,“这样,会舒服吗?” 密密麻麻的酸胀感传来,听到沈弃的问话,厘梨的脸一点点染上红,“谢谢,我没事了,不用管我,小圆已经走好远了。” 她哪里想过,沈弃会帮她捏脚。 厘梨收回腿,她整理着裙摆,两只脚规规矩矩,乖乖地合拢放在一起。 被握的位置,热得烫人。 沈弃松手,看着她水盈盈的眸子,他勾唇,“不会跟丢。” 重新启动车子,缓慢地跟在远处。 前面,小圆和谭晓琪向右拐弯,走到另一条路上。 厘梨尽量忽视小腿上的异样,车窗外的疯吹散了她脸上的热,“那个是小圆的同学?她们两个都没有去上课。” 终于,小圆和她的同学谭晓琪走进了在拐弯处的一所血浆站。 车子缓慢地停在了门口,厘梨往里看去,所以,小圆是要来献血? 里面,今天献血浆的人并不多,前面排队的是两位大叔,还有一位阿姨。 在这里献血浆,会有相应的补贴,也就是奖金,有时候还会有礼品奖励。 次数越多,得到的奖金会越多,这是鼓励大家献血浆的机制。 就像小圆已经献了五次,每次三百,在第五次后,每次她就可以到四百,如果之后还继续,她每次都能拿到四百。 当然,每次四百是最高值了,之后不管献血浆多少次,都是四百。 也就是这样的奖励,吸引了附近不少居民都来献血浆。 就连一些经过这里的学生,也拿到过宣传单,知道在这里献血浆能赚钱。 最开始,是谭晓琪无意中发现这里能献血浆拿到奖金的,而且,她被在宣传单上看见,献血浆对身体有好处,其中的一条,她发现献血浆能减轻血脂。 谭晓琪想到自己胖胖肉肉的身体,她想通过减少血脂从而减肥,还能赚钱。 所以,她对献血浆这件事很积极。 知道小圆缺钱,她还把献血浆能赚钱的事告诉了她。 这样轻松赚钱,还对身体有益处的事,也吸引了小圆。 在谭晓琪的带路下,小圆前前后后已经来这里献了三次血浆。 每一次,小圆都能拿到三百的补贴。 这是她第六次来,这一次她献血浆后,能拿到四百。 小圆和谭晓琪排在一位阿姨的身后。 “这一次献血浆后,我可能要告诉妈妈,我献血浆的事。”小圆还记得梨姐姐的话。 最近,她确实是被献血浆赚到的钱,冲昏了头脑,觉得自己也可以赚钱,而且是轻松赚钱。 心有点飘了,学习上专注力不够,只想着赚更多的钱,还给梨姐姐,还有让妈妈工作不那么拼命,不那么辛苦。 谭晓琪惊讶又好奇,“如果你妈妈知道了,她会不会生气啊?” “应该不会,我在做好事,还能赚钱,妈妈应该不会生气的。” “那就好,现在是我第五次献血浆,我觉得我自己都瘦了一点。”谭晓琪以前试过减肥,但很难成功。 此时,轮到前面排队的那位阿姨,只见工作人员做好登记,填好表格,给她做了简单的体检,然后,工作人员采集了大半包淡黄色的血浆。 很快,就轮到小圆,她熟悉地走过去,填表,做检查。 小圆瘦小纤细的手臂伸出,任由工作人员采集血浆。 谭晓琪陪在她身边。 她笑着跟小圆道:“待会我们回到学校,肯定是错过第二节课了。要不,我们就告诉老师,我们在做好事吧。” 因为最近三天血浆站急需要血浆,这两天来献血浆的人,拿到的补贴都比平常高五十块,所以她和小圆就逃课了。 听到谭晓琪的话,小圆叹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旷课,“估计要写检讨。” “写就写……” 谭晓琪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圆觉得眼前一黑,脑袋晕眩,整个人像是飘荡在空中,逐渐抽离,她赶紧闭上眼睛。 此时,清灵好听的声音响起,“小圆!” 小圆的脸色苍白,嘴巴也泛着干,没有什么血色,她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睁开眼,“梨姐姐!” 门口处,走进来的是厘梨和沈弃,两人出色的颜值,一下子吸引了血浆站里所有人的目光。 小圆的脸色更加白了,糟了,她对梨姐姐撒谎被发现了。 她欺骗了梨姐姐。 想到这,小圆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脑袋发晕,仿佛下一秒便会晕死过去。 厘梨赶紧走过去,对工作人员说要求停止献血浆,“她的脸色很差,不能再继续了,会出事的。” 工作人员停止了采集,倒了一杯糖水给小圆。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发软无力,小圆端着杯子的手颤抖,糖水几乎撒出来。 厘梨赶紧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喂到她的嘴边,“先把糖水喝了。” 小圆意识抽离中,听到厘梨的话,她乖乖把杯子里的糖水喝完。 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麻发软的手脚才逐渐有了知觉,意识也逐渐回笼,发黑的两眼才逐渐看清周围的人。 “梨姐姐,我……”小圆苍白的脸很是窘促,不知道怎么开口。 厘梨观察着她的脸色,没有那么惨白,她才暗暗松口气,“你先别说话,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在小圆晕眩的时候,厘梨问了工作人员,知道小圆竟然在这里已经献血浆五次,而且是短时间内。 根据规定,每次献血浆后,是至少间隔14天才能再次献血浆。 但为了赚钱,小圆竟然休息十天左右,甚至有一次休息了一周就来献血浆。 而这里的工作人员为了采集更多的血浆,竟然没有严格检查时间,就同意让小圆献血浆了。 厘梨想到梦里,小凯哭着拍打她的门,求着她去看小圆的情形,小圆就是躺在床上,像此时这样,脸色苍白。 不对,在梦里,小圆的脸色更加差,更加惨白,就连呼吸也微弱。 厘梨觉得,这肯定是与她献血浆有关。 “你能站起来走动吗?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检查身体。”去医院做检查,才能确定小圆的身体状况是怎么样了。 想到要去医院,又是一笔花费,小圆赶紧摇摇头,“梨姐姐,我没事了,不用去医院的。” “乖,你现在的脸色很差。” 厘梨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声音温柔,“你不用担心检查的费用,我之前帮客户做订单,对方送了一个医院的免费体检卡给我,我没有需要,正好你可以用上,放心吧,一切交给我。” 小圆感受到自己的胸闷,手脚还是冰冷的,刚才像是随时要死去,她确实有点害怕,怯怯地点点头。 “小圆,我来扶你起来吧。”谭晓琪主动上前。 刚才她还陷入对厘梨和沈弃两人的颜值惊艳中,随后,又是被小圆几乎晕过去吓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扶起小圆,“你刚才吓死我了。” 被吓到,现在她也暂时不敢献血浆了,她要帮忙送小圆去医院。 沈弃穿着全身黑色,耳朵戴着黑色的助听器,双手也戴着黑色的手套,其他人看过去,只觉得他整个人冷傲又带着几分狠厉,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貌比男明星还要出色,耀眼。 走在他身旁的厘梨,也美得不像话,姿色明艳,身形窕窕,眉心居然还长了小红痣,有种说不出的清灵神圣感。 谭晓琪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 将刚才血浆站支付的补贴四百五十块叠好,塞到小圆的口袋里,谭晓琪用力支撑着她往外走去,“小圆,这是你刚才献血浆的钱,放好了。” “谢谢。” “小圆,她是不是你往常不断夸赞的那位姐姐?” 小圆点点头,“是她。” 谭晓琪一脸羡慕,“她长得真好看,我做梦都不敢幻想长成这样子的。” 小圆夸气厘梨,脸上的神色回暖了一些,没有那么惨白了,“梨姐姐不光好看,性格很好,对我也很好,梨姐姐就像观音菩萨那么好。” “嗯嗯嗯。”谭晓琪不断点头。 扶着小圆来到车子旁,谭晓琪手脚慌乱地打开车门,虽然她不太了解车,但也认得出这牌子的车,贵得吓人。 “小心,慢慢坐上去。”谭晓琪扶着小圆上车。 厘梨问小圆:“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有点。”小圆低着头,“梨姐姐,对不起,今天我对你撒谎了。” 厘梨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回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也不用说对不起,小圆,你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对得起自己就行。” 对小圆撒谎的事,厘梨根本没有在意,她理解小圆想要赚钱的心情。 她是想为了家里减轻负担,这样懂事的孩子,没有人舍得半句责备。 去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将近四点,初夏的阳光依然猛烈。 下车后,小圆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苍白,精神也好了不少。 有沈弃在,他一个电话,很快安排了医生做检查。 小圆有点紧张,有点害怕,她看向厘梨。 厘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我在外面等着。” 等谭晓琪扶着小圆进去,厘梨转过身,便看见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瓶水递给她的沈弃。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浅粉的唇有点干,她将近一个下午都没有喝水,“渴吗,喝点水。” 厘梨确实是渴了,她没有想到沈弃这样细心,“谢谢。” 连续喝了几口,她才缓过口渴,浅粉的唇沾了水,光亮润泽。 沈弃觉得,他也渴了。 “你喝了吗?”厘梨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沈弃的薄唇微勾,“等你喝完。” 意思很明显,等她喝完了,他再喝她手上的那瓶水。 厘梨眨眨眼,“这是我喝过的。” 沈弃语气随意,仿佛真的不放在心上,无所谓,“我不介意。” 厘梨将手里的瓶子递给他。 她看见,沈弃拧开盖子,手抬起,一边喝着水,漆黑的眸子却直勾勾地盯着她。 仿佛他喝的不是矿泉水,而是她的…… 厘梨低垂下眼帘,收回胡乱发散的思维。 没多久,医生帮小圆做完各种检查,检测出她的全血细胞减少,贫血。 如果不是及时发现,继续献血浆,恐怕之后还会危及生命。 “小圆,你刚才听到医生的话了,现在你的身体很虚弱,之前你经常生病,可能是因为免疫力下降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要多点补充营养,还有蛋白质。” 小圆没有想到自己献了几次血浆,身体就出问题,她吓得脸上全是慌张,她的身体不能出问题,不仅家里没有钱医治还会连累她的学习。 小圆这一次是真的怕了,“梨姐姐,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旁边,谭晓琪也被吓到,“我以后也不去献血浆了。” 厘梨看着她们两人,笑了,“不是不让你们去献血浆,只是凡事都要适度,合理,如果你们是一个月一次,更甚至是几个月一次,这是没有问题的,不能长期频繁献血浆。” 两人乖乖应下。 厘梨转过头,发现沈弃眉目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她。 她疑惑,“怎么了?” 沈弃低低笑出声:“明明你才19岁,只比她们大两三岁,懂得真多。” 虽然厘家破产了,但在前十几年,将厘梨培养得很好,之后的厘梨,也成长得很好。 厘梨笑了笑,“经历多了,懂得就多。” 从医院出来,夕阳开始落下,橙黄的阳光落在厘梨的身上,像是镀了层光。 五官明艳,眉眼如画。 谭晓琪忍不住拉着小圆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梨姐姐真美,真好看,明天开始我要努力减肥,靠自己,变成梨姐姐这样的大美女。” 小圆的脸上恢复了血色,她笑着给谭晓琪加油。 已经快到晚上,折腾一天,几人都饿了,沈弃提议吃完饭再回去。 考虑到回去后,小圆还要自己做饭,厘梨答应了,想着晚餐让她多吃一点,补充营养。 沈弃将车子开去了梨园。 对比起上一次过来,现在梨园里的树上,是剩下零星的梨花。 依然是沈弃才能用餐的包间。 坐下后,厘梨发现小圆她们神色紧张,坐立不安。 “怎么了?不舒服?”厘梨温声问道。 “不是,梨姐姐,这里太漂亮,我们一时不适应。”小圆怯怯说道。 厘梨笑了,“再漂亮也是吃饭的地方,不用紧张。” 沈弃看着她,轻笑,他的小菩萨真通透。 这里装修得再漂亮,再靡丽,也只是给她吃饭,哄她开始的地方。 吃饭时,谭晓琪悄悄问小圆,这个大哥哥是不是梨姐姐的男朋友,两人看着真配。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又不像。”她只知道这个大哥哥经常来找梨姐姐。 肯定的是,他喜欢梨姐姐。 梨园里最近推出了新款的饮料,梨汁,还有梨花酿。 厘梨给小圆她们点了梨汁,她倒是对梨花酿感兴趣。 这里的经理说了,用的是第一批的梨花酿制,低浓度的花酒。 看着经理端来的精致小瓶子,厘梨想要将梨花酒倒出来。 沈弃按住了她的手,问经理:“这度数低吗?” “沈总,这款是专门为不能喝酒的人设计的,度数很低,甜甜的,还有一款度数高一点的,那款会更纯甜一些,但后劲大。” 厘梨对沈弃眨眨眼,“放心,我喝过酒的。” 之前她妈妈和其他好友聚餐的时候,也喜欢喝一些低浓度的花酒,说是养颜,她有时候还会倒一两杯给厘梨尝尝。 厘梨喝了,没有醉意,但白皙的脸上会染上淡淡的红晕,愈发的漂亮。 厘妈妈便会捏捏自家女儿的脸,感叹,“我的梨梨这样好看,以后也不知道被谁抢去。” 沈弃松开手,“先吃饭。” 坐在对面的小圆和谭晓琪不懂感情,不懂什么是恋爱,偏偏,她们总觉得厘梨和沈弃两人间,像是萦绕着粉色的薄雾。 她们安静地吃着从没有吃过的美食,一脸满足。 吃进肚子里就是赚到,跟着梨姐姐真好,能吃好吃的。 厘梨也吃得满足,每一道菜式都很符合她的口味,就像是为她专门设计的。 她吃了不少。 感到了饱意,厘梨才停下筷子,她倒了一杯梨花酿。 可能是冰镇过,刚倒落杯子,杯子的壁沿起了一层水雾。 厘梨喝了一小口,冰凉的口感刺激着她的舌尖。 她觉得刚才经理谦虚了,这酒不仅纯甜,淡淡的梨花香气还充斥着她满嘴,直到鼻腔,头上。 “喜欢?”沈弃注意到厘梨喝了一小口,那漂亮的唇高高翘起。 厘梨点点头,“好好喝。” 就是甜里还带着一点辣,口感有点不像是低度数的。 厘梨越喝觉得越香,她满嘴都是淡淡的花香,整个人都有种被香迷离了。 一段饭下来,天色已经暗了。 顾及到要送两个小女生回家,需要再点离开。 车子里,光线昏暗。 小圆和谭晓琪在车尾座,两人说着悄悄话。 厘梨上车后,乖乖地系好安全带,闭上了眼睛,很是安静。 黑色的车子快速在夜色中飞驰。 谭晓琪终于到家了,她下车,挥手跟小圆说再见,还开心地跟厘梨挥手。 半醒朦胧间,车窗降下,厘梨也对她挥挥手,哪怕是在夜色里,也笑得夺目,“再见。” 谭晓琪看愣了几秒,天啊,梨姐姐实在是太好看了。 梨园里,一个年轻的服务员神色慌张,又紧张地找到了经理。 “什么事?”经理刚送走了老板,心头才刚松口气。 “那个……经理,刚才你让我拿给你的酒,我拿错了,那瓶是高度数,后劲大的。”瓶子的标签贴错了,他忘了调整回来,刚才着急,顺手拿错了。 经理心头一紧,“你现在才说!人都把酒喝完了。” 服务员低头不敢吭声。 经理回想刚才沈总带着人离开的时候,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是没有发现送错了酒,又或者是他们的酒量好。 