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 1. 重生归来 《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全本免费阅读 乌云闭月,夜色寂寂,狂风肆虐地吹着。 城边的街道,毫无人影,猫狗叫声也不闻。只剩一些小商贩的摊架,站在凄厉的街边,不一会便被夜风冷漠地推倒在地。 “小雨,你爹已经求了萧府的管事,明日我们一家人便送你进侯府。”街边一栋茅草房内,隐隐传来人语。 屋内的烛火左右扭曲跳跃着,像条蠕动的小虫。 一三十多岁、长相普通的妇人坐在宁暮雨身边,虽眼含泪花,眉梢眼角却盛着藏不住的笑容。 “好。”宁暮雨盯着烛火,面无表情地说道。 上一世她便是如此乖巧,处处为这个家着想,母亲李蓉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总觉得母亲疼她爱她,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所以从来不反驳。 宁暮雨虽然答应了,李蓉却觉得她有些反常。 李蓉从前与宁暮雨说件什么事,两个人总是有商有量,有来有回,心思也在交流中变得一清二楚。这次,宁暮雨除了答应一声,其他什么话都没说。李蓉一时间摸不透她的心思,担心她表面答应,心中不愿意,便从眼中挤出两滴眼泪: “都怪我和你爹没本事,要不是咱家实在走投无路了,绝不会让你去给别的人家为奴做婢。只是这些年来,爹和娘照顾你也不容易,你如今长大了,也多多体谅我们。” 这是......在卖惨吗? 宁暮雨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是嘲讽还是微笑。 上一世,她被自己的亲爹亲娘卖进侯府为婢,因此丢了性命。 这一世,命运将她送回了入侯府的前一夜。 宁暮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房中。 天色很黑,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房中也黑压压的。 狂风呜咽,吹得窗户吱吱作响。 宁暮雨赶紧起身关窗,窗户一关,这屋内的光线便更加弱了。 宁暮雨不为所动,站在窗前,听着风声,蹙眉沉思了好一阵。 上一世,入侯府前一天,同样是这样恶劣的天气,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回想起来,她便知道,明日便是自己被卖入侯府之日。 不知过了多久,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宁暮雨收回思绪,转头看去,见母亲端着一个滴满了蜡的烛台进来。 “屋里这么黑,也不知道点根蜡烛,小心磕着碰着哪里。”李蓉关切地唠叨了几句。 宁暮雨没接茬,兀自走到小圆桌前坐了下来。她知道,母亲来此的目的。 上一世,宁暮雨在侯府丢了性命,这一世,她本能地想要逃离那个虎穴。 站在窗前,便是思考今生何去何从的问题。 可想来想去,那个害她丢了性命的人还在侯府,那个曾有恩于她的人也在侯府。若逃了,便一辈子报不了仇。 回想起上一世,像垃圾一样被扔出侯府,这口气,宁暮雨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既如此,有仇的报仇,有恩的报恩!萧家——安定侯府,她必须去。 李蓉见宁暮雨不接腔,断定她心中不乐意,也不管宁暮雨有没有看她,兀自拿起袖子抹了两把泪,哽咽了几声,“娘也舍不得你,可是你爹病着,娘要在家伺候你爹,又要照顾你那上学堂的弟弟,实在脱不开身去外头做事,这个家也只能先靠你支撑着。你如今也已十五了,再过几年便要出嫁,家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嫁妆给你,只能靠你自己去挣。” “那侯府是个大富大贵人家,只要进去了,每月的工钱比你每天种花卖花的收入高得多。有了钱,你爹的病才能医好,你弟弟也能安心上学堂。娘在家省吃俭用,总能替你攒下一笔银子。等攒够了钱,娘再把你接回来,替你寻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将你嫁出去......” “何况那算命的早说了,你生得这般花容月貌,是个大富大贵的命。或许进了侯府,能被侯府的公子看上也未可知。那安定侯府上有三位公子,三公子年纪还小,二公子性格孤僻,只有大公子宅心仁厚,若是被他看上,纳为侍妾,便是咱家天大的富贵了。” 说到此处,李蓉喜上眉梢,好像宁暮雨真的已经嫁给了侯府的公子。 突然,闪电劈开夜空,在天际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口子;狂风似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咽房屋树木和一切能够吞下的东西,发出恐惧的声响。 宁暮雨转过头,闪电的白光照到她的脸上,她如失去魂魄的鬼魅,微微一笑,“娘,我愿意去侯府。” 轰隆隆,轰隆隆,窗外响起巨大的雷声。 李蓉落下了一桩心事,觉得十分开心,咧开嘴笑了两声,可看着宁暮雨有些发白的脸,突然有点笑不出来。 “你脸色怎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李蓉伸出手去探宁暮雨的额头,被宁暮雨挥手挡住了。 不是生病,只是心凉。 宁暮雨一动不动地看着李蓉,目光令人发怵。 李蓉悻悻地收回手——总觉得,眼前的女儿同从前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清楚。 “姐,我不许你去侯府!” 一十二三岁的少年怒气冲冲地迈进房间,一句话打断了李蓉对宁暮雨的担忧,又引出了李蓉的另一层情绪。 李蓉想着让女儿进侯府,本来是为着全家人的一件事,没有得到理解,反而被一句话否决,顿时火冒三丈:“书都念到哪里去了?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你心疼你姐,不让她去侯府,她不去侯府,你拿什么上学堂?你爹的病怎么办?咱们家怎么办?” 宁朝云径直坐了下来,解释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蓉追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宁朝云只当母亲李蓉胡搅蛮缠,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姐姐宁暮雨,期盼得到她的回答。 宁暮雨看着宁朝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宁朝云读书用功,经常被学里的先生表扬,母亲李蓉脸上有光,又因他是儿子,也偏疼他些,有好吃的好喝的总是先就着他。 可是宁朝云对母亲的偏爱置之不理,反而对她这个姐姐很是爱护,母亲给他的一些好东西,宁朝云总会第一时间给姐姐拿过来。 宁暮雨没上过学堂,不识字,宁朝云见她有兴趣,每次下了学,便跑到她房间做功课,顺便将他自己学到的内容将给她听。宁暮雨因此开蒙识礼。 宁朝云道:“姐,侯府虽然是大富大贵之家,却不是母亲说的那样人人可沾染的金窝银窝。像我们这样无权无势无背景的人家,进去了,若遇到不善之主,便一辈子折在里面出不来。” 宁朝云一脸焦急,宁暮雨却牵起唇角笑了,是被人关心后的开心和感动,发自内心的笑。 宁朝 2. 后厨风波(一) 《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全本免费阅读 翌日拂晓时分,鸡鸣声响起,宁暮雨睁开眼睛,屋内还是黑黢黢一片。 她下了床,摸索着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背着衣物包袱出了门。桌上留下了一张纸,上面墨迹未干,写着几个字:我已去侯府,勿念。 安定侯府在正大街上,离宁暮雨的家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安定侯府的管事顾宝荣,同宁暮雨的父亲宁富生是同乡。顾宝荣的父亲在萧府当差,顾宝荣因此走了父亲的后路。而宁富生家中三代务农,宁富生不想再种地,便入了伍。 宁富生长得高大,力气也大,上过战场,后来大腿受了伤,行动不便,便退了伍。这腿疾一到阴雨天便疼痛,做不了重活。李蓉找过许多大夫来替丈夫看病,均没治好。 李蓉偶然间从丈夫口中听到顾宝荣在侯府当差之事,便起了将女儿送进侯府的心思。多番周旋,终于搭上了顾宝荣这层关系。 宁暮雨没有见过顾宝荣,但是因为卖花,把这城中的路大致摸熟了,自然知道侯府的位置。她拿着自己的身契,在微弱的天光中独自往侯府走去,心中暗自盘算。 天亮之后,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的开了门。 因为没吃早饭,又长时间走路,宁暮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大街上人很少,但是卖包子馒头的小摊贩已经摆好了摊。宁暮雨望着那蒸格中热气腾腾的包子,吞咽了两口口水,半晌后,终是忍住了腹中的食欲。 