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修仙谁还当恶毒女配啊》 第一章 杏花来喽 江宁城,槐花巷子里一间青石小院。 一个小丫头正鬼鬼祟祟的,绕开正在院子里舀米的阿姐,钻入放置杂物的棚屋里,熟门熟路的从一堆无用的杂物中翻出一个小布包,眸中闪过一丝喜悦,无声的咧嘴笑了起来。 她叫阮幸,半个月前因为熬夜看小说猝死穿越过来,成了这个名叫阮杏的六岁黄毛丫头,所幸穿越大神对她还算不错,给她安上了金手指,一个可以模拟人生的模拟器。 小布包里打开有九文钱,阮幸小手掏了掏自己的衣服里侧,又拿出一枚。 嘿嘿,加上昨晚从便宜爹那偷来的一枚铜板,总算凑够了十文钱。 “系统,给我激活!” 阮幸迫不及待的在心中默念一声,随即便有另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模拟器已激活!首次激活赠送一次模拟机会!后续模拟需消耗一积分!请问是否进行模拟?】 哟,还有意外之喜,反正现在爹娘不在家,姐姐在厨房忙着做午饭,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她,她有充足的时间,阮幸毫不犹豫: “开始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的父亲酗酒好赌,家中入不敷出,他决定把你和姐姐卖掉节省家中开支,你的母亲苦苦哀求无果,你和姐姐一共卖了十两银子。 七岁,牙行把姐姐卖给了大户人家当丫鬟,而你因为容貌尚可被卖进了暖香阁,暖香阁的妈妈觉得你是可造之才,教你学习舞蹈。 八岁,你苦练舞技。 九岁,你苦练舞技。 …… 十五岁,你的舞技得到了妈妈的认可,你开始跟随其他舞姬一起在各种达官显贵的宴会上表演。 十六岁,在一次表演中你被一名官员看中,他为你赎身并将你送给了他想要拉拢的同僚。 十七岁,你成了一名官员的妾室,你颇受宠爱,逐渐恃宠而骄,多次陷害主母且下毒害主母流产,官员不仅不怪你还助长你的气焰,你越发骄纵了。 十八岁,你颇受宠爱,多次欺辱主母。 十九岁,你颇受宠爱,多次欺辱主母。 二十岁,官员被仙人看中,杀妻证道,跟随仙人修仙去了,你苦苦哀求他带你一起走,他同意了,但你资质低劣,无法入仙门,只好以仙人仆役的身份和他一起到修真界。 二十一岁,官员一开始对你颇有照顾,但他天赋奇佳,仅仅一年便已筑基,随后沉迷修炼对你逐渐敷衍。 二十二岁,你苦苦修炼但始终无法入门,官员不再对你另眼相待,你只能和其他仆役一样每日辛勤劳作,你不堪其苦,利用你的美貌周旋在众多仆役之间。 二十三岁,你和其他仆役一起下山采购,遭遇邪修袭击,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奖励: 1,二十三岁时的记忆。 2,二十三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二十三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阮幸没有着急做选择,反而是陷入了沉思。 模拟器并不智能,或者说并不了解她,这次模拟中很多选择都不像是她的性格,反而更像是原主阮杏会经历的人生。 另外就是,她好像穿书了…… 模拟器中后半段显示的经历非常像她穿越之前熬夜看的那本追妻火葬场小说,里面女主前期是个端庄规矩的大家闺秀,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一个上京赶考的举子,举子才华横溢文采颇高,女主的父母觉得他未来必有成就所以提前将女儿嫁给他当作投资。 举子确实争气,殿试考了个状元回来还得到了当朝宰相的青眼收他为弟子,只是女主一家还没来得及高兴,举子就纳了个妾回来,从此女主受尽冷待和委屈。只是举子在朝中平步青云,官越做越高,女主娘家不过是普通小官,她只得逆来顺受,本以为只要她一直忍下去,娘家就能靠着夫君这个靠山家族繁荣,没想到夫君竟被游历的仙人看中,仙人让他斩断尘缘,夫君便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和他们的女儿。 因此,女主死后怨气滔天成为了厉鬼,满心执念只为复仇,找到修行之法小有所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个曾经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的小妾,将她的魂魄用幽冥阴火焚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让她魂飞魄散,而这只是她复仇的开始。 原本代入女主的时候她看这篇小说还挺爽的,但是现在穿成了书里的恶毒女配就有点不太好了,阮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成为男女主play的一环还被折磨而死。 还好,她现在才六岁,很多事情还来得及改变,相信她一定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和模拟器的些许帮助走上一条康庄大道! 在心里对着自己一番雄心壮志后,阮幸看了看模拟器给出的三个选项。 选1可能会得到修炼的基础法诀,但是她资质奇差,进了仙门修炼几年都没能入门,即便有了法诀从六岁开始修炼也不一定能修炼出什么成果;选2她一个仆役身份身上恐怕也没什么好东西。 阮幸果断道:“我选三。” 【恭喜你获得了二十三岁时的舞蹈功底。】 脑海内的文字瞬间消散化为一道柔和的白光融入了阮幸的身体,原本她的小身板是有些营养不良虚弱无力的,经过白光一番改造后,四肢和腰腹都变得柔韧有力了些,对于身体的控制力也增加了不少。 阮幸感觉到身体上发生的奇妙变化,忍不住当场劈了个叉。 嚯! 虽然小孩子的身体灵活度的确比成年人要高,但如此娴熟的各种下腰一字马等姿势毫不费力的做出来还是让阮幸有种惊奇之感。 她心里还想继续模拟,只是身上已经没有铜钱可以用来充值了,暗道一声可惜,阮幸走出棚屋出去帮原身的姐姐准备今天的午饭。 阮杏的家庭关系非常的简单,一家四口住在江宁城平民聚集的城西,巷弄街道像蛛网一样密结,每一条小道都用时令鲜花来命名,她和姐姐阮桃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毕竟两个丫头片子,不值当费什么心思取名。 阮桃已经十岁了,不大的年纪却已经是这个家中家务的主要劳动力,阮母是织造布坊的纺织女工,每日鸡鸣上工夕阳落下才回来,阮父酗酒烂赌时常跟着三教九流的瞎混三天两头的不着家,阮桃便承担起了洗衣做饭,照顾幼妹的责任。 此时她已经舀好了米,垒在篦子上,下面的锅里是清水混合着野菜煮成的菜汤。 阮幸已经吃了好几天都是这些,卖相和口感都不怎么样,不过一个十岁的女孩能把饭做熟就已经很不错了,不像她,连灶怎么用都不知道。 依靠外卖生活的成年社畜看着忙前忙后的小姑娘心底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愧疚之情,双手起一把柴投到灶下的火苗中。 阮桃回头看到这一幕发出尖锐的爆鸣:“你在干什么!!风口被你堵上了!!” 阮幸:鹅,报一丝啊姐。 …… 阮桃把多余的木柴拣出来,又用一把小蒲扇扇了扇,火苗才慢慢又燃的旺了起来,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刚才蹭上的黑灰,有些心累的把阮幸按在了院子里的小板凳上。 “你在这安静坐着,就是对姐最好的报答。” 阮幸听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几天因为要凑够十文钱她着实干了不少鸡飞狗跳的事情,都是阮桃这个姐姐负责收拾烂摊子,她刚才是真的想去帮忙来着! 叹了口气,阮幸托着腮想,这个姐姐人还是挺好的,可惜摊上了这么一个渣爹。 她是不会在这个家中呆很久的,等找到了修仙的门路,她就要想办法离开了,在走之前,她得解决掉这个问题,避免这个好姐姐被渣爹卖进火坑。 而她们的娘有一门织布的手艺,相信少了渣爹喝酒赌钱败坏家产,她们娘俩会生活的很好。 很快,色香味俱无的饭菜做好了,阮桃拿出几个大碗分别盛出来,放入挎篮里,“杏儿,你先吃,我去给爹娘送饭。” 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过午不食的说法,相反,因为大部分底层平民干的都是体力劳动,在家里有这个条件能吃饱饭的情况下都不会少吃一餐,毕竟有了力气才能干活赚更多的钱。 给阮母送饭是因为她着实辛苦,给渣爹送饭就比较倒霉了,他这个时间点一般都在赌坊,若是他手气好还会赏闺女一两枚铜板当零花,若是手气不好便会得到一顿臭骂和毒打。 阮幸也去过几次送饭,那十文钱中有两枚铜板就是这么得来的,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后面那种情况,她可不会站着乖乖挨打,情况不对立马便溜,连碗都不收。 渣爹自然也不会把碗带回来,阮桃看着家中的碗日益减少,默默的收回了阮幸送饭的活计。 不过阮幸在模拟器中知道渣爹近期就会打算把她们姐妹俩卖掉,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次赌钱欠下了巨债,她得抓紧时间,不仅要打探情报,还要积攒下次模拟所需要的积分。 想到这阮幸小手一伸抓住了挎篮的另一端,“姐,我去送。” 第二章 送饭去喽 “怎么,担心你姐?”阮桃有点好笑的点了点阮幸的脑袋瓜,“放心吧,你都能跑得掉姐会跑不掉?再说了挨两下有什么,他毕竟是咱爹,还能打死我不成。” 你把他当亲爹,他可没把你当亲闺女! 他虽然不会打死你但是会把你卖掉啊! 阮幸一边在心中呐喊着一边想理由,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姐,我是想找娘要两块碎布头做头绳,你看我头发都长长了呢。” 阮桃摸了摸妹妹毛茸茸的头顶,想了想,她下午还要巷口井边洗衣裳,家里的水缸也快空了,她人小力气也不大得挑好几趟,让妹妹去送饭她就能省下时间早点去挑水了。 “那行吧,早点回来,别忘了收碗。” “好嘞姐!” 阮幸端起碗稀里糊涂的喝下几口菜汤泡饭垫垫肚子,然后有些吃力的提起挎篮出了门。 阮母所在的织造布坊和阮父常去的赌坊都在内城,倒是顺路。 可惜一个挣钱一个花钱,听着不顺耳。 这些钱要是给她,够她模拟多少次啊!欸! 她先是去了织造布坊,女工们晌午能休息两刻钟,此时像阮母一样等待家中送饭的女工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后门说着闲话。 有眼尖的看见阮幸,提醒阮母,“你家杏儿来了。” 阮母柔柔的应了一声便回过了头,她还不到三十岁,放在现代可能才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在这里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她性子和长相一样,清淡软和,虽然因为接受了女子以夫为天这种时代观念无法反抗阮父的任何决定,但还是尽自己全力的在疼爱两个女儿。 “杏儿今天乖不乖?没惹你阿姐生气吧?” “没有,我今儿还帮姐姐忙了呢。” 阮幸递过挎篮,两人在后院里找了个墙边蹲着将就吃完了这顿饭,等到吃完,阮幸才提出出门前拿来搪塞姐姐的理由,“娘,有碎布头吗?我想要根花头绳。” “杏儿长大了,也知道爱美了。”阮母半是欣慰半是促狭道,“等下了工,我找管事的要几块废料子回去给你做头绳。” 阮母虽然在织造布坊只是底层的纺织女工,但这对于这时代的女性来讲也算是比较高薪的职业了,毕竟织布机很贵,木料加上工费最少也得一两银子了,普通的农家女孩连接触到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还有隐形的福利,织造布坊的织废的料子裁剪的碎布头这些只要跟管事说一声,一般都会通融通融匀下来一些分给女工们带回家,阮桃的头绳鞋面阮杏小时候的尿布等都是来源于此,不花一文钱。 阮幸乖乖应了一声好,随即便又想到,阮母的织布手艺是明摆在面前的技能,如果学会了织布,将来能够纺织赚钱,她和阮桃未必会被渣爹卖掉,从源头上就能避免自己接触到男女主的机会。 “对了,娘,你能不能教我和阿姐学织布啊?娘一个人赚钱养家也太辛苦了,等我和阿姐学会织布也能赚钱,娘就能歇一歇了。” 阮幸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卖萌,一点都没考虑过其实她本身的年纪也没比‘阿娘’小多少。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成了阮杏呢?前世种种都如过往云烟,一直念着不放反而会影响自己的心态,既来之则安之,她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过好当下的人生,而且她还有一个非常宏远的目标。 那就是修仙! 看着眼前孝顺的小女儿,阮母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刚要开口却又迟疑了一下。 学织布并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学的事情,前期光是劈线分线就能浪费好一笔钱财,当初她也有想过教阮桃织布,只是阮父不愿意在丫头片子身上花钱,他只想等丫头大了赶紧嫁人换一笔彩礼钱。 而且那时候阮母刚刚生下阮杏没多久,阮父撂挑子不干,阮桃几岁起就跟小大人一样带着妹妹,还要学着做家务照顾刚生产的母亲,于是阮母的念头在心里打了个弯儿,便作罢了。 “现在家里……恐怕没有余钱供你们练习。”阮母一脸抱歉。 阮幸也没指望提一次就能成,这种事要先种下个种子,后面才能徐徐图之,她毫不气馁,退而求其次道:“娘,要不今天你拿了碎布头回来,头绳让我和姐姐自己做,看我们有没有天赋再决定要不要教我们好不好?” 一向不怎么听话的女儿突然表现的如此懂事,阮母心中更愧疚了,都是她不好,没能督促夫君上进,没能照顾家庭和睦,没能为阮家生个儿子延续香火,才会连累两个女儿小小年纪为生活所苦,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阮母松口同意,阮幸笑弯了眼,争着把阮母用过的碗筷收回挎篮,“娘,放着我来我来,你再歇会儿又要上工了,我去给阿爹送饭去。” 说罢生怕阮母反悔,提着挎篮一溜小跑出了院门。 织造布坊和赌坊距离还有几条街,她这小身板没力气走不快,之前又在织造布坊和阮母说了会儿话耽误了时间,等到了赌坊,时间已经快到未时末了。 这种三教九流汇集的小赌坊一般都是暗门子,随便一间院子搭上幕帘支几张桌子便成了赌徒酒鬼们消遣的地方,门半掩着,外间坐着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那些都是抽水的帮派人员,算是赌坊抓老千和催债的打手。 而阮父说是在跟着这些人混,实际上不过是他们眼中的肥羊罢了。 阮幸从他们面前走过去,掀开帘子进了里屋,几十个人的小屋里气氛热火朝天,不少上头了的赌徒扯着嗓子喊的脸红脖子粗,而阮父正是其中一员。 “妈的!我就不信这把还有人牌能比我大!再跟!” “怕了你这夯货不成?爷就不信你这烂手气今天能翻盘,我也跟!” “哈哈哈就是爽快,老子也跟!” 周遭有人围观开始起哄。 “接着加注啊阮书袋子!别当软蛋!” “哈哈就是,前些天你可赢了兄弟不少大子儿,不会输光了一个都拿不出来了吧?” 桌子上摆满了碎银和铜钱,阮父脸色青红交替,手里攥紧了自己的叶子牌,桌上现在摆的已经是他全部的身价了,他已经没法再跟了,但是现在开对家的话,如果他的牌没对家大,就要赔三家。 这已经是他今天手气最好的一把了,同色红一对,在牌九里算是地牌,他玩的这种小暗门局里天牌基本上就没出现过,唯一比他大的地牌就是同色黑一对了,但是对面刚刚好比他大一点,这可能吗? 周围许多汉子嬉笑着调侃他,让他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咬了咬牙道:“不跟,我开对家!” 对面的是个矮个的胖男人,阮幸见过一次,之前和阮父称兄道弟一起喝过酒,此时搓搓手胖脸上挂满猥琐的笑容,口中道:“哎呀阮兄弟你这可就太不讲江湖义气啦,真是没办法谁让我是你兄弟呢?阮兄弟,你先开我先开?” 此时对局已经跟另外两家没什么关系了,要么对家比阮父大,阮父赔三家桌上一倍的银子,要么阮父比对家大,桌上所有赌资都归他。 阮幸此时仗着个子矮小身体灵活躲在围观的人堆当中,所有人都被牌局吸引了注意力没人看她,她虽然没玩过牌,但这场面看起来很像是电影里演的那种杀猪局,心头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看的她饭也不想送了只想赶紧跑路。 但是看着桌上的碎银铜板堆在一起她又有些眼热,上回过来送饭的时候她悄悄摸走过一枚,至今没人发现,这次能不能也趁着人多眼杂再摸一回?反正都是些烂赌鬼混帮派的人的钱,她拿了也不觉得会损害自己的道德。 不求多,能够她再模拟一次就行。 “我先开!”阮父将手里三枚被汗浸湿了半边的叶子牌一字排开在桌子中间,此刻心情既紧张又有些得意,“怎么样?你们有拿过这么大的牌吗?” “嚯!地一对呀!” “你小子今天走狗屎运了!” 阮父听着旁人的惊呼声慢慢又觉得心里有了底气,期待的看着对家的胖男人开牌。 胖男人哼哼笑了两声,“阮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了!” 三张叶子牌缓缓摊开,每显露一张阮父的心就揪一下。 黑梅花,红梅花,蓝梅花。 同花异色三元,天牌。 “怎么会!?”阮父惊叫一声,失魂落魄的瘫倒在椅子上。 怎么会是同花异色三元,哪怕是同花黑一对,他都不会输! 周围一片嘘声,胖男人一边连声说不好意思一边十分好意思的将桌上的赌资拢进自己的袖子里。 阮幸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桌上的钱,突然阮父暴起吓了众人一跳,他跳起来爬上桌子双眼猩红的抓住胖男人的衣领,大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肯定是出了老千!” “你疯了!咳咳……这可是七爷的地盘!你你敢在这儿撒野!”胖男人被阮父勒的喘不过气直翻白眼,边咳边大声喊。 第三章 输光喽 桌上没来得及拢进袖子的银钱顿时因为阮父激动的行为四散洒落,阮幸眼疾手快的伸出小手摸走一小块碎银并几个铜板,极为快速的在心底默念充值,瞬间,手心一空,阮幸一口气松了一半。 即便有人看见,搜身也没有证据,她身上确实没藏钱。 剩下半口气是阮幸觉得阮父要挨打了,她得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脖子一缩身法灵活的如同滑不溜手的小鱼一般退至众人身后,悄悄往外间过去。 刚到门口,便看到坐在外间的几个大汉站起身把门栓插上了。 阮幸:……哦豁,完蛋,这下谁都别想跑了。 几个大汉身后还有一个穿着长褂子的中年人,留着八字胡,迈着八字步,细长的眼睛划过一抹冷色,“进去看看,里面谁在闹事。” “是,七爷!”靠前的汉子应了声。 阮幸正低着头把自己缩成个鹌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那汉子走过来顺手就把她提溜起来又进了里屋。 里屋里面阮父和胖男人头发衣服都已经扯得乱糟糟的,阮父更为严重一些,已经鼻青脸肿了,不难看出人群里有几个拉偏架的。 胖男人看到几个汉子进来和身后的七爷,喘着粗气带着哭腔喊:“七爷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七爷,这小子输了钱不认账,还打我!屋里的兄弟都可以作证!”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出老千!”阮父嘴里翻来覆去的骂着几句脏话,却始终说不出来胖男人用什么方法出的老千。 胖男人躲到高个汉子身后,哭丧着脸,“七爷,我可是懂规矩的,哪儿敢在您的地方出老千呢?” 赌场不成文的规矩,抓到老千直接剁手,抓不到的就不是老千,若不是艺高人胆大,没人敢冒着剁手的风险。 阮父跟胖男人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两人臭味相投,基本上都是输多赢少,他什么水平阮父会不知道?可阮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悻悻住口。 七爷走上前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皮笑肉不笑道:“阮书袋子,我记着,你小子还佘着我的钱呢是吧?这都逾期多少天了?也该还了吧。” 许是风一吹,阮父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了,惨白的脸上冒出冷汗,哆嗦着道:“本来是今天要还的……我今天手气很好的!刚刚那把赢了我就全还上了!都怪这王八蛋出老千!七爷你信我,他真出老千了!” “呵!”七爷摇头哼笑了一声,“半个月前你佘了二两银子,说是三天就还,我这儿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九出十三归,加上利滚利的十三天——” 说着,他斜睨了一下周围乱糟糟的桌椅板凳,又看了看站在旁边声势唬人的几个壮汉。 “我这场子半天的损失,几个兄弟的辛苦酒钱,又怎么算呀?” “让我再赌一把,我今天手气很好的,赢了就能还了!” “你还有钱?你拿什么赌?用你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 七爷轻描淡写地说着,阮父闻言却吓了一个哆嗦,他摸摸自己遍生凉意的胳膊,着急的环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 阮幸一直低着头,但阮父再怎么不着家也不会不认得自己女儿长什么样,见状只能在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她不会今天就被渣爹抵债了吧? 昨天模拟里面没有出现这件事,想必模拟里是阿姐来送饭,她走得快,也没有跟娘闲聊,可能这最后一局牌九开始之前就收碗回去了,等到后面渣爹回家才起了把她们姐妹俩卖掉抵债的念头。 她得想想办法,在家里还有娘和姐姐,再怎么艰难她有模拟器总会慢慢变好,真的被抵债了说不定就会走上原主老路,她可不想当卖笑的舞姬被送人做侍妾最后还死的那么惨。 “这是我女儿!七爷我压她来赌,七爷你看她模样长得还不错,怎么也值个几两银子吧?”阮父几步走到阮幸面前,她还被大汉夹在胳膊下没法反抗,被阮父粗暴的捏着脸迫使她抬头。 “连女儿都赌,你可真是……欸,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吧。”七爷假模假样的摇摇头叹息,却并没有阻止他这么做而是伸手示意阮父到赌桌前坐下。 阮父喜出望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襟,但是看到七爷坐在他对面,又有些拘谨,“七爷,您、您跟我赌?” “怎么?不行吗,还是你不敢?”七爷挑眉。 “不是……” 阮父正踌躇着,忽然啪啦几声脆响,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阮幸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从前面的杀猪局就能看出来,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阮父家破人亡,这一局无论跟谁赌阮父都是必输的,她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于是手一松,挎篮掉在地上,里面几个粗瓷大碗相继摔碎。 “让我来赌!”阮幸用软糯的童声高声喊道。 听起来一个小孩子要跟人赌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有人忍不住笑了,阮父大怒,“死丫头片子插什么嘴!” 但是阮幸双眼直直的看着七爷,声音里透露出异常的坚定,这个七爷才是说话管用的人,其他人笑都不用理会,只要能说服七爷,她就成功了一半。 “七爷,既然赌资是我,为什么我不能上桌跟你赌,我爹不敢,我敢!” 七爷半眯着的细长眼睛缓缓睁开看向她,阮幸丝毫不惧,与他对视。 半晌,七爷笑道:“小丫头年纪不大,胆色不小,我很赏识你,就算你输了我也不会把你卖到其他地方,就留在我身边做个洗脚的丫头吧。让她过来。” 洗nm的脚! 阮幸心中暗骂,但表面上还是乖乖的走到桌前,阮父已经被七爷手下的壮汉捂了嘴拖到一边,让出了位置,她六岁的小身板只比桌子高一个头,有些费力的坐上椅子。 “来吧,想玩什么?骰子,牌九,马吊还是番摊?” 七爷笑眯眯的看着她。 第四章 玩骰子喽 牌九就是刚刚阮父玩的那一种,二十四张叶子牌,黑色红色蓝色三种颜色各八张,花色有梅花兰花柳枝枫叶四种,根据牌面大小论输赢,每人轮流从牌堆中抽三张牌作为自己的底牌,看过自己的手牌后可以选择加注,下家必须选择加注、丢牌、开对家。 加注不必多说,字面意思,丢牌就是认输,不要自己前面下的注,一般觉得自己牌面较小没有赢面就会如此选择,也算是及时止损。而开对家属于加不上注却又觉得自己牌面大强行结束对局的方式,但也非常有风险,一旦开对家却比对家小,不仅牌桌上的赌资全归对家,还需要以台面上的数额多赔付一倍三家。 其实算的上是一种心理战的玩法,论输赢的方式就是逼迫其他家丢牌认输,直到最后剩一家通吃或者剩两家开牌,很少会有人有绝对的自信选择开对家。 马吊相当于现代的麻将,凑齐四组刻子加一组对子形成十四张牌即可胡牌,这个玩法有很多比较复杂的牌型变种,在赌坊属于是高端玩法了,没个记牌算牌的本事很难在这种对局里赢钱。 而骰子和番摊实际上都是摇骰盅,前者是自己摇骰盅,猜数字,后者是庄家摇骰盅,参与的赌家猜大小。 如果想要玩把大的一夜暴富,自然是选前两种,但阮幸敢开口要自己赌的底气来源于模拟器,还是后两种比较好。 她也不知道七爷是不是会那种摇骰子想要几点是几点的绝技,但她自己肯定是不会,所以阮幸道:“我看不懂那些复杂的,七爷您就当让让我,玩番摊吧。” “好啊。” 七爷不以为意,反正对他来说,玩什么都一样。 他眼光一扫,便有一个汉子过来,将桌上随意一抹,放上一个骰盅,掀开让阮幸检查。 这是必要的流程,开局之前检查赌具有没有机关,汉子并没有因为阮幸人小就看不起她省略这个步骤。 当然,并不精通此道的阮幸是检查不出什么问题的。 “开始吧。”她说。 汉子一手拿起骰盅开始摇晃。 与此同时阮幸也在脑海里打开了模拟器面板。 刚刚她随手抓的一把银钱早已化为了积分,在余额中显示为24.3积分。 可以模拟24次,应该足够了,开始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主动代替父亲与七爷对赌,你选择了番摊的玩法,第一局,庄家摇过骰盅后,你猜了小,七爷猜了大,开盅后骰子点数为五五六,你输了。 你的父亲冲过来一脚将你踹倒,你的脑袋磕到了桌角,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真是出师不利。 阮幸随手选了一,为了保险起见,再次开始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主动代替父亲与七爷对赌,你选择了番摊的玩法,第一局,庄家摇过骰盅后,你猜了大,七爷猜了小,开盅后骰子点数为五五六,你赢了。 第二局,庄家摇过骰盅后,你猜了大,七爷猜了小,开盅后骰子点数为三三二,你输了。 你的父亲冲过来一脚将你踹倒,你的脑袋磕到了桌角,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再次选择了一选项后,阮幸开口坚定道:“我猜大!” “那我就猜小吧。”七爷话音刚落,汉子开了盅,七爷瞟了一眼骰面,微笑道:“五五六,小丫头运道不错,你爹今天输的这场牌九,爷做主帐给清了。” “来,第二局。” 汉子摇起骰盅,阮幸抿了抿唇,默念开始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主动代替父亲与七爷对赌,你选择了番摊的玩法,第一局,庄家摇过骰盅后,你猜了大,七爷猜了小,开盅后骰子点数为五五六,你赢了。 第二局,庄家摇过骰盅后,你猜了小,七爷猜了大,开盅后骰子点数为三三二,你赢了。七爷对你很是欣赏,免除了你父亲之前的欠款和利息,并且要求再赌一局,若是你赢了,他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若是你输了,就要跟着七爷,他会培养你将来为他做事,你同意了。 第三局,你猜了小,七爷猜了大,开盅后点数为三个六,你输了。 你的父亲冲过来想要打你,却被七爷的手下拦住了,你被七爷带走开始教导你赌术,你在赌术上天赋平平,学习三月仍不解其中皮毛,七爷逐渐对你失望,不再关注,你成了七爷府上做粗活的丫鬟。 七岁,积日劳累使你重病不治,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奖励: 1,七岁时的记忆。 2,七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七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照例是选了一,阮幸循着模拟器中的做法,猜了小,果不其然赢了。 七爷细长的眼睛中闪过一抹赞赏,微微坐直了身子道:“歹竹竟也能出好笋,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刚开始阮父见到她时曾开口喊过她杏儿,但那时七爷并不觉得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过耳便忘了,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情形便反转,他主动问起了小丫头的名字。 “我叫阮杏。”阮幸简短的回答,没有多说什么话,短时间内连续几次接受脑海中凭空多出来的记忆让她有一点头晕目眩,还好这几次模拟死的都比较早,记忆并不多,否则她恐怕会当场吐出来。 “杏丫头,我挺欣赏你,跟着你爹却是浪费了你的运气和天赋,不如跟着七爷我,好好培养你一番。” 见阮幸面露犹豫,七爷继续道:“七爷我信命,也信运道,你今天能遇上我是咱们爷俩的缘分,不如再赌一局,你若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都能帮你办了,你若输了就好好跟着爷,另外给你爹一笔补偿,怎么样?答不答应?” 七爷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和蔼,仿佛就算阮幸不答应也没关系的样子。 但阮幸并不能如此轻信七爷,一个混帮派的人物,哪有简单的。 更何况两次的模拟结果已经告诉她,第三局七爷会出老千,她不可能赢。 她低头做思考的模样,在脑海里继续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答应了你与七爷的第三次赌局,你猜了大,七爷猜了小,你输了。 ……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答应了你与七爷的第三次赌局,你猜了小,七爷猜了大,你输了。 …… 鼻头因为紧张冒出了些许汗珠,阮幸拿袖子胡乱擦了擦,抬头对着七爷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七爷,您让我想想成吗?” “成,这也算是你的人生大事,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好好想想。” 七爷一招手,后排有个汉子倒了杯热茶端了上来,七爷端在手上吹了吹上面冒出的白色热气。 既然无论怎么选都是输,阮幸就不能在再这上面浪费模拟次数,她得从剩下的模拟次数里拿到有用的才行,模拟器后续的走向非常死板,她的想法只能改动一些小的方向,想了想,阮幸继续模拟,如果不答应七爷这第三场赌局呢?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拒绝了你与七爷的第三次赌局,七爷表示很失望,但还是放了你和父亲离开赌坊。晚上,母亲回家提出要教你和姐姐织布,父亲因为欠债都被厘清心情不错,答应了。你和姐姐也很高兴,开始学习织布。 七岁,你和姐姐努力学习织布,父亲依然在赌坊流连,输光了家中的余财,姐姐自愿放弃学习织布的机会,将所有资源都供养给你。几个月后,父亲欠下了巨额赌债,想要将你和姐姐卖掉抵债,在母亲和姐姐的苦苦哀求下,姐姐被卖给人牙子抵了一半的债,你留了下来。 八岁,你努力学习织布,织出的布虽有些粗糙但已经达到能卖钱的标准。 九岁,为了给父亲还债,你努力织布,母亲请求织造布坊的管事,将你收进了织造布坊当学徒。 十岁,你努力织布,工艺有所精进。 十一岁,你努力织布,七爷派人问你想不想做更轻松的差事,你拒绝了。 十二岁,你努力织布,父亲似乎对赌坊失去了兴趣,更多的时间留在家里。 十三岁,你努力织布,终于还清了债务,在父亲的努力下,母亲又怀孕了。 十四岁,你努力织布,当上了织造布坊的正式女工,母亲生下了一个弟弟。 十六岁,你努力织布,隔壁县城的员外老爷托媒人来你家提亲,他给了父亲一笔丰厚的彩礼,你被嫁给员外为妾。 十七岁,你颇受员外宠爱,没多久你怀孕了,员外娘子趁员外外出罚你独自一人跳入池塘寻找她丢失的耳环,你在水中呆了六个时辰,回去后便生了一场大病,你死了。 第五章 回家喽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奖励: 1,十七岁时的记忆。 2,十七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十七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看来七爷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不会因为自己拂了他的面子就找她的麻烦。 阮幸松了口气,简单扫过一眼,前两项都没什么用,她选了三。 【恭喜你获得了十七岁时的织布手艺。】 这次技能带给阮幸的提升并没有那么明显,只是凭空多了一些关于织布的经验,手指变得更加灵活,眼睛看东西也更加细致。 算是聊胜于无,不过还是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理论上来看拒绝七爷是最为稳妥的做法,但是回去织布还是要受父母辖制,而且也保不住姐姐,姐姐还是会被卖掉。 她不能这样,她得抓住这个机会跟着七爷,这样才能解决渣爹,保住姐姐,而且七爷是混帮派的,在江宁城大小也算个人物,在他身边肯定要比呆在家里消息灵通多了,这样她也能更早找到修仙的门路。 翻看了一下前面几次模拟留下的记忆,眼力的提升让她敏锐的察觉到摇骰盅的汉子手法不对劲,只是她对赌术并不了解,不能确定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到底是骰盅有特殊机关还是? 她已经决定好了,要跟着七爷混帮派,但是第三局输赢与否决定着她一开始的地位和七爷的重视程度。 想到此,阮幸再度开启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答应了你与七爷的第三次赌局,你猜了大,七爷猜了小,你输了。 你的父亲冲过来想要打你,却被七爷的手下拦住了,你被七爷带走开始教导你赌术,你向七爷提出在自己赌术有成前不再参与赌局,以免损了以后的运道,七爷同意了。 七岁,你努力学习赌术,只是进展缓慢,七爷对你少有关注。 八岁,你努力学习赌术,母亲私下找到你,告诉你父亲打算把姐姐卖给旁人当童养媳,你去求七爷救你姐姐,七爷拒绝了。 九岁,你努力学习赌术,却只学到了皮毛,七爷突然找你考验你的赌术,对你的学习程度有些失望。 十岁,你努力学习赌术。 十一岁,你努力学习赌术,七爷离开了江宁城,带上了你一起,在路上你们遭到了一伙蒙面人的截杀,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奖励: 1,十一岁时的记忆。 2,十一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十一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阮幸迫不及待的选择了三。 【恭喜你获得了十一岁时的赌术入门。】 看来她确实在各方面都没什么天赋,如果不是有模拟器在,一辈子也只能当一个浑浑噩噩的普通人,每日为三餐奔波劳累,到了年龄就结婚生子。 可她不甘心过这样的人生。 仔细回味了一下脑海中突然出现的那些赌术手法和分辨方法,阮幸再次回看那些记忆,仔仔细细的把每个细节都看到位,摇骰蛊的汉子手上有几根汗毛她都快数清了,终于发觉有哪处不同。 前两局的时候,七爷身子前倾,手搭在桌子上,而汉子也规规矩矩的摇骰蛊,手上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到第二局结束的时候,七爷坐直了身子,手放在桌子下面。 摇骰盅的汉子拿骰盅的姿势便变了,左手大拇指原本向下拖着盅底,改成了沿着骰盅底边平行的握法。 在他开盅的时候,左手大拇指指肚微微用力一点,便可以快速翻骰面,造成每次都是她输的局面。 这是比较低等的出千方法,倘若有人围观站在了庄家的旁边,很轻易便能发现,只是这是七爷和人的赌局,其他人不敢近前才能用这种低级方法,这千术单针对阮幸一个人,稍微用手背遮挡一下角度便天衣无缝。 确定了方法,阮幸再次模拟了一边确认无误,才松了口气,只是在这次模拟中,七爷还是拒绝了救她姐姐。 阮幸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种小忙七爷一句话的事,为什么不愿意帮?就算她在赌局中连赢三局,在七爷眼里还是可有可无不受重视的存在吗?又或者是姐姐的身份有问题?不是亲生的? 她越想脑洞越大,赶紧止住了,反正还有一两年的时间,到时候再说。 每次模拟的时间最多不过十几秒,七爷的茶还没有喝完,便听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回答。 “七爷,我想好了,我跟您赌第三局。” 七爷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好啊,那开始吧。” 汉子左手微微挪动,摇起了骰盅,骰子在骰盅里来回翻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即便没有参与赌局,这声音牵动着大多数赌徒的心弦,等到骰盅落地,目光都汇集在上面。 “猜什么?” “我猜大,不过,七爷,我能换个人来开盅吗?” 七爷眼中有一丝惊讶,只想了一瞬便同意了,“可以,你想让谁开。” 阮幸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除了七爷的手下,便是常年混迹赌坊的赌徒,她一个也不认识,更不知道到底是谁跟胖男人合伙设局坑她的渣爹,但没关系,这群人当中还有唯一一个想让她赢的。 “爹,你来帮我开吧!” “我?”阮父有些畏惧的看了看七爷和身边的汉子,刚刚汉子把他拉开时对着他锤了好几拳,疼的他半天不敢吭声,见七爷点了头,才缩着肩膀走到桌前,拿起骰盅,“那,那我开了。” 骰面揭晓,三个六,大。 阮父脸上顿时难掩喜悦,只是七爷还在场,他不敢讲话。 七爷眼睛都没看骰子,自顾自的喝光了最后一口茶,“你赢了小丫头,你有什么要求?” 阮幸抿唇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跳下椅子跑到七爷这边,七爷也非常配合的附身倾听阮幸凑在他耳边说的悄悄话。 听完后却满脸诧异,反问道:“你确定?” “确定确定。”阮幸连连点头,“不过,您得替我保密。而且,我还想跟着七爷得到您的教导。” 推开椅子,七爷站起身来,“好,我答应了,你回家去吧,过几日我派人到你家去接你。” 阮幸乖巧的点头,捡起自己的挎篮和碎瓷碗,她还没忘自己是来送饭的,只是可惜了姐姐做的饭菜,洒在地上被众人踩了好几遍。 阮父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没吃饭,高兴的走过来想要跟阮幸一起回家,嘴里低声念叨:“没想到杏儿还有这本事,不愧是我女儿,这下发了!以后有了七爷当靠山我看还有谁敢看不起我,明天就收拾那死胖子……” 他的手马上就要搭在阮幸的脑袋上,正想问问阮幸提了什么要求呢,却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他回头一看,是刚刚锤他好几拳那个冷脸汉子,连忙赔笑道:“这位兄弟还有什么事?” 汉子不说话,阮父只好又看向七爷,七爷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我让她走,可没让你走,我还有话和阮兄弟你说呢。” 阮父脸都僵住了,脚下不停的打着哆嗦,求助的目光都看向了阮幸的身上。 阮幸只当没看见,提着挎篮小跑出了外间的房门,走到街上,空气都为之一新,不似刚刚在赌坊内的浑浊。 街上的叫卖声络绎不绝,阮幸伸出手,小小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三枚铜板。 从第一局之前她就惦记上被扫到地上的那些铜板了,要不然她早将那挎篮给忘了,可惜挎篮旁边落的铜板不多,她只捡到三个。 拿这三个铜板买了个大肉包子,她边走边吃,刚刚在赌坊用掉了十次模拟,现在还剩14.3积分,目前还没有新的积分进项,她打算暂时先不用这些积分,留着应对突发情况。 等她回到家时,阮桃已经洗好了衣服正在院中晾晒,看到她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回来?” 阮幸瘪了瘪嘴,把挎篮放在桌上,她还没想好怎么跟阮桃解释这件事。 阮桃看到其中的碎瓷碗,恍然懂了,放下手中的活计,拉过阮幸的手上下打量检查了一边,“杏儿,身上伤着没?没事就好。” 阮桃竟然没责怪她又损失了几个碗?阮幸有些意外,“姐,你不怪我?” “碎都碎了,怪你有什么用,而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肯定是爹又发脾气了,比起几个碗,我更在意你有没有受伤。” 阮桃有些心疼的把妹妹搂进怀里,“杏儿再忍几年,等姐大了给你找个好姐夫,到时候带你一起走。” 听了阮桃的话,阮幸更加庆幸自己的选择,她忍不住好奇问道:“姐,你恨不恨爹?” 应该是恨的吧,如果不是渣爹,阮桃不会小小年纪扛起整个家的家务,她可以更多的享受童年。 谁料阮桃却反问道:“杏儿,你恨爹吗?” 不等阮幸回答,她脸上带着落寞的神色,“其实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小时候,爹对我和娘都很好,娘每日上工都很晚回来,我是爹带大的,他从不在乎旁人说他吃女人的软饭,每日乐呵呵的做饭洗衣带着我玩,还教我写字读书,你看,这是阮桃,这是阮杏,这是咱们俩的名字,好听又好看。” 第六章 挨打喽 阮桃用晾衣杆在地上划了四个字,顿了顿,继续道:“只是后来,爹就变了,娘生你那一年,家里来了个道士,说我与道有缘,想收了我做道童,爹不愿意,那道士就说,娘这一胎是煞星降世,会祸害家中不得安宁,爹这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会断子绝孙晚年凄凉。” 原本阮杏听到道士部分时来了精神,以为是个云游四方的修道高人,听到后面就泄了气,她可是记得,在某次模拟中爹娘生了个弟弟的,不过她也没打断对方,而是继续听下去。 “爹那时刚好连续三年都没通过府试,不知是不是信了那道士的鬼话,将外祖父留下的两箱子书全卖了,每日书也不读了,将自己灌个烂醉如泥,娘还没出月子,他就出去交了几个闲汉朋友开始混日子。” “娘之前跟我讲过,她嫁给爹之前,外祖父猝然离世,她没有兄弟一个弱女子独自生存,整日揣揣不安,爹是外祖父曾经教过的学生,是爹帮着料理了外祖父的后事,又主动提出入赘娶她给外祖父延续香火,娘很感动,不仅没有让爹入赘,还全力供养爹科考读书,那时他们感情极好,如果没有那个道士,我们现在一家人应该很幸福。” 似乎是因为提起了往事,阮桃看上去有些失落和难过。 阮幸回身抱住姐姐,用小手拍了拍她的背当作安慰。 看来娘和姐姐都和渣爹有感情基础,很在乎那个渣爹。 阮幸仰头望天,可她不在乎啊,渣爹可能是信了那个道士的鬼话,对她这个小女儿从来没有过几分好脸色,罢了,还是不告诉她们渣爹被打断腿的事了。 是的,没错,阮幸对七爷提的那个要求就是打断她爹的腿不让渣爹再到处乱跑,作为一个身体只有六岁什么都干不了的孩子,这是她能想到目前最好最快的方法了。 出于对姐姐和母亲的情感考量,以及她并不了解七爷所掌握的帮派力量到底有多大,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七爷觉得她无情无义,否则,她对七爷提的要求就不是打断他的腿而是直接打死他了。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只是一个经历过现代信息洪流冲击的有一点点冷漠的利己主义者。 傍晚,昏黄的天空随着日头的落下褪去了色彩,天边逐渐显现出一弯小小的月牙来,阮母带着一身的疲惫推开门回了家。 听到声音,原本在堂屋坐着打瞌睡的阮桃立刻就被惊醒,“娘,你回来啦!给你留了饼。” 晚饭是阮桃蒸熟的粗面饼,这玩意儿吃着十分噎人,她从厨房舀了碗水让阮母就着吃。 阮幸也从里屋跑出来,攀着阮母的手臂,“娘,我的花头绳呢?” “娘没忘,给你带啦。”阮母笑呵呵的从身上挂的布兜里掏出几片碎布来,都是小丫头们喜欢的鲜亮颜色,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阮母将碎布给了阮幸,环视一圈家里,有些担忧的皱眉,“你们爹还没回来吗?” 以前阮父夜不归宿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要么就是欠了赌坊酒肆的钱被扣下,要么就是喝醉了睡到路边。 这对于阮母来说算是个坏消息,恐怕又要破费一番,原本打算回家就跟阮父商量两个女儿学织布的事情,这下恐怕又要延后了,她暗自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女儿。 “杏儿,你今天晌午在哪儿找到你爹送饭的?” 阮幸张了张口正要回答,忽然听到一阵粗暴的拍门声,顿时噤了声。 阮桃和阮母吓了一跳,母女两个对视了一眼,面上是相同的担忧之色,恐怕是爹惹的麻烦找上门了。 “我去开门。”阮桃刚站起来就被阮母按住了。 “我去吧。” 阮母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数了一下,这个月的月钱还没发,家中只剩下三钱多银子,为了避免阮父将钱全部花光家中无米下锅的窘境,她一直把银钱贴身带着。 若是今日这些钱都贴了出去,她又要找管事说情预支月钱了。 “阮家的!赶紧开门!”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大声叫嚷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快要黑透了,槐花巷子里住的都是贫苦的平民家庭,点不起灯油早早就睡下了,怕惊扰到邻居,阮母连忙小跑过去开了院门。 门外是两个汉子,地上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不知名物体,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发出微弱的喊声:“娘子……救、我……” “相公!?”阮母惊呼一声,惊慌失措有些颤抖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这……” 汉子看着长得凶神恶煞,此时也好声好气的多解释了一句,“我们爷心善,人给你送回来,欠的债也不用还了,阮家娘子你看着办吧。” 说罢便招呼着另一个汉子走了。 阮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有些慌了神,站在原地发愣。 