想到这,经理才暗暗再次松口气,“你做事小心一些,下次再这样,扣工资!” 车子重新启动。 沈弃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他像是开过无数遍,熟练无比地将车子开到了旧小区。 小圆先下车,她的手里还提着几个打包的餐盒,是厘梨重新点的菜式,说是让小凯也尝尝。 沈弃解开安全带。 身旁的驾驶座上没有任何动静。 沈弃侧头看去,发现厘梨像是睡着了。 他倾身过去,才发现,厘梨的双眼紧闭,白皙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唇色鲜红,披散的乌黑长发有几缕落在她的侧脸,衬得小脸愈发精致莹白。 就连她眉心的小红痣,也鲜红艳丽,整个人漂亮得不像话。 “梨梨。”到底是没有克制住,沈弃的手落在了她的脸上,轻捏了一下她的粉腮。 厘梨像是被扰醒,她缓慢地睁开眼睛,漂亮的眸子里盈着水光。 意识没有回笼,她眨眨眼,有点安静,有点呆。 有一次,厘妈妈不小心让厘梨喝了度数高一点的酒,回头去看,才发现厘梨变得又乖又呆,自己安静地坐着。 厘妈妈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简直让厘妈妈疼爱得直抱着厘梨夸赞:“我家梨梨怎么这么乖,以后被人欺负了去还得了?”转念一想,女儿这模样,谁舍得欺负? 车子里,沈弃漆黑的眼睛对上厘梨的水眸,直直盯着她,“我们到了,可以下车了。” 厘梨眨眨眼,跟着他重复,“到了。” “嗯,到了。”沈弃看着她不动,只是乖乖地与他对视,他后知后觉,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沈弃逼近她,鼻尖闻到了浓浓的梨花香,有她原本的香味,有她刚才喝梨花酿的香味,气息很好闻。 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出,两指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仔细打量着厘梨的神色。 哦,小菩萨醉了。 沈弃勾唇,他声音低哑:“梨梨,你醉了?” 厘梨乖乖点头,“醉了。” 沈弃眼底的眸光幽深,“真乖。” 厘梨点头,“乖。” 沈弃再次逼近她,语气低低的,轻轻的,他缓慢地开口,诱着她,“小菩萨,亲亲我?” 28第28章 不够,再亲 夜色浓浓。 车子里的光线昏暗, 两人靠得很近。 厘梨和沈弃对视着,眨眨眼,不像平常清亮的眸子里, 漾着淡淡的水雾。 她乖乖地跟着他说道:“亲你。” 沈弃又凑近了一分,炙热的呼吸落在了厘梨的脸上,惹得她的脸又热又红。 她漂亮的唇微动。 突然,车窗被敲响。 突兀的声音惊扰了车里的两人。 厘梨疑惑地偏开头, 看向车窗外。 沈弃的眼底蕴着晦暗, 深邃的轮廓带着几分凌厉,他捏着厘梨小巧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让她看向自己。 车窗再次被敲响。 沈弃的脸上神色不明,他狠狠地闭了闭眼。 车窗外, 站着的瘦小身影, 一手提着打包的饭盒,一手犹豫地敲着车窗。 刚才车子停下,小圆就下车了。 晚上吃到了从没有吃过的美食,厘梨还特意让她喝了一大碗的红枣鸡汤, 让她补充营养。这会儿的小圆精神很好,脸色也没有了半点苍白。 她想让弟弟也尝尝她吃到的美食, 刚才一下车, 她就迫不及待,开心地走进了楼里。 又想起梨姐姐还没有下车,她不能失礼, 应该等梨姐姐一起上楼回家的。 所以, 小圆站在大楼的门楼,看着黑色的车子,等待厘梨走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 车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小圆想到刚才在车上梨姐姐好像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她想着,要不要过去喊醒她。 纯真的小圆哪里考虑到,就算厘梨睡着了,车子里还有沈弃,他会喊醒厘梨。 她对厘梨这么久没有下车,丝毫没有多想。 折返走到车子旁,车窗贴了膜,往里看去,看不到任何东西。 小圆礼貌地伸出手,敲了敲车窗。 车子里,沈弃咽了咽喉咙,他捏着厘梨下巴的手松开,摸向了她椅子旁的安全带扣上。 “啪嗒”一声,解开了她的安全带。 沈弃将她脸侧的碎发挽在她的耳朵,“我送你上楼。” 厘梨点头,“好。” 明艳的小脸红红的,还这样安静听话,透着乖劲,简直让人恨不得溺爱她。 到底是忍不住,沈弃伸手捏捏她白嫩的脸,哑声道:“小菩萨真乖。” 车窗外,就在小圆敲第三遍的时候,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打开,沈弃从车里下来。 浓浓的夜色里,小圆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子凉意。 沈弃迈着长腿,绕过车身,走到了副驾驶座这边。 随着他走近,小圆觉得眼里吹过的风都变寒了。 人对危险的事物和人都是比较敏感的,哪怕小圆纯真,对一些事顿感十足,但她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做错事,面前的这个大哥哥也凶凶的,好像在生气。 她赶紧往后退一步,手握紧了打包饭盒的袋子,胆怯小声地开口:“我……我想等梨姐姐一起上楼。” 沈弃没有看向她,直接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她刚才睡着了。” “啊,梨姐姐真的睡着了。”小圆又往后退一步,让出位置。 小圆很是愧疚,今天梨姐姐因为担心她,不仅赶到献血浆站想要阻止她献血浆,还送她去医院做检查,更甚至,晚上带她去吃饭。 必定是因为操心她的事,梨姐姐累了,才会在车上睡着。 车门打开,厘梨仰起头,看向站在车门外,身姿颀长的沈弃。 沈弃俯下腰身,凑近她,对上她水盈盈的双眸,“梨梨,我抱你,还是自己走?” 厘梨眨眨眼,缓慢地回道:“自己走。” 沈弃点头,“好,手伸出来。” 厘梨很是听话,她的手伸向了他。 她的手白皙细嫩,手指青葱如玉,指尖是白脂透粉的颜色,软绵绵的,直接被沈弃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轻易裹住,握紧。 一旁,小圆看见,梨姐姐的手被看起来凶厉又冰冷的大哥哥牵住,从车子里出来。 她觉得大哥哥看着梨姐姐的眼神好奇怪,有种黏连,潮湿的感觉,像是要将梨姐姐吞没。 她认真细看,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明明,大哥哥看着梨姐姐,眼底是含着笑意。 确认梨姐姐没事,小圆转过身,提着装饭盒的袋子走在前面。 后面,厘梨任由沈弃牵着手,慢悠悠地跟在他身边。 沈弃看她,她也会用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回视他,安静乖巧得让人心里发软。 两人的距离很近,行走间,厘梨的雾桃色裙摆会擦着沈弃黑色的裤脚。 “地面动了。”厘梨觉得地面在她的脚下摇晃,“是地震吗?” 她问得真诚,沈弃的薄唇忍不住勾起,“不是地震,梨梨,是你喝醉了。” 厘梨像是在确认,“我喝醉了?” 沈弃捏捏掌心里,她软得像是无骨的手,“嗯,你醉了。” 厘梨点点头,“我醉了。” 喝醉酒的厘梨酒品很好,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喝醉了还叫嚷着自己没有醉,死不承认自己醉了,拼命地证明自己是清醒的,有些醉酒的人还大吵大闹,更甚至,打架闹事。 再看眼前的厘梨,简直是乖得任由揉捏,欺负。 走进楼里,沈弃带着她上楼梯,“头会不会晕?需要我背你上楼吗?” 楼道里的灯光橘黄。 沈弃的身形高大,他低头看她,身影投落在她的身上。 厘梨纤细的身姿轻易被笼罩。 两人落在地面的身影像是重叠在一起。 厘梨的眼珠转动,水波流转,认真地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背,好一会儿,她得出结论,“我自己走。” 刚说完,她踏上楼梯的一步,正好踉跄一下。 沈弃第一反应将人牵紧。 厘梨没有被吓到,还觉得好玩,她仰起头,对沈弃笑弯了眸,眼里漾着水雾,还真是明艳潋滟。 握着厘梨的手收紧,不敢再多看一眼。 沉默着,沈弃将人往楼上带。 前面,小圆最先走到五楼,看着站在梨姐姐门前的陌生人,她惊吓得往后退一步。 小圆拽紧袋子,想要逃回家里,又想到梨姐姐和大哥哥就在后面,她安心了不少。 悄悄看了陌生人几眼,小圆记起,这人好像之前找过梨姐姐。 当时,她和弟弟都看见他找梨姐姐,对方对她和弟弟礼貌地笑了,问梨姐姐在不在家。 她和弟弟不愿意跟陌生人说话,尤其是涉及到梨姐姐,他们更是不愿意透露,不过,没多久,梨姐姐就出来了。 看着两人交谈,外貌相配,弟弟偷偷问过她,这个人是不是梨姐姐的男朋友。 不过,后来,就没有看到这个人来找梨姐姐了。 相反,大哥哥却经常来找梨姐姐。 顾起在这里等了很久,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手机早已经被厘梨拉黑,他只能在这里一直等着。 认得出面前的小女生,是住在厘梨的对面,他语气缓和,问她:“厘梨在家吗?” 小圆没有回答,她下意识回过头去看楼下。 正好,沈弃牵着厘梨的手,缓慢地一步一阶级走上来。 “梨姐姐。”小圆挪开了脚步,让开楼道的路口。 顾起下意识顺着小女生的视线看去,一眼看见沈弃不紧不慢地走上楼。 对方牵着厘梨的手。 顾起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他完全没有料想到沈弃也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上一次,与沈弃在餐厅里的交锋,对方自称是厘梨未婚夫的事,他一点也不相信。 就算是,他和厘梨是恋爱在前,对方也是后来者。 只要他取得厘梨的原谅,重新和好,沈弃的存在根本不是问题。 顾起一直就没有放弃过想要和厘梨重新和好的想法,哪怕她对自己再冷漠,再漠视,他依然认为,厘梨还是属于他,还会和他在一起的。 没有人比他更喜欢厘梨,愿意花尽心思追求她两年。 厘梨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顾起所在的顾家家境好,是北城的豪门,他是天之骄子的存在。 不管是外貌,还是打架的能力,他在豪门的子弟里,是领头的那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多得数不过来。 顾起的性格高傲又孤冷,在学校,他是校霸,对喜欢他的人更是不放在眼里。 后来,他去到江城,遇见了厘梨,所有一切,都在她这里破了例。 以前不屑于一见钟情,他打脸了。 以前他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喜欢谁,就算喜欢,也能掌控自己的感情,他也打脸了。 顾起一眼看到厘梨,就疯狂心动,彻底沦陷,他终于体会到心跳加速的感觉。 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只有她。 顾起开始追求厘梨。 有人打趣,校霸顾起是千年冰山终于融化,开窍了。 校霸做什么都是高调的,顾起在广播室给厘梨告白,还将人堵在楼梯口送花,写情书。 当时,在高中时期,班上的每一个同学,更甚至学校的其他班学生,几乎都知道他喜欢厘梨,追求厘梨。 只有当事人厘梨不在意,也不理会他。 顾起回忆起以前追求厘梨时不要脸的劲头,嘴里苦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捧在手心宠爱的厘梨,和他闹到分手这一步。 当然,分手只是暂时的,他一直都在等待她的气消,让她冷静,并不是真的愿意离开。 直到最近沈弃的出现,顾起心生危机感,不得不警惕。 沈弃给他一种危险,不可掌握,不可控制的感觉,这是他前所未有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频繁找厘梨,想要复合的原因。 顾起不希望出现意外。 显然,沈弃有可能是这个例外。 小圆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尴尬,僵硬,空气仿佛被冷得凝固起来。 虽然,她对人际关系的事不敏锐,但小圆还是觉得此时此刻,她不适合在这里。 小圆低声地厘梨说道:“梨姐姐,我先回家了。” 厘梨点点头,“好,回家。” 小圆走到自家门前,掏出钥匙,刚打开门,里面冲出来一个小身影,“姐姐,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我都担心死了,还想要找警察叔叔找你。” “对不起,我和梨姐姐在外面吃饭,这些是梨姐姐让我给你带的。”小圆将装着饭盒的袋子递给他。 小凯开心得直接嚎叫起来,“嗷!” 他提着袋子,发现门外的人,他随口而出,“凶凶的大哥哥在啊,咦,梨姐姐的男朋友也来了……” 小圆吓得赶紧捂住自家弟弟的嘴巴,“笨蛋,乱说什么,进去!” 要死啦,没看到大哥哥那张帅气的脸直接黑了? “唔,唔,唔……”小凯被捂住嘴巴,往屋里一推,门被关上。 周围又陷入一阵死静。 沈弃捏捏厘梨的手,“钥匙呢?给我。” 厘梨停顿一下,拿出了自己的钥匙,“给。” 沈弃接过钥匙,勾唇。 两人从顾起的身边经过。 顾起死死盯着沈弃牵着厘梨的手,他的眉头紧蹙,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下意识地伸手,顾起握住了厘梨的另一只手,将人拉住,“梨梨,我想和你谈谈。” 厘梨回过头去看他,眸子隔着一层水雾,她想要努力辨认他的样子,“谈谈?” “是的,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顾起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哀求的神色,“梨梨,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沈弃的声音冰冷,“放开她的手!” 在顾起措不及防下,沈弃捏住他的手,狠狠使劲一掰,对方的手腕一软,被迫松开了厘梨的手。 沈弃丝毫没有留情面,“别碰她,你不配。” 顾起被激怒,“厘梨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她聊天,碰她,关你什么事?” “以前我每天牵她手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抱她的时候,你在哪里?” 顾起冷笑,“我亲她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和她之间的事,不是你一个旁人能轻易插手,插足的。” 对方的质问,就像尖锐的刀子,一下下,恨恨地往沈弃的胸口上插。 顾起牵厘梨的时候,沈弃见过,他只能躲藏在无人看见的角落。 顾起抱厘梨,亲厘梨的时候,他也见过。 沈弃的眼底布满阴鸷,当时的他就像阴沟里让人恶心的老鼠,只能远远地窥探她,就连靠近半点也不能。 他嘴角勾起,带着讽笑,还有几分自我的厌意,“以前怎么样,我没有办法改变,你占尽机会,还是让她离开了。” 沈弃的语气淡淡的,却掷地有声,“之后,我能保证,她只会和我在一起。” 