宁暮雨随后走进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一盒最便宜的胭脂,然后来来到街旁的小河边,用胭脂、泥土偷偷给自己打扮了一番。 望着河水中那有些滑稽的倒影,宁暮雨会心一笑,想着,这样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等走到侯府的时候,天也已经亮了。 宁暮雨轻车熟路地走到偏门,发现前世领她进府的小厮正在此处等候。 那小厮瞟了宁暮雨一眼,接着眼睛便一直盯在她身上;看了半晌后,唇角控制不住抿了上去,像是在极力憋笑。 宁暮雨心知肚明,丝毫不管小厮异样的眼光,径直上前,告知自己来此的目的。 小厮盯着她愣了半晌,随后确认了两遍她的姓名,才说明自己是顾管事派来的人,在此专门等她。 “不是说是个美人胚子么?”小厮低着眉,悄悄嘀咕了一句。 “什么?”宁暮雨明明可以装没听到,却没打算装聋。上一世她性格柔弱,在侯府屡遭欺负,这一世,任何有为难自己意图的话语出现,她都不会忍气吞声。 小厮强笑了一声:“没什么,没什么,姑娘随我来便是。” 宁暮雨甜甜一笑,“劳烦大哥了。”随后在小厮的带领下进了侯府。 宁暮雨见到了管家顾宝荣,顾宝荣对她左看右看,又拿着她的身契反复查看,最终确定了她的身份,道:“叫我顾伯伯就是了。听你娘说,你是个勤劳能干的,能卖花养活家里人,还认识字。” 宁暮雨道:“顾伯伯好,我娘和爹本来想来看望您,实在多亏了您我才能入府中来。但是您大管家,管着府中这么多事,是个大忙人,他们过来反而叨扰,便没让他们来。我从前卖花就是闹着玩,挣不到几个钱,人也笨,字认得不多。” 会卖花挣钱,说明能吃苦耐劳,能认字却不多,说明有一定的礼数教养,而不是粗鄙不堪。 顾宝荣点点头,又看了宁暮雨一眼,接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原是个好孩子,本来想派你去大公子房中当差的,可这......” 宁暮雨接过话头:“我娘说了,在府中,一切听顾伯伯做主。” “罢了,还是不要冒这个险。正好后厨还缺一名看火的丫头,我让曹婆子带你进后厨吧。” 看火?宁暮雨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前一世,她因为貌美被顾宝荣送到大公子身边,没想到这一世却因为相反的原因,要被送入后厨...... 真真敲什么样的门,看什么样的脸。 顾宝荣见宁暮雨不吱声,以为她不乐意了,直言道:“不是不想让你去伺候公子夫人,实在是你这个长相......看火这活计虽然月钱少些,但是胜在轻松。且又是在后厨,多少不会饿肚子。” 顾宝荣的意思很明确,宁暮雨长得丑,不适合去伺候别人,只能去厨房看火。虽说钱少,但是厨房不会缺吃的,宁暮雨看起来太瘦弱了,得多吃点。 乍一看是管家的关心,实则无可选择。 宁暮雨忙道:“顾伯伯,您误会了,看火很好,只要能待在侯府,不管做什么差事,我都愿意。” 顾宝荣让小厮唤曹妈妈前来,交代了一些事宜,便让曹妈妈领着宁暮雨去了。 这曹妈妈是厨房的管事,由她带领,又有顾宝荣这个名义上的靠山,宁暮雨在丫鬟中间也算有些来头。 靠关系保护自己,是宁暮雨上一世没有想到的事情。 上一世在一个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里,她想的东西,譬如自力更生、譬如自食其力、譬如不给别人添麻烦——现在的她有些不能理解。 都受欺负了,都性命不保了,还如此傻傻天真,真的是——去他的美好品德吧! 宁暮雨跟在曹妈妈身后,道:“牢妈妈日后费心了,我初来乍到不识规矩,还望妈妈多多教导。现下无以为报,等日后发了工钱,我再孝敬妈妈。” 曹妈妈喜笑颜开,心想居然来了个这么懂事儿的人! 转身拉过宁暮雨的手,道:“说什么孝敬不孝敬的,顾管事让我照顾你,怎可让姑娘为我破费。咱这厨房,就属这看火的活计最简单轻松了,你啊真是来对了地方。以后遇到什么事,尽管同妈妈我讲,不用客气。” 宁暮雨点点头,上一世她一来侯府便被指派到大公子的房里伺候,同后厨中的人没有交集,曹妈妈是什么性子、厨房里有些什么人,她一概不知。若将来遇到些什么麻烦,必然会有求于人。 同曹妈妈搞好关系,遇到些小事自然更好解决,也算是未雨绸缪。 宁暮雨在曹妈妈的带领下,放下了包袱,随后跟着来到了后厨房。 厨房里热气腾腾,有煨粥的,有掌勺的,有摆碟的,大家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活儿。 曹妈妈合起手掌用力拍了三声,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过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曹妈妈将宁暮雨推至身前,“这位姑娘是新来的当差,管生火,日后便是咱们的人了......” 曹妈妈话没说完,那灶前生火的姑娘转过头来,斜着眼睛不满地质问:“这厨房虽有几个灶眼,但我一人足以应付得来。她也来生火,那妈妈让我做什么呢?”< 3. 后厨风波(二) 《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全本免费阅读 曹妈妈跳过芝丫头,给宁暮雨一一介绍厨房中的人,又指派了两个灶眼给宁暮雨,其余人继续捡起手中的活,井井有条。 熬粥的是洪婶、炒菜的是吕妈妈、蒸包子和揉面的是袁妈妈、做点心的是巧娘,装盘的金花和银花、挑水劈柴的是财叔,还有烧水择菜的婆子——一共十多来人。 洪婶随手拿起一个馒头递给宁暮雨,道:“来得这么早,还没用过早饭吧,趁热吃。 “谢谢洪婶。”宁暮雨是有些饿了,接过馒头,坐在灶眼前兴致勃勃地啃了起来,边啃馒头,边用铁钳拨动灶中的柴火,火苗腾腾生起。 一个馒头啃得津津有味,芝丫头忍不住看了宁暮雨一眼。 宁暮雨的脸颊红得不太正常,同样长着许多小雀斑,鼻子上还有一颗大黑痣,丑得十分精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若没有这些缺点,宁暮雨生得不错...... 芝丫头鄙夷地朝啃馒头的宁暮雨翻了一个白眼,似乎在说: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宁暮雨也不生气,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芝丫头,然后一个劲地笑。 芝丫头满脸疑惑、浑身不自在、坐立难安,忍不住问:“看我做什么?” 宁暮雨如无其事地摇头,轻飘飘地回:“没什么。” 芝丫头心疑,用手摸了摸脸。黑手抹到脸上,拖出四条鲜明的黑色指印,这模样,活脱脱一只花猫。 宁暮雨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专心致志地烧火、啃馒头。 洪婶和其他人哈哈大笑,笑得身子发颤,笑得眼泪齐飞。 芝丫头被笑得尴尬,嘴巴一瘪,猛地起了身,扔下火钳,气冲冲地朝厨房外跑去了。 金花幸灾乐祸道:“这丫头,终于被人治了一回,不然靠着她娘,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连曹妈妈都敢顶撞。” 宁暮雨沉默不语,袁妈妈道:“小雨,你还不知道芝丫头的娘是谁吧——是大夫人的近侍——莲娘。这芝丫头受不了一点委屈,一点小事就找她娘告状。你初来府中,刚又得罪了她,日后小心些。” 宁暮雨抬头:“谢谢妈妈提醒,我会的。” 芝丫头走了,四个灶眼全部丢给了宁暮雨。她在家时,除了要卖花挣钱,还要洗衣做饭,所以厨房的事,做起来得心应手。 很快,粥也熬好了,包子馒头已出炉,糕点也准备妥当,金花和银花忙着装入食盒,这是老太太的屋里的,这是老爷房里的,这是大公子房里的,这是二公子的,这是三公子的......分门别类,一清二楚。 等食物分配完毕,厨具一一清理好,洪婶和吕妈妈又往灶上架好几口大锅,提了几桶水一一倒入锅内。 宁暮雨的活儿仍然没有结束,还得生火烧水,等主子们用完餐,估摸着还有一堆清洗的活计,但应该有相应的妈妈来负责,不用她动手。 时值夏季,即便是在早上,厨房里依旧让人感觉热烘烘的,特别是坐在灶前。 宁暮雨几次三番想动手擦汗,可是碍于脸上涂的胭脂一擦就掉,只得忍着。 她琢磨着,眼下在厨房虽然接触不到大公子,可依旧不能掉以轻心,万一哪天不小心碰到了,因为伪装不到位而功亏一篑,那上一世的悲惨经历,就失去了意义。 接下来的一个月,宁暮雨在后厨勤勤恳恳做事,除了烧火,闲下来便帮财叔劈柴,帮妈妈们揉揉面,能帮上忙的她都不吝啬,赢得了所有人一致夸奖。也许是运气使然,那个被她得罪的芝丫头也从来没有找过她的麻烦,日子算是过得稳稳当当。 一天黄昏时分,厨房将饭食送往各个院子后,大家便同坐一块用晚饭。 夏季炎热,宁暮雨没什么胃口,扒拉了两口饭,便离了席。芝丫头也称自己胃口不好,没吃两口便回到了房间。 宁暮雨独自走到厨房南面后廊上乘凉。这块地方种了一大片翠竹,晚风吹来,竹叶轻摇,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让人心中宁静,燥热也跟着消去了一大半。 竹林下虽然凉快,蚊子却也多,宁暮雨摇着手中的大蒲扇,一面扇风,一面赶蚊子,一面琢磨着如何报上一世的血仇。 约半个时辰后,天色逐渐变暗,前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吵闹声。 