她爹是个老秀才,十几年科考无望后便也死了心开了家私塾教书,也算是攒了些家底,他没有儿子,老来得女对阮母十分照顾宠爱,也养成了阮母有些天真依赖的性子,即便老秀才骤然崩逝后家底被阮父挥霍个精光,也不过是多受些委屈吃些苦,哪见过这等血腥场面。 见状阮幸提醒道:“娘,先把爹扶到床上吧。” “对对。”阮母恍如初醒,阮桃也过来帮忙,母女齐心协力将阮父搬上里屋的床榻上。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阮母定了定神又说道:“桃儿你打些水来给你爹擦擦身子,我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阮桃答应了一声,阮母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很快,染上血污的衣物被剪刀剪下来,打湿的巾子也擦干净了没有伤口的地方,阮父口中不再发出疼痛的呻吟,陷入半昏迷状态。 见阮桃忙前忙后照顾渣爹这么细致,阮幸低声道:“姐,爹挨了这顿毒打,以后会改好了吧?” “我自然也是这么希望的……罢了,不奢望他能改好了,只求醒了以后不要把怒气发泄在家里,这几年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爱打人了,他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阮桃叹了口气。 “那,如果爹这次治不好了瘫了呢?”阮幸试探着问道。 第七章 腿断喽 阮桃愣了一下,随即便曲起手指弹了一下阮幸的脑瓜,“好啊你,晌午就知道爹惹事了是不是?竟然一直瞒着不告诉姐!” 她看起来并没有责怪阮幸的意思,只是表面生气。 唉哟一声,阮幸揉了揉头,并不是很疼只是有点猝不及防。 阮桃的态度跟阮母很不一样,阮母既惊慌又害怕,但阮桃面上却是惊讶略带些担心,平静而又有条不紊的处理着阮父身上的脏污和伤口。 纵然阮桃经历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美好生活,但那时候阮桃年纪还小,记忆恐怕早已模糊了,这几年的辛苦和磋磨也差不多磨灭了那少许的濡慕之情,对于那些回忆阮桃只剩缅怀没有渴望。 这代表阮桃是很有可能理解她并站在她这边的,阮幸大受鼓舞,“姐,你就说嘛,爹就这样每天呆在家里不出去乱惹事,你觉得好是不好?” “好,强行给姐上强度你还沾沾自喜是不?爹在家里行动不便我不得天天伺候他啊。” 阮桃翻了个白眼。 阮幸一呆,她倒是忘了考虑这回事,不过问题不大,等她到了七爷那边站稳脚跟,肯定能妥善解决这件事。 对了,她还得先给阮桃打个预防针,“姐,爹之前混的那个帮派头头,七爷你知道不?他今天说看中我想培养我到他那里做事。” 阮桃面色一变,“爹把你给卖了?” “不是不是!”阮幸连忙否认,“若是卖了我今天哪能回得来?是在赌坊的时候,我猜中了几场赌局,七爷觉得我有赌术方面的天赋,他没从爹手里把我买下来而是询问了我的想法,我觉得他应该是真的想培养我的,我就答应了。” “可是……”阮桃想再说什么,顿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她自然是知道混帮派的那些人基本没有几个讲理的,若是阮幸不答应恐怕也很难回来,既然那个七爷愿意在面子上让阮幸几分,大概也不会骗她。 “你一个女娃娃,跟着人混帮派,恐怕将来婚配上……难有好结果。” 阮幸自是不在乎这些的,她要修仙,不要成婚。况且就算像阮母这样嫁给一个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男子,难道就有好结果了吗?女人不能把自己的一生赌在男人的良心上,也许这个时代如此,可她不能如此。 “姐,我不在乎,等我学了本事,有了前程,我不会让你在这伺候爹受苦受累的。” “好,这事,我会抽空跟娘说的。” 阮母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家里的事多是听阮父的,现在阮桃能管家了也有一些话语权,即便阮母有些不乐意她也能说服阮母。 阮桃神色有些黯然,她感觉妹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不似以前那般天真活泼了,原本她这些年尽力保护妹妹,妹妹虽然有些惧怕父亲,但在自己面前还是有着孩童天性,可到底力不从心,不知哪里有了疏忽。 但这一切不能怪妹妹,都是因为爹的缘故,妹妹出生那一年,她也是这样突然的成长,负担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姐妹俩没有继续再聊,因为阮母已经带着大夫回来了。 这大夫姓柳,也是阮家的老熟人了,时不时便卖给她们点跌打损伤的药油,没办法,四个人都要用,可不需求量大嘛。 柳大夫把了脉又检查了一遍伤口,才下了结论,“都是皮外伤,与性命无碍,只有两侧腿骨较为严重些,应是多次断裂,恐怕日后养好了也不能正常行走了。” 等到柳大夫缠好绷带用木板将腿骨固定,开了药方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阮桃连连应是并将柳大夫送出门去。 阮母静静坐在床边垂泪,看着人事不省的阮父眸中尽是复杂,阮桃等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提醒:“娘,刚才柳大夫的诊费还没给,明天去抓药也得拿银子……” “瞧我把这事都给忘了……桃儿,照顾好你爹和妹妹,家里的事就辛苦你了。”阮母擦了擦眼泪,将刚刚准备好的三钱银子给了阮桃。 她是很想亲自照顾的,但是作为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她不能轻易丢掉织造布坊的工作。 看着银子从眼前经过阮幸刚起了些贪念立时就被自己压了下去,她道德观念极其薄弱,不然之前凑那十文钱的时候也不会想着到处去偷,但她从来没想过在阮桃身上偷银子,最大的目标还是渣爹和赌坊那些烂赌鬼。 “放心吧娘。” 母女几个熄了灯准备睡觉,阮父阮母睡堂屋左侧的大房间,阮桃阮幸睡棚屋边上的小房间,但今晚到底有几人能睡得着就不得而知了。 七爷没让阮幸等太久,第二天便派人来接她了。 接她的人阮幸也很眼熟,就是那天制止阮父后锤了他好几拳的汉子,阮幸对他颇有好感。 “我叫胡三,叫我胡哥就行。” 汉子没有像那天赌坊一样袒胸露乳的穿着短打,而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将肌肉包裹的严严实实。 “胡哥好。”阮幸乖巧打了声招呼,带着自己收拾的小包袱和依依不舍的阮桃告别,就跟着胡三走了。 包袱里东西不多,有她贴身的两身衣服,一个姐妹两人赶工出来的花头绳,两个阮桃烙的耐于存放的干饼子,还有给爹买药剩下的几十文钱。 阮桃细细叮嘱过她,若是没学好被罚不准吃饭,可以偷偷吃带着的饼子;若是有人故意为难,帮派里的人多是见银子说话,她一个小丫头使个几文钱当孝敬也能让人多行个方便。 阮桃其实也不知道帮派里究竟是什么样的,阮父接触的那些街头混子最多也就是个外围成员,她只是依照着自己的想象帮阮幸未雨绸缪。 虽然有些啰嗦,但被人这样放在心上阮幸还是有点小开心的。 胡三阮幸两人自然是腿儿着过去,阮幸也不想一路这样沉默寡言,刚出了巷子就朝胡三打听,“胡哥,咱帮派是什么样啊?” 许是因为有着七爷的吩咐,胡三也耐心的跟她解释了不少,一路下来便也大致了解了。 第八章 进帮派喽 帮派名字叫红头帮,是江宁城的头号大帮派,主要掌管的就是内城和部分外城的地盘,其他外城的一些小帮派跟着喝汤还得每月交些孝敬银子,当然,红头帮能做大做强除了因为有靠山以外,每月也要给官老爷打点孝敬才能让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帮派内的收入中,街道门面小摊小贩的保护费只是小头,大方些的大哥都让手底下兄弟们自己分了,真正的大头是红头帮几乎垄断了江宁城青楼楚馆酒肆赌坊这种暴利行业,并且为了不让手底下各个堂口的人恶意竞争,还设立的有区域保护,让阮幸大开眼界,不得不感慨思路超前。 而七爷看着这么大的气势,实际上也只是红头帮在江宁城三十多个堂口里其中一个堂口的管事,他负责的堂口掌管着五条街的范围,听起来有一种街道办事处的违和感,逼格一下子就降下去了。 不过很快胡三便又告诉她,虽然表面上这三十多个管事是地位相当平起平坐,但实际含金量却不同,哪一片儿区域油水多哪一片区域地方大这都是有讲究的,七爷便是排靠前几位的能和帮主说得上话的人物,不仅管理的区域在内城,手下的兄弟也有两百多人,是众多堂口里人最多实力最强的。 阮幸想想也是,阮母所在的织造布坊是官营企业,里面顶尖绣娘出的产品是送到宫里去的贡品,这样的官营企业都在七爷的辖区内,可见他的能力了。 “这些事情就算我不说,帮里呆久了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那也得多谢胡哥提前给我透的底,以后烦请胡哥多照顾小妹。”阮幸说着摸了几文钱悄悄给他。 以阮幸的估算,一文钱的购买力相当于现代的一块钱,但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大部分普通人一个月也就只能赚四五百文勉强温饱,若不是阮母赚的多也经不起阮父挥霍。 几文钱看起来少,但也能打半两酒或者街上吃一碗带肉沫的汤面,这汉子昨天还在赌坊看场子应该不至于看不上这些小钱,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向胡三表达出了帮助她她就会有回报这个信息。 谁料胡三看了一眼,就拒绝了,“小孩子家家别学这些风气。” 沉默了几秒,他又透露出一个讯息,“你跟我们不一样,我帮不了你什么,若是你有运道,今后我们也见不着面。” 这什么意思?阮幸懵了一下,胡三在堂口里的分工是赌场看场子,必然会些拳脚功夫,身上厚实的肌肉也证明了这一点。而七爷要她是看上了她在赌术上的天赋,她学赌术在赌场怎么会不跟他打交道呢? “胡哥,为什么这么说?七爷不是看中了我的天赋让我学赌术吗?”阮幸不解,模拟器里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就是去学赌术的。 胡三好像是知道点什么,但他不想回答,经不住阮幸一直问,才干巴巴的又答了一句,“七爷信运。” 说罢便再不肯理她了,阮幸有心想模拟一遍看看结果,但在路上也不方便,只好继续跟着胡三走,直到胡三停下脚步。 “到了。” 面前是一所民居的宅邸,不过比起阮家的青石小院却是要大多了,光是大门就有三米宽,上面刷着暗红色的漆,若是门口再摆两个石狮子,说是江宁城府尊的府邸也有人信。 只是没有石狮子,门前只挂着一对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红’字。 这就是红头帮的地盘了,也是七爷的堂口。 胡三敲了敲门,便有人把门打开,见了他们两个叫了声‘胡哥’便放两人进去了。 “七爷正在盘账,晚会儿再见你,我先带你去认认人,往后教你学赌术的师傅。” 两人绕过影壁从偏门的回廊穿过去,便走到了宅子后边两排低矮的房屋,空地上栽着几颗大柳树,树下石桌石凳,还有个老头躺在竹椅上乘凉。 老头闭着眼睛摇着蒲扇看上去好不惬意,胡三走过去拍拍他,“石师傅,人送来了!” “知道啦,没耳背呢,你走吧走吧。”老头不高兴的用蒲扇敲着竹椅扶手赶人,等胡三走了,他咳嗽一声,招呼阮幸,“来,丫头过来,你看看这桌上的东西,认识么?” 阮幸这才把注意力转过去,看到桌上三个白瓷碗,每个碗里各有一个圆溜溜的鸡蛋,顿时了然,这东西是街头艺人赚钱的手段,也和赌术沾点边,她从模拟器中学到的入门赌术也有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认识,这叫三仙归洞。” “好,那我就先考考你的眼力。”石师傅放下蒲扇坐直身子,一双满是沟壑的老手却异常的灵活,他将三个白瓷碗全都倒扣起来,三颗鸡蛋也放入一个碗下,来回挪移,转的人眼花缭乱。 手上忙个不停,嘴里也不忘讲解,“赌术其实也就是千术,想要出老千不被人看出来,最基本的就是手要快,这门三仙出洞放在赌坊里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你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支个摊,也能吸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下注,即便是只学了这入门的手艺,往后也能养活自己吃喝不愁,只要你勤加练习直到你的眼睛跟不上你的手以后,那你就算是入了门。” 话音落罢,三个碗也停了下来。 “猜猜看,蛋在哪个碗里?” 阮幸在模拟器中早已入了门,眼力自是不同以往,石师傅也没打算为难她玩那些花活,所以很容易便看了出来,她指指中间那个碗,“这个。” 碗揭开,果然三个蛋静静的躺在那里,石师傅有些满意的点头,随即又问道:“那我刚才为你演示时说了什么,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阮幸点头,停了一下补充道:“您说话的用意不单是教导我,也是引导我分心。” 原本她在七爷面前表现出的就是胆大心细,冷静机灵的人设,现在再多表现一下也不怕什么。 石师傅惊讶了,“不错,你小小年纪竟然能想到这一层,果然又聪慧又有运道,好啊太好了!这次定然是稳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 阮幸不明白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正想问呢,忽然有人插话进来。 第九章 死太快喽 “什么稳了?” 回头一看,是七爷过来了。 迈着八字步,脸上挂着笑,走过来颇为放松的伸了个懒腰,“老石刚才说什么呢?” “我正想跟你说呢!”石师傅笑道,“你这次可不一般,送来了个好苗子!” “是吗?”七爷狭长的眼睛微弯,看起来心情极好,“我原本也觉着不错,可又担心,琢磨着让你再调教两年。”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聊起来,阮幸站起身给七爷让出了石桌旁的石凳,七爷撩了衣摆坐下。 七爷没有避忌阮幸听这些内容,这并不代表他说的东西无关紧要,而是就算阮幸听了,一个六岁的小丫头而已,即便聪慧些也算不得什么,没有背景没有能力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更何况将来若真成了,阮幸还要感谢他的提携之恩。 阮幸垂手立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胡三好像确实知道些什么,也是真心提点她。 从他们的对话中,阮幸在脑海里逐字分析,七爷似乎不止一次的收拢像她这样的孩子,他收拢孩子却不是单单是为自己培养手下,更重要的是为一个地位比他还高的人输送让对方满意的孩子,而对方满意的条件包括聪慧,有运道。 或许还需要会赌术,但阮幸猜测这一点并不太重要,因为前面有几次模拟中,她只学会了赌术入门,七爷还是带着她离开了江宁城,想必就是去见那个大人物,只不过每一次她都在路上因为各种原因死了,到底是背后有人阻挠不想让七爷得到那位大人物的赏识,还是直接刺杀七爷顺带连累了她,其中的目的还有待考察,下次可以选择一选项在记忆里好好看看。 只是不知,那个地位高贵的人,将收拢来的孩子做什么用。 阮幸正垂眸思忖着,这边七爷已经和石师傅聊完准备离开。 临走前七爷拍了拍阮幸的小肩膀,语重心长道:“杏丫头,这段时间跟着石师傅好好听他的话,知道吗?” “是,七爷!”阮幸重重的点下头,脆生生的声音学着七爷那些手下大声答应着。 看着这故作认真的小模样果然逗笑了七爷,颇有些和颜悦色的对她点点头离去。 适时的表现出小孩子的样子不仅可以时刻提醒着周围的人对她不加防备,还能顺便博得七爷的喜爱,何乐而不为?有的时候一点点情感因素就能导致结果的差异化,只是顺手添加一层可能会用上的保护壳,阮幸宁愿多费这个心思。 石师傅对她的印象也非常不错,面色和蔼的对她说道:“你就住我隔壁的厢房,吃住都跟我一起,在我这也不用干什么活,我教你什么认真学着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阮幸看到老头一边说话一边清喉咙还是极有眼色的从桌上倒了杯茶递过去。 封建社会,徒弟伺候师傅是应该的,即便石师傅和她并没有正式的师徒名分。 石师傅呷了口茶,指着桌上的瓷碗,“去按照我刚才的手法练习去吧,手要快,要稳,有不会的就问我。” “是。” 有着模拟器中打下的基础,阮幸上手两三遍就能够熟稔的玩转三仙归洞了,在无规律的挪动瓷碗时以极快的手速将鸡蛋改变位置放进同一个碗里,其实更复杂一点的还有将鸡蛋变到自己袖子里,衣服里,或者身上藏着多余的鸡蛋,将碗中鸡蛋全部变为复数等种种方法,但老头没教,阮幸便也没练习,不然不好解释。 很快,一下午就过去了,老头并没有看阮幸进度快就教她新的东西,等傍晚吃了第一顿在红头帮的伙食,石师傅便放阮幸回房间休息。 七爷的堂口是七爷的门面,不仅聚在这里的帮众都是七爷手底下的心腹,饭堂做的大锅菜水平也不是随便将就的,虽比不上酒楼大厨,但比起阮桃做的简直好上了太多,让阮幸第一次有了古代伙食也不错的想法。 不过阮幸的心思并没有多放在这上面,她关上房门过后就在脑海中唤出了模拟器。 石师傅给她准备的房间虽小却是单人间,一张小床一张桌子一个木箱便占据了所有空间,也挺好,至少在她模拟的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得到七爷的赏识加入了红头帮,跟随石师傅学习赌术,你进步极快,不到两月时间便掌握了入门赌术。 一个月后,七爷带你离开了江宁城,在路上你们遭遇了袭击,你死了。 【模拟结束】 第十章 又被杀喽 请选择此次模拟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这次是阮幸所有模拟当中死的最快的一次了,不过在她模拟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觉得失望,按照之前的想法选择了一选项后,阮幸开始仔细观看临死前的那一段记忆。 模拟器中的选择全部都是基于她原身六岁孩童的本能,即便阮幸能够在模拟开始前以自己的想法做出一些微小的变动,依然无法预料模拟中的走向,而文字版的模拟也大多是一笔带过,只有记忆才能让她更为准确的看清楚模拟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阮杏本以为这些混帮派的下九流最多是身体强壮会些粗略拳脚,没想到他们是真的会功夫! 这倒是刻板印象小瞧这些人了,他们不是依着靠山给上峰敛财的工具,反而更像是武侠小说中十二连环坞一类的江湖势力。 在记忆中,七爷带着阮杏坐上了出城的马车,身边跟随着几十个肌肉虬结的彪形大汉,马车带有红头帮的标识,在江宁城没有人敢不长眼色的得罪红头帮,然而就是这样一帮看着就不好惹的车队,刚出了江宁城不久就遭到了埋伏。 阮杏躲在马车里摇摇晃晃,除了七爷凝重的神色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觉到马车混乱中依然在前行,外面的形势听起来凶险却还没到不可掌控的地步。 然而变故总是突然发生的,只听到一声凄厉的马鸣,阮杏眼前的画面便天旋地转,晃得她快要吐出来了,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马车重重的倒向一侧,阮杏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也跟着摔下,从摔坏的门窗滚落出来。 画面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大概是摔下来受了伤,疼痛感迫使分泌出生理性的眼泪。 她的余光看到七爷在马车翻倒前身形灵活的窜了出去。 原来七爷也会武功。 还没来得及惊讶,生命倒计时已到了最后五秒钟时间,一群蒙面匪徒手持刀剑招招狠厉的与七爷那些手下打的有来有回,仿佛前世武侠电影中武林高手,阮杏看的目不暇接,很快眼前白光一闪。 记忆结束了。 她甚至没看见杀她的人长什么样。 阮幸咬唇思索,信息量实在太少,她看不出那些人的目的究竟是截杀七爷还是阻挠七爷带她出城,唯一的意外之喜是知道七爷也会武功,那为什么不分神保护她一下?是腾不出手吗?可是看七爷在马车上的表情来看,他虽然意外却不觉得难以应对,应是有余力的。 想不通的事情阮幸决定再尝试一下,开始模拟,这次她匆匆扫过前面寥寥几行几乎一样的内容,选择选项一。 这一次,在马车翻倒前,阮杏就坐在了七爷的身边紧紧抱住七爷的大腿,七爷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手一伸从阮杏腋下穿过将她单手抱了起来,他另一手抓着马车的窗边,随着马车的翻倒顺势就地一滚,带着阮杏出了马车。 这一次没有受伤,七爷也没有让阮杏躺在地上等死,而是带着她边打边躲,七爷手中没有兵器,只是与在场所有人不同的是,他无论是出拳出掌,手上都带着一层肉眼可见的微弱白色光芒。 阮幸看到这里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住了,这特效,难道她寻觅的修仙机缘就在七爷身上?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如果七爷真能修仙怎么可能还呆在江宁城一个帮派里当管事?而且,这白色光芒与她临死前看到的那一抹白光非常相像,她自然不会觉得是七爷杀了她,可杀她的人绝对和七爷有关系,或许是红头帮内部的争斗。 定了定神,她继续看下去。 七爷手上的白色光芒时隐时现,看起来更像是真气外行的运转招式,只是似乎并不能长久维持,七爷多以防御为主,实在躲不过了才会用那种真气对敌,而那真气也并没有愧对它看起来不太科学的特效,被击中的人无不当场归西或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敌方的人数并没有比七爷这边多出太多,七爷出手解决了七八个蒙面匪徒后双方战力旗鼓相当,继续这样下去大概过不了半刻钟就能取得优势击退这些贼人,只是七爷的脸色随着真气的损耗看起来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白,几个汉子见状也有意识的朝这边围过来想要保护他们。 然而,在他们围过来之前,那道熟悉的白光又出现了,剑锋上闪烁着寒芒朝着阮杏劈砍过来,身边一个汉子拿刀想要抵挡,刀剑相碰之时剑身泛起了微弱的白色光芒,如同砍瓜切菜般毫无阻碍的穿透了刀背,刺进了阮杏小小的身体。 她最后看到的是七爷满脸的震惊,和执剑的蒙面人露出的那双冷酷的眼。 阮幸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来蒙面人的主要目标是杀她。 对方派出的人数和七爷这边的手下大差不差,刚开始时那个会真气的也在隐藏实力,等到七爷被迫从马车里出来消耗了不少真气后才选择突袭。 她那时被七爷单手侧身环抱着,那剑的角度再偏一些就可以打七爷个措手不及,然而那人却只选择杀她,难道说对于幕后之人来讲,杀掉她比直接杀掉七爷得到的利益更多吗? 阮幸想不明白,但她知道,无论是几个月后还是几年后,只要七爷带着她一起出城,他们就会遭遇袭击,她就会死在这次袭击中,她没办法绕过这个环节,除非她有了自保之力。 看来得换个思路才能找到合适的解法,她知道自己的修炼资质极差,那有没有可能以武入道呢?之前她不知道红头帮的人真的会武功,现在知道了,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只是,七爷这边只有七爷一个人会那种真气,整个红头帮有资格学的人大概也不多,她很难从七爷那里学到这种功法。 多想无益,阮幸再次开启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得到七爷的赏识加入了红头帮,跟随石师傅学习赌术,你虽机灵聪敏,对待赌术学习却不怎么上心,将近两个月都没有多少进步,反而汲汲钻营,整日在堂口到处闲逛与帮众攀交情,观看帮众练习拳脚功夫,石师傅对你感到失望。 七岁,你偷偷学习堂口帮众的拳脚招式,将那些散碎学习的功夫汇总整理每日悄悄练习,你的行为瞒不过与你一墙之隔的石师傅,他对你训诫,告诉你学习功夫和学习赌术将来得到的结果天差地别,你充耳不闻,石师傅生气的将你赶走并将此事告知了七爷,七爷没有对你做出任何惩处,你继续赖在七爷的堂口练习功夫。 八岁,你光明正大的练习偷学的功夫,七爷的堂口所有人把你当作透明人一般。某日,你的母亲突然来找你,说父亲的断腿需要昂贵的药材可以治好,家中银钱不够,父亲要卖掉姐姐凑钱买药,母亲让你想想办法能不能帮忙,你在红头帮内没有任何收入渠道,只能去求七爷,然而七爷并不肯见你,母亲失望离开了。 九岁,你继续努力练习功夫,你的四肢因为你每日习武变得有了肌肉有力起来,七爷突然找你,问你有没有后悔,你说没有后悔,七爷又问想不想见姐姐,想见的话就跟他走,你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拒绝了。 十岁,你继续努力练习功夫,因为有舞蹈基础的加成,你对各种招式的使用掌握速度很快,随着每天熟练的练习更加得心应手。 十一岁,你继续努力练习功夫,某日忽然感觉到身体一阵轻盈,对于四肢的掌控力也进一步加强了,七爷在堂口习武的帮众里面挑选了几十个作为护卫,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离开了江宁城。 七天后,七爷带着手下们回来了,那个少年却不见踪影,你试图向其他人打听,但没有人理你,只有一个名叫胡三的帮众悄悄对你透露,他们一路都是平安度过没有遇袭。 十二岁,你继续努力练习功夫,你的皮肤硬度和筋骨强度都增加了。你再次见到了七爷,他发现你的功夫已经有所小成,破格让你加入了帮中的练武队成为他堂口中一个普通的打手。 十三岁,你继续努力练习功夫,你的皮肤硬度和筋骨强度都增加了,但你感觉到继续练习下去越发困难了。七爷的势力范围开始扩张,与其他管事管辖的区域发生了矛盾,红头帮逐渐分裂成几个派系的势力,各方之间时有摩擦。 十四岁,势力之间不同水火越发严重,在一次火拼中你受了重伤,失血过多,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奖励: 1,十四岁时的记忆。 2,十四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十四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第十一章 学武功喽 七爷的脾气确实够好,之前在模拟器中拒绝他,这次在模拟器中消极怠工,他都没有小心眼的处置她,最多就是放在一边不管任她自生自灭,看来赢下那第三局对于七爷来说确实意义不一般,否则早把她丢到自己宅子里当粗使丫鬟受苦受累去了,这事他在模拟中是真干得出来。 并且一直对她抱有期盼,她都习武两年多了七爷还是想带她走,还用姐姐当诱饵,只是她在模拟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模拟只赖在帮里习武,绝不出江宁城。 他带那个少年离开江宁城却没有遭到袭击,很明显,杀她的人就是这少年背后的势力亦或者是与他关系亲近,为了争夺七爷送过去的那个名额,才对她下了杀手,只是七爷对那个少年并不是很满意,才拖了这么久好几年才送过去。 对于这个没见过面的少年,阮幸已然起了一丝杀心,任谁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被杀了好几次都会心生怨气吧,会真气了不起吗?为什么不把刀架在七爷的脖子上威胁七爷换人,反而费尽力气去杀她一个无辜的小孩子?不过就是欺软怕硬罢了。 不过目前她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本人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六岁小女孩,谈报仇还为时尚早,只能把目光放到眼下,考虑一下三选一的选项。 一选项没什么价值,十四年来一直都是闷在堂口里习武,若不是被收编为打手强制出门打架她连堂口的门都不会出,七爷带着一个少年走也是从别人口里听到的她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少年,无法得知对方的长相。二选项就更不用说了,她从来没选过,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东西。三选项虽然上面写着的是随机两个字,但每次模拟她都只专心学了一样东西,且大概率不会给她已有的技能,所以这次阮幸还是挺有信心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恭喜你获得了十四岁时的炼体功夫。】 【鉴于你获得了武学境界,模拟器即将进入系统升级,所需时间为十二个时辰。】 刚刚感受到不同于以往的强健有力的身体,阮幸便有些惊讶的看到了第二条讯息,她有预感有了武功或者修为以后模拟所需的充值额度和积分会等比例增加,却没想到模拟器还会更新。 她记得最后还剩下了11.3积分,希望模拟器涨价幅度不要太大,否则她还没找到活路就先要变成穷光蛋了。 也希望模拟器更新后能带来有用的新功能吧。 这般想着,阮幸在床上翻了个身,缓缓陷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吃过早饭,石师傅验收了昨日的联系成果,微笑着点头,“不错。” “当年我跟着师父跑江湖的时候,学了整整三天挨了不少打才能将三个鸡蛋完好无损的放进同一个碗里,你比我有天份。”他有些感慨的拍了拍阮幸的肩膀。 随即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对着阮幸左看右看,疑惑道:“丫头,我怎么感觉你与昨日有些不同?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一点。” 原先的瘦麻秆一样身子骨多了一层薄薄的肌肉,气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些,若是叫阮桃看到,肯定一下子就能分辨出她身上的大变化,但是在这堂口里石师傅和七爷对她都只见过几面,她并不特别担心,面不改色的答道:“我也觉得身体好了些,可能是因为昨天吃饱了饭,还睡了个好觉,以后有师父您的教导,我还能更好些呢!” 这话说的让石师傅感觉舒心,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分可惜,“你这丫头,也不知怎么生的,竟这般伶俐!可惜,我当不了你师父,赌术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跳板罢了。” “这话怎么说?”阮幸好奇道。 “过段时日你就知道了。”他摇了摇头。 石师傅没有直说,但阮幸也不想止住这个话茬,她还想在石师傅这儿打探更多的消息。 杀她的那个人有着和七爷一样的淡白色真气,如果这是红头帮高层才能修炼的功法,她就可以确定筛选范围了。 “那您给我讲讲您年轻时候的事呗?您是什么时间来的红头帮呀?”阮幸眨巴着眼,双手托着下巴蹲在了石师傅的腿边。 石师傅正打算演示下一个三仙归洞的手法,闻言止住了动作,摇头笑道:“也罢,天色还早,我就先跟你聊聊。” “说起来,不是我主动加入了红头帮,而是红头帮收编了我。十几年前,我师父过世后,我厌倦了奔波的日子,留在了江宁城定居,凭着一手千术本事,在一个小帮派掌管的赌坊里当暗庄,那时候江宁城大大小小的帮派有几十个,更迭的也非常快,有时候一夜之间某些小帮派就被吞并了,有时候昨天还坐在一起称兄道弟隔天就因为分配不均而反目成仇,一些没有关系的商家一个月可能要给好几个帮派交保护费……” “直到六年前,红头帮异军突起,凭借着强大的武力快速发展,从十几个人到帮众上千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不仅分等级教给帮众炼体方法,更是细致规划了区域管理,之前那些帮派打架全靠逞凶发狠的臭鱼烂虾很快便土崩瓦解,我当时所在的小帮派就是因此被红头帮打散收编,我被归到了七爷的手下,他知道我会赌术以后,便没有让我再去赌场了,而是在堂口将赌术教给别人。” “教给别人?”总算是听到点沾边的信息,阮幸连忙问道:“您还教过谁呀?” 石师傅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阮幸立时倒了杯茶端上,他继续道:“不全是你这样的,七爷是混帮派里头少有的善人,他的场子不让有暗庄,他说那是竭泽而渔,但也不能让旁人扎了眼,他让我教那些看场子的基础出千手法和如何判断抓老千。” “至于像你这样的孩子,我还教过两个,五年前一个,三年前一个,在我这儿学了点皮毛就被七爷送走了。” 阮幸追问:“那他们现在呢?” “现在?不知道。”石师傅回答的非常光棍,“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总之我没再见过他们两个了,七爷后来跟我讲过上面不太满意,但到底人没退回来,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我也没再问过。” 石师傅说起那两人时没有一点惋惜,大概那些短暂的教导时日并没有培养出一点师徒之情,这让石师傅看起来有点冷漠。 也对,他并不是一个和蔼的邻家老头,而是混江湖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赌场老千,他只是看起来好相处而已。 阮幸垂眸默默续上了茶,石师傅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漏了点什么,不过并不重要,反正阮幸很快会知道的,他吹了吹茶杯袅袅上升的热气,毫不在意道:“别担心,你比他们两个懂事多了。” 第十二章 有办法喽 阮幸不在意的笑了笑,“说不定也不满意我呢?到时候我还回来给您当徒弟,就算我是个女娃,也能给您养老送终。” 虽然才认识两天,但阮幸好听话不要钱一般的往外说,石师傅已是觉得这个小丫头不仅分外懂事还可爱的紧,忍不住板起脸提点,“你最好是让上面满意,这样对你我,对七爷,都是好事。” 阮幸点点头,复又问道:“咱们帮派只用了五六年就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上面的人一定很厉害吧,是朝中的大官吗?” “这种话不要轻易问,没有人会告诉你的,就连我也不知道。”石师傅有些严肃的说,“好了,说的也差不多了,你该开始练习了。” “欸等等!您就再满足我一个好奇心吧,我再问您最后一句!”阮幸拽着他的袖子软声哀求,一双黑眼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石师傅有些无奈,“小丫头好奇心还挺重,你问吧。” “就是那个……”阮幸张开双手比划,“您刚才说帮派中分等级教功夫,教的是那种话本里的飞来飞去的大侠用的功夫吗?” “应当不是。”石师傅想了想,答道:“并入红头帮时我年纪已经大了,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学武,不过这些年来我见识的也不少,底层帮众成员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修的也不过是炼体外功,只有高层才得以有内功心法传授,可我也没听说哪个高层练了以后能飞的,你说的话本大概只是杜撰。” 顿了顿,石师傅又有些狐疑的看她,“不过,能看话本,丫头你识字?” 阮幸闻言一惊,她太想问出关于红头帮武功的事情,倒是忘了这回事。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是草木皆兵了,缓缓放松了下来,她识不识字对石师傅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顶多是觉得她六岁就能识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不过还是得补救一下,于是阮幸面带羞赧说道:“我不识字,只是听别人说过,我感兴趣就记下来了。” “嗯,这样啊。”石师傅随意的点点头,没再吭声,结束了这段对话,转而继续方才的事情,将三仙归洞新的出千手法演示给阮幸看让她练习,之后便慢悠悠的踱步到走廊散步去了。 阮幸心不在焉的把玩着装着鸡蛋的白瓷碗,想着刚刚石师傅说的那些话。 胡三之前跟她讲过帮派的组织构成,最顶上是帮主和副帮主,第二层是三十几个区域管事,这前两层就是帮派的高层,各个管事相当于各个部门,带领自己手下的人经营好自己的区域范围,有事直接和帮主汇报对接,至于管事们的堂口弟兄地位高下由管事自己决定。 只有高层才能传授内功心法,也就是说,只有同为管事阶层才会有那种白色真气…… 阮幸回想起第二次模拟记忆中七爷看到对方用出真气时那震惊的神色,或许七爷认识他。 至于那个少年…… 七爷这个当作堂口的宅子有三进,除了练武场和饭堂这样公共的地方,大大小小的院子也有七八个,那个少年虽然没有接受过石师傅的教导,但能被七爷留作备用,说不定现在也住在这片地方。 七爷和石师傅都没有限制她的自由,这几日倒是可以用熟悉环境的名义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见到他,阮幸倒不担心见了他自己会有危险,毕竟她每次死亡都是出城了他们才动手,在堂口里见他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阮幸等到中午吃过饭,跟石老头提了一嘴,石老头无可无不可的点了头,阮幸下午便放心的出了小院的门。 她来时的路穿过了一道很长的走廊,那时她步履匆匆没有抬头仔细看,此刻往回处走,才发现别有洞天。 树荫遮蔽下的走廊很是清凉,连接了三处靠西的屋舍,一处是饭堂,大多数帮众都是来此用食,阮幸和石师傅的饭食也是从这里拿;一处是堂口里练武的帮众住处,从他们的屋舍穿过去往后是一片练武场,大概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最多能同时容纳百人在此习练,阮幸在廊下便已经听到了来自练武场的呼喝声,难怪在模拟中她偷学的那么容易,原来离的这般近。 还有一处,则是一所格局和石师傅住处差不多的小院,两间厢房一间耳房,房前两三平米的空地,大门敞开着,一看便知道里面是空着没有住人。 阮幸正打算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前屋主的痕迹,忽然走廊那头迎面过来了一个人,身形滚圆,是饭堂里掌勺的胖厨子,手里捧着个小钵。 昨日去饭堂拿饭食的时候,胖厨子见她瘦弱还多给打了一勺,此刻见了阮幸乐呵呵的打招呼,“丫头,怎么在这儿站着呢?” “随便逛逛,咱们堂口建的可真气派。”阮幸随口答了一句,踮脚仰头去看那小钵,里面黑乎乎的一片,“这是什么东西?” “锅底灰。”胖厨子说,“那帮练武的弟兄们平日里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我这烧火做饭的攒下来不少,正好给他们送过去,调配成药膏能止血活淤,这不是省了寻医问药的钱了嘛。”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阮幸好像在哪儿听过,锅底灰是一种中药材,至于治什么就不记得了,原来是这个作用,她哦了一声侧过身给胖厨子让路,“那大叔你去忙吧,我再在这儿逛会儿。” 她边走边想,到了走廊的尽头,再往前绕过影壁就是大门,门口有人把手,她还没有出去的打算,看着影壁上的浮雕刻纹发呆。 锅底灰……石灰……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抓住了脑海中那一点灵光。 前世阮幸知道小说界有一个很有名的老六,这个老六在前期武力值比不过别人的时候经常使用一些下流招数,最常用的就是趁敌不备石灰蒙脸,直接有效的打击了敌方的战斗力,被粉丝们亲切的称呼为石灰武圣。 七爷和杀她的那个人除了能外放那淡白色的真气以外,其他外家功夫跟底层的打手差不了多少,肉体凡胎自然是挡不住石灰攻势,如此她便能从那次袭击中活下来了。 虽然她现在找不来石灰,但是饭堂里有辣椒呀,平日里饭堂除了轮值的帮厨就只有胖厨子一个人,现在不是饭点,正好胖厨子又去送东西,饭堂里空无一人,正是天赐良机。 阮幸有些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欢快的跑去饭堂偷了几截干辣椒塞进袖子里,又用手帕包了些面粉装进怀里,赶忙回了石师傅的小院。 第十三章 有面板喽 石师傅没有多关注她,阮幸便将干辣椒和面粉藏在自己的小房间,等过下午的练习和傍晚的晚饭后,才小心翼翼的用石头将干辣椒研磨成细细的碎末,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才成功,得亏她昨天的模拟中得到了炼体功法的回馈,体力耐力力量都增长了不少,目前与一个成年男子水平相当,否则还真没力气做这个活儿。 干辣椒碎末与面粉混合好包在手帕里,阮幸数着时间等待模拟器更新结束,十二个时辰整刚到,阮幸脑海中就出现了熟悉的字体。 【本次更新完成】 阮幸先是看了看这次模拟器更新的变化,首先是增加了一个面板功能,心中默念人物信息就能在脑海中打开。 名字:阮幸 年龄:六岁 技能:赌术入门,舞蹈基础,织布基础 功法:无名炼体法 境界:外劲小成 积分:11.3 这个面板看上去还挺直观,而且阮幸将意念放上去还能有介绍,技能由浅入深分为入门,基础,熟练,精通,宗师。境界则是外劲,内劲,化劲,后天,先天。 她现在是外劲阶层,属于是在学武方面刚刚入门,然而这就已经和普通人有不小的差距了,堂口的帮众几乎也全是外劲阶层,一个人打三个没学过武的成年人没什么问题,阮幸受限于体型和年龄身上可用来锻炼和发力的肌肉群不如成年人,但她现在想把没断腿前的渣爹按在地上揍一顿小菜一碟。 想想这个画面,震惊,六岁女童当街暴打中年男子! 阮幸摇摇头赶紧把这既视感从脑子里甩出去。 其次是模拟结束后的奖励,多增加了一个境界的固定选项,这样以后在模拟中再增加了境界就可以直接选择了,不用参与随机选项,虽然一直以来那个随机两个字她觉得也没什么用。 最后就是阮幸一直关心的涨价问题了,众所周知,大部分模拟器文中的模拟器都是死要钱,随着境界修为的增长涨价也会越发严重,美其名曰是因为修为高了算力也使用的多了,只不过有的良心价有的黑心价,阮幸只能祈求上苍她的这个模拟器是个好器。 意念轻轻一点,就看到了积分的比例,依然还是10文钱充值1积分,但每次模拟消耗10积分。 翻了十倍。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每一次模拟需要一百文钱,这个价格不算多,可这个涨价的幅度让阮幸难以接受,等到内劲再翻十倍是一千文,化劲是一万文,先天是十万文。 阮母在织造布坊勤勤恳恳干一年也赚不到一万文,看来她得早点想办法赚钱才行了,七爷只是包她吃住供她学习,却是一文钱都不会给她的。 剩下的积分只够模拟一次,但阮幸也不能不模拟,她得先看看辣椒面粉对蒙面人管不管用。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得到七爷的赏识加入了红头帮,跟随石师傅学习赌术,你进步极快,不到两月时间便掌握了入门赌术。 一个月后,七爷带你离开了江宁城,在路上你们遭遇了袭击,你一直小心提防某个会使用真气的蒙面人,在七爷的保护下你暂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直到七爷真气消耗大半,那个蒙面人终于出现,在他向你冲过来的时候你挥手洒出了辣椒面粉的混合物,对方毫无防备被洒了满脸双眼受损,惊慌之下带着真气的剑锋只划伤了你的衣衫,七爷及时反应过来将他击伤,对方最终不敌负伤逃走。 入夜之前你终于到了山野前一处荒僻的小路,路上有道童等候,他为你准备了一些戏法让你参悟,你凭借赌术入门轻松通关,道童让开了道路让你独自一人进入林中进行第二项考验,你行了一段路后忽然感觉到呼吸困难,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看来石灰武圣这招虽然卑鄙下流但却意外的好用,阮幸想了一下选择了选项一,这次的死亡她预测大概率是中毒而死,只是不知道是进入林中时中的毒,还是在路上时中的毒。 前面的记忆一扫而过,在击退了蒙面人之后他们原地休整了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当中阮幸吃过东西也喝过水,不过很快便被她排除在外了,因为七爷和她吃的是一样的,那蒙面人既然不想杀七爷,就不会那么蠢到在共用的食物中下毒。 快进到进入林中以后,刚开始的羊肠小道走了大约三十步,便开始出现不同的分岔路口,被树木和灌木丛隔开,且蜿蜒扭曲,几乎是看不到其他路的情况,各个小道多则五六条少则二三条,整个密林犹如迷宫一般。 脚下的小路看痕迹都是人为踩踏修剪维护的,每一条路都差不多,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她一路走过去更是什么毒虫猛兽也没遇到,怎么会中毒呢? 阮幸百思而不得其解,只能暂且先将疑惑放下,包着辣椒面粉混合物的手帕放在床褥底下藏好,准备睡觉。 明天,得想办法赚够一次模拟的钱才行,一百文说少不少,但她身上还有之前阮桃塞给她的四十几文钱,只要再赚一半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又是熟悉的三个碗三个鸡蛋,这次阮幸不想再浪费时间藏拙,抢在石师傅开口前说道:“我昨日练习的时候,发现除了您说的那两个手法,这样是不是也能行?” 一阵花里胡哨的演示以后,阮幸将三个碗一一翻开,里面空无一物,在石师傅惊奇的目光中,鸡蛋从阮幸的衣袖中重新出现。 石师傅啧啧称奇,“举一反三,无师自通,我也算是长见识了,你有这般悟性,想必往后无论学什么都能有作为。既然这三仙归洞你已经玩转于心,我就再教你下一步——” “欸!先别。” 阮幸连忙打断,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才学会没多久呢,您前儿不是说光学会这三仙归洞就能靠这一门吃饭吗?我想去街上试试您看成不?” 跑江湖卖艺变戏法这种事石师傅年轻时候也没少干,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阮幸年纪太小,这世上不讲规矩的人多,就这么去说不定连人带碗都得让人砸咯,“也成,我陪你一起。” “那倒是不用,我要是玩砸了,没赚到钱是小,带着您一块儿丢人可不行。” 石师傅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堂口里他教过的汉子可不少,平白让人笑话。 而且在七爷的地盘上没那么多乌烟瘴气,即便遇到了不讲规矩的人丫头也不会吃大亏,就当买个教训长长经验,便就同意了。 阮幸自然是没在怕的,她刚有了炼体的境界,还没跟人动过手,要是有人几文钱的买卖都输了不认账,她正好可以热热身。 石师傅最后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别跑远,就在七爷看顾的这几条街,远了受欺负可没人管你。” “您放心吧!” 第十四章 卖艺喽 阮幸打了个小包裹带着道具出门,门口把守的人只问了两句就放她出来了,她带着东西在街上转悠,寻找一个合适的摆摊地点。 织造布坊那条街不能去,阮母在那边有许多相熟的女工认识她,赌坊那条街她不想去,阮父常年混迹在哪儿,而且在那边摆摊也算是变相的和七爷的赌坊打擂台了,虽然七爷不会在意,但是那些看场子的壮汉们肯定会看她不顺眼,而且那边大多数赌徒也不会参与这种街头赌局。 思来想去,阮幸只想到一个合适的地方,那是个十字街口,人流量比较多,平日里也有些做小吃买卖的摊贩聚集在那里,上回她还在那买过包子,味道不错。 只是那地方在七爷辖区的边缘,十字街有一半地盘是归别的区域管事来管的。 不过问题不大,阮幸拎着小包袱在众多小摊位中间选了个空地,包袱皮摊在地上,三个碗摆在中间。 还没开始吆喝,边上就已经有好奇的人问了,“丫头,你卖的什么?” 早饭的时间刚刚过去,卖吃食的摊主们忙过一阵后基本都闲了下来,见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女童煞有介事的准备摆摊,都起了逗弄的心思。 