以前,是他不能靠近她,不能触碰她,担心连累她,才让顾起有了机会。 现在,他能随意触碰厘梨,又怎么可能还将厘梨拱手让人。 沈弃侧过头,看向一直安静,乖巧,呆呆站在他身旁的厘梨,“我们进去?” 厘梨点点头,她有点困了,想回去睡觉,“进去。” 沈弃拿着她给的钥匙,开门。 “梨梨,你就不能给一次机会我,听我解释,跟我好好谈谈?”顾起哀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厘梨侧着头,反应缓慢地思考着他的话,是不是喜欢。 沈弃的薄唇抿紧,他推开门,然后将厘梨带进去,不让她与顾起再交谈。 关门前,沈弃与顾起对视着,他墨黑的眸子里暗涌翻滚。 门被他关上。 沈弃直接将厘梨抵在了旁边的鞋柜前。 他低头,两指捏着厘梨的下巴,抬起。 沈弃审视着厘梨的表情,一寸一寸地检查她是不是还对顾起有任何感情。 在餐厅的时候,经理已经说过,其中一款梨花酿的酒后劲很大。 刚好,现在到了酒劲完全挥发出来的时候,厘梨白皙的脸像是染了浅浅的红,眼睛里漾着的水光像是要溢出来。 此时的她,就像是纯欲的水蜜桃,让人想要狠狠咬上一口。 下巴被捏得有点发疼,厘梨眨眨眼,想要挣扎开,“疼。” 沈弃收回了力度,戴着黑色手套的指尖在她下巴,被捏红的位置轻轻摩挲着。 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哑意,“小菩萨,抱抱我。” 到底,是他的占有欲作祟,沈弃还是把顾起刚才的话听入耳了。 厘梨翘长的睫毛轻颤,她在思考,怎么抱。 沈弃摩挲她下巴的指腹停顿,语气淡淡的,透着几分阴森,“抱我?不行吗?” 他见过,她被顾起抱进怀里的样子。 那是在她上学的路上,顾起兴致起,抱住了厘梨。 她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对方抱着。 沈弃并没有忘记当时看见这一幕,给他的冲击,就像是胸口里一下子灌满了苦药,又涩又苦,闷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不仅胸口苦闷,就连嗓子,嘴巴也是发苦的。 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像是受虐,又像是自暴自弃。 如果可以,他想让顾起死。 沈弃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狠厉,像是感受到危险,厘梨的睫毛又轻颤几下。 缓慢地,不确定地,她伸出了双手,一把抱住了沈弃的腰。 醉酒的厘梨,听话得很。 她漂亮的眼眸眨了眨,在沈弃的怀里,仰着头看他的神色,“抱你了。” 沈弃的身体猛地一颤,怀里是又绵又软的纤细身影。 眼底的阴霾逐渐消散,沈弃的一只手搂在厘梨不盈一握的细腰上,“嗯,小菩萨真乖。” 这算是,她主动抱他。 沈弃的手用力,收紧,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又带近了几分,两人紧密贴着。 贪心地,沈弃继续提着要求,“小菩萨,亲亲我。” 他牵过厘梨的手。 此时的他还被她抱着。 他会一点一点抹掉其他人给厘梨的痕迹,然后,标记上他的印记。 厘梨的唇微动,静默了好一会儿,她仰起头,踮起脚尖。 漂亮的唇落在了沈弃的脸上。 抑制不住地浑身一颤,沈弃搂着厘梨腰肢的手愈发收紧。 感受到脸上的湿润,柔软,他的声音低哑,诱着她,“不够,再亲。” 厘梨乖得很,再次踮起脚尖,又亲了亲沈弃的脸。 她的眸子里水波流转,“亲了。” 这样轻的力度,只亲在脸上,仅仅是望梅止渴。 沈弃问她,“明天醒来,你会不会忘记现在自己做过的事?” 厘梨的脸上神色疑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忘记。 沈弃的眼底全是贪婪的光,“小菩萨,再亲。” 厘梨也没有觉得不耐烦,脾气好得很,她再次亲向沈弃的脸。 下一秒,沈弃的头侧过去,厘梨漂亮的唇直接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厘梨明显一愣,好像,亲的位置不对。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不对,唇被轻咬了一下,随即,是唇瓣碾压。 唇齿相撞,她觉得有点疼。 想要出声控诉,想要挣脱,下巴却被沈弃的两指捏紧,挪动不开。 呼吸逐渐,一点一点变得急促,厘梨的脸越来越红,就像是凝白的玉上晕染了淡淡的红。 厘梨的贝齿又被磕撞了一下,她眼角的浸出了水光,疼的。 生硬,没有技巧的汲.取,前后不到几分钟,沈弃像是慢慢摸索出了诀窍。 原本贪婪,疯狂,强势的劲头缓慢下来,他变得温柔,含糊间,他说道:“小菩萨,记得,明天不要忘记,你做过什么,不然,我会伤心的。” 29第29章 夜色正浓, 高挂的月亮像是披了一层银白色的薄纱,月色迷离,朦胧。 室内,只开了一盏暖黄灯, 周围一片安静。 偶尔响起加重的呼吸声。 厘梨喝了酒, 原本就晕眩的脑袋,更加晕晕的, 她像是被丢了水里, 浮浮沉沉,几乎呼吸不过来。 空气被疯狂掠夺着。 厘梨白皙的脸被迫涨得通红, 眼角的水光更湿了。 沈弃的脸在眼前放大,她的眼睛睁得很大, 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眼前的水雾更多了,厘梨不得不闭上眼睛。 纤细的手指不得不用力拽紧沈弃的衣服,她有种自己像是被一只巨型怪兽吞没的错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弃才稍稍离开, 他的薄唇湿润,清冷精致的眉目也稀罕地多了几分水雾的潮气。 他哑声道:“小菩萨, 是不是你主动亲的我。” 厘梨的脑子已经黏成一团。 沈弃低声,诱哄着她,重复道:“记住, 是你主动亲的我。” 厘梨的舌尖发麻,她缓慢地回应着, “是我亲你。” 沈弃漆黑的眸子亮起, 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他轻笑,声音很好听, “再说一遍。” 厘梨浑身无力,还有点困了,含糊道:“我亲你。” 沈弃捏着她下巴的手,抬起她的脸。 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小菩萨说得对,明天要记住了,是你主动亲我。”布料的触感到底与皮肤不一样,总归是有点粗糙的,引得厘梨的唇一阵又一阵麻意。 暖黄的灯光下,她唇鲜红湿亮,一张笑脸像是蜜桃泛着冰粉色,就连眉心的小红痣,也艳丽生色。 沈弃的眸色渐深,想要再度靠近。 突然,门板被狠狠地拍打。 沈弃的动作一顿。 靠在鞋柜前的厘梨下意识看向门的方向。 门持续被拍打敲响着。 知道是谁在外面拍门,沈弃深邃的眉目全是寒意,他扯了扯嘴角,对厘梨说道:“梨梨,困吗?” 厘梨点点头,她确实困了。 沈弃的指尖拭去她唇角的水迹,“我送你回房休息。”他的手改为牵住她的手,任由门外的人狂敲门。 这是沈弃第一次进入厘梨的房间。 面积不大,床单和被子是素雅的颜色,就连窗纱也是素白的。 长长的玻璃窗边,摆放这样一张米白色的懒人软沙发,上面是一只北极熊的大抱枕。 沙发的不远处,是她的床,被子叠放整齐,就连枕头,也是摆放规整的。 房间干净又整洁,室内的空气中,全是她淡淡的香味。 沈弃的个子高,腰身挺拔,站在女孩的闺房里,有种野兽闯入的突兀感和侵略感。 厘梨在床边坐下,她又突然站起来。 “怎么了?”沈弃的语气带着不自知的温柔。 厘梨抿了抿嫣红的小嘴,“我渴了。” “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水。” 厘梨乖乖坐下。 厨房里,没有温水,沈弃考虑到这么晚了,喝冰水对胃对身体不好,他等着水煮开了,才倒给厘梨。 回到房间的时候,厘梨低着头,乖乖地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发呆。 床头柜上的暖黄灯光落在她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柔光。 她乌黑的散发落在背后,有些垂在耳前,细软的发梢微卷,显得她白净透红的脸蛋愈发漂亮明艳。 让她乖乖等着,就真的坐着不动。 喝醉酒的厘梨,还真是乖得让人心里发软。 沈弃走到她身前,俯下腰身,手里的杯子递到了她的唇边,喂她,“可以喝了。” 厘梨低头,乖乖地连续喝了好几口。 看见她停了,没有继续喝水,沈弃开口:“不要了?” 厘梨又继续喝了好几口,剩下一半时,她仰起头看他,“不要了。” “好。”沈弃在她的目光下,直接就着她刚才喝过的位置,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厘梨眼睛睁圆,像是想要问,为什么喝她喝过的水。 沈弃随手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他单膝蹲下,大手握住了厘梨的的脚踝。 厘梨不明所以,她下意识想要挣开他的手。 “梨梨,别动,我帮你脱鞋。”沈弃的个子高,哪怕是蹲下,他的视线也几乎与坐在床边的厘梨持平。 厘梨听话地没有动,任由沈弃握着她的脚踝。 与他的脚不一样,厘梨的脚踝白皙,纤弱,两指就能合拢。 到底没忍住,指腹在她的脚踝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痒意传来,厘梨笑着想要挣开沈弃的手。 沈弃稍稍用力,她便动不了。 厘梨穿着奶白色的单鞋,脱得很轻松。 或许是养得娇,养得好,她的脚不仅是节骨的位置透着淡淡的粉,就连脚趾还有脚底也是浅浅的雾粉色。 沈弃收敛目光,他松开手,让厘梨躺落床上休息。 单手撑在她枕头的一侧,他再次俯下腰身,“小菩萨,晚安。” 薄唇克制地落在了她眉心的小红痣上。 乌黑的长发在枕头上散开,暖黄的光映在厘梨黑亮的眸子里,眼波潋滟,她闭上眼睛,“晚安。” 拉过一旁薄薄的,轻软的被单盖在厘梨的身上,好一会儿,沈弃才离开她的房间。 走出房门,沈弃还听到外面传来的拍门声。 沈弃勾了勾唇,他伸手,扯掉手上的黑色手套。 冷白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地,解开衬衫上的三颗纽扣。 他将额前的碎发弄乱,脱掉鞋子,赤着脚,走到客厅的门前。 门外,顾起一直没有离开。 原本他是想要守着,等沈弃离开后,他找机会求厘梨与他好好谈一谈。 顾起看着时间,等了好久,沈弃进去后,一直没有出来。 联想到不好的事,顾起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作为男人,不是不明白沈弃看厘梨的目光。 一旦升起念头,顾起哪里还能忍? 他的脸色铁青,使劲地拍打着门。 和厘梨在一起,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对她珍视又重视,就连拥抱,亲吻都是少数时候。 厘梨的性格清冷又慢热,如果不是他主动求着,哄着,恐怕他和她能一直停留在牵手的阶段。 第一次亲她的时候,是在她生日那晚。 那天正好是周末,不用上课。 他和厘梨约了见面,这也正是他和她的第三次约会。 他从她的资料那里知道,当天是她的生日。 顾起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别人为他过生日,想尽办法给他过生日,哄他开心,讨好他,还有的人为了送什么礼物给他而烦恼。 第一次,顾起为了送什么礼物给厘梨而绞尽脑汁。 兄弟给他想了办法,哄女孩不仅要送礼物,还要懂得搞浪漫。 厘梨生日的晚上,他准备带她去她家附近的河边,他早已经让人安排好,送她一场烟花。 盛大的烟花在天上绽放,闪耀夺目的光下,厘梨震惊,又惊愕。 她像是极为感动。 清亮的眸子里倒映了他的身影,厘梨清灵的声音像是沾了蜜,她说:“谢谢你的烟花,我一直都有看到。” 银白闪亮的花火在漆黑的夜幕中绽放开,就像是春天里,开满枝头的梨花。 满天花火下,顾起忍不住,亲了她。 厘梨没有反感,没有抵抗,她顺从着他。 哪怕只是蜻蜓点水,顾起也兴奋至极。 遗憾的是,顾起收到放烟花负责人的消息,对方问他,准备的烟花还放不放。 他才知道,原来刚才的那场盛大烟花,并不是他为她放的。 阴差阳错,是别人正好放的烟花。 碍于对方的烟花持续放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有停下,负责人才一直没有帮他放烟花,只能等对方结束。 顾起回复负责人,通知对方可以撤退了。 是不是他为厘梨放的烟花,又有什么关系?她认为是他为她放的就好,她喜欢,感动就够了。 而且,他原本也为她准备了烟花,只是烟花的类型,和放的时间不一样而已。 就像是她高三那年发生事故,掉下水,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 结果就是厘梨答应了跟他在一起。 顾起收敛思绪,盯着眼前的门,神色难看,厘梨只会喜欢他。 突然,门被打开。 顾起拍门的手刚收起,下一瞬,沈弃出现在门后,他不紧不慢,姿态慵懒地走出一步,靠在门框上,“有事?这么晚,你敲我的门,我可以报警。” 目光触及沈弃身上的纽扣解开了将近一半,露出衬衫下隐隐显现的胸肌。 沈弃的肤色冷白,他大开的领口处,脖子有好几块鲜红的印子。 就连沈弃的薄唇,也因为刚才亲吻,也多了几分血色,更因为他喝了厘梨的水,变得泛着润泽,尤其是在楼道里暖黄的灯光下,愈发明显,就是刚亲过的模样。 如果吴助理在,他必定会夸自家老板玩心理战,耍手段,没有多少人能比得过。 看见沈弃这模样,顾起的双手瞬间握成拳,质问出声:“你对厘梨做了什么?” 沈弃的双手环绕在胸前,姿态随意,清冷的眉目上神色餍足,他勾着薄唇,像极了男妖精。 将近一米九的个头,沈弃比起顾起一米八的身高,更有气势。 加上沈弃有好几年管理沈氏集团的经验,集团的老狐狸都被他耍得心服口服,更不要说对上顾起这样青稚的大学生,沈弃更有压迫感。 这时,沈弃下巴微抬,让脖子处的红印更显现出,刺激顾起的眼球,“我对梨梨做什么,不是你该管的,你也没有资格管。” 顾起的脸色黑得像浓墨,眼底带火,像是快要失控,“你凭什么指责我?” 沈弃的语气轻轻地,话里的挑衅意味十足,“凭我是厘梨的未婚夫,凭此时此刻,你是站在门外的陌生人,我是这里的男主人。” 顾起额上的青筋突显,“你知道什么,我和厘梨只是暂时分开冷静,不是真的要对她放手!” 他说道:“我和厘梨在一起快一年,你怎么跟我比?” 沈弃嗤笑,“为什么要比,我和厘梨将来有很多年,有一辈子。至于你的所谓一年,会被她慢慢遗忘。” 厘梨和顾起在一起的一年,是他的至暗一年。 沈弃藏起眼底的阴鸷,没关系,他会一点一点抹去。 顾起被他的话激得气恼,“厘梨不会喜欢你的,你敢不敢赌,我和你之间,她只会选择我。如果我赢了,你要离开她。” 沈弃看着他的眼神不屑,“我为什么要赌。” 他疼爱小菩萨都来不及,是疯了,他才会拿小菩萨来跟人打赌。 顾起像是抓到了沈弃的弱点,他忍不住嘲笑,“你不敢?沈弃,你是怕自己输了?” 沈弃脸上的神色不变,“激将法对我没用。” 搞商战这么多年,最简单的激将法也只有像顾起这样的大学生才会用,沈弃根本不会给半点眼神。 看着对方的姿态慵懒,神色不屑,完全不将他看在眼里,天之骄子的顾起是第一次感到挫败,有种无力感。 以前顾起听家里的长辈提起过沈家的沈弃,夸赞他年轻有为,手段狠厉,令人生畏。 尤其是顾爷爷,更是让顾起可以找机会与沈弃接触,向对方学习,别整天在外面闯祸,在学校打架。 但当时,顾起根本没有在意沈弃这个人。 现在,面对沈弃,他连连败退,才意识到,对方不是他那些往日来往,没有脑子的豪门子弟,沈弃不会轻易跟着他的节奏走。 