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鸣天下》 第1章 惨遭背叛+被逼出嫁 【引子】 “过来吻我。” 夜如泼墨。 冰棺旁。 绝美的男子薄唇轻启,深邃的眉眼间透出一股森冷阴鸷。 路冠鸣垂眸看了一眼冰棺里的人。 又望向他。 羽睫微垂,莹莹泪珠滚落而下,屈辱地说道:“能不能……别在这里?” 她的语气中透出恳求。 可这卑微却令他的目光愈加阴寒。 冷到极致的嗓音在她身前响起:“怎么?觉得对不住他?” “独孤夜,求你了……我们换个地方……” 他望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嫉妒的火苗自他胸中窜涌而上。 眼底里透出冷冽如冰的怒意。 他将手搭在冰棺上,稍带威胁地说道:“你若再求我,我会让他在这个世上永远消失。” 语气很轻,却一字一顿重击她的心房。 路冠鸣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望着冰棺里躺着的俊逸男子。 他此刻面容祥和,就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为了他,她甘愿吞下这份耻辱。 她强迫自己走到独孤夜身前,踮起脚尖,颤栗地在他唇瓣上印下一个吻。 只是轻轻一碰,很是敷衍。 相触的瞬间,似乎是激发了他压抑许久的情绪。 他捧起她的脸发疯似的深吻。 吻得凶狠肆意。 吻得如痴如醉。 嘬吻间,猛掐她的腰身往后一旋,顺势将她抵在冰棺之上。 她背脊一凉,无尽的屈辱感就像澎湃的浪潮冲击着她的心房。 脑海中,冰棺里的人仿佛睁开了眼眸,正在死死盯着她。 她不由地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 可就是这一下,却触碰到了他最为敏感的神经。 熊熊燃烧的妒火促使他吻得愈加激烈,毫不怜惜地撬开她的齿贝,还想要索取更多。 她不再反抗,可耻辱的泪珠就像决堤的洪流,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滑落。 独孤夜睁开眼眸,瞧见她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心中的怒意更盛。 他松开她。 瞳孔透出森然的戾气,冷冷地说道: “脱。” 简短的一个字。 却迸发出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路冠鸣身形微顿,惊愣地望着他。 “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她的下颚,用阴寒至极的目光逼视着她。语气中却透出一丝悲凉: “既然你想拿我的命换他的命,就该好好取悦我。” “路冠鸣,这是你欠我的。” “你之前是怎么伺候他的,现在就怎么伺候我……不,我要加倍。” 她攥紧拳头,紧咬牙关,望着他低声乞求道:“那能不能……别在这里?我……我做不到……” 独孤夜瞟了一眼冰棺里的人,眼底的戾气肆意升腾,就像汹涌翻滚的惊涛骇浪。 可下一刻,他眸中的戾气却尽然散去,勾起唇角邪魅一笑: “不能。” “我要让他知道。” “你现在,是我的。” 语气明明很轻柔,却令她从心头冷到指尖。 她闭上双眸,似乎有种绝望的感觉。 阴寒到极致的声音再度响起:“路冠鸣,这样才更刺激不是吗?你说日后他若是有机会醒来,知道我要了你,会是种什么表情?” 她终于忍不住冲他吼道:“独孤夜,你就是个无耻龌龊的禽兽!” 他却冷笑道:“看来你是不想救他了?那他的存在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说罢,便再次将手搭到冰棺上。 望着冰棺里的男子,他瞳孔中闪过一丝狠戾。 而后,又抬眸森然凝视着她。 路冠鸣神色一僵,杵在原地呆滞了片刻。 她瞪着他,含泪将嘴唇咬出血来…… 最终,还是伸出双手颤巍巍地解开了衣带。 随后低着头一件一件将身上的锦衣褪去…… 直到褪无可褪…… 他望着她,深邃的眸子蒙上一层情欲,喉结微微滚动。 她屈辱地闭上双眸,迎着面前炙热的男人气息滚烫落下…… “说爱我。” 他音色低沉,在她耳畔轻声命令。 见她闭口不言,身体僵硬,一副草草应付的模样,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旋即,蓦然握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攥着她的玉腕。 再次粗暴地将她抵在冰棺上。 她偏过头,用余光瞥见了深爱之人,委屈的泪水不禁从眼眶中溢出。 他音色骤然凌厉:“就这么喜欢他?” 语气中充斥着嫉妒,嫉妒在瞬间转化为了愤怒。 她垂眸失语,纤长的羽睫上挂着点点晶莹。 面前的男人双目猩红地瞪着她,鼻尖竟有丝丝酸涩,恨声道:“喜欢到想让我去死是吗?” 她低头说道:“和他无关……独孤夜,你作恶多端,你死才是众望所归……”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一串串炙热的吻就在她身上猛然落下…… 他吻得癫狂,不遗余力,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说爱我!” 他再次命令。 她仍是闭口无言,似乎在用沉默做抵抗。 一丝暴虐爬上心头,他握拳朝冰棺愤力一击,冰棺上便顿时出现几道深深的裂痕。 这是卑微的警告。 也是无奈的威胁。 她眼眸轻晃,这才艰难地吐出一句:“爱你……” 听见她模糊不清,细若蚊吟的声音,男人眸中的狠戾在顷刻间褪去。 似乎是很开心,难得温柔地对她说道:“我也爱你。” 他搂紧她,一只手臂支撑在冰棺上,将她牢牢禁锢,完全覆盖…… ……………… 热浪层峦迭起,高潮跌宕不休。 冰棺旁一片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脸倦怠地哀求道: “独孤夜,我快死了……” “求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身前的人伸出苍冷的手,指腹轻轻碾碎挂在她眼角的莹莹泪珠,漠然的语调中裹夹着几分苦涩: “放过你?跟我……让你很难受是吗?” “你和他在一起时也是这般排斥?” “他碰过的地方,我会一点一滴地——摧毁。” 最后一句话,语气中透出明显的阴鸷森怒,还故意拉长了结尾两个字的语调。 她咬了咬唇,声音低哑地哭求道:“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我真的……快死了……” 他眸色一冷,轻柔地摩挲着她锁骨处深紫的吻痕。 回想着方才对她的疯癫肆意,又垂眸望了一眼她胸前殷红的牙印和腿间蜿蜒流淌的血迹,眼底仿佛涌上一层冰冷的寒雾。 他纤长的手指轻抚过牙印,露出一丝邪笑,偏执地说道: “那我就索性弄死你,再陪你一起死如何?” “路冠鸣,你要记住我带给你的痛,下辈子好来找我寻仇,这样我们就能生生世世不分离了。” 她咬牙注视着他,用尖锐的眼神给予他回应。 他摁住她的手腕又是一阵痴狂到极致的嘬吻,疯癫地发泄着心中的执念。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仿佛下一刻就会窒息而死。 良久,他松开她红肿的唇,看到了她血痂斑驳的指尖。 她的指甲缝里嵌满了他的血肉。 后背突然传来阵阵情到深处时被他所忽略的疼痛。 健硕的背脊上满是她留下来的挠痕。 一道道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可他却凄凉一笑。 这样也好,至少他们都在彼此身上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不是吗? 既然留不下美好的爱意,那就刻下深入骨髓的情痛。 方才要她时他表面上装出一副很娴熟的模样,实则紧张到掌心冒汗,却拼命掩饰着生涩的情动。 他学着画册里描绘的那样,本想带给她欢愉,可当看到刻在她心口处的刺青时却瞬间癫狂。 那个字深深刺伤了他。 嫉妒的火苗已然蒙蔽了他的双眼。 尽管他自己也磨出血来,可他依然不知疲倦,不顾疼痛地折磨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让她死在自己怀里。 此刻,他望着遍体鳞伤的她,眸中空无一物,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路冠鸣,我就是要让你痛,你心里面想着别的男人,还指望我能好好对你?” 她冷笑:“所以……我只会恨你。” 身前的人陷入了沉默,呼吸声变得愈来愈阴沉。 片刻后,几滴盈热的泪珠竟落在了她的香肩…… 她吃惊地侧过脸,抬眸看他。 昏暗中,他绝美的面庞似乎挂着泪痕。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耳畔响起男人卑微到了极致的低吟: “恨我吗?既然你不爱我,那就恨我吧。” “只要能住在你心里。” ——————————正文开始 泥泞的山间小路,马蹄声奔腾如雷,骑在汗血宝马上的女子红衣飘飘,英姿飒爽,带着胜利的喜悦傲然而归。 一路驰骋到雄伟庄严的绝尘山庄,她利落地跳下马,大门前的守卫连忙恭敬地开门迎接。 她牵着马飞快地走了进去,脸上挂着微笑。 “看来小姐这次又夺得比武大会的头筹了。” “是啊,大小姐文武双全,若是生成男儿,那肯定不得了啊。” “听说庄主准备让大小姐接手山庄。” “庄主确实有意重用小姐,可有夫人和少主在,恐怕……” 门口的两个守卫窃窃私语道。 红衣女子拴住马,便迫不及待地冲入正堂,喊道:“爹,女儿这次又赢了落雪阁阁主!” 可是偌大的正堂内却空无一人,鸦雀无声。 “爹?”红衣女子有些奇怪,平日里的这个时候她的阿爹都应该在正堂内品茶或下棋。 她正要出去寻找,却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是她的庶母姚夫人,脸上挂着微微泪痕。 “路冠鸣,你爹病了。” 红衣女子叫路冠鸣,这名字是她还未出生时,她娘就已经起好了的。当初以为她会是个男儿,希望她将来能够冠绝天下,一鸣惊人。 可她出生后却是个女儿身,她爹嫌这名字缺乏阴柔之气,太过阳刚,便又给她取名路云歌,七岁之前她一直叫路云歌这个名字。 七岁之后,由于她母亲得了重病不幸离世,为了怀念疼爱她的母亲,她便将名字改成路冠鸣,不过,从小就认识她的人还是习惯唤她云歌或者歌儿。 路冠鸣瞪着姚夫人,毫不客气地说道:“怎么我才三日不在,阿爹就病了,他生的是什么病?” “郎中说是忧思成疾,他已服药歇息,暂无大碍。” “我去看看他。” 路冠鸣刚要离开,姚夫人却拦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路冠鸣语气尖锐道。 姚夫人平静地说:“郎中交代过了,你阿爹不能见风,你就别去叨扰他了。我来是有事通知你。” “何事?” “你阿爹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七日之后便是成婚良辰。” 路冠鸣惊讶地问:“什么亲事?和谁?” “平阳谷少主周瞳光。” “不!这不可能!他双目失明,又体弱多病,阿爹怎么可能将我许配给他?”路冠鸣说道,“更何况我与魏师兄两情相悦,早就立下白头之约,阿爹也答应我迟早为我们主持婚事。” 姚夫人拿出一封婚帖,轻飘飘地甩到路冠鸣眼前:“这是你阿爹亲笔,看好了,别说我骗你。” 路冠鸣展开一看,确实是她爹路展鹏的笔迹。可她仍是一脸坚决:“阿爹不可能把我许配给周瞳光!这绝对是你的阴谋!你让开,我要亲自去问他!” “平阳谷在武林中的地位数一数二,周少主又是相貌堂堂,温柔谦和的翩翩公子,你嫁给他有何不可?” “滚开!别逼我动手!” 路冠鸣使劲儿推开她,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魏衍,她心心念念的人。 为了治好他体内的寒毒,路冠鸣每年都会去参加江湖上的簪花大会。 夺冠者可以向武林中任何门派索取一样物品,只要不是镇门珍宝或稀世之物,皆可满足。 她已连续六年夺冠,成为了江湖上名震四方的女侠。 其实她的武功虽然高强,但发挥却极其不稳定。 平日里似乎并无出彩之处,可一到比武的关键时刻就能爆发出巨大的潜力。 每次她夺冠都会向百草窟讨一枚赤心丹,用来缓解魏衍体内的毒性。 赤心丹珍贵无比,而百草窟窟主是个小气吝啬的家伙。 在路冠鸣连续两次向他讨要赤心丹后,第三年他看到夺冠之人又是路冠鸣,并且还是死盯着他一个人索要奖励,便干脆退出了簪花大会。 可出于规则和道义,他还是把第三枚赤心丹给了路冠鸣,告诉她来年只要有她在就不会再参加比武。 路冠鸣是奔着赤心丹去的,一听说他要退出,便也决定以后不再参加。 令人惊奇的是,来年簪花大会开始的时候,百草窟窟主竟然去了。 原来是他顶不住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大家都在笑话他输不起。 从那以后,路冠鸣便又开始了连年夺冠的生涯,她的威名也传遍了大江南北。 “阿衍。”路冠鸣望着眼前这个目光闪躲的男人,“你不在神鹰堂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 魏衍递给她一块梨花糕,极其不自然地说道:“在外面风吹日晒好几天,饿了吧?” 路冠鸣接过梨花糕,随手塞进了衣襟:“我不饿,我现在要去见阿爹。阿衍,你告诉我阿爹是不是真的病了。” 魏衍看她没有吃梨花糕,连忙说道:“这……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等会儿就凉了。” “谢谢你。”路冠鸣一脸幸福地将梨花糕整块吞入,差点儿被噎到,“味道不错。阿衍,你还没跟我说阿爹到底怎么样了。” “他……他没事。”魏衍神色复杂,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阿鸣,你这次胜了吗?” 路冠鸣自豪地说:“当然了,为了你,我只许胜不许败。再说了,以我的武功,什么时候败过?” 她掏出衣襟里的小木匣,在他眼前晃了晃:“最近我武功突飞猛进,在簪花大会上出尽了风头!武林盟主佩服我,就提议让百草窟窟主多赏我一枚赤心丹。本来我还以为那老吝啬鬼会拒绝呢,谁知道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多给了一枚,还真是稀奇。” 魏衍垂下头,想说些什么,却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苍白的面庞憔悴异常。 这时,绝尘山庄的一众人等纷纷闯入,将正堂围得水泄不通。 隶属于山庄的三大堂堂主陆续带着各自的手下现身,冲路冠鸣举刀相逼,包括魏衍所统领的神鹰堂。 路冠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惊诧地质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都反了吗?” 她急忙望向魏衍:“阿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衍不敢直视她那双亮如火炬的眸子,低声说道:“阿鸣……事已至此……你先别激动,目前自保最重要……只要你接下来审时度势,不轻举妄动,我保证你会毫发无损。” 路冠鸣狠狠地瞪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鸣……你相信我,我……我是有苦衷的……” 这时,正堂外传来一阵大笑,这笑声中带着嘲讽,尖锐刺耳。 随之走进来一个人,他洋洋得意,昂首挺胸,好似小人得志。 “路冠扬,果然是你!”路冠鸣愤恨地瞪着眼前这个得意忘形的男子,“你究竟想耍什么阴谋?是要造反吗?” 路冠扬是姚夫人之子,大路冠鸣几岁,他们虽是兄妹,却关系恶劣,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 “我还用得着造反吗?阿爹已将庄主之位传承给我,现在这里我说了算。”路冠扬冷眼看着她,“事到如今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其一乖乖臣服于我,七日后嫁给周瞳光,其二……你是想就此失踪还是清白被毁都在你一念之间,你可想好了,我亲爱的妹妹。” 路冠鸣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禽兽不如的东西,满口胡言!阿爹怎么可能将庄主之位传给你这个废物?你把阿爹怎么了?你恨我不要紧,可他是你亲爹,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和苦心栽培你难道都忘了吗?” “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阿爹只是病了,他病倒的时候可是我在一旁尽心侍奉,论孝顺我一点儿也不比你差。我是阿爹唯一的儿子,他将庄主之位传给我有问题吗?” “阿爹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得病?这一定是你的阴谋!” 路冠扬怒笑道:“呵,你就这么喜欢无凭无据地血口喷人吗?不过没关系,现在庄内所有人都归顺于我,三堂也全部听我的号令!路冠鸣,想造反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我造反?你这话还真是可笑,我为什么要造反?” “谁人不知你野心勃勃,一直觊觎庄主之位,可惜你生成了女儿身,注定这辈子只能相夫教子。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老老实实嫁到平阳谷,以后这里仍算你的娘家!不然的话,休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路冠鸣悲愤地说道:“你狼子野心,我临走前阿爹明明说将绝尘山庄托付于我!” 路冠扬冷冽一笑:“托付于你?有证人吗?有凭据吗?你马上就要出嫁了,有谁会相信阿爹会把这多年的基业交给你一个女娃娃?不要会点儿武功便痴心妄想!” 路冠鸣态度坚决地说:“你想要绝尘山庄随你,我不屑于跟你争,可我是死都不会嫁给周瞳光的!” “让你嫁给周瞳光是爹指的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得不从!” “若你硬要逼我,别怪我跟你鱼死网破!” 路冠鸣干脆利落地拔出长剑。 这把剑斩金截玉,削铁如泥,是绝尘山庄的宝物,也是武林中人人觊觎的名剑。唤做绝尘。 心若绝尘,百战不殆。 路冠扬冲一旁的魏衍命令道:“快!将绝尘剑夺过来!” 魏衍虽然为难,但也很顺从地拔出剑对向路冠鸣。 路冠鸣心痛地问他:“阿衍,你……当真要与我兵戎相向?” 第3章 惊!新婚夫君是个美男子 魏衍道:“起码这样比嫁给周瞳光那个瞎了眼的病秧子强,听说他最近一年多病情加重了,都快要死了,他爹想让他成亲纯粹是为了给他冲喜,谁嫁给他谁倒霉。以后若你想报仇,我还会帮你的。” 路冠鸣想了想,说道:“那好,除此之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魏衍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阿鸣,我最近寒毒频发,为保大婚当日万无一失,我想……” 路冠鸣冷冷一笑:“魏衍,你我相识多年,我太了解你了。以你的智谋怎么可能想不到大婚当日路冠扬定会把你囚困起来?他绝对不会允许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出差错。你说你假扮成悍匪将我劫走,这么糟糕的主意你以为我会信吗?” 听路冠鸣这么说,魏衍的眸光有几分晃动。 他不敢直视她那双尖锐的眸子,连忙垂下头。 “想要赤心丹就直言。”路冠鸣从衣襟中掏出小木匣,冷言道,“事已至此,你我之间何必再遮遮掩掩?” “阿鸣,我……” 路冠鸣的直白令他十分难堪。 “我再问你一遍,你前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我……我真的是想帮你……” “住口!”路冠鸣的手紧紧攥着小木匣,威胁道,“既然你都说了你不是为了赤心丹,那这玩意儿对我而言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就将它毁掉!” “且慢!” 眼看路冠鸣就要将小木匣捻成碎片,魏衍便急忙喊了出来。 “怎么?终于憋不住了吗?”路冠鸣讽刺道,“你若坦诚一些,我还会看在你我过往的情分上把它施舍给你,毕竟这东西在我手中就是个没有用的废物。” 魏衍垂着头,低声道:“没错,我来……就是为了赤心丹。阿鸣,我不是没想过救你,只是……总而言之,是我对不住你……” “既然如此,便无需多言。”路冠鸣将木匣子甩手扔到他脚下,一脸漠然地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滚了。” 魏衍连忙弯腰将小木匣捡起来,飞快地收入囊中,道:“阿鸣,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我……” 路冠鸣冷笑一声:“你我已无瓜葛,谈何失望?” “那好吧……”魏衍道,“你多保重,我先走了。” 待魏衍离开,依雪愤愤不平地说道:“我真是错看他了,没想到他竟是这种人!亏我还以为他仍对你有情义!” 路冠鸣紧闭双眼,一行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她的指甲将掌心嵌出血来,坚韧不拔地说道:“从今以后,我只会靠自己,不再相信任何人!” 无影宫。 昏暗阴森的大殿上,绝美的男子慵懒地卧在宝座上饮酒。 他的眉中有颗幽黑的朱砂,散发出一股邪魅的气息。微卷的长发像海藻一般垂在胸前,暗色的长袍上绣着繁复诡异的图案。 他便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独孤夜。 他臭名昭着,冷酷无情,关于他的事迹无一不沾满血腥。 这时,一个短发独眼的男子走进了大殿,恭敬地向独孤夜行了一礼,禀报道:“宫主,方才您沐浴更衣时穆阁主来过了,看您不在他便让属下传话给您,暗暮阁安插在平阳谷的眼线已经来报,周崇义的小儿子过几日就要大婚,届时便是我们动手的绝佳机会。” 这人是独孤夜的贴身侍卫,也是他最忠心的手下,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名叫冷樾。 独孤夜面无表情地问道:“就是那个病入膏肓的瞎子吗?” 冷樾回答:“没错,他如今命不久矣,这么着急办婚事应该是为了冲喜。” 独孤夜冷笑道:“这都是周崇义那个老贼的报应,你可知娶的是谁?” “绝尘山庄的千金,路冠鸣。” “哦?”独孤夜有些惊讶:“路展鹏真舍得把女儿嫁过去?” “绝尘山庄逐渐没落,不得不寻个依靠巩固地位,把女儿嫁到平阳谷已是最好的办法。” 独孤夜邪声一笑:“那正好断了他们的美梦。路冠鸣可是武林第一美人,怎能便宜了周崇义的瞎儿子?” “大婚当日平阳谷定会放松警惕,我们可以提前设埋伏,瞅准时机将平阳谷一举歼灭。” 独孤夜心思缜密道:“就算绝尘山庄没落了,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到平阳谷也不像是路展鹏的作风,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为防有诈,最近几日你派人盯紧绝尘山庄,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属下遵命。” …… 说起无影宫,名门正派无不恨得牙痒痒,这武林中没有人不想杀独孤夜,他恶贯满盈,杀人如麻,坏事做尽。 江湖上都称无影宫为魔教,而独孤夜就是魔教教主。 武林中大大小小的门派有无数个,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七大门派曾经联合了多次讨伐无影宫,可都以失败而告终。 除了独孤夜武功盖世,无影宫高手如云以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没人知道无影宫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无影宫之所以唤作“无影”,就是因为地域多变,无影无踪,隐蔽诡秘,令人无迹可寻。 而无影宫宫主独孤夜在江湖上更是像魔鬼一样可怕的存在。 传闻他吸人血,食人心,并极其仇视女人。 平日里的他仗着一张精致绝美的面孔和高大健硕的身材吸引了不少女人,可那些女人只要一得知他的身份,便被吓得六神无主,仓皇逃窜,生怕一不留神儿就人头落地。 由此可见“独孤夜”这三个字是多么令人恐惧的存在。 …… 出嫁当天,果然不出路冠鸣所料,路冠扬为防出差错,给武功高强的她下了蚀骨软筋散,十二个时辰之内,她都通体麻木,四肢甸沉,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摆布。 她身披华丽的红嫁衣坐在花轿上,风吹起了轿窗上的卷帘,她隐约看到了送她出嫁的那个人正是魏衍。 路冠鸣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她此生出嫁时的场景,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像今日这般屈辱与煎熬。 喜宴开始了。 路冠鸣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入礼堂,即使头披红纱,她依然能在一片朦胧中感觉到新郎的俊逸。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不管她今日所嫁何人,于她而言只是形式罢了。 “一拜天地——” 中了蚀骨软筋散的路冠鸣连跪地拜堂都有些吃力。 “二拜高堂——” 周崇义夫妻此刻坐在正座上,一脸的喜笑颜开。 “夫妻对拜——” 转身对拜时,路冠鸣透过红纱,依稀望见新郎修长的身形和俊美端庄的容颜。 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间涌上心头,面前的新郎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令路冠鸣深感不安。她确定她并不认识周瞳光,此生与他没有任何交集,可为什么……为什么这种熟悉感那么强烈? 由于心绪不定,又身中蚀骨软筋散,路冠鸣差点踉跄倒地。 头顶的红纱也顺着发丝缓缓垂落而下。 “没事吧。”周瞳光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他虽看不见,但听觉一直很好。 那么近的距离,再加上红纱已落,抬眼间,她完全看清楚了眼前人的脸。 一双朗朗星目宛若天上银河,纤长的羽睫微垂,给人一种清冷沉敛的破碎感。 若非他眼神中带着迷离,恐怕无人能看出那么动人的一双明眸所见的竟只是乌黑一片,不过也正因如此他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惹人心怜的美。 眼前之人犹如翩翩公子一般清雅俊逸,声音也像云中白鹤一样安详柔和,仿佛不染尘世的仙人,温润如玉,风华绝代。 路冠鸣心想:天上皎皎明月,人间正然君子也不过如此。 她不曾想到未婚夫竟是这样好看的人。虽然似曾相识的感觉更盛,但她依然是满心迷雾。 “我……我没事。”路冠鸣将头偏向一旁,不再直视他。 周瞳光弯下腰捡起飘落在地的红纱,轻轻地盖向她头顶,语气温和又充满关切地说道:“路姑娘听上去气若游丝,步态不稳,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第4章 他带给她的奇耻大辱 路冠鸣惊讶地望着他,有些难以置信。他双目失明却能洞察四周的一切,并且可以感知到几乎是毫无声息飘落的红纱,将它准确无误地捡起来。 这等敏锐非凡的觉察力令路冠鸣怀疑他是否真的失明了,可他的双目暗淡,瞳色怪异,确实不可能看得见。 “周少主多心了,我无碍。” 听她说没事后,周瞳光便不再多言,很有分寸地退到一侧,与她保持距离。 路冠鸣不禁对他越来越好奇,心头涌上一种古怪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一定认识他,可又想不起来他是谁。陌生而熟悉,令她焦躁不安。 “送入洞房——” 可眼下容不得路冠鸣多想,她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没有任何权利过问。 拜了堂后,路冠鸣就被直接安排进了洞房,等待周瞳光的到来。 平阳谷中喜宴正在热热闹闹地进行,年过半百的周崇义盛情招待着一众前来道喜的武林贵客,而双目失明的周瞳光则漠然地在席间对着来宾挨个敬酒。 他脸色苍白,看上去毫无生气。 对于这场父亲全权安排的婚姻,他表现得很平淡,仿佛只是一位不相干的看客。 周瞳光……到底是谁? 路冠鸣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可始终想不起答案。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她要等他来。 可是真要与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入洞房吗?路冠鸣心中生出几分绝望,可此时此刻又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这时,她似乎听到门外有嘈杂的打斗声。 就在她疑惑之际,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走进来两个气势汹汹的人。 路冠鸣头顶红盖头,并未看清这二人的相貌,只感觉来者不善。 “头儿,老大让我们动作快些,以免引人注目。要是被发现了,不光是我们得受处罚,这娘们儿肯定活不成了。” “也不知道老大跟她之间有什么渊源,竟然甘愿冒这么大风险救她。”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老大的相好?” “听说这娘们儿是武林第一美人,我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的惊为天人!” 在他们的对话声中,路冠鸣的红盖头被粗鲁地掀起,随即映入她眼帘的是两个奇丑无比的黑衣男子,一个独眼刀疤,凶神恶煞,另一个粗壮矮胖,满脸坑洼。 看到了路冠鸣的脸,独眼男子冲同伴惊喜地笑道:“世人都说绝尘山庄的千金是武林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这一趟收益甚多,不虚此行呐。” 路冠鸣并不认识他们二人,虚弱地问道:“你……你们是谁?” 矮胖男子道:“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平阳谷?难道……”路冠鸣有种不详的预感,已然猜出了个大概。 第6章 白月光的断指相救 进了寝屋,穆琉枫将怀里的路冠鸣轻轻放在床榻上,随即关上房门。 路冠鸣绝望地瞪着他:“不要……别碰我!我求你别碰我!” 穆琉枫走到她身边,淡漠地看着她。 “你杀了我吧……”事到如今,路冠鸣只想一心求死。 穆琉枫道:“我不会杀你。” 路冠鸣刚要再次咬舌自尽,及时察觉的穆琉枫便立即掰住她的下颚制止了她。 “你用不着死。”穆琉枫平声道,“放心吧,我对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他从木抽屉里拿出一瓶金疮药,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说道:“你若想活着离开这里,从现在开始就得听我的。” 路冠鸣有些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可以助你离开,不过……” “不过什么?” “你今后要为我所用。”穆琉枫道,“我要你做我的手下,事事听命于我。” 路冠鸣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此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道:“只要你能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眼下还是先脱身要紧,别的都可以从长计议。 穆琉枫从衣襟里掏出一株晶莹剔透的冰花,严肃地说道:“这是地狱血莲,现在它无色透明,还只是个小花苞,若是有人把活物的血滴入,便会瞬间绽放,并呈血色。那么它将和血的主人命脉相连,之后每隔七天血主人就要滴血滋养这株花,保它不死不枯,否则血主人会暴毙而亡。” 路冠鸣望着这株美丽却又可怕的花,蹙眉道:“你想干什么?” “既然你答应为我所用,那就拿出诚意来,把你的命交给我。” “莫非你想用这血莲控制我?”路冠鸣不禁鄙夷道,“你真卑鄙。看来你与他们也没什么不同。” “有了它你才能真正听命于我,而且不会轻易反悔。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要冒着风险平白无故救你?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那你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 “自然是有我的用处。”穆琉枫道,“尽快做出你的决定,别让我等太久,我随时都可能改变主意。在这偌大的无影宫,你只能依靠我才有一线生机。自己好好考虑吧。” “好,我答应你。”万般无奈之下,路冠鸣只得由他。 他已经把她逼得无路可退,看似给了她选择,实则是将她逼入了死角,使她不得不从。 深夜。 路冠鸣沉沉睡去,这是她近日里睡得最安稳的一天。 夜如泼墨,寂静无声。 穆琉枫辗转难眠,他披上毛皮大衣从屋里走出来,望着手里的丝绢发呆,目光中透出无尽的深沉。 那丝绢上绣了两朵歪歪扭扭的牡丹,还有几滴陈旧的血渍。 “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是对她念念不忘。”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见被人发现了,穆琉枫慌忙将丝绢收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有些尴尬地冲紫衣女子说道:“夜色已深,还不睡?” 紫衣女子名叫楚离,是一直跟随着穆琉枫的手下,也是他的心腹。 “就算你用血莲把她绑在身边,她也不可能爱上你。”楚离忍不住提醒他,“别忘了,她这次受尽凌辱都是拜你所赐。” 穆琉枫伤感地说道:“所以是我负了她,也欠了她,不配跟她在一起。我从未奢求她能再爱上我,也没想过与她旧情复燃。” 楚离叹息道:“但愿她今后不会成为我们行动的阻碍。” 穆琉枫冷冷地说:“她是绝尘山庄的大小姐,我把她绑在身边正好可以利用她对付路展鹏,绝尘山庄的地位在江湖中仅次于天龙会,威望甚高,控制住绝尘山庄便可牵一发而动全身。” 楚离轻轻一笑:“这只是你的借口,她是你最爱的人,你怎会拿她当做筹码?” “我想过利用她……” “可你还是不忍心,就算你有再多的计谋也不想用在她的身上,把她绑在身边只是旧情难忘罢了。” “我就是忘不掉她,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再爱她……” “少主,这些年来我们忍辱负重,苦心经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 “好了,不必再说了。”穆琉枫打断了她的话,提醒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说那么多就不怕暴露吗?” “属下知罪。” “去睡吧,我的事自有分寸,不用你管。” …… 翌日。 一大早,穆琉枫便打开房门,从寝屋里走了出来。 院子里来往的弟兄们见了他,都纷纷嬉笑打趣道:“怎么样?昨夜的感觉如何?” “看穆阁主意气风发的样子,想必武林第一美人的滋味儿肯定不错吧?” “哈哈,穆阁主看上的女人一定得把他伺候舒服了才行!” …… 面对众人的哄笑声和议论声,穆琉枫冷若冰霜地说道:“以后你们休要胡说八道,她已成为我的女人,谁若再敢取笑她我定不轻饶。”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众人便停止了嬉闹,纷纷散去,只是仍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大家心里都清楚路冠鸣只是独孤夜带来的玩物而已,不明白一向不近女色的穆琉枫为何要袒护她,况且她早已失身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可穆琉枫竟然还宣称是他的女人。 这时,一抹充斥着魔煞气息的身影突然现身。 穆琉枫和在场的其他人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宫主大人。” 独孤夜轻瞥他,语调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穆琉枫,你说她是你的女人?” 穆琉枫淡然道:“属下心仪路姑娘许久,还望宫主成全。” 独孤夜低沉的声音中散发出骇人的威严:“你不会不清楚吧,她是本座带来的,虽只是用来取乐的玩物,但毕竟是本座的人,你不吭不响地就将其据为己有,还有没有把本座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属下一时心急乱了分寸,还望宫主恕罪。”穆琉枫不卑不亢地说道:“可属下对路姑娘情深意切,不得此女誓不罢休。” 独孤夜冷冷地说:“你知道的,本座从不会无故嘉赏,你既然无功,想要她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穆琉枫道:“那便扣除属下这个月的静心丸。” 凡是追随独孤夜的人,都会被下一种叫噬心丹的毒药,服下此毒后每个月都必须服用一粒静心丸,否则会承受穿心之痛,并且逐渐加剧,如若次月仍没有服用静心丸或者解毒,就会毒发身亡。 追随过独孤夜的人有许多,直至今日还无人能承受住穿心之痛超过三天。 然此毒普天之下只有独孤夜能解,一天不解毒,中毒之人便一天无法摆脱他的操控。 在场的人都惊愕不已,谁也没有料到穆琉枫竟会为了一个女子退让到如此地步。 可独孤夜却摇头道:“一粒丹药换一条人命,不够。” “那依宫主之意,该当如何?” 独孤夜冷眼望着他,嘴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轻声道:“一粒丹药再加一根手指或许还有谈判的余地。” 穆琉枫心头一颤。 围观的众人听了独孤夜的条件,虽然都心惊肉跳,但当着他的面谁也不敢多言。 穆琉枫刚要应下,楚离却突然跑了过来,冲独孤夜行了一礼,卑躬屈膝地乞求道:“宫主,穆阁主一时被那妖女迷惑才会如此不知分寸,不是有意而为之,求宫主网开一面,从今以后,穆阁主一定不再与那妖女纠缠。” “楚离,你在说些什么?!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穆琉枫瞪着她。 楚离则泪眼汪汪地凝视着他:“阁主,别的事属下可以不管,可关乎阁主安危的事属下岂能袖手旁观?你现在被那妖女迷惑,才会如此糊涂啊!” 独孤夜冷笑道:“你们不必在本座面前上演主仆情深的好戏。穆琉枫,你若舍不得你那金贵的手指,就不要再多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女人是这个世上最廉价的东西。” 第10章 突然现身的白衣人 “冷脸怪,今天打扮得挺漂亮嘛!是不是知道要见小爷我,所以就刻意捯饬了一番?”狼牙帮帮主薛海宁满脸痞气地瞅着苏若梦,打趣地说道。 他英俊潇洒,率真阳光,正派的脸上稍微透出那么一丁点儿邪气,还有几分特有的纨绔。 薛海宁的父亲薛株一向与路展鹏交好,薛家和路家算是世交。 可自从众帮派掌门入天龙会大殿开始,薛海宁和路冠扬就没有任何交谈,不知是形同陌路还是心存芥蒂。 苏若梦瞥他一眼,冷冷地说:“自恋狂,谁想见你?” “当然是你了。”薛海宁颇有自信地说道,“小爷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哪家的小姑娘不想见我?” “油嘴滑舌,无可救药。”苏若梦瞪着他提醒道,“今日尤盟主召集我们前来是有正事相商,你最好收敛一点。” 尤百胜问道:“那各位是否赞成尤某的提议?有何想法皆可畅所欲言。” 面对尤百胜主动出击的请求,棠溪门门主陆满塘豪迈地说道:“我们早该主动围剿的!就不该给那恶贼偷袭平阳谷的机会!现在七大门派变成了六个,周老弟死得惨呐!” 拂云派掌门叶无痕则是一脸忧虑地说:“无影宫宫主独孤夜武功盖世,为人更是阴毒手辣,是个难以对付的狠角色,贸然进攻虽有胜算,但不保万无一失。” 尤百胜颇有领袖风范地说:“这次我们六大门派皆有参与,不能孤注一掷,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方能行动,否则若有失败便再难翻身。” 叶无痕提议道:“可以让细作配合我们,先下毒或者是纵火令无影宫内乱。” 尤百胜摇头:“不可,这样会暴露,太过于危险。派进去的细作中了独孤夜的噬心丹,命运皆被独孤夜所掌控,能保持住初心不倒戈已是万幸。况且,独孤夜城府极深,诡计多端,你觉得下毒纵火这种小伎俩能对付得了他吗?” 薛海宁伸了个懒腰,颇有深意地望向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路冠扬,看似大大咧咧,实则话中有话地说道:“我看对付独孤夜路庄主应该比我们更积极,一直沉默不语估计是在绞尽脑汁地想主意,不知路庄主是否想出了好的法子?” 路冠扬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薛帮主一向足智多谋,你都没有可行的提议,我又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薛海宁笑道:“那路庄主若是一直想不出好主意,就任由令妹深陷魔窟,对令妹的生死置若罔闻?” “你莫要胡说,家妹已在平阳谷被偷袭时不幸遇难。你若再拿身故之人说笑,休怪我不客气!” 眼看路冠扬神情激动,薛海宁依然不罢休,仍是步步紧逼地说道:“平阳谷覆灭那日,可是有人亲眼看到路庄主的妹妹被独孤夜那个大魔头掳走,难道路庄主还要继续装聋作哑,自欺欺人吗?” 第11章 北斗七星神功 “北斗七星神功?这不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吗?从古至今从未有人练成,怎么可能……”叶无痕难以置信地说道。 尤百胜一脸笃定地说:“我曾有幸亲眼目睹过北斗七星神功的秘籍,上面所述功法与这位少侠方才的招式如出一辙。” “你竟然看过北斗七星神功的内功心法!那你为何不修炼?”薛海宁又吃惊又好奇地说道,“你若练成的话我们围剿无影宫必定是胜券在握啊!” “我是在初代武林盟主的笔记中看到的仿抄,真正的秘籍早已失传。”尤百胜道,“神功之所以能叫神功,正是因为高不可攀,岂是随随便便就能练成的?以我的根骨,恐怕此生都与之无缘了。” 苏若梦补充道:“就算是天赋异禀,根骨奇佳之人,也不一定能练成,上等神功拼的是心境和运气,练成之人命由天定,自然是寥寥无几。” 白衣人在斗笠下冷笑道:“看来诸位对北斗七星神功甚是了解,那想必也应该清楚我的实力了。” 叶无痕不禁对他的身份更加困惑,逼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能练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北斗七星神功?” 无名淡漠地回答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叫无名。我来只是为了助你们歼杀独孤夜,若尔等信不过我,我也不会勉强,不过没了我,尔等面对独孤夜将胜负难料,很有可能会两败俱伤。” 叶无痕依然咄咄逼人地说道:“可我们连你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为何要信一个素不相识,甚至连容貌都不敢暴露的人?” 尤百胜见无名不想透露太多自己的个人信息,便眼神示意叶无痕休要再追问。随即一脸笑意地冲无名说道:“既然无名少侠与我们目标一致,那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相信有你的帮助,独孤夜那个大魔头必死无疑。” “那尔等打算何时围剿?”无名问。 “三日后。”尤百胜回答,“待我们和派去的细作接应,便可立即动身,届时还请少侠与我们齐心协力。” “好。”无名淡声应道。 尤百胜客气地说:“那就请少侠暂时在鄙人寒舍下歇息?” “不必了。”无名轻声拒绝,一边转身离去一边说道,“三日后,我自会现身。” 无影宫。 昏暗的大殿上,几盏幽蓝的灯火摇曳出诡谲的光芒。 独孤夜卧在石雕宝座上慵懒地吃着葡萄。 不一会儿,冷樾带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走了进来。 “宫主,叶无痕又派手下来传话了。”冷樾道。 黑衣人连忙恭敬地冲独孤夜行礼道:“在下拜见宫主大人。” 独孤夜瞧都不瞧他一眼,目中无人地说道:“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 “两日后武林盟主尤百胜会号召六大门派围剿无影宫,还请宫主提前想好对策,以免到时候杀个措手不及。” 独孤夜冷笑道:“他们连无影宫的具体位置都找不到,谈何围剿?” “在下听尤百胜说早前已在无影宫中安插了细作,到时里应外合……” “笑话!”独孤夜忍不住打断他,嗤笑道,“那两个细作破绽百出,本座早就把他们杀了,又找了两个精通易容术的高手假扮他们蒙骗尤百胜,你们六派的一举一动皆在本座的掌控之中,你说的围剿之事昨日本座就已经知晓了。” 黑衣人有几分震惊,眼前之人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不过他很快便平定了心绪,说道:“那想必宫主大人胸中已有对策。” 独孤夜阴沉沉地说:“本座打算将计就计,给尤百胜那个老不死的来个瓮中捉鳖。” “不过这次又多出一个人。”黑衣人提醒道,“六派商议围剿之计时,突然冒出一个神秘的白衣人,他已练就北斗七星神功,也要协助六派围剿,此人武功高强,不容小觑。” 听到北斗七星神功,独孤夜不屑的眼眸中涌现出一丝惊愕。半信半疑地说道:“北斗七星神功只是个传说,你确定那人已经练成?” 黑衣人道:“此人武功盖世,以一人之力挑战六派掌门,并且单手运功一招致胜,乃是寻常习武之人不可比拟,应是不假。” 独孤夜唇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道:“真是有趣,那本座可要会会你所说的神秘人,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名堂!” 黑衣人恭敬地提醒道:“倘若宫主大人此番得胜,还请莫要忘了先前允诺之言。” “放心吧。”独孤夜瞥他一眼,淡声道:“叶无痕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他乖乖听话,本座保证下一任武林盟主就是他!” …… 转眼间又到了用血滋养地狱血莲的时刻,路冠鸣冷漠地坐在床榻上,用刀子划破手掌,将血滴注在穆琉枫手中的莲花花蕊处。 她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看上去虚弱无比。 自从她进了这无影宫就没舒心快乐过一天,像是头落入沼泽的困兽,想要挣扎却找不到任何着力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陷泥潭。 穆琉枫静站在她身旁,忧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疼惜。 看着她面无表情,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的模样,他心想如果没有地狱血莲,她也能这样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该有多好。 可惜,他只能用极端的方式才可以留住她。 他又能留她多久呢?她终究是不属于他。 穆琉枫不由地心中生出几分悲凉。 夜色已深,屋内烛火昏黄。 她坐着,他站着,她垂着头,他望着她,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 “我已经罚了楚离,并警告过她,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过了许久,穆琉枫率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路冠鸣垂着头,眼神空洞,依旧是无言。 “别生气了。”穆琉枫收起地狱血莲,在她身侧坐下,小心翼翼地说道,“是我不好,对不起。” 路冠鸣又沉默了片刻,才淡漠地问道:“你还要困我多久?” 第15章 敢挑逗他?那就试试他的“惩戒”! 正当穆琉枫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路冠鸣又神色古怪地瞅着他,竟突然问道:“小哑巴,那你昨日……可有对我做过什么?” 穆琉枫回想起自己昨天与她激吻时的画面,便又羞又臊,慌乱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比如……趁我醉酒时欺负我,或者背着我做坏事……再或者是……非礼我?” 准确来说,他确实是非礼了她。 可那也是她勾引他在先。 穆琉枫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即使心中的那道防线早已暗潮涌动,溃不成军,他也只能故作镇定,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路冠鸣心里明白,他性情纯真,那双清澈的眼睛从来都不会骗人。 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目光中的羞愧不安。 于是,便继续追问道:“小哑巴,你实话实说,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穆琉枫眼神闪烁,烤衣服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看他这个反应,路冠鸣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可他越是表现得纯情,她就越想再趁此机会逗逗他,便穷追不舍地问道:“小哑巴,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我?所以才趁我醉酒时……” 他刚点了点头,下一刻却又拼命地摇头。 看他一副笨拙的模样,她觉得简直是太好玩了,不禁坏笑道:“我就知道,你趁我醉酒时非礼了我!小哑巴,平日里你一本正经的,没想到竟是个会脸红的小坏蛋!” 听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挑逗自己,穆琉枫的心弦被扰乱得一塌糊涂。 他一时间失了神,就快要烤干的衣服也不小心沾上了火星,直到火光蔓延,冒出滚滚浓烟时他才有所察觉。 她看他紧张到额头冒汗,觉得甚是有趣,又忍不住添了一把火,言语大胆,口无遮拦地说道:“小哑巴,那你昨天是如何非礼我的?你究竟……有没有碰我?” 她知道他没有,可她依然想这么问。 穆琉枫连忙摇了摇头,侧过脸不再看她。 她贼心不死地凑到他脸前,追上他的目光,一双明媚的眼眸片刻不离地瞅着他,把他瞅得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接着,她坏坏地笑道:“所以,你才把自己泡在冰凉的河水中一整夜?小哑巴,原来你已经那么爱我了,爱我爱到情难自控的地步。” 还不是她勾引他! 穆琉枫见她一个姑娘家言语竟然如此大胆,羞愧之余,还有些恼怒。 自己在聂家庄的时候也是一呼百应,武艺高强,从来都是潇洒孤傲的模样,谁也不能令他出丑。 可没想到现在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赤裸裸地调戏,并且是毫无招架之力。 “小哑巴,你快说说你情难自控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非要将自己泡在冷水里才行吗?”她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言辞毫无底线地问道,“那若是周围没有冷水的话,你是不是就该忍不住了?要是真忍不住了,你会对我做些什么呢?” 看她装傻充愣拿自己寻开心,他此时又害臊又气愤,便板着面孔不再理会她。 本以为她会就此打住,却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言语更加露骨:“小哑巴,你看过春宫图吗?你快说说你情难自控的时候是不是和那上面描绘得一样?” 他从未见过这样坏的女子! 看上去清纯明媚,实则不知分寸,咄咄逼人。 没想到她一个女儿家竟还看春宫图那种东西,不知她是否在别的男子面前言语也如此轻浮。 既然她这么不知廉耻,那他觉得就该给她点教训。 穆琉枫突然站起身来,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神色古怪地望着她。 她有些吃惊,毕竟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被她捉弄的那一个,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反击。 “小……小哑巴,你……”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穆琉枫勾起唇角,轻轻松松地就将她抱起来,径直走进了山洞。 她不是问他情难自控是什么感觉,忍不住的话会对她做些什么吗?那他就干脆演给她看,直接用行动回答她。 他故意把她放到草榻上,装作一副坏人的模样,毫不犹豫地将她压在身下。 “小哑巴,你……”路冠鸣眼看他要动真格的,不由地怂了,连忙推搡他,嘴里还咧咧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哑巴,你放了我吧!” 可穆琉枫这次决定好好吓唬一下她,让她这个不害臊的小坏蛋长长记性。 最好是令她刻骨铭心,终身难忘,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他坏笑着,随即解了自己的衣带,将外衣褪去,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路冠鸣见状便拼尽全力想把他推开,可他毕竟是男子,在力量上有绝对优势,无论她怎么推搡,他就是纹丝不动。 她想动用武功脱身,却发现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不管是什么招式在他强大的压制下根本就使不出来。 “小哑巴……你别……不要……” 他并不理会她,两手牢牢禁锢住她的双臂,令她动弹不得,然后假装要吻她。 路冠鸣此时怕极了,早知道穆琉枫是这样的人,方才真不该招惹他。 突然间,她灵机一动,瞅准间隙一掌打在他还未痊愈的伤口处。 他身上哪里有伤她再清楚不过了,她不想让他雪上加霜,可眼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本就重伤未愈,这一掌她动用了真气,令他剧痛不已。 伤上加伤,他不禁偏过头呕出一口鲜血,嘴角残余的血水也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她脸上。 然后,他好像是生气了,眉头紧蹙,目露凶光地瞪着她,和之前柔情内敛的那个他截然不同。 看他这副模样,路冠鸣更害怕了:“小哑巴……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本想只是吓唬一下她,给她个小小的惩戒,什么都不会做的。 可他现在却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他更加用力地禁锢住她,粗暴地捏起她的下巴,狠辣的眼神中透出一缕温情。 “小……小哑巴,你不要……我错了……你别……”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他仔细端详了她片刻,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浮的笑,带血的唇角更添一抹疯狂。 旋即,他便猛然间吻上了她的唇! 她拼命挣扎,他攻势汹汹。 此时的他,霸道又张扬,痴狂又炙热。简直跟她之前认识的那个小哑巴判若两人,毫不相干。 她想不到平日里沉静内敛,温和守礼的他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毫不留情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还想索取更多。 她躲不开,也逃不掉,只能任他摆布。 他的吻汹涌澎湃,却蕴含着深情。她也慢慢放弃了抵抗,他们在血水中热烈地激吻,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着彼此的口鼻。 片刻后,她已几近崩溃,都快要被吓哭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不由地从心底里生出几分疼惜。 此时惩戒得也差不多了,足以让她日后安分守己,他便点到为止,连忙松开了她。 第16章 和白月光情根深种 他迅速起身将外衣穿好,有些许得意地回头瞥了她一眼。 路冠鸣看到他这个眼神瞬间就明白了,气急败坏地冲他嚷道:“好你个小哑巴,竟敢故意吓唬我!” 谁让她调戏他在先,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不知为何,明明方才穆琉枫都已经默认在她醉酒时非礼了她,随后还故意吓唬她,强吻她,可她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种很美好,很甜蜜的感觉。 路冠鸣觉着自己都有些不正常了。 而穆琉枫也在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翻涌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夜幕将至,她一边给他的伤口上药一边愧疚地问道:“还……还疼吗?” 穆琉枫露出淡淡的微笑,温柔地摇了摇头。 他现在的样子和今日强吻她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路冠鸣羞涩地垂下了头,眼神有几分闪躲,低声说道:“小哑巴,你以后……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了?今天我还以为……以为你……我都要吓死了。” 她此刻娇羞的模样也和今日那个口无遮拦的她截然不同。 穆琉枫轻轻点了点头。 “这两天的事……就当……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路冠鸣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以后……我们……我们还和之前一样相处!谁都……莫要再提!” 穆琉枫觉得她此时的模样甚是可爱,又笑着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是心照不宣地更近了一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少年少女懵懂美好,情窦初开。 这是一个温暖惬意的春天,阳光比往年更灿烂,花草也比以往更绚丽。 可好景不长,由于穆琉枫重伤未愈,身体还比较虚弱,再加上山洞里环境恶劣,一场大雨后,他便得了很严重的风寒。 为了能更好地照顾他,路冠鸣每天不是让依雪假扮自己就是编出各种各样不回家的理由,想尽花招蒙混过关,宁可被爹爹骂,也要陪他同吃同住。 “小哑巴,这风银草是治风寒最佳的药材,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过不了几日你就能康复如初了!”昏暗的山洞里,路冠鸣一边细心地煎药一边冲穆琉枫说道。 穆琉枫靠在石墙上静静地凝望着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柔情。 只有看向她时,他才会不自觉地微笑。 他忘不了初染风寒病发的时候,他浑身上下瑟瑟发抖,额头直冒冷汗,几乎是一夜未眠。 当时的雨还未停息,天气很冷,次日清晨路冠鸣去看他的时候他身体状态非常不好,冷得蜷缩成一团,双层的毛毯盖在他身上都无济于事。 她担心他病情会越来越严重,便干脆钻进他被窝里,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帮他取暖。 她搂了他一天一夜,并给他煎药,擦汗,喂饭……在她的努力照料下,他的病情才逐渐好转。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便经常夜不归宿,一直在山洞里陪伴着他。 通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他们都对彼此生出了浓厚的情意。 只是,这情意如镜中花水中月,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 一日,穆琉枫正独自在溪边浣洗衣物。 突然,从不远处的草丛中爬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紫衣人。 她满身的泥泞,蓬头垢面,遍体鳞伤,看上去奄奄一息。 “少……少主……”紫衣人看到穆琉枫,强撑着站起身来,神色激动万分。 穆琉枫也望向她,惊讶地发现她正是聂家庄守卫统领楚离。 他急忙冲上前去将她扶起。 “少主……属下就知道你一定会……大难不死……属下终于……寻到你了……”话音刚落,楚离便体力不支昏厥过去。 穆琉枫将她抱到山洞里,连忙为她运气疗伤,然后再给她包扎上药。 一个时辰后,楚离昏沉沉地醒了过来。 她虚弱地举起自己手腕上的寻音铃,一脸欣喜地对穆琉枫说道:“少主,属下有幸死里逃生,便一直在寻找庄内幸存之人。江湖上传言你已坠崖身亡,可寻音铃未碎,属下相信你一定还活着,就依寻音铃的指示一路找到了这里。” 这寻音铃成双成对,穆琉枫手腕上也有一个,双双戴上可相互感应,心有灵犀。 若一人遇险,另一人即使远隔千里也能立即知晓,若一人身故,那另一人的寻音铃便会就此破碎,而且平日里要是找不到对方,依着寻音铃的指示定能寻到。 楚离并非人类,是被赶出族群的青羽鸟妖,青羽鸟一族听觉灵敏,洞察音律,天生就有制作和声音相关法器的能力。 寻音铃便是楚离的杰作,她还做了许多其他的法器,只是很多都派不上用场。 穆琉枫看她兴奋的模样也心情激荡地问道:“那你可寻到了幸存之人?” 楚离悲痛万分地摇了摇头。 穆琉枫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心如死灰。 看来聂家庄的辉煌一去不复返了,人死楼空,从今往后,聂氏一族便在江湖中除名,彻底销声匿迹。 “不过少主,我们在漠南还有一派分支,这是庄主亲手培养起来的暗卫,以备不时之需,也是我们聂家庄最后的退路。”楚离满怀希望地说道,“这些暗卫忠心耿耿,随时听候少主差遣,少主一定要快点回去,完成光复聂氏一族的重任,为庄主和夫人还有那些枉死的族人们报仇雪恨!” 听了楚离所言,穆琉枫黯淡的双眸中也燃起了希望。 他注视着她,语气坚定地说道:“好,你现在伤势太重,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同你去漠南。” “少主,大战时属下曾托付一位友人将自己的女儿和聂二少主送到了秋水镇一户农家暂避危机,现今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属下要立即去寻他们,然后再带着他们来找你。” 穆琉枫惊喜地说道:“阿影还活着?” 楚离点头道:“嗯,属下安排女儿离开的时候,顺便让那位友人带上了聂二少主。几大门派为将我们杀个片甲不留,不惜堵住了各个关口,还挨家挨户搜捕严查,好在他们二人年纪尚小,藏在粪桶之中才躲过了一劫。” “那我陪你一起去。” “属下自己去就行了,少主武艺高强,名动江湖,曾数次参加比武大会,武林中认识你的人太多了,你跟我一起去反而会不方便。” 穆琉枫想了想说道:“也好,我准许你独自前往,不过得等你的伤势有所好转之后。” 接下来,为了防止路冠鸣发现楚离,穆琉枫便将她安置在后山上一处废弃的破竹屋内,每日趁路冠鸣不在的时候前去照料。 他本想让楚离至少在山上休养十日再行事,可才短短五日,她便不辞而别。 自从楚离找到穆琉枫以后,他面对路冠鸣的时候就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再也没笑过。 第18章 为了她,他愿冒险一试 还没等路冠鸣有所反应,其中一匹狼妖便猛然蹿了上去,死死地咬住了她的一条腿。 路冠鸣急忙挥舞金鞭将咬住她腿的狼妖驱赶。 狼妖受到鞭击顿时松了口,路冠鸣又顺势抽打了它两下,它后退了几步却并未受伤,依然对他们三人虎视眈眈。 狼毒瞬间侵入了路冠鸣的身体,再加上她刚刚受了伤,很快便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阿鸣!”魏衍见此情形心急如焚。 穆琉枫也是担忧万分。 这时,数只狼妖合力而攻,魏衍此刻顾不得路冠鸣,连忙挥剑对付这群狼妖,可是以他一人之力实在难以相抗。 穆琉枫攥紧拳头,看来此刻是不得不出手了。 他不再隐藏功力,也拼尽全力与这些狼妖相搏。 看他赤手空拳就能同时打好几个,魏衍不禁吃惊地望着他。 可狼妖太多,即便是穆琉枫武功高强,不使出神功绝学的话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若是使用本门神功,恐怕会暴露身份。 穆琉枫心中无比纠结,逐渐位于下风。 魏衍见没有胜算,便趁他对付狼妖群的间隙,自己一个人突围了出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看魏衍竟然独自逃跑了,穆琉枫不禁有几分吃惊。 他之前老是听路冠鸣讲魏衍对她有多么情深义重,还以为他再艰难也会背着昏厥的路冠鸣一起走,没想到却撇下她自己先逃了。 不过狼妖群攻势汹汹,若是带着一个累赘逃亡的话风险会大大增加,他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联想到以前路冠鸣说魏衍的那些好话,再看到他如今为了自保对她不管不顾的行为,穆琉枫不由地在心底里鄙视起魏衍的权衡利弊和自私虚伪。 他走了也好,四周无人穆琉枫正好可以使用聂氏绝学,不用再担心会暴露身份。 有了本门神功的加持,穆琉枫很快便解决了这群狼妖。 此时,路冠鸣所中狼毒已经快蔓延到心脉,十分凶险。 还好穆琉枫之前在聂家庄的时候学过一种以脉换脉的解毒之法。 不过此法比较极端,其实只是将毒素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罢了,并非是真的解毒。 可为了她,他愿意冒险一试。 穆琉枫先将路冠鸣从地上扶起来,用真气把她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一部分,然后便用以脉换脉的方法使毒素转移到了自己体内。 突然受了狼毒的侵袭,他不禁呕出一口黑血。 而她虽然解了狼毒,但还受着伤。山洞里环境恶劣,他又身中剧毒无法照料她,他便只好将她背回了绝尘山庄。 到了绝尘山庄,他随便潜入一座庭院,将她放置在走廊前最显眼的石阶旁,然后跃上屋顶飞快地离开了。 一回到绝尘山庄,路冠鸣便瞬间成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祖宗,婢女奴仆们手忙脚乱地伺候她,生怕怠慢了一丝一毫,爹爹也给她请了最好的郎中。 当时魏衍独自逃跑后并没有立即回到绝尘山庄,而是因为路冠鸣不爱自己心中苦恼烦闷,去了花月楼买醉。 当他回到绝尘山庄时,路冠鸣已经在厢房内治伤了。 他知道是穆琉枫将她送回来的,可明明她身中剧毒,此时却毒素全解,不禁感到十分疑惑。 他察看了穆琉枫送路冠鸣回来的后院,发现地上有些不显眼的黑色血迹,血迹一路延伸到屋顶后面的墙根处,便怀疑穆琉枫是用以脉换脉之法将狼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魏衍心想:狼毒凶险至极,无药可解,中毒之人非死即残,看来那臭小子也对阿鸣情深义重,甚至愿意为她去死。