阮幸一本正经用脆生生的童声介绍:“我卖的是艺,给大家表演戏法,你们来猜鸡蛋在哪个碗里,各位叔叔婶婶要玩一把吗?” 她只拿出来了一个鸡蛋,准备先用简单的玩法吸引看客,后面再换复杂一点的玩法留存客户,只要今天有十个人在她这里消费十文钱,模拟的钱就凑够了。 “我好像知道你这个戏法,以前咱们江宁城也有跑江湖的艺人表演过,只不过好几年没见了。” “是吗?我倒是没玩过,小姑娘,你这怎么个玩法?” 原本阮幸的小摊边上只有一两个邻近的摊主过来凑热闹,这么一会儿还真吸引来了过路人,阮幸不慌不忙的伸出小手,认真道:“一枚铜板猜一次,你若是猜中了我就还你两枚。” 内城生活的人多半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吃饱穿暖之余也愿意花一些小钱在娱乐上,刚刚问价的人是边上卖包子的中年大叔,他揣着袖子蹲下身,拿出一文钱放在包袱皮上,笑道:“那我就给小老板你开个张。” 这卖包子的大叔有些眼熟,阮幸心知是这大叔想照顾她生意,不过也没拒绝,而是将三个碗一一在众人眼前三百六十度反转一圈,展示一遍,拿出一个鸡蛋放在其中一个碗里,再把三个碗都倒扣在地面上。 三个白瓷碗清透釉白完全一模一样,想以碗来做标记难之又难,只能靠眼力去看阮幸一双巧手转换了多少遍,亦或者直接赌运气去猜。 “大叔你猜哪一个呀?”阮幸停下了手。 男人随意的指到中间,“就猜这个碗。” 阮幸甜甜一笑,掀开瓷碗,“恭喜大叔,你猜对啦!” 男人有些惊讶,原本他是想让阮幸赚了这一文钱所以也没怎么仔细看,没想到竟然猜对了,顿时神情有些复杂,这小女童摆了摊却不打算赢,这不是来当送财童子么? 阮幸将一文钱还给了男人,又捞起那颗鸡蛋,有些可怜巴巴的说道:“可是大叔,我今天才刚开始还没赚到钱,能不能拿这个鸡蛋抵给你呀?” 鸡蛋市价差不多是十文六个,拿一个鸡蛋抵一文钱实际是男人赚了,他当然不想占小孩子的便宜,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只当是玩玩给小老板开了张,鸡蛋我就不要了,我拿了鸡蛋你还怎么变戏法呢。” “没关系。”阮幸打开了另外两个碗,仰头笑道:“我还有两个鸡蛋呢!” “嚯!” 周围人原本沉下去的兴致又被阮幸抬上来了,三个碗一个鸡蛋看不出什么技术含量,但是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看到阮幸什么时候把另外两个碗也放入鸡蛋的,这就很有看头了。 男人此时也明白了阮幸是投桃报李,知道他想照顾生意,所以三个碗里都放了一个鸡蛋,无论他猜哪个都是对的,不仅回报了男人的善意,也露了一手证明自己有变这个戏法的本事。 果然,这一手把众人的玩兴都给调动起来了,一个小摊巴掌大的地方四下里被七八个人围的水泄不通。 “来来来,让我也玩一把看看,我这次可要瞧仔细了!” “爹,我不吃糖饼了,我要玩这个!” “别挤,各位客官一个一个来。”阮幸笑容满面,手下动作不停。 不过一刻多钟,就已经赚了有十几文了,当然她水平只有赌术入门偶尔也有手速不及出现破绽的情况,她就用着天真的笑脸送客户一个鸡蛋来抵。 毕竟,她赚的钱有用,要养模拟器的,而从饭堂偷鸡蛋是不要钱的。 照目前这个情况下去,恐怕用不了一天,最多两个时辰一百文就能凑够了,她出来时从饭堂偷的鸡蛋不多,大概也够用了。 可惜的是,安稳总是暂时的,阮幸手里的铜板还没捂热,就有两个闲汉闻着味儿过来了。 嚣张而又蛮横的把周围看客推到一边,对着阮幸道:“黄毛丫头也出来摆摊?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拜山头交保护费不懂吗?” 阮幸抬头看着他们,两个闲汉年纪都不大,看上去大概十六七岁,放在这时代普通家庭里刚刚成丁,却出来游手好闲混帮派。 他们身材中等,站姿吊儿郎当,脚下不够稳实,腰腿手臂处也没有明显鼓出的肌肉,阮幸轻而易举就能判定出,这两个只是没有学过武的外围帮众,平日里仗着红头帮的名号欺负平民百姓吃拿卡要。 她平静的回答:“这是七爷的地盘,你们代表七爷来收保护费吗?” “胡说八道!”其中一个闲汉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一脚将阮幸放在地上的碗踹翻,那碗打了几个滚,质量还不错,竟然没碎,只是缺了个小口。 “这是虎爷的地盘,我们兄弟都是虎爷的人,你要是识相点就爽快把钱交了,否则我们红头帮可不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得罪的起的!” 闻言阮幸更放心了,不是七爷的人,她就不用担心惹麻烦了,她看了一眼滚到一旁的白瓷碗,“可是按照规矩,十字街这边归七爷,那边才是你们虎爷的。” “甭管虎爷还是七爷反正都是我们红头帮,你说那么多干嘛?不想交?”他一脸凶狠的表情,放在那张年轻稚气的脸上却是有些滑稽好笑。 一开始对阮幸释放善意的包子大叔拉了拉阮幸的袖子,悄声对她说道:“这两个是常在这片的无赖,别跟他们讲道理被缠上了有的麻烦,给个几文钱打发走就行。” 他们有着红头帮的名头,且每次要的也不多,够一两顿饭就走,不给钱给些吃食也行,态度强横,属实是站着把饭要了,那些做生意的摊贩们大多都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为这点不值当找七爷评理,给了打发走就罢了。 第十五章 打劫喽 不过是眼红阮幸一个小小女童短短片刻就能轻松赚到他们好几天也赚不到的钱罢了。 “你说的有道理,谢谢你大叔。”阮幸对着包子大叔点点头,从衣襟的口袋里小心的掏出来刚刚赚到的十几文钱,满脸柔弱而又不舍,“我只有这些了,二位大哥看够吗?” 两人面上大喜,本来只是打个秋风,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不经吓唬,把今天赚的钱全拿出来了,这下两人今天不仅能吃顿好的,还能喝上几口小酒了。 连忙劈手夺过,美滋滋的装进怀里,“这还差不多,今天我们哥俩就饶你一回,下次见到我们可得主动点!” “知道了大哥。”阮幸细声细气的看着他们拿了钱走远。 边上包子大叔恨铁不成钢的叹气,“给个三两文打发走就得了,全给了你今天还赚什么钱,回家怎么交代?” 此时围观的人因为那二人的搅局没人愿意掺和早已经散了,即便现在从新再开始,效果也不如刚来时那么好了。 阮幸笑了笑,“我胆子小,一害怕就没想那么多,钱没了我下午再赚就是了,他们下午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她将缺了口的碗捡回来,所有东西用包袱皮包裹好,“大叔,你忙吧,鸡蛋不够了我回家拿去,下午再来变戏法。” 包子大叔由己推人,知道她被人抢走了十几文钱心情定然不好,想了想拿了一个素包子给她,“还是热的,拿着吃吧。” 阮幸接过包子,仰头俏皮的眨了眨眼,“谢谢大叔,我不白拿。” 说罢便背着小包裹小跑走了。 “这孩子。”包子大叔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后便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蒸屉里静静的躺着一颗鸡蛋。 距离那两人离开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阮幸记得他们走的哪条路,慢悠悠的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状若闲逛的跟在后面。 两人亲亲热热,勾肩搭背的正商量下午去哪家酒肆喝酒呢,完全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个小尾巴,直到拐了两个弯走到一条无人的小巷道,一块脏兮兮的布从天而降盖了两人满头满脸。 “哎呀!什么东西!” “咳咳!谁啊!敢偷袭老子!” 不等暴怒的两人将破布掀开,便迎来了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本想还手,可身上挨到的地方疼痛难耐,不过几秒钟便从破口大骂到连连求饶。 阮幸默不作声,把炼体功法中学到的各种招式都使了个遍,才心满意足的把两人打晕。 这炼体功法确实好用,一个人就能把两个未经训练的少年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可惜她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的使用。 不怪她小心,实在是功法来源不好解释,她才进堂口三天,武功境界就已经和那些练了三四年的成年壮汉差不多了,要不是担心惹人怀疑招惹麻烦,她在十字街口就揍这两个无赖了。 “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收起破布,又在人脸上踹了两脚解气,这才把刚刚被抢走的钱拿回来,而且,额外还又多收入了七八个铜板。 “就当是你们赔给我的精神损失费了。”阮幸心平气和的想着,最后将二人衣服脱光只剩条裤衩子,把脱下来的衣服撕成碎布条给他们五花大绑,随后从容离去。 回到堂口吃午饭,在饭堂里遇见胖厨子正在挠头喃喃自语。 “奇怪……怎么感觉鸡蛋少了一点,不会是那几个帮厨嘴馋偷吃了吧……” 阮幸闻言微微一笑,步履从容的带着自己和石师傅的饭食回小院。 如果继续勤加练习,说不定下次选技能的时候模拟器会给她一个如火纯青的神偷技能,但可惜,她不能把一百文巨款用在这种地方。 饭后阮幸继续去了十字街口卖艺,所幸一下午平安无事,想来是那两个无赖平日里横行霸道,得罪的人太多,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谁打了他们,她一个柔弱胆小的小女孩,把两个成年男人打的哇哇叫这种事发生概率几乎为零。 虽然围观的看客不如上午时那么热络,但细数下来也赚了有三十多文钱,若是每日都能如此,一个月八九百文也是高薪职业了,的确如石师傅所说那样养家糊口没什么问题。 可惜现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大多数人只是玩个新奇,几天后大家都看过玩过就不会再有人关注了,这东西若是没有气氛组的烘托其实很难上瘾,也怪不得那些艺人都要到处跑江湖。 临近傍晚,天色将暗,街上行人也渐少,辛苦了一天的劳动人民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十字街的摊主们也纷纷开始收拾东西。 包子大叔见阮幸还没动,好心提醒道:“天都黑了,丫头赶紧回家去吧,晚上不安全,你这样年纪的小娃娃最容易被拍花子的拐了去。” “哎,我这就回。”虽然阮幸不怕,却也不好辜负包子大叔的好意,而且再等下去也不会再有客户来给她送钱了,除非年节时期开放夜市,否则晚上街上一般不会有人,毕竟点灯笼耗费的蜡烛灯油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于是她掀起包袱皮将地上的东西统统装好。 阮幸仔细算了一下目前她手里的钱,全部加起来一共是一百一十七文,充值了一百文到模拟器里,积分余额再次回到了11.3,又肉痛的拿出五文钱买了一份荣芳斋的糕点,小小几块,比肉价还贵。 可她买这糕点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是要对石师傅投其所好,打探更多他知道的帮派内的信息。 跟石师傅一起吃饭三天了,根据她的观察,石师傅带辣椒的菜一般都不碰,咸面的花卷也不吃,倒是赤豆包子,甜水蛋汤,茄汁炖肉之类吃的多些,因此,她断定石师傅偏好甜口,甜口的糕点他也一定喜欢吃。 回去的路上阮幸想着怎么拍石师傅的马屁合适,脚下不知不觉走了经过赌坊的那条路,暗门子半掩着,里面隐隐传来微弱的吵闹声,阮幸在门前停住脚步,短短三四天,恍若隔世,她从这个门里出来,给自己找了条脱离剧情的,未知的路。 “你怎么来这儿了。” 门忽然打开,探出一个脑袋,胡三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阮幸,发出了疑问。 第十六章 收小弟喽 阮幸正犹豫着,来都来了,要不要进去赌一局,反正她有一次模拟可以用来作弊,但是兜里只剩十二文钱了,会不会得不偿失…… 没想到门忽然推开,阮幸诧异了一下,很快脑瓜一转又想到一个想法,仰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胡哥,我来看你呀!” 她把手上提着的点心举起来给他,“我还给你带了礼呢。” “看我?”胡三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没接阮幸的礼,“有什么事就说吧。” 见胡三不接,阮幸也就顺势放下,一直举着也挺累的,不过看胡三态度还不错,刚刚的想法说不定有希望。 她拉着胡三从赌坊出来,旁边走几步蹲到了墙边,有些神秘的说道:“胡哥,你想不想赚钱?我有个想法,不过需要你帮一点小忙。” 胡哥不为所动,只是目光静静的看着她等待下文。 “胡哥你对赌坊比较熟悉,有没有什么人傻钱多的肥羊?做个局让我跟他赌一赌,到时候赢的钱咱们五五分账。” 赌坊里不少见这种冤大头,通常对其的做法都是让对方连输几把后再赢个大的,情绪起起伏伏,不上不下的吊着他的赌性,这样才能细水长流让对方给赌坊贡献出自己的金钱,等到对方已成了赌瘾的时候,就是杀猪的时候了。 阮父曾经就是这样,每个月都能往赌坊里输进去好几两银子,赢了就请客喝酒听旁人不遗余力的恭维,输了就回家打骂妻儿索取阮母的月钱并变卖已过世岳父的遗产,直到现在家中各类书籍古玩都已经一个不剩了,阮父才会为了几两银子的赌债起了卖女儿的心思。 这种人通常作为一种资源掌握在赌坊内少数人手里,阮幸贸然去不一定能找到人不说,就算找到了截了别人的胡还会得罪人,而找胡哥就不一样了,不仅能快速确定目标,有他看场子也不会有人找她的麻烦,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暴露自己会武的事情。 她估摸着,赢个一两银子有十次模拟就够她在密林迷宫试错了。 “你很缺钱吗?为什么?”胡三有些不解,在他看来这丫头能让他们把阮父的腿打断就对家里没什么感情,如今进了七爷的堂口更是无家一身轻,到底有哪里需要用钱的地方。 阮幸没法跟他解释,反问道:“你不缺钱吗?不缺钱为什么进红头帮?” “我不是为了钱。”胡三张了张口,却没再说什么,沉默了几秒钟后,“我可以帮你,但这赌坊里边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从别人嘴边抢肉吃可不容易,你明天再过来找我吧。” 阮幸顿时喜上眉梢,没想到胡三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由衷的说道:“那就先多谢胡哥了,打今儿起您就是我亲哥哥,小妹赚了钱一定孝敬您!” 胡三没有跟她讨价还价,看起来不像是为了利益关系而帮她,但她还是用言语拉近两人关系,好听话画大饼谁不会说呀,又不要钱,多说几句怎么了,说不定胡三一高兴她还能得到点其他的好处。 谁料胡三听了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微微皱眉,语气之中带了一点奇怪的味道,像是那种对亲近之人才有的埋怨,“你连亲爹都能毫不在乎的把他腿打断,我可不敢当你的亲哥哥。” 胡三竟然会说这种话。 她敢跟胡三提这个事儿也是因为胡三对她的态度无论是现在还是模拟器中都对她莫名的友善,排除掉对方天生心地善良这个选项,她是真不知道为什么了,不过这也不妨碍她利用这份友善达到自己的目的。 阮幸有点搞不懂了,她歪头靠近胡三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胡哥,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难怪胡三今天看上去说话行事都不如往日稳重,这么一点酒味就能影响他,酒量不太行嘛。 他们两个其实也没什么交情,别看她嘴上喊得亲热,实际若胡三对她没有一点用处她一句话也懒得对他多说。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她也不急着回堂口了,问胡三:“胡哥,我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大喜欢我,你又不是为了钱,那你为什么帮我啊?” 胡三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你头一回来赌坊给你爹送饭的时候,他心情正不好,打了你,你哭着求我救你,我没救,但后来总想起这一幕,就记住你了。” “我觉着你可怜,那天七爷过来时我看到了你,怕你乱跑冲撞了七爷就把你带到了一边,没想到你却入了七爷的眼,头一件事就是让七爷帮你打断你爹的腿,我又觉着你心狠。” “我心想你这么个性子肯定会很记仇,将来得了势说不定也要追究我冷眼旁观的事,所以主动要了去接你的差事,没想到……你会笑嘻嘻的给我塞钱。” 他没说具体的原因,只是讲起了阮幸曾经遗忘的往事,但阮幸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也相信了胡三不是为了钱进帮派的说法。 人性是很复杂的,胡三和那些帮派底层坑蒙拐骗欺凌弱小的人不一样,他还有着善良和底线,他不会无条件的发善心,却也不会在细枝末节上为难别人,也许他加入红头帮只是为了自保。 原身被阮桃保护的很好,从没有去过赌坊,去送饭这件事是阮幸穿来以后为了赚那十文钱软磨硬泡求来的,而那天被打的记忆,她早已忘记了。 倒是改变命运那天她原本都要跑出赌坊了,却忽然被人拎起来,她在心里骂了那人半天,却不想原来胡三是好心来着。 “你还真不像个混帮派的,怪感性的。”阮幸感叹。 “确实,你比我更适合混帮派。”胡三坦然道。 阮幸连忙否认,“可不敢胡说啊,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小女孩。” 胡三嗤笑一声,“你说是就是吧。” “那你为什么加入红头帮呢?方便告诉我吗?” 这次胡三沉默了很久,才声音很轻的说道:“为了我弟弟。” 第十七章 帮个忙喽 胡三竟然还有一个弟弟,不知他们又有什么故事,阮幸侧头托起下巴认真聆听,胡三借着酒意将他埋在心底的心事娓娓道来。 “我弟弟当初和你一样,也被七爷看中,带去和石师傅学习赌术,在三年前。” “他叫胡四,那年他十岁,他跟我说他遇上了贵人,他要有大出息了,等他长大学了本事我们就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只是他被七爷送走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我就想,如果我加入了红头帮,是不是就能有机会再见他一面,看看他有没有长高,有没有学本事。” “甚至,如果他死了,我还能带他回家。可惜,这两年多来,我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原本我是想再等几年武艺再练好些就跟在七爷身边做护卫,说不定就有机会去那些大人物去的地方,就能见到他。” 胡三诚恳的目光望向她,“所以阮杏,你也帮我一个忙吧,等七爷带你去了以后,你如果见到他就帮我看看他过的好不好,若是能说上话,就告诉他,哥很想他。” 胡三的弟弟就是石师傅说他教的前两个人当中的一个,石师傅说过上面对他们两个并不满意,胡三的弟弟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阮幸错开了胡三的目光没有与他对视,她是可以骗胡三,但那样她会觉得自己仅剩的一点点良心会有一点点痛。 “既然你刚刚说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说不定我到时候也回不来,那你怎么能知道我会按照约定帮你呢?” “我没办法确定,你也不用告诉我,你若真见到他跟他说句话也不难,你若见不到他我这些话都是白搭,我只是想给自己也给我弟弟一个念想,让他知道家里有人在等他。” 他的声音很平静,情绪却很低沉,阮幸站起身拍拍他的肩,“好,我答应你了。” 有那么危险的密林迷宫作为考验,胡四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小,但阮幸不想现在就打击胡三毁掉他的希望,说不定胡四真的有那么万分幸运的通过考验了呢?到时有着胡三这层关系,她在那边也能有个可信的帮手。 “嗯,天色很晚了,路上不安全,你等下我跟他们知会一声送你回去。” 胡三起身进门跟守着赌坊看场子的其他帮众说了几句话,就又出来了。 两人沿着路一前一后地走,此时的心境却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至少阮幸不会再怀着讨好的心态与胡三交谈,而是能够轻松的闲聊。 “对了,之前也有人跟我说晚上不安全,为什么?这里不是内城吗?”阮幸问胡三,在她的了解中,内城是商业性办公楼和大型娱乐消费场所以及高收入人群聚集地,在安全性上来说肯定是高于外城以及城镇周围的村庄的,然而一到晚上,街上几乎没人,也就偶尔能看到打更的更夫和醉倒在路边酣睡的酒鬼。 就算是古代,在这样的和平盛世里,也显得不太正常。 胡三倒是见怪不怪,解释道:“官府有三司,其中巡安司就是负责城防安全,邻里调节,案件侦查,但其实早就名存实亡了,巡安司上下全是不司其职的蠹虫,被各路帮派酒色财利所侵蚀,只要填饱了他们的口袋,就能和帮派相安无事,若不是红头帮整合所有帮派后有了大大小小的规定,我小的时候,江宁城更乱。” 这种情况也太不科学了,封建势力压迫民众百姓太过残苛是会被起义反弹的,江宁城的百姓就没有造过反吗?难道是因为此世间能修仙的缘故?阮幸思忖着,“你说的这种情况持续了多少年了。” “很多年。”胡三答道:“从我记事起就是这样,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帮派会负责维护治安,可毕竟没有哪个帮派能够长长久久的存活下来,江宁城里的普通人害怕帮派,却也依赖帮派。” 怪不得对于交保护费之类的事情那些人都很顺从,随便一个帮派外围成员都能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原来是已经习以为常。 等等! 阮幸突然后背冒出丝丝冷汗,她所在的这个国家,叫什么名字来着? 百姓只知帮派不知官府,这种不健康的社会结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她的潜意识了,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国家这个朝代是什么,周边的人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可是,为什么能延续那么久?都城里面没有人来管,其他国家也不会想来攻打吗? 阮幸不懂军事,但也知道这不正常,在模拟器中她最多活到了二十多岁,江宁城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至少延续二十年。 她心情有些复杂,像是忽然理解了某些修仙小说中凡人即为蝼蚁的具象化,而她现在正是蝼蚁中的一员。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她回了堂口,勉强打起笑脸把糕点给石师傅送到房间。 石师傅还没睡觉,披着衣服接过糕点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语气有点小得意的夸赞了她几句。 随后便在胡思乱想中入眠。 等到太阳再升起的时候,已经是她来到堂口的第四天了。 匆匆吃过早饭,阮幸向石师傅请教了其他几种赌局的玩法和技巧,来给自己已经学会的赌术入门打掩护,石师傅许是因为昨晚的孝敬,对她很是和颜悦色,也没说检验她的成果,她想出门的时候,也很爽快的放她走了。 阮幸来到约定的赌坊门口见面,胡三已经在等着她了。 “找到目标了?” 胡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让阮幸摸不着头脑,等着他出言解释。 “从别人手里要不来猪,但是我们可以去抢。”胡三示意阮幸跟着他走,“昨天我跟你说的巡安司记得吗?巡安司监察佥事刘大人有个宠爱非常的小妾,那小妾的哥哥之前就在咱们这片地方玩,他出手大方挥霍无度,那妾室便时常拿自己的用度贴补他。 后来那人被其他区域管事下的人给使了花招勾走了,我看那人比较符合你的要求,他手头富裕,好面子、名声、雅事、趣事,最重要的是好骗,不懂任何赌术,输狠了也不会急眼,我已经跟他通过气,他觉着这事儿挺新奇,已是答应了。” 第十八章 上架喽(求首订!) “抢?我们就这么去别人的地盘,能行吗?” 阮幸吓了一跳,她找胡三帮忙就是为了不想惹麻烦,连忙问清楚。 “没事,他同意了,我和他说有个小孩想跟他赌,他觉得有趣会配合的,有人问起来他会说是他带来的人,你就放心吧。而且别人现在又不知道你是七爷的人,你只要把握好度即可。” 胡三神情自然的解释,继而又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才学了几天,真的这么有把握能靠赌术赚钱?” “当然有,我已经试过了。”阮幸挺起胸膛非常自信,她昨天可是靠着一手三仙归洞赚了五六十文钱呢! 再不济,还有模拟器兜底,她不可能输。 胡三点点头,“好吧,我也在石师傅那学过一段时间,连入门都没能入门,知道七爷看上的人天赋高,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只记住一点,把握好度,那位刘公子跟你爹不一样,他有一个佥事的后台,不好做的太过分。” “我懂。”阮幸了然,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有背景的人和没背景的人都是不一样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家气派的二层小楼门口,装饰华丽帷幕低垂,风吹起外层的罩纱,抚过朱色莲花门柱,美轮美奂。 “这就到了?”阮幸不可置信的问,随即忍不住吐槽,“花里胡哨的,不像赌坊像怡红院。” 胡三无奈耸肩,“刘公子附庸风雅,这儿的环境也确实是他被勾走的主要原因。我就不送你进去了,里面有人认识我,不方便,你到了二楼就说你找刘公子就行。” 阮幸点点头正要推门进入,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道“离七爷的地盘这么近,这个小楼该不会是…?” “是虎爷的。”胡三道,“怎么了,你也不方便?” “那倒没有。”阮幸直接否认,虽然昨天她打了虎爷的小弟,但那只是两个外围成员,虎爷知不知道有这两号人都不一定,谈不上得罪不得罪的。 而且那俩人起码也得好几天下不了床,她想见也见不着。 推开门没见有人把守,阮幸就直接进去了。 一楼几张大桌子分别排列,桌布上画着各种等人下注的图案,周围三三两两站着的人眼下青黑,面色一片萎靡,还有一些躺在地上睡的歪七扭八打着有节奏的鼾,阮幸小心的从人堆里走过去,找到了上二楼的楼梯。 二楼就比一楼安静多了,回字型的房间布局,站在走廊上可以高高在上看到下面人的喜怒哀乐,把门 一关又可以不被外界影响。 阮幸上来左手一侧三个房间都关着门,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她猜测那是包间,打算先从右边开始找。 右边第一个房间里是一张四方桌上面摆着一副叶子牌,不过并没有人。 也是,谁家好人大早上来赌坊打叶子牌啊。 阮幸继续走到右手第二间,里面正中间摆放着石砌的台子,七八个衣着光鲜的男子围在一角低声聊着什么。 窗户开着,轻纱吹动,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人眼神迷离的倚靠在窗台上,手里拿着白釉细口的小酒瓶轻轻晃悠,头发有些散乱似乎一夜未曾休息,却不影响他的风度,见到阮幸探头探脑的进来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阮幸顿时会意走了过去,“刘公子好,大早上就喝酒呢?” “提提神,原本要睡了,这不是等你么。”刘公子喝了一口酒,“我混迹江宁城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在赌场见到你这么小的,有意思,来玩什么?” 不等阮幸回答,刘公子又自顾自道“客随主便,胡三说你听骰子挺厉害的,我就不跟你玩那些了,喏——” 他指指中间的大石台,狡黠的眨眨眼,“我们玩这个。” 石台有一米高,阮幸只比它高半个头,要踮踮脚才能看到里面是什么,她扒着台子边缘拼命垫脚的样子很狼狈,却逗笑了刘公子。 阮幸黑了脸。 刘公子掐着她的胳膊把她架到了台子边缘侧坐着,这才看到,石台里是半米深的水,用木板隔断成一个个长方形,每一个过道里都有巴掌大的小乌龟在慢慢的游动。 “这是一种陆龟,把它放到水里它就会拼命游泳找到一块可以上岸的陆地,这一局快要结束了,你就先看看,等下猜猜哪一只会夺冠吧。” 阮幸聚精会神的看着水池,耳边也听清楚了旁边一个公子哥低声嘟囔的话。 “绿毛将军你倒是游啊!动一动!马上要被其他龟超过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只背生苔藓的深绿色小乌龟,距离终点的陆地只有一线之隔,却摆烂原地不动了。 再往后的是一只龟背上两道红色花纹的黑色小龟,正吭哧吭哧游着,马上就要追上绿色小龟到达陆地。 其他小龟早已半路夭折或依旧无头苍蝇般原地乱转找不到陆地的方向。 “你应该没玩过这种吧,猜猜哪只能赢?”刘公子双手撑在台子上,俯下身饶有兴致的在她耳边低语。 阮幸目光 沉静的看着,这种类似于斗鸡斗蛐蛐的游戏她确实不懂,石师傅也没有教过,动物不会按照人类的想法行动,越是智商低下的动物越不可控,下药或者让动物受伤来控制比赛结果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因此,这种看起来最为公平的赌局才令人深深着迷,是输是赢,全看老天爷给的运气。 她没有使用模拟器,现在还不急。 阮幸反问道“确实没玩过,刘公子天天在此应该比较了解吧?您觉得哪只能赢呢?” 刘公子撇撇嘴,“唔,这绿毛将军这两天赛了多场都是它胜出,一落水就知道往哪个地方使劲,我早看腻了,这只红莲玄水是新培养出来的噱头,今天是它的第一战,我压了它。” “那我觉得您眼光不错,这只红莲玄水大概是赢了。” 阮幸话音刚落,红莲玄水已然超过了绿毛将军爬上了陆地,边上那个压了绿毛将军的公子哥顿时捶胸顿足唉声叹气。 刘公子有些得意的笑着举了举自己手里的小酒瓶,赌坊的工作人员适时的呈上了他赢来的赌金。 托盘上白花花呈不规则状的银子堆成一团,粗略估计得有十几两,看的阮幸眼热。 “还不错,红莲玄水刚上场没人知道它的本事不敢压,我压了五两,一赔三的利率赚了十五两。”刘公子捏了一角碎银,把玩了一下丢给端托盘的小厮,“赏你了。” 这一角碎银称一下可能有一百文左右,小厮喜笑颜开,连连躬身,“谢刘公子赏,您今日牛运冲天,定能满载而归!” 两个汉子提着一个大竹笼上来,用长柄夹子将绿毛将军夹上来,戳了戳,小龟有气无力的动了动前爪。 绿毛将军的忠实粉丝紧张的过去问汉子“它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 汉子摇头,“没有,应该是累着了,我带它去歇两场再上来。” 各个赛道的龟龟重新投放,下一局要开始了,小厮端着新的空托盘站在一旁等待众人的下注。 刘公子放了一两上去压红莲玄水,其他人或多或少也下注了些碎银两。 阮幸有些为难,没想到刘公子玩的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不会有下注门槛吧?她身上一共就十二文。 阮幸问小厮,“这位小哥,最低投注是多少?” 小厮没有因为她是个小孩而怠慢,低眉顺眼的答道“没有最低投注,您高兴投多少都行。” 阮幸这就放心了,她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坦然掏出一个铜板,“那 我就投一文,压红莲玄水。” 因为红莲玄水刚刚的胜利,以及绿毛将军的暂时下场,这一局红莲玄水的赔率没有那么高了,即便赢了也只能赢05个铜板,赌坊没有这么小的面值。 不是阮幸小气,而是模拟器没开,她也不知道这局是输是赢,可不敢把本钱全输光了。 刘公子噗嗤一笑,有些揶揄道“这么自信啊,跟我赌不带钱?” “对啊,您看我这一身哪像是有钱的样子,就等赢您的钱给我换身新衣服呢!”阮幸大大方方的展示给刘公子看。 她身上穿的还是阮母从织造布坊拿来的有瑕疵的废料子做成的衣裳,布料说不上特别差但形制并不完整,有拼接的色差和痕迹,七爷也没想过给她发衣裳,她就从家里带的那两身一直这么穿了。 刘公子听后倒也没嫌弃她,反而笑道“一文本钱就想从我这儿赚套衣裳,我还真是越发好奇你的本事了,等赌完了这几场,咱们去隔壁玩玩。” 话毕,他的目光看向起点处的红莲玄水,小龟们在汉子的手里四肢不停的甩动挣扎,给台子周边的金主们展示自己有多么的活泼健康。 阮幸的目光也垂下去,看向微微泛起波澜的水面,默念“开启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与刘公子参与红楼的赌局,你压了一文投红莲玄水赢,第一局结束,你赢了。 第二局,你压了一文半投红莲玄水赢,你输了。 第三局,你压了一文投红莲玄水赢,你输了。 第四局,你和刘公子以及他的两个朋友去隔壁打牌九,你无注可加,刘公子借给了你十两银子,你们加注过三轮以后,你对家的公子开了你,你赢了,对面的公子赔三家,你获得了二十三两银子。 第五局,你们加注过五轮以后,另外两位公子选择丢牌,你和刘公子开牌比大小,刘公子赢了,你失去了十五两银子。 刘公子觉得你没有什么真本事只会听骰子,有些失望的结束了赌局。 你在石师傅处努力学习赌术,进展迅速,一个月后,七爷带你出了城,路上你们遭遇了袭击,你一直小心提防某个会使用真气的蒙面人,等到他出现后趁敌不备你用辣椒面粉混合物偷袭对方,对方受伤后不敌七爷落荒而逃。 在密林前你利用赌术通过道童给你的第一道考验,顺利进入密林迷宫,你决定顺着左手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忽然不慎踩入了陷阱,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阮幸选择选项一,接收记忆后迅速的浏览了一遍。 等她回过神,第一局已经结束了。 小厮送来托盘笑着对赢了的几人道喜,并准备开始下一局,刘公子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决定这局不再投注了。 阮幸不得不感叹,运气好的人跟别人就是不一样,不需要什么形势分析自己就躲过去了,怪不得刘公子经常被人做局却还是对此兴致勃勃。 在没人出老千的情况下,他的确胜率挺高。 阮幸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个刘公子好好结识一下。 想了想,阮幸开口道“刘公子,既然你这局不下注,刚刚赢得赌金可否借我一用?” “嗯?你要借钱压红莲玄水?”刘公子有些意外,“我觉得红莲玄水已经累了。” “不是,那只叫什么?”阮幸指着一直通身全黑,尾巴尖一点白的小龟,它的体型比其他龟稍微大了一圈,看上去底盘很稳。 刘公子也才来这边一个多月,这些龟龟们他不关注的都没有认全,回答不上来,低头陷入了沉思。 旁边绿毛将军的忠实粉丝见状插话进来,他刚刚也没有下注,“那是黑面战神,去年的成绩比较稳定,自从过了一个冬天就不行了,今年一次也没胜过,经常下水以后把自己贴在隔断的木板上一动不动,模样长得威风,龟品不行。” 他摇着头叹气惋惜,阮幸不为所动,拿出身上剩下的十一文钱对小厮说“一文半加刘公子的一两半,还有这十一文,压黑面战神。” 忠实粉丝讶异的阻止她,“诶?我都跟你说了黑面战神今年一次也没赢过,你这不是拿钱打水漂吗?刘兄这你家孩子?你不管管?” “王兄何必着急,又不是你的银子,玩玩而已。”刘公子洒脱的一笑,倚着台子继续喝自己的酒。 王公子只能自己跺跺脚生闷气,“是,刘兄你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是我多嘴了行了吧。” 另一头其他几个公子哥也是近段时间都一起玩的人,彼此有几句话的交情,听到有人下注黑面战神,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劝了起来。 “你下给哪个不行非要下给黑面战神,这池子里就黑面战神今年一次都没赢过。” “就是,何必呢,出来玩也得玩的开心啊,你花了钱看黑面战神在起点打盹,你不生气啊?” “趁现在还没开始,赶紧改了吧还来得及!” 刘公子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了,毕竟表面上阮幸是他带来玩的,这要是输了他起码被人笑话三天。 但他已经把钱借给阮幸了,此时只能犹豫着小声道“要不,改了吧?输了这钱我也不让你还,成不。” 阮幸的表情平静而又坚定,她已经在记忆中见到了这只龟的胜利,她不会放弃的,赌坊的人也不会为了她这一两多的蝇头小利临时冒险去做小动作。 “不改,就投黑面战神。” 第十九章 换龟龟喽 见阮幸铁了心不改,刘公子也只好依了她的意不再说什么,心里早已做好这一两半银子有去无回的准备,开始有点后悔听了胡三的话邀请这个小丫头来红楼玩,喝了一口闷酒酒瓶遮住半张脸,打算今天回家避避风头过几天再出来玩,免得被人笑话。 其他人开始唏嘘叹气,贬低黑面战神,阮幸只当没听到,等着拿竹笼的汉子把龟龟们都放下水。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黑面战神这次下水没再贴着隔断的木板了,他开始缓慢悠哉的摆动着四肢向陆地游动。 虽然依旧很慢,在龟龟当中属于中下水准。 “奇了怪了,这次黑面战神怎么这么给面子。” “该不会知道有人压它,想表现一回?” “照你这么说黑面战神成精了不成,竟然听得懂人话。” 公子哥们大声的交谈讨论,一点都没影响到黑面战神,他还是那么稳定的前游,而其他有的龟龟已经在半路上出现状况了。 不是急躁的扑腾玩水,就是晕头转向朝相反的方向游去。 此时还在黑面战神前面的,只剩两只龟了,其中一只就是今天连夺两冠的红莲玄水,它看起来有些不大精神,两只前爪扑腾的没那么有劲了。 王公子站在阮幸旁边,双臂抱胸,啧啧两声“看来这局又是红莲玄水连拿三冠了,红楼的龟池头牌又要换龟喽!” “那可不一定呢。”阮幸胸有成竹。 黑面战神看似悠哉却已经又超过一个龟了,距离终点已然临近眼前。 而正在这时,意外突然发生了,红莲玄水半边身子被水淹没,正在缓缓下沉! “不是吧,红莲玄水耐力这么差吗?竟然溺水了!”王公子目瞪口呆。 是的,陆龟是会溺水的,它们没办法在水下呼吸,所以才会被人为筑造的陆地吸引,一遍一遍的从落水开始求生,朝着它认为的陆地方向前进。如果上不了岸,要么淹死,要么不停的游泳累死。 赌场的汉子和小厮也有些揪心的看着红莲玄水,在赌局没结束之前他们是不能干涉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红莲玄水即将淹死。 培养一个能进龟池的龟龟既耗费金钱也消耗精力,他们当然不希望红莲玄水首秀第一天就淹死在龟池里。 好在,十几秒后,黑面战神两只前爪搭上了陆地。 早就准备好的汉子立马用夹子将红莲玄水救了上来,放入竹笼带它下场休息。 “恭喜这位小姐旗开得胜 !”小厮送上托盘。 阮幸喜滋滋的看着托盘里的碎银,她投了一两银子零五百一十二文半,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压黑面战神,因此赔率很高,一比六,算下来她能拿到九两银子零七十五文钱。 她用肩膀撞了一下刘公子的手,“喏,还你一两半。” “不用还了!”刘公子眼睛里闪着光,“只要你告诉我是怎么看出来那黑面战神能赢就行。” 怎么看出来,当然是眼睛看出来啊!记忆里黑面战神每次游动的幅度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不过这话可不能告诉刘公子,阮幸手指放在嘴巴前嘘了一声,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刘公子翻了个白眼道了声没趣。 很快,第三局又要开始了,刘公子没要那一两半,阮幸自然乐的收着,她给自己留了一两银子充值到模拟器里,准备等下打牌九时候用,剩下的八两零七十五文又全都压到了第三局。 接下来代替红莲玄水上场的是之前被带下去的绿毛将军,它大概是休息好了,雄邹邹气昂昂的又上场了。 这次阮幸没有再压黑面战神了,而是压给了绿毛将军,可惜压绿毛将军的人很多,赔率太低,等到结束的时候,阮幸只拿到了九两零六百九十文。 “我们去隔壁玩牌九吧,我迫不及待想见识你的本事了。”刘公子有些急切的说道,“王兄,你也来。” 王公子对阮幸也有些感兴趣,欣然应约,他们又叫上了一个相熟的曹公子,凑齐了四个牌搭子。 而其他人得知他们要去玩牌九,也想过来看热闹,刘公子自然无不同意。 几人到了隔壁正对着楼梯摆着四方桌的房间,阮幸坐了朝西的位置,刘公子在她上家,王公子在她下家,而没有说过话的曹公子在对家。 座位和记忆中一样,没有半点改变,接下来只要公共牌和手牌的花色都对上了,她就不用浪费一次模拟了。 洗过牌后,每人摸了一张公共牌放在中间,之后又各摸过三张作为自己的手牌,剩下的八张牌就是暗牌,放到一边不管。 刘公子抬眼瞟了一下自己的手牌便又放了下去,懒洋洋的在牌桌上放下了三两银子。 这就是第一轮起注三两的意思,往后的每一轮加注都不能比这个数小。 难怪对面的曹公子会三轮过后就开她,刚刚在龟池他已经输了不少了,恐怕是囊中羞涩跟不起注,又不好意思丢牌。 不过也正好,阮幸自己手里只有九两多, 她也只能跟三轮,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牌,放了心,也跟了三两。 一轮跟过完毕,刘公子又跟了三两,选择翻开公共牌,公共牌可以只翻一张,也可以全翻,刘公子选了全翻。 一双双眼睛汇聚在公共牌上,这个牌很重要,会玩的人看到这四张牌就能大致推算出自己的手牌有几分赢面。 一共二十四张牌,除去暗牌八张,公共牌加自己的手牌就有七张了,有了这七张的花色,会算牌的人即便算不出你手里有什么牌组,但他也可以算出来你不可能有什么牌组。 谜底揭晓,公共牌的花色是黑枫叶,红枫叶,蓝枫叶,蓝枫叶。 “哟,这公共牌开得好啊。”王公子称赞一声。 公共牌是四张同花的情况下,手牌里有与公共牌同花色的一对自动升级为天牌。 刘公子笑了一声,“怎么,你手里有啊?” “这可不能告诉你,你就猜我有没有喽!” 王公子笑容满面的打着机锋,阮幸却知道他手里不可能有枫叶这个花色。 因为,黑枫叶在她手里,红枫叶在对家曹公子手里。 又跟过了一轮,现在牌桌上的加注已经累计到了二十四两银子,若是能赢下这局,曹公子刚刚输掉的就全都赚回来了,他家世不比刘、王二人,只是普通富户,一个月二十多两已算是高消费。 于是,第三轮加注,轮到曹公子的时候,桌面上已有三十三两,他犹豫了一下,道“我要开牌。” 王公子惊讶“不太好吧,曹兄,你上来就要开人家小姑娘,欺负人不是?” 曹公子讪讪的笑了一下,“你们不是说她有真本事吗?若是她算出自己的牌小于咱们几人,不是早就丢牌了。” “那你要是开完了没人家大,可要再多赔我们每人三十三两银子。”刘公子皱眉提醒他,现在丢牌只是输六两,开牌却是输九十九两。 曹公子苦笑一声,“开吧,大不了回家让我爹打我一顿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反正他这个月的零花钱已经花完了,就算只输六两他下半个月也得在家老实呆着没法出来玩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开吧,你先她先?”刘公子目光转向阮幸。 第二十章 险胜喽 刘公子问的是曹公子,眼睛看着的却是阮幸。 曹公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先。” 牌面摊开,是红枫叶,红梅花,红梅花。 同色红一对,一副中规中矩的地牌,可惜因为有红枫叶在,身价涨了不少,堪堪比肩天牌。 若非公共牌开得好,他也不敢这么开牌。 “确实是副好牌。”王公子称赞了一句,手牌已经丢出来了,他是四个人当中最小的,一直不丢牌也是不想第一局太过扫兴。 刘公子手里的是天牌,但这局游戏输赢显然跟他没什么关系,兴致缺缺的丢了牌等待阮幸揭晓自己的牌面。 阮幸抿唇露出腼腆的笑容,有些谦虚道“有公共牌的玩法我不太熟练,刘公子你看我这牌组大还是小呢?” 小手轻轻一翻,花色显现出来,黑枫叶,黑兰花,黑兰花。 同色黑一对,同样也因一张黑枫叶而跻身天牌的行列,只是可惜,黑色在前,红色在后。 “险胜。”刘公子点评。 “嗨呀,就差一点,没办法,黑色就是比红色大。”王公子摇头惋惜。 曹公子哭丧着脸,“行吧行吧,不过我现在身上没钱了,欠你们的那份等我下个月补上。” “怎么,又要卖你家老头子的字画啊?”王公子打趣道。 曹公子连连摇头,“我哪敢啊,哎不提了不提了,换个人玩,我是坐不住了。” 他起身,边上围观的几个公子哥立马起哄,三言两语间便确定了人选落座。 阮幸拿了桌面上的三十三两银子,刘公子叫小厮重新洗牌,很快,牌洗好了。 照例是先摸公共牌,后摸三张手牌,刘公子起手三两注,阮幸跟过一轮后,第二轮直接弃牌。 没办法,对家和刘公子的牌都比她大,她没有赢得希望,就算熬到第五轮,也不过是多输银子罢了。 她没打算在这局牌九上作弊,首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天她不赢那么狠,往后她再缺银子想找刘公子玩时对方也不会拒绝。 其次是,石师傅没教过怎么在牌九上出老千,这不属于入门赌术的范畴。 简而言之,她不会。 不过没关系,今天结束后她已经累积下了三十两零六百九十文的巨款,还有1013积分。 这是她没想到的,本打算赢个二三两就收手,除了分给胡三的自己能剩十次模拟就行。 计划赶不上变 化,财运来了谁也挡不住呀。 阮幸摩挲着手里分量压手的银子惬意的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等待对局结束。 三四轮过后,另外两个人也顶不住压力丢牌了,除了刘公子是天牌以外其他三个人都是人牌,这能赢才怪。 阮幸都有点羡慕刘公子的运气了。 被阮幸羡慕着的刘公子本人却是打了个哈欠,“行了,也该回去睡觉了,晚上再来玩。” 其他人应声散了,房间内只剩下王公子和刘公子,王公子凑到阮幸身边熟络的搂住她的肩膀,“小姑娘,告诉哥哥,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厉害的?” 刘公子鄙夷的哼了一声,却没有阻止,因为他也想知道。 虽然他自接触这些玩法以来靠的都是运气,十赌赢之八九,但阮幸这种赌法肯定靠的不是运气,且玩什么都是他决定的,应该也不是出老千。 他也挺好奇的。 看王公子一副你不说就不让你走的架势,阮幸思考了一下,拿出三枚铜钱,郑重道“其实,我学过卜卦。” “哦?所以你全是卜算出来的?”王公子不敢置信。 这答案感觉比六岁小孩出老千还荒谬。 幸煞有介事的点头,“要不我给你算算?” “怎么算?” “你把三枚铜钱放手心里摇一摇然后丢桌子上。” 王公子将信将疑的按着阮幸的说法做,铜钱骨碌碌在桌上滚了两圈,两正一反。 他一脸茫然,“这就完了?什么意思?你看出什么来了?” 阮幸摸着下巴端详桌上的铜钱,一脸苦大仇深的摇头叹气,“不好,不好。” “怎么不好了?”王公子有些着急。 阮幸也没继续卖关子,“大凶之兆,卦象显示,你夜不归宿,你娘派人来抓你来了,此刻人已经到了楼下。” 王公子瞠目结舌,还不等他问阮幸个中详细,楼下已然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 “王东兴!!给我滚下来!” “我的个娘嘞!”王公子吓得从椅子上掉了下来,顾不得揉一揉受苦的屁股,赶紧跳起来慌里慌张的跑出去。 “我先去我外祖家躲躲,我娘问你们就说没看见我!” 见他吃瘪阮幸哈哈大笑,模拟器文字版不会写这么多细节,但她选的记忆,这件事也是在记忆里发生过,阮幸不过提前几秒钟告诉他而已。 刘公子嘴角带着笑意,目光探究 的看着阮幸,“真是卜卦?” 阮幸故作天真的眨了眨眼,“当然。” 为了避免刘公子即兴也想算一算,阮幸给自己打了个补丁,“卜卦这种事也是挺耗费精力的,我年纪还小,一天不宜多卜,今天已经不能算了。” “那好吧。”