顾起气急败坏,他的视线落在了沈弃的耳朵上,看着他的助听器,他讽刺出声:“你身体有残疾,怎么配得上厘梨?” 话落,顾起就有点后悔说这样的话。 没有教养的人,才会尖酸刻薄地攻击别人的身体缺陷。 对方的人身攻击,沈弃没有在意。 他经历过这么多事,从小就被嫌弃是灾星,看过无数的讨厌,厌恶,憎恨的眼神,顾起的这句话还真打击不了他。 沈弃冷笑,“你只能在这方面找优越感?”只有厘梨亲口说介意,说他配不上,他才信服。 也就是说,只有厘梨插刀,才会伤到他。 顾起脸上的神色一顿,反而自己觉得难堪。 他忍下心里的怒气,理智逐渐回归,“沈弃,不管你多擅长诡辩,但事实就是,我和你之间,必须选一个,厘梨只会选择我。” 顾起神色确信,“你放心,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目光森冷,看了沈弃一眼,不甘心地离开了。 沈弃脸上的神色不变,他抬眸,看向了对面的门。 只见红木门露出了一条小缝隙,门后露出一只眼睛,知道自己被发现,门后的小身影把头露出来。 他怯生生地开口:“我,我刚才吃完姐姐打包回来的饭菜,很好吃,谢谢大哥哥。” 听到外面的争辩声音,小凯趁着姐姐去洗澡,他偷偷跑出来八卦,吃瓜的。 小凯小声说道:“凶凶大哥哥,我觉得,你比较帅。” 他长大也要像凶凶的大哥哥这样高,这样帅气! 说完,他的小脑袋缩回门后,立刻关上门。 沈弃勾唇,转身回屋。 眼里,沈弃没有离开,他神态自若,像第一次那样,他在小阁楼留宿。 第一天,厘梨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头有点疼,还有点晕,像是醉酒。 她睁开眼睛,意识逐渐回笼,她昨晚喝了那个梨花酿的酒后,是真的醉酒了吧,离开梨园后的记忆,一片模糊,想不起来了。 她记得梨园的经理说,那个酒的度数很浅,不会醉。 厘梨哭笑不得,该不会是对方拿错了酒,把另一款后劲大的拿给她了? 昨晚,是沈弃送她进来的? 厘梨不太记得晚上的事了,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她起身,准备去洗澡。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 她洗了澡,水比较热,烫得她完全清醒过来,神清气爽。 厘梨打开房间的门,拿着手机走出去。 听着厨房突然传来的声音,她吓得脚步一顿。 来不及问是谁,入目的,是沈弃挺拔的背影。 “沈弃?”他昨晚没有离开? 沈弃回过头,目光触及厘梨,一下子挪不了。 他漆黑的眸子里是惊艳。 刚洗过澡,厘梨全身白皙的肌肤泛着粉红,带着湿气,像水灵的白玉。 因为是初夏,天气逐渐变热,贪图在家里方便,她穿着一件白色纯欲的吊带背心,下面是一条小碎花的短裤。 厘梨的双腿又直又细,大腿半点赘肉都没有,腿型很漂亮。 之前住宿的时候,郭晓雨看到她穿短裤,就眼馋她的腿,恨不得上手摸一摸,羡慕得不行,还因此想要是一双美腿,坚持了大半个月天天做脚部的拉伸运动。 此时的厘梨,脚踩着软底的拖鞋,披散着半湿的头发,就这样走出来了。 沈弃的眸色渐浓,目光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像是在巡查自己的领域。 当然,落在她过分显眼的胸口前会快速划过,沈弃喉咙发干,嗓子也有几分哑,他收敛目光,不敢太放肆,“醒了?” 厘梨点点头,“嗯,沈弃,你昨天是在我这里住了一晚?” “嗯,你最晚醉酒,我不放心放你独自一个人在这里。”沈弃在厨房里端了一杯蜂蜜水,是他特意准备的。 醉酒的第一天醒来喝一杯蜂蜜水有解酒的作用,为了符合厘梨的口味,他还在蜂蜜水里添加一片柠檬。 “谢谢。”厘梨小口开始喝着甜甜,又带着柠檬香的蜂蜜水,一股暖流涌进胸口里,满嘴都是香甜。 沈弃将准备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他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因为要做早餐,他没有戴手套。 冷白修长的手拿着白瓷碗,放在厘梨的面前。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厘梨又喝了一小口蜂蜜水,她瑶瑶头,“昨晚发生什么?” 沈弃脸上的神色莫测,“昨晚的事,你忘记了?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距离近了,他能轻易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很好闻。 厘梨疑惑,“昨晚,是我闹笑话了吗?” 沈弃没有催促,“你好好想想。” “昨晚……”厘梨努力回想,她从梨园上车,路程中好像是睡着了,之后没有什么印象。 她好像是被沈弃牵着手,带上楼的。 厘梨沾着蜂蜜水的唇下意识抿了抿,在门口的时候,好像遇到其他人了? 脑子有点懵,片段闪现,朦朦胧胧间,她好像主动抱住了沈弃? 厘梨有点不敢置信,然后,她好像…… 赶紧打开手机,厘梨快速查看上面的到账消息,想要确认什么。 只见,最开始,她收到了很多五分钟到账一次的,那是在吃饭前和吃饭的时候,还有在车上时候,半米内收到的钱。 之后,是每秒到账一千的消息,很多,几乎将近一十分钟。 证明在这一十分钟内,她和沈弃是触碰的。 往下滑,厘梨看见,密密麻麻都是每秒到账五千的消息! 记得,上一次到账五千,是因为她的脸不小心蹭到沈弃腰腹的位置,比较暧昧。 昨晚这么多的到账五千,是不是也侧面证明,她和沈弃做了一些比起接触,程度还要深一点,算是亲密的事? 咽了咽喉咙,嘴里的蜂蜜水不甜了,厘梨突然觉得心虚。 所以,脑海里,她亲了沈弃的片段,是真的? 昨晚沈弃问她在做什么,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好像回答了:“亲他。” 厘梨端着蜂蜜水的手一抖,杯子里的水差点洒出。 “想起了?”沈弃观察着她的神色,“你记起了什么?”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反复变化,他勾唇,没有忘记就行。 厘梨想要不承认,沈弃当着她的面,单手有条不紊地解开他的纽扣,露出脖子,锁骨出的肌肤,上面正好是几个暗红的印子。 沈弃做事一向狠,对自己也不留情。 这些红印子是昨晚沈弃故意拧自己,好让顾起误会的,现在正好也用上。 沈弃低眸,遮挡住眼底的神色,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股子可怜被欺负的意味,“这是你昨晚弄的,梨梨,你记得吗?” 厘梨清亮的眼睛瞪圆,脸上是满满的难以置信,“我只是亲了你的唇,没有亲脖子。” 沈弃的眼底有笑意浮现,“你忘记了。”他脸上的神色失落,“不是你亲的,总不能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你是不想承认吗?” 莫名的,厘梨有种自己是渣女的错觉。 厘梨真诚道歉:“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不是有心的。”她对昨晚自己做了什么,真的是无心。 此时的厘梨穿着白色的吊带背心,肤白貌美,软声软气地道歉,任谁也生气不起。 沈弃并不是要她的道歉,他打量着她的神色,那清亮的眸子里,除了歉意和懊恼,她的眼里没有其他感情。 哪怕是亲了,她对他也没有害羞,心动的情绪。 不像他,只是轻轻碰到她的唇,胸口像是被疯狂被撞击,浑身因为兴奋,不受控制地发颤。 沈弃的薄唇抿紧,眼底的眸色一点一点暗沉。 这一秒,他好像意识到,他的小菩萨,不喜欢他。 没有半点喜欢。 这不行,总不能只有他独自沉沦,独自沉溺,独自发疯。 30第30章 早餐时候的气压很低。 厘梨感觉, 沈弃像是不开心了。 喝过沈弃准备的柠檬蜂蜜水后,她舒服了很多,脑袋也没有发晕了。 厘梨小口咬着沈弃做的三文治, 她在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惹得他生气了? 她悄悄打量着沈弃, 深邃的眉目带着一股子冷意, 只要他不说话,整个人就显得凌厉, 严肃, 让人不敢靠近。 但厘梨想到,认识这么久, 他对她的态度, 一直都是温和有礼, 从没有让她有过不舒服的感觉。 就连昨晚, 是他照顾的她,今早也是他早早准备好早餐。 好像认识以来,都是沈弃在帮助她。 厘梨觉得不好意思。 虽然说,之前是她答应帮忙隐瞒解除婚约的事, 但一直以来, 都是她得到沈弃的帮忙比较多。 更甚至,她还从沈弃的身上赚到了很多钱, 就像昨晚, 她不仅亲了他,还赚到了570万! 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不对,严谨来说,是前前后后加起来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 她赚到了这么多钱。 加上之前的余额,现在她的存款已经破了千万,一共是1215万! 从之前的存款被限制只能存下一万,到现在的千万存款,前前后后不到几个月。 这是她家里破产后,想都不敢想的。 不得不说,厘梨的心情很好。 再看看旁边低气压的沈弃,厘梨总觉得是自己没有服务好招财猫。 慢慢咽下嘴里的早餐,厘梨起身,她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牛奶,倒在玻璃杯里。 端出来,厘梨放到了沈弃的手侧,“给你,昨晚和今天,都辛苦了,谢谢你。” 厘梨的眉目弯弯,声音温柔,一双水眸就这样亮亮地看着他,倒映着他的身影。 沈弃低眸。 不争气地,他觉得胸口里的郁气和憋屈减缓。 算了,至少,她的眼里有他。 至少,他能与她接触,靠近,亲近。 放在以前,这对他来说,就连做梦都是一种奢望。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至少昨晚,他尝到了她的甜滋味。 沈弃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对上她漂亮,清凌凌的眼睛。 果然,人就是贪心不足。 他承认,他是贪心的,还越来越贪婪。 以至于,他希望,她的眼里只看到他。 他希望,她的眼里与他一样,盛满对他的欲.望。 夏天的阳光猛烈。 下午,厘梨还有课,她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梁阿姨,身后跟着的是小圆还有小凯。 昨天小圆去献血浆被厘梨发现,救下的事,梁阿姨已经听小圆说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女儿竟然会隐瞒她,跑去献血浆。 这是做好事,但女儿是冲着赚钱去的,献血浆的次数太频繁,会伤害身体,她不得不担忧。 都说贫困家庭的孩子早当家,明明还是初三的学生,别人家同年龄的学生,只需要好好努力学习就好,而她的女儿就要为家里的经济忧愁,忧虑,还跑去赚钱。 梁阿姨觉得是自己没用,害苦了孩子。 昨晚把事情说开后,她抱着女儿哭了好久。 小圆像是被妈妈吓到了,以为是自己的做法伤了妈妈的心,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去献血浆,会好好努力学习。 家里的孩子懂事,梁阿姨根本舍不得责怪女儿。 梁阿姨想到了前后两次厘梨对女儿的帮助,她摸摸女儿的头,“对面的小梨是好人,她帮了你这么多,以后,小梨有需要,你们也要好好帮助她,报答回去。” 她知道,如果这一次不是厘梨发现女儿偷偷去献血浆,阻拦下来,女儿纯真不懂事,会一直去献血浆的。 再多几次,恐怕就危及生命了。 她曾经做过一个可怕的梦,梦里,女儿去世了。 虽然是梦,她总觉得很不安。 现在经过这一次的事,女儿受到厘梨的帮助,她的心安稳了一点,像是有什么潜在危险,被抹掉了。 第二天,因为不放心女儿,担心她还跑去血浆站,梁阿姨特意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准备亲自送小圆和小凯去学校。 此时,正好出门的时候,碰上了同样出门去上课的厘梨。 小圆和小凯看见厘梨,两人的眼睛放亮,异口同声打招呼:“梨姐姐好。” 厘梨被他们洪亮的声音震得哭笑不得,“你们去上学?”她看向梁阿姨,“梁阿姨好。” 看见厘梨,梁阿姨脸上满是开心的神色,她感激地对厘梨道谢:“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对,小梨,你又一次帮了小圆。如果不是你的及时发现,小圆这傻孩子,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越想,梁阿姨越觉得后怕,“我经常上夜班,不在家,不能时时刻刻关注孩子的情况。要真是等我发现,恐怕……” 厘梨看着面前这个中年四十多岁,衣着朴素,头发梳得干净整齐,面容和善的梁阿姨,与她梦境里,老了将近十岁,眼角满是皱纹,面容愁苦的模样,差别还是很大的。 在她的梦境里,她遇到帮助她的梁阿姨,已经是失去女儿,哪怕是笑着,梁阿姨的面容还是透着哀愁和伤郁。 而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梁阿姨,哪怕是贫穷,家境困难,她的笑容还是幸福的,眉梢也是带着喜悦的笑意。 厘梨嘴角微翘。 此时,她很庆幸,因为提前梦见,无意中帮助了梁阿姨这一家,也算是做好事。 “梁阿姨,我只是举手之劳。”在梦里,梁阿姨也帮了她很多。 “总而言之,之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开口,阿姨能帮的,一定会去做。”梁阿姨满满的感激,“我们家的条件不好,但需要出力的时候,阿姨还是能做到的。” 厘梨被梁阿姨拉着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如果不是眼看着送孩子上学快要迟到,她还能说很久。 去到学校的时候,几个室友已经占好位置。 她刚走过去,郭晓雨满脸兴奋地把手机递给她看。 “我知道你不喜欢刷视频,你肯定不知道,你又火了。” 郭晓雨语气激动,“你之前扮菩萨的视频火了被删除,现在你看,你和这个……任琪琪说他是你未婚夫,你们两个都被拍到了,这一次视频没有被删除。” “我说吧,厘梨你长成这样,就是天生的镜头宠儿,该火还是得火。不过,真是没想到,沈弃居然也被拍了。”哪怕拍到的沈弃只有一个侧脸,还是帅得惊人。 视频里是厘梨和沈弃在酸菜鱼的店外,等待位置时候被拍的。 不得不说,两人的颜值太高,随便一个镜头都能让人重复看几遍,很难不火。 厘梨看了一遍视频,时间不长,也就只有十几秒,正好有她担心沈弃被周围吵杂声音影响,帮忙捂住他耳朵的一幕。 视频底下的评论里都是喊着好甜的。 厘梨对自己火不火这个问题,并不太在意,但她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上一次,她单独被拍,爆火后,视频很快被全部清理删除。 这一次,同样是爆火,但因为沈弃在她的身旁,视频并没有被删除,经过了一个晚上,还是存在的,而且转发量已经上百万。 这是不是验证了当时她的猜想。 因为限制她的钱财,不让她有爆火的机会,但沈弃在,她的爆火限制被解除了。 就像她拿下的订单,原本要黄了,因为沈弃的出现,转眼又成功了。 厘梨陷入沉思。 以前她没有过多思考这些问题,现在她发现,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沈弃。 31.第31章 小菩萨,玩我 厘梨想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好奇,会不会有其他人像她一样,靠近沈弃,就会收到钱。 