黑暗中,后廊另一端蹦出一个人影来。 “小雨,出事儿了,赶紧跟我来!” 是金花!她急匆匆拉住宁暮雨的胳膊,将宁暮雨从廊下的长椅上拽了下来。 “什么事?慢点跑......”宁暮雨没站稳,一个趔趄,显些跌倒在地。 到了前院,地上乌泱泱跪了一地人,好大的阵势! 金花拉着宁暮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宁暮雨还没看清楚面对面坐着的那排人中都有些谁,便膝盖了着地,待反应过来,疼地龇牙咧嘴,赶紧用双手撑住了地面。 “究竟什么事啊?”宁暮雨低着头,悄声问把头低得差点磕到地上的金花。 金花侧过头来,满眼的紧张,只比了个“嘘”的手势,又低下头去。 宁暮雨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料到不是小事,不然一惯开朗的金花不可能吓得跟只小麻雀似的。 院子里的灯笼已经亮起,黑暗中烛火掩映。院中虽跪满了人,但是一片鸦雀无声。 “人都到齐了吗?”一道冰冷略带威严的女声传来,打破了燥热中裹夹的沉闷。 宁暮雨咬了咬牙,这声音她记得,是大公子的母亲——侯府的主母沈慧心。 沈慧心有萧天全、萧天泽两个儿子,但是一心偏袒大儿子萧天全,萧天全平日不管做出什么样的混账恶行,只要能遮掩过去的,沈慧心都会拿钱替他摆平。 上一世,宁暮雨被萧天全夫妇害死,沈慧心连眼皮子都没有抬,在她眼中,可能杀了宁暮雨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回夫人,后厨的人全都在这了。”曹妈妈战战兢兢地回了话。 “李姨娘,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吧。”沈夫人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 “半个时辰前,我家天恩吃了厨房送过去的饭菜,便一直腹泻不止。西子还怀着身孕,幸亏这几日她睡得早,这会还未醒来,若是也吃了这晚饭,只怕腹中的孩子......”李姨娘越说越伤心气愤,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你们哪个天杀的黑心眼做出这种事,在侯府居然敢下毒害我儿我孙。老爷,您可一定要为我们母子主持公道,严查凶手。” “你先不要着急,此事发生在府中,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大老爷萧齐愈安慰道。 原来是三公子萧天恩——拉肚子了..... 宁暮雨心中琢磨着,后厨送过去的食物出了问题,那么凶手肯 4. 瓮中捉鳖 《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全本免费阅读 金花担忧地看了宁暮雨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 宁暮雨苦笑了笑,心想:“人在厨房坐,锅从天上落。上一世倒霉就算了,没想到这一世的气运仍旧不佳。” 沈夫人道:“这话有些道理,曹妈妈,你且往下说。” 曹妈妈往身后扫了一眼,支支吾吾道:“有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曹妈妈想说,宁暮雨是个老实孩子,做事勤勤恳恳,大家有目共睹。只是她才来这府上没多久,除了后厨,哪里都没去过,连三公子的面都没见过,哪来的恩怨? 可是矛头终究对准了宁暮雨,曹妈妈能替厨房中的老人担保,却不能替她一个新人担保,即便担保了,也没有人会信。 事情走到此处,总要有一个出口。现下看来,这出口便是宁暮雨。 曹妈妈道:“一个月前,厨房来了个烧火的丫头,名叫宁暮雨......不过这丫头手脚麻利,做事勤快,性格老实,看着不像是会生事的人。” 曹妈妈这话让宁暮雨心生感激,虽然知她救不了自己,可好歹也说了两句好话——虽然这两句好话是实话...... 谢瑗道:“妈妈心善,可终究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丫头才来一个月,若是有心掩盖坏心思,看不出来也属正常。” 沈夫人道:“多说无益,哪个是宁暮雨?站起来瞧瞧。” 宁暮雨直起上半身,抬头答话:“奴婢宁暮雨,见过老爷、夫人和各位主子。” 灯笼的黄光和夜晚的黑暗相继叠加在她脸上,胭脂的红便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宁暮雨的视线飞快往前往扫了一眼,然后匆匆低下了头,众人的表情全部落在她眼底。 萧齐愈眉头紧蹙,萧天全、沈夫人和李姨娘眼中的鄙夷止不住往外飞;只有萧天泽,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动容。 大概是宁暮雨丑得惊艳,一时之间场面静得出奇。半晌后,只有李姨娘跳出来率先质问:“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儿?” 萧天全玩味一笑,调侃道:“莫不是这丑丫头与三弟有瓜葛,暗地里嫉妒三弟妹的美貌。” 李姨娘气得脸色变幻,凶神恶煞地瞪住宁暮雨,目光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宁暮雨倒也不惧,从容回话:“奴婢来后厨一个月,除了这院子,哪儿也没去过,从未见过三公子和三夫人,更没有在饭菜中下毒。” 谢瑗闻言脸色一肃,这丫头看着又丑又弱,本以为是个草包,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面对质问,完全不露怯。 谢瑗道:“父亲、母亲,这丫头敢当众顶撞主子,可看出她胆子实在不小。且她长得......面相太过凶恶,又是厨房来的新人,儿媳觉得她的话不可信。” 萧齐愈问沈慧心:“夫人觉得呢?” 沈慧心道:“相由心生,瑗儿的话有些道理。” 这意思,是要给这丑丫头定罪了?李姨娘看了沈夫人一眼,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心中顿生不满,这案似乎办得太过草率了点。 宁暮雨朝前方磕了个头,继续道:“奴婢是这侯府中的下人,心中感恩府上的照顾,老爷夫人不论怎么处置奴婢,奴婢都无怨言。只是今日之事,涉及到三公子和三夫人腹中之子,实在非同小可。奴婢死了不要紧,但若是因为奴婢而错漏了真正的凶手,只怕会埋下大患。还请老爷夫人为了三公子和三夫人彻查此事,以绝后患。” 宁暮雨言之有物,又满脸诚恳,谢瑗再说她是凶手,便显得心中有鬼,只好按下不提。 萧齐愈认真打量了宁暮雨一眼,脸上露出一道古怪的神情,像是疑虑中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欣赏。 李姨娘十分认可宁暮雨的话,自己儿子决计不会去招惹这么一个丑丫头。若稀里糊涂将这丫头当做凶手,岂不是让真正的始作俑者逍遥法外! 想到此处,李姨娘立刻表明态度:“老爷,这丑丫头的话倒有几分道理,火烧眉毛到了这地步她还能如此镇定,说不定凶手真的另有其人。果真处置了她事小,放过了真正的凶手才后患无穷。” 萧齐愈有几分动容,眼下没有抓到证据、仅凭主观臆测断定给这丫头定罪,倒显得不公允,又见这丫头不慌不张、不卑不亢,知晓她是个有主意的,于是问她道:“既如此,你有何好的建议?” 宁暮雨道:“奴婢以为,既然问题出在饭食上,下毒之人定然接触过食盒,不如顺着这个方向查,或许能够找到苗头。” 这话很有些道理,萧齐愈摸了摸长髯,道:“就这么办吧。” 曹妈妈会意,起身安排:“今日接触过三公子饭食的人一律站到右边来。” 袁妈妈、金花、银花、巧娘、吕妈妈通通起身,在曹妈妈手指的那一侧规规矩矩站成了一排。 “还有其他人吗?”曹妈妈道。 乌泱泱一群人不见动静,曹妈妈正欲问话,宁暮雨冷不丁站了起来,走到队伍中站定。 金花轻声道:“你今日并没有碰过三公子的食盒。” 宁暮雨对众人解释:“我今日虽未碰过三公子的食盒,但因为是“新人”,依旧有嫌疑,所以应该接受调查。”一句话暗讽了谢瑗和沈夫人以新人为由,想直接给她定罪的不公道。 沈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在这闷热的院中坐了许久,早有些疲惫,又一想这件事情说到底是李姨娘院中的事,自己虽是当家的主母,却不必费累替妾室一院找凶手;且凶手左右不过是这厨房中的人,抓到谁与她全然不相干,何苦在这趟浑水中搅,没得不落好。 于是道:“老爷,我身子有些不适,今日之事便劳您做主了。” 萧齐愈也没看她,只道:“夫人若是累了便先回吧。” “母亲,我送您吧。”萧天泽看向沈夫人。今日之事他早就看了出端倪,不过是那下三滥勾心斗角的招数,看多了脏眼。 沈夫人由身边的嬷嬷搀扶起身,也没看萧天泽一眼,只道:“不必,这件事情事关你三弟,你难道不想知道凶手是谁?” 这不是被沈夫人第一次拒绝,可萧天泽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失落。他知晓母亲不喜他,却不明白其中缘由。 萧天泽道:“有父亲和李姨娘在此,定然会找出凶手。” 沈夫人面色冷冷的,没有接茬,扶着嬷嬷踱步离去,留萧天泽愣在原地。 