刘公子没有强求,“今天挺有意思,下次再邀你来玩。” 幸一口答应。 等下次缺钱了一定来。 起身与刘公子告辞,阮幸把银子装进自己贴身的小布袋里塞得鼓鼓囊囊,下楼准备回堂口。 刚出门没走两步就被人叫住,回头一看是胡三。 “你一直在这儿等我?”阮幸有些意外。 “嗯,怕出什么状况。”胡三简单解释了一句,“走吧,送你回去。” 虽然阮幸人小主意大,可毕竟是七爷看上的,既然被他带出来了就得再把她安全的送回去。 “正好。”阮幸黑眼珠转了转,拉着胡三快走了几步,到街头的一家面馆。“请你吃饭,先把银子分给你,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老板,两碗肉丝面!” “好嘞客官!” 阮幸从布袋里拿出银子,“一共是三十三两,我分给你十六两……” “我不要!”没等阮幸说完,胡三皱眉打断,认真道“你答应了帮我忙,我就帮你的忙,本就是互帮互助的关系,怎么能要你的银子。” 第二十一章 有巨款喽 “你先听我说完。”阮幸有些不悦。 她没有背景,曹公子欠的那三十三两她是不打算要了,即便是要也会得罪曹公子加欠刘公子一个人情,太麻烦,没必要。 目前这三十三两已经暂时够用,但她并不打算全部都花在模拟器上。 胡三的品性她看在眼里,虽然不算聪明,性格也有些认死理不懂变通,但还算及格,他重感情,不容易背叛。 她得给自己拉拢个盟友,有些事情她一个小孩的身体很不方便。 “你昨天不是说,你想要好好练武加入七爷的护卫队吗?你拿这些钱去买药浴的药材,用来提升你的能力。”阮幸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 炼体功法的后期是需要配合药浴来打熬身体的,否则终其一生也只能到达外劲小成的层次,阮幸习武的那次模拟只是偷学,她没有药浴的药方,更没有那个条件,。 但是胡三肯定是有的,而且他应该很想早点进七爷的护卫队,一副药就要将近一两银子,以胡三的月钱和在赌坊捞的油水,除去生活所需大概每月最多只够用半副。 他迟疑了,“可是我不能……” “收着吧。”阮幸将刚刚分出来的银子一股脑丢进胡三的怀里,后者连忙小心的双臂环起避免有哪一粒掉了出去。 “你就当我是在投资你,因为我也需要可信的人手,如果你愿意当这个人,你就把银子收下。” 胡三沉默了片刻,眼神忽然变得坚定,“是,小姐。” 他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见到弟弟,如果未来顺利的话,他成为阮幸的护卫会更容易达成目标,且阮幸已经付出了她的诚意,为此,献上忠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呀……不用改称呼。”阮幸搓了搓胳膊,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招揽手下的初步成功还是让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发出了自己的第一道指令“把这些银子分批次的全部换成药浴的药材,放在你家里,到时候我也要用,你放心,以后跟我混不会亏待你的。” “是。” 看着满脸严肃的肌肉大汉对着自己恭恭敬敬有时候其实也蛮搞笑的,阮幸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嘱咐道“对我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就行,我们的关系要对所有人保密。” “……是。” 演戏这种事情属实有些难为他了,胡三的神情很不自然,不过没关系,阮幸相信他很快就会习惯了。 热腾腾的肉丝面很快端了上来,红色的肉丝和青翠的小葱点 缀在上面,还有几滴油花,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吃一口面喝一口汤,八文钱一大碗能撑的肚子滚圆。 阮幸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继续跟胡三聊天。 “还有一件事,高层都会修炼内功心法这件事你知道吗?” “大概知道一点。” “好,你帮我查一下,红头帮中,有哪一个修炼过内功心法的高层,手背上这里有一道大概半寸的疤,很淡,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阮幸对胡三比划着,那个想杀她的蒙面人眼睛很普通,额头和耳朵也没有什么标志性,不过,在她使用辣椒面战术后,那个蒙面人每次都会用手去捂眼睛。 在多次记忆叠加各种角度观察后,阮幸终于确定,那人手背上的确有一道肉粉色的伤疤。 “查不到也没关系,别暴露自己。”阮幸补充道。 现阶段她只有这么一个小弟,可得保护好,模拟器里她可以一遍一遍试错,现实中她的小弟命可只有一条。 胡三闷声答应了,两人不再言语,专心致志吸溜起面前的面条。 吃过午饭,阮幸回堂口去跟石师傅学习赌术顺带联络感情,她现在已经看不上十字街口卖艺那仨瓜俩枣了。 石师傅年纪大了,肩膀总有些酸痛,阮幸站在他背后不轻不重的给他揉着肩,石师傅半躺在那儿,舒服的眯着眼。 “听骰子这门功夫,你要先学会摇,才知道怎么听,每个点面空洞数不同,漆不一样,声音都会有细微的差别,你摇出来是什么声音落地,就能判断朝上的那一面是几个点数,单骰容易听些,多骰就不一样了,有时候声音会混杂,你得学会算骰面碰了几轮……” 石师傅慢慢的念叨着阮幸第二项要学习的知识,阮幸练习了几回摇骰子,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阮幸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给自己留了二两多银子应急,剩下的全充值到了模拟器中,给积分凑了个整,现在是1610积分。 模拟器中的巨款让阮幸感觉安心了许多,她心满意足的入眠。 第二天,阮幸一大早又出了堂口,把守大门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按照胡三昨日说的地址找到了他家,他今日没有去赌坊上工,请了一天假,因为他也要练武。 胡三的住处很小很简洁,一大一小两间屋子,连个灶房都没有,他几乎不在家里吃饭,除了睡觉的一张床简直是家徒四壁。 那个小房间 大概是胡四以前住的地方,陈设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地板上倒还好,应该是胡三特意打扫过。 “条件简陋,委屈小姐凑合用了。”胡三有些窘迫。 两个坐浴的木桶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是胡三给了邻居大婶几文钱让她帮忙烧的,许是顾忌着男女有别,阮幸的小木桶被放在了胡四的房间。 “没关系。”阮幸毫不在意,反正她只用这么一回。 关上门阮幸脱了衣服坐到了热水桶里,药材在热腾腾的水中持续挥发着药力,不一会儿阮幸就冒出豆大的汗珠,浑身皮肤红的如同煮熟的虾子。 她闭上眼睛,默念“开始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借助胡三的帮助在他家每日泡药浴练习功法,半个月后,你感觉身体有些变化,功法逐日精进。 一个月后,你努力练习赌术得到了七爷的认可,他带你出了城,路上你们遭遇了袭击,你一直小心提防某个会真气的蒙面人,直到对方出现后你趁敌不备使用辣椒面粉混合物偷袭,对方毫无防备之下中招捂住了眼睛,你试图用招式攻击对方,却被对方本能的反抗一剑戳穿,你死了。 【模拟结束】 第二十二章 打架喽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阮幸选了4,原本燥热难耐的身体感觉一下子舒服许多,浑身的经络都打开了,一股暖暖的热流在其中游走,对于药浴的承受能力也增加了。 只是阮幸看了看自己的个人面板,在境界上还是外劲小成。 应该是修炼时日太短的缘故,反正量变引起质变,她模拟次数还有很多,可以多次累加。 倒是这一次在模拟中她尝试通过自己的实力去战胜蒙面人,却失败了。 看来修习内功不单单是能使用真气那么简单。 阮幸开始套娃,不停的重复模拟并选择选项四,七八次后,面板上的字终于有了变化,成了外劲大成。 阮幸感觉还有上升空间,于是一鼓作气,继续模拟了二十多次,才终于到达了瓶颈,她打开面板扫了一眼,外劲圆满。 长出一口气,阮幸满意的将身体全部浸到木桶里,舒服的喟叹一声。 鼻翼间都是药材的气味,是一种略微夹杂着苦涩的香气,不仅不难闻还有点提神醒脑,水还是温热的,正好她也四五天没洗澡了,多泡一会儿不浪费邻居大婶辛苦烧的热水。 真爽啊,只要有钱,她提升境界几乎毫不费力,阮幸总算明白氪金为什么使人快乐了,她现在就很快乐。 又搓洗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阮幸才起身擦干净身上的水分,穿上衣服出来。 胡三还没有出来,以往每次凑够一副药浴都来之不易,他非常珍惜,一定要待到药力全部消耗殆尽才起身。 反正周围没有其他人,阮幸干脆在房间里练起了招式,她还得多熟悉熟悉,最好是有实战经验,才能有与蒙面人一战的能耐。 小手微微握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出拳,拳风带起地上的落叶打了个旋儿,拳头打在了胡三用来练武的木桩上面,关节碰击之处留下了四个小小的凹陷痕迹。 而她的手还是白净如初,没有留下一点伤痕。 看来外劲圆满的炼体功法,木棍毛刺之类的物品已经破不了她的防,倒是不知能不能抵御刀枪。 阮幸估计不能,七爷的护卫队里应该也有一些外劲圆满的人,但他们还是会在模拟中受伤,恐怕只有学到了内劲,才能真气护体吧。 阮 幸一身的皮肤经过这几天的好吃好喝补充营养,再加上模拟器对她身体的改造,一身皮肤白白嫩嫩,看上去吹弹可破,肌肉隐藏在皮肤下面,不用力时几乎看不出痕迹,巴掌大的小脸眼珠乌黑,嘴巴小巧粉嫩,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完全看不出是能一拳打死一个成年人的模样。 这样的外貌,几乎没有人会有防备之心吧。 “你看起来已经练武很久了,我之前竟然都没有发现。”胡三从房间里出来,衣裳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露出大片小麦色的胸膛,许是药力带来的热气无处散发,上面还泛着片片潮红。 阮幸用纯粹欣赏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他结实的胸大肌,随口道“当然,如果你不是自己人,我也不会让你发现。” 反正胡三已经上了她这艘贼船了,有些东西阮幸不觉得有必要瞒着他,毕竟还要用他干活呢。 反正以胡三的性格,他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你呢,练得怎么样了?”阮幸问。 “感觉还行,如果能不限制的一直泡药浴的话,大概一个多月我就能外劲大成,到时就能申请进七爷的护卫队了。” 胡三已经习武有两年多了,之前的师傅说他底子很好,若不是欠缺药浴的条件,恐怕早就外劲圆满,现如今不过是厚积薄发。 阮幸算了算,一个多月的药浴,就是三十多两银子,还行,消费不是太高,她现在已经飘了,觉得自己能供得起。 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用不了一个多月,她现在有了新的想法,今天药浴模拟的时候她在密林迷宫试错死了三十多次,却还没找到一条安全的路。 有点烦了,换个方向。 阮幸朝胡三勾了勾手指,“来,跟我对练。” 胡三刚刚药浴完正是一身力气无处使的时候,闻言点了点头就冲了上来。 三秒钟后。 阮幸躺在地上生无可恋,“我比你高了两个小境界,为什么!?会这样!?” 胡三有些憨厚的挠了挠头,试探着回答“可能,因为你没打到我?” 虽然都是外劲境界,小成和圆满之间的差距说不上特别大,也不至于被秒杀吧,只是体型上的差距,以及胡三那比阮幸丰富得多的实战经验,让她刚刚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这才被胡三一记鞭腿给扫倒了。 还好阮幸外劲圆满的身体虽说没达到铜皮铁骨但也差不离了,摔这一下算不上太疼,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 上的灰尘。 “再来。” 五秒钟后。 “再来!!” …… “呼——够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阮幸一身汗,疲惫的瘫在地上摆烂。 胡三陪她练了快一个时辰,此刻也已经体力不支了,也一屁股坐到地上,揉揉被阮幸打青的胸口,有些无奈“你下回可以收着点,知道你比我高两个小境界,不用每次都出全力。” 阮幸翻了个白眼,“你忍忍,我控制不了,最多我去厨房偷点锅底灰赔给你。” “那倒是不用……” “行了,我休息够了。”阮幸喘匀了气,站起身,看了看衣服上沾染的泥土灰尘和满身的汗臭味,得,澡白洗了。 不过有小弟不用白不用,阮幸吩咐道“再去烧点热水来,我要洗个澡,剩下的那些药材你全用了吧,我已经不需要了,不过,我还需要实战经验,每天早上我过来你再陪我练几天。” 三答应着,找邻居大婶烧水去了。 反正他泡完药浴以后也需要大汗淋漓的畅快练一场,阮幸的要求并不冲突。 就是这小拳头劲也太大了些,阮幸从刚开始的摸不着他衣角到后面习惯了之后仗着更为灵活的身体已经能锤他好几拳了。 第二十三章 劫持成功喽 一连几天,阮幸每天早上都来胡三家积累自己的实战经验,她提升的很快,从一开始在胡三手底下接不下一招,到现在已经跟他打的有来有回了,甚至是赢多输少。 不过阮幸毕竟没有真的见过血,没有经历过生死存亡之际,真要拼命的话可能还是五五开。 基于她对石师傅时不时的孝敬,而且每次考验她学习进度的时候都能让对方满意,即便阮幸经常大半天看不见人影,石师傅也从未说过她什么。 只要不惹出什么大乱子,石师傅都默认允许。 阮幸更加庆幸自己路子没选错,让她获得了极大的自由。 这天,阮幸一大早刚来胡三这里准备与他对练,胡三却突然说有事要跟她说。 “上次跟你赌的那个刘公子,他传信儿给我,想要邀你去丽春坊玩。” “丽春坊?这是什么地方?”阮幸没听说过这个地名。 胡三有点难以启齿,“额……算是戏院,喝茶看表演的地方。” 原来是古代的高级娱乐场所,阮幸点头表示明白,不过这种地方应该不让女人和小孩进的吧? “我能去?” 胡三一听就知道阮幸误会了,“没有秦楼楚馆那种性质,有些贵妇人也会去听戏捧场,只不过若是觉着跟哪个花旦小生投缘,可以叫到桌上来一起喝茶聊天。” “原来是这样。” 阮幸低头沉思了一下,这倒是巧了,她前几天想的那个计划正好就需要刘公子的帮助,这刘公子倒是善解人意,自己送上门来了,只是不知能不能成功。 还需要先模拟排练几次。 “胡三,他什么时间邀我去?” “今天中午。” “刘公子平日出行带小厮和护卫吗?” “不带,只有一个给他驾车的马夫。” “你觉得我现在功夫怎么样?” “我觉得……”胡三说了一半,忽然反应过来,面色凝重,“小姐你想对刘公子出手?” “对,你觉得以我的功夫,能劫持他吗?”阮幸大大方方的承认,并向胡三虚心求教。 “能,只是不好收尾,以他的身份背景,一旦被劫持,红头帮和巡安司都会派出大量人手围堵,光凭我们两个人,半个时辰都用不了就要身首异处了。” 胡三觉得这个计划非常异想天开,但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劝诫,而是设身处地的为阮幸分析。 “你会驾车吗?我们抢 了他的马车劫持他出城呢?”阮幸继续道。 刘公子有些逆天的运气,羡慕两个字她已经说倦了。 而在密林迷宫里三十多次的死亡也让她死烦了。 之前为了应对蒙面人对她的袭击以及找到那个蒙面人身上的显著特征,她选择了好几次记忆,早已暗中记下了去密林迷宫的路,这次就试试把刘公子绑到密林迷宫里带路,如果他真是鸿运当头,必不可能死在那里。 他的运气会指引出一条安全的路。 “会,但他的马车有刘氏的标记,出城就会被拦截下来。” “那就我们自己租一辆马车,先把他和那个马夫打晕,然后放在我们的车上带出城,可行否?” 胡三想了想,说道“可行性有三成,不过隐瞒不了多久,出城后还是会被追上的,别看巡安司基本不怎么理事,但里面高手很多,到时候依然难以逃出生天。” “没关系,我先试试,等会儿再说。”阮幸小手一挥,她根本不用考虑做完这票能不能活,反正都是模拟,只要她能把刘公子带到密林迷宫去,回不回得来并不重要。 假定这么多先前条件也是为了不浪费模拟次数走弯路。 胡三不太明白阮幸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她低着头不打算继续开口的样子,也是咽下自己要说的话,默默取消了今天的对练安排,退出了房间。 “开始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刘公子邀请你去丽春坊游玩,你欣然应约,和胡三一起埋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出手偷袭,打晕了刘公子和他的马夫,将刘公子带到临时租赁的马车上,胡三赶车成功带你们出了城,很快刘公子原本那辆无人控制的马车在街上乱逛踩踏了早市的摊子,被人认出了马车的徽记报了官。红头帮和巡安司很快调查出你和胡三的嫌疑,派出大量高手追捕你们。 半个时辰后,拉车的马匹耐力不足速度减缓,你和胡三被人追上,死在乱刀之下。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看来这个计划还是有不足之处,还要在查漏补缺一番。 如果能把刘公子直接变出来就好了。 阮幸叹了口气,随手选择了三,反正也没别的好选的,万一真 把刘公子变出个双胞胎来呢。 下一秒,阮幸瞪大了双眼。 “卧槽!” 震惊的她连前世的口癖都下意识说出来了。 “怎么了小姐?”胡三听到声音连忙进来,待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的物事时,也陷入呆愣的沉默了。 “这是……” 一辆马车。 是的,阮幸把她当时乘坐的那辆租赁的马车带回来了,马车上有着刀剑劈砍的破损痕迹,也有着大片沾染上去的淋漓血迹。 许是因为她死时手里紧紧抓着马车的一部分,所以也算作她身上的一件物品了。 只是可惜,没有马。 想来模拟器认定的物品里是不包括活物的。 阮幸立刻道“别问,别管,想办法弄干净,别让人发现。” 一连串的话把还处在懵逼状态的胡三砸醒,听到阮幸的命令,瞬时回过神来肃然应是。 练过武的人力气都比一般人大,且这个马车是租赁来的,车厢狭隘木材老旧,算不上很重,胡三抬起来不怎么费力,倒是怎么把马车从房间里拉出来废了一番功夫,没办法,门太小了。 最后还是把车厢的顶卸下来才拿出去,反正很多地方都需要重新加固,拆了清洗也方便。 胡三去修理马车,阮幸立时开启了第二次模拟,将之前没有照顾到的地方打上补丁。 【正在模拟中】 六岁,刘公子邀请你去丽春坊游玩,你欣然应约。 马车修好后,你让胡三租了两匹马,把其中一匹放到了城外的半路上,之后和胡三一起埋伏在刘公子的必经之路上出手偷袭,打晕了刘公子和他的马夫,还有他的马。将刘公子悄悄转移带到你的马车上,胡三赶车成功带你们出了城。 两刻钟后,刘公子的同伴在丽春坊苦等许久都不见人来,去路上寻找看到了被打晕塞在马车里的马夫和倒在地上的马,马夫被叫醒后指认是你和胡三袭击了刘公子,红头帮和巡安司得到消息后,很快派出大量高手追捕你们。 半个时辰后,拉车的马匹耐力不足速度减缓,你早有准备,换上了之前预留在半路上的马匹。 一个时辰后,拉车的马匹再次耐力不足,你和胡三被人追上,你让胡三下车抵挡,而你不会驾车只能任由马车一直往前走,胡三只抵挡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你被乱刀砍死。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 ,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阮幸选择了记忆。 情况好很多,比第一次多活了半个时辰,只是阮幸看到了最后死时的位置,距离密林迷宫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七爷带她去的时候是上午出发,还带了几十个护卫,匀速走过去的,中间还经历了一次袭击一次休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将要天黑。 马车全力奔跑下自然比他们快,阮幸估计只需要一个半时辰就能跑到,只是马坚持不住,中间还要再换一次马。 而且她的马还拖着马车,马车上三个人,追击他们的巡安司翎卫可是单人单马,怎么也比她快。 她能做到的就是拉开时间比,让城内的人发现刘公子不见的消息更晚一点,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拉长被追击的路程。 只要进了密林迷宫,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不过她没有办法影响刘公子的同伴,同伴等着急了是一定会去找的,但她没有时间把马夫和马车藏到更隐蔽的地方。 阮幸继续模拟。 …… 你杀了刘公子的马夫和他的马,刘公子同伴久等后在路上寻找到了马夫和马的尸体,他们报了官,红头帮和巡安司经过调查后认定你和胡三是嫌疑人,派出大量高手追捕你们。 一个半时辰后,你在路上已经换了两次马,第三匹马也已经快要不行了,然而追兵近在眼前,你让胡三下车抵挡,你试图架着马车想要冲刺最后几百米的距离,却被人从后背一箭穿心。 “这倒是失算了,每匹马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时辰,但还没到半个时辰的时候就会因为疲累而减速,要早点换马才行,再来!” 又经过了几次模拟,阮幸统统选择了记忆,通过各种微调的细节把控,总算找到了一条成功的路。 …… 一个半时辰后,你的马已经精疲力尽开始减速,距离密林迷宫还有不到一千米,你们一起下了车,你让胡三去抵挡拖延,然后把剑插在马屁股上,马受了疼痛的刺激带着马车继续狂奔,你则带着昏迷的刘公子躲在草丛中,等到巡安司追兵杀了胡三继续追击马车后,你拖着刘公子进入了密林迷宫。 这次门口没有道童,你将刘公子叫醒强迫他带路,刘公子在你的威胁下凭借直觉走出了正确的路,然而你们刚出迷宫,就看到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你 死了。 【模拟结束】 还是一样选择了记忆,最后死亡时看到的东西还是很有收获的,那是一个通身白色的少年,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皮肤白色的瞳孔,还穿着白色的衣服,若不是头顶没有帽子阮幸都以为他是白无常了。 他突然出现在面前,面无表情,手上的白色光芒穿透她的心脏,同时也将想要逃跑的刘公子拦腰截断。 这是什么技能?闪现?隐身? 总之他是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没有一点预兆。 阮幸托腮陷入了思考,这个少年应该不会是第三道考验吧……那这考验也太难了,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通过的,七爷送人进去只能是送死。 但还有人上赶着想杀了她代替她进去,又让她觉得这应该是个好去处来着。 那少年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估计是非法闯入的警戒机制,如果走七爷的路子进去,大概不会遇到他。 问题不大,反正她已经套出来密林迷宫正确的路了,这一切都要感谢运气好到逆天的刘公子! 阮幸决定如果今天要赌钱的话她就少赢一点好了。 也算是报答他在模拟中遭受的无怨之灾了。 心头一个大问题解决了,阮幸乐呵呵的伸了个懒腰。 胡三探头进来,“小姐,马车修理好了,我已经踩过点了,有个位置正合适,现在去劫持刘公子吗?” “劫持个毛啊劫持。”阮幸翻个白眼,“去和刘公子回信,我中午赴他的约。” 三挠挠头,不太明白为什么阮幸想一出是一出,不过在他感觉里小姐是很神秘的一个人,头脑聪明,长得好看,赌术高明,六岁就能习得外劲圆满,还能凭空变出马车。 她很不一般,不管她是有奇遇还是别的身份,只要她愿意帮他见到弟弟,他已经献上自己的忠诚了,就不会再有异心。 小姐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他只要听命行事就行了。 他正要转身出去,却又被阮幸叫住。 “等下,买……租一匹马,驾车带我过去。” 一匹马其实还挺贵的,养着更贵,她用得不多,没必要在这方面浪费钱。 但是,她真的不想再靠着自己的一双小短腿在内城里走来走去了! 一定要!坐马车! 阮幸内心默默流泪,有些忧伤的数着自己剩下的几百文铜钱。 第二十四章 算卦喽 江宁城,丽春坊。 刘公子一路顺利的到达了丽春坊,在门口遇到了胡三和阮幸。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胡三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怎么不进去?” “这话说得,你也没告诉我房间号啊。”阮幸无语的刺了他一句。 刘公子…… 沉默一瞬后,刘公子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房间号,不瞒你说,今次不是我要约你,而是王公子做东请客,托我当个中间人罢了。” 阮幸记性没那么差,自然还记得这个跟她赌过几局的王公子,只是纳闷,“他请我干什么?” “上去就知道了,他应该早就到了。”刘公子说着,丽春坊的茶博士已经过来为他们引路,刘公子示意阮幸先走。 而他自己落后一步,折扇半掩面凑到胡三边上,小声问道“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你上次跟我说我只当是你们帮内哪个兄弟的孩子过来玩玩,现在看来普通家庭是养不出这般品性的孩子的,而且,今天看你怎么在给她驾车?” 这问题问的,其实胡三自己也挺想知道阮幸到底什么来头的。 不过阮幸事先交代过他们两个之前的事情要保密,胡三便含糊道“七爷带回来的孩子,我不方便说,她的马车暂时放在我家,我就接她过来了。” 一句谎话没说,就看别人怎么理解了。 刘公子闻言头脑风暴了一会儿,根据已有信息量推断,“所以,这是七爷的私生女?” “……刘公子莫开玩笑。”胡三僵着脸。 “哈哈,对对,是我胡说了,长得也不像嘛!”刘公子打着哈哈过去,转身三两步上楼追上阮幸。 默默嘀咕道“果然如此。” “嗯?刘公子你说什么?”阮幸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这边,到了。” 刘公子话音刚落,王公子就迎了上来。 他从屏风隔断的包房里出来,热情道“总算来了,你们可让我好等,里边坐。” 几人落座,从半透明的屏风纱帐中,可以看到一楼半人高的戏台上,可以看到几个身着同色长裙的妙龄少女,或吹笛子或弹琵琶,正在合奏一曲声韵悠长的清幽小调。 茶博士给上了几盘茶点,随即开始表演点茶,王公子这位东道主介绍道“丽春坊一天两场戏,今日还没到时间,只能先听听曲了,若是有喜欢的,只管叫上来叫她唱上两首,今天我请客,刘兄, 还有这位……” “阮幸。”阮幸适时提醒他自己的名字。 王公子立刻亲切的接上,“还有这位阮妹妹,这儿的茶也不错,不苦不涩,甜香怡人,最适合夫人小姐们喝,快来尝尝。” 茶这种东西,阮幸只喜欢喝珍珠奶茶,不过听了王公子的话,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茶沫绵密,口感像是奶茶上面打的一层芝士,入口微甜,类似于乌龙茶加桂花蜜。 “挺好喝。”阮幸诚实的评价。 茶过三巡,王公子有些兴奋搓搓手,总算表明了他组这场子的真实目的,“那个,阮妹妹啊,我有个不情之请,你上次给我算的那么灵验,这次能不能再给我算一回?” 哦?找她算卦来了? 你这个友人在模拟中几次坏她好事,每次都找人每次都报官,你那么急性子干嘛?就不能等等吗? 阮幸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决定让这个王公子好好出出血补偿一下她损耗的积分。 “当然可以。”阮幸爽快道。 “那可太好了!”王公子高兴坏了,开始摸自己怀里的荷包,“还是上次那样用铜钱是吧,我这里有。” 阮幸摇了摇头,伸出了手,“铜钱能看到的东西太局限,这次我们看手相。” “好好好,手相也行。”王公子伸出手到阮幸面前。 两个人大手对着小手,手心朝上,对视了几秒。 王公子恍然大悟,连忙将刚刚摸出来的荷包放在了阮幸手上,“这是卦金,请阮妹妹笑纳。” 刘公子看到他这不值钱的出儿有些不忍直视的撇过了脸。 阮幸掂了掂分量,沉沉的很压手,估摸着有个十两重,满意的放下了手。 开始观察王公子的掌纹,目光端详了半天,王公子大气不敢喘,凝神屏息颇有些紧张的等待。 等到吊足了胃口,阮幸才侃侃而谈为他分析“从你的手相上来看,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你非常重视你的家人和朋友。” 王公子信服的点头,“对,我就是这样!不愧是阮妹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阮幸继续“不计较金钱,对待真心朋友很慷慨。” “对对,没错,跟我王东兴交朋友,哪个不夸我一句磊落大方!” 王公子自豪的拍了拍胸膛。 “而且你的异性缘很不错,你身边的女子很容易被你的魅力所吸引,但你总是因为各种身不由己的原因辜负佳人,让她们伤心。 ” 这句话说完,王公子的情绪立刻低落了下去,开始叹气。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阮妹妹,我也是没办法呀!” “但更重要的是,你目前正在做的事情是大材小用,未来,你会有更好的发展和前程。” “太对了!”王公子一拍大腿,满脸的佩服,“阮妹妹你真是神算,比那些个什么灵隐寺的大师算的清楚明白多了,他们只会什么缘啊会啊,神神叨叨的,我根本听不懂!而你光从手相里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可太厉害了!” 不过是男性儿童心理学罢了。 阮幸心里吐槽了一句,古今中外的男人果然还是一样的吃这一套,面上依旧带着微笑“不敢当,我也只是算个大概罢了。” “诶,阮妹妹别这么谦虚,你帮我再看看,还有其他能看出来的吗?”王公子眼睛亮亮的注视着她。 “你近日有烦心事,一直被它困扰。”阮幸毫不犹豫道。 废话,如果无事所求,怎么会那么着急算卦。 阮幸垂眸思索一番,像王公子这样家世的纨绔子弟,能烦恼的事情也就两种,其一继承家业,其二相亲成婚,而且看刚刚那番心理学对话,恐怕他两个都占上了,怪不得模拟里那么着急,于是严肃道“王公子,你有一劫难需化解啊!” “啊?阮妹妹你可得帮帮我啊!”王公子急的拉着阮幸的肩膀直晃,忽然想到什么,去扒刘公子的衣服。 “诶!你干嘛!”刘公子躲避不及,惊呼一声,已被王公子摸到了荷包。 “刘兄别这么小气,借我用用,改日还你!” 王公子将荷包再次塞给阮幸,“阮妹妹帮我化解劫难,哥哥我感激不尽,一点身外之财,哪里比得上我与阮妹妹的情谊!” 这王公子一番话亲亲热热叫阮幸都没法拒绝,任谁也猜不到他们两个这才是第二次见面的陌生人。 阮幸假意推拒一番,无奈道“好吧,那我帮你想想办法,只是我算的并不精确,只能看出你的劫难与桃花有关,不如你先详细讲讲?” “正是如此。”王公子点头,苦着脸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将他的苦水倒了出来,“那天被我娘在我外祖家逮到以后,被我外祖母拦着不准我娘打我,谁知我娘另出奇招,跟我外祖母说,我年纪也大了,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说让我去家里的产业学着管理,我一想也挺好,我要是有个店管着,不仅能多个进项,还能邀请朋友去我那玩。” “结果呢?酒楼饭庄我娘怕我天天宴请聚会,胭脂成衣又担心我会拿东西送给楼里的姐姐妹妹,最后考虑来考虑去,竟然给了我一个粮食铺子!让我去卖粟米梁谷!这能卖几个钱?还让我外祖母帮我相看姑娘,说我表妹就不错。” “这下好了,我连外祖家都不敢去了!” 王公子唉声叹气,怨声载道。 从他的顺序和篇幅来看,王公子最在意的还是他娘只给了他一个小铺子,娶不娶表妹这件事都是次要的。 阮幸点点头表示了解,“那你的诉求呢?是什么?想要干一番大事业,还是另有心仪之人不愿娶令堂安排的人选?” “这……”王公子开始扭捏起来,“娶表妹倒是没什么,但我才十七,不想成婚那么早,我还没玩够呢,到时候我出来在红楼跟好友们小聚一二,我娘带着我表妹一块儿来抓我,那可就太可怕了。” 王公子说着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那个画面,转而又理直气壮起来,“而且,既然我娘都说我已经长大了,凭什么只给我一个粮食铺子?她手里铺子那么多,挑几个好的给我怎么了!” “我已经明白了,你想晚点成婚,但又不想你娘总管束你,是这样吧?” “对,阮妹妹,可有想到什么法子帮我化解?”王公子求助的目光看向她。 “天机不可泄露。”眼见着王公子神色变得失望,阮幸话锋一转,“但是两月之内必有转机,你就放心吧,若是不成,你让你娘把我抓起来也打一顿,如何?” 两个月,两月后她早不在江宁城了,到时候王公子怎么样管她屁事。 “这话说得,阮妹妹我还不放心吗?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我从头到脚算的明明白白,我还能不信你?那哥哥这边就全拜托给阮妹妹了!” 王公子笑嘻嘻的,拱手对阮幸起身而拜,阮幸坦然受之。 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王公子神清气爽,见刘公子这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中间人还端坐在那里,笑道“来都来了,不若刘兄也让阮妹妹给你算上一卦?” 刘公子折扇一挡,侧身附到阮幸耳边,“你别太过分。” 阮幸嘴唇微动,轻声回道“怎么?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没关系,若是害怕我不给你算了就是。” 刘公子一脸无语,“我是不想在你这儿上当受骗。” 看来这刘公子也没有胡三说的那么好骗嘛,难道是吃一堑又吃一堑吃的太多了? “喂喂, 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刘兄,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我算的什么你全都知道了,你算的什么却还瞒着我。”王公子不满的嚷嚷。 阮幸微微一笑“刘公子品性高雅,自是不屑于神鬼之道,况且我功力有限,今日已算过一卦,就不再算了。” “是是是,就依阮妹妹的,咱们不理他,阮妹妹口渴不?来喝茶!”王公子兴致勃勃的将茶博士新点的茶端来给阮幸献殷勤。 吃过茶点,又聊了半晌,阮幸便借口累了要回去休息,王公子连忙道“家住哪里?我送阮妹妹。” “不必了,我有马车。”阮幸一口回绝。 王公子没套出地址,有些悻悻然道“那好吧,下次再请阮妹妹吃饭,你可一定要赏脸过来。” “下次一定。” 阮幸心不在焉的下楼,胡三坐在檐下纳凉,见阮幸出来,忙去套马车。 马吃了丽春坊的草料,有些恋恋不舍的打了个响鼻,继续它拉车的使命。 上了车后,她才有时间打开那两个沉甸甸的荷包,刚刚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怪不好意思的。 第一个荷包里是几块大锭的银子,还有几枚铜钱。 第二个荷包里不仅有银子,还有一块大概一两重的金子。 嚯,刘公子还挺有钱的嘛。 把第二个荷包里的金银充值进模拟器,原本消耗到九百多积分的余额达到了新的高度,2403积分。 掀开马车的帘子,把第一个荷包丢给胡三,阮幸随口问道“这么长时间,怎么不在一楼边喝茶边等。” “丽春坊的茶很贵,最便宜的一杯也要八十文。” 淦,她吃个肉丝面才八文钱还能吃的很撑。 阮幸忍住心疼潇洒道“下次不用给我省钱,点就是了,我还能少你一杯茶的钱吗。” 顿了顿,阮幸又道“荷包里有大概十二两银子,给你买药材练功用,你看着点花。” “…三闷闷应声,沉默着继续驾车。 第二十五章 狗叫喽 “还有个事。”阮幸放下帘子,慵懒的把头靠在门边,“那个王东兴,是个什么人啊?” 胡三的呼吸声停了一瞬,“小姐想劫持他?” “你能不能别老想着劫持的事?就当我是随口一说行吗?”阮幸无语道。 不是劫持就好。 胡三默默松了口气,“王公子的身份对于帮派里的人不是什么秘密,管事阶层三十多个人里,只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位就是王公子的母亲王夫人,同时王夫人还是帮主的亲信,掌握着江宁城外二十多个田庄,三百多家佃户,以及城内近百家粮铺,她可不好惹。” 刚刚王公子提过他娘有很多商铺,却只给他一个不起眼的粮食铺子,而胡三却只提粮铺不说其他,粮食铺子很重要吗? 阮幸这般想着,也问了出来。 “当然重要。”胡三道“做老大的连手下兄弟们的温饱都无法解决,谁还跟着他混呢?红头帮在江宁城初露头角的时候,彼时王夫人只是政通司一文书的娘子,娘家是走货的商贾,正是王夫人从自己的嫁妆与娘家的人脉关系里资助了帮主百石钱粮,才能有今日的红头帮。” 原来如此,这王夫人倒是挺有魄力的,不仅慧眼识珠挑中了红头帮,更是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赔上自己的嫁妆,难怪能以内宅妇人的身份一跃成为红头帮帮主的亲信,有了自己的地盘,还能管理全城粮食命脉。 王夫人对自己儿子还是挺看重挺舍得的,想让他接自己的班也能得到帮主的信重成为一方人物,可惜王公子年纪尚轻,不明白她的苦心。 “那这王夫人也会内功吗?” 胡三想了想道“按理她是有资格学的,不过她资助红头帮那年就已经三十岁了,估计心思不会放在这上面,即便学了大概也只是皮毛。” 阮幸的歪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她的炼体功法已达到外劲圆满,无法再向上提升了,按照模拟器给出的境界划分,下一个境界就是内劲,必须要学内功心法了,如果王夫人真的没好好练那功法,她的堂口和私宅都不会有外劲圆满以上的高手,那么自己有没有可能把那功法偷出来? 反正在马车里闲着无事,阮幸问了王夫人的堂口位置家庭住址,胡三一头雾水答了,好像他家小姐又在胡思乱想了。 阮幸整理了一下思路,做好准备,“开启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从胡三口中得知王夫人的堂口位置家庭住址,打算偷取王夫人手中的内功心法。 入夜后,堂口大门紧闭,你凭借灵活的身手与轻巧的体型翻过两米高墙,却惊动了堂口内养的几条黑狗,黑狗吵叫声将所有人惊醒,你逃跑不及,被几十个王夫人的手下团团围住,双拳难敌四手,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怎么特喵的养好几条狗啊?? 阮幸挠头。 选择了记忆后,又试了几次,她没有办法将不同位置的狗全部一次性放倒,只好放弃,转而尝试去王夫人家里。 然而,许是因为王夫人一家都住在这所私宅里,防范比之堂口有过之而无不及,阮幸每次进去后还没来得及找到王夫人的卧房,就被莫名其妙刷新出来的好几个外劲圆满护卫给围攻杀死了。 生活不易,阮幸叹气。 要是自己能像龙傲天小说里那样能够越级秒杀就好了。 可惜现实里她只是一个连同级都不一定能干过的小菜鸡。 既然王夫人那里她暂时没什么办法,那就再换个方向,自从她借用刘公子找到了迷宫正确道路以后,还没正经试过迷宫后是什么情况呢。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努力练习赌术得到了七爷的认可,一个月后,他带你出了城,路上你们遭遇了袭击,你一直小心提防某个会真气的蒙面人,直到对方出现后你趁敌不备使用辣椒面粉混合物偷袭,对方毫无防备之下中招,你趁机用尽全力偷袭,对方本能的一剑被你闪躲只刺中了侧身肋骨,对方重伤而逃。 七爷对你身上的武功感到震惊和怀疑,停止路程并对你审讯,遭受刑罚后你失血过多,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什么鬼? 阮幸瞪大了双眼,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模拟中成功伤到那个蒙面人,看来外劲圆满与他们那些会使真气的人差距已经没有特别大了,若是提前准备加出其不意偷袭还是能碰上一碰的。 只是这一次她展露出来的武功引起了七爷的注意,辣椒 面战术还能说一声是聪明机智,外劲圆满的武功可就不好解释了。 而且这七爷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对她一个小孩子用刑!可恶。 看来在她没有充足的计划和准备之前,决不能在现实中暴露她的武功。 吸取教训,这一次阮幸不在当这个出头鸟了,只撒辣椒面保住小命就行。 【正在模拟中】 …… 路上你们遭遇了袭击,你一直小心提防某个会真气的蒙面人,直到对方出现后你趁敌不备使用辣椒面粉混合物偷袭,对方毫无防备之下中招,最终不敌七爷重伤而逃。 傍晚你们到达了密林前,一个道童正等待在路边,你以入门赌术轻松通过第一道考验,进入了密林迷宫并安全穿越,出了迷宫后,你见到了一个通身雪白的少年,他面前摆了七杯五颜六色的水,让你选一杯喝。 你选了红色,你死了。 【模拟结束】 她选了二,得到了一个使用过的空茶杯,杯底还有可疑的红色水渍。 阮幸想的没错,如果是正常通过考验见到那个纯白少年,他是不会一见面就杀她的,只是这七杯水不知道到底是何用意。 阮幸把玩着茶杯淡淡的想,或许试七遍就能知道哪一杯是安全的了。 第二十六章 杀狗喽 六次之后,阮幸不仅得到了蓝色是正确答案,还额外获得了几个残留着不知名毒药液体的茶杯。她将剩余的液体储存在小瓶子里,以备不时之用。 中间虽然也发生了意外,随机到了她用来束发的花头绳,但到底结果是好的,她也隐隐摸索出来了随机物品的规律,她死时拿在手里的东西随机到的概率最大,往后要是在模拟中遇到什么不得不死的情况,可以把自己最需要的东西先抓在手上。 只是即便选择了蓝色,她在模拟器中也并没活多久,最后一次她选择了记忆,在记忆中,通过了纯白少年的考验后,他将她带进一个蜿蜒曲折的山洞,见到了一个道士模样的老头,那老头让她叫他师父,说会教她本事,成为能飞天遁地的仙人,并给她吃各种丹药,让她脱光衣服在她柔嫩的皮肤上画上各种符咒。 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模拟结束了。 阮幸咬着自己的指甲有些烦躁。 她好像找到了第二条通往非凡的大门,可记忆中的情形一看就知道那道士百分之一万的是个邪修,这邪修也不是正经收徒弟,而是需要能通过三个考验的特定条件的孩子供他修炼某种邪法,以她现在的本事能在邪修手中讨到好吗? 她的资质奇差,修炼仙法十几年也未必能入门,说不定邪修正适合她。 只是,她若是修了此道,将来会不会人人喊打? 她可不想给自己的飞升道路上强度,噩梦模式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计算来计算去,阮幸心中更加烦躁了,算了,先杀个狗助助兴吧。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从胡三口中得知王夫人的堂口位置家庭住址,打算偷取王夫人手中的内功心法。 入夜后,堂口大门紧闭,你将掺了毒药的生肉分批扔进有狗的院子,等待了一刻钟后,才凭借灵活的身手与轻巧的体型翻过两米高墙,未曾惊动任何人,你开始寻找王夫人的卧室与书房,在一楼寻找了半个小时后,你没有找到王夫人的房间却惊动了守夜的护卫,被几十个王夫人的手下团团围住,双拳难敌四手,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王夫人的堂口是一座三层阁楼,前半边是对外营业的客栈,后半边才是供堂口帮众办公 练武居住的地方,前后没有分隔开,可想从客栈进到后院也没可能,每个过道穿花廊都有人把手,阮幸自忖没有把握将看守的人一招制服,难免惊动了会喊人,所以没有考虑过这条路。 只是这样的环境无疑给阮幸的排查增加了难度,她很难判定王夫人的房间具体在哪个位置。 不过刚刚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将一楼的房间勘察大半了,阮幸选择了记忆,凭着记忆在脑海中大致构建了3d模型,如果顺利的话,还需要三个半小时也就是一个半小时就能把王夫人的堂口全都翻一个遍。 好在运气不错,在搜索二楼的某个房间的时候,她发现了几摞账本,翻开看了看除了客栈的流水以外,大部分账本都是记录着田庄的粮食流向和粮铺的存货储备。 这应该就是王夫人的房间了,她有相公孩子,平日里应该都是住在私宅里的,堂口这里只是她处理帮内事务的办公场地。 阮幸翻找了书桌和博古架,想要找到类似秘籍一类的东西,却不小心落入书房的机关导致模拟结束。 虽然又死了一次,但阮幸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如果没有重要的东西,王夫人怎么会在房间内设机关呢? 阮幸打起精神,再次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从胡三口中得知王夫人的堂口位置家庭住址,打算偷取王夫人手中的内功心法。 入夜后,你把掺了毒药的生肉分批扔进有狗的院子,待狗毒发身亡后,凭借灵活的身手与轻巧的体型翻过两米高墙,躲开守夜的护卫上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小心提防房内的机关,并成功在挂画后面找到了一个带锁的暗门,你将暗门用暴力破坏后,不小的动静引起了护卫的注意,在护卫到达之前,你拿出暗门后的两页纸快速记忆。 护卫很快赶到王夫人的房间,你来不及逃跑,你死了。 【模拟结束】 暗门后面竟然是两页纸?阮幸意外之余又有些担心。 迅速选择记忆后阮幸连忙翻看起来,还好,确实是秘籍没错,只是过于简要。 第一页上是一段短短的心法口诀,和运用真气的基础手法,第二页上是一些人体穴位图画,以及各种修炼内功时需要配合的姿势。 阮幸迫不及待的想要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炼,但保险起见,还是用模拟比较好,万一这心法口诀有什么隐患呢?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按照纸上的心法口诀开始每日修习内功,琢磨多日却始 终不得要领,未能感觉到上面所描述的气感。 七爷见你荒废了赌术很是失望,但你假借炼体赖在堂口不走。 七岁,你每日勤勉修习内功心法,未能入门。 八岁,你努力修习内功心法,未能入门。 九岁,你修习内功心法未能入门,七爷决定带你出城,路上你们遭遇了袭击,你用辣椒面偷袭了某个想要杀你的蒙面人,对方最终不敌七爷受伤而逃,你凭借赌术入门轻松通过了道童的考验,并顺利穿过了密林迷宫,见到了一个纯白少年,喝下一杯不知名的蓝色液体后,他将你带入一处山洞中,山洞中的老头喂你吃下各种丹药并在你的皮肤上画下符咒,你死了。 【模拟结束】 为什么?修习内功有这么难吗?就算她无人教导自己摸索,也不该三年毫无进展,就算走火入魔也得先能感受气感才能走火入魔吧! 阮幸眉头紧锁,有些想不明白。 修习内功的条件是什么?她要怎样才能满足? 正当阮幸冥思苦想的时候。 “小姐,到了。” 胡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第二十七章 修真气喽 听到胡三的声音,阮幸忽然福至心灵。 原先她和胡三都困在外劲小成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因为没有钱药浴吗。 那内劲大概也是如此,需要层次更加高明的药。 可是王夫人藏秘籍的暗门里并没有药方,七爷时常住在堂口,也没见饭堂的壶盅里煮过药材,再加上记忆中见到的那个老头橱柜上摆放的各种丹丸药液。 综合这几点,阮幸大胆推测,能够修习内劲的丹药只掌握在那个老头的手中,他大概也是资质怎么样只能靠各种邪门歪道的研究来求仙问道,用能够修习内劲的丹药吊着红头帮的多位高层为他办事,他才能躲在深山老林里全心全意的搞研究。