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凌霄，重生后从小县城崛起》 第1章 重生回毕业时候 “这是我家？” “我家怎么成了这样？也太复古了。” 林霄打量四周，眼珠子瞪的都要掉出来，一台老旧的大背头电视机，机背上还盖着粉红色薄纱布。 画面黑白色，很不清晰，犹如眼睛罩了层厚纱，还有滋啦滋啦的杂音。 这种老古董竟然还没淘汰？ 房间布置简单，款式复古。 一扇大镜子放在地上，旁边是刷着红漆，漆面有些剥落的衣柜。 一张简单的桌子靠着墙壁，摆着一摞摞书，堆得极高，人坐在书桌前面，头都看不到。 这一看就是位勤奋好学的学生用的。 只是……看书？ 林霄五指弯曲扣了下脑门，他多久没看书了，那种纸质的，泛着书香的书。 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现在手机那么方便，除了学生老师，谁看书啊， 你看吗？ 林霄感觉脑袋里晕乎乎的，好似装满了浆糊，把思绪粘成一团。 他放下双手，手掌在被子上磨蹭，软软的触感提醒他，这不是幻觉。 林霄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2000年1月16日！ 视线落在墙壁上撕了一点的挂历。 林霄一激灵。 就像在地表温度达到70度的沙漠里徒步，要被烤死的时候，突然一桶冰水从头浇下， 别说脑袋了，连灵魂都打了个冷颤。 不是被车撞了吗？ 不是2024年吗？ 怎么是2000年？ 林霄跑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陌生的人影，他举起双手，一脸不敢置信，他的手变得好稚嫩。 林霄摸着脸，皮肤好光滑，嫩的跟豆腐一样。 “哈哈哈哈。” 林霄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狂流，流满脸颊。 重生前他庸碌一生，受尽世间冷暖。 一股刺痛传来，耳朵被一张大手哧溜一下转成麻花。 耳畔传来有些彪悍的声音。 “林霄——叫你吃饭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林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腰间缠着蓝色格子围裙的妇人。 妈妈！ 她脸上有些皱纹，但还没前世那么深如刀刻，眼睛明亮不像前世那么浑浊无力。 眉宇温柔，面容姣好。 看起来四十多岁，岁月冲刷下还残留着年少时候的美貌。 林霄晕乎乎走到饭桌前，瞥了眼饭桌前老爸的右腿。 老爸已经等了许久，桌上的饭菜一口都还没动，散发着热气。 老妈盛了碗干饭，放在林霄前面，给他拿了筷子和汤勺，嘟囔道“你快要毕业了，现在就要认真找工作。你想好做什么了吗？这找工作可不能马虎，关系一辈子。” 老爸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后低声嘟囔道“哎，爸妈没本事。要是早一年毕业就好了。” 老爸摸了摸林霄的脑袋，林霄感觉到手心粗糙。 林霄心情激动，嘴角颤抖。 以前老爸每次摸林霄的脸，林霄都会躲开，很嫌弃老爸的手，感觉跟刀子一样，刮得很疼。 现在林霄只觉得这是世上最温暖最柔软的手。 林霄眼角微红。 “林霄，吃饭。”老爸眯着眼睛笑道，眼角有些皱纹。 黑瘦的脸，魁梧的身子，脸部线条硬朗有力。 一只手托着碗。 碗是那种陶瓷大碗，碗口差不多跟盆一样大。 掌心指腹都是厚厚的茧子，一层又一层。 爸妈都是农民出身，干的就是力气活，所以家里的碗都很大，按他们说的，不吃大碗干饭不顶饱，一盆稀饭顶半饱。 只是后面条件好了， 家里的碗渐渐越来越小。 爸妈也老了。 每次老爸托着瓷碗，都在念叨着“这碗也忒小了，你们现在的生活就是太好了。” 那时，林霄就会撇撇嘴，黯然道哪里好了，你儿子可一点出息都没有。 是啊， 毕业那年他报了公考，考了笔试第一。 大伯劝他说家里没权没势，进去也是打杂的命，还不如去上班，他有门道，保管赚大钱。 几个亲戚在旁边附和，说赚大钱孝敬老爸老妈，这才是孝心。 林霄不为所动，就算后来有人出钱买他的名额，他都断然拒绝。 可没过几天撞上女朋友劈腿，给他戴了绿帽，林霄大醉一场后和那姘头打了一架。 他砸破姘头的头，让那人住院。 爸妈求爷爷求奶奶借债赔偿，才把他保了出来。 结果欠了一屁股债。 大伯、二伯等亲戚们天天上门讨债。 那时大伯说还不了 他的钱，就把房子给他。 老妈被气得进了医院。 老爸在送饭去医院的一条巷子里，被人暴打一顿，被打断一条腿。 林霄没有办法，放弃面试，选择外出打工还钱。 后来到大伯公司工作，被大伯那一家呼来喝去，使劲压榨。 也是在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有人找到大伯和女朋友，花了大价钱。 他爸被打断一条腿，也是暗地里有人指使。 得知真相的那一天，林霄万念俱灰，他知道仇家太强大了，他根本反抗不了。 林霄痛下决心。 一定要报仇！ 一定要爬上高位，让那些小人付出代价。 边工作边备考，一年后，也就是在31岁，顺利考上了天鼎县政府办公室。 刚考上的时候他雄心勃勃。 结果，现实狠狠打了一个巴掌，还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英雄迟暮。 在体制里31岁的科员已经是太晚太晚了，没有前途可言了。 除非有关系有背景。 但他家就农民出身，考上前连县政府办和县发计局都分不清楚。 哪有什么关系背景。 靠着优秀的文笔，林霄做了副县长联络员，表现突出，可惜年龄太大，被什么干部年轻化的汹涌浪潮狠狠拍了下去。 林霄性情耿直，敢说敢干，受到有些人和同事的打压，一蹶不振。 林霄无数次后悔毕业时候放弃那个珍贵的身份， 应届生啊。 ps:应届生指今年刚毕业的学生（过几年后改成毕业两年内没有找到工作的学生）。 银行、证券还有一些500强公司只收应届生，叫做校园招聘。 公考也会专门释放一些岗位只限应届生报考，其中税务部门每年都收很多应届生。 后几年慢慢开始才有社会招聘，但是门槛多，限制多。 更重要的是年龄优势。 年轻才是资本，年轻意味着无限可能！ 多么宝贵的身份，多么宝贵的机会。 错过了就一辈子不会有了。 第2章 开始报名 林霄眼睛骤然一亮，犹如亘古漆黑永恒不变的星空中骤然亮起白光， 他紧紧握住筷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此时，他的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起来，犹如一个小人举着小锤疯狂敲鼓。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今天是报名公考的第一天。 还有好几天时间。 前世他在舍友劝说下，才在最后一天报名。 他一定不会放弃这次公考。 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前世的债，他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给，这是你要的1000块。省着点花。”老爸突然想到什么，走到卧室里，走出来后手里拿着一叠钱。 钞票有些破旧，面额都是10元、5元。 显然老爸攒了很久。 老爸咬了咬牙，递给林霄。 林霄愣了下，脑里的记忆涌起，其实他想要送大学女友毕业礼物，林霄欺骗老爸说找工作要花钱。 他脑海中浮现一抹靓丽的倩影，他的大学女友徐欣怡。 这个臭表子。 林霄心中怒喝，紧握手掌，指甲深入掌心。 这时候，她应该暗地里跟陈志勇打得火热。 狗日的，这时候就给他戴了绿帽。 自己这四年的钱都给她买化妆品，买衣服，跟伺候老娘一样伺候她。 结果她把自己害得那么惨。 “这些年，我只是陪你玩玩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就是无聊时候找你聊聊而已，蛮发几个表情包，你以为我就爱上你了呀，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么……蠢!” “林霄，你就活该做一辈子的狗。” …… 林霄感觉到一阵阵刺痛。 徐欣怡，你一定要付出代价。 林霄心底暗暗发誓。 “爸，我不要钱了。”林霄带着丝歉意说道。 他真不是人，为了个破女人欺骗爸妈。 老爸刚才说的没错，如果早一年毕业，或许就能赶上分配工作。 1996年开始试行不包分配，两年后开始大规模施行， 但到了今年，才全面停止包分配。 不包分配好啊。 林霄心底念道。 这一届公考有个岗位，看起来普普通通，却隐藏大机缘。 “爸妈，我决定了，我不找工作了，我要考公。” 林霄双手撑在膝上，眼神坚定，炯炯有神地看着爸妈。 爸妈，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爸妈互相看了眼，眼神里满是震惊。 老妈嗫嚅着嘴唇，“孩子他爸，孩子说要烤什么？烤红薯？？” 哐当…… 老爸蹭一下站起来。 林霄突然感觉一阵阴风从脖子后面吹过，一股杀机已至。 “爸……爸爸爸，你要干什么？你不……不要冲动。” 林霄急的都有点结巴了，这剧情不对啊。 情绪都上来了，你们这是搞什么。 “不找工作了！看我不打死你个不孝子。” 老爸拿着扫帚，追着林霄作势就要打。 吓得林霄撒腿就跑。 两人绕着饭桌，一个追，一个逃。 眼看林霄就要插翅难逃。 “孩子他爸。”老妈终于看不过去了，开口制止。 “嗯？” 老爸转头看向老妈。 林霄双手撑着椅背，吐着舌头喘气，盯着老爸，防止他突然袭击。 还是老妈好啊，老爸向来都听妈的。 老妈最爱自己了。 “轻点，别打死了。” “得嘞。” “啊！” 一声惨叫从屋内传出好远好远，草丛里窜出几只猫撒开丫子落荒而逃。 …… 林霄找了家网吧，房间不大，就四十平左右，摆了十多台大背头电脑和老板椅。 因为大中午的缘故，现在人不多。 一到下午，绝对爆满。 角落里有两个人趴着，还有七八个靠着老板椅睡觉，显然通宵了一晚上。 房间里脚臭味、泡面味、包子味混杂在一起，林霄差点就要出去吐了。 他开了台机子，走到位置上按了开机键，他注意到机箱上装了铁网铁锁，生怕被人偷了。 2000年正是千禧之年，经济高速发展，日新月异，变化之快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公考也是在这一年走上正轨，开始全国范围性的招考。 所以只在学校有消息流传， 在社会上一般人都不知道还有这种考试。 林霄跟老爸老妈说了，老爸老妈还不可思议说道“原来官是可以考的啊。” 在他们眼里，进了机关单位，那就是官了，身份就不一 样了。 前世林霄考上天鼎县政府办，老爸老妈嘴高兴地就没合拢过。 对他们来说，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林霄刚开始也那么认为，实在是视野太小太窄，不清楚机关单位里的门门道道。 别看他们这个天鼎县很小，大大小小的机关单位有大几十个。 随着公考热的兴起，报名人数直接上百万，他重生前那一年报名人数350多万。 而在今年，报名人数还不到20万。 差距之大让人咋舌。 林霄快速登录网址，找到汉北省公考公告。 【招考对象一般本科高等院校2000年本科学历以上优秀毕业生(定向培养、委托培养生除外)。】 林霄毕业于汉北财经学院，普普通通的学校。 汉北省只有一所一本学校，还是211。 那就是汉北大学。 现在的一本学校含金量可比重生前高多了。 以后报考条件慢慢放宽，有岗位甚至连专科都能报。 学历只是能力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 若是把学历当成全部，那会死的很惨。 林霄打开岗位表，目光快速在上面搜寻。 【省药品监督管理局】 林霄目光落在上面，重生前他就是报了这个，那时候也不知道这是干嘛的，符合条件就报了。 省里平台高，职数多。 刚毕业进了省里，混日子都能混到调研员（以后分为一级、二级调研员），相当于正处，而在县区里，一般只有四套班子主官才是县级正职（相当于处级正职，也就是正处），副县长一般都是副处，都是助理调研员（以后叫副调研员，再后分为三级、四级调研员）。 一个百万人口大县，二级调研员屈指可数。 这就是差距。 前世林霄在县府办摸爬滚打十多年，还是一级科员，连四级主任科员都没评上。 要报名吗？ 林霄目光落在那八个字上面，久久没有挪开。 眼神中满是后悔、懊恼和不甘。 呼—— 林霄重重吐了口气，好似要把胸中郁闷一次吐出，吐他个日月无光，吐他个乾坤浩荡。 “林霄。” 娇媚的声音传来。 林霄闻言转过头，看到一位面容冶艳的美女踩着高跟鞋，扭着纤细腰肢走来。 一身黑色连衣裙，一双大腿被黑色丝袜包裹，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曲线。 她就是徐欣怡，林霄的大学女朋友。 第3章 该甩女友一掌 “呆子，你愣着干嘛。” “嘻嘻嘻，人家可是专门穿了丝袜哦，漂亮吧？” 白皙的小手搭在林霄肩上，徐欣怡露出得意的表情，这一身装扮肯定把这傻小子迷得五迷三道。 她微微俯身，露出一大片雪白，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眼底露出一抹火热。 这个傻小子什么优点都没有，天天就只知道看书，就是个书呆子，一点情调都没有。 以前她缺个饭票，就当施舍了，也是这小子的福气。 呦，我看看他在做什么白日梦，想要报公考，还省药品监督局， 哎呀，笑掉大牙了。 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怎么可能考得上。 “哈哈哈哈。”徐欣怡笑得前俯后仰，“你想考这个，你怎么这么可爱，哎呦，笑死人了。” 林霄瞥了一眼，看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心里感觉恶心死了。 他脸上肌肉抽搐，以前真是瞎了，怎么看上这么一个庸俗恶毒的女人。 “别看了，纯属浪费时间，现在可不是做白日梦的时候。”徐欣怡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小手搭在林霄肩上。 林霄微微皱眉，手掌微晃，把手扫下去。 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入，“呕~~” 又呛人又辣鼻。 前世怎么觉得这味道勾人，勾鬼吧。 “我看什么跟你没关系，你还是拿个镜子照照自己，穿的跟小姐一样。” 林霄冷声道，一脸冷漠，眼里透着嫌弃。 徐欣怡还以为小子被迷晕了，夸自己是富家小姐，她得意地仰了仰头，笑得花枝招展，居高临下道 “走开。” 结果接下来一幕让徐欣怡瞠目结舌。 “要上网，自己去开电脑，别烦我。” 以前那个百依百顺的傻小子今天发什么神经， 还长能耐了，过几天，保准你像条狗一样过来舔。 以前每次吵架，确切说每次徐欣怡生气吵架，都是林霄主动赔罪。 明明都是徐欣怡的错。 林霄买了许多礼物，说尽了好话，才得到原谅。 被爱者，肆无忌惮。 爱人者，卑躬屈膝。 徐欣怡伸出手掌，在林霄面前晃了晃。 “干嘛？”林霄不耐烦道。 “毕业礼物呀，我的手机呢？”徐欣怡理所当然道。 林霄翻了个白眼，你这才是做白日梦。 手机可是奢侈品，林霄根本买不起。 前世骗了爸妈1000块，加上打工攒的钱，才给徐欣怡买了台手机。 “脸呢？想要手机自己买去。”林霄怼道，现在他可不惯着她。 “你疯了。” 徐欣怡火冒三丈，感觉今天林霄跟吃了火药一样，绝对有病。 难不成看到我跟陈志勇好了？ 徐欣怡眼珠转了一圈，语气柔和一点，“给我50块上网。” 现在网吧一小时3元，对比上每月500元的工资，价格高的离谱。 林霄每个月零花钱也才50元。 大学四年勤工俭学，赚的钱都给徐欣怡花了，她大鱼大肉，林霄天天吃稀饭配榨菜。 这时候林霄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以前自己怎么那么傻，真想抽死自己。 徐欣怡可没有半点感动，花自己钱都变成天经地义了，不给她花钱，她还会觉得自己有罪。 “别烦我，你是脑残还是残废，要开机子自己开去。” 林霄冷冷丢下一句，不再理她，继续盯着屏幕。 他还有正事要办。 他要找到那个岗位。 林霄往下转鼠标轴， 页面定格。 林霄瞳孔放大，心情激动，每个细胞都在欢呼，他深呼吸一口气，方才压下心底汹涌澎湃的情绪。 “天鼎县委办公室？” 身后传来有些尖利的声音，“林霄，你脑子秀逗了吧，省里的岗位不去考，考什么县的。” 徐欣怡还待在后面，让她自己掏钱上网，有病吧，她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霄皱了皱眉，心底的火气蹭一下冲上脑门。 他已经忍这个婆娘很久了。 趁着林霄沉默的时候，徐欣怡大嘴就跟机关枪一样，往外拼命宣泄着火力。 “你妈怎么生出你这么傻的人。” “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赶紧滚回家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看看你同学志勇，还没毕业就做生意赚了大钱，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 林霄噌一下站了起来，徐欣怡没有一丝怕的，贴着脸叫道“来来来，有种打我啊。” 林霄冷冷剐了眼徐欣怡，徐欣怡感觉那眼神冰冷得可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两只沉甸 甸的小兔子呼之欲出，在连衣裙的包裹下显得十分火辣。 看这身装扮就知道，肯定刚从陈志勇那里回来。 陈志勇家里做生意，他也跟着跑了几趟省城，捣鼓了一些玩意回来倒卖，不到一个月就赚了快一千块。 徐欣怡看他赚了大钱，早就把心思放在陈志勇身上。 谁叫林霄不争气，爸妈又是农民，丢死人了。 林霄长身而起，绕过徐欣怡径直走出去，看都没看徐欣怡一眼。 他刚才看了报考地址和材料要求，还要赶回去准备材料。 现在没有前世那么方便，鼠标点几下就报名成功。 要去现场报名，要去省城汉北市报名。 不方便的话可以委托朋友到现场报名，或通过邮局快递报名，截止时间以寄出邮局的邮戳为准。 为了安全起见，林霄决定去汉北市现场报名。 现在时间紧迫，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人身上。 徐欣怡冷冷一笑，坐到老板椅上，得意道“孬种。你不上我上。” 她刚点开电脑，电脑就跳出一个提示框， 【已下机】 “草。” 徐欣怡重重把鼠标拍在桌上，脸色铁青。 回到家，林霄按照要求准备了材料，因为有经验，倒是轻车熟路。 林霄到了长途汽车站，站里到处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人，人流如织，售票窗口前面排了一排排长队。 一辆辆大巴停在站里。 去省城的大巴半小时一趟，很方便。 林霄买了最快一班的大巴，拿着票递给售票员，检完票后，挤上了大巴。 刚走上大巴，林霄鼻子闻到厚重的汽油味，极其刺鼻，重重咳了几声方才缓过劲来。 他上车较早，还有空座。 林霄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十分钟后，大巴开动，行驶在路上。 林霄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县委办，县里最强势的单位，而且离家近，看起来挺不错。 但跟省里比，那就是一个地一个天。 体制里，平台比能力重要太多太多太多了。 按道理，林霄应该报考省药品监督管理局。 第4章 命运的分叉口 这部门和老百姓接触的多，老百姓觉得很牛。 其实在体制内，这部门并不强势，别说两办了，连组织部、统战部、宣传部、发计委都比不上。 林霄知道过几年，省药监局后面会与工商局、质监局等几个部门合并，一起并入市场监管局。 省以上还是保留药监局。 相当于头上多了个上司，手底下却没兵没将。 合并后领导职数超了，想再提拔，就只能转去其他单位。 前景其实一般。 但是胜在平台高，考上了至少也能混个正处退休。 只是重生一世，林霄绝不甘心就这样止步。 如果去了省里，前世他积累的许多经验就没有用武之地，特别是信息。 省里的信息，他知道的不多，毕竟层次差的太多了。 但是他在县府办呆了十多年，后面又去了文电搞收发文，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前世他就被人称作百事通。 有什么事情问林霄准没错。 所以林霄觉得留在县里更有发展前景。 林霄其实更属意县委办。 县委办是专门服务县委书记和县委常委领导班子的单位，是全县排名no1的单位，当之无愧的老大。 在领导身边，工作就能被领导看到，进步当然快了。 能进入体制的，没几个人是傻子。 要说能力，谁还没有呢？ 就算搬砖，搬得动搬得好也是能力。 而在能力里，被众人诟病忽略最多的就是情商。 情商高的人也是能力高的人。 面对十多人要提拔，领导一看能力都挺强，那当然提拔那些感情好一些的，更有印象的了。 还能结个善缘，没准以后手底下就出了个局长、镇长啥的。 所以县委办进步快，每年都有年轻干部提拔。 进入县委办，前世的许多信息就用的上。 算算时间，现在综合股借调的小柯是副市长的儿子，很低调。 县里还走出好几个大官，有的成了清风市委常委，现在还很青涩。 他们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等提拔走了，大家才后知后觉那个是谁谁谁的谁谁谁，懊悔不已。 还有以后会发生的大事，哪个项目会出成绩，哪个项目会出问题， 哪个县领导有潜力，哪个提拔快？哪个后劲足？ 林霄如数家珍。 这么大的优势，要是丢了那可太浪费了。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关键的是一个人。 天鼎县刚来了位县委书记，从锦都来的，以后是如雷贯耳的大人物。 也是林霄的偶像。 想到这里，林霄眼里精光一闪而逝，心情火热。 到了报名点，林霄果断报考天鼎县委办公室，随即提交材料，审核没有问题。 林霄回家后就窝在房间里，开始认真备考。 今年题型有了很大不同，多了一项申论，大部分人听都没听过这玩意，更不用说作答了。 这也是拉分最大的地方。 前世林霄之所以能考上，也是靠文笔好，申论分数考的高。 有了前世的经验，脑子里有无数的金句，而且他还对各种公文了如指掌。 可能因为重生的缘故，林霄感觉记忆好了许多，以前许多被忘掉的记忆都变得清晰。 现在依稀还能想起题目，尤其那几个刁钻的毁常识的常识问题，刷新三观，他事后专门查了答案，记忆深刻。 窝在家里认真备考一个月后，林霄又去了汉北市参加考试。 林霄答题速度很快，提前半小时答完。 公考题目一向量大管饱，能够答完已经很难了，更不用说提前半小时答完。 答完后，他又认认真真从头到尾审题审了一遍。 至于提前交卷。 除了装逼有什么用？ 这可是关乎他一辈子的考试，林霄不允许发生半点意外。 交卷铃声响起，监考开始收卷。 待确定卷子和草稿纸都收上来了，监考老师说可以走了，大家方才起身离开。 一群人涌出门口。 林霄走在最后。 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这里面不知道谁会是以后的局长、镇长？ 至于县长？ 除非祖坟烧高香，否则基本上没可能。 林霄摇了摇头，世人都说九品芝麻官，殊不知就这芝麻官，多少人折戟沉沙，做梦都梦不到。 芝麻官下，芝麻人。 考完试，林霄一步迈出门槛，阳光洒下，林霄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睑。 光辉如金，如瀑倾泻而出，蔓延山河。 犹如人生大道铺上一层金辉。 林霄摊开手掌，掌心中金辉 荡漾，五指弯曲，缓缓握紧拳头，他将光握住，藏在手心。 这只是第一步。 曾经我高攀不起的那些人，你们等着。 曾经欺我辱我的那些人，你们等着。 待风起时，我必直上九重天。 第5章 第一桶金 林霄回到家，老爸老妈出去了，饭热在锅里。 他心中一暖。 重生一世，一定不会让爸妈过得那么苦。 这个时代遍地黄金，就算他没考上公务员，经商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最简单就是炒股投资。 至于买房。 除非去锦都买房，不然林霄还真看不上，投资金额太大，回报也慢。 那么大一笔现金流压在房子上，机会成本很大，有点得不偿失。 林霄风卷残云，将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重生一世，家里的饭菜都香了好多。 洗完碗后，林霄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搭在脑后，两眼看着天花板，仔细想着以后的规划。 考试后，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出成绩。 他有信心考第一，一定能上县委办。 工作的事情就不用考虑了。 毕业后进入县委办，这已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了。 按道理，两办（县委办、县府办）一般都不收人，基本都借调。 今年因为改革第一年，人员岗位相应增多。 新来的县委书记大刀阔斧，县委办要起表率作用，所以才会招人。 前世里，后面几年都没再收人，全都借调。 县委办压力大、事情多，更重要的是材料多，每件事都关系领导，出不得差错。 借调的人已经在体制里好几年，方方面面都有了解，一调入就能用，比公考录取靠谱多了。 林霄脑里闪过县里这几年发生的大事，心头一热。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当下最关键的还是赚钱。 这可是黄金时代，俯首捡拾都是黄金。 机会太多了。 林霄突然发现一个糟糕的事情。 钱都被徐欣怡花了，他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有机会还要有抓住机会的准备。 如果连启动资金都没有，怎么抓住机会。 买彩？ 扯淡！ 互联网。炒股？ 2000年是互联网刚刚兴起的时代，也是最为疯狂的时代，更是最为惨痛的时代。 即将到来的互联网泡沫让无数人倾家荡产，把无数富豪从天堂拉到地狱。 想到这里，林霄眼睛一亮，自己买的第一只股票，lc。 这是一家软件公司，正赶上互联网热潮。 1996年上市。 在今年更是狠狠吃了波政策红利，创造暴富神话。 而林霄之所以了解这只股票，不止是因为这是炒股买的第一只股票，更重要是他接触过这家公司。 这公司最大的优势就是致力于zf信息化的研究和开发。 前世跟县里也有合作项目。 第二天， 林霄跟爸妈借钱，一开口就是3000。 老爸额头肌肉抽搐，当场就要拿起扫帚狠狠揍一下这个败家子。 刚要毕业就狮子大开口。 普通家庭一年的工资也才1万。 他们攒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给林霄娶媳妇。 以前林霄不要1000块，他还觉得林霄长大了，合着转头就翻了三番。 财神爷都没这么会赚钱。 林霄早就做好准备，神秘兮兮道“爸，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花钱，这钱有大用处。” “什么用处，你小子猪油糊了心了。”林顺国举起扫帚。 “最近我不是在找工作吗？有门路可以去机关上班，只要有这3000打点，以后你儿子就是当官的人了。”林霄缩了缩脖子，强行挤出笑脸。 这话半真半假，结果没错，就是过程稍微不一样。 林霄想着赚到大钱，好好孝敬父母一波。 老爸老妈一听，立刻就动心了。 从太爷爷那辈开始，他们家就是农民，面朝黄土。 要是进机关上班，那可就是做官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 以后就是睡觉也会笑醒。 徐美琴给林顺国使了个眼色，林顺国微微点头。 他们很清楚儿子的性格。 从小就不会乱花钱。 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从小就让人省心。 老妈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转身进了屋。 等了一会儿，老妈走出来，手里紧紧抱着一个表面有些生锈的铁盒。 “林霄，你爸妈没什么出息，你找工作也使不上劲，你不要怨爸妈。” 林霄愣了下，看着老妈的眼睛，眼底露出歉意之色。 他心底狠狠被揪紧。 爸妈养了他二十多年，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送自己读书，替自己遮挡风雨，已经做了太多太多。 可 是他们还觉得不够，还是竭尽全力想要给孩子更好更好的。 以前林霄却把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还要理所当然索取更多， 在单位被打压的时候，在做出优异成绩却得不到提拔的时候，他怪爸妈没权没势，怪爸妈没金没钱，甚至连在朋友面前都不敢承认爸妈。 林霄紧握拳头，眼底满是沧桑，低声道“老爸老妈，从小到大，我都过得很开心，你们已经给了我最好最好。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世上最好的人。” 重生前，哪怕自己后面自暴自弃，爸妈却从未放弃过他。 老妈眼睛一红，感觉眼前的林霄格外得让人心疼，好似经历了许多许多苦难。 “妈。” 林霄动情喊道，双臂张开，扑了过去。 突然半路上出现一只大手，一把按住林霄的脸，将他推了回去。 林顺国一脸嫌弃道“只有我能抱你妈，你想抱的话，等你娶了媳妇，抱你媳妇去。” “爸，你这是干嘛。” 林霄笑了笑，反手抹了把脸，手背上有点湿润。 他刚才真的是破防了。 林顺国拿过徐美琴手里的铁盒，打开盖子，拿起绿色的存折，一把塞进林霄手里，说道“找工作可是大事，这钱可是你的老婆本，你自己想清楚了。” “密码就是你妈生日。” 老妈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过去，说道“把妈的身份证也带上，妈存了死期，本来想给你娶老婆用。” 死期是老百姓的俗语，就是存定期的意思。 大家印象里，平常就当这笔钱已经死了，只有大事要事才会动用。 老妈絮絮叨叨了许多，眼睛直直盯着林霄手里的存折，满是留恋和不舍。 这笔钱攒了许久许久。 只要能帮林霄找个好工作，再娶个好老婆，她和老伴这辈子就值了。 老两口想了许多，但从没想过他们自己。 这就是父母的爱，纯粹至极。 “嗯嗯。爸妈，你们就放心吧。” 林霄有些心虚，硬着头皮说道。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 有了这笔启动资金，他一定能在最快时间成为百万富豪， 不，这远远不够。 林霄心中的火开始熊熊燃烧。 脑海里快速浮现股票行情走向，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当务之急，就是去开个炒股账号。 第6章 开户 林霄把存折和身份证揣进兜里，又觉得不放心，现在可不比后世，街上扒手不能算多，只能算很多的。 这可是家里好几年的积蓄，一笔巨款。 如果丢了，绝对抽死自己。 林霄用针线将存折和身份证缝进胸口衣服内侧，紧贴着胸口。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林霄急匆匆出了门。 刚要坐上公交车，林霄突然想到炒股要银行账号。 他一拍脑袋，真晕头了，等下要先去银行一下。 到了目的地，林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下了公交车。 这公交车开的跟赛车一样，疯狂游窜，车上又有那种刺鼻的汽油味道，林霄差点就要吐了。 他扶着大树干呕了几声，站在原地双手叉腰缓了缓。 现在私家车比较少，大家出行靠的基本都是公交车，所以公交车都很挤。 路也不好，一路颠簸，在里面感觉随时要起飞。 以后一定要买辆车，这太遭罪了。 林霄心里想到。 林霄抬头就看到红绿灯最显眼的地方有一块显眼的大招牌，富贵银行。 富贵银行是汉北省最大的银行，在天鼎县网点最多，遍布各个乡镇，毫不夸张的说，每条街上都有一个富贵银行。 林霄走进银行。 大厅装饰明净整洁，人很多，开了两个窗口，一群人在窗口前排队。 林霄站在队伍后面。 半小时后，林霄终于排到了。 玻璃后的柜员面容清秀，穿上制服后更漂亮，就是表情僵硬，好似欠了她万把块钱，让人提不起一丝好感，她语气生硬“要办什么业务？” 林霄微微皱眉，说道“我想炒股，帮我开户。” “这么麻烦，你有钱吗？开户要在里面存钱。”女柜员不耐烦道，前面排了那么多人，她已经很烦了，怕是把手敲坏了，估计都办不完。 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人。 你们都闲得没事干吗。 林霄紧紧皱眉，我有钱没钱关你屁事，他瞅了眼女柜员胸前的工牌，陈晶晶，女柜员得意地挺了挺胸脯。 林霄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忙正事要紧。 “开户后，帮我把存折里面的钱转过来。” 女柜员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把手从领口伸进去，艰难地拿出存折和身份证。 她有些好笑，这些乡下人把存折当宝贝，还以为有好几万呐。 一查余额，叮铃郎当就几十。 穷得很嘞。 眼前这少年长得不错，可惜没什么钱。 “要开账户的话，你要先填申请单。你单子呢？”女柜员问道。 “还没填。”林霄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满。 他排了半小时，现在说要填单子，前面干嘛去了。 “没填申请单办不了，你填完单子再排队。”女柜员强硬道。 “我就在这里填，再排队还要一个小时。”林霄看了眼身后，排了长长的队伍，等填完单子，估计又要排一个小时，到时候证券公司都要关门了。 女柜员冷笑一声，谁叫你事多，没看老娘要忙死了，你活该。 她刚要让林霄赶紧走开，看到林霄眼底露出的寒芒，气势逼人，有种看到行长领导的感觉，女柜员缩了缩脖子，话到嘴边换了句。 “那我叫人帮你一起填，填完后她带你过来办业务。”女柜员眼珠子转了一圈，勉强挤出笑容笑道。 不等林霄答应，女柜员转头笑道“小凌，你去前台教他填下，到时把他的账号记给你，也算是你的业绩。姐有好事可一直想着你，晚上要请我吃大餐。” 她身后坐着一位可爱的见习小妹，两只眼睛很大，面容婴儿肥，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盯着界面，一副乖乖好学的学生模样。 每个在网点新开的账户都是资源，里面存了钱就算是业绩。 如果不是经理或者行长的大客户，柜员都会把自己新开的账户登记在名下。 每月、每季度甚至每年末，柜员都有存款任务考核，考核的是新增存款和日均存款，完成任务有奖励，没完成那就吃通报吃瓜落。 所以每个柜员想方设法拉存款，一般都是求亲朋好友，但对于没资源没关系的来说，这就是杯水车薪，所以最重要的就是网点自然来的客户。 可能新开的账户上就存了大几万，登记后就成了业绩，省心又省力。 陈晶晶在柜员岗位上干了四年，眼光毒辣得很，一看这少年就是没钱的主，随手打发给小妹就是。 她早就听到闲话，说她苛待徒弟。 呵呵，以后看谁还敢说她不照顾新人。 哎，这月底有十万任务，现在还发愁去哪里拉呢。 “呀，谢谢谢谢姐。楼上新开了家牛排西餐，姐，我请您去那里吃怎么样。” 凌璐雪 雪白的脸颊露出一抹激动，微微点头露出修长的天鹅颈，声音软糯。 “还行吧。”陈晶晶眼睛一亮，早就想去那家吃了，就是太贵了，听说一块牛排要二十，贵死人了。 旁边一位稍微年长的女柜员打趣道“那才还行？那可行咯，徒弟真孝顺，陈姐有口福。” “算她有孝心。”陈晶晶得意地仰了仰头。 凌璐雪好似踏着风火轮，双脚蹬的飞快，一双马尾辫一跳一跳。 整个人显得青春靓丽，富有朝气。 她跑到林霄身旁，高兴道“先生，请跟我来，我教你填申请单。” 林霄愣了下，低头一看，一颗可爱的小脑袋探了过来，扎着两根马尾辫，脸上没有化妆，五官精致，显得十分可爱。 他看了眼工牌，凌璐雪。 凌璐雪穿着黑色西装，内衬粉红衬衫，脖子上扎着围巾，下着黑色短裙，包裹露出浑圆的曲线，大眼睛，翘鼻梁，额头光滑饱满，脸颊婴儿肥，笑得很灿烂，让人一瞧就心生亲切。 配上一身制服，又纯又欲。 不等林霄说话，女柜员强硬道“下一个。” 林霄跟着凌璐雪走到填单台。 凌璐雪从下面拿起一张申请单递给林霄，“先生，你要办理什么业务？” 声音如黄鹂。 林霄简单说了下要炒股用，凌璐雪笑道“那要开个银行卡。” “不能用存折吗？”林霄甩了甩手中的存折。 “不行，存折不能转账，只能存取。”凌璐雪耐心解释道。 第7章 开始炒股 “活期存折不可以转账吗？”林霄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定期和活期存折都不能转账，要转账只能用银行卡。”凌璐雪高兴道，好似能够为林霄解惑，就非常高兴。 林霄看着快乐的凌璐雪，心中原来的那些怒气不觉消失了。 现在跟后世不一样。 不仅存折功能少，银行卡功能也没那么多，可以转账、存取，但不能存定期等等。 林霄觉得这样很好，不要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功能，简简单单就好。 “那我办银行卡，然后帮我把钱转进去。” 林霄点了点头，在银行卡一栏勾了下。 有凌璐雪的指引，林霄很快就填完单子。 林霄抬头一看队伍，还是那么长，好像都没有动过。 他有些头疼。 队伍前面站着一个老年妇人，对着林霄狠狠盯了几眼，凶神恶煞，好似在说别过来插队，不然老娘弄死你。 现在插队很可能会被打。 “我去排队吧。”林霄无奈道。 凌璐雪拿着申请单风一般冲到队伍前面，虎头虎脑，嘴里嚷嚷道，“麻烦让一下。” “阿姨，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先来的，他刚填完申请单，您在后面稍等一些。” 凌璐雪双手合十道歉道。 那个老年妇人打量着凌璐雪，感觉这柜员跟其他柜员不一样，心情不由好了许多，笑呵呵道“小姑娘，你真客气，你们先办，我不着急。” 凌璐雪对着林霄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林霄心里乐呵，谁能拒绝这么一位可爱又有礼貌的小姑娘。 林霄拿着申请单递给那个女柜员，她脸色阴沉，还是那副谁都欠她钱的模样。 林霄懒得跟她废话，在窗口外等了十来分钟， “你的卡。”女柜员甩出卡。 林霄拿起卡，刚要走。 “以后要办理业务提前找我。慢走，谢谢。” 凌璐雪眯着眼睛微笑，好似天空中的月牙落到脸上，双手握住十指相扣，深深弯腰鞠躬道。 她是农村来的，很有运气，刚毕业就找到银行的工作。 家里爸妈奶奶他们高兴得一宿没睡，直呼老天开眼。 她很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所以对待每个客人，她都用出十分的热情，就像她对待每天的生活，永远那么激情乐观。 璐雪，你是最棒的。 凌璐雪心里暗暗打气。 里面陈晶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诮，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活该一辈子累死累活。 看着她每天朝气蓬勃的样子，陈晶晶就一肚子气。 这热情的态度把林霄吓了一跳，前世哪见过这阵仗。 别说3000元了，就是30万也要接受柜员一个白眼。 这小妞热情得有些过分，难道看上我的颜值了。 林霄摸了摸下巴，觉得很有可能。 “先生慢走。” 凌璐雪送到门口，热情地挥了挥手，搞得林霄都不好意思了。 “小凌，差不多就得了，你这么热情给谁看。” 等凌璐雪走进柜台，陈晶晶讥讽道。 凌璐雪脸色一僵，赶紧鞠躬道歉道“对不起，陈姐，我就是太高兴了。” “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陈晶晶撇了撇嘴，“这种人没钱的，下午你查下余额，肯定一毛钱都没剩了。” 凌璐雪眼色一黯，转眼又亮了起来。 她挥舞粉拳，脸颊粉嘟嘟的， “没事没事，这是我的第一个客户，我的幸运星诶，我已经很厉害了呀。” 陈晶晶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曾经的自己是否也这么朝气蓬勃？她已经记不清了。 林霄向路人问了方向，找到天泰证券公司营业部。 天泰证券公司业务极其广泛，业务遍布全国，别说是天鼎县，就是在清风市，市场份额妥妥占据第一。 林霄走进去，里面办理业务的人非常多，基本都是开账户。 现在炒股已经富了一些人，尤其那些最早一波有股票认购权证的，那真是一夜暴富。 周围人一看真能赚钱，着急忙慌地冲进股市。 恨不得今天开户，明天暴富。 只是股海如血海，往往都是折戟沉沙，亏得一塌糊涂。 林霄知道今年股市会创新高。 接着噩梦来临，直转而下，如果不及时抽身离开，那会亏死。 林霄办理开户，问了下加杠杆怎么操作。 这时候炒股还没有融资融券业务，也就是俗称的加杠杆。 本金放大到5倍10倍炒股，风险也相应增大。 比如投资10万，加10倍杠杆，就是投资100万，只要一个跌停板，一天就亏10万，账户就会被强 平，本金一毛不剩。 这种风险大，收益也大。 林霄想要的就是这种，不过现在没有两融，但有配资。 通俗说就是配资公司借钱给你炒股，收取保证金，一般收取百分五的管理费，一旦亏损过大，也会被强平。 