萧天全看好戏般凑到萧天泽耳边,“二弟,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若不是母亲完全不吃你这套,大哥我可得跟你好好学学。” 萧天泽眉头轻拧,脸上泛起几分冷冷的笑意:“大哥是天之骄子,要学也是当弟弟的请教大哥。” 萧天全拍了几下萧天泽的肩膀,仿佛赢了什么比赛,笑得张牙舞爪。 月亮破云而出,将月华洒在院中的每一寸土地上、每一片树叶上。树上的蝉鸣声响起,“知了、知了”聒噪地叫个不停。 “还有其他人吗?”曹妈妈又问了一次。见无人响应,正要回复萧齐愈,听得一道细细的声音传来——“芝丫头也碰过那食盒。” 曹妈妈的目光直往芝丫头身上扫过去,芝丫头顺着说话声的方向瞥了金花一眼,依旧跪着没起身,口中反驳道:“我没碰过那食盒。” 银花站出来道:“你不诚实。今日我和金花在装饭菜,我俩亲眼所见你悄悄 5. 差之毫厘 《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全本免费阅读 “这是从芝丫头床垫下搜出来的。”洪婶将一个白色的小纸包递给曹妈妈,曹妈妈细细看了一眼,上呈给萧齐愈。 萧齐愈接过纸包,里面是一些白色细粉,凑近一闻,气味有些刺鼻,随即递给了身旁的小厮,又问曹妈妈:“你是否清楚这是什么?” 曹妈妈道:“奴婢估摸着是泻药一类的东西,具体是何物还得请太医瞧瞧,奴婢判断不准。” 萧齐愈看向芝丫头,脸色低沉,不怒自威,“你为何要下毒害天恩?” 芝丫头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饶命,奴婢没有下毒,不是......不是奴婢做的,是宁暮雨、是她陷害我。求老爷饶命,求少夫人救我。” 芝丫头不住地磕头,哭喊求饶,可即便如此,也是强弩之末,事实摆在眼前,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 李姨娘听凶手还在辩驳,气不过,一把将芝丫头拽起,狠狠地扇了她两个巴掌,鲜红的手指印像印章似的烙在了她脸上。 曹妈妈低声提醒:“老爷,这丫头是少夫人的陪嫁侍女莲娘之女。” 萧齐愈若有所思地盯了谢瑗一眼,莲娘瞧见他那带着几分森寒的目光,吓得身子一顿,目光登时失去焦点,脚步颤颤巍巍,显些摔倒在地。 谢瑗自然也察觉到了萧齐愈投来的眼神,但她丝毫不怯,扶住了莲娘的胳膊,待其立稳后,不慌不忙地问了句:“莲娘,这丫头是你的女儿吧?” 莲娘走到芝丫头身边,跌跌撞撞跪下,朝着谢瑗和萧齐愈磕了三个响头,道:“回少夫人的话,这丫头是奴婢的女儿。” 谢瑗摇头,满脸惋惜,“我们国公府出来的人,竟生了这等子污名。” 莲娘泪如雨下,恳求道:“这丫头小不懂事,求少夫人和老爷看在她平日当差兢兢业业的份上,饶这孩子一次。奴婢保证,再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谢瑗已经搬出了国公府的名头,国公府过来的奴婢生了事,自然交给国公府的人处理最为妥当。 可李姨娘心疼儿子,知道若是此刻放了人,以后想要为儿子讨回公道必是难上加难,于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得宠,又是三公子的娘,指着莲娘和芝丫头破口大骂: “饶她一命?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受罪,这丫头挨两巴掌事情就算过去了吗?这里可是侯府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丫头害了咱侯府的公子,难道要囫囵过去?这丫头的贱命难道比主子的命还要尊贵?!” 李姨娘不依不饶,把天子都搬了出来,决绝不吃谢瑗仗势欺人那一套。 可她不吃不代表萧齐愈不吃,为了一个丫头,将侯府闹得天翻地覆,犯不着。 “好了!”萧齐愈断喝,“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这丫头的娘既是瑗儿的陪嫁,该怎么处置,瑗儿看着办便是。”算是给足了谢瑗脸面。 “老爷......”李姨娘看着冷脸的萧齐愈,声泪俱下,“天恩.....他......他还在床上躺着......” 萧齐愈眼中尽是冷厉,他厌恶李姨娘的不懂事,分不清局势只想为儿子讨回公道,可当初纳李姨娘时,他就知道这女人是个短视的,却因为她太像祝君兰,没有控制住自己...... 罢了......萧齐愈轻叹一声,压住了心中的怒火,语气柔和了几分,劝说道:“你先回去看看天恩好些没有。” 李姨娘还想分辨两句,可也知晓萧齐愈是只老虎,她刚才已经触摸了他的虎须,他没有当众发怒已是忍让了,再不识趣,后果她承担不起。 于是李姨娘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地走了,走之前狠狠地盯了芝丫头和莲娘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李姨娘大概早把芝丫头和莲娘杀得片甲不留。 谢瑗朝萧齐愈委身行了一礼,道:“请父亲恕罪,儿媳带过来的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好在三弟没出什么大事,三弟妹现在也还怀着身子,若是见了血腥,反而不好。不如将这丫头赶出侯府,算是给咱们萧家积福了。” 萧齐愈轻旋手上的扳指,沉默了一瞬,半晌后起身道:“你看着办吧,只一条,永远不得再入侯府半步。” 大事化小,只是赶出府,不用杀头。 芝丫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莲娘喜极而泣,又朝萧齐愈磕了几个响头,“谢老爷开恩。” 重拿轻放,众人始料未及,呆在原地。 谢瑗缓缓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再议论。出了此事算是一个警醒,以后厨房需更加小心谨慎,不然,发生任何意外,你们所有人的脑袋都不够掉的,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道:“明白了。” “夜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谢瑗和萧天全一块离去,萧天泽回了院,莲娘带着芝丫头收拾完东西,也疾风似的离开了。厨房里的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开始善后工作。 金花趁众人不注意,拉着宁暮雨的手小声欢呼:“小雨,你平时都不怎么说话,我还以为你同我一样是个胆子小的人,没想到刚才在主子们面前竟如此勇敢,我对你刮目相看。” 银花也凑了过来,“你还开心呢,小雨差点被芝丫头那恶毒小人陷害了,刚才的情况真的很凶险。” “是啊,好凶险!要换成是我早就被吓哭了。想想从前咱们跟芝丫头斗气,没出事我都心惊胆战的,现在想想都算个什么,左不过是我们丫头之间的小打小闹,顶多惹莲娘过来同曹妈妈对战两句。今天可是第一次惊动了老爷和夫人,太吓人了。”金花边说边拍这胸脯顺气,这确实是她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惊心动魄的场面了。 宁暮雨道:“我当时也很害怕,多亏你们细心,发现了芝丫头掀了三公子的食盒,不然她定然有理由说是我陷害她。” 金花努嘴道:“平常你一有空就帮我们整理食盒,芝丫头可从来不会做这些。今天她居然亲自过来看我俩装盘,太古怪了,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银花道:“不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敢往三公子的饭菜里下毒,胆子真大。她跟三公子之间有什么仇怨吗?” 金花道:“不管有仇没仇,芝丫头犯了这么大的事,居然只 6. 一碗绿豆粥 《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全本免费阅读 芝丫头走了,后厨恢复了平静。 金花、银花忙完活便说说笑笑个没完,年纪相仿的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曹妈妈也眉开眼笑地张罗着各院的吃食,洪婶、吕妈妈、巧娘和袁妈妈互相帮衬着,菜做得美味,点心做得可口。 宁暮雨一个人照看四个灶眼,并不觉得累。虎子在外疯玩回来,偶尔也会帮她看火,前提是宁暮雨帮他做弹弓。天气热,厨房更是热火朝天,可竟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滋味。 这一天,袁妈妈接到消息,家中房屋被连日的暴雨冲毁,她丈夫又在外地当差,一时半刻赶不回来,家中老小全等着她回家修缮房子,袁妈妈只好告假几日。 午后,洪婶家的人递来消息,说是她小儿子中了暑,在家中昏迷不醒,洪婶慌慌张张地请了辞回家。 金花银花这对姐妹,几日前便请好了假,家里舅舅舅母带着儿子不远千里来此,她们赶着回家见亲人。 厨房里的活儿一分不少,可突然一下走了这么多人,便显得有些吃力。 曹妈妈在院中踱来踱去,想着平日里两个人的活堆给一个人做,偶尔一次还好,时间久了难免会引起怨言。且在公事上,丁是丁卯是卯,她身为厨房掌事的,需得给剩下的人一个说法。 