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她到老头身边的时候并不是一天就死的,而是活了有七八天,每天不吃饭只吃丹药,画符咒,几乎十二个时辰她都呆在老头那放满了各种丹药符纸的小房间里,有的是机会。 反正现在她有两千多积分,可以模拟两百多次,用次数堆便是了。 阮幸下了马车,让胡三带着马车回去,她则回到房间里加班加点的模拟。 在第五天找到老头放松警惕的间隙,突然拿起一个药瓶死不撒手。 选择了选项二后很轻易的就拿到了这个药瓶,毕竟老头把她给脱光了,除了皮肤上画出来的纹路和手里的药瓶她什么物品都没有。 接下来就是试错,阮幸开启模拟,使用药瓶里的丹药辅助修炼内劲,然而很快,她就七窍流血而亡。 “看来不是这一瓶。”阮幸摇摇头,将小药瓶和之前那些带毒的茶杯一起藏在了床板下面。 橱窗和架子上的药瓶很多,有些瓶子甚至都长得一模一样,真不知道那老头是怎么分得清的。 阮幸只能靠着拿——试错,平均每回使用两次模拟来机械性的寻找。 …… 你拿到了其中一个红色的药瓶,老头生气的上前抢夺,挣扎中你将药瓶磕在了老头的脑袋上,药瓶破碎,里面鲜艳的暗红色液体泼洒到了你和老头的身上,液体接触皮肤后迅速腐蚀并向外蔓延,老头惨叫着在地上打滚,你也感到了浑身不停溃烂的疼痛,你死了。 【模拟结束】 “选二……等等!” 阮幸浑身一个激灵,呆滞无神的双眼突然重新聚焦,她赶紧在脑内确认。 “刚才我看到了什么?之前不都是拿了药瓶后被老头用符咒杀死或者叫那个纯白少年来杀我吗?怎么忽然解锁了 一个新的死法?” 阮幸盯着脑海里的字体一字一句的阅读,才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药瓶已经破了,药液的效用也已经了解,选二没有什么意义,她果断选择了记忆,从记忆中看到,她拿到了装着红色液体的药瓶时老头的表情是恼羞成怒中带着些许的惊恐,他上前抢夺药瓶时力气甚至不如外劲圆满的阮幸力气大,如果不是因为前面他都用符咒解决,阮幸不会发现老头的身体这么虚。 这个药瓶里的药液威力确实大,里面的液体不仅腐蚀力度强效,还能向外蔓延,若是不慎碰撒了,山洞内的东西少说要毁掉一半。 而且这个老头怎么感觉比那个纯白少年还弱,他真的是邪修吗?如果他很弱的话,那个少年为什么会那么听从他的话呢?等到模拟的次数多了,说不定就能找到这个答案。 阮幸外劲圆满以后皮肤防御力增加了很多,记忆中老头对于液体的抵抗力近乎没有,刚一沾上就惨叫倒地打滚起不来了,而阮幸半身都被腐蚀,身下的桌子板都腐蚀断裂也没吭一声。 如果利用的好的话,说不定能靠这个药液直接送老头见阎王,她就不用这么费时费力的一瓶一瓶往外带了。 想到就做,阮幸默念“开始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被七爷看中,通过了一系列的考验和纯白少年一起到了山洞中,山洞里的老头喂你吃下各种丹药,在你皮肤上画上符咒。 第五天,你趁老头松懈的间隙拿到了一个药瓶并砸在了老头的头上,药瓶破碎里面的液体撒了老头一身,老头惨叫着倒地很快被腐蚀成了血肉与污水的混合物,你用手臂遮挡飞溅的液体,不慎沾染了几滴,将你的手臂腐蚀成了坑坑洼洼的白骨,你避开地上滋滋作响冒着白烟的液体,迅速单手将储物架上的药瓶一扫而光,用衣服包起来背在身上,并且意外发现了老头枕头下几本老旧的书,刚将它们拿起来,一道白色光芒如期而至,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阮幸有些纠结了,虽然感觉那几本书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好不容易将大部分药瓶打包带走,这个诱惑力也挺大的……只是包在背上,书在手里,大概率她得到的会是书…… 罢了,反正是 随机的,听天由命,阮幸闭上眼选择了选项二。 【恭喜你获得了六岁时身上的不知名书籍。】 果然如此,只能下次模拟再拿药瓶了。 阮幸将带出来的书翻看观看,封皮上写着名字,一本叫炼血诀,一本叫幽冥鬼录,一本叫百草详解。 炼血诀就是红头帮修炼的武功,里面还包含了泡的药浴方子与服用的药液配方,功法非常完整包含了从外劲到先天的内容,只不过被老头分为了内外功分开传授。 而关于幽冥鬼录,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是本修炼功法,而坏消息是给鬼修的,她用不了。 阮幸非常遗憾,但没有办法,模拟器中一般到她死了就结束了,没有成为鬼之后的经历,现实中她也不敢试一试,万一她死了就真的死了呢?作为一个异世之魂,变不成鬼也是有可能的…… 怪不得这个老头也没有修,估计是他也不敢。 不过这老头倒是从幽冥鬼录的附篇里面发展了不少东西,傀儡,符咒,法器,都有涉猎,那个纯白少年就是傀儡的产物。 先挑选一个合适的材料,按照书上面所说,最为合适的是命途坎坷怨气深重者,和气运冲天命途顺遂却半路夭折者。那老头设下的三道考验,恐怕选拔的就是后者,只是红头帮不懂其中的意思,且只看到了第一道考验与赌术有关,曲解了老头的话,才演变成找聪明的孩子学习赌术这种钻空子的方式。 怪不得前面送过去的那些人老头不满意了,也不想想,命途顺遂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贫苦家庭,阮幸认识的唯一符合条件的也就只有刘公子了,只是红头帮估计没人会把注意打到他身上去,也就让老头错过了一具上好的材料。 待到选定材料后,需要七天以特制的丹药喂养,排除体内杂质,并在其体表画满符咒用以锁住体内灵韵与阴气,这样傀儡制成以后才能更加强大。 当然,不符合条件材料也能制作傀儡,只是那样就太浪费丹药符咒了,做成的傀儡也不过是普通的行尸走肉,无法与前者相媲美。 待到傀儡制成后,用其魂魄缚以天材地宝练成傀儡的本质,将主人的血液滴入本质之中,傀儡就会完全听从主人的话,用阴气慢慢滋养本质,傀儡的实力也能够成长的愈发强大。 第三本相较于前面两本就显得比较正常了,百草详解所记录的是一些普通的凡阶药草功效用途,以及一些在凡间能够存育灵气的宝物,只是老头把这玩意儿也用歪了 ,除了练就傀儡本质以外,他还尝试将上面记录的药草炼制成仙丹灵药,不过没有药方,一通瞎练大部分都成了毒药,那取了老头性命的红色液体就是由此而来。 阮幸翻阅了三本书后,开始思考现在面临解决的问题。 炼血诀中,修炼内功心法的药液配方有一味药引是童子童女心头血,她虽然不是什么圣母却也不想为了炼药伤害无辜孩童,所以她还是得用老头那儿现成的药液。 她除了要把剩下的药瓶全部带出来以外,还得找到那纯白少年的傀儡本质。 书上有写,当傀儡的主人死去以后傀儡就会按照本能行动,大概是因为老头炼制手法不行,纯白少年的本质中魂魄所存不多,平日里多是杀人放血的活计,加之老头死时最后的命令肯定是杀了她,所以纯白少年会突然出现在山洞里取她性命。 从老头死到少年进洞不过短短几分钟,她得在他进来之前找到他的本质滴上自己的血。 阮幸沉下心继续模拟,可是三四次过去,不大的房间都被她找遍了,都没找到一个类似的物品,阮幸只能无奈的认定,少年的傀儡本质并没有放在那个房间。 可她不能出去找其他的地方,因为她一出去就会被少年杀死。 少年神出鬼没的身影在幽冥鬼录中也有解释,是一门叫做鬼遁的法术,学成以后可将自身溶于空气之中,肉眼不可识别,亦无法触碰,少年虽是傀儡,却仍是鬼身,修习此法以后加上那白色真气,搞偷袭可谓是无往不利。 老头本事不高,炼制的少年傀儡也就这两个厉害的能力,可是两种结合起来却让阮幸束手无策,她原本正面就打不过会用真气的蒙面人,只能靠偷袭,结果这少年比她厉害,还搞偷袭。 这能打得过才怪。 想不出办法,阮幸决定把纯白少年这事暂时搁置,先把她拿出来的药瓶试一下作用,找到能够修炼真气的药液,提高自己的武力值。 模拟了几遍以后,阮幸才找出一瓶蓝色的药液,看起来跟她第三道考验时喝的那个差不多,早知道在考验那步的时候就应该试一下了,白白绕了这么大一圈。 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她意外得到了那三本书,虽然她修习不了幽冥鬼录,毕竟是千辛万苦得来的,留着万一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而且她还可以学习其中的符咒,总算是摸到了一点仙路的边。 用药液模拟了十几次,阮幸仿佛听到某种屏障啵——的一声轻轻破碎了,便打开了自己的面板。 名字阮幸 年龄六岁 技能赌术入门,舞蹈基础,织布基础 功法炼血诀 境界化劲 积分1163 技能还是那几个,她这段时间的模拟从未选过选项三,因此什么也没多。 功法倒是因为得到了完整的炼血诀,在面板上面显示了出来。 至于境界,看过了炼血诀的阮幸也知道其中的关窍,内劲外劲皆修炼圆满后,便会进入化劲阶段,这时真气不再只流动于经脉之中,会与身体逐渐融合,也会达到之前阮幸所设想的真气护体阶段。 等到真气溢满全身之后,武学境界就会提升到后天。 严格来说,化劲并不是一个境界的层级,而是一个无法跳过的过渡阶段,这个阶段不会有瓶颈期,只要能够到达化劲,短则几天长则几月,必定就能到达后天。 而且内劲与外劲之间也没有先后顺序,先修习哪个或者同时修习都可以,只是前期,修习外劲的人整体实力要大于修习内劲的人,而后期,内劲圆满的人修习外劲的速度却要比外劲圆满的人修习内劲要快上近十倍。 想必这也是老头要拆分内外功法的原因之一,人为的降低红头帮中人修炼武功的速度,这样才能更容易的辖制他们。 而积分……阮幸看了有些心痛,还以为两千多积分够她造了,不知不觉间却已经用掉了一百多次模拟。 哎,钱不经花啊! 阮幸叹了口气,将药液和那两页纸收拾好放在一起,准备抽空给胡三送过去,她想赚钱,就得有人手,胡三就是她的核心班底,等她什么时候想到办法解决那个老头和纯白少年,红头帮就可以尽入她囊中,到时候她专心修仙,胡三替她管理红头帮赚钱,岂不美哉? 所以她得尽快给胡三提升实力,一个外劲小成可压不住那么多的管事,就算她把那些管事全杀了自己提拔,那不得要时间?那不得耽误赚钱?而且她也不认识什么人啊,提拔上来个白眼狼怎么办?还不如提升胡三的实力后全权交给胡三,让他自己想办法压制帮内的人,她只管拿钱就行。 至于她自己,到了化劲阶段就不需要药浴药液了,她需要更高阶段的丹药,只是炼血诀上说后天到先天的丹药是所有功法通用的络气丹,所以书上并没有络气丹的配方。 想想这模拟还真挺好用的,无痛修炼到内劲圆满不说,药液零消耗还能重复利用,等她彻底搞懂了老头炼制的那些奇奇怪 怪的药品,说不定还能淘到好东西。 第二十八章 收礼物喽 过了几天,阮幸在模拟中学会了幽冥鬼录中几道基础的符咒,其中最熟练就是老头用来杀她的【破】,和增加自身速度的【疾】,前者破坏力稍强于白色真气,后者可以让人在几息之间移动上百丈的距离,属实是逃跑利器。 最重要的是这些基础符咒只需要黄纸和精血研制的血墨即可画出,无需阴气抑或灵气。 而那些高级符咒她现在未经修炼,暂时还用不了。 现在她的面板已经变成了这样。 名字阮幸 年龄六岁 技能赌术入门,符咒入门,舞蹈基础,织布基础 功法炼血诀 境界化劲 积分423 而且,她也终于分清楚了剩余药瓶的作用,将它们编上号记录好。 大部分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但也有小部分是有益于身体或救死扶伤的良药,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也因为如此,她模拟的积分也快见了底,只余下几百积分了,她得加紧补充一些钱财,于是便让胡三问刘公子王公子有没有空出来玩,她要薅羊毛了。 正巧这回他们又在红楼呆着,欣然邀请阮幸过去玩。 阮幸收拾了东西就往胡三家去了。 “你这几日武功练的怎么样了?”阮幸问胡三。 胡三已经租好了马套马车,闻言答道“幸而有小姐赏赐的银子购买药材,如今已经外劲大成,过不了几日大概也就能外劲圆满了。” 阮幸点点头,幸好还没到圆满,否则他再修习内劲所耗费的时间就太多了。 “你还没去跟七爷说当护卫的事吧?” 胡三嗯了一声,“没有,药材还没用完呢,这事要提前跟小姐说,不然我进了护卫队就要住在堂口里,人多口杂,难以掩饰我们的练习,您找我就没那么方便了。” “那就好,暂时先不要考虑护卫队的事情了。”她将几瓶药液与自己手抄的炼血诀中那两页内功心法丢给胡三,“这是内功心法,配合药液一起修炼,后面几日就不要修炼外功了,先把内劲练至大成再说,最好是两者一起到圆满。” 胡三神色一凛,连忙应道“是,小姐。” 红头帮中除了管事没有人能修炼内功心法,而那些管事无一不是在红头帮的建立中立了大功,他何德何能只是替小姐办了几件买药驾车的小事,就能得到小姐如此的重视与赏赐,连内功心法都能轻易的给他。 胡 三感动的眼眶微红,再次庆幸自己当初跟随小姐的决定。 一路驱车到了红楼,这次刘公子二人没有让阮幸自己上楼去找他们,而是在一楼迎接。 王公子见着她笑吟吟道“阮妹妹,为你弥补上次没请你吃饭的歉意,我给你准备了份礼物。” “哦?”阮幸意外道“什么礼物?” 王公子挥手示意自家仆从从马车上拿下来一个精致的镌刻花纹的红木箱子,打开里面是两套轻薄的云杉叠鸾裙,一套鹅黄一套嫩青,都是叫人眼前一亮的颜色。 阮幸离家快半个月了,还是从家里带来那两套来回换着穿,反正穿着舒服就行,她倒是无所谓换不换新衣服,之前赚了几回钱都光顾着充值模拟练功了,都没想过这茬。 没想到王公子倒是放在心上了,难怪他说他讨女人喜欢,就这小心思在哪儿不是花丛高手呢。 胡三看到却是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小姐给他那么多银子,他却傻愣愣的只知道买药材,从没想过替小姐添几件好看的衣裳,真是失职。 他这边自责着,王公子已经眉飞色舞的介绍起来。 “阮妹妹,这料子可是我高价从官府的织造布坊里买来的上好料子,穿在身上轻薄透气又贴肤,舒适性极佳,还非常好看!又请了绣工最好的绣娘制作,花费了好几天时间,正好今天做成,不等我告诉你呢你就先约了我,莫不是这也能算出来?” 阮幸摸着衣服也心生欢喜,对王公子真心实意道“这还真没算出来,的确是惊喜,多谢王公子的美意了。” “嗐,不过几件衣服,能被阮妹妹穿在身上是它们的福气。”王公子豪爽道,“阮妹妹今天是打算先玩几把,还是我先请你去吃饭?” 王公子整了这么一出,阮幸倒是有点良心作痛,今天不太好意思再哄骗他了,正当她犹豫的时候,又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红楼的门口。 红楼的小厮连忙殷勤的上去牵马,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面容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他站定之后,一眼便看到了门口聚在一处的几人,双方目光交汇,俱都微笑颌首。 阮幸低声询问“那人是谁?” 刘公子诧异“你不知道?那是虎爷,红楼就是他的产业。” 阮幸想起来,她确实听过这个名号,不过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仿佛间记得,这位虎爷虽区域与七爷相邻,两人的关系却算不上多好,想到此阮幸看向胡三,胡三低着头只顾盯着自己的脚尖。 看来确是如此了。 虎爷走了上来,朝着刘公子王公子笑眯眯的一拱手,“刘公子,王贤侄,近日在此玩的可还满意啊?” 王公子乐呵呵回复,“自然满意,不得不说您这红楼呀,设计的心思巧,玩法花样多,环境又比着其他地方清雅优美,难怪我娘常说您在做生意这方面无人能出左右呢!” “还是贤侄会说话,我那丽春坊里好几个小姑娘为了你都茶饭不思呢!”虎爷哈哈大笑,余光瞟过几人中间明显格格不入的阮幸,奇道“这小丫头是哪家的孩子,我怎么从未见过?” “是我新认的一位妹妹,叫阮幸,她可厉害了,会算卦,说的头头是道让我心服口服,今日我请她过来娱乐一番。”王公子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给两人互相介绍。 “这位是虎爷,在红头帮里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江宁城里最好玩最赚钱的买卖都是虎爷包办出来的!” “阮幸?”虎爷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好像知道你。” 第二十九章 找到你喽 “我好像知道你。“ “欸,愣着干嘛呢阮妹妹,说话呀。”王公子轻轻推了推阮幸的肩膀,提醒她。 阮幸这才回过神来,怯懦乖巧道“虎爷好,您怎么知道我呀?” “呵呵,听七哥说起过,有点印象。”虎爷随意的笑两声,眸中闪过一抹无人察觉的轻视,招手示意,一个小厮立马会意的过来,他大方的吩咐道“今天我两个贤侄带小侄女过来玩,你去知会一声,无论哪个店里,今天全都免单。” “哎哟虎叔您真是大方!阮妹妹,快谢谢虎叔。”王公子喜不自胜。 阮幸低头道“谢谢虎爷款待。” “嗯好,你们玩的开心,我还有事要办,就先不奉陪了。” 虎爷道了一声告辞,上了楼。 “估计又是来查账的,这红楼一个月的流水可不少喏,啧啧。”王公子唏嘘着摇头,又奇怪的问阮幸,“你刚刚怎么回事,怎么看着虎爷发呆呢?” “嗯……因为虎爷长得比较凶,刚才把我吓到了。”阮幸弱弱的解释。 王公子听了也没怀疑,也是,阮幸再厉害也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小丫头呢,他附和道“也是,不过虎叔人还是不错的,特别喜欢跟小孩玩,你看,这次还沾了你的光,让虎爷请一回客呢!他家里几个孩子我也都见过,可喜欢他了。” “这样啊,那他家里的孩子都几岁了?有跟我差不多大的吗?” “那倒是没有,他一儿一女今年一个四岁一个三岁,哦对了还有个外甥,好像比你大一点,今年八岁了吧?”王公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甩了甩头,“下次有机会叫你们认识,今天免单呢,我先上去玩啦!” 说罢王公子拉着刘公子上楼了,不忘叫道“阮妹妹,快来,你追上我下次见面我再给你带一份礼物!” “好!”阮幸大声答应了一声,却没着急上去,反而淡定的站在原地,脑袋转向侧边问胡三“胡三,之前我让你查的,手上有疤的红头帮高层,你查到了吗?” 胡三一愣,低头“小的惭愧,这件事还没有进展。” “无妨,以后不用查了。”阮幸看向楼梯的方向,“我已经找到了。” 刚刚她看到虎爷愣神并不是因为被他的长相吓到了,而是因为在他对着王公子二人拱手的时候,她看到了他手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什么?”胡三有些恐慌,怕阮幸觉得他办事不利。 阮幸没有给他矫情的时间,又吩咐下一道命令“胡三,你去买两身方便行动的衣服。” 三立刻答应,“您要什么颜色花样的?” 阮幸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这小子还想着刚刚那红木盒子里的裙子呢。 “是买夜行衣,你一套我一套,快去,别让人看见。” “是!” 胡三听后便离开了,阮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准备上楼找王公子。 既然蒙面人已经找到了,那么她就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赌钱哪有抢钱快呢? 在模拟中她刚刚外劲圆满就能以辣椒面偷袭胜过对方,更何况如今她已经修到化劲。 “阮妹妹,你看你慢的,是不是礼物不想要了?”王公子不满的叫嚷。 阮幸微笑道“你别急嘛,刚刚我忽然心有所感,起了一卦,你猜猜我卜到了什么?” “什么?难道和我的劫有关?”王公子眼睛一亮。 “自然,你的劫难转机就在明日,只要明日你把握好机会,好好表现,令堂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阮幸神秘一笑。 王公子对于阮幸的卦象一直是信任度满格,闻言有些激动的坐立难安,“这,这,诶呀我现在就想回家早做准备,根本就无心游玩了!” “王公子,明日你若是把握得当,日后还有一件好事等着你呢,从此你的劫难就可尽消了。” “真的吗?”王公子喜出望外。 阮幸颌首,“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不过后面那件事情还和刘公子有关。” “我?”刘公子惊讶道,“我一个闲散纨绔,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王公子不等阮幸开口,先上去对刘公子进行了一波道德绑架,“什么闲散不闲散的,刘守业,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化解劫难这事你能不帮忙?” 阮幸等他说完,才默默补充道“这件事关乎你们两个人往后的气运,若是成功,你们两个在自己家中便再也不是败坏家业的纨绔子弟,而是家族中顶天立地的人物,你们难道想让别人一直误解你们的才能吗?既然有这个本事这个能力,怎么不能抓住机会一飞冲天?” 原本刘公子还有些为难的神色,听了这话犹豫了几秒终于下定了决心,无奈道“好吧,王兄,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定当竭尽全力。” “这才是我好兄弟嘛!“王公子满意的锤了刘公子肩膀一拳。 阮幸也露出 了满意的笑容。 嘻嘻,男性儿童心理学真是好用。 见王公子还是上蹿下跳的猴急模样,刘公子善解人意,适时道“既然这样,就改日再一起玩吧,你先回去忙就是,不必顾虑我们。” “嘿嘿,那行,可惜了今天虎叔请的客,我没享受上,刘兄你帮我照顾好阮妹妹啊,我先走了!”王公子嘿嘿一笑,解放了似的三两步蹦下了楼。 刘公子转头看向阮幸,“阮妹妹接下来怎么说?想去哪儿在下都奉陪。” 这倒是刘公子头一回跟着王公子这么亲近的称呼她,阮幸有些意外“你这次不觉得我在骗他了?” “我觉不觉得有什么用呢?”刘公子莞尔,“反正你这条贼船我们已经上了。” 虽然比起阮幸是算出来的,他更相信阮幸是在七爷身边得到了什么消息,故意透露给他们,既然小丫头愿意给他们分好处,他也不能恩将仇报不是?不仅要踩上她的贼船,还要防范严密不走漏风声。 等往后有机会再回报她就是了。 “也行吧,那就听我安排,先在红楼输给我二十两,再去酒楼吃个饭,然后各回各家。”阮幸颐指气使。 她晚上还有大事要做,要二十两补充一下积分供晚上模拟用,再吃饱喝足养精蓄锐。 “先输给你二十两?”刘公子听到这么直白的要求,有些好笑道“你怎么不直接找我要二十两呢?” 阮幸义正言辞“那不一样,你给我的,是你的钱,你输给我的,是虎爷的钱。” 虎爷包了他们今天所有的开销,因此刘公子赌输了钱也是虎爷买单。 用虎爷的钱杀虎爷自己,这可能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第三十章 报仇喽 入夜,月黑风高。 江宁城内城中,四通八达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两道黑影若隐若现,从空气中掠过。 “你确定你亲眼看到他今日没有去堂口而是回了私宅对吧?” “千真万确,我是等到天黑无人再出入后才去通知的您。” 阮幸点点头,从背上解下来包袱,里面是各种瓶瓶罐罐,随即开始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和胡三一起在虎爷的私宅院墙外面撒下了药粉,并通过风向判断从东南方吹入迷烟,一刻钟后,你和胡三试图潜入其中,却被堂屋外的护卫发现,经过一番搏斗之后你和胡三杀掉了私宅内的护卫,但因时间拖得过长,同时堂口中大量的帮派打手也前来支援围堵,最终因体力不支,你死了。 【模拟结束】 好像不够,阮幸复盘了一下,那就加大药量! 反正这些药也不是自己炼制的,一点也不心疼。 …… 六岁,你和胡三一起在虎爷的私宅院墙外面撒下了药粉,并通过风向判断从东南方吹入大量迷烟,一刻钟后,你和胡三试图潜入其中,在寻找虎爷及其家人的时候遇到一个刚刚起夜的仆役,对方惊叫声惊醒了一些只吸入少量迷烟的护卫…… …… 西北角一处小院中居住的妾室恰好正在沐浴躲过了迷烟,她悄悄从后院小门逃出…… …… 经过了多次模拟无误之后,阮幸才放下心,招呼胡三开始撒药粉。 “小姐,这撒的是什么东西?” “一种药粉,作用是可以扩大迷烟的效果,这所宅子范围这么大,仅仅只是吹进迷烟的话,在这么大片地方弥散开来药效也不剩几成了,但是这药粉就可以隔绝里外,不让迷烟朝外扩散,所以要仔细一点,把这边四周院墙底下全都细细的撒上一层。” 阮幸解释了几句,随即拿出两颗药丸,给自己和胡三一人一颗,“这是迷烟的解药,吃下后可以抵御迷烟两个时辰。” 胡三吃过之后,便在阮幸的指挥下点燃迷烟开始吹入,又等待了一刻钟,阮幸估摸着差不多了,身法灵巧的翻墙潜入。 两人进去以后,阮幸带着胡三直奔后院茅厕,一个仆役模样的人正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见到两个黑衣蒙面人立刻表情惊恐的想要叫人,然而阮幸早有防备,在他叫喊之前便已经飞身上前一把短剑轻轻一抹,喉间一道血线,仆役瞪大着眼睛倒在地上。 胡三惊呆了,正想问阮幸怎么知道这茅厕里有人的,却听阮幸道“别发呆,抓紧时间跟我走。” 只得默默咽下想说的话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阮幸如入无人之境,不仅知道哪个房间里有几个人,还能轻易找出一些守夜的护卫藏匿的点位,对此地的熟悉程度让胡三恍惚间以为他们来的地方不是虎爷的私宅,而是阮幸家的后院。 “差不多到时间了。”阮幸低声说道,解决了外围所有的活口,只剩下住在内宅后院的虎爷家人,她对胡三吩咐,“你去西北角的小门守着,等下有三个女人从那里过去,杀了她们三个以后往北处的第三间和第五六间,有三个孩子绑了带过来,其他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是,小姐。” 胡三领命而去。 阮幸自己则朝着主屋前进,解决了主屋附近的几个丫鬟护卫,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窗户半开着,屏风后内室坠下的香云纱帘子随着清风微微拂动。 阮幸没有走进去,而是轻轻一甩,手中短剑冒着白色真气剑芒疾驰而去,精美雅致的屏风如纸糊一般撕裂,其势头不减直入香云纱后的阴影处。 噗嗤一声剑身入肉的裂帛声音,只听得一声闷哼,那阴影处滚落出来一个人影。 揭开蒙面的黑布,阮幸靠近他,轻松的笑了笑“你好啊,还认得我吗?” 虎爷看着眼前的黑衣女童,目光中满是惊骇之色,原本他看到对方娇小的身形已有所猜测,现在阮幸毫不避讳的显露面容,才让他愈加肯定。 “阮幸……?你是白天那个小丫头?你原本不过是一个童生之女,怎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境界?难道,这都是他给我设下的圈套?!他派你来杀我?他怎么敢!帮主知道了不会放过他的!” 剑身深深没入虎爷的胸口,阮幸上前稍微用力便将剑拔了出来,虎爷咬牙忍痛,颤巍巍的手捂住正在汨汨冒血的伤口。 虎爷因为修习过内功心法对于迷烟的抵抗力稍强一些,刚刚吸入一些便警觉性非常高的清醒了过来,只是那时他轻轻叫了几声自己屋外的护卫,没有人应答,他知道自己现在出去也是凶多吉少,不如躲在房内,将床上伪装成自己躺着的模样,而自己则藏在卷帘后,等待着有人来杀自己。 阮幸其中一次模拟便是在这里翻了车,自然提前知晓,此刻好整以暇的观赏了一番虎爷面目狰狞的表情,才道“问别人问题前应该先看看自己的处境,现在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不是应该 表现的乖巧一点求我别杀你吗?” 虎爷刚刚激动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他自信笃定道“你不敢杀我,我是因为一些事情之前算计了老七,但并没有非要闹个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在帮里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不过是越界惹他生气了派你来教训我罢了。” “喂,我可没承认是七爷派我来的,我就不能是自己想来吗?”阮幸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算了,我就不跟你废话了,直说了吧,我听说你想杀我,为什么?回答我原因。” 见虎爷仍梗着脖子不说话,阮幸毫不犹豫一剑下去穿透了他的大腿根! 猝不及防之下虎爷一声惨叫,满含怨毒神色看着她。 “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说,等会儿我就不想听了。” 阮幸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了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虎爷见阮幸没有丝毫紧张之感,心下一沉,恐怕整个宅邸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了。 然而接下来进来的人却让虎爷更加绝望。 扑通几声,几个被布绳缠的严严实实的小窝瓜就被胡三扔在了地上,“小姐,人都带来了,后边也清理干净了。” 阮幸嗯了一声,“把嘴堵上免得吵,然后给我把他们弄醒。” 胡三听话的照做,用剑划开孩子身上脏兮兮的寝衣强行塞到嘴里,然后咵咵几个耳光扇醒。 小娃娃白嫩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睁开眼睛就要嚎哭,却因嘴巴被堵着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那个八九岁的男孩倒是沉默着不做声,也不喊痛。 “你这是什么意思!”虎爷顾不上伤口疼痛就要强行站起身来,然而他身上迷烟的效力还未减弱,此刻四肢瘫软根本不听使唤,只得疾言厉色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啊,你想杀我,为什么?”阮幸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问题。 她其实很好奇,明面上地位与七爷相同的虎爷,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然后让人代替她经七爷的手送给上头,有什么深意吗? 虎爷目眦欲裂“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阮幸小小年纪就能内外圆满,背后之人无论是不是七爷,她都一定被秘密培养了多年,怎么会不知道高层这点人尽皆知的小秘密? 阮幸眯了眯眼睛,手中短剑出手,冰凉的剑尖还沾着粘腻的血,划在孩童额头上,留下一道细细的红痕,虎爷根本分辨不清那是自己的血还是孩子的血。 他有些屈辱的看着阮幸,咬牙开口“众人皆知,帮主的心腹有三 ,老七,我,还有王夫人,可是……王夫人掌管帮中所有粮库粮庄,老七手下几百个外劲大成以上的好手,还负责为上头遴选弟子,他们从微末时就跟着帮主,如今都有了好前程,可我呢?我也是如此!我却什么回报都没得到!就因为我当初背叛了我大哥将他在内城的基业全部献给了帮主?!我原先在我大哥手底下干的就是经商敛财,现在呢?还是经商敛财,有什么改变?” 他语气里透露出怨恨,声声质问着阮幸,也质问着当初那个偷偷招揽他的帮主,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竟然眼中闪烁出了泪光。 “他们几个都能见上头,知道上头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办了事都能得到上头的赏赐……只有我不能,只有我不能!他们提防着我瞒着我啊!” “帮主明知道,我当初就是为了他开下的条件,为了能修炼武功,我才会背叛我大哥,可是如今好几年过去了,除了传我功法时给了我一瓶药液,我再没有得到第二瓶,帮主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可他就是不肯给我!”说着,一个大男人眼泪纵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掩面痛哭起来,“老七要给上面送弟子,我没资格参与,可我不甘心啊,如果我家的孩子成了上头的弟子,我不就可以绕过帮主有机会拿到药液修炼内功了吗?我自己的孩子被帮主盯着,我就从老家接了我外甥来,这还不可以吗?老七说不可以,因为你更合适……你,一个黄毛丫头,比我精心教养的孩子更合适……” “你觉得是因为你曾经背叛过你大哥,帮主害怕你也会背叛他,所以明面上把你当心腹,实则什么都不给你?”阮幸不可思议道。 虎爷恨恨道“不然呢?!” 原来就为了这么点事,她比他的孩子优秀这是她的错吗?就要杀害她这么一个无辜可怜的小女孩,阮幸沉默了。 而且,其实不是帮主抠门,而是山洞里那个老头抠门,那老头恨不得底下人一辈子都到不了内功圆满,所以将药液的配方死死抓在手里,自己配好的也不肯大大方方的给出去,唯恐底下人实力高了不听他的话不给他办事。 至于经营帮会产业这件事,如果阮幸在他那个位置,她还挺满意的,毕竟这个位置油水多啊!她全权负责管理,那不是账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贪多少贪多少,这么重要的位置还觉得帮主不信任吗?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这事儿啊,就是两方之间有误会不说清楚,憋在心里把人给憋变态了。 不过这跟阮幸也没什么关系,她也不想当什么 家庭调解员,问清楚了之后,虎爷也就没有什么活着的必要了,白光闪过,阮幸一剑将还在跪地痛哭的虎爷扎了个透心凉。 总算是将模拟里被杀多次的仇给报了,循环了那么多回的记忆,都快成阮幸的心魔了。 因为一路上都没怎么浪费时间,现在离天亮还早,阮幸淡淡吩咐“这几个也杀了,等下用我给你的那几瓶化骨水将尸体都处理干净,然后找找这宅子里值钱的金银珠宝都在哪儿。”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她可不想二十年后遇到什么背负血海深仇的遗孤或者当初没死透假死一直隐忍多年只为报仇的狗血戏码……虽然她有模拟器,成长速度上肯定没人比得上她,但蚂蚁咬大象不疼膈应人啊,怪烦的,还是处理干净为妙。 然而突然有一个声音,“等等!” 阮幸意外了,她循声望去,那个八九岁的男孩竟然不知何时将嘴里塞的破布弄掉了,双手双脚被绑在一起,像虫子一样咕涌着往前,嘴里低声喊着“我,我知道他的密室在哪儿,我还知道舅母的私房银嫁妆的位置,求你,求你别杀我。” 模拟里倒没有这么一出,她最后一次模拟是把所有人全部杀光以后才去找虎爷,折磨了一番逼问半天也什么都不说,她这才突发奇想把他的孩子带过来的。 “他精心教养你,你却要背叛他吗?”阮幸奇道。 这还真是一脉相承。 “不……我不是舅舅的外甥,我是他亲生儿子。”男孩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娘是淮宁城教坊司暖香阁的舞姬,被舅舅看上置为外室,生下我后,娘容颜憔悴不得他的喜欢,他不愿将我们接回家里,后来便不管我们了,娘没有银子养我,只好回教坊司当教授舞蹈的女师傅,我和娘相依为命,直到两年前……舅舅突然找到我,认我回去当他的外甥,为了灭口,又杀了我娘……” “我没有背叛他!我从来也没认过他当爹,我原本就想等我当上了大人物的弟子,一定会杀了他为我娘报仇!” “很好,很有精神。”阮幸赞扬了一句,在包里翻翻找找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丹丸到掌心,“这个呢,叫七日断肠,你把这个吃了,乖乖听话的话每七日我会给你一次解药,否则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要吃吗?” 第三十一章 又升级喽 男孩没有作声,而是费力的用肩膀做支撑仰起头,像个小狗一样用嘴巴去蹭阮幸的掌心,将那颗丹丸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还张开口给阮幸检查。 阮幸短剑轻轻一挑,割开了绑住他的绳子,将剑柄塞到他手里,“现在,杀了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我们就是同伙了,做得到吗?” 两个天真还不知事的孩童似乎也明白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呜呜叫着乞求,眼泪糊了满脸。 这是阮幸给他的第二个试探,现在她和男孩的距离最近,而且还将自己唯一的武器给了他,如果男孩说的不是真话,那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他看了看手中的短剑,又看向躺在地上挣扎的弟弟妹妹,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剑,重复刺了好几下,两个肉团子才不再动弹。 他走过来将剑还给阮幸,双手和脸都沾满了喷涌出的鲜血。 阮幸接过来,感觉自己有点像个反派。 但没关系,现在流行反派当主角。 轻咳了一声,阮幸问道“刚才在抖什么?下不去手?” “不是……”男孩摇头,还带着颤音,“我,没杀过人……” “哦,以后会习惯的。”阮幸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什么名字。” “我娘姓许,她给我起名,许灿。” “好名字。”阮幸忍不住笑了,几乎一下子想到了那句话,“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走吧,现在去寻找我的光明,胡三,收拾好这里。” 她的光明就是金灿灿和银灿灿,阮幸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儿跟在许灿的身后,许灿把她带到了书房,随后在书房某处敲敲打打启动机关,桌子旁边的地板便陷下去一块两平方米左右的大坑。 里面是两个大木箱,许灿跳下去把箱子打开,阮幸往里面一瞧,立时便被里面的东西吸引的移不开眼,一个箱子里面是各种金银珠宝首饰银票,一个箱子里是各类珍奇古董字画。 阮幸如同老鼠掉进了米缸一般,兴奋的跳下去,小手一挥便将所有金银统统充值进了模拟中,她的积分余额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万多这个数字。 可惜模拟器不收珠宝首饰银票之类的东西,不然还能更多。 “银票我也拿走,其他的留在这里吧,拿了也麻烦。” 阮幸催促着许灿去他舅母也就是虎爷的夫人房间,她的私房单有一个小屋放着,上面套了铜锁,阮幸催动真气,直接一剑将门破坏掉,走了进去。 屋内多数是 些布匹绸缎屏风妆台名贵木头家具,还有些头面玉石,并着银子银票一起装在匣子里,阮幸把匣子拿起来背在背上,出来后正好遇上处理完尸体来找她的胡三。 她顺手便把自己整理好的包袱给胡三带回去,毕竟她和石师傅同住,堂口里人多眼杂,带太多东西不方便。 “都处理干净了就去厨房找些油和酒,泼在易燃的建筑上,仔细些,最好将所有痕迹都清理掉。做完以后你就直接回家吧,不用再过来找我了。”阮幸对胡三吩咐完,转头又对许灿叮嘱“等会儿火烧起来以后,你找个空旷些的地方躲起来,把布沾湿捂住眼睛和口鼻,你坚持住,两刻钟后就会有人来救你,他们无论问你什么,你都说你太害怕了就躲起来了,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到,若是有人说要接你回去暂住乃至于抚养你,你最好是选一个姓王的公子或者夫家姓王的女人,听明白了吗?” 许多次的模拟中,虎爷堂口的人和王夫人手下都会在得到消息的一刻钟之内赶过来,算上他们灭火的时间,两刻钟也足够了。 “您不带我一起走吗?”许灿忐忑不安的问。 “小子,带你走很麻烦的,我不仅要找地方给你住,还要掩盖你还活着的痕迹,你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放心,只要你乖乖按我说的做,你会活下来的,七天后我再找你。” “好,我明白了,小姐。”许灿学着胡三那样子称呼阮幸,低着头恭敬的模样。 阮幸将许灿留在了那里独自出了宅子,站在不远处的街口回头张望,胡三的办事效率很高,不过片刻,燃起的袅袅青烟已成熊熊燃烧的大火,跳动的火光照耀在她的脸上。 阮幸抖了抖手中的短剑,真气微微颤动,短剑上的血迹簌簌而下,恢复成了锃亮的样子。 心神激荡之下,真气流转全身,只觉周身忽然间少了一道桎梏,阮幸心有所感,还未察看,便已然在脑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恭喜你获得了新的武学境界,模拟器即将进入系统升级,所需时间为十二个时辰。】 唔,看来又要涨价了。 她之前学习内劲的时候模拟器一直没涨价,她还侥幸觉得自己是碰上bug了,现在看来,内外劲可以同修,化劲也只是过渡,模拟器根本不认为这是新的武学境界。 只有她到达了后天境界,模拟器才会有所变化。 等模拟器升级完毕,她就可以开始考虑解决山洞老头的事情了。 而现在,她就可以神清气爽的回堂口美美的 睡上一觉,完全不必理会后半夜江宁城是如何的兵荒马乱。 翌日,风和日丽,万里晴空。 阮幸刚出门溜达一圈,便看到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讨论昨晚发生的大事。 路人甲“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可不得了,红头帮一霸惨遭灭门,只剩下个不懂事的小娃娃了!” 路人乙“大家都在说这事,啧啧,虎爷的荣光是要落幕喽,也不知道接下来这片地方会让谁接手。” 路人丙“嗐,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儿吗?只管交你的保护费就是了,我倒是好奇,谁这么大能耐敢招惹红头帮,还一夜之间把人全家都给灭了!” 路人甲“那可不是,我家就住那附近,火烧起来之前,我可连一声惨叫都没听到,安安静静的就没了活人了,我现在住家里都瘆得慌。” 路人丙“这么厉害?江宁城里何时出现了这么大能耐的人物?” 路人乙“好不容易过了这几年的安生日子,难不成又要有新的势力进来,我可不想再回到七八年前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路人甲“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是红头帮内部有了矛盾呢,只是可怜了那不懂事的小娃娃,一夕之间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亲人,真是惨啊!” 阮幸饶有兴趣的听了半天,然后感同身受般的跟着叹气“真是惨啊。” 路人甲这才发现有个小丫头站在边上,皱眉驱赶道“去去,小孩子听了晚上做噩梦的,谁家的孩子赶紧回家去!” 虽然被人赶走了,但阮幸也没生气,又闲逛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七爷的堂口也莫名的气氛有些紧张,人人都匆匆忙忙,无人在意阮幸到底跑哪儿去了在干什么。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猜到她才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吧。 红头帮帮主紧急召开会议,堂口内一天都没看到七爷和他的那帮贴身护卫,想必王公子和刘公子也正忙,无暇他顾,阮幸只得在房间里数着倒计时自得其乐。 一直等到晚上,才算是尘埃落定,紧接着便收到胡三的消息,王公子要请她喝酒。 莫不是高兴的昏了头了吧,请小孩喝酒。 虽然觉得有点离谱,但阮幸也想早点知道结果是否如她所料,还是上了胡三来接她的马车。 她特意穿上王公子送她的一套鹅黄衣裙,半长的头发用花头绳绑了双丫垂髻,显得很是俏皮可爱。 马车行驶到一处她没来过的酒楼,上书迎客居,装修的富丽堂皇 ,看着就觉得喜庆吉祥,大概非常符合王公子的喜好。 王公子脸颊已经染上了两团红晕,但还没有失去理智,见到阮幸兴奋道“阮妹妹,今个儿是独属于咱们三个的庆功宴!” “少理他,他这是喝多了。”刘公子摇着折扇,面带笑意。 “谁喝多了?我没有。”王公子反驳,“我今儿晚饭应付了我娘几句就跑出来了,嘿,她竟然没骂我也没拦我,你说这事儿神不神奇?” 王公子酒意上涌,很有表现欲的絮絮叨叨一堆话,就像是给阮幸汇报工作一般,阮幸想要了解情况,也就静静听着。 “我昨晚上是辗转反侧,昼夜难眠,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就起床跟着我娘出门,到地方一看,嚯,那梁上的龙骨都给烧断了!可整个宅子里竟然没有一具尸体,反而全是腥臭的粘液,混合着烧焦的味道,差点我都吐出来了!” “后边找到个小孩,就是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虎爷的外甥,一见到我就抱着我不撒手,一直叫我哥哥说我亲切,他看其他人都害怕,嘿,以前见我的时候也没发现他这么喜欢我呢?都怪哥哥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才会让人见之心驰神往啊!” 说着,王公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自恋的一甩头,“然后我就带着那孩子风驰电掣般接手了虎叔大部分地盘,嘿嘿,我还想去占几个我早就看上的酒楼饭庄,可惜被我娘阻止了,她不让我拿。” 阮幸听着默默点头,王夫人手里有着全城的粮铺田庄,若是再管着城内赚钱的商铺,那她的权力恐怕是比帮主还要大了,她自然是不敢拿的。 王公子继续道“天亮的时候,帮主召集会议,我倒是没去,不过帮主看在我们家要收养那小孩的份上,我占的地盘都合理的划分给我家了。然后我听说为了争帮会那些产业的管理权,有几个管事在会议上都打起来了哈哈!” 王公子形容的跟她想象之中差不多,昨日告诉他的时候,她就猜到管理区域和虎爷接壤的王夫人和七爷会是最大的赢家,她不想让七爷多拿,只能让王夫人多拿了,昨夜留许灿一命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红头帮这几年的管理下帮派已经趋于规模化文明化,而且大部分人都讲究一个江湖义气,虎爷唯一的遗孤在谁手里,谁能得到的利益就更大。 她可不是那种别人随便抛个理由求一求就心软的人,不过是因为许灿活着的作用比死了大罢了。 不过阮幸的信息来源有限,她对于其他区域的管事并不了解,所以无法判定这个产 业到底会花落谁家,于是问道“结果呢?谁拿到了?” “这就要问刘兄了。”王公子促狭的朝着他眨眼。 刘公子颇为无奈的笑着摇头,接过话茬,“昨日回去后我也做了些准备,得到消息后就借着我姐夫的名义带了巡安司的几队翎卫去插上一手,巡安司以帮派内斗扰乱民生为由,暂代扣押管理,对峙的时候我姐夫过来给我撑腰了,他没说我胡闹反而夸赞我这次做的好,经过商讨以后,给出的结果也不错,巡安司暂代管理三个月,等红头帮内部事宜安定以后再还归管理,年礼孝敬也从半成涨到了一成。” 阮幸意外,红头帮帮主竟然连这样的条件都能答应?等这三个月过去,能还回来的产业能剩多少可就不一定了。 她感觉这事有蹊跷,但见刘公子王公子二人都喜悦溢于言表的模样,不好泼这盆冷水,只得一边道贺一边叮嘱“趁着这次机会,你们两个能各自找准位置站稳脚跟才是最重要的。” “那是当然,我王东兴能有今天阮妹妹你的功劳最大,来,喝酒!”王公子倒上两杯酒敬阮幸。 盛情难却,阮幸就着酒杯喝了一口,入口酸甜带着一点辛,才发觉这是果酒。 王公子有些得意“我怎么会让阮妹妹喝辣酒呢。” 一如既往的细心,阮幸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这份细心若是用在事业上有何事办不成呢。 酒过三巡,王公子大着舌头对阮幸道“阮妹妹,你……今天真漂亮,若是我有弟弟……一定给你们定个娃娃亲,可惜……” “对了,我,我还有一份礼物送你,我放哪儿了来着……”王公子摇头晃脑的四处寻找。 第三十二章 画符喽 “哎!找到了,怎么搁这儿藏着呢。”王公子醉醺醺的拿着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镶红玛瑙的金手环,煜煜生辉。 其实她从虎爷宅子里打包的那一匣子,里面塞满了银两银票和贵重首饰,她现在倒是不缺这些东西,不过毕竟是王公子的心意,阮幸笑着道了声谢。 王公子强行把两个手环给阮幸带上,然后又有些得意道“好看,我就觉着这个适合你。