只是,如今他身中剧毒,性命难保,估计以后不会再来招惹阿鸣了。 魏衍深知路冠鸣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她若是知道穆琉枫可以为她舍命,恐怕只会对穆琉枫更加念念不忘,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他要娶绝尘山庄的大小姐,他要娶武林第一美人,他要娶绝尘宝剑的传承人! 只有这样,他才能扬眉吐气,让所有人都高看他一眼! 想着想着,一个无耻的计谋突然间涌上心头。 绝尘山庄,梨花院。 路冠鸣的厢房内,路展鹏一脸愁容地望着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女儿,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关怀。 不知就这样守了多久,路冠鸣终于醒了过来。 “爹……”路冠鸣脸色苍白,声音虚弱无力。 路展鹏欣喜地握住了她的手,一脸担忧地说道:“鸣儿,感觉怎么样?” 路冠鸣微笑着说道:“好多了。” 她只记得魏衍打伤了她,然后他们就遭遇了狼妖的围攻,她便中了狼毒,之后的事什么也不知道了。 “爹,我是不是中了毒?” “别害怕,已经解了。”路展鹏笑着说道,“你在山林里被狼妖咬伤,中了狼毒,是魏衍把你带回来,并牺牲自己帮你解了毒。虽然他攻击狼妖时不小心错伤了你,但好在你的伤势不重,只需休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是魏师兄?” “没错。魏衍这孩子还真是对你情深义重,狼毒本无解,中毒之人非死即残,除非将毒素在体内凝聚起来,用至阳真气封存,可是这种办法只适用于武功高强的人,若是今后受了重伤或是体虚压不住狼毒,便会复发,狼毒复发疼痛难忍,生不如死,许多人宁愿自裁也不愿承受复发之痛。而且每复发一次寿命就会减短一些,复发太频繁身体也将油尽灯枯。魏衍为了救你不惜用以脉换脉之法把狼毒引到自己身上,虽然他已用真气将毒素封存,但身体也受了重创。” 第19章 彻底沦陷在她的甜言蜜语中 山洞里,穆琉枫体内的狼毒汹涌澎湃,他想用真气将毒素凝聚在一起,封存于体内,可试了许多次,都未成功。 击退狼妖群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而他又是重伤初愈,激烈战斗后难免会牵引旧伤复发,他此时的身体很是虚弱,根本无法压制住体内的狼毒。 一口口黑血从他嘴里接连呕出,狼毒已扩散至心脉,他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狼毒的疼痛令他痛苦不堪,他难受地倒在地上,挣扎片刻便失去了知觉。 这时,路冠鸣跑了进来,发现穆琉枫昏厥在地,连忙将他扶到自己怀里,心急如焚地摇晃着他:“小哑巴?小哑巴,你怎么了?快醒醒!” 可他却是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路冠鸣看他嘴角全是黑血,衣襟上地上也有乌黑的血渍,便怀疑他是中了狼毒,于是更猛烈地摇晃他,大声呼喊着:“小哑巴!你中毒了!别睡了快醒醒,你要快点用真气将毒素封住,不然你会死的!小哑巴!小哑巴!快醒过来啊!” 穆琉枫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她此刻安然无恙,并且一脸担忧地抱着自己,不禁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看他的样子无比虚弱,路冠鸣也瞬间明白了,她连忙将自己的真气输送给他,说道:“小哑巴,你看我都忘了,你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有内力?不过没关系,我把我的真气都给你,你快点将毒素封住,不然你就没命了!” 有了路冠鸣的真气加持,穆琉枫立即有了精神,成功地将体内狼毒封存。 本以为万事大吉了,可他竟然又喷出一股黑血。 这次的黑血很多很多,溅得路冠鸣身上脸上都是。 路冠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忧心忡忡地喊道:“小哑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好像更严重了?小哑巴!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穆琉枫沉下心来仔细思索了片刻,才惊觉原来封存毒素的真气需是至阳无阴,而路冠鸣身为女子,方才输入的真气乃是至阴,阴阳混合的真气虽然也能将毒素压制住,但是中毒者却要时刻承受阴阳相冲之苦。 解除阴阳相冲只能与之行夫妻之实,否则这两股真气便会在体内一直相冲,中毒者将永受折磨。 若二人一直未有夫妻之实,那相距越远折磨越小,相距越近折磨越大。最好的办法就是要么结为夫妻,要么形同陌路。 穆琉枫深知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便强忍着痛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冲路冠鸣微微一笑。 路冠鸣一脸担心地说道:“小哑巴,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看她无比疼惜自己,在乎自己,穆琉枫感到很欣喜。 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接着冲她摇了摇头。 路冠鸣看他这会儿的状态好转了许多,便放下心来,关怀地说道:“小哑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也中了狼毒,被狼妖咬到是不是很痛?” 看来她不知道是自己救了她,不过这样也好。 穆琉枫其实并不打算让她知晓这一切。 “我没资格说你,你不会武功,能在狼妖的围攻下脱身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也中了狼毒,不过你不用担心,魏师兄已经帮我解过毒了。” 听她这么说,穆琉枫有些诧异地抬眼望着她。 “魏师兄用以脉换脉的方法将我体内的狼毒引到了他自己身上,然后又像你这样用真气把毒素封存了。”路冠鸣满怀愧疚地说道,“小哑巴,你说我是不是对魏师兄太过分了?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而我却一直在伤害他。” 穆琉枫内心失落万分,还有些许气愤,没想到魏衍这人竟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可是他又不想明言,只能暗自生闷气。 “小哑巴,你千万别恨魏师兄,他不是有意冲你挥剑相向的,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说要杀了你,但关键时刻还是他助你摆脱了狼妖的围攻,否则你现在就不只是中毒这么简单了,他救了你的命,你对他也应该心怀感激,明白吗?” 听了路冠鸣的话,穆琉枫冷笑一声,然后便起身离开,不再听她多言。 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连忙追在他身后,不解地问道:“小哑巴,你怎么了?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此刻,他体内阴阳相冲的痛楚远不及心中之痛。 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他都不求回报,也没必要让她知道,可若是被另一个人窃取,他还是会感到气愤。 他第一次对她板着面孔,爱搭不理,态度十分冷漠。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假装听不见,而是自顾自地蹲在溪边清洗脸上和嘴角的血渍。 “小哑巴,你是不是生气了?”路冠鸣还以为他是在吃魏衍的醋,便也蹲在他身侧,笑嘻嘻地哄他,“好了,我不提魏师兄了,总行了吧?” 可穆琉枫还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哑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拉了拉他的衣袖,撒娇似的说道。 穆琉枫清洗完脸上的血渍,便站起身来,仍是神色冷漠。 路冠鸣只好从身后一把抱住他,脸贴在他背上柔情地说道:“小哑巴,我只喜欢你。” 离得越近,阴阳相冲之力就越盛,他的痛楚便会多一分。 穆琉枫只好冷冰冰地将她推开。 路冠鸣见这招对他无用,便跑到他面前,再次搂紧他,趁他不备竟然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吻柔软又温暖,令他心动不已。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热吻,他怔住了。 有些惊讶,还有些僵硬,冰冷的心瞬间被她融化。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她接吻,但现在这个吻是她主动言明的态度,代表了她清晰的立场,也包含了她对他最真挚的情感,自然是寓意非凡。 本来他打算不再理她,可她的一个吻就推倒了他内心中并不牢固的壁垒。 他慌乱地推开她,故作气愤地转过身去。 尽管他表面上镇定如常,可她已经将他的心扰乱得一塌糊涂。 “小哑巴小哑巴!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提魏师兄了,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她依然不死心,又跑到他身前扑了上去,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 看她一脸真诚的样子,穆琉枫心动不已,可他仍告诉自己不能爱上她,他们之间是没有以后的。 她搂紧他,在他耳畔真挚无比地说道:“你不要生气了,以后我们就好好在一起,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这辈子也绝不会辜负你!” 这次,纯情的少年郎似乎再也抵挡不住她的甜言蜜语,望着她一双明媚的眼眸,不由地出了神。 趁他动摇的时刻,路冠鸣又猛然间吻住了他。 这次,他竟没有推开她,而是生涩温柔地回吻,贪恋着此时此刻的美好。 可接下来阴阳相冲之力带来的痛楚却让他立即清醒过来。 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他强忍着刻骨铭心的痛,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 他连忙侧过脸避开了她的吻,不再继续贪恋。 本想再次推开她,可她却紧紧地抱着他,怎么都不松手。 “小哑巴,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路冠鸣收起了以往的大大咧咧,变得格外温柔。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就像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一样,目光中透出少女对感情的纯真与炙热。 她能听得见他“砰砰砰”的心跳声。 女人天生就对情这一字有着非凡的感知力和敏锐的觉察力。 她感觉得到穆琉枫对自己的情意。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小哑巴,你的真实身份我不在乎,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她抱他越来越紧,生怕他会再次挣脱。 这样的她令他沉醉,令他沦陷。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时此刻,他似乎是忘记了身体上的痛楚,也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 她抬起头凝望着他,看到他额头冒汗,双眉紧蹙,还以为他是过于紧张。 路冠鸣根本想象不到她就这样抱着他,他会有多疼。 心里以为她带给他的只会是无尽的甜蜜。 “小哑巴,我……我爱你,此生我只愿做你的女人……” 她的唇再次覆上,他强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情难自禁地闭上了双眼…… 他们满怀深情地唇齿痴缠…… 再痛,他也觉得快乐。 她总能让他心软。 他已在她一次又一次的甜言蜜语中彻彻底底地沦陷,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少年少女的爱恋青涩中透着炙热,纯真中透出澎湃。 她爱他,只需要抱紧他就好。 他爱她,却要承受身心双重折磨。 可即便是痛到肝胆欲碎,不惜摒弃仇恨,他也想抛下一切,只为这片刻的温存。 第20章 定情后,他却离开了她 一吻定情。 有了这层关系,即使他再痛,他也愿意为她承受,不可能推开她了。 每次与她亲密无间的时候,他体内的阴阳相冲之力都会令他感到痛彻心扉,为了避免被她看出端倪,他隔几日便要服用一颗紫金丹。 紫金丹可以麻痹身体上的疼痛,成瘾性却极大,若日后成瘾,则需要大量服用才能压制住药瘾,可过量服用紫金丹对身体的危害极大,会逐渐形成恶性循环,直到身体被摧残殆尽,人便会形同枯槁而死。 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若是以后她能帮他解了阴阳相冲之力,他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戒了紫金丹的药瘾,和她一生相守。 若她不能,那他至少和她有过一段真挚的感情,他死了也不后悔,更不遗憾。 之后的日子里,穆琉枫想过放下对绝尘山庄的仇恨,安心地与路冠鸣在一起,毕竟她救了他一命,也算是恩仇相抵了。 他会找除了绝尘山庄以外的门派复仇,杀伐果断,睚眦必报,绝不让聂氏一族白白受到戕害,然后完成复兴聂家庄的使命,这样他父母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现在,他只能劝自己复仇和与她相爱是两码事,不必有任何负罪感。 他这样想着,他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他甚至开始幻想今后他能与路冠鸣成亲,这样她便可以解了他体内的阴阳相冲之力,然后他们就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可是,一切美好的想象都在楚离再次出现的时候彻底粉碎。 这次,她还带来了两个人。 眼前的这两个人穆琉枫再熟悉不过,一个是楚离几年前收养的弃婴小雅,另一个则是他的亲弟弟聂鸿影。 楚离告诉穆琉枫,她已用飞鸽传书联络了聂氏一族分散在大漠的旧部,暗卫统领聂飞天已给她回信,他们愿誓死效忠于聂家庄大少主聂星瑜,并随时等候差遣。 “少主,当年绝尘山庄与我们聂家庄表面上交好,实则只是觊觎聂家庄的宝物烈日灼影刀,路展鹏和庄主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时也是耍了不少心机和手段,可庄主仍把他当做最好的兄弟,对他十分信任。”楚离注视着穆琉枫,一脸认真地说道,“少主,你就没有想过庄主武功盖世,即使被几大门派合力围攻,也该有一线生机,可他却毫无还手之力,你可知是为何?” 穆琉枫垂下头,心中已然猜出了个大概,可是却没有勇气去面对。 楚离字字诛心地说道:“当日路展鹏约庄主去下棋,在酒中下了毒,庄主武功尽失,这才……人人都说烈日灼影刀下落不明,其实就在路展鹏手中!庄主行事光明磊落,把他当做最好的兄弟,可他却卑鄙无耻,背信弃义!联合其他门派一齐诬陷我们聂家庄,只是为了得到神刀,满足自己的私欲!” 听了楚离所言,穆琉枫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双脚都险些站不稳。 楚离双目发红,满怀仇恨地接着说道:“少主,如此深仇大恨你怎能善罢甘休?属下死里逃生,历经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才找到你,可你却与仇人的女儿纠缠在一起,庄主和夫人若泉下有知,怎能瞑目?” 年仅七岁的聂鸿影也在一旁痛哭流涕道:“大哥,庄里的人几乎都被坏人杀了,我和小雅藏到污秽不堪的粪桶之中才躲过一劫……爹娘死得好惨啊,求你……求你一定要替他们报仇!杀了路展鹏,夺回烈日灼影刀!” 他们二人的出现令穆琉枫彻底恢复了理智,他身上始终背负了整个氏族的责任与仇恨,逃避不了,也无法逃避。 终究还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他没有勇气跟她分手,只能写一封离别信,找个下山历练,顺便回老家探亲的由头离开。 他以为她不会相信,原打算趁她不在的时候直接偷偷走掉,可没想到路冠鸣还是来送别他。 她给他收拾了满登登的一大包行囊,目光中满是对他的留恋与不舍。 她将行囊递向他,并郑重其事地嘱咐道:“小哑巴,你可是我救下的第一个人,我也不指望着你能报答,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我。” 穆琉枫点了点头,尽管心情沉重,可依然表现得轻松自然。 路冠鸣无比依恋地抱住了他,接着说道:“你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若是你今后不要我,我肯定会恨你一辈子的。” 穆琉枫又点了点头。 此刻,山洞外绿树妍花,晴空万里。 灿烂的阳光照耀在穆琉枫青涩俊美的脸庞上,他额前的发丝随风飞舞,更添一分少年郎特有的英气。 穆琉枫痴痴地凝望着她,这一次,望了许久,直到把路冠鸣瞅得脸颊发红才肯罢休。 “小……小哑巴,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路冠鸣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眼神凌乱,稚气未脱的脸上流露出少女的娇羞。 他终于扯着有些沙哑的嗓音,艰涩地开口道:“谢……谢谢。” 路冠鸣惊愕地注视着他,嗔怨道:“好啊你个小哑巴,原来你会说话!你一直都在骗我!” “没……没有。”穆琉枫低着头,轻声说道,“我不会……骗你的。” 其实,他早就想让她知道他并非是个哑巴,却又害怕以她的性格定会追问不休,令他无法招架,便干脆装聋作哑,可以逃避她对他身世的好奇。 路冠鸣指着他,凶巴巴地问道:“那你快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穆琉枫清楚她是绝尘山庄的人,自己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绝不敢再轻易暴露真实身份。 路冠鸣见他不肯说,靠他越来越近,依然逼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穆琉枫瞥见不远处的石缝中有朵翠妍花,情急之下便说道:“我……我叫翠妍。” “翠妍?”路冠鸣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一个大男人叫翠妍这种名字?” “是……是啊,我就叫翠妍。”穆琉枫一脸认真地说道,“谁说男人……就不能叫翠妍了。” 路冠鸣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感觉更加好笑了,又自顾自地取笑了他半天。 “好吧,翠妍就翠妍。”路冠鸣止不住地笑道,“不管你的名字是真是假,以后我可是就叫你翠妍了。” 穆琉枫没有说话,瞅着她取笑自己,明亮清澈眼神中有几分委屈,看上去甚是可人。 路冠鸣潇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翠妍,以后你就常来绝尘山庄找我,等时机一到我便带你去见爹爹,请求他同意我们,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嗯。”穆琉枫忍住内心的苦涩与酸楚,点了点头。 “那你快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 “不行,你必须得说出个具体日期!” “……一个月后吧。” “好,那一月后的这个时辰我就在山洞前的石崖上等你。” “嗯。” 穆琉枫最后冲她微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转过身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悲凉与凄楚。 他心里明白,这一转身便是永别。 离别之路在此时显得无比漫长,他想回头再看她一眼,可是却没有勇气。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送了很远很远,直到彻底看不见他,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收回。 第21章 白月光带给她的痛 可是自从那日分别后,路冠鸣就再也没见过他。 约定的日期他没有出现,往后更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出现过。 路冠鸣不知道的是,一月后的那个清晨,当她满怀期待地等在洞口的石崖上时,有个孤冷沉静的少年就站在不远处的榕树后,暗地里凝望着她,只是没有勇气再与她相见罢了。 她在那里等了他整整三日,他也在那里守了她整整三日。 暴雨倾盆而至,她为了等他不肯躲进山洞,昏倒在瓢泼大雨中。 再次醒来她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山洞里,身旁是温暖的篝火,还有一只烤熟的野鸡。 野鸡表皮有些发硬,应该是放置很久了,可一直靠在篝火旁,仍有热气,而她身上盖着的则是一张厚实的虎皮毛毯。 更令她惊喜的是离篝火不远处的石台上放了一个药罐子,里面残留的药材正是风银草。 她欣喜若狂地冲出山洞,环顾四周,大声呼喊着:“小哑巴!我知道是你!你快出来!” 榕树后的少年攥紧双拳,终究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她伤心地落下了眼泪,自言自语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你……不肯见我?” 少年看她为自己难过的模样心如刀绞,却只能无奈地叹息。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仇恨与责任,此生注定与她形同陌路。 她找遍四周都见不到他的踪迹,天色渐晚,她只有失望而归,丝绢不小心遗落在了山洞,当次日再去山洞里寻时,却是再也寻不到了。 …… 自从穆琉枫一去不回后,路冠鸣便日夜饱受相思之苦。 她想不通明明他回吻她时感情是那么热烈,她能感受到他的爱一点也不比她少。 可是,为什么他就这样消失了? 并且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不给她留下。 她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姓名,对他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 魏衍看她每日为情所困,吃不下睡不着,便虚情假意地陪伴在她身边。 并且告诉她这世上的男人多数都是负心汉,只有他魏衍才是对她真心实意之人。 “阿鸣,我知道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情,可我对你却是情根深种,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侧,此生绝不负你。” 面对魏衍的深情,路冠鸣无言以对,总觉得愧疚,无法还清他的恩情。 “阿鸣,我愿意等你,直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路冠鸣问道:“若是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呢?” “那我便等你一辈子,哪怕终身不娶,我也只认你一个女人。” 路冠鸣看着魏衍深情的目光,有几分感动,她相信他对自己的真心,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还是始终无法将穆琉枫忘记。 第22章 求爱不成就下毒杀死 “我这样坏……为什么你还要爱我?”魏衍怒气冲冲地问道,“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掏心掏肺,情深似海?” “小……哑巴……只要你……你开心……就好……” 魏衍神色癫狂地掐住她的脖子,言语狠厉地说道:“我开心就好?那我今日要你死,你也去死吗?” 路冠鸣眼角流下两行热泪,表情伤心又委屈,她苦涩地笑了一下,轻声道:“小哑巴……我一直……以为……你……也是爱我的……” “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明白吗?我只是跟你玩玩罢了,从来没有真心爱过你!” “好……”路冠鸣绝望地说道,“既然如此,就当我……是真心错付……你杀了我吧……” 她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没有做丝毫抵抗。 看她竟然甘愿死在他手上,魏衍心中的愤恨又增多了一分。 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白月光,像不染尘世的仙女,只能让人遥遥相望,触之不及。 从小她就是那么耀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爱慕她的人数不胜数,却无人敢觊觎她。 他不得不承认,其实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自卑的。 可这样一个容貌惊艳,性情高傲的大小姐,竟然会为了取悦心爱的男子卑微到如此地步,这令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轰然崩塌,他对她的爱也瞬间扭曲,破碎。 嫉妒的烈火此刻在魏衍的心中疯狂燃烧,他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继续狠毒地虐待她…… 这注定是个互相伤害的不眠之夜…… 他用尽手段让她难受,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昏厥过去…… 从那天起,魏衍便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穆琉枫的底细调查清楚。 于是,他派出无数个眼线和暗探去摸排寻找。 聂家庄曾名动江湖,穆琉枫身为聂家庄少主,见过他的人还是不少的。 没过多久,便有人认出了他的画像,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再调查他就容易多了。 原来,穆琉枫离开后就去了南境的大漠,聂氏一族在那里还有一派分支。 魏衍深知聂家与众门派隔着血海深仇,包括绝尘山庄,猜测他狠心离开路冠鸣的原因就是为了复仇。 既然他会威胁到绝尘山庄,又令路冠鸣为情所伤,那魏衍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漠南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穆琉枫又武功高强,再加上聂氏一族还有一众余党,硬攻的话即使众派合力也只会两败俱伤。 正当魏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绝尘山庄竟传来路冠鸣吞毒药自尽的消息。 几天前,魏衍来到她的厢房告诉她,小哑巴正是聂家庄少主聂星瑜。 聂家勾结虚空神教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便被各大门派合力围剿,其中就包括绝尘山庄。 知道真相的路冠鸣一时间难以接受,不停地摇头:“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 “阿鸣,面对现实吧!这下你该明白了吧,他离开你是因为他恨你,在他眼里绝尘山庄就是他的仇敌!你与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他怎么可能会对你有真心?”魏衍冲路冠鸣大声说道。 两道泪痕划过路冠鸣苍白的脸颊,她伤心欲绝地说道:“不,小哑巴怎么可能是……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他不是什么哑巴!他是聂家庄少主聂星瑜!”魏衍说道,“阿鸣,你清醒一点,别再执迷不悟了!他若真能放下仇恨,又怎会一走了之?说不定你们的相遇就是他精心策划,你只是他复仇道路上的一颗棋子!” 路冠鸣依然不死心道:“我一定要找到他,听他亲口告诉我!” 魏衍看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路冠鸣竟然还对他旧情难忘,心中的嫉妒更盛,便冷冰冰地说道:“他死了。” “你说什么?”路冠鸣急忙拽住他的衣袖,情绪失控地说道,“不!这不可能!你胡说,你骗我!” “这是真的,我怎会骗你?”魏衍装出一副遗憾难过的模样,“我也没想到他会死,他与各大门派皆有仇怨,离开你后便去寻仇,不幸被杀。阿鸣,你与他终究是有缘无分。” 路冠鸣泪流满面地说:“那……你可知是谁杀了他?” “自然是各大门派围攻,聂家庄与虚空神教勾结,是整个武林的敌人,不过我们绝尘山庄未曾参与。”魏衍说道,“这是我派手下最精锐的暗探查到的消息,不会有假。阿鸣,忘了他吧,故人已逝,人死不能复生。” 魏衍以为骗她穆琉枫已死,她便能彻底将他放下。 可他还是低估了她对穆琉枫的情意。 “阿鸣,我是真心爱你的,为什么你从来都看不见我对你的爱?” 魏衍故作深情地抱住路冠鸣,却被她无情地推开。 “我不信小哑巴死了,我不信!”路冠鸣坚定不移地说道,“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我要等他回来,听他亲口告诉我。” 见她仍不动摇,魏衍便拿出酒后乱情的那件事劝说道:“阿鸣,那夜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事已至此,我要对你的一生负责,不然的话你一个姑娘家今后该如何自处?就算他没死,有天他真的回来了,他也会嫌弃你并非完璧,你与他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 她心如死灰地望向窗外,眼神中透出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心只容得下小哑巴一人。若他死了,那我便终身不嫁,若他没死,我就一直等着他。如果真能等到他,他却嫌弃我的话,那我也认了,大不了就待在绝尘山庄侍奉爹爹一辈子,这样也挺好的。” 看她对穆琉枫一片痴心的模样,魏衍气急败坏地说道:“那个聂星瑜他有什么好的?竟值得你如此深情!阿鸣,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难道你就不能忘记他,给我一个机会吗?” “对不起。”路冠鸣垂下头冷冷地说道,“你我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听了她的话,魏衍无比寒心,仿佛一盆凉水从头顶浇到脚跟,深入骨髓地冰冷。 他又联想到了他与她那令人心痛的一夜,对他而言是无比的屈辱。 这一刻,他对她的爱似乎转化成了深深的恨意。 得不到的便要毁灭! 既然他虏获不了她的心,那别人也休想! 突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底里油然而生! 这时,依雪端着瓷碗走了进来,笑盈盈地说道:“小姐,奴婢让膳房给你熬了一碗银耳粥,你快趁热喝了,滋补身体。” 魏衍连忙接过银耳粥,故作贴心地说:“我来喂她。” 路冠鸣淡漠地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魏衍深情地看着她:“阿鸣,让我最后喂你一次,从此我便再也不骚扰你,只默默守护着你,好吗?” 看他真挚无比的样子,路冠鸣也不好拒绝。 依雪看到他们情缘未了便很识趣地走开了,只留他们二人在厢房内。 可她不知道的是,魏衍已经偷偷在粥里下了碧血蛛花之毒。 碧血蛛花奇毒无比,是由上百只毒蛛制作而成,中毒者的身体会逐渐生出像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的黑色纹路,当纹路遍布全身的时候,便是神仙难救。 如此剧毒无药可解,一旦吞下十日之内必死无疑。 路冠鸣吃完银耳粥便昏沉沉地睡去。 接着魏衍模仿她的笔迹写了一封遗书,他将遗书放在厢房的木桌上,伪造出她为情自杀的假象。 最后,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 他是爱她的,也是恨她的。 不过,他更爱他自己。 他接受不了穆琉枫一出现她便弃他而去,在他的心里,终究是她辜负了他! 既然她选择永不回头,那他就必然要让她付出代价! 可是,真的报复了她,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不想她死,可毒药已下,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只能在心里暗自狡辩道:阿鸣,别怪我狠心,这都是你逼我的! 如今,路冠鸣已是将死之人,魏衍表面上伤心,实则更加在意如何解决掉穆琉枫。 既然她时日不多,他便打算在她临死前最后利用她一次,也算是让她死得其所。 他决定利用穆琉枫对路冠鸣的感情,把穆琉枫独自诱骗出来,再将其诛杀。 于是,他给穆琉枫写了一封信,信上说自从他离开后,路冠鸣伤心欲绝,现已吞了毒药,命在旦夕,只求离世前再见他最后一面,可是,必须让他孤身前去,否则他将再也见不到她。 穆琉枫接到信后果然心绪不宁,不顾楚离和其他族人的劝阻硬要去见路冠鸣。 第23章 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少主,你与路冠鸣缘分已尽,别再管她了。此事蹊跷,属下觉得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有诈!”楚离一脸认真地劝道。 穆琉枫担忧地说:“可她中了毒,危在旦夕……” 楚离看劝不动他,心急道:“若她真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即使你去见她,也是回天乏术,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穆琉枫态度坚决地说道:“大不了……我就再用一次以脉换脉之法!” “你……”楚离被他气得一时语塞,“少主,你怎能如此糊涂?你已身中狼毒,再用一次以脉换脉之法就是去送死啊!”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穆琉枫神色激动地说道,“我们与绝尘山庄的仇恨与她无关,她救过我一命,足够相抵了!我虽要为爹娘和族人复仇,但这些都不该牵连到她,更不该报应在她的身上,她是为我才吞下毒药,是我负了她!” 楚离见他如此执迷,也不再恭敬守礼,忍不住冲他吼道:“可你若是去救她,你会死的!” 穆琉枫毫不在意地说道:“为她而死我心甘情愿,我这条命本就是她的,当初在山崖上,若不是她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根本活不到现在!她对我情深义重,可我却负了她的一片痴心,如今她为了我命在旦夕,我怎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楚离瞪着他,目光如炬地说道:“可属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少主你去送死!更不能让你为了一个女人枉顾大业!” 穆琉枫稳定住情绪,沉默了片刻,突然一脸严肃地望向她,言语柔和地说道:“楚离,我走后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对聂家一直忠心耿耿,劳苦功高,却只是区区守卫统领,这对你来说不公平。稍后我会将传家令牌给你,以后就由你来统领聂氏一族,至于复仇的重任等阿影长大后遵循他的意愿,我只希望你们接下来都能好好活着。” 他的这番话就像是在交代遗言。 楚离不禁热泪盈眶,恳求道:“少主……你……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属下求你了,求你别走!聂氏一族还需要你,你怎能如此不负责任?” 穆琉枫也眼眶发红地说道:“是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聂家庄,也对不起你们。我就是个挑不起大梁的废物,不配作为聂家的子孙,从此以后,我聂星瑜从聂家族谱上除名,世间再无此人!” 楚离泪流满面地望着他,无比悲凉地问道:“少主,你宁愿背弃聂家,背弃父母,背弃责任与仇恨,甚至不惜舍去性命,也不愿……辜负她……对吗?” “对不起……”穆琉枫攥紧拳头,左右为难地说道,“为了复仇我可以与她划清界限,但我却不能眼看着她去死……” “可她不死,死的那个人就是你!我不能再让你为了她犯糊涂!你若执意要去,会没命的!”楚离已对他无可奈何,只好挡在他面前,“少主,今日属下是不会让你走的!” 第25章 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穆琉枫狠狠地瞪着他,紧握的拳头止不住地抖动,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溢出。 “呵呵呵,不与她缠绵一夜,我都不敢相信她竟然会那么爱你,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那夜无论我让她做什么,她都会满足我,只要她的小哑巴能回来,她甚至可以……” “你……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穆琉枫本就遍体鳞伤,身中剧毒,仅剩一口气在苦苦支撑,被他刺激后怒火攻心,禁不住又呕出一口黑血。 魏衍看把他气到吐血甚是痛快。 于是便凑他更近,目光中透出无尽的恨意,语气阴狠地说道:“聂星瑜,要怪就怪她有眼无珠,在你我之间做错了选择!我恨她更恨你,她越爱你,我就越要凌辱她!可即使她身体痛到撕心裂肺,也仍在不停地挽留你,连我都被她对你的深情打动了,自然是不会辜负她的一片痴心,折腾了她整整一夜。也多亏了你,才让我见识到了高傲大小姐最卑贱下作的一面。” 穆琉枫不敢想象路冠鸣究竟承受了怎样的屈辱,他拿命去珍视的女人,竟然被下三滥的男人如此玩弄。 两行热泪不禁从他的眼眶中溢出,划过他满是血迹的脸庞…… 他的心从未像今日这般痛过,即使是受再重的伤再狠的毒,他也觉得不过如此,可此刻他心中的痛却难以言表。 黑血从他口中一股接着一股地喷涌而出,血与泪交织在一起缓缓滴落,他绝望地闭上双眼,甚至有种濒死的感觉。 他恨魏衍,更恨他自己…… 魏衍看几句话就能让穆琉枫心痛到又是吐血又是落泪,仿佛下一刻便会气急而亡,这等杀人诛心的感觉令他大快淋漓。 便继续说道:“聂星瑜,真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她对你如此情深,她为了挽留你竟不惜拿自己的身体来取悦你……不对,是取悦我。” 此刻,穆琉枫心中的愤恨与屈辱已到达顶峰,再也压制不住。 即使他遍体鳞伤,身中剧毒,也不想就这么放过魏衍。 他将心中之痛转化为力量,拼尽余力凝聚真气,使出了最后一击! 这一击在他熊熊怒火的加持下威力剧增,竟然瞬间将魏衍弹出数丈远。 魏衍狼狈倒地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呕出一口鲜血。 只是一击而已,他便受了严重的内伤,魏衍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你……没想到你身受重伤,又中了剧毒,还能使出……这样的招式……” 由于这一击已经严重透支了穆琉枫的身体,他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黑血源源不断地从口中溢出。 碧血蛛花的毒性越来越强,再加上怒火攻心,伤势严重,方才又透支了身体,他的濒死感瞬间加重了不少,视线也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魏衍见此不禁冷笑道:“聂星瑜,你已是将死之人,若你不再负隅顽抗,跪地求饶的话,我还能考虑考虑留你个全尸!否则,我有一百种办法能让你生不如死!” “要杀……就杀……少废话!” 穆琉枫清楚自己的身体,即使魏衍今日放过他,他也是必死无疑。 他已失去了求生之欲,视死如归地望着魏衍,希望能就此终结。 魏衍举起手中的剑,目露凶光,眼看下一刻就能将穆琉枫诛杀在此,天空中竟突然响起一阵瘆人的冷笑。 这笑声阴森森的,听了令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一道修长的黑影从天而降。 这是个身披黑袍的无脸人,虽然体型高大,但弓身驼背,手持一根人骨拐杖,面庞一眼望去就是口无尽的黑洞,看上去甚是怪异。 “你是什么人?”魏衍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感觉他来者不善。 无脸人伸手一挥,强大的真气便横扫四周,无人能挡。 除了穆琉枫,其余人等皆被真气所伤,横七竖八倒地一片。 魏衍没想到无脸人的功力竟如此之高,甚至远在路展鹏之上。 无脸人幽冷地说道:“不想死的话就带着你的人快滚!” 魏衍最会审时度势,见碰到了硬茬,便急忙带着一众人等灰溜溜地离开了。 穆琉枫望着无脸人,疑惑地问:“你是谁?为何要帮我?” 无脸人走向他,似乎是笑了一下,说道:“我乃虚空神教左护法沧璇,与你爹聂永安是老朋友了。” 穆琉枫惊愕地说道:“你是虚空神教的人?” 沧璇道:“只要你答应从今往后为虚空神教效命,别说是解你体内的碧血蛛花之毒了,就算日后你想要整个中原武林,也是不在话下!” “难道我爹当初真的与虚空神教勾结了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整个中原武林都与你为敌,你若想报仇雪恨,只有教主可以帮你。” …… 魏衍回到绝尘山庄时,路冠鸣还未苏醒。 她若醒来那他做下的恶事就瞒不住了,他也许会失去一切。 而且以她的性格定会追问庄里之人是谁为她解了毒。 到时候不仅路展鹏饶不了他,有极大可能会杀了他,路冠鸣知道真相后也会恨他一辈子。 而她若知晓是穆琉枫舍命救了她,那她对穆琉枫的感情只会更加深厚。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更不想让任何人再提及穆琉枫! 他身世可怜,与姐姐从小在路边乞讨为生,受尽折磨。后因根骨奇佳拜入路展鹏门下,可不管他再怎么优秀再怎么努力,也终归是乞丐出身,庄里无人看得起他,就连刚拜入师门出身比他高贵的小师弟都能随意凌辱欺负他。 这些年来他在绝尘山庄小心翼翼,察言观色,处心积虑才走到现在,他不能失去这一切! 他也不许路冠鸣继续对穆琉枫念念不忘。 …… 深夜,魏衍为掩人耳目,偷偷将依雪约出来。 他递给她一个小药瓶。 “这是……”依雪好奇地拿着药瓶,仔细瞧了瞧。 “这是忘情水。”魏衍一脸严肃地说道,“明日,你把它下到阿鸣的补药里,千万别让任何人发现,知道了吗?” “忘情水?”依雪有些吃惊地望着他。 “嗯,饮下忘情水便会彻底忘却心中所爱,重新开始。”魏衍假装好意地说道,“阿鸣一直为情所困,不惜用自尽这等极端的方式寻求解脱,这次她有幸死里逃生,我不愿再看她每日伤心欲绝,迟迟走不出阴霾,不如就让她忘记吧。” 依雪赞同地点了点头:“好,那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也不想小姐每天伤心难过。这次那个小哑巴救了她,肯定是必死无疑,她若是知晓只会更加伤痛,难免会再次寻死。” 魏衍嘱咐道:“切记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忘情水十分难得,需用九九八十一条性命在山鬼处相换,并且一人此生只能求取一瓶。”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小姐顺利服下。” …… 当路冠鸣醒来已是三日后,她果真忘记了关于穆琉枫的一切。 不仅仅是她忘记了,她周围的所有人都忘记了穆琉枫的存在。 忘情水会让人仿佛回到了遇见心上人之前,这样所有与之相关联的人或事都会自动消失,遗忘。 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关于他的所有记忆都彻底从她的脑海中抹去,也会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将忘记与穆琉枫相关联的一切。 仿佛穆琉枫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他们之间也从未有过交集。 路冠鸣与小哑巴之间的缘分,算是在这一刻就此终结。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也无法回头…… 第27章 与她“破镜重圆” 路冠鸣望着他的左臂,笑着说道:“阁主,你手臂上的刺青和蜘蛛网一样,好特别啊。” 穆琉枫连忙将手臂缩回被子里,严肃地说道:“今日之事不准说出去。” 路冠鸣有些迷茫地问:“什么事?” “明知故问。”穆琉枫瞥了她一眼。 路冠鸣思索了片刻,好像有点明白了,连连点头道:“哦哦,我知道了,阁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的。” “啊?”穆琉枫听她所言脑袋有点懵懵的,不禁问道,“我们的事?我们的……什么事?” 难道她趁他昏迷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吗?穆琉枫心想。 路冠鸣有些紧张地说道:“就是……就是我把你看光的事呗……当时这里只有我,我总不能……不管你吧……” 原来她说的是这事,穆琉枫心想他们果然不在一个思路上,他说的是不要告诉别人他浴室毒发和摘下面具的事,而她想的却是…… “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让别人误会的,更不会败坏你的名声,也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穆琉枫对她的逻辑哭笑不得:“是你把我看光了,我却要对你负责?该负责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路冠鸣不想纠结这些,洒脱地说道:“好了好了,不提了,反正我们也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的。” 可是穆琉枫想试探一下她,便问道:“你见了我的真容,有没有觉得我和你认识的某位故人有几分相似?” 路冠鸣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看来她并没有认出自己。 八年未见,难道她真的把他忘了吗? 穆琉枫不禁有几分失落。 路冠鸣联想到他之前说爱慕她,想娶她的那些话,还以为他这样问只是想与她套近乎。 不过,见了他的真容后,她确实有几分莫名的心动。 “对了,你左手的小拇指为何少了一截?”路冠鸣好奇地问道,“而且看上去还未痊愈,应该是新伤。” “你的问题太多了。”穆琉枫冷冷地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哦……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路冠鸣突然一脸认真的表情,眼神中透出狐疑,一字一顿地问,“你真是穆琉枫吗?” 听她这么问,穆琉枫还以为她是想起了他,惊喜地望着她说道:“你……认出我了?” 路冠鸣没想到居然真让自己给猜对了,他果然不是穆琉枫,这下她就能拿这个秘密要挟他,然后离开这里。 只不过她想不到他竟然那么轻易就承认了,这太顺利了,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是的,我早就看出你不是穆琉枫了,你老实交代,为何假扮穆琉枫混入无影宫?” 穆琉枫一脸欣慰地望着她,激动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认不出我,你我过往种种刻骨铭心,怎能轻易相忘?” 听他所言,路冠鸣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第28章 白月光的痴恋 令路冠鸣感到惊奇的是,穆琉枫发现自己的假皮囊不见了之后,并没有急于寻找,而是从密匣子里又拿出一个。 这张比起之前的那张更加丑陋。 路冠鸣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是有多少这种丑面具啊?别人都是想尽办法扮美,可他却偏偏要扮丑。 更令路冠鸣意想不到的是,他戴上丑面具后,竟一脸认真地对她嘱咐道:“鸣鸣,那张假皮囊你一定要藏好,无影宫人多眼杂,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他居然知道是她拿了面具! 看到路冠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穆琉枫笑着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面具,我在上面下了蛊。戴上之后除了我本人,旁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不能将它摘下的。并且无论它在何处,我都能有所感应。” “你还会蛊术?” “嗯,会一些。”穆琉枫点头道,“以后只要你带着那张假面,我就能时刻感应到你的所在之处,轻而易举便可寻到你。” 路冠鸣想不到这丑陋的假皮囊竟有如此功能,她可不想时刻被人掌握行踪,毫无隐私而言,便决定偷偷将它丢掉。 突然,穆琉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鸣鸣,你先把那张面具给我。” 路冠鸣还以为他要收回面具,这样正合她意,就立即将假皮囊掏了出来。 穆琉枫拿着那张奇丑无比的假皮囊,单手一挥,假皮囊居然瞬间变成了一张清秀俏丽的少女容颜。 “鸣鸣,等你回绝尘山庄了就戴着它,不让你哥认出你,这样你便能平安无事。”穆琉枫将手中由丑变美的假皮囊递给她,温和地说道,“而且,你戴着它我也能时刻感应到你的所在之处,若你遇险,我就立即赶过去救你。” 路冠鸣接过他手中的假皮囊,这张脸虽然没有她本人惊艳,但也算是清丽可人,伪装成丫鬟混入绝尘山庄不成问题,便欣然收下。 这时,青莲突然走了进来,对穆琉枫恭敬地说道:“阁主,楚离姑娘让奴婢给您捎句话,正午时分她在骷月亭等您,有要事相商。” “好,你下去吧。” 穆琉枫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楚离已经知晓了他们旧情复燃的事情,又想劝他放手。 正午,骷月亭。 穆琉枫准时到达,发现楚离正在此独自喝着闷酒。 骷月亭是暗暮阁最隐蔽的地方,当初穆琉枫修建它,明里是为了饮酒作乐,远离喧嚣,暗里则是与楚离互通情报的私人密地。 她已恭候多时,一见到他便气冲冲地从石墩上站起身,望着他欲言又止。 还未等她开口,穆琉枫就抢先一步说道:“你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 楚离苦笑一声,讽刺道:“少主,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已失去过她一次,这次,除非是我死了,否则绝不会放手。” “少主,难道你忘记我们与各派之间的仇恨了吗?我们聂家庄的烈日灼影刀就是被路展鹏抢走的!” “路冠鸣救过我一命,我与绝尘山庄早就应该恩仇相抵了。至于烈日灼影刀,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它在路展鹏的手中,我会调查清楚这一切,若真在他手上,我定会将宝刀夺回!” 楚离叹了口气,理性地说道:“你为她放下仇恨我没意见,只要别让她影响到我们的大业,我可以同意以后不与绝尘山庄为敌。可是,策划她嫁到平阳谷这事儿难道你忘记了吗?是你间接导致她被……纸包不住火,她迟早会得知真相,到时候还是会离你而去,甚至与你反目成仇!” “当年,我给她解了碧血蛛花之毒后不久,就传来她和魏衍私定终身的消息,我心如死灰,不敢相信更不敢去面对。教主断言我体内的碧血蛛花之毒无解,定活不过五年,我便一直没有与她相见,可五年已经过去,我依然没有死,我相信会有奇迹发生,也不想再逃避自己对她的感情。倘若她能找到真心爱她之人,我定会选择祝福,可魏衍品行卑劣,我绝不能容忍她和这样的人相伴余生!只能出此下策……” 楚离恍然大悟地说道:“所以……所以你策划她嫁到平阳谷一事就是为了让她彻底看清楚魏衍的真面目?” “没错,也是试探,试探魏衍对她究竟能有几分真情。我曾以为我命不久矣,选择了退出与成全,可现在我想通了。既然忘不掉,又何苦勉强自己?我不想再压抑对她的情感,我想光明正大地去爱她。” 看他无比痴情的模样,楚离只能悲哀地叹息。 穆琉枫接着说道:“绝尘山庄早就被路冠扬控制,只要他发话将鸣鸣嫁到平阳谷,魏衍这怂包不敢不从,他好不容易才坐上神鹰堂堂主之位,怎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自毁前程?之前他费尽心思想得到鸣鸣,无非也是觉得鸣鸣有望继承庄主之位罢了。他对鸣鸣从不曾有过真心,他的背叛也在我意料之内,这么多年了,该是时候让他露出真面目了。” 楚离冷冷一笑:“原来你精心策划这一切就只是为了让她和魏衍决裂,然后你便可与她重温旧梦……少主,为了得到她,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最主要的目的当然还是为了能顺利完成任务,只有在大婚之际平阳谷才会彻底放松警惕,之后再借无影宫的手除掉周崇义就容易多了,这是万无一失的计策,为报仇雪恨,我必须如此。”穆琉枫神色忧郁地说道,“另一方面我确实也有自己的私心,我想让她看清魏衍的虚情假意与之恩断义绝,更想和她旧情复燃,我本以为安排了两个忠心得力的手下定能顺利救出她,却没料到独孤夜的出现彻底扰乱了我的计划,将她推至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不管怎样,你对她的伤害都已经造成,这是无法磨灭的。”楚离还是忍不住劝道,“少主,你清醒一点,你和她已经不可能了,发生这样的事,她再爱你也会心存芥蒂。” 穆琉枫难掩深情地说道:“换做旁人,经历了这些定会失去求生之欲,可她的坚韧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想用余生补偿她,爱护她,让她逐渐走出阴霾,忘记那些黑暗的过往。以后,即使是她恨我,我也认了,本就是我亏欠了她,当初弃她而去的人是我,后来间接伤害她的人亦是我,我亏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这是我的情债,我应该去承受。” “可你体内的阴阳相冲之力呢?之前你和她在一起时每隔几日就要吃上一粒紫金丹,险些成瘾,若继续服用下去日后必会成瘾的,你本就身中狼毒,如果再加上紫金丹的毒性,你的身体迟早会撑不住的……”楚离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穆琉枫乐观地说道:“楚离,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吗?她也对我情深义重,可以帮我解了阴阳相冲之力。过段时日,我会提出与她成亲,让她嫁给我,这样我体内的阴阳相冲之力便可迎刃而解了。” 楚离两眼发红,接着说道:“少主,就算她帮你解了阴阳相冲之力,你的身体也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你别忘了当初你将碧血蛛花之毒引到自己身上,因耽搁时间太长连虚空神教教主也无法将毒素尽数逼出,只能先把余毒引到你的左臂上,切断筋脉以防扩散,从此你的左臂便筋脉断裂毒素侵蚀,再也无法运功,形同虚设!可即使你已废掉一臂,此毒也依然无解,将它逼到左臂上只是延续你的寿命罢了……” “好了楚离,别再说了!”穆琉枫忍不住打断了她。 “不!我偏要说!不说的话你永远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楚离情绪失控地冲他大吼道,“不仅如此,再后来她落入独孤夜的手中,你又为了救她不惜自断一指,还甘愿被罚去一个月的静心丸,每次毒发都痛到生不如死!” “为她做这些我心甘情愿,这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只要能与她在一起,不论怎样我都是开心的。楚离,你还没有遇见心爱之人,这种感受你不懂。” 第29章 送她定情信物 不懂?她怎么会不懂? 她本是青羽鸟一族的小妖,因天生短翅不会飞翔遭到所有族人的歧视,大家视她为异类,对她百般欺凌,她忍不住反抗之时却误杀了族长的女儿,族长恼羞成怒,便残忍地杀了她,幸运的是她肉身虽毁但仍留有一魄残魂,为了活下去就寄居在一个弃婴的身上,后来有幸被聂夫人捡回去好生抚养,健康成长,这才感受到了关爱与温暖。 自从她来到聂家庄就一直陪伴在穆琉枫左右。 在她眼里,他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人,她深知自己配不上他,从未表明过心意。 聂夫人在世时,曾为她指过婚,对方是个清秀良善的世家公子,配她绰绰有余,可却被她婉拒。她已做好了终身不嫁,永远伴在他身侧的打算。 她容貌清丽,在聂家庄是公认的美人,追求者一向众多,为消除那些人的杂念,她便收养了与她身世相近的小雅,年纪轻轻的就做起了娘亲。 “少主,你这是在拿命去爱她!你有几条命够她折腾?若不是之前你走运,你现在已经死了!这些年来,属下四处奔波,求医问药,一直在寻求解开碧血蛛花之毒的办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你解毒,却迟迟没有找到解毒之策,属下真怕你哪天就撑不住了……” “可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当初教主说我活不过五年,如今五年早已过去,我依然活得好好的,手臂也无任何不适。” “少主,她就是你命里的克星,只会给你带来劫难!求你趁早离开她吧,属下担心……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死在她手上!” 看她神色如此激动,穆琉枫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考虑,不忍再与她辩驳,只能安慰道:“什么死不死的?不许再说了,多晦气!我才刚与她旧情复燃不到一天,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就盼着我死吗?你尽管放心,她也对我情义深重,不会害我的,之前为她做的那些事都是我自愿的,与她无关,你不应该怪到她头上。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苦尽甘来,从今往后绝对会幸福的。” “少主!你……”楚离看他对路冠鸣的感情如此执着,不禁感到悲愤交加,心痛不已,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说实话,她挺羡慕路冠鸣的,也很嫉妒她。 楚离性情坚韧良善,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如果穆琉枫和路冠鸣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幸福,那她也愿意成全他们,可之前他差点为路冠鸣丢了性命,令她心有余悸,她想让他快乐,但更怕他会受到伤害。 “也罢,属下劝不动你,你想和她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楚离注视着穆琉枫,表情严肃地说道,“不过,属下也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日后她能一心一意对你,不伤你负你,那属下便只能祝福。可若是她辜负了你的一片真情,那属下绝不会轻饶了她!” …… 夜里,路冠鸣一个人静静地呆坐在厢房内,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快点儿离开无影宫。 虽然穆琉枫承诺几天后就放她回去探亲,但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不如就用他假扮穆琉枫的这个秘密威胁他?可他看上去对自己情深义重,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合适? 路冠鸣正满心纠结着,穆琉枫突然走了进来。 他进屋后关好门窗,便卸下伪装,在她面前显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两人刚和好如初,感情还不太稳定,他自然是想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一面展现给她,其中就包括他那张棱角分明,英气俊逸的脸。 看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连忙坐到她身侧关切地问道:“鸣鸣,你怎么了?” “那个……我爹爹得了重病,我很担心他,能不能让我早点回去?”路冠鸣小心翼翼地问。 穆琉枫为难地说道:“方才宫主已下令,明日六大门派会合力围剿无影宫,宫主打算将他们引到四环谷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在此期间,为防宫中有人泄露消息,再生变故,不准任何人出入,现在宫门有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路冠鸣连忙问道:“那这六大门派当中有绝尘山庄吗?” “嗯,绝尘山庄在江湖中地位显赫,自然是有的。”穆琉枫看出了她的顾虑,宽慰道,“不过你放心,明日大战我也会参与其中,若是你爹爹在,我定会不遗余力地保他周全。” 路冠鸣心想自己那混蛋哥哥一向是贪生怕死,而父亲又习惯了逞强,万一路冠扬不肯来,来的人必然是父亲,父亲近几年来身体每况愈下,若是硬要参与其中,对他只会有害无利。 “明日大战能不能也带上我?”路冠鸣恳求道。 穆琉枫不假思索地拒绝:“不行,明日会是一场血战,你去太危险了,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 “你别小瞧我,我的武艺也是很厉害的,我可是得了我爹爹的真传!本来他是打算将庄主之位传给我的,不知这中间生出了什么变故,被我哥抢了去,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一切,便受困于此……” 穆琉枫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道:“那好吧,不过明日你要紧跟着我,若是有什么危险,我也好及时护你,切记,无论如何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见机行事。” 言罢,他便掏出地狱血莲,将它焚于香炉之内。 “鸣鸣,你的地狱血莲已解,之前是我不好,对不起。”穆琉枫握紧她的手,满眼幸福地凝望着她,“如今你我已破镜重圆,即使没有它,你也不会离开我了。” 路冠鸣虽然想不起来与他的过往,但看他无比痴情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便问道:“你……就那么相信我吗?不怕我走了再也不回来?” 穆琉枫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拿出一把桃木剑,温柔地递给她,说道:“还记得小哑巴为你雕刻的桃木剑吗?上一把你将它送给了魏衍,这一把我在上面刻了你的名字,你休想再送给任何人。” 路冠鸣接过桃木剑,上面果真刻了她的名字,可是他说的那些她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怎么样?你的小哑巴手艺是不是精进了不少?”穆琉枫笑着说道。 路冠鸣脑海中与他之间的回忆一片空白,听不懂他所言,只能乖顺地点了点头。 他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鸣鸣,想必我的真实身份魏衍早就告诉你了,之前我一心想着复仇,从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现在我想通了,你救了我一命,你我已经恩仇相抵,我大可毫无顾虑地去爱你,从今往后,我们就好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此刻,路冠鸣真想跟他说其实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可是又怕他会再次用地狱血莲困住她,或者干脆不放她离开。 “你就那么爱鸣鸣……不,那么爱我吗?”路冠鸣有些心虚地问。 “在山崖上初遇你时,你为救我性命滴血催花,我离你而去后你又伤心欲绝不惜寻死……这些我永远都记得。”穆琉枫深情地望着她,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疼,温柔到了极致,“鸣鸣,此生我绝不负你。待我为自己报仇雪恨,再为你夺回绝尘山庄后,我们就过与世无争,恣意逍遥的日子如何?” “嗯……好。”路冠鸣表面上点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滴血催花救情郎,被爱抛弃甘赴死……这……这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 第30章 来自白月光的偏爱 她从小娇纵惯了,一向是心高气傲,不曾喜欢过谁。 之前魏衍为得到她的芳心献殷勤之事可是没少干,她的耳朵都被爹爹和周围人的劝说声磨出了茧,这才为了清净愿意给魏衍个机会,然后便是日久生情,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慢慢对他有了情愫,也成为了一种习惯。 可是,儿女情长只是她人生中的一部分,她的心思还是大多数放在习武修炼上,每次都是魏衍主动找她。 她敢爱敢恨,爱憎分明,拿得起放得下。在他背叛她之后,她便彻底斩断了对他的情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样的她当真会为了情爱如此奋不顾身?路冠鸣有些难以置信。 她望着眼前的穆琉枫,就算他再怎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她以前也不至于那么爱他吧?为了他居然连命都可以不要。 “看来我之前也是对你情深义重,难怪你会对我念念不忘呢。”路冠鸣说道,“可人都是会变的,倘若我日后不爱你了,你会如何?” 穆琉枫又想起了歼灭平阳谷一事对她造成的伤害,顿时心痛不已,他真诚地说道:“倘若有一天你不再爱我,那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伤了你,我会努力求得你的谅解,让你重新爱上我。” “那我要是永不回头了,你又该当如何?” “我会伴你左右,永远陪着你,用我的余生去偿还。” 