现在经济飞速发展，资金极其活跃，融资形式多种多样，银行还推出股票质押贷款。 一位客户经理走过来。 客户经理看起来二十五左右，大波浪，大红唇，一双桃花眼，面容妖艳，身材凹凸有致，曲线婀娜，一身职业装很衬身材，妩媚动人。 她叫做沈傲月。 “先生，加杠杆操作有风险。您确定要办理吗？要不要我先跟您介绍下相关业务。”沈傲月笑道。 “不用了，我知道其中的风险，麻烦替我搭个桥。”林霄自信道。 沈傲月一听就知道这是个行家。 现在股市一路高涨，股民数量急剧上升，其中不乏想要一夜暴富的赌徒。 这些赌徒不满足手里的资金，都想要加杠杆豪赌一场。 所以这些日子，沈傲月接了许多这种客户。 “我就3000，配资十倍，3万，如果亏了3000，你们把账户平了就是。” 林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沈傲月沉吟道“好，配资公司会收取管理费百分五，交易费万八。” “我知道行情，这样吧，管理费百分四，交易费万四。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立刻签合同。这3000不过是我的零花钱，我爸也想炒股，到时我带我爸一起过来。” 林霄胸有成竹道，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随手将银行卡拍在桌上。 第8章 疯了，竟然梭哈 只有大户才有这么低的费率。 沈傲月上下打量林霄，感觉这少年明明很年轻，却透着一股历经世事的沧桑。 难以想象这种复杂的气质会出现在一个清秀少年身上。 能拿出3000块炒股不难，但是这么轻描淡写说亏完不算什么的人可真不多。 看起来不像是傻大胆。 一定是位世家公子，家庭背景雄厚。 一锤子买卖没什么意思，要是能够细水长流，抓到一条大鱼，那就太好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沈傲月爽快道“好。” 接下来，林霄办理开户，和配资公司签订协议，然后把3000块转到股票账户，设了密码。 有沈傲月带路，办的很顺利。 办理后，林霄拿到开户证，上面有账号等信息。 林霄来到交易大厅，正中间是一块跟墙壁一样大小的巨大屏幕，二层楼那么高，红绿交错，显示股市行情，一只只股票滚动。 许多人挤在屏幕前，抬头死死盯着大屏幕。 如果红了，脸上就有笑容，如果绿了，就哀叹悲痛。 人世间的悲喜在这里极为鲜明。 大厅里有许多椅子，还放着许多电脑。 许多人坐在电脑前操作，人声鼎沸。 墙壁边还摆放着一台台固定电话。 旁边还有一道楼梯，通往二楼。 二楼有几个身穿西服的人倚靠栏杆，俯视着大厅里疯狂的人们，眼里露出戏谑之色。 “二楼都是包厢，需要验资才能进入，那里环境好，不用像他们一样争抢电脑，浪费时间。”沈傲月注意到林霄看了眼二楼，解释道。 “股市涨跌往往就在一瞬，当然去包厢里更好。”林霄摸着下巴，问道，“我可以去吗？” “不好意思，你还不行。”沈傲月露出得体的笑容，补充道，“我相信以后林先生一定能够上去，到时跟我说，我给你留房间。” “除了二楼呢？是不是还有三楼？喂，我先来的。” 一个夹着皮包的油腻中年男人起身离开，林霄一屁股将旁边肥胖男子顶开，抢先坐下。 沈傲月微愣，眼底露出笑意，“三楼都是大户室，专门为最尊贵的客户准备，装饰奢华，有独立的电脑，精致茶点小吃和茶水，还有专门的人接待，规格极高。能进入大户室的都是人中龙凤，在天鼎县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要多少钱才能上去？”林霄来了兴致，边说边打开证券网页。 “等你上了二楼，自然知道三楼的规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沈傲月笑道。 她不觉得林霄有资格上三楼。 林霄耸了耸肩，看了眼沈傲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 总有一天，他会上三楼，相信很快。 “要喝什么？菊花茶怎么样？”沈傲月问道。 “好。” 林霄登录账号，本金3000，加上配资，现在有3万块。 他爸妈两年的工资都没有3万， 这已经是笔巨款。 林霄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这就是他的第一桶金。 林霄搜索lc，打开交易页面。 现在股市一片火热，以互联网行业为首，高歌猛进，破了两重天，涨势不停，大有直上六重天之势。 lc股票价格只有10块左右，林霄眼睛一亮，心情不由激动起来。 他知道几天后lc将暴涨，不到一个月就翻了5倍。 大妖股！ 全部梭哈。 现在两方正在激烈厮杀，然后开始泛绿，一直往下，好似多头惨败，空方占据上风，给人一种即将掉头极速下落的感觉。 林霄没有犹豫，直接挂单，为了快速成交，挂的价格比现在成交价高一点。 迅速成交。 账户里显示有30手lc。 林霄吐了口气，右手微微颤抖，点了好几下退出。 他双手撑在腿上，慢慢站起身。 沈傲月端着菊花茶走过来，递给林霄，林霄接过喝了一口。 “林先生，是不是在纠结投哪只股票？3万块不是小数目，要好好斟酌一番，我们证券公司可以提供最专业的咨询服务。”沈傲月笑道。 不说买，而说投，显得专业。 林霄摆了摆手，尽量压抑心头的激动，平静道 “不用了，我都买了。” “买了？” 沈傲月瞪大眼睛，声音不觉提高了好几个音调。 说出口后，她才觉得不妥，赶忙捂住嘴。 她笑了笑，润了下嗓子道“买了几只股票，3万块钱的话，我建议买5-10只股票，风险均摊，收益反正更大。否则，只要一个跌停板，你的仓位就会爆了。” 林霄平静道“我就买了 一只。” “一只？” 沈傲月张大嘴巴，都可以塞进一个苹果。 3万块就投1只股票？他疯了不成。 而且拿到资金也就不到十分钟，他这么快就买了？ 我的神啊！ 这是哪里来的小祖宗，也太莽了吧。 沈傲月更加坚定这是哪个大家族弟子，呃，应该是暴发户儿子。 林霄不知道他已经被沈傲月贴上人傻钱多的标签。 “谢谢，再见。” 林霄挥了挥手，潇洒地迈开步子，快速离开交易大厅。 沈傲月站在门口，呆呆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道他爸知道孩子这么败家，会不会打死他？！ 或许……留口气？ 离开证券公司后，林霄仰头看着陌生的县城，一座座低矮的土房旁边，开始耸立起一座座玻璃幕墙高楼。 新旧在碰撞。 金钱的味道开始弥漫，经济的飞机开始起航。 清风市gdp在全省一直名列前茅，天鼎县作为清风市最大的县区，经济发展迅猛，百强县之一。 前世见惯了高楼大厦，这时候的县城还很陌生。 林霄动了心思，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情，四处逛逛也好。 他走进最繁华的步行街，这时候还没有通车，路人在街上肆意玩闹，两旁房屋只有两层，路中间是一个个崭新的喷泉，几个小孩在上面玩耍。 街中间一块巨大的屏幕，播放着最新的电视剧，吸引了许多人驻足观看。 10年后这里就会拆迁， 除了一座寺庙留下，其他都成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许多老市民扼腕痛惜，说步行街的拆迁是最大的错误，是最大的伤痛。 这一条短短的步行街承载着几代人的记忆，承载着城市的底蕴文化。 哪怕再现代再繁华的经济发展都无法弥补文化消散所带来的损失。 时代的洪流滚滚，谁也阻拦不了。 第9章 偶遇 林霄到小卖部买了瓶快乐水。 老板用起子打开瓶盖，将绿色玻璃瓶递给林霄。 “这瓶子5毛钱，瓶子还我，我再还你板提醒道。 林霄微微一愣，方才回过神接过瓶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这时代快乐水包装跟啤酒一样，价格也挺贵。 平常人家一个月才有机会喝上这么一瓶。 绿色玻璃瓶的快乐水给无数孩子带来甜蜜。 重生前，这玩意一直没有涨价。 咯—— 林霄打了个嗝，气体从鼻腔喷出，感觉这时候的快乐水更带劲。 几口喝完，将绿色玻璃瓶还给老板，换回五毛钱。 林霄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疼，他现在穷的叮当响，竟然还花三块钱买了瓶快乐水。 这可是好几天生活费。 败家啊败家。 林霄小心翼翼把5毛钱揣进兜里，顺着步行街走去，最后停在大屏幕前面，仰头看着大屏幕。 林霄没有看里面的内容，他眼神迷离，只是觉得这个时代真好。 “你好，请问人事局怎么走？” 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林霄转过头，一抹淡淡的幽香犹如浮玉桂花香。 一位美女头戴贝雷帽，俏生生站在前面，肤如凝脂，脸蛋极小，脖颈修长，五官精致。 手上捧着几本书，透着知性气质，看起来像是位老师。 一阵清风吹过，淡黄色裙摆随风飘动，腰肢纤细如柳，身姿袅袅。 林霄被惊艳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指向右边，“往这边走到底，向右拐一直走过一条街道就是了。建议坐公交车，1路车很快就到。” “谢谢。” 少女微微颔首，气质清淡如菊，脸上漂浮着淡淡的笑容，如千里澄碧的碧空白云悠悠，又如六九炎夏声声蝉鸣，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待看到她的身影拐入街角，消失在视线后，林霄方才回过神来。 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少女，关键是她身上的那种气质，知性恬淡，在以后繁华艳世，更为少见。 …… 富贵银行兴田支行。 陈晶晶指着画面，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笑，果然是个穷鬼，一下子钱就转出去了，幸亏没有登记，不然老娘还要白忙一场。 她得意洋洋道“小凌，我说的没错吧，他把钱都转走了，一毛钱都没剩下。” 现在查询客户余额手续十分简单，柜员输入借记卡号关联账号就可以查到，还可以查到交易记录。 过几年后，想私下查询交易记录之类的客户资料就必须复核授权，流程麻烦许多。 凌璐雪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两条马尾辫跳了跳，粉嘟嘟的脸颊满是感激，“陈姐，没关系的，你不用替我担心。” 她只是认真履行职责而已，那人有没有钱跟她又没关系。 陈晶晶翻了个白眼，鬼才担心你。 就你这个样子，土的要命，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进了银行。 陈姐有些得意道“别说姐不教你，那个叫林……” “林霄，名字可好听了，人长得也帅。”凌璐雪笑道，眉毛微挑，朝气蓬勃。 陈姐看她这么有活力，心里不满，讥讽道“帅有个鬼用，就他那种寒酸样，全身上下没几块钱，一看就是乡里人。那账号估计以后都不会有钱了。我们每天接触的都是大几十万现金，可得离那种人远一点。” 有些人接触的钱多了，就以为那些钱是自己的了。 她就以为身份变得高贵，和那些富人一样高贵。 凌璐雪摇了摇头，鼓着两腮嘟嘴笑道“他是我的第一个客户诶，我的幸运星诶。” 在她心里，每一个客户都需要好好对待。 她一定要服务好每个客户，这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 她很珍惜这份工作，也很喜欢这份工作。 “土鸡……” 陈晶晶不屑道。 …… 林霄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两旁绿树如盖，旁边一个小区有个大大的石拱门，显得极为派头，与旁边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 里面建筑都是7层，远远高出旁边的三四层建筑，鹤立鸡群，从县城另一边远远就能看到。 这是县里最早的小区，天城一号小区，又被人叫做机关小区，里面住着基本都是机关大院里的工作人员。 这个小区是单位集资房，分配给职工居住。 现在这时代单位集资房比较常见。 十多年后，一般单位就没有这种好事了，一辈子累死累活就是为了能买套房子。 林霄走进小区。 根据重生前的记忆，这里面住着可都是县里的大佬，可能随便一个遛弯的大爷都是什么局的局长。 这里也是第一个拆迁的小区。 过几年就见不着了。 一个大肚子男人腋下夹着皮包，对着一位身穿白色衬衫的中年人点头哈腰，一脸媚笑。 中年人走后，大肚子男人方才直起腰，抬了抬头，恢复了往日不可一世的态度。 “大伯。” 林霄微微皱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那个白衬衫中年人是县工商局副局长，具体什么名字，林霄不记得。 只是过年时候，听大伯提起过几次，吹牛认识工商局局长，跟他是好哥们，一个电话就能办事。 大伯林振峰在市里开了家公司，这些年赚了不少钱。 林振峰注意到林霄，大步走过来，语气不满，“林霄，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赶紧回去，要是闯祸了，老子饶不了你。” 林霄眼眸一冷，这些年大伯仗着有钱，在村里嚣张跋扈，一直看不起他爸妈。 “大伯，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用提前跟你报备吧。” 林霄冷冷道。 前世要不是大伯收了人家钱，故意在爸妈面前煽风点火，他们家不会落得倾家荡产。 “小王八羔子，你爸妈就这么教你对长辈的？老幺没出息，教出的王八羔子更没出息。” 林振峰骂骂咧咧道，举手要打。 第10章 救人 在这个满是大官的地方，他渴望有人趴在脚下，如同狗一样听话，这样可以长长脸。 让大家看看，他这“大老板”也是有面的。 可是，没想到一见面就被以前唯唯诺诺的侄子落了面子，这让他如何能忍的了。 在他印象里，老幺一家人都是没出息的泥腿子。 大老板能跟他们做亲戚，已经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一顿饭钱都比得上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他们怎么有胆子反抗他。 林振峰正要甩这王八羔子一个大耳光，在半空中却被林霄举手拦住，右手如同铁钳握住林振峰的手腕。 “给你脸了。老子抽死你。” 林振峰使出全力想要挣脱，林霄身子一晃，右手缩回，林振峰用力过度，往前一个趔趄，结结实实摔了个跟斗。 这下可把他气的火冒三丈。 他还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林振峰爬起来，再没有长辈的风度，如同一个市井无赖，卷起袖子，大骂道“林顺国这没出息的狗东西，生出你这么没教养的狗东西，你们这一家狗东西。” 林霄冷冷一笑，他前世听过无数次大伯的斥骂，倒觉得这次骂人的功力有些退步了。 现在动手，吃亏的是自己。 前世沉寂十多年，林霄早就养成沉着冷静的性格，喜怒不见于色，杀机不显于外。 他才不会做这种意气之争。 “怎么了？” 白衬衫中年人走过来，脸色不满。 这里可都是大领导，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要是连累了他，非整死林振峰不可。 林振峰打了个哆嗦，露出和善的笑容，变脸之快让林霄都感到诧异。 “没，没事，这是我侄子，我们闹着玩呢。” “嗯，撒泼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衬衫中年人眼光扫过林霄，态度高高在上，好似在看着一只蝼蚁。 林霄知道这什么局长这是在对自己说的，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工商局是老百姓最常接触的部门，在老百姓眼中，这就是顶天的存在。 尤其对那些老板来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工商啊。 其实在体制里，工商部门并不强势，甚至连前十都排不上。 “是是是，局长说的是，我们怎么敢在这里闹事，您就是杀了我也不敢呐。” 林振峰点头哈腰道，哪还有刚才一丝丝的嚣张。 林霄露出一抹冷笑，懒得看大伯演戏，抬脚绕过他离开。 林霄顺着绿荫拐入小路，一只小花猫窜出，林霄蹲下身子抚摸着花猫。 花猫对着天空喵呜叫了几声。 林霄抬头望了眼，旁边一排三层楼，有些阳台上摆放着一盆盆花草，在微风中摇曳身姿。 前面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慢走来。 风不觉大了许多。 阳台上的窗户发出叮里哐啷的声响。 “小心。” 林霄大喊一声，看到老太太头顶的花盆掉落，将要砸到老太太头上。 他心里一急，什么谋划、野心都抛之脑后。 这时候，林霄只想着救人。 如果丢了良心，丢了帮人助人的初心，就算是以后爬到再高的高位，掌控再大的权势，那都会是悲剧。 这时候如果不救人，林霄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在这一瞬间，林霄其实什么都没想，只觉得脑袋空白，不受控制地向着老太太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 林霄飞奔过去，将老太太紧紧抱住，努力让身子向旁边倾斜，避开脑袋要害。 “砰”的响声炸开。 花盆砸在林霄的肩膀，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落在地上，碎成几块，花瓣碎裂，洒满地面。 林霄感觉眼睛一黑，倒在地上。 “小伙子……小伙子……救命啊救命啊！” 老太太惊慌失措，转头大喊道。 一位身穿黄色连衣裙的美女如同兔子窜出，声音清脆如铃，握着摩托罗拉手机挥舞，“我叫了120，急救车很快就到。” “我学过一些急救知识。” 她快速窜到林霄身旁，蹲下身子，小心翼翼让林霄身子平躺。 鲜血流下，染红了黄色裙子，她毫不在意，快速处理伤口，进行简易包扎。 很快，一群人围了过来。 …… 清风市第一医院住院部。 林霄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被单，忙碌的护士，他苦笑了下。 差点就噶了， 幸亏……幸亏…… 林霄拍着胸脯，心有余悸。 “小伙子，你醒了。” 老太太在一位身穿西服的中年人搀扶下，走进病房，看到林霄醒了，满脸皱纹 挤在一起，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可吓死我了。” 老太太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林霄的手。 林霄可以感觉到老太太满手都是茧子，和自己的妈妈一样，历经劳作，估计也经常下地干活。 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高兴道“阿姨，你没事就好。” “阿姨？” 老太太愣了下，旋即高兴得合不拢嘴，“小伙子真会夸人，我这年纪都要入土了。” “妈，你长命百岁。” 旁边中年人轻轻叫了声，语气埋怨。 他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虽然穿着西服，也能看出西服下面的肌肉轮廓，透着股精干强悍。 林霄好奇和那人眼睛对上，瞬间感觉到一股凉意，好似看到一头洪荒猛兽，不由侧过目光。 老太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去外面站着，不要让人进来，我和小恩公说些话。” 中年人苦着脸，乖乖走出去，给他老娘站岗。 老太太很健谈，好似很久都没和人聊天。 林霄和老太太聊的很投机。 别看林霄只有20岁，其实内里年纪都40多岁了，经历丰富，什么都能聊上几句，哄得老太太高兴极了。 老太太有种忘年交的感觉。 屋外，西服中年人贴着墙，有些无聊地看着天花板。 老娘叫他站岗，他就站岗，绝不离开。 西服中年人微微撑了下肩，西服下面隐约可见健硕的肌肉。 “老二。” 一位身材瘦削，身穿灰色行政夹克的中年人大步走在医院长廊，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第11章 出院 西服中年人一看来人，五官立刻挤成一团，好似吃了黄连一样，苦着一张脸。 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大哥。 “大哥，老妈在里面见那个小伙子。” “小伙子？” 来人轻声重复了下，微微提高语调，西服中年人赶忙道“救命恩人，救命恩人。” 行政夹克中年人微微颔首，说道“他救了老娘，就是我们杨家的大恩人，古语有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别拽古文了，我头疼。” 西服中年人捂着脑袋，好像要炸裂一般。 “多大个人了。”行政夹克中年人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自己这个弟弟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从小到大不知道捅了多少篓子。 没办法才把他送进部队锻炼，改改他的性子。 没想到如鱼入大海，倒是混的风生水起。 难得回来探亲，一天天没个正行，头疼的很。 行政夹克中年人往里面瞅了一眼，看见老娘和那年轻人聊得兴起，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他露出诧异的神情，“他们聊什么了？老娘这么高兴。” 老二摇了摇头，嘟囔道“我哪知道，老娘叫我站岗，又没叫我偷听。” 行政夹克中年人瞪了老二一眼，老二想了想，觉得还是透露点秘密，“病房里笑声就没停过，也不知道那小子使了什么迷药，把老娘迷得神魂颠倒。” 行政夹克中年人捂了下脸，这老二啊，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什么荤话粗口信手拈来，自己都说不赢他。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也是奇怪，老娘向来威严甚重，到杨家拜访的人如同过江之鲫，也没见她跟谁聊得这么好过。 行政夹克中年人默默记住林霄的脸。 “大哥，你不进去看看？” “不了，我还有事。老娘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要赶回去开会。” 行政夹克中年人说完，转身离开。 老二嘟囔道“大哥又是要开哪壶。” 行政夹克中年人突然转过头，吓了老二一大跳。 “你照顾好老娘，再出现那种事情，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知道知道。” 老二下意识挺直身体，昂头挺胸，摆出标准的站立姿势，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 花盆砸下来的时候只是擦到肩膀，骨头没事，就是肌肉有些擦伤，不是什么大伤。 这几天里，老太太经常过来，不仅包了所有医药费，还帮了林霄很多忙。 两人熟悉许多。 林霄在医院休养了几天，伤势好的基本差不多，医生通知出院。 这天，林霄正要出院，爸妈本来要过来一起收拾。 林霄拒绝了。 现在正是农忙时候，爸妈太忙了，没必要再跑一趟。 他已经好了，一个人就够了。 老太太和西服中年人过来待了一会，跟以前一样，老太太在里面，西服中年人在外面。 林霄和老太太聊了一会。 老太太提出要给他一些钱做补偿，也不多，就5万元。 5万元可以在市区买一套大房子。 林霄赶忙摆了摆手，拒绝了老太太的好意。 老太太家境不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肯定是掏了老底。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老太太的豪爽、直率给林霄留下很深的印象，也教了林霄许多道理。 这些就够了。 林霄领了心意，但是万万不会收钱。 林霄救人，只凭本心，并不图回报。 老太太看着林霄，浑浊的眼睛深处露出复杂莫名的神色，她拉住林霄的手，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啊。” 最后，老太太给林霄留了手机号码，说有事的话尽管打那个电话。 林霄感觉奇怪，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也有手机，或许是她儿子的电话。 林霄没有手机，留了家里的固定电话。 手机太贵，现在流行传呼机，家家都有固定电话。 一台摩罗v8088要3150元，抵得上普通人半年的工资。 传呼机价格比手机低了很多，但对普通人来说也不便宜。 林霄家里只有一台固话。 连传呼机都没有。 林霄辞别杨老太太，拿着一个小包离开医院。 这时代没有以后那么方便联系。 见一面后想再联系很难很难。 许多人的第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 林霄回到家里。 爸妈高兴极了，老爸亲自下厨，做了林霄最爱吃的红烧肉和番茄炒蛋，还买了一瓶快乐水。 三人坐下，围坐一起。 自从住院后，爸妈心里的石头就没放下过。 生怕林霄有什么三长两短。 “林霄，喝可乐，这是你妈特意为你买的。” 老爸拿瓶身在桌角一磕，起开了瓶盖，递给林霄，眼睛里满是高兴。 出院了就好。 只要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林霄接过，看了眼老妈，本来乌黑亮丽的头发有了一丝丝白发，黑缎落雪，脸色差了许多。 爸妈这段日子一直担心他。 跑前跑后生怕营养跟不上。 平时一周舍不得买一次排骨，现在连续炖了半个月排骨汤。 就怕林霄营养不够，骨头没长好。 世间父母恩，可抵一切伤。 林霄感觉眼角有些湿润，用手指轻抹了下，笑道“眼睛怎么进灰尘了，有点痒。” 往日里觉得稀疏平常的小事，重生后，林霄才感觉到其中的付出和真情。 父母总是在默默为着子女付出，不会说出口。 父母在子女身后默默撑起一把大伞，遮蔽风雨。 可是子女不回头看，根本不会意识到原来是父母的守护，才让他一路无风无雨。 天不会一直晴朗，但父母的爱可变晴天。 “爸妈，你们也一起喝。” “爸妈不爱喝这玩意，这是你们年轻人喝的玩意。” 老妈挥手拒绝道。 “一起喝。” 林霄坚定道，拿了三个碗，都倒了一些，把两个碗分别放在爸妈面前。 敲门声响起。 老妈站起身去开门，大伯带着老婆和儿子走进来。 “呦，吃饭啊。” 田慧艳瞅了眼饭菜，撇了撇嘴。 她浓妆艳抹，身上穿着名牌衣服，喷着刺鼻的香味。 第12章 讨钱还这么嚣张 “是啊，一起吃一起吃。” 老妈热情道，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切，就这些菜，我手下的员工吃的都比你们好。我们可刚从酒店吃完回来，一顿就吃了100块。” 田慧艳嫌弃道。 林少冲一屁股坐下，坐在老妈原来那个位置，拿起桌上的快乐水，笑嘻嘻道“哇，竟然有快乐水。” 说完就要拿起来喝，瓶口被林霄摁住。 林霄有些生气道“想喝找你爸妈买去。” 他这个堂哥被大伯大伯母宠坏了，自私自利，前世给林霄找了不少麻烦。 “这么小气干嘛。”林少冲紧紧握着瓶子不肯撒手。 田慧艳阴阳怪气道“不就是瓶可乐，给小冲喝了又能怎样？上次我买了一箱。” 老妈拍了下林霄的手背，“放手，给你堂哥喝。” 林霄无奈放开手，林少冲拿着瓶子仰头喝了几大口，喝完后，拿着玻璃瓶得意地晃了晃。 他贪婪地看了看桌上三杯快乐水，问道“这三杯喝过了吗？” “没喝。”徐美琴应道。 林少冲立刻眉开眼笑，拿起一杯递给林振峰，“爸，给你一杯。” “妈，给你一杯。” 最后他拿起一杯一口喝完。 林霄脸上肌肉抽搐，你倒是不见外，你这猴急的模样可看不出来家里有一箱快乐水。 林霄知道大伯母小气，不可能买一箱，嘴上吹牛罢了。 大伯家三人在老爸的招呼下坐到大厅沙发上。 老爸老妈挨着坐在边上，大伯家坐在正中央。 林霄拿了个小板凳，坐在一旁。 大伯林振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老板派头。 他双手抱胸，斜睨老爸一眼，“老幺啊，不是我说你，林霄都要毕业了，你还不抓紧给他找工作，你啊你。” “你不替你儿子着急，我都着急。” 老爸搓着手，不好意思道“林霄已经在找工作了。” “你让孩子折腾，他能折腾个啥，找工作当然是要靠我们做父母的，找找关系就有好工作了。” 林振峰得意道。 老爸双眼微阖，眼底露出难过，不敢大声，只能小声嘟囔道“这不是没关系嘛。我和婆娘就是种地的，难道还叫娃种地不成。” “我家少冲可有出息了，等毕业后就去北园镇上班，以后就是公务员了。” 林振峰直起身子，拍了拍旁边林少冲的肩膀，很骄傲。 林霄撇了撇嘴，林少冲哪里是公务员。 而且也不是林少冲凭能力考上的，是大伯找关系走后门，给林少冲搞了个镇上国土所的职务，说白了就是临时工而已。 “少冲有大出息了，以后要当官了。” 老爸老妈露出羡慕的表情，一脸惊喜。 老妈转头看向林霄，“向你堂哥多学学。” 林霄随口应道“是是。” 老妈看向林少冲，“少冲啊，林霄这孩子不懂事，等你以后当官了，多帮帮你堂弟。” 林少冲摇头晃脑，翘着二郎腿，抖得都快成了筛子，“我当官后可是铁面无私，我可不会为了帮他坏了原则。” 想到以后自己当大官的场景，林少冲嘴角咧开，笑得合不拢嘴。 田慧艳道“小冲找了好工作，当姑姑的怎么也要表示下吧，包个2000红包就行了。” 林振峰点头道“是啊，你们放心，小冲以后会罩着林霄。” “2000？” 老妈惊呼了一声，这可是笔大钱，她要种多少地卖多少粮食才能攒下2000啊。 老爸微微皱眉，这2000也太多了。 林霄冷哼一声，前世就是给了他们2000。 大伯家还一副收你们钱是你们荣幸的样子。 一家都是贪财鬼，掉进了钱眼里。 大伯托关系找工作狠狠出了把血，着急忙慌就想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大伯收钱最积极，但是要找大伯办事那可就太不靠谱了。 爸妈念着亲戚关系找他办事，大伯半点没放心上，对亲戚那是一个猛宰。 当面嘴里应的好好的，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 前世林霄早就看透了他们的嘴脸。 “按理说少冲找了这么好的工作，我们是该包个大红包。可……可我们没钱。” 老妈挤出笑容，双手不安地扭着衣角，觉得很对不起大伯。 “大哥，这确实是大好事，要好好庆祝一下，你也知道我们家条件，我……我们真没钱。”老爸忐忑不安道，低下头不好意思看林振峰。 前些天刚给林霄3000块，那是攒了很多年才攒下的钱。 现在让他们去哪里找2000块。 田慧艳一听没钱，蹭一下站起来，冷着脸道 “既然你们不念着亲戚的情分，我也不想说什么了。等少冲以后做了大官，你们不要来求我们就是。” “大嫂，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可是一家人。” 老妈赶忙拉住田慧艳，田慧艳一把打掉老妈的手。 田慧艳冷笑道“别，我们可没这福气。” “你们就跟2000块一起过去吧。” 林霄心底怒气一阵一阵涌起，田慧艳说得好像自己家欠了他们一样。 少冲找到工作是好事，你们也显摆了。 连酒席都没摆，还好意思要爸妈拿红包，天下就没有这种空手套白狼的道理。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脸。 林霄冷笑道“你家少冲找到工作关我们家屁事，我们家又沾不上半点光。” “就算能沾光，我们家也不稀罕。” “好，你们家有能耐，老幺，你可真是能耐啊，养了个儿子真是天大的口气。” 林振峰拉着林少冲站起来，一脸怒气。 “我们走。” 林振峰挺着肚子当先离开，老爸想要阻拦，被林振峰一把推开。 “我就说别来别来，你非不听我的话，这下好了，看他家这穷样……” 田慧艳骂骂咧咧，嘴里的话如同裹脚布又臭又长。 “不送。” 林霄打开大门，示意他们早点滚蛋。 这时，门口站着五个人，为首一位中年人身穿白色衬衫，相貌英武，看样子刚要敲门。 第13章 组织部长拜访 他们看到门开了，后面一位微胖中年人笑道 “请问林霄在家吗？” 林霄皱了皱眉，眼光快速掠过白衬衫中年人，感觉他身上流露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是官威。 他在体制里混了十多年，对这种气质再熟悉不过了。 为什么来找他？ 就算成绩公布，他考了第一名，也不会惊动县领导吧。 “我就是。请进请进。” 林霄应道，脑子里想过好几个可能，但都被否认。 林霄把他们迎进家门。 林振峰三人正好走出门。 林振峰双手负后，两眼朝天，迈着八字步，走得很嚣张。 好像某位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一样。 擦肩而过的时候，林振峰朝天的眼睛才转过来，纯属好奇，想要看看来人是谁。 能跟林霄一起混的，肯定没啥出息。 两拨人擦肩而过。 林振峰突然打了个哆嗦，愣愣站在门口。 他有些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转头看向屋内。 大门虚掩。 透过门缝，两个中年人站在沙发前，正对着他，他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天呢。 林振峰心里不敢置信喊道。 “怎么了？发什么神经？” 田慧艳拍了下林振峰的肩膀，有些不满。 她心里的气还没消呢。 这死鬼怎么跟魔怔了一样。 林振峰有些不敢置信道“没错没错，刚才那个是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肖进中，他走在后面，那前面那个人位置肯定更高。” 肖进中是正科级副部长，平时主持县委组织部工作，平时连副县长都要给他面子，在县里属于大人物了。 “什么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还是副的，组织部是干嘛的？这算什么，你还跟那个工商局局长是铁哥们，工商局可牛多了。”田慧艳撇了撇，有些不以为然。 林振峰逢人就说工商局局长是他铁哥们，要办事只要一个电话就搞定。 其实他跟局长是说过几句话，但压根不熟。 他认识的是副局长陈益钦。 副局长也是局长，别拿副局长不当局长。 林振峰一掌拍了下田慧艳后脑勺，“你不要乱说，要是被组织部听到，我们可要倒大霉。” 组织干部按照下管一级原则。 县委组织部是正科级单位，但都是由县委常委兼任。 县委组织部管着全县科级的帽子和位子，除了各乡镇、街道主官，也就是书记、镇长。 这两个都是重要岗位，上提一级，属于市管干部。 由此类推，县里的两位主官，是省管干部。 组织部对外名声不显，与群众没什么交集。 其实权限极大，位置极重。 “我想起他是谁了。” 林振峰一拍脑门，眼睛睁大，声音有些颤抖， “我的娘亲诶，竟然是他，他怎么亲自……亲自过来了。” “你说谁啊。神神叨叨的。” 田慧艳露出生气的表情，两个眉毛紧紧皱着，脸上拍的白粉落下，留下一个坑洼。 “刚才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王宇博。” “很厉害吗？和陈局长比呢？” 林振峰骂道“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傻婆娘。王部长可是县里排名前五的大人物，跺一跺脚，全县都要抖一抖。” “啊！” 田慧艳惊呼一声，一脸诧异。 她想到什么，惊呼道“那他们找林霄干嘛？” 林振峰摇了摇头，看着慌里慌张的婆娘，心里一股怒气涌起，骂道 “你问我，我问谁。” “不行，我要跟进去看看，如果我能认识王部长，在县里就可以横着走了。” 林振峰心情激动，推开大门，看到林霄走过来，露出谄媚的笑容，“贤侄。” “砰。” 话音刚落，林霄好似没有听到，重重把门关上，林振峰差点鼻子撞到门上，一脸僵硬。 “大伯还没走吗？”徐美琴问道。 “走了，门外没人。”林霄坦然道。 屋内。 王部长坐在沙发中间，爸妈坐在两旁，表情局促不安，手都不知道放哪。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大人物。 爸妈交换了下眼色。 这什么组织部是干嘛的，组织是嘛意思？ 可能是平时布置会场、组织活动的。 那部长是什么意思？ 可能和大哥的朋友陈局长差不多吧。 那也是大官了。 林霄和肖副部长分别坐在塑料椅上。 林霄一脸疑惑。 他还没考上公务员，就算 是考上了，区区一个刚考录的县委办科员也不会惊动组织部长。 这时候还是人事局管录取，十多年后才改成组织部管。 要来也是人事局来啊。 他挠了挠头，瞥了眼爸妈。 老爸老妈应该不清楚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分量，估计觉得就是副县长。 林霄对肖进中歉意道“肖部长，不好意思，家里太简陋了。” 肖进中摆摆手，露出和善的笑容，“林霄同志，你太客气了，这椅子挺好的，坐着舒服。” 林霄脸上满是笑容，眼底露出一抹诧异。 这肖进中的表现不对劲，太好了一点。 组织部向来眼高于顶，竟然没称小林？ 不对劲。 看他态度，至少这次过来应该是好事，不是坏事。 林霄心底已经有了判断，轻松了许多。 他心思缜密，前世混迹县府办那么多年，察言观色、见微知着的本事炉火纯青，各种官场套路更是不在话下。 单从简单的称呼上，就能揣度出许多信息。 如果进入体制，林霄就如鱼入水、虎归林，以后的成就如何，谁也说不清。 “你们养出一个好儿子。” 王部长开口说道，不自觉透着一股身居高位的威严。 天鼎县有一百多万人，他在全县排名极其靠前，管着全县科级干部的帽子和位子。 在县里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老爸林顺国挠了挠头，向着老妈使了个眼色，老妈摇了摇头。 他看向林霄。 林霄摇了摇头，心里苦笑了下。 他也不知道干了啥好事，能够劳动王部长亲自上门。 难道是救人？ 不会吧，那天也没啥路人。 这时候又跟前世不同，没有路人拍了上传宣传。 根本没人知道他救了人。 更不会有舆论造势，然后单位颁发什么奖。 林顺国疑惑道“王部长，我儿子做啥了？” 第14章 王部长请客 “哈哈哈哈。” 王部长闻言笑了起来，这少年倒是淡泊名利。 拼死救了人，在医院躺了那么久，都没告诉家里人自己见义勇为的事情。 现在这种人越来越少见了。 如今经济高速发展，人人想着发财，人心变得浮躁。 年纪这么小就有这种舍己为人的高尚觉悟， 难怪新来的杨书记这么看重，点名要给他一个见义勇为的表扬。 当然这些都是王部长自己的揣测。 杨书记只是说要进一步加强宣传教育，树立正面形象，要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 正巧县委办主任提了一嘴，说前几天有个人见义勇为，还进了医院。 这种振奋社会的好例子、好榜样肯定要好好宣传一下。 不能寒了救人者的心，不能寒了社会的心。 杨载就叫王宇博过来慰问，告诉下这个喜讯，对接以后的颁奖仪式。 王宇博开门见山道“林霄同志救了人，县里准备给他颁发见义勇为勇士证书。” 林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救人是应该的，如果其他人看到，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救人。不要给我证书，受不起受不起。” 王宇博心里更觉得林霄这少年有意思。 他看人无数，一看就知道林霄是真心觉得救人没什么可炫耀的。 施恩不图报，这少年年纪轻轻就这么高的觉悟。 可惜不是体制里的，不然一定会大有可为。 王宇博不自觉起了惜才之心。 “这可是县里的决定，是组织给你的荣誉，你可不能不接受。” “今天过来，一是来拜访两位长辈，二是告诉你们这个喜讯，三是和林霄同志对接，证书还在制作，几天后就可以出来，到时会办个颁奖仪式，还请林霄同志配合宣传。” 王宇博说话有条有理，语速有些缓慢，让人不由去听他说的话。 这种就是上位者养成的气势。 不怒自威。 接着王宇博了解了林霄的家庭背景之类一些简单信息，又聊了些县里的农事时事政事。 林霄应答的头头是道。 王宇博心里诧异，林霄刚刚毕业，就已经有了一番独特见解，更难能可贵的是没有夸大奇谈，十分接地气。 书生谈国，挥斥方遒，究其根底，不过是高楼望地，空谈而已。 连蔬菜、稻米都分不清楚， 谈何为民实事。 王宇博对林霄印象很好，有了些好感。 时间到十二点半，林霄邀请王部长留下吃饭，王部长推辞了。 王宇博事务繁忙，还要赶回单位。 王宇博起身告辞，其他人纷纷站起来。 林霄把他们送出门，王宇博一脚迈出门槛，突然转头看向林霄，问道“你认识杨载吗？” “不认识，怎么了？”林霄摇了摇头。 “没事，蛮问问。”王宇博露出微笑，两只脚迈出门，突然停下，转身对林霄说道，“明晚有没有空？我代表县委县政府请英雄还有家人一起吃饭。” 林霄微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就这么定了，到时我把酒店地址发给你。”王宇博说道，不等林霄答应，一群人已经走下楼。 林霄关上门，走回大厅。 “吃饭。” 三人刚刚坐下，准备吃饭。 聊了那么久，三人都饿了。 老妈埋怨林霄瞒得他们好苦。 救人是好事，但以后不要那么冲动。 林霄可是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他们怎么办。 