对了,还有惊喜。” 他唰的一下把木盒下面的木板抽开,露出了一排小巧的金元宝。 阮幸惊讶了一瞬,微微睁大眼睛,一排一两重的金元宝足有二十个,加上自己手腕上沉甸甸的金镯子,这份礼物不可谓不贵重,粗略估算得花了有四百多两银子了。 她抄了虎爷的家统共才找到了现银两千多两,王公子家里当家的还是王夫人,却一下子出手四百两,他是真大方。 阮幸眼神有些复杂道“让你破费了。” “阮妹妹跟我客气什么?不过不瞒你说,我娘太了解我了,她一下子就猜到有人给我出主意,虽然我宁死没承认,但这金子是我娘给我让我道谢的,妹妹你可别生气。” “没关系。”阮幸收下礼物淡淡道,“本也没想瞒多久。还有一事我想问你,你那天看着与虎爷有说有笑,颇为亲近,虎爷满门皆死,你会不会物伤其类,为他难过?” 王公子又喝了几杯,人已经趴在案上,胳膊勉强支撑起脑袋,哂笑道“红头帮才建立几年?我跟他能有多熟?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帮派里这些东西你还小你不懂,现在是帮主管的严,不让窝里斗,不然啊,那些管事早因为各种摩擦三天两头的刀兵相见了……” 说着说着,王公子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低了下去,毫无形象的歪倒在案边呼呼大睡起来。 说的也是,阮幸倒是忘了,红头帮是六年前才建立的,经过一年多的大肆扩张,五年前才成为江宁城龙头老大,五年前的时候王公子十二岁,已经是个半大少年了。 “他醉了,夜色已深,我在楼上开个房间送他去休息吧。”刘公子起身,他也喝了不少酒,不过没王公子多,此刻还能眼神清明,声音镇定的站直身体。 “你呢?阮妹妹,暂时住下还是送你回家?”他以眼神询问阮幸。 “不用管我,你们自便,等下让胡三送我回去就行。”阮幸收拾好王公子送礼的木盒,准备下楼。 刘公子也没多说什么,和小厮一起左右扶起王公子上了楼上的房间 。 “小姐,咱们现在回去?” 阮幸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胡三,你的内劲修炼的怎么样了。” “刚刚入门,勉强可以使用真气。”胡三说道,他抬起手掌运用内劲,皮肤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很微弱,时隐时现。 “给你两天时间,剩下的药液一次性全都用完也行,尽快到达内劲小成。还有,明天买两刀黄纸,三张鹿皮,一支毛笔,两斤兽血,要野生兽类的血,家养的鸡鸭牛羊血不行,买好后放在你家里,明天我去找你。”阮幸坐上车,“走吧,送我回去。” 既要胡三专心修炼,又要他干活,实在是个黑心的资本家。 没办法,她能用的人太少了,目前能够无条件专心听她吩咐的只有胡三一个,如果能她也能有像纯白少年那样听话的傀儡就好了。 药液一次性使用太多,药力过猛会损伤经脉,影响根基,但胡三毫不犹豫的应了声是。 有了【破】和【疾】的符咒,再加上自己已然后天的武学境界,阮幸有自信能和纯白少年碰一碰,可毕竟对方能隐身,敌在暗她在明,她还需要一张【御】的符咒,以及能帮她困住对方的一个诱饵人选。 只能是胡三了。 虽然没有灵力,但基础符咒勉强可以使用真气催动,她得让胡三达到内劲小成才可以给他使用符咒。 至于损伤的经脉,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补偿他了。 第二天一早,阮幸先是看了看更新后的模拟器,以及自己的面板。 名字阮幸 年龄六岁 技能赌术入门,符咒入门,舞蹈基础,织布基础 功法炼血诀 境界后天 积分167923 功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模拟所需要的积分涨到了100积分一次,十文充值一积分,100积分就是一两银子。 还好她见到虎爷之后果断决定抄他的家,否则自己还真快养不起这个模拟器了。 等她到了胡三的家以后,胡三已经买好东西放在房间里了,办事效率还是那么高,阮幸满意点头。 “鹿皮是杂货铺的库存货,血是今早才杀的山猪血。”胡三解释道。 房间里全是山猪血的腥味,阮幸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挺好,办的不错,你去练功吧,不用管我了。” “是。” 房间里只剩下阮幸一人,她倒了一小碗猪血放在桌 上,黄纸摊开,拿起毛笔,开始模拟。 她现在还不会画【御】的符咒,得先用模拟器增加符咒方面的熟练度了。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使用黄纸山猪血练习符咒,第二天却听闻噩耗,巡安司佥事带人巡查时,忽然当街暴毙,你想去找刘公子询问情况,却发现他也不见踪影,随后你向王公子求助,你们二人四处寻找,始终没有消息。 三天后,你正在七爷的堂口里跟随石师傅修习赌术,一个陌生男人带着十几个人闯入却无人阻拦,他们把你抓起来送到七爷的书房,你没有看到七爷却看到了山洞老头和纯白少年,你感觉到危险,突然暴起反击,趁他们没有防备杀了抓着你的几个大汉准备逃跑,却被纯白少年突然出现在身后用白色真气穿透了你的身体,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阮幸看到结果愣了半天,才选择了选项一。 原本她是打算利用模拟器窝在江宁城里练习个七八年符咒的,怎么这老头突然跑城里来了? 阮幸沉思,模拟中的巡安司佥事是老头杀的?刘公子也是被老头抓走的?最后来抓她,是刘公子把她供出来了? 难怪昨日她听刘公子说起时觉得蹊跷,帮主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了这么吃亏的条件,原来他在这儿打算呢。 红头帮的帮派产业收益除了维持帮派运转以外,剩下的估计都成了老头的研究经费了,巡安司佥事提出的要求简直就是在老头的头顶动土,难怪他会突然从山洞里跑出来。 可是……只剩三天时间了,她的【御】字符还没练习好。 哎,要是那佥事没那么贪就好了,要点银子就得了,非要动人家产业干什么。 事已至此,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阮幸只能另想办法。 她必须要先练会【御】字符咒。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和胡三带着剩下的银子逃出城,在淮宁城一处村庄隐姓埋名落了脚,你每日勤勤恳恳练习符咒。 三个月后,你画出了【御】字符咒,但成功率还有待提升,只是你渐渐觉得精力不济,每日昏昏欲睡。 七岁,你多数时间都在睡觉,每日里只有少许时间可以练习符 咒。 八岁,你在练习符咒时忽然感觉力不从心,拿不动笔,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八岁时的记忆。 2,八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八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八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阮幸黑着脸选择了选项三。 【恭喜你得到了八岁时的符咒经验。】 这老头有病一样,她都跑了还不放过她,这次的死法她知道,是幽冥鬼录中的一种咒术,以她的生辰八字和至亲之人的血液为引,效果因人而异,施咒者实力比中咒者越高,就越见效。 实力相近,起效就慢。中咒者若是实力高出施咒者太多,那可能中咒者只感觉被蚊子叮了一下,施咒者就要被反噬的奄奄一息了。 由此看来,她撑了三年才死,老头大概也就是内劲大成的实力,之前从腐蚀药液中可以得知老头没有修习过外劲功法,他应该是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了炼制傀儡和炼药方面。 老头自己内劲大成,那么在他压制下的红头帮中,不可能有人能到化劲,最多也就是外劲圆满加内劲小成。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阮幸自己的实力已经超越整个红头帮了。 若不是纯白少年太过鬼魅,她早就能称霸江宁城了。 面板上她的符咒还是入门阶段,大概只有等她学完了所有凡阶符咒才能到基础阶段,可惜,【御】字符咒的难度要比【破】【疾】高上不少,她现在成功率只有两成。 反正积分还有十万多,足够一千多次呢,继续模拟吧。 阮幸按照这个路线又模拟了数十次,才将【御】的成功率拉高到了九成,这才松了口气,有了点强杀老头二人的底气。 殊不知,她的符咒技能已经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很多符咒精通的修士画低品级符咒最多也不过五成的成功率,符咒入门者一百张里成功个七八张就已算有天赋了,百张黄纸只出一张符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她现在还未曾见过一个正儿八经的修士,还不知道这些常识罢了。 阮幸将手中的笔蘸满碗中血墨,摊开黄纸,一气呵成画下一道【破】字符。 不错,第一张就成功,好兆头。 往常只在模拟器中练习,还是头一回在现实中画出符咒来。 她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两刀黄纸全部画成符咒,两百张黄纸只 浪费了十几张,最后成品183张符咒,135张【破】,48张【疾】。 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她可不能像老头那样,扣扣嗖嗖的,一次只用一张。 接下来是鹿皮,阮幸稍稍休息了一刻钟,恢复了一下精力,才聚精会神的开始在鹿皮上刻画符咒纹路。 【破】和【疾】只需要做成符纸,使用的时候用真气催发就行了,【御】却不同,它需要画在防具上,甚至包含了一点炼器方面的范畴,往后炼制法衣的时候,也需要将【御】刻画在上面,这是最基础的炼制手法。 可惜,阮幸手里没有任何带着灵气的材料,只能用野兽皮毛代替了。 复杂而又蕴含着玄机的纹路被阮幸用山猪血一笔一划的画了出来,鲜艳的色彩干涸后成为黯淡的花纹,在鹿皮上以一种看似毫无规律的形状呈现出来。 最后一笔落成,整张鹿皮还是那不起眼的模样,但阮幸知道,将这鹿皮穿在身上,不仅刀枪不入,寻常真气亦可抵御,哪怕是【破】字符,也可抵挡一次保主人性命。 符咒虽是凡品,却仍是修仙界的产物,真气威力再大,不过凡人功法。 仙与凡,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只是稍微有些不合身……阮幸叹口气,她要的太急了些,应该将鹿皮制成皮甲后再画符的,可是现在定做皮甲既费时间又会惹人注意,她时间不多,先凑合用吧。 而且,非常奇怪的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类似于军用皮甲这种制式的东西,甚至这里的人连兵役是什么东西都没听说过,整个江宁城几万人的城市,只有巡安司三五百人的武装力量。 或许还能算上红头帮这几千水平参差不齐的普通帮众? 若说是因为炼体功法的缘故,可外劲圆满也无法正面应对刀枪利器呀!除非内劲圆满有真气护体才行。 为什么没有官兵军队?为什么没有军用制式武器盔甲?为什么没有关于马匹耕牛的管制律令? 最让阮幸觉得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平民之中识字率有近七成,莫说阮父这种以考功名为目的的读书人,就连胡三小时候都读过几年书,封建王朝中,不都怕启民智不好管理吗? 这些阮幸都不得而知,只能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去探索了。 第三十三章 发现华点喽 休息片刻后,阮幸依法炮制了另外两张鹿皮,总算是将三张【御】字符咒完成了。 胡三买来的山猪血也差不多用完了。 万事俱备,阮幸思索了一下方向,决定从巡安司佥事入手。 巡安司本就是武装力量部门,一把手佥事自然也不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他当街暴毙,说明老头用的肯定不是咒术,大概率是【破】字符咒,那么老头当日必然会出现在佥事附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头埋伏佥事,她埋伏老头,互不影响嘛。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和胡三穿上鹿皮符咒,跟踪巡查的巡安司佥事,行到某处街上时,街边房屋二楼突然疾射出一道符咒,瞬息之间击中了骑在马上的佥事,后者当场暴毙,你和胡三根据抛物线的方位追上二楼,经过一番搏斗之后最终不敌,你死了。 【模拟结束】 嗯?不应该啊,在阮幸的估算当中,她最多拼个重伤,是绝对能拿下老头二人的,他们两个阮幸最担心的还是那防不胜防的纯白少年,有了鹿皮符咒以后,就算少年再突然闪现到她背后,她也不怕被少年的真气所杀了。 她连忙选择了记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忆之中,她和胡三刚追上二楼,就被纯白少年给拦住了,阮幸率先掏出辣椒面撒了他满头满脸,然而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斗力,借着鹿皮符咒的威力,她使用一张【疾】字符冲开少年的防护,并让胡三将少年缠住,而她则是冲到后方先杀老头。 然而让阮幸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老头的腰上挂着一把黄色的三角旗,他挥手射出一枚【破】字符射向阮幸的同时,一手掏出旗杆在身前挥动。 【破】字符破开了阮幸的鹿皮符咒,却没让她受什么伤,只是非常狼狈的被冲击力挟裹在地上打了个滚,而老头看到这个结果有一丝惊讶,他只愣神了一秒,随即继续挥动旗子,阮幸只觉自己仿佛身在一个宽口烧杯里,被玻璃棒不停的搅拌,巨大的离心力让她产生了一种类似质壁分离的错觉。 记忆结束。 阮幸揉了揉眉心暗骂一声,这老头难道是天才,怎么连这种鬼东西都搞出来了。 旗子是幽冥鬼录中的法器,具体的功能是可以吸人魂魄,并且它吸入的魂魄越多越强大,是一件可成长的神兵利器。 当然,它还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万魂幡。 江宁城近十年来都没有什么大规模死亡 的事情发生,老头手里这个估计也是才处于胚胎期,里面魂魄顶多个位数,并不厉害,可这依然是阮幸无法跨越的天堑。 因为她现在依然只是一个凡人,没有任何保护魂魄的手段。 之前的模拟中阮幸从来没见过老头用旗子,可能是因为他人在自己家中,没把旗子放在身边,毕竟那旗子里面的魂魄估计都是他以前杀害的无辜孩童,他又没有修为,离的近了也怕反噬。 阮幸想了一下,她还是只能靠偷袭,不能让老头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这样她才有机会抢在老头反应过来之前杀了他。 还好她以防万一多做了一张鹿皮符咒供来替换,此刻也派上用场。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把一件鹿皮符咒借给刘公子,让他找机会给佥事穿上再去巡查,而你和胡三也穿上鹿皮符咒悄悄埋伏在街边某家店的一楼,佥事中了符咒以后因为贴身穿着鹿皮符咒缘故并没有死亡,他手下的翎卫见出了状况团团将他围住保护在最中心,纯白少年突然出现在一个翎卫身边,挥手间一道白色真气就收割了一条性命,见翎卫们完全无法招架少年,你让胡三混入其中帮忙,而你则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老头终于出现在窗边开始挥动旗子,你弹射起身,跳上二楼,双手各弹出五道【破】字符以真气催动,在老头惊骇的目光中,符咒打在他身上将衣物破坏殆尽,老头开始朝你反击,因距离过近你的鹿皮符咒很快便被老头破掉,你手中的符咒不要钱一般的撒出去,然而忽然一道白光闪过,你死了。 【模拟结束】 再次选择记忆,阮幸逐帧查看,这一次因为佥事没死,从一开始纯白少年就被引了下去没在老头的身边,可惜那群翎卫没见识过少年闪现的手段,完全无法应对,而她自己出手偷袭也仅仅只是破掉了老头身上的【御】字符咒,就在两人将要同归于尽的时候,少年返回出现在她身后。 没办法,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啊,她和老头学的都是同一本秘籍上的东西,而且老头还比她多研究了那么多年。 反正她也已经知道老头的埋伏地点是哪家店了,提前过去下毒试试呢? 阮幸再度模拟,然而很快泄气,老头本身就是炼药了很多年的研究狂人,她手里的各类毒药又全都是出自老头之手练出来的,无论她下哪种毒,都能很快被老头发现,并警觉的找到她。 不过,这几次模拟中的记忆,却出现了一个让阮幸非常在意的点,那就是在某一次少年从楼下返回支援老头的时候,胡三情 急之下喊了一声‘小姐小心!’来提醒阮幸。 然而,就是这一声,把少年硬控在原地不动了,多次杀死阮幸的那道真气也罕见的没有激发出来。 她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这个少年,就是胡四? 虽然胡四长相文弱秀气了些,与胡三完全不相像,但能被胡三的声音硬控住,他们俩肯定有关系。 至于胡三为什么没认出来……胡四现在的模样,通身雪白,白的反光,莫说是他常常使用鬼遁隐身,他就是不隐身,别人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啊。 至于到底是不是,阮幸一试便知道了,这个方法若真是有用,那胡三可帮了她大忙了。 而且她忽然想起来,辣椒面战术对少年不起作用,少年虽是傀儡,可要想看东西还是需要眼睛的,他不怕辣椒面,也许那眼眶里白色的球状物体根本就不是眼睛。 那会是什么呢?他的傀儡本质吗? 第三十四章 杀老头喽 街边二楼射出的符咒击中了街道中间骑在马上的佥事,然而【破】字符咒之力与鹿皮【御】字符咒相互抵消,佥事没有受伤,翎卫们将他包围保护起来。 纯白少年突然出现在翎卫中间的时候,胡三一声大喝“阿四!” 少年手中真气消弭,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用那双纯白的眼珠注视声音的方向,然后静静的站在那里。 翎卫们看到少年放弃抵抗,连忙举起刀剑上前要诛杀刺客。 胡三见到少年对自己的喊话有反应,更是心情复杂,当初那个乖巧可爱的弟弟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然而他不能让弟弟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一咬牙,蒙着脸冲上去抱起少年锁在怀里,白色真气浮现手掌击飞几个挡路的翎卫,抢了一匹翎卫的马就随便选了个方向策马狂奔。 长得奇形怪状的刺客虽然被人带跑了,但危机却还没有解除,翎卫们没有佥事下令,不敢贸然自作主张追捕。 二楼的老头面色铁青,愤愤的低声骂了几句,连忙掏出腰间三角旗,冲着楼下的佥事翎卫挥动。 与此同时,早已藏匿在店中的阮幸,悄悄潜上二楼,左手一把【破】字符,看准时机朝老头手上撒去。 量变引起质变,接连不穷的【破】字符不仅将老头身上的【御】字符咒防御破掉,还击落了他手中的三角旗,旗子顺着惯性飞到旁边的墙上,啪嗒一下落了地。 老头身上破破烂烂的衣物勉强遮住隐私部位,脸上一片黑灰与细小的伤口,他面目狰狞的看着阮幸,“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用这些符咒?” 阮幸不答,只是再次击出【破】字符咒将三角旗崩的更远了一些,断了老头想以言语拖延趁机捡回旗子的心思,老头见此,目前形势已经超出他所预料,掏出两张符咒准备进行反击,然而阮幸右手一把辣椒面铺天盖地的撒过去,老头猝不及防之下惨叫一声,双眼通红勉力睁开,却已是眼前模糊一片,无法准确找出方位甩符咒。 趁此机会,阮幸掏出短剑,剑锋上鼓荡着白色真气几乎形成一圈实质的光芒,【疾】字符加身,一息之间一步踏出便是三米多的距离,老头似乎才明白自己才是弱势的现实,惊慌之下后退一步贴近了窗台想要翻身下去逃跑,然而他的每一步都在阮幸的计算之中,未等他转过身去,锋利的短剑已然穿透他的心口。 他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逐渐凝固。 短剑抽出,老头干瘦的身体轰然倒下,阮幸直接上前,将剑身覆盖白色真气 横在老头颈侧,一剑下去人首分离,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她也很想抓老头一个活口,问问他手中的秘籍从何而来,还有这世界关于修仙求道之事,但是这已经是她多次模拟战斗之后最好的结果了,她只能遗憾的将他当场斩杀。 这世上总不可能就他这么一个不入流的邪修吧,将来总有机会遇到其他修仙者,到时再了解吧。 此时距离老头刚开始袭击佥事,到现在只过了不到五分钟。 捡起地上的旗子,又搜刮了一下老头身上剩下的东西,然而不知是不是老头对自己也这么抠门,他身上竟然只有三四张符咒。 嫌弃的踢了一脚,阮幸出门,她招招手,很快刘公子便带着两个翎卫上来,他虽然满脸紧张之色,但还算小心镇定,低声对阮幸道“这两个兄弟都是与我从小相熟,可以信任。” “嗯,你能信任就好。”阮幸点头,反正她蒙着面,那两个翎卫又不知道她是谁。“凶手就在里面,已经伏诛,你领了这份功劳,可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我明白。”刘公子郑重的点头。 店里的客人几乎都因为这突发事件已经跑光了,趁着此时四下无人,阮幸带着自己的战利品悄悄离开,将战场留给善后的人。 她一路避开人回到胡三的住处,小心的询问“路上没惹人注意吧?” “没有。”胡三摇头,“根本没人追我们,我带着阿四跑了几条街,把马随便放个方向跑了,找了个无人的房子换了身衣服,把阿四用披风遮起来,才敢折返回来。” 说完,胡三面色紧张,语气哀求,“小姐,我弟弟他现在这样子到底是怎么了?” 他面露希冀,小姐这么厉害这么神秘,一定有办法将弟弟救回正常人的样子吧。 阮幸转头看去,通身纯白的少年此刻正乖乖巧巧的坐在破旧的小板凳上,双膝并拢,安静极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告诉胡三真相了,阮幸无奈道“节哀,其实你弟弟,他现在已经死了。” “死了?”胡三不敢相信,“可是他现在,还会动,对我说的话,也有反应……” 阮幸解释道“那是他的魂魄还记得你,他有本能反应,你刚才抱了他一路,你难道没发现他身上一丝温度也无吗?” 闻言胡三有些失魂落魄,狼狈的蹲坐在少年身侧,双手不停的摩挲少年放在膝盖的手掌,喃喃道“皮肤,是软的……可是,他身上好凉……” 这么炎热的天气 ,少年却浑身冰凉,他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 为了让胡三早点认清事实,阮幸上前掰开少年的嘴,嘴唇里面是密密麻麻缝合的蚕丝线,“他的嘴被封住,口中一缕阴气凝聚不散,可保尸身不腐,关节不僵,宛若活人。” “可他现在,还会动,还认得我啊!” 胡三眼里含着泪,人高马大的汉子整个身体趴伏在地上求阮幸,“小姐,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吗?我求您了,您不是说他的魂魄还在,把我的身体给他行吗?让他用我的身体活着!” 阮幸叹了口气,只好给胡三一个希望“他可以吸阴气,修鬼道,日后成就修罗,说不定就能恢复神智,找回记忆。” 阮幸需要少年当自己的傀儡,他鬼遁的本事炉火纯青,对自己来说还是挺有用的,往后她亦可以帮助少年修炼鬼气,寻找高品阶的天才地宝为他重新炼制傀儡本质。 只是就算少年将来鬼道有成,也不可能再如正常人那样活着了。 “那您……”胡三欲言又止,他想求阮幸帮忙,可他却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人起死回生,况且他为阮幸做的那些事实在不值一提,他连阮幸帮他提升武学境界的恩情都没有还完,如何还能再要求她救他弟弟呢? 阮幸却直接伸手,摸到少年脸上,微微用力,便将一对浑圆的白玉珠子从眼眶里抠了下来。 第三十五章 剑来喽 果不其然,白玉珠子入手冰凉,质地坚硬,绝不可能是人类的眼珠。 幽冥鬼录中也从未说过正常的傀儡会有如此变化,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这白玉珠子,就是少年的傀儡本质。 阮幸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白玉珠子上,口中低声念了一段书上所写的法咒,嫣红的血竟被白玉珠子吸收殆尽,依然是瓷白的一片,全无半点血液残留的痕迹。 她将珠子重新塞回到少年的眼眶里,然后命令道“站起来。” 闻言少年果然起身,静静的站在阮幸面前。 胡三满脸惊异之色,“这,我刚刚无论跟他怎么说话都不搭理我,最后还是按着他才让他坐下……” “因为他刚刚已经认我为主,与我心神相通了。”阮幸道“胡三,虽然你跟在我身边时日尚短,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也清楚,忠心为我办事的人我都不会亏待。” 她的手指了指少年,“他也一样,即便他现在没有自己的思想神智,我也不会错待他,你可放心了吗?” 胡三当即双膝跪地,给阮幸磕头,激动道“小姐肯帮忙,胡三已是感激涕零!大恩大德永世不忘,我们兄弟二人定当为小姐鞍前马后,百死不悔!” 阮幸欣慰的笑了。 少年的事情总算解决,她伸手摸了摸少年冰凉的脸,“从今往后,就是新的开始,我给你换个名字,叫剑来。” 剑来口不能言,依旧是乖巧文静的模样站在阮幸身边,但阮幸知道,除非将来她死了,剑来的傀儡本质被他人拿走祭炼,否则他会永远认同剑来这个名字,听她的话。 从刚开始在模拟中知道剑来是傀儡的时候,阮幸就计划着要把他收入囊中了,原因无他,真的是鬼遁这个技能实在太方便了,可以随时隐身跟在她身边,出其不意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剑来这个名字也是她早就想好的,到时候她跟人打架时大喊一声‘剑来!’,敌人把注意力全放在她手中的剑上,而剑来突然出现在敌人身后搞一手偷袭,这谁能想得到。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剑来竟然就是胡三的弟弟,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无伤大雅。 时间紧迫,阮幸还得赶紧回去,不能让红头帮袭击佥事的罪名坐实,否则红头帮倒了她血亏,积攒的那么多钱都要充公了,那可都是她的积分! 阮幸没有修为,只能再次用血炼之法将三角旗认主,整理好一切后,已是傍晚,她让剑来隐身跟着自己,便带着胡三 动身回去。 而此时,红头帮帮主和一众高层们,正气氛凝重的坐在总部的议事厅内,一片沉默。 下午事情发生过后,三司总指挥也就是江宁城城主便很快发话了,让他们红头帮给个交代。 然而怎么才算交代呢?是红头帮监管不力竟让城内混入了歹人出现了刺客?可名义上管理江宁城治安的是巡安司可不是他们红头帮,他们要是以这个名义出来认罪,那不是明晃晃的给刚刚遇刺的巡安司不痛快吗? 直接承认刺客就是从红头帮?因为佥事强夺帮会产业所以循私报复? 那就完蛋了,不仅产业再也回不来,高层的脑袋也得掉一半,尤其是他这个帮主,怎么想也不可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短短几个时辰,感觉头发都愁白了一半。 有人按耐不住,激愤发言“以前和平共处的好好的,是那佥事贪心过度,才引发此事,凭什么要我们承担后果?要我说,咱们帮中习武的兄弟有上千,他巡安司才几百人?不如大伙并肩子上,给那些当官的一个教训!好叫他们知道如今江宁城到底是谁说了算!” “就是!仗着那身官皮平日里窝在自己家里花天酒地的享受,活儿全让我们干了,还得给他们年节孝敬银,我早看不惯了!” “住口!”帮主严厉出声,猛的一拍桌子,“你们以为巡安司里面都是和你手下那些人一样,练了几年外功就敢自称高手的臭鱼烂虾?不过见了几个普通翎卫,就觉着能跟人家比比拳头了?城主府内的那些千翎卫,你们是一个都没见过吧?那些人可全都是后天高手!你们呢?在座的各位,有几个内劲小成了?” 一时间众人默默噤声,除了个别有向武之心的,大部分管事早已荒废了内功,沉迷于权力之中。 都当了领导了,谁还亲自下场打架啊? 静谧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管事道“依我看,城主和巡安司还指望我们办事,不一定会真的要我们的命,佥事不是还没死吗?若能救回来皆大欢喜,若救不回来,推几个弃子出去让巡安司泄愤便是了,反正他们最看重的不过还是帮会这点产业……” “陆友七,你说的轻巧!”还未等八字胡说完,一个管事愤而起身质问道“裴黔虎一死,你和赵三娘得利最多,刚吃了一顿饱饭,自然不在乎帮里这点产业,呵,你们是帮主的亲信,帮主不会自断臂膀,你这话是针对谁?你想推谁出去!?” 此话一出,平日里本就关系不是很好的几个管事顿时面 色不善起来,“帮主,我们可是为帮里立过功留过血的元老,您不会真听陆友七的谗言要牺牲兄弟吧?” “帮主,您可不能让帮里的老人寒心啊!”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吵得让帮主头疼。 一共才建立六年的帮派,他玛徳的哪个不是元老? 要这么论起来,不都是才进帮不超过六年的新人吗? 陆友七眼带寒光瞪了那几个人一眼,等到他们息声,才继续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上头是什么意思?上头去刺杀佥事的事,今天之前我们全都不知情,他留下这个烂摊子我们又处理不了,只能还请他老人家出手了。” 帮主沉默了一下,面带颓废,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长叹一声道“道长他,当场伏诛,已经死了……明日他的人头就会挂在城门上示众。” 这个消息一说出来,整个议事厅顿时如凉水溅入油锅般炸开,众人议论纷纷,满是恐慌之色。 帮派建立之初,他们靠的就是红头道长,才能崭露头角。 能拉拢的许以武功秘籍金银财宝,不能拉拢的便搞投毒刺杀,成了火候以后帮内兄弟全都苦练炼体功法,一个个浑身腱子肉紧实,自然有不少艳羡之人拖家带口的投奔,才能有今日的辉煌。 若没了红头道人,他们红头帮,还能像以往那么风光吗? 议事厅中,唯有赵三娘和陆友七还算是镇定,赵三娘是因为她还有个王夫人的身份,即便手中产业全部上交,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不过是继续回家相夫教子罢了,反正她这几年赚的也够多了。 而陆友七却是皱眉沉思,他并不在乎红头帮到底为谁做事,只是如今他生活安定,不愿再有变动,他没什么上进之心,安于现状,唯一所求不过是红头道人手中的可供修习内劲的药液,也正因如此,帮主才会信重他。 沉吟片刻,陆友七道“既然如此,帮主不如主动把产业交上去,到时候估计还会让我们继续管理,只不过盈利收益从交给红头道人变成交给城主罢了,可能到时收益会减少,也会多一些规矩,兄弟们会觉得不自在不习惯,可总比命都丢了强,至少还能保住手里的活计,时间久了总会习惯的……” “哦,说得对,反正都是当狗,给谁当狗不是当呢?” 这话说的太过于直白轻蔑,虽是实话却让人听着刺耳,陆友七下意识的看向声音来源,却瞳孔一震,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你……” 阮幸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样, 悠闲的走进来,胡三恭敬的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她发出招揽,“既然这样,不如给我当狗吧,我对我的狗可比他们两家好多了。” “真是好胆!无知小儿竟敢放此狂言!你是怎么进来的!”一个男人拍桌而起,嘴唇生气的不停颤动。 红头帮真是堕落了,外面看守的护卫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能让两个大活人溜进来! “哎呀,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到我了。”阮幸后怕的拍拍胸口,嗔怪道“杀了他。” 胡三刚刚受过阮幸大恩,正愁报恩无门,如今有表现的机会,迅速拔刀冲过去一道白色真气将男人捅个对穿。 见此一片哗然,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这么喜怒无常说杀就杀,几个同样是内劲小成的管事都没反应过来去救护。 众人皆不敢吱声,现在看来这小丫头不是溜进来的,而是闯进来的,在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说话为好,先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所有目光全部汇集在她一个人身上,整个议事厅安静到落针可闻,阮幸满意的走到帮主的面前,抽出短剑指着他。 “那个人是什么职位?” 她的口气很明显是问刚刚死掉的男人,帮主很识时务,他看不透阮幸到底是什么人,老实回答道“副帮主。” “那你呢?” 他坐在最上首,这很明显吧……但帮主还是老老实实的,“帮主。” “很好,从现在起,你是副帮主,我是帮主,谁赞成?谁反对?” 原帮主现副帮主没有说话,阮幸环视周围一圈,被她目光看到的人有的低头噤声,有的怒目而视。 “我反对!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当帮主?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剑来!” 阮幸不耐烦的轻喝一声,白光一闪,那人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圆圆的球体落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一边。 一个纯白的少年出现在那人身后,对着阮幸微微躬身后缓缓消失在空气中。 “现在呢?谁赞成?谁反对?” 半晌,无人作声。 陆友七虽然不明白自己从赌坊捡来的一个小丫头为什么短短半个月过去判若两人,成了如今这个他看不懂的模样,但见帮主都默认了没有反应,他只好暗叹了一口气,起身两步上前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陆友七见过帮主。” 没想到七爷第一个服软,阮幸心里还有点暗爽,轻咳一声道“小七啊 ,你很不错,既然如此你还职位不变,回去坐吧!” 赵三娘早从王公子的随从那里得到了点风声,她刚才就已经猜到了阮幸就是给王公子出主意的那个朋友,只是她不好第一个跪,万一让旁人误会阮幸跟政通司有关系就不好了,见陆友七开了头,才福身下拜,“属下赵三娘见过帮主。” “不错哈,小王你也回去坐。”阮幸有些开心,看来她不用大开杀戒了,毕竟她心地善良,见不得杀生,若是别人全都乖乖听话,她也不愿妄造杀孽。 虽然赵三娘姓赵,夫家姓王,但平日里大家也多是喊她王夫人,叫小王好像也没错……赵三娘无语凝噎,幽幽道“……是。” 有了陆友七和赵三娘这两个前任帮主的亲信开头,后面也陆陆续续的又跪下了七八个人,阮幸虽不认识,但也大度的让其坐下了。 只剩下二十几个,既畏惧于阮幸喜怒不定的残暴,又拉不下面子开口对一个六岁小孩俯首称臣,只得等着看后面有没有机会顺水推舟。 等了一刻钟,没有人再上前,阮幸赶时间,便道“这样吧,我也不能把你们全杀了,毕竟我需要听话的狗帮我办事,你们还剩二十三个人,我这儿有二十三张纸条,其中十张上面染了朱砂,抽到朱砂的人默认赞成,剩下的人默认反对,怎么样?” 二十三个人只有十个人能活,阮幸的条件一说出来,立马就有人坐不住了,看她这小魔头的行事作风,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属下张成辉见过帮主!” “属下……” “……见过帮主!” 霎时间又有十几个人连忙出列下跪,剩下几个还在犹豫考虑的,阮幸不想再等,喊了一声胡三,后者便知趣的拔刀过去了。 然而那几个管事之中也有内劲小成的,见阮幸不再接受投诚,心里虽然后悔不迭却也不能束手就死啊,便与胡三打了起来。 虽然胡三一打三仍然占着上风,可要分出胜负却还需要时间,说不定胡三还会受伤,这样有损阮幸的威望,她正想再喊一声剑来,却看到已经投诚了这边的管事,有一个竟然飞身上去帮忙。 阮幸定睛一看,却是陆友七。 第三十六章 当帮主喽 胡三不想在阮幸正需要立威的时候丢了面子,一着急咬牙拼着受伤也要尽快杀掉几人,却没想到,陆友七关键时刻冲了过来,不仅帮胡三挨了一刀,还将难分难舍的战局很快变成一边倒的模式。 等到最后一个反对之人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以后,胡三稍微喘了口气,低声问道“七爷何等身份地位,何必下场帮我?” 确实,陆友七第一个跪地投诚,就算不来帮忙,也算不得什么错处,可他若是帮了忙,倒显得不顾昔日同袍旧情。 陆友七撕下一块衣服上的布料暂且缠住肩膀上的伤口用来止血,闻言露出略带羞愧的表情,“当初你弟弟的事情……虽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并非是真心收弟子,到底是我对不住你,不过是赎罪一二,以慰心结。” 胡三沉默,自从他今天知道弟弟变成这样以后,虽然红头道人才是罪魁祸首,可他还是忍不住对七爷心生怨怼,如果不是七爷选了弟弟,可能弟弟如今还活蹦乱跳的在自己身边。 可他不能报复七爷,刚刚阮幸夸赞他的时候他用尽了全力按捺住自己不要出声反对,他不能破坏小姐的计划。 陆友七道“这是我欠你的,今后若有需要,可随时来讨。” 胡三默默点头,他清楚的知道,七爷是看在如今阮幸的面子上才会对他如此客气要偿还他做下的孽,如果他还是那个普通的底层帮众,七爷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多看一眼。 屋内新鲜的血腥气有些难闻,阮幸嫌弃的用小手掩住鼻子,“刚刚杀了几个?一,二,三……十一个,这十一个人的地盘没人管岂不是会乱套?这样吧,胡三你也来当个副帮主,替我管理好这些无主的地盘。” 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这次没有人敢再质疑阮幸的决定,一连串的“帮主英明”喊的阮幸通体舒泰。 她继续吩咐道“小辉啊,你去找几个人把这里打扫一下,血呼啦擦的看着碍眼。” 作为第一个被帮主点名干活的人,张成辉满心惶恐,连忙应是,生怕阮幸觉得他干活不积极把他给砍了。 “你们都散了吧,小七,小王,还有那个……” “洪熙。”原帮主现副帮主之一适时提醒。 “嗯对,小红,你们几个把刚才那些不识时务的家眷,给打发走吧,享受了红头帮的好处却不肯为红头帮效力,这怎么行呢?将他们这些年在红头帮得到的所有好处全都吐出来,这事你们几个分头去办,商量好,别办差了,互相监督,举报有奖。”阮幸歪头露 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剑来会替我盯着你们的哦!” 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神出鬼没的少年,几人心头无不一凛,他们都知道那少年原先是红头道人的弟子,自然也知道他有多高的本事,没人敢冒着死亡的风险来赌少年有没有认真盯着他们,纷纷应了声是。 “还有,小红,今后胡三作为我的代理人,只听我一人的吩咐,你要负责帮他把他手中的产业和区域地盘走上正轨,明白吗?” “是,帮主。”洪熙低头应道,“那属下等人就先去忙了。” “去吧。”阮幸点头,等他们都走了,她才对胡三道“这段时间不用跟着我了,他们几个谁都行,找一个人盯着,一是帮我看他有没有好好办事,二是好好学习一下怎么管理帮派,你的性格其实并不是适合当管理层,但目前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学,不要让那些人阳奉阴违,中饱私囊。” “是,小姐。”胡三遵了命令,几番踯躅,才问“小姐,您明明是一个极好极善良的人,对待我这种人都如此厚待,为何刚刚要那么做?看起来那么陌生……都不像您了。” “不一样的,他们那些人都是老狐狸了,而你值得我对你的信任。”阮幸摇摇头,她刚开始在模拟里让胡三做了很多非常危险乃至于是送死的行为,可胡三都毫不犹豫的遵从了她的命令,模拟基于现实,就算是她现在命令胡三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胡三这种人,给他一点恩情,就能以命相报,怎么不能值得她全心信任呢? 等她利用完红头帮离开后,给他留下的这些东西应该也足够他安稳过完下半生了。 “而且我没有时间一一去收服他们,浪费精力,不如直接表现的让他们畏惧,只要他们害怕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会乖乖为我所用,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过多久就会再起侥幸心理,不过,到时候就不是我的事情了,而是你的事情,在他们养肥胆子起异心之前,你要学会如何管理他们。”阮幸语重心长道。 “是,得小姐如此看重,属下定当竭尽全力。”胡三郑重的点头,单膝下跪磕头领命而去。 解决完了这里,接下来就要去解决红头帮的危机了。 争权夺利,先争权,后夺利。 若是她先解决了危机再来收服红头帮,如果帮里全是一堆刺头,全杀了她也没心力去管理呀。 还好现在解决了这件大事,让她没了后顾之忧,放心的去办后面的事。 独自一人前往巡安司佥事府邸,有刘公子提前打过招呼,刚一进去就得到人的迎接,将她一路畅通的送到了佥事的卧房。 房间内除了刘公子和佥事,还有一个弱柳扶风般的美人儿正坐在床边垂泪。 想来这就是刘公子的姐姐,佥事极为宠溺的爱妾了。 之前阮幸就了解过,这佥事三十余岁,先头有个原配夫人,生下了一个女儿一命呜呼,佥事就没有再续娶过,而是收了几房妾室,这位刘姨娘就是他最宠爱的一位,还生下了佥事如今唯一的儿子,今年刚刚三岁,在府中就如当家主母一般的地位,其他几位不得宠的姨娘连着她的眼都不敢。 本以为是位雷厉风行的明艳型美人,没想到是这种风格。 不过这也不影响,只要美人和刘公子在佥事心里有地位能说得上话就行,之前她让刘公子送去的鹿皮符咒佥事也乖乖穿上了,她救这佥事就不亏。 “您终于来了。”美人柔柔开口,目光望向刘公子,迟疑开口“这位就是……弟弟你说的高人吗?” 不怪刘姨娘,实在是阮幸的外貌看上去就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若不是随身带着短剑,刚才在红头帮的议事厅还沾染了些血煞之气,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有那么神奇的本事。 阮幸点头,她张口就给自己编了套来历说辞,“夫人莫担心,家师乃是隐居山林的世外高人,我从小学得师父的一二分本领,之前刘公子也领教过。” 刘公子在一旁抽了抽眼角,在他看来这种说辞一看就是在唬人,不过他也不在乎阮幸的真实身份,毕竟她帮了他的大忙,给他送了那么大一份功劳,如今还专程赶过来救治他的姐夫,他对阮幸早已不是那种普通朋友的情分。 “姐姐,杀掉那刺杀姐夫的贼人全赖阮小姐出手帮忙,她是有真本事的人,你就放心吧,她一定能救回姐夫的。” 刘公子开口劝慰刘姨娘,从中午到天黑,刘姨娘早已双眼哭肿如核桃一般,听了刘公子的话,才微微点头。 “我要开始了,师门有训,还请夫人回避一二。” 阮幸借口请二人出去。 佥事虽有鹿皮符咒抵挡了【破】字符咒的攻击,并未受伤,可后面的三角旗却是无法抵挡,除了佥事以外,还有几个离得近的翎卫同样中了三角旗的攻击,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这其实是因为他们的魂魄被吸入了旗子中,三天之内若是魂魄无法归位,那就无力回天了。 之前其实阮幸也 可以将那几个死掉的管事魂魄吸入进旗子,但她并不想彻底将自己归入邪修的阵营,她还没开始修炼,若是有机会,自然要走正道,邪修人人喊打的社会地位她可不想要。 所以她已经在心底决定了,这旗子可以当作防身的武器使用,却绝不可以主动去害其他人。 房门紧闭,阮幸确定了屋内屋外全都无人以后,才拿出旗子用法咒催动,轻轻一晃,旗子上淡淡的黑气缭绕,她将佥事和几个翎卫的魂魄分离出来。 甫一离开旗子,佥事躺在床上的肉身便有了反应,眼皮轻微颤动着,嘴里也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努力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阮幸收起旗子,把二人叫了回来。 “夫人,佥事大人这是内伤,我已用内劲医治过,今天就能醒来,不过这几天会神智有些混沌,缺失记忆,这都是正常现象,不必惊慌,修养个把月边好了。” 阮幸不想让他们知道什么关于魂魄的事情,所以含糊其辞用内伤这种说法掩盖过去,反正凡人看不见魂魄,她若不是血炼了旗子成为了旗子的主人,她现在也无法看到魂魄和黑气,更无法救治失去了魂魄的凡人。 索性二人也没纠结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只要佥事能活着,依靠着佥事的刘家就不会树倒猢狲散。 刘姨娘这时已经不再流泪,她轻柔的抚摸佥事已经安定下来的脸颊,随即对阮幸道谢“多谢这位高人,奴家妇道人家不懂什么礼节,不如您就留下住在府里让我们款待一番,等到老爷醒了,亲自准备谢礼感谢您的恩德。” “这倒不用了。”阮幸婉拒,“我与刘公子乃是熟识,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是啊姐姐,我和阮妹妹如兄妹一般亲近,不用这些虚礼,你先看着姐夫,如果他等会儿醒了你和姐夫说说情况,厨房里面清淡的米粥小菜一直热着,你们两个到时一起吃点,我和阮妹妹先去看看那些翎卫兄弟。” 刘公子出面与刘姨娘说了几句,便拉着阮幸出了门,拐到隔壁小院子里,那几个忠心护主围在佥事距离最近的翎卫此刻正集中躺在这里等待救治。 这些都是佥事的亲信,既然救了那便救到底,反正都是顺手的事。 房间内只有一些照看病患的丫鬟,阮幸刚刚已经将他们的魂魄放回去了,过来也不过是再检查一遍看看魂魄有没有正常归位,别再不小心丢了一两魄,醒了变成傻子就不好了。 以及还要和刘公子避开其他人了解情况。 看过了翎卫们,阮幸 确定了全都并无大碍后,刘公子交代了几句话,便带阮幸去了书房。 书房内,两人遣退仆役丫鬟。 阮幸迫不及待的先开口问道“你带着那道人的头颅回去,城主怎么说?” 刘公子收敛起面上的笑容,有些忧色,“照着你交代的,我与城主说这道人不过会些邪门手段,我带着翎卫找到了他藏匿的房间,本想活捉,可没想到他近身功夫不显,不小心便将人刺死了,城主没再说什么,为我请了功,让我任职巡安司左指挥使暂代佥事职务,还派了医者过来给姐夫看诊,随后便认定了是红头帮做下的案,要将道人头颅悬挂城门示众,还给红头帮帮主去了信,要他出面承担后果。” “这会不会对你有影响?”他有些紧张,“我不知道为何城主就认准了红头帮。” 如果这份案件还在调查当中,等到佥事醒了,事情自然好谈,红头帮帮主换成了救了他命的恩人,佥事自然不会借刺杀一事对红头帮赶尽杀绝。 “不打紧,等你姐夫醒了我们可以再好好想想,还有时间。” 阮幸心下暗想,看来今天杀掉的那些个人还能再利用一番,可不能让张成辉把尸体处理完了。 城主不是要红头帮给个交代吗?几个吃里爬外的罪魁祸首,不知道够不够格。 “现在我是帮主了,红头帮的事我自然要管,这样,我先回帮里,你姐夫醒了以后通知我,你和他说清楚明白,我要保下红头帮,也要保下红头帮的产业。” 第三十七章 发财喽 “现在我是帮主了,红头帮的事我自然要管,我要保下红头帮,也要保下红头帮的产业。”阮幸语气坚毅,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霸道。 “看来你那边的计划还算顺利,为兄倒是要先恭喜你了,成功当上了帮主,只是城主的心思没人能看得透,城主府内亦是密不透风一丝消息也打探不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刘公子叹道。 但阮幸可不会走一步看一步,她向来是走百步选一步,哪次模拟的结果最符合她的想法,她就选择哪个方向。 