半晌后,曹妈妈拧着眉进了厨房,环视一圈,老弱婆子占多数,且都是些平时爱偷懒耍滑的老油条...... 曹妈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走到宁暮雨跟前,问:“平日在家会不会上厨房?” 宁暮雨愣了一会,明白过来曹妈妈的意思,厨房一下走了四个人,确实稍显忙碌。又心想从前在家常做饭,会倒是会的,于是点点头。 曹妈妈又问:“会不会熬粥?” 熬粥......是什么难事吗?宁暮雨又点头。 粥不难熬,但是想让那些老婆子帮忙做份外之事难。曹妈妈欣慰地拍了宁暮雨的肩膀一下,对她委以重任,“洪婶和袁妈妈都走了,厨房里人手不够,晚上二公子要陪太夫人用饭。天太热,老人家胃口差,你熬点绿豆粥送过去,他们吃得下些。” 宁暮雨转头瞄了那排灶洞一眼,每一个都等着她往里面添柴。且经过芝丫头的事情,她便多留了一个心思:谨慎对待吃食,于是有些犹豫。 曹妈妈以为她担心又要烧火又要熬粥,忙不过来,立马道:“今天看火的差事交给虎子,你安心给太夫人和二公子熬粥。” 见宁暮雨还在纠结,曹妈妈眼珠子转了一圈,凑到她耳边悄声说:“若是手艺得到了主子的认可,转到灶上来做事也不是不行,这里工钱可比生火要高不少。” 宁暮雨左思右想,答应了。不是因为工钱多而答应,而是想着,给二公子熬粥,算不算一种报恩方式? 曹妈妈又鼓励了她一番:“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巧娘和吕妈妈。” 宁暮雨侧头看了一眼,巧娘正在精雕细琢一块点心,吕妈妈两只手当四只手用,忙着备菜......谁有闲工夫来管她。 “过两天就会有人回来了,不会辛苦太久的。”曹妈妈满意地看着宁暮雨一眼,转头对其他人说,“大家停一下手里的活,听我说两句。最近事多,厨房里告假的人也多,人手缺失之际,辛苦大家坚持一下,互相帮衬共渡难关,回头我不会亏待大家的。另外,这两日熬粥的活计由小雨自告奋勇来顶替,小雨这丫头才来厨房没多久,她的为人大家有目共睹,这种见事就做、见人就帮的行为,很值得我们表扬和学习。” 曹妈妈这话说的宁暮雨一愣一愣的,厨房里的人纷纷鼓掌,对宁暮雨投来赞赏的目光。 曹妈妈又道:“不要以为我平常没时时刻刻在灶前就不清楚大家的情况,事实上大家平时做了什么我都看在眼里,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大家都要以小雨为榜样,相互帮衬,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 “知道了。”厨房里的人异口同声回应着。 曹妈妈离开了,众人又忙起手中的活,无暇顾及其他。 宁暮雨在灶前发呆,一会儿虎子过来了,把她从小杌子上挤了下去。 吕妈妈道:“小雨,绿豆就在柜里,你自己去拿一下。” 宁暮雨应了声,从灶眼前转到了灶台上。 给二公子和太夫人熬绿豆粥,这是她上一世没有做过的事情,又或许如曹妈妈所说,这件事情做得好,受主子们的喜欢,说不定可以转到灶上,以后就有更多的机会报答二公子...... 宁暮雨心中终于有了一件开心事,嘴角挂上了一丝难得的微笑,马不停蹄地开工。 单放绿豆没什么新意,宁暮雨抓了一碗绿豆,又取了些莲子、百合、银耳和牛乳出来。 巧娘见她拿了牛乳,以为她不会下厨,是被曹妈妈赶鸭子上架来帮忙的,怕她搞砸了,连忙道:“小雨,牛乳做点心的时候才放,熬绿豆粥不用放这东西。” 宁暮雨道:“我想着这粥是给太夫人喝的,牛乳加进去滋补。我从前在老家时常喝牛乳调制的甜汤,味道都不差。待会粥熬好了,巧娘先试试。” 巧娘狐疑了一会,要是做得不好,挨罚的可是整个厨房,可转念一想,反正是曹妈妈带过来的人,有她撑着,自己操哪门子闲心,便道:“你心思灵巧,我相信你。” 宁暮雨将食材用凉水泡发,然后放入砂锅中,冷水下锅后,等着水烧干。 良久不见锅内水沸腾,宁暮雨吩咐虎子:“虎子,火大一点。” 虎子道:“明天给我做弹弓!”丝毫不客气,好像是宁暮雨求他办事。 “怎么又要,几天前不是做了一副给你?” “那副坏了,不结识,你再做一副结识的给我。” “好好好,”宁暮雨投降了,正事要紧,懒得跟这小屁孩计较,“赶紧的,大火!” 虎子奸计得逞,眉开眼笑,灶内火苗腾腾升起,不一会砂锅中的水便烧干了。 宁暮雨又往砂锅中里加入牛乳,眼见着烧开了,立马喊:“转小火。” 虎子听令将柴火夹出,转到另一个灶眼里,砂锅里沸腾声渐小。宁暮雨往锅里放入几块冰糖,将锅盖盖上,半个时辰后便可起锅。 “虎子,一直小火哦。”宁暮雨嘱咐。 虎子点头,“知道了,废话真多。” 宁暮雨叉腰,“臭小孩,让我做弹弓还这么不客气 7. 顺风耳 《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全本免费阅读 宁暮雨穿着素色的粗布衣裳、耳边绾着一张白色面纱,头上用青丝带绑了个结,一根粗长的麻花辫从后颈绕过,垂在肩上,提着食盒,活脱脱一个小厨娘模样。 吕妈妈围着她转了几圈,左看看右看看,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宁暮雨摸了摸头发,有些局促不安,“可是有哪里不妥?” 吕妈妈道:“曹妈妈的眼光还是老辣。小雨,你这个样子可不得了哦,乍一看像哪里来的公主小姐。” 宁暮雨的脸在面纱下苦笑,她亦步亦趋跟在吕妈妈身后,出了后厨。 来侯府将近两个月,这是宁暮雨第一次出后厨的门。还是记忆中的场景,没有一丁点变化。 吕妈妈给宁暮雨指了路,便往大公子院里去了。 宁暮雨认识路,但心中总是不踏实,走得很慢。她人生得纤瘦,左右手提着食盒在黄昏中走着,背影显得单薄无力。 走了老半晌,太夫人的院子就在跟前,宁暮雨鼓足了气,跟门口的小厮打了个招呼。 小厮问狐疑地看了她半天,嘴里冒出一连串的问题,“从哪里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为何戴着面纱”。 宁暮雨给小厮看了腰牌,如实告知情况,至于为何戴面纱,便借用了曹妈妈教的回答。 小厮又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才放她进了院子。 宁暮雨在丫鬟的指引下进了太夫人院中的一小偏厅,见一侍女穿着件青缎背心,里面搭着藕荷色的长袖衫,下面穿着一条翠色的窄脚裤,五官周正,脸上不见笑意,颇有些严肃。 这侍女长得面熟,宁暮雨使劲回忆,只想起从前她常常跟在太夫人身边伺候,大概是个地位较高的丫鬟,其他便什么也想不起来。 侍女问:“你是谁?怎从来没见过?金花和银花呢?” 宁暮雨知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索性一次性回答了:“姐姐好,我是厨房当差的宁暮雨,金花和银花这两天告假了,曹妈妈便差我来给太夫人送饭。最近天气热,我脸上起了些红疹,怕惊了太夫人,便戴了面纱。这是我的腰牌,姐姐瞧瞧。” 侍女接过腰牌,仔仔细细看了一晌,确认了身份,又狐疑地看了宁暮雨两眼,半晌后道:“叫我茗心便好,快将饭菜摆上吧,我得去叫太夫人和二公子用膳了。” 宁暮雨恭敬地应声:“是。” 茗心走后,宁暮雨将食盒放在桌上,想着只要快些将饭菜摆好,便不会碰见二公子。伸手去掀食盒的盖子,盖子好像没吃到力,纹丝不动。 宁暮雨没多想,一手抱住食盒,一手使劲将盖子往上拔,还是纹丝不动......她开始有些慌张,但还是怀疑自己力气不够大,将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这天气本来就炎热,不一会她额上便渗满了汗水。 宁暮雨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吐了出来,以此缓解紧张的心。 静下心来后,她仔细盯着食盒看了一圈,盖子边沿上有个小卡扣,手指轻轻一按,只听得“咔”的一声,再去掀盖,便轻而易举掀开了。 一个食盒也做机关......宁暮雨再次苦笑,慌忙将盘子、碗、筷一一摆好。正舀粥时,视线边角处冷不丁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是二公子搀着太夫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宁暮雨飞快舀粥,但是这几步路的距离实在太近,太夫人和二公子落座后,宁暮雨才将将收尾,将碗粥放置在萧天泽身前。 萧天泽的脸近在眼前,宁暮雨悄悄看了一眼便飞速垂下头,恭敬退至一边。 面容削瘦却俊美,眉骨深邃自带英气,鼻梁直、挺、秀,可偏偏眸中缠着团雾气,朦朦胧胧似深渊般,削弱了本该有的意气风发,令人看不透也猜不透,显得清冷又疏离。 宁暮雨在脑中描摹了一遍萧天泽的脸,感叹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真的是自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想争也争不赢。 “这粥怎么看着跟从前的不太一样?”太夫人用勺子搅着一点热气不冒、还带着白汤的绿豆粥,一句话打破了宁暮雨的沉思。 宁暮雨身子一顿,抬头正欲回答,听得萧天泽开口道:“看着像加了牛乳。” 只见太夫人舀了一小勺粥,送入嘴中,细细尝了尝。 宁暮雨又将头垂了下去,半晌后听到太夫人说,“还是第一次吃加了牛乳的绿豆粥,里面也没放米,吃着不像粥,倒像是甜汤。”声音里不知是喜是恶。 