老妈拍着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老爸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笑得停不下来。 大门传来敲门声，林振峰的声音远远传来，“三弟，快开门啊，看我给你带什么过来了。” 林霄端着碗，当没听到。 “外面是不是有人？好像是大哥的声音，林霄去开门。”林顺国刚用筷子扒碗，快速吃了几口，然后停下筷子，侧耳听了听。 林霄放下碗，不情不愿地打开门，看到门口提着一袋水果的林振峰。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大伯竟然会带水果过来。 林霄心里诧异。 林振峰挤开林霄，露出灿烂的笑容，走进房子，迫不及待问道“刚才来的可是县委组织部部长王宇博王部长？” 刚才林振峰回到家，越想越觉得不可置信。 这么大一个官上门找林霄，不知道林霄是捅了什么篓子，还是有什么事情。 如果能够攀上王部长的关系，以后他在县里可就能横着走了。 谁都要给他“林大老板”面子。 林振峰越想越火热，赶忙出门买了袋水果过来。 “大哥来了， 快坐快坐。”徐美琴热情招呼道，林霄眼巴巴看着老妈把桌上的饭菜收起来，给大伯腾地方。 林霄冷笑道“你别想了，他已经走了。” 林振峰露出遗憾之色，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啊，王部长上门，也不留他吃个饭再走，是了，你们那饭也太寒酸了。那你们可以请王部长去餐厅里吃啊，好酒好菜招待才是。怎么让人走了呢。” “你们一家子真不会做人。” 林振峰自言自语，嘴里如同机关枪噼里啪啦喷了一堆。 越说越激动。 林振峰愤怒地批了老爸一顿。 老爸脾气好，就在旁边呵呵的听着。 林振峰想起正事，问道“王部长过来找林霄干嘛？” 不待老爸说话，林霄接道“没什么。” “王部长这么大的官，没什么事的话，怎么会来找你。” 林振峰显然不信。 “爱信不信。反正他又不找你。” 林霄早就烦了，把刚才收起来的饭菜端出来，对着爸妈道“爸妈，我们吃饭。” 林霄拉着老爸老妈坐下。 “大哥，一起吃吧？”林顺国邀请道。 “我吃过了，不吃。” 刚才已经嫌弃饭菜差了，林振峰拉不下脸一起吃。 林振峰也看不上这些菜。 “他不吃我们吃，饿死了。”林霄捧着肚子说道，给老爸老妈各自夹了块肉，催促他们赶紧吃饭。 林振峰一人站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林振峰瞪着眼睛，以长辈的语气对着林霄教训道“王部长能来找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还他他他的称呼，以后要叫王部长。” 接着他转头看向林顺国，教训道“三弟，你怎么教的儿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林霄打断林振峰的话，冷声道“大伯，你收着口水，别到处乱喷，浪费粮食可耻。” 林振峰感觉脸上啪一下被打了一个巴掌，脸色阴沉。 不就是王部长上门拜访吗，你小子翅膀这就硬了。 他刚要展示下长辈的威严，教一教林霄怎么尊敬长辈。 却被林霄下一句震住。 “王部长不仅来找我，还要请我们吃饭，我们很忙的，你要是太闲，就回去教教少冲，没准以后也会有什么部长登门找他。” “王……王部长……请……请你们吃饭？！” 林振峰睁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说的磕磕绊绊，身子微微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发羊癫疯。 第15章 第一 这消息太惊人了。 林霄、林顺国他们何德何能，能让王部长亲自请他们吃饭。 到了他这个层次，才明白能够和王部长吃饭是多大的荣幸。 许多他认为无法解决的大事，在饭局的三两语间，两三杯酒中，轻易就解决了。 别说王部长了，林振峰约了陈局长半年，陈局长才跟他吃了一顿饭。 喝了好几瓶毛子。 最后，林振峰屁颠屁颠去买了单。 打死林振峰都不敢让局长买单，他还想不想在天鼎县混了。 林振峰眼睛一亮，“林霄侄子，你大伯明晚没什么事，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要。” 林霄直接拒绝，无视林振峰阴沉得都要滴出水的脸色。 开玩笑，带上大伯去吃饭，保不齐大伯会闹出多大的幺蛾子。 前世混了那么多年，林霄当然知道这场饭局的重要性，他绝对不允许出什么岔子。 等以后进入县委办，有王宇博的关系，他一定能够走的更顺。 也不是说吃了这顿饭就一定能提拔。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有这一面，就埋下一个引子，兴许会为以后创造很多机会。 “你……” 林振峰气得都要晕过去了，还不忘带走那一袋水果，狠狠摔门离开。 “不就吃个饭吗，让你大伯一起吃没关系。” 老爸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的大哥。 林霄肃声道“老爸老妈，要是你儿子被他们害的丢了公务员身份，你们怎么办？” 他觉得要提前给爸妈说清楚。 古语有云攘外必先安内。 家里的事情还是要早日说清楚好。 他以后还要好好敲打大伯这白眼狼一家。 老爸当即就怒了，梗着脖子道“那我提刀去找他们算账。” 关系到儿子前途问题，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谁要伤害他儿子，他就跟谁拼命。 林顺国这辈子活的窝囊，但儿子就是他的命根子。 老妈点头，神情认真，“孩他爸，是个汉子。谁敢伤害我儿子，老娘命不要了，也跟他们没完。” 林霄点点头，“爸妈，你们也清楚大伯这家的德行。我要考上公务员了，多少人盯着我这个岗位，说句难听的，大伯不但不会高兴，可能还会使绊子。” 老爸老妈互相看了眼，微微颔首。 老爸叹了口气，谁叫他在三兄弟里最没有出息，大哥二哥向来瞧不起自己。 老妈发话了，“顺国，以后就听儿子的话。一切等儿子考上官再说。” “妈，是公务员，不是官。” “儿子，妈心里清楚着呢。妈不懂什么公务员，但妈知道公务员就是当官。” 老妈拍着胸脯，一副我都懂的样子。 林霄摊了摊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 第二天，林霄起了个大早，匆匆赶到网吧。 今天，公考成绩公布。 林霄利索打开电脑，刷了下网页，登录网址。 他心脏突然不可控制地砰砰砰跳动起来。 这时候网址还挺慢。 度秒如年。 短短几分钟，林霄感觉过了好几年，心情十分矛盾，既不想早点看到成绩，又想早点看到成绩。 终于，画面加载完毕。 “第一名。” 林霄第一眼就被这三个字牢牢吸引，呼吸骤然变粗了许多。 他重重地挥了下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虽然林霄知道自己肯定能拿第一，但当真正出现的时候，心里的那种狂喜如同连天一线的巨浪涌起，汹涌澎湃，无法抑制。 接下来还有面试。 林霄看了下第二名，和自己的分数差24分。 可以说是远远甩在后面。 这么大的差距，可以说考上已经是稳稳的。 面试分数差距不会太大，一般控制在10分左右。 极其优秀的才会得到90多分。 面试考官都是从人才库里随机挑选，都是有经验有地位的。 一般面试分数都在70、80多分。 70以下和90以上就要写说明，考官不会轻易评很低的低分和很高的高分。 而且最低和最高的分数都会被剔除。 每一次面试都有录音录像。 很大程度保证面试的公平。 现在结构化面试才刚诞生，各种金句攻略都不成熟。 林霄随便捡几个以前成熟的案例，都能震惊考官，获得高分。 一股刺鼻的香味扑鼻而入。 林霄不用回头就知道那婆娘又来了。 徐欣怡凑过脑袋，看了眼屏幕，林霄迅速关闭屏幕，徐欣怡只看 到黑屏。 “林霄，是不是考砸了？我就说嘛，你考这个干嘛，浪费时间精力，还不如去打工多赚点钱。” 徐欣怡双手抱胸，阴阳怪气道。 林霄瞥了眼徐欣怡，冷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没本事的男朋友，我真是瞎了眼了，看看志勇，都赚了1万块了，你呢？” “死穷鬼。” 徐欣怡破口大骂，抿着薄薄的朱唇，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嫌弃。 林霄眼底露出一抹怒气，站起身来说道“闭嘴。” 徐欣怡看着林霄平静的脸，心底涌起害怕，赶忙闭上嘴。 她奇怪以前一直懦弱的林霄好像变硬气了。 在心爱的女朋友面前，男生一再退让，唯命是从。 不是因为他生性懦弱。 只是因为男生爱惨了女生，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可是相处久了，女生渐渐忘了男生的爱，习惯了男生的付出。 甚至开始厌恶男生的言听计从，觉得男生窝囊。 一转头反而觉得渣男很man，很有男友力。 就算渣男打她骂她，她都忘不了。 而对于老实男人的百般好，她却视而不见。 “你觉得陈志勇好，你就去找他，我不拦着。”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弧度，“哦，我给忘了，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没……没有，林霄，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徐欣怡心里一突，难怪这小子这么久都不来找她，原来是撞见她和陈志勇了。 怎么办？ 如果被陈志勇知道，她还怎么傍大款。 该死的林霄，啥本事没有，翅膀倒是真硬了。 徐欣怡冷冷一笑，嘴角上扬露出嘲弄的笑容，正好，她早就想分手了。 她没有告诉林霄，毕业后她要去省城工作，家里给她找了电网工作，以后两个人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徐欣怡刚要吐出那两个字。 第16章 暴赚 既然林霄没有出息，她也不想跟着受苦受累。 林霄一看她那架势，就知道她要分手了。 这么多年相处，徐欣怡撅下屁股，他就知道要放屁。 “分手。”林霄率先喊道，很决绝，眉眼冷酷，脸庞轮廓线条坚硬，带着冰冷的棱角。 前世他爱惨了徐欣怡，哪怕现在，再面对徐欣怡时候，他心里仍然会有一阵阵的恍惚，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只是再没有那种相爱的感觉， 有的只有恨。 前世林霄撞破徐欣怡的奸情，痛打陈志勇一顿，然后进了派出所，错失上岸的机会。 “……” 徐欣怡愣住，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十分不舒服。 凭什么他先提分手。 老娘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材有身材，要家境有家境，他个穷鬼凭什么，凭什么先提分手。 徐欣怡脑子都要气炸了，浑然忘了刚才她自己就准备提分手了。 她使劲跺了跺脚，怒气冲冲指着林霄，“好，你不要后悔。” “谁后悔谁是孙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丑事，我想到就觉得恶心。” 林霄冷冷道，他真不想跟徐欣怡纠缠下去了。 他要狠狠把徐欣怡踹得远远的。 徐欣怡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使劲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一会儿后，徐欣怡走回来，瞪着一双死鱼眼，死死瞪着林霄。 林霄问道“怎么了？” 徐欣怡怒气冲冲道“林霄，明晚我们高中同学聚会，你一起参加吧。在一起四年，别说我不拉着你，这一顿饭够你一生受用了。” “明晚在天鼎宾馆聚餐，天鼎宾馆可是县里最豪华的宾馆，贵客如云，要不是志勇有关系，你根本没机会去那里吃饭。” “吃完那顿饭，我们两清。” 说到天鼎宾馆的时候，徐欣怡一脸向往。 天鼎宾馆是机关负责接待的定点宾馆，县里公务接待都在那里举办。 那里常年驻扎着县委办接待科的人。 在里面上班的服务员都很漂亮，而且眼高于顶。 想在那里吃饭，常常一位难求。 林霄心中怒火蹭一下涌上来，句句不离陈志勇，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倒是感情深厚。 区区一顿饭就想两清。 这四年来林霄为徐欣怡付出了多少，天天给她买吃的买用的，不管多晚，都等着送她回宿舍。 付出的心血无数，感情无数。 区区一顿饭就能还清？ 真是薄情寡义的女人。 林霄真想甩自己一巴掌，真是瞎了眼了。 “没空，不去，你们爱去你们去。” 明晚参加高中聚会的基本就是跟陈志勇玩的比较好的那一拨人，一群人捧着陈志勇，林霄还真没兴趣参加。 高中同学里，林霄玩的最好的哥们只有一个，王有财。 林霄觉得天鼎宾馆这名字有点耳熟，脑里回想了下，王部长请的地方就在天鼎宾馆。 “给脸不要脸。” 徐欣怡跺了跺脚，脸上涨的通红。 “没你不要脸，你要舔陈志勇，你自己舔去，别拉上我。” 林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徐欣怡愣在原地，感觉脑袋都要气炸了。 现在林霄长能耐了，敢跟她顶嘴了。 算了，她早就想着分手了。 念着以前的情分，她还想着补偿林霄。 带他多认识些人，以后找工作也好找些。 陈志勇家里在县里呼风唤雨，能量很大。 能够搭上陈志勇，有大大的好处。 这穷小子自己不懂得把握，可怪不得她了。 以后她就是林霄高攀不起的人了，犯不着为了他动怒。 林霄离开网吧，上了公交车，下车后走进天泰证券营业部。 沈傲月赶忙迎上来，微微躬身，露出得体美丽的笑容，“林先生，您好。” 她身着职业装，脸上薄施粉黛，眼睛很大犹如黑宝石，大波浪头发透着成熟的风韵，让人随时会迷失其中。 沈傲月对这个客户印象很深。 3万就买了一只股票，简直是把钱不当钱。 她跟同事说了这事。 同事都觉得这人是个土大款，傻傻容易骗的那种。 所以她非常好奇这人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赔死了吧，甚至有可能爆仓了。 沈傲月心里猜测。 林霄微微颔首，“我就是过来看看行情。” “跟我来。” 沈傲月在前面带路，扭着腰肢，微微摇摆，赏心悦目。 林霄不觉目光落在长长的双腿上，可玩年。 到了大厅屏幕前，林霄方才回过神，仰头看着大屏幕，一行行 字闪过，或红或绿，天堂与地狱，一线之隔。 “lc。” 林霄看到股价，呼吸骤然急促。 沈傲月站在旁边，看到林霄的表情，知道他肯定亏钱了，她早有所料道“林先生，因为你配资有点多，可能需要增加一些本金才行，不然再跌一些，你就要爆仓了。” “谁说我要补仓了？” 林霄奇怪道。 “不补的话也可以，股市瞬息万变嘛。新手一般运气都很好，都会赚钱。” 沈傲月露出甜美的笑容，以为林霄小赚一笔。 “确实赚了一点点钱，都是运气好。” 屏幕上，lc股价 45！ 林霄打开交易栏，看着里面红红的收益，心里涌起狂喜之色。 这就是他赚到的第一桶金。 按照前世的记忆，这一波暴涨差不多到头了。 后面几个月lc股票开始横盘，涨涨跌跌，幅度不大，再等下去，只能再吃个鱼尾，没甚意思。 到了互联网泡沫爆发，急转直下，有好几年的下跌期。 林霄看了眼大厅，每台电脑前都挤满了人，一时半会还真没有位置，这时候，林霄有些羡慕坐在包房里的人。 “帮我把股票都卖了。” 林霄走到一旁，拿起挂在墙上的固定电话话筒，委托操盘手把股票都卖了。 现在大部分人都采取电话委托，挺方便。 林霄算了下。 他是10块钱买的，45块卖的，总计卖了块。 这一次操作，他赚了。 而本金只有3000。 “都卖了？你不再放着吗？这么快就割肉了，这也太沉不住气了，股市里浮浮沉沉很正常，有涨有跌，我们买股票要看基本盘，看蜡烛图。一时涨跌代表不了什么，没必要这么快就割肉。” 沈傲月以为林霄亏了钱，一时气急才卖了股票。 大部分新手都是这样，动不动就割肉，亏一点就受不了，等到涨起来，又捶足顿胸，后悔半死。 沈傲月见过太多太多这种人。 第17章 风波 林霄语气平静，“麻烦结算下，我还钱，把配资全都清了。” “嗯嗯。只要把钱转到这个账号就行了。剩下的由我办理。” 沈傲月诧异，这么快就不玩了。 看来不是小亏，而是爆仓了。 3万块买一只股票，一个跌停就爆仓。 看来他运气不好，选到了个差股。 “亏了没关系，你毕竟刚刚炒股，需要咨询专业炒股吗？我们公司有服务，保准你每个月赚钱。”沈傲月撩起秀发，露出得体的笑容。 “不用了，先帮我结算。”林霄摆了摆手，态度坚决。 “好，跟我来。” 沈傲月微微颔首，扭着细腰带着林霄来到工位上。 她打开电脑，进入系统，开始查询林霄资料，看到林霄账户上的余额，沈傲月睁大瞳仁，性感的小嘴微张，感到非常震惊。 天哪天哪。 他……他……他…… 我疯了不成。 不不不，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沈傲月轻拍自己的脸颊，自己是专业的，不能不能失态。 天呐。 疯了疯了。 短短一个月，他一只股票翻了快5倍了。 我的天哪。 沈傲月朱唇微微颤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震撼。 林霄坐在前面，眼里透着玩味，“沈经理，你怎么发呆了，是不是该给我办手续？” “是……是是是，我这……就办……理。” 沈傲月震惊得都快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说道。 她眼睛好似被黏住一般，死死看着账户上的数字，怎么都挪不开。 沈傲月狠狠扭了下自己的大腿，一股剧痛袭来。 “啊！” “怎么了？”林霄关切问道，感觉眼前这人还挺有意思，不就是13万多吗，这么没见过市面。 如果真的只是13万多，虽然拥有这么多资金的客户不多，但沈傲月也见过很多。 但林霄只用了三千就赚到13万多，这么恐怖的速度，沈傲月听都没听过，独一份。 要是能够紧紧抓住，她的业绩一定能够排名第一。 沈傲月眼睛里满是星星，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少年帅气。 林霄办了手续，把配资结清。 至于钱，则需要第二天才能到账。 现在他也算是个大款了。 两天后，林霄早早出门，坐公交车到富贵银行兴田网点。 现在还没到9点，网点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9点后，卷帘门打开，一群人蜂拥而进。 冲在最前面的是几个老阿姨，身手极为矫健，林霄自愧不如。 “林先生。” 一个小脑袋从柜台里伸出来，脸上有些婴儿肥，十分可爱。 林霄愣了下，一眼就认出她是凌璐雪，上次教他填申请单的那个柜员。 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 “这边这边。”凌璐雪招手道，一脸喜悦。 果然是她的幸运星。 今天是她第一天独立上柜，就遇到了幸运星。 本来凌璐雪心里很紧张，看到林霄的那一刻，不知不觉放松了许多。 她感觉老天爷都在帮她。 林霄感受到她的热情，走到柜台前。 “你要办什么业务？” 凌璐雪穿着粉红衬衫，外罩黑色西服，脖间扎着丝巾，大眼睛，翘鼻梁，肥嘟嘟小脸，娇俏可人，让寒冬里多出一抹俏丽之色。 “我要取钱。” 他昨天到证券公司，把钱从证券账户转到银行卡了。 那时沈傲月幽怨的眼神，林霄心虚得很。 幸亏他定力够，挡住了美人计。 他知道接下来股市的大致趋势，也知道把钱放着买什么酱香酒，十多年后肯定暴涨，他至少也是个千万富翁。 林霄的野心不止于此。 市场满地黄金，他有前世的经验，不去搏一搏，那太浪费了。 重来一世，林霄要获取充足的资金，至少要实现财富自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是说说而已。 有钱可以保证自己的生活，更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堕落。 可惜他不清楚接下来还有哪几支股票还会暴涨。 不过机会不大，很快就会迎来互联网泡沫，股市一片哀嚎，没有股票能够独善其身。 等以后入职后，林霄会继续炒股。 毕竟体制内，公务员能够做的事情太少了，炒股投资是一项不错的选择。 经商之类的，等到入职后，林霄绝对不会碰。 他既然选择了从政，就不会让双手沾上铜臭，更不能因此犯了错误。 以后一个个大官的落马，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当官不 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林霄有大志向，绝不容许行差踏错一步。 “取钱简单，把卡给我。” 凌璐雪拍着胸脯，得意道。 今天她独立上柜，可以办理存取款这种简单业务。 像办理挂失、销卡之类的业务，凌璐雪还没有权限操作。 她看陈姐面前围了一群人，也想替她分担一些。 “那谢谢你了。” 林霄高兴道，旁边两个柜员前面排了很多人，等排到他的时候估计都要好几个小时。 “小凌，别拍马屁了，他账户里可是一毛钱都没有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出去营销几个客户过来。”陈晶晶斜睨了眼林霄，撇了撇嘴。 凌璐雪脸颊一红，低声道“陈姐，他就取个钱，很快的。你移一万库存给我，我一直在好好学习，一定不会出差错。” 柜员名下没有库存是办理不了存取款业务。 一般营业前，钞车会把现金带到网点，柜员进行接收。 接收的时候，柜员会把所有现金还有凭证都盘点一下，可是一分钱都不能差。 如果少了哪怕一分钱，账就对不上。 那就麻烦了，要上报复核，上报管内控的副行长，甚至是行长，调监控确认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一不留神，就是扣钱处罚，甚至是处分。 所以柜员对现金、凭证看的很严。 每次营业前后，虽然网点没有营业，但是柜员们早就开始各种清点准备工作了。 因为凌璐雪还是见习，没有办理业务，她名下没有现金。 所以需要其他人把现金移一点给她，她就能办理该现金总额下的存取款业务。 “你不要添乱就好，我可不想为了你背处分。” 陈晶晶嘟囔道，语气尖酸刻薄。 “陈姐，我可以的。”凌璐雪低声道，手指不安地揉捏衣角。 第18章 小年轻，大客户 “怕了你了，出了事你自己负责。”陈晶晶看了看外面，很多人在排队，想着多个帮手，她也能轻松点。 陈晶晶从箱子里拿了一万，在系统操作了下，移给凌璐雪。 凌璐雪接收，系统名下有一万块，现在就能办理1万以下的现金业务。 凌璐雪负责把这1万现金看好，要是有了差错，轻则赔钱，重则处分丢工作。 “林霄，把卡给我，我先给你办业务。”凌璐雪迫不及待道，两眼弯成月牙，既兴奋又忐忑。 这可是她的第一笔业务。 好激动。 陈姐撇了撇嘴，鄙夷道“我是让你服务那些大客户，你不要管这种没钱的小客户。要是大客户过来，被他占了位置，大客户不爽跑了怎么办。” “到时候你担得起责任吗？一个小小的见习柜员，竟给我捣乱。” 林霄微微皱眉，感觉那柜员叽叽喳喳跟乌鸦一样聒噪，恨不得拿瓶502封住她的嘴，太势利了，典型的看人下菜碟。 他不满道“我就取个钱，很快就好。” “你就取几十块钱，一点点小钱而已，耽误我们时间懂不懂。” 陈姐反唇相讥，嘴角上扬露出嘲讽的笑容。 看样子，她比客户牛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行长，眼睛都快瞪到天上去了。 其实陈晶晶名下哪有什么大客户，大客户基本都是客户经理以上职位的在维护。 有些大客户甚至要行长服务。 前几天，一位老板过来取十万块钱，就惊动了行长。 行长哭丧着脸，好说歹说才让他不要把钱转走。 他们网点业绩差，排名倒数第二，随时都要跌到倒一去了。 行长急的吃不好睡不好。 天天待在网点，盯着行里的存款数额。 行长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严防死守，一定不能让存款掉了。 今天是2月份最后一天。 一个月的努力，可就看这最后一天了。 行长8点就过来守着了。 凌璐雪脸颊涨的通红，眼睛微红，好似要哭了一样。 行长看了眼凌璐雪，肯定又是她搞出来的乱子。 小陈已经告了好几次状了。 还没转正就这么难管理，以后转正了还不上天了。 行长怒骂道“小凌，你不想转正就直说，我这去就跟市行说，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要是被网点退了，凌璐雪别想在银行里混了。 林霄微微皱眉，挡在行长面前，指着陈晶晶怒道“跟凌璐雪没关系，是她在闹事。” 行 长瞪了眼陈晶晶，转头看向林霄，压下怒气问道“你要办什么业务？” 作为行长，他没必要和客户置气。 看这人穿着普通，很面生，就是个小客户。 行长想着赶紧打发算了。 “她态度太差了，我要把十万块钱都取出来，以后也绝对不会在你们这里存钱。” 林霄淡淡道。 “10万？” 行长感觉脑门被锤子打了一下，哐哐哐响。 要是平时的话，取10万块钱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今天是最后一天。 县行郑安金行长刚给他打过电话，三令五申一定要稳住存款。 他可是拍着胸脯打过包票，今天存款一定不会跌。 刚没过几分钟，一下子去了10万块。 他可以想象到郑行长等下打电话怒骂的场景了。 行长上下打量林霄，越看越觉得这人眉眼锐利，脸庞英俊透着一股贵气。 这人很年轻，说起十万起来也是轻描淡写，好似看不上这笔小钱。 莫不是哪位大老板的儿子？ 眼前的这个英俊少年绝对背景深厚。 做行长多年，他经验丰富，深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富二代。 富二代性情冲动，想啥就是啥。 一旦惹恼了他们，以后再想弥补可就千难万难了。 今天损失10万，没准明天后天就损失百万千万存款。 想到这里，行长冷汗直流。 县里有钱人就这么多，圈子就这么小。 以后他还想不想干了。 第19章 不好意思，老子有钱 行长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贵宾您好，我们去贵宾室谈谈。” 林霄摆摆手，“不用，我跟你们不熟，尤其跟那个恶狠狠的柜员不熟，我怕被你们打击报复，把钱都取了吧。” “陈晶晶，还不向贵宾道歉？你还要不要今年的奖金了？” 陈晶晶吓了一哆嗦，咬牙切齿道 “行长，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卡里没钱。” 她那天就查了，这小子当天下午就把3000块转走了，不可能有钱。 凌璐雪低声道“他不会骗人。” 小哥哥长得那么帅，怎么会骗人呢。 “而且不管有没有钱，都要好好服务每一个客户。” 凌璐雪怯生生说了句，行长转过目光，吓得她赶忙低下头，好似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陈晶晶狠狠剐了眼凌璐雪，都是这个贱人闹得幺蛾子。 等以后，非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林霄看到这副场景，意识到这个小美女以后肯定会被老柜员打压。 他想到前世的自己，也是满腔热忱，却被同事打压。 在黑暗的世界，哪怕再微弱的光芒都是罪恶。 林霄晃了晃卡，对着陈晶晶道“我有没有钱，跟你一毛钱都没关系吧。你长得难看也就算了，需要你瞎几把操什么心。” “你……” 陈晶晶刚要大骂，感应到行长愤怒的目光，赶忙把嘴边的话吞下去。 你就装吧，等下查出来没钱，看你怎么下台。 我呸。 林霄把卡递给凌璐雪，凌璐雪赶忙用双手接过。 “你查下。” “嗯嗯。麻烦您了，对不起。” 凌璐雪这时候还想着道歉，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 林霄莫名有些心疼，安慰道“没事，这事跟你没关系。” 凌璐雪刷了卡，复制卡号关联账号，查询余额。 凌璐雪激动道“卡里有。” “不，不可能。” 陈晶晶脸色发白，凑到电脑前，感觉上面显示的数字很刺眼。 真的有这么多钱。 他看年龄也就20来岁，真是富二代啊。 陈晶晶感觉心脏一阵阵揪疼，她多少次幻想能够碰到一个富二代，然后一起迈向幸福的殿堂。 刚才她还说他没钱，这下是啪啪啪打脸。 “你这些年白干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这么一个大客户，你还说人家没钱。”行长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巴掌甩陈晶晶脸上。 “对不起，她不懂事，我替她向您道歉，我一定会狠狠责罚她。”行长躬身向林霄道歉。 “好，这可是你说的。”林霄冷冷一笑。 陈晶晶哆嗦着身子，额头上流满冷汗，不敢吭一声。 行长突然想到什么，凑到凌璐雪身旁，低声问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上午9点。” “好啊好啊。” 上午刚进来的，这就代表这是新增存款，可以算在存款任务里。 行长可是背了全行新增存款任务，压力山大。 现在好了。 行长笑容愈发殷勤，伸手向着里面指引道，“贵宾里面请，我给您办个贵宾卡，您看可以吗？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行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服务。” 林霄冷笑一声，本来想说你面子一般，不够大，不好意思，老子要取钱走了。 他目光遇到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凌璐雪嘟着小嘴一脸期盼。 话到嘴边，改口道 “看在凌璐雪的面子上，那走吧。” 林霄走在行长前面，行长乖乖在后面跟着。 拿这么多现金出门，林霄心里也怕啊。 这时候小偷可多。 等以后移动支付普及了，小偷就少了。 小偷打死都想不到，干掉他们的不是jc，而是移动支付。 “你一起来吧，我对你的服务很满意。” 林霄指着凌璐雪说道。 凌璐雪下意识看向行长。 行长露出谄媚的笑容，脸不红心不喘道“先生真有眼光，小凌是我们行最优秀的员工。” “小凌，赶紧过来跟贵宾介绍业务。” “是，行长。” 凌璐雪听到行长夸自己，脸颊粉扑，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赶紧打开门小跑出去，两条小辫子快速晃动。 “今天是存款最后一天，还请帮帮忙。” 行长跟在旁边，搓着手露出谄媚的笑容。 “好。” 有贵宾卡也方便，省的老是看那个柜员的脸色。 林霄办了张贵宾卡，取了3000块，说以后就让凌璐雪做他的理财经理。 行长打包票答应。 在 他看来，林霄就是个富二代，如果把他老爸一起营销过来，指不定以后再存个十万百万。 行长非把林霄送到门口，看着林霄身影消失，方才转身离开。 脸上一直保持笑容。 行长转身走进网点，陈晶晶迫不及待道“林霄是我的客户，我给他开的卡，小凌私自登记，一点规矩都没有。行长，您可要好好治治她。” 凌璐雪吓得脸色微红，摆着小手，慌张道“我没有我没有。” 行长恶狠狠瞪了陈晶晶一眼，真当他是傻子不成，没看刚才客户对凌璐雪那么好吗，没有凌璐雪，人家早跑了。 要不是看在陈晶晶是老员工的份上，他非好好教训她一顿。 行长对陈晶晶骂道 “赶紧去干活，差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这个月的奖金都扣了。” “啊！” 陈晶晶愣在当场。 行长转头对凌璐雪露出和善的笑容，“璐雪，你干的好，我一定在阮行长面前为你多说几句好话，今年转正肯定没问题。” “谢谢，谢谢。” 凌璐雪赶忙深深鞠了一躬，两根辫子跳了一跳。 “以后和林霄多联系，多多介绍业务。” “嗯嗯。行长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做好工作。”凌璐雪激动地点点头，活力四射。 …… 林霄到了步行街国货中心，这里是县城最火爆的百货商场，人流如织，应有尽有。 林霄走到手机柜台前，选了款最新款手机。 没有手机实在太不方便。 前世用惯手机，这一个多月可把他憋坏了。 现在手机没什么功能，主要就是为了打电话发短信，里面内嵌几个小游戏。 林霄玩了会贪食蛇，玩一会就感觉没意思了。 “林霄。” 林霄闻言抬起头，看见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走过来，梳着打满摩丝的大背头，穿大了一码的西服内搭花衬衫，下着喇叭裤，脚踩油光发亮的皮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最引人注目的是脖子上戴着条大金链子，明晃晃的，十分亮眼。 肩下夹皮包，腰间挂小灵通及一串钥匙，脸庞有些稚嫩却透着老板派头。 第20章 小灵通还没起飞 “有财，这么巧。”林霄惊喜道。 他是高中同学王有财。 高中毕业后没有读大学，跟爸妈去森市闯荡，倒卖小灵通赚了不少钱。 前世王有财看中林霄的才华，想要让他去森市帮忙，那时林霄有点不知所谓的自尊，觉得同学帮忙没面子，拒绝了王有财的好意。 后来断了联系，听说他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连老家都没回来。 高中时候两人关系很好。 王有财成绩很差，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就是很讲义气，特别对林霄胃口。 学霸和学渣玩的很好，同学们都觉得很奇怪。 王有财一眼就看到林霄手里拿着的手机，诧异道“林霄？你买小灵通了？不，不对，老家还没开通业务。你小子行啊，买手机了，赚大钱了啊。” 王有财快走几步，亲热搂住林霄的肩膀，大大咧咧。 “你不是在森市吗？怎么回来了？” “过年不回家，我怕祖宗不认我。” “晚上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正好一起聚聚。” “你被邀请了？” 林霄有些意外。 “陈志勇请我了，我本来不想参加，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只是回来太无聊了，他又一直邀请，正好我有事要跟他谈，就蛮参加了。” 王有财撇了撇嘴，扯了扯领口，扯了下大金链子，嘟囔道，“这金链子太沉了，脖子难受。” “你就显摆吧。”林霄翻了个白眼，他还不清楚王有财的性格。 现在赚了大钱，哪里忍得住不去聚会显摆。 王有财常挂在嘴边，“锦衣夜行不如果奔。” 他们两个一直和陈志勇不对付，陈志勇竟然会邀请王有财。 富在远山有远亲。 林霄想想觉得是这个道理，就陈志勇那种钻营取巧的性格，不可能和钱过不去。 “你去吗？”王有财问道。 “晚上等你们聚完，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林霄算了下时间，等明晚吃完饭估计也就八九点。 “你不一起？我可听说了，徐欣怡也有参加。” 王有财诧异道。 高中时候，林霄就喜欢徐欣怡，他帮着出过不少主意。 王有财混迹社会早，一眼就看出徐欣怡太社会，跟林霄根本不是一路人。 奈何林霄就认准徐欣怡。 “别提她了，我们分手了。” “分了？”王有财大喊道，随即愣了下，“不对啊，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霄摇了摇头，满是苦涩。 大学时候，徐欣怡对外还是宣称单身，还说是为了林霄好，不想影响学习。 全都是狗屁。 纯粹就是怕影响她钓大款。 “不提这事，翻篇了。”林霄摆了摆手，实在不想再谈徐欣怡，觉得恶心。 “好吧。”王有财挠了挠头，察觉到林霄的失落，转移话题，“你要买手机应该早点跟我说，我在森市也开了个手机柜台，绝对是批发价。我们是好兄弟，肯定给你成本价。” “没事。”林霄晃了晃手机，“对了，你手机号码多少，我记下。” “我最常用的是小灵通，可惜这里还没开通业务，不能使用。”王有财拍了下腰间的小灵通，嘟囔道。 林霄点了点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前世林霄记得王有财找过陈志勇，王有财家里屯了许多小灵通，想要让陈志勇帮着卖。 现在小灵通政策不明确，听说上面不允许小灵通发展，除了最先的拿河省，其他地区都不让用。 王有财去森市屯了许多，一听这消息立刻傻眼了。 王有财投了全部家当，还把他爸的钱都投进去，如果赔了，他爸非抽死他不可。 林霄知道再过几个月，小灵通就有政策的春风，汉北省率先跟进开放。 小灵通比手机的优势太明显了。 现在手机贵，养手机更贵。 一台小灵通的价格只要1000元，入网不要钱，资费又是按照固话标准收取，便宜很多，还有耗电量小、音质好等优势。 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就能买得起，关键是养的起。 比手机好的太多太多。 只要地区一打开，小灵通将疯狂抢占市场。 但现在谁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态度。 林霄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要回去好好计划下。 两人约了聚会后再见面，好好谈谈事情。 …… 天鼎宾馆，县城里最豪华的宾馆。 晚上，林霄和老爸老妈一起走进天鼎宾馆。 门口站着两个身穿旗袍的迎宾员，面容秀丽，身段袅袅，声音甜美。 老妈赞叹道“长得真好看，跟明 星一样。” 她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觉得这个地方不是他们能来的。 她低声道“这里一顿饭肯定很贵吧。” 老爸不由摸了摸兜，感觉到硬硬的厚实触感方才放心。 他把这几年攒的钱都带来了，一定不会让儿子丢脸。 虽然王部长说请客，但林顺国觉得还是要自己买单，不能失了礼节。 “你们来了，快请进请进。” “王部长有事忙，让我先在这里迎接你们，他等下就到。” 一位身穿白衬衫的年轻人热情招呼道，旁边跟着宾馆经理，一个三十多岁打扮精致的成熟美女。 经过介绍，林霄知道这是王宇博部长的联络员杨清贵。 王宇博部长交代了，杨清贵提前在这里等候。 林霄受宠若惊，感觉王部长太客气了。 他心里隐隐觉得奇怪，总觉得这顿饭有些不一般。 既来之则安之。 林霄三人跟着杨清贵进了包厢。 宾馆门口，一群人站在那里。 “啧啧啧，这天鼎宾馆就是不一般，看看服务员那水嫩的，真漂亮。” “你看看那吊灯，跟水晶一样，在里面吃饭不得跟在水晶宫吃饭一样，那可是龙王爷的地盘。” “还是志勇大气，请我们在这里吃饭。志勇真是太有出息了。” “现在还叫志勇，要叫陈总大老板，听说他一趟生意就赚了上万。” “牛，太牛了。” …… 一群人议论纷纷，言语中对陈志勇满是崇拜。 其中一位美女鹤立鸡群，大朱唇，白皙的脸颊，一袭红色连衣裙勾勒出性感的身姿。 徐欣怡听着同学们的赞扬，心里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这就是她选的男人，比林霄那个穷小子好一百倍，一千倍。 她早就该跟林霄分手了。 第21章 第一次酒局，太奇怪了 徐欣怡仰起头，往后捋秀发，得意道“外面风挺大的，我们去里面等吧。” 杨小东看了眼大厅，里面豪华的装饰让他有种不敢进去的畏怯，迟疑道“志勇快到了，我们就在外面等好了。” “对啊，听说县长那些大官都在宾馆里吃饭，我可不敢进去。”蒋琪低声道，挽起徐欣怡的手臂。 徐欣怡得意道“怕什么，志勇认识好多大官，对这里熟得很。” “陈总是做大生意的，在县里可以横着走，我们当然比不了了。” 蒋琪附和道，言语满是羡慕。 这时，外面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西服西裤皮鞋，脖子上戴着一条金灿灿的金链子，手指上戴着金戒指，蒜头鼻极其显眼。 “志勇，志勇。” 徐欣怡招手示意，声音柔媚，脸上的春意都快滴出水来。 “欣怡。” 陈志勇看到徐欣怡眼睛一亮，目光落在她高耸的胸前，咕噜咽了口口水。 几天不见，这小妮子又丰满娇媚了许多，天生尤物，我见犹怜。 嘿嘿。 想到这里，陈志勇心底一阵火热，不由加快脚步。 他走到大家面前，脸上露出假笑，热情招呼道“你们在门口站着干嘛，快快快，一起进去。” “陈总，我们在这里迎接您。” “陈总不来，我们怎么敢进去。” “是啊是啊。” …… 一群人笑道。 人群里一位浓眉大眼的青年冷哼一声，他跟陈志勇一样戴着大金链子。 他肩下夹着皮包，稍微有些稚嫩的脸庞却装作历经世故的样子。 他就是王有财。 不就是赚了几个钱，至于这样吗。 转眼想到自己，他神情落寞，苦笑地摇了摇头。 自己和他们不也是一样。 王有财手里压着一大批小灵通。 家里资金链遇到问题，急着用钱。 可是找了好多关系，都没人能够吃下那批货。 要么短期内拿不出那么多现金，要么不看好小灵通前景，生怕钱投进去打了水漂。 王有财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 所以想着找陈志勇来碰碰运气。 陈志勇眼神在人群里搜寻一圈，好似在找人，转头看向徐欣怡，皱了皱眉头，“林霄呢？我不是让你去邀请他了吗？” 他这么关心林霄，倒不是因为跟林霄关系好。 纯粹想要显摆。 在学校里，陈志勇就跟林霄不对付。 如今陈志勇赚了一大笔钱，觉得在县城也算个人物，就想着找林霄显摆显摆。 你不是能读书吗？ 你不是有才吗？ 你不是恃才傲物吗？ 来啊，在社会上你也给哥整个恃才傲物，哥整不死你。 陈志勇拍了拍肩下夹着的皮包，真牛皮。 100块。 