路冠鸣望着他这一副深情的模样,心想这人情话一套一套的,真是让人想不动心都难,怪不得他之前会撩拨到她。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挺难追的,不过现在看他这个样子当初能追上自己倒也是合情合理。 “我们之前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你当初追我的时候嘴巴也是这么甜的吗?”她好奇地问道。 穆琉枫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真不记得了?” 路冠鸣生怕露馅,不自然地说道:“是……是啊,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会记得。你怎么追我的,怎么跟我表白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就当是我追的你吧。我是男子,也应该是我追你。” “什么叫就当是你追的我?什么叫应该……难道还能是我追你的不成?” 穆琉枫笑道:“确实……是你追的我。” “啊?我追……我追你?”路冠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穆琉枫看她的样子甚是可爱,便想逗逗她,于是故作得意地说道:“想当年我也是个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喜欢我的姑娘可多了。我们在一起不仅是你先表白的,就连我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都是你主动,这些美好的回忆我可是永生难忘。” 第31章 与魔教大战 送她回寝屋后,穆琉枫便往自己厢房的方向走去,举手投足间满是热恋中的喜悦。 他步履轻盈如风,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起夜上茅厕的小厮看到他这副模样,还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可定睛一看,确实是穆琉枫本人,不禁低声自语道:“从未见阁主如此开心,是遇到什么天大的喜事儿了吗?” 穆琉枫一边走着一边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迅速倒在掌心中几粒药丸,便仰头吞了下去。 此时,他已走到厢房前的石阶旁,还未进屋。 “阁主,紫金丹若是再继续服用,会彻底成瘾的。” 正要走上台阶,他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楚离冷冰冰的声音。 穆琉枫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去,不耐烦地问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会在这里?明日就要大战了,还不赶紧去休息?” 楚离平静地说:“属下担心您,想来看看。” 穆琉枫淡漠地说:“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快回去吧。” “紫金丹不能再用了。”楚离一脸忧虑地说道,“若是成瘾,您日后……阁主,既然你们已经旧情复燃,何不让她快点解除掉您体内的阴阳相冲之力?” “这个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忧心。”穆琉枫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用不着你管。” “可是……” “楚离!”穆琉枫不留情面地打断她,“你不觉得你身为下属手伸得太长了吗?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不需要你为我操心!” “好,属下告退。” 楚离见再说下去穆琉枫就会动怒,便只能悻悻离去。 …… 翌日。 青峰山,四环谷。 谷中地势险峻,四面环山。 正中央的位置有片深不见底的天坑,天坑底部有股无形的吸附之力,即使武功再高的人,一旦落入天坑也是永无出头之日。 尤百胜并不知道自己派入无影宫中的细作早就被独孤夜调了包。 刚到四环谷,那两个细作便不再伪装,冲尤百胜一众人等扔了几颗烟雾弹。 霎时间,呛人的白烟将他们一行人团团笼罩,眼前皆是雾茫茫一片,看不清楚四周的环境。 由于约定的时间无名并没有现身,此行人只有六大门派的掌门和他们的得力下属。 “我就知道这是个圈套!四环谷地势险峻,被江湖中人唤做鬼谷,无影宫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一定是独孤夜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想一网打尽!”路冠扬埋怨道,“当初就应该听我的,先按兵不动才是上上策!” 薛海宁从容不迫地说:“围剿无影宫本就是九死一生,害怕的话你随时可以临阵脱逃,没人拦着你!” “你……”路冠扬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苏若梦连忙和稀泥道:“好了,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就不要起内讧了。” 薛海宁冷哼一声:“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小爷我就不跟人渣一般见识了。” 尤百胜两掌运气,朝前一推,便用内力瞬间将烟雾驱散。 那两个假细作早趁此间隙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无痕道:“今天那个无名并未出现,看来此人不可靠,说不定是个骗子。” 陆满塘附和道:“是啊,说好的今日同我们一齐围剿,助我们一臂之力的,可却言而无信,我看呐他就是纯属耍我们玩儿的!” 尤百胜见四周一片死寂,安静得有些诡谲,便提醒众人道:“大家保持戒备,独孤夜应该就在附近,随时可能发动进攻。” 此时,独孤夜正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上窥视着他们。 他所在的位置十分隐蔽,数片绿植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尤百胜一众人等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他。 可他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无名也在暗处悄无声息地盯着他。 其实无名一直都在,只是没有现身罢了。方才他一路追随尤百胜等人来到四环谷,为防打草惊蛇并未暴露自己。 “今日真是扫兴啊,本以为叶无痕说的那个神秘人也会出现,谁知……呵呵,就那么几个人,太没意思了。”独孤夜勾起唇角,不羁地冷笑道。 冷樾恭敬地说:“也许是宫主大人威名在世,那神秘人闻风丧胆,便知难而退了。” “若他真的练就了绝世神功,倒是有可能与本座的摧天极夜功一决高下。” 冷樾道:“宫主的摧天极夜功,暗夜摄魂掌和永夜骷魔手合称夜魂三魔,练至最高境界恐怕这天下无人是您的对手,即使是神功在世,也无法与之匹敌。” “可本座还未练至最高境界,摧天极夜功才刚刚突破第七重,对付北斗七星神功的话胜算渺茫,不过也能与之相抗一段时间,虽无胜算,但不至于败得太惨,保命绰绰有余。若使用夜魂三魔胜算倒多了几分,却也是胜负难料。” 冷樾道:“可那个神秘人今日并未现身,也许北斗七星神功真的只是个传说而已。” 独孤夜偏执地冷笑,“本座倒希望它是真的,否则生活就像一潭死水,太过了无生趣。本座喜欢挑战强者,把不可能变为可能,这样才更刺激更有趣,不是吗?” “宫主大人所言极是。” “是时候该动手了!”独孤夜冲一旁的鬼厉阁阁主吩咐道:“乌祁,对付六派掌门还用不着本座亲自出马,你前去会会他们。” 乌祁道:“属下遵命。” 说罢,便犹如一阵黑压压的龙卷风,迅速消失在了独孤夜眼前。 乌祁的武功在三位阁主中排名最低。 暗暮阁阁主穆琉枫武功绝世,神秘莫测,毒鸳阁阁主莫七凤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美艳毒娘。 可鬼厉阁阁主乌祁的本领全是靠独孤夜传授,他本是已死之人,独孤夜用暗夜摄魂掌操控了他的肉身,让他变成忠于自己的傀儡,又给了他一把魔笛,吹笛便可控制成百上千的死人供自己差遣,鬼厉阁之所以叫鬼厉是因为从阁主到下属全是死人。 乌祁很快便来到了尤百胜一众人等的面前。 他脸色铁青,嘴唇乌紫,双目空洞无神,浑身上下死气沉沉的,毫无一丝生气。 薛海宁笑道:“这人好像刚从棺材板儿里出来似的,一看就知道是独孤夜那家伙的手下,很符合无影宫的气质嘛。” “别大意。”苏若梦道,“他是鬼厉阁阁主乌祁,武功虽不及穆琉枫和莫七凤,但他并非是活人,无痛无感,除非将他碎尸万段,否则他永远不会倒下,更不知疲倦,即使头断骨裂,也可以不停作战。” 薛海宁挑逗道:“哎呦,没想到冷脸怪懂得还真不少,看来小爷我要是娶了你的话也不亏。” “自恋狂,谁会嫁给你这种吊儿郎当的人?” “你不想嫁?哼,小爷我还不愿娶呢!要怪就怪你爹娘和我爹娘擅自给咱们定下娃娃亲。” “我一定会让我爹取消婚约。” “那小爷我可要谢谢你了,求之不得。” “你们都退后,把他交给我!”尤百胜愤怒地说道,“独孤夜狂妄至极,竟然只派出乌祁一个人挑战我们六派掌门,简直不把我们这些名门正派放在眼里,今日我就一对一公平作战,以免让魔教中人看笑话,更不能失了我们正派人士的脸面!” 除了尤百胜,其余五人和下属们都很自觉地退后。 尤百胜走上前去,拔出寒光凛凛的宝刀,冲乌祁说道:“听说你是个无痛无感的活死人,既然今日你独自来战,那老夫就与你一对一公平作战,有什么招式尽快使出来吧!” 乌祁没有说话,直接赤手空拳冲上前去发动猛攻。 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尤百胜发现乌祁的武功虽然在他之下,但身体无论怎么受伤都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不一会儿,乌祁便伤痕遍布,血流不止。 可他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反而越战越猛。 苏若梦一脸忧心地说道:“活死人见了血会激发他的战力,伤势越重他的功力就越强。” “这样的话可就难办了啊,不如我们几个一起上,干脆将他碎尸万段得了。”薛海宁提议道。 叶无痕反驳道:“不可,盟主大人一生傲骨,他宁可死在乌祁的手中,也不愿落人话柄,被世人耻笑,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苏若梦道:“死在乌祁手中倒不至于,尤盟主的天龙刀法已练至炉火纯青,战胜乌祁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乌祁并非寻常之人,打败他必定要吃点苦头。” 第34章 被她感动,爱意更浓 此时,六大掌门皆已伤势严重,战力受损,唯一还能继续作战的只剩下了武林盟主尤百胜。 穆琉枫的身体也早就千疮百孔,可他依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见此状况各门派当中的下属和门徒全都一拥而上,将穆琉枫密密麻麻地围了起来。 “他已身负重伤,快杀了他!”尤百胜冲众人命令道。 这些人便挥刀而上,气势汹汹地朝穆琉枫砍去。 可穆琉枫三招两式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倒地不起。 尤百胜等人没想到他即使身负重伤,也并非是强弩之末。 虽然解决了众门徒和下属,但穆琉枫由于伤势太重,又运功过度,嘴角也溢出一道血痕,险些倒地。 尤百胜看他伤势又严重了一些,便暗自运功,想趁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谁料,还未等他出手,穆琉枫竟抢先一步!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出现在尤百胜正前方,手中剑柄一挥,尤百胜的人头便瞬间滚落在地。 剑气轩然,血花四溅。 众人还未有所反应,尤百胜已一命呜呼。 “盟主!他杀了盟主!” “尤掌门……” “我们快杀了他,为盟主报仇!” …… 见尤百胜惨死在穆琉枫手中,众人情绪激昂,喊杀声不绝于耳。 陆满塘冲过去抱起尤百胜的尸体,痛哭流涕道:“尤大哥,没想到你一世英名……竟然……竟然会惨死在无影宫手中!都怪兄弟没用……怪我……没用啊……” 穆琉枫手中长剑一挥,气势如虹地冲他们说道:“谁想为他报仇,我随时奉陪!” 他话音刚落,天龙会众人便率先奋勇而上,嘴里全都嚷嚷着要为掌门人报仇雪恨。 穆琉枫也毫不示弱,挥舞着长剑迎击。 杀了尤百胜,离他报仇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他此时热血沸腾,已经彻底杀红了眼。 这些门徒不一会儿便死伤大半。 地上尸横遍布,血水直流,穆琉枫手中的长剑已是沾满血腥。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杀气。 可穆琉枫的身体似乎也到达了极限。 他脸色惨白,挂满血痕,伤口处不断有血水涌出,顺着手臂缓缓滴落,衣襟几乎被血水浸透。 此时他已失血过多,虚弱无比,不过是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山崖上的冷樾见状连忙对独孤夜说道:“宫主,穆阁主身受重伤,又失血过多,已无法再战,若不派人增援,他将性命难保。” 独孤夜一脸冷漠地说道:“若连这点儿伤都承受不住,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无影宫中?” 楚离也急忙跑到独孤夜面前,跪地请求道:“宫主大人,穆阁主伤势过重已无力再战,还请宫主大人速速派手下支援!” 独孤夜冷眼瞅着她:“派谁?你吗?” 楚离道:“属下愿前去助穆阁主一臂之力,望宫主大人首肯。” “这多没意思。”独孤夜轻笑,“不如……将他召回,你去替他如何?” 眼看楚离就要应下,冷樾连忙一脸严肃地冲她嚷道:“宫主大人行事自有分寸,岂容你在此僭越?若再敢多言,就将你押回无影宫囚禁起来!” “可是……”楚离此刻已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冲下山崖帮穆琉枫一把。 独孤夜幽冷地打断她:“没有本座的命令,谁也不可轻举妄动,否则,穆琉枫今日就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 山崖下的战况对穆琉枫越来越不利,他此时已经筋疲力竭。 薛海宁看他虚弱不堪的样子,便连忙挥起手中的狼牙棒朝他攻去。 穆琉枫只能强行运功迎击,硬生生接住了他拼尽全力的一棒。 二人又对战了几个回合,胜负难分。 虽然薛海宁的伤势也不轻,但并没有穆琉枫那么严重,再加上他已休整了许久,体力自然是恢复了一些,可穆琉枫几乎是片刻不停地在战,早已筋疲力尽,薛海宁很快便占了上风。 若是在不受伤单挑的情况下,薛海宁远不是穆琉枫的对手,可此刻穆琉枫跟众人对战后已是强弩之末。 薛海宁见况有信心杀了穆琉枫,不禁拼尽了全力,攻势汹汹。 穆琉枫在他的强攻之下不留神中了他一棒,重重倒地,口中鲜血直流。 伤上加伤,他此刻连站起来都费劲。 独孤夜这才向莫七凤命令道:“现在你可以出手了。” “属下遵命。” 可莫七凤刚要跃下山崖,路冠鸣竟然提前一步跃了下去。 独孤夜见此连忙用眼神示意莫七凤先按兵不动。 莫七凤会意地停了下来,留在山崖上静观其变。 独孤夜则像看戏一样望着山崖下的众人。 此时薛海宁正举起狼牙棒朝穆琉枫奋力一跃,眼看就要将穆琉枫彻底击杀,谁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冠鸣竟突然冲到穆琉枫身前挡住了他。 她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把他护在自己身下。 由于她刚中了独孤夜一掌,身受重伤,身体还很虚弱,再加上手中没有任何兵器,无法施展功力接下薛海宁这一击,只能用身体替穆琉枫挡下。 薛海宁一眼就认出了她,霎时间惊愕不已。 他本想停住,可由于先前蓄力过猛,狼牙棒的惯性导致他根本无法及时收手。 这重如泰山的一击硬是砸在了路冠鸣单薄的背脊上。 方才就中了独孤夜一掌,眼下又挨了薛海宁致命的一棒,路冠鸣口中顿时鲜血狂飙。 血水溅在了穆琉枫苍白的脸上,他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为自己挡下一击,心痛如绞,自责不已。 “云歌妹妹……你……你怎么……”薛海宁见此也是既困惑又自责。 他连忙冲过去,蹲在她身侧着急地说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怎么会为了他……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冲过来,早知道这样我就……都是我的错……” 路冠鸣用衣袖擦了擦嘴上的血渍,说道:“没事,不怪你……” 穆琉枫望着她,目光中满是心疼:“你怎么……那么傻……为何要……” 路冠鸣垂下头说道:“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死,不知为何……当我看到你快要被杀死的时候,心里就会莫名地感到难受,控制不住自己……总之,我不想你死……” 虽然她完全记不起他们之前的事情,自认为对他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在独孤夜言明毁她清白之人正是他的手下时,她甚至还很恨他。 但当她看到他陷入苦战奄奄一息的时候,她会心疼。 看到薛海宁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她会忍不住想保护他。 听了她的话,穆琉枫感动万分,紧紧地抱住了她。 有她这句话,以后即使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为她死千次万次,他也甘愿。 第35章 不顾世俗,深情相拥 看他们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情意浓浓地相拥,丝毫不避讳,薛海宁大跌眼镜,震惊万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冲路冠鸣说道:“不是吧……云歌妹妹,你……你才被无影宫掳走几天?就……就和穆琉枫这混蛋好上了?!你知不知道,他可是魔教邪徒!” 苏若梦也拖着重伤的身体走了过来,语气中满是不解与指责:“路冠鸣,我等为了营救你脱离魔窟,不顾生死前来与魔教邪徒大战,可你倒好,不仅冒死护下魔教中人,竟然还与之……你简直是太令我失望了!” 薛海宁了解路冠鸣的性子,他不信路冠鸣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无比困惑地说道:“云歌妹妹,穆琉枫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他刚刚杀了尤盟主!还杀了我们这么多门人!难道你想让这些人都枉死吗?” 站在一旁的路冠扬见此情形不由地暗喜。 方才打斗时他一直都在躲闪,穆琉枫也念在他是路冠鸣哥哥的份上对他手下留情,六大掌门中就数他的伤势最轻。 他没想到路冠鸣竟然如此命大,深陷魔窟还能逃过一死,并且是毫发无损。 不过她已经当众救下魔教中人,摆明了与众门派作对,并且还和魔教中人纠缠不清,名誉尽毁,即使是不死,也再难回到绝尘山庄令众人臣服。 本来他担心她若是回到绝尘山庄必然会威胁到他的利益,可现在他心中的忧虑尽散。 看到她竟然在短短数日爱上魔教中人,成为众门派人人唾弃的对象,不禁心中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有羞辱她的机会路冠扬自然是不会错过。 他急忙走上前去责骂道:“路冠鸣,我们今日为了救你搭上那么多条人命,连武林盟主都死在了这小子的手上,你竟然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说你怎么深陷魔窟还能毫发无伤,原来你是勾引了这个混小子!你真是和你那死去的娘一样,都是无耻至极的下贱东西!” 路冠鸣虽然内心恼怒万分,但此刻不宜与他硬碰硬,便站起身来冷冰冰地盯着他,问道:“那你要如何?杀了我吗?” 路冠扬目光尖锐地瞪着她,厉声反问道:“盟主大人因你而死,可你却救下杀他的仇人,难道你不该杀吗?” 薛海宁不想把事情闹大,连忙说道:“路冠扬,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云歌妹妹一定是受了这贼人的蛊惑!” 第39章 无名,你到底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路冠鸣才头痛欲裂地醒来。 天坑内昏暗无比,她依稀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正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她此刻浑身酸痛无力,艰难地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一件白色的氅衣。 昏迷之前的事她还记得,她被独孤夜推下深不见底的天坑后,本以为自己会活活摔死,谁知一条温暖的臂膀揽住了她,将她护在怀中盘旋而下。 “是你?你为何……”她看到救她的人竟是无名,不禁感到十分惊讶。 在空中飞快降落之际,无名头上的斗笠被风掀起,可天坑中太过昏暗,路冠鸣还未看清楚他的脸,他就将斗笠迅速盖住。 突然间,从四面八方袭来无数支暗箭,密密麻麻,令人猝不及防。 无名搂她更紧,将她的头摁入怀中,一边降落一边运功应付这些暗箭。 对付完暗箭又飞来无数只毒蝙蝠,尽管无名已经全力护她周全,可她还是不小心被毒蝙蝠咬到。 钝钝痛感从肩膀处传来,精疲力尽的她感到头晕目眩,脸往他肩上一埋,便昏了过去。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望着不远处的人影,那人一身白衣在昏暗的天坑中很是扎眼。 “路姑娘,你醒了?”那人见她已经坐了起来,便朝她走去。 路冠鸣看他戴着斗笠,便问道:“你是白衣侠客?” “我叫无名。”他走到她身前,温和地说道,“那蝙蝠有毒,不过好在毒不致命,我已经用内力将毒素逼出来了一部分,又给你包扎了伤口,你暂时不会有事。” 路冠鸣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果真已经被锦布缠绕包扎,不禁害臊地瞅着他:“是你给我……那你……你……” “路姑娘请放心,我是蒙着眼睛给你包扎的,什么都没看到。” “哦……那就好。” 无名认真地说道:“这里有股无形的吸附之力,轻功根本无法施展,我尝试了许多次,都没办法攀上去。看来攀岩而上是不可能了,我们只有再找别的出路。” 路冠鸣不解地问:“无名,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救我?” “我……你是无辜的,我不想你卷入残酷的江湖纷争。” 他这个答案显然无法使人信服。 路冠鸣满心迷雾地望着他:“在你随我跃下天坑之前,你就为我挡下过攻击,独孤夜打不过你黔驴技穷,看出你在意我便拿我威胁你,我本以为你只是与我立场一致才会为我挡下一招半式,可没想到……天坑凶险至极,一旦落入凶多吉少,你竟然甘愿冒死救我。” 她凝视着他,严肃地问道:“你能为我不顾生死,我不信你我仅是萍水相逢。无名,你到底是谁?” 无名连忙站起来背过身去,淡漠地说道:“是你多心了,我就是无名,你我之间也并无瓜葛。” 路冠鸣仍不死心地追问:“那你为何会练就绝世神功?还平白无故协助六大门派对付无影宫,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这时,无名胸膛突然袭来一阵剧痛,他捂住心口吐出一股黑血,眉头蹙起,步履不稳,身姿也摇摇晃晃。 “你怎么了?”路冠鸣连忙站起来扶住了他。 无名冷漠地推开了她,说道:“我没事。” 当时他们跃下天坑乱箭齐发的时候,他为她挡下了一箭,那箭刺中了他的后背,直穿心脏,箭头上被喂了剧毒。 现在毒性已经发作。 尽管他第一时间就封住了穴位和心脉,可为她运功解毒的时候他动用了内力,毒素便扩散开来,导致提前毒发。 “你中毒了!”路冠鸣看出了他的异样,连忙说道,“快坐下,我运功帮你把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生死关头,无名也不再拒绝,便乖乖坐下,路冠鸣在他身后盘腿而坐,两掌运气朝前一推,温热的内力击在他的背脊,蕴入他的五脏六腑。 毒血自经脉从下往上逼近心肺,最终游走到咽喉。 “噗嗤”一声,又一股黑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我已将你体内的毒素逼出,不过此毒太过凶险,以我的功力,目前只能逼出来三分之一。”路冠鸣突然走到他身前,迅速解开他的腰带,将他的衣领扒开,箭伤处一片血污,乌紫的毒纹自周边蔓延。 她一脸严肃地说道:“要尽快想法子解毒,否则你会有性命之虞的。” 无名道:“我有一粒百草丹,普通的毒都能解。” 路冠鸣惊喜地说:“那你快服下。” 无名却摇了摇头:“别忘了,你也中了蝙蝠毒,虽然蝙蝠毒不会致命,但长时间毒素侵体你会虚弱无比,我们不知要在此处困多久,你本就受了伤,总会支撑不住的,而且接下来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这粒百草丹我想留给你,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再服下。” “可现在你比我严重得多,你就不怕死吗?”路冠鸣神情激动地说道,“你快把百草丹拿出来服下,就算你留给我,我也不需要!” “我没事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无名固执地说道,“你放心吧,区区一支毒箭要不了我的命。” 路冠鸣不禁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们是不是认识?你快说!” 无名一边拉好自己的衣领,将腰带系上,一边淡漠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路姑娘莫要再追问了。” 路冠鸣不罢休,伸手想掀开他的斗笠,却被他瞬间握住手腕。 “你若非与我相识之人,为何不让我看到你的面容?” 无名松开她,轻笑一声:“倘若我说看到我脸的女子就要嫁给我为妻,路姑娘还想看吗?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人,我便立即拿下斗笠。” “这……这是什么破规矩……”路冠鸣有些脸红地说道。 “既然路姑娘不愿意,那就莫再追问在下的身份。”无名冷冰冰地说道,“路姑娘与在下并无关联,在下也没必要以真容示人。” 他的这番话把路冠鸣噎得死死的,似乎是很有道理,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无名从身上拿出一个布包,递给她温柔地说道:“饿了吧,我带了些食物。” 路冠鸣打开一看,是两个烧饼。 她拿出一个分给无名,说道:“正好,咱俩一人一个。” 无名摇头道:“我吃过了,你吃吧。” 而后,他又从腰间拿下一只葫芦递向她:“这是水。” 此时路冠鸣已是饥肠辘辘,口渴难耐,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第40章 小爷我孤身一人闯昆仑 狼牙帮。 苏若梦的伤势依然没有好转,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 落雪阁的一众姐妹每天都会来狼牙帮轮流照顾她。 薛海宁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便和她们商量道:“各位美女姐姐,目前只有麒麟血能救你们苏阁主的命,可血麒麟被封印在擎天碧玉盏中,由昆仑之巅的仙鹤一族掌管,单靠狼牙帮的力量不足以与仙鹤一族匹敌,不如我们两个门派联手?” 落雪阁大弟子方娉婷第一个反对道:“薛帮主说得简单,仙鹤一族得道成仙,法力高强,岂是我们这等肉体凡胎的武林门派能匹敌的?” 三弟子江莲也说道:“是啊,谁人不知那昆仑山上的仙鹤心怀天下,以苍生为重,多年来隐居深山不问世事,怎能轻易放出祸乱人间的上古凶兽?” 七弟子周如沁则小声说道:“可是……若不前去试一试,阁主就性命不保了……” 方娉婷瞪了她一眼,厉声说道:“七妹,你知不知道放出血麒麟的后果?到底是阁主一个人的性命重要,还是天下苍生重要?” 周如沁怯生生地低下了头:“我……我只是担心苏姐姐的安危。” 薛海宁冷冷地望向方娉婷,没好气地问:“那方姑娘的意思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阁主等死咯?” 方娉婷道:“生死由命,我们落雪阁也是名门正派,怎能做出危害苍生之事?相信苏阁主若是醒来,也断然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不顾天下苍生。” 江莲跟着附和道:“落雪阁一向光明磊落,绝不能成为天下的罪人,武林的公敌!这也是苏阁主的意愿。” “我说你们动不动就是满口的仁义道德累不累?张口闭口天下苍生,连眼前之人都护不住,还谈何天下?”薛海宁不耐烦地说道:“我可不管什么苍生不苍生的,我只想保住我身边的人!” 方娉婷道:“那薛帮主的意思是打算硬闯昆仑之巅?你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也不可能由着你胡来。” 薛海宁瞥她一眼,道:“我才不会那么傻,毫无准备地就过去。听说绝尘山庄与仙鹤一族交好,我想问问路伯伯的看法,若是能从他口中套出仙鹤一族的弱点那再好不过。” 方娉婷冷笑:“路展鹏是不会帮你的,你想放出血麒麟是与整个天下正道为敌。” “就算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也要去试试!反正我是做不到像你们这样眼看着冷脸怪等死。”薛海宁喝了口烈酒,充满斗志地说道,“你们不救她我救!大不了小爷我孤身一人闯昆仑,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被说书人写进话本里呢!” …… 无影宫。 昏暗的殿堂内烛火摇曳。 独孤夜静坐在宝座上慵懒品酒。 殿内的舞池中,众多西域美女如同争奇斗艳的花簇,柔歌媚舞。 大殿两侧的席位上,则坐着三阁的阁主。 独孤夜与莫七凤和一些下属谈笑风生。 穆琉枫并不插话,独自饮着闷酒。 莫七凤风骚妩媚地坐在独孤夜怀中,一边喂他吃葡萄一边柔声说道:“宫主,今日穆阁主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独孤夜冷笑一声:“这有什么稀奇的?情种痛失所爱自然是悲伤欲绝了。” 莫七凤咯咯笑道:“估计现在路冠鸣的尸体已经被天坑里的怪物给吃了。死无全尸,还真是悲惨呢。” “不是有无名陪着她吗?能有人愿意陪她去死,也算是三生有幸了。不得不说路冠鸣这女人还真是好手段,同时把两个男人勾得神魂颠倒,本座之前属实是小看她了。” “那想必路冠鸣应该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否则无名怎么会甘愿为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独孤夜讥笑道:“有没有过人之处恐怕这天底下没有人比穆琉枫更清楚了。” “呵呵呵……这世上清楚的又何止他一人?” 穆琉枫听见他们二人冷嘲热讽的对话,也不再一杯一杯地斟酒,直接抓起桌面上的酒壶,仰起头一饮而尽。 独孤夜见他重伤未愈,却不顾自己的身体酗酒如狂,便冲他说道:“穆琉枫,那日你也看出来了,路冠鸣跟无名有私情,否则他怎么会为了她而不顾性命?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丢了本座的人!” 穆琉枫并不理会他,继续一壶接着一壶地酗酒。 独孤夜眯起深邃的眸子,幽幽地问:“难道你在怨本座?” 穆琉枫这才醉眼朦胧地回答:“属下不敢。” “那日她也杀了不少无影宫之人,本座自然是留不得她的。” “属下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独孤夜嗤之以鼻地说道,“像她这种招蜂引蝶,不知廉耻的女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天坑为棺,大地为坟,四海为墓,是本座给予她最后的福祉。” 这时,冷樾来报:“宫主,叶无痕求见。” “宣。”独孤夜饮下一杯西域佳酿,冷冰冰地将莫七凤推到一边。 莫七凤也很识趣地走下宝座,扭着纤细的腰肢,丰盈的翘臀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在场的男下属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睛里冒出如烈火般灼热的光芒。 莫七凤倒也毫不忌讳,反而媚眼如丝地瞥着他们,笑得风情万种,姿态愈加狐媚勾人。 很快,冷樾便把叶无痕带入了殿内。 叶无痕见了独孤夜,恭敬地行礼道:“在下见过宫主大人。” 独孤夜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何事?” “在下是来感谢宫主大人的,这次多亏了宫主,才能顺利除掉尤百胜。若不是宫主大人给了散魂丹,让在下偷偷下到尤百胜的酒中,令他十二个时辰内功力减退,又命无影宫数一数二的高手穆阁主与他对战,单凭在下的力量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杀掉他的。” 独孤夜冷笑道:“你可以下毒啊,尤夫人不是你的相好吗?散魂丹就是她下到尤百胜酒里的,何不直接下剧毒将他毒死?偏要借本座之手。” 叶无痕知道他在明知故问取笑自己,可还是一副讨好的神态:“宫主大人说笑了,尤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做下毒谋害之事呢?” 独孤夜不留情面地讽刺道:“叶掌门不把自己摘得干净点儿,将来还怎么做武林盟主呢?毕竟武林盟主之位可只能光明磊落之人胜任,这等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残害之事当然要留给魔教邪徒去做咯。” 叶无痕面露尴尬道:“在下若能荣登武林盟主的宝座也是托宫主大人的福,一切都是靠宫主大人垂怜。在下向您保证,日后拂云派任凭无影宫差遣,整个中原武林都甘愿为宫主大人效犬马之劳。” 独孤夜不怒自威道:“你记住,本座能助你荣登至宝,也能踩你落入泥潭,你的一切不堪本座都了如指掌,若你乖乖听话,本座会把这些见不得光的破事统统烂在肚子里,可若你日后敢有任何不忠不义之举,就休怪本座无情。” “那是自然。”叶无痕连忙恭敬地说道,“在下心里都明白。” 独孤夜冷笑道:“不过,除掉他只是第一步,你若想顺利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还需拉拢门派,否则凭你的实力很难令众人臣服。” 叶无痕道:“在下已经说服了路冠扬,绝尘山庄日后愿凭无影宫差遣。” 第41章 软的不行,非逼小爷我来硬的 听到这里,穆琉枫有些吃惊。 前些时日,路冠扬明明已经答应臣服于虚空神教,短短数日竟然倒戈,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慕容虚无本想灭掉绝尘山庄,可路冠扬早已觉察,为保命便主动找到慕容虚无,违心臣服于他。 可慕容虚无并不相信他会真心臣服,便传授给他邪功天煞魔星掌,天煞魔星掌阴毒无比,会反噬修炼者,慕容虚无想借此将他控制,变成任意驱使的走狗,把绝尘山庄彻底收入自己麾下。 而路冠扬也不是个傻子,慕容虚无虽然相信他会甘愿臣服,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光明磊落的路展鹏,他想除掉路展鹏的歹念从未表露,路冠扬却早有预料,心知肚明。 他再混蛋也不至于拿自己亲爹的命换前程,更何况本就是违心臣服。眼下叶无痕有心拉拢他,以副盟主之位相邀,他自然是不会拒绝。 若他真当上了武林副盟主,便可随意调遣江湖中的任意门派,再也不用畏惧虚空神教,到时候慕容虚无说不定还会以更丰厚的条件笼络他。 独孤夜闻言有几分吃惊,说道:“哦?你竟然说服了路冠扬?本座还真是小瞧你了。” 叶无痕笑道:“路冠扬唯利是图,在下以副盟主之位相邀,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你真打算让他做副盟主?” 叶无痕语气中透出一丝狠厉:“当然不会,等他助我达成所愿,我会杀了他,扶持神鹰堂堂主魏衍做新任庄主。” 独孤夜眯起漆黑的眸子笑道:“魏衍?就是路展鹏的得意弟子?本座听说他之前差点儿做了绝尘山庄的上门女婿。没想到他也是艘阴沟里的船,看来名门正派俗人颇多啊,路冠鸣之前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魏衍是路展鹏的大弟子,在绝尘山庄威望极高,他做庄主名正言顺,无人敢有异议。而今他已答应为我所用,路冠扬公子哥做惯了,自视甚高,骨子里其实谁也不服,魏衍则不同,他身份低微谦和有礼,是个审时度势的聪明人,比起路冠扬更好控制,只有他做了庄主,绝尘山庄才能真正臣服。” …… 虚空神教。 幽冷的冰池内寒气缭绕,慕容虚无静泡在其中,以此缓解缠身多年的火毒。 他虽年过半百,但看上去仍是一副二十出头的模样,长得剑眉星目,气度不凡。 这时,慕容司空走了过来。 他眉目间与同胞哥哥慕容虚无有几分相似,也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只是他的眸子是微挑的丹凤眼,比起慕容虚无多了几分狡黠。 第43章 路冠扬的过往 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路冠扬心中即便是再不愿意,也不敢做出反悔的无赖之举,只能忿忿地说道:“我当然会信守承诺,不过我爹在哪里你就自己去找吧,找不到的话只能怪你没本事。” 薛海宁呵呵一笑:“既然路庄主都这么说了,那小爷我就不客气了!” 随后冲手下弟兄严肃地命令道:“搜!今日就算把绝尘山庄掀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找到路伯伯!” 兄弟们领命后便一个个像官府办案时搜查罪犯似的,兵分几路跑向众多房间。 他们仿佛和薛海宁心有灵犀一样,在路冠扬的注视下毫不客气地将房门踹开,纷纷闯入,好像把绝尘山庄当成了无人之境。 路冠扬看他们气焰如此嚣张,忍不住说道:“薛海宁,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薛海宁装糊涂道:“哎?不是你让小爷我自己去找的吗?” “那你就命人搜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路冠扬死死地瞪着他,怒吼道,“你可别忘了,这里是绝尘山庄,可不是你的破狼牙帮!” 薛海宁顺势说道:“路冠扬,小爷我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干脆点儿呗,告诉我路伯伯具体在哪儿,免得我们之间伤了和气。” 路冠扬怒笑道:“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你是皮痒痒了吧?小爷我今天看在路伯伯的面子上已经够给你脸了!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薛海宁看他这副模样就想将他的脑袋按在地上痛扁一顿,可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功夫和路冠扬在这里浪费时间,问是八成问不出来了,便只好随着弟兄们挨个房间里去寻。 路冠扬看着他与何青龄匆忙离去的背影,冷笑道:“哼,今日就算你能把绝尘山庄翻个底朝天,也定会无功而返。” …… 薛海宁一众人等搜查了大半个时辰,竟然毫无线索。 绝尘山庄很大,可薛海宁的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将所有屋舍搜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连膳房马圈茅厕都搜查得十分仔细。 何青龄从未见过薛海宁如此认真,这像极了自己埋头钻研疑难杂症时的模样。 可他却早已没了耐心,冲仍在尽力寻找的薛海宁说道:“老薛,先别找了!你说会不会路展鹏根本就不在这里,路冠扬那家伙故意耍我们?” 薛海宁虽然感觉何青龄所言有理,但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清秀的丫鬟小心翼翼地跑来,路上环顾四周,似乎生怕被人发现。 她飞快地走进薛海宁所在的柴房,一把将门关上。 薛海宁一看到她的脸,瞬间惊喜地指着她说道:“依雪?你……你来做什么?” 何青龄也笑着说道:“哈!小丫头,你是不是来帮我们的?” 依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我一个下人就算想帮你们也有心无力呀,是盈盈姐让我来的,她现身的话太过招摇,只能命我前来。” 绝尘山庄门下设有三堂,神鹰堂排第一,清胥堂排第二,烈火堂排第三。 清胥堂堂主就是江湖人称“双刀铁娘子”的田盈盈。 她本是个孤儿,小时候被江湖骗子收养,那人发现她天生神力,铜头铁骨,便强行让她学了些类似于“胸口碎大石”的才艺,整日在街头表演挣赏钱。 后来,那人的胃口越来越大,为了引人注目不断增加表演的难度,让她尝试更危险的才艺。 她在一次演出中不幸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正巧当时路冠扬在围观群众的行列之中。 虽然他只有十二岁,但十分佩服田盈盈出彩的表演,便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将田盈盈救下并带回了绝尘山庄。 那一年,田盈盈也才九岁。 在绝尘山庄的这些日子,她努力习武,本分老实。 虽然心直口快得罪了许多人,但她善良纯粹,武艺高强,也交到了不少喜欢她的朋友。 路冠扬一直都对她很好。 他自私自利,从未把谁放在心上过,唯独对田盈盈非常照顾。 在她十五岁那年,路冠扬突然向她表白,田盈盈也一直暗恋着他,自然就答应了。 那时的路冠扬虽然坏坏的,但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两人甜甜蜜蜜地度过了一年。 路冠扬本来计划待行了冠礼就娶她,可是有一天晚上,田盈盈却突然间晕了过去。 路冠扬叫来最好的郎中给她诊病,竟然得知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田盈盈之所以晕倒,是因为堕胎后身体太过虚弱。 他们虽然相爱了一年,但他一直都克己复礼,从来没有碰过她。 这个消息对路冠扬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他的逼问下,田盈盈终于坦白。 原来随着她在江湖中逐渐小有名气,之前收养她的干爹便主动找上门儿来问她要钱。 她念着过往的情分给了他几次钱,可他的胃口却越来越大,贪得无厌,田盈盈就不再给他钱了。 谁知他为了让田盈盈有把柄握在自己手里,能长期威胁她,居然将她骗到家中,下药迷晕她之后侮辱了她。 事后,他还威胁她若是不给钱就把这件丑事告诉路冠扬。 田盈盈没有受他的威胁,而是直接杀了他。 本以为这段噩梦般的经历就此结束了,可谁知两个月后她竟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从那以后,路冠扬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仅日日流连于酒馆花楼,还经常把青楼女子带回绝尘山庄过夜。 田盈盈一开始会伤心流泪,后来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不在乎了,每次见到路冠扬搂着别的女人,就像是在看一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第44章 路少主,我怀孕了 田盈盈一眼便认出她是路冠扬之前带回绝尘山庄至少三次的女子潇潇。 路冠扬带别人回来的时候很少说话,总是一脸冷漠,唯独带她回来时脸上才会显露出难得的柔和。 所以,田盈盈对她印象十分深刻。 潇潇此刻就站在他们二人面前,盯着路冠扬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说道:“路少主,我有身孕了,孩子是你的。” 路冠扬立即否认道:“潇潇,你在胡说些什么?我都没碰过你,这孩子怎么可能会是我的?” 潇潇冷笑道:“没碰过我?路少主,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路冠扬有些恼怒地冲她吼道:“你这贱女人到底想干什么?若是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颠倒是非?” “我想让你为我们母子俩负责!”潇潇双目发红,声音有几分哽咽,“这孩子真是你的……那个时候你也看出来了,我对你有情……除了你,我不做其他男子的生意……我本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却唯独为你破了例……” “臭婊子,你他么是不是疯了?老子根本就没碰过你,还看在你可怜的份儿上经常照顾你的生意,你为什么要反咬我一口?”路冠扬瞪着她,眼神中满是困惑和愤慨,“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何要在我大婚当日给我如此难堪?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喜欢我……” 潇潇泪流满面地说道:“没错,我是喜欢你,否则怎么会怀上你的骨肉?你就是个负心汉,之前明明承诺过我说你会娶我的,会给我个名分,可现在呢?” 她眼神一转,将目光落到田盈盈脸上,指着身披鲜艳喜服的她,恨声道:“你要娶这个女人!你要为了她抛弃我们母子!既然这样,我还活着干什么?今日,不如就撞死在这里,和孩子一起血染礼堂!” 说罢,她便摆出一副要往柱子上撞的姿势,目光中满是癫狂,痛苦的面容有些狰狞。 “不必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田盈盈突然将红盖头掀起来,神色冷漠地说道:“你不必这样,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路冠扬慌忙解释道:“盈盈,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这臭婊子在污蔑我,我真的没有碰过她,孩子不可能是我的,你相信我啊!” 礼堂内乱嗡嗡的,大家都在低声议论着什么,谁也不曾想到这场再寻常不过的婚礼会上演一出荒唐的闹剧。 田盈盈将头上的凤冠取下来,用手捏成碎屑,愤声道:“路冠扬,我不想跟着你一起丢人,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她刚要离去,路冠扬却拉住了她。 “盈盈,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是她污蔑我,我跟她真的没有……”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田盈盈就奋力甩开了他,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喜堂。 …… 令田盈盈没想到的是,那天她走后不久,路冠扬就拔剑刺死了潇潇。 潇潇血溅当场,喜堂竟然在顷刻间变成了她的丧命之地。 众人惊愕过后慌忙离去。 从那以后江湖上众说纷纭,什么不着边际的传闻都有,路冠扬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他之前风流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不会有人相信他是无辜的。 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故意杀了潇潇,这样不但可以解决一切麻烦,还能令此事死无对证。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田盈盈都尽量和路冠扬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后来,不知路冠扬又使了什么手段,田盈盈竟然跟他和好了。 二人再度相爱,并且不计前嫌地再次商议成亲的事宜。 这次的婚事进展得很是顺利。 不过,老天爷似乎见不得田盈盈幸福,就在他们新婚燕尔之时,意外又发生了! 路冠扬居然醉酒后强暴了魏衍的姐姐魏萱。 魏萱以死相逼让他对自己负责。 路冠扬一开始并不承认这一切,他坚称自己是被冤枉的。 田盈盈也选择相信他。 可不知为何,他很快又改口承认了自己的恶行。 他不但纳魏萱为妾,还给了田盈盈一封和离书。 路冠扬人品恶劣,口碑不管是在绝尘山庄还是在整个江湖都不怎么好,这件事发生后,他的名誉更是跌落得一塌糊涂。 所有人都觉得他禽兽不如,是他辜负了田盈盈,还毁了无辜的魏萱。 田盈盈被他抛弃后伤心欲绝,本想离开绝尘山庄,可是路冠扬却不许她离开。 为了留住她,他竟然不惜给她下毒将她控制。 路冠扬从那以后也变得越来越疯癫,甚至是毫无人性,可偏偏对田盈盈依然很照顾。 大家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就连田盈盈自己也想不通。 既然他还在意她,又为何要与她和离?和离后还不许她离开,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田盈盈不相信路冠扬真的会强暴魏萱,他每次醉酒后都只会呼呼大睡,从不发酒疯,况且,路冠扬在她眼里并不好色,她总觉得事情有古怪。 她太了解路冠扬的性格了,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不会轻易被一个女人拿捏,就算他真的玩弄了魏萱,也只会拍拍屁股走人,不可能因为魏萱哭哭啼啼或者以死相逼而妥协。 田盈盈联想到他纳魏萱为妾后整天虐待她,折磨她,完全不把她当成人看,没过多久她就疯了,不仅随地拉屎撒尿,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浑身赤裸,逢人便问要不要跟她睡觉。 路冠扬如果是真心纳她为妾,又何故如此对待她? 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田盈盈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猜疑。 可即便这样,她也实在是想不出路冠扬离开她的理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非在新婚燕尔情正浓之际与妻子和离不可?难道就是为了纳个妾供自己折磨取乐吗? 第45章 魏衍的心机 田盈盈从来没有见过路冠扬情绪如此失控的时候,她显然被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可面对他掏心掏肺的倾诉,她也忍不住同情他。 “阿扬,你误会了,我没有向着路冠鸣说话的意思,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路冠扬几近疯癫地说道:“你让我怎么冷静?!就因为路冠鸣那个贱人,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是她毁了我,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田盈盈皱起眉头望着他,理性地说道:“可是……你没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吗?咱们先把事情捋清楚了再说,不要妄下定论。” 路冠扬冷笑一声:“不管是不是她,我都要认定是她!” 田盈盈不禁一惊,怔怔地看着他。 路冠扬又邪笑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本来就恨她,现在能有个理由让我更恨她岂不是很好吗?甭管是不是她,我都要让她痛不欲生!哈哈哈……我要亲眼看着她失去绝尘山庄而无能无力,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心爱的男人背叛,带着痛苦与不甘嫁给不爱之人!那个周瞳光是个出了名的病秧子,马上要死了,到时候武林第一美人便会沦落成武林第一寡妇,盈盈,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 “她与魏衍情投意合,你真的要让她嫁进平阳谷吗?” “我已经找人模仿我爹的笔迹写下了婚帖,这可由不得她!不愿意嫁过去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我让她嫁到平阳谷是看在与她兄妹一场的份儿上给她留的最后一条生路,她若是不识好歹,休怪我无情无义!” 田盈盈感觉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变得有些疯魔,她想安慰他,把他拉回正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她也能理解他的癫狂。 方才路冠扬告诉她真相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 “路冠扬,既然你我已经和离,便再无瓜葛,你想争夺庄主之位的事与我无关,我只能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不干涉你,这次,清胥堂保持中立。” “盈盈,你……还爱我吗?” 自从他们和离后,路冠扬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是此刻,他的眼神中饱含深情,仿佛之前的那个他又回来了。 田盈盈不知该如何回应,低下头说道:“你……我们都和离了,这个问题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路冠扬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很紧很紧,“再合适不过了。” “那你为什么……” 田盈盈话还没问完,便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唇。 他吻得极深,似乎在宣泄着这么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情感。 田盈盈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深情,也闭上双眸迎合着他,手臂不自觉地将他环抱。 可下一刻,路冠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双眸瞬间睁开,神色骤变。 他用力地推开了她。 “怎么了?”田盈盈从他的表情中觉察出了异样。 路冠扬盯着她看了良久,突然发出一阵疯癫的冷笑,自嘲般地说道:“我……我他么的还有什么资格对你做这种事?!” 随后,他的眼眶红了,声音低哑,还带有几分颤抖:“现在的我……连男人都不算……” 听了这句话,田盈盈慢慢瞪大了眼睛,惊愕地注视着他。 路冠扬看她的反应后,苦笑一声,哽咽着说道:“其实,那夜我根本没有强暴魏萱,反而是她拿着剪刀将我的……我一直都是个骄傲的人,真的没有办法做到用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去爱你……我想在你面前留下点尊严,能想到最好的结局就是给你一封和离书……” 田盈盈愣了片刻,努力让自己在短时间内捋清思绪,故作平静地问道:“那你快告诉我,魏萱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 时间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的清胥堂堂主还不是田盈盈,而是绝尘山庄元老级别的人物谢震天。 而神鹰堂前任堂主傅祈君意外离世后,堂主之位一直空置。 现在绝尘山庄最具潜力的堂主待选人有两位,一位是路展鹏的大弟子魏衍,另一位就是江湖上号称“绝影双刀”的谢震天徒弟田盈盈。 …… 万花楼。 雅间内,魏衍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眼前气质脱俗的女子,冲她身旁的老鸨子问道:“她就是路少爷最喜欢的花娘?” 老鸨虽然年纪大了,但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捻着丝绢妩媚地笑道:“是啊,她叫潇潇,路少爷点过她很多次,奴家是不会记错的。” 魏衍点头道:“嗯,挺好的,就她了。” 然后,他从衣襟里掏出一锭金元宝,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往老鸨那边一推,冷冷地说:“记住,不要乱说话。” 老鸨眼前一亮,连忙点头哈腰地拿过金子,如获至宝地将它攥在手心,冲身旁的潇潇说道:“潇潇,今夜可得把这位爷给伺候好咯!听见没?” 潇潇恭顺地点了点头。 老鸨子又笑盈盈地看向魏衍:“那奴家就先走了,魏少爷有吩咐尽管叫我。” 魏衍没说话,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去。 老鸨子拿着金子走出雅间,激动地放在嘴边咬了咬,确认是纯金的不掺一丝假后,小声嘀咕道:“今天这位财神爷可真是奇怪,放着花魁娘子不要,非得点路少爷最喜欢的人,潇潇这丫头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 雅间内,魏衍严肃地冲潇潇说道:“我刚才交代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 潇潇点头道:“奴家记住了。” 魏衍瞅着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路冠扬从来都没有碰过你,此话当真?” “嗯,他只是看奴家身世可怜,在万花楼又总是被人欺负,才每次来找奴家听曲儿的,跟他回山庄的那几次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魏衍笑道:“那他对你那么好,你却背叛他?” 潇潇一边给他沏茶一边风情万种地说道:“什么背不背叛的,我们这些风尘女子本就是见钱眼开的人,他很久没来万花楼了,现在魏少爷肯出高价让奴家帮您,奴家定是义不容辞。” 第46章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潇潇介入路冠扬婚礼的那天,魏萱房中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 “盈盈是那么好的姑娘,你怎么能……衍儿,拆散别人的喜事是会遭报应的!” 魏萱瞪着眼前的弟弟,心痛地指责道。 魏衍神色冰冷地说:“姐,我知道你跟田盈盈关系好,这件事会让你很难过。可我现在正和她竞争神鹰堂堂主之位,我努力了那么久,只许胜不许败。她的武功能力本就在我之上,若是再任由她嫁给路冠扬的话,我必败无疑啊!你觉得大家会把票投给庄主夫人,还是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我呢?” “胜负对于你而言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呵,胜负难道不重要吗?”魏衍冷笑一声,眸中透出强烈的野心,“姐,我们之前的那些苦日子你都忘了吗?我说过我会往上爬,只有爬得够高才有资格俯视别人,而不是被别人当做蝼蚁踩在脚下!” 魏萱反驳道:“就算往上爬也要走正道儿,绝不能耍心机和手段,更不可伤害别人!衍儿,你若再不回头,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姐,你别天真了!这世上能成功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只有够狠够毒铲除掉一切障碍才能抵达终点,等你真正站上高位的时候,没人会在乎这些过程有多么肮脏龌龊,世人只会笑话一无是处的好人,却不会计较高人背地里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魏萱的双眸蒙上一层湿润的雾气,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就算坐上神鹰堂堂主之位又能如何?衍儿,我只想我们姐弟二人能好好在一起,过普普通通,与世无争的日子,姐姐不想让你卷入江湖纷争,这种打打杀杀,提心吊胆的生活不适合我们。” “阿鸣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能竞选上神鹰堂堂主,她就考虑跟我在一起。阿鸣是师父最疼爱的女儿,娶了她我日后便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你还要利用阿鸣?” “我……也不全是利用,我喜欢她。姐,阿鸣是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唯一能让我付出几分真情的人。” …… 七日后,魏衍如愿以偿地坐上了神鹰堂堂主之位。 他兴高采烈地找到正在竹林舞剑的路冠鸣。 阳光下,少女的身姿英气逼人。 一袭红衣在风中飞旋出曼妙的纹路,绝美的面庞映入他的眼眸,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红蝴蝶。 她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着:“上次没练好就在小哑巴面前瞎显摆,太丢人了,这次一定要惊艳到他。” “阿鸣!” 魏衍向她走来,痴痴地凝望着她,脸上还挂着明媚的笑容。 路冠鸣连忙停下手中的剑,看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是不愿意见到他:“魏……师兄,你……怎么来了?” 魏衍将采来的鲜花递给她,满怀希望地说道:“阿鸣,你说只要我能竞选上神鹰堂堂主,你就愿意给我个机会,现在我做到了,那我们……” 路冠鸣想起了山洞里的小哑巴,并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漂亮花束,而是神色为难地说道:“魏师兄……那个……我觉得我们……现在年纪还小……做师兄妹……比较好……” 魏衍的神色霎时间黯淡下来,瞳孔中透出一丝阴戾,可语气还是温和守礼:“阿鸣,你……到底喜欢我吗?你对我……究竟是何心意?” 要说喜欢…… 那她确实有了喜欢的人。 路冠鸣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和小哑巴在山洞里接吻时的画面,不禁脸涨得通红。 她不想欺骗魏衍,便很诚实地说道:“魏师兄,对不起……之前我可能不太明白什么叫喜欢,说了一些令你误会的话,现在……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能跟你说声抱歉。” 魏衍嘴唇一颤,有些吃惊地注视着她,声音不自觉地放大:“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是啊。”路冠鸣点了点头,略显羞涩地说道,“我最近才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我对魏师兄的喜欢其实只是师兄妹之间很纯粹的那种感情,对他的喜欢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魏衍眯起眸子,神色冰冷地问道:“那他是谁?”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路冠鸣说罢便急匆匆地跑开了,留下魏衍孤零零地举着花束愣在原地。 片刻后,他苦笑一声,愤恨地将花束摔在地上,目光冷冽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说道: “路冠鸣,你会后悔的!” …… 三个月后。 深夜,魏萱的寝屋。 烛火昏黄,陈设简陋。 魏衍坐在掉漆的木桌旁,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碗素面。 魏萱则在一边看着弟弟,脸上露出宠溺的微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魏衍吃完面,端起碗将面汤一饮而尽,脸上挂着满足的表情。 “膳房那么多美味佳肴你不吃,非要吃我亲手煮的面。” “姐姐煮的面才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魏衍笑了笑,而后突然露出严肃的神情,冲她说道,“姐,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考虑给自己找个归宿?” 魏萱微怔,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膳房厨子李尚斌的面容。 李尚斌是个老实男人,三十多岁了还没娶妻,人长得硬朗结实,平日里不爱说话。 魏萱在膳房打杂,李尚斌对她很是照顾。 一来二去,两人便日久生情了。 李尚斌不善言辞,对魏萱的好从不挂在嘴上,而是体现在行动上。 “怎么了?为何突然问这个?” 魏衍盯着她认真地说道:“姐,我先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是我给路冠鸣下了碧血蛛花之毒,她活不久了。” 魏萱愣了愣,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语气愤怒地说道:“你……原来她不是自杀,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喜欢她吗?” 魏衍幽幽地说道:“可她爱上了聂星瑜,是她背叛我在先,我给过她机会的。” 魏萱压低声音说道:“你用碧血蛛花难道就不怕暴露身份吗?百毒门之前臭名昭着,若是让别人知道咱们的爹是天蛛长老,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你放心,他们是不会怀疑到我身上的。我买通了江湖毒贩,这个毒贩子的身份可不简单,他之前是我们百毒门的人,这些年来为了赚钱一直用百毒门的名号包装自己的烂毒方,可偏偏江湖中人还对他深信不疑,碧血蛛花从他手中流出很合理,路展鹏就算再查也只有路冠鸣为爱自杀这一个答案。” “可你做这些,就只是为了报复她背叛你吗?你们其实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她也不算背叛了你啊。” “并不全是因为这个。”魏衍看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姐,我猜测路冠鸣有仙鹤一族的血脉,并且是至纯圣女之体。” “仙鹤一族?你开什么玩笑。” “是真的,可她不知为何被封印了圣体,我在她的私密之处看到了印记。仙鹤一族拥有圣体的人百年才出一个,生来便背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若是用她的血肉炼成神丹,服下可得道成仙。” 魏萱不由地瞪大了眼睛:“难道你……” 魏衍笑了笑说:“可我对得道成仙不感兴趣。” “那你是想……” “我翻阅了不少古籍,发现有记载往圣女体内灌注剧毒,使其变成阴邪毒体的先例,毒体便能炼成毒丹,服下有可能使我重现百毒老祖当年的辉煌!