沉吟片刻,她道“这样,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帮里,你姐夫醒了以后通知我。” 刘公子点头道“嗯,你万事小心,实在不成舍下部分基业也可,反正我已当上了左指挥使,等风头过去再慢慢发展几年也就回来了。” 几年?她可不想多等好几年,阮幸打定主意,道声告辞,便离开佥事府回了红头帮总部。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晚间的风吹散白日的暑气,却吹不散红头帮总部的血腥味。 各处屋檐廊下已经点上了带着红字的灯笼,随风微微摇晃。 她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张成辉在指挥着几个底层帮众在地上泼水清扫血迹。 除了议事厅内,外部各处守卫暗哨血也不少,这么大片的面积,难为他能清理的这么迅速。 该不会尸体已经处理完了吧?她当即开口“小辉,尸体送哪儿去了?” 张成辉闻言身子一僵,勉强笑道“都已收敛过放到祠堂,等待各家家眷领回安葬。” “哦?”阮幸意味不明的哼笑两声,张成辉顿时后背冷汗直冒。 暗恼自己发什么善心,这下好了,新帮主吩咐下来的第一件事情自己都做的不满意,下一个被开刀的肯定是他了,张成辉有点绝望的想。 “你倒是有恻隐之心。”不过阮幸也没有责罚他,没想到这人还挺天真,也不知道怎么在帮派里活了这么些年了,难道原先那小红定下的规矩还真有人老老实实的遵守从不钻空子吗? 她都已经让陆友七赵三娘去抄家了,哪还会有人来认领尸骨。 “小辉,去买……”阮幸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具体数量,索性道“薄木棺材,装置安放好,我有用。” 成辉松了口气,虽躲过了一劫,也明白帮主是绝无可能让那些人好生安葬了。 “对了。”阮幸随口问道“小七小红他们几个回来了没?” “洪 副帮主带人抬了东西回来,如今正在书房等待向您汇报,七哥他们还没有。” 没想到办事效率竟然这么快,阮幸有些高兴,加快了脚步,去了书房。 还没进门,阮幸就已经看到了堆积在书房门口院落中的十几口大箱子,盖子半敞开着,一眼便让阮幸看到了里面的金银财宝,珠串首饰。 清透的月光洒下来,混合着檐上灯笼半红半黄的光,仿佛是给那些金银打了一层氛围灯,熠熠生光,目光往上流连忘返,竟让她有些走不动道。 这么!多! 若是在二次元,她的瞳孔形状定然已经变成了小星星。 难怪在江宁城里混帮派已经成了所有年轻小伙子的追求,原来这么赚钱呢? 洪熙原本在书房门口等着,听到了脚步声也转过身来。 天可怜见,那原本是他的书房,现在他都不敢进了。 他上前颌首对阮幸道“帮主,那些帮内蠹虫所贪墨的家产私业,还有帮中内库目前所有进项,都在此了,因时间紧迫,未能一一核对,这是大概的清单,请您过目。” 洪熙双手递上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还带着新墨未干的气味。 阮幸接过随便扫了几眼,便皱眉道“这些银票,还有古玩玉器之类的,全都给我换成金银再送来。” 洪熙眸中闪过一抹错愕,连忙道“帮主恕罪,这么多银票……江宁城内的银号恐没有这么多的现银啊!而且,那些器物变现恐也需要时间……” 之前红头道人除了一些珍贵药物,最爱的便是那些古玩玉器,年头越久越好,若是墓里出来的更佳。他见那纯白少年跟在阮幸身侧,还以为她的爱好也会类似于此,现在看来却是不同,这位新帮主她的爱好直白的可怕。 只要金银。 阮幸大致一想便也明白了,搜刮各种名贵药物是为了炼药,古物是为了傀儡,剑来的白玉眼珠子便是红头道人从中精挑细选的一件身俱灵气古物。 只是她又不练傀儡,没有这个必要。 只是奇道“江宁城怎么说也是几万人居住的大城,怎么会没有那么多现银?” “这……”洪熙迟疑道“如今商户为方便,交易多用银票,且年前刚给各处打点孝敬银,如今又刚好夏收,现在江宁城内银子最多的地方就是官库里了,整个江宁城的银号加起来也不会有几万两银子,咱们若是将银票全数兑了,恐怕会影响城中民生动荡不安……” 他欲言又止,后面 的意思很明显,将银号的银子全部兑换完,其他不明真相的普通商户百姓定然会恐慌觉得会有大事发生,便也从众去兑银子,然而他们已经将银子兑完了,民众兑无可兑,他们不会相信什么延后几日的说辞,只会口口相传银号没有银子了,引发更大的恐慌,到时江宁城的经济就真崩了,洪熙也是江宁城人,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因此才壮着胆子劝了阮幸一句。 那能怎么办呢?阮幸不想坑害无辜民众,又不能抢劫官库,只能叹口气放弃了兑换银票的想法,遗憾道“行吧,每年孝敬银怎么给的?给多少?” 洪熙报了个仔仔细细“每年帮会产业净利有两万三千两左右,这是缴纳过税后的收入,这其中,五成用于为道人购置药物古物,三成养活帮众维护帮内正常运转,两成用来各种送礼打点,巡安司独占其中半成分红。” 阮幸粗略一算,也就是每年要送礼送出去四千多两,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多,但是一个管理一片区域的普通管事再怎么贪,五年也不过这个数了。 哎,即便他们什么都不做,只要有着巡安司这个名头,就不得不给他们送钱。 阮幸有些心疼,不愿再聊这件事,转而问道“那些人的家眷怎么样了?” “暂且扣押,等待发落。”洪熙轻声回答。 幸摆手,“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再说。” 洪熙恭敬告退,书房这处院落只剩下了阮幸一人,她不再忍耐住自己的兴奋,开心的朝其中一个装满了银锭的箱子扑去。 盖子敞开,里面银锭满满的铺叠几层,阮幸小小的身子刚好可以躺在上面,她舒展着身体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眯起眼睛看着墨蓝色的夜空。 虽然硬邦邦的还有些硌得慌。 但躺在银子上睡觉这个梦想。 终于实现了! 睡着是不可能睡着的,不是因为不舒服,而是还有事情要做! 阮幸只躺了一会儿就翻身下来了,她正想将所有箱子里的金银全都充值进模拟器,突然停住了手。 这是她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欸……是不是能卡个bug? 阮幸不知道能不能成,但她想试试。 于是将一个最大号的箱子清空,里面的东西先转移到地上,然后把所有金子仔细的装在里面,装完金子后还有位置,阮幸又装了小半箱银锭,又用一些小的银锞子溜了溜缝,直到冒尖了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才停手。 又有些不放心, 把衣服脱光了光着屁股。 看着眼前的箱子,阮幸激动的搓搓手,开始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成为了红头帮的帮主……你用尽全身真气一掌拍向自己的心口,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她迫不及待的选择了二,顿时,一个大大的黑箱子出现在她面前。 两个装满了金银的黑箱子一左一右,看着对称美观极了,阮幸眼里闪着光,嘴巴都张成了o字形。 真可以欸,那她岂不是能左脚踩右脚上天,不停的模拟成世界首富? 反正她现在模拟一次只要一两银子! 正当阮幸准备故技重施的时候,模拟器突然出现仿佛坏掉了一样的忙音界面。 【检测……出……故障!正在……紧……急修复!】 坏了,她不会卡bug把模拟器干报废了吧? 还好,不过片刻模拟器就修复完成了,还能正常使用,只是加了个补丁,若她再给模拟中的自己植入自戕的念头,就无法再选择第二个选项。 不过也没关系,模拟器并没有把她刚刚卡bug得到的财物收回,能薅这一次羊毛也不错,这个大箱子里她粗略计算得有一个半裴黔虎的身家。 在裴黔虎家里她搜刮到了两千多的现银,还有四五千两的银票,作为红头帮里家底最厚最富有的管事,他能攒下这么多家底,别的管事没有他管理帮会产业的额外进项,即便再贪家底也只有四五千之数。 原先洪熙送来的金银之物有大概三万两,银票有八万多两,现在被她变出来了一万左右,她现银就有四万两了。 全部充值到模拟器里去,她查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名字阮幸 年龄六岁 技能赌术入门,符咒入门,舞蹈基础,织布基础 功法炼血诀 境界后天 积分4108093 四百一十多万! 够现在的阮幸模拟四万多次。 虽然实际上阮幸每次积分还没用完就又有新的银子可以充值了,但她还是有着莫名的紧迫感,因为模拟器的积分进制,她修为越高所耗费 的积分就越多。 等以后到了修仙界,钱肯定没有在凡人界这么好赚,她得现在多攒点,才能为以后的修炼基础做打算,更何况她并不知道灵石与金银的换算比例是多少…… 如果比例很离谱的话,等她一旦到达修仙境界就会立马变成穷光蛋,根本没法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模拟。 这同样也是她不敢轻易踏入邪修的原因之一。 感慨一番后,阮幸开始沉下心来做正事。 她得通过模拟找到解决红头帮危机的方法呢。 她刚开始的想法和陆友七其实差不多,她也不认为城主会大开杀戒毁掉红头帮,让江宁城陷入新的帮派斗争之中,不就是要钱嘛,反正她要那些银票和珍稀物品也没什么用,不如送给城主,再加上那些个推出来定罪的罪魁祸首,这够诚意了吧? 然而模拟了几次,她觉出不对味儿来了。 每次她去城主府送礼,城主都不收,等到三天期限一到,就派千翎卫来围剿红头帮总部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钱太少城主看不上,可她已经把自己能拿出来的八万两银票和其他值钱宝物都送出去了,城主还是无动于衷,她气的对城主破口大骂,也没死在城主府,而是被千翎卫赶出来了。 随后她又试了几次,无论她有多出言不逊,城主都不会在城主府杀她。 三天期限未到,他就不会杀自己,这是为什么?难道三天期限根本不是城主的借口,而是认为他想要的交代,红头帮真的能给出来? 阮幸想起刘公子对她说的一句话。 “……还派了医者过来给姐夫看诊,随后便认定了是红头帮做下的案……” 见过佥事魂魄离体的模样,便认定是红头帮犯案。 难道说,城主见过离魂之症? 或者说,城主与红头道人有仇,红头道人施法摄去了城主亲眷的魂魄,以此威胁城主,所以红头道人建立的红头帮才能在江宁城横行无忌……好像确有此可能,因为在她没有杀红头道人的那么多次模拟里,红头道人不仅几天后安然无恙的去七爷的堂口抓她,甚至几年后都有闲情逸致的用咒术慢慢把她咒死。 这足以证明,杀个佥事而已,对红头道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他还活着,城主就不会动红头帮,因为他手里有城主的软肋。 阮幸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现在红头道人死了,城主郁积几年的憋屈爆发了,便借机对红头帮发威,他要的交代,就是某个她不知道的魂 魄,若是三天交不出来,便让红头帮陪葬。 阮幸看了看手里的三角旗,麻爪了。 离魂之症并不会让人死去,而是变成植物人慢慢衰弱个五六年自然死亡,佥事能救回来是因为还没有超过三天,城主府里的……那得多少年了? 这个她真没招儿啊! 第三十八章 不用跑喽 她可不会什么医术,若城主想要的是魂魄,她可以将三角旗内所有魂魄全放出来,可她不能保证那魂魄一定会归位…… 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归位才对吧。 阮幸挠头,罢了,再模拟一次,干脆去直接问问他到底要啥,如果真是魂魄,她带着胡三剑来跑路算了,反正也已经拿到四万两银子了,这一票不算亏,虽然可惜红头帮后面的收益,可她交不出城主想要的东西也没命去花那些钱啊。 而这一次,阮幸选择了记忆察看后,即觉得意外,又非常合理。 原来是这样…… 她借着给城主送礼的名头进了城主府,到了城主面前直接劈头盖脸的问“你想要的交代到底是什么东西?” 城主是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但梳理的一丝不苟,看着便是很有儒生气质的文人,他看着阮幸,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坐下说吧。” 阮幸之前已经试过了,无论怎么骂他他都不会生气,如果她要出手反而会被隐藏在周围的十几个千翎卫制住扔出城主府的大门,所以她干脆的坐下听听老头要说什么。 “你是红头道人的徒弟吗?”城主问道。 知道了红头道人和城主大概率有仇,阮幸当然不会和他扯上关系,她否认道“当然不是。” 虽然她学的东西都是从红头道人那学来的,但她确实没拜师。 “呵呵。”城主似乎并不相信,笑了两声,“那道人对你怎么样?” 她在现实中只跟红头道人见过一次面……就是杀他的那次。 “我跟他不熟。” “那你平日里都住在哪里?吃什么?” 阮幸无语了,反正老头不会生气,她忍不住发飙“你是下乡慰问基层的领导吗?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关于红头帮的事情!我已经回答你好几个问题了,你能不能也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城主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孩子顽皮胡闹的老人,他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以前生活的环境如何罢了。” 见阮幸不说话,城主摇摇头继续道“既然你不想回答,那就听我说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眼神透过阮幸飘忽向远方。 “四年前,我刚被陛下任命为江宁城城主,携家眷来赴任的时候,路上下了大雨,耽误了行程,便在城外十里的山脚下暂住一晚,那天正好是我寿辰,我六岁的小孙女偷偷去林子里摘花要为我贺寿,却不想在林中遇到了毒 蛇,是一个下山的道人救了她,我以金银给道人酬谢,但道人拒绝了,他说,我的小孙女有修道潜质,想化了她去当个道童。 我年逾六十才有了这么个小乖孙,哪里舍得她去修道吃苦?便谢绝了道人的好意,那道人便离开了,不料一刻钟后,我那小孙女竟骤然晕厥,无论怎么喊都喊不醒,我正想连夜赶路进城为她寻找大夫看诊,那道人又出现了,说小孙女是吓丢了魂魄,需要做法安神,他做完法后,我的囡囡就醒了,趴在我怀里哭闹不止,我心疼坏了。 道人说,囡囡魂魄不稳,将来还会出现失魂的症状,不如拜他为师去修道,他就可时时为其安魂稳魄,我那时心急如焚,没有看出道人的阴险诡计,反而对他千恩万谢,让他带走了囡囡……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红头帮的红头道人,囡囡只是他要挟我的工具,我有时要求见囡囡一面,他却怎么也不同意,我已经四年没有见到我的囡囡了,我心里知道,恐怕是早已凶多吉少,今日见了你我更确定了这个想法,他死了,接替他出面的竟然是你这个小娃娃,囡囡应该是你的师姐吧?你见过她吗?你能告诉我她……去的可安详?” 花甲老人眼含热泪,这几年他午夜梦回间全是小孙女那张稚嫩的笑脸,他愧对儿子儿媳,他想把囡囡带在身边疼爱,却因此害了囡囡性命…… 阮幸知道是这个原因,反而更难开口了,以红头道人的尿性,他不会留一个会哭会闹还要吃喝拉撒的小孩在身边影响他研究,那个孩子大概率已经成了他做傀儡的实验品之一…… 阮幸喉头艰涩,道“所以,你想要的交代……是她的尸骨吗?” “不!”城主摇头,“我要血洗红头帮以慰她在天之灵,但我不想赶尽杀绝,底层民众不过是随波逐流,这三天,红头帮稍微有点地位的小头目都会汇集在红头帮的总部,若有改换门庭逃离者,我也只当他命不该绝,三天后,就是血洗红头帮总部的良辰吉日,小丫头,看你年纪尚小,我劝你最好不要留在红头帮跟着他们陪葬了。” 许是因为这次聊起他的小孙女打开了城主的心防,城主竟然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还劝阮幸逃走。 思绪回笼,阮幸轻咬下唇,满面愁绪,看来她根本不可能阻止城主了,只能是放弃红头帮……可恶,她才只当了半天的帮主啊! 本以为马上要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上层生活了,又要奔波逃命了。 难道好日子就跟自己无缘吗?阮幸不甘心,她起身将刚才模拟时脱掉的衣服穿好 ,今晚不打算睡觉了,她要去老头的山洞看看! 如果那孩子真被炼制成傀儡了,说不定还有转机,那样她的魂魄就会储存在傀儡本质里,不像三角旗里的魂魄,超过三天就浑浑噩噩只剩阴气怨气。 就和剑来一样,会有残留记忆和本能行为,剑来能认得哥哥的声音,也许那小女孩也能认得出她爷爷。 反正她已经多次在模拟里试验过了,无论如何三天内城主都不会动手杀她,那就再去看看吧,若是找不出小女孩的傀儡,她再逃跑也不迟。 红头道人作的孽,烂摊子全让她承受了,真是倒霉。 阮幸哀叹一声,出了门。 所有帮主管事都有自己的私宅,只有阮幸和胡三,一个之前住在七爷的堂口,一个住处在平民区的巷弄里,因此现在整个总部除了零零散散的护卫,只有他们俩活人,她跑到胡三的临时房间里去喊他“起来,驾马车我们现在出城。” 胡三刚刚睡下,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听到阮幸的话顿时清醒了,肃然道“小姐,我们要跑路了吗?” 胡三倒不在意他刚刚才当上的副帮主职位,现在弟弟也找到了,小姐要去哪儿他追随小姐就是。 他怎么这么轻易接受了跑路这个设定?难道胡三觉得她本来就是要骗一波钱跑路吗?她下午才刚刚跟他说过要他好好学好好干啊! 阮幸狐疑的看他一眼,道“那到是不一定……先带上银票,如果不行咱们就不回来了。” 银票有八万两呢!虽然三天以后城主灭了红头帮接手财物将银票全部挂失她就取不出来了,但打个时间差,到隔壁城的银号里应该还能取个一两万,够她生活花用了。 胡三应了声是,两人悄悄的打包好银票从总部离开,因为红头道人的小气行为,红头帮没有修炼过内劲的护卫,因此没有一个人察觉,两人已经趁着夜色驾马车出了城。 驾马车到密林迷宫需要一个半时辰,而她这次没有提前准备好能换的马,因此需要的时间会更久,阮幸忍不住想,她是不是该学学怎么骑马了…… 一路上摇摇晃晃,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到了密林迷宫,她脑海里面还有无数在这个地方死亡的记忆,一时间有些感慨。 路上坐马车的时候,阮幸就已经通过心神连接将呆在洪熙身边的剑来召回来了,剑来的鬼遁比马车快得多,不多时便赶上了他们。 通过傀儡本质与剑来沟通后,她才知道上山的路不是只有迷宫这一条,留胡三看着马 车和车里一大包袱的银票,让剑来带路,他们通过迷宫附近的一条地下密道,这才到了老头的山洞。 在阮幸的记忆里,她只知道老头做研究居住的那个洞,却没想到除了通往那个山洞的路,其他地方更加错综复杂,有着剑来带路,才能在里面正确通行。 只是剑来的心智不算太高,有时候他的表达阮幸并不能很清楚的明白他的意思,她不知道其他的傀儡到底在什么地方,于是跟着剑来把所有地盘走遍,才找到了老头其他傀儡的位置。 老头炼药需要心头血,养旗子需要魂魄,做傀儡又要蕴含灵气或阴气的宝物,因此他傀儡其实没做几个,大部分被他或骗或掳来的孩子都已经长眠在他开垦的一片药田下。 而那几个实力不如剑来的傀儡,便做着浇水种药洗衣做饭的活计,呆愣愣的几个小萝卜头站在那里,失去了主人,他们仿佛工厂停了电的机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一共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女孩六岁左右的模样,个头比阮幸高了一点,身上有些脏兮兮的,但苍白的小脸依旧是生前那般稚嫩可爱,他们没有像剑来那样全身雪白,除了皮肤少了些血色之外,外表和正常小孩差别不大。 大概是因为剑来的傀儡本质是白玉珠子的缘故。 阮幸问了剑来,在剑来的记忆中,这个女孩确实比他存在的时间早一些。 她找到几人的傀儡本质,三个小男孩的是青铜酒杯,黄铜小剑,铁木镇尺,上面带着阴气,一看便是墓里出来的家伙,分别用血炼化了,便让他们继续按照之前的行动模式照顾药田了。 而小女孩的则是一个木牌,挂在脖子上,上面刻着她自己的生辰八字。 虽然阮幸直觉应该就是这个孩子,但不能百分百确定,她再次模拟了一回,确定后才放心下来,露出放松的笑容。 “这下好了,不用跑路了。”阮幸吩咐剑来,去山下把马车内的银票取一半上来藏在山洞。 红头帮的人每次送东西或者送人都是送到迷宫门口,没有人上来过山洞,而知道山洞位置的活人现在只有阮幸自己,其他都是失去了本身意志的傀儡,这个地方还算安全,以后可以当作她的库房兼安全屋。 虽然老头人不怎么样,但他培育的药田,还有他试验出来的几个药方都挺有用的,阮幸就笑纳了。 让剑来重新隐身回去,阮幸带着小女孩下山与胡三会合,准备回城。 “帮主不见了!” “不好了,帮主不见了 !” “帮主跑路啦!” 几个仆役哭天抹泪的急匆匆找管事汇报。 而一大早带着十几台棺材过来找阮幸献殷勤的张成辉就成了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他铁青着脸吩咐“还不赶快去通知洪帮主和其他人,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身边的两个亲信跑的飞快去送信儿去了,跪坐在地的几个仆役定了定神,打头前的老仆便开口道“今早上我们去给帮主送热水洗漱和早食,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应,便大着胆子开门去瞧,房间里根本没有人住过的痕迹,我们又去找胡副帮主,发现他也没在房间……” 旁边另一个仆役接上了话,“我去帮主书房打扫,看见门前散乱摆放的大箱子,知道那是洪副帮主送来的财物,我不敢贸然乱动,就想去问问帮主,正好跟他们撞上,互相一说才知道帮主不见了,我再回书房去的时候,打开箱子看了一眼,才发现里面的金银和银票全都不翼而飞!” 这时,洪熙和其他几个管事也匆匆赶来,本来帮派遭遇此劫又碰上阮幸多了许多变动,他们睡觉都不敢睡实,早早就醒了,又怕来的太早影响小魔头休息,不敢进门,听了消息这才能及时过来,赶上仆役后半段话。 “妈的,还以为这小魔头虽然为人残暴,但能帮咱们帮派度过难关我也愿意服她当帮主,没想到她根本就是趁火打劫,抢了咱们的钱就跑了!”一个管事愤愤不平的啐了一口。 一个昨日最后差点死在抽签环节的管事立刻反唇相讥,“呵,昨天跪的那么快,以她那手段和实力她就算是明抢你敢反抗吗?墙头草马后炮!” “好了,别吵!”洪熙轻喝一声,打断了几个管事之间的唇枪舌战,皱眉道“事情还未明了,怎么能这么早下定论。” “怎么没有明了,她都带着帮里所有的现钱跑路了!” “这下好了,就算度过这次危机,账上没钱帮派怎么运营?” “哈,干脆直接将产业奉上,帮会解散好了!也用不着纠结怎么应对城主了!” 第三十九章 送礼喽 虽然洪熙被阮幸由帮主变成了副帮主,但洪熙心中不但没有怨恨阮幸反而还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是由红头道人扶植起来的代言人,又不是真正的一把手,没什么自己的话语权,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直接报告给红头道人就是了。 红头道人一死,所有的难题全都压在了洪熙一个人身上,他骤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多年当帮主的经验让他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实际上却是心乱如麻,不知自己一个小小的内劲小成没了红头道人这个后台该如何带领红头帮在江宁城立足。 毕竟这些年他也荣华富贵的享受过,自然不愿意跌落尘埃。 现在阮幸来了,他重新有了主心骨,自然是打心底里不希望阮幸跑路,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阮幸是认真想要将红头帮收为己用的,她的确是想要为红头帮解决来自城主的危机,如果最后确认阮幸真的跑路了,洪熙忍不住心底一沉,那就证明城主是铁了心要整治红头帮,连她都救不了,只能自己也赶紧找机会跑吧。 他正要出言安抚几人不要无谓的争吵,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嗤笑。 声音由远及近,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驶来,拉车的马都已经萎靡不振,看起来行了不远的路。 阮幸坐在马车里,掀开窗边的帘子露出了半张脸,似笑非笑道“这位管事说得对,我确实带着钱跑路了,现在账上没有钱怎么办呢?既然这位管事如此忧心帮派大事,不如募捐善款,从你做起?” 刚才言辞之间对阮幸有所不敬的几人顿时脸色惨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这小魔头听到了多少,以她的脾性,该不会又要大开杀戒? 洪熙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新帮主是个死要钱的性子,见其他几人还不知道反应,为了救他们的性命,洪熙只好自己开了个头,他抱拳道“帮主大义,属下愿捐千两为帮会渡过难关!” 有了洪熙打破僵局,其他几人也如梦初醒,争相向阮幸表忠心。 “属下也愿捐千两!” “属下愿捐一千二百两!“ “属下愿捐一千五百两!” “属下愿捐两千两!” 刚才骂了阮幸的管事内心揣揣不安,一狠心颤抖的嘴唇喊出了两千两的高价,这已经是他三分之一的身家了,希望能买回他的命。 昨日余威尚在,阮幸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场面,她昨日表现的那么狠厉只是为了杀鸡儆猴,现在猴子们都怕她怕的要死,她也没必要再枉遭杀孽,以免 适得其反,这些人觉得在她手底下做事太过于担惊受怕拖家带口的跑了就不好了。 至于被骂几句,也没什么,当领导总是要被骂的,反正他们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当社畜的时候一天要骂八百遍上司呢。 “各位管事如此深明大义,本帮主很是欣慰呀!”阮幸笑了,“胡三,你去记下各位管事所捐金额,核收入库后拿给我看。” “是,属下遵命!” 胡三应了一声,从马车上跳下来,管事们立马簇拥着他回家取钱去了。 虽然要捐出部分身家心在滴血,可能逃离现场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他们现在一点都不想跟这个小魔头待在同一处地方。 洪熙和张成辉却是没走,阮幸瞟了一眼便想起来自己昨天让他办的事,问道“小辉,棺材买好了?” “是,请帮主指示。”张成辉低眉顺眼的回答,好险,幸好他刚才没多说什么,不然被帮主记下他可就倒霉了,刚刚他也捐了一千两,帮主应该能消消气吧? “嗯,把尸体装殓好,等下跟我一起去城主府。” 阮幸从马车上下来,手上牵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小女孩呆呆的目光无神,阮幸拉着她走一步她才会动一下,否则就像一块雕塑一样静立在那里。 没办法,现在小女孩的傀儡本质没有主人,阮幸不能命令她行动,只能一步一步带着她走了。 张成辉去办她吩咐的事情去了,洪熙还在原地,他问道“帮主,您昨夜辛勤奔波是为了这个孩子吗?” “是啊。”阮幸看着洪熙,忽然问道“这是城主的小孙女,你知道红头道人将她掳走的事吗?” “这……”洪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属下不知。” 料想他也是不知,否则前面几次模拟也不会每次都葬身于此了,红头道人连这些都瞒着他,也没有多信任他。 “准备马车,书房门口那几箱子东西,挑几样好的装起来,等会儿你也跟我去城主府。”阮幸自己的马车本就是从租赁行租来的,又经过模拟中刀剑劈砍,早就破旧不堪了,她坐着这样的马车去城主府也太寒碜了点。 送礼嘛,怎么也得体面不是。 她又喊了个侍女准备热水和新衣服,亲自给小女孩清洗一番,打扮的干干净净。 打了个哈欠,又给自己也冲了个冷水澡清醒一下,本来她是想让侍女给小女孩清理的,反正小女孩没什么攻击性,但是小女孩嘴巴里缝合的痕迹和身体上无法愈合的 伤痕她又担心吓着侍女徒增事端。 还是自己来吧,等从城主府回来以后再补觉。 她们两个洗完澡换好衣服,张成辉和洪熙那边事也办完了,随即便出发前往城主府。 和模拟的记忆一样,说明来意后,经过通传,守门的仆役便痛快的放行,只是只允许阮幸一人进去拜见城主。 阮幸牵着小女孩,拍拍她的手,让她在门前等候,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仆役为她引路到花园的凉亭,城主正躺在凉荫下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在下阮幸,添为红头帮新任帮主,见过城主大人。” 城主掀起眼皮看了看她,挂上温和的笑容,“原来是阮小帮主啊,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听不清,过来近点坐下说吧。” 凉亭里面有石桌小凳,阮幸走过去坐下。 城主问道“所为何事?” “自然是给您送礼来了,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 “阮帮主有心了,可是我一个半只脚入土的老家伙了,用不上那些,你还是收回去吧。” 阮幸微笑道“那些只是添头罢了,真正的大礼,在门外呢。” 城主顿时起了兴趣,微微直起身子,锐利的眼神盯着阮幸“你说的大礼,是我需要的吗?” “是与不是,您见到就知道了,不如我现在把她带过来?” “…主整理了散乱的衣襟坐直了身子,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却忽然有一种紧张感,又是期待,又是胆怯,竟有些不敢。 他不禁怀疑,阮幸说的和他所想的,是同一件事吗? 他有生之年,真的还能再见到囡囡吗? 阮幸得了城主的准许,回去牵了小女孩过来,刚出现在城主视野范围内,还没走到近前,城主便已经老泪纵横,步履阑珊的走到了她们面前,跪坐在地。 “囡囡,是我的囡囡……怎么一点没长大……还和从前一模一样……”他带着皱纹的干枯手掌伸出又迅速收回,不敢触碰。 犹豫了半晌,他的手指才抚摸上小女孩冰冷的脸颊。 小女孩呆滞着,没有半点反应。 果然自己的运气还是这么差,小女孩根本认不出她爷爷,阮幸忧伤的望天。 等到城主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他才问道“囡囡这是怎么了?” “她已经死了。”话音刚落,见老人家大喜大悲之下差点背过气去,连忙继续道 “虽是死了,可红头道人将她制成了傀儡,她还能跑能动,还能以如今这个模样,再活个四五十年不成问题,若城主愿意,还可与她心神相连来沟通。” “可她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城主有些悲愤开口,“你可有办法让她恢复神智?身体长不大没关系,我能养她一辈子,可她不能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我要让她开心快活的过一辈子。” 阮幸迟疑道“这……不能。” 这世上说不定有修鬼道的修者能做到,可她只是一个凡人。 城主将女孩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眼神凌厉“你想用这样的囡囡换你帮中上百人性命?” 面对城主的不满意,阮幸早有预料,她无所谓的道“您的孙女金尊玉贵,我的帮众不过贱命一条,城主若是不愿,那便算了。” 见阮幸这样回答,城主反倒是惊疑不定起来,沉默一瞬,他道“我的任职还有三年才到期,我会向陛下上奏请尽快回都城,淮宁城有国师坐镇,听闻国师有通天彻地之能,我会请他帮我救治囡囡。” 顿了顿,城主继续道“妖道以邪术害人,业已伏法,人头示众,江宁城可太平矣。” “那佥事遇刺一案?”阮幸意有所指。 “此案与妖道无关,乃是部分宵小寻私仇所为,所幸阮帮主铁面无私,已协助巡安司将凶手缉拿扣押,此案凶犯罪大恶极,藐视官威,我已下令,所有涉案人员即刻处死。” “城主大人英明。”阮幸拱手下拜,随后从袖中掏出一块小小的木牌双手呈上。 “这是……?” “她的魂魄。” 城主连忙接过,看过一眼,便小心的藏入怀中贴身存放,神色复杂的看向阮幸“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之深,不输成人。” 若他刚刚没有服软,恐怕这阮幸便会带着木牌逃之夭夭,即便三天后他血洗红头帮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却也再无一丝希望救回囡囡了。 “不敢当。”阮幸淡定的说道。 这可是她多次模拟后得到的结果,若是直接将木牌给城主,那城主可就会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君子一诺重值千金,若是等他承诺过后再给木牌,城主骨子里还是带了点文人的迂腐,便不会再违背先前的诺言了。 三样大礼阮幸都一一送到,值钱的宝物,凶犯的尸首,城主的孙女,合作达成,阮幸打道回府,日上三竿,正是补觉的好时候。 很快,结案的讯息便传播开来,阮 幸刚刚睡醒吃晚饭的时候,洪熙便来向她禀报了。 她懒懒的躺靠在贵妃椅上,几个妙龄少女围着她,一个在边上打扇扇风,两个给她捏腿放松,还有个端着一碗冰酪水果拼盘,用银签子串了喂给她吃。 炎炎夏日,真是享受啊…… 阮幸身心舒坦,听着洪熙对她的夸赞。 “帮主真是厉害,不过一日功夫便解决了帮内头等大事,令属下佩服!” 之前洪熙每天不是皱眉就是黑脸,现在倒是满脸轻松的喜色,见张成辉跟个谄媚的太监一样送人伺候阮幸,不禁在心中考虑,自己是否也要多拍拍阮幸的马屁? 张成辉以前送他美貌侍女便罢了,怎么换了个帮主还在送美貌侍女,洪熙倒是觉得,虽然帮主年纪尚小,但心智已远超帮内这些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大汉,怎么也该送些美貌男童才对。 他决定回去就让陆友七好好寻摸一番,找男童这事儿他有经验。 “好啦,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让你去找络气丹的消息,你用心了没?都已经一下午了,你这个办事效率有待提升啊。”阮幸吃着冰凉凉甜丝丝的水果,语气凉凉的问道。 虽然享受,但她也没忘了正事,她现在卡在后天境界无法提升,急需络气丹,从城主府回来的时候就吩咐洪熙去查了,不管是成丹,还是丹方,还是原材料,只要能打听到的消息,统统给她送过来。 她都睡醒这么一会儿了,洪熙还是没进展。 洪熙哑然,络气丹这个词他今天才头一回听说过,而且整个江宁城也只有城主身边有后天境界的千翎卫,除此之外再无高手,否则他们也不会被红头道人给出的那些功法药液吊着,靠着红头帮一连串的内劲小成实力在江宁城作威作福。 城主身边的千翎卫是陛下特派给他保护其安全的,皇宫肯定有络气丹,但她根本不想去和都城扯上关系。 毕竟,原书男女主都在都城淮宁,她可没忘了她其实是穿书,早就已经从剧情里脱离出来了,她运气这么差,怎么敢再去和天命气运主角碰一碰。 除非她怎么都打探不到络气丹的消息,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去淮宁的。 第四十章 反思喽 “属下已经派出全部人手加急去寻找了,请帮主稍安勿躁,定能寻找到络气丹的线索。” “好吧。”阮幸借着侍女的手又吃下一块冰镇西瓜,没想到这时代的水果种类倒还挺丰富的,“等有了消息即刻过来见我。” “是。” 洪熙告退之后,胡三就来了。 “忙了一天了,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吃吧。”阮幸指指餐桌示意他坐下,然后摆手让几个侍女全都退下去。 本来她睡醒正是要吃晚饭呢,结果张成辉送来这些个侍女,喂她吃点心吃水果的,吃了个半饱,桌子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又给她揉肩捏腿扇扇子,享受的她都不愿意动弹了。 胡三早上被她派去收募捐款项,除了那几个当面说她坏话被听到的人出了大血以外,其他一些管事听说以后,生怕自己不捐被小魔头记下找麻烦,纷纷也捐出了少则几百多则上千的银两,这下好了,大家都捐,剩下那几个觉得不关自己事的也不得不捐了。 宁随大流,别当刺头。 人生格言,不外乎是。老老实实认真贯行,便能少掉百分之八十不必要的麻烦。 一共三十多个管事,即便被阮幸裁员了十几个,剩下的也够胡三忙活得了,而且他还是第一回干这样的事,没有经验。 “谢小姐关心。”胡三行礼后坐下,将他整理的账本册子呈上。 混帮派的都没有那种上下尊卑的概念,大哥让你坐下同桌吃饭那是对你的重视,阮幸一直以来对胡三的态度都是非常信任的,跑路都要带上他,这让胡三也有些自豪,他才是小姐唯一的亲信。 阮幸翻开册子大致扫过一遍,上面记录的还算有条理,能够看的清楚明白,她边看胡三一边补充道“我从未接触过文书账房之类的东西,不太懂得如何记录整理,是七爷派了他手下的人帮我,还给了我一些以前类似的目录让我参考。” “嗯,做的不错,不过你现在是副帮主,不用叫他七爷了,高兴叫一声七哥,不高兴跟我一样叫小七也成,有我罩着你在红头帮横着走。”阮幸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募捐的总数,共计一万三千七百两,因为有过阮幸的交代,全是现银。 嘿嘿,幸好没跑,不然岂不是跟这一万多失之交臂了。 她指着上面一行字,疑问道“赵三娘已经捐了五百两了,为什么上面还有着王东兴的名字?他又不是管事,个人捐三百两?” “是,王东兴他以个人名义捐的。”胡三也有些不明 白。 “他现在怎么样?这两天太忙我倒是忘了他了。” “他娘给他放了些权,现在他手里有好几家铺子了,手头也宽裕了不少,您下令杀的那些个管事里,有一个是他表妹的舅舅,虽然他表妹不用给舅舅守孝,但婚事也暂时不提了,他很高兴,说您的卦很灵验,只是不知道后面几句什么时候能实现。”胡三老老实实的传话。 阮幸轻笑,原本她是打算培养王公子,等她去山洞杀红头道人的时候用得上他的,没想到红头道人会出现在城里,直接打乱了她的计划,也没用上王公子。 她给他算的那几句男性儿童心理学他还挺当真的,而且他自觉着他们关系亲近,要权来了。 正好她在红头帮里本来也没什么能信任的手下,胡三一个光杆司令的副帮主又没经验又没手下的,正缺人呢。“你从你那些地盘里划一块儿出来,给他个管事当,让他以后跟着你干,他娘教他不少东西,他也有经验,有他帮忙你可以轻松不少。” 胡三本就不是很想接受陆友七的帮助,闻言心里一松,高兴道“是,小姐。还有我去收那些募捐款时,有些管事给我送礼,我都没收。”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一只等待表扬的大狗狗。 阮幸好笑的白他一眼,“呆啊你?为什么不收,送你你就收着,有了钱给自己也置办个宽敞的私宅,买几身好衣裳给自己打扮的体面一点,你现在当了副帮主代表的是我的面子,懂吗?而且你收了礼,他们也会安心做事,不会每日提心吊胆怕我杀他们,明白不?” 不过好像也正常,胡三就是这个性子,他微末时也不肯收阮幸贿赂他的几文钱。 王东兴应该懂这些,他就很会送礼,到时候让他多和胡三聊几句提点一下他。 胡三恍然大悟,露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是,属下知道了。” “还有件事……”阮幸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之前她暂时解决了渣爹让他在家躺着养伤,后面她每天都很忙,而且也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没命,若不是有模拟器,她早就死几百次了,今天早上她还抱着跑路的念头呢。 她的身份不是秘密,稍微有心就能查得出来,只是现在像刘公子城主这类的人都认为她有神秘师承,阮家女儿这层身份只是表面上的掩饰罢了,因此即便她跑了,城主也不会找阮家的麻烦,因为他们不认为她真的是阮杏。 如果现在和阮家扯上关系了,她后面再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想跑路的时候,那 不是就害了姐姐和母亲吗? 她骨子里还是一个有些自私的利己主义,她不会为了阮桃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 但姐姐对她那么好,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不适应,是阮桃晚上抱着她睡觉,每天照顾她,保护她不受渣爹的迫害。 她不能把姐姐接来自己身边,她身边太危险了,而且这也给自己的模拟多增加了一个变数,阮桃是一个普通女孩子,她的梦想不过是找一个好夫婿然后带着妹妹脱离原生家庭。 “罢了。”阮幸泄气的说了一句,“胡三,你亲自去给我姐姐送……十两银子,就说是我在七爷这里得了贵人的赏识,你隐蔽一些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察觉,白天去直接交给我姐手上,别让我娘知道了到时候又把钱用在男人身上,顺便暗中观察一下,我那个爹有没有欺负我姐。” 阮母一直还对渣爹抱有浪子回头的幻想,所以千万不能让阮母拿到钱把渣爹腿治好了。 仔细想想,阮桃夹在那两人中间也挺难的,她得帮阮桃脱离苦海才是。 打定主意,她继续道“如果他还没有悔改的话,你就把这个药粉化开加到他的药里。” 阮幸从抽屉里翻找出一瓶药粉,交给胡三,这还是红头道人研究的成品之一,服用后可让人在睡梦中猝死,俗称心肌梗塞。 柳大夫人还挺好的,经常被半夜喊去看诊开药,钱不够诊费他也不会责怪,只要以后有了还上就是,她可不能乱用一些猛烈的毒药损害柳大夫的医德,就让渣爹梦中猝死就行。 胡三应了声是,接过了药瓶放好。 阮幸不是那种光让人干活不给工资的企业家,聊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她问“你的武功修炼的怎么样了?内劲大成了没,药液可还够用?” 胡三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未曾……药液还有两瓶,属下惭愧。” 阮幸正想语重心长的说两句练功不努力只能当小弟之类的心灵鸡汤,忽然反应过来其实距离胡三内劲小成才刚过去两天,而吩咐他做的事却排的满满当当,他根本没时间练功…… 阮幸是补了觉了,胡三可赶了一夜的马车还收了一天的租呢。 顿时感觉羞愧,亏她还自觉自己是个宽松有度,受人爱戴的好领导呢。 放在现代让手下的员工连续上一天一夜的班,早被放到网上网暴了。 反思了一下自己,阮幸底气有些不足的道“没事,没事……那个,吃完饭你赶紧回去睡觉吧,其他的事情不急,药液的事 我想办法解决。” 胡三感动道“多谢小姐关心,属下一定好好练功。” 特喵的,阮幸低着头,都有点不好意思看胡三脸上的黑眼圈了。 两人吃过饭,阮幸便赶紧让胡三去休息了,她自己刚刚睡饱倒是不困,召来管家取内库的钥匙,决定先解决药液的事。 之前从模拟里拿到的药液她全都给胡三了,昨夜去山洞倒是又收获了几瓶,不过这并不够用,阮幸记得自己修炼到内劲圆满可是用了近百瓶。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资质太差的缘故。 不提这个,阮幸是打算培养胡三到后天境界的,而且其他有能力的管事办好了她吩咐的事情她也不会像老头那么小气,因此炼药这个事就势在必行了,药液的药方她有,药液的药材老头经常让洪熙收集,因此都是现成的,从内库里取出来就好。 唯一的问题是她不会炼药。 ……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用模拟器就是了。 管家让仆役把炼药的炉子药鼎调羹长柄药材一类的东西全都搬到阮幸房间前的小院子里,就退下了。 东西一应俱全,接下来就是用次数堆成功率了。 阮幸深呼吸一口气,满满的药材清香,开始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按照药液的药方开始炼药,不过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练出的都是失了药效的酸涩药液。 几天后,城主回都城述职,你没有去送别,继续呆在房间炼药。 你的父亲也去世了,你的母亲想让你回去参加葬礼守孝,你没有搭理,继续专心炼药。 半个月后,江宁城来了一位年轻的新城主,他大刀阔斧的改革,你收拢了红头帮的势力范围,约束帮众行为,继续炼药。 新城主对你的识相很满意,他没有动红头帮的意思,而是整治了户税司名下所有的官营产业和农桑田地,织造布坊中很多人下罪入狱,你的母亲也受到了牵连,失去了这份工作,她到七爷堂口想向你求助,你派人送去银两后,便继续专心炼药,终于成功炼制出一份合格的药液。 七岁,你专心炼药,经验有所提升。你的母亲带着姐姐二嫁了,你没有去喝喜酒。 八岁,你专心炼药,药液的品质有所提升。 九岁,你专心炼药,帮派中的人对你一直以来的让步感到不满,颇有微词,你置之不理,他们更嚣张了。 十岁,你专心炼药,帮派内的中高 层已经开始对你阳奉阴违,你没有理会,胡三试图对他们整合管理,却力不从心,无法服众。 十一岁,你的炼药技术提升了。你的帮派已经分裂成了好几股小型势力,只有胡三,赵三娘,王东兴,陆友七一直支持着你,另外的势力对新城主一直以来的压制蠢蠢欲动,起了反抗之心。 十二岁,你对药液的成功率和效率都不是很满意,你继续炼药,想要在保持药性的基础上精简手法和原材料。在反抗新城主的道路上,他们失败了,你也受到了牵连,但是在巡安司佥事和左指挥使的周旋下,新城主没有迁怒你,你失去了大片的地盘,陆友七和赵三娘另立门户,江宁城有了新的帮派之争,新城主任期已满,离开了江宁城。 十三岁,你继续研究药液。新兴的帮派势力对你仅剩的地盘起了觊觎之心,不仅起了几次帮派摩擦,还妄图刺杀你,只是派来的高手打不过你。 十四岁,你继续研究药液。红头帮内部已经有了其他势力的渗入,他们在你的饮食当中下了毒,你死了。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十四岁时的记忆。 2,十四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十四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十四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阮幸选择了三。 【恭喜你获得十四岁时的炼药经验。】 面板上多出了炼药入门四个字,阮幸的脑海里也忽然出现了大量的或成功或失败的手法技巧火候经验,她在模拟中的几年只研究了修炼内劲所需要的药液这一种。 所以虽然成功率不低,但她的技能等级却不高。 其实这个药液的炼制难度并不复杂,只是后面几年她一直在研究精简药液,就是为了想办法将药方中的童子心头血剔除,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找到一种能够代替童子心头血的东西,虽然药效减少了百分之三十,但问题不大,只要她炼药等级提升上去量产药液,数量可以弥补质量。 不过怎么总感觉好像被老城主耍了一道的样子…… 罢了,反正以后还是要炼制络气丹的,她先把其他几个药方也刷一刷经验,把炼药等级升上去再说。 第四十一章 克死谁喽 老头实验留下的药方不少,除了那些原材料比较恶心和伤天害理的,其他她都刷了一遍,过后总算是将炼药入门变成了炼药精通。 这才着手开始在现实中炼制药液,因为脑海中有千百遍炼制此种药液的记忆,分量比例调配信手拈来,准备的材料用完,调配了差不多有七八瓶药液了。 喊来管家,将院子里使用过的器械药物整理好从新放入库房,阮幸吩咐道“等白日洪熙若是来了,告诉他从今往后再也无需童男童女了,让他不必在做这类事情了,就改为抓猴子吧,听闻江宁城向南百里处有一黔零山,山上猴子泛滥成灾,时而骚扰山下村民,不仅偷盗村民财物还伤害幼儿,让洪熙带人去黔灵山把猴子全抓了,分别收集心头血和普通血,猴皮也带回来,其他可免费赠予当地村民。” “可是……黔零山距江宁城上百里,不是咱红头帮的地盘啊?”