徐欣怡撇了撇嘴，语气复杂，“这里可不是他那种人能来的地方，他不敢来。” 陈志勇微微皱眉，转瞬露出热情的笑容，招呼道 “走走走，进去再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大厅。 “哇。” 同学们都被大厅里的装潢震住，发出阵阵惊叹。 一个个看的目不暇接。 只觉得再没有比这里更奢华的地方。 每一寸墙壁都是钱，尤其那水晶灯，富丽堂皇，跟龙宫里一样，得多少钱啊。 “走吧，我订了包厢，我们去包厢里吃。”陈志勇露出得意之色，大手一挥，当先走去。 “陈总大气。” “我都不敢想象能来这种地方吃饭。” “这一顿饭得花不少钱。” 同学们窃窃私语，对陈志勇露出崇拜之色。 陈志勇十分受用。 他们进入一楼包厢。 “林先生，请进。” 他们身后，宾馆经理早早按了电梯，林霄在杨清贵的指引下走进电梯。 几人到了三楼，进了腾龙包厢。 里面的装饰更加豪华，一进入就看到一个大红木茶桌，红木椅子，至于是什么材质，林霄没有研究，并不清楚，只是听杨清贵介绍，价格不菲。 旁边则是一个精致的屏风，雕龙刻凤。 绕过屏风，就能看见一张极其霸气的桌子，可以坐二十来人，桌面正中躺着一条木雕腾龙，活灵活现，鳞甲分明，好似下一秒就要腾飞入九天之中。 其实这三楼几个包厢都是预留接待使用，一般不对外开放。 尤其这腾龙包厢，更是常作为书记、县长接待使用。 林霄心中诧异，这规格太高了，有些不合情理的高。 前世混了那么多年，还没吃过一顿接待 规格这么高的饭。 当然自从八项规定出台后，接待规格都降了许多。 这时，王宇博推门而入，面露春风，高兴道“你们来了，快坐快坐。” 王宇博旁边还有一位中年人，面容清俊，脸部线条硬朗，可以想象年轻时一定是个大帅哥，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质。 王宇博没有介绍，只说是部里的老人，叫做老杨，一起来凑凑热闹。 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林霄认识其中一个曾去过家里拜访，叫做肖进中。 肖进中注意到林霄的视线，抱拳示意。 一群人坐下。 林霄看了眼那中年人，双目深邃，只是简单坐在那里，就有种不怒生威的感觉。 王宇博的气势已经很强了，这个中年人好像更强。 服务员立刻上菜。 “第一杯要敬我们的大英雄，见义勇为称号获得者林霄，他是我们县里的榜样。大家一起敬他一杯。”王宇博举起酒杯，高兴道。 “不敢不敢。”林霄赶忙应道，受宠若惊。 他感觉今天的酒席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王宇博先提了三杯，其他人跟着喝了三杯。 这是酒桌规矩，主陪先敬三杯。 后面就自由发挥，一般都是每人敬至少一圈。 酒入肚，情上头，本来有些生疏的场面顿时火热了几分。 酒局酒局，无酒不成局。 酒中乾坤大，酒中意气长，这个老祖宗传承数千年的东西，真真含着不可言喻的智慧。 酒就是一种催化剂，能够迅速达到人与人关系的熔点，并快速点燃。 喝到最后，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 这就是酒的魅力。 所以酒过三巡，包厢里就火热了许多。 林霄敏锐地发现，那个老杨很不一般，王宇博时不时就会瞄他一眼，好似在留意他的感受。 第22章 这聚会乌烟瘴气 最关键是老杨坐的地方。 正面对着大门。 那是主陪的位置。 前世林霄算不得混官场，但好歹在机关混了那么多年。 好吧，其实也没正经喝过几次酒 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酒桌上的位置，可是一点错都没有。 王宇博这种老江湖，不可能会弄错主陪的位置。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老杨的位置比王宇博更高。 老杨老杨，这个杨姓可了不得。 林霄心底一惊，感觉脑袋发麻，好似整个人被电到了一般。 前世他在电视上看到太多那个老人的身影。 两人轮廓有些相似。 不会吧，按时间线，他应该刚任县委书记。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霄呼吸一促，心底涌起狂喜。 这可是他的偶像，他为之崇拜一生的偶像。 林霄拿起酒杯，最先走到老杨身旁，恭敬地敬一杯酒。 天知道就这简单的一个敬酒，他花费了多少力气压下心底澎湃而起激动无比的心情。 林霄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想让颤抖的手稳定，奈何实在无法做到，最后只能左手抵住右手，稍微稳住右手。 酒还是洒了一些。 “小伙子，你做的很好，应该是我感谢你。”老杨意味深长道，深深看了林霄一眼。 “不敢不敢，我只是每个市民都会做，也应该做的事情。” 林霄应道，微微躬身。 老杨微微颔首，眼底露出欣赏之色。 两人一口喝完。 因为酒意的缘故，林霄脸色微红，遮掩住紧张、激动的心情。 谁也理解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能够和伟大的偶像喝一杯酒，林霄觉得值了，太值了。 林霄刚要迈步继续敬下一个。 老杨突然道“听说你公考分数很高，考了全市第一。” 林霄诧异道“我报考的岗位是第一名，但不知道是不是全市第一。” 旁边王宇博眼底深处露出一抹震惊，转瞬即逝，脸上的笑容愈发热情，笑道“老杨说你是全市第一，那就是全市第一，林霄同志，你厉害啊，没想到连我这个组织部长都瞒过了。” 林霄赶忙讨饶道“不敢不敢，只是侥幸而已。” “申论考了95分，这可不是侥幸啊。”老杨意味深长道。 他在今年的面试名单上看到林霄这个名字的时候，其实也很惊讶。 专门看了林霄的成绩，结果又是一惊。 考试考了公共基础知识、行政职业能力倾向测验、申论三门。ps明年公共基础知识这门就会被取消，其相关内容被压缩作为常识判断，考核内容合并到行测。 一般拉分都是在申论。 大部分人都在刷行测，对申论反而没什么关注，最多就是在考试前背几篇范文。 其实都进入误区。 申论比行测更重要，高手想要拉分必须靠申论。 夺申论者夺天下。 王宇博闻言心底又是一惊。 申论考得这么好，这是妥妥的笔杆子人才。 现在机关最差什么？ 差笔杆子，尤其是差大笔杆子。 他做组织工作，对人才最为了解。 只要出现一位写材料写得好的，那两办可是抢疯了。 王宇博微不可见地瞥了老杨一眼，心中对林霄的忌惮更深。 其实晚上的局不是他组的，是老杨组的。 本来以为林霄就得一个见义勇为的荣誉称号，看情况他以后要进入体制内。 想到这里，王宇博心底一阵火热。 他已经当了县委组织部部长五年，已经做满一届。 可惜没有机缘。 这……机缘…… 王宇博心中一热。 “王部长，承蒙晚上招待，我敬您一杯。” 林霄走到王宇博身前敬酒，突然看到王宇博眼睛的火热，他吓了一跳，不由扯了扯领子。 王宇博把酒杯里的酒倒进分酒器里，提着分酒器热情道“小兄弟，你前途不可限量。来，我们干一壶。感情深，一口闷。” 里面酒还有四分之一。 林霄硬着头皮拿起分酒器，酒量差不多。 闭着眼睛一口闷。 林霄感觉火焰一波一波涌进喉中，火辣辣的，有点爽。 接着林霄转了一圈，跟每个人都敬了一杯， 酒过三巡，菜上完了。 王宇博说话变得随意许多，拉着林顺国，悄咪咪说着悄悄话，有点哥俩好的感觉。 林霄感觉有些撑不住，刚才那一口闷的酒意开始涌上头，他走出门，深深呼吸新鲜空气，头脑清明一 些，让酒意散一散。 前世林霄窝在单位，从不参加应酬。 所以酒量一直不好，不会喝酒。 现在这副身子还年轻，耐造。 林霄感觉酒量比前世好一些。 林霄拍了拍脸颊，努力让脑袋清醒。 这时，右肩被人拍了一下。 “林霄。” 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 不用回头，林霄就猜到肯定是王有财那个冒失鬼。 林霄转头看到王有财红彤彤的脸颊，显然也喝了不少。 王有财笑道“我刚在楼下就觉得背影怎么这么熟悉，果然是你。走走走，我带你去见同学们。” 说着，他就拉着林霄往一楼走。 王有财力气大。 林霄本来就有些酒意，用不上力，晕晕乎乎就被他拖进包厢。 包厢里，一群人齐刷刷站起来对陈志勇敬酒。 “陈总，敬您一杯。” “以后，还请您多照顾照顾。” …… 同学们拍着马屁，神情谄媚，陈志勇极其受用，单手举起酒杯，很是大气道 “我们都是同学，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他伸手揽住右边徐欣怡的腰肢，同学们露出会意的笑容，大声起哄道 “亲一个亲一个。” 徐欣怡满脸通红，倚靠着陈志勇，感受他臂膀有力的力量。 这才是她要找的男人，比林霄那小子好一百倍。 她娇羞道“嗯嗯，不要嘛~~~” 这嗲嗲的语气，分明就是我要，我要，要要要，要吃药。 陈志勇使劲捏了下臀部，感觉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心中好似有千百只虫子在爬一样。 他贪婪看了眼徐欣怡，要不是现在人多，还真想把这个马叉虫货就地正法。 “大家干了。” 陈志勇左手举着酒杯，感觉金钱美女尽在手中，风光无限，心情得意。 “砰”的一声响，包厢大门被打开。 第23章 你有种 一群人齐刷刷转头看过去。 林霄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打了个激灵，酒意驱散许多，清醒不少。 他目光落在徐欣怡腰间的猪手上，眼眸微阖，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这两个奸夫淫妇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勾搭在一起了。 想到大学时候，他们就给他戴了一顶大绿帽。 林霄心中怒火中烧。 “林……林霄。” 徐欣怡下意识离开陈志勇，站在一旁，感觉林霄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刺入心间，不由心中一疼。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道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还能想哪样，我又能想哪样。” 林霄冷冷道。 “我和陈志勇没……没关系。” 徐欣怡辩解道，只是语气无力，带着丝丝愧疚。 陈志勇一把抓住徐欣怡的手，拉到怀中，用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林霄，眼中露出得意之色，大声道 “林霄，你终于来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可是等了你很久。” 语气阴阳怪气。 说着，他使劲摸了几把，徐欣怡想要挣脱，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挣脱不开。 林霄强行压下心底的愤怒，心里不断暗示自己， 他和徐欣怡分手了，分手了。 徐欣怡做什么事情，跟他毫无关系。 他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品味，现在还跟徐欣怡纠缠不清。 重生后，林霄早就对徐欣怡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瞎了眼了。 为了这么一个庸脂俗粉，浪费了四年时光。 为她花的那些钱还不如拿去喂狗。 至少狗还懂得感恩。 只是心里还有一种声音在呐喊，她给老子戴了绿帽，这马叉虫贱货给老子戴了绿帽。 林霄眼底锋芒一闪而逝。 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人。 杨小东举起酒杯，语气谄媚，“林霄，你迟到了，还不赶紧敬陈总三杯赔罪。” “对对对，敬陈总三杯，赔礼道歉。” 同学们纷纷附和道。 林霄冷冷看了一圈，在同学们脸上只看到戏谑之色，显然他们都在看戏。 相对于没权没势的林霄，他们更在意陈志勇这个大老板。 林霄怎么样，跟他们屁关系都没有。 林霄感觉到苦涩，这就是现实，前世经历了几十年无法反抗的操dan现实。 “喝三杯，喝三杯。” “哈哈哈哈。” 在众人的注视下，还有他们哈哈大笑的起哄声里， 林霄走到桌前，拿起一个新酒杯， 酒杯倒满。 林霄举起酒杯，没有理会陈志勇，对着所有人拱手道 “今天有事，所以没来参加高中聚餐，我自罚三杯。” 一杯。 两杯。 三杯。 林霄仰头连喝三杯。 别了，过去的高中时光。 别了，难忘的高中时光。 别了，无忧无虑的学校时光。 “好。” 陈志勇大声喊道，高高在上看着林霄，好似在看着一只被自己彻底打败的丧家之犬。 书读得好又如何，还不是乖乖敬酒，还不是要赔礼道歉。 他现在有钱，又有美女，还有同学们捧着。 再看林霄，孤零零一个人过来，估计在外面徘徊许久都不敢进来。 这就是差距。 蒋琪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声音尖锐，透着不屑，低声嘟囔“女朋友都被抢了，没见过这么孬种的男人。” 她知道徐欣怡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徐欣怡是林霄的女朋友这件事情。 她是今天这群同学里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所以她才觉得林霄是个孬种。 女朋友躺在别人的怀抱里，还要陪着笑脸，说自己不是，自罚三杯。 这就是社会。 虽然刚要毕业，已经能够感受到社会的残酷。 在高中时候，蒋琪默默喜欢林霄。 林霄成绩很好，乐于助人，经常教导别人，是班里的男神。 可是林霄的眼里只有徐欣怡，容不下其他女人。 现在呢？ 呵呵，真是讽刺。 蒋琪拿起酒杯，走到林霄身前，怜悯道 “你不要怪欣怡，你配不上她。” “谁叫你没有陈总有钱有势。” 林霄怔怔盯着酒杯，神情落寞，喃喃自语，“有钱有势吗？” 蒋琪还以为林霄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嘴角上扬露出嘲弄之色。 她摇了摇头，感觉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这么没种的男人。 “你什么意思？”杨小东瞳仁放大，好像听到不得了的消息。 难怪林霄被绿了？ 这都能忍，忍者神龟，服。 同学们隐约猜到，面面相觑，交换了下眼色，脸上露出嘲弄之色。 在高中时候，他们就知道林霄一直追求徐欣怡。 气氛凝滞。 同学们似笑非笑地打量林霄。 王有财意识到不对，他好像好心干了坏事。 他右手搭在林霄肩上，低身凑到林霄耳朵旁，低声道“兄弟，对不起。我们走。” 他也不想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继续呆了。 王有财一把拉起林霄，就想往外走。 陈志勇啪的一声重重把酒杯放在桌上，脸色平静道“如果你走了，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以后不要想合作了。” 王有财愣在原地，感觉头皮发麻，紧紧握住拳头。 他刚才灌了一壶白酒，陈志勇才松口答应合作。 陈志勇拿起湿巾擦了擦手，慢悠悠道“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陈家的势力，在县里向来是说一不二。如果我不收你那批货，我看哪个人敢收。” 王有财感觉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他知道陈志勇是说真的。 如果这么走了，手里的那批货就真的没机会出手了。 只是…… 王有财转头看了眼林霄，咬了咬牙，转瞬露出笑容，“林霄，走，我们哥俩出去喝酒。” 说着他拉着林霄离开。 第24章 听说你人脉广 门外，林霄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有财，“不后悔？” 王有财五官挤在一起，一脸苦巴巴，“当然后悔了。”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不？” 王有财苦巴巴看着林霄，一副不要拉着我，我要回去的模样。 林霄被逗笑，努了努嘴，摊开双手，“好像来不及了。” “哈哈哈哈。” 王有财露出得意的表情，一把揽住林霄的肩膀，胸脯拍得啪啪作响，“那还说个啥，老子早就看不惯陈志勇那个损色，要不是你拉着我，我刚才定然喷他一脸燕窝。” “呵呵，回去喷死他。”林霄佯装转身回去，被王有财拉住，王有财大大咧咧道， “走走走，我们再喝一场，今晚不醉不归，化悲愤为力量，画个圈圈叉叉他。” 林霄洒然一笑，“跟我走。” “去哪里？” “喝酒啊。” 到了三楼，王有财站在走廊口，看着一个个旗袍开叉到大腿边的美丽服务员，感到畏怯。 听说这里可不对外开放，林霄这是干嘛？难不成醉的不认路了。 “走啊。” 林霄走了几步，注意到王有财没有跟上来，转头往后看，看到王有财呆愣在走廊口，挥了挥手。 王有财回过神，咬了咬牙。 大不了这一百多斤的肉押在这里，怕个**。 他硬着头皮跟在林霄后面，左看看右看看，脖子微缩，既想看又不敢看。 穿过长长的走廊，旁边都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服务员站在外面。 刚才喝酒的时候，陈志勇说工商局局长晚上和信息产业局局长在三楼包厢喝酒。 那神情好似在三楼包厢喝酒的是他一样，眼睛翘到了天上，骄傲死了。 没想到，他也来三楼了，看起来好像也没啥嘛。 王有财双腿打哆嗦。 要不是喝了三两马尿，估计现在已经溜了。 他们这种做生意的最怕官了，尤其是什么工商、质监、税务啥的。 碰到他们就跟老鼠碰到猫一样。 两人走到最里面，林霄推开门，转头看到王有财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林霄笑了笑，一把拉住王有财。 “林老弟，你可来了。哈哈。” 一顿酒的功夫，王宇博的称呼从林霄变成了林老弟，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这就是酒桌的魅力。 当然酒桌发生的事情也不要太当真，很可能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净。 “老杨，王部长，刚碰到好朋友，拉着他一起来给你们敬酒。” 林霄拱手笑道，说的滴水不漏。 “小意思，多副碗筷的事。” 王宇博站起身，身影有些趔趄，满脸通红，显然也喝多了。 “……” 王有财看到林霄父母也在，心情稍微平静了些，不然实在不敢坐下。 这到底是啥情况？ 林霄亲戚这么有钱吗？ 王有财埋头干饭，脑子都快烧爆了，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跟在做梦一样。 可能真的在做梦，晚点醒晚点醒。 王有财感觉胳膊被人拉住，身子不由被用力拉起，没等反应过来，手里被塞了一个酒杯。 “干了。”王宇博豪爽道。 “谢谢谢谢。” 王有财闷了一口，酒意上涌，整个脸都红了，突然他虎眼一瞪，全身一震，提起酒杯，气势威猛，大大咧咧道， “小鸡啄米喝个啥酒，令狐冲驾到，通通闪开。” “豪气，一壶就一壶，舍命陪君子。” “干。” …… 吃完饭。 一群人走出门。 到了一楼。 林霄走出电梯，看到陈志勇那拨人聚集在门口。 陈志勇伸手搭在徐欣怡肩上，看到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手上用力。 徐欣怡皱了皱眉头，不满道“林霄，你还不走，在这里等我干嘛，我都跟你说了，我们没可能的。” 她还以为林霄专门等着自己，想要求复合。 可惜已经晚了。 老杨、王宇博齐齐转头看向林霄，林霄淡淡道“高中同学。” 王宇博嘴角上扬刚刚露出热情的笑容，就听到凌霄补了句，“其实我跟他们不熟。” 王宇博立刻板起脸，露出威严之色。 陈志勇斜睨老杨、王宇博等人，心里不以为意。 能和林霄一起喝酒的人，想来没什么出息。 看来刚才出去借酒消愁了。 啧啧啧，真惨。 陈志勇高高在上，教训道“林霄，我是你同学，所以劝你一句，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喝酒。” 老杨还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与人无害。 旁边王宇博脸色一沉。 他在县里这么多年，还没谁敢当面说他不三不四。 林霄心底暗喜，陈志勇这是真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啊。 听陈志勇那语气，他家里跟县里大人物很熟。 怎么现在就不认识王部长了？ 陈志勇眼角一瞥，心道，来了。 他专门等在这里，就是听说工商局郑局长和信息产业局黄局长在三楼吃饭。 一群人刚从电梯出来，为首是两位中年人，满面红光，聊得甚是高兴。 后面跟着七八个中年人。 陈志勇赶忙上前，朝后面一个白衬衫中年人挥手打招呼，“益钦局长。” 徐欣怡和蒋琪等同学站在原地，蒋琪疑惑道“他们是谁？” 徐欣怡露出得意之色，仰着头，如同骄傲的小猫，捋了下头发，笑道“跟志勇握手的那个叫陈益钦，县工商局副局长。陈志勇和他很熟，是铁哥们。” 林霄看了眼陈益钦，感觉有些熟悉，曾经在林振峰那里见过。 “郑局，黄局，介绍一下，这是陈志勇，他是力学集团陈力学儿子。” 陈益钦向两位中年人介绍道。 县里就这么大，一介绍就认识了。 陈志勇弓着腰，露出谄媚的笑容，高兴道 “郑局长，黄局长，好巧啊，在这里遇到。” 郑局长斜睨了一眼，笑道“小陈啊，这么巧。” 旁边黄局长笑道“小陈，我见过你一面，人机灵，很有头脑。” 陈志勇心情激动，这是给领导留下印象了，太好了。 他讨好道“郑局长，黄局长，我已经买了今天的单。” 郑局长闻言露出笑容，拍了拍陈志勇的肩膀，点头道“好，小陈，以后到我办公室喝茶。” “好好好，我明天正好有空，明天过去拜访。” 陈志勇感觉全身心都舒坦了。 这单买的太值了。 他要在县里做生意，一定要打通郑局长的关系。 有郑局长在，他在县里就能横着走了。 陈志勇走回去，鼻孔朝天，走路都有些轻飘飘了。 人脉是啥知道吗？ 看到没，这就是人脉！ 第25章 有个同学深藏不露 徐欣怡激动道“那是工商局局长郑功志和信息产业局局长黄德宇吗？你还认识他们这两个大人物。” 陈志勇眉毛高高翘起，眉飞凤舞，“没错，我们可是铁哥们，你们要是有事，我跟益钦局长、功志局长还有德宇局长说下，妥妥办到位。在天鼎县，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陈志勇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徐欣怡眼里的春意都要满了。 这才是她要找的男人。 杨小东一脸激动，“这可是大官啊，陈总牛掰。” “牛掰。”蒋琪竖起大拇指。 “牛掰。” 其他同学纷纷附和，脸上笑开了花。 郑局长一群人往前走去，突然停住。 陈志勇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他顺着郑局长目光往前看去，心里涌起愤怒，原来是林霄这一伙人挡在前面。 瞎了眼。 他心情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在郑局长呆滞的目光下，一头冲到林霄前面，如同发怒的猛犬， 陈志勇挺着胸脯，大吼道“林霄，好狗不挡道。” “你们赶紧走开。” 后面郑局长和黄局长等人吓了一跳， 这人也太勇了。 不！ 在郑局长惊骇的目光中，陈志勇得意地指向郑局长， “赶紧给郑局长让开，挡了郑局长的路，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卧槽。 郑局长和黄局长纷纷爆了个粗口。 陈志勇看到两人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什么，得意喊道“还有黄局长，知道两位局长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郑局长和黄局长打了个哆嗦，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两人急忙冲上去，深深鞠了个躬，道歉道“杨书记，对不起，不不不，我们不认识他。”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地上有条缝，他们恨不得当场钻进去。 tmd，tmd。 他们心里狂骂娘。 如果再有一次，打死他们也不走出门了。 “郑局长，黄局长，你们……你们……干嘛？他们不过是些小瘪三。”陈志勇疑惑道，两位局长喝酒喝糊涂了，一对小三当做大小王。 “闭嘴。” 郑局长急了，一巴掌甩在陈志勇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 “……” 陈志勇捂着脸愣在原地。 旁边的同学们张大嘴巴。 这是咋了？ 不就是一群跟林霄吃饭的小瘪三吗？ 至于郑局长发这么大的火吗？ 郑局长颤抖着嘴唇，“瞎了你们的狗眼，这……这是……” 老杨看了他一眼，郑局长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王宇博冷着脸，语气严肃道 “郑功志、黄德宇，有人挡住你们的路就至于这么大吼大叫，怎么，你们还嫌路太窄了不成，作为局长，你们这么横行霸道。” 两人闻言，如丧考妣。 县委组织部长说出这种话，无异于给他们的仕途生涯画上大大一个叉。 组织部长说路窄了，那以后路就真窄了。 一辆公车驶到门口。 临上车时候，老杨停住，看了两人一眼，两人瞬间冒出冷汗，后背全都湿了。 老杨和王宇博上车，两人方才松了口气。 郑局长火冒三丈，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对着陈志勇破口大骂，“你小子发什么神经病，那可是杨书记和组织部长，你一口一个小瘪三，你tm想死别拉上我。” 黄局长面红耳赤，怒骂道“你可是害死我了。我也是嘴贱，跟你说个屁啊说。我真是瞎了狗眼了，遇上这么个憨货。” 陈志勇还没回过神，愣愣道“你说……你说那个杨……杨书记是……是谁？” “tmd，县里还有哪个杨书记，当然是我们县的一把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以后别说认识我。” “你害死我们了。滚开，我屮艹芔茻。” 郑局长和黄局长骂骂咧咧，一脚将陈志勇踹倒在地，觉得还不解气，想着上去补上几脚，被其他人拉住方才罢休。 毕竟这里是天鼎宾馆，他们要注意影响。 他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别打别打，我错了。”陈志勇坐在地上，用手捂住头。 “滚蛋。” 郑局长一行人骂骂咧咧离开。 徐欣怡震惊，身体僵硬，“那人……是县……县委书记，还有县委组织部长。” 她家里也有背景，当然知道这两个人在县里的分量。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霄，瞳仁放大，美丽的脸颊透着不可思议，娇躯微颤，“林霄，你怎么认识他们？你刚才和他们一起吃饭吗？” 天哪， 别说她 了，就是她老爹都没资格和这两尊大神吃饭。 王有财搂着林霄的肩膀，得意道“没错，他们可是跟林霄一口一个老弟称呼，别提多热乎了。” 其实王有财心里也是翻江倒海， 那叫一个震惊。 刚才他竟然和县委书记、组织部长一起喝酒聊天。 那个王部长还叫他王老弟，他还叫部长王老哥。 想到这里，王有财红光满面。 值了值了，真值了。 以后做生意，他逢人就说以前老子跟书记部长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称兄道弟，看谁还敢使脸色。 林霄瞥了眼徐欣怡，那淡漠的神情让徐欣怡莫名感觉到一疼。 他心中也是翻江倒海，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果然是他，是他。 他竟然和那个大人物在一个饭桌上吃饭。 哇靠。 靠北。 林顺国和徐美琴走过来，刚才林顺国想去前台买单，可是前台说已经签单。 林顺国心中疑惑，怎么吃饭还不用付钱？ 拿着笔签个名字就可以。 他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爸妈，你们先回去，我陪有财走走。”林霄说道，招手叫来门口等候揽客的出租司机。 送完爸妈后，林霄转头对王有财淡淡道“走吧。” 他要找个地方好好平复激动的小心心。 王有财高声道“好嘞。” 两人手搭肩膀离开，灯光照在身上，影子越来越长，直到走进一条巷子，不见踪影。 他们走的那般豪迈，那般不羁，那般深藏功与名。 犹如古代侠客，一剑封喉杀尽敌寇，夕阳余晖，两位剑客并肩走入残阳。 徐欣怡嗫嚅着嘴唇，望着他们的背影迟迟不敢说话。 陈志勇瘫坐在地，如丧考妣，要是知道今天晚上的事，老爹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同学们鸦雀无声，怀疑人生。 第26章 狮子大开口 路人大排档。 简单用布搭了个帐篷，一个老人站在路边炒菜，大铁锅上下翻飞，锅底积了厚厚的黑黝黝油渍。 一对老夫妻开了十多年，味道正，价格便宜，邻里街坊经常过来吃。 林霄点了羊肉串、羊腰、韭菜各十串，一条烤鱼，两瓶啤酒。 老奶奶很快端来烤串。 两人迫不及待哧溜一口，咬的满口是油。 “这烧烤给劲，比宾馆里吃的得劲多了。”林霄高兴道，其实刚才在宾馆都没吃多少。 “好吃，我就念着这个味。”王有财深吸一口气，一脸满足。 “听说你手里压了一批小灵通。”林霄把木签放在桌上，拍了拍手。 王有财拿起一根肉串，签子从嘴边拉过，嘴里咀嚼，好似在酝酿词语，闷闷道 “别提了，那批货可害死我了。” “有多少？”林霄松了口气，有货就好。 王有财狠狠灌了口啤酒，说道“兄弟，你想要？我送你一台。” 林霄摇了摇头，笑道“我想买你手里那批货。” “啥？” 王有财还以为听错了，他知道林霄的家境，别说要买一批货了，一台都够呛。 林霄胸有成竹道“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算算日子，再过两三个月，上面政策就会下来，略微放开限制，表示鼓励的态度。 这是一个极好的信号。 不然哪怕小灵通再有优势，不让它使用，它一毛钱都不值。 现在市场都在观望。 大家都在猜测上面的意思，是为了固话和手机的利益，强行扼杀嗷嗷待哺的小灵通。 还是愿意培育，鼓励竞争，开辟新市场。 “你在说什么胡话。” 王有财摇了摇头，以为林霄喝醉了。 林霄眼珠子咕噜一圈，对不住了，他要扯扯威风。 他凑到王有财耳畔，神秘兮兮道“你忘了刚才和你一起喝酒的是谁吗？” 他和王部长说起来也就见了两次面，其实压根不熟。 但是王有财不清楚，只知道林霄和王部长是一起吃饭的朋友，一起称兄道弟。 王有财恍然大悟，一拍膝盖，大呼道“你小子瞒我瞒的好苦啊，你这背景牛逼。” 他竖起大拇指，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看到陈志勇那吊样，笑死我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装大爷。” “哈哈哈哈。” “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肯定吃得下。”林霄露出微笑，拿起啤酒瓶碰了下，喝了一口。 王有财过意不去，咬了咬牙说道“实话跟你说，这批货只能在拿河省用，那里市场已经饱和了，没有通天背景，手根本插不进去。” “这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听说上面限制小灵通，这批货根本没用，说白了就是砖头。我吃了亏不要紧，不能坑害兄弟。” 王有财把粗大的金链摘下，拍在桌上。 “怎么了？”林霄拿起金链，抛了几下。 “不瞒你说，这就是假的，我现在已经山穷水尽。”王有财叹了口气，仰起脖子狠狠灌了瓶啤酒，重重将空啤酒拍在桌上，抹了下嘴。 林霄心中感动，离开四年，归来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少年。 一点变都没有。 林霄重重拍了下王有财的肩膀，目光炯炯盯着王有财，看着王有财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手足无措。 “你把那批货卖给我，我全接了。”林霄坚定道。 “你说真的？” 王有财瞪大眼睛，拍了拍脸颊，不敢相信。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苦，这一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求爷爷求奶奶，火爆的时候各个都叫他王爷，现在他有难了，各个都叫他小王。 如果再没有现金流补充，一旦资金链断裂，等待王家的只有破产。 陈志勇那条线彻底没希望了。 王有财恨不得醉死算了。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就像龙卷风。 王有财盯着林霄，眼睛好似在发光，声音颤抖，“你真的想买？” “废话，不然我跟你扯犊子啊。” 林霄翻了个白眼。 王有财和林霄从小一起长大，如果王有财是女的，那必须纯正的青梅竹马，他对林霄的情况了如指掌。 要不是今天的饭局太过玄乎，王有财绝对以为林霄烧坏脑子了。 林霄就是敢开口，王有财也不敢卖啊。 王有财认真想了下，下定主意道 “好，你要吃得下，我就全卖你。保证量大管饱。” 林霄翻了个白眼，神他妈的量大管饱，“有多少货？” “147有财咧开大嘴，露出泛黄的大牙齿，顿了顿，好似在计算 价格，一会儿后说道，“不扯别的，给你批发价，总价算30万。” “怎么样？” 王有财目光炯炯，心情忐忑地看着林霄，期盼、焦急、忐忑、害怕，不一而足。 林霄心中大概算了下价格，差不多每台200块，确实很低了。 卖的话可以卖1000多块，这里面利润很惊人。 要不是因为前景不明，绝对拿不到这么低的价格。 高风险，高收益。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市场就是这么残酷。 “小意思，你还有其他货源吗？” 那自信的语气，其他人打死都不相信这丫兜里只有十万块，还以为至少也是百万身家。 什么？这还不够？ 林霄这小子藏得真够深。 王有财很诧异，随即露出狂喜之色，高兴道 “有有有，我老爹在森市有关系，你要多少有多少。只是除了我那30万的货，其他货可就没这个价了。” “其他货是多少钱？”林霄托着下巴，脑袋快速运转。 “一台350，这绝对是最低价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好，我全要了，我先付你5万定金，你先给我50万的货，除了你手上那批货，其他货嘛，”林霄想了想，“一个月后交货怎么样？交货时候，我再付5万，我要看看产品质量，尾款半个月后结。” 一般定金付百分十，这没什么问题。 交货后想要赊账，就要看买家信誉了。 “嘶——” 王有财倒吸了口冷气，上下打量着林霄，越看越觉得这同学骨子里透着强大的气势，有种莫名的官势，很玄乎，又很让人信服。 第27章 找局长办事 这家伙隐藏好深。 想想也是，能够跟县委书记、组织部长同桌吃饭，背景又怎么可能简单。 难不成是哪位大佬的远房亲戚？ 我的娘亲诶。 自己的同学也太牛掰了吧。 王有财一点都不怀疑林霄说话的真实性，也不担心他没钱。 信用能值多少钱？ 王有财出身商贾，混迹社会这么多年，早有心里的一本账。 有的人虽然戴着豪表金链子，全身上下大几万，开的豪车， 但是要借钱？ 对不起，一毛钱都不借。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搞不好背着大几十万的贷款。 一旦资金链断了，连街边的乞丐都比不上。 有的人看起来穷酸，拿着死工资。 借个万把块钱，非常轻松。 林霄那顿饭就是一种信用背书。 能跟县委书记、组织部长吃饭的有几个，能让他们叫林老弟的又有几个。 王有财觉得那一声林老弟就值十万块。 王有财咬了咬牙，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下定决心，一拍膝盖，“好，就这么说定了。但必须签订合同，如果违约，要付十倍违约金。不然我老爸肯定不答应。” “成交。”林霄眼里露出欣喜，举起手掌。 两人互视一眼，眼神明亮。 两人重重拍了下掌，发出响亮的声音。 “你小子打这这么重，疼死了我。”林霄用力甩手，嘴里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哈哈哈哈。” 王有财双手叉腰，仰头大笑，笑着笑着，他突然低声道， “有了这个大合同，我家里资金链问题也能缓解个把月，等你现金到了，我们就能度过难关。” 王有财眼睛微红，反手抹了下眼睛。 他就知道他没看错兄弟。 “怎么了？”林霄好奇道。 “这酒辣眼睛。”王有财咧嘴一笑，“来，今晚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 林霄躺在床上，开始合计怎么卖小灵通。 爸妈已经很辛苦了，让他们开个店卖小灵通，也能轻松一点，赚得也多。 接下来四五年，小灵通卖爆了，绝对是顶流。 开店绝对暴赚。 当然时间节点很重要，赚到第一波金一定要及时抽身。 还要办理营业执照等材料，最关键是要拿到牌照，不然不让卖，有多少货都没用。 林霄微微一笑，想到了刚才遇到的郑局长和黄局长。 听王有财说，一个是县工商局局长，一个是县信息产业局局长。 信息产业局就是以后的工信局，专门管理第二产业。 小灵通这些通信运营商就是归他们管。 林霄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明天去拜访一下那两个倒霉局长，给他们机会将功补过，相信他们不会拒绝。 林霄和爸妈说了开店的打算。 老爸一脸火热。 他看大哥二哥做生意做的红红火火，早就眼热了。 如今正好有机会，他想试一下。 他想改善老婆儿子的生活，给他们更好的条件。 老妈有些迟疑，怕做不好。 林霄拍着胸脯打包票，还把王部长拉上，说是他提的，小灵通绝对有市场。 这才说服老妈决定试试。 第二天，林霄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提着黑色公文包，英俊帅气，气场强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机关里哪位年轻有为的领导。 林霄到了县工商局大楼。 楼下有两个保安。 林霄眼睛正视前方，步伐自信，迈过大门，视线快速扫了一圈，看到楼梯位置在右侧，快速向右走去，好似来过这里很多次一样。 保安本来觉得面生，想要上前拦住询问，看到年轻人驾轻就熟的样子，脚步停下心里犹豫，他察觉到林霄扫过来的目光，是领导对下属关心关爱的那种眼神， 保安咧嘴一笑， 对味。 林霄前世混了十多年，很熟悉机关里的门门道道。 保安们都是见人下碟。 你要是进去办事，唯唯诺诺，找保安问这个在哪，那个在哪？ 好家伙，这不就是自投罗网？脸上就差写着外来群众四个字。 保安立刻有了底气，态度强横许多，吆喝着必须走一遍流程，认真登记一番才行。 如果你胸有成竹，直接就往里闯，保安就拿不准了，还以为你是哪位领导或者工作人员，甚至以为是上面来的。 毕竟机关里那么多人，保安哪里认得全。 靠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本事。 林霄顺着楼梯走到最高层。 不用想就知道，领导就在 这层。 到了最高层，林霄左右看了看，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房间，一侧是单号，一侧是双号。 林霄顿住，他不清楚局长在哪间。 他拿出手机贴在耳畔，好似在打电话，神色随意。 旁边一个小年轻抱着一沓材料，低着头走过去。 “你好。” 林霄拦住那个小年轻，用手捂住手机，佯装在打电话，“我上次来过，现在有点记不清了，郑功志是在515吗？” 林霄佯装没记住，随口说了个最角落的房间号。 这也是概率最大的。 “是的是的。”小年轻悄悄瞥了眼林霄，感觉眼前年轻人气场强大，心里暗道肯定是市里或者县两办的，微微躬身，殷勤道，“我给你带路。” “谢谢。” 林霄微微一笑，跟着小年轻走到515室门口，小年轻敲了敲门。 “进来。” “局长您好，有人找您。”小年轻说道。 郑功志正在桌前低头看文件，抬起头看到林霄，愣了下。 “你是？” 林霄露出笑容，“郑局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晚在天鼎宾馆一别。” 郑功志身体一震，赶忙站起身。 他想起来了，这人就是在杨书记旁边的那个年轻人，王部长还搂着他肩膀，看起来极其亲密。 说实话，今天一天他的心情都糟糕透了，他还在烦恼要怎么解开昨晚的误会。 郑功志绕过桌子，主动和林霄握手，高兴道“幸会幸会。” 郑功志带着林霄来到会客室。 作为局长，他除了有办公室，隔壁还有间茶室，用来招待客人。 面积挺大，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四个字， “厚德载物”。 现在八项规定还没实行，还没有办公面积超标一说。 第28章 有人好办事 林霄自报家门，开门见山道“我叫林霄。今天过来拜访郑局长，有些唐突了，只是昨晚王部长提了几次郑局长，说局长工作有思路有想法，很有前途。” 