说不定还能解了困扰我多年的寒毒!” “所以……你就在她体内下了毒中之最碧血蛛花……你想用她炼丹?” 魏衍冷冽一笑,眼神中透出残忍阴鸷:“没错。既然她选择了聂星瑜,那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 魏萱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比印象中的还要心狠手辣,不禁背脊一阵发凉,周身的冷气仿佛在瞬间凝结。 魏衍又注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姐,我想让你嫁给路冠扬。” 第47章 我们只能是姐弟 魏萱一惊,差点儿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魏衍接着说道:“路冠鸣一死,绝尘山庄日后一定是路冠扬的,毕竟路展鹏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即使他再顽劣,再废物,路展鹏也不可能把几辈人的心血交到外人手里。” “衍儿,你是不是疯了?我跟路冠扬……这怎么可能?” 魏衍轻轻一笑:“只要你能嫁给他,哪怕是妾也无妨。路冠扬看似桀骜不驯,实则没什么心机,你若是能给他生个儿子,那日后我定有信心将绝尘山庄控制在我们姐弟二人的手中。” 魏萱摇头道:“不可能……路冠扬已经娶妻,况且我和田盈盈还是好姐妹。” “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路冠扬就算不娶田盈盈,也不可能娶你为妻的,最多纳你为妾,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魏萱目光坚定地望着他说道:“衍儿,我已经和李尚斌私定了终身,这辈子不会嫁给其他男人。 “李尚斌?”魏衍想了想,一脸鄙夷地说道,“就是那个老鳏夫?呵,姐,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衍儿,收手吧。”魏萱发自肺腑地劝道,“姐姐真的不愿见到你误入歧途,我们就简简单单地过日子,这样难道不好吗?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魏衍眼神中透出一丝阴鸷,冷若寒冰地盯着她,嘴角挂着癫狂的笑,威胁道:“姐,你说……如果李尚斌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魏萱犹如突遇惊雷,霎时间浑身一颤。 那些龌龊不堪的往事尽数浮现在眼前。 九年前,他们还在街边过着悲惨的乞讨生活。 那时魏萱十八岁,魏衍十五岁。 两人没有稳定的住所,一直居住在废弃的茅草屋里,就这还是魏衍跟别的乞丐打了一架争取来的。 由于魏萱生得亭亭玉立,她总是被许多混混觊觎。 幸好魏衍的个头儿已经发育成熟,长得人高马大,有能力保护姐姐,那些小混混才不敢对魏萱怎样。 一次魏萱发高烧,魏衍出去给她买药,回来的时候竟看到了毕生难忘的画面,姐姐居然被五六个小混混轮番侮辱…… 第48章 这样是天理难容的 可从那以后,他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魏萱的身体欲罢不能。 魏萱也逐渐在他的攻势下妥协。 两人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畸形关系,为了养家糊口,魏萱在街头卖糖人,魏衍在码头做搬运工。 外人眼里,他们就像是真的夫妻。 直到魏萱怀孕,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瞬间清醒过来。 “衍儿,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为什么?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起养。” “不行!我们怎么能做这种有违人伦的事?爹娘泉下有知会死不瞑目的!更何况,我迟早会嫁人,你也会娶妻生子……” “我可以娶你啊,我们成亲。” “你住口!” “姐,我爱……” 魏衍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 他捂住生疼的脸颊,眸中含泪地说道:“姐,你难道不想有个家吗?我从来……都没感受过家是什么样子的,我想有个家。” “可我们成亲是会遭天打雷劈的!衍儿,从今天起我们就只能是姐弟,明天我会打掉这个孩子,我们之间的错误就此终结。” “姐,你能不能别打掉他?我想有个自己的孩子……等你生下他,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像别人那样,夫君娘子和孩子。爹娘死的早,从我记事起就跟着你颠沛流离,我想过正常的生活。” “你这不叫正常的生活,你对我也不是爱,只是欲望和占有。衍儿,我们这样下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真的该结束了。” “我承认我是个混蛋,是个人渣,一开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对你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可是,时间久了我发现我对你……” “闭嘴!你若再口无遮拦,我就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魏衍垂下头,失落地说道:“姐,我也想放手,可我已经体会过了家的感觉,不想就这么结束。昨天我们走在街上,卖烤饼的大叔对我说你的娘子真好看,说实话我听后心里美滋滋的,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会好好对你……” “可你拿什么好好对我?你一穷二白,一无所有,之前闹饥荒的时候,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还有……我被那些人侮辱你都护不住我……你没觉得你很无能吗?我已经决定了,打掉孩子后就去勾栏。” “勾栏?你真的打算……” 魏萱的态度无比坚决:“衍儿,我们之间是天理不容的,我宁愿步风尘也不会再跟你继续错下去。” “姐,求你别去勾栏里作践自己!之前是我太无能太废物了,我向你保证日后我一定会有出息的,会努力让我们姐弟二人在人前抬起头来,过上理想的生活。” “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 没过几天,魏萱就含泪收拾行囊去了勾栏。 她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天夜里,魏衍独自在酒肆里喝得烂醉如泥。 这时,一个满身痞气的胡腮壮汉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为了还赌债把亲姐姐卖到勾栏里的废物吗?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喝闷酒了?” 胡腮壮汉坐到他身边,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面露嘲讽地说道。 “滚……你滚!”魏衍醉醺醺地怒吼道。 “呵,做得出来还不让人说了?可是你雇我在码头找你的麻烦,假装手下的兄弟被你弄瞎了一只眼睛,故意讹你钱,并扬言要剁你一根手指的,你姐姐真是不禁吓,当场就跪下来答应去勾栏了。你说如果她知道她卖身的钱七分用来还你欠下来的赌债,三分落到了我的腰包,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魏衍借着酒劲儿悲愤地抽泣道:“可是……可是她怀孕了……我他么的反悔了……我明明已经……已经跟你说了别再逼她,你为什么还要……” “哈!怀孕了?是哪个野男人的种儿?该不会是你这个禽兽的吧?”胡腮壮汉一脸鄙夷地笑道,“当初可是你主动找上我的,这都他么的箭在弦上了,你却跟我说你要反悔?我能答应吗?要怪就怪你太废物,太无能!” “是!我就是个废物!我是个无能的大废物……我他么的不得好死……” 胡腮壮汉看他一副颓废的模样,笑骂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啊!你说你是不是个大傻子?哈哈哈……” 魏衍没有吱声,抬起一坛酒仰头痛饮。 胡腮壮汉瞥他一眼,说道:“要我说啊当初在码头你就该老老实实地给荣爷交保护费,真是脑袋缺根筋了竟敢跟他叫板,这方圆数十里可都是他的地盘,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你这小子看着挺精明的,咋到事儿上了那么犟呢?这下可好,他明面上不整你,背地里却找人诱你入赌,这一入赌场深似海啊,荣爷想整你,有一千种方法能让你生不如死!” 魏衍放下酒坛,双眼迷离地看着他,露出醉醺醺的笑容。 “真是个大傻子!”胡腮壮汉摇了摇头,一脸瞧不起的神情,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这一瞬间,魏衍的目光骤然凌厉。 他阴冷地拔出腰间的匕首,瞳孔中闪过一丝极致的寒流。 “你去死吧!” 他紧握匕首,快如闪电地朝胡腮壮汉的背影刺去。 利刃在顷刻间不偏不倚地刺中了他的右侧脖颈。 由于没有任何防备,胡腮壮汉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匕首刺入的一刹那,他瞪大了眼睛,缓缓倒地。 “啊!杀……杀人了!” 酒肆里的酒客顿时四散而逃,小厮也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吱声。 匕首从他脖颈抽出的一瞬间,鲜血狂飙,胡腮壮汉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在地上抽搐片刻便彻底没了动静。 魏衍目光冷冽地瞟了小厮一眼,飞快地离开了酒肆。 …… 街头,告示栏里张贴着绝尘山庄招揽护院的榜单,引来众人围观。 “年龄十四到二十岁之间,体格强健,人品端正,能吃苦耐劳……一经录用待遇优厚。” “不行不行,你年纪太大了!” “这可是江湖门派的招募令,我才不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呢,稍不留神小命就丢了!” “切!绝尘山庄大名鼎鼎,是武林中的翘楚,想去的人多了去了,人家也瞧不上你!” “你可拉倒吧!这招募的只是护院而已,连最下等的初级门徒都算不上,说白了就是条看家护院的狗,我才不屑于去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魏衍身披黑斗笠,穿过闹嗡嗡的人群,走到了榜单前。 他看着榜单上的招募信息,不禁攥紧了拳头,在心中暗道:姐,我一定会有出息的,你等着我,很快我就会把你从勾栏里赎回来,再将仇人一一斩去! 第49章 噬情蛊 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一直是姐弟俩心中暗暗隐藏的伤痛,只想选择性地遗忘。 在绝尘山庄的这些年,两人心照不宣,从未提及。 可现在,魏衍竟然拿这件丑事来威胁她。 魏萱冷冷一笑:“随你便。” “那好。”魏衍注视着她,“姐,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魏衍一字一顿地说道:“就赌李尚斌对你的爱究竟有几分。” “你想干什么?” “我把你过往的一切都告诉他,只要他还愿意娶你就算你赢。若你赢了,我就成全你们,若你输了,就听我的话嫁给路冠扬,如何?” …… 果然不出魏衍所料,李尚斌在得知了她的所有丑事后惊愕不已的同时露出了鄙夷唾弃的神情。 她在勾栏里做红倌人的事众人皆知,李尚斌可以体谅她是被生活所迫,风尘女子从良嫁人也是常态。 可她与魏衍的丑事泯灭人伦,正常人听到后都会唾骂,难以接受。 “姐,这下你总该死心了吧。”魏衍盯着失魂落魄的她,一脸邪笑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要对任何一个男人抱有幻想,包括你的亲弟弟。” 魏萱瞅他一眼,垂下头没有吱声。 魏衍接着说道:“我也是为了你好,那李尚斌一穷二白,他能让你过上什么好日子?我们身处底层,想往上爬的话靠婚姻是最有效的捷径。为什么有的女人宁愿做权贵的第十房小妾也不愿做穷人唯一的发妻?姐,你清醒一点,女人这辈子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你不必劝我,我是不会嫁给路冠扬的,这辈子只想简简单单地活着,更不屑于耍什么阴谋诡计。” “难道你不想让你未来的儿子起点更高,过得更好吗?嫁给路冠扬,哪怕只能为妾,可你的儿子未来会成为绝尘山庄的少主,母凭子贵,以后谁也不会再看不起你,而且我还会扶持他坐上庄主之位!嫁给李尚斌,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过上扬眉吐气的生活!” “可我爱李尚斌!除了他,我谁都不想嫁……” 魏衍冷笑道:“爱?姐,爱值几个钱?你能不能现实一点?我们底层人是不配谈情说爱的!你以为李尚斌真的爱你吗?他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罢了。” “不,他爱我,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 “爱也是一种能力,身处高位的人才有能力选择心中所爱,底层人在感情里就只能被选择或者是退而求其次。即便是有能力选择别人,爱情和婚姻也是互不相关的,任何婚姻都是带有目的性的,不可能纯粹。” 魏萱叹息道:“衍儿,我看你是魔怔了,这都是些什么歪理邪说?” “姐,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嫁给路冠扬,即使你们之间没有爱也无妨,只要你能攀上他过上好日子你这辈子就无忧了。婚姻对女人而言就是讨一个能让自己安稳度日的身份,有了这层身份,到时候你不必靠任何人,也能过得很好。” 魏萱瞟他一眼,冷冰冰地说道:“你说你是为了我好?我看你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不要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可我的野心有一部分也是想让你过得更好!”魏衍深吸一口气说道,“姐,你没有好的出身,没有好的运气,也没有精明的头脑和向上爬的欲望,之前进过勾栏名声不好,年纪又比路冠扬还大,唯一的优势恐怕就只有你的姿色了,青春稍纵即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女人要懂得放大和利用自己的优势,明白吗?” 魏萱盯着他看了良久,眼眸有些湿润地说道:“衍儿,你真的变了……我以为你杀了荣爷,杀了之前欺负过我们的那些混混,就会安稳度日,是我太天真了……” “不,我没变,我一直都没变。”魏衍目光阴郁地说道,“姐,不要把我想得太好,这个世上你只能完全信任你自己,你真正了解的人也只有你自己。我说过我要变得有出息,让我们姐弟二人抬起头来,就一定要做到,并且是不惜一切代价!” “你要做什么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可你让我嫁给路冠扬,我做不到……” “姐,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李尚斌已经不要你了,他嫌弃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魏萱仍是一脸坚决,冷眼看着他一声不吭。 “既然好言相劝你听不下去,那我就只好用李尚斌的性命威胁你了。”魏衍目露寒光,幽幽地说道,“姐,你若是不想李尚斌无辜枉死的话,就乖乖听我的安排。” “你……”魏萱望着眼前的弟弟,第一次感觉他是那么的陌生。 原来以往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 几日后的庆功宴上,魏衍偷偷给路冠扬的酒里下了噬情蛊,并谋划他与魏萱在后院的假山旁相遇。 噬情蛊可比普通的催情药凶狠得多,中蛊之人不仅欲火难耐,还会感到万箭穿心之痛。 只有圆房把蛊引到对方的身上才能解脱,可对方又会接着替他承受噬情蛊的痛苦。 解蛊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饮下三滴下蛊人的血。 中了噬情蛊的路冠扬欲火难耐,见到魏萱主动贴上来便直接拉着她去了自己的厢房。 庄里有不少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可到了厢房,路冠扬却又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冷冷地对她说道:“你走吧!” 魏萱却抱住了他,在他耳边柔媚地说道:“是不是很疼?就好像万箭穿心一样。其实你中的并不是普通的催情药,而是噬情蛊。” 路冠扬一惊:“噬情蛊?” “没错,若不解蛊,你迟早会被它折磨致死的。不过,我愿意替你承受这份痛苦,只是……事后你要对我负责。” 路冠扬嗤笑道:“是你下的蛊?” “是啊,因为……”魏萱一点点解开他的衣带,媚眼如丝地瞅着他,“我想嫁给你。” 路冠扬立即厌恶地将她推到一边:“噬情蛊只要用下蛊之人的血就能解,信不信我杀了你?” “哦?”魏萱挑眉,“我怎么可能傻到自己下蛊?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下蛊之人是谁吗?” 这时,路冠扬体内的蛊毒越发严重,他拧眉喷出一口鲜血,嗤之以鼻地瞪着她:“卑鄙无耻,你他么的到底想干什么?” 魏萱看着他:“我想让你娶我。” 路冠扬怒笑道:“呵,你在跟我说笑吗?我已经娶妻,这辈子都只会有盈盈一个女人。” 魏萱柔若无骨地凑近他:“娶妻又不耽误纳妾。” 路冠扬眯起眸子思忖片刻,最终还是抱住了她,说道:“好,我答应你。” 二人在床榻上一阵翻云覆雨。 路冠扬就像完成任务似的,丝毫没有前奏,简单粗暴。 草草了事后,他便冷冷地将魏萱推下床榻,语气中充满了鄙夷:“你这么不要脸的贱女人,竟然还敢痴心妄想,可惜你有野心却没脑子。” 魏萱倒也不生气,反而冲他阴冷地笑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方才你答应我就只是为了将噬情蛊引到我身上罢了,目的一旦达成你便会立刻反悔,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路冠扬冷笑道:“那现在你还能如何?让我对你负责吗?就算我把你带回来时被庄上许多人看到了,我也不会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我的名声已经够臭了,不怕更臭。况且,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的废话可真多。”魏萱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方才与你共赴云雨的时候,我已经偷偷将蚀骨软筋散下到了你的体内,你竟然丝毫都没有觉察。” 路冠扬一惊,这才感到自己的四肢似乎正在一点点麻木,力量也在逐渐流失。 他冲她怒吼道:“你他么的到底想怎样?” 魏萱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缓缓逼近他,双手有些颤抖,脸上闪过一丝畏惧的神情。 “别……别怪我……” 她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举起剪刀向他挥去。 “你……你想干什么?!” 路冠扬看着她有些癫狂的神情,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可全身却酸软无力,怎么也使不上劲儿来。 第51章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秀色可餐? 依雪把薛海宁等人带入了隐蔽的地下密室,拿出田盈盈给她的钥匙开启了密室的大门。 路展鹏竟然被关在阴冷潮湿的密室里。 薛海宁走过去,只见路展鹏正躺在石榻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他面色苍白,嘴唇绀紫,呼吸声很是微弱。 依雪解释道:“庄主是突发了重疾,那日晕倒后至今未能醒来,路冠扬请了许多有名的郎中都治不好他的病,便干脆把他关在密室里自生自灭。” 薛海宁嗤之以鼻地说道:“路冠扬这小子真是禽兽不如啊,竟然把亲爹关在这种地方!” 依雪也神情鄙夷地说道:“还不是为了趁机窃取山庄!他早就想把绝尘山庄据为己有,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和庄主的父子之情本来就淡漠,之前只是有贼心没贼胆罢了,庄主重病,对他来说正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何青龄走上前去查看了片刻,皱起眉头轻叹:“这路庄主的病还真是棘手啊!怪不得路冠扬请了许多郎中都没什么用,原来是不治之症。” 薛海宁连忙问道:“小医仙,你有信心能救他吗?” “信心没有,办法倒是有一个。”何青龄望向他笑着说道,“不过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要把他带回去。至于能不能顺利带走他我可管不着,接下来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不就是带个人回去嘛!小爷我文韬武略天下第一,还不信带不走个人了!”薛海宁说罢便冲手下一众兄弟命令道,“快快快!把路伯伯抬回狼牙帮!” 还没等兄弟们动手,依雪就上前阻拦道:“不可!这样会惊动路冠扬的,他若是发现不仅你们带不走他,还会连累我跟盈盈姐的。” “小爷我这可是在救他亲爹,他还敢拦我?”薛海宁态度强硬地说道,“小丫头快让开,今天我一定要带走路伯伯。” 依雪却寸步不让:“薛帮主,你真的不能就这么带走他!”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密室的大门竟然开了。 薛海宁等人闻声望去,看到了正一脸怒笑着走来的路冠扬。 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众手下。 “薛海宁,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路冠扬说话间瞥了一眼垂着头的依雪,“死丫头,你好大的胆子!盈盈把钥匙给你,你竟然真的敢带他们来!不要命了吗?” 依雪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路冠扬左手一挥,盈润的真气自掌心蜿蜒而出,犹如一条猛龙攻势汹汹,直击依雪的胸膛。 薛海宁见状连忙抽出背上的狼牙棒,快如疾风地挡住了路冠扬的攻击。 路冠扬盯着他厉声说道:“薛海宁,这丫头只是绝尘山庄的一个小婢女,我他么的杀自己人你也要插手?” “不好意思,小爷我就爱多管闲事。”薛海宁冷冽一笑,“路冠扬,你身为一派掌门,竟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算什么男人?” 路冠扬目光尖锐地说道:“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今日你不仅带不走我爹,还会葬身于此。” “哦?”薛海宁挑眉道,“小爷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路冠扬不怒反笑:“我还真要感谢这丫头把你们带过来!密室里机关重重,你们的命现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薛海宁,你今日必死无疑!” 说罢,他便命手下启动了密室里的机关。 密室里顿时天摇地晃,坠土落沙。 路展鹏的石榻瞬间凹陷到地面深处,被一层厚厚的铁皮封住。 路冠扬一边往门外退去一边说道:“这里被我爹精心设置了十二道夺命机关,至今还无人能活着闯过三关,今日就让你们尝尝这机关的厉害!” “不好!大家快走!” 薛海宁朝众人大吼一声,所有人都拼了命地向密室门飞奔而去。 可路冠扬哪能轻易放过他们。 他扔出一颗霹雳弹,紧接着又扔出一颗烟雾弹。 薛海宁等人的视野变得一片模糊,也被霹雳弹炸得节节后退。 等烟雾散去,路冠扬一行人已经没了踪影,密室门也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何青龄连忙望向身侧的依雪:“小丫头,你不是有密室的钥匙吗?快打开门让我们出去!” 依雪语气绝望地说道:“一旦开启机关,密室的大门会彻底锁死,就算有钥匙也没用了,除非有人能从密室外面按下暂停机关的石槽。” “完了完了!”何青龄露出了比她更绝望的表情,“我医仙的一世英名就要葬送在此了!老子他么的还没娶媳妇儿呢……” 这时,墙壁四周同时出现了六块整齐的凹陷,方方正正,漆黑一片。 伴随着铁链拉动的机关震响。 薛海宁定晴一看,这就像是六个人为的洞穴,从里面发出一阵阵野兽的嘶吼声,听上去十分瘆人。 “是机关兽!” 薛海宁眉头紧蹙,急忙冲身旁的弟兄们说道:“快!列狼牙阵!” 众人列阵期间,从“洞穴”里发出了沉重杂乱的铁爪奔腾声。 很快,六个一模一样的机关猛虎从黑暗中现身,自四面八方袭来。 猛虎铜头铁臂,形态逼真,大小和真的老虎相近,威力却比真虎更盛。 他们虽是机械制成,但仿佛有生命一般,嘶吼声震耳欲聋,看上去凶残暴虐。 薛海宁等人奋力迎击之时,不会武功的何青龄只能躲在他身后。 好在以薛海宁的武功应付这群机关兽还是绰绰有余,他一边与众弟兄布阵打斗,一边将何青龄护在身侧。 依雪也不会武功,吓得僵在原地,瑟瑟发抖地抱着头。 一只猛虎朝她扑来,她两腿发软,竟丝毫挪不动路。 眼看就要被击中,何青龄冲过来及时拉了她一把。 两人一齐躲在薛海宁身后。 “嘿,小丫头,你方才怎么都不知道躲啊?”何青龄看着她问道。 依雪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我……我……” “哈哈,你是吓傻了吧?”何青龄瞧她憨憨的模样,不禁笑道,“要不是我拉了你一把,你现在已经成那死老虎的口中餐了。” 依雪认真地说道:“可它是机关兽,应该不需要吃东西吧……” “这可不见得哦,有时候吃东西并不是为了填饱肚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秀色可餐?” 依雪迷茫地摇了摇头。 何青龄也跟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唉!你这丫头太笨了吧,夸你你都听不懂呀?” 这时,薛海宁一个不留神被机关猛虎抓伤了胳膊,他扭过头冲何青龄怒嚷道:“秀色可餐你大爷!小医仙,都到生死关头了,你他么的还有闲心撩拨人家小姑娘?!” 一听到“撩拨”两个字,依雪的脸霎时间涨得通红。 何青龄被他骂倒也不生气,而是贱兮兮地说道:“老子还没娶媳妇儿呢,就要陪你死在这里,好不容易临死前有个机会跟漂亮姑娘套套近乎,你还要说我?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薛海宁瞥了他一眼,捂住胳膊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痛苦地挤了下眼睛:“这机关兽的爪子上竟浸了毒……我们今天有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虽然以他们的功力战胜猛虎群不在话下,但受伤是避免不了的。 帮里已有不少兄弟中了毒,在中毒的情况下,战力会迅速下降,糟糕的话甚至有可能减半。 薛海宁看着帮里一众跟随他浴血奋战的兄弟,又看了看发小何青龄。 这些人都是因他而卷入险境。 他不禁垂下头,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自责。 心里正难受之际,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抬眼一看,是何青龄。 此刻,他正一脸贱兮兮的笑容。 这是他面对薛海宁时,最具标志性的表情。 何青龄望着他说道:“老薛,打起精神来啊!我在你狼牙帮里混吃混喝那么多年,今天终于能被你这个大冤种坑一次了!” “若是我们出去了,老子可得让你好好地放放血!若是出不去……就当是老子还你这个大冤种的恩情了!下辈子,你他么的还得给老子做冤种!” 第53章 她身体里的秘密 田盈盈走向薛海宁,平静地问道:“你想带走路庄主?” 薛海宁道:“我是为了救他。” 田盈盈看到他嘴角有黑色的血痕,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布囊,倒在掌心上一粒黑乎乎的药丸,递给他:“这是机关兽毒的解药。” 田盈盈点了点头,径直走到地板中央,举起拳头便一捶砸了下去。 她的拳头硬如磐石,整个密室都为之晃动,仿佛凝聚了撼动山河之力。 地板瞬间咔嚓破裂,露出一个大洞。 薛海宁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眼前的女人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悍,方才他们那么多大男人费尽力气都打不穿的地板,竟然被田盈盈一拳砸开。 真不愧是“双刀铁娘子”,在场的人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密室里的积水顺着洞口流入。 田盈盈指着洞口冲他们说道:“下去吧,我带你们去找他。” 说罢,她便率先跳了下去。 薛海宁等人也纷纷跟着她跳下。 往下去了大概五六层的样子,才来到一个阴暗的小黑屋。 路展鹏就静静地躺在石榻上。 田盈盈望着薛海宁,眼底里闪过一丝忧伤,说道:“你带他走吧,以后最好都不要回来了。” 薛海宁目光坚定地说道:“等把路伯伯的病治好了,他一定还会回来的。绝尘山庄是他的根,也是云歌妹妹的家。他们以后都会回来的。” 田盈盈神色复杂地垂下头,不再言语。 …… 狼牙帮。 厢房内,何青龄使出毕生所学,对着床榻上的路展鹏捯饬了半天。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路展鹏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众人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 “小医仙,你可以啊!这么快就好了!”薛海宁冲何青龄佩服地说道。 何青龄则神色沉闷,趴在他耳边低声说:“路伯伯的病情太严重了,我只能尽量延长他的寿命。” 薛海宁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问道:“那你能延续多久?” 何青龄道:“他本就油尽灯枯,即使用最好的药吊着,恐怕也只剩半年的光景了。” 薛海宁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连忙问道:“那麒麟血能不能救他?” 何青龄摇了摇头:“麒麟血只能救治伤者,对病者无效。人得重病乃是天之所赋为命,简单点来说就是个人的命数,再珍贵的草药也无力回天。” 第54章 吞下七刃神髓 薛海宁立即派出帮里的几个弟兄放出消息,可他们才走出去没多久,就遇见了两个女人。 一个是红衣如火,美艳无双的红莲,一个是紫衣飘飘,婀娜多姿的紫衿。 他们二人都是虚空神教左护法沧璇的手下。 路展鹏跟薛海宁谈话期间,她们二人就一直趴在房顶上,将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紫衿此刻正媚眼如丝地瞅着他们,瞳孔中仿佛燃烧着一团魅火。 这团魅火颇有节奏地跳跃,能在瞬间控人心神。 几个狼牙帮的弟兄盯着她的眼眸看了片刻,便纷纷倒地昏睡。 红莲不解地问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用幻瞳术让他们陷入沉睡?” 紫衿道:“是为了给两位教主拖延时间,不能太快让别人知道擎天碧玉盏的秘密。我们得赶快回去复命,擎天碧玉盏只能是虚空神教的。” …… 虚空神教。 红莲和紫衿火急火燎地走入大殿。 慕容虚无道:“看你们的样子事情是办成了?” 紫衿将所发生的一切向两位教主原封不动地阐述了一遍。 听了她所言,慕容司空瞬间露出恍悟的神情:“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在昆仑雪域怎么都找不到擎天碧玉盏,路展鹏那家伙还真是狡猾。” 慕容虚无道:“阿空,你怎么看?我们要不要去救路冠鸣?” 慕容司空眯起深邃的眸子,冷笑一声:“哥,路展鹏之所以那么轻易地说出这个秘密,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救自己的女儿,想借别人之手,万戮渊凶险至极,我们才不要去冒这个险。” “那你有何打算?” 慕容司空想了想,说道:“聂星瑜对路冠鸣情深义重,不如就让他替我们去冒险。” “可他重伤未愈,去万戮渊只会是送死。” “我们可以用最好的丹药给他疗伤,以他的功力还是有可能拿到琼海之玉并活着走出万戮渊的。” …… 四环谷。 天坑。 多日水米未进的路冠鸣饥渴难耐,已是前胸贴后背。 无名则一直在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她能看得出他此刻的身体也十分虚弱。 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她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黑暗的环境会使人逐渐感到绝望。 难道他们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路冠鸣想着想着,在不知不觉中心有不甘地睡去。 由于太过饥饿,她的身体非常虚弱,再加上中了毒,这次她睡得很沉很沉,甚至在梦里感觉四肢轻飘飘的,好像来到了云里雾间。 她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雾茫茫的一片,浑浑噩噩的。 仿佛天地初开,耀眼的火舌在岩石上乍现,汹涌的洪流冲击着五彩斑斓的珊瑚,一切都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她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自己到了鬼门关。 “路姑娘,醒醒……” 耳边好像传来了无名的声音。 但她的眼皮异常沉重,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面前还是一幅奇幻的景象,是自己之前从未看到过的。 有些诡异,有些迷离。 她沉浸在光怪陆离的虚幻之中,好像离现实生活越来越远。 “路姑娘!快醒醒!不要再睡了……” 无名的声音变得焦急。 路冠鸣想醒过来,可就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难道这就是濒死的感觉吗? 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人的呼唤,灵魂却已经去了远方。 这时,好像有人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她嘴里。 她口中顿时感到清清凉凉的。 张牙一咬,酸甜脆爽,口感极佳。 似乎是某种水果。 饥不可耐的她赶忙咽了下去。 可刚吞下肚,她全身上下便涌上一股暖流,有种美妙的感觉。 确切点来说,好像是一股神秘的,强大的力量。 这是做梦吗? 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正恍惚间,她竟然睁开了双眸。 眼前,无名正坐在她身边,语气中透出惊喜:“你终于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我还以为你……” “我……我没死?”路冠鸣缓缓地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还活着?” “你当然没死。”无名淡声道,“因为你吞下了七刃神髓。” 路冠鸣蹙眉望着他:“七刃神髓?那是什么东西?” 无名解释道:“长时间不吃不喝,又中了毒,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已近油尽灯枯。我看你睡了很长很长时间,怎么都叫不醒你,还以为……无奈之下就喂你吃下了天玄圣果七刃神髓。” 天玄圣果? 虽然路冠鸣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这才发觉自己不但饥渴的感觉全无,浑身上下还充满了力量,精神异常旺盛。 内力似乎也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充盈。 这就是七刃神髓的力量吗? 无名看路冠鸣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便为她解说道:“传说中,女娲怜悯众生疾苦,落下一滴倾世之泪,这滴泪化作天玄树的种子散落人间并落地生根,天玄树三百年开一次花,六百年结一次果,每次都是七花七果,各不相同,七刃神髓就是它的果实。” 路冠鸣吃惊地问:“那这天玄圣果九百年才能结七个,如此神奇珍贵的东西……你怎么会有呢?” “这只是个传说,很多人都不相信,包括我。直到昨日我在天坑里亲眼看到了它,才知道这是真的。” “天坑?你在这里看到了它?” 路冠鸣连忙环顾四周,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别说神树了,连棵破树苗都没有。 无名认真地说道:“天玄树只能有缘人相见,并且一人采一果,绝不可贪心,否则会有性命之虞。七刃神髓威力无穷,有缘人吃下会获得神力增进修为,可若是给旁人吃下的话……就好坏难料了,如果身体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很有可能会七窍流血,然后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路冠鸣一惊。 “可你当时都快要死了,我只有喂你吃下它才有一线希望,否则你很难撑下去。”无名打量了她一番道,“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好的结果。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还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神力。” 路冠鸣心想无名因祸得福,成为了天玄树的有缘人,正常情况下他应该自己留着珍贵的圣果,说不定就能拥有神力逃出去了,可是他却毫不吝啬地用来救了她。 他也一直没吃没喝,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撑不下去? 圣果对他而言也许是唯一可能出去的机会了,他竟然会甘愿为了她放弃。 感动之余,她不禁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 无名关心地问道:“你身上的毒感觉如何了?” 这时,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毒好像也莫名其妙地化解了。 不禁一脸喜悦地冲他笑道:“无名,这七刃神髓真是个好东西,居然还能解毒。” 无名淡淡地说道:“算你走运。” 看她没事了,这才愿意拿出百草丹服下。 第55章 路展鹏被“穆琉枫”劫持 虚空神教。 楚离披着盖头的黑氅衣神色急切地走入了大殿。 见了慕容虚无,她抬手褪去连帽,垂首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属下拜见大教主。” 慕容虚无坐在宝座上,一边悠然地品茶一边淡漠地冲她说道:“你能来还真是稀奇。怎么?聂星瑜已经葬身万戮渊了吗?” 楚离脸上挂满了担忧,心急如焚地请求道:“禀报大教主,我家少主已经去万戮渊一天一夜了,可是还没有出来,属下担心他遭遇不测,恳请大教主派人前去支援。” 慕容虚无轻轻一笑:“哦?他去万戮渊应该是为了路冠鸣吧?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我为何要去支援他?” 楚离咬了咬唇,说道:“难道这不是大教主派给他的任务吗?” “任务?”慕容虚无冷笑,“我只是把消息透露给他罢了,何时说过这是任务?前去涉险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楚离万分忧心地说道:“可他是虚空神教的人,也是大教主您的手下,现在他深陷险境,生死不明,属下求大教主能救他一命。” 慕容虚无一脸漠然地说:“你们也是借虚空神教达成所愿罢了,互相利用而已,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们是我的手下。” 楚离焦急无奈地跪地磕头道:“属下求大教主看在我们往日为虚空神教立下过功劳的情分上,救救他!求大教主发发慈悲!只要能救他,您让属下做什么都可以!” 慕容虚无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冷冽如冰地说道:“楚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派给你们除掉路展鹏的任务聂星瑜一直拖拖拉拉,到现在都还没有完成。既然你们都拿不出效忠的诚意来,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楚离连忙解释道:“大教主,我们并不是有意拖沓,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贸然行动怕会打草惊蛇,为保万无一失……” “好了!”慕容虚无不耐烦地打断她,说道,“哪有那么多借口?分明就是他对路展鹏的女儿动了真情,不忍下手!我可是听说路冠扬已经被叶无痕拉拢了,绝尘山庄日后甘做无影宫的走狗。现在我不仅要让路展鹏死,还要让他死在无影宫的手上,彻底瓦解他们之间的关联。” 楚离还以为慕容虚无松了口,又赶忙磕了一个响头,道:“属下遵命,待大教主救出我家少主后,我们就立即去办。” 慕容虚无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语气幽冷至极:“楚离,这件事是你求我的敲门砖,你先把它办好了才有资格跟我谈别的,听懂了吗?” “可是……我家少主现今生死不明,要如何去杀路展鹏?” 慕容虚无阴寒一笑:“死脑筋,不是还有你吗?你找人假扮穆琉枫应该不成问题吧?只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路展鹏是死在暗暮阁阁主的手中就足够了。” …… 深夜。 狼牙帮。 夜色如墨,寂寥无声。 守夜的兄弟连忙冲进厢房把大家都喊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无影宫的人来了!快起来!” 众人睡眼惺忪地跳下床,纷纷跑出了厢房。 薛海宁随兄弟们刚走到庭院就看到了一抹漆黑的身影。 他修长高大,戴着铁面具,此刻正手持一把尖刀抵在身前之人的脖颈处。 “穆琉枫?”何青龄惊愣地望着他,“你……你想干什么?快放了路伯伯!” 路展鹏在他的劫持下神色淡然,不慌不乱地说道:“你若真的想杀我早就动手了,非要引他们出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穆琉枫”并没有任何回应。 路展鹏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猜测道:“难道无影宫是想利用我威胁薛帮主吗?还是你们想知道更多关于擎天碧玉盏的秘密?” 薛海宁举起狼牙棒颇有气势地向他嚷道:“穆琉枫,有什么你冲小爷我来,抓一个病弱之人算什么本事?你最好赶紧放了他,否则爷爷我饶不了你!” 众人本以为“穆琉枫”是想拿路展鹏威胁他们什么,可谁知下一刻“穆琉枫”竟然一声不响地将路展鹏劫持到了墙根处。 薛海宁等人一路紧跟着,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穆琉枫”会伤害到路展鹏分毫。 到了墙根,何青龄见他依然不说话,怒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是受独孤夜的指使吗?” 铁面具下似乎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旋即,他便拉起路展鹏飞快地跃上墙头,瞬间就没了身影。 “快追!” 薛海宁连忙向众人命令道。 说罢,便施展轻功率先一跃。 大家紧跟着他纷纷跃上墙头,动作十分迅捷。 可是等薛海宁跳下墙后环顾四周时,“穆琉枫”已经彻底没了踪迹。 …… 翌日。 绝尘山庄。 路冠扬在亭子里和门徒阿笙悠闲地下棋。 田盈盈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朝这边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阿笙笑着说:“庄主,夫人和小少主来了。” 路冠扬抬眼看了看他们,不屑地将目光回落在棋盘上,一脸的冷淡。 “你早饭就没吃,吃些糕点吧。”田盈盈微笑着将点心放到路冠扬身旁的石桌上,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 孩童也睁着清亮的眸子,一脸天真地望着他,说道:“阿爹,这些糕点是娘亲辛苦了好久才做出来的,而且是专门为您做的呢。” 路冠扬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阿笙则夸赞道:“庄主夫人可真贤惠啊!” 孩童又冲阿笙说道:“阿笙哥哥,你在陪我阿爹下象棋吗?” 阿笙指了指黑白相间的棋盘说道:“小少主,这可不是象棋,是围棋。” 孩童眼神澄明地问:“那围棋好玩吗?” 阿笙摸摸他的头,笑道:“当然好玩了。” “你能教教我吗?” “好啊。”阿笙满口答应道,“小少主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 孩童听了阿笙的话很是高兴,可路冠扬却凶巴巴地冲他嚷道:“子盛,你一个小孩子跟来做什么?还不快滚?” 路子盛显然被他吓到,连忙躲在田盈盈身后,一脸的委屈。 田盈盈轻抚着路子盛的小脑袋,安慰了两句,便望向路冠扬嗔道:“子盛可是你的亲儿子,你能不能别老是那么凶?会吓到他的。” 路冠扬讽刺地说道:“你又不是他亲娘,跟他倒是挺亲近的。” 田盈盈道:“我和子盛很是投缘,魏萱整日疯疯癫癫的,以后我会把子盛当成是亲骨肉一样对待。” 阿笙见气氛有些紧张,连忙转移话题道:“庄主夫人是跟孙大娘学做的糕点吗?” “嗯,庄里就数她的手艺最好。第一次做,不知味道如何。”田盈盈看向他,“阿笙,你也尝尝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阿笙说罢便伸手捏了块糕点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露出惊喜的神情,“好吃啊!庄主夫人的手艺可真不错!” 路冠扬冷冰冰地说道:“阿笙,她早就不是什么庄主夫人了。” 阿笙面露尴尬,便不再多言。 他看田盈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很识趣地对路冠扬说道:“庄主,我去教小少主练功了,回头再陪你下棋。” 然后他站起身来将小小的路子盛抱到肩头,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走吧小少主,哥哥教你个好玩的东西。” 路子盛好奇地问道:“阿笙哥哥,什么东西啊?我可不想练剑。” “不是去练剑,今天教你个有意思的。飞檐走壁,想不想学?” “我要学!我想飞起来!飞得好高好高!” 阿笙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好嘞!咱们现在就去练武场!” 第56章 路展鹏之死 他们走远后,田盈盈望着路冠扬,深吸一口气道:“阿扬,你还在怨我吗?” 路冠扬冷笑道:“你从未跟我同一战线过。” 田盈盈无奈地说:“我们和薛帮主无冤无仇,你没有必要置他于死地啊。” “他挑衅绝尘山庄,并当众羞辱我,难道不该死吗?”路冠扬咬牙切齿地说道,“盈盈,你总是帮着别人,从来没有真正为我考虑过。” 田盈盈叹息道:“我是不想看你一错再错。你把爹囚禁在密室里,长此下去他身子必然会受不住的。” 路冠扬眼神中透出凌厉的恨意:“他若是能好好待我,我又怎么会如此狠心?这是他活该!既然他偏心他的宝贝女儿,看不起我这个混蛋儿子,那就休怪我对他无情无义!” “难道你真的想让他孤零零地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真到那个时刻你一定会后悔的,倒不如现在就让薛帮主带他走。” 路冠扬沉默了片刻,突然抬眼注视着她,认真地问道:“盈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能将亲生父亲囚禁起来,简直是禽兽不如的行为,对吗?” 田盈盈不知该怎么回答,一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看她的反应,路冠扬苦涩一笑:“我知道我就是个烂人,不管是在爹娘眼里,还是路冠鸣眼里,再或者是江湖人眼里,我路冠扬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田盈盈想了想说道:“阿扬,你可以尝试着做出改变的,千万不能自暴自弃。” “改变?我才不要改变!”路冠扬笑得阴邪,“做个坏人多好!可以不受道德的约束,世俗的羁绊,我宁愿做个坏人过潇洒恣意的快活日子,也不愿做满口仁义道德,被所有人称赞敬佩的好人!” “阿扬……”田盈盈望着他,神色复杂,想劝慰他,却又觉得他根本不需要劝慰。 路冠扬抬眼凝视着她,充满戾气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柔情,一字一顿地对她说道:“可我这个坏人宁可背叛天下人,也绝不会背叛你。此生,唯你不负。” 听了他的话,田盈盈的眸光微微闪动。 这时,不远处的房顶上突然跃上一个人。 路冠扬和田盈盈定睛一看,那人竟是“穆琉枫”。 只见他肩上还扛着一具尸体。 没等路冠扬有所反应,“穆琉枫”就将尸体抛了下去,然后一溜烟没了踪影。 尸体重重地滚落到庭院的凉亭前。 路冠扬和田盈盈走上前去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具尸体的面貌居然是路展鹏。 …… 虚空神教。 楚离快步走入大殿,迫不及待地向慕容虚无复命道:“禀报大教主,属下花重金找了一个精通易容术的江湖刺客假扮穆琉枫,现已经将路展鹏诛杀,并让薛海宁和路冠扬亲眼所见。” 慕容虚无慵懒地点点头:“嗯,你做得很好。” 楚离连忙请求道:“那现在属下恳求大教主尽快派人前去万戮渊营救我家少主。”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慕容虚无冷言道,“他回来了。” 楚离惊愣地望着他:“大教主是说……我家少主已从万戮渊脱险?” 慕容虚无道:“没错,他现在正在虚空神教养伤,不过……他伤得很重,你可以去看看他。” …… 昏暗的石窟内。 诡谲的蓝色火焰微微摇曳。 穆琉枫正安静地躺在铺着兽皮的石榻上昏睡。 楚离见到他,连忙激动地跑上前去,眸中洋溢着喜悦。 可刚走近她就傻了眼。 穆琉枫居然少了一条手臂! 望着他苍白的面庞和满身的伤痕,还有仅剩的一条受剧毒残害而经脉尽断的废臂,楚离心头一颤,不禁捂住嘴流下了两行热泪。 他断臂处虽然已被包扎,但还是一片血污,看上去触目惊心。 楚离不敢想象穆琉枫在万戮渊都经历了什么。 她握着他早就断了一节手指的左手,轻抚着他胳膊上的蜘蛛网纹路,忍不住大声抽泣起来。 也许是她的声音惊扰了他,穆琉枫眉头轻蹙了两下,虚弱地睁开了眼眸。 看到楚离后,他立即迫切地问道:“我已经把琼海之玉交给大教主了,他有没有去救鸣鸣?” 楚离抹了把眼泪,安慰道:“你放心,他一定会去的。少主……你在万戮渊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伤这么重?” 穆琉枫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万戮渊里有十八道劫……我被天穹巨兽咬断了手臂……不过,最后能如愿拿到琼海之玉,并活着走出那里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楚离满眼心疼地说:“少主,你左臂经脉尽断,如今又失去了右臂,你以后可怎么办呢?恐怕再也不能运功了……” 穆琉枫道:“没关系,我可以去千阙阁请求阁主为我打造一只机关臂,千阙阁的机关术出神入化,说不定我拥有了机关臂还会变得更强。” 楚离忿忿地说道:“都是因为那个路冠鸣!是她把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穆琉枫挂着血迹的脸上瞬间露出不悦:“楚离,不要这么说,是独孤夜把她推下天坑的,她也吃了不少苦。” 而后,他的神色骤然凌厉,恨声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独孤夜!” 楚离含泪望着他:“少主,你为路冠鸣牺牲了这么多,若是日后她敢对不起你,我绝不轻饶了她!” 这时,石窟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楚离连忙跑出去查看,发现声音是从大殿的方向传来。 她一路飞奔到大殿,发现路冠鸣正被一股强大的真气托至半空中,悬浮在慕容虚无上前方动弹不得。 而慕容虚无此刻正施展功力想要取出她体内的擎天碧玉盏。 可她体内似乎有股隐秘的力量一直在跟慕容虚无做抗争,并且这股力量很是霸道,令慕容虚无的功力四散而空,无处遁形。 两股力量相抗之际,在一个临界点猛然爆发,气功波轩然扫地,又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路冠鸣和慕容虚无都被这股爆发力击出数丈远,狼狈落地。 慕容司空站在一旁不解地看着这一切,嘀咕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擎天碧玉盏分明就在她体内,为何会取不出来?难道是……” 慕容虚无站起身来,望着倒在地上的路冠鸣,气愤地说道:“你这小丫头体内竟然会有一股力量与我相抗。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冠鸣一头雾水地瞪着他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体内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慕容司空走过来,一脸笃定地说道:“是囚心咒!哥,路展鹏给她下了囚心咒。” 慕容虚无望向弟弟,问道:“阿空,什么是囚心咒?” 慕容司空解释道:“囚心咒是一种古老的咒术,可以把任何东西封印在宿主体内,除非宿主自己想解,否则任何人也打开不了封印。并且,若是宿主不幸死亡,咒术在消失之前会彻底摧毁封印在体内的东西。” 慕容虚无看了一眼路冠鸣,又望着慕容司空说道:“也就是说,必须这丫头自己想解,否则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到擎天碧玉盏的?” 慕容司空点点头:“是这样。不过……” 他走向路冠鸣,轻声商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薛海宁还有苏若梦交谊颇深,苏若梦现在身负重伤,急需麒麟血救命。你自愿解开封印,血麒麟归你,擎天碧玉盏归我,如何?” 第57章 待我养好了伤,咱们就成亲 路冠鸣冷冷一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慕容司空看她这种态度便不再多言,而是直接冲慕容虚无说道:“哥,快派人把薛海宁抓来,目前只有他才能帮我们解开封印。” 慕容虚无立即照做了。 随后又吩咐手下先把路冠鸣押入地牢。 可手下还没来得及动手,大殿门外就发出一阵响动,紧接着传来了几声守卫的惨叫。 一股强大的真气突然如盘旋的巨龙蜿蜒而入,几名守卫被真气冲入大殿后重重地摔落在地,痛苦哀嚎。 慕容司空望向殿门,不由地眯起吊梢凤眸。 能有如此功力的…… 果然,他下一刻就看到了一个白衣胜雪,头戴斗笠的身影。 是无名。 方才他前去夺命天坑救路冠鸣的时候,由于琼海之玉短暂抑制了吸附之力,无名也轻而易举地上岸了。 可他长期水米未进已是头晕眼花,无比虚弱,慕容司空便趁机将他打伤,劫走了路冠鸣。 现在,他来了。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为了救她。 无名脚步沉稳地走入大殿,抬手挥动真气,瞬间就将准备把路冠鸣押入地牢的两名手下击倒在地。 他又朝前走了几步,却被一个黑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无名望着面前的慕容司空,冷冷地说道:“让开,我要带她走。” 慕容司空刚要动手,慕容虚无便抢先一步,挥剑快如疾风地闪现到无名身前。 眸中寒光凛凛,语气幽冷地冲他说道:“你带不走她。” “那便试试。” 无名说话间也拔出腰间的佩剑。 接着就是一阵兵器碰撞的响动。 高手对决,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激烈的战斗令人热血沸腾。 这时,楚离发现穆琉枫竟然也不知何时拖着重伤的身体跟来了大殿。 她一脸担忧地说道:“少主,你怎么来了?你的伤……” 穆琉枫道:“无碍。慕容虚无取出擎天碧玉盏了吗?” 楚离摇头道:“没有,路展鹏在她体内下了囚心咒,除非她自愿,否则谁也取不出来。” “想让鸣鸣自愿的话,恐怕只有让她去救苏若梦了,否则她不可能向虚空神教屈服。” 与楚离简单交谈了几句话后,穆琉枫望见路冠鸣此刻正孤零零地站在石柱旁,便连忙走上前去。 “鸣鸣。” 他看到她平安无恙,点点星光从清澈的眸中迸夺而出。 神色激动地伸出左臂拥她入怀,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搂得很紧,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没入她后背上的缕缕发丝。 下颌依恋地蹭着她的额头,语气中满是自责:“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是我没用,让你受苦了。” 路冠鸣见他居然在这里,满心疑惑地问道:“这里可是虚空神教,你为何会……” 话音未落,她就注意到了他遍体鳞伤的身子和右肩断口处的血污,吃惊之余不禁心头一阵抽痛。 眼前的人即使是肢体残缺,满身血污,也遮掩不住他的俊逸,反而有种破碎的美感。 她惊愣地注视着他,关心地问道:“你……你怎么伤得这么重?而且,还断了一条手臂……” “我……” 穆琉枫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一时间竟失语凝噎。 她伸手轻抚他血迹斑驳的身体,眼底涌上一层湿润的薄雾,心疼地问道:“你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抬眸间神色一凛,“是慕容虚无干的对不对?” 穆琉枫摇了摇头:“不是他。” “那是……” “是你!” 这时,楚离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不留情面地说道,“他身上的伤痕和断臂全都是拜你所赐!” 路冠鸣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是我?我怎么……” 穆琉枫急忙回头冲楚离说道:“楚离,你不要多嘴!” 楚离并未理会他,而是目光尖锐地瞪着路冠鸣,语气中充满了敌意: “你以为慕容司空会那么好心地去救你?” “普天之下只有万戮渊的琼海之玉才能制衡夺命天坑内的吸附之力,穆阁主为了救你不惜前去凶险至极的万戮渊,身负重伤断了一条胳膊才拿到琼海之玉!” “而且……他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听了楚离所言,路冠鸣惊愕地望向穆琉枫,语气严肃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居然是为了我……” 穆琉枫的眼神有几分闪躲,不敢直视她。 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为她牺牲了那么多。 怕她会心怀歉疚,怕她会感觉有压力。 他不希望增进他们之间感情的是她的报恩和感动。 他想要她纯粹的爱。 不掺一丝杂念的爱。 只是因为被他吸引,所以才会钟情于他的爱。 路冠鸣看他这副模样很是心急,气愤地冲他吼道:“到底是不是你救了我?快说啊!” 穆琉枫这才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我。” 随即,他又立刻补充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去千阙阁再安一个机关臂,绝对不会影响正常生活的。” 路冠鸣望着他这副血迹斑斑,残缺不全的身躯,不由地鼻头一酸。 眼前之人竟甘愿为了她舍命,而她之前居然还想着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她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不再沾染感情,不管与他之前发生过什么,既然失忆了那便是天意,就索性借此机会彻底斩断情丝。 为他挡下薛海宁的一击算是跟他两清了。 可是如今,她觉得自己之前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两清? 而且,她也着实低估了他对她的情意。 她原以为他对她的感情最多也只是比寻常情爱稍微深了那么一点点。 可没想到他竟爱她如此之深。 这简直是在拿命去爱她。 她欠他的似乎是这辈子,下辈子,甚至永远都还不清了。 这么深入骨髓的爱意也着实令她难以抗拒。 路冠鸣主动环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她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 似乎正在一点点地加速。 她泪光闪烁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穆琉枫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他也搂住她,修长的指节轻抚她后脑勺的长发。 在她耳畔温柔地说道: “因为我说过啊,我会护你一生一世的。” 听见他这句话,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落下来。 护她的前提是好好活着。 可是他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若是死了还怎么护她? 她轻捶他的胸膛,语气中有些许嗔怨:“你这个傻子!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他松开她,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沾着丝丝血痕的脸上露出好看的微笑:“那……就让我做你一个人的傻子,好不好?” 瞧着他深情的目光,这一刻,路冠鸣决定收回之前的想法。 不管她和穆琉枫以前经历过什么,也不管她有何顾虑,更不管他们彼此的身份合不合适。 她都要排除万难与他在一起。 即使她连穆琉枫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也没关系。 她只知道她不能辜负了这个普天之下最爱她的人。 她真的相信哪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这么爱她的人了。 所以她要好好珍惜,更不想让他伤心。 “别哭了。”穆琉枫轻声安慰道,“我没事的。” 他凝视了她片刻,眸中溢出澄明的神采,一字一顿地对她说:“鸣鸣,过段时日,待我养好了伤,咱们就成亲,好吗?” 第58章 路姑娘,我是来救你的 成亲。 不知为何。 听见这两个字。 她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她和魏衍议过亲,与周瞳光拜过堂。 都是心平如镜,不起一丝波澜。 曾经她以为成亲只是完成人生中的一个必选项。 任务而已。 可现在,她的眼眸却有些湿润。 第一次明白“成亲”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原来不在事,只在人。 路冠鸣望着他,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 看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并且注视着他的目光也是那么深情,穆琉枫很是欣喜。 他不由地搂她更紧了,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虽然身上的伤很疼,但他却感觉美滋滋的。 能被她关心,被她珍视,这辈子也值了。 他从来都没有感觉这么好过。 楚离在一旁望着他们深情相拥的样子,心里又气愤又嫉妒,不禁攥紧了拳头。 可下一刻,她就泄下气来。 就算没有路冠鸣,他爱的人也不会是她。 现在他们能在一起,路冠鸣也答应会与他成亲,倒是可以解了他体内的阴阳相冲之力。 只要她日后不伤他负他,那楚离也没什么理由反对他们。 可她心中依然不顺,看见路冠鸣的脸就恨不得把她撕碎。 此刻,正在与慕容虚无激烈交战的无名看到了路冠鸣和穆琉枫深情相拥的场景,霎时间走了神儿,招式不由地露出来破绽。 慕容虚无逮到间隙趁机将无名一掌击在石柱上。 无名受了这沉重的一击,落地后禁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慕容虚无看到他居然会为路冠鸣走了神儿,忍不住笑道: “你也看上了那个丫头?呵,路展鹏的女儿还真是抢手货,竟同时勾得两个男人魂牵梦萦。” “一个甘愿为她冒死闯万戮渊,一个甘愿陪她下夺命天坑,现在又不顾危险来救她。” “只可惜,一切都是你的自作多情,也许人家根本不需要你救。” “你闭嘴!”无名怒声说道,“我今天一定会带她走的!” “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走。”看他这副模样,慕容虚无瞬间起了戏谑的心,冷眼望着他笑道,“从现在开始我不拦你,只要她愿意跟你走,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带她离开。” “这可是你说的,希望你不要言而无信!” 慕容虚无口气坚决地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若是她不愿意,那你也不能强迫她,就立即滚出虚空神教!” “好,你不要后悔。” 无名说罢便冲到路冠鸣面前。 他直接无视穆琉枫,拽着她的一只手腕就往自己身边拉,说道:“路姑娘,我是来救你的。” 第59章 与白月光彻底破镜重圆 路冠鸣眼眸微闪,抿了口茶,有些羞涩地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穆琉枫瞧她脸上泛起红晕的模样甚是可爱,不禁被她逗笑。 他伸掌将她的五指蜷住,把小小的拳头握在自己掌心。 挑眉望着她:“放心吧,我一定会征得你爹的同意,三媒六聘,光明正大地娶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他的手心散发着暖暖的温度,给足了她安全感。 “鸣鸣,这些年我出生入死,攒了不少的赏银,过两天我先交给你一部分,剩下的用作聘礼。” 路冠鸣连忙说:“不用了,我不要你的钱。” 他温柔地笑道:“傻瓜,以后就是你的钱了。” 路冠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神色忧沉地说道:“可我爹是个老古板,我害怕……他接受不了你的身份。” “其实……我不是虚空神教的人,也不是无影宫的人……我是……” 穆琉枫收起笑容沉默了片刻,还是下定决心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叫聂星瑜,是聂家庄的大少主。” 路冠鸣有些吃惊地望着他,问道:“聂家庄不是勾结虚空神教被七大门派铲除了吗?你……” “是你救了我,你忘记了吗?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事到如今,路冠鸣也不再隐瞒,很坦诚地说道:“不知为何,我们之前的事我全都忘记了。” 穆琉枫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把他们相识相知相恋的事情全部跟她讲了一遍,也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 只是他还有所保留。 没有告诉她,是他亲手策划了她嫁到平阳谷一事。 也没有告诉她,他当初为了救她不惜两次动用以脉换脉,差点死掉。 更没有告诉她,他为虚空神教效劳是为了杀那些名门正派报灭族之仇,骗她说自己只是单纯地为了弟弟被慕容虚无胁迫。 他告诉她的,全是些他们之间甜蜜快乐的回忆。 说着说着,穆琉枫就将她箍在怀里,下颌眷恋地蹭了蹭她乌黑的长发。 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在无数个夜晚引他入梦的清香。 他伸手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抽出一缕细软的长发缠在指节上把玩。 垂眸凝望着她,清澈的眼神柔情似水。 看她一脸愁容的样子,他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努力让你爹认可我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遭遇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不会放弃。” 话音刚落,他微微垂头,在她额前印下一个深情缱绻的吻。 语气柔和到了极致:“鸣鸣,能跟你在一起,我真的感觉好幸福。” 路冠鸣摩挲着他左手上的断指,心中一阵抽痛。 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严肃地问道:“独孤夜说这是你为了我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穆琉枫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没什么,就是……就是你刚来到无影宫的时候,那些个臭男人见你长得漂亮都想得到你,有人提议谁敢自断一指你便归谁。” “当时……正好我的小拇指受伤了,骨头已经断裂,即使不切掉也保不住了,倒不如……所以最后……你就……就便宜了我……” “那你……不是为了我自断一指?” 看他说话磕磕绊绊,路冠鸣狐疑地瞅着他。 被她这么一瞅,他倒有些心虚了,说话愈加吞吐:“当……当然了,怎么可能是为了你?别听独孤夜瞎说,我只是……碰巧手指受伤,顺势救了你而已。” 她知道他在骗她。 可她并没有戳破他的谎言。 而是抬起他的断指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嘬了两下。 然后又深深地吻上了他断指处的切口。 她的唇绵软柔糯,吻得他喉结颤动。 “鸣鸣……” 手指上传来一阵酥麻,感觉就像无数只蚂蚁爬上了心房。 眸中也生出难以抑制的情欲。 她顺势转身反坐到他大腿上,两手攀附着搭在他的双肩,抬眸凝望着他。 他不再隐忍,握住她的盈盈腰肢,垂头便是一串情意绵绵的深吻。 她迎合着,也回应着他。 缱绻柔和地与他相吻着。 唇齿交融的间隙,他不禁发出一声微喘的闷哼: “鸣鸣……我爱你……” 她双目迷离,唇瓣仍轻嘬着他,低吟道:“我也……爱你……” 她不知道,这句话说出口,他内心的绵软就像决堤的洪流,汹涌泛滥,瞬间便淹没了最后一丝克制。 对她的连绵情意化为浓烈的渴求,渗透到肌肤的每一寸。 面前的男人呼吸声愈加沉重。 吻得如痴如醉,情入骨髓。 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再也离不开她。 吻着吻着,她感觉到他们之间好像多出来一个“异物”。 她立即从他唇上偏离,面色潮红地望着他:“你……这是……” 他心底的柔软泛滥成一池春水,澎湃个不停。 压抑着临近决堤的情欲,抚着她的长发,低吟道:“乖,别……现在……还不是时候……” 路冠鸣便缩回了手,揽着他的脖颈,笑道:“啧,你还是个君子。” “在你面前才不是。” 穆琉枫伸出修长的食指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认真地笑道,“傻瓜,我还受着伤呢,可陪你折腾不起。” 第60章 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路冠鸣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吃醋?” 穆琉枫的神情变得严肃,平静地盯着她,半开玩笑半像审犯人一样地质问道:“快说,你跟无名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在天坑里都发生了什么?” 路冠鸣叹了口气道:“我还想问你呢,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对他一无所知。” “那你们两个在天坑里……” 他语气中满是试探。 她故意说道:“我受了伤,他帮我包扎了伤口。” 穆琉枫的脸色顿时沉下来,话语中透出些许醋意:“哪里?” 路冠鸣指了指自己锁骨下侧的肩头。 他蹙眉,指腹轻轻抚过,关切地问道:“还疼吗?” “小伤而已,早就不疼了。” 她还想测验一下他的底线,于是又故意说道,“无名这人挺好的,在天坑里对我可照顾了,又是帮我疗伤又是给我吃喝。我就想看看他的真容,可他却说必须要答应做他的女人才让我看。” 面前的人仿佛彻底被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地瞪着她。 此刻就连空气中都是刺鼻的酸涩。 路冠鸣强忍住笑意,抬眼瞅他。 “所以呢?你看了吗?” “当然没有了!” 她笑得灿烂,装作不经意地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可他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眼底的醋意逐渐消散。 良久,薄唇轻启: “我要补偿。” 他眸中含笑,语气里透出一丝撒娇的意味。 可神态却很是霸道,又带有几分委屈。 就像占有欲超强的醋精附体。 “补偿?” 路冠鸣没想到他会是这个说辞,呆呆地望着他。 他捏起她的下颚,柔声说道:“以后只要你让我吃一次醋,就要补偿我一次。” 好无理的要求。 若是他真的醋精附体,连她看别的男人一眼都不行。 那她岂不是要没完没了地补偿他? 还是先问问他想要什么补偿吧。 如果太难做到的话她可不答应。 路冠鸣瞅着他好奇地问道:“那你要什么补偿?” “还没想好。” 他指腹轻轻抚过她红彤彤的,略微肿起来的唇,“不如,就先欠着吧。” “等新婚之夜再清算也不迟。” …… 夜里,两人在石榻上相拥而眠。 穆琉枫把她搂在怀里,内心暗流涌动,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了很多,跟她彻底在一起后他就不再是一个人。 需要考虑的,顾及的实在是太多了。 本来与她同盟的那些名门正派就反对他们相恋,他怕总有一天她会觉得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在各种压力下退缩。 而且,他还背负着家族的仇恨,他想报仇雪恨,更想复兴聂家庄。 他的仇人都是与她同盟的名门正派,其中也包括她最在意的狼牙帮和落雪阁。 以后若是他杀了那些人,不知她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烈日灼影刀真的在绝尘山庄吗? 他们成亲的事情路展鹏肯定也是十有八九不同意的。 想突破重重阻碍在一起真的是太难了。 穆琉枫轻轻抚摸着怀中沉睡的人,眸中万千情丝相交翻涌。 内心五味杂陈,悲喜交加。 他太爱她了。 爱她爱到彻底昏了头。 哪怕是她想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奉上自己的人头。 哪怕是将来她不再爱他,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守护她一辈子。 哪怕爱她会令自己万劫不复,他也会牢牢抓住她,毫不畏惧。 他甘赴地狱烈火,蹚遍万千荆棘,只求能与她此生相守,永不分离。 想着想着,穆琉枫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他的眼角一片湿润,内心的柔情与痛楚交织着泛滥成灾。 望着怀里深爱的女人,他无法做到毫不顾虑地杀她同盟。 他不想有一天她会恨他。 为了她,他可以背弃身份,不明事理。 他看她的目光满是连绵的情意,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很轻很轻,有些克制,生怕会打扰到她。 又不想压抑自己吻她的冲动。 尽管他的手臂已经被她枕得酸麻,可他仍是纹丝不动。 他就这么安静地望着她甜甜入梦的模样,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怎么也看不够她,真想就这样搂着她一生一世。 睡梦中,她无意识地将手搭在了他的右肩,并来回翻动了两下。 右臂断口处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钻心的痛楚使他紧咬后槽牙,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冷汗直冒。 可他仍怕打扰到她的美梦,并没有将她置在他伤口处的手拿开。 而是默默地强忍着痛楚。 由于这副身躯饱受摧残,已经太过虚弱,之前封存在他体内的狼毒也几近复发。 身受重伤此时又被毒素侵蚀,他痛得面部抽搐,浑身颤抖,恨不得将牙齿咬碎。 可他仍然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想打扰到她。 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这时,路冠鸣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痛苦万分的模样,她瞬间从石榻上坐起来,惊慌地问道:“穆琉枫,你……你怎么了?” 穆琉枫顾不上回答她,痛得面目狰狞,神情扭曲,口中也是鲜血横流。 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活活折磨致死。 路冠鸣看他接连喷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大半个石榻,惊愕之余焦急关切地对他说道:“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 “不……”穆琉枫音色沙哑地拒绝道,“别去……”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受了什么内伤吗?” “我……我没事……” 穆琉枫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可刚略有好转,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紧跟着袭来。 犹如狂风骤雨般凶猛而至,毫不留情地侵袭着他如同枯槁的残破身躯。 他痛得死去活来,来回翻动,从石榻上滚落在地。 路冠鸣连忙蹲在他的身侧,伸出手托住他后颈,想要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可他却不受控制地翻来覆去,嘴里还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很快,千疮百孔的躯体再也经受不住这接踵而至的摧残。 地上的人渐渐没了动静,闭上双眼彻底昏厥过去。 路冠鸣看他吐出的血有些发黑,再加上他痛到极致的模样,心想应该不止是重伤未愈那么简单。 他方才来回翻滚挣扎的画面深深烙在了她心里,她不忍再回想第二遍。 那痛彻心扉的样子也会刺痛她的心。 …… 不知过了多久,穆琉枫头痛欲裂地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路冠鸣正守着自己。 “你终于醒了。” 她脸上写满了疲惫,看到他醒了,眸中洋溢出欣喜的神采。 连忙起身走到石桌前,拿起紫砂壶给他斟茶。 “先喝口水吧。” 她体贴地将茶碗递到他嘴边。 穆琉枫接过碗,一边喝水一边虚弱无力地问道:“薛海宁来了吗?” 路冠鸣道:“应该还没有。” 而后,她又关心地问道:“你身体怎么样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穆琉枫轻轻点了点头。 狼毒复发的毒性已经暂时消退,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路冠鸣蹙眉,困惑道:“如果只是重伤你不至于那般痛苦,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嗯,不过没关系。”穆琉枫云淡风轻地回答,“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路冠鸣心中像是堵了块湿漉漉的棉花,有些难受地说道:“没想到……你的身体竟然……” 穆琉枫抬眼笑看着她:“怎么?嫌弃了吗?” 随后,眸中闪过一丝阴郁,“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第61章 她的抉择 他当然知道他的身体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已然配不上她。 也没有能力再保护她。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 他望了一眼自己满是蜘蛛网纹路的左臂,慕容虚无曾断言他活不过五年。 而今虽然发生了奇迹,但碧血蛛花之毒还是未解。 蜘蛛网纹路只要一天不消散,他的命就像是悬挂在锋利的刀尖之上,一天不得安稳。 再加上趁体虚随时都有可能会复发的狼毒,每复发一次寿命就会减短一分。 还有那阴阳相冲之力的痛楚和已经成瘾的紫金丹毒性。 从前,他身强体健,还能承受住多方夹击的苦楚。 如今他失去了右臂,又身负重伤,体质异常虚弱,恐怕很难再抵抗住这多处致命的侵蚀。 可他还是自私地想得到她,控制不住对她炙热的情感。 哪怕现在只能用这具伤痕累累,残破不堪的身体去爱她。 哪怕有可能再也无法保护她,会让她嫌弃,会让她瞧不起。 哪怕深知自己已经配不上她,也随时有可能会丧命。 他依然不想放手。 想自私地守在她身边,爱她爱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路冠鸣摇了摇头,认真地望着他:“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随即,自责地垂下头,“你是为了我才受这么重的伤,又失去了一只手臂……” 她眸中渐渐迸发出莹亮的光泽,“你放心,此生我绝不负你。” “其实,我初见你真容的时候,虽然想不起来你我的过往,但总觉得我好像认识你,对你……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受。” “所以当你和薛海宁对战的时候,我才会舍身为你挡下一击。不仅仅是怕你死在他手上,还是……还是已经对你生出了丝丝的情意。” 听了她这段类似于告白的话,穆琉枫的眼眸微微晃动。 心底的柔软早已泛滥成灾,温热的暖流渗透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鸣鸣。” 他轻唤她,笑得如沐春风, “有你真好。你对我这般心意,此生足矣。” 只要她是爱他的,哪怕仅有一丝一毫,他就已经很开心,很知足了。 她爱他的每一分,他都会成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这时,一个婢女走进了石窟,对着路冠鸣冷冷地说道:“路姑娘,大教主让你去大殿。” 第62章 是你杀了我爹吗? 说罢,他朝大殿外厉声命令道:“带上来!” 一群身着布衣的男女老少便被几个虚空神教的人用刀剑威逼而入。 他们面色惊恐,步伐颤颤巍巍。 其中还有几个孩童,正吓得瑟瑟发抖,不安地躲在大人身后。 慕容司空注视着路冠鸣邪笑道:“这些人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从现在开始,他们的命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路冠鸣瞪着他,怒声道:“卑鄙无耻!” “你可想清楚了,今日他们若是死了就是拜你所赐,是你害死了他们。” 路冠鸣冷冽一笑:“慕容司空,我是不会受你威胁的,就算你今日放过他们,来日只会有更多的性命葬送在你的手中!开启擎天碧玉盏难道不是为了你的野心和杀戮吗?” “此言差矣。”慕容司空轻轻挥袖,晃了晃手指,“无缘无故的杀戮是没有意义的,我从不会刻意去做那些残忍的事情。野心是为了变得更强,而不是单纯地作恶。” 路冠鸣态度坚决地冲他说道:“总之,你死了这条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取出擎天碧玉盏,做出助纣为虐之事!” “呵,是吗?”慕容司空冷笑一声,随即目光狠厉地冲手下命令道,“杀!” 眨眼间,刀起刀落。 几颗人头便滚落在地,血溅四方。 剩下的村民们望着这令人胆寒心惊的一幕,都吓得面色煞白。 随着带头的几人跪地求饶,所有村民都齐刷刷地跪地,冲慕容司空磕着头。 慕容司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说道:“你们该求的人不是我。” 然后指了指路冠鸣,“而是她。” 村民们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朝路冠鸣连连磕头,嘴里还不断说着救命之类的话。 面对这些卑微求饶的无辜性命,路冠鸣不禁攥紧了拳头。 他们有什么错呢? 难道今日就该死在这里? 自己明明可以救下他们,却要为了所谓的大义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吗? 想到这里,路冠鸣再也狠不下心了。 这些人对着她苦苦哀求。 她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好,我同意。” 在慕容司空的威胁下,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 取出擎天碧玉盏后,慕容司空便按承诺放出了血麒麟,将麒麟血盛于一鼎容器中递给了薛海宁。 第63章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穆琉枫先是一惊,怔了片刻后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他生怕路冠鸣会误会,急忙解释道:“鸣鸣,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听他这么说,路冠鸣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柔和。 果然不是他。 只要他说不是,她便信。 穆琉枫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真的误会了,又慌忙解释道:“鸣鸣,你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杀了你爹?我根本就没有动机啊。再说了,我想跟你在一起,与你长相厮守,怎么可能对你爹下毒手?” “我可以为了你去死,怎么会做出让你伤心难过的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薛海宁他在污蔑我。鸣鸣,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向你发誓,若是我杀了你爹,就让我永生永世受尽折磨,不得好死!死后堕入无间地狱,受十八道……”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路冠鸣冰凉的指腹按住了唇。 “我信你。” 她坐到石榻上,伸出双臂环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 穆琉枫轻抚着她的背,说道:“鸣鸣,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怀中的人没有说话,下一刻从他胸膛处传来一阵伤心欲绝的抽泣声。 她的痛苦也像电流一般导入他的身体,传遍他的五脏六腑,痛遍他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对不起,鸣鸣。”穆琉枫心痛地说道,“是我没用……” 他语气里满是自责。 路冠鸣抬起头,抹了把眼泪,冲他柔声说道:“不,你很好。” 他搂紧她,虽然能感觉到她一定痛苦万分,但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瓦解她心中的痛。 “阿枫。” 她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唤他。 “嗯?” “等下我要回绝尘山庄。”她在他怀里抽泣着说道,“我得去见我爹最后一面。” “那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你伤势太重,好好养伤吧。” 穆琉枫逞强道:“鸣鸣,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可以的。” “你重伤未愈,路冠扬一定会对你不利的。你之前不是给过我一个人皮面具吗?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我假扮成丫鬟混进去,肯定不会被路冠扬发现的。” “那好吧。” 穆琉枫只得同意。 随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鸣鸣,你和薛海宁自幼相识,关系匪浅,可你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我?” 路冠鸣抱紧他,在他怀中呢喃:“只要是你亲口说出的话,我就信。” “方才在大殿上薛大哥说是你,并且要带我离开虚空神教,可我却坚定地跟他说我要留下来。” “因为我想向你确认,听到你亲口对我说,而不是轻信旁人之语。” “在没听到你的解释之前,我不会信他的话,更何况我也有自己的判断。你的解释正是我心中所想。” “所以,我没看错人。” 听了她的话,穆琉枫感动万分。 他没想到她能如此坚定地相信他。 有她这份坚如磐石的信任,他此生无憾。 两人在石榻上深情相拥,不由地搂得更紧。 “阿枫,你放心。”她在他怀中情意绵绵地说道,“如今我爹不在了,这个世上我就只剩你了。此生我绝不会辜负你,伤害你的。” “鸣鸣……” 一股暖流从穆琉枫心底缓缓涌出,渗透到肌肤的每一寸。 他感觉浑身上下都暖暖的,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被她坚定地深爱着。 这种感觉真好。 …… 路冠鸣回绝尘山庄后,楚离便走入了石窟。 她神色有几分幽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穆琉枫望着她,淡声道:“楚离,有话直说。” 楚离道:“少主,方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其实……” “其实什么?” 不知为何,穆琉枫此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突然希望楚离立即闭嘴,永远也不要说出。 可是又迫切地想知道。 楚离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是我杀了路展鹏。” 穆琉枫不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是……是你?” “是大教主让我做的。” 楚离解释道,“当时你去了万戮渊好久都没回来,我怕你出什么意外,就请求大教主救你,可大教主说之前派给我们杀了路展鹏的任务一直都没有完成,没资格跟他提要求……” “所以你就杀了路展鹏?!”穆琉枫的语气瞬间变得尖锐,“那为什么薛海宁说是我?” 楚离道:“大教主为了瓦解无影宫和绝尘山庄的关联,就让我找人易容成你的模样……” 穆琉枫发出一阵凄厉的苦笑。 看来终究还是他伤害了她。 楚离是他的下属,她杀了路展鹏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第64章 我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穆琉枫拖着重伤的身体来到了千阙阁。 千阙阁是靠机关术起家的门派。 世代和聂家庄交好。 千阙阁大小姐裘巧云与穆琉枫自幼相识,一直都倾心于他。 只是她性情柔和内敛,从未向他言明过心意。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悦于他。 虽然裘巧云在故作不经意间委婉地向穆琉枫表达过一两次情意,但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反而换来了他的刻意疏离。 正堂。 阁主裘寅德伸出宽厚的大掌拍了拍穆琉枫的机关臂,爽朗地笑道:“怎么样?老夫的技术还不错吧?” 穆琉枫挥舞了几下新手臂。 虽然还有些不适应,但整体感觉挺好的。 “谢谢裘伯伯。”穆琉枫冲他笑道,“您的机关术出神入化,这只手臂比原本的还要灵活。” 裘寅德听了他的夸赞脸上乐开了花,盯着自己的杰作炫耀道:“不仅比你之前灵活,还会比你之前更强!并且,用坏了可以修。” “等我研制出了更厉害的机关术,就给你改进!哈哈,以后你做老夫的试验品如何?” 穆琉枫刚要答应,一旁的裘巧云就忍不住嗔道:“爹,你就会坑聂大哥,谁要做你的试验品?失败率那么高,会伤到他的。” 言罢,她又望向穆琉枫,对他小声说道:“聂大哥,你别听我爹胡说,他最近研发机关术太入迷,都有些魔怔了。” 裘寅德撇嘴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你还没嫁给星瑜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裘巧云害臊道:“爹,你在瞎说什么?!” 裘寅德指着闺女哈哈大笑道:“是谁放河灯许愿要做聂星瑜的媳妇?还偷偷在手帕上绣了星瑜的名字,房间里私藏了好几幅他的画像,并且在上面亲题了相思诗句。” 说着,他还搂了搂穆琉枫的肩膀:“闺女,现在聂星瑜就在这里,你不好意思说,爹替你说了!” 裘巧云的脸霎时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爹!你……你别胡说!” 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低着头不敢直视穆琉枫。 穆琉枫见此情形也是尴尬万分。 可是裘寅德并未觉察出二人的尴尬,强行撮合道:“要我看啊,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很是般配!当年聂兄在世的时候,我们就有意让你俩定下娃娃亲。” “现在星瑜大难不死,尚未娶妻,你也没有婚嫁,证明你们之间还有缘分,不如今日就……” “裘伯伯,我……” 穆琉枫刚开口,拒绝之言还未来得及说出,裘巧云就立即打断了他:“爹!你别再说了!我……我一直都把聂大哥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看待,他也亦是如此,我们之间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情意,你就别再乱点鸳鸯谱了。” 其实,她是不想亲耳听到穆琉枫拒绝的话语。 那声音对于她而言太过于刺耳。 更不想让心爱的男人在父亲面前亲口说出不喜欢自己的话。 不仅会驳了父亲的面子,扫了他老人家的兴,还会让她更加难堪。 听见闺女这么说,裘寅德还以为她是害羞了。 便不再多言,冲他们二人笑了笑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夫不便于掺和,自己慢慢培养感情吧。” 然后又拍了拍穆琉枫的肩膀:“星瑜啊,老夫可是随时等着你来提亲哦。” 穆琉枫直言道:“裘伯伯,不瞒您说,我已经有婚约了。” 裘寅德一惊,连忙问道:“你有婚约了?和谁?” 裘巧云的眼神也瞬间黯淡下来。 “绝尘山庄的大小姐,路冠鸣。” “什么?!”裘寅德愈加吃惊,接着便是狂怒,“星瑜啊,你是不是疯了?!你爹娘可是惨死在他们七大门派的手中,你怎么能娶路展鹏的女儿为妻?!” 穆琉枫道:“当初我坠落悬崖奄奄一息,是她救了我。我们在山洞里朝夕相处了几个月,便互生了情愫。” “我想通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愿意为了她放弃仇恨。等我找回烈日灼影刀,光复聂家庄后,就与她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裘寅德叹息道:“你糊涂啊!!!” “可是我若杀了七大门派,那我又会成为他们后人新的仇人,他们日后再杀了我报仇吗?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 “上一辈的恩怨也不该牵扯到我们,况且她救了我,已经恩仇相抵了,我这条命早就是她的了。” “就算为她背弃一切,不明事理,冠上不孝不义的骂名,我也甘愿。” “况且我已经利用无影宫灭了平阳谷,又杀了尤百胜,我觉得足够了。” “日后只想守着心爱的女人,平平淡淡过一生。” 听了他的话,裘巧云心中失落万分。 本以为他生性冷漠,不近女色,可没想到他竟是个痴情种。 只是这份情不会对她罢了。 …… 下山时,裘巧云还是忍不住前来送他。 穆琉枫走得很快,他们二人一前一后。 第65章 与白月光刀剑相对 绝尘山庄。 这里奏着哀乐,所有人都穿着白衣。 爹果真不在了。 路冠鸣心中一阵抽痛。 她已扮作丫鬟,很轻易便潜入了后院。 依雪正在走廊上打扫。 她冲过去,一把拉住她。 “你……” 依雪望着这张陌生的面孔,眼神中满是困惑。 “依雪,是我。” 一听声音,依雪顿时惊喜地捂嘴道:“小……小姐?!” 路冠鸣连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依雪环顾四周,低声道:“小姐,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是人面脸皮,用来伪装的。” 依雪伤心地抽泣道:“小姐……庄主……庄主去世了……” 路冠鸣脸色阴沉地说道:“我知道,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见爹最后一面。” 这时,路冠扬竟朝这边走来。 “依雪,不好好干活在跟谁说话呢?” 路展鹏死后,他的心情也是一落千丈,最近几日总是拿下人出气。 尽管路冠鸣低着头,可他还是注意到了她。 “这个丫鬟怎么从来没见过?” 路冠扬上下打量着路冠鸣,冷冷地说道,“看着很是眼生啊。” 依雪连忙解释道:“她是新来的,奴婢老家的表姐。” “哦?是吗?” 路冠扬此时已经走到了她们二人跟前,脸上露出狐疑地冷笑,“依雪,我记得你不是孤儿吗?还有表姐?” “是……是之前的邻居,认了我做表妹。” “哦,这样啊。” 路冠扬又仔细瞅了瞅一直耷拉着脑袋的路冠鸣,命令道:“抬起头来。” 路冠鸣便故作镇定地抬眼望他。 对视间,也丝毫不怯场。 路冠扬注视了她片刻,突然冷冽一笑:“依雪,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表姐长得特别像一个人,尤其是这双眼睛。” 依雪道:“这世上相似之人有许多,我表姐长得像您的哪位旧识也属常事。” 路冠扬冷哼:“依雪,你一向不爱说话,今日怎变得如此能言善辩了?” 就在依雪紧张到瑟瑟发抖,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付时,阿笙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庄主!” 他大老远地就叫道。 路冠扬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 阿笙跑到他跟前,赶忙说道:“夫人食物中毒了,现在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路冠扬顿时慌了神,顾不上追问依雪她们二人,急切地跟着阿笙离开了。 第66章 被他刺了一剑 穆琉枫咬了咬后槽牙,收起剑向她击了一掌。 可这一掌他没舍得用力,路冠鸣只是踉跄后退,并未受伤。 路冠鸣心中寒意更盛,双目发红地说道:“看来……你真的会对我动手?!” “鸣鸣,对不起……” 穆琉枫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我是不会害你的,求你了快让开!” “不可能!”路冠鸣态度无比强硬,“今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带走我爹的!” 她寸步不让地拦在他身前,目光如炬地冲他说道:“阿枫,要么你现在放下我爹,不管你是否愿意向我解释,我都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要么——” 她神色一凛,“你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穆琉枫瞳孔泛出冷冽的锋芒。 心一狠,便冲她说道: “那就休怪我不留情了!” 说罢,竟再次拔出剑刺向了她的胸膛。 虽然偏离了要害几寸,刺得也不深,并不会对她造成生命威胁,但还是会重创她,让她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痛。 她唇角溢出一道血痕,眼角也流下两行热泪,苦涩一笑:“你竟然……真的想让我死……” 穆琉枫不再与她纠缠,趁她悲痛失神之际慌忙离开了此处。 很快便消失在了寥寥夜色之中。 惨淡的月光下,只留下路冠鸣一个人落寞的身影。 她心中一阵阵彻骨的痛。 他重伤未愈,又扛了一具尸体,如果她拼尽全力和他动真格的,那他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可她不想跟心爱的男人动手,横在他脖颈处的也只是刀背。 没想到他竟然会毫不犹豫地击她一掌,紧接着又刺她一剑。 她猜不透他带走阿爹遗体的用意。 更想不通为什么之前还对她情意绵绵的男人,会突然之间变化那么大。 难道之前缠绵的爱意都是假的吗? 那些超越生死的感情都是虚情假意? 不,她不信。 无论如何她都不信他对她的爱是假的。 那样真挚的爱,轰轰烈烈,炙热如火。 为了她可以不顾生死,抛弃一切。 怎么可能会是装出来的? 可胸膛上传来的刺痛却让她不得不怀疑。 深夜掘墓盗尸,问不出缘由,而后又这么对她…… 路冠鸣已经分不清胸口的疼痛到底是剑伤带来的还是心中所痛。 …… 穆琉枫悄无声息地回到无影宫后,便将路展鹏的尸体藏到了骷月亭旁边的密室。 然后划破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入特制的容器,再划破路展鹏的手掌,开始滋养蛊虫。 这个过程很漫长,需要九九八十一天,期间不能被打扰,更不可中断。 双生蛊一成,路展鹏就会活过来。 而他的身体则会更加虚弱,阳寿也会折半。 不过,却能给路冠鸣带来一个天大的惊喜。 一想到方才不得已刺她的那一剑,他的心就像撕裂了一样痛。 刺在她身上疼在他心里。 可是再想到未来她就能见到阿爹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想象着她开心的模样,他又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 刚从骷月亭出来,穆琉枫就见到了迎面走来的独孤夜。 他连忙恭敬地行礼道:“属下拜见宫主大人。” 独孤夜冷眼扫视着他,气场逼人心弦,幽幽地讽刺道:“穆琉枫,无影宫竟有你这样的愚蠢之人,为了个女人自断一指还不够,如今又断掉一臂,还真是给本座丢人!” 穆琉枫道:“属下知错,还望宫主责罚。” 独孤夜冷哼:“责罚?本座若真想责罚你,你早就命丧黄泉了!” 旋即,盯着他的机关臂问道:“千阙阁的机关术果真是名不虚传,你这条新手臂感觉如何?” 穆琉枫道:“目前还算灵活,也并无任何不适。” “那就好。”独孤夜从他身侧越过,似笑非笑地说道,“穆琉枫,本座可是听说你前几日杀了路展鹏。他一死,路冠扬便不可能归顺无影宫了。” 穆琉枫心尖一颤。 立刻平复心绪故作镇定地说道:“路展鹏并非是属下杀的,一定是有人易容成了属下的模样。” “哦?不是你?” “是的,属下当时身陷万戮渊,根本就没有时间。绝对是慕容虚无的阴谋,他为了瓦解无影宫和绝尘山庄的关联,便找人易容成属下的模样,顺势还能挑拨属下和宫主的关系。” 独孤夜邪魅一笑,似话中有话地说道:“你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你本身就是慕容虚无派来本座身边的细作。” 穆琉枫连忙说道:“宫主,属下对您忠心耿耿,您切莫听信了小人的离间之言啊,这是慕容虚无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挑拨您和属下的关系,这样他便能一箭双雕。” 独孤夜发出一阵瘆人的冷笑,眯起深邃的眸子,嗤道:“穆琉枫,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看来只有面对那个贱女人的时候才会蠢到无可救药。” 第67章 你解释,我听着 路冠鸣不禁一愣:“假的?” 薛海宁道:“没错,擎天碧玉盏应该也是假的。” 路冠鸣愈加吃惊,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难道我爹……骗了你?” “嗯。”薛海宁点了点头,“原以为昆仑山的仙鹤一族守护擎天碧玉盏的传说是个幌子,没想到你也是个幌子。”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路伯伯当时抛出你这个幌子只是为了引人救你罢了。绝尘山庄乃是名门正派,他又一身清骨,怎会甘愿为了一己私欲做出危害天下苍生之事?” “我早就该想到的,他是不可能说出擎天碧玉盏在哪里的。不过,路伯伯还真是聪明,弄了那么多的幌子防备那些个心术不正之人。” “估计眼下慕容虚无应该也已经发现自己被骗了。” 路冠鸣仔细思索着薛海宁的话。 他说得对,爹一生清骨,怎么可能真的不顾天下苍生轻易说出擎天碧玉盏的所在之处? 只是她没想到爹的心机竟如此深重,居然设了两道迷惑人的幌子,其中一道还是她这个亲生女儿。 那真正的擎天碧玉盏在哪里呢? 路冠鸣不禁想起自己之前经常会做的一个梦。 那个梦里,她来到了昆仑雪域的冰窟。 冰雾缭绕,如梦如幻。 恍若缥缈仙境。 母亲静静地躺在一张晶莹剔透的冰床上。 她冰肌如雪,通体似玉。 仿佛冰做的骨,雪做的肉。 美得是那么不真实。 她双目紧闭,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怀中还抱着一个莹润无瑕的翡翠盏。 路冠鸣望着母亲,伸手触碰了一下她怀中的翡翠盏,似乎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神力。 …… 小时候,母亲是她最亲的人,比父亲还要亲。 可是七岁那年,一向健康的母亲却突然重病去世了。 她并没有亲眼看到母亲生病。 仿佛在一夜之间活生生的人就消失了。 生病去世是父亲的说辞。 不过在那之后,庄里流言四起。 很多人说其实是母亲背叛了父亲,跟着其他男人私奔了。 因为有人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带走了母亲。 父亲从未告诉过她真相。 可是在梦境中母亲却来看过她一次。 梦里的母亲还是那么美。 她说:“鸣儿,不要难过。娘其实是仙鹤一族的圣女,担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圣女体内流淌着至纯之血,不可入红尘,眷世俗,若生出杂念,便不能心无旁骛。” “娘这辈子是注定不能结婚生子的,可我却背叛了祖训爱上了你的父亲,并与他成婚生下了你,势必要受到惩罚。” 第69章 找到了真正的擎天碧玉盏 无影宫。 穆琉枫脸色煞白,捂着伤口步履踉跄地回到了暗暮阁。 他坐在石桌前,将衣领褪去。 露出了完美流畅的肌肉线条。 更显眼的则是那遍身的伤痕。 尤其是胸前一抹鲜血淋漓的刀伤。 在众多纵横交错的伤痕中格外醒目。 他颤巍巍地拿出药瓶给伤口上药。 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禁咬紧后槽牙,额上青筋蚺起。 齿间溢出一声难以忍受的闷哼。 脑海中满是路冠鸣方才绝情的话语。 他不怪她,只怪造化弄人。 心中的痛流遍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此刻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带给他绝望? 为什么给了他幸福又带给他无边的痛苦? 这辈子他只想好好爱她,与她长相厮守。 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老天都不肯满足他? 他怎么也想不到才和她彻底相爱没多久,他们两个的感情便会决裂。 他无法接受这一切。 更无法放弃她曾带给他短暂的快乐。 接下来,哪怕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在爱她的这条路上,他永不回头。 …… 狼牙帮。 厢房内,路冠鸣望着在榻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苏若梦,脸上一片戚然。 薛海宁神色凝重道:“小医仙说,冷脸怪快撑不住了,若是还没有麒麟血的话,估计也就是这两天……” 路冠鸣不禁攥紧了拳头。 脑海中浮现出与苏若梦玩耍,谈心,比武的画面。 她朋友不多,苏若梦就是其中一个。 两人亦敌亦友,惺惺相惜。 路冠鸣欣赏她的清冷孤傲。 她欣赏路冠鸣的勇敢坚韧。 苏若梦败给她后便一直心怀不甘,总想着有生之年能赢过她。 如果就这么死了,她也许会抱憾终身。 路冠鸣低头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对她轻声说道:“想赢我,那就努力撑下去。” 薛海宁在一旁用央求的语气说道:“云歌妹妹,既然你知道擎天碧玉盏在哪里,那我们就快去吧。这次不让慕容虚无他们知道,血麒麟体内的凶煞之气只要不被主人唤起,是不会有事的。” 路冠鸣直起身,想了想道:“等救了若梦,一定要想办法把血麒麟重新封印起来。” 薛海宁看她同意了,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神情,连连点头:“嗯,我们去昆仑雪域的事也要保密,千万不能被慕容虚无他们发现了。” …… 昆仑雪域。 冰窟。 路冠鸣寻着梦中的记忆果真找到了母亲。 她此时正躺在冰床上,怀中抱着的正是擎天碧玉盏。 第72章 没错,我就是想让你死 热浪升腾,满室旖旎。 一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松开了怀里早已绵软的人。 穆琉枫初经云雨,一时间没控制好自己。 把人惹哭后很是无奈。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怜香惜玉了。 瞅着她那副疲软的模样,他怜爱地将她拥入怀中。 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温柔地说道:“乖,委屈你了。” 路冠鸣又困又累,心中还满是气恼。 冷漠地把他推开,怒声道:“离我远点儿!” 穆琉枫抚着她的长发,轻轻一笑:“情到深处时是谁一口一个夫君地叫着?还说我好厉害。” 路冠鸣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羞愤地嗔道:“那是被你诱导的!不能做数!” 她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太坏了。 私底下肯定没少看画册。 看似纯情,其实一肚子墨水。 她被他折磨得脑袋一片空白。 完全跟着他的节奏走。 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在他的诱导下脱口而出。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他带给她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大脑停滞的那段时间,仿佛行走在云里雾里,浑身轻飘飘的。 竟有种醉生梦死的奇妙感受。 让她沉浸在其中,一时间忘乎所以。 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在他的步步紧逼下,她逐渐“屈服”于他的占有和掌控之中。 穆琉枫坏坏地望着她:“那些话可是你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怎么能是被我诱导的呢?” 路冠鸣用枕头砸他,耍赖道:“我可没有说!” “怎么?完事后就不承认了?” 她使劲推他:“你快点滚开!我不想看见你!” 穆琉枫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牢牢地箍在怀里,轻声道:“过河拆桥?把你喂饱了就不需要我了?” 路冠鸣冷笑一声,故意嘲讽道:“你技术那么差,别自我感觉良好了!” 第73章 让她“生不如死” 穆琉枫苦涩一笑:“想让我死?” 路冠鸣扭过头去,不想直视他那张充满了破碎感的脸。 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淡然道: “我不伤你,你快走。” “天马上就要亮了。” 穆琉枫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另只手抵着她的后腰,强迫她靠怀。 一双清澈的眸子冷冷逼视着她:“我已经要了你的身子,你我都这般过了,难道还要与我撇清关系?” 路冠鸣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瞳孔交映间,她目光中的火炬简直要将他灼伤。 她语气中透出尖锐:“那你现在就告诉我,我爹的遗体在哪?” 他神色一顿,竟无言以对。 路冠鸣嗤笑,又接着说道: “穆琉枫,你现在把我爹的遗体安然无恙送回,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否则——” 她目光一凛:“你我这辈子就只能是仇敌。” 穆琉枫抿了抿唇,心中像爬满了噬咬他血肉的毒虫,将他的希望一点点蚕食殆尽。 见他不说话,路冠鸣已经清楚了他的选择,愈加冷淡地说道: “我不可能爱上一个根本就看不清他的人,现在,我甚至怀疑你接近我是带着什么目的。” “即使你要了我的身子,我也不会向你妥协。我只会恨你,恨你强迫我。” “明日,我就会饮下避子汤,此生都不会再跟你攀上任何关系。” “可是鸣鸣……” 穆琉枫此刻像一条受伤的小狗,眸中闪烁着楚楚可怜的泪光,虔诚地说道, “我爱……” “你住口!” 还未等他说话,路冠鸣便厉声打断了他。 她眼神狠厉地怒视着他:“你不配对我说那三个字!” “还有——” 她朝他冷冷一笑,讥讽道, “跟你……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淡而无味,食之可弃。” “在我看来,你真的很没用。” 穆琉枫眼前感到一片眩晕。 这几句话,深深刺痛了他。 让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雪上加霜。 男人的尊严此时被她踩在脚底下蹂躏。 他引以为傲之处在她眼里竟如此轻贱。 自尊心碾得粉碎。 没想到他的尽心取悦会换来这样的侮辱。 那他……也没必要顾及她的感受了! 突然间,他眼底升腾起骇人的戾气。 阴鸷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直勾勾地盯着她。 下一刻,竟不顾自身的伤势猛然将她扑在榻上。 他双目猩红,狠厉的话语从齿间一字一顿地蹦出: “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真的生不如死!” “你……” 路冠鸣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在她眼里他一向是柔和的。 即使恼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暴戾。 她对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其用意是让他别再继续纠缠。 可没想到竟会作茧自缚。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他便疯癫地吻了上去。 紧接着,毫无前戏地要了她。 简单粗暴,凶狠直接。 全然没了之前的怜惜,像是在泄愤,也像是在证明自己。 她没想到他在受了伤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癫狂。 这次,就算她再怎么击打他的伤口也没用了。 每打他一下,他就强忍着疼痛对她更疯狂。 她狠,他比她更狠。 他痛,他让她更痛。 她在他怀中拼命挣扎,却被他愈加粗暴地对待。 第一次感觉到无助的滋味儿。 很快便哭出声来。 身前的男人毫不怜惜,而是攥住她手腕怒声警告道: “你最好老实一点,若再敢对我的伤动手,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啪”的一声。 穆琉枫偏过头去,唇角渗出丝丝血痕。 脸颊火辣疼,上次的掌痕还没消,又添了新伤。 他被这一耳光掴得头晕目眩。 耳朵都有些听不清了,轰鸣鸣的。 脑海也霎时间一片空白。 路冠鸣这掌在愤怒的加持下用尽了全力。 她手掌红通通的,也火辣辣的生疼。 “你……又打我?” 穆琉枫不禁鼻头一酸,眼底顿时泛起一片浪潮,滚烫的泪珠接连落下。 他委屈地望着她,终于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路冠鸣则愤恨地冲他说道:“穆琉枫,我之前真是看错了你!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实则却是个衣冠禽兽!” 说着,她便朝他的肩膀狠狠咬去。 边咬边捶打着他,怒声低吼道:“快放开我……松开……” 他眉头紧蹙,轻微地挤了下眼睛,忍着肩膀上传来的钝痛。 “我不放……” 他不但没有放手,反而还箍她更紧了。 她松了口,瞪着他大骂道: “我真是瞎了眼,错看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之前我居然会爱上你,还想着嫁给你,这简直是太可笑了!” “穆琉枫,你这个混蛋,禽兽!我恨你……” 他两眼湿润地望着她,哽咽道:“你现在对我……就只剩下恨了吗?” 路冠鸣恶狠狠地注视着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对!我恨你!” 这三个字如同锋利的刀刃,将他的心狠狠贯穿,再活生生剖开,剜出里面的血肉。 他的心已然四分五裂,连跳动一下都是那么的吃力。 第74章 是他太急太狠了 日上三竿,榻上的旖旎才逐渐散去。 路冠鸣已是香汗淋漓,浑身瘫软。 穆琉枫俊美的脸上也挂着薄汗,红晕在两颊流连,许久未散。 他痴迷地望着怀中半睡半醒,绵软无力,像是快散了架的人,怜惜地说道:“对不起……我一时激动就……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着,他低头轻吻她的脸。 路冠鸣被他折磨得浑身酸痛,又困又累,有气无力地说道: “穆琉枫,你知道两个不匹配的……硬要凑在一起,有多难受吗?” “我看你是要折磨死我……” “是我不好,鸣鸣……” 他连忙心疼地亲吻她,眼神中满是怜爱,之前的暴戾消失得无影无踪,温柔的那个他又回来了, “以后我会轻一点,照顾你的感受,让你慢慢习惯我的……真的不会再这么急了,更不会硬来。” 确实是他太急太狠了。 其实冷静下来后,他觉得自己也挺难受的,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道路太狭窄,还没怎么走便到了尽头。 硬要往前冲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用血肉开辟出一条能容得下他的路来。 他也疼啊…… 不过,这世上本没有路,路是人走出来。 一开始接受不了很正常。 没有生来就完全畅通无阻的道路,还有待开采。 要循序渐进,一点点把路子走开。 直到成为独一无二的形状,能彻底严丝合缝。 总有完全匹配的那一天。 开采成专属的私人密地。 路冠鸣冷冷一笑:“你还想有以后?” 穆琉枫刚想说话,全身突然像万箭穿心般剧烈一痛。 他身躯微顿,表情瞬间变得痛苦狰狞。 多么熟悉的痛感,折磨了他数年。 这是……阴阳相冲之力! 本以为与她有了夫妻之实,阴阳相冲之力已解,他便没有必要再服用紫金丹,并未着急回去。 可此刻,阴阳相冲之力和紫金丹的药瘾一齐袭来。 他痛得脸色煞白,面目扭曲,全身蜷缩着止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解? 明明昨夜那么疯狂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究竟跟她有了多少次。 可为什么没有解? 他实在是想不通缘由。 也没料到竟会是这样糟糕的状况。 路冠鸣看他痛得死去活来,不禁问道:“你……你怎么了?” 他咬紧后槽牙,强忍着痛苦说道:“我……我没事……” 旋即脑海中思绪万千,满是疑惑。 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为什么没有解??? 他扭过身,翻到床榻的最里面,双腿紧蹭着墙。 现在这样的状况,他要尽量让自己离她远一点,这样痛楚就能减轻一些。 可她居然在这个时候从背后抱住了他。 她轻轻按摩着他的身体,想尽力驱散他的痛楚。 哪怕作用微不足道,可能减轻一点是一点。 路冠鸣蹙眉望着他,语气中透出不忍:“又疼了是不是?之前的毒发作了吗?” 她想起在虚空神教时他曾在她面前毒发过一次,就是像此刻这般痛苦。 虽然她恨他,可现在看他痛到死去活来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心疼。 他充满破碎感的样子直击她的心房。 全身抽搐,双目赤红,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 那揪心的模样简直像是痛到了极致,让人不由地心生怜悯。 很难想象出他究竟会有多疼。 见他痛到说不出话来,她抱他更紧。 一只手温柔地按摩着他的身体,从上往下,动作里满是安抚。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凑过来的那一刻,他的唇角溢出一道血痕,五脏六腑就像被活生生撕碎了一样。 好痛…… 钻心刻骨的痛…… 穆琉枫咬紧牙,强忍着剧痛,却贪恋她难得的关怀,并没有推开她。 就任由她这样抱着自己。 “有没有好受一点?” 她在他身后柔和地问道。 听见她温柔的询问,穆琉枫的眼角有些湿润。 这是他们感情破裂以来,她对自己说过的最体贴,最关心的话语。 轻轻柔柔的,让他伤痕累累的心泛起一片涟漪。 他迅速拭去唇角的血痕,扭过身将她拥在怀里,强行装出一副好转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嗯……” 再痛又如何? 只要能换来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关心,一点一滴的怜悯。 他就愿意承受这些痛楚。 看他好转了,路冠鸣以为自己的安抚有效。 便更认真地帮他按摩身体。 尽管他此刻已经痛得快要昏厥,可依然紧紧地搂着她。 还在她额头印下一个颤巍巍的吻。 知道他难受,她也不好避开他的吻。 只是觉得身前之人似乎还是有些不对劲儿。 明明看上去好转了一些,可脸色明显比之前更惨白了,全身也在微微颤抖着。 手指冰凉到了极点,背上和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 “鸣……鸣鸣” 第76章 还真是个古董 回到无影宫,穆琉枫便把路冠鸣安置在了暗暮阁的一间厢房。 里面大到桌椅板凳,妆台茶几,小到砂壶摆件,床帘被褥都是用最上等的,布置得堪比皇宫。 穆琉枫还专门给她配了两个心灵手巧的婢女,照料她的日常生活。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她被独孤夜带来无影宫折磨,穆琉枫救了她,便用血莲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当时就是像这样每日好吃好喝地对待她,有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唯独不给她自由。 深夜。 路冠鸣坐在榻上毫无睡意,心想着不知道自己给薛海宁留下的记号他能不能发现。 若是发现了,会不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救她。 穆琉枫把她带回无影宫后就消失了几天,听婢女说是被独孤夜派去钱庄处理债务纠纷。 无影宫富得流油,门下经营着好几个钱庄,镖局,茶楼。 穆琉枫不回来,他承诺过路展鹏的事情就只能搁浅。 路冠鸣实在等不及,便问身边的婢女,可她们却一问三不知。 平日里她无论走到哪儿,都会被婢女寸步不离地跟着。 她在无影宫转了许多圈,也没能找到关于阿爹一丝一毫的踪迹。 这里守卫众多,她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不过幸运的是,她一次都没撞见过独孤夜那个煞星。 听婢女说独孤夜这人喜静,不喜欢闲人打扰,便在寝宫四周设了许多道机关。 这些机关凶险至极,无人能破,没有他的允许,谁也靠近不了他。 一般不出什么意外,他不会走出寝宫,有事自会召见属下。 夜色寂寥,灯烛摇曳。 在榻上坐了半天的人终于有了一丝睡意。 可正在路冠鸣准备熄灯就寝的时候,穆琉枫竟突兀地推门而入。 路冠鸣连忙惊喜地站起身来,霎时间毫无睡意。 只是这惊喜不是为他,而是为阿爹的下落。 “穆琉枫,你终于回来了,快告诉我我阿爹在哪里。” 她开门见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穆琉枫却不急着回答她,而是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下颌眷恋地蹭着她的头顶上的发髻,撒娇般地说道: “娘子也不问问为夫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吗?” “有没有吃好睡好,有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还有没有想你。” 路冠鸣应付地问道:“那你过得如何?” 穆琉枫垂首望她,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柔声道:“看来娘子承认我是你的夫君了。” 路冠鸣垂眸,立即偏离他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可没说。” 穆琉枫搂她更紧,无比依恋地环抱着她,说道: “那娘子有没有想我?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娘子。客栈的床太硬了,没有娘子身上软乎。” “娘子不在身边,我都睡不着呢。” 言罢,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缱绻的吻。 而后又乖柔地在她耳畔低吟道:“娘子,我说过那夜以后,你就是我的一切,从此我什么都听你的。” 路冠鸣刚想说“那你放了我和我阿爹。”,穆琉枫便抢先一步说道:“除了放你走,还有你阿爹的事。” 路冠鸣嗤笑道:“你果然是个骗子!把我骗来就不会放我走了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我阿爹在哪儿。” 穆琉枫温柔地凝望着她:“娘子,你阿爹也是我岳父,你放心,我是不会害他的。” “那他到底被你藏在哪儿了?”路冠鸣红着眼眶问道,“穆琉枫,我阿爹已经死了,求求你,求你让他安息好吗?你盗走他的遗体到底想干什么?” 穆琉枫并不接她的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支发簪。 虽然这发簪是纯金的,上面还镶嵌了许多珠宝,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款式早已过时。 在路冠鸣看来又土又丑,和她的气质全然不搭。 “娘子,这是我路过首饰铺买的,好看吗?” 路冠鸣刚想打击他, 可他却宠溺地把金簪亲手别在她的发髻上。 笨手笨脚的,别得很丑。 路冠鸣直接伸手取下,一脸嫌弃地说道:“老古董的款式,像前朝人戴的,现在谁还戴这种?” 穆琉枫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不会吧,我跟店铺老板说要最贵最奢侈的,不能让娘子失了脸面,店铺老板便给我推荐了这支,说是出自前朝皇宫之物。” 还真是个古董! 路冠鸣不由地一惊,拿着金簪仔细端详了片刻。 若是不论款式,只论做工的话,这精美程度倒真像是皇宫之物。 特别是簪子最前端的手绘,花纹繁复,一看就出自于技艺不凡的工匠之手。 穆琉枫眼神中透出些许失落:“不喜欢吗?” 路冠鸣将簪子随手放到木桌上,说道:“这簪子好是好,可不适合我。” “对不起……”穆琉枫神色黯淡下来,低声道,“是我眼光太差了。” 路冠鸣冷冷地睨他一眼:“你不用送我这些,我自己能买。” 穆琉枫突然又笑道:“那以后我给娘子钱,娘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 路冠鸣一愣,这家伙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前一刻还满脸失落,下一刻就像孩子似的笑了。 她刚想说“我才不要你的钱”,穆琉枫又从怀中拿出一盒口脂,攥起她的手腕郑重其事地放在她手中。 自信地说道:“这个你一定会喜欢的,可是我亲自挑选的,脂粉铺的老板一直夸我眼光好。” 路冠鸣打开一看,再抬眸扫了一眼满目期待,等着她表扬的脸。 有些哭笑不得。 桃花玫粉,死亡色。 一般人驾驭不了,女子间心照不宣的冷门色系。 路冠鸣又毫不犹豫地打击道:“这颜色,估计只有铺子老板会可劲儿夸了吧?” 穆琉枫不禁蹙眉道:“可是我觉得很好看啊,粉粉的,女孩子不就喜欢这种?” 路冠鸣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那你说,我今日跟以往有何不同?” 她近两日太过无聊,便时不时捯饬一下自己的脸。 描描眉,涂涂唇什么的。 穆琉枫瞅了她半天,都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看他一脸困惑的样子,路冠鸣忍不住问道:“你就说我今日化妆了没?” 穆琉枫立即摇头道:“没有,娘子不化妆更好看。” 路冠鸣立即给了他一个白眼儿,没好气地说:“我今天除了没涂口脂,别的地方都化了!” 穆琉枫又仔细瞧了瞧,半信半疑地说道:“是吗?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路冠鸣懒得跟他解释。 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他带偏了,不是正在说阿爹的事吗? 怎么突然扯到这上头去了? 她瞬间回复了淡漠的表情,用冰冷至极的眼神瞪着他,说道:“穆琉枫,你到底告不告诉我阿爹在哪儿?” 穆琉枫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便有下属来报:“穆阁主在吗?” 他脸上的温柔瞬间烟消云散,肃然地对门外之人问道:“何事?” 既是深夜来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而且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下属正要推门而入,穆琉枫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女子私物,立即冲门外大声说道:“就在外面说!”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全然没了方才面对她时的柔和。 下属便隔着门禀报道:“薛海宁潜入了无影宫,现已被宫主擒获,宫主大人吩咐一定要通知您。” 穆琉枫淡漠地回应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下属告退前,他又不忘加了一句:“以后这间厢房除了我,任何男人都不能进,若是禀报消息,就在门外,听清楚了吗?” 门外又传来下属的声音:“属下知命,方才唐突了。” 第78章 想看一出好戏 令穆琉枫没想到的是,独孤夜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虽然他早已料到这是个陷阱,但最起码也要等自己救出薛海宁之后,独孤夜才会对他兴师问罪。 可独孤夜居然在楚离刺杀狱卒的时候就现身,出现得太过于碰巧,似乎是早有预料,提前守株待兔。 不但没能救出薛海宁,还让穆琉枫平白担了罪责。 穆琉枫有些想不通。 其实,独孤夜根本不在乎薛海宁是死是活,他在乎的是能找个机会处置自己。 薛海宁便是这个机会。 他是独孤夜给自己定罪的工具。 只要穆琉枫救出他,就等于彻底背叛了无影宫。 而眼下却最多只能算得上是背叛未遂,罪责瞬间轻了许多。 如果是为穆琉枫而设下的陷阱,那独孤夜为何要多此一举? 何不等他救了薛海宁之后再出手? 独孤夜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穆琉枫此刻被绑在地牢的十字木桩上。 正思绪纷飞之际。 却听见了地牢铁门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便看到独孤夜闲庭信步地朝他走来,脸上还挂着一抹邪魅的笑。 穆琉枫尽管手脚被牢牢禁锢在木桩上,也依然向他言语行礼道:“属下见过宫主大人。” 眼下薛海宁没救出,他自己又身陷牢笼,万不能招惹了独孤夜,要尽量表现出恭顺的模样。 “穆琉枫。” 独孤夜双手背后,盯着他冷嘲道,“堂堂暗暮阁阁主,本座最得力的下属,却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值得吗?” 穆琉枫说道:“宫主,薛海宁并不是有意擅闯无影宫的,他是来找路冠鸣有事相商。还请宫主大人能网开一面,放过他。” “有事相商?本座可是记得薛海宁来的时候嚷嚷着让你这个魔教邪徒放了他的云歌妹妹。” 