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这一个想法。按照她的观察,目前为止,好像没有其他人敢靠近沈弃,就连吴助理,跟在沈弃身边的时候,距离挺远的。 不管怎么样,对其他人是恐惧,避忌,害怕存在的沈弃,对她来说,他是她的招财猫。 “厘梨,你的未婚夫真人是不是更帅?” 林念凑过来,满脸的八卦,“我们宿舍,只有任琪琪她见过你的未婚夫,她也是第一个知道你有未婚夫的!我们还没有见过呢。” 任琪琪弄着自己新做好的指甲,笑道:“羡慕我吧!不过,小梨子的未婚夫比起你那些偶像,什么爱豆的颜值高了好几个档次,最主要是气质矜贵。” 她镶嵌了水钻的指甲点了点郭晓雨的手机,指着上面重复播放的视频,“呐,你看他的侧脸帅吧,这眉目的线条,用笔也画不出的深邃,他正面更帅。” 任琪琪家里是开连锁美容院的,上一年还开始投资整形医院,她对人的五官有一定的了解,像厘梨和沈弃这样的顶级神颜,就算是院里最资深的医生也整不出来。 如果不是顾及好友的名誉,她都想找厘梨代言,又或者把她的照片放在医院里做整容模版。 闻言,林念这个颜控是更好奇又期待,“厘梨,什么时候有机会见到你的未婚夫?” 厘梨一笑带过,“以后有机会的。” 任琪琪接着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见厘梨的未婚夫,我不知道,但是下周,你们先见一见我的未婚夫。” “真的?”郭晓雨惊讶,任琪琪多喜欢她的未婚夫,她们都知道,每天在宿舍跟她未婚夫打电话,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宿舍快要关灯才挂电话。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任琪琪聊电话的时间短了不少。 任琪琪吹吹指甲,“骗你们做什么,等着吧。” 聊了好一会任琪琪的未婚夫,林念的话题又扯回厘梨这里。 她再次怂恿着厘梨,“梨梨,你的视频在网上这么爆火,你要不开个账号经营,这都是流量,之后接广告什么的,都是钱啊。” 别人求之不得的爆火,放在厘梨这里,她居然没有心动! “其实,我之前开了网店。”网店的销量不是很好,就算她买了一些推荐的广告位,但流量也没有起来。 很大原因,也是受到她钱财被限制的影响。 所以,网店一直还在,但若等于无。 厘梨快速考虑了一下,“账号我没有兴趣经营,如果可以,我想借这一次的机会,把网店经营起来。” 以前受到了限制,她没有办法,现在有沈弃这个招财猫在,厘梨觉得她可以把网店经营好。 “厘梨,我有个提议。” 林念凑近厘梨,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她忍不住深呼吸几口气,才说道:“你店里肯定没有把你自己的照片放上去吧。” 厘梨摇摇头,“我家卖的是宫灯。” 林念不仅对粉圈,还有网红博主那一套很有研究,就连网店,她也天天逛,“这有什么,别说你卖的是灯,我之前刷到卖马桶的,广告图是一个美女坐在上面,各种摆拍,还有美女模特对使用马桶的介绍说明。” “林念说得对,小梨子,你别太浪费你的颜值,你拿着你家的那些灯,拍几张图,放上去,冲着你这张脸,肯定不少人点进你家网店,这就是流量啊,尤其是你现在在网上爆火,网友都在扒你的资料。” 任琪琪恨不得也想找厘梨帮她家的整形医院打打广告。 厘梨为了家里的生意,她愿意尝试,但一切的前提是,需要有沈弃这个招财猫在。 最后,厘梨和任琪琪她们约定这个周末找时间去拍照。 晚上,厘梨跟外婆聊了很久电话,她告诉外婆帮店里签订了一份合同的事,外婆听了开心不已。 店里有进账,这老店就能继续开下去,而且外孙女也能减轻经济负担,外婆心里紧绷的弦松开,心情自然好起来。 听着电话那头明显欢快不少的声音,厘梨也笑了。 她一直没有告诉外婆,她现在的存款已经过千万了。 如果让她老人家知道,恐怕不是开心,而是恐慌,毕竟这么多的钱,她也不好解释是靠着沈弃赚的,事情太过玄幻,老人家很难接受。 厘梨还告诉外婆,店里需要聘请人手的事,如果只是三个师傅,这么多的宫灯,赶制不出来。 外婆告诉厘梨不用担心,她会安排好。 挂了电话后,厘梨想到了沈弃。 关于拍照放到网店上这件事,她觉得需要沈弃的存在,否则,她拍了照片也是做无用功。 好像认识沈弃这么久,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 厘梨犹豫了好一会儿,担心这么晚打扰他,又想都今天早上,她好像惹沈弃生气了,她决定先发短信过去。 发过去后还不到三秒,沈弃的电话就打来了。 “梨梨,找我有什么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话的原因,厘梨总觉得沈弃喊她的名字,多了几分低喃的缱绻,像是在他的舌尖徘徊已久。 更甚至,她听出了他语气带着的愉悦,应该是他此时的心情还不错。 厘梨缓了缓气,才开口,“这个周末,我要拍几组照片,需要一位搭档,想问问你有空吗?你放心,不会拍到你的正脸,只是拍你的身影,或者侧脸。” 沈弃是沈氏集团的掌权人,在商界这么有名,就连有的杂志想找他做采访,他也没有应邀,很少在外界露脸。 厘梨根本不敢肖想让他露脸给自己的小店打广告,拍照只是一个借口,沈弃在现场,在她附近就行。 不想让对方为难,厘梨赶紧又说道:“当然,如果觉得不方便的,就当我没说,这是小事。” 沈弃刚回到沈家,他一边走进别墅,一边握着手机听着厘梨的话。 手机贴着他的左耳,因为右耳有问题,他的左耳锻炼得比一般人要灵敏一些。 透过手机,厘梨清灵的声音传进沈弃的耳朵里,带着一股子的甜意,他勾了勾唇,“可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踏着月色,沈弃走在花园里,他清俊的五官在昏暗中愈发深邃。 钟瑶瑶在客厅里随意地打扫着卫生,等待沈弃回来。她刚回过头,正好看见沈弃眼底含笑,迈着长腿,从夜色中走进来。 一颗心抑制不住狂跳,这就是为什么钟瑶瑶愿意替补妈妈的工作,每天能守着沈弃下班回家,她感觉好幸福。 钟瑶瑶快速放下手里的抹布,她急急忙忙跑到厨房,端起了准备已久的补汤,又小心翼翼地走出厨房。 “怎么?是我答应得太快了?”好一会儿,听不到对面的回应,沈弃忍不住出声调侃。 厘梨赶紧回神,“嗯,确实是,我还以为你需要考虑一会。” 毕竟,他应该是不喜欢出镜的,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连一秒考虑的时间都没有。 “你放心,到时候,只会拍到你的侧脸,而且会后期处理一下,模糊掉的,又或者只拍你的背影,不会让你的正脸曝光。”厘梨再三保证,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给沈弃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沈弃低声回道:“拍到正脸也没关系。” 厘梨摇摇头,想到他看不见,她不赞同,“怎么可能没关系,我的只是小店,而你代表的是沈氏集团。” 她想到了什么,自己忍不住笑了,“总不能让人说,千亿总裁为不知名小店代言吧。” 听着清甜的笑声传来,沈弃的眸子深了深,薄唇勾起,“为什么不可以……” 此时,钟瑶瑶来到沈弃的身旁。 她捧着碗,清丽的脸上神色温柔,打断了沈弃的话,“少爷,汤准备好了,一直保温的,现在喝正适合。汤是我下午的时候开始熬煮的,对身体很好……” 最近她每天都准备了补汤,要不就是准备了糖水,点心,等沈弃下班回来吃。 老话常提,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捉住对方的胃,自从获得厨艺技能后,加上听心声的金手指,钟瑶瑶在沈家混得如鱼得水。 沈母江轻灵看见她这样勤奋,懂事,还夸赞了她好几次。 不过,沈弃没有夜里吃宵夜的习惯,所以他吃的次数并不多,偶尔的一两次,也足以让钟瑶瑶开心疯了。 钟瑶瑶现在有耐心,都说习惯是最难改掉的,只要她每天坚持,沈弃总会习惯。 钟瑶瑶现在就是打着让沈弃习惯自己的温柔小意,在沈弃面前频繁刷脸的主意。 沈弃拿着手机,避开了钟瑶瑶递过来的碗,他皱眉,“不用。” 电话那头,厘梨听到了沈弃跟别人说话的声音,“那我跟你约好了,周末见,先不打扰你了。” “梨梨。”沈弃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挂断电话,“等一下。” 他绕过钟瑶瑶,迈着长腿,继续上楼。 听到沈弃喊手机那头的人,知道他现在是与谁在聊天,钟瑶瑶的心一下子就酸了。 尤其是听出沈弃语气里的温柔,钟瑶瑶差点摔了手里的碗。 她急切地呼叫系统,“系统,沈弃居然跟厘梨在聊电话,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如果,沈弃喜欢上厘梨,我怎么办?”她光预想一下,都不能接受。 系统:“宿主,我已经给你提供了这么多的金手指和技能,如果全部都靠我来完成,那么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上一次,我帮你下了顶级的药,这么好的机会,你还是错失了。” 钟瑶瑶觉得委屈,“沈弃不看我,我有什么办法。” 沈弃的性格很冷,就算是对着沈家的人,他好像也没有多少感情,更别提她现在的身份只是沈家的一个小保姆。 系统安抚她:“沈弃作为男主,性格阴暗难攻克是我一早就提醒你的,他的意志力坚强,不会轻易被一些小心思迷惑。只能用真心感化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做暖化他的太阳。”钟瑶瑶看着沈弃走上楼的身影,宽肩窄腰,身姿颀长,就连背影都比别人帅气好看。 她看得痴迷。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是好友打来的电话。 钟瑶瑶走到楼梯拐弯角处,“小媛,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开心,“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花漾美容院,连锁的,是一些贵妇最爱去的地方。我拿到了这美容院的一张金卡,想请你周末去做美容,好好享受放松一下。” “当然听说过!你竟然拿到了花漾的金卡?”钟瑶瑶知道沈母喜欢做美容,就是爱去花漾美容院,那里最低消费是四位数,全套下来是至少五位数! 有钱人做一次美容的钱就是她一个月工资,这也是钟瑶瑶誓要入豪门的原因。 “多亏你,我才拿到了金卡。”电话那头的女人江媛笑道,“现在他对我越来越好了,金卡是他这几天拿到的,就立刻给我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帮助我,我根本不会这么容易接近他。”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钟瑶瑶挂断电话后,脸色变了变。 江媛都快攻下她喜欢的人了,她在沈弃这里还是毫无所获。 每次从系统那里得知情节的发生,顺带的,钟瑶瑶会把其他的一些情节,告诉江媛,这样江媛就像是预知一样,借此接近她喜欢的那个人。 她帮助江媛,是因为想要发展多一个助力。 江媛以为,这是她靠占卜得到的消息,越来越相信她。 不得不说,江媛比她顺利,这个月,她都听到江媛说她跟对方约会好几次了。 但想到她攻略的是男主,江媛接近的那人,系统说了,只算是书里的男配,难度不一样。 上楼后,沈弃刚关上门,电话那头清灵的声音就响起了。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厘梨等了好一会儿,她听到沈弃上楼的时候,呼吸声重了几分。 手机贴着耳朵,他的呼吸就像是落在她的耳朵上。 厘梨想要将手机拿远一些,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沈弃单手解开纽扣,露出了凸显的喉结,他舒了口气,低低地轻笑出声:“你还没有跟我说晚安。” 厘梨漂亮的眼睛瞪圆,她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晚安。” 沈弃勾唇,“有点小声,听不清,梨梨,重复一遍。” “沈弃,晚安。” “对不起,刚才我的助听器掉了,你能再说一遍吗?”沈弃的耳边,是她细微的呼吸声。 他闭眼,感受着。 像是小奶猫的爪子,轻轻地挠着他的耳朵。 厘梨很有耐性,“晚安,沈弃。” 沈弃刚想开口,厘梨说道:“还需要我重复吗?沈弃,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啊?” “不是逗你玩。”沈弃慢慢睁开眼,漆黑的眼底全是渴求。 不是逗她玩,如果可以,他想逗弄她,哦,重点是弄。 周末,约好了今天拍照。 厘梨她们已经分工合作。 任琪琪负责化妆,郭晓雨负责头发和衣服,林念负责拍照,各有所长。 带着几人去到了附近她家的美容院,任琪琪笑道:“开工前,我们先享受,尤其是小梨子,先护肤完,再给你化妆,保证效果翻倍!” 郭晓雨看着花漾这两个大字,她还是惊讶,“虽然知道你家开美容院,但你也没说美容院是花漾啊。” 之前她妈妈被朋友拉来花漾这里做美容,没想到随便就花了好几千,回去后心疼了好久,还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花漾的。 林念也听说过花漾,“跟着琪琪,这次我们是能好好享受了。” 任琪琪笑道:“等下一次,你们来这里做美容,记得报上我的名字,可以打折。” “打折我也消费不起。”郭晓雨很是实诚,“不过今天能好好体验,回去跟我妈说,她肯定羡慕我。” 任琪琪挽着厘梨的手,“走,我们先进去。” 工作人员先安排她们先泡澡,再按摩。 厘梨换好店里准备泳衣,裹着毛巾走过来,任琪琪她们已经泡在了水里。 也不只是水,池子里加了牛奶,还有一些药包,有助于养肤。 厘梨刚走过来,掀开了身上的浴巾,池子里,任琪琪和郭晓雨她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公平,不公平!”郭晓雨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粘在厘梨身上了,尤其是那过分招人眼的位置,虽然黑色的泳衣遮挡住了大部分,但露出来的凝白,晃得她快要流鼻血了。 “不是,小梨子,你这吃什么大的!”任琪琪接触过不少女客人,都没有见过像厘梨这样的好身材,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偏偏她的腰还这么细。 林念凑近厘梨,“梨梨,能让我试试手感吗?” 厘梨赶紧下水,将自己的身体淹没进水里,只露出肩膀和锁骨以上的部位。 厘梨的脸被说得红了,“你们别乱说,大家都有的东西,别好奇我的。” 郭晓雨叹气,“有是有,水蜜桃和小馒头,你爱吃哪样。” 厘梨:…… 泡完池子里的牛奶,厘梨觉得自己的皮肤摸起来更光滑了。 她跟着任琪琪她们走进一个房间,选好位置躺下,任由工作人员护理脸部和全身的皮肤。 快要结束的时候,外面大堂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怎么了?”任琪琪睁开眼,“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有一位工作人员刚才出去换水,看到了外面的动静,“小姐,有两位客人等得不耐烦,和员工起了冲突。” 任琪琪坐起身,“我出去看看。” 