昨晚王部长当然没提过郑局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林霄这么说一来讨个喜，二来侧面提醒郑局长，他和王部长关系不一般。 郑功志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得意道“我是在王部长手底下提拔起来的，一直都尊敬王部长。” “实不相瞒，今天是有事麻烦郑局长。” 两人寒暄几下，话题说到了正事。 郑功志不由端正身子，心道来了，心中反而一宽。 他帮林霄办事，林霄就记得他的人情，以后还能不在王部长面前美言几句？ 帮人办事不麻烦，麻烦的是不需要你办事。 人与人的交情就是在一次次麻烦里建立起来。 如果想要建立良好关系，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从麻烦对方开始。 欠对方人情，是拉近关系的最好办法。 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屡试不爽。 “我亲戚想开个卖小灵通的店，不太清楚手续，还请郑局长帮忙行个方便。” 林霄开门见山，胸有成竹。 “好，这都是小事。” 郑功志心中反而一松，这对别人或许是难事，但是他可是工商局局长，本就是分内之事。 没什么麻不麻烦。 这对他而言，就是一两句的事。 自然会有手下鞍前马后办的妥妥当当。 这个人情太简单了。 不，太值了。 郑功志想了想，说道“这还得走趟县信息产业局，没关系，我和德宇，就是县信息产业局局长很熟，我跟他说下就好。” 昨晚黄德宇也在现场，估计现在也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他也算帮黄德宇一个忙，以后黄德宇就要记着这个人情。 林霄心中一喜，本来还想着去趟县信息产业局，这下倒是省心了。 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 他拱手道“那太谢谢郑局长了。” “别叫郑局长了，叫我功志就好。” 郑功志赶忙道。 “功志局长，那就麻烦了。”林霄改口道，显得亲近。 “我听说过小灵通这新产品，只是上面态度不明，现在还是只在拿河省试行。”郑功志小声试探道。 “明白，政策总会变的嘛。” 林霄倚靠在沙发上，手指轻点把手，微微一笑，似有所指。 郑功志心中一凛，上下认真打量林霄，感觉有点看不清这年轻人，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难不成这家伙背景通天？得到某种消息？ 他心中一震。 林霄告辞离开，郑功志把他送到电梯口。 林霄转头看向刚才指路的那个小年轻，对他微微颔首，“谢谢。” 小年轻受宠若惊，能让局长亲自送到电梯口，一看就是某个单位的大人物。 他暗暗佩服自己的眼光。 刚才看见英俊青年白衬衫黑西裤，还提着公文包，他就知道这是机关里的，没准还是上级过来。 看局长这态度，这青年地位不一般。 本来以为自己这么年轻就进入机关，家里又有关系，以后至少也是镇长、局长，算是混的很好了。 可是一比这个年轻人，单凭那气度，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小林，等下带他去办理营业执照手续，务必快速办好。”郑功志交代道。 “好的。”小林赶忙应道。 …… 有人带着就是好办事。 营业执照之类手续办的很顺利，林霄跑了一个礼拜，很快就办完了。 林霄在县里的步行街街口买了间店面，用爸妈的名字贷款买的。 首付只有5000块，十分划算。 本来林霄还想全款，但想想不好解释钱怎么来的，就算了。 反正贷款利率低，也很划算。 现在步行街刚刚建设，人流量还不大，不久后这里就是全县最繁华的地段。 人流如织，财富滚滚，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拆迁之前都是一铺难求。 房价更是坐火箭蹭蹭蹭往上涨。 现在资金不够，不然林霄直接就想买一排过去。 林霄忙着店里装修，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月。 期间，县里搞了个见义勇为授牌仪式，弄得很隆重。 县里奖了300块奖金。 钱不多，重要的是荣誉。 最后林霄和留鲤街道派出所所长，还有县公安局局长等人一起合影。 林霄家在留鲤街道。 老妈把合照挂在大厅墙上，时不时都要看一 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今天面试。 林霄穿白色衬衫、黑色裤子走进考场。 面试的题目很简单。 “接到通知，有上级单位要来你单位调研，假如你负责，你该怎么做？” 这是林霄的老本行了。 他以前做副县长联络员，最经常的就是做会议调研方案。 这道题还有个扣分点，就是经常有人忘了前提，人，这一因素。 调研组人员构成，最主要是带队领导是谁。 这一定要先弄清楚。 不同的带队领导代表着不同的接待规格。 单位主要领导、分管领导都不同。 “首先先和上级单位对接联系，弄清调研人员名单，尤其是带队领导。” 林霄说的更为具体，这点更是大部分人都会忽略的点。 答题人都会进入思维误区，想当然认为这都是提前联系过的，不需要再对接联系，这是大错特错的。 结构化面试有套路，说白了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无非就是讲三点，要么是好的意义，要么是坏的影响，要么是好坏都有，辩证分析。 林霄推荐使用辩证分析，有容错空间。 只要题目里面没有提到的点，都需要认真对待并做出假设，然后解决。 这是扣分点，也是得分点。 不要怕说的不对。 只要能够自圆其说，那就是对的，是好的，是能得分的。 在面试里得到好成绩的学生，都在这点上有极好的理解和表现。 当然前提必须是积极向上的。 懂的都懂。 第29章 面试第一 “确定人数、时间、主题后……” 林霄在台上朗朗而谈，举止得体，一点都没有怯场，最主要是目光在全场扫视，时不时和面试官眼神交流。 下面几位面试官听得频频点头。 面试当场给分，得了92分。 林霄猜测自己这分数绝对是高分。 至于排名多少，还需要过几天才会公示。 但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名想要超越林霄，就是考100分都没用。 当然考100分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林霄。” 林霄走出考场，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林霄闻言转过头，一位身穿制服、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男人走过来。 他是留鲤街道派出所所长程翰飞。 程翰飞给林霄颁发见义勇为奖牌，聊天后发现还是大学师兄，所以林霄有点印象，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面试怎么样？” 程翰飞笑道，一眼就看出林霄是来面试的考生。 他今天带队执勤。 他对林霄印象很深，辖区内第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榜样，与有荣焉。 “发挥挺好，成绩还不错。” 林霄露出淡淡的笑容，温和之下透着股锋锐。 “哦，考了几分？” 程翰飞察觉到林霄很自信，来了兴致。 作为过来人，他还是有挺多心得可以分享， 这面试啊，可是一道大关卡。 “不是我自夸，我面试成绩还是很好的，许多人向我请教经验。” “这面试啊，有门道。” “最关键就是不能心虚，一定要自信。你看我的眼睛。” 程翰飞指着自己的眼睛，认真道，带着丝骄傲。 “怎么了？” 林霄有些疑惑。 “看出什么了吗？” “呃——” 这可把林霄难住了，他还真没看出什么。 程翰飞得意道“我这双眼睛可厉害着，什么小偷罪犯，我一看就知道。” “厉害厉害。” 林霄颔首。 “打小我这眼睛就炯炯有神，面试时候，考官都夸我这眼睛好，长得又正气，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程翰飞一脸认真。 林霄露出笑容，感觉这个所长还真挺有趣，没有一点架子，很亲切。 “我上次面试考了83分，小组第一名，本来我笔试才第三，硬生生逆袭了。” 说到自身的辉煌战绩，程翰飞神采飞扬。 林霄频频点头，能从第三逆袭到第一，确实有几把刷子。 “有没有把握？” 程翰飞拍着林霄的肩膀问道。 林霄摸着下巴，不觉带着丝霸气，自信道“一定能考上。” 旁边有考生撇了撇嘴，不屑道“好大的口气。考了几分就飘成这样了。” 现在考场外有许多考生聚集，交头接耳，面容焦急。 很多人在互相打探成绩。 有人凑过来说道“这也太自信了吧。我面试80分，笔试还是第一，我都不敢说一定能考上。” “听说第三小组冒出个90多分的大神。” “年轻人，话不要说的太满。” 在场的都是考生，谁也不知道哪个跟自己竞争同一个岗位。 所以对其他人都带着丝敌意。 突然碰到一个这么自信的人，不自觉想要打压一下。 “大哥，你考几分呀？” 一个小巧玲珑的美女问道。 “对啊，你考几分？” 程翰飞好奇道，他看人的眼光贼准，林霄不是那种骄傲自大的人。 看林霄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定很有把握。 只是面试这东西，说实话，真有种玄学。 谁也不敢说一定能碾压。 哪怕考了82分高分，保不齐第二名第三名就冒出个85分。 或者考了75分，保不齐第二名第三名才考了70分。 这都是说不准的。 林霄淡淡道“92分。” “卧槽，上90分了。” “他……他就是第三小组那个大神。我的天哪，听说考官对他评价很高。” “厉害啊。” 众人一阵惊叹，对于大神，他们实在没兴趣攀比，只能为跟大神竞争的其他人感到悲哀。 既生瑜何生亮啊。 程翰飞嗫嚅着嘴唇，只感觉脸颊一阵阵通红。 这丫的，真牛掰啊。 他服了。 “你怎么考的？” “兄弟，有什么诀窍吗？” “你报的是哪家面试培训？我要报名。” 一位胖子的一声惊呼顿时引爆 全场，所有人眼神都变得炽热了。 现在面试培训班刚刚兴起，培训名师一位难求。 如果能得到大神的点拨，下一次面试可就稳了。 所有人向着林霄围过去。 卧槽。 林霄暗叫一声，转眼就被人群淹没。 林霄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向着门外跑去。 至于程翰飞，林霄来不及管了，相信他堂堂所长应该安全得很。 林霄微微皱眉，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徐欣怡正在考场外，时不时往里面张望。 林霄迟疑了下想要换个方向离开，随即哑然失笑，她又不是洪水猛兽，自己怕她干嘛。 徐欣怡注意到他，挥手道 “林霄，林霄。” 林霄没有停步，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呼喊，继续迈步走去。 徐欣怡小跑过去，将林霄拦住。 林霄抬起头，皱了皱眉头，声音平静，“徐欣怡，你要干嘛？” 徐欣怡眼角微红，好似刚刚哭过一样，柔声道 “林霄，你不要不理我好吗？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你的，我……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这几天，她满脑子都是林霄的身影。 过去四年，林霄不知不觉占据了她的整个生活。 徐欣怡发现，她真的爱上了那个傻小子，那个能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傻小子。 她记得，暴雨天下，林霄脱下衣服披在自己头上，一起奔跑。 她记得，游乐园里，林霄和她一起坐过山车，紧紧搂着她，保护她。 她记得，太多太多了。 徐欣怡后悔了。 第30章 聚众斗殴 林霄冷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一脸冷漠，冷冷道“徐欣怡，你还有脸说这个，你给我戴绿帽子的时候想过我吗，你想的只是钱吧。呵呵，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看上你这不要脸的贱货。” 你们等着，我会让你和陈志勇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林霄心中想到。 “林霄，你别给脸不要脸。” 后面一个染着绿发、身材高大、面容凶恶的青年嚣张喊道，带着三个人围上来。 四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头发爆炸，穿着鲜艳衬衫，手里拎着铁棍，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为首之人，江湖人称“雄哥”，是徐欣怡的弟弟，徐英锐。 家里对他极其骄纵，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经常惹事生非。 最后纠集了几个兄弟，在这一带横行霸道。 林霄看到徐英锐，眼里锋芒一闪而逝，拳头紧握。 在社会上，最不好惹的就是这群十七八岁一头热的小年轻。 他们做事没有半分顾忌，脑袋一热，说打就打，说捅就捅，影响极坏。 前世林霄把陈志勇打了一顿，后面徐英锐带人堵门讨债，在楼道里用红漆写了许多脏话。 老妈气得生病。 林霄甚至怀疑老爸的腿跟他有关系。 可惜一直找不到证据。 后来徐英锐经常欺负林霄，动不动就找他要钱，一番利滚利之下，林霄付了十倍的钱才摆脱他的纠缠。 林霄眼底露出仇恨之色，努力保持脑袋冷静。 他心里挣扎，好似无边无际的黑幕下，有头狰狞的全身锁满锁链的魔鬼在仰天怒吼，报仇，一定要报仇，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付出血的代价。 滔天之恨，必以罚报之。 徐英锐吐了口唾沫，用脚擦了擦，抖着右腿，“林霄，跪下来给我姐道歉，惹急了我这帮兄弟，非打得你下半生无法自理。” 林霄半点不虚，身上散发前世积累的威势，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声音一沉， “徐英锐，你敢惹事，你不想活了。” 林霄虎目盯着徐英锐，竟是主动往前踏了一步，徐英锐竟然有种被猛虎盯上的感觉，下意识退了一步，等退完后，他才意识到丢了面子，脸上火辣辣的疼。 看这副样子，他莫不是有什么背景？ 徐英锐这种人混不吝，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也知道不去惹有背景的人。 混了两三年，倒是混出了点名气。 “雄哥”的名号，在这两三条街好使的很。 “姐，你说要怎么办他。” 徐英锐强忍住心头的恐惧，对着徐欣怡问道。 徐欣怡双手环胸，俯视着林霄，“林霄，我弟弟要是犯起混来，我可管不住，你还是跟我走吧，我弟弟不会伤害你。” 潜意思就是不跟她走，他弟弟可就不客气了。 徐欣怡心里憋了一股气，她第一次主动认错，还以为林霄会哭着喊着接受。 没想到林霄翅膀硬了，竟然敢拒绝她。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不就是出轨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叫陈志勇有钱有势，而且他们又没发生什么。 小题大做。 徐欣怡觉得林霄就是太矫情，等她回去撒娇几下，这事就算过去了。 只是她忘了老实人也有脾气。 老实人不是任人摆布的布偶。 老实人生气起来，才最可怕。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办我。” 林霄冷声道，双眼射出一道精光，宛若猛虎下山，威势凛然。 四个人齐齐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他们互视一眼。 他们可是四个人，要是被吓走了，那以后还怎么在这条街上混下去。 “雄哥，干他。” 一个十七岁的小弟最为冲动，拎着铁棍冲上去，面容狰狞带着快意，一棍子朝着林霄脑袋打去。 这一棍子要是打实，必然鲜血横飞。 林霄心中冷笑，果然是一群愣头青。 这里可是考场，如果闹出大事，有你们好果子吃。 林霄视线越过人群，搜索一圈，好似在找什么。 他双手横挡住铁棍，感觉到手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林霄顺势后退几步，往地上一躺。 “杀人了。” 林霄大喊道，用手护住要害。 他视线余光看到程翰飞拨开人群走过来。 “现在知道怕了，你就是条哈巴狗，打死你。” 小弟露出猖狂的笑容，四个人围住林霄，看情况就是要围殴。 那个小弟拿着铁棍用力向着林霄挥去，在半空中铁棍被一只大手抓住。 “反了天了，你们敢在我的地 盘闹事。” 程翰飞一掌抓住铁棍。 “你找死。” 旁边一个小弟冲上来，挥动铁棍就要朝着程翰飞脑袋打去，被程翰飞侧头躲过，一个擒拿抓住手腕用力一拧，小弟感觉到剧痛袭来，铁棍掉落在地。 “干死他。”小弟大喊道。 徐英锐冲上前，一巴掌就要朝着程翰飞脸上抽去，待看到程翰飞面容，神情大变，程翰飞一脚踹在腹部，徐英锐一个趔趄，被两个小弟扶住。 “你找死。” 两个小弟挥着铁棍就要冲上去。 “啪。” 徐英锐反手重重甩在小弟脸上。 小弟脸上出现红彤彤的五指掌印，一脸惊恐看着雄哥。 咋了？ 徐欣怡一脸懵逼，奇怪地看着徐英锐。 “弟弟你怎么了？你不是说干架最猛，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吗？打啊，给姐姐好好出口气。”徐欣怡发出尖锐的声音，恨不得抢过铁棍自己上。 徐英锐心中发苦，没有理会徐欣怡，弓着腰，一脸谄媚地看着程翰飞，笑道“所长，您怎么在这？误会，这都是误会。” 程翰飞一把将铁棍扯在掌中，扔在地上用脚踩着，冷笑道 “行啊，英子，你有出息，敢袭警了。” 四人闻言打了个激灵，这罪可真的太大了，要是被抓进所里，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里有些规矩，可不是面上说的那么简单。 徐英锐在这几条街上混，也进过派出所几次，当然认得所长。 所长对他们这群人来说，就是顶天的存在。 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公安，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第31章 送他进去蹲一蹲 “不敢不敢，我哪敢啊。” 徐英锐苦着脸说道。 程翰飞走到林霄身旁，一把拉起林霄，关切道“没事吧？他们要是伤着你，你说一声，我立刻把他们抓进去，必须给你一个交代。” 他负责考场守卫工作，没想到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如果被领导看到，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程翰飞想掐死徐英锐的心都有了。 徐英锐闻言打了个冷颤，苦巴巴地看向林霄，赶忙求饶道 “林大哥，你跟所长有关系，怎么不早说啊。” 早说哪里有这事。 “跟你说得着吗，你以为你是谁？” 程翰飞冷声道，看着林霄，等待他做决定。 徐英锐赶紧把目光移向徐欣怡，满脸哀求。 徐欣怡花容失色，赶忙道“林霄，你就看在我的面上，放了他吧。” 林霄一眼都没看徐欣怡，扶住额头，身影趔趄好像随时都要晕倒，艰难道“我感觉全身好疼，骨头都要断了，尤其脑袋，晕乎乎的，肯定脑震荡了。” “这伤势可就严重了。”程翰飞微微一笑，附和道。 脑震荡这东西可不好说，说严重就严重。 就算是医生，也不敢打包票说不严重。 “这怎么也算得上一个寻衅滋事、聚众斗殴、伤人袭警吧？你可一定要为民做主，清除这些社会的毒瘤。” 这些罪加起来，他们必须进去蹲个把月。 如果还有前科，罪名更重。 “当然算了。都抓起来。” 程翰飞明白林霄的意思，他使了个眼色。 人群里冲出几个身穿制服的公安，抓住四人的胳膊，按在地上。 徐欣怡被吓得花容失色，嗫嚅着嘴唇，“林霄，他可是我亲弟弟，你当真要做得这么绝情。赶紧放了我弟弟。” 她意识到语气有些强硬，赶紧改口道“我……我求你放了我弟弟，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呵呵，年纪小不懂事？那更应该好好管教一番。”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嘲弄的表情。 “我做次好人，替你管教一下。” “劳烦程大哥了，一定要让他们好好认识错误，重新做人。” “明白，带走。” 程翰飞带着四人离开。 徐欣怡看着弟弟被带走，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她开始后悔以前为什么那么绝情。 本来林霄对她言听计从，哪怕要天上的月亮，林霄都会摘给她。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徐欣怡一脸悲伤地看向林霄，却只能看到冰冷的背影，消失在街尾。 “对，还有志勇，他一定可以把人捞出来。” 徐欣怡快步走到街道中间的电话亭，插入电话卡拨打电话，响了许久没有人接听。 徐欣怡无力垂下手，胸闷得无法呼吸。 七天后，面试成绩公示，林霄高居第一，而且还是全市第一，除了他再没有一人能得到90分以上分数。 这也成为公考历史上一次里程碑式的成绩。 机关大院9楼。 一位身穿行政夹克的中年人坐在桌前，看着新鲜出炉的公考成绩，低声道 “你又给了我一次惊喜。” “是个好苗子。” …… 天城一号小区。 春意已盛，初夏将至。 阳光透过绿荫，洒下斑斑光点，微风吹过，树枝摇摆，为春日欢呼。 树荫下，有四五个石墩棋盘。 一群大爷或坐或站。 一位六十多岁满头白发的老者，微微皱眉，盯着棋盘迟迟没有动作。 对面坐着一位英俊青年，剑眉星目，身姿挺拔。 正是今日无事下棋解闷的林霄。 “老温，别想了，你输了。”旁边坐着一位胖嘟嘟的老者，红光满面，穿着灰白短袖唐装，摇着蒲扇，笑呵呵道。 “老沈，废话，我还没老糊涂。” 老温瞪了眼肥胖老者，随即精神振作，快速把散乱的棋子重新摆好，招呼道 “来，再来一局。我又想到好招式，一定能治你的拐角马。” “治个毛，怕是马蹄都治不了。我来我来，我来大展雄风，大杀四方。”老沈迫不及待道，大肚子微颤，一双胖手迫不及待去抓棋盘。 “就你这个臭棋篓子，墙上挂棋盘—一个子儿都留不住。”老温抚摸颌下白须，黄豆小眼不屑瞥了下老沈。 两人抓住棋子，互不相让，好似小孩般吵嚷起来。 林霄哑然失笑，两人真是老顽童，他习惯两人争吵，吵吵闹闹争得面红耳赤，转头就好得穿一条裤子，他抬头看了下日头，挠了挠头，“改天再下。太阳要下山了，我妈 还等我回去吃饭。” “不行。” 老温老沈两人睁大眼睛，齐齐转头，异口同声喊道。 两双小眼睛睁得跟黄豆大小。 “赢了就想跑，门都给你焊死，再来再来。” “你眼睛瞎了，这么大的太阳没看到，午饭刚吃完，吃个鬼晚饭，你属猪的，来来来，再下一局。” 两人嚷嚷道，双手叉腰挡在林霄身前，如同两位门神。 “好好，一人一局。”林霄摊了摊手，无奈苦笑。 “你说的，来来来。”老温眼睛一亮，赶忙收拾棋盘。 “等你输了，就轮到我了，我来一棋定乾坤，替你打回场子。”老沈得意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输，你全家都输。”老温不甘示弱，边下棋边怼道。 霄微微一笑，拐角马吃了过河车。 “诶……我可怜的身经百战无敌天下的小车车啊。” 老温瞪大眼睛，露出心疼之色，差点就要捶足顿胸，立碑哀悼。 …… 这半个月林霄都在忙店里的装修，一有空就窝在这里和一群老人下棋。 这里是东城一号小区，不知道哪个墙角旮沓里就藏着大佬。 等以后拆迁了，商品小区如雨后春笋般兴起，就没有一个小区能这么卧虎藏龙。 每一届领导班子对这些离退休干部都当成宝一样。 每年节假日或者特殊日子，都会专门走访慰问。 林霄正好没什么事情，就想着先混个脸熟。 先混个老年之友的称号再说。 前世林霄就爱好下棋，钻研了数十年，棋力深厚，尤其他还知道许多后世才流行的杀法招式。 老温两人时常被林霄羚羊挂角的妙招打得措手不及。 老温惊叹林霄的脑子是怎么长得，能够想起许多精妙的奇招。 看起来只有二十岁，棋力雄浑老成，倒是有五六十岁的功力。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归结为天纵奇才。 不服老不行了。 第32章 仇人相见 不久后林霄收到体检的通知。 体检地点在天鼎县第一医院。 这是天鼎县唯一一所三甲医院，规模极大，名声也好，许多市区的人慕名前来问诊。 林霄提前去医院体检，体检项目按照公务员全套标准。 报告很快出来。 拿到体检报告，看到结果合格，林霄方才放下心来。 这一关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不能掉以轻心。 有些人仗着年轻人身体棒，觉得体检就是走个形式，没啥大不了的，还没确定录取就开始出去庆祝，出去浪。 结果体检没通过，功亏一篑。 其中尿检、心电图、血压。 这三项要非常重视。 要是出了问题，哭都没地方哭。 到了体检那天。 带队体检的是县人事局一位股长，叫汪德水。 他们这一批总共有32人体检，男女数量差不多。 政法系统包括公安、法院、检察院，还有税务系统，另外安排体检，并没有一起。 汪德水拿着名单，叫到一个排一个。 总共分成三组，分别由一位护士带队。 林霄排在第一，跟在一名娇小可人的护士后面。 大家排完队后站在大厅等候。 一位高个子男生环顾一周，眼神火热，高声道“大家都是同一批，以后大家一定要多多保持联系。如果有事就找我，我一定帮忙。” 林霄心里一笑，这人太着急了，这么快就想着出风头。 体检虽然通过率高，一般都能通过。 不过这也只是一般。 前世林霄就见过因为血压高被淘汰。 没有提前做功课。 真到时候了，再做功课可就来不及了。 后面还有政审，也有可能淘汰。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进入体制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前世有句话说的好，相亲要相体制内的，国家都帮你筛选过了。 身体好，家庭好，智商好。 以那个高个男生为中心，一群人围在一起，聊得很热烈。 “黎正奇，你是哪个单位的？” 一个女生问道。 那个高个子男生得意道“我是县工商局的，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哇，工商局的，好厉害。” “工商局应该排第一吧，为什么第一是林霄？”有人奇怪道。 名单顺序是按照单位顺序排的。 现在大家对体制印象模糊，不懂得体制内的道道，以为经常接触的部门就是最有权的部门。 汪德水站在旁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笑，却没有说话。 他是县人事局人事管理股股长。 严格来说，股长还是科员。 虽然位置不高，但管着机关事业单位考核，含权量很大。 汪德水算是几个重要股长之一，哪怕给个副科，他也要考虑下再说。 其他的还有县财政局的预算股，县发改局的项目审批股，县国土局、县委组织部几个核心股室，还有县检察院反贪局几个股室等等。 “林霄，你是什么单位？怎么排到我前面去了。” 黎正奇闻言有些不满，对着林霄说道。 林霄双目无神，在听到黎正奇的名字的时候，心底一颤。 眼前浮出一个肚子滚圆的油腻中年人模样，和现在判若两人。 十多年后，黎正奇任县府办副主任，是林霄的分管领导，顶头上司。 在他手下，林霄被压的很惨。 “黎主任，这篇材料是我写的。” 林霄对着黎副主任，压抑着怒气，双拳紧握，身子微微颤抖。 黎副主任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小林，你的能力是挺好的，但还需要锻炼。” “主任刚才是表扬了这篇材料，但我又没说是我写的，你不要误会嘛。年轻人多压压担子，我这是在锻炼你，你不要急嘛，好好干，有机会的时候，我一定就向主任力荐。” 这材料是给大领导写的调研报告，提了许多思路，大领导批了，当做典型案例报给了省政府信息处、汉北要讯等重要刊物。 省里采纳这篇稿件，并做了表扬批示。 为了那篇调研报告，林霄做了一个月的功课，前几天更是只睡三四个小时，一有灵感就起来写。 结果被黎正奇抢了功劳，最后连署名都没有。 大领导甚至都不知道林霄是谁。 在黎副主任的手下，林霄干的活最多，做的事最多，没得过表扬，收获的只有批评还有更多的事情。 因为黎副主任知道，林霄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最适合压榨。 前方黎正奇还在侃侃而谈，时不时以戏谑的目光打量这群新生。 仔细一看，两 人轮廓有些相似。 两人的身影融合在一起。 林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双拳微微紧握，须臾松开。 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化。 “县委办，应该一般吧。” 林霄瞥了眼黎正奇，嘴角含笑道。 今时不同往日，没必要做一时意气之争。 前世黎正奇一毕业就加入体制，比林霄多混了十多年，成了个小领导。 可如今不一样了。 林霄懒得跟这些人做口舌之争，等他们进了单位，就知道单位和单位间的不同了。 这32人，其中大部分，这辈子估计顶天就是四级主任科员退休，很多一辈子都是一级科员。 但进了县委办，只要稍微有点能力，基本都能混个副局长、副镇长当当，怎么也能是二级主任科员退休。 县里平台太小了，职位职级太少，导致天花板太低。 想要提个副处，那真是要特别特别优秀，祖上烧高香那种。 “郭青香，县委办是干嘛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邓夏兰奇怪道，看向旁边清秀女生。 “不太清楚，我也没听说过，应该不重要吧。”郭青香摇了摇头，有些自卑，怯怯站在一旁。 “没事，以后我罩着你。” 黎正奇高高在上道，想要争取在新生面前树立老大哥的形象。 他在学校里是班长，深知小团体的力量。 只要树立威信，他就能笼络一群人，然后就能提优提干，从此快人一步，走向人生巅峰。 黎正奇已经可以想象以后提拔成为局长的场面了。 局长民主测评， 我投黎正奇。 黎正奇。 黎正奇。 …… 哈哈哈哈。 想到这一幕，黎正奇都要笑出声来，意识到不对，赶忙咳嗽了下，挺直身子。 第33章 检查风波 林霄有些无语，给一点颜料就开起染坊了。 这种人也太自我感觉良好。 汪德水听不过去了，半开玩笑道“小黎，人家可是县委办，小心以后给你小鞋穿。” 黎正奇微微皱眉，不满道“县委办很厉害吗？” “对啊，还能有工商局厉害。”邓夏兰奇怪道。 在她印象里，从没听过县委办这种单位，听说办公室都是打杂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那工商局可就不一样了。 你要做生意，要赚大钱，那可都要看工商局的脸色。 “青香，你觉得呢？”邓夏兰问郭青香。 郭青香没想到会问她，怯怯地缩了缩身子，小口微张，带着丝慌乱，低声道“应该工商厉害吧。” “噗嗤。” 旁边谢楠不禁笑出声来。 她身穿牛仔马甲、白色衬衫和紧身牛仔裤，五官精致，瓜子脸，肌肤如雪，好似电视明星，在牛仔裤的修饰下露出两条挺直修长的长腿，身材曼妙，酷飒风格。 站在人群中，她是最显眼的那个，鹤立鸡群，许多男生的目光都被吸引。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忍不住。” 谢楠挥手笑道。 黎正奇转头看向谢楠，眼睛一亮，语气都不觉柔和了几分，“谢楠，有什么好笑的，我们说的不对吗。大家都是兄弟，互相照顾是应该的。我都是为了大家好。” 谢楠不屑地瞥了眼黎正奇，从小到大，她看多这种想出风头的男生，一副以自我为中心。 她就看不惯黎正奇，所以想让他出丑。 谢楠对林霄玩味道“你真谦虚，县委办要是一般的话，那我这个县委组织部更没位置了。” “还好吧，侥幸考到这单位而已。没啥厉害的，都是普通岗位。”林霄很有深意地看了眼谢楠，不出意外，他要当枪了。 谢楠，这个名字很熟悉。 背景深能力强，如果现在能够交好，对以后发展很有帮助。 “这可不是侥幸的问题吧，听说你成绩是全市第一，啧啧啧，你肯定是写材料的高手，以后我还要向你请教。” 谢楠笑道，其实她一早就关注林霄了。 她毕业于锦都水木大学，妥妥的高材生。 要不是因为家族原因，她真不想回来。 本来以为她肯定能得到全市第一，没想到被一个叫林霄的人狠狠压下。 尤其那申论， 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恐怖。 如果她和林霄竞争同一个岗位，那她可就被刷下来了。 这让谢楠第一次对男人起了兴趣。 考得高有什么用？能考上就行了。黎正奇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是味道。 自从知道考上后，他脑海里就不断浮现以后飞黄腾达的样子。 刚刚还和自己的大学女友分手。 一个普通职员可配不上他这么优秀的人。 “黎正奇，你申论考几分？林霄好像考了95分。” 谢楠葱指点在下巴，长长的睫毛微微泛动，好奇地看着黎正奇。 黎正奇脸色微红，眼神飘忽，“我考的……还……好。考得好又没用，能考上就行，考多少又没用。” 他狠狠瞪了眼林霄，心底暗暗记住林霄的名字。 他眼神露出一抹嫉妒，以及阴狠。 他第一眼就看上谢楠，谢楠却对林霄这么感兴趣。 谢楠捂嘴轻笑道“在县里，县委办说第二，就没单位敢说第一。就算是市直单位，也不敢说比县委办好。” “啊！不会吧。” 邓夏兰惊讶道，旁边同学们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黎正奇一脸难看，狠狠剐了眼林霄。 原来是为了小白脸说话，这小白脸长得又不帅，这么维护他。 我呸。 什么县委办，我工商还怕你不成。 谢楠好似看出黎正奇心里想法，笑道“至于县工商局嘛，那排多少就不知道了，至少也得十名开外了吧。” 黎正奇脸色难看，感觉刚才热情的同学们好像突然疏远许多。 汪德水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神情戏谑。 一群小鸡互啄，真以为考上还能翻天了不成。 多少人一辈子都只是科员而已。 他抬头看了下挂钟。 现在还有很多人，如果这么排下去，估计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行。 他还有事情，等不了那么久。 他走到护士旁，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朝林霄走过去， “走吧，我先带你体检。” 汪德水对林霄说道。 林霄微微颔首，跟在汪德水后面，脱离队伍，独自向诊室走去。 “凭什么他先走？” 黎正奇不满道。 “服从组织安排。 黎正奇，你还想不想体检了？” 汪德水冷冷扔了一句。 黎正奇嗫嚅嘴唇，到了嘴边的狠话硬生生咽了下去，脸色难看。 “其他人排好队，跟着护士去检查，拿好手里的体检单。”汪德水沉声说道。 “好的。”大家应道。 “小王，你看好他们，尽快办好手续。”汪德水转头对年轻男生说道。 “林霄，走吧。” 汪德水带着林霄跟在一个护士身后，走向耳鼻喉科。 “我看了你材料，你还获得见义勇为称号，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尚的觉悟，看到材料的时候，我就想见你了。”汪德水笑道，脸上皱纹挤在一起，神情温和透着赞赏。 “谢谢。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救人。”林霄挠了挠头，心中疑惑顿消。 林霄简单说了下过程，汪德水竖起大拇指连连表扬，前面带路的护士也很感动，转头表扬林霄，弄得林霄都不好意思了。 “我有点事情，带你体检后就要走了。”汪德水说道。 林霄点头笑道“汪科长，有事您先忙。” “不敢不敢，叫我德水就好了。” 汪德水心里对林霄很有好感。 混了这么多年，他知道县委办的傲气。 里面的人都是眼睛长到脑门上。 现在县委办的新人这么懂礼貌，还喊他科长，汪德水的心都要化了。 按道理应该称呼股长。 林霄捧了一下，直接喊科长，汪德水当然高兴了。 体制内的叫法也是一种规矩。 都是往高了叫。 比如副局长、副县长怎么叫？ 当然叫局长、县长了。 同理，别拿股级不当干部。 第34章 冲突 “体检没什么问题，你放宽心就好，我带你快速走一遍，有什么问题也好解决。” 汪德水亲切道。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对他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但对别人来说，可能就是天大的事情。 “嗯嗯。谢谢。” 虽然他提前体检过，没什么问题。 能省一事是一事，林霄还是领了汪德水的情。 在汪德水和护士的带领下，很快就做完体检。 期间，爬楼梯走得有点急，林霄有些气喘，汪德水提醒林霄休息一下再量。 林霄坐了五分钟，等不喘气再量血压。 血压有点高，但还在范围里，合格。 一小时后，林霄做完体检， 接下来就是等待几个检验项目结果。 明天才能出结果。 等体检结果公示，大家才知道有没有通过。 汪德水先离开，留下小王两个股室里的小年轻看着。 谢楠一行人还在排队量血压，看到林霄已经领了豆浆馒头。 谢楠惊讶道“你体检完了？” “是啊。”林霄笑道。 “这么快。”谢楠羡慕道，“我们至少还要半小时。” “不可能，你们再复核一下。” 前面突然传来黎正奇的吼声。 量血压那护士面无表情，“你不要激动，血压确实超过临界点，有点高了。你先深呼吸，平复下心情，等下再量就好了。” “不可能，我身体这么好，你们量错了。” 黎正奇涨红脸，身子微微颤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你不要激动，坐旁边等等。” 护士看黎正奇态度不好，感到不耐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那边。 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她都要忙死了。 黎正奇紧握拳头走到旁边坐下，拳头松下又紧握，紧握又松下，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 不可能，不可能。 肯定仪器错了。 深呼吸，深呼吸。 不会有事的。 黎正奇喃喃自语，额头溢出细密的汗水，神情慌乱。 他视线余光看到旁边优哉游哉喝豆浆啃馒头的林霄，双眼陡然一红，凭什么他这么悠哉，大喊道 “林霄，你还有闲情吃东西，你这么嘚瑟干嘛，对了，我都没看到你量血压。护士，他没量。” 林霄嘴巴微张，刚刚咬了口馒头，还没吞咽，喉咙耸动。 这人有病吧。 我吃早餐关你屁事。 林霄眼珠子转了一圈，露出精光。 幽深不见底的平静心湖，隐隐有一条巨大的黑影游动。 “你哪只眼看到我没量了。”林霄嘴角上扬，眼眸冷酷，透出戏谑。 “火气这么大，谁知道你身体有什么隐疾，怕是毛病不少。我劝你——还是平复下心情，接受现实。” “对了，我已经通过了哦，你呐，就自求多福。” 炫耀，他竟敢炫耀。 隐疾，自求多福，这分明是在咒我。 该死。 黎正奇想到汪德水还单独带他体检，心中怒火更甚，哪里还能平复心情，大吼道“你作弊，我要求复查。凭什么我没过，你就过了。你肯定有问题。” “检查就检查，就怕你不敢检查。”林霄激将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才不敢。”黎正奇梗着脖子喊道。 “那就一起检查。” 不等黎正奇反应过来，林霄快速走到队伍，最前面的谢楠露出俏皮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往旁边轻轻一跳，让出位置。 林霄坐在护士前面，伸出右臂。 “来，再量一下，让这厮死心。” 护士熟练量了下血压，完全标准。 “轮你了。” 林霄冷笑一声。 还没考上就开始嘚瑟，以后等考上了，指不定尾巴翘的有多高。 开口闭口就是找他办事。 那群众找他办事，他肯方便吗？ 到时候就是胡搅蛮缠。 林霄最看不起黎正奇这种人。 他只信奉一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林霄直视黎正奇，露出鄙夷之色。 “怎么，怕了？” 黎正奇感到害怕，犹豫不敢上前。 “谢楠，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林霄转过头看向谢楠，佯装忘记问道。 “他说一起测。”谢楠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狡黠灵动。 “测就测。” 黎正奇看着林霄和谢楠两人眉来眼去，感觉一股怒气冲到脑门，挽起袖子，站了起来。 “好勇敢。”谢楠微挑柳眉，笑靥如花。 黎正奇挺起胸脯，露出自以为最帅 的笑容。 “你这是第三次了，最后一次了。” 护士提醒道。 “快点量，婆婆妈妈干什么。” 黎正奇感觉谢楠正看着自己，觉得自己这时候肯定帅炸了。 谢楠眼中满是狡黠。 “150，太高了。” 护士摘下血压计，一句话让黎正奇怔在原地。 护士在登记表上填了数值。 旁边工作人员小王上前收走表格，低头看了下，说道“体检不合格。” “啊！” 黎正奇如遭电击，面容扭曲， “不可能，不可能。” 