萧天泽也尝了一口,不知是合胃口还是不合胃口,半晌没有说话。 “泽儿,这粥你觉得如何,可喜欢?” 十五递过来一张帕子,萧天泽接过,轻擦了下嘴唇,道:“放了莲子、百合、银耳,又是用牛乳熬出来的,还冰镇过,看得出来花了心思。” 太夫人看向宁暮雨,问:“这汤是你熬的吗?” 宁暮雨答:“回太夫人的话,是奴婢熬的。”她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细细听像只慵懒的猫在叫。 太夫人道:“要是再甜点就好了。” 萧天泽给太夫人夹了一筷子鱼肉和蔬菜,道:“太甜的东西吃了对牙不好,祖母还是以身体为重,吃点清淡的蔬菜和肉类。” 明明是劝人的话,太夫人却似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天泽一眼,唇角悄悄弯起,又打量了宁暮雨一眼,问:“怎么戴着面纱?” 茗心接过话茬:“回老太太话,金花和银花这两日告了假,厨房便派了这丫头来顶替,这天儿热,她脸上生了疹子,怕惊了老太太,便把面纱戴上了。” 太夫人轻轻颔首,也没让宁暮雨下去,宁暮雨只好安静站在边上,等待着随时被提问。 “祖母看你最近又清瘦了,多吃点。”太夫人给萧天泽夹了几筷子菜,又将萧天泽夹过来的菜细嚼慢咽着一一吃了。 “天气热了,同祖母一样,吃什么都不香,祖母也多用些,待会孙儿陪祖母散步消食。” 太夫人用帕子擦了嘴,语重心长地说:“祖母健朗着,只盼你们好。只是如今你院里只有十五一人贴身伺候,他到底是个男儿,年纪又小,你身边没个可心的人,祖母我终究不放心。” 萧天泽道:“孙儿饮食起居简单,不需费太多心思,十五又从小跟在孙儿身边,有他一人足够用,祖母不必为孙儿操劳。” “祖母的意思,还是得有个丫头在你身边伺候着。丫头们总是比小子们更细心些,也懂得照顾人。你看你大哥哥,已娶了妻,你三弟,也有了侍妾,独独你,还是个单着的。” 萧 8. 救赎 《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全本免费阅读 这声音轻颤着,仿佛从很深的地底下传来般,细细浅浅的,宁暮雨听着分外耳熟。 曹妈妈起身,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谁在外面?进来说话。” 一个着浅绿色衣衫的丫鬟提着灯笼走了进来,曹妈妈问:“姑娘打何处来?” 丫鬟福了福身,道:“妈妈好,我是大公子院里的丫鬟惠香,大公子今儿晚上在太夫人那儿用了一碗绿豆粥,觉着很喜欢,少夫人让我来告知一声,明日晚膳让熬粥人给觅月轩也送两碗过去。” 竟是上一世同在觅月轩服侍的惠香,宁暮雨眼中浮出一丝淡淡的喜色。 回想起那一年,宁暮雨同惠香同时在大公子院里当差,宁暮雨的外貌在一众新人中十分拔尖,惠香也长得娇丽。谢瑗对二人有心提防,却又怕落得不好的名声,想出个法子将二人支去做苦力活,不许近身伺候。 两人在觅月轩,打水、擦地、倒夜壶,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也算是同病相怜,加上年纪家境又相似,都是被卖入这府中,不免惺惺相惜。 后来,宁暮雨被萧天全撞见,萧天全对她生了心思,便让她近身伺候。宁暮雨被调走后,过得并不如意,遇到烦心事常常找惠香倾诉,惠香仍然拿她当姐妹,时时劝慰她。 宁暮雨在世前,惠香是粗使丫鬟,她身死后,惠香过得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这一世,惠香的情况如何,宁暮雨更不清楚,可听着惠香的话,似到了跟前服侍,莫非她经历了同自己上一世相同的事情,被萧天全给盯住了?宁暮雨想到此处,心中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曹妈妈接过话头道:“原来是大公子院里的,劳烦姑娘这么晚了走一趟,这粥明日必定给大公子和少夫人送去。” 惠香福了福身,道了谢。 曹妈妈又道:“这黑灯瞎火的,小雨,你出门去送送姑娘吧。” 宁暮雨应了声“好”,又趁着夜色细瞧了惠香一眼,模模糊糊的灯影不均匀地打在她脸上,一块亮一块暗,可即便如此,依旧能看出惠香的娇丽姿容。 宁暮雨送惠香出门,走到廊下拐角处,有一处坑洼地积了水。灯笼雾蒙蒙的,光亮太小,只能将路照清个大概,宁暮雨好心扶了惠香一把,提醒道:“姑娘小心些,这几日下了大雨,路上小水坑多,仔细弄脏了衣裤。” 不知是不是手上力度重了些的缘故,惠香“嘶”地轻叫了一声,又赶忙将声音从喉中咽了下去。 宁暮雨忙放开她的手,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惠香苦笑着摇头,突然眼中泛起泪光,宁暮雨就立在她身侧,听得她鼻息有些滞涩,又见她眼眶里一闪一闪的,知晓她在哭。 “姑娘可是有烦心事,不如说与我听听,憋在心中难免难受。”宁暮雨将惠香拉倒廊下坐着,等待倾听她今生的际遇。 惠香坐在廊边的长椅上,无声地哭泣。 宁暮雨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递给惠香,打开了话匣子:“我才到府中一个多月,一直在厨房里当差,不认识你们院里的人。今日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亲切,你今年多大了,不知我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 惠香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放下了心中的防备,“我今年十四了,也才来这一个多月。” “我今年十五,该叫你妹妹。”宁暮雨双手撑在两腿边,头朝惠香侧着,问:“妹妹可是想家了?” 惠香愣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宁暮雨道:“我也想家,但总归每月都有两日时间可以回家看看,妹妹不必太过伤心。” 惠香吸了吸鼻子,道:“我从来这起,还没回过家。” 宁暮雨问:“是因为家隔得远吗?” 惠香摇了摇头,凑近她耳旁,压低了声音,道:“少夫人不许我回家。” 宁暮雨知道惠香的家离侯府不算太远,有了上一世的经历,便将惠香此时的情况猜出了七七八八。可她不能让惠香知晓这些,只能装作有些诧异,道:“我听说大公子为人仁厚,对下人很好,少夫人又是国公府出身,知书达礼,你又生得这么漂亮,在觅月轩应该能做个大丫鬟,定然比在其他地方好过些。” 惠香眼中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她翻开自己的袖子,月光洒在上面,皓腕上裸露着一条条被鞭子抽打的痕迹,血迹未干,实在触目惊心。 宁暮雨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蹙着眉头问:“是少夫人打了你?” 惠香将袖子合上,抽抽搭搭地讲述起她的遭遇,“我想的本与姐姐一样,以为能在大公子院里觅个好差事,可是少夫人不喜我的长相,派了我去提水擦地。有一日,大公子瞧见了我,说我长得端正,在人前伺候也长脸,便挪了我到他房中。少夫人说我勾引大公子,私下里常常对我又打又骂。” 惠香步了宁暮雨上一世的后尘,宁暮雨心中又可怜她,又对谢瑗所作所为感到气愤,啐道:“亏得她还是国公府的小姐,怎么这么狠心?” 惠香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人什么样相处下来才知道。今日我本不该说这许多不该说的话,只是同姐姐有缘,一时没有忍住,还望姐姐替我保密。” 宁暮雨道:“你能对我说这些,说明不把我当外人。咱们都是做下人的,又处得来,自然要相互照应。你放心,今日的话我会烂在肚子里。但是你在觅月轩那魔窟里,还得时时谨慎小心。” 惠香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谨慎小心也没用,我这条命,今生就这样了。” 才开的小花朵,在暴风雨面前,显得那么的娇柔渺小。花怎么跟风暴对抗呢?杂草或许可以。与其当一朵开得漂亮却弱不禁风的花,不如做一颗看着不起眼却能迎风而立的草。 宁暮雨握住她的手,问:“大公子看上了你,你是否有给他做妾的想法?” 惠香愣了愣神,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宁暮雨神色坚定地说:“我给你出主意,但前提是,你一定要如实告知我。” 惠香开口道:“大公子对我不错,常赏我些东西,我从前是想过的。可是,少夫人,我害怕她。” “是不敢想了,还是绝了这个心思了?” 惠香咬了咬牙:“绝了这个心思了。请姐姐替我指条明路。” 宁暮雨舒了一口气 9. 钓鱼 《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全本免费阅读 “正是奴婢。”宁暮雨答道。 莲娘斜盯了宁暮雨一眼,眼神冒着寒气和十足的恨意,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宁暮雨可以理解莲娘的恨,芝丫头的事情才过了没多久,自上次后宁暮雨就没再见过。有小厮说芝丫头被莲娘送回了乡下老家,一枚弃子,身无长物又失了倚仗,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但是芝丫头弄成这样的结果不是她宁暮雨造成的,宁暮雨自己也是这场风波中的受害者,罪魁祸首是谢瑗。