店里的每一位客人都有可能是哪家的世家千金和太太,不能随便得罪,她需要出去处理。 厘梨她们也赶紧起身,跟了出去,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大厅外,钟瑶瑶和她的朋友江媛早早就来美容院这里等着了,没想到,员工告诉她们,今天的美容师没有空,需要她们等一个小时。 钟瑶瑶碰了碰江媛的手,“小媛,你不是有金卡吗,拿出来吧,让店员赶紧安排,没道理金卡还要等。” 闻言,江媛掏出金卡,她清秀的脸上带笑,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这是我的金卡,你们现在赶紧去安排人手服务我们。” 员工神色难为,按照平常来说,一切以金卡为先,但今天来的是老板的女儿,还有她的同学,孰轻孰重,员工很清楚。 “江小姐,现在只剩下一个美容师,要不先给你安排,你的朋友再等一会?” 钟瑶瑶不开心了,她对江媛说道:“看来,你的金卡也不怎么样,居然还让你等。” 江媛自觉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她脸色不好看,手里拿着金卡,举向员工,“这是你们店的金卡吧,这就是你们对金卡客户的态度?” 这时,任琪琪正好走出来,看着江媛手里举起的金卡,她打量了好一会儿,下意识皱眉,“你的卡是哪里来的?” 江媛看见任琪琪的出现,她拿着金卡的手猛地一颤,神色慌张。 感受到她的身体发颤,钟瑶瑶赶紧扶着她,“怎么了?” 余光不经意扫过,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的厘梨,钟瑶瑶也震惊了,厘梨怎么在这里? 厘梨的肤色白,她泡完澡后,穿回了自己的裙子,淡淡茶色的裙子显得她皮肤更加白如瓷,就这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任谁都会下意识多看她一眼。 钟瑶瑶按下心底隐隐的不舒服,尤其是现在这情形,更像是被厘梨看笑话。 任琪琪得不到回应,她再次问道:“请问你的这张卡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店铺的每一张卡都有消费者的记录,如果你不回应,我就报警了。” 江媛哪里想到对方这么强势,她吓得白了脸,颤声道:“是我捡到的,别……别报警,这是我捡的。” 把卡交还后,江媛和钟瑶瑶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琪琪,你怎么知道这张卡不是那个人的。”郭晓雨好奇。 任琪琪皱眉,“这张卡上有标记,是我前两天拿给纪然的,我让他交给他妈妈,不知道怎么就落到别人的手里。” 想到了什么,她打电话给未婚夫,然而,对方在通话中,并没有接听。 好一会儿,她又重新拨打过去,这一次,对方很快接听了电话。 “纪然!”任琪琪说话不喜欢弯弯绕绕,每一次都是直来直往,“之前我拿给你的金卡呢,你给伯母了吗?” 纪然的语气自然,“琪琪,对不起,我原本也想跟你说的,我不小心弄丢了你给的金卡。” 和刚才那个女说的话对上了,对方说是捡的。 任琪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才放心挂断电话。 厘梨走过来,“怎么样,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没事,是纪然不小心弄丢了金卡,才被人捡到的。” 任琪琪转过头,捏捏厘梨因为护肤完,更加水灵的脸蛋,“好了,现在我带你去化妆做造型,下午还要拍照。” 化妆间里,郭晓雨站在厘梨身后,帮她挽头发,前面,任琪琪帮她化妆。 面对着厘梨刚做完护肤,又水又嫩的脸,任琪琪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小梨子,你这张脸还真是不给我发挥的余地啊。” 脸上没有任何瑕疵,还泛着光泽,连粉底都省了。 任琪琪只好给她画了眼妆,还涂口红,最后还用细软的唇刷沾了鲜红的唇膏,点在厘梨眉心的小红痣上。 林念拿着相机,时不时给大家拍点花絮,“小梨,待会真能看见你的未婚夫啊?” 之前还说什么时候能见到厘梨的未婚夫,没想到今天就能看见了。 “嗯,他答应今天来。” 不管待会沈弃拍不拍照,他人到了就好。 拍照的地点是林念选的,她熟知哪里适合拍古风。 “人呢?小梨的未婚夫呢?你们看到了吗?”郭晓雨刚下车,就到处张望。 林念跟在后面下来的。 今天的天气好,现在正是阳光猛烈的时候,刺得人的眼睛有点睁不开。 厘梨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提着宫灯,缓慢地走下来。 下意识地,她看去了林园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 沈弃身姿颀长,修身玉立,他站在树底下,抬头看向她。 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仿佛就一直这样安静等待着她的回头。 他今天没有穿一身黑色,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是黑色的长裤,衣摆束缚在裤子里,规整又挺拔。 左手戴着她送给他的黑色手表,可能是考虑到拍照的原因,他今天没有带黑色手套。 林念的眼睛扫到了树底下的沈弃,瞬间惊艳,“我去,那个是不是厘梨的未婚夫?” “是吧,他的颜值跟其他路人相差真大!”郭晓雨也发现了,她不好意思直勾勾盯着厘梨的未婚夫看。 “他过来找厘梨了。” 逐渐走近,林念发现,“小梨,你未婚夫长得真高啊,还有那腿,长得快到我胸口了!” 沈弃像是摒弃了周围的声音,他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厘梨。 她穿着月白色的前襟交叠汉服,提着宫灯,看到他,漂亮的眸子里带着笑意。 今天的小菩萨更好看了。 好看得让他差点失控。 “你等了好久?”厘梨问他。 沈弃动作自然地帮她接过手里的宫灯,“没多久。” 如果吴助理在,他肯定想要吐槽自家老板一个早上开了两场会议,都挤在一起,就是为了空出下午的时间。 沈弃站在这里,林念她们都收敛了起来,没办法,对方气势,压迫力太强,她们哪里还敢随意开玩笑。 林念偷偷拉扯厘梨的裙子,小声道:“我们进去拍照吧。” 厘梨哭笑不得,刚才在车上,她们还放言要沈弃请吃饭,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 初夏的阳光猛烈。 厘梨站在花树下,林念指导摆动作,她疯狂地按下快门,厘梨360度都没有死角,张张图都能直出,林念拍得可爽了。 任琪琪在一旁拿着反光板,郭晓雨负责整理厘梨的衣服。 沈弃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被叮嘱看管行李,包包。 他穿着白衬衫,清俊绝伦,气质矜贵,引得路过的人频频看过去,而他的目光始终如一地看着不远处的厘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厘梨换了好几套装扮,宫灯也拍了很多款式,沈弃一直没有等到厘梨喊他过去一起拍照。 过了下午四点后,阳光逐渐变得和煦,光束透过树枝叶子,也变成了金碎。 还剩下两款灯的时候,沈弃叫人送来了不少外卖和饮料。 长长的走廊里。 林念放下相机,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发软,听到有东西吃,她赶紧拉着郭晓雨冲去休息那边,任琪琪被热得不行,她也要去喝水。 厘梨提着宫灯,身上穿的是另一款淡淡的嫩芽绿裙子,这样的颜色很挑肤色,也亏得她的肤色白,衬得她的愈发白净如瓷。 她也准备回亭子那边休息,下一秒,手被抓住,她直接被拉到红柱子后。 “沈弃?”她以为沈弃在亭子那边等着。 沈弃打量着她,可能是拍了一整个下午的照片,她的脸被热得绯红绯红的,愈发明艳鲜活,“渴不渴?” “有点。” 沈弃将手里的矿泉水拧开瓶子盖,递给她,然后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宫灯。 厘梨慢慢地喝了好几口水,才缓下。 “不要了?” “嗯,不渴了。” 沈弃将她手里的瓶子拿过来,就着她喝过的位置,喝了几大口。 厘梨想要阻止,那是她喝过的,但这水是沈弃买的,她也没有理由阻拦。 沈弃喝完水,拧好盖子,他逼近厘梨,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轻笑,“不是说让我配合你拍照吗?” 他等了一整个下午,眼看着她快要拍完了,也没有用上他。 厘梨早已经忘记让沈弃拍照的事了,原本拍照只是一个让沈弃出现的借口而已。 现在被沈弃提出,厘梨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坏,任由沈弃白等了一整个下午。 得不到回应,沈弃又靠近她一点,他伸手,冷白修长的手指直接触碰上厘梨的唇,指腹轻轻蹭去她刚才喝水沾到的水珠,“小菩萨,玩我?” 沈弃的眸光犀利,直直地盯着她。 指腹更甚至狠狠地碾压了一下她的唇,厘梨以为是沈弃生气,觉得自己被她耍了。 “不是。”厘梨赶紧安抚他,“待会休息完,就需要你配合拍照。” 摩挲着指尖的湿润,沈弃松开厘梨,“好。” 在厘梨转身的时候,她没看见,沈弃将指腹的湿润拭擦在自己的唇,他抿唇,轻舔。 是她的味道。 夕阳落下,橙红的光逐渐消退,天色黑了一大半,此时的天色只余下几缕光。 厘梨又换了裙子,现在身上是一身正红色的汉服,长度刚刚及地,她站在那里,手提亮着的宫灯,天边橙黄的余光衬托着,漂亮得不像话。 林念忍住激动,不断按下快门,尤其是她拍到了不远处,沈弃看着厘梨的眼神。 只是一个身影,一个侧脸,两人的宿命感绝了。 林念的创作欲上来,她直接让沈弃背厘梨走一段路。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的胆子太大了,厘梨的这个未婚夫是沈氏集团的掌权人,怎么可能听她胡乱指导。 她想要改口,下一秒,沈弃背对着厘梨,在她面前弯下腰身。 林念惊得嘴巴微张,哪里想到对方这么配合。 镜头下,沈弃背着厘梨,厘梨鲜红的裙摆覆盖在他的身后,她一手搂住沈弃的项颈,一只手提着灯,乖乖地靠在他的背上。 天色昏暗,沈弃精致的脸一侧在光,另一侧陷入黑暗里。 他漆黑的眸子隐着笑意。 “沈弃,谢谢你。”厘梨凑近他没有问题的耳朵,低声道谢:“今天辛苦你,陪我胡闹了一天。” 宫灯的光落在沈弃的眉眼,柔和了他五官的凌厉,“除了道谢的话,我更想听其他。” 厘梨黑白分明的眸子转动,眼波流转,“沈弃,你真好。” 她微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耳尖上,沈弃的眸色深了深,又听到她在他耳边哄着他,夸道:“沈弃,你是天上的神!你是人间太阳!你是清风月亮!满意你听到的吗?” 沈弃的眉目逐渐透红,他的指尖捏紧,低低笑了出声。 小菩萨的这张小嘴,他早晚撕咬。 32.第32章 夕阳完全落下,夜色笼罩整个天空。 厘梨在任琪琪的车子上换好衣服,穿回了自己的裙子。 林念在翻看着今天拍的照片,每一张都舍不得删除,“梨梨,你这些照片都不需要后期,能直接出图了,最多就是调一下色调或者调亮一点。” 她凑近旁边换好衣服的厘梨,仔细看了又看,“你是怎么养肤的,怎么能一点瑕疵也没有!你的照片就算是放大再放大,还是没有看到毛孔,真让人羡慕嫉妒啊!” 平常她也自认皮肤不错,只是喜欢熬夜追星,吃煎炸的食物导致上火的时候长痘,还有一点毛孔,自拍后肯定是需要美颜的。 不过,现在也很少人不会美颜吧,毕竟皮肤有瑕疵才是真实状态啊,像厘梨这样的好皮肤,只能是天生决定的,后期很难养成。 厘梨笑道:“你少熬夜,少吃上火的,你的皮肤也很好。”大家都是青春的年纪,脸上的胶原蛋白满满的,皮肤状态都不会差。 林念继续翻看,对每一张都很满意,都是经过她的手拍出来的美图!尤其是翻看到后面,厘梨和她未婚夫沈弃的合照,简直就是般配得不行。 沈弃主动把邮箱告诉她,让她把照片发一份给他。 他们这对神颜,可不比现在网上那些炒作的情侣要好看多了。 林念嗑得不行,越看越甜,她嗑的网红情侣还有明星cp很多,对于是营销又或者是真情侣,还是能分清的,主要是看眼神。 沈弃看厘梨的眼神,啧啧啧,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说想要吞掉厘梨,反正就是黏糊不清白。 郭晓雨看向开在前面带路的黑色车子,“厘梨,你怎么不坐在你未婚夫的车子里?你跟着我们一起坐,你的未婚夫不会吃醋,觉得我们霸占你?” 听着好友的打趣,厘梨眨眨眼,回道:“不会,我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郭晓雨忍不住伸出指尖点了点厘梨眉心的小红痣,“凭着你这外貌,只会是别人重你的色。” 她这话可不是瞎说的,从大一的时候,厘梨入校,就很多人追求她,但当时她跟顾起在一起,顾起放话了,谁敢追厘梨,就等着顾家的报复,所以,喜欢厘梨的人也不敢做什么。 厘梨和顾起分手后,不少人蠢蠢欲动,如果不是有些人还在观望,考虑到顾起会不会做什么,追求厘梨的人必定会从校门排到宿舍! 没想到的是,厘梨居然还有一个未婚夫。 听厘梨的意思,她的这个未婚夫是很早就定下,但两家一直没有再提起,加上厘梨的家境变了,原以为婚约不作数了,没想到今年又突然提起婚约的事。 郭晓雨听到这话,原本想要吐槽厘梨的未婚夫凭什么啊,就算有钱,婚约也不是他们说算就算的。但今天看到真人,她唯一吐槽的点也不存在了。 对方的身价就不说了,在北城没有多少人能超越他的,就算是能超越他的,也是那些上年纪的大佬,晚辈这一代,能做出沈弃这样成绩的,还没有几个。 加上他的颜值出色,比林念平常追求的男明星还要帅气,虽然性格冷淡,但看得出对厘梨很贴心。 郭晓雨看着,觉得这个沈弃比顾起那家伙好。 厘梨和顾起在一起的时候,为了讨好厘梨,顾起是请过她们宿舍的人吃饭的。 她们也算是与顾起有过接触。 顾起对厘梨也是好的,但怎么说呢,顾起对厘梨的付出,他会计较得失。 例如顾起给厘梨夹菜,喂厘梨吃饭,对方会希望或者要求厘梨同样这样对待他。 认识这么久,她们都知道厘梨的性格比较冷静,冷淡,面对热情如火,计较得失的顾起,她可能不会及时反馈相应的情绪给与对方。 郭晓雨觉得,厘梨的另一半必定是无限包容,宠溺她的。 这时,厘梨收到了沈弃发来的信息:你的朋友们有什么喜欢吃的,或者需要忌口的? 厘梨看着前面停在红灯前的黑色车子,她能想象此时的沈弃是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拿着手机给她发消息。 她笑着回复他:她们都喜欢吃辣的口味,其中一个对花生过敏,你开车注意安全。 车子开到梨园停下。 任琪琪来过这里一次,当时她预约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排上号。 “琪琪,这是不是你之前夸了很久的梨园?”显然,林念和郭晓雨也记得任琪琪提过的。 “是梨园,今天沈弃请我们吃饭是临时起意的吧,没提前预约,也能拿到这里的位置,果然还是沈弃厉害。”任琪琪跟着停好车子。 “没想到我也有机会来这里吃饭,蹭到就是赚到。”郭晓雨作为爱吃的人,脸上的笑意完全藏不住。 李念收回相机,“这得感谢小梨,我们完全沾了她的光。” 厘梨笑了笑,跟着她们一起下车,她没有告诉她们,这梨园应该是沈弃的产业。 沈弃已经停好车。 他站在车子旁等待着,双手随意地绕在胸前,靠在车门,他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简单干净的装扮显得那张清俊绝伦的脸愈发出色。 