他看向林霄，眼睛一亮，犹如受伤野兽，冲上去抓住林霄的衣领，脸色涨的通红，大吼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得鬼？” “我可什么都没干，是你自己作孽。又不是我生你养你，我哪知道你身体这么多毛病。” 林霄手掌如同铁钳抓住黎正奇的手腕，黎正奇吃疼放开手。 这性格跟前世真的一模一样，随便一激，就跟条疯狗一样，随便逮人乱咬。 黎正奇冷笑道“就算这次体检不合格，还有体检复检。林霄，你不要得意，我们梁子算是结了，有种走着瞧。” 林霄瞥了眼黎正奇，黎正奇看到双眼冒出的精光，不知怎的心里涌起一股寒气，好似看到父亲那种威严冷酷的眼神。 黎正奇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林霄的目光。 林霄嘴角上扬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人心理素质真差。 不过想想也是，他不过初出茅庐，刚从校园温室里走出，又哪里比得上自己前世摸爬滚打十多年的经历。 真的狠人，嘴上从来都是笑呵呵。 你根本不知道他恨你。 在关键时候，他会从暗处突然扑出来，如同猎豹狠狠咬在咽喉上，一击毙命。 让人翻不了身。 林霄淡淡道“高血压不合格，没有复检机会，你out了。” 说完，林霄头也不回离开。 清风吹过脸颊，冰冷又温暖。 他脑海里浮现前世一幅幅画面，那些日子受到的打压，受到的责骂，那个高高在上的黎正奇消失了。 第35章 要赔死掉了 黎正奇呆愣在原地，眼神求助地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迎接的只是冰冷的表情和语气。 “他说的是对的。你体检不合格，不用复检了，等公示吧。” “啊！” 黎正奇额上渗出汗水，怔在原地。 —— 林霄走在回家路上。 林霄双手背在脑后，仰头望着天空，脑海中在复盘刚才体检发生的事情。 其实林霄还真有些意外。 他脑中浮现黎正奇的信息。 还是太着急了。 可以做的更好。 林霄摇了摇头，嘴角上扬露出嘲弄的笑容。 黎副主任，希望你能满意这个见面礼。 以后，还有的玩。 黎正奇家里有点背景。 林霄相信刚才的事情搞不倒黎正奇。 夕阳照在身上，片片金辉，很温暖。 “林霄，等等我。” 一个身姿婀娜的大长腿美女追上来，和林霄并肩走去。 …… 黎正奇找到舅妈，县卫生局法规监督股股长。 “舅妈，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放心，我跟刘护士长交代下就好了。” 黎正奇眼中发着凶光，凶狠道“舅妈，帮我一个忙。” “跟舅妈还客气啥，说吧，舅妈一定给你办。” “这次都是因为那个叫林霄的臭小子，我看到他就不舒服，眼睛朝天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一定要把他搞下来。” 黎正奇掏出一个大红包塞在舅妈手里。 舅妈高兴道“小事小事，我这就去打点下。” “舅妈可没拿这钱，舅妈是拿你的钱办你的事。” “我懂。” 黎正奇打断了舅妈的话，他当然知道舅妈背后有大人物。 …… 小灵通店铺。 现代风装修，大厅干净明亮，吊顶雪白，崭新的玻璃柜台，前面是旋转高脚凳，一盏盏射灯照耀，十分好看。 林霄站在大厅里，心里充满自豪感。 经过两个月紧赶慢赶，终于装修好了。 就等着开业了。 王有财走进大厅，肩下夹着皮包，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高兴道 “霄哥，货已经来了。走，一起收货。” 林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跟着王有财去收货。 看着堆成小山的小灵通，林霄心情激动。 这些可都是钱啊。 林霄随口道“货源有保证吗？” 王有财拍着胸脯，得意道“放一百个心，报关票据都齐全。” 至于这些是不是真的是行货，不是水货？ 没人知道。 “这些货要是拉到拿河省，立刻就能卖。” 林霄微微颔首。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能在汉北解禁，他立刻就能爆赚一波。 林顺国和徐美琴感觉就跟做梦一样，同时心里很焦急，都装修好了，却还不能营业，每一天都在亏钱。 消息漫天乱飞，都在传上面要限制小灵通，锦都那边很严，根本不让卖小灵通。 电x和移d也是吵翻了天。 这时候，电x没有移动牌照，面对着迅猛发展的移动通信市场，只能望洋兴叹，眼馋得很。 正好杀出个小灵通。 这些天，王有财过得心惊胆战。 王有财实在按捺不住，急匆匆跑到林霄家里，看到林霄躺在躺椅上看书，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他懵了。 他自问自己在林霄位置上，绝对做不到这么从容。 王有财紧皱眉头，“林霄，这些货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林霄专心致志看书，眼中含笑，“有什么可着急的。” “这可是五十万的货啊。” 王有财张开五根手指，心肝在颤抖。 “小事。我有分寸，少不了你一毛钱。” 林霄翻着书，自信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真担心你啊。” 王有财跳着脚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王有财察觉林霄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有一丝丝激动。 那种压抑高兴的激动。 王有财感觉实在看不透林霄。 他背着双手，如同热锅蚂蚁在林霄面前走过来走过去。 好一会后，林霄感觉脑袋都大了，双手合十求饶道“有财，别走了，我头都被你转晕了。” 王有财停步，搓着双手，强行挤出笑容，“霄哥，你交个底，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霄指了指电视，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你看电视就知道了。” “看电视？” 王有财愣了下，随即意 识到林霄是在说看电视新闻。 他赶忙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坐在沙发上，迫不及待地调到电视新闻频道。 雪花画面消失，出现一个靓丽主持人身影。 “没啥啊，林霄，真没啥，你是不是记错了。” 王有财焦急道。 这可是五十万的货啊，要是亏了，那可真是倾家荡产。 王有财真为林霄担心。 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干啊。 他是不是害了林霄？ 王有财天人交战，为难死了。 林霄把王有财的表情都收入眼底，露出会心的笑容。 这事跟王有财可一毛钱都没关系。 亏也是他亏。 但是王有财还是这么担心，好似是自己要亏了一样，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这兄弟交的值。 林霄拍了拍王有财的肩膀，淡淡道“让子弹飞一会。” “啥意思？” 王有财一脸迷茫，咬了咬牙，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还钱”两个字吞下。 他老爸催了他十多天，今天下了最后通牒，一定要把货款要回来，不然赔死就来不及了。 王有财一直不敢开口。心里暗暗下决定，就算到时间了，他决定不了其他二十万，自己剩下那二十万可以先压着。 等卖出去后再说。 大不了人死卵朝天。 “你爸是不是催你过来要钱？” 林霄扔过去一个苹果。 这小子三天两头就往家里跑，到了半天挤不出一个字儿。 肯定是家里催了。 王有财接过苹果，狠狠咬了一大口，笑道“娘亲嘞，真甜。” “受得了？” 林霄再次问道。 王有财迟疑了下，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用力拍着胸脯，“小事，其他20万我不敢说，我手上那20万才多大个事，不急不急，等货卖出去了再说。” 林霄心中感动，这才是真哥们。 可惜以后的社会变咯。 讲义气是真的会伤钱。 想到以后王有财破产跳楼，林霄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帮他。 “你这口气可比龙王爷都大，40万可不是洒洒水那么简单，那可是泼天大雨，能把你淹了。” 林霄直起身子，把书放在旁边。 第36章 一夜暴富 王有财愣了下，感觉林霄现在的气势强大如同睡眠的雄狮陡然睁开眼睛，霸气逼人。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传出。 “小灵通是固话的补充和延伸……” 王有财心头一震，瞳仁放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电视画面。 主持人报道关于小灵通的新闻，政策松动。 王有财怔怔看着林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如同披上金辉披风。 他好似在看着一尊神。 背景通天。 真的背景通天！ 林霄心底一松，随即激动万分，心潮上掀起万丈波澜，盖压万物。 新的时代终于来了！ 这是属于小灵通的时代！ 璀璨而又短暂！ 让无数人一朝天堂，又让无数人一朝地狱。 各地电x闻风而动，开始上马小灵通业务。 他们早就憋了一股气。 可劲输出。 小灵通正式进入汉北省。 接到通知许可后第一时间上架，店铺立刻就被挤爆了。 卖爆了！ 作为爆款产品，根本不愁卖。 林霄准备妥当，提前招聘销售员派往省内各地推销，务求在短时间内大量出货，抢占市场。 许多地方货源一天之内都被扫空，突然有人上门说有货，而且货很多。 他们哪里还管那些合作厂家经销商。 你自己没货，那是你的事。 谁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仅仅三天时间，林霄手上的小灵通就卖到了全省各地，成了省内规模最大的经销商和运营商。 货一扫而空。 王有财手上几条厂家线路要求涨价，可惜林霄早就提前在合同上约定了。 而且林霄现在是省内规模最大的卖家，出货量恐怖，厂家也不想断了这条财路。 家里。 林霄看着桌上一叠叠现金，跟座小山一样，就感觉在做梦。 这些都是还来不及存到银行里的，只是今天的营业款而已。 林霄大概算了下，赚了200万。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目。 不过这还算不上大富豪。 在那些有钱人眼里，这只是小钱。 ut公司市值已经达到70多亿美元。 令人咂舌。 林霄不断安慰自己不要激动，小钱小钱，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不已，双手微微哆嗦。 “霄哥，霄哥。” 王有财大大咧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推开大门露出戴着大金链子的身影。 两人坐在沙发上。 王有财身穿西服，手拿最新款奢侈皮包，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换成真金，沉甸甸，压脖子的那种感觉。 林霄付清货款，帮他家度过难关，又趁着这波红利，狠狠赚了一大笔。 他挪了下位置，贴在林霄耳畔，神秘兮兮道“霄哥，我还有批寻呼机，感不感兴趣？” “森市那边在大量出货，价格很低。我们兄弟一起拿下，我算了下，保守估计赚个百来万不成问题。” 林霄把头摇成拨浪鼓，语气坚决，“有财，赶紧把bp机出手了，以后也不要碰这东西。” “啥意思？” 王有财愣了下，这时候bp机比手机都方便，更受大家喜爱。 普及率非常高。 罗拉bp机卖到近2000，比小灵通都贵。 倒卖bp机，产生了不少百万、千万富翁。 绝对是暴利。 “有财，这个时代科技日新月异，会产生很多新玩意，同时会淘汰很多旧玩意。” 林霄知道王有财文化程度不高，跟他说什么科技发展都是对牛弹琴，所以尽量用浅显的语言说。 话糙理不糙。 “啥意思？” 王有财有些懵。 “你想啊，小灵通就是新玩意，小灵通好用吗？”林霄问道。 “好用啊，不然我囤那玩意干嘛。” 王有财拼命点头。 到了森市接触小灵通，他的直觉就告诉他这玩意一定能赚钱。 所以他下了血本，囤了那么多机子。 “我又不傻。” 王有财得意道。 “对喽。小灵通比bp机好用吗？” “好用。” “那小灵通卖爆了，bp机还有人买吗？” 林霄没说手机会打倒这两种产品，而且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许多科技大厂、大佬都没有及时预判，栽在里面，被时代浪潮狠狠拍死。 林霄知道王有财一定不会相信这种话，肯定觉得林霄在说什么童话。 索性就说小灵通好了。 王有财挠了挠头，觉得哪里有问题 ，可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霄哥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他想这些干嘛。 霄哥背景通天，牛的很嘞。 这么一想，王有财瞬间通了，眯着眼睛咧嘴大笑，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好，我听霄哥的。我手上还有一些存货，卖完就不做了。” …… 林霄拎着一个大麻袋走进银行网点。 后面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保安。 今天店里实在太忙了，腾不出人手。 林霄正好没事，就想着过来把昨天的营业款存了。 钱还是放在卡里安全。 林霄可不敢一个人带着这么多钱，带着店里保安。 前世一位出纳拿着50多万营业款，在路上就被人捅了，钱被抢走。 林霄下了硬规定， 禁止一个人存钱，至少两人一起。 网点里挤满了人。 这时代还是现金为王，大部分人都是办理现金业务。 现在现金业务和非现金业务还没有分开。 如果前面排队是做现金业务的，速度就很快，如果碰到挂失之类的非现金业务，就要等很久。 柜台里凌璐雪身穿制服，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大大的双眼，脸颊婴儿肥，十分可爱。 她站起身，双手把存折递给老人。 怕老爷爷不方便，她双手穿过玻璃下小洞，尽量伸长一些。 旁边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大背头，发蜡抹的油光发亮，两眼瞪圆，贴在玻璃上，贪婪地看着凌璐雪那翘立的臀部。 “还是黑丝，啧啧啧，女娃身材太好了。” 他口中喃喃自语，恨不得撞破玻璃，凑到后面认真打量，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脸猥琐。 “老爷爷，业务办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办理的吗？” 凌璐雪两眼弯成月牙，脸上洋溢着青春活力，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热情活泼的气质宛若骄阳驱散寒冬。 第37章 麻袋装钱 老爷爷高兴坏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嘴里剩下没几颗牙。 “小姑娘真好，太热情了。” 老爷爷在这里办了十多年业务，第一次碰到这么热情可爱的小姑娘。 想到那个陈晶晶，办个业务脸臭的跟欠了她钱一样。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旁边陈晶晶翻了个白眼，恨得牙痒痒的。 这丫头就会卖弄风骚。 凌璐雪感受到那中年男人侵略性的目光，捂了下裙子，微微蹙眉。 她看到林霄拎着大麻袋进来，站起来热情挥手道 “林霄，好久不见。” 林霄看着凌璐雪灿烂的笑容，微微一笑，这丫头一直都热情满满。 他想到刚入职场的自己，也是这么充满热情，朝气蓬勃。 相信可以凭借能力，闯出一番天地。 可惜现实狠狠打了他无数耳光。 “美女，我是马炳海，你们行的大客户，你寻呼号多少？我们耍耍朋友。” 中年男人站在柜台前，掏出寻呼机，故意露出脖子上一条金灿灿的链子。 凌璐雪心底不满，受不了眼前男人的纠缠，脸上却还是露出笑容，声音清脆，“先生，不好意思，我没有寻呼机。” 马炳海继续道“没关系，下班后哥带你喝酒，保你耍的舒服。” “先生，还请自重。”凌璐雪带着丝怒意，脸颊被气得微红。 “不就是个服务员吗？整的还很清高，不就是钱吗？老子有的是钱。” 马炳海掏出钱包，拿出厚厚的一沓钞票，重重拍在柜台上。 旁边陈晶晶乐了，阴阳怪气道“小凌，你这招蜂引蝶的本事可不小啊。” “陈姐，他……他……太过分了。” 凌璐雪眼睛微红，委屈巴巴地看着陈晶晶，手足无措。 “过分什么过分，人家是大款，你不是最喜欢傍大款吗？赶紧给大款办业务啊。” 陈晶晶嘴角上扬露出嘲讽的表情，这小模样还真俊俏，连我看了都有些心疼。 想到行花的名头被凌璐雪抢了，她心里更是愤怒。 不就是因为行长护着你吗？ 不就是因为长得漂亮吗？我长得不差，就是没你那么会演。 事事都要抢在前头，抢功劳。 等大家都知道你水性杨花，看谁还护着你。 马炳海闻言咧开嘴，得意道“快点，给老子取钱，取完钱跟老子一起喝酒。” “不然我呆在这里不走了，老子一分钱取一百次。” 马炳海的目光贪婪地在凌璐雪身上游弋，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了。 一个小小服务员而已，老子甩点钱就搞定了。 老子还没尝过制服诱惑，给劲。 凌璐雪两只大眼睛红彤彤的，鼓着两腮，想要臭骂这不要脸的男人一顿，可是想到规定，硬生生把骂声吞回肚子里。 可她又怕下班后这人会等在外面。 她怕被纠缠，到时候丢了工作怎么办。 谁能救救她？ 想到这里，凌璐雪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了。 她只是一个农村女孩，爸妈很早就去世了，由奶奶一手带大。 奶奶身体不好。 如果坏人找到她家，怎么办？ 凌璐雪面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模样，其实她的内心很敏感很脆弱。 她小心翼翼地长大，小心翼翼地看着世界，小心翼翼地对待所有人。 陈晶晶一脸冷笑，已经想好等下到行长面前狠狠告她一状。 马炳海一脸得意，重重拍着柜台，大声道“小妞，想好了吗？” 凌璐雪吓了一大跳，脸颊唰一下白了。 她求救地看向陈晶晶，陈晶晶一副看戏的样子，还附和道“客户就是上帝，不就是喝个酒而已吗？这可是小凌的专长，天天晚上在酒吧里跟人喝酒。你们都不用管。” 陈晶晶是老大姐，小肚鸡肠。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就不敢帮忙了。 凌璐雪急了，“没……没有，陈……陈姐，你不要乱说。” “原来是酒吧女啊。” 马炳海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冒着绿光。 旁边等待的阿姨们露出鄙视的眼神，凌璐雪手足无措，脸颊涨的通红。 “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 一只手按住马炳海的借记卡，英俊的脸庞透着冷意。 林霄将麻袋举起，放在柜台上，转头对着那人道，“大叔，还请排队。” “排你妈的队。老子从来不需要排队。” 马炳海用力想要抽出林霄手下按住的银行卡，使用吃奶的力气也抽不出来，脸涨的通红。 四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走过来，将马炳海挤到一旁。 林霄拿起那张银行卡看了一下 。 “说的那么牛逼，原来只是张普通卡。”林霄淡淡道。 “普通卡咋了，老子有的是钱，你个拎着麻袋的穷小子，赶紧滚回去捡你的垃圾，不要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叫来十多个弟兄，搞死你。” 马炳海瞥了眼那个大麻袋，露出不屑之色，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想要英雄救美。 林霄掏出一张卡，卡面金灿灿，有种亮瞎眼的感觉。 “不就是贵宾卡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马炳海骂道，声音不自觉降低了几分。 “贵宾卡确实没啥了不起，但是贵宾卡可以优先排队办理业务，轮到我办理业务了。让一让。” 马炳海还想放狠话，四个膀大腰圆的保安眼珠一瞪，他硬生生把话吞回去。 “给我腾个地方，挤死了。” 林霄挥了挥手，马炳海刚要爆粗口，感觉双臂被人拉住，双腿在地上乱蹬，被四个保安往后一拖，空出位置。 “不好意思，我办理业务时候，不喜欢有人站在我旁边。” “你能办什么业务，那么大的桌子还不够你办。街上讨了不少零钱吧，来这里装大爷。老子每天经手万把块钱，稀得你那一毛两毛。” 马炳海火冒三丈，他倒要看看这个年轻人要办什么业务，竟然这么狂。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描淡写的微笑，打开麻袋， 用力往下一倒， 一捆捆钞票如雨一般落下。 第38章 未来黄金遍地 原来吵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那如雨一般落下的大钞。 “咕噜——” 众人目瞪口呆，狠狠咽了口口水。 “……” 马炳海眼睛瞪大，好似要掉出来一样。 娘的，这个年轻人有毛病吧。 用麻袋装这么多钱。 这得有几十万吧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 马炳海额上流下冷汗。 这年头，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背后没有点势力，都没人相信。 “哦，对了。你刚才说兄弟很多？” 林霄突然转头对着中年大叔说道，眼中泛着冷芒。 马炳海打了个冷颤，打了个哈哈，笑道“没有没有。” “还取钱吗？” “取。” 四个保安往前站了一步，双手抱胸威胁地看着他，马炳海赶忙道，“不取了不取了。” “不取呆在这里干嘛？” “耽误大家时间，一人耽误十分钟，就是好几个小时，你赔的起吗？” “我这就走，这就走。” 马炳海灰溜溜窜出大门，不敢逗留。 “谢谢。” 凌璐雪低声道，眼里满是感激，偷偷瞥了眼林霄，如同受惊的小鹿，赶紧收回目光。 她脸颊粉扑扑的，好似天上的晚霞落入凡间，姿容美艳不可方物。 林霄摆了摆手，露出温润的笑容，“小事。这种人胡搅蛮缠，让他这么闹下去，大家都不用办业务了。” “晚上我请你吃饭，感谢你帮忙。” 凌璐雪羞涩道，微微低头露出雪白的天鹅脖颈。 霄满口说道，银行有熟人，他也安心。 “等我下班。”凌璐雪高兴道，眼眸弯弯。 “林总，您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也不提前说下，我让人过去接您。” 行长走出来，一脸笑意都要溢出来，非要让林霄去贵宾室喝喝茶。 林霄坐了会离开。 行长亲自送到门口，看着林霄的背影消失方才走进行里。 “行长，你这态度也太好了。” 陈晶晶嫉妒道，感觉行长太大惊小怪了。 他们行里几十万块的客户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不至于这么低三下四吧。 行长脸上表情瞬间严肃，狠狠瞪了眼陈晶晶，“你工作再这么散漫，我一定要处分你。” “行长。”陈晶晶打了个哆嗦，脸颊微白。 “以后林总过来，给我伺候好了，如果林总不满意，你卷铺盖走人。”行长不放心，提醒道。 “啊！” 陈晶晶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这……这是怎么了？ 行长看向凌璐雪，脸上瞬间露出和煦的笑容，招了招手，亲切道“璐雪，过来。” 凌璐雪走出柜门，双手十指相扣，有些拘谨。 行长赞叹道“璐雪，你做的很好，林总可是我们行的大客户，也是你的贵人，一定要把握住。” “至于吗？” 陈晶晶真的想不明白了。 “嗯嗯。我明白。” 凌璐雪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犹如黑宝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心里莫名有些甜蜜。 “刚才存了多少？”行长迫不及待问道。 “存了璐雪顿了顿，美丽的眼眸藏着震惊，在看到那个数字的时候，她感觉头皮发麻。 “不错不错，果然是个富二代，我没看走眼。”行长得意道，嘴角疯狂上扬，止不住的喜悦。 “他……他账户……账户里。” “怎么了？他账户有啥问题？”行长一激灵，迫不及待问道。 璐雪粉拳紧握放在胸前，深深吸了口气。 “就剩200块了啊，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这么转走了，这也太快了。我的存款考核怎么办，怎么办啊。” 行长如丧考妣，欲哭无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用手臂按住桌子撑住。 本来以为来了个大户，结果是个二传手。 空欢喜。 “行长，我就说吧，他根本就没钱，就是过个手而已。我们还花这么多时间替他数钱，姥姥个熊，替他人做嫁衣，亏死掉了。” 陈晶晶瞬间打满鸡血，脸上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不不不，20璐雪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手指修长如葱。 “多少？” 陈晶晶破锣嗓子发出尖利的声音。 “200万呀。”凌璐雪疑惑道，眨了眨萌萌的大眼睛，怎么今天一个个耳朵都不好了。 平时大家说存款都是省略万字。 “我的天哪，贵人，大贵人。” 行长 声音颤抖，欣喜若狂。 他没想到这少年背景如此雄厚。 这富二代太有钱了。 “啊……” 陈晶晶想死的心都有了。 本来这个大客户是她的。 陈晶晶后悔万分，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 他那么有钱，关键还那么帅。 要是自己傍上就发了。 想到这里，陈晶晶嫉妒死凌璐雪了，羡慕死了。 晚上，林霄和凌璐雪去吃烧烤。 下班后凌璐雪换了衣服，身穿白色t桖和黑色百褶裙，双马尾，大眼睛，婴儿肥脸颊，好似青春靓丽的在校学生。 通过聊天，林霄知道凌璐雪跟他同一届毕业。 凌璐雪毕业于汉南财经大学，汉南财经大学是211。 为了照顾奶奶，她才回到县城工作。 凌璐雪长得很可爱，可惜现在直播还不发达，不然凭凌璐雪的条件，一定能够成为大网红。 生活给了凌璐雪太多磨难，凌璐雪如同野草，又如向日葵，向阳而生。 回到家里，林霄躺在床上考虑以后要做什么。 现在店铺已经走上正轨，不需要太多资金。 留10万保持日常运营就好。 王有财曾劝过林霄，让他抓住机会，往市区还有其他城市拓展，加大投资，多开几家店。 小灵通发展潜力小，林霄不打算在上面花费太多精力。 在烈火着锦时，看到死亡和地狱。 林霄站起身子，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仰望星空，一轮圆月高挂苍穹。 林霄轻声念叨“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过不久互联网泡沫就要来了，对别人是地狱，对我是天堂。” 世间万物，福祸相依。 不久后，纳斯指数破纪录，随即掉头而下，迅猛狂泻。 全世界将迎来恐怖的互联网泡沫，无数互联网公司跌落神坛。 强如圈圈、网景，差点就彻底沉沦，成了炮灰。 他现在有200万资金。 想要在世界浪潮上起舞，成为影响世界的巨鳄，这些还太少了。 林霄眼睛越来越亮，好似绽放神光。 …… 第39章 不合格 县人事局办公室。 “股长，体检结果出来了。” 汪德水接过办公室科员小王递过的体检结果，随意翻了几下。 他看到林霄的名字，尿检后面显示不合格，血压偏高，也不合格。 汪德水眼瞳一缩。 尿检不合格可以改日复检，血压偏高要求当场复检，复检不合格那就是不合格。 这就代表林霄没有复检的机会了，直接被剔除了。 那天，他亲自带林霄体检，血压明明没有问题，而且林霄说过提前做过体检，尿检几个项目都没有问题。 怎么现在不合格了？ 有人在搞林霄。 汪德水手指点在名字那列，一个个点去，停在黎正奇名字上。 手指横移。 【结果合格】 汪德水倚靠椅背，揉了揉太阳穴，很明显，黎正奇找人了。 只要不是硬性几项指标，其他指标稍微修改，倒没有什么影响。 汪德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黎正奇竟然直接找人改林霄的体检结果，想要把他踢出去。 前途关乎一生。 毁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 太狠毒了。 其实汪德水对林霄印象挺好。 尤其林霄还是全市第一，又刚得过见义勇为的称号，这样太让人寒心。 这么好的人才要是被刷下去，也太可惜了。 汪德水沉吟片刻，拿着材料走向蒋和玉副局长办公室。 “局长，这个体检结果有问题。我那天带着林霄体检，他血压明明没有问题。” 蒋和玉面无表情，随意翻了翻材料。 “小汪，你做事有些毛躁了，这些都是县医院送来的结果，经过医生复核，不会有问题。” “林霄考了全市第一，又是见义勇为先进个人，如果被淘汰也太可惜了。” 汪德水还想说服蒋和玉，却被蒋和玉不耐烦打断了，“服从组织安排。” “局长。” 汪德水欲言又止。 “你这么为他说话，难不成你吃了什么回扣？德水，我一向很重视你，下一次提拔还想推荐你。” 蒋和玉将材料扔在桌上，脸上透着丝愠怒。 汪德水赶忙应道“没……没有。” 汪德水走出办公室，轻轻将门带上。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汪德水拿着材料要去盖章，走在半路，停下脚步。 这要是盖上章，林霄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汪德水做了这么多年人才工作，一向爱才惜才。 “tmd。” 汪德水暗骂一声，咬了咬牙，拨通电话。 他负责录取工作，有考生的联系方式。 东城一号。 青松如盖。 一位剑眉星目的青年坐在石凳上，和一位瘦削白须老者下棋。 两者年龄相差很大，却显得极其融洽。 棋局陷入胶着。 红方只剩下两兵一马一相一士一将。 黑方车马炮都还剩一子，且都杀入敌方腹部，将在双士双象的保护下，稳坐钓鱼部。 局面上，黑方占尽优势。 老温伸手摸须，他面白无须，手势虚摸几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小林，我劝你别想了，还是认输吧。” 林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重新放下，俊朗的线条在阳光照耀阴暗交错间，有种鬼斧神工之感，“老温，你刚那手炮碾丹砂可威风，今天春风得意，棋力见涨。” 老温皱纹挤在一起，笑开了花。 刚才车马配合天衣无缝，车长驱直入底线，炮紧随其后。 以车为炮架，辗转扫荡了红方各一枚士、相。 如今只剩下几个残兵，须臾就可拿下。 旁边一位肥胖老人，手摇蒲扇，面如弥勒，让人见之心生亲近。 “老温，这小子阴着哪，你可不能大意失荆州。”胖老人提醒道。 “老沈，你把心放肚子里，我隐世数年，如今神功告成，必杀的小林丢盔卸甲，好好给你出口气。” 老温斜睨一眼，撇了撇嘴，摇头晃脑满是得意，倒像是个老顽童。 “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滴。” 林霄捻起红马，重重在棋盘上一拍， “将军。” 老沈蒲扇停在半空，眼珠子瞪得滚圆滚圆，嘴里道“完了完了。” “完什么完，没完。” 老温胸有成竹，将5平6。 走完这步棋后，老温拍了下脑门，额上有汗滴流下。 这小子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将出了士和相的保护圈，如同出了房门的弱女子，在两个兵的包围下瑟瑟发抖。 “将军。” 两兵趁此机会，步步紧逼。 林霄将马放下，好整以暇道“老温，对不起了，你又输了。” 老温和老沈面面相觑。 老温骂道“老沈，都是你在旁边瞎几把出主意。” 老沈指着自己，双眼瞪圆。 怎么就怪我了？ 分明是这小子太贼了。 “你不行，还是让我来。我来杀杀这小子的锐气，让他知道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 老沈挽起袖子，蒲扇般的大手抓住老温的衣领，一把提溜起来。 林霄口袋里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对面传来汪德水的声音。 “林霄，你体检成绩出来了，不合格。” 汪德水直接道，不等林霄说话，汪德水就挂断电话。 他拿着材料走回办公室。 办公室小李奇怪道“科长，你不是去盖章了吗？” “市里有份急件，我先忙下，等下再过去。” 汪德水说道。 他心里暗道，我只等半小时。 另一边，林霄愣住。 他体检结果竟然不合格，怎么可能？ 汪科长怎么没说完就挂了？ 汪科长只敢说一句话，代表有人在给他施压。 这结果有问题。 林霄瞬间猜出有人在整他。 谁在搞鬼？ 林霄立刻想到黎正奇，他家里有点关系，不然也不会在工商局捞了那么多钱，最后还提拔了。 “小林，怎么了？” 老温和老沈齐齐站起身来，看出林霄神情有些不对。 林霄挤出笑脸，把手机揣进兜里，“没什么。您们先下，我有事先走了。” 林霄就要迈步离开，后面老温和老沈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老温道“小林，有什么事情跟你温爷爷说，温爷爷能帮的一定帮。” 林霄摇了摇头，双掌合十感激道“谢谢温爷爷好意。如果有事，我一定找您。” “恩，不要客气。” 老温拍着胸脯道，旁边老沈点了点头，附和道“老温一般不开口，小林，你这是有福气啊。他能耐可不小嘞，有事尽管找他。” 第40章 出来混谁还没个背影 林霄匆匆离开。 一起下了这么多天棋，三人还挺投缘。 林霄经常跟老温一群老人说些互联网泡沫、股灾的事情。 其他老人都当笑话听。 就老温和老沈好像很认同，有事没事就找林霄聊天，一来二去，三人倒像是成了忘年之交。 其实林霄并不了解老温和老沈是什么人。 只是觉得两人知识渊博，好像聊什么，他们都能接上，人又很随和，一点都没有官架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大官。 走在路上，林霄思来想去，就想到王宇博。 他管人事管帽子。 在考试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弄虚作假，徇私舞弊，要是被上面查出来，他这个组织部长定然难辞其咎。 很可能连帽子都给摘了。 所以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林霄不确定王宇博是否会真心帮忙。 吃饭时候王宇博一口一个林老弟，等酒醒了，估计早就忘了。 如果按照前世的性格，林霄很可能不会打电话给王宇博。 毕竟只见过几面，一点都不熟， 他根本不好意思打电话求人。 前世林霄觉得求人很丢脸，很不好意思。 这事实在太重要了，对林霄来说是人生中的大事，比那个见义勇为的奖旗重百倍千倍。 但对王宇博来说，堂堂的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来说， 这只是一句话的小事而已。 现在林霄性格有些变了，他毫无压力地拨通电话。 “王部长，打扰您休息了。” 对面传来王宇博爽朗的笑声，“林霄老弟，没事，我正想给你打电话。” 王宇博不愧做组织工作，一开口就拉近两人的关系，让人一听就春风满面。 林霄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多亏你给我打电话，不然我还不知道组织里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 林霄感觉对面的话中透着股怒气，有种要发飙的感觉。 另一边，王宇博放下手机，眼神明暗不定，拨通电话。 “书记，有件事我要跟您汇报一下……” 林霄心底松了口气。 有王部长出马，一定能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还自己一个清白。 黎正奇，你这是在找死。 只是这样还不太保险，不知道黎正奇背后站着哪位蛇鬼牛神。 林霄眼底精光一闪而逝，拿起手机拨通，手机另一边传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谢楠，上次你不是说要给朋友拿几部小灵通吗？” “是啊，现在小灵通很畅销，天天都排队，烦死了。” “你要几部？” 对面停顿了下，好似在想要几部比较合适。 “你有几部？” “你要几部我就有几部。” 林霄很有底气。 “那我要1楠高兴道，随即变得忐忑，小声道，“会不会太多了？要不给我五部就好了？” “我给你20部，每部原价1000多，我给你批发价，800块，要吗？” “哇哇哇，太好了太好了，我姐妹们一定高兴死。” 谢楠激动坏了。 现在小灵通刚在汉北省开通，到处都在排队，有的店铺预定都到了一个月后了。 先交定金，有没有货还不确定。 有的是人想买。 林霄笑道“对了，体检结果应该要公示了吧？” “差不多，应该就这一两天了。你放心，体检肯定没问题。” 谢楠高兴道。 “要是能提前知道就好了，我爸妈这几天老担心体检结果，就怕过不了。我都跟他们二老说了，我都提前体检了，都没有问题，他们还不放心。” “哎，可愁死我了。” “我家里有人在单位上班，我帮你问下。” 谢楠随口应道。 “谢楠，你可以啊，这么讲义气，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林霄夸奖道，谢楠一听心里甜滋滋的。 “小事小事，阿楠出马，马到成功。” 谢楠打包票道。 “谢谢。” “不客气。你成绩考那么好，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呀？” 谢楠好奇道。 她本身就是学霸，所以更佩服学霸。 “这当然有诀窍了，改天教你。” 林霄笑道。 行测题型数量大，考察范围更是天文地理、历史科教无所不包。 但万变不离其宗。 行测的主要题型就常识判断、言语理解与表达、逻辑推理、数量关系、资料分析五种。 外在变化莫测，内核有迹可循。 想要考得好，必须掌握一些诀窍技巧。 林 霄挂断电话。 前世他听说过谢楠，当然没有见过面。 两人地位相差太大，一个天一个地。 谢楠能力很强，在林霄重生前做到市委宣传部部长兼分管文旅的副市长，是最年轻的副厅领导。 听说很可能提拔为省厅厅长。 她爷爷现在是市委常委、统战部部长。 林霄抬起头看见一个人影向着自己走来，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黎正奇，好巧。” 黎正奇仰着头，用鼻孔对着林霄，冷笑道“林霄，上次你让我丢了那么大脸，害得我差点体检没通过，我们这梁子可结的死死的。” 为了搞掉林霄，黎正奇花了1万块。 这可是一笔巨款。 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黎正奇觉得很值，非常值。 从小到大，就没人让他丢那么大的脸。 他就想看到林霄跪下求饶、痛哭流涕的场面。 黎正奇飘飘欲仙，迷醉这种随意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 这只是开始，以后他会是局长、镇长，甚至是县长。 他要做大官。 林霄心里一乐，试探道“你说错了，是没通过，不是差点没通过。” 多了差点两个字，这意思可完全不一样。 黎正奇得意道“我通过了，你才没通过。要是跪下来求我，我大发慈悲，可能还会放过你一马。” 就算林霄跪下，黎正奇也不可能放过他。 “你……是有什么大病吧。” 林霄现在可以确定就是黎正奇搞的鬼。 黎正奇脑子绝对坏掉了。 他偷偷通过也就算了，还这么大张旗鼓，就为了把自己拉下。 为此肯定花了不小的代价。 这考试又不是儿戏，这么做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他不会真觉得这天鼎县是他家的吧？ …… 第41章 来头一个比一个大 办公室。 蒋和玉正在喝茶，对面是一个中年妇女。 汪德水敲门走进来。 他瞥了眼中年妇女，知道这是县卫生局股长，以前打过几次交道。 “小汪，都过去这么久了，网站怎么还没公示？公务员录取要走的程序很多，时间很紧，各单位都在催都在要人，你怎么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 蒋和玉喝了口茶，语气严肃。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就差明着指着鼻子骂了。 汪德水心里一紧，讪讪一笑，“局长，刚才有个紧急材料，我忙了下，这就发这就发。” 他心里苦笑，林霄，我真的帮不了你了。 谁叫你命苦，挡了其他人的路了。 这都是命。 旁边中年妇人露出满意的笑容，两人互视一笑。 这时，大门被推开。 钟承宣和肖进中走进来。 钟承宣是县人事局书记、局长。 ps县直单位都是党政一把抓，书记、局长都是同一人，以后不再赘述。 