说到底,莲娘的恨只为找一个出口,可惜找错了对象。 莲娘收回目光,拿银针试了菜,没有问题。 谢瑗神色恹恹,眼神落在碗的边沿,轻搅了搅碗中的粥,似意有所指地说:“一碗绿豆粥本是平平无奇,必须多加些料才能让人多看一眼,你说是不是?” 宁暮雨知是在问她,垂头回应:“回少夫人话,盛夏暑气大,奴婢想着百合莲子银耳皆是败火清心之物,加到粥里更加消暑。” 谢瑗将汤匙搁在碗中,并没有喝粥,缓缓道了一句:“你懂得倒多。” 宁暮雨听出了话中的讥讽,依旧附和着答话:“谢少夫人夸奖。” 莲娘见谢瑗没有喝粥的意思,倾身前去为谢瑗夹菜。 谢瑗拿起手边的筷子,道:“昨日你去太夫人院中送粥,太夫人可喜欢这粥?” 原来点在这。 宁暮雨如实答道:“太夫人说天热胃口不佳,这粥倒喝得下去,吩咐奴婢今日也送一些过去。” “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 “其他的都是主子们之间的家常。” 谢瑗起了兴致,道:“说来听听。” 宁暮雨抬头看了谢瑗一眼,又飞速低下头去,假装胆怯地说:“这、这......奴婢不敢。” “上回一事,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话有条有理丝毫不怯,我还以为你这丫头有些胆识,是个有志向的,怎么现在成了草包?” 谢瑗厌恶地看了宁暮雨一眼,唯恐她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又耐心解释了一番:“太少爷是二少爷的亲兄弟,对二少爷的事情也十分上心,若是有什么事情太夫人操心不了的,大少爷也可帮忙分忧。” 宁暮雨想了想,道:“奴婢明白。”脸上仍在犹豫。 谢瑗继续说:“二公子的婚事一直是太夫人的的一块心病,由太少爷去劝二少爷,事情或许还好办一些。你现在说出来,若是二少爷日后成了这桩婚事,你也算是立了一功。别的不说,日后在这府上总能去个比厨房好的去处,若想来觅月轩伺候,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瑗左右开弓,又打感情牌又打利益牌,铁了心地要套话。宁暮雨心中生出了一个注意,她装成被说动的样子,低声答道:“太夫人想撮合二公子和国子监家的小姐......” “国子监?国子监祭酒家的关三?”谢瑗眉心一拧,有些吃惊又有些担忧,那关三小姐生的美、在京城中名声又好,若是真配了萧天泽,日后岂不是要压萧天全一头? “二公子怎么说?”谢瑗问。 “二公子说要以读书为重,等考取功名后再谈此事。” 谢瑗脸上浮起了笑意,嘴上轻飘飘叹息了一声,“二弟的脾气还是这么犟,真是让人操心。” 宁暮雨继续透露:“太夫人便没再说此事,只说二公子身边没有人伺候,她不放心,让二公子在她房中挑个顺眼的丫头跟着伺候,二公子说等有看中眼的,再向太夫人要。” “还有吗?”谢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入嘴中。 “就说了这些。” “二弟身边就只有十五一个人随身伺候,一个二愣小子,哪懂事儿。确实得给二弟找个丫头,这事儿嘛,”谢瑗顿了声,打量了宁暮雨一眼,突地脸上绽放一个笑容,“倒也不难办。” 宁暮雨没说话,谢瑗又道:“你今日愿意将此事说出来,算是立了一功。以后给觅月轩送饭的差事,便由你来做。” “莲娘。”谢瑗朝莲娘使了个眼色,莲娘出了花厅,不一会儿后拿过来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递给宁暮雨。 宁暮雨犹豫了一晌,这银子一接,就表明她上了谢瑗的船。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正是她想要的。 宁暮雨上前去接银子,莲娘突然脸色一变,缩了手,宁暮雨呆了一瞬,立刻便知谢瑗还有话说,转头看向谢瑗。 谢瑗道:“你很聪明,这是你差事办得好的酬劳,日后二少爷的事情,少不得要让你再上些心。后头的差事办得好,路上便有更好的东西等着你。” 宁暮雨行了一礼,表明自己的态度,“多谢少夫人看得起奴婢,奴婢日后定对少夫人知无不言。” 莲娘将银子重重地拍在宁暮雨手上,道:“日后机灵一点,别让人知道你是在替觅月轩做事。” 宁暮雨轻点头,谢瑗道:“这粥不错,日后每隔两日便送过来一次吧。” “是。” 谢瑗上勾了,宁暮雨戴好了面纱出了觅月轩,她突地明白了一件事:不管你是谁,只要有利用的价值,便能被纳入局。谢瑗觉得自己是钓鱼的人,引宁暮雨入局,可是如何能想到,钓鱼的人才是那条被人钓的鱼。 幽篁斋。 宁暮雨如昨晚一样摆好了饭和粥,等太夫人和二公子前来。她没想着立刻走,毕竟刚搭上了谢瑗的船,到了时日自然要带上一点看似有用的消息过去。 宁暮雨准备了两个人的饭,来用膳的却只有太夫人一个人,心中徒然生出了一丝小小的失望。 太夫人看着桌上的两碗粥,默了一瞬,缓缓道:“今日泽儿陪他母亲去了。” 茗心用银针试完菜,替太夫人夹了些菜,笑着道:“二公子最是孝顺,夫人的碧水居离二公子的西泠阁隔了老远一段路,这么热的天二公子还上上下下地跑。” 太夫人道:“他是有心的,就是这份心付出去了跟沉入水中一样,连个泡都不冒。” 茗心道:“俗话说金诚所致、金石为开,二公子的心早晚能够得到回应。老太太尝尝这碧玉笋丝,听厨房说这是南边送来的鲜笋,这个时节不易得。” 太夫人尝了一口,没出声,又吃了一口鱼,脸上才露出些喜色,“这鱼倒是不错,泽儿也喜欢。” 茗 10. 雨夜 《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全本免费阅读 西泠阁。 院内灯光昏暗,廊下的灯高高挂着,一盏都未亮起。只有梨树一斜伸出来的枝条上,吊着一盏随风晃荡的纱灯,似要荡破这夜色,没成想将夜色衬得更深了些。 “姑娘勿见怪,二公子不喜夜里太亮,院中便只点了这一盏灯。”小厮解释道。 宁暮雨应了一声,她出门时未提风灯,这会只能提着食盒摸黑跟在小厮身后,慢慢挪着步子。 脚步声由外向里,夜不言,人不语。 寂静,只剩下无声的寂静。 偏厅内,一盏莲托座桌灯沉默的燃烧着,以薄弱的身姿为这一小方天地带来光亮。 萧天泽正坐在小方桌前,朦胧的灯影下,依稀可见宽肩窄腰,身形不似松柏却似翠竹,削瘦的背影中有那么一股浑然天成的清冷气韵流露开来。 小厮将人带到便悄悄退了下去,十五未察觉来人,在那抱怨:“公子每次到那儿都要碰冷钉子,晚膳也没能好好吃。好在太夫人心里想着公子,公子喝了这碗粥,填填肚子吧。” 萧天泽身形未动,一言未发,背影透出浓浓的孤寂。半晌后道,“你先下去,我一个人待会。” 十五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宁暮雨在门口跟十五打了个照面,这会她脸上还带着面纱,十五有些惊讶,似乎对她有点印象,却不太确定,问:“你就是昨日给太夫人送饭的人?” 宁暮雨道:“是我。” “这会来此处是有何事?” “太夫人让我来送菜。” 十五眼中带着些余怒,点了下头,只道了一句:“那便进去吧,正好二公子在用膳。” 宁暮雨迈步至小方桌前,对着萧天泽行了个礼道:“今日晚膳有鱼,太夫人记着二公子喜欢吃鱼,吩咐奴婢给二公子送一条过来。” 萧天泽仍静坐着,只言:“祖母有心了。” 宁暮雨打开食盒,将刚烧好的鱼摆放在桌上,不见热气升腾,只闻得鱼香味扑鼻而来。这一缕烟火气围着食盘子氤氲开来,似乎将这一小方天地中难以言说的伤怀扑开了些,可漆黑太过绵密浓稠,它在四面织就了牢不可破的网,任凭谁也无法逃脱束缚。 明明这盛夏酷热,可这屋内有一种说不出的侵人的寒凉。 许是灯光太暗了些,宁暮雨看着萧天泽此刻那淡得出水的眉眼,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有朝气一点,在面纱蒙住的脸上展开了一张大大的笑脸,“二公子明日想吃什么,可知会奴婢,奴婢明日给您送过来。” 萧天泽的目光被这轻快的语气勾了过来,他这院中似幽不见光的密林,又像深不见底的枯井,终年如一日的死寂。这道声音的出现,像是小水珠掉入深潭中,“叮咚”一下,破开了长久的岑寂。 宁暮雨迎上萧天泽冰冷的目光,那眸中的诧异一闪即逝,剩下的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宁暮雨面纱下的脸仍然用力地笑着,眼中的笑意携带着温暖铺呈开来,似鼓足了破冰开路的勇气。 “不必。”萧天泽语气森寒地回绝。 宁暮雨怀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决心,继续追缠:“这两日酷热,二公子饭用得少,人也跟着削瘦了。太夫人担心二公子的身体,总是惦记着。不如二公子告诉厨房想吃些什么,奴婢好给二公子送来。” “这么说你是为着太夫人?”萧天泽打量眼前的人,似乎要把她看透了。这些年他冷面冷心,没有人敢擅自招惹他,更不可能有人敢来打听他的喜好,除非......有人刻意而为之。 “既为了太夫人,也为了二公子。”宁暮雨坦白。 “哦?没想到竟是为了我。”萧天泽语气中带着五分疏离和三分讥嘲,“你才来厨房多久?没记错的话今日是你第三次见我。” 是三次!记得——还挺清楚的嘛...... 宁暮雨呆呆看着萧天泽,烛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衬得鼻子和下颌的线条更加清晰。