看见几人走过来,他的眼睛第一时间就能锁定厘梨的身影。 她换回自己的裙子,是玉脂浅粉色的长裙,她的肤色瓷白,在暖黄的路灯下,衬得她整个人温柔到极致。 任琪琪她们很是懂事识趣,任由沈弃和厘梨走在前面,她们三人在后面的一定距离,慢慢跟随,看着他们相衬的背影,嗑生嗑死。 进到包厢,任琪琪才发现,与她之前待过的那包厢对比,这包间简直就是顶级的才配有的,再看看梨园的经理亲自服务,忙前忙后,态度恭谨,小心翼翼,也只有沈弃才有这样的待遇了。 别看她家开了这么多家美容院,还开始搞整形医院,也算是富豪了,但与沈家相比,完全是不够看的。 就连她之前参加沈弃的生日宴会,也只能靠着自己的未婚夫纪然,他跟沈弃相识,有一点交情,她才有机会参加。 这一次,是蹭了厘梨的光,她才有机会跟沈弃吃饭。 以前她爸想要搭上沈家,想跟沈弃认识,也找不到机会,没想到被她捷足先登了。 “厘小姐,今天的鱼,还有一些海鲜都很新鲜,需要各样来一份吗?”经理主动跟厘梨打招呼,还态度恭谨地把菜单放在她的面前。 沈弃带厘梨来这里吃饭好几次了,这一次更是请她的朋友吃饭,态度已经很明显,经理是精明的人,当然会适当地讨好未来老板娘。 喝了一口沈弃倒给她的果汁,厘梨发现坐在对面的几个室友多了几分拘谨,她问她们,“你们要吃海鲜吗?” “都可以,厘梨你做主就好。”跟沈弃同一桌吃饭,哪怕对方没有开口说什么,压迫感还是很强的。 哪怕她们平常谈天说地,聊各种八卦,但在大佬面前,哪里敢放肆。 厘梨点了好几样,然后把菜单递给沈弃,让他选,“我记得,你不爱吃香菜和香葱,待会提醒工作人员,备注不要加这些配料。” 沈弃听到她记得自己不爱吃什么,眉眼带着几分愉悦。 证明小菩萨对他用了心。 “好,你想吃甜品吗?最近新推出了一款甜品,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沈弃没有说,梨园里所有新推出的菜式,甜品,饮料等,全都是根据厘梨的口味研究的。 也就是,全部以厘梨的喜爱为主。 点好了菜,沈弃接到电话,暂时走出包厢。 感觉周围的压迫感和威慑感一下子消失,让人下意识舒了口气。 任琪琪她们立刻活跃,聊了起来。 “小梨子,你之前来这里好多次了?那个经理还认识你。”任琪琪好奇。 厘梨点点头,“来了好几次。” 任琪琪一直都很喜欢梨园的饭菜,可惜就是难预约,“你的嘴巴可真是密实,一点也没有对我透露啊。” 厘梨眨眨眼,“你没问啊。” “算了,就连沈弃是你未婚夫的事,你也能隐瞒得死紧,还是我在宴会上碰到,才发现的。” 任琪琪不得不佩服厘梨的低调,换作其他人,如果未婚夫是沈弃,恨不得炫耀,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哪里会像她这样藏着,掩着,捂着。 外面,沈弃接过吴助理带来的文件,他快速翻看。 今天下午陪着厘梨拍照,还有很多文件没有处理,吴助理把紧急需要处理的那些送来了。 “沈总。”吴助理将文件递给沈弃后,他习惯性地站在一定的距离,没有靠沈弃太近,“游艇的事,已经跟商家谈好了,时间是按照你定的日期,他们会尽快赶工交付。” 沈弃挑眉,“好,” 上一次在餐厅里,厘小姐反驳其他人的对话,被沈总听到后,第二天,沈总就让他联系商家定制游艇。 厘小姐以前的游艇是她妈妈特意定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后来因为厘家需要钱,她被迫卖掉游艇。 现在,沈总定制的游艇,要求比厘小姐以前的游艇大,配置比之前的豪华,但外观要求与原本的差不多。 吴助理是觉得自家老板是爱惨了厘小姐。 爱一个人,别看对方说了什么,要看对方做了什么。 沈弃明显就是行动派,做的比说的多。 回到包厢的时候,菜已经上齐。 “你们可以先吃,不用等我。”沈弃两侧的衣袖半挽,他拿过一侧的湿手巾,不紧不慢地擦手。 今天他没有戴黑色手套,冷白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拭擦着,完事,他才开始帮厘梨夹菜。 “尝尝这虾仁,用梨花汁泡过的。” “这鱼肉还不错,已经把刺挑了。” “梨梨,喝点汤,后面的甜品是梨花汁顿燕窝,待会再上……” 任琪琪她们看着沈弃动作熟练,甚至是熟知厘梨爱吃什么,如果不是用心,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个程度。 一顿饭下来,任琪琪看得一脸艳羡。 她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好像在一起这么久,别说帮她夹菜,恐怕就连她喜欢吃什么,他也不一定能完全记得。 从包厢里走出。 走廊里正好一群人从另一个包厢出来,厘梨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她回过头去拉了拉任琪琪的手,“前面那个,是不是你的未婚夫?” 任琪琪抬头看去,那熟悉的高大身影还真是纪然,她想起纪然说的今天约了朋友吃饭,没想到也是在梨园。 她没有直接上前,而是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对方。 这时,那群人里的一个女孩,走在他身旁,像是在对他说什么,还拿过他的手机。 任琪琪的眼睛微眯。 纪然夺回手机,接通了电话,“琪琪,怎么了?找我有事?” 任琪琪故意走到拐弯角处,探出头看着他的方向,才回道:“没事不能打给你?” “不是,就是担心你有事。” 任琪琪撇撇嘴,“你在哪里?” “我刚与朋友们吃完饭,不是跟你报备过了?” 任琪琪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现在吃完饭,是要回家?” 纪然将走在他旁边的女孩推开一点,“不是,待会准备去酒吧喝几杯,那几个家伙叫嚷着无聊,一定要我作陪。” 任琪琪看着他的方向,想了想,说道:“一起吧,我这边也有几个朋友在,我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喝一杯。” 之前她还说,未婚夫想要下周跟室友们见面,今晚这么碰巧,正好可以见面认识。 “什么?你要来?”纪然的语气里,明显是惊讶。 “怎么,我不能来?你一群朋友都能在,我就不能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晚了,你还跑出来做什么,明天不用上课?” 任琪琪得意,“你回头!”她从躲藏的拐弯角处走出来。 这一回,纪然是真的惊吓了,他哪里想到自己的未婚妻竟然也在这里吃饭。 任琪琪拉着厘梨她们,问道:“小梨子,正好我男朋友在,择日不如撞日,大家就今天见面认识吧,待会他们去酒吧,你们要一起去玩玩吗?” 郭晓雨和林念的精力满满,她们还没有去过酒吧,现在有认识的人带着,确实想去见识一下。 厘梨被她们拉着一起。 至于沈弃,他皱眉,不放心厘梨,他是知道厘梨醉酒的状态,乖得不像话,很容易被哄骗。 他哪里敢让她不在他的眼皮底下醉酒。 纪然知道任琪琪带着朋友要来,他并不太情愿,但知道沈弃也在,他连忙上前打招呼。 纪然跟沈弃有过接触,算是名义上的泛泛之交。 他喜形于色,伸手想要跟沈弃握手,“沈弃,好久不见,琪琪说,你也准备一起去放松。” 沈弃没有戴手套,看见对方想要握手,他没有理会,只是冷声道:“我未婚妻会去,我不放心。” 纪然神色自然地收回手,“难怪,我就说你这么忙,怎么突然有兴致来玩。” 他不介意沈弃的淡漠,大家都知道沈弃不喜欢与人接触,性子也冷。 旁边,等纪然走回任琪琪的身边后,厘梨压低声音,跟沈弃说道:“你不用特意为了我去酒吧走一趟的,我只是待一会就离开。” “今天已经麻烦你一整天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今天和沈弃待在一起,他背她的时候,她已经赚了不少钱,没有必要更贪心。 沈弃看着她,哪怕是一手臂远的距离,他也清晰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没事,正好我也想去放松。” 他盯着她的脸,语气幽幽,半真半假,“怎么,一天下来,已经看腻了我?” 厘梨赶紧摇头,“不是,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想到他的体质,他身边人给他的反应,多数是对他负面的情绪。 厘梨温声开口:“好,那就一起去。” 这间酒吧是纪然的朋友开的。 他们聚会喜欢在这酒吧,纪然对这里也很熟悉。 包厢里,灯光昏暗,只有炫彩的旋转灯光。 任琪琪坐在纪然的身旁,对面是郭晓雨,林念她们,厘梨几乎坐在角落那边,而角落的位置,正好是沈弃坐着。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玩真心话大冒险,任琪琪第一轮就输了,她选择了真心话。 很显然,纪然的那群朋友玩得很开,他们直接问任琪琪和纪然一周接吻多少次。 任琪琪伸手垂了纪然一下,害羞道:“五次吧。”反正他们经常见面。 酒瓶子转动,指向的人是纪然的朋友,对方选择了大冒险,被迫要求跳一段艳舞。 郭晓雨的运气不好,中了一次,选了真心话,被人问她同时试过交往多少人。 郭晓雨诚实得很,“我连初恋都没试过。”她的话落,惹得对面的好几个男蠢蠢欲动。 在场的好些人的目光时不时撇向角落里的那两人,没办法,就算是在灯光昏暗下,厘梨和沈弃的颜值也难以让人忽视。 不少人暗暗希望酒瓶子转向他们。 “渴吗?”沈弃让服务员送来了酸奶,他弄好吸管,把酸奶递给厘梨,“今晚不要喝酒,喝酸奶就行。” 厘梨接过瓶子,“谢谢。” 她乖乖地吸了几口。 包厢里人声鼎沸,很是嘈杂。 厘梨凑近沈弃,问他,“这里这么吵,你的耳朵难受吗?” 沈弃勾唇,很满意她的贴心和关心,他示弱,“有点。” 厘梨正想问他要不要捂住耳朵又或者先离开,下一秒,周围起哄。 厘梨看过去,只见酒瓶子正好指着自己。 不少人期待已久,毕竟他们都没有见过像厘梨这样漂亮的,不管是玩过的小明星,还是女大学生,都没有比得过厘梨的。尤其是她眉心长了一颗小红痣,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圣洁灵动,这可不是光漂亮就能比的。 “大美人,你选什么,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有人迫不及待问厘梨。 厘梨看到刚才辣眼睛的艳舞,她选择了真心话。 “我来问,我来问!”对面一个戴眼镜的男先开口:“你的初恋是谁?” 他的问题一出,旁边的兄弟忍不住给他来了一拳砸在他胸口,“你这是浪费一个机会,会不会提问啊。” 厘梨没看见,姿态随意,神色慵懒,坐在角落里的沈弃气压瞬间降下。 她回答得很快:“顾起。” 在场有的人认识顾起,毕竟都是北城的豪门,大家都是同一圈子的,有交情并不奇怪,不由得暗叹顾起那小子好福气。 沈弃的身体陷入昏暗中,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漆黑的眸子低垂,看着她玉脂淡粉色的裙摆不经意覆盖在他的腿上,沈弃胸口里的酸涩才缓了缓。 游戏继续,这一次是厘梨转动酒瓶子。 下一瞬,瓶子再次转向厘梨。 不少人一阵欢呼,有人赶紧说道:“不能连续两次选择相同的。” 其他人赶紧附和:“对对对,不然多没意思啊。” 厘梨吸了一口酸奶,才慢悠悠说道:“那就大冒险。” 对面的人像是终于逮到机会,一个人提出:“你找在场的随意一个男,坐在对方的背上,让对方俯卧撑二十下,对方做完你才能下来。” “不是,你这怎么听起来好像在惩罚那个男的?” “不懂就闭嘴吧你!” 难得的亲密接触机会,还不懂,还不赶紧把握,蠢死算了。 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口,主动要求帮厘梨,“嘿,我可以,我平常一百个俯卧撑完全没有问题,我可以帮你。” 厘梨直接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沈弃,“你可以,帮我吗?” 他棱角分明的脸陷入昏暗的光线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厘梨不确定,他参不参与游戏。 沈弃抬眸看她,对上她水凌凌,清亮的眸子,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沈弃的个子高,腰身挺拔,他站起来后,气势更强了,其他坐着的人只能仰头看他。 只见他走到茶几前的空地处,他侧过头,对厘梨说道:“梨梨,过来。” 厘梨赶紧放下手里刚才沈弃给她的那瓶酸奶,乖乖走过去。 众人看着这颜值极高的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有些人不忿,暗暗期待着沈弃无力撑起厘梨而丢脸。 沈弃伸手弯起两侧的衣袖。 “我帮你吧。”厘梨主动上前。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现在沈弃是在帮她,她当然要对他好一些。 白嫩纤细的手指灵巧地一层一层,整齐地弯起他的衣袖,细白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 他低眸,看着她温温顺顺,精致的眉眼,沈弃的眼底浮现几分笑意,“可以了。” 沈弃整个人俯下身体,双手撑在地面,远远看去,那腿真是长得过分。 “梨梨,坐上来。” 厘梨怕自己过重,会压到沈弃,她捋一捋裙摆,然后缓慢地,小心翼翼地侧坐在他的背上。 “大美人,你的脚不能碰地面,否则就是帮他作弊。”有人指出厘梨的脚还在地面上。 厘梨将两只脚勾起。 沈弃声音低哑,“不怕,双手扶着我,不要摔了。” 厘梨小声跟他说道:“如果你觉得累,就喊停,这只是游戏,一切是身体重要。” 沈弃勾唇,“梨梨,别小看我,你太轻了。” 背部上的厘梨确实很轻,不管是身形,还是背影,都是清瘦窈窕,这点重量对沈弃来说,并不算什么。 厘梨伸手,扶在他的肩膀两侧,“我可以了。” 她的话刚落,下一瞬,厘梨感觉自己整个人身体往下坠落,然后又跟随着沈弃的身体起伏。 她身上穿的是布料单薄,柔软的长裙,沈弃身上的是一件白衬衫,布料也很薄。 坐在他的背上,运动时,她清晰感受到了他身体散发出的炙热。 更清晰的是,哪怕是隔着布料,厘梨也贴贴切切感受到身下,沈弃起伏时,那肩胛骨的肌肉结实,硬实,隆起。 就连他的肩膀处,手臂的肌肉也绷紧,充满力量感和爆发力。 在俯卧撑起伏间,沈弃的窄腰发力更是厉害,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看起来,沈弃是很强攻势,很会做的人,惹得在场的有些女人脸红心跳。 “我去,行啊,已经是第十个了吧。上次好像谁也玩了这个游戏,那人做了多少个来着?” 有人回应:“哦,我记得,那次做了五个,多一个都算送他的。” “切,有人三个也做不了。” 沈弃的气息加重,但双手撑在地面很稳,上下起伏的速度也均匀不变,明显还没有到他的极限。 厘梨的脸逐渐透红,她清楚感受到了裙摆下,沈弃的肌肉变化,绷紧得像铁块,她手下扶着的肩膀位置,也是肌肉鼓胀。 她没想到,穿衣看起来清瘦高大的沈弃,衣服下藏着一块块结实,充满力量的肌肉。 到了第十五下的时候,厘梨更是完完全全贴合沈弃的背肌,一鼓一动间,肌肉愈发坚韧,同时,她还感觉,裙摆下的温度,更炙热了。 厘梨抿了抿唇,上上下下,她的裙摆轻拂着沈弃的手臂。 额间有汗珠滚落,划过沈弃深邃的眉骨。 他眸色漆黑,呼吸稍稍加重间,第二十个俯卧撑完成了。 “够了,够二十了。”厘梨有点心疼沈弃白受罪。 沈弃停下来,两侧的手稳稳地撑着地面,一点也没有发虚,可见他的力量和核心多厉害。 