独孤夜讥讽道,“穆琉枫,还真是可笑,你不是说路冠鸣是你的女人吗?你的女人竟然需要别的男人来救,这等荒唐事简直是闻所未闻呐。” 穆琉枫抿了抿唇,调整了一下思绪,说道:“宫主就算是杀了薛海宁,也对无影宫无益,恳请宫主放他离开,所有罪责属下愿一力承担。” 独孤夜不禁笑道:“真没想到啊,你竟然能为了那个女人退让到如此地步,事到如今竟全然不顾自己的处境,还在为别的男人说情。” “难道你就不怕本座一个不高兴杀了你?” 穆琉枫望着他,平静地说:“属下只是好奇,宫主大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独孤夜邪笑了一下,眼神阴冷,语气中透出嘲弄:“本座在这暗无天日的无影宫待久了太过无聊,想看一出好戏,这场好戏无论是少了你们当中的谁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穆琉枫仔细琢磨着他话中的含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独孤夜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中竟带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穆琉枫,知道本座最讨厌你什么吗?讨厌你为了女人不顾一切的样子。这样的你根本不配留在无影宫,更不配为本座的下属。” “可本座惜才,不想你被女人硬生生毁掉。所以——” 他眸中突然闪过一丝阴鸷, “本座今日要做的,就是让你斩断情丝,彻底看清楚女人的薄情寡义。” 穆琉枫虽然心乱如麻,但仍佯装镇定道:“宫主所言属下一知半解,还望宫主能明言。” 独孤夜笑得邪气横生: “本座想跟你们做个游戏,若是你们赢了,就放过薛海宁,赦免你的罪。可若是你们输了——” “本座还会赦免你的罪,却会在你面前活生生地杀了他们二人。” “穆琉枫,你敢跟本座赌吗?” “哦,忘了说了,若你拒绝这场游戏,那他们两个现在就得死。” “所以,你没有选择。” …… 无影宫。 练武场上聚集了所有人。 穆琉枫和薛海宁一齐被绑在最中央位置的木桩上。 独孤夜和一众下属则悠然地坐在周边的席位上,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好戏。 莫七凤坐在独孤夜身侧,姿态妖娆地给他喂着葡萄,媚声问道:“宫主把我们叫来,是要看什么好戏?” 独孤夜勾起唇角,笑得绝美:“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今日本座非要治好穆琉枫为女人葬送一切的毛病不可。 “我们无影宫,不养情种。” 莫七凤笑道:“还是宫主大人拎得清,从不相信女人的柔情蜜意。” 独孤夜不屑一顾地说道: “凡是对本座生出情意的女人皆已成为本座的手下亡魂。” “情爱是最廉价的东西,这辈子,本座都不会被区区女人影响了心绪。” 莫七凤好奇地问道:“那宫主就告诉属下到底是什么游戏嘛,属下真的迫不及待想知道呢。” 独孤夜冷笑道:“这个游戏很简单,待会儿路冠鸣会上台,本座让她选择究竟是穆琉枫死还是薛海宁死,他们当中只能活一个。” 第79章 第一次痛到想死 路冠鸣恼怒扔下鞭子,嗤之以鼻地瞪着他,恨声道:“独孤夜,我没空陪你玩这种变态的游戏!” 独孤夜眯起深邃的眸子,愈加阴寒地说道:“那你是谁都不选了?” “这就遗憾了,谁都不选的话,死的那个人只能是你了。” 这句话,其实算是暗示。 暗示她可以选择自己死。 可路冠鸣却没听出来他话中的含义,还以为他是在逼自己做选择。 “独孤夜,我对这种游戏没兴趣!我谁都不会选!大不了你就把我们都杀了!” “好啊!” 独孤夜道,“那从谁开始杀呢?” 他一双阴冷的眸子扫视着他们三人,片刻后落到了薛海宁的身上, “不如,就先从你这里开始吧。” “来人呐!拿箭来!” “本座今日要把薛海宁当做练箭的活靶子。” “好久没拿活人练箭了,今日便过过瘾!” 下属很快便拿来弓箭和箭矢,恭敬地递到独孤夜面前。 独孤夜熟练地拿起箭矢,瞄准薛海宁,轻轻拉动…… 目光狠如鹰隼。 “慢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冠鸣打断了他。 独孤夜只是停下了拉箭的动作,并未放下瞄准薛海宁的弓箭,冷冷地瞥她一眼,问道: “怎么?舍不得了?” 然后,故意吓唬道:“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说罢,便把弓拉得更开。 目光也愈加锋利。 一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架势。 “不!不要……” 路冠鸣的情绪被他彻底调动起来,慌忙说道:“我选!我选……你快停下来!求求你,别杀他!” 独孤夜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箭,冷言道:“那你最好快点做出选择,我的耐心很有限。” 路冠鸣望向穆琉枫和薛海宁二人。 额头不禁紧张到冒汗。 她狠狠地握住手中的长鞭,全身都在轻微地抖动。 五十鞭非死即残。 一百鞭血肉模糊,只会剩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该怎么选?!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倒霉?! 这是什么泯灭人性的游戏??? 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不小的孽,而今才会遇上独孤夜这种变态的家伙! 薛海宁是无辜被卷入的,她自然是不可能选择他。 况且,从小他就护着她,并未亏欠过她什么。 她绝对不能伤害他。 他还有自己的人生,他还有最爱的人苏若梦。 她不能平白无故葬送他的一切。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也是仅有的选择。 不得不选的选择。 她咬紧嘴唇,不敢直视穆琉枫那双充满了破碎感的眸子,声音颤抖着对独孤夜说道:“我选好了,是……是穆琉枫。” 听见她的选择,独孤夜轻轻一笑。 这个女人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扫视了一眼此刻的穆琉枫。 虽然他铁具掩面,看不见表情。 但还是能依稀瞧见他微红的眼眶。 第99章 惩戒般地对她恶劣凌辱 “唔唔……” 她拼命地挣扎,却被他更加粗暴地对待。 绝望的无力感蚕食着她肤体的每一寸。 声声抽泣灌入他的双耳。 也刺痛他的心扉。 他终于怜惜地停下来,坚硬的心再次为她柔软。 望着她那副仿佛受辱一般的模样。 他从她唇上偏离,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狠戾中透出脆弱: “当初在山崖上你根本就不该招惹我,聂家庄被七大门派所灭,你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本来没打算跟你发生什么的……是你主动向我示爱,又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 “我天真地相信了……可是你……路冠鸣,我真的好恨你……为什么你要让我爱上你……是你当初说喜欢我的,等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你居然又爱上了别人……” “你不该在我们上了床以后再这样的,否则,也许我还能放下你,可我们已经那般过了,你让我怎么办?” “我真心真意地对你……你怎么伤害我都行,哪怕你天天打我骂我也无所谓,可我唯独忍不了别的男人!这是我的底线,你能明白吗?” “既然是你先追求我的,我们也已经上过床,那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谁也不能觊觎你,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你闭嘴吧!” 路冠鸣双眼微阖,眼角又滑下一行热泪,冷冰冰地说道, “穆琉枫,你还好意思提我们上床的事,说得那么深情,那么冠冕堂皇,好像你真的很爱我一样!难道不是你为了解自己身上的毒才强迫我的吗?” “哼,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做出来的事却一直在伤害我,现在还这样对我!在我心里你还真的就比不上无名,至少他克己复礼,清冷自持,一直对我相敬如宾,从不会像你这样……” “够了!!!” 穆琉枫稍微褪去的戾气又像加了柴的烈火肆意升腾。 熊熊妒火在他心中疯狂流窜,直逼天灵盖。 他再也克制不住激荡的心绪。 对她的最后一丝怜悯被烈火狠狠焚烧殆尽。 “你居然贬我而抬他?!” “老子那么爱你,视你如命,从不图你的回报,就换来这些???” “路冠鸣,你有心吗?嗯???我究竟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目光中的偏执和疯狂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嫉妒像千万匹阴狠的恶狼,在他体内奔腾着,叫嚣着,横冲直撞着。 “路冠鸣,我会让你为方才所言感到后悔的!” “接下来,我不仅会让你感觉到极致的疼,还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被嫉妒汹涌吞噬。 他眸中再也没了一丝一毫的柔和。 狠厉,张狂,暴虐充斥着他那颗残破不堪的心脏。 在路冠鸣一声声的痛哭流涕中,他愈加发狠,肆意侵占。 不管她如何哀求,他都不肯再放过她。 惩戒般地对她恶劣凌辱…… …… 翌日。 日上三竿,阳光正浓。 室内的旖旎才逐渐散去。 轮流守在厢房外的暗探都已经换了两茬,痛苦的叫声仍在持续。 清晨,婢女端着洗脸盆前去伺候路冠鸣梳妆时,也被那一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惨叫声吓退。 他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只能无奈地叹息。 那叫声并不寻常,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快活,反而像是被凌虐。 穆琉枫从床榻上坐起来,穿好衣裳。 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夜,他虽然发泄出了心中所有的怨气,但身体也已然到达了极限。 好多次都牵扯到了旧伤,本来快要痊愈的伤口再次崩开。 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流,顺着腹肌一路淌到腿弯,留下蜿蜒的血迹。 他却逼迫她一点点把血舔干净。 此刻,他瞥了一眼瘫在榻上浑身伤痕的人。 每一次她受不住昏过去的时候,他都会用各种难以启齿的法子让她疼醒,逼她就范。 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泪都快要流干了。 在她绝望的求饶声中,他却依然狠厉。 丝毫不心软,不动摇。 她摸着自己身上的红肿,齿痕,和青紫,又看了一眼大腿上的血迹。 好疼…… 这次是真的疼…… 恐怕至少三天下不了榻。 委屈的眼泪仍在流淌。 她心中的耻辱和幽怨到达了顶峰。 之前对他复杂的感情已经彻底转化为了深深的恨意。 这个男人嘴上说爱她,却把她囚禁在别苑。 还对她言语辱骂,百般折磨。 再联想到他之前一手策划了她嫁到平阳谷一事,让她受到身心双重伤害。 而后在她傻傻地爱上他时又好巧不巧地盗走了她阿爹的遗体。 等她对他彻底绝望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他时,他居然为了解毒大半夜跑到狼牙帮去强迫她。 事后,还把她掳到无影宫,又间接促使她落入独孤夜的魔爪,害得薛海宁跟着她差点丧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所为。 她无法原谅,也无法释怀。 这满身的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昨夜的凌虐,耻辱,和折磨。 更是将他从她心头处越推越远。 远到可能以后再也无法接近她。 再也无法走入她心底。 “等下婢女会把午膳送进来,你记得吃,我先走了。” 穆琉枫语气淡漠地冲她说道。 此时的路冠鸣就像一个毫无生气地死人,并没有理会他。 “昨夜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若你日后再想着无名,再敢提他,我会对你更狠。” 他冷冷地威胁道。 路冠鸣脸上露出嗤笑,毫不示弱地说道: “穆琉枫,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向你屈服了吗?不会的!你不喜欢听什么,我偏要说什么,你又能如何?” “昨夜你还真是说对了,在我心里你连条狗都算不上!甚至不如一坨臭狗屎!” 穆琉枫的心一阵阵揪着疼,可他面上却冷静如常。 他幽幽地开口:“路冠鸣,我看你是忘了你阿爹还在我手里。” 路冠鸣神色一顿,瞬时紧张起来:“你把我阿爹的遗体怎么样?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穆琉枫眯起眸子,反问道:“报复你?” 路冠鸣一脸肃然,眼神中透出鄙视,说道: “就因为我是你仇人的女儿,所以你就策划我嫁到平阳谷,对吗?然后骗取我的信任与你相爱,其实是为了解你身上的毒,也是为了方便复仇。” “盗走我阿爹的遗体正是你复仇计划中的一部分,没想到却恰巧被我撞见,我跟你分开后,你发现用欺骗我感情的办法解不了毒,便干脆前去狼牙帮强迫我!” “怪不得我们刚确定关系,你就迫不及待地跟我说成亲的事,原来是为了解毒!你如今把我囚在别苑,又对我百般折磨,也是为了报仇吧?” 穆琉枫听了她所言,先是怔了片刻,随即神色凄凉地一笑。 这世上真有傻子会为了复仇屡次不顾生死吗? 也真的会有人明明是为了复仇,到最后却不惜舍弃性命救下仇人? 她不觉得这样的推测很矛盾吗? 他为她断掉一臂,为她挡箭都是假的吗? 难道她瞎了眼,看不到这些? 还是选择性地视而不见,刻意忽略他的好? 他被她的这番逻辑惊得无话可说。 心寒,悲凉,讽刺…… 各种负面情绪一齐袭来,如同翻涌的潮流,狠狠冲击着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 “难道我猜对了?” 路冠鸣见他半晌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冷笑,便愈加失望地确信道, “无名说得果然没错,你就是为了复仇!这样一来,你策划我嫁到平阳谷一事就说得通了。” “若不是我听到了你跟楚离的对话,恐怕到现在我也不会知道你强迫我行云雨之事的真实目的!穆琉枫,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笑得更冷。 居然是无名告诉她的。 看来这个无名为了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煞费苦心。 而这样漏洞百出的逻辑她竟深信不疑。 他懒得解释,脸上仍带着和昨夜别无二致的阴鸷,恶狠狠地说道: “没错,我就是为了复仇!满意了吗?!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跟你行云雨之事也只是为了解毒,对你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情意!” “无名可真是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阴谋,恭喜你啊路冠鸣,找了一个足智多谋,又对你相敬如宾的好男人!” 看着路冠鸣的表情一点点破碎,他的神色愈加冷冽。 唇角却勾起一抹邪笑,幽幽地说道: “还有,你阿爹的遗体已经被我剁成肉泥喂狗了!我恨他,盗走他遗体就是为了报复!” “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第100章 居高临下地羞辱她 路冠鸣的眼泪顷刻间就落下来,心中的恨意如滔滔巨浪。 她怒声冲他大吼道:“穆琉枫,你居然……你还是个人吗?!我阿爹他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他!?你简直是个没有人性的混蛋!!!” 旋即,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瞪着他的那双眸子愈加愤恨: “薛大哥之前就告诉我说是你杀了阿爹,当时我还不信,一直坚定地相信你,如今看来他说的全是真的……就是你杀了我阿爹对吗!?” 穆琉枫的心已然痛到了极点,如坠冰窖般,身体的温度一寸寸冷却。 他压制住跌宕起伏的心绪,闷声一笑,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啊,你现在才知道吗?路冠鸣,你还真是愚蠢,居然被我耍得团团转。” “你……我要杀了你!!!” 怒与恨交织着,在她身体里疯狂流窜。 可她刚跳下床榻,便虚弱地瘫软在地,浑身酸疼疲惫。 每动一下,都牵拉着疼。 骨头像是错位了一般。 看她如此狼狈的模样,穆琉枫眼神中闪过一丝疼惜。 还是忍不住上前扶她。 可他还没触碰到她,她便蓦然掐住他的脖颈。 动作很是果决,纤细的指尖紧扣着他凸起的喉结。 他垂眸看了一眼她洁白如雪的手腕,冷笑道:“怎么?要为你阿爹报仇吗?” 她眼中噙着泛红的泪花,满怀恨意地瞪着他:“穆琉枫,就算你跟我阿爹有仇,可他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何不善罢甘休?居然做出这种事!你还是人吗?!” “来啊,掐死我啊!” 穆琉枫丝毫没有反抗的举动,任由她掐着,还神色嚣张地朝她跟前靠了靠,言语中略带威胁, “只要你杀了我,外面的暗探便会立即将你一刀毙命,他们都是武功卓绝的高手,并且还不止一个,对付你绰绰有余。” “我巴不得你赶紧杀了我,这样,我们就能化作孤魂野鬼,在幽冥河畔双宿双飞了。” 她眸中的恨意更浓,掐着他的那只手止不住地颤抖。 片刻后,最终还是松开了他。 她心里明白,她杀不了他。 他的武功远在她之上,而她的身子又虚弱到了极点。 力量过于悬殊。 他方才那么说只是在试探她,看她会不会真的动杀心。 只要她表现出来明显的杀意,掐着他的手稍有用力,他便会更狠厉地报复她。 看她松开了手,穆琉枫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仿佛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 俯下身深情又阴狠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语气温和,却透出幽冷: “这就对了,谋杀亲夫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明白吗?” 看她脸上仍挂着愤恨的泪痕,他伸手轻轻拭去,笑得冷冽如冰: “娘子要乖,为夫喜欢听话的女人。只有把为夫哄高兴了,娘子日后才能过得舒坦一点。” 路冠鸣闭上双眼,不想再看他。 穆琉枫起身,侧目道:“为夫先走了,娘子记得好好吃饭。” 说罢,便抬步向门外走去。 出门前又冷冷地命令一句:“晚上等着我,以后我不回来,你就不许睡,否则我会让你彻夜难眠。” …… 穆琉枫走后,路冠鸣颤巍巍地从床榻上坐起来。 将一直贴身侍奉自己的婢女春杏叫了进来。 春杏看她两条腿都无法合并,只能叉开轻靠在榻前,便连忙拿来椅子上的软垫,给她垫在臀下。 “这样好受点了吗?” 春杏一脸关心地问道。 “嗯……” 路冠鸣脸色苍白,轻轻点头。 她已经红肿,无法正常坐着,只能微微倾斜,让自己的腰受力。 身体传来的阵阵刺痛又令她忍不住落泪。 从小锦衣玉食,被人捧着,哪受过这等屈辱? 昨夜的事不堪回首。 她没想到穆琉枫居然会这么恶劣,让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居高临下地羞辱她。 虽然并非寻常意义上的羞辱,但对于她这个高傲的大小姐来说,这样做比直接打骂她一顿更让她难受。 她堂堂绝尘山庄的大小姐,武林第一美人,竟然会如此卑微地伺候一个男人…… 春杏见她疼得厉害,便扶她平躺着,小心翼翼地脱去她的亵裤给她上药。 “小姐,你忍着点……” 看到她的伤势,春杏的脸上露出又惊又怜的表情。 春杏嫁过人,也生过子。 自然懂得夫妻房事。 她忿忿不平地说道:“小姐,就算是你们闹了矛盾,可少爷对你……也太狠了……这样的力道,寻常女子怎能受得住?” 路冠鸣一边流泪一边恨声道:“我们没闹矛盾,而是仇怨。” “仇怨?” 春杏虽然好奇,但也不好直接打听主子的事。 她细心地帮路冠鸣上过药,从膳房端来了香喷喷的饭菜。 “小姐,你行动不便,奴婢来伺候你用午膳吧。” 吃饭期间,路冠鸣瞅着春杏,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其实,我是被他强行掳来的,我想离开这里。春杏,你能不能帮帮我?” 春杏露出吃惊的表情:“你……你是被少爷强行掳来的?” 路冠鸣连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第103章 他必须死,我才能自由 言罢,他拿过路冠鸣治伤的药膏。 俊美的面庞在灯烛的照耀下甚是好看,温柔地说道:“娘子,我用这里帮你上药吧?” “哪里???” 他轻轻一笑,下一刻便将药膏举到唇边,舔了一口含在嘴里…… …… 翌日清晨。 穆琉枫走得很早也很急。 似乎是无影宫有什么重要的任务。 临走前,路冠鸣跟他说日子太烦闷了想逛街,向他要钱。 他便很大方地给了她几百两银子。 还以为她是想通了,愿意留下来陪着自己。 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虽然她的腿还是很疼,走路不太利索,但她仍强迫自己尽快下地。 这里她是一刻钟都不想多待。 她就算慢慢走,哪怕是在地上爬,也要赶紧想办法离开。 用过午膳,她便叫着春杏一起出了门。 身后还尾随着两名暗探。 说是保护,实则是跟踪。 春杏看她的眼神很不自在,一路上怯生生的。 路冠鸣知道她是在为送信的那件事惭愧,有些不敢面对自己。 便爽朗地笑道:“没关系的,我又不怪你。” “小姐……” 春杏一怔,眉头高高挑起, “你真的不怪奴婢吗?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以为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报复你?” 路冠鸣洒脱地揽住她的肩膀,跟她像好姐妹一样地说道, “你也是个苦命人,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 “再说了,你根本没义务帮我,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你是他买来的,又被他下了地狱血莲控制,我能理解。” 春杏更加难为情,自责地说道:“都是奴婢的错……” “好了,不纠结了!” 路冠鸣拉着她朝前走着,“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好好玩儿,放松放松。” 街上车水马龙,热热闹闹。 沿途全是琳琅满目的摊位,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满满的市井烟火气。 为了不引起春杏和暗探的怀疑,路冠鸣先后买了面人儿,梨糕,糖葫芦,又看了皮影戏,听了一场说书。 可还是一副不尽兴的模样,依旧穿梭在大街小巷。 不一会儿便遇见了街头杂耍,吞刀和舞狮表演,故作兴高采烈地停下来观赏了片刻。 好像她这次出来真的只是为了解闷儿而已。 但其实,她的路程都是计划好的。 她在离一家药铺越来越近。 看完了杂耍,她又向前走了半里路,便来到了李氏药铺。 她抬头瞧了一眼门匾,嘀咕道:“咦?这儿还有一间药铺呢。” 说着,就装作碰巧路过的样子悠然走了进去。 “小姐,你来这里干嘛?” 春杏跟在她身后不解地问道。 路冠鸣则一脸漫不经心地说道:“哦……随便看看。我最近头疼,总是睡不好觉,顺道儿买些药。” “小姐,你身子不舒服可以告诉少爷,他会给你请郎中的。少爷说了,不许小姐独自去医馆或者药铺……” “碰巧路过,来看看怎么了?!” 路冠鸣白她一眼,似发怒般没好气地说道。 春杏顿时低垂了眉眼,不再作声。 见药铺正堂无人,路冠鸣便喊道:“哎!掌柜呢?” 很快,一个长相秀丽的年轻女子笑盈盈地走了出来。 一见到路冠鸣脸上瞬间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可刚要开口叙旧,路冠鸣就抢先一步说道: “哎?这间药铺子破破烂烂的,没想到女掌柜还挺漂亮。” 说着,还冲她挤眉弄眼地使了个眼色。 女子怔了怔,立即心领神会,说道: “我可不是掌柜,掌柜是我爹。” “别看我们药铺子破,我爹可是这镇上医治痨病数一数二的好手。” “客官哪里不舒服?用不用让我爹帮您瞧瞧?” 路冠鸣顺势说道:“既然掌柜的这么厉害,那就快给我看看吧,我最近啊老是头疼,晚上睡不好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女子立即掀开里屋的门帘,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脸客气地说道:“那姑娘就进来,让我爹给您瞧瞧。” 路冠鸣前脚刚走进去,春杏便也要跟着进去,却被女子礼貌地拦住。 女子面带微笑,温柔地对她说道:“抱歉,这里面有病患在做针灸,闲人勿进。” “可是……” 春杏仍不退步,反而还一副要继续往前走的架势。 女子的脸色顿时失了柔和:“铺子里的规矩如此,还请姑娘莫要扰了这里的生意。” 春杏抿了抿唇,只好不情愿地坐在正堂等着。 女子刚进里屋,便把路冠鸣拉到了墙角。 盯着她低声问道:“云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女子是路冠鸣小时候的玩伴,名叫李桑兰。 她爹曾给路展鹏看过病,两人便结识,成了很有默契的好姐妹。 自从路冠鸣离开绝尘山庄后,就和李桑兰失去了联系。 二人很久没见面了,不过再见还是和之前一样亲。 路冠鸣叹了口气,不知该从何讲起,最终只说了一句: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细说,总之,我现在整天都被人盯着,没有自由……” “被人盯着?” 李桑兰一惊,连忙问道,“是谁盯着你?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吗?她看起来像是个婢女。” “不是她……不过她也算是吧。” 路冠鸣注视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阿兰,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这里有毒药吗?吃了立即就能致死的那种,要最狠最毒,并且还不易察觉的。” “有是有,不过你要毒药干什么?”李桑兰说着说着便瞪大了眼睛,“难道你是想……” “没错,那人用一种很邪门儿的东西控制了我,想脱离他的掌控就必须把那东西偷走,可他随身携带着,而且我已经打草惊蛇,让他放松警惕很难,我思来想去,只有他死我才能自由。” “可是……这会不会……” 李桑兰有些害怕地说道,“云歌,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他必须死,我已经铁了心。” 路冠鸣神色阴暗地看着她,“既然你有毒药,就快给我。” 李桑兰见她不愿多说便不再问,就把毒药混在治头疼的药里递给了她。 随即,目露担忧地说道:“云歌,你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很难?一定要小心啊,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没事,你不用担心。” 路冠鸣接过药,又说道,“阿兰,你再给我找来纸笔,我要写一封信。” 李桑兰立即照做。 路冠鸣很快便挥挥洒洒地写完,潦草的字迹只有从小就认识她的人才能看懂。 她把信纸折叠起来递给李桑兰,郑重其事地嘱托道:“阿兰,你去狼牙帮一趟,把这封信交给帮主薛海宁,一定要他亲自接。” “好,我知道了。” 李桑兰收好信,还是忍不住问道,“云歌,我瞧你腿脚有些不利索,走路姿势怪怪的,是不是摔着了?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你已经在帮我了,真没什么的,以后我会详细告诉你,现在时间紧迫,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李桑兰蹙眉,有些着急地追问道:“是不是那人虐待你?他该不会是打你了吧?!云歌,你快告诉我啊,他敢欺负你的话,我一定帮你出气。” 路冠鸣拍拍她的肩膀,微笑道:“没有,我的好阿兰,你别胡思乱想了,真的没事儿。” 李桑兰的脸上仍是挂着紧张和忧虑。 路冠鸣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说道:“阿兰,我要走了,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你不用担心我,下次有机会我还来找你。” 第104章 既然想要他的命,那他就给她 傍晚。 穆琉枫回来得比以往都早了些。 一打开厢房的门便看到路冠鸣正坐在木桌前,桌子上摆着十几道美食。 他脸上不由地露出惊喜的神情。 “回来啦。” 路冠鸣见他来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 他笑着走过去,迫不及待地抱住她,温柔地说道:“娘子,今天还专程让暗探传话叫为夫早点回来,原来就是为了让为夫陪你吃晚饭。” “怎么?你不乐意?” 路冠鸣也难得冲他柔和地笑道,“我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在我身上刻了字,那其他男人也不会要我了,这辈子就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听她这么说,穆琉枫心头涌上一阵悸动,鼻尖不禁一酸,眼眸瞬时变得湿润。 “为夫当然乐意陪娘子用膳,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陪着娘子好不好?” 穆琉枫开心地说道,“以后只要我有空闲,每顿饭咱们都一起吃。” 路冠鸣伸出双臂,回抱住他,配合地说道:“好,只要你不嫌烦。” 旋即又问道:“那等我变成老太婆了,你也愿意整天对着一张像枯树皮一样的脸吃饭?” 穆琉枫松开她,大掌握住她的手,微微蜷起,一脸虔诚地凝视着她说道:“娘子变成老太婆,也是天底下最漂亮的老太婆,只要到时候娘子别嫌弃为夫这个糟老头就好。” “油嘴滑舌!快吃饭吧,等下就凉了,我可是都等你半天了。” 路冠鸣瞥他一眼,便拉着他在木桌前坐下,指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一脸自豪地介绍道, “这道清蒸鲈鱼是我做的,还有这道拔丝果仁,也是我做的。” 穆琉枫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入口中,嚼了两下后眉头紧蹙,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怎么了?不好吃吗?” 路冠鸣连忙问道。 穆琉枫一副想呕吐的样子,他用手掩住嘴,强迫自己咽下去,而后故作一脸满足的笑意,夸赞道:“娘子的手艺很不错。” “真的?” 路冠鸣将信将疑地夹了一块嚼了嚼,一入口就吐了出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盐放多了!好咸……” 穆琉枫道:“第一次做已经很不错了,娘子的厨艺虽然还有待提升,但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为夫很喜欢。” 说罢,便将那盘清蒸鲈鱼移到自己脸前,一口又一口地吃得不亦乐乎。 那表情好像是真的在享用一道美食。 “好了好了!别吃了!” 路冠鸣急忙端起来倒掉,“这根本就不能吃,吃太多盐对身体不好。” 穆琉枫笑了笑,一把将她拉去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脸上满是暧昧,瞅着她嗓音略微暗哑地说道:“娘子是在关心为夫吗?” 第105章 叶无痕的阴谋 无影宫。 寝殿内,独孤夜倚靠在宝座上,神色慵懒地抚着怀中雪白的长毛猫。 一旁的冷樾问道:“宫主,路冠鸣体内的幻情咒还解吗?” 独孤夜漫不经心地答道:“急什么?” 冷樾道:“属下听闻最近穆阁主在镇上买了套别苑,和路冠鸣一起住在那里。” 独孤夜玩味般地笑道:“那路冠鸣若是当着他的面咒发,还真是一出绝佳的好戏。” 冷樾不解地说道:“也不知穆阁主是色迷心窍还是昏了头,居然对路冠鸣痴迷到这种程度。” 独孤夜冷哼:“本座费了那么大劲,兜兜转转还是没能改掉他的臭毛病,穆琉枫在本座心中已经相当于一个废人,日后莫要提他。” “是。”冷樾点头,随即又说道,“宫主,这次因为穆琉枫导致路冠扬临阵倒戈,将绝尘宝剑献给了慕容虚无,您看……” 独孤夜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幽冷地说道:“既然绝尘山庄的现任庄主已经不能为我所用,那本座不介意再换一个。” “宫主的意思是……” 独孤夜命令道:“吩咐叶无痕,让他尽快开展计划,解决掉路冠扬,扶持魏衍上位。” “是。” 冷樾领命后,似是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宫主,穆琉枫是虚空神教的人,我们还要继续留他在这里吗?” 独孤夜勾起唇,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以为他是真心效忠慕容虚无的吗?区区一个穆琉枫还威胁不到本座,他的身份本座已然知晓,日后掀不起什么风浪,留着他还能为本座所用。” “好,属下这就去通知叶无痕。” 冷樾正要走,独孤夜又交代道: “对了,叶无痕不是在跟棠溪门的陆满塘竞争武林盟主之位嘛,本座助他一臂之力,你找人扮成江湖浪人前去落雪阁掳走一名女弟子,把她困到凶险至极的荒莽之境。” “然后就让叶无痕带领众门派前去营救,卖苏若梦一个人情。再想办法让他们陷入险境,你在暗中助叶无痕救出众门派,让各派对他心服口服。这样,他的票数定会比陆满塘高,武林盟主就非他莫属了。” “叶无痕这个废物,不靠本座的帮助什么都做不了,还好这次竞选武林盟主的就只有他和陆满塘,若还有别的候选人,以叶无痕的资质估计此生都与武林盟主无缘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你快去办吧。” 冷樾拱手行礼道:“是,属下知命。” 说罢,便走出了寝殿。 …… 落雪阁。 大弟子方娉婷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冲苏若梦禀报道:“阁主,不好了,七妹被人抓了!” 苏若梦有些惊讶地挑起眉头,道:“如沁一向老实,还有人抓她?被谁抓了?” “是几个不知名的江湖浪人,把七妹掳到了满是异兽的荒莽之境!” 方娉婷心急如焚地说道,“那里凶险至极,我们最好组织所有门派一同前去。” 苏若梦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情,连忙说道:“快去求助各门派。” “拂云派掌门叶无痕已经知晓了此事,早就组织好了众人,随时等着出发。”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无论如何也要将七妹救出来。” …… 按照独孤夜的计划,叶无痕果然如愿以偿地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当上武林盟主后,他要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杀了路冠扬,扶持魏衍上位。 可他身为行事作风必须光明正大的武林盟主,不能直接出手解决掉路冠扬,只能借刀杀人。 田盈盈一直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些年来路冠扬动用了各种人力物力,不断在帮她寻找。 终于在不懈努力下有了眉目。 只是在路途遥远的荆州。 他们便商量着近日坐马车去荆州寻亲。 魏衍立即将此事告知了叶无痕。 叶无痕便打算花重金雇来几个武功卓绝的刺客,在通往荆州的路上对他们下杀手。 死在寻亲的路上,就跟所有人都扯不上关系了。 再怎么查也寻不到证据。 任谁都只会相信他们是在去荆州的途中遭遇了劫匪。 …… 幽静的山间小路。 马车上,路冠扬和田盈盈相拥而坐。 田盈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靠在他怀里蹙眉说道:“阿扬,我右眼皮跳的厉害,你说我们这次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 路冠扬柔声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等到了荆州就能见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田盈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几个提供线索的人是不是为了赏银在骗我,到荆州我真能找到亲生父母吗?” “就算是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们也要试试。” 路冠扬紧紧搂着她,笑着说道,“我娶你的时候,你父母没能出现,若是真的找到了他们,我会把聘礼补上,绝不亏待你和你爹娘。” “咱们都这样了,还说我爹娘呢,我爹娘难道不是你爹娘吗?” “是是是,我应该叫岳父岳母大人。” 两人正嬉笑着,马车突然一阵猛烈的晃动,车头传来刀剑砍刺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车夫的惨叫声。 路冠扬掀窗一看,车夫已经人头落地,外面竟是一群手持刀剑的黑衣蒙面人。 还没等他和田盈盈有任何反应,马车便被这群杀手摧得七零八散。 “你们是谁?!受何人指使?” 路冠扬厉声问道。 那群黑衣人并不回答,而是毫不留情地朝他们挥剑相向。 可路冠扬毕竟为一派掌门,武功不低。 田盈盈在江湖上又是有着“双刀铁娘子”的名号,武功比起路冠扬更胜一筹。 他们夫妻二人合力,这群黑衣人显然不占上风,完全近不了身。 第107章 新任庄主恭请大小姐回归 落雪阁。 大门前,薛海宁一身荣锦白衣,捧着路冠鸣为他精心设计的花束。 这花束由各种各样的花组成,在女子眼里是缤纷多彩,在薛海宁眼里却是花里胡哨的。 薛海宁望向路冠鸣,有些质疑地问道:“冷脸怪一向喜欢素雅,你确定她会看上这个花束?” “我确定。”路冠鸣颇有自信地说道,“这种搭配可是目前市面上最流行的,我凑了好久才凑齐,你尽管放心,保证她喜欢!” 说着,路冠鸣还帮他整了整仪容,交代道:“记住,一定要收起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装得稳重一点,千万别动不动就说脏话,言语要斯文温柔。” 依雪在一旁细心地提醒道:“薛帮主,你要不要再看看小姐给你写的情诗?别到时候忘了。” 路冠鸣笑着瞥了依雪一眼:“什么叫我给他写的情诗?那是我帮他给若梦写的情诗,为了这几句情诗,我可是查了好多书呢,以前跟着夫子学文练字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功过。” 薛海宁连忙拿出告白情诗,呜呜啦啦地背了背。 最终还是拧了拧眉,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云歌妹妹,这么肉麻的话也太不符合小爷我的气质了,我怕待会儿真的和冷面怪面对面时根本说不出口。” 路冠鸣道:“可是女子都喜欢听啊,你想追到若梦,不下点功夫怎么行?来都来了,硬着头皮尽管上。” 何青龄则在一旁反驳道:“要老子说啊,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根本没用!苏若梦要是对他有意,那他什么都不用做,要是对他无意,做再多也没用!不如就大大方方地做自己,装来装去的没意义。” 而后又将依雪搂进怀里,似传授经验般地说道: “老薛,我追依雪的时候就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以最真实的面貌出现在她面前,而不是整那些自己不会的,如果她真的喜欢你,那也是喜欢最真实的你啊,如果她不喜欢你,再装也没用。” “这些情诗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吗?你自己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要我说你就心无旁骛地尽管上,大大方方的,直接了当的说!这样才符合你的气质嘛!” 路冠鸣瞥了何青龄一眼,连忙冲薛海宁说道:“你可别听他胡说,我是女人,我最懂女孩子的心,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保证若梦会喜欢,他说得全是瞎扯,追求心爱之人怎能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薛海宁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向干脆利索,此刻居然会紧张到磨磨唧唧的。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大门居然开了。 原来是苏若梦和周如沁准备出门。 大门刚一打开,她便看到了手捧鲜花的薛海宁。 不过,她差点儿没认出来。 他今日一身浅淡的白衣,额前的碎发完全梳了上去,发髻也变了个样式。 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还真以为是个清风霁月的绝世公子。 没想到薛海宁打扮起来还挺好看,苏若梦顿时一惊,道:“你……你们怎么来了?” “我……” 薛海宁脸上满是尴尬,竟一时间语塞,“我们是来……” 路冠鸣连忙在他后面推了他一把,然后冲苏若梦笑着说道:“若梦,薛大哥今日有话跟你讲。” “什么话?” 苏若梦看他们这个架势,已然猜出了个大概。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又那么多人看着,再加上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她还是有些尴尬和害臊。 薛海宁心一横,大步流星地走到苏若梦面前,将花束递给她,说道:“冷脸怪,小爷我喜欢你,这辈子就认你一个,你注定只能做小爷我的女人!” 听他这么说,路冠鸣在一旁气得直跺脚,冲依雪说道:“这个闷瓜,早就跟他说了不能太直接太霸道,要委婉一点,温柔一点,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苏若梦连忙低下头,瞬间羞红了脸。 “我没胡说,是真的!” 薛海宁一脸虔诚地说道,“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唯有……” 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明明背得滚瓜烂熟的情诗已然忘得一干二净。 路冠鸣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唯有见你是青山。” “哦!唯有见你是青山!” 薛海宁转着眼睛,就像对着夫子背诗文一样磕磕绊绊地说道,“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见……” 苏若梦眉头一挑:“不相见?” 路冠鸣有些崩溃地对依雪说道:“是不相负!这个闷瓜,简直是没救了。” 依雪捂嘴“噗嗤”一笑。 “不不不,是不相……不相……” 薛海宁知道自己说错了,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正确那个字是什么。 苏若梦忍俊不禁道:“是不相负吧?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薛海宁尴尬地笑道:“对,是不相负。” 心里则在抓狂,别提有多后悔了。 就不该说他最不擅长的情诗,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 苏若梦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薛海宁突然想起路冠鸣交代过他,要温和守礼,便强装出一副翩翩公子模样,故意放低放慢了语调: “苏姑娘,在下今日前来,便是要对姑娘表明心意,在下仰慕苏姑娘已久,欣赏苏姑娘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子,心悦于苏姑娘,此生只求苏姑娘一人为妻……” 这话居然能从薛海宁口中说出来,苏若梦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总感觉怪怪的。 路冠鸣对依雪笑道:“这闷瓜终于上道儿了,我算是没白教。” 苏若梦道:“其实……其实你用不着这样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罢,便挽起周如沁的胳膊,准备逃避这令人尴尬的场景。 虽然她对薛海宁的印象已经有所改观,但仍有待观察。 此刻对她而言太过于尴尬,还不是答应他的时候。 见自己强忍着肉麻说了那么多话,苏若梦不仅没有接花束,还无任何回应地走了,薛海宁心中一恼,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强势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苏若梦有些吃惊地望着他:“你……你想干嘛?” 薛海宁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眼神里再也没了方才的温润,而是攻势汹汹的霸道: “冷脸怪,你男人在这里,你还想跑去哪儿?告诉你,小爷我今天来就是要拿下你的,不是在询问你的意愿,而是在通知你。” 第108章 路冠鸣重回绝尘山庄 路冠鸣眯起眸子冷冷一笑,睨着他道:“就算我哥不在了,还有我和路子盛,什么时候轮到你做庄主了?!” “哦,那可就遗憾了。” 魏衍缓缓走近她,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道,“庄主恐怕你这辈子是做不成了,不过——” 他勾勾唇,卑劣地笑了笑:“庄主夫人你还是有机会能当上的。” 路冠鸣目光如炬地瞪着他:“魏衍,我哥是不是你害死的?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卑鄙的人!” “卑鄙?” 魏衍眼底浸出一丝阴邪,“阿鸣,多日未见,你还是那么天真。” 旋即,他抬了抬手,冲一众属下命令道:“带大小姐回山庄!” 下属们便挥刀蜂拥而上。 苏若梦,路冠鸣,薛海宁三人立即拔出武器奋力迎击。 空中满是各种兵器霹雳砰啷的撞击声。 何青龄一边向敌人撒着千奇百怪的药粉和弹丸,一边将柔柔弱弱的依雪护在怀里。 周如沁连忙进落雪阁喊来其他姐妹帮忙。 可魏衍这次几乎动用了整个绝尘山庄的力量,他们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何青龄很快就没了“武器”,只能拉着依雪躲在薛海宁身后。 路冠鸣也受了伤。 魏衍注视着她说道:“阿鸣,我来叫你回家,你居然还与我动手?别闹了,快乖乖跟我走,以免伤了你,更连累了旁人。” “你休想!” 尽管受了伤,路冠鸣依然不愿屈服,挥舞着手里的剑奋力迎敌。 魏衍邪笑着,冲与她交战的下属命令道:“你们都小心点儿,可别伤了小大姐。” 众人激战间,一个下属趁苏若梦不备,从她背后偷袭。 “冷脸怪!小心!” 薛海宁连忙挥起狼牙棒替她挡了一击。 可是他本来就同时被好几个敌人缠斗着,分心去管苏若梦导致他露出破绽,接连中了好几刀。 苏若梦望着他身上血淋淋的刀伤和剑伤,心中涌出一阵感动,还不由地担忧起他的安危。 “你……” 她拧着眉头,眼神里透出些许自责。 薛海宁一边迎敌一边偏过头冲她洒脱笑道: “没事儿的,小爷我可不是纸糊的,这点儿伤小意思!” 第111章 救她于火海 “你……你居然是……魏衍,我要告诉众武林门派你的真实身份!” 魏衍哈哈大笑,脸上带着轻蔑和嘲讽:“好啊,你尽管去说,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来。” 路冠鸣瞪着他,目光如炬:“依雪难道不是证据吗?她中了你的噬骨血手印,这可是百毒门的独门武功!” 魏衍阴邪地笑道: “恐怕你还没告诉众门派,依雪就已经先尸骨全无了。除了她,再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就是霍京争,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吗?” “只要武林盟主坚信我没有问题,他人又岂敢反驳?” “阿鸣,噬骨血手印这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乖乖听话,我就放依雪一条生路,否则,我定会让她尸骨全无!” 路冠鸣沉默了片刻,冷冷一笑:“大不了你就把我们都杀了,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宁愿死,也不会让自己再经历那份恶心!” “那依雪呢?” 魏衍幽幽地说,“她又做错了什么?却要因你而死。我听说她刚和医仙何青龄在一起,他们二人郎情妾意,还没有来得及成婚,难道就要死了吗?” “我相信依雪一定不愿意去死,她希望你能救她,毕竟你只需要嫁给我,她便能活,这件事对你而言并没有那么难,何必要搭上一条性命?一对恩爱的璧人要因你阴阳两隔,你对得起他们吗?。” “路冠鸣,你好好想想吧,做人可不能太自私。” 听了他的这番话,路冠鸣垂在身侧的五指不由地蜷紧。 是啊,依雪有什么错? 她是因自己才卷入这一切是非的。 不该让她去承受恶果。 更何况,她跟何青龄才刚刚开始,就要去死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想到这里,路冠鸣只能咬牙妥协道:“好……不就是跟你这人渣大婚吗,我嫁……” 看她终于在自己的威逼下同意了,魏衍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满足。 旋即,他又阴冷地警告道: “我已经给聂星瑜送了请柬,相信近日他一定会来。” “阿鸣,到时候该怎么说相信你应当明白吧,只要你敢说错一句话,依雪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 穆琉枫在别苑里收到路冠鸣的来信后,便回到了暗暮阁。 她离开的这些天,他每天还是会按时回到别苑。 睡在他们曾经的床榻上,望着昔日里有她身影的地方出神。 楚离听了穆琉枫的安排后,有些不赞成地说道: “少主,你若是动用整个暗暮阁的力量去对付绝尘山庄,确实能救出路冠鸣和依雪。” “可一切行动都要请示独孤夜,否则就是违反宫规,这样的事独孤夜是不可能答应的,要是怪罪下来,你必然会受到严惩。” “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若路冠鸣跟您真的情投意合,两情相悦,那我们即使豁出性命去救她也是理所应当,可她……她之前居然想毒害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穆琉枫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将手里的信递给楚离,说道:“她已经记起了我们的事,在信上与我情意绵绵,并承诺救出她后就和我成亲,我愿意相信她。” 楚离接过信看了看,质疑道:“她突然之间怎会变化那么大?少主,难道你不觉得可疑吗?属下认为还是应当仔细斟酌,最好不要……” “楚离。” 穆琉枫轻声打断了她,说道,“你不必再劝了,我心意已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她于火海。” “好,属下知道了。” 楚离见劝不动他,便不再多言。而后关心地问道,“少主,你的阴阳相冲之力还是无解吗?” 穆琉枫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轻轻点头道:“嗯,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楚离焦急地说道:“现在再多的紫金丹也已经压制不住,每次你犯药瘾的时候都痛得死去活来,再不解的话你迟早会有性命之忧的。” 穆琉枫道:“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却还是解不了,说不定根本就不是这个方法。” “不可能,阴阳相冲之力就只有这一个解法,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楚离想了想,突然眸中一亮,说道, “属下知道了,也许必须要两个人成亲才行!经历了洞房花烛之夜,心心相印,身心交融,便可解!” 第113章 现在这么乱还不都是因为你? 穆琉枫的武功远远超出了魏衍的预期。 没想到他最近功力突飞猛涨,几十招过后魏衍已经逐渐落于下风。 在仇恨的加持下,穆琉枫就像一头不知倦怠的野兽,来势汹汹。 每一剑,每一式都凌厉到极致。 恨不得立即将魏衍置于死地。 很快,魏衍便身受重伤。 赤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蜿蜒流淌,从袖口处一路延伸到指尖,缓缓滴落。 穆琉枫持着沾满血腥的剑一步步逼近他。 剑刃泛起凛冽的寒光。 杀气喧腾。 姬炎看形势对魏衍不利,便想带三堂弟子杀上前。 却被魏衍厉声呵住。 他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盯着穆琉枫轻蔑地说道:“聂星瑜,阿鸣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她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我的人,今天她是不会跟你走的。” “魏衍,你想娶她,得先有机会活命才行!今日我们新仇旧怨一起算!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受死吧!” 穆琉枫眼底的杀气如同盘旋的巨龙,攀云而起。 握着剑柄的手攥得更紧。 他在顷刻间凝聚剑气,奋力向魏衍使出了致命一击。 可魏衍居然不躲不闪,脸上仍挂着冷笑。 “阿枫!不可!” 剑锋将落之际,路冠鸣突然冲上前来,展开双臂挡在了魏衍身前。 穆琉枫反应迅速,立即收回杀意腾腾的剑气。 剑刃此刻只离路冠鸣的胸膛有半寸之距。 若非他武功高强,对剑气能收放自如,恐怕手中的利刃早已贯穿了她。 “鸣鸣……你在干什么?!” 穆琉枫惊愕地望着她,放下手中的剑,语气中满是不解。 还裹挟着责怨她不顾危险的恼怒。 普天之下只有魏衍能解噬骨血手印,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阿枫,你走吧。” 斗笠下,路冠鸣猩红的眼角滑落两行清泪,嗓音仍是冷冽如冰。 魏衍在她身后阴邪笑道:“聂星瑜,听见了吗?阿鸣现在是我的人,她是不会让你杀了我的。” “鸣鸣,你这是怎么了?是你让婢女给我送信,说你已经决心跟我在一起,让我前来救你的。” 穆琉枫急忙走上前去攥住她的手腕,一边往自己身侧拉一边说道, “我现在来了,我来救你了,快跟我走吧!” 路冠鸣冷冷甩开他的手,淡漠地说道:“可我改变主意了,嫁给魏衍留在绝尘山庄挺好的。” “路冠鸣,你是不是疯了?!” 穆琉枫心中的怒火瞬间窜腾而起,指着魏衍注视着她,语气尖锐地说道,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魏衍这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已经背叛过你一次,你居然要嫁给他?!” 路冠鸣淡声道:“我本来就是绝尘山庄的大小姐,和他再续前缘,共享山庄有何不可?” 穆琉枫冷笑一声,再次攥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拉入怀中,然后搂着她转身就要走。 他态度坚决地说道:“路冠鸣,我看你是神志不清醒了!今天你必须跟我走!” 旋即,他冲一旁的楚离命令道:“楚离,她先交给你,等我杀了魏衍就离开这里!” 楚离神色暗淡道:“可她根本不愿跟我们走啊!阁主,你没听见她方才说要嫁给魏衍吗?你何苦……” “别说了!”穆琉枫打断她,拉高了声调:“今天我必须带走她!” 路冠鸣却用尽全力推开他,大声嚷道:“我已经说了我要嫁给魏衍,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快滚!” “你让我滚?!” 穆琉枫火气越来越大,怒声道,“路冠鸣,是你写信向我求助的,我来救你了,你却让我滚,把我当猴儿耍吗?” 他努力使跌宕的心绪平静下来,走近她放低声音问道:“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鸣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魏衍逼你的对吗?他威胁你是不是?” 路冠鸣依旧是一副冰冷冷的模样:“不是,是我自愿的,你快走吧,我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离开这里。” 穆琉枫的心像是被硬生生拧成了麻花,既急切又难受:“鸣鸣,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告诉我啊,我们一起面对!一定是魏衍这个混蛋逼你的对吗?!我不信你会是自愿,明明你在信里与我情意绵绵,为何现在却……” “因为我爱他!” 路冠鸣毫不留情地说道,“方才你要置他于死地,我却不顾危险冲上前护住了他,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不可能!我不信!” 穆琉枫跌宕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强行将她箍在怀里,发狠地说道, “我们一起走!你今天必须跟我离开!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态度强硬,一只手臂死死环住她,无论如何她都挣脱不开, “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魏衍这混蛋威胁逼迫,我都要带你走!有什么我们回家再说!” “你放开我!放开……” “我不放!!!” 见挣脱不开,路冠鸣便取下头上的珠钗,照他的脖颈狠狠地划了一道。 穆琉枫吃痛手臂瞬时松懈。 路冠鸣便趁机挣脱掉他。 他伸手摸了摸颈上流着鲜血的伤口,指腹染上了刺眼的猩红。 心中不由地一阵阵揪着疼。 “穆琉枫,你快走吧!” 路冠鸣的心也像扎了千万根针,密密麻麻的痛楚遍布心房。 “为什么……” 穆琉枫眼尾猩红,既困惑又震怒,还裹夹着一丝生冷的寒意, “是你让我来的,现在又这样对我,你在耍我玩吗?” 路冠鸣拉高了嗓音:“我都说了,我爱魏衍!为什么你就是不信?!穆琉枫,我不想再与你纠缠,别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搞得那么混乱!” “我搞得混乱?!现在这么乱还不都是因为你?!” 穆琉枫眸中闪过一丝冷嘲,笑得戾气横生, “一开始爱我,后来爱无名,现在又爱魏衍???呵,不对,魏衍才是你最开始爱的人……” 路冠鸣语气中透出不耐烦:“是,我就是坏女人!穆琉枫,你快走吧!我求你别再纠缠我了!” “纠缠你!?是你写信求助于我的!在信上对我情意绵绵,说回去之后就跟我成亲!” 穆琉枫愤恨地瞪着她,说道, “路冠鸣,老子就是这么没出息!即使你下毒害我,我他么的也犯贱地相信了你的话,前来救你!” “可结果呢?!你到底想干什么???嗯?耍老子吗?!” 路冠鸣垂在身侧的五指骤然蜷紧。 原来他竟知道自己下毒害他。 联想到那日他接过酒杯时表情微妙的变化,以及问了古怪的问题…… 难道他早就知道酒杯里有毒? 却还是打算饮下,只是不知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心就像被锋利的齿轮碾过…… 喉间也像堵了块湿棉花…… 小哑巴,对不起…… 她庆幸自己戴了个斗笠,即使心痛到泪流满面,也不必担心被他瞧见。 这时,魏衍缓缓走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他嚣张地将路冠鸣搂在怀里,盯着穆琉枫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 “聂星瑜,没有人逼她,是她亲口说爱我的。” “她给你写信其实是我的主意,拿你逗乐而已,想看看你这条摇尾乞怜的狗是如何被主人戏耍的。” 第115章 魏衍,你居然敢动她?! 看到她嘴角青紫,脸颊略微红肿,还有那一目了然的掌痕。 穆琉枫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便是疼惜与愤慨。 怪不得她会戴着斗笠。 “鸣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穆琉枫心中的怒火升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恨不得立即将伤她的人撕成碎片, “是魏衍这个混蛋干的吗???” 路冠鸣连忙神色不安地垂下头去,低声说道:“不是他……” “那是谁?!!” 穆琉枫恨得咬牙切齿。 他放在心尖儿上疼爱的女人,居然会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即使之前自己被她掌掴了无数次,也都是任她打,从来没有还过手。 哪怕她一直伤害他,他也舍不得动她分毫。 敢打他的女人,那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见路冠鸣两眼噙着泪不说话,穆琉枫愈加心疼,怒声追问: “快告诉我,是谁打你?!我现在就活剥了他!!!” 路冠鸣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是……是我自己……” 穆琉枫冷眼望着她:“你自己?是魏衍对吗?!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旋即,他望向魏衍的目光愈加暴戾,炙热的怒火熊熊燃烧,瞬间就流窜了全身! 他双目猩红地怒视着他: “魏衍,你居然敢动她?!我看你是活够了!不仅活够了,还嫌自己死得不够惨!” “直接让你死了太便宜你,待会儿我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尝遍万般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绝望的痛苦中惨死!” 在极度愤怒的加持下,他手中的剑气横扫四方。 众门徒被这道凌厉又强大的剑气震飞几丈远,而后重重落地。 之前他拼尽全力也无法练就的“逍遥十三式”第十重似乎有了冒头之势。 路冠鸣看他一副暴怒的模样,连忙劝道:“阿枫,你冷静一点!别杀他!” “我的妻子被人打了!你让我如何冷静?!” 穆琉枫额角的青筋愈加明显,胸膛剧烈起伏,喉结微微颤抖。 “鸣鸣,你走远点儿,待会儿别伤到你了!” 说着,他便凝聚真气将路冠鸣弹至五丈开外。 随即,望向魏衍的眼神冷若寒冰,那目光中的狠戾似要将他吞噬。 魏衍不由地感到恐惧,是他之前太轻敌了,大大低估了穆琉枫的功力。 他以为一个长期受毒素侵蚀,又废掉一臂,还重伤未愈的人即使再强,也不足为惧,没想到竟能强到这种地步。 无影宫的人简直都是怪物。 穆琉枫走近他,挥舞着手里的剑,杀气腾腾地凝聚剑气。 一道道闪着白光的剑波纵横交错,萦绕在他周身。 他目光一凛。 剑波如同天上的惊雷,铺天盖地地席卷开来。 雄厚而狂暴,旋影相交成一道庞大的剑芒。 恍若晴天霹雳般威慑四方。 姬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地脱口而出道:“这……这是逍遥十三式?!” 逍遥十三式是剑圣李炳的绝学。 传言他被人暗算后便疯癫,没多久就死了。 穆琉枫儿时曾救过一个神志不清,满口胡话的老爷子。 他浑身脏兮兮的,总是被人当成叫花子欺辱,没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有一次他被几个坏孩子追着打,是穆琉枫帮他解了围,还给他食物。 他们便就此结识。 老爷子整日神神叨叨的,只有穆琉枫愿意认真听他讲话,一有空闲就陪着他,给他吃喝。 其实只是看他年纪大了比较可怜。 时间长了,穆琉枫渐渐发现老爷子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清醒的时候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功法,还说自己是剑圣,要收他为徒,传授他绝世剑法。 穆琉枫半信半疑,为了哄他高兴就配合着他,时不时让老爷子指导自己练剑。 老爷子便把逍遥十三式传给了他。 他练就了真真切切的逍遥十三式后,惊觉原来老爷子没有骗他,说的全都是真的。 剑圣李炳并没有死,只是疯癫后沦为了叫花子。 两人行了正式的拜师礼,李炳便毫无保留地传授他武功。 只是他虽天赋卓绝,但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有突破第十重。 没多久,李炳因年纪太大仙逝。 逍遥十三式也跟着他一起销声匿迹了。 这些年来,穆琉枫谨遵师父的遗愿,拼尽全力修炼逍遥十三式第十重,想将之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可迟迟无法突破。 他觉得自己太差劲了,从来没好意思跟人提过他就是剑圣的传人。 此刻,魏衍看着萦绕在穆琉枫周身浑厚的剑气,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会逍遥十三式???” 第117章 跟我在一起,就要接受他 他说罢便将逍遥十三式的剑气收回,魏衍的伤势便可像普通的剑伤那样逐渐痊愈。 随后,路冠鸣就吩咐姬炎将已经疼到昏厥的魏衍抬回去医治。 看姬炎等人走远后,她刚想告诉穆琉枫真相,却发现身后正站着魏衍的贴身侍卫宁须。 魏衍交代过他要看好路冠鸣,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身为魏衍的好狗,宁须此刻正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监视着路冠鸣的一言一行。 宁须武功不高,对付他很容易。 路冠鸣想过让穆琉枫杀了宁须,然后再告诉他真相。 可宁须是魏衍的心腹,若是就这么突兀地死了,万一被狡黠的魏衍瞧出破绽来,那依雪就…… 她终究还是不敢拿依雪的性命冒险。 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穆琉枫面前,抬眼望着他,目光中尽是冷漠。 她眼睫微垂,语气中透出残忍:“你说你什么都可以接受,那我嫁给魏衍呢?你也能接受吗?” 穆琉枫眉峰一颤,不解地说道:“鸣鸣,魏衍品行卑劣,并非良配,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 路冠鸣嗤笑:“你之前不是还说什么都能接受,毫无怨言吗?怎么?是在骗我?” “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穆琉枫乞求道,“鸣鸣,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回去我们再慢慢说。” “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不过——” 路冠鸣冷眼瞅着他,“我还是要嫁给魏衍。