宁暮雨的心没由来地猛跳了一下,匆忙垂了头,一时间忘记了回话。 “还有什么要说的?” 萧天泽充满敌意,宁暮雨能够感知到,但她不知道他的喜好,想做点事什么也无从下手,只能借机打探一下,总不可能次次都送绿豆粥...... “额......总之厨房都是为主子们服务,主子们吃好了咱们做奴婢的也更安心......”宁暮雨匆忙说着,思绪有些混乱。 萧天泽沉默着,似乎不屑再搭理她。 对一个人提早下了定论,就很难改变主观的看法。宁暮雨知道报恩的事情急不在这一时,来日方长,于是矮身对萧天泽行了一礼,“二公子若是没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宁暮雨将食盒留在了西泠阁,萧天泽会不会吃她烧的这条鱼,她不得而知。 空着手出了门,院内黑漆漆一片,宁暮雨看着黑灯瞎火、没有人影的院子,有一瞬间的迷茫,该往哪走呢? 天空中忽地劈下一道惊雷,白色的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夜空,犹如一头猛兽,露出狰狞的面容。 宁暮雨在这无边无际的夜色中浑身一抖,重生那夜也是雷声隆隆,大雨瓢泼,她对这样的恶劣天气产生了一种惊惧感,仿佛下一秒就将陷入上一世噩梦般的轮回里。 豆大的雨点从天砸了下来,紧接着蜂拥而至,砸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宁暮雨就着闪电的光亮,飞快沿着长廊跑去。长廊拐了一个弯,尽头是月洞门,出了门,应该就能找到路了。 “偌大的院子不点灯,什么奇怪的癖好?”宁暮雨小声嘀咕了一句,在雨中狂奔。 四周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越发显得僻静。 宁暮雨只能加快奔跑的速度,可她对这个院子不熟悉,不识路在平日看来不算大事,但今日下雨又天黑,失去了光明就会变得如同瞎子一般。 无头苍蝇般打圈圈,也不知转到了院中哪个角落,雨点劈头盖脸地砸在宁暮雨身上,毫无章法,她像只落汤鸡一般,跳着脚在雨中狂奔,只想快点离开。 又一道闪电急剧而下,宁暮雨捂着耳朵转头扫视一圈,突地在电光中看见了那棵梨树,树枝上的灯笼还悬挂在那里,灯笼中的烛火已被大雨浇灭。 梨树旁不远处就是院门,宁暮雨心中一喜。一边是拐着弯的长廊,一边是青石板铺设的空地,她有些着急,也顾不得雨势,直奔青石短路。 就快跑到门边,脚下猛 11. 耳旁风 《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全本免费阅读 宁暮雨回到厨房,第一件事就是把面纱拧干水重新戴上,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拿出镜子看了两眼。 不出所料,脸上的胭脂全被大雨冲掉了。 不知有没有被萧天泽看到?宁暮雨想起自己在西泠阁的院门口,随手摘下了面纱,心中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应该没有吧......宁暮雨琢磨了一会,若是被发现了,萧天泽当时应该会有点反应才对,可他的脸跟冰块一样,在檐下说了那么久话,从始至终都没变过表情。 宁暮雨松了一口气,简单吃了两口饭,又忍着痛洗了个头和澡,给伤口抹好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洪婶、金花和银花回来了,缺失的人手就差袁妈妈一个,厨房的压力一下小了很多。 宁暮雨在西泠阁摔破了手和腿,手掌和腿上擦破皮的地方敷了些药,不好下水,且毕竟是工伤,曹妈妈给了她几日休息的时间,看火的差事依旧交给了虎子。 宁暮雨答应伤好后做两把弹弓给虎子,虎子瞄了她一眼,很是嫌弃地说:“谁稀罕,赶紧把伤养好吧,耽误我出去玩!” 虎子说出来的话虽呛人,话里却有关心的痕迹,宁暮雨像捡到了一颗珍宝,举着受伤的双手,笑眯眯地出了厨房。 弟弟宁朝云捎人送过来一盆兰花。严格来讲,这是宁暮雨上一世种的花,没想到在这个多雨的夏季翩翩盛放。 宁暮雨将兰花盆摆放在房间的窗台上,就着窗户明纸透进来的光,看着如玉色般莹润的花瓣。 窗台下的墙上,靠着一把油纸伞,她想起了那日萧天泽斜靠在墙上那一抹身影,颀长、削瘦,仿若暗夜中的柳,随随便便飘荡两下,就能撩拨到人心尖来。 宁暮雨慌忙甩了甩脑袋,“好色”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两句,将萧天泽的身影赶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热辣辣地滚来,携带的热气仿佛要填满每一面墙上的每一丝缝隙。宁暮雨在黏腻的热潮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宁暮雨睁开眼,见金花和银花张开双臂,恹恹地躺在床上。 “事情干完了?”宁暮雨从床上爬了起来,朝外看了看,毒日头已退到了屋顶后面去。 “是啊,休息过后,当差的第一天可真不好受,我还没缓过来。”银花抱怨了一句,脸上浮现浓厚的疲惫神色。 “小雨,这几日我们不在,多亏了你。”金花感激地看了宁暮雨一眼。 “都在厨房当差,举手之劳而已。”宁暮雨回道。 金花起身至宁暮雨跟前,捧起她那缠着白纱布的手,看了两眼,“这一跤,实实在在是为我们摔的。我们之前去西泠阁送饭,都直接将食盒递给门口那小厮。二公子那院儿,一到了晚上就黑漆漆的,渗得慌。”金花嘟囔着。 “可以、这样吗?”宁暮雨挠头笑,“我以为要将食盒送到饭桌上呢?” “其他院里不行,二公子院里可以。”金花凑到宁暮雨耳边,悄悄说,“二公子不喜生人,听说对下边的人也不好,我们还是远离为妙。” “对下边的人不好?”宁暮雨反问,西泠阁的下人看起来挺清闲的,若是二公子不好,她们还敢这般不上心? 金花道:“是啊,听说从前有个丫鬟,因为洗破了二公子一件衣裳,就被赶了出去。” “那也是丫鬟有问题在先。” “可是只是一件普通的衣裳,不至于这般吧,他可是侯府的二公子呢。而且,丫鬟们都不愿意到西泠阁当差,这不也说明了很多问题么。” ......这能说明什么? 萧天泽性子冷、没好脸色、嘴巴毒,那不假,可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会苛待下人的人! 宁暮雨想出口维护,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算了,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内心是好是坏,从来与别人没有关系。 “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好,”银花接茬道,“二公子虽然冷了点,但是对不是他院里的人,也从来不要求什么。你看,我们送食盒从来只送到院门口,他不是也从来没计较过吗?” 宁暮雨欣慰地看了银花一眼,仿佛觅到了知音。 洪婶回来之后,不再需要宁暮雨替活儿,好像是为了弥补这两天的缺席,粥点的花样也多了起来。 红豆粥、绿豆粥、南瓜粥、小米粥、红薯粥、山药粥、玉米粥、紫薯粥、海鲜粥、瘦肉粥......宁暮雨悄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专业人士,可十天不带重样的!她那点小花样在洪婶的强劲实力面前,显得有点不入眼。 宁暮雨受伤的这段期间,哪儿都没有去,把给谢瑗送饭的活儿也抛到了脑后。 惠香被谢瑗差遣过来找宁暮雨,知晓了情况便如实回禀,谢瑗也没揪着不放。 看来大家都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 惠香找过宁暮雨一次后,便隔三差五地来厨房。来厨房是为了看宁暮雨,跟宁暮雨分享她生活的点滴,她把宁暮雨当成了她在侯府生存的指路人。 惠香最开心的事便是在她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后,少夫人不再动手打她。她像只喜气洋洋的鸟儿,叽叽喳喳地跟宁暮雨说个没完。 宁暮雨也替惠香高兴,但是依旧让她不要掉以轻心,虽然征服了少夫人,大公子这颗雷还时时埋在身边,不得不防。 太阳整日盘旋在头顶,宁暮雨手上的伤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缓慢地结了疤,她拆掉了纱布,给虎子做了两把弹弓,又重回了灶眼前看火。 天气热,在厨房待着就像泡在蒸笼里,没有人能长久地待得下去,所以一干完活,大家纷纷缩回房里或找其他阴凉地方避暑气。 某一天中午,金花送完食盒回来,回房同宁暮雨念叨了一句,说是太夫人身边的侍女茗心说,太夫人想喝那加了牛乳的绿豆粥。 宁暮雨没开腔,银花接过话头,“这事得同曹妈妈讲。” “为何?”金花问。 “你笨哪。小雨手艺好,得了太夫人喜欢,可毕竟不是灶上的人。她没得指令就干事,来由来让洪婶多想。” 银花比金花大一岁,想的事情更深一层。从前,宁暮雨能上灶干活,是因为厨房人手紧缺,她得了曹妈妈的令,可是现在人都回来了,她再去就不合适了。除非有曹妈妈亲自下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