厘梨赶紧下来。 沈弃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他身上的白衬衫变皱了,却丝毫没有折损他的贵气和帅气,光是站在那里,他的压迫感就很强。 看着沈弃完美做完二十个俯卧撑,有些人不得不服气。 游戏继续,还是厘梨转动瓶子。 这一次,她用的力不大,瓶子慢悠悠地停下,然后,指向已经坐回角落里的沈弃。 众人:…… 沈弃刚运动完,声音还有点哑,“大冒险。” 他的话刚落,有女声迫不及待响起,“找在场的女生亲二十秒。” 刚才看沈弃做俯卧撑的那力量感,让不少人脸红心跳,看得心动。所以有人趁机想要找机会,想要与沈弃发展点什么。 提出的要求刚落下,角落那边,只见沈弃的动作很快,像是蓄谋已久。 在众人的目光下,他的手伸出,一把将旁边的厘梨拉扯过去,他薄唇勾起,开始讨债了。 “小菩萨,有来有往,这一次,你会帮我的,对吗?” “你放心,交给我,不需要你动。” 厘梨:…… 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要还债啊。 厘梨眨眨眼,她不能说不,毕竟,前两分钟,沈弃才帮了她。 “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快点结束,她想回家,不玩了。 得到回应,沈弃的薄唇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他光明正大的地将人搂进怀里,然后,转身。 变成了厘梨被抵在沙发上。 原本那个位置的光线就昏暗,现在沈弃的高大背影遮挡下,众人更是窥探不到任何光景。 沈弃低头。 刚才做完俯卧撑的关系,沈弃整个人都是炙热的,身上的肌肉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现在的紧张情形,让他的肌肉再次绷紧。 他凑近厘梨。 小菩萨可真乖啊,任由他靠近。 对上她水波漾漾的眼睛,他伸出一只手捂住,不想让她看到他贪婪的样子。 薄唇落在她漂亮的小嘴上,沈弃感受着她唇上的温润,柔软,只是紧紧贴着。 沈弃不敢过多深入,唯恐吓到小菩萨。 只是呼吸相缠,互相贴近,也足以让沈弃的脊椎尾发麻。 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厘梨被抵在沙发上,她的裙摆被沈弃的腿压着。 裙摆下,露出了细白的脚踝,无意识地挣动一下,轻易就被沈弃压制了。 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无端的,让人心头火热。 33.第33章 他咬她 角落里的灯光昏暗,周围的人说话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像是担心惊扰了什么。 一双双眼睛都盯着角落里,仿佛盯得久了,就能看清。 偏偏,他们只能看到男人穿着白衬衫,宽肩窄腰的后背,还有那被压着的浅粉色裙摆。 有个人猛喝了几口红酒,一脸艳羡地盯着同一个方向,“我去,就那么几十秒,怎么还不让我们看了?” “这人谁啊,真好运!刚才是谁提的要求,便宜这人了!” 纪然担心那些朋友们会打扰沈弃的兴致,或者唐突到沈弃,只是介绍沈弃是任琪琪的朋友,并没有说明他真正的身份。 在不知道沈弃的身份下,更是不知道沈弃与厘梨的关系下,大多数人都认为沈弃只有一张脸好看,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没有心思理会别人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厘梨的脑子懵懵的,一片空白。 被抵在沙发上,后背柔软,而前面,是沈弃宽壮的胸膛。 厘梨抬眸,直接对上沈弃漆黑的眸子。 沈弃的肩宽壮,遮挡住了所有光线,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只觉得他的唇微凉,微凉的,气息干净清冽,一如他的性子。 落在她鼻尖的气息却炙热,烫人。 厘梨觉得自己的脸被热红了。 手无意识地拽紧了手侧的裙摆,她放缓呼吸,想要控制胸口那一下一下,跳动得越来越快的心跳。然而,沈弃的薄唇突然用力碾压下来,她被吓得呼吸更快了。 就连胸口里的一颗心,也跳得越来越快,甚至是乱跳。 厘梨很少有这样失去思考能力的时候,平日的冷静和理智逐渐消失,只剩下慌乱。 她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更是听到了沈弃加重的呼吸声。 拽着裙子的纤细手指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合紧,很是无措。 沈弃克制,压抑着想要撬开她唇的冲动,遵守着游戏规则,只是薄唇轻轻地贴着。 像是感受到她的不专心,他使了劲,薄唇微微用力,碾压着她的。 香甜的气息袭来,萦绕在他的鼻前,沈弃的眸色逐渐加深,愈发浓黑,像是要将眼前人淹没。 厘梨像是抵受不住,她的一只手伸出,抵在了沈弃的胸前,那触感,比起刚才他做俯卧撑的时候,还要结实,更加绷紧。 落在她脸上的气息,简直是要将她烫熟。 厘梨想要躲开,而沈弃像是意料到她的举动,他失控地张开薄唇,直接对着她的下唇轻咬了一下,力度不重,但还是有点刺痛,厘梨惊得整个人愣住了。 沈弃怎么敢!他咬她! “十七秒!” “十八秒!” 有人忍不住开始倒计时,实在是嫉妒沈弃的好运气,不希望他多占一秒! 原本,厘梨以为沈弃咬她就已经够出格的了,就在倒数到第十九秒时,她感觉刚才被咬的位置,被轻舔了一下,像是安抚,又带着意犹未尽。 厘梨惊得眼睛瞪圆,却依然看不清沈弃的神色。 “二十秒!好了,可以结束了!”其他人迫不及待地催着沈弃分开。 沈弃缓慢地后退,没有过多停留一秒,像极了守诺的君子。 他收敛了眼底的暗涌,低声问愣神的厘梨,“对不起,你还好吗?” 唇上还有他留下的湿意,厘梨有种说不出的心慌,像是有什么在失去控制,又觉得是自己多想,刚才只是游戏。 厘梨逐渐回神,她摇摇头,“没事。” 众人的的目光死死盯着厘梨和沈弃,像是在观察他们两人有没有犯规,刚才的要求是唇贴着唇二十秒,只是相贴,沈弃会不会趁机占便宜。 放眼看去,沈弃穿着白衬衫,只是胸前的位置因为之前做俯卧撑的时候弄得微皱,他的薄唇颜色浅淡,并不像刚才有过多激烈亲吻。 在看旁边的厘梨,昏暗的灯光下,她精致的小脸白里透着淡淡的红,而唇色是健康漂亮的淡粉色,也不像是被狠狠亲吻过。 众人这才相信沈弃和厘梨是真遵守游戏的规则,两人单纯地只是唇贴着唇,并没有任何的越界。 有人觉得沈弃犯蠢,这样的好时刻都不会把握,居然不趁着这样的机会使劲亲,面对厘梨这样的好颜色,他是怎么忍住不犯规? 他是瞎子?没看见此时的厘梨鲜嫩可口得,就像是水灵灵的蜜桃吗?居然能克制住,不使劲咬上几口。 沈弃没有理会众人的眼神和心里的腹诽,他重新拿过一瓶酸奶,插好吸管递给厘梨,“喝一点酸奶?” “谢谢。” 沈弃勾唇,他重新靠落在沙发上,慢慢陷入昏暗的角落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没人知道,他刚才失控,轻咬了厘梨一下。如果不是担心惊吓到她,沈弃会更肆意。 舌尖微卷了卷,他狭长的眼眸微眯,慢慢回味着残留着她唇上的香味。 游戏还在继续,众人被沈弃的这样好福利刺激到了,不少人已经暗暗期待瓶子转向自己。 后面的人,越玩越放开。 直到瓶子转到了一个女人,对方长相清秀,穿着一条白色裙子,披肩的头发自然地挽在耳背后。 她的长相在这么多人中,算不上最好看,毕竟有厘梨这样的明艳动人顶级颜值在,她比不过郭晓雨的可爱,林念的灵动,更也比不过任琪琪的精致美。 但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子的柔弱楚怜气息,让人很有保护欲。 在场有一个男不怀好意地起哄,亲你旁边的男一分钟! 众人看向她,女人的脸上一红,满是羞赧,而她身边坐着的男是纪然,纪然的另一边是任琪琪。 厘梨咬着吸管,慢慢地喝着酸奶,尽量不去看身旁存在感极强的沈弃,哪怕现在没有被他压在沙发上,但莫名的,总觉得他的气息无处不在,萦绕着她。 她的目光跟随着众人向那个女人看去,只觉得对方有点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沈弃看见她在发呆,他的眸色暗了暗,如果她不喜欢刚才他亲她…… 感受到沈弃的靠近,厘梨的心猛地一跳,她好像还陷在刚才沈弃给与的强烈刺激和心跳加速里。 抿了抿唇,厘梨温声说道:“那个人,我好想见过。” 知道她并不是为刚才的事懊恼,沈弃这才懒懒地抬起眼帘,顺着厘梨的目光,看了那作态的女人一眼,便收回了。 他对别人完全不感兴趣,“这里有水果盘,你饿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沈弃的注意力全在厘梨的身上。 “我们是快八点的时候才吃完晚饭的,现在才九点多,我还不饿。”厘梨想到了什么,她转过头,瞪沈弃一眼,“你不记得了?晚饭的最后,你还让我吃了一份甜品。” 她的轻飘飘一眼,根本没有半点攻击力,相反,她的眼里漾着水光,就这么一眼,看得让人的骨头发酥。 沈弃低低地笑出声,凌厉深邃的眉目柔和了几分。 厘梨今晚吃的甜品是梨花汁炖燕窝,刚才亲她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她唇上甜甜的梨花香。 沈弃咽了咽喉咙,“记得。” 厘梨转回头,喃道:“我今晚已经吃了好多,不能再吃了。”会发胖的。 以前厘梨作为豪门千金,厘妈妈娇养女儿并不是等于放纵,而是精心娇宠和教养。 在生活上,厘妈妈会聘请专门负责女儿饮食的厨师,根据她的身体营养需求,制定合适的食谱,而且,绝对不允许厘梨暴饮暴吃,还会注意每天哪个时间段适宜进食。 破产后,厘梨没有以前的条件,但她还是保持了以前的生活习惯,晚上不会吃得太饱,有时候饿了,会吃一点东西,只是垫垫胃,也不会吃得过饱。 天生加上后期的好习惯,厘梨的腰身被养得不是干瘦干瘪,而是线条柔美,轻盈纤细。 “好。”沈弃随手接过她手里已经喝完酸奶的空瓶子,丢在前面的垃圾桶里。 那边,起哄的人越来越多。 女人红着脸,一双眼睛渴望又像是恳求地看着旁边的纪然,“能不能,请你配合一下?” 纪然没有回应,他身旁的任琪琪刚上洗手间了。 “只是游戏而已,你在怕什么?”女人拢了一下耳侧的头发,露出白皙的脖子,更显得纤弱。 “纪哥,快上啊,有便宜不占是傻瓜。”他们这些人不是家境不错,就是豪门子弟,平常无拘无束,做事随性惯了,看见纪然没有动静,就忍不住怂恿出声。 “纪哥,你不是要看女朋友的脸色吧,现在她不在,你赶紧上啊。” “不是,是不是玩不起啊,来点刺激的啊。” “反正,她完成不了,就罚十杯呗,刚说好的。” 一阵阵起哄响起,女人咬了咬唇,很是善解人意,“算了,我选择喝十杯吧,不要为难纪然哥。” 她懂事地替纪然解围:“不想麻烦你,让你觉得难做,我可以喝的。” 头顶上转动的灯光在她的脸上划过,她像是眼底忍着泪光,像是极为需要有人被她依靠。 女人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红酒瓶子。 旁边,一个男人笑着阻拦,他将一瓶度数高的洋酒放在女人的面前,“你喝这瓶才对,哪有人惩罚是喝红酒的。” 女人犹豫着,她转过头去看纪然,看着对方眼底的犹豫,她弱弱一笑,眼里的泪光都快要溢出来了。 女人的手只好伸向那瓶洋酒,快要触碰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往后倒。 她愣愣地抬头,自己已经被纪然抱在怀里。 “纪然哥……”她像是难以置信,清秀的脸上布满了喜悦和惊喜,“我可以喝的,你不用为难……” 下一秒,她的脸被纪然的一只手扶住,对方的低头,靠近她,“我帮你。” 然后,纪然主动亲了上去。 要求说的是亲吻一分钟,可不是刚才沈弃和厘梨那样简单的要求唇贴着。 看见眼前的一幕,众人一下子起哄了。 “我去,纪哥,可以啊!” “让开点,让开点,我没看到。” “啧啧啧,这才是有情人啊。” 不远处,郭晓雨和林念看到纪然竟然主动亲那个女人,她们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巨变! 纪然是任琪琪的未婚夫,刚任琪琪出去了,没想到就发生这样的事。虽然是游戏,但她们也不能接受,更别说待会任琪琪回来知道了,会怎么样生气。 “怎么办!得赶紧找琪琪回来!”郭晓雨神色着急。 “我打电话给她!”林念比她镇定一点,但目光愤愤地盯着那对亲在一起的人,纪然没有一点敷衍,亲得好像很投入。 对面,厘梨也没有想到转眼间,纪然和别人亲上了! 她的眉头紧蹙,突然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今天白天的时候,她们在任琪琪的美容院里见过面,难怪她觉得眼熟。 当时这个人是与钟瑶瑶一起在美容院里拿着金卡闹事的。 后来,对方说金卡是捡的,然后灰溜溜离开了。 只是见过一面,刚才厘梨一直没有想到,所以,这个女人跟纪然是认识的? 任琪琪说,金卡是她给纪然的,后来丢了。 所以,金卡真的是丢了吗?那个女人真是碰巧捡到金卡? 厘梨掏出手机,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林念也掏出手机。 “厘梨,我打给琪琪,让她赶紧回来。”林念对上厘梨的视线,两人的眼里都是气愤的神色。 她们四个大一的时候同一宿舍,入学时,大家见面互相都是很好的印象,相处在一起,意外的和谐,哪怕是四个人,也没有什么矛盾。 应该说她们都是不爱耍心眼,不爱搞小动作的人,也没有特别糟糕的性格,所以相处在一起,很舒服自在。 她们就连磨合期也不需要,相处得越久,感情越好。 就算大二的时候,厘梨搬出来了,但有时候中午她还是回宿舍午睡,加上上课的时候都是在一起,所以,并没有什么影响。 今天见到了厘梨的未婚夫,还帮厘梨拍了照片,晚上还在梨园吃了晚餐,几人的心情都是极好的。 后来,意外遇到任琪琪的未婚夫,也兴致很高地一起来酒吧玩,也算是正式与任琪琪未婚夫见面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游戏玩出火了。 周围的人还在兴奋地起哄,像是纪然做了什么很对的事。 更甚至,有纪然的兄弟还开了香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为一对情侣庆祝。 厘梨的眉心越来越紧蹙,漂亮的脸上像是凝着冰。突然,她的视线突然挪动。 “琪琪。” 任琪琪还在走廊里,就听到了包厢内一阵阵的起哄声。她走进来,起哄声更明显了。 她听到了什么?什么叫做纪哥,使劲亲?什么叫做纪哥原形毕露,亲得真激烈? 除了她未婚夫,还有其他人姓纪的? 任琪琪刚走进来几步,正好对上厘梨的眼睛,对方突然站起来,神色担忧地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她刚想要问出口。 转头间,包厢的其他人看见她瞬间安静了,而她的视线不经意地看到那亲在一起的两人。 厘梨看着愣住的任琪琪,她想要走过去,手腕突然被角落里的沈弃拉住了。 “沈弃?” 莫名的,她想到了沈弃是跟纪然认识的,两人好像还是朋友。当时沈弃生日的时候,纪然是带着任琪琪来参加的。 厘梨不由得挣扎,想要甩开他的手,她狠狠地瞪他,“你拉着我做什么?你是不是要帮你的兄弟?” 她的眼睛水盈盈的,灯光的映衬下,亮得惊人,她凶凶地瞪着沈弃,像是把沈弃归为了纪然的渣男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