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穆琉枫微微一愣。 着实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鸣鸣,你想嫁给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他那种卑鄙小人根本就配不上你啊!” 穆琉枫心急地劝道,眼神中还透出疑惑不解,“他是不是用什么无耻的法子威胁了你?为什么你一定要嫁给他?!” “他没有逼我,是我自己想嫁的。” 路冠鸣冷冰冰地凝视着他,说道, “我心意已决,你不要阻止我,更不要强行把我带走,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穆琉枫,你要么答应我这个要求,要么就带着你的暗暮阁撤出绝尘山庄!” 他唇角略微抖动,眸光闪烁,鼻尖泛起微红:“那这样……我算什么?” “你不是说了吗?可以接受其他男人。” 路冠鸣目光冷冽,语气不掺杂丝毫的感情, “我就是这么浪荡的女子,对感情没有从一而终的想法,之前喜欢你也只是看上了你这张脸罢了。” 第118章 那个孩子其实是无名的 路冠鸣连忙将刀刃从他身体里抽出。 抽出的那刻,一股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溅了她一脸一身。 她眼睁睁地望着即将倒地的人,心就像顷刻间碎裂:“阿枫!” 手里的刀还滴着粘稠的鲜血。 惊呼间,刀咣当落地。 她正要上前扶住他,却被楚离抢先一步。 “少主!” 楚离扶着他,眼神中满是心痛,嗔怨道, “你为什么不躲开?就任由她这个忘恩负义之人伤你吗?” “阿枫……” 路冠鸣刚想伸手察看他的伤势,却被楚离不留情面地一把推开。 她满怀敌意地瞪着路冠鸣: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想对他做什么?!快滚开!!!”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早劝他别来,可他偏是不听,宁愿违反宫规被独孤夜处罚也一定要来救你!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你呢?!我就没见过心思像你那么歹毒的女人!居然能这样伤他!路冠鸣,你还是个人吗?!” “阿枫……” 路冠鸣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在顷刻间夺眶而出。 楚离看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不禁嗤道: “哼,惺惺作态!我真替少主感到不值,居然会爱上你这种女人!还从来没有人能这么伤他!” “你把他伤成这样,等我们回去还要受独孤夜的刑罚!少主简直就是在拿命去爱你!一条命根本不够你折腾的!” “刑罚?”路冠鸣望着楚离,一脸的自责。 “私自调动暗暮阁已经算是违反了宫规,回去必然会受到独孤夜的刑罚。” 楚离恨声道,“路冠鸣,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根本不配得到少主的爱。” “楚离……别胡说……” 穆琉枫一边咯血一边面色不悦地说道,“是我不好……之前……伤了她……” “少主,我们现在就走。” 楚离将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支撑着他往回走,关心地说道, “你别管路冠鸣了,等回去了得尽快疗伤才行。你本就重伤未愈,激战后旧伤崩开了不少,这又添了新伤……” 她一边说着一边叹息道:“都怪路冠鸣,你今天根本就不该来的……” 可穆琉枫却没有搭话,而是轻轻甩开了她。 他捂着伤口颤巍巍地面向路冠鸣,说道:“鸣鸣,跟我……一起走……” 望着她哭泣的模样,他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你在为我流泪对吗?是不是……心疼我了?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楚离看他这副无可救药的模样,在一旁又急又气,语气中还尽是不解:“少主,她都这样对你了,你居然……我看你迟早会死在她手上!” 第119章 让他们这对狗男女永远不能在一起! 穆琉枫注视着她,神色复杂,却出奇的平静。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令路冠鸣不由地心慌。 片刻后,他突然蹙起眉头,喷出一口鲜血。 路冠鸣脸上顿时感到一片温热。 血珠顺着眼睑滑落,在她视野上添了一抹鲜红。 “少主!” 楚离连忙扶住穆琉枫的胳膊,一脸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穆琉枫脸色惨白,唇角仍在不停地往外溢着血。 楚离瞪向路冠鸣,怒声斥责道:“少主已经被你气吐了血,你还不肯放过他吗?!” “路冠鸣……” 穆琉枫神色黯然,终于开口道, “我现在……已经对你无话可说,你给了我希望,却又带给我绝望……一次又一次……我真的累了……以后就遂你的愿,我们各自安好吧……” “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再爱你。” “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他眼神空洞,那双漆色瞳孔中看不到恨,也看不到爱。 所有情绪都仿佛被掏空一般,消失得了无踪迹。 旋即,他抬手将唇角的血渍拭去,目光冷淡地冲楚离说道:“我们走!” 随后便带着暗暮阁头也不回地撤出了绝尘山庄。 望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路冠鸣的心如同被车轮碾压,钝钝痛感席卷全身。 他这次,似乎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接二连三的伤害足以让他心如死灰,将她彻彻底底地放下…… 路冠鸣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当他的身影逐渐在她视野中缩小,直至消失的时候。 她感到周身仿佛笼罩了一股寒流。 好冷,彻骨地冷。 血液在体内一点点凝结,那颗跳动的心也好像在一瞬间停滞。 她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哽咽低语道: “小哑巴……对不起……” …… 绝尘山庄。 厢房内。 郎中给魏衍仔细察看过伤势后,面色凝重。 他望着一屋子的下人,欲言又止。 宁须看出了他的顾虑,便冲闲杂人等命令道:“你们都退下。”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郎中才低声开口道: “庄主的剑伤虽然严重,但好在常年习武,身强体健,并不会危及生命,多加休养便可痊愈。” “只是这……阳体损伤太过严重,恐怕日后再也无法行人道了……” 宁须眉头紧蹙,怒气冲天地揪起郎中衣领,凶巴巴地说道:“你这庸医在胡说什么?!” 郎中吓得面色煞白,腿脚发软,被他拎得脚尖不着地,连忙说道:“不过……还能调养!并不是没有转机的余地!我……我这就开方子!” 宁须放下他,厉声说道:“快开!治不好庄主你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这时,躺在床榻上的魏衍冷冽开口道:“不用了。” 他脸色憔悴,眸中带着浓烈到极致的恨意。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些恍惚。 旋即,冲宁须命令道:“把他解决了。” 郎中瞪大了眼睛,吓得拔腿就跑。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宁须从身后一刀刺穿了身体。 而后口吐鲜血倒地。 宁须道:“庄主,这郎中明显是在胡说八道,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魏衍握紧双拳,眼底血丝遍布,恨得浑身都在颤抖。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幽幽地说道: “宁须,把路冠鸣和依雪这两个贱人扒光衣服绑到练武场上,举行一场比武大会,庄里除了你我所有男人都必须要参加!” “赢的那方任意挑选她们当中的其中一个奸淫,输的那方则要把另一个凌迟三百刀,只能见血不能死,否则下刀之人就得死!” 宁须愣了下,劝道: “庄主,绝尘山庄乃名门正派,门风向来优良,历任庄主也是行侠仗义,光明磊落之人,举办这样的比武大会恐怕会落人话柄。” “况且,路冠鸣还曾是绝尘山庄的大小姐,与庄里不少人情谊深厚,您把她抓来那些人私底下就颇有微词,若是再……” 魏衍冷冽一笑: “那就来个大换血!把绝尘山庄全都换成我们的人!如今神鹰堂和清胥堂的堂主已然是我亲手提拔的新人,烈火堂堂主姬炎一直与我交好,心甘情愿追随我!” “剩下的只要是之前跟路展鹏稍微沾点儿关系的人全杀了,再重新招募!一朝天子一朝臣,日后,能留下的人必须是我亲自认可!” 宁须感觉他已经疯了,神智有些不清醒,连忙劝道: “庄主,不可啊。您这样做和灭了绝尘山庄,再组建新派有何区别?只会使您失了名望,成为众门派唾弃的对象,说不定还会引来群雄而攻。” 第120章 练武场虐杀 三日后。 绝尘山庄。 练武场上,路冠鸣和依雪浑身上下被扒得精光,一齐绑在木桩上。 场上聚满了人。 有男人兴奋地盯着她们光洁如玉的胴体,内心蠢蠢欲动。 也有女人在小声鄙夷着魏衍的恶行。 大部分人都在暗中谴责,感觉他简直是疯了。 可谁也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 毕竟,一开始不赞成这场比武大会的人都被魏衍毫不犹豫地杀了。 三堂堂主皆服从于他,那些反对他的小喽啰根本激不起什么浪花。 杀鸡儆猴反而使大家对他愈加惧怕。 路冠鸣和依雪此时被黑布条蒙住双眼,视线一片昏暗。 依雪痛哭流涕着,抽泣道:“小姐,不如……我们咬舌自尽吧……受了这等耻辱,日后还怎么做人?反正……待会儿还是会死……与其被人糟蹋,受凌迟之刑,倒不如……” 路冠鸣不哭不闹,也丝毫不畏惧,而是冷静地说:“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能放弃。这等耻辱是龌龊之人带给我们的,并非你我愿意,我们是受害者,心中坦坦荡荡,日后为何不能做人?不必被世俗枷锁所困。” 依雪仍是痛哭不止:“可……可经历了这等腌臜事儿,即使还活着……何青龄……他……他也会嫌弃我的,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路冠鸣突然想起了在六大门派与无影宫大战时,山崖之上穆琉枫跟她说过的话。 ……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女人。” …… “清不清白只是一个定义,每个人的判断都不一样。你不用在意世俗的眼光,我觉得你清白便足够了。更何况,我根本不在意你的过去,要怪也是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 小哑巴,你说我是最好的女人。 你又何尝不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只可惜,我弄丢了你…… 你现在应当是恨极了我吧…… 路冠鸣的眼角有些湿润,她平复了一下心绪,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她虽然看不到依雪,但能清晰地感应到她的气息,故作镇定地扭过头安慰道: “依雪,如果何青龄真心爱你,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反而会心疼。为了他,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别哭了,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能放弃,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一死,有我陪着你死,你怕什么?” “小姐……” 这时,身前响起了魏衍冷嘲热讽的声音: “阿鸣,怎么样?你应该感谢聂星瑜,要不是他,我还不至于这般对你,毕竟,你曾经可是我最爱的女人呐。” 路冠鸣虽然看不见他,但能想象出他那副恶心的嘴脸。 嗤之以鼻地向身前之人怒吼道: “魏衍,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东西!说好了只要我乖乖嫁给你,你就解了依雪身上的噬骨血手印,可是你居然把我们绑来,举办这么低俗残暴的比武大会。” “噬骨血手印?阿鸣,那是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呢?” 魏衍的声调透出戏谑。 路冠鸣恍然大悟,连忙问向依雪:“依雪,你中了噬骨血手印吗?” 依雪疑惑道:“小姐,那是什么?” 路冠鸣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悔恨不已。 是她关心则乱,中了魏衍的圈套。 她懊恼自己太蠢,轻信了魏衍的话。 不仅白白伤害了小哑巴,还错失了他的营救和杀死魏衍的好机会。 “小姐,我一直都被关在柴房,今天早上就突然被人带来了这里,是他在骗你,我根本没中什么手印。” “小姐,他是不是拿我威胁你了?” 路冠鸣咬紧牙,恨得全身都在颤抖。 魏衍继续冷嘲道:“阿鸣,现在就算你趴在地上求着嫁给我,我也不稀罕了!不过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把你送给聂星瑜,施舍他一个亲手埋葬心爱之人的机会。” “怎么样啊阿鸣,我对你们还算仁慈吧?” 路冠鸣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羞辱道:“魏衍,你别太高看自己了!你现在连个正常的男人都算不上,居然还妄想我会求着嫁给你!呵,嫁给你这种废物,上赶着守活寡吗?!” “啪”的一声。 路冠鸣被猝不及防地掴了一掌。 唇角渗出微微血痕。 尽管脸颊火辣疼,一侧耳朵也有些轰鸣,可她却露出不屈的嗤笑,讥讽道:“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吗?” 身前之人冷冽一笑,发狠般地说道:“阿鸣,昨夜你我的对话还记得吗?你说,聂星瑜今日会不会来?他若是不来,我给他准备的这份大礼就太可惜了。” 路冠鸣道:“他是不会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 昨夜。 厢房内。 路冠鸣四肢禁锢着厚重的铁链,被捆绑在木榻旁。 她坐在地上,正要昏昏欲睡,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突然闯入。 “魏衍?把我绑起来还不够吗?又来做什么?” 路冠鸣冷眼瞪着他。 魏衍向她走来,居高临下地瞅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嘲,说道:“明日我为你准备了一场特别的比武大会,在现场布下了数道机关,并派人告诉聂星瑜,他若不只身前来救你,你必死无疑。” 他缓缓蹲下来,语气中透出嘲弄:“你说,他会不会来呢?” 路冠鸣目光如炬,狠狠地瞪着他: “魏衍,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随即,她冷笑一声:“恐怕不能让你如愿了!我已与他决裂,他是不会来的!” “那可未必。” 魏衍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阿鸣,明日,就让你我拭目以待。” 他离开后,路冠鸣陷入了沉思。 穆琉枫才被自己刺了一剑,身受重伤,而魏衍又是早有准备,若是他只身前来,必死无疑。 她已经伤他如此之深,怎能再让他为自己涉险? 哪怕她被魏衍折磨致死,她也不想连累他。 可是,该怎么做才能阻止他呢? 这时,冬梅碰巧来给路冠鸣送糕点。 她耷拉着脑袋,眼眶中闪烁着盈盈热泪:“小姐,方才大家都在议论,说明日庄主要在练武场上虐杀你……我就给你带了点儿好吃的,奴婢无能……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路冠鸣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冲冬梅说道:“冬梅,我再拜托你一件事,你快找来纸笔,帮我送一封信,还是之前的那套别苑。” 第125章 与她形同陌路 穆琉枫再次醒来,已是一日后。 他此刻躺在暗暮阁的厢房内,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细心地处理,包扎。 楚离正趴在他床沿上熟睡着。 又是她救了他,还帮自己疗伤上药。 望着她熟睡中的面孔,他不由地感到愧疚。 她对他的情意他何尝不知? 只是他这颗心已然给了路冠鸣,再也容不下旁人。 他希望她别像自己这般执着,在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精力和时间。 楚离因担心他的伤势和病情,睡眠很浅,刚有动静便醒了过来。 看到他脸色好转了许多,楚离露出欣喜的笑容:“少主,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穆琉枫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就顺着一路找呗,找了好久才找到呢,发现你时你浑身是伤地倒在血泊中,属下还以为你死了呢!把人吓个半死!” “少主,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发烧了,病得好重,可属下辛辛苦苦煎的药怎么都喂不进去,就……” 穆琉枫神色一凛:“就怎么?!” 楚离嘿嘿笑道:“就让你最信任的暗探宋九——” 说着,她嘟起嘴做了一个“木马”的表情,嘲笑般地说道: “宋九说少主的唇可软了,他恨自己这辈子没有投胎成个女的,否则肯定嫁你,我就把他打击了一顿,说这辈子我都轮不上,能轮得着他?做梦吧他就!” 穆琉枫连忙伸手狠狠抹了抹唇,有些犯恶心地说道:“宋九真的……你居然让他……” 楚离哈哈大笑:“就一下,宋九太笨了,见喂不进去便放弃了。” 而后,她收起笑容,神色严肃地说道:“少主,你为何会晕倒在山间小路上?路冠鸣呢?她是不是又伤你?” 她脸上写满了心疼:“属下发现你时,你真的就像快死了一样……回来后一直高烧不退,今天才好转了些。” 说着,她便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好了。” 穆琉枫微笑着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别哭了。” 楚离又问道:“是不是路冠鸣伤你?你快说啊。” 穆琉枫不想去回忆令自己心痛如绞的画面,便刻意转移了话题:“楚离,你一直照顾我,还没吃饭吧?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 楚离仍是追问不休:“少主,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琉枫眼睫微垂,过了半晌才嗓音低沉地说道:“楚离,过两日你把秋水镇的那套别苑卖掉吧。” 听他这么说,楚离已然猜出了个大概。 咬紧后槽牙忿忿地说道:“我就知道,那个路冠鸣简直是个祸害!只会伤你!” 穆琉枫闭上眼睛,冷冷地说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就当我与她从未认识过。” 楚离脸上瞬时露出笑容:“少主,你终于想开了!” “好了,不说了。” 穆琉枫神色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过两日你就抽时间卖掉别苑。” “嗯,你尽管放心,属下一定办妥,保证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楚离话音刚落,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着急又担忧地说道, “可是这样,你就没办法解阴阳相冲之力了……” 穆琉枫苦涩一笑,微红的眼尾落下一滴泪:“我根本就不该奢望,现在这个样子,解不了反而更好,每多活一日,就受折磨一日……” 楚离望着他,眸光闪烁:“少主,你……” “好了,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 路冠鸣来到别苑却发现大门紧闭。 她站在门前敲了半天,里面也无人应答。 无名带着她跃墙而入,所有厢房的门都锁着。 看来穆琉枫没在这里。 可无影宫的位置诡谲多变,不是宫中人根本无法寻到。 上次给薛海宁留记号的那条路线早就过期,已经行不通了。 想要见到穆琉枫,只能在别苑守株待兔。 无名见天色渐晚,便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客栈,等明日再来?” 路冠鸣则执拗地往大门前的石阶上一坐,说道:“你去客栈吧,我要等小哑巴回来。” 她怕自己错过哪怕一刻钟,就再也见不到他。 无名只好和她一起等。 深夜。 穆琉枫突然想起那块已经被烧掉一半的丝绢还在别苑。 便强行支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不顾重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无影宫。 快要走到别苑时,居然大老远地看到路冠鸣正与无名亲昵地坐在石阶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可那个女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他停下脚步杵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攥起。 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跳在刹那间停滞。 这时,路冠鸣也望见了他,连忙冲他大喊道:“阿枫!” 穆琉枫连忙转过身,快步向前走着,头也不回。 路冠鸣在后面一边追着一边喊道:“阿枫,你终于来了!我等你了好久!你为何一见到我就走?” 第127章 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路冠鸣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急忙摇头道: “不,不是的,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你若是喜欢楚离早就跟她在一起了。小哑巴,之前是我不好,我把你想得太坏了,你盗走我阿爹的遗体一定也是有苦衷的对吗?你是不会害我的,你只会对我好。” “你为我承受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比你更爱我的人……两次以脉换脉救我,还有你体内的阴阳相冲之力……我全都知道了,在山洞里和你相爱的事我也记起来了!” “小哑巴,对不起……是我以前误解了你,对你不够信任,还总是自以为是……以后我都相信你,再也不怀疑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跟你说的那些混账话全是假的,不是我的真心话,你不要信……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听了她这番满怀真诚的话,穆琉枫心中有几分动摇,可他一想到她跟无名之间不清不楚,并怀上孩子,方才又举止亲昵,这几分动摇便骤然间烟消云散。 他怕一心软再答应她,日后会受到更深的伤害。 那种痛刻骨铭心,令他惧怕。 他不想再经历那些噩梦。 宁愿再也不沾染感情。 他仍是一脸冷漠地注视着她,平静地说道: “可我已经不爱你了,以后也不想再爱了。” “路冠鸣,我们回不去了。” 说罢,他便再次转身离开。 路冠鸣还要追他,却被无名拉住。 “傻丫头,他态度都那么决绝了,你一个姑娘家又何必自取其辱,自讨没趣?” 无名故作好心地说道,“你这样只会让他看不起,日后他即使是答应你,你在他面前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逐渐走远的穆琉枫依稀听见了无名的话,脸上露出咬牙切齿的冷笑。 紧接着,便是路冠鸣伤心的抽泣声。 听见她哭,他心中不由地揪着疼。 竟有想不顾一切答应她的冲动。 可是一想到她哭有无名在身边哄着,对她的疼惜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的,只是苦涩和冷嘲。 …… 回到无影宫,穆琉枫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不通周瞳光为何要假扮无名接近路冠鸣。 他和路冠鸣之间有什么渊源? 还有,他的眼睛好像也不瞎了。 他本体弱多病,据说连稍微重一点儿的兵器都举不起来,武功更是一塌糊涂。 平阳谷被灭那日居然侥幸逃过了一劫,而今还拥有了绝世神功。 只是这神功并非他自己练就,时有时无。 到底是通过什么邪门歪道得来的? 在各种困惑中,穆琉枫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 翌日。 无影宫地牢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穆琉枫被绑在石桩上,硬生生受了五十道鞭刑。 这是独孤夜对他之前擅自调动暗暮阁的惩罚。 他本就身受重伤,还感染了风寒,承受了鞭刑后便直接昏厥过去。 行刑之人见他没了反应,便在他脸上浇了一盆凉水。 把他泼醒后,又将他送到残酷至极的化骨池。 化骨池虽然短时间内不会腐蚀掉人的肤体血肉,但会使人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痛楚。 按刑罚穆琉枫要在里面待上半个时辰。 他在里面痛到死去活来。 没多久化骨池的水就被染得鲜红。 才一刻钟,他便承受不住昏厥过去。 直接沉入了池底。 这样下去人会被活活溺死的,行刑之人只好捞他上岸。 向独孤夜禀报后,刑罚就暂且搁置。 几名狱卒便抬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他,将人送回了暗暮阁。 这次,他伤得很重很重,伤上加伤,伤上加病。 而且之前他本就重伤未愈还不顾身体按时放血滋养双生蛊,导致失血过多身子更虚弱。 这么重的刑罚对他来说简直是要了命。 一连好几天他都未醒,脸色越来越惨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楚离请来无数名医,都说他已油尽灯枯,神仙难救,没剩几天了,让准备后事。 可是楚离和宋九仍不放弃,一边用上好的灵芝给他吊着命,一边走访各地,遍寻名医。 最终走投无路只好去狼牙帮求何青龄。 …… 自从上次在绝尘山庄救回依雪后,何青龄便不再去医馆坐诊,每日都陪着依雪。 在他眼里,依雪是个外柔内刚,憨厚可爱的绝佳女子,世上再也没人能比得过她。 他想不到平日里柔柔弱弱的依雪,居然在面对想强暴她的光头门徒时那么勇敢。 她在与光头门徒撕扯的时候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地向他脖颈刺去。 动作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门徒死在自己面前,她吓得抱头痛哭,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直到何青龄踹门而入,她还没缓过神儿来。 “我杀了人……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杀了人……杀了人……” 依雪神色惶恐不安,浑身瑟瑟发抖,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何青龄将她深深地拥入怀中,抚着她的小脑袋安抚道: “别怕,我会护着你,不会有人杀你的。” 待安抚好她的情绪,他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雪儿,你做得很棒,只是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以后还是不要……呸呸呸!没有以后!” 他搂紧她,眸中闪烁着盈盈泪光,微笑着说道:“不会有以后的,我们会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恩爱到白头。” …… 厢房内,何青龄正教依雪下围棋。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之时,薛海宁突然闯入。 他看到何青龄脸上被毛笔涂得乱七八糟,不禁嘲笑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何青龄慢悠悠地答道:“下棋啊,谁赢了就可以在对方脸上画画。” 薛海宁瞅了一眼依雪白白净净的脸,望着何青龄乌漆嘛黑的脸,讥讽道:“你小子这么菜啊!居然一局也没赢?” 第129章 你们平日里都玩这么花吗? 路冠鸣沉默了片刻,冷笑道:“小哑巴,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昨夜,你分明就很疼对不对?” 穆琉枫眉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颤动。 她接着说道:“我们云雨行至一半时你的伤口就崩开了,我让你停下,可是你反而更动情……我发现你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你却骗我说是旧伤换了纱布……” “小哑巴,昨夜你那么疼都不停下,只是为了让我快活,因为……在你心里,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你打算从此以后就跟我彻底断绝关系,所以才会……这也是你到最后忍不住哭的原因对吗?” “你明明还是那么爱我,为什么偏要这样?你身上新添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小哑巴,你快告诉我,那天你从绝尘山庄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 穆琉枫没想到她昨夜发着烧迷迷糊糊的,居然会明察秋毫。 他身上本就遍布伤痕,缠了许多纱布,新的剑伤鞭伤是伤上加伤,他以为只要伪装得够好,她就不会察觉出。 “很可惜,你猜错了。” 穆琉枫冷冷地说道,“别自作聪明了,等你离开这里,我们之间就再无瓜葛。” 路冠鸣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又吃无名的醋?我跟无名之间是清白的,只是上次你走以后,魏衍便要虐杀我和依雪,还给你设下了圈套,我不想连累你就写信不让你去,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是无名救了我,我待他便是像救命恩人一样的情谊,并无其他。”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撒娇般地从后背抱住他,温柔地说道:“小哑巴,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你相信我。无名是对我很好,屡次救我于危难,可我跟他之间真是清白的,之前和你说那些混账话全是受魏衍的威胁……” 穆琉枫冷笑一声,薄唇轻启:“你说,上次魏衍想虐杀你,是无名救了你?” “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屡次救一个女人,他的意图很明显,但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尽管放心,无名是克己复礼的正人君子,他也不会对我生出龌龊的心思。” 路冠鸣把脸贴在他背上,耐心地解释道, “上次我跟他在石阶前等你,他也只是担心我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不安全,陪着我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我看你不高兴,就让他走了,以后都是我一个人在别苑附近蹲守。” 穆琉枫毫不留情地甩开她,从榻上站起身来,声线仍是冷冽如冰: “我好像跟你说过,过些时日我就会与楚离大婚,她陪伴我多年,知冷知热,对我体贴入微,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为什么放着一个这么好的女人不要,非跟你在一起?” “路冠鸣,我已经不爱你了,看到你就犯恶心,你最好别再纠缠我,否则——” “否则什么?” 路冠鸣也冷眼瞅着他。 “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向厢房外走去。 “我是不会走的!” 路冠鸣态度坚决地说道,“我就一直住在这里,赖着你!看你能把我怎样?!” 穆琉枫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 突然扭过头侧目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好啊,既然你不愿意走,那等下就陪我出去一趟。” 路冠鸣眉头舒展开,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神情:“陪你去哪儿?” 他幽幽答道:“自然是去一个好地方。” …… 庭院一角。 槐树旁。 宋九有些惊讶地瞅着穆琉枫:“什么?你……要带她去青楼?” 穆琉枫强行遮掩住面上的尴尬,故作冷淡地问道:“你快说,去那里都有什么注意事项?” 宋九嘿嘿笑道:“没想到阁主居然那么纯情,连青楼都没进去过!你不会就只碰过路冠鸣这一个女人吧?” 旋即,撇撇嘴叹了一口气:“属下劝您最好别去,您这样的气质跟那里格格不入,免得让我们这些坏男人玷污了你。” 穆琉枫没耐心地说道:“少废话,你只需告诉我那里具体是什么样的,都有哪些注意事项,还有经常去青楼的男人都是什么言谈举止。” “怎么?你要让路冠鸣对你彻底死心?” 宋九摸了摸下巴,“阁主,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居然能想出来这一招。” 穆琉枫道:“你快说,以免到时候被她瞧出破绽来。” 宋九笑嘻嘻地说道:“这个装不来的,不如属下先带你去玩儿几次?等轻车熟路了您再带她去,定会天衣无缝!” 他越说越兴奋,还拍了下穆琉枫的肩膀,打量着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打包票般的说道: “阁主,属下今日就把话撂这儿,凭你的这副尊容,那一入青楼绝对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呐!” “青楼里的那些姑娘每天面对着的不是肥头大耳的权贵,满脸褶子的老男人,就是像我这样年纪还好,长得还算凑合的猥琐男,你要是去了一分钱不花都有姑娘上赶着伺候你。” “要不,属下带你去试试?” “少胡说八道。” 穆琉枫瞥他一眼,嗤道,“你知道的,我向来对那些不感兴趣,只会觉得恶心。” “好吧,那属下就告诉你。” 宋九说罢便开始有模有样地“教导”他。 …… 听了宋九的一番长篇大论之后,穆琉枫有些犯恶心地说道:“你们平日里都玩这么花吗?” 宋九笑道:“男人嘛!去那里就是为了放松,玩都玩了,自然要尽兴才行!平日生活太沉闷,图个开心嘛!” 穆琉枫回想着方才宋九所言,那些毫无下限的污言秽语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好像又被重塑了一遍。 沉声道:“好吧,我知道了。” 宋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尽量表现得自然点儿,言谈举止不一定非要轻浮孟浪,但一定要有气场,别姑娘们一贴上来就避开或者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势头必须得盖过她们才行!” “里头具体有什么服务我都告诉你了,进去就直接大大方方地说出你想要什么!对了,那里的老鸨子虽是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点她的也不少,你若是喜欢小姨娘这款,可以考虑一下。” 第130章 带她去青楼 醉梦楼。 刚走到门前,路冠鸣就止住脚步,瞪着穆琉枫道:“你居然带我来这种地方?” 穆琉枫笑得轻浮:“怎么了?” 路冠鸣嗤道:“这就是你说好玩的地方?” “以前我都是和宋九他们一起来,每次至少点八个花娘,不过她们都是风尘女子,玩多了也就那样,我还没试过带你来呢,等下你和她们一起伺候我可好?” 他眼神中透出嘲弄,手指暧昧地勾起她的下颌,说道, “路冠鸣,想想就很刺激呢。” “穆琉枫,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竟是青楼里的常客。” 路冠鸣讽刺道,“你想羞辱我?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那更好。” 穆琉枫顺势说道,“我这就让宋九送你回去。” 路冠鸣咬紧牙,眼底浸出盈盈泪珠,在眸中微微晃动。 她哽咽道:“小哑巴,你明明还爱我,为什么……要这样?” “爱你?” 穆琉枫讥讽一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冷冷地盯着她:“现在,你要么乖乖跟我进去,要么就从我身边彻底滚蛋!” 路冠鸣抬手将眼角的泪拭去,沉声道:“好,我跟你去。” 看她居然答应了,穆琉枫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疼惜。 可他却狠狠地攥着她的手腕,像对待烟花女子一样,毫无尊重地将她拉进了醉梦楼。 刚走进去,风情万种的老鸨就迎了上来,媚声说道:“哟~第一次见带女人来的,这位爷真是好雅兴啊,一瞧就是不俗之人。” 老鸨身后的几位姑娘看到穆琉枫顿时眼前一亮,圆扇掩面议论道: “这男子长得好俊,还带了一个女人。” “这么好看的男人自然是不缺女人的,那女子一定是心悦他,才甘愿跟着他来到这里。” “带着女人来,定是为了寻求刺激,果然好看的男人都躲不过风流二字。” 阁楼上,下了钟的花魁也在木栏前一眼望见了穆琉枫,不禁对着身旁姐妹说道:“如烟,你快瞧,那男子长得剑眉星目,好生俊逸,我来醉梦楼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有如此俊美的客人。” 如烟闻声望去,也不由地感叹道:“还真是个美男子,不过他好看是好看,就是面色有点儿憔悴。” 花魁道:“也不知这美男子待会儿会点谁。” 如烟柳眉轻蹙:“他还带了一个女人来,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这样的爷难应付。” 穆琉枫脑海中又闪现出宋九交代他的话: “醉梦楼的服务呢除了听曲唱戏,柔歌媚舞这等才艺,还有更好玩的,其中比较刺激的大概就是二龙戏珠,双凤游龙,玉凤含萧,六月飞霜,冰火佳人,八仙过海,如梦九霄……” “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去了就知道了,总之都是些男人爱玩的。” …… 穆琉枫神色冷冽地盯着老鸨子,说道:“我要如梦九霄。” 老鸨子愣了下,噗嗤一笑:“这位爷应当是第一次来吧?加上您带来的姑娘,十个姑娘伺候您一人,奴家怕您的身体吃不消~还从未有人一人点这么多花娘的。” 她身后的姑娘们都知道老鸨子是怕穆琉枫付不起银两,毕竟能点“如梦九霄”的之前都是些达官贵人。 这位男子虽然相貌俊逸,但穿衣打扮却没有矜贵的气质,倒像是个潇洒的江湖浪人。 穆琉枫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颗又大又亮的夜明珠,递给老鸨子,淡漠地说道:“够了吗?” 老鸨子一看到夜明珠,如获至宝般地接过去捧在手心,一边仔细端详着一边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当然够!” “我点几个花娘是我自己的事。” “是是是!” 老鸨子看来了贵客,连忙安排了一个最上等的雅间,恭敬地说道, “这位爷,您快请。” …… 穆琉枫和路冠鸣进了雅间没多久,老鸨子就领来一大群婀娜多姿的妙龄女子。 “姑娘们,来,并排站好。” 她安排女子们面向穆琉枫站成一排后,便恭敬地说道: “爷,这些都是我们醉梦楼上钟最多的姑娘,多才多艺,姿色绝佳,您随便挑。” 穆琉枫此刻正坐在席位上饮酒,路冠鸣则在他身旁坐着。 面对这么多花娘,路冠鸣感觉浑身不自在,一直都低着头。 她本就不喜欢烟花之地,如今居然被心爱的男人带来这里,还陪着他一起挑花娘。 这等荒唐事令她不耻。 心中正暗自气恼着,却被身侧的男人一把拥入怀中。 穆琉枫搂着她,修长的手臂揽过她的香肩。 揉圆搓扁地欺辱着胸前的柔软。 他凑近她,脸上露出邪肆的笑,轻声说道:“娘子,不如就由你来帮为夫选吧?” 老鸨子和这些烟花女子脸上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女人居然是他的正妻。 见过男人带姘头逛花楼的,带娘子来的还是头一回见,甚至闻所未闻。 不过也有可能是露水情缘,只是逢场作戏以夫妻相称罢了。 路冠鸣有些错愕,旋即瞪着他小声说道:“穆琉枫,我都已经陪你来了,你还想怎样?” 穆琉枫也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冷冷地说道:“不想选的话那就立即滚出去。” “你……” 路冠鸣只得强压住跌宕的情绪,看向一排花娘。 她的目光在这群女子身上敷衍地扫过,随便指了几个人。 “你,你,还有你,你旁边的那个……” 挑够九个人后,老鸨子对着这些被选中的女子们叮嘱道: “姑娘们,今日这位爷可是我们醉梦楼的贵客,你们一定要好生伺候。” 然后,又冲穆琉枫恭敬地笑道:“爷,您玩的尽兴,有事只管吩咐。” 穆琉枫轻轻点了点头。 她便带着其余未被选中的女子走出了厢房。 望着怀里一脸气恼的人,穆琉枫邪笑道:“娘子还真是敷衍,她们几个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人漂亮。” 路冠鸣偏过头不理会他。 九个花娘纷纷褪下外衣,只剩下袒胸露乳的一层薄纱舞衣,媚声嬉笑着向穆琉枫簇拥而上。 穆琉枫随便搂过一个女子,暧昧地瞅着她问道:“叫什么名字?” 女子在他怀里娇柔地蹭着,媚眼望着他:“这里的人都唤奴家兰儿。” “蕙质兰心,是个好名字。” 兰儿捻起桌案上的点心,一边姿态柔媚地喂到他唇边,一边与他说着甜言蜜语。 其余女子有的给他按摩肩膀,有的伏在他身侧,有的为他斟酒。 还有的则身姿风骚地起舞助兴。 雅间内一片柔声媚语。 路冠鸣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却被他紧紧箍着。 他一边搂着兰儿,一边搂着路冠鸣,左拥右抱,言语轻浮,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时不时还会在路冠鸣身上一通乱摸。 “兰儿,你喜欢我吗?” 说话间,穆琉枫故意扳过路冠鸣偏到一侧的头,强行让她看到自己与兰儿柔情蜜意的场面。 “喜欢,你是兰儿入行以来伺候过的,最年轻,也最俊逸的爷。” 穆琉枫凑近她,暧昧地说道:“不如我为你赎了身,你以后就跟着我如何?” 兰儿眼前一亮:“真的吗?” “当然,你愿意吗?” 兰儿连连点头:“我愿意。” 对这些烟花女子而言,能被一个出手阔绰的爷看上,赎回去哪怕是做个小妾都比在这里继续任人糟蹋了强。 更何况还是相貌如此英俊的美男子。 兰儿欣喜地说道:“只要能跟着你,什么身份我都愿意。” 穆琉枫笑道:“你不会以为我要纳你为妾吧?” “那你是……” “既然跟了我,肯定要娶你为妻才行啊。” 兰儿看了一眼路冠鸣,说道:“可是您不是已经有正妻了吗?” 穆琉枫嗤道:“她不是我的妻,连妾都算不上,只是我的姘头,一个暖床的而已。” “原来是这样。” 确实不会有人把正妻带来烟花巷柳,他的回答在兰儿听来也算合情合理。 路冠鸣冷哼:“穆琉枫,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娶楚离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 “是啊,那又如何?” 穆琉枫轻浮地笑道,“我娶谁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你管得着吗?” 路冠鸣已然是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他,站起身说道:“我先回别苑了,你在这里好好玩。” “回别苑?” 穆琉枫冷冰冰地说道,“你没搞错吧?你要滚的话就离我远远的,别再让我看到你。” 路冠鸣两眼噙泪,神色委屈地冲他嚷道:“小哑巴,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要你滚!” 穆琉枫毫不留情地说道,“听不懂人话吗?我要你离我远点儿,越远越好!” 路冠鸣攥紧垂在身侧的手指,将耻辱硬生生咽下去,说道:“小哑巴,你知道的,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那好。” 穆琉枫阴邪地笑着,冲她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离开,就和她们一样,跳脱衣舞取悦我。” 第131章 竟然让她下跪 路冠鸣先是一愣,旋即眼睫微垂,下颌收紧,沉声道:“我不会。” 穆琉枫冷鸷笑道:“不会没关系,那就给我斟一杯酒。” 还没等路冠鸣回答,一旁的兰儿就献殷勤般地说道:“奴家给您斟。” 说着,便拿起酒壶。 “不。” 穆琉枫瞬时制止住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路冠鸣, “我只喝她斟的酒。” 路冠鸣只好弯下腰拿起酒壶。 斟过一杯酒后,递向他。 可穆琉枫却并没有伸手去接。 而是亲昵地搂着兰儿,抬眼望着路冠鸣说道:“一杯怎么够?没看到还有她吗?” 话音落,搂她的动作愈加暧昧。 路冠鸣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随即还是弯下腰又斟了一杯。 “跪下递给我们。” 她还未抬头,冰冷的声线就无情砸下。 他眼底透出幽深的冷芒,还带有一丝羞辱意味的嘲弄。 兰儿连忙说道:“这……这样不太好吧?” 穆琉枫伸手轻抚了一下兰儿额角的碎发,温柔地说道:“乖,没事儿的,她只是个死皮赖脸非要缠着我的贱人而已。” 一旁的花娘们难得见到这样的场面,已经开始有人头对头低声议论。 众人的眼神都如同看戏一般。 路冠鸣下颌骤然收紧,眼底又浸出一层水雾,鼻尖泛起一抹酸涩。 她从没受过这等羞辱。 陪他来青楼点了这么多花娘也就算了。 眼睁睁地看着他和花娘暧昧。 还要给他们斟酒。 她的底线本就在接二连三地降低。 可他居然还不满足,竟让她跪下。 冲花娘跪下。 难道她在他眼里就如此轻贱,还不如一个花娘? 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 将酒杯“啪”的一声放下,双目微红地瞪着他说道:“穆琉枫,你还打算羞辱我到什么时候?” “这就受不住了?” 穆琉枫冷眼瞅着她,“自然是羞辱你到彻底滚蛋的那一刻。” “你……” 路冠鸣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顺着脸颊落下,哽咽道:“阿枫,别闹了……我们回家好吗……” 穆琉枫的神色稍滞了一刻。 他立即垂下头,眼睑微阖,语气依旧淡漠:“要么跪下,要么就滚开。” 路冠鸣攥紧垂在身侧的五指。 揪心的痛自胸口钝钝扩散开来。 她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明明她能感觉到他还爱她。 可为什么…… 难道他在报复她吗? 如果这样他能消气,她的小哑巴能回来,那她愿意去承受这些羞辱…… 她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弯下腰拿起酒杯。 下一刻,便膝盖一沉,冲他们二人跪了下去。 穆琉枫没想到她会真的跪下,一时间愣住了。 他以为她会泼他一身酒,痛骂他几句,再气冲冲地离去。 这样才符合她的性格。 毕竟此前她动不动就会骂他,甩他耳光也是毫不手软。 现在居然会如此卑微。 兰儿看路冠鸣跪下朝他们举着酒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这……” 身为烟花女子,她从来都是放下尊严伺候别人,没想到却有人对着她跪下。 她不禁同情起眼前的这个女子。 “让她起来吧,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兰儿望向穆琉枫。 穆琉枫没有理会兰儿,而是伸手接过了路冠鸣递来的酒杯。 “还有她呢。”他冷鸷提醒道。 路冠鸣又从桌案上拿过一杯递向兰儿。 “不……不用了……” 兰儿慌忙摇头。 穆琉枫凑近她,轻声道:“乖,听话,给你就接着。” 兰儿便只好从穆琉枫怀里站起身,动作低微地俯下腰接过酒杯,冲她说道:“姑娘,你快起来吧。” 路冠鸣刚想从地上站起来,竟被穆琉枫猝不及防地泼了一脸酒水。 紫红色的酒顺着她的下颌缓缓滴落,把她的衣襟逐渐染脏。 穆琉枫居然还不罢休,又拿过兰儿手里的酒杯,再次向她泼去。 这次的酒从她头顶处浇下,她的头发瞬间被浸湿,一缕一缕地粘在脸上,胸前的衣襟也已经湿透,看上去很是狼狈。 穆琉枫冷眼瞅着她,语气中带着嘲笑:“路冠鸣,既然你这么喜欢被我羞辱,那我就成全你。” 他拼命掩饰着心中的痛楚,希望能快刀斩乱麻。 直接把事做绝,不用再拖拖拉拉。 最好是让她彻底恨上他。 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他。 这样等他死了,她就不会伤心。 说不定还会高兴,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终于死了。 然后她会忘记他,开启自己新的生活。 而他,只是她生命当中的一个过客。 路冠鸣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可垂在身侧的手指却狠狠攥着,指节略微发白,指甲深嵌掌心。 她嗓音轻颤,沉声问道:“为什么……小哑巴,你这样羞辱我有意思吗?” “没意思。” 穆琉枫淡漠地凝视着她,“可你一直缠着我。” “好,我走!” 路冠鸣说罢便决绝地跑出了雅间。 花娘们愣了片刻。 旋即,再次簇拥而上,各献殷勤。 沉静的雅间霎时间又变得闹嗡嗡的。 “你们都退下吧!” 穆琉枫松开兰儿,将她推的老远。 脸上再没了笑意,而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就像瞬间换了一个灵魂。 兰儿怔了怔,问道:“你……你方才不是还说……” “你也退下!” 兰儿望着眼前喜怒无常的客人,不知自己是触碰到了他哪里的逆鳞。 这时,一个泼辣的花娘扭着纤纤细腰向他扑来。 她娇笑着,动作柔媚,一副想往他怀里钻的架势: “怎么了?爷是嫌我们几个伺候的不好吗?” 可她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就被他不耐烦地推开。 他脸上写满了嫌弃,厉声说道:“我说让你们都退下,听不懂吗?!” 花娘们面面相觑,而后只好应声纷纷退出了雅间。 她们走后,穆琉枫从怀中拿出随身携带的丝绢。 丝绢已被烧掉一半,熏得黑乎乎。 此刻,他终于不用再伪装自己的情绪。 凝望着手里的丝绢愣愣出神。 鼻尖不由地泛起一抹酸涩。 羽睫微垂。 热泪从猩红的眼尾滑落。 他将丝绢贴在脸庞上,眷恋地嗅着上面早已散去的香气。 声音哽咽地自语道:“鸣鸣……对不起……你的小哑巴是个只会伤害你的大混蛋……” “求你……忘了他吧……” 第132章 我若怀了你的孩子,看你还怎么撵我走 穆琉枫在青楼喝得烂醉如泥,一直到深夜才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别苑。 可刚走到大门前,就看到路冠鸣坐在石阶上。 夜色微凉,她蜷缩成一团,用手肘支撑着头昏昏欲睡。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瞬时来了精神,立即睁大眼睛站起身。 “阿枫,你……你伤还没好,怎么能喝这么多酒?” 她连忙关心地冲上前去扶住他。 “滚开!” 他一把甩开她,借着酒劲儿怒吼道, “你为什么还缠着我?!我不想看见你,你滚!滚呐!” 虽然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但路冠鸣依然不肯放弃,又靠近他拽住了他的一条手臂。 “阿枫,我是不会走的……来,我扶你进去……” 穆琉枫还想再推开她,却感到脑袋越来越懵,眼前也一片漆黑。 紧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别苑厢房内。 路冠鸣躺在床榻上,瞅着枕边人熟睡中的完美侧颜,怜爱地伸出手轻轻抚摸。 “小哑巴,你真是个大傻子,伤得那么重,居然还敢喝酒,把自己喝成这样……实在是太不爱惜身体了……” 她轻声喃喃自语着,眼底涌上一层凝重的水雾,视野逐渐变得潮湿。 “小哑巴,我说过,既然是我弄丢了你,那我就一定会把你追回来的……这辈子,我都会厚着脸皮死缠着你,再也不放开……” “就算你忘记我,厌弃我,我也要强行陪在你身边,今生今世你都逃不掉了……” 说着说着,不断流淌的泪水就浸湿了枕巾。 她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入他胸膛,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熟睡”中的人瞬时睁开了眼。 夜幕下,点点星光在他眸中微微晃动。 怀里传来的丝丝抽泣犹如一把锋利的剜刀,将他的心一刀刀凌迟。 鸣鸣,你让我怎么办…… 一个将死之人还能拿什么去爱你? 对不起,是我的身体太不争气…… 我没用,没办法陪着你走下去…… 想着想着,他下颌收紧,喉结不由地轻颤了一下,齿间发出一声哽咽的闷哼。 怀里的抽泣声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到最后彻底被平稳的呼吸声所取代。 他这才敢低头看她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 垂眸间,盈盈泪珠从眼尾滑落。 她“沉睡”的模样好美。 他再也忍不住,在她额前印下缱绻的一吻。 很轻很轻,只是微啄了一下。 深情又克制。 凄凉又美好。 之后,便抱着她安安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夜,注定难眠。 可他们却在对方的眼里沉沉睡去。 …… 之后的一连好几天,路冠鸣都死皮赖脸地住在别苑。 穆琉枫想送她走,她便说就只在这里待上七日。 七日后用不着他赶,她自己就会离开。 穆琉枫只好给她打扫出一间厢房。 可她非要之前和他一起住过的那间。 第一次觉得他囚禁她的那段时光是多么的令人怀念。 想来也讽刺。 之前她有多想逃离他,现在就有多想黏着他。 那间厢房原本已经空置,他想等她彻底离开了再搬进去的。 可实在是拗不过她,便命下人打扫出来,准许她住上几天。 时间到了无论如何都会把她送走。 而她心里想着的则是能拖延一日是一日。 夜里。 穆琉枫刚睡去,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血脉喷张。 他想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梦境中,他看到了那张令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脸。 她赤身裸体地扑上来,勾人的眼神牵动着他的心弦。 纤纤玉手他身前伏动。 触摸着他紧实的腹肌。 “阿枫……” 她媚眼如丝地瞅着他,脸颊泛起如春潮般的红晕。 “鸣鸣……” “小哑巴,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身上的女人将头贴在他的胸膛,那抹雪白的柔软令他内心中燃起的火焰烧得更旺。 她双臂环在他腰侧,声音略微暗哑: “既然爱我,为什么要羞辱我?” “小哑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会很伤心?” 话音落,她便悲痛地抽泣起来。 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胸膛上。 “我错了鸣鸣,对不起……是我混蛋……我……我……我的身体太不争气……陪不了你多久了……我……不能耽误了你……”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怜爱地抚去她眼角的泪花。 “谁要你自以为是了?!” 她抬起头瞪着他,猩红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流,倾泻而出。 悲愤地朝他怒吼道, “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伤害我的事吗?!” “既然相爱,遇到困难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 “你是不是觉得这天底下就数你最伟大,最无私?!” “小哑巴!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这种可笑的无私奉献!” “在我眼里,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自以为是!!!” 说着,她目光发狠,一只手桎梏住他的双臂,另一只手猛然去解他亵裤上的腰带。 “鸣鸣……别……” 他想反抗,却觉得浑身上下沉甸甸的,四肢还酸软无力,根本使不上劲儿。 可心沟里的那团火苗却在毫无边际地膨胀。 膨胀到令他自己都感到惊愕的程度。 “小哑巴,等我怀上了你的孩子,看你还怎么撵我走!” 亵裤被身前的女人扯得稀烂。 第133章 被他强行灌下避子汤 清晨。 穆琉枫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枕边竟躺着熟睡的路冠鸣。 他们此刻正一丝不挂地相拥在锦被下。 而他身上的吻痕从脖颈一路延伸到小腹。 肩膀处还有两个深红的牙印。 最重要的是,身上居然被抹了东西。 他用指腹沾了点儿放到鼻尖嗅了嗅。 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甜。 甜到有些发腻。 难道……这是送子油? 他曾在某本画册子里见到过这种东西。 是夫妻间助孕的药物。 让男人用的。 一切都暗示着昨夜的疯狂。 本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春梦。 没想到居然真的跟她…… 这时,路冠鸣也醒了过来。 她刚睁开眼睛就迫不及待吻了下他的脸,笑着说道:“小哑巴,你醒了?” 穆琉枫冷眼瞅着她,问道:“昨夜你给我下了媚药?” “是啊,不仅是媚药,还有蚀骨软筋散。” 他冷笑着挑起眉:“应该还有吧?不止这些。” 路冠鸣有些羞涩地涨红了脸,低声道:“还有……送子油……” 话音落,她便连忙解释道:“小哑巴,我想尽快怀上你的孩子,这样……我们这辈子就再也分不开了。” 他冷冷地推开她,迅速起身穿好衣裳,淡漠地说道: “等下我就让婢女送来避子汤,你必须喝下去。” “我是不会让你怀上孩子的,以后也不会给你下媚药的机会。” 路冠鸣睁大眼睛不解地问道: “小哑巴,你昨夜虽然被下了媚药神志不清醒,但你嘴里一直都喊着我的名字,还说你好爱我……你分明对我有情,为什么偏要这样?!” “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信你只是恨我,想报复我这么简单,那天你离开绝尘山庄后经历了什么?!” 穆琉枫冷言道:“我就是恨你,对你没感情了,只想报复你!你之前伤我太深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明白吗?我死都不会原谅你,更不可能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说话间,他已经穿好衣服和鞋,束上腰带。 临走前又淡漠地瞥了她一眼,眸底的冷芒更重。 无情的声线阴沉砸下: “路冠鸣,今日这碗避子汤你必须喝下去,昨夜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碰你!” “以后你若是再打我的主意,我就杀了你!” 言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厢房。 …… 半个时辰后。 路冠鸣呆呆地坐在木桌前,双目迷离,眼角略微湿润。 香儿端着青花瓷碗走了进来。 将还冒着热气的药放在木桌上,恭敬地说道:“姑娘,这是少爷给您的避子汤,叮嘱奴婢一定要眼看着你喝下去。” 路冠鸣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你快端走,我是不会喝的。” 香儿端起碗,用勺子搅了搅散散热气,好言劝道: “姑娘,奴婢也是女子,能理解你心中的苦闷。可少爷对你已经没有半分情意,即使你用孩子来要挟他,也是无用啊,万一他不承认不负责,最后受苦的人还是你。” 路冠鸣依旧执拗:“我是不会喝的,你走吧。” 香儿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嘴边:“姑娘,少爷说了,今日这碗避子汤你必须喝下去,否则他就来亲自喂你。” 路冠鸣抬手便将瓷碗碰落在地,语气中满是倔强,拉高声调说道:“那就让他来!只要我不愿意,谁也不能逼我!” 瓷碗落地即碎,汤药洒了一地,顺着地板蜿蜒蔓延。 香儿只能无奈地退去。 …… 庭院一角。 凉亭边。 穆琉枫和宋九坐在石桌旁。 宋九贱兮兮地问道:“阁主,怎么样?带她去了一趟青楼效果如何?是不是对您失望透顶,下定决心跟您这人渣老死不相往来?” 穆琉枫道:“她还是没走。” “不会吧?” 宋九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旋即夸赞道, “都这样了她还对您不离不弃,那就证明阁主的魅力天下无双!” 穆琉枫瞥他一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少贫嘴。” 宋九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阁主,你听属下一句劝,既然你这么做她都不愿意离开你,证明她对你是真爱啊,不如你就……何必呢对吧?” 穆琉枫苦涩一笑:“我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怎么跟她在一起?等我死了,她该怎么办?为我伤心难过,然后一辈子孤苦伶仃?” 宋九叹了口气,道:“可她一直对你死缠烂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而后凑近他小声问道:“阁主,属下方才去膳房里拿吃的,看到香儿在煎药,说是避子汤。你们该不会是……” 穆琉枫怔了下,说道:“昨夜我们确实……” 宋九挑起眉头,笑着说:“都这样了还不和好?阁主,不是属下说你,你既然不打算跟她在一起了,就别给她任何希望,你一边跟她……一边又让人喝着避子汤……那你们这算是什么关系?不太好吧?” 穆琉枫眼睑微垂,淡声道:“是我混蛋,以后不会了。” 宋九道:“属下的意思是说,你们其实也可以和好的,避子汤完全没必要喝。既然她那么爱你,不如你们就成亲,赶紧生个孩子,若是你哪天真的不在了,孩子也会是你留给她的一个念想。” “不可。” 穆琉枫蹙眉,态度坚决地说道, “我一个将死之人,连自己都保不住,再让她为我生下孩子?那等我死了,他们孤儿寡母该如何自处?” “既然不能成为她的依靠,就不要毁了她,给她增添累赘。我现在已经许不了她一个平安喜乐的未来,只有远离她,让她恨我,才是对她最好的。” 第134章 带风尘女子回去过夜 给路冠鸣灌下避子汤后。 穆琉枫便吩咐下人将她赶出了别苑。 这次,她没有守在大门前,而是不知去了哪里。 她走后,穆琉枫又回到厢房,将地上的鞋轻轻捡起。 这双鞋只做了一半,鞋底没缝好,鞋面也不对称。 根本不能穿。 可他却视若珍宝地将它收了起来。 …… 清晨。 穆琉枫刚从厢房里走出来,竟看到路冠鸣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 他先是一惊,旋即怒声问道: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路冠鸣指了指庭院里的围墙,说道:“我又不是不会武功,轻而易举就跃进来了。” 穆琉枫冷言道:“路冠鸣,你一个姑娘家整天死皮赖脸地跟在男人后面,不嫌害臊吗?” 路冠鸣站起身,目光如炬,唇角勾起丝丝笑意: “那你做梦叫着我的名字,半夜三更不睡觉吻着我的丝绢,还把那么丑的鞋宝贝似的放在枕边,不嫌丢人吗?” 穆琉枫神色一凛,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 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路冠鸣从腰侧抽出一柄桃木剑,捧到他眼前。 这柄剑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 看到这柄桃木剑,穆琉枫眼眸里的光微微晃动。 这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没想到她一直都珍藏着。 她从别苑离开后,就回了狼牙帮。 依雪他们一直关心地追问她这段时日去了哪里。 可她却顾不上回答,拿了这柄剑后,立即又走了。 “小哑巴,你还记得这柄剑吗?” 说话间,路冠鸣又将剑在他脸前挥舞了几下, “这是你为我亲手雕刻的,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 穆琉枫冷漠地扭过头去,说道:“我早就忘了。” 路冠鸣冲到他眼前,强行与他对视,语气尖锐地说道: “你明明就没忘!” “如果你忘了,为什么那天夜里你要偷亲我?如果你忘了,为什么中了媚药还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如果你忘了,为什么睡觉都要搂着那双鞋?!” “小哑巴,既然你还深爱着我,为何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她逼近他,目光锋利如刀。 言语也越来越大胆: “我不信一个连上床都舍不得让我太累,身上有伤不顾自己疼却只想着让我快活的男人,会不爱我!”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她硬生生地戳穿伪装。 对她的爱意太浓烈。 浓烈到再拼命掩饰还是会在蛛丝马迹中流露。 可再爱又如何? 他一个将死之人,不配得到爱。 也没有能力爱别人。 既然被她看穿,不如就给她更大的绝望。 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桃木剑。 下一刻,便在她注视下将这柄承载着他们爱意的剑毫不留情地折断! “不要……不!” 在她悲痛的惊呼声中,桃木剑碎成两半。 紧接着又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抬脚将剑无情地踩踏。 也碾碎了她伤痕累累的心。 他冷冽地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第136章 为了她以下犯上 路冠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回到了狼牙帮,手里还拿着已经被折断的桃木剑。