两人赶忙站起来。 蒋和玉诧异道“局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事叫我一声就好，我到您办公室去啊。” 钟承宣一脸严肃，“德水，今年公务员体检结果出来了吗？” 汪德水吃了一惊，“出来了。” “给我看看。” 钟承宣强压着怒气道。 刚才王部长打了他电话，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说他没组织没纪律。 这可是非常重的责备。 钟承宣心脏都快吓出去了，听了一阵，才知道是因为新录取公务员体检的事，还牵扯到一个叫林霄的人。 蒋和玉副局长分管考核录取工作，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接着，杨书记亲自打电话，语气温和。 还是问这件事。 钟承宣吓得当场就要去世。 一个叫林霄的小子，怎么让两位大佬如此上心，还大动肝火。 他有种预感，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他的帽子也该摘了。 他刚挂断电话，肖进中就来了，显然带着上头的指示过来。 钟承宣翻看材料，越翻脸色越沉，好似要滴出水一样。 蒋和玉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应该没人知道他动过手脚。 不，不对。 他没动手脚，他只是秉公办事。 这材料都是卫生部门送过来的，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们好大的胆子，林霄的体检结果怎么回事？” 钟承宣脸色难看，重重拍了下桌子，发出啪的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钟局长脾气很好，很关心下属，很少发脾气。 汪德水意识到肯定是林霄开始发力了。 只是这力度太大了。 超乎想象。 蒋和玉硬着头皮道“他体检不合格。” “怎么不合格了？” 钟承宣红着脖子，大吼道“杨书记、王部长亲自打电话给我，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们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蒋和玉脸色惨白，顿时觉得天塌了。 县里只有一个杨书记，一个王部长。 杨书记是天鼎县的天。 蒋和玉扭头看向中年妇人，眼神凶狠。 你干的好事。 你不是说林霄没背景吗？ tmd，你害死老子了。 中年妇人心惊胆战，到了这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硬着头皮说道“林霄体检不合格，这是医院做的诊断，这诊断不会有假，我们总不能不看体检报告，只看有没有关系吧。” 她毕竟是县卫生局的，县人事局还管不到她。 肖进中冷眼旁观，他要看清楚所有人的反应，到时候好给部长报告。 “钟局，出大事了。” 外面一位瘦杆子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急匆匆闯了进来。 “黄局，我刚要找你。” 来人是县卫生局局长黄高杰。 “局长。” 中年妇女脸色惨白，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黄高杰没有理会，激动对钟承宣道“你们体检公示了吗？” 一群人纷纷看向汪德水， 汪德水应道“还……还没。” “好好好。” 黄高杰连说了三个好字，喘着粗气，全身汗流浃背。 “黄局，你这是怎么了？” 钟承宣扶着黄高杰坐下。 “老了，老了，爬几个台阶就不行了。” 黄高杰挥了挥手，重重喘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拿纸巾擦了擦汗。 他嘟囔道“可把我吓死了。” “你坐电梯啊，爬什么楼梯。” “电梯太慢了，我等不了。” “什么事这么急？” 一群人坐下。 钟承宣坐在黄高杰旁边，肖进中坐边上，其他几个人站着，都不敢坐下。 钟承宣倒了杯茶。 黄高杰一口将茶喝完，感觉好受一些，“我是来检讨的，我们体检结果弄错了，林霄体检结果合格。” 又是林霄。 蒋和玉心中发苦，他这是捅了什么马蜂窝了，一个接一个。 还没完了。 “杨书记、王部长也给你打电话了？” 钟承宣问道。 “没有。” 中年妇人松了口气，接下来黄高杰一句话却让她如堕冰窟。 “巧兰部长给我打电话，说是市委谢部长的指示，指名问林霄的体检结果。” “市委谢部长？” 钟承宣打了个哆嗦，市委里除了市委常委、统战部长，哪还有姓谢的。 我的乖乖。 这个林霄是要通天啊。 三个大佬关心他的成绩，一个比一个牛逼。 下属还给整了个不合格。 tmd，这是在太岁爷上动土。 “你怎么说？” 钟承宣小心翼翼道。 “我哪敢说啥啊，我哪知道林霄是谁。我赶紧让县医院院长查，一查不要紧，这就查出事来了。” 黄高杰嘟囔道，擦了擦汗。 院长查到林霄结果不合格，吓了一大跳。 谢部长亲自问的成绩，怎么就不合格了？ 就算真的不合格，一定要提前把理由想清楚说明白。 不然领导问说怎么不合格了？ 要是回答不出来，那就等着挨k。 院长赶紧询问当时负责的护士和医生，并且调出检查记录。 这一查不要紧，查完魂都快飞了。 林霄的诊断记录被改过。 本来高血压检查合格，有人把黎正奇的检查结果替成了林霄的。 两人互换了。 所以黎正奇合格，林霄不合格。 院长当场就要晕厥过去。 这事闹大了。 第42章 电子城买电脑 院长一再强调检查要认真负责，确保不出差错，没想到还是有人在眼皮下做手脚。 甚至手脚动到了背景通天的人身上。 死道友不死贫道。 院长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反馈给黄局长，并且将县卫健局黎股长的犯罪证据一五一十说的清清楚楚。 黄局长急匆匆跑过来。 如果公示出去了，那事情闹大后，别说股长，就是他这个局长也当到头了。 黄局长将事情讲完，擦了擦汗，一脸狠厉地看着中年妇人，怒气冲冲道“你干的好事，老实交代，还有谁参与这件事了。” 中年妇人脸色惨白，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 “你有林霄的联系方式吗？”钟承宣拍了下脑门，对汪德水问道。 “有。” 汪德水应道。 今天的事有点大，他还晕乎乎的。 他心里很激动，刚才那个电话打得太对了。 蒋和玉局长位置肯定保不住了。 那可就空出一个位置了。 如果林霄能够为他说几句好话？ 汪德水原来死寂的心突然变得火热起来。 钟承宣拨打了林霄的电话，在接通的那一刻，身子不由挺直，声音恭敬。 “请问是林霄吗？” “是。” “我是县人事局局长钟承宣，我打电话正式通知你，你体检成绩合格，我们将尽快公示。” “好的，谢谢。” 林霄感到诧异。 这速度也太快了。 汪德水前脚刚说，后脚成绩就改了。 还是局长亲自打电话通知。 看来王部长出了大力，很可能谢部长也起了作用。 林霄心里对旁边耀武扬威的黎正奇打了个大大的叉，心中为他默哀。 这傻小子现在还幻想能上，殊不知是痴人说梦罢了。 刚才电话就说了十多秒，而且没有提到黎正奇。 但林霄有九成把握，黎正奇必然被查出来了。 不仅是今年考不上，很可能以后都没资格考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林霄心中没有半丝同情。 “黎正奇，结果公示了。”林霄慢条斯理道，露出嘲弄之色。 黎正奇闻言一喜，自信满满道“我肯定合格，林霄你惨了。哈哈哈哈。” 他迫不及待向着家里跑去。 他有一台电脑，是老爸送他的毕业礼物。 黎正奇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林霄不合格，到时候他和谢楠两人一起考上，一起工作，一起交流。 想到这里，黎正奇欣喜若狂，觉得1万块花的太值了。 林霄摇了摇头，很期待黎正奇看到公示结果的表现。 另一边，钟承宣放下手机，重重松了口气。 林霄没有生气就好。 事情总算没有变成最坏的局面。 肖进中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们两个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按照王部长的指示，先停职再说。” 他暗暗心惊林霄的能量。 不声不响关系都动到市委去了。 肖进中原本还奇怪王部长对林霄有点太好了，原来还是王部长高瞻远瞩。 他心里暗暗合计，一定要跟林霄搞好关系。 龙入大海，一朝翻江。 黎股长脸色惨白，求助地看向蒋和玉，没想到蒋和玉更是不堪，已经瘫坐在地。 他指着黎股长大骂道“你害死我了，我掐死你。” 两人扭打在一起，宛若泼妇当街撒泼打架。 …… 林霄把小灵通拿给谢楠，谢楠如获至宝，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两人一起吃饭。 聊到电脑，林霄才想起来自己该买台新电脑。 谢楠一听，拍着胸脯满口答应，说要带林霄买电脑。 她说对电脑很了解，这事包在她身上。 吃饭后，两人去当地最火爆的五星电子城。 这里可以组装任何台式电脑。 只要你说得出来型号，都能给你找到。 装的漂漂亮亮。 电子城里面，两旁是一个个小摊位，用木板隔开，每个小摊位上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电脑配件。 摊位上站着销售员。 买的人、看的人非常多，好似以后网红美食街一样。 这场景几年后就很少见了。 一进电子城，就有一个美女销售员走上前，问了需求，带着林霄和谢楠去熟悉的几家摊子逛。 谢楠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没想到电脑还有这么多花样，不是好看就行了吗？！ 林霄逛了几家，问了销售员几个问题，内存多少，显示器型号，销售员一听就知道来了行家，就不 敢信口开河了，老老实实介绍起来。 这时候，电子城里的套路太多了。 现在的人对电脑了解太少了，只能看外表听人胡侃。 有的电脑明明只要2000来块，销售员能吹得天花乱坠，卖出6000块高价。 许多黑心商家还把二手电脑当一手卖。 要是没认真检查，非常容易掉进陷阱。 前世，林霄买不起电脑，只在毕业后很多年才买了第一部手机。 叫做天语。 那时候售货员吹得天花乱坠，说比什么罗拉、诺基还要好还要名牌。 林霄连什么是名牌都不懂。 一时脑热花了7000多。 回去后一年内坏了两三次。 厂家服务态度怪好的嘞，坏一次免费换台新的。 只是新的用不了多久，又坏了。 林霄给整的实在没脾气。 后来科技越来越发达，手机型号层出不穷，林霄换了好几部手机。 林霄认真选了几款当下最好的配件。 tnt2、奔腾3、128mb内存、80g硬盘…… 林霄叹了口气，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现在的电脑配置跟十多年后根本没法比，如同跑步和跑车的区别。 谢楠张大小嘴，粉扑扑的脸颊写满两个词 震惊。 崇拜。 好厉害诶! 谢楠家境好，算是市里最早接触电脑的一批人。 本以为可以好好秀一秀。 结果被林霄轻易碾压。 简直不是一个量级。 为什么林霄能够随意说出那么复杂的型号。 选电脑不就应该选漂亮的吗？ 那什么内存什么处理器什么显卡是什么意思？ 什么单核多核ipc。 这都是些啥子。 女人对电脑有天生的迟钝，经常连运行命令都不知道是什么，更不知道啥ip地址、型号之类最基本的东西。 在她们眼中，会玩电脑的男人都是大神，很man很有魅力。 而这时的林霄在谢楠眼中，已经是妥妥的大神。 第43章 令人震惊的手速 谢楠摇晃林霄的手臂，笑颜如花，带着丝讨好，“大神，帮人家配台电脑嘛。” “人家也想要嘛。” 声音酥软，差点把人的心儿都化了。 林霄感觉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摸了摸手臂，“你觉不觉得天气冷了？” 谢楠眨了眨大眼睛，“没有啊。” “那我怎么感觉鸡皮疙瘩起来了。” “……” 谢楠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帮我配台电脑。” “早说不就得了。” 林霄松了口气，还是这样顺眼。 “嗯？” 谢楠粉拳紧握，威胁地扭了扭手腕。 “你想选什么类型的电脑？”林霄问。 “什么类型？” 纤细的葱指点在红唇上，谢楠眨着懵懂的大眼睛，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就是玩游戏还是看剧？” 林霄有些无奈，只能用最浅显的句子，果然谢楠一下就听懂了。 “当然是看剧了。” “好。” 林霄给谢楠配了台，大概5000块。 看剧电脑性能不用太好，显卡好一点就是。 林霄要玩游戏，又想存些以后要收费的音乐等，所以容量选了最大的，其他配件当然也是最好，总共花了2万块。 连店铺老板都惊动了，亲自出来接待。 旁边漂亮的销售员激动死了，眼睛都亮了，从头到尾笑容就没停过。 遇到这么一位富二代，这个月的提成稳了。 拿到成品后，林霄随手玩了会，打开一款文字游戏，试试功能，手指如同蝴蝶在键盘上飞舞。 一个个红苹果里面是一个个字母。 敲中字母苹果就会消失。 a,b,z,l,i,o…… 掉下的文字根本跟不上敲字的速度。 一关一关快速通过，好似开挂一样。 好久没碰电脑了，林霄有些怀念敲键盘的感觉。 舒服。 谢楠鼓着双腮，眼睛瞪得滚圆滚圆，好似小仓鼠般可爱。 她头上就飘着三个字， “好厉害！” 销售员楞在原地，她卖了这么久电脑，还是第一次碰到玩的这么溜的。 都不用看键盘。 不可思议。 他怎么记住那么复杂的键盘位置？？？ 不知不觉，四周围了一群人，连连传出惊叹声。 林霄反应过来，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 他只是玩了盘文字游戏而已， 至于这样吗？ 店铺老板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兄弟，你是我见过玩电脑玩最溜的，行家啊。” 林霄反应过来，自己一不留神又出了风头。 后世这种技能，别说大人了，就连小孩都玩的贼溜。 只要敲个几年键盘，都能练到这种程度。 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才2000年。 电脑都没流行几年，英文都还没普及。 林霄笑了笑，“这电脑勉强还凑合，就是不太流畅，有些跟不上速度。” 老板露出震惊的表情，诧异道“你这配置已经是最好的了，2万块哪，整个电子城都没你这么好的电脑，这还凑合？” “那是你没见过好电脑。” 林霄淡淡道。 比起后世那些电脑，这电脑真的没法比。 根本不是一个维度。 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在电脑迭代上表现得极为明显。 老板干这行干最久，资历最老，自认经手过全省全市都排得上号的电脑，不服气道“我当然见过最好的电脑了，最好的电脑性能跟你手上这台差不了多少。” 配这台电脑，用的都是最好的配件。 放眼整个电子城，甚至全市，这配置都极为炸裂。 围观人们听到这电脑花了2万，瞬间炸了锅，直呼太豪了。 看了林霄那么溜的手速，众人纷纷感叹，宝马配英雄， 也只有这么厉害的电脑才配得上这么厉害的公子爷。 林霄淡淡道“我玩过的电脑性能比这好1000倍。” 啊…… 老板听出林霄说的是真心话，赞叹道“哥们，你牛。” 估计这是锦都来的富二代，家里玩的是全世界最顶尖的电脑，所以说的如此轻巧。 “对了，你们有笔记本电脑吗？” 现在上班没有配电脑，林霄觉得不习惯，还不如自己带台笔记本电脑上班。 “有，笔记本电脑价格贵，性能差，还是台式电脑划算。” 老板解释道。 “价格便宜的话，我再买台笔记本。” “你是行家， 我可不敢骗你，这是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1万块，没赚你多少钱。” 林霄点了点头，这款电脑价格差不多，1万块算是很低了。 “成交。” “爽快。” “这就买了？3万呐。” 谢楠很诧异，小嘴微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电脑是以后的主流，想要跟上时代，必须要会电脑。”林霄意味深长道。 谢楠懵懂地点了点头，感觉林霄懂的好多。 老板打量谢楠，眼睛一亮，很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了。 老板赞叹道“难怪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谢楠脸颊一红，如同粉嫩嫩的苹果，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驳。 林霄瞥了眼谢楠，露出求饶的表情，生怕被谢楠打，可惜已经迟了，腰间狠狠被两根手指夹起，狠狠一扭，剧痛袭来，林霄龇牙咧嘴。 美好的误会，痛苦又快乐。 …… “不可能。啊！不可能。” 黎正奇在房间里看着屏幕，仰头咆哮，一脸狰狞，如同受伤的猛兽。 不合格。 他结果是不合格。 林霄结果却是合格。 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会这样？ 黎正奇想要问舅妈到底怎么回事，砰的一声巨响，舅舅冲进来，抓住黎正奇的衣领，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把我们连累的好惨啊。 你舅妈被双开了，我们全家都完了。 你也没有好下场，你被拉入黑名单了，以后都不能考公了。 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响，黎正奇感觉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剧烈颤抖，寒冷入骨，痛彻心扉。 和这事有关的人立刻全部免职，交由相关单位进行进一步审理，县人事局、卫生局副局长等3人被双开。 人事系统和卫生系统迎来一场大地震。 第44章 你也来炒股 …… 太阳扯开云朵，高兴地望着人世间，遍地金辉。雷声骤然响彻天际，云朵吓得脸色发黑，匆匆找到太阳，依偎在身旁瑟瑟发抖。 轰隆隆！ 倾盆大雨转瞬即至，街上行人仓皇逃窜。 林霄关上窗户，桌上电脑屏幕闪烁，显示股市最新行情。 漂亮国达斯指数创新高，国际一片欢腾。 互联网时代彻底到来。 互联网蓝海全是宝藏，将引领世界走向辉煌。 无数资金疯狂投入互联网产业，互联网公司如雨后春笋冒出，刚刚创立的企业轻松就能拿到几百万几千万的风投。 一片沸腾。 已成疯狂之势。 林霄眼眸明亮，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弄。 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互联网吹得天花乱坠，五彩斑斓。 好似吹气球， 越吹越大，越吹越大。 气球的容量有限。 轰隆一声巨响，雷声震耳欲聋。 天堂，地狱。 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强者在刀尖上起舞。 林霄要站在地狱俯视天堂。 天泰证券营业部。 “沈经理，你的建议太好了，我赚了1000块。” 一个大妈站在屏幕前，一脸激动。 她听了朋友介绍，蛮投了一点钱，没想到两天就赚了1000块。 这钱也太好赚了。 两天能赚1000，一个月就是1万5。 本金才投了1万，太少了。 应该多投一些。 刚开始，大妈也不敢多投，只敢投1万试试水。 现在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就投5万，一个月就能把本赚回来。 一个月赚5万，两三个月就能买车买房了。 到年底，就能成为千万富翁。 想到这里，大妈心情激动，心潮澎湃，有种立刻就要暴富的感觉。 她两眼放光，满脑子都是要怎么花钱。 沈傲月身穿粉红衬衫和黑色短裙，外披黑色马甲，不同于谢楠的青涩，她身姿婀娜曼妙，全身上下透着犹如水蜜桃般的成熟风韵。 宛若有个钩子，能把男人的魂儿勾走。 她正在大厅中间为客户讲解业务，“阿姨，现在科技发达，电脑一点，直通五湖四海。软件刚刚兴起，蓝海领域，蕴含着无限商机。” “沈经理，你说的什么网络啊，软件啊，我不懂。” 阿姨摆了摆手，眯着眼睛笑道，“不过也不重要。连市场卖菜的都知道这玩意能赚钱。” “嗯嗯。说的对，懂不懂不重要，能赚钱就行。” 旁边一个瘦老头凑过来，满面春风，掉了牙的嘴笑得都合不拢了。 阿姨笑道“老吴，昨天又赚钱了？” “赚了赚了。这什么软件网络啊，真是太好了。” 老吴激动道。 “你懂什么网络？” 阿姨笑道。 “我哪懂这些啊，这都是年轻人玩的东西，但是能赚钱就行。” “没错没错，能赚钱就行。” 阿姨高兴地说道。 她决定把养老本都拿出来，都投进去。 一位自信俊朗的青年迈步走入大厅，沈傲月眼睛陡然一亮，赶忙迎上去。 林霄可是她的大客户。 是她的福星。 “林少，好久没来了。” 沈傲月热情道。 林霄笑了笑，眼神不由在沈傲月身上停留下了，几天不见，更性感了。 林霄环视大厅一圈，想找个空闲的电脑。 可是现在行情太好了，每台电脑前都聚集着十多人。 一位难求。 就算是固话前面都挤满人。 摩肩擦踵，人头涌动。 比上次来的时候，人数多了很多很多。 林霄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眼神微凝。 那两人也注意到林霄。 徐欣怡下意识远离陈志勇一步，放开陈志勇的手。 陈志勇冷笑一声，大步向着林霄走去。 他上下打量林霄，“林霄，怎么，你也炒股？” 陈志勇语气带着丝不屑。 旁边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商贾中年人，打量林霄，看到林霄全身不到100的服装，眼中露出轻蔑， “小勇，你同学？” 陈志勇点了点头，“爸，他就是我高中同学林霄。” “原来是你。” 陈力学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逝，他听说小勇被人摆了一道，连累自己生意受了重创，损失好几笔利润极高的买卖。 如今看到本人，觉得也不过如此，一副乡巴佬气质。 林霄微微颔首，就要转身离开。 陈志勇挡在前面，佯装关心道“看你那寒酸样，也想炒股一夜暴富。可惜可惜，现在连电脑都抢不到。” “你来的太晚了，电脑早被占了。现在行情这么火爆，你连电脑都抢不到。” 徐欣怡关心道，下意识想要伸手拉住林霄，却被林霄一把甩开。 “不要拉拉扯扯，我跟你不熟。” 林霄冷冷道，他可不会给徐欣怡一丝一毫的希望。 他们两个已经玩完了，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牵连。 林霄绝对不会原谅她。 说来也是可悲。 初恋本来是最美好的回忆。 可林霄的初恋带来的只有痛苦。 旁边沈傲月闻言眼睛一亮，故意往林霄身边靠，小手捂嘴轻笑，“陈总，你们也认识呀。” 陈力学是大老板，身家丰厚，是证券公司的大客户。 陈力学目光贪婪地在沈傲月身上游弋，露出油腻的笑容，伸手搭在沈傲月香肩上，沈傲月侧身躲开。 他揉了揉手，好似要感受那滑腻的触感，笑道“沈经理，我怎么会认识这种小人物。他不过是我儿子的同学罢了。” 为了在美女面前显示威风，陈力学挥手捋了下头发，“小勇，带你同学一起到贵宾室。” 大厅人多，电脑少，一群人抢一台电脑。 环境也不好。 三教九流都混在一起。 针对大客户，证券公司专门开立贵宾室。 “林霄，算你这次运气好，我大伯是这里的大客户，可以带你进贵宾室。” 陈志勇得意道。 他可不是好心，只是想看林霄出糗罢了。 同时也让徐欣怡看看，什么才是大款。 大伯分分钟几千块上下，林霄一年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到时候，林霄就会知道富人的世界离他有多遥远。 不该碰的女人不要碰，不该想的女人不能想。 徐欣怡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霄，不过是没钱的土包子罢了。 第45章 贵宾室不是你这种人能进的 “有钱才是大爷。走吧，带你见识见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徐欣怡柔声劝道，“是啊，你不会想跟一群乡巴佬挤在一起吧。跟我一起走，少不了你好处。” 那一群乡巴佬都没见过世面。 在大厅里大哭大笑，跟街边的乞丐有什么两样。 徐欣怡不知道他们发什么神经，不就是一点钱吗？ 她没炒过股票，只是听陈志勇说炒股很赚钱，他爸就是第一批股民，赚了几十万。 所以动了心思，想赚点钱。 “你来这里干什么？”林霄甩开徐欣怡的手，一脸嫌弃。 徐欣怡对金融一窍不通，估计连红是涨、绿是跌都不懂。 还敢来这个修罗场，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徐欣怡露出笑容，神色憧憬，“我来开户，听说炒股可赚钱了，你也是来开户吧。” 她小心翼翼瞅了眼林霄，心中委屈，我弟弟都被你送进局里，你还想怎样。 怎么还不肯原谅我。 不要太过分了。 “你不要太幼稚，成熟一些，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志……陈志勇可以带我们赚钱。” 陈志勇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崇拜地看了眼陈力学，“我爸才是股神，他要是肯传授你一招半式，你一辈子受用无穷。” 陈力学不屑地瞥了眼林霄，撇了撇嘴。 他不屑跟这种小角色说话。 陈力学眼神在沈傲月身上游弋，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了。 他之所以选择在这家证券炒股，就是因为要追求沈傲月，否则他才看不上县里，早去市里了。 在沈傲月身上花了很多时间，可惜沈傲月油盐不进，始终没有机会。 沈傲月闻言噗嗤笑出声来，众人奇怪地看着她。 “嘻嘻……哎呦，不行不行了。” 她双手捂住腹部，微微弯腰，“你们继续聊，不要在意我。哈哈哈哈。” 沈傲月捂住嘴，指缝中飘出笑声。 鲁班面前耍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她可是亲眼看着林霄用三千块赚了十万多，翻了三十倍的收益，而且前后只花了一个月。 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收益。 如果说林霄不会炒股，打死她都不信。 所以说她才这么热情。 否则别说有十万了，就是二十万，三十万，她也不会这么看重。 其实沈傲月心里还有崇拜。 崇拜强者，是女人的天性。 而林霄，就是这种强者，在股海中翻江倒海的强者。 沈傲月隐隐有种直觉，林霄会继续创造奇迹，会成为股市中的大鳄。 所以听他们这么看轻林霄，沈傲月实在憋不住笑。 “不就几个小丑吗？笑得这么开心。” 林霄歪了歪头，似笑非笑。 “林霄，赶紧跟我们走吧，我生我的气，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跟钱过不去。陈总认识很多圈内大佬，知道很多内幕消息，只要透露一点，你就赚翻了。” 徐欣怡跺了跺脚，又气又怒。 她狠狠剐了眼沈傲月，看沈傲月很不爽。 不就是比她屁股翘点，胸脯挺点，脸蛋好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笑得花枝乱颤，一看就会招蜂引蝶。 沈傲月看透徐欣怡的眼神，直起身子，走到林霄身旁，挽住他的手臂，“不好意思，林少有他自己的贵宾室。” 徐欣怡目光落在挽着林霄的那截藕臂，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以前，只有她才有资格。 “你说过，除了我，你不会碰其他女人。” 徐欣怡怒气冲冲。 林霄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徐欣怡，“你怕是烧糊涂了吧，你以为你是谁？神经病。” “放开她。” 陈力学大吼道，面目有些扭曲。 他一直将沈傲月视为禁脔，认为总有一天能让沈傲月这个高傲的女人心甘情愿跪下。 如今，女神却抱着**丝。 陈力学觉得是莫大的侮辱。 林霄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我感觉也太好了。 他以为他是谁？ 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 不好意思，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好意思。” 林霄笑道，陈力学露出得意的笑容，上扬的嘴角凝滞，林霄反手搂住沈傲月的柳腰，用力搂紧，沈傲月不由贴紧林霄，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男子气息，稳重又神秘，霸道又俏皮。 沈傲月眼眸泛水，轻咬嘴唇，两根葱指合并用力扭住林霄腰间软肉。 陈志勇、徐欣怡还有陈力学瞬间炸了。 在他们三个面前秀恩爱。 你们这是找死。 陈力学咬牙 切齿道“沈傲月，我可是你们这里的大客户，要是我把资金转移到其他证券公司，你们损失可大了。” 沈傲月微蹙柳眉，陈力学确实有实力。 她放开林霄的手臂，笑颜如花，“陈总说笑了，来来，我带你们去贵宾室。” 陈力学得意地仰了仰头，用鼻孔对着林霄。 “小子，你知道你错过多大的机会了吗？” 徐欣怡叹了口气，林霄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林霄，你就跟陈总道个歉，陈总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你的。” “不就是个贵宾室吗？你们稀罕，我可不稀罕。” “那可不是简单的贵宾室，那是身份的象征，是我们公司对客户的尊重。同时，进了贵宾室，也算进了圈了，有许多内幕消息互通。” 沈傲月解释。 林霄微微颔首，他当然知道贵宾室的重要性。 后世股市里翻江倒海的那几个游资大鳄，创造无数神话的彩虹路、九路营业部等等。 从哪个营业部的席位就能看出哪位游资大佬出手。 “井底之蛙。我带你们去贵宾室。” 陈力学冷笑一声，带着陈志勇和徐欣怡走上楼梯。 一楼是大厅，二楼以上才是贵宾室。 最顶部的三楼是大户室，听说极其奢华。 三人走到贵宾室门口。 陈力学皱了皱眉头，不满地看向身后，“狗皮膏药，现在想蹭房间了，想得美。” 他对门口保安说道“我不认识他，不要让他进来。” “我可不想跟乡巴佬待一起，传染了他的霉运，把我的财运都赶跑了。” 保安拦住林霄。 第46章 进个大户室而已有什么难的 林霄转头看向沈傲月，问道“这贵宾室要多少钱？” “这是小户室。”沈傲月微微一笑，舔了舔嘴唇，红唇微润，宛若清晨露水深重的玫瑰，娇艳欲滴，“小户室至少要10万资金才能进入。” 贵宾室分成三个等级，小户室，中户室，大户室。 按照资金规模，分别设置三种规格。 小户室里共有20台电脑。 中户室有10台。 大户室那就是单间，一个人一个房间，面积极大，服务最好。 “哇。” 陈志勇发出惊叹声，大伯果然厉害。 徐欣怡眼中发光，如果她有10万块就好了。 接着，她同情地看着林霄。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似笑非笑的邪魅表情，“那我就开个大户室好了。” “哈哈哈哈！” 三人互视一眼，接着爆发出笑声。 陈志勇笑得前俯后仰。 好似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好笑的笑话。 一个土包子，乡巴佬， 大言不惭要开大户室。 他知道什么是大户室吗？配吗？ 陈力学大笑地摇摇头，“不自量力，连我都不敢奢望大户室，只敢想想中户室，年轻人，就会做白日梦。” “林少，这……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大户室审核极其严格，进入者非富即贵。” 沈傲月脸色为难。 她没有权限擅自动用大户室。 只有真正的大人物才能进入。 因为大户室的门槛太高了，太高了。 “小户室10万，中户室50万。” “但是大户室门槛是惊人的200万。” 恐怖的门槛，让无数股民望而却步，望洋兴叹。 无数人以能够进入大户室为一生追求的梦想。 只要进入大户室，那就是进入另一个世界。 沈傲月贴在林霄耳畔，神色犹豫，有些慌乱，“我也没有权限开大户室，你……你的资金还不够，那要200万，差距太大了。” 吹牛也不能这么吹呀。 沈傲月心里暗道，跺了跺脚，难道看错林霄了，他其实只是个爱慕虚荣、金玉其外的富二代。 她知道林霄的资产，满打满算就10万块。 勉强可以进小户室。 她咬咬牙，趁人不多，可以偷偷带林霄进入中户室。 但是要说大户室，那是连想都不能想的。 200万和10万……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偌大的营业部，能进入大户室的不超过一掌之数。 林霄掏出一张卡，放在沈傲月掌中。 沈傲月看了眼银行卡，神色呆滞，没转过弯来，张了张嘴，“啥啊这是？” “验资。” 林霄神色平静，淡淡吐出两个字。 散发沉稳强大的气质。 对不起，他如今有的是钱。 陈力学露出玩味的表情，看热闹不嫌事大，瞪大眼睛，指着林霄嚣张道，“验，立刻验，我倒要看看哪来的黄毛小子，嘴巴不大，口气倒是大得很。” 沈傲月美眸转动，迟疑看了下林霄。 陈志勇伸长脖子，迫不及待嚷嚷，“赶紧赶紧，我倒要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样。” “林霄，你在这装什么呀。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要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徐欣怡不满道，神色尴尬，替林霄感到害臊。 她太了解林霄。 连他身上有几块肌肉，都清清楚楚。 别说10万了，就连1000块都拿不出来。 在美女面前装富豪扮大款，你怎么变得这么市侩了。 我真是看错你了。 沈傲月拿来一台pos机，拿起银行卡举到半空，迟疑看了眼林霄，不知道他肚子里卖什么药，林霄嘴角上扬，点了点头。 这可是你自己要出糗，跟我可没关系。 沈傲月狠下心，用力刷了下，机子发出“滴”的一声。 “请输入密码。” 一群人目光不由落在屏幕上。 林霄随意按了六下。 查询余额。 数字跳出。 “……” 沈傲月感觉一阵电流从脚底涌出，激射到头顶，全身都麻了。 “怎么了？” “快说说卡里有多少钱，100，还是10块。” 陈力学边说边探头看去。 “嘶……” 陈力学倒吸了口冷气，怔在原地。 陈志勇感觉奇怪，不就是几千块吗，难不成只有几块？ 笑死人了。 他一脸好笑，探头看了眼，全身一抖，卧槽，心里哔地一声，揉了揉眼睛，眼珠子瞪得差 点就要掉出来了。 “哔——” 徐欣怡疑惑地看着几人，就算只有几块，也不用这样吧。 难不成只有几毛钱。 丢死人了。 她都不敢看余额，恨不得林霄滚得远远，自己不认识他。 “这些钱够进入大户室吗？” 林霄声音平静，将众人拉回现实。 “够够够。” 沈傲月声音颤抖，身影趔趄，扶住林霄的肩膀方才站稳，眼眸微阖，遮掩住震惊，“总共238万，林少，您……您要是没资格进，整个天鼎县，都没人有资格进。” 说完这句话，好似用完沈傲月的全部力气。 她高跟鞋一歪，差点就要摔倒，林霄伸手搂住沈傲月柳腰，闻到一股幽香。 沈傲月双颊粉红，好似红苹果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她实在不敢相信，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大户，竟然这么年轻。 以这么不可思议的场景闯入她的心扉。 她完全没有一点准备。 沈傲月回过神来，赶忙站直，伸手示意道“林少，请到三楼大户室，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238万。”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徐欣怡感觉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响，脑袋晕乎乎的，感觉老天爷给她开了个超级大的玩笑。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 “给我看看。”徐欣怡向着pos机扑过去，双目放光，美丽的面容扭曲透出狰狞之色。 她一个趔趄，即将摔倒。 可惜陈志勇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注意到。 林霄看到了，冷冷一笑，懒得伸手。 “砰”的一声，徐欣怡摔倒在地，一身狼狈。 她挣扎站起来，整理下散乱的头发，可怜兮兮看向林霄，嘟起小嘴撒娇，“林霄。以前都是我错了，我非常后悔。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天。我发誓，以后全都听你的。” 声音嗲嗲，夹得喉咙都要冒烟。 第47章 原来你这么有钱 徐欣怡两眼汪汪，春水荡漾，对着林霄抛了几个媚眼。 浑然没有注意到旁边陈志勇阴沉的神色。 林霄打了个激灵，拉住沈傲月，“赶紧走，我感觉有刁民要害朕。” 陈力学露出谄媚的笑容，搓着双手，微微躬身，“林……林总，有空一起喝茶。” 可惜林霄连头都没有回，把他当空气放了。 徐欣怡刚要跟上。 陈志勇面目扭曲，好似暴怒的公牛，一把抓住徐欣怡的手腕，大吼道 “他不是没钱吗？他从哪里弄到那么多钱。” 徐欣怡使劲想要扭开陈志勇的手，却感觉如同一把铁钳，一股剧痛从手腕袭来，她发出痛苦的叫声，“你弄疼我了。” “啪！” 陈志勇狠狠抽了徐欣怡一巴掌，徐欣怡倒在地上。 远处，林霄停住脚，没有回头。 沈傲月眼眸复杂，感觉挺拔的身躯却很落寞，让人心疼，她早就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声音变得柔软，“要回去看看吗？” 林霄摇了摇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声音多清脆，爽。” 太爽了。 这都是徐欣怡自找的，活该。 “好吧。” 沈傲月翻了个白眼，纯想多，纯多想。 “走吧。” 林霄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沈傲月的柔荑，不好意思放开手，双手插兜向前走去，姿势潇洒。 沈傲月丢失那股包裹手掌的温暖，心中陡然怅然，捋起鬓角掉落的发丝，她快步赶上林霄，和他并肩。 沈傲月感觉旁边这个英俊青年和那个女人过去有故事。 侧头看着男人硬朗的脸部轮廓，在灯光的照耀下半明半暗，莫名有种心疼，想要将这个男人拥入怀中。 好好安慰。 这是沈傲月从没有过的想法。 徐欣怡站起身来，心中满是悔恨，双眼都是泪水，无助地看着林霄的背影。 你瞒的我好苦。 原来你那么有钱，你还骗我说没钱。 难怪你认识县委书记、组织部长，原来你有权有势。 呵呵，从头到尾，我就是个傻子。 不行，我要振作，我要夺回林霄女朋友的位置。 林霄是我的。 陈力学一脸难看，感觉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他走进贵宾室，陈志勇跟在后面，迈步走进贵宾室后，突然想到什么，往后退了一步，斜着身子看向徐欣怡，叱骂道“你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进来，在外面丢人现眼。” 徐欣怡感觉心被刺痛，紧握粉拳，大喊道“滚，你们都给我滚。” “有病。我不理你了。”陈志勇骂骂咧咧，重重把门关上，“爱死哪去死哪去。” 林霄和沈傲月来到三楼，映入眼帘的是公共大厅，装饰现代时尚，十多个舒适的沙发，可以让人放松聊天，后侧有一个吧台，漂亮的身穿制服的服务员，吧台上有免费的精致茶点。 “您好，请问要茶还是饮料？”漂亮的服务员问。 “快乐水。”林霄说。 “我要菊花茶。”沈傲月说。 穿过大厅走廊，右边是一排房间，大门紧闭。 沈傲月推开vo1室， 地上铺着毛茸茸的明亮的地毯，踩在上面很舒适。 角落里摆放豪华配置的电脑，两个屏幕，显示各种行情数据，很专业，十分高大上。 旁边是黑色真皮沙发和茶几。 林霄走到电脑前坐下，坐在厚实的沙发椅上，动了几下鼠标，很流畅，配置完爆大厅里电脑n个等级。 前方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大厅场景，那块巨大的行情屏幕看的一清二楚。 林霄走到落地窗前，双手背后，俯瞰下方，大厅里那些人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有种操盘手在股海翻腾，指点江山的感觉。 爽！ 难怪那么多人想要来大户室。 这感觉贼带感。 “这就是大户室，果然奢华，跟下面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林霄伸了个懒腰。 漂亮服务员推开门，放下快乐水和茶。 “大户室最厉害的还是电脑。” 沈傲月将胸前秀发拨到背后，拍了拍电脑，撅起小嘴，露出傲娇之色。 “有什么门道？” “这里的网速与寻常不同，快了0.傲月眨了下右眼，神色俏皮可爱，“不要小看这0.1秒。” “对于打板流，这确实差距很大。”林霄点了点头。 “打板流？”沈傲月疑惑道。 “简单来说就是追涨停板。” “这不是找死吗？”沈傲月神色诧异。