管家小心翼翼道。 “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可占不占地盘的,去抓猴子就完事了,就当我心地善良见不得百姓受苦。” 没错,她经过模拟得出能替代童子心头血的东西就是猴子的心头血,其他动物的有些也可以,但功效只有一两成实在是不划算,也行吧,抓猴子总比抓小孩强,应该能过审。 既然猴子都抓了,顺便拿几张猴皮用来做符咒应该也不过分吧? 阮幸打了个哈欠,天已经又快要亮了,她得赶紧回去补觉把自己的生物钟调整回来了。 然而等她醒来的时候,洪熙却又送给她一个‘惊喜’。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七八个俊秀的少年,浑身弥漫着一股起床后的低气压。 平均年龄十二三岁的少年们柔柔弱弱的向她行礼,“奴见过帮主。” “这都哪儿找来的!?嗯?说话,哪儿找来的!”阮幸咬牙切齿的质问洪熙,顺带着眼睛瞪向管家。 管家恐慌道“老奴……老奴还未来得及说,洪副帮主就已经把人带回来了……” 洪熙则是拱手拜道“帮主放心,这些都是我从咱们帮派产业里挑出来的清白人家,只教导了一年,还没伺候过其他人。” 阮幸扶额,她倒不是嫌弃这些少年出身楚馆,而是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姐姐罢了,摆了摆手“你以后不用给我送人,我给你安排的有活儿,等下你自己去和管家商量,现在把我的侍女给我还回来。” “……是。” 原本阮幸觉得让洪熙去抓猴子是有点委屈他了,现在……一点都不 委屈! 重新回到小姐姐怀抱的阮幸又过了两天的舒坦日子,黔零山这个消息也是她从模拟器的只言片语中偶然得知,七八年后有一个帮派势力就是那些被猴子欺压的实在活不下去了的村民抱团组成,她倒不是为未来的自己排除异己,而是想着反正都要抓猴子,何必伤害那些安分守己的,救下那些村民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积攒点功德。 洪熙抓猴子还没回来,胡三又来给她汇报新的进度。 “小姐,已经停灵三天,明日就是您父亲的葬礼,您母亲托人来问,小姐要不要回去参加?” 葬礼啊……她是不想参加那个渣爹葬礼的,但几次模拟中渣爹死后不到一年阮母都带着姐姐改嫁了,阮母性格软弱,可对渣爹的感情真的,骨子里也是个较为传统的女人,怎么会一年夫孝都没守就改嫁呢?这其中应该有事发生,她低声道“去,但是要偷偷去。” 只是见一眼她们,如果没有什么外力因素的话,她是不会现身与她们相见了,半个月后的新城主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她的身边还是有危险存在。 “还有城主府送来的帖子,后日便出发离开江宁城,您可要亲自去送别?” 历来城主换任,城内百姓都会自发送别,除非这个城主实在不得人心。 按理来说作为江宁城地下头号势力的帮主阮幸是应该去的,只不过模拟里她为了专心炼药一次都没去过,这次她肯定是得去了,因为,她还有话要问老城主。 阮幸点点头,在浣花笺上写下回帖。 翌日一早,阮幸穿上遮挡的幕篱,让胡三驾驶着她那辆破马车去了槐花巷子。 青石小院门前屋外都缀着长条的麻布,里面散落的香灰和纸钱被风轻轻卷起,飘落到了街道的外面。 里面传来低声哀戚的哭音,也有些颇为尖利的喝骂。 可能是院子太小站不下,巷子里也站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着说话,巷弄里的道路狭窄,他们挡住了路,阮幸的马车也进不去,院子里的声音也听不真切,她让胡三将马车停到稍远些的地方,下来步行。 为什么这么多人?阮幸皱眉,除了街坊邻居以外,还有好些她不认识的乡下人打扮的聚在那里。 阮母是外祖父老来得女的独生女,外祖母死得早,外祖父也没有兄弟姊妹,这是哪来的亲戚?难道都是渣爹的? 但渣爹可是入赘啊……这年头,入赘不仅会被人看不起,还要和原父母断绝关系,他孤身嫁到阮母家里,什么都没带 ,吃穿住用都是阮母的,是阮母心软怕他丢了男人的面子才没对外宣扬,还让两个女儿跟他的姓。 阮杏的记忆里也没和这些人打过交道,都断绝来往这么多年了,怎么葬礼又忽然组团来了。 她忽然拉住胡三,“人这么多,挤进去太麻烦,我们去后面的巷子,翻墙到房顶上去。” 两人绕到房子后,运起真气从墙上借力,一跃而上,半弓着身体伏在屋顶的瓦片上,有房檐挡着,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院子中心,因此无人看到他们两个的身影。 院子正中摆放着灵堂和棺材,两边是花圈和挽联,阮母趴在棺材边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阮桃眼眶微微红着,在阮母身边安慰着她。 而比较刺眼的则是一个微胖的女人正坐在地上嚎啕。 “三弟啊!你可怜啊!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受这么多年苦! 她克死亲爹亲娘不算还要克死你啊! 为了这么个女人你让爹娘兄弟为你生气,她连个后都没给你留啊!以后的香火可怎么办啊!” 那女人嘴里反反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间或者含杂一些污言秽语的辱骂,而阮母则是一句都没有还嘴,等到女人嚎累了,才唯唯诺诺的过去想要扶她,“大嫂,你起来喝口水吧……” 女人毫不领她的情,野蛮的一甩手将阮母推到在地,阮桃连忙去扶阮母。 女人瞪着眼睛,“谁要你假惺惺的做戏!你克父克母克夫,三弟是我们村唯一一个童生,里长都说他年少有为!娶了你后十年都没考上个秀才!都是你害的!” “你害他没了前程不说,如今还害他的命!你还当我们不知道?你这个天煞孤星生了个小孤星,生生的把我三弟给克死了!” 女人尖利的声音刺耳难听,阮幸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胡三低声对阮幸道“这些人一看就是来闹事的,他们人多势众,说不准就要欺负了小姐的母亲和姐姐,小姐,我们怎么办?” 阮幸抿了抿唇,冷声道“去报官,不用表明身份,你塞几两银子随便叫个翎卫过来就好。” 巡安司不管事,以阮母的性子她也不敢找帮派的人,继续这么下去说不定真让这几个泥腿子拿捏了,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阮母会那么快改嫁,家中没有男人两个弱女子只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欺凌。 还好当初她只是打断了渣爹的腿,否则还不知道这半个月他们两个该怎么过。那时候她只想着别让七爷觉得她心狠手辣防备着她,也担心阮母阮桃会伤心,才留 了渣爹一命,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胡三领命而去,阮幸呆在屋顶继续看下面的事态发展。 阮母捂着被推倒后身上摔疼的位置,拍了拍阮桃的手,对女人道“相公是在我爹临终前主动要入赘的,这次他伤了腿猝然离世也是意外,没了相公我只会比你们每一个人更伤心!怎么能说是我害的呢?大嫂,你说这些究竟是想怎么样?” 女人厌恶而又嫉妒的眼神看着阮母,冷笑了一声“你说我想要怎样?因为你,三弟葬礼上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长嫂如母,我不为三弟操心谁来操心?二宝,过来!” 她招手,一个留着鼻涕的黑小子跑过来,女人笑道“这是我二儿子,阮二宝,三弟去世的突然,不能没有香火,我们已和族老都商议好了,将二宝过继给三弟,今天就让他给三弟摔盆,继承三弟的家产,将来为三弟延续香火子嗣,也是有了传承。” 阮桃勃然大怒,不等阮母回话,猛地起身站起来指着女人的鼻子,“原来你们是看上了我娘的房子了啊?我说怎么以前都不联系现在突然冒出来,可你的算盘打错了!房子是我外祖父留给我娘的!我爹不过是个赘婿,他一点私产都没有,你连个锅碗瓢盆都继承不了!” 女人脸色一变,骂道“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早晚嫁出去就是外姓人了,还来管我们阮家的事,她嫁给我三弟连人都是我三弟的,财物房子自然也都是我三弟的!” “我呸!那你就去官衙闹去吧,我爹是赘婿,赘婿是什么你懂不懂?半个家奴!户税司的地契文书上写的只有我娘的名字,你看他们会不会把房子给你!” 阮桃掐着腰啐了她一口,一点也不怵,外祖父临走前怕自己死后怕闺女被人拿捏,婚契上白字黑字早就写的明明白白是赘婿,她可是亲眼见过那婚契的。 不过是阮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待阮父和正常夫妻一样,又加上她性子软弱,才让渣爹的这些穷亲戚有了想法,阮桃恨其不争,但现在母亲身边只有自己,她只能像个小狮子一样冲在前面保护柔弱的母亲。 “小蹄子满口胡言!我还治不了你了!?”女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也不坐在地上撒泼了,麻利的站起来抡圆手掌就要给阮桃一个耳光,阮桃一个十岁小女孩哪里跟干惯了农活膀大腰圆的泼妇是对手,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阮幸哪里会眼睁睁看着阮桃挨打,她徒手掰下来半块瓦片丢出去。 “哎哟!” 倒在地上的不是阮桃,却是那说不过便想打 人的女人。 阮母哆哆嗦嗦的爬过来抱住阮桃,后怕道“桃儿,你没事吧?都怪娘不好,娘没本事……” 她的眼泪又簌簌的流下来。 阮桃沉默着摇头。 女人捂着脑袋,血从手指缝里流下来沾了满脸,衬得她本就凶恶的面相更加狰狞,她疯了一样眼睛四处恶狠狠的乱瞟,“谁?哪个王八蛋用石头砸我?有种站出来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没有人吱声,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到石头是从哪个方向砸过来的,阮幸也没站出来。 女人生气极了,又想拿阮桃撒气,“阮大福!你个孬种就看着别人欺负我?还不给我按住那贱蹄子让我打死她!” 一个长相与阮父有三分相似的黑瘦男人走过来,闷声道“弟妹,只要你把地契交出来,我们就不会再追究你害死三弟的事情了。” 阮母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哭,阮桃握着阮母的手,满目凄凉的看着眼前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所谓亲戚,“好啊……你们想要逼死我们母女,如此丧尽天良,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的眼里燃烧着熊熊恨意,看的阮幸心疼不已,她有点忍不住想下去杀光他们,然后带着姐姐一起练武修仙,快意恩仇。 所幸的是,胡三找的翎卫到了。 “聚众闹事,全部抓起来!”翎卫带着几个没有编制的临时工,随便找了个名头便要将那些人收押。 女人愣了神,连忙喊冤,“官差老爷,我们没有聚众闹事啊!是这个女人,她害死了我三弟,没给三弟留香火,还阻拦着不肯让我们把孩子过继给三弟啊!” 翎卫皱着眉头大致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耐烦道“赘婿要什么香火,过继也是过继女方兄弟的孩子,你在这儿掺什么乱?半奴谋夺主家财产?重罪,抓起来!” 几人哭天抢地的被带上了镣铐,连那几个没怎么说话的族老也没放过,带着镣铐一步一颤的被拖着走了。 剩下的稀稀拉拉的人才是槐花巷子里前来吊唁的邻居,还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朋友。 第四十二章 见姐姐喽 见翎卫带着人走了,邻居大娘才敢上前扶起阮母,“擦擦眼泪吧,别哭坏了身子,你还有两个女儿呢,你要是倒下了,孩子怎么办?” “谢谢大娘,我明白的。”阮母虚弱的笑了笑。 阮桃还站在原地有些愣神,听到阮母说时辰到了,才一言不发的起来烧火盆。 等到仪式结束,阮母雇来的丧葬队伍抬着棺材一路吹吹打打的出了城,下棺填土,这就算是完成了。 阮母家祖上早就枝叶凋零,是没有祖坟的,她的父亲也长眠在城外的墓园中,阮家倒是有祖坟,可他一个赘婿,回村都没脸,哪有资格入祖坟呢?阮母没想过这茬,今天她大嫂说要过继的时候也没提过这事。 最后一个环节就是请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吃饭了,阮母手里银子不多,之前就一直给阮父买药治腿,然后又买棺材,请了丧葬队伍,手头紧巴巴的自然请不到什么手艺好的厨子,只能雇附近谁家手艺过得去大姑娘小媳妇过来帮忙,还是阮桃拿出来二两银子说这是她平日从家用里省下来的钱,否则阮母可能连米菜都买不齐。 所有人都回去吃饭了,阮母拉着阮桃的手慢慢的走在最后面,她絮叨的讲“可惜杏儿没回来,没能见你爹最后一眼……哎,也不知道杏儿如今过的怎么样,在外面有没有吃苦,她那样娇气,你都舍不得让她干活,这么点大的孩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得了……” 阮桃听着,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天外,阮杏去了半个多月,就能赚到十两银子带回来,阮母一年也才十两而已。 那她呢,她也能吃苦,就算去酒楼当个烧火丫头,应该也能赚些月钱,即便是一个月不到百文钱,那也比呆在家里强,现在家中既没有幼妹需要照顾,也没有老父离不得人,她无事一身轻,为何不想办法做工见见世面呢?不然就只能无能无助的忍受旁人的欺辱,等待不知何时会来的公道和报应。 阮桃攥紧了拳头。 忽然道“娘,我们搬家吧。” 阮母正说着话,突然卡了壳,奇怪道“为何要搬家?你外祖父留下的屋子住着不好吗?” 好,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才要搬家。 当初外祖父开私塾,手里宽裕,买了官府的地契建了这座小院,一间堂屋,两间卧房,一间放杂物的梢间,一个半开放式的厨房,算起来是五间屋子加一片小院,城里的地寸土寸金,他们家这个占地面积在槐花巷子也是独一份了,而且房子用料也好,都是青砖,几十年风吹雨打都坚固如初。 这样的房子,卖也能卖近百两银子,难怪那些人起了贪心。 农家的地没有地契,想在哪儿建房子只需要村长和族老同意就行,因此一旦家中出了意外或没了男丁,其他亲戚便可一拥而上将其瓜分,这种事情里长也不会管,一宗同姓同气连枝,都是家务事。 也正是他们抢别人东西抢惯了,不懂城内律法,才会眼红打起了阮母房子的主意。 “可是那些人还会来的,牢房关不了他们多久,这一次有翎卫帮忙,下一次呢?”阮桃冷静道,“不会每次都有人恰好出来帮忙的,娘,我们现在对付不了那些人,只能暂时避开,我们搬家,搬到内城去,老屋可以卖掉或者租给别人,我们就在内城离织造布坊近一点的地方租个梢间,咱们两个人住用不了多大的地方,能租的起的,到时我也在内城找个工做。” 阮桃很清楚,现在江宁城帮派当道,巡安司连巡查的职责都不遵守了怎么可能会来处理她们家这点小事?只不过是有人塞钱让翎卫过来帮忙而已。 她很早就明白的一个道理,想让别人帮忙,没有钱是不行的,所以在阮杏走的那天她才会给她钱让她需要照顾的时候送钱出去。 阮母嗫喏道“可是……娘也住惯了,这房子有你爹和你外祖父的痕迹,我从小在这儿长大……我舍不得卖掉也舍不得让外人进来住……” 阮桃呼吸一滞,被阮母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在给她理性分析,阮母却打起了感情牌。 “那我爹那些恶亲戚来怎么办?” “好好跟他们说,他们会听的吧……相公的家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相公刚去她们太过伤心了才会怨怼我,等过几天就好了……” 讲道理?她们就差骑你头上了还讲道理? 拜托你清醒一点,都要住进你家打你的娃了好不好! 阮桃甩开她的手有些生气,阮父活着平日里阮母感情用事也就罢了,现在也感情用事说不定就会被逼得丢了房子没了活路,“娘,你好好想想吧!” 她加快了脚步闷着头往前走,阮母在后面不知所措的喊“桃儿……” 阮幸一直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胡三办完了事也过来找她,低声对她说道“小姐,都处理好了,我没表明身份,只是给了些钱让他们把人抓进去关几天给些苦头吃。接下来怎么说,杀吗?” “先等等。”阮幸叹口气,她是可以把这些人全杀了解决这个麻烦,可将来她们遇到其他麻烦怎么办呢,她保护不了她们 一辈子。 她快步走上前,越过阮母,趁着城门前的川息人流,一把抓住阮桃的手带她拐进了路边半人多高的草丛里。 阮桃吓了一跳正要喊,看到前面带着幕篱的小矮个,想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两人穿过五六米深的草丛,找到一小片空地,才停下来。 阮幸解开幕篱,露出那张让阮桃熟悉又陌生的脸,轻声叫道“姐。” “杏儿……” 一时间所有的委屈纷至沓来,阮桃泪眼模糊,上前猛地抱住阮幸,脑袋低下来埋在她的肩膀上,低声痛哭。 在父亲棺前她没哭,被恶亲戚打骂她没哭,可现在,看到许久未见的妹妹她哭了。 阮桃抽抽噎噎的哭道“杏儿,我好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就算我每天干再多的活儿,跟你说说话就觉得不累了,可现在我所有的事情都只能在心里,没有人听我说话了……” 阮幸感觉到肩膀处衣物的濡湿,伸手拍了拍阮桃的背。 她刚穿越过来没有金手指的时候,每天晚上恐慌焦虑睡不着觉的时候,阮桃也是这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抱着她睡觉的。 阮桃哭了一会儿,发泄过情绪后缓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脸,关切道“杏儿,你现在在那儿过的还好吗?” “我很好。”阮幸轻轻的说,她捧着阮桃带着泪痕的小脸,“姐,你现在还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吗?还想嫁人生子度过一生吗?” “如果有得选,我当然不想。”阮桃苦笑一声,“可这世道,女子没有依靠是活不下去的。” “那就跟我走吧。”阮幸终于下定了决心。 阮桃是她在这世上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她以前不想让阮桃在她身边,因为阮桃说过她的想法是找个好男人嫁了脱离苦海,她尊重阮桃的决定,也怕她如果在自己身边陷入危险而自己模拟不出最好的结果。 可她却忘了,阮桃想嫁人不过是因为那是她无可奈何下最好的选择,如果有了其他的选择,阮桃还会这样选吗? “姐,以后我当你的依靠。” 阮桃破涕为笑,“傻杏儿,我才是姐姐,应该是我保护你才是。” “好,姐,我带你回红头帮,你好好学武,将来等你厉害了再保护我。”阮幸说道,她扶起阮桃,重新带上幕篱,“我们回去吧,我就不在娘面前出现了,过两天我找个由头让人接你。对了,那些人现在被关在牢里,你想让她们怎么样? ” 阮桃有些震惊,她这才反应过来阮幸刚才说的不是童言稚语的玩笑话,“那些人是你贿赂翎卫去抓的?” “嗯。” “那得花多少银子!?” 阮幸也不知道“……没多少。” “我想让她们死。”阮桃满脸凶狠的小模样看着极为可爱,但她很快泄气,“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她们也没犯什么大罪,那就是罚钱加挨板子,既然银子都花了,那就让他们打的狠一点,最好是十天半月的都下不了床!” “可以。”阮幸应声,使了个眼色给藏在一边儿的胡三,胡三立马会意去办了。 有她帮忙,半个月够阮桃内外劲入门了,到时候如果那些人还敢来,让阮桃亲自出手她才会解气。 把阮桃送回槐花巷子,依依不舍的告别,里面已经开吃了。 阮母站在门口和一个带着文人方头巾的男子说着话,她一身素色麻布衣裳,头上的发髻簪了一朵白色小花,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羞赧和感激,看起来我见犹怜,“孙师兄,多谢你来帮忙了,当初闹成那样,没想到你还愿意来帮我……” “哪里的话,我又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老师为我启蒙助我良多,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阮兄虽与我不和也有同窗的情谊,咱们这几层关系加起来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师妹你一个女人家独自带孩子不容易,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就是了。”男人约莫二十八九岁的模样,似乎喝了些酒,面色微红。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阮母,满脸的真诚,仿佛告诉她这绝不是什么客套话。 “哪里好意思麻烦孙师兄,你也有自己的家,让人误会便不好了……”阮母正推拒着,男人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他正色道“师妹,我至今未娶。” 说完,他便急切的拱手告辞逃一样离开了。 阮母愣了片刻,顺着孙师兄逃走的方向看到了进来的阮桃,嗔怪道“桃儿,怎么才回来,跑哪儿去了?” 阮桃没答,反而问道“娘,那人是谁?” “他……他是你爹的同窗,你外祖父的学生。”阮母怔怔道,却没说两人是青梅竹马。 “他说他至今未娶是什么意思?娘,他对你有意?” 阮桃直白的话让阮母脸色又红又白,她刚刚新丧,在相公的灵前就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这也太对不起相公了,她不应该再和孙师兄来往的。 “别胡说,都是旧事了,你外祖父帮我选婚事的 时候问过他一句,他说他是家中独子无法入赘拒绝了,从那以后我们再没有联系过,也没有任何关系。”阮母说着拉阮桃进去,“别胡思乱想,赶紧吃饭去吧。” 阮桃还在据理力争“娘,你别又感情用事被人骗了,他不像个好人,上午别人欺负咱时他怎么不出现?现在倒是知道装好人了……” 阮幸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直到两人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她才转身回红头帮。 她不知道那个孙师兄是不是就是模拟器中阮母二嫁的男人,但这都不重要了,依阮母的性子,不是他也会有别人。 因为她是个恋爱脑,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感动的要死要活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阮父不就是,除了愿意入赘以外他还干过什么?连一天工都没打过,吃了一辈子软饭,就这阮母还觉得他人老好了。 阮幸回去后,吩咐管家整理个房间出来,准备给阮桃住,又把内劲外劲的功法找出来一份,加上半个月份的药浴和药液。 她一直没有给自己置办私宅,因为她觉得她在江宁城待不了太久,等红头帮稳定下来成为她源源不断的积分来源,以及找到络气丹或者新的修炼方向的线索,她就会离开这里了。 达成这两个目的少则一月多则一年,实在没有必要买地盖房子,说不定还没盖好呢她人就要走了。 回去好好睡觉,养精蓄锐,明天还要给老城主送别,她不仅得问问新城主的事情,还得让赵三娘去打探一下消息两相对照,毕竟她相公家里世代都是在政通司里混,总会有些人脉消息灵通。 睡前,胡三又给她带来了让人乳腺畅通的消息,那几个来抢房子的恶亲戚,每人罚了五百文钱,和三十杖刑,交不出钱的每多拖延一天加十仗,如果不小心打死了就父债子偿,换儿子进来继续打。 这么不讲道理的刑罚判下来,这下可把那些人吓破了胆,忙不迭的送上银子,挨了一顿打以后让同村抬回家去了,几个年纪大的族老回去以后当天晚上便不行了。 “办的不错。”阮幸口头嘉奖了一下胡三,心情愉悦的睡觉去了。 第四十三章 送别喽 翌日清早,阮幸起床后半眯着眼张开双手享受侍女的服侍,侍女用轻柔的丝绢帕子沾水给她擦脸,柳盐漱口,梳头挽发,穿衣穿鞋。 等她晕晕乎乎的坐下来开始吃早饭的时候,才发现侍女们给她穿的是一套鹅黄色的小裙子,她从七爷堂口搬过来住的时候,自己的个人物品也都带过来了。 想必是因为她衣服统共没几套,加上今天又要去给城主送别,再穿那一身黑漆漆的显得像是送终。 所以才被侍女找出来给她穿了,阮幸倒不在乎穿什么,反正她这个年纪她这个长相,穿什么都只会被不明真相的其他人觉得清秀可爱,没有一点气势。 哼哼,只有接受过教训的人才明白她的可怕! 阮幸有些小得意的想着,看着底下几个管事坐立难安的样子,小手一挥大发慈悲道“行了,出发吧。” 其余人松了口气,跟在她身后出了总部,阮幸问起旁边的管家“都准备好了?” “是,帮主,这次送行由您和胡副帮主领头,张管事,陆管事,孟管事,陈管事,王管事随行,王管事说他先去城门口等您,饯别礼也都安置好了,已经让人搬到了车上。” 王管事就是唯一一个由阮幸亲自任命的管事,王东兴公子,说起来也好几日没见他了,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幸点头,管家将他们送到门口,扶着阮幸上了马车。 “老奴恭送帮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几辆马车加起来如蜈蚣一般的长队,看起来不像是送别倒像是远行。 胡三这回倒不用驾车了,由帮内低层帮众充当马夫,胡三和阮幸一起坐到了车里,胡三看上去好像也被仆役们精心打扮了一番,不再是袒胸露乳穿着短打的模样了,一身浅黄色的长袍,袖子扎在束腕里,头发也规规整整的梳拢起来挽成发髻。 倒是有点可惜没法欣赏胸肌了。 见阮幸看他,胡三道“小姐,怎么了?” “没事,你这两天等管家收拾好了屋子抽空去接我姐姐过来,低调一些尽量不让人知道。”阮幸收回目光随口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 等到了城门口,阮幸才明白王东兴到底干嘛去了。 昨日她跟着阮父的丧葬队伍进出城门的时候,都没看到过门口有这么大个亭子。 “属下见过帮主!怎么样?我今天早上天没亮就过来赶工来了,不能丢了牌面啊。”王东兴面色红润,神采 飞扬,一派意气风发的模样,行完礼就立马凑到了阮幸的跟前邀功来了。 “这玩意儿可不报销啊。”阮幸白了他一眼凉凉说道。 王东兴嘿嘿一笑,“哪能让您报销呢?我走自己的账。” 他拉着阮幸走到亭子里,整个亭子三米宽五米长,亭子顶端斜面垂下来延申了半米,将外面热辣的阳光挡的严严实实,一进去便有种清凉之感,里面放了八角桌和圆凳,还有装酒的银壶和酒杯。 坐在这凉亭里看着外面其他官员或城中大户只能撑着伞擦汗的样子,确实舒坦。 “有点嚣张了。”阮幸评价,“不过我喜欢。” 刘公子看到这一幕,也过来蹭荫凉了,他是代表着巡安司过来给城主送别的,笑道“你们倒是会享受。” “我们要不会享受,你不也蹭不着吗?”王东兴笑嘻嘻道。 “坐吧,你姐夫还没醒吗?”阮幸问道,她之前说让刘公子等佥事醒了通知她,这几天也一直没消息,她确定自己将佥事的魂魄放回去了,怎么会不醒呢。 刘公子闻言顿时止住了笑容,满脸忧愁,“中间醒过一次,只是没说几句话就又昏睡过去了,大夫说他是早年身体亏损如今气血两虚,可能也是这次受伤才将暗疾引发出来了,恐怕醒了……也是时日无多。” 阮幸沉默,这她就没办法了,她又不是真的会医术,没法起死回生,佥事看上去也才四十多,这个年纪,确实早了些。 “那你就更要为了你姐姐和外甥好好振作起来,以前你姐夫为你遮风挡雨供你吃喝玩乐,现在也该还回去了。”王东兴拍拍刘公子的肩膀安慰道。 刘公子神色黯然的点头。 众人等了没多大一会儿,城主的车驾缓缓驶来,除了城主的马车外后面还有七八辆装着东西的马车,以及近百人的护卫和奴仆。 车驾停下,奴仆打开车门,城主怀里抱着个小女娃坐在那里,他将女娃放下,自己下了车,与前来送别的诸人拱手作揖。 “感谢诸位送别之谊,任期未满便将离任,老朽愧不敢当!” 众人连忙回礼,与城主寒暄几句,送上饯别礼。 阮幸在凉亭中遥望,城主转头过来两人视线对上,立在凉亭外的张成辉连忙将城主请了过来。 阮幸倒了两杯酒,推到城主面前,“城主大人,请。” 城主豪爽的饮下一杯,笑道“阮小帮主,今日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告辞。” “等一下。”阮幸拉住了城主宽大的袖口,抬眸看着他,“城主应是有什么话忘了说。” “哦?老朽糊涂,竟不知忘了什么。”城主挑眉道。 “城主大人,您上奏折不过三天,此去淮宁城便要一天半的时间,您并非期满历任,为何继任之人能如此快的决定好?” 权谋电视剧权谋小说她看过不少,一般那种出了意外需要临时换人的职位,都会经过朝堂上各种势力扯皮个两三天才能定下来人选,新城主的人选这么快就能定下来的确看上去就有疑问。 而且模拟中,新城主是过了半个月才上任的,一上任便大刀阔斧的改革,这一点也很奇怪,他不用熟悉城中各方势力的吗? 除非他早就暗中熟悉过了。 城主忍不住笑了,“阮小帮主真是聪慧啊,看来是瞒不过你,不过这件事归根结底与你无关,顶多会让你受点波折,也算是老朽对你威胁我小小的报复了,何必在意呢?” “是与我无关,但与织造布坊有关吧?”阮幸气定神闲道。 城主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惊疑,“阮小帮主的消息如此灵通,看来老朽要好好查查府内是否有吃里爬外之人了。” “我的消息从哪来的与城主您无关,不过是听到一点风声罢了,只看您愿不愿意告诉我其中一二。” 城主思虑了片刻,便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 阮幸闻言使了个眼色,王东兴刘公子等几人立马退了出去,在凉亭外三米处围好以免闲杂人等闯入。 城主继续道“我在江宁城这几年也并不是每日喝茶睡觉的,而是暗中查探丝织案。这是宫廷内案我就不与你讲其中细节了,江宁城善养蚕丝精于织作你也知道,宫中丝绸锦缎贡品有六成为江宁城所出,我就从此处查起,只是没料到我刚来就着了红头道人的道,以为他是故意阻挠我查案的,因此乱了方向,没想到红头道人与江宁织造并无任何关联,我只查到了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正好你将囡囡给我送了回来,我便向陛下启奏换人了。” “既然红头道人和此案无关,那你应该也与此案无关,阮小帮主不必担心,新城主必然不会滥杀无辜的。” 新城主确实没拿她怎么样,只是缩减了帮派在江宁城的管控实力而已。 阮幸轻笑,“这么大的事,城主竟然放心如此轻易的就告诉我了?” “这不是你非要问吗?”城主无奈,“更何况,你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新城主若是因此误会了你,可与 我无关。” “也是,看来我又着了城主大人您的道了。”阮幸玩笑道,“如此,就祝您一路顺风吧。” 又?为什么是又呢?他好像没在阮帮主面前占过上风吧?城主有点纳闷,但反正他也要走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还是回去找国师救囡囡重要。 城主上了马车准备启程,阮幸从凉亭中走出,王东兴立刻示意手下人开始拆亭子。 阮幸叹了口气,“就坐了这么一会儿,真是铺张浪费。” 王东兴不以为意,“但是有牌面。” “你也就得瑟这么几天了,我看还是活儿干少了,刘公子,巡安司那边什么时候把产业还回来?到时候全都交给王东兴管理。” 刘公子唇边浮现一抹笑意,“是,阮帮主放心,这两天就加紧送回去。” “嘁,说不定我爱干的不得了呢,可别小瞧我啊!我家那几间铺子还不够我管呢。”王东兴摇头晃脑道。 阮幸摇了摇头,摆手示意各管事散了各回各家,她自己也带着胡三回了总部,让胡三回去别忘了加紧修炼后,管事上前来报。 “帮主,洪副帮主回来了。” “嗯?好事。”阮幸眼睛一亮,“他带回来的东西呢?” “正在核收入库。” 阮幸急迫道,“别入库了,放久了不新鲜了,核收完马上送到我院子来,加上上回用的那些药材炉子药鼎,还有再加上二十刀黄纸,五只毛笔,一起送来。” “是,那您还见洪副帮主吗?他在书房等您。” “见,见完以后我要的那些东西要准时出现在我房间。” “老奴明白。”管家连忙一路小跑去办了,阮幸大踏步的去了书房。 “属下见过帮主。”洪熙拱手行礼,他回来后似乎还没有洗漱过,风尘仆仆的模样。 “小红你辛苦了,快坐。”阮幸笑眯眯道,“事情办的怎么样啊?” 虽然管家已经去核收带回来的东西了,但她还是想亲耳听听。 洪熙道“不负帮主所托,属下已经清剿完了黔零山的猴子,带回心头血四十八斤,普通血三百七十二斤,完整猴皮四十二张,破损猴皮一百零七张,天气炎热为避免血液放置久了腥臭不堪,属下连夜赶回将东西给您送回来了。” “好,干得不错!”阮幸高兴的拍拍洪熙的肩膀,拿出两瓶她新炼制的药液,“这东西赏给你了。” 洪熙瞳孔紧缩,浑身一震,“这……是练功 所需的药液?” “正是。” “属下谢帮主赏赐!”洪熙连忙单膝下跪,满是激动之色。 他已经年近四十了,本来以红头道人的小气程度,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达到内劲圆满的境界了,没想到只是杀几只猴子,阮幸就赏给他两瓶药液,若是在她手下好好办事,说不定他不仅可以自己摸到后天境界的门槛,自己的孩子也能提早修炼内劲功法。 这么激动干啥?没必要哈,阮幸给了胡三十几瓶药液呢,这要是让他们这些嗷嗷待哺的管事们知道,不得羡慕死。 “我从不会亏待忠心为我办事的人,小红,若你能尽快找到络气丹的线索,我还能给你更多。”阮幸微笑着做出承诺。 “是!属下明白!”洪熙收敛了神色,继续道“还有一事,黔零山山下村中有五十二户村民,因黔零山猴子滋扰不得安生,这次我们去剿灭猴子后,那些村民便求属下想要加入红头帮来江宁城生活,其中不少身强力壮的年轻汉子,属下便擅自做主将他们的户籍挪到了江宁城外的小河村中,人也都带了回来安置,共二百七十九人,其中年轻力壮者九十一人,老弱妇孺一百三十七人,十四岁以下孩童五十一人,请帮主恕罪!” 正好阮幸杀了一波,正需要一些新鲜血液补充,估计洪熙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把这些人带了回来。 阮幸点点头说道“可以,那些年轻力壮的就都收编进帮派里,你培训一下,分到王东兴手里吧,他那边缺人,家眷就先按你安置的法子来,等那些人在帮派中稳定了,再让王东兴发些安置银子给他们接家眷入城。” 而且在模拟里那些人几年后也会成立帮派打入城中,应该会是一些混帮派的好手,无形之中,她已经将那些人的命运改变了。 洪熙报告完,阮幸让他带着药液回去好好洗漱休息一下。 而她自己已经星星眼的回到了房间看着面前一大片的炼药画符材料,满足的喟叹。 虽然有些难闻,但是这是她将来的资本,有了这些药液和符咒,无论是武装自己还是武装帮派,面对新城主的到来她都有了底气。 第四十四章 见新城主喽 接下来几天,阮幸开始加班加点的炼制药液和符咒,每日除了睡觉和吃饭的时间全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就连胡三把阮桃接过来她都没时间见一面。 她只是抽空对胡三吩咐,让他亲自教阮桃外劲内劲的功法,以及如何使用药浴和药液,争取让阮桃半个月内入门,如果她有天赋的话,药液不间断供应到小成也是有可能的。 除了几百张【破】字符咒以外,又收获了上百张【御】字的符咒,借助织布入门技能中所包含的一点粗略裁衣知识,她将这些猴皮全部制作成背心模样的护甲,上面用细绳固定,可以调节大小,她的小身板穿的话能够包裹住整个上半身,胡三那种身材穿,可能就只能当护心镜了,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能穿在身上【御】字符咒就能起到保护的功效,区别只是美观与舒适度罢了。 还有上千瓶的药液,除了给胡三和阮桃的各五十瓶,其他的都让管家收到库房里去了,等以后那些管事办事办得好赏下去,或者等胡三阮桃练功不够用再去拿。 辛苦了这几天,阮幸正打算好好补个觉,管家却又来回禀,“帮主,王管事求见。” 王东兴?他有事? 阮幸有些奇怪,还是道“让他书房等我。” 自己则洗了把脸精神一下,阮幸才过去书房,开门见山的问道“急着见我什么事儿啊?赶紧说,我等着回去睡觉呢。” “不是我要见你,是他要见。”王东兴苦笑道“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坐立不安的,缠着我要见你,我还纳闷呢?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我问他他也不说,我寻思着说不定真有什么关系就带他过来了。” 王东兴从身后拉出来一个怯弱的小男孩,许是阮幸今天的态度过于随意,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些,他有些幽怨的看了阮幸一眼,委屈巴巴的道“您是真的把我忘了。” 这个……阮幸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讪讪笑道“许灿嘛,我记得。” 她给这小子塞了毒药呢。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许灿提醒道。 “好,你跟我来吧。”之前那些从老头山洞里拿来的各类药物,除了一些她觉得有必要随身携带的,其他都放在了她的房间里,那解药也在房间里。 许灿跟在她身边,低声道“帮主,我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您希望我将来为您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学。” 他的小命在阮幸手里,但阮幸这么轻易就把他给忘了,很难说以后还会不会再给他解药,他要表现出自己 活着的价值才行。 阮幸看一眼他,她记得这是一个很冷静聪明的孩子,只是年纪还太小了,她暂时用不上她做什么事,当时留他一命第一是不想浪费模拟次数再寻找裴黔虎藏匿财物的密室,第二是为了让王东兴有借口得到裴黔虎的大部分遗产,最后才是觉得他有潜力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 “你在王家过的怎么样?”阮幸忽然道“他们吞并了本该属于你的遗产,你恨他们吗?” 许灿浑身一颤,“帮主,我姓许……不姓裴。” 这种不正面回答且能转移重点的能力倒是挺适合去考公的,阮幸话锋一转,“你舅舅教过你习武没?” “……不曾教过。” 裴黔虎把他找回来是为了让他去当上头的弟子,除了培养他见识教养和洗脑他一家人的情谊以外,自然什么都不会教他。 阮幸从架子上找到了装解药的瓶子,倒出来十粒给他,“那你就去读书吧,看你脑子挺活泛的,考个官应该不难。” 许灿苦笑,当下世人重文轻武,考官可比习武混帮派难多了,但至少阮幸给了他努力的方向,他的小命暂时保住了,恭敬的双手接过药丸,“属下遵命。” 其实阮幸也不知道该让这小子去干嘛,去读书不过是一步闲棋,距离剧情开始的时间还有十几年,如果十几年后许灿能达到那位仙人选弟子的标准的话,说不定这步闲棋她在修仙界也能用得上。 让王东兴把人领回去,王东兴却凑近了阮幸耳边悄悄问道“阮妹妹,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就告诉告诉我呗,我好奇心痒痒的很。” “没大没小,叫帮主。”阮幸白他一眼。 “是是是,帮主大人”王东兴嘿嘿笑道,忽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该不会裴黔虎灭门的事和你有关吧?你干的?怪不得你能提前一晚就告诉我,你不是算出来的?!那你到底会不会算卦。”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阮幸头都蒙了,她懒得回答,只一句,“信则有,不信则无。” “哎,那我肯定信你,也是,你算的其他几句也挺准的……这都不重要啦,反正裴黔虎跟谁关系都不怎么样,没人会给他报仇的,那我先回去了哈,属下告辞”王东兴乐呵呵的一行礼,带着许灿回家去了。 送走了人后,阮幸也没了困意,思索片刻,她决定对新城主主动一点。 快速模拟了一遍后,阮幸选择了记忆,看到了新城主的长相,她询问管家“咱们帮中有谁是会画画的?给我叫过来。” 管家应了一声就去找人去了,片刻后,带来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先生,“这是咱们帮里原先画通缉令的……” 通缉令?阮幸琢磨着,也差不多吧,“先画来看看,我说你画。” 老先生展开了宣纸,蘸满了墨。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脸比较方正,眉毛很浓,下巴和鼻头有些肉肉的……不对不对,这个地方再往里画一点,他发际线比较秃……” 经过阮幸连说带比划的指导,老先生终于完成了这幅画作。 不愧是画通缉令出身的,人物线条明朗,抓住长相特点,虽然没什么艺术含量,但画的还是挺相似的。 阮幸满意道“不错,你按这个多画几张,在城里面暗中寻找,若是找到了别惊动对方,先派人通知我。” “这人……有几分眼熟。”管家迟疑道,“帮主,前日有信息来报,说有人在悄悄打听帮主您的消息,就是这人,不过我后来去看了,那人不止打听您,其他几个外城的小帮派头领也都打听了,看起来并非有意探听,我便没太在意。” “哦?他现在在哪儿可还知道?”阮幸来了精神,没想到这新城主来的还挺早的,都已经到了两日了她还不知道。 “据底下人说,那人最近一直都在各处街头茶摊喝茶听书,非常好找,老奴这就派人出去看看在哪条街上。” 阮幸回去换了身衣服,等管家回来禀报人找到了的时候,施施然上了一辆没有红头帮印记的马车低调出行。 平安街上,一个半露天的茶摊上,摆着七八张低矮的小桌子,稀稀散散的几个客人坐在席子遮住的凉荫地,喝着凉茶歇脚,一个老头正口沫横飞的坐在那儿讲红头帮为民除山害,黔零山众猴惹祸灾的江湖故事。 在这儿讲故事评书能免费喝店家的茶,若讲的好了也有客人打赏个一两文钱,最重要的是这是宣传红头帮的正面传播,讲了一天去红头帮也能领些赏钱,因此经常有些干不动活但口条不错的居民来此补贴家用。 坐在茶摊边缘桌子上的中年男人正听的津津有味,忽然旁边坐下了个人,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道“大叔,拼个桌。” 这种街头茶摊没那么多讲究,他下意识说了句“随便坐。”才突然反应过来,茶摊里并没有坐满,还有靠里的桌子是空着的,为何会有人要与他拼桌。 他探究的看过去,却惊讶的发现对方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女童。 女童对他露出可爱的笑容,他也回之一笑, 刚刚升起的防备心渐渐淡了下去,可能这女孩只是没钱买茶但又想听书不好意思单独坐一桌吧。 他正想让店家再上一碗凉茶请女孩喝,却听到对方说道“以您的身份,在这样的地方喝茶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呀?” 男人面上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他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阮幸手肘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歪头道“城主大人,您想打听什么消息可以来问我们红头帮呀,只要您出的起钱,江宁城没有什么消息是红头帮打听不到的,就算是帮主的消息,也可以全都告诉您哦。” 见阮幸已经笃定的说出了他的身份,男人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确实,我独自一人提前入城不过三天就被你们找到了,你们红头帮的消息确实灵通。” “不过我有些好奇,我身上并没有带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物品信物,甚至陛下任命的文书还没有下达,你怎么那么肯定,就是我呢?” 当然是因为模拟器呀,半个月后在城主府亲眼见到了你的长相呢。 阮幸神秘一笑,“吃饭的本事可不能随便告诉您,不妨还是先说说,您到底想知道什么消息吧?” 男人原本来打探江宁城各个帮派的消息就是有合作的心思,朝野之中尸位素餐的人太多,他若是动用城主令,巡安司虽然会听他的安排,但肯定如筛子一般到处走漏消息,他想抓什么人根本就不可能抓到。 不如求助于当地的地头蛇,只要许以他们拒绝不了的好处,以及陈清利害,恩威并施,大部分地头蛇都会愿意合作共赢,相安无事的。 这也是他之前在其他地方做官的经验。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并没有轻视之心,反而谨慎对待,沉吟片刻问道“不如先告诉我你是谁,如何?” 红头帮帮主换人的事情才只过了七天,她除了那次在城门口送别以外没在任何公众场合露过面,因此除了几个城门口见过面的官员和红头帮内部人员,没有人知道新换的帮主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 男人低调进城没和官员们接触过,只在城内百姓底层打听消息,自然听到的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不知道她的身份。 在阮幸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成为江宁城中最神秘的人了。 “我叫阮幸,红头帮的新任帮主。”阮幸甜甜一笑。 男人眸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倒是没怀疑阮幸骗他,感慨道“没想到世间还有你这等聪慧不似凡人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能 压制众多成年人当上帮主,可惜你是女孩,不然读书科考做官,才是青云通天之路。” 他拱手道“阮帮主,在下姓孙,家中行二,帮主叫在下孙二郎就是了,城主之称日后再说,眼下我还需要身份保密行动。” “自然,我阮幸可是一个非常有诚信之人。” “是吗?为何我这两日听说的却不太一样,大家都说,红头帮的新任帮主是一个性情残暴,喜怒无常之人,一言不合就会杀人全家。” “胡说八道!我是一个多么正直善良的人!”阮幸拍桌愤怒道“这是谁造的谣?我要杀他全家!” 她也就当帮主那天手段残忍了点,其他时间都是一个温和宽仁的好帮主好吗? 孙二郎沉默了一下,略过了这个话题,笑道“今日所见,的确与传闻不尽相同,但红头帮在江宁城的地位却是旁人难以撼动的,即便你不参与这趟混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不知,阮帮主为何要帮我?主动找上我又是想要什么?” “这个简单。”除了阮母因此失业以外这趟风波对她影响几乎没有,但洪熙这么长时间一点络气丹的消息都没有她心里也着急,因此才想要与这位新城主搭上线,“二郎你在都城见多识广,可曾听闻过络气丹这个东西?” “络气丹?”孙二郎愣了一下,忽然抚掌哈哈大笑起来,“既然阮帮主问起络气丹,那想必已经是后天境界了吧?据我所知,全天下除了宫内秘藏再无后天功法,阮帮主你是如何得到后天修炼功法的?” 她怎么知道红头道人的功法是从哪里搞来的,这功法很神秘吗?红头道人也没有很厉害啊他就能搞到,她还以为功法没那么难得呢。 等等,难道红头道人自己不练,也不允许红头帮其他人达到内劲圆满境界,不是因为他抠,是因为他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找来络气丹? 所谓后天,只是他画给红头帮众人的一个饼,如果他让这些人到后天了,却给不出后天修炼所需要的络气丹,那这些人要么会到处寻找络气丹的消息,要么会不满生起反心,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所以他只能假装抠门压制他们修炼功法的进度。 一想到这个可能,阮幸后背一凉,冒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