薛海宁为了跟苏若梦培养感情,便约着她去逛街买脂粉了。

何青龄多日不出诊,没钱给依雪买礼物,手头很是窘迫。

最近白天埋头在医馆,晚上回来陪依雪用膳散步。

此时,狼牙帮里就只剩下了依雪。

她看到路冠鸣面色惨白,眼角挂着泪痕,失魂落魄地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关心地问道:“小姐……你……你怎么了?”

路冠鸣面无表情,并没有回答她。

依雪蹙起眉,急切地说道:“小姐,你这段时日去哪儿了?经历了什么?我们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快把人给急死了,直到上次你回来拿桃木剑,看到你没事儿,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路冠鸣淡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想到给你们报平安,害你们为我担心了……”

依雪看她脸上还有掌痕,又着急又心疼地问道:“小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快说出来啊。”

“我没事。”

路冠鸣穿过庭院,神色呆滞地向厢房走去,不再理会她。

依雪还是不放心地在后面跟着。

这时,穆琉枫突然从天而降。

瞬间便跃到了路冠鸣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路冠鸣有些吃惊地望着他。

着实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此刻戴着铁面具,看不见脸。

经常穿的那件衣服也换了。

可路冠鸣一眼就能认出是他。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八块腹肌,大腿内侧有处菱形胎记,尺寸一只手握不住她都一清二楚。

哪怕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

单看身影和姿态就足够了。

路冠鸣冷眼瞅着他,讥讽道:“你不陪着你的小娘子,来这里做什么?”

穆琉枫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揽起她的腰,将她强行箍进怀里。

“你……干什么?!”

路冠鸣用力挣扎,瞪着他,“快放开我!”

可他就像没听见一样,箍着她的手臂勒得更紧。

踮脚一跃,二人便一齐飞上了围墙。

“小姐——”

依雪在后面大喊着,奈何自己不会武功,也帮不上路冠鸣,只能干着急。

……

山间小路。

穆琉枫揽着她的腰飞枝踏叶,步履轻盈如风。

二人脚下腾空,飞快地在林子里穿梭。

被紧紧箍在他怀里的路冠鸣抬眼望着他,好奇地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穆琉枫还是一言不发。

他脑海中浮现起方才独孤夜给他安排任务的画面:

“穆琉枫,路冠鸣中了幻情咒,只有本座能解,你速去将她带来。”

“幻情咒?!”

穆琉枫心头一凛。

瞬时联想起她之前在别苑夜里突然浑身发烫,一声声叫着无名……

还有跟无名亲密无间的场景……

可她却从来都是坚定地否认这一切。

独孤夜看到他的表情,冷笑一声:“没错,上次在地牢,本座为了惩罚他们,就给路冠鸣和无名二人的体内下了幻情咒,这么久了也该解了。”

穆琉枫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地攥起,下颌骤然收紧,目光中仿佛有一团燃烧的火焰。

之前对独孤夜的恭敬荡然无存,而是怨怼地说道:

“宫主大人真的只是惩罚他们吗?!难道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就像之前的那场游戏一样,我们只是你用来取乐的玩物!”

“呵,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看到我伤痛欲绝的模样吗?独孤夜,你怎么逗弄我都无所谓,上次的游戏伤害的是我,而不是她,所以我才愿意在你手底下忍气吞声。”

“可你居然给她下幻情咒!让她平白无故被男人侵犯!你想看我痛苦有的是办法,为什么一定要伤害她?!我说过,路冠鸣是我的女人,任何人伤害她都是与我为敌!”

“就算你是宫主,就算你武功比我强,我也绝不会容忍你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听了穆琉枫所言,独孤夜发出一阵森然的冷笑,在昏暗的无影宫格外瘆人。

他眼尾挂着邪魅,嘲讽般地幽然鼓掌道:

“好啊!不愧是情种!这番言论着实有趣。”

旋即,他眯起深邃的眸子,卧在高台的宝座上居高临下地瞅着他,嚣张地说道:

“穆琉枫,你真是让本座开了眼界,这世上居然会有你这样的冤大头。如果本座没记错的话,路冠鸣好像并不承认自己是你的女人,也没打算嫁给你。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路冠鸣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只会伤害你,本座这是在替你教训她,你居然不领情,还记恨本座!可幻情咒已下,你又能拿本座如何呢?”

“这么多年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本座当面叫板,对本座如此出言不逊的下属,本座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儿上许了你这个特权,换作别人估计方才的话还没说完就人头落地了!”

“穆琉枫,本座对你已然是宽容至极,可你也不能仗着本座对你的欣赏为所欲为,这次,本座可以当什么都没听到,若是敢再有下次,本座定不会轻饶了你!”

“去吧!赶紧把路冠鸣带来,本座可以算你是将功补过。”

穆琉枫冷笑一声,神情阴鸷至极,盯着他怒声道:

“独孤夜,日后你若是再敢伤她,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

独孤夜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滞,眼底透出冷肃杀意,奔腾的怒气直冲天灵盖。

可他的神色依然平静,周身却散发出骇人的气息:“穆琉枫,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以下犯上!是不是本座之前的惩罚太轻了,才让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穆琉枫丝毫不惧地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二人如冰似火的视线相交缠。

寸步不让,剑拔弩张。

他无法灼伤他。

他也无法将他冻结。

升腾的气势如滚滚洪流,奔涌相冲。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成冰。

也似乎在眨眼间擦出炙热的火光。

“我说过,路冠鸣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伤她!!!”

“穆琉枫,你再敢多言一句,本座不仅要伤她,还要杀她!你又能如何?!”

独孤夜冷眼凝视着他,轻蔑地说道,

“力量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而不是一口空话。想护住心爱的女人,靠的是实力!”

“本座若想杀你,你怕是连自身都保不住,还妄想护住她吗?”

“规则从来都是由强者制定!在你面前,本座无关对错!”

穆琉枫目光中透出癫狂,阴翳地说道:

“独孤夜,论武功我确实不如你,可我们之间的差距也没那么大,你的摧天极夜功第十重迟迟达不到境界,若是我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你,一对一的话我还是有把握跟你同归于尽的!”

“你应该听说过血饮魔珠吧?吞下后功力会在短时间内剧增数倍,如同入魔般不受控制地大杀四方,可却是以消耗掉全身精血为代价,强行透支身体使力量抵达极限,直至人化为枯槁而死。”

“我们之间的差距本就没那么大,若我吞下它,杀死你应当是不在话下。我曾有幸得到过一颗血饮魔珠,如果你把我逼急了,我不介意真的吞下它,大不了就一起死啊!”

他眼底的癫狂愈加浓烈,唇角勾起一抹嚣张的笑。

凝视着独孤夜继续说道:

“宫主大人,属下贱命一条,自然是不怕死的,可您是大名鼎鼎的无影宫宫主,志向宏远,神兵双降的目标还未实现就把命搭进去多可惜。”

“属下没有宫主大人的凌云壮志,此生只想护住心爱的女人罢了,对宫主大人也是忠心耿耿,以下犯上并非我本愿,还望您日后能把心思用在大事上,不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独孤夜神情淡然,绝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片刻后,突然发出一阵阴森的狂笑。

狂笑声持续许久,在昏暗的大殿透出诡谲的气息。

他目光中流露着与穆琉枫别无二致的癫狂,周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骇人冷意,薄唇轻启:

“好啊!穆琉枫,本座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疯起来的样子可比你为女人流泪时没出息的模样有魅力多了!不愧是本座的下属,这才是我们无影宫之人该有的气魄!”

“穆琉枫,你是第一个有胆魄威胁本座的人,从来没有人敢在本座面前这么狂!可本座居然一点都不生气,也不想立即杀了你,这么别致的玩物可遇而不可求,要慢慢品味才有趣。”

“你的威胁本座很是期待,本座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看究竟是我们同归于尽,还是本座将你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