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如果操作的好，就是极其暴力的复利叠加，收益不菲。”林霄眼眸微阖，脸型 棱角分明。 这种流派在行情火爆时候风靡一时，初创者在股市杀出亿万身家，一度封神。 “这么厉害。” 沈傲月眼眸泛着异彩，暗暗记下林霄的话。 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反正就是感觉很厉害很厉害。 沈傲月露出甜美的笑容，“林少，你要买什么股票吗？” “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股票？我不能来看看吗？”林霄玩味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你不想操作的话，我估计看不到你。”沈傲月双手插在兜里，倚靠桌子，大腿显得更为修长，高跟鞋轻点地面，她睫毛微颤，如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画着淡淡的眼线，很大胆地盯着林霄，好似想要看透林霄的内心，嘴角划过俏皮的弧度，优雅中透着娇艳，娇艳中透着干练。 “你很聪明。”林霄点了点头，走到电脑前坐下，熟练地打开网页，登录账号，转入所有资金，一分不留。 沈傲月嘴角翘起，扬起天鹅脖颈，锁骨精致，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冷皮白光。 “可惜猜错了。”林霄手指划过键盘。 得意的笑容凝滞在美丽的脸庞，沈傲月惊愕。 点开漂亮股行情。 指数火箭蹿升，疯狂上涨，他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你们可以交易漂亮国股票吗？”林霄摸着下巴说，眼睛明亮，瞬间露出的锋芒让沈傲月有种刺痛的感觉，莫名畏惧。 第48章 做个空头乐呵乐呵 “当然。” 沈傲月拍着傲人的胸脯，起伏带起一抹雪白，吐了吐香舌，好似想要用这种情态掩饰平复慌乱的心情。 “我们证券公司是专业的，业务涵盖全球，我们还可以提供专业的外汇兑换服务。” 说到业务，沈傲月恢复冷艳，滔滔不绝。 “238万都换成漂亮币，能换多少？” “我算下。” 沈傲月不愧是专业的，拿起计算器，快速按动， “现在汇率是8.2786，能换。” 现在这个时代外汇机制还没有完善，买卖外汇没有限制。 几年后，个人每年外汇都有5万限额。 对于稳定汇率、金融秩序起了重要作用。 到时候想要一次性换这么多外汇，必须走对公、申报等正规渠道，证明资金用途， 否则就只能走地下钱庄等暗线。 现在沿海地区，地下钱庄已经有冒起的苗头。 在各大银行网点，都聚集着许多黄牛，他们手里有大量的外币。 因为现钞和现汇有交易差价。 他们往往以高出银行的价格收购现钞，以比银行低廉的价格卖出外汇。 而且手续简单，不需要登记信息。 钱货两清。 交易过后，再想查就难了。 从中赚取差价，消化外币。 以后十多年，这些黄牛都十分活跃。 林霄点点头，跟心里预估的金额差不多。 “帮我开个漂亮国账号。” “林总，您想炒漂亮股？这个没问题，我们公司遍布全球，在漂亮国也有分支机构，我这就帮您办理。” 沈傲月眼睛一亮。 漂亮国股市是全球第一大股市，极其成熟。 客户每笔交易流水，她都有一笔不菲的抽成，比本国抽成还要高。 一般只有那些交易经验丰富的股市大佬，才会去炒漂亮股。 漂亮股没有涨跌限制，实行t+0交易，没有隔天卖出限制，立刻买立刻卖都可以。 官方提供杠杆交易。 所以漂亮股市更加凶险，更加刺激。 沈傲月拿来几份文件，沈单膝蹲在林霄面前，黑色短裙紧绷露出凹凸有致的曲线，长发披在香肩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充满职业诱惑。 天生尤物。 林霄没有欣赏这幅美景，翻了几页，就开始感觉头疼，都是英文不说还都是一些专业词汇，他懒得看了，在沈傲月指的地方签了名字，林霄伸了个懒腰，随意问道“最高能开多少杠杆。” “最高50倍，针对不同资质的客户，我们公司开的杠杆不同，一般都是开10倍，风险较小，我建议你也开10倍。” 林霄摸着下巴，脑里快速回想股票走势，计算最佳杠杆倍数。 漂亮股不同于大a，涨跌没有限制，很可能一秒冲天一秒直线下降。 前世有支漂亮股遭空头狙击，爆出涉嫌伪造交易的丑闻，简单说就是发放大量优惠券，虚造高额营业额，吸引大量资金投资融资。 爆出后，一夜狂降81%。 空头获利颇丰。 空头很关注在漂亮国上市的国股，经常狙击。 沈傲月轻启朱唇，发出一声如银铃轻击般的轻哼，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平时其他男人都想一口吞了自己，可他倒好，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 林霄目光空洞，好像思绪都飞到九天云外了。 这让沈傲月产生挫败感，不禁有些失落，随即升起挑战欲。 “还要多久？” “三天后你就能交易漂亮股。” …… 三天后，林霄去了趟银行找到凌璐雪，换了25万漂亮币，全部转入股票账户。 剩下一些钱用作店铺周转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天泰证券营业部，三楼大户室。 沈傲月早已经等候在这里，脸上薄施粉黛，挽了个发髻用一根黑色木质发簪束着，落落大方，优雅气质。 沈傲月笑道“林少，您想买什么股票？现在软件形势很好，我推荐您买ms、or等股票，巨软是高科技企业，创始人是全球首富，发展势头极为迅猛，开发的w系列操作系统远销全球，日进斗金……” 沈傲月侃侃而谈，对漂亮国一些软件公司娓娓道来，展现了极其专业的业务知识和专业技能。 沈傲月是毕业于天南财经大学的硕士生。 该校是985高校，可以说是财经领域的黄埔军校。 刚刚入职不到三年，她就当上客户经理，独当一面，手头客户无数，靠的不仅是美貌，还有她扎实娴熟的业务能力。 公司老总极为欣赏，很看重她。 林霄频频点头，现在网络不发达，信息更不发达，能够 这么了解漂亮股市情况，沈傲月绝对是下了一小说m呢？” 林霄问。 “您是说跨境电商巨头，亚麻吗？”沈傲月顿了下，惊讶林霄知道这家公司，她也是因为导师介绍，才认识这家公司。 “恩。” 林霄微微颔首，打开am行情页面，现在股价85漂亮币。 “这家前景非常好，刚刚上市三年，市值就达到210亿，是这几年发展最为迅猛的上市企业之一。现在国内电子商务刚刚发展，所以大家都不了解，对这家公司很陌生。” “其实这家公司前景极好，我非常看好它。” 沈傲月越说越激动，两眼发光。 能跟互联网沾上关系的公司，都是好公司，一定会大涨。 沈傲月觉得互联网就是一股吹向未来的凶猛狂风。 就算是牛，都能飞。 林霄微微一笑，“既然你说的那么好，那我就买这家了。” “嗯嗯，要买多少，我立刻下单。” 沈傲月挺起胸脯，挥舞着粉拳，有点傲娇。 “先用10倍杠杆，卖空1万漂亮币试试水。” “买……呃” 沈傲月下意识说道，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粉嫩的额头上流下冷汗，微张小嘴，呆萌地看着林霄。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是什么时代？ 是互联网时代！ 互联网就是奇迹。 大家都在拼命买入互联网公司股票，拼命想要分上一杯羹。 她对am走势有了解，上市不到三年就已经进入漂亮国百强企业，业绩利润极为亮眼。 无数华尔大佬都满口盛誉，捧为明珠。 所以她觉得持有这只股票一定是明智选择。 可是，林霄竟然说卖空。 第49章 君子下田 漂亮国证券市场成熟，不仅体现在涨跌无限制，还能买入或卖空，就是俗称的买涨或买跌。 只要你觉得股票能涨，那就买涨。 如果觉得股票会跌，那就买跌。 股票只要有波动，就能赚钱。 卖空的原理很简单，其实就是预先以当前的价格卖出股票，你现在没有股票没关系，证券商有，他们替你卖出。 然后再以未来的股票价格买入股票还给证券商就好了。 所以跌了就能赚钱，涨了就亏钱。 股票上涨按道理来说没有上限，下跌最多就跌到0，所以卖空风险极大。 一旦上涨幅度超过本金亏损金额，那就会被证券商强制平仓。 俗称爆仓。 如果上涨速度过快过猛，还可能造成穿仓。 到时候不仅本金没了，还要再欠证券商钱。 所以买涨的人数比卖空的多多了。 卖空属于专业领域。 大空头在其中翻江倒海，探听企业商业秘密，狙击企业。 在后世，我国在漂亮国上市的企业，经常遭受狙击，血流成河。 股市是不见血的战场。 林霄眼中冒着神光，缓缓吐字道“我说卖空。” “我要玩把大的，这些钱全都是用来卖空am，你说你口中的明日之星还能涨吗？” 林霄账户有25万漂亮币，10倍杠杆就是250万漂亮币，按照汇率计算。 2000多万！ 让人瞠目结舌的一笔巨款。 而林霄却想要全部卖空一支绩优股。 堪称疯狂。 这1万不过是先试试水，看看情况而已。 对面的交易员瞠目结舌，心脏都砰砰砰跳快了几分。 他都没有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现在都在疯狂的买入，竟然有人要卖出？ 沈傲月心肝巨颤，小脸发白，“林……林少，只要上涨10%，1万就打水漂了。如果全都砸进去，25万就都没了。” 打水漂还能听个响，这股市里连个响都没有。 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 林霄看着沈傲月，沈傲月心肝一颤，好似心神都被那双黝黑的眼瞳吸收，迷失其中。 她不由平静下来。 好似在他面前，没有困难，奇迹发生。 这是一个疯狂的男人，更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沈傲月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起来。 在这个房间里，一男一女，独处一室。 或许，火花可以……迸溅。 “傲月。” 林霄轻声道，微微探前，沈傲月不由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让开，挡住我看行情了。” 沈傲月睁开眼睛，吐了下香舌，感觉脸颊发烫。 她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追她的人都有一条街那么长。 其中不乏金融精英。 沈傲月却是一个都没看上。 不仅在全县，乃至全市，都是一则奇闻。 大家都在猜测哪位富二代官二代，能够拿下这颗证券明珠。 林霄有些奇怪地瞥了眼沈傲月，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沈傲月短短几秒内心复杂的情绪。 前世的他，被徐欣怡伤的遍体鳞伤。 没有女朋友，孤独一生。 追女生的经验可以说是基本为0。 沈傲月这种女神，在前世也只能隔着屏幕yy一下，哪敢想人家会看上自己。 “平了吧，迟了就来不及了。现在平了 ，亏不了多少。” 沈傲月焦急道。 屏幕上am红彤彤，好似随时都要大涨。 “这才哪到哪，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不久后，互联网的至暗时刻就将到来。 互联网泡沫破灭之后，达斯指数从历史最高点一路狂泻，整个股市市值只剩下不到30%。 许多公司市值断崖式下跌甚至破产倒闭，一大批程序猿失业。 哪怕就是巨软、am这种大公司，也差点熬不过去，市值蒸发大半，四五年后才重新回到今年高峰。 …… 听说林霄体检过了，考上公务员已经板上钉钉。 林顺国高兴，亲自下厨，炒了一桌好菜。 有林霄最喜欢吃的葱花炒蛋、红烧茄子、黄豆炖猪蹄，香极了。 林霄坐在桌旁，深深吸了口气，一脸陶醉，笑道“老爸，今天什么日子，整这么些好菜。” 林顺国围着围裙，端了一大盆排骨汤出来，脸上的笑容没有停过。 “今天是好日子，孩子他娘，去柜子里拿瓶好酒。” 徐美琴乐呵呵站起来。 平时徐美琴不许林顺国喝酒，怕伤身体。 酒多人癫，书多人贤。 酒多伤身，气大伤人。 酒啊，不是什么好东西。 每次说到这里，林顺国就会摇摇头，举起一杯酒，轻抿一口，脸上洋溢着平日里掩藏到骨子里的那种风采，意气风发反驳道，错咯错咯。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 今日酒灌肠，天塌又何妨。 他从小没有什么出息，没有大哥二哥那么会钻营，会做大生意。 不会说话，不会逢迎。 其实林顺国在三兄弟里文凭最高，上了大学。 大哥二哥读了初中就没读了，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爷爷每次说到三弟的时候，都是一脸骄傲，说老幺是读书的料，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可惜，命运多舛。 爷爷病逝。 那一年，林顺国刚刚考上大学。 拿着录取通知书的他在门口站了一下午，最后红着眼睛，走进房间，坚定道“妈，我不读书了。” 他稚嫩的肩膀扛起锄头，脸上还满是稚嫩懵懂，一头扎进农田地里。 为了养家糊口，为了老婆孩子，林顺国遮掩起身上的锋芒，收起年少的远方与诗歌，渐渐抹平棱角， 白皙的脸庞变得黝黑，写字的手掌布满老茧。 只有在喝大的时候，林顺国才会端着酒杯，说一些文绉绉的话， 什么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什么君子不可不抱身心之忧，亦不可不耽风月之趣。 那时候，小小的林霄鼓着双腮，粉嫩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掐，围在林顺国身旁，仰着头，奶声奶气问道 “爸，什么是君子呀？” “君子啊，君子之为利，利人；小人之为利，利己。” “君子在追求利益的时候，也会考虑别人；小人在追求利益的时候，只想着自己。” 林霄的文笔能力，其实一半是继承老爹，耳濡目染。 第50章 谣言从不会止于清者 徐美琴拿来一瓶汾酒。 这个时代，汾酒最为流行，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 林顺国一直舍不得喝。 没想到今天拿出来。 林霄诧异道“爸妈，到底啥好事？” 林顺国打开酒，先给林霄倒了一杯，然后小心翼翼给自己倒了一满杯。 他拧紧盖子，“你要考上公务员了，咱家祖上冒青烟了，这不算好事，什么是好事。” 林霄拍了下额头，摇了摇头道“爸，我就考县里的，就是考上了也没啥了不起，又不是考到京都部委，或者省里。” 这年头，公务员录取的少，还算稀奇。 过几年后，县里乡镇都是基层，考上一点都没觉得有啥。 大家还都觉得基层累，没啥意思。 “瞎说。大哥二哥都觉得你有出息，在我面前难得说了好些好话。” 林顺国挺了挺胸脯，好似大哥二哥对儿子的赞扬，就是什么了不得自豪的事情。 林霄心中一黯，这些年老爹确实过得不容易。 每年春节，老爹老娘都会带土特产去大伯二伯家里拜年。 尽管大伯二伯没多少好脸色，把他们当做有事相求的那种穷亲戚。 爸妈总是放了东西就走，哪怕到了饭点，也不肯在他们家里吃顿饭。 他们总是说，家里忙家里忙，要赶着回去。 其实林霄知道，他们不想麻烦大伯二伯。 他们总是默默付出，拿出自己力所能及能拿出的最好东西。 徐美琴点了点头，“我家宝儿有出息了，以后一定能当大官。” 林霄举起酒杯，“妈，我能喝酒吗？” “当然能了，你毕业后就是大人了，可以喝酒。” 林顺国大手一挥，和林霄碰了下杯子。 “今晚我高兴，我也陪你们爷俩喝几口。” 徐美琴拿了个小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红彤彤的脸上充满了骄傲。 吃到一半，徐美琴突然盯着林霄，一脸严肃，把林霄吓了一大跳。 徐美琴认真道“儿啊，以后要是做了官，咱可不能赚黑心钱。哪怕再没钱，我们也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咱家世代清白，绝不能坏了门风。” 林霄挺直腰杆，重重地点了点头。 爸妈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懂一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这一句话。 已经够了。 重生一世，见过太多贪官污吏落马的血淋淋教训，林霄给自己划了条红线，绝不以权谋私，绝对不会触碰法律红线。 如果想要赚钱，林霄根本不需要从政，如果经商，别说福布斯富豪榜，就是世界首富。 林霄也有信心争一争。 …… 天泰证券公司营业部。 沈傲月身穿制服短裙，扭动细腰朝着大户室走去，大波浪头发染成棕色，青春靓丽，视线余光看见一抹人影在大户室门外鬼鬼祟祟。 她微微蹙眉，轻喝道 “郭征星。” 那中年人吓了一跳，直起身子，咳嗽几声，讪讪笑道“傲月，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我穿着高跟鞋，是你偷听得太认真吧。” 沈傲月在地上捻了捻鞋跟，高挑的鞋跟好似能搓死人。 郭征星板起脸教训道，“沈傲月，不要以为业绩好就可以含血喷人。我一个大男人，向来顶天立地，不像某些人尽做那些肮脏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傲月气急，柳眉倒蹙。 在公司里，郭征星一直找她麻烦，最喜欢打小报告。 暗地里说她为了抢客户，无所不用其极。 最可恨的是，郭征星表面斯斯文文，内里却是好色贪财。 刚进入公司，沈傲月跟着郭征星。 开始时候，郭征星十分热情，后来就露出本性，动不动就找理由想占便宜。 沈傲月性格泼辣，狠狠骂了他几次，他反倒一点都不恼怒，屡教不改，还是那副色胚模样。 等沈傲月成为客户经理，他才收敛几分。 “怎么了？” 林霄正在大户室里看行情，透过落地窗看到沈傲月好似和一个男人争吵，快速走出来挡在沈傲月前面，语气关切。 沈傲月心中感到一股暖流，笑道“没事。” 郭征星看到两个人眉来眼去，心底一股火气上涌，阴阳怪气道“本来就是狐狸精，在这里装什么冰清玉洁。” 林霄眼眸微阖，全身散发一股气势。 “有种你再说一遍。” “本来就是狐狸精，在这里装什么冰清玉洁。” 郭征星伸长脖子，三角眼露出寒芒，大声吼道。 他还真不怕这小丫头片子。 有种打他啊，打是亲骂是爱，一顿不打，我还不习惯。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许多人围观。 郭征星露出得意的神情。 他就想把沈傲月的名声搞臭，到时候没人看得起她。 她还不是要任自己亵玩。 想到身穿职业装的尤物在怀中肆意扭动的场景，郭征星嘴角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这比樱岛艺术片还要给劲。 沈傲月脸色微白，对付这种不要脸的家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傲月心底涌起一股无力，缩了缩身子，微微颤抖，好似禁不起一阵风，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无助和无奈，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去安慰她。 林霄瞬间明白郭征星的小算盘，心底冷笑一声，他还真不惯着这流氓。 “啪”的一声脆响。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 沈傲月睁大眼睛。 郭征星用手捂着脸颊，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显得极为狼狈，涨红着脸，破口大骂，“臭小子，你们两个奸夫淫妇，在公司里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打我，老子搞死你。” 林霄心中涌起一股怒气，他倒是没什么，但沈傲月的名声可能就此被毁。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动不动泼人脏水的人。 前世工作的时候，因为性子耿直，不懂曲迎奉承，坏了黎副主任的好事。 在要提拔的时候。 单位里开始流传他乱搞男女关系的传闻。 林霄那时候还觉得清者自清。 结果没有提拔。 第51章 跪地叫爷爷 林霄眼眸锐利如鹰，浑身散发一股宛若猛虎下山的气势。 郭征星感觉到林霄眼里的冷意，打了个哆嗦。 “保安，保安，快来人啊，要打人了，杀人了。” 他个子比林霄矮了十多公分，身材也没林霄魁梧，一看就不是林霄的对手。 呼啦——一群保安围上来。 林霄眼神微凝。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厉喝传来。 一位身穿西服，戴着蓝色领带，头发稀疏地中海，肚子有些赘肉的中年人拨开人群。 他是证券公司总经理任子明。 郭征星眼睛一亮，惊动了老总，沈傲月你还不死。 他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哎呦。” 郭征星捂着肚子大喊一声，倒在地上，好似受到什么巨大的痛苦。 林霄无奈，难道他学会了传说中的气功，能够隔空伤人。 这人也太无赖了。 郭征星指着林霄大喊道“任总，就是他闹事，沈傲月私自带着相好进入大户室，指不定在里面做了什么肮脏事情。我就是发现了一丝端倪，被他们报复，打得我好疼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啊啊啊。” 郭征星边说边痛苦地大喊。 就是演技有点太差，只是干嚎。 他从来没见过这年轻人，竟然能进大户室，肯定是沈傲月搞的鬼。 他手下都没有大户，凭什么沈傲月会有。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郭征星刚在外面鬼鬼祟祟，就是好奇林霄的来历，想要找到他们两人通jian的线索，抓到沈傲月的把柄。 以后可以随意拿捏沈傲月。 “哇。” 四周众人发出惊叹声，这也太劲爆了。 沈傲月看起来高傲优雅，没想到骨子里这么荡。 任子明打量了下林霄，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人，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够资格进入大户室。 他心底涌起怒气，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蚯蚓在蠕动，让人触目惊心。 “大户室是随便让人进的地方吗？” “我三令五申，让你们一定不能乱带人进去大户室，如果冲撞了大户，你们谁担得起责任。” “是不是觉得手里有一点权利就可以胡作非为，这里是公司，不是你们的家。” “沈傲月，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极为严厉。 “不是这样的。” 沈傲月想要辩驳，察觉到众人戏谑的眼神和那些窃窃私语的脏话，心底涌起一股无力，那些目光好似一把把利剑插在身上，血流满地。 事实在谣言面前，有时候真的不值一提。 大家只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满足自己的八卦好奇心。 甚至，事实并不重要。 林霄往前迈了一步，身姿在沈傲月眼中变得顶天立地起来，好似一座伟岸的巨山，给她无穷的安全感。 林霄冷笑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大户，我看我那200多万没必要放在你们这里了。” 他没有争辩他们两人关系清白。 前世那么多年阅历，林霄明白这种事情越解释越黑，而且没有根本没用。 只会燃烧大家心里的八卦之火。 林霄一语直指要害。 利益。 公正可能被污蔑可能迟到，当公正有了利益的扶持，那将所向无敌。 郭征星咕噜爬起来，指着林霄，唾沫横飞，“哈哈哈哈，牛都吹飞了。你要是有200多万，我当场给你跪下叫爷爷。” 郭征星认识公司里所有的大户。 毕竟他最喜欢撬墙角。 大户都是县里名流富豪，全都是大人物，最年轻的也四十多岁。 哪里有这么年轻这么帅气的青年。 任总也这么想。 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毕竟林霄太年轻了，仅仅二十岁，就砸了200多万现金炒股。 那资产得有上千万了。 根本就不可能。 任子明火冒三丈，就要开口大骂，年轻人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的脸。 你脸呢？以为是大饼吗？ 他察觉到沈傲月不断使眼色，突然想到沈傲月刚刚汇报新来了一个大户。 任子明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轻声问道“请问你怎么称呼？” 林霄淡淡道“林霄。” 任子明身子一哆嗦，腰杆不由一弯。 果然是那个大户。 任子明久仰大名，他刚刚出差回来，一直想让沈傲月引荐认识。 这种大户是公司的金蛋。 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林削？这名字就欠削，别说200万了，你见过10万吗？” 郭征星伸出右腿剧烈抖动，双手环胸一副很是欠揍的样子。 啪的一声脆响。 郭征星捂着另一边脸颊愣住。 两边脸蛋都是红红的手掌印。 “道歉，赶紧道歉。”任子明大怒道，转头对着林霄露出谄媚的笑容，微微躬身拱手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我一直想着去拜访您，一直没有机会。” “任总客气了。” 林霄并不意外，微微颔首，露出笑容。 任子明用手指着郭征星大声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林总。立刻给林总道歉。这事处理不好，立马滚蛋。” 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两条腿的人不缺。 少一个客户经理，对公司来说毫无紧要。 但要是少了一个大客户，任子明都想甩自己几巴掌。 众人露出震惊的表情，这么英俊的帅小伙竟然真的是大客户，天呐，也太年轻了。 几个美女客户经理眼睛一亮，蠢蠢欲动。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看来你们公司管理很混乱，平白无故就被扣了顶大帽子，按他这么说，每个大户室都不干净。”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郭征星吓得脸色惨白，赶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和沈经理在里面做什么，还需要跟你交代吗？难不成我们没有一点隐私了，要不要看看我账户里的每笔交易记录？还是说你们公司本来就可以随意查看。” 林霄缓缓说道，气势极强。 每说一句都如同一根利剑插入郭征星心上，插在任子明心上。 大户室是证券公司重中之重，不能出一点闪失。 每个大户都有专人服务，这要是闹出绯闻，那些大户还怎么放心。 而且大户最关注的就是操作记录。 尤其是那些交割单。 记录每笔交易的明细，看起来不起眼，其实非常重要，里面涉及资金动向、操作思路、成本底价等等。 如果暴露了，很容易被对方狙击。 第52章 两只小蚂蚱 任子明听明白了，就是郭征星在搞事情，听风就是雨，在这里胡搅蛮缠。 他脸色铁青，狠狠瞪着郭征星，恨不得把他吃了。 这要是处理不好，传到市里省里，很可能他这个老总都不用干了。 “林总，都是我们的错，我一定狠狠处罚郭征星，给您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保证你满意。” 任子明坚定道。 林霄斜睨郭征星一眼，冷冷道“还不跪下叫爷爷？” 郭征星面如土灰，咬了咬牙，紧握拳头，“啪”一声跪在地上，低声道“爷爷。” “大点声，我听不到。” “爷爷。” 郭征星眼底露出一抹狠色，大声喊道。 山水轮流转，以后看我怎么整治你们。 林霄转头看向沈傲月，眼神在说满意吗？ 谢谢，饶了他吧。 沈傲月递过感激的眼神，轻咬那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用手轻轻撩起额头散落的一缕如丝般的细发。 “好，下不为例。” 林霄摆了摆手。 “谢谢，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郭征星松了口气，煞白的脸蛋有了丝血色，刚才真的吓死他了。 林霄和沈傲月走出公司大门。 沈傲月站在门口台阶上，视线里早已没有林霄的身影，还是久久没有动弹，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个身材婀娜的美女凑过来。 “傲月，那个林总是什么来路？” “你厉害呀，有了这个大客户，你在公司里都可以横着走了。” “今年的a+非你莫属。” 这个月刚要进行去年绩效考核。 绩效考核和银行的一样，从坏到好依次是d、c、b、b+、a、a+。 d是不合格，基本不会评d。 c是合格，小部分人。 b是良好，大部分人都在这个档次。 b+以上就是优秀，一个营业部只有几个名额，僧多肉少。 想要提拔，要求三年之内至少获得一次b+以上评价。 每个档次对应的奖金也不同。 现在股票市场火热，证券公司年底奖金极多，有的甚至抵得上两三年工资。 …… 陈志勇和郭征星坐在一起。 “郭经理，向你打听个人，林霄你认识吗？” 陈志勇喝了口茶，随意问道。 “林霄。” 郭征星慢慢挺直身子，眼底露出一抹嫉恨，紧紧抓住茶杯。 “听你的意思，这人跟你有仇？” 郭征星问道。 陈志勇微微颔首，咬牙切齿道“有大仇。” “不瞒你说，我跟他也有仇。” 征星眼睛一亮。 “他和我女朋友不清不楚，我早就想给他一个教训。” “这个小白脸一看就不安分，实不相瞒，他最近和我看上的女人不清不楚，他娘的，就是一对jian夫yin妇，我早就看不过去了。老子非整死他不可。” 郭征星激动道，沈傲月傍上林霄，他再不敢动沈傲月。 看着沈傲月耀武扬威的样子，他心里就一阵火。 他必须弄这林霄。 “怎么整？” 陈志勇身子前倾，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郭征星眼底露出一抹凶狠，指了指楼顶，“股市可是一个让人疯狂的地方。多的是人倾家荡产，许多大老板都在这里跳楼。” “不是我夸，我是股市奇才。我要在股票上狠狠杀杀他的威风，搞得他倾家荡产。” “啪！” 郭征星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脸，转头看向陈志勇，看到他重重拍了下手。 “你干嘛？” 郭征星脸色难看，恨不得甩陈志勇一个巴掌。 好好的，你拍手干嘛，有病吧。 “没干嘛啊，我太赞同你的主意。太好了，有你出马，定能让他血本无归。” 陈志勇两眼发光。 郭经理是证券公司老员工了，经验丰富，肯定对股市了如指掌。 有他指导，自己一定能赚大钱，然后狠狠把钱甩在林霄脸上，看着他像乞丐一样求饶。 “等我套出林霄的账号密码，把他的钱全买垃圾股，赔死他。” 郭征星眼睛闪着凶狠的光芒，如同一头恶狼。 “厉害厉害，郭经理威武。” 陈志勇想要拍掌，想到郭征星刚才一惊一乍的样子，改成竖起大拇指。 这招真是太毒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林霄一贫如洗的样子了。 “郭经理，那我能干什么？” “你小子有福了，我向来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定然血流成河。放心，我带你发财。” “谢谢谢谢 ，你就是我再生父母。” 陈志勇只是个股市小白，看到别人在股市里赚了钱，就眼热不已。 他想一夜暴富。 听说炒股一定要有内幕消息，只要有内幕消息，一定能赚大钱。 而郭经理在证券公司上班，肯定内行，一定能拿到内幕消息。 “你有多少资金？” 郭征星搓了搓手，身子前倾，凑到陈志勇面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其实他对股市也就一知半解，也就比陈志勇多了一些常识而已。 学了一些半生不熟的理论，比如什么十字星很可能会翻转。 也学了几句口诀，乌云盖顶，小心陷阱。 知道这句话说的是股票出现连续上涨却还是没有突破前期高点，在顶点横盘后来了根大阴线，代表后市很可能暴跌。 平时用来忽悠人还行，真到了实操阶段，都是赔了个底朝天。 “10……不，50万。” 陈志勇盘算了下，咬咬牙道。 他全部现金只有10万，到时偷偷从家里拿出老爸的存折。 郭征星微微皱眉，觉得有点少了。 50万已经是笔巨款。 在炒股圈里，能拿出50万的很少很少了。 但是他觉得还是太少了。 陈志勇有些为难，再多就要变卖资产了。 郭征星拍着陈志勇的肩膀，得意道“你信我，肯定能翻一番。” 陈志勇眼睛一亮。 50万翻一番，就是100万。 如果100万翻一番，那可就是200万。 他呼吸变得粗重，幻想赚到200万的场景。 陈志勇咬了咬牙，“好，我豁出去了，狠狠干票大的，我能拿出60万。” “你有没有朋友，再凑一凑。” 郭征星说道。 陈志勇眼睛一亮，拨通了徐欣怡的电话，接着又拨通几个电话，找到道上的大佬。 挂断后，陈志勇高兴道 “齐活。” “好。我们搞把大的。” 两人手掌重重拍在一起，眼神火热。 …… 第53章 有人要害你 郭征星找到沈傲月，态度谦卑，低声下气，“傲月，以前我是猪油糊了心，我道歉，对不起，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傲月狐疑地看了眼郭征星，一双如柳细眉微微一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想干什么？有话直说。” 郭征星搓了搓手，笑道“我的姑奶奶，我能有什么事，以前的事翻篇了，我们都是好同事。” “好的，你可以走了。” 沈傲月站起身，从容地整理材料，将材料整理的井井有条，摆放的很整齐。 “对了，任总找你。”郭征星佯装随意道，手掌撑在桌上。 “好的。”沈傲月起身离开座位。 郭征星抬头随意扫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佯装无聊地翻了翻桌上的材料。 他用脚悄悄踢开抽屉，用一边身子遮挡，快速翻着材料。 “你在干嘛？” 一声娇喝传来，郭征星赶忙将抽屉踢回去，佯装无事地抠了抠鼻孔，看着来势汹汹的沈傲月，衣袂带风，气场强大。 郭征星撇了撇嘴，随手拍了拍桌上的材料。 “小气鬼，我就是看看而已，你大惊小怪干嘛，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 说完，郭征星匆匆离开。 沈傲月美丽的眼睛闪过一丝狐疑，拉开抽屉，发现里面的客户材料歪歪扭扭。 她做事认真，向来把客户材料放的端端正正。 抽屉被翻过。 沈傲月锁上抽屉，拿起桌上的精致背包，急匆匆离开公司。 …… 深夜，月明星稀，黑夜里一棵棵大树昂然挺立，宛若一只只藏在黑暗的妖魔，大风吹过，就会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昏黄的路灯下。 林霄站在那里，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明暗不定，勾勒出俊美的轮廓。 林霄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一个身穿职业装和黑色短裙的婀娜身影摇曳如水，一双大长腿被黑丝包裹，透着致命的诱惑。 她五官立体，鼻梁高耸，尤其那一抹朱唇，鲜艳如血，将整张脸的风情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层次。 林霄不由咕噜咽了口口水。 制服诱惑真致命。 来人正是沈傲月。 “你大半夜约我出来干嘛？”林霄疑惑道。 “我有急事跟你说，这附近有没有餐厅？”沈傲月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没有一丝赘肉。 她光顾着赶过来，都没吃晚饭。 路上不觉得饿。 等看到林霄，紧张的心情莫名变得平静，好似在他面前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沈傲月突然感觉到饿了。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霄嘿嘿一笑，这地儿他熟啊。 他带着沈傲月找到一家路人大排档，坐满了人，十分热闹。 这家做了十多年了，而且只在晚上十点后出摊，味道贼好，价格又便宜。 街坊邻居就认准这家。 生意贼好。 沈傲月打量四周，简陋的桌椅，破旧的铁架布篷，角落里摆着一箱箱喝完的啤酒。 她露出诧异的表情，眉眼上挑，“你会来这里吃？” 林霄笑了笑，“怎么？嫌弃环境太差？” “没，这里挺好的。” 沈傲月摇了摇头，奇怪地看了眼林霄，然后跟着林霄坐下。 一个拿出200多万炒股的人会来这种大排档吃饭，沈傲月感觉林霄身上藏着好多秘密，不由自主想要深入。 林霄点了一些烤串。 一会儿后，白发老摊主端着铁盘走过来，将烤串放在桌上。 “香，真香。” 沈傲月嘴里塞得嘟嘟囔囔，好似一只小仓鼠一样，变得可爱许多。 林霄无奈道“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沈傲月吐了吐香舌，“人家第一次吃嘛。” “第一次吃？” 林霄奇怪道。 “……” 沈傲月把嘴里烤串咽下，吐了吐香舌，侧了侧黑丝大长腿，转移话题道，“你小心点，郭征星要害你。” “害我？” 林霄愣了下。 “是啊。” 沈傲月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拍着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幸亏大小姐我聪明，我一眼就看出郭征星没安好心。” “还查出什么了？” 林霄吃了口烤串，笑眯眯道。 “我还查到他和那个叫陈志勇的人合作。” 沈傲月用贝齿狠狠咬住鸡腿，好似把它当做仇人，狠狠咬了一口。 “两人倒是很搭，狼狈为奸。陈志勇是我的高中同学。” 林霄心里冷笑一声，没想到陈志勇还敢蹦跶，看来自己给他的教训还是不够。 “那他怎么还要害你。” 沈傲月本来想要再狠狠咬一口鸡腿，闻言停在半空，小嘴微张，愣愣地看着林霄。 林霄咀嚼几下，将嘴里的东西咽下，“他绿了我，抢了我女朋友。” “呀！” 沈傲月捂着嘴，惊愕地看着平静的林霄。 她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无声流淌的悲伤，平静外表下隐藏的那颗受伤的心。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那股深情。 “没事，都过去了。” 林霄放下烤串，对着老板招了招手，“老板，来一瓶啤酒。” “两瓶。” 沈傲月伸出两根细长葱指。 林霄奇怪地看了眼沈傲月，沈傲月吐了吐香舌，“我陪你喝点。” “对了，你打算怎么办？” 沈傲月有些担忧。 股市就是战场，厮杀极为惨烈。 许多百万千万富豪，都在股市里折戟沉沙，倾家荡产。 “强者岂惧风雨。” 林霄打开啤酒，伸出手，和沈傲月手上的啤酒瓶碰了下。 林霄脸上绽放微笑，如同清风却能吹拂万物，让无数大树折腰。 这是一种自信，一种强大。 以后他还要一步一步走到更高处。 到处都是刀影剑光，每一步都是荆棘陷阱。 他又有何惧。 沈傲月眼神迷离，一泓秋水倒映着林霄英俊的脸庞，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的心被狠狠击中。 “郭征星在打听你要怎么操作，小心点，他可能想要狙击你。”沈傲月提醒道，有些不放心。 “你就告诉他们我要卖空am。”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嗤笑。 对于庸人来说，哪怕告诉他们答案，他们依旧秉持自大，冲向愚蠢。 “啊！” 沈傲月张大嘴巴，久久无法合拢。 她脑子转不过来了。 林霄没有解释太多。 他现在有种感觉，世人皆醉我独醒。 这种感觉太棒了。 时间会证明我的正确，时间会为我正名。 “如果信我。” 那就跟我一样卖空。 后面几个字，林霄硬生生吞了下去。 哪怕知道后面会赚钱，他也不会劝人炒股。 一入股市深似海。 想到后世，林霄惨然一笑。 …… 第54章 谁是虫谁是鸟 交易大厅里，一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一个傻子富二代，想要狙击am。 以卵击石，蚍蜉撼树。 人傻钱多。 郭征星躺在椅子上，双脚高高放在桌上。 陈志勇和徐欣怡推门走进。 郭征星看到徐欣怡眼睛一亮，贪婪地上下打量，领口处那一抹雪白中间的黑暗深沟，让他心痒痒，恨不得扑通跳进去玩个痛快。 他赶忙坐直身体，笑眯眯道“陈总，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陈志勇冷哼一声，有些不满。 真是色中饿鬼，连老子的女人也觊觎。 不过这种人才好把控。 想到自己不久后能赚100万，陈志勇心底火热，笑道“这是徐欣怡，我高中同学。” “欣怡，坐郭总旁边。” 徐欣怡心中不满，脸上却不敢表露情绪，勉强扯出微笑，坐在郭征星旁边。 郭征星往徐欣怡挪了一下，徐欣怡悄悄挪开一点。 “我打听到了，林霄这家伙在找死，竟然想要卖空am。” 郭征星迫不及待道。 “卖空am？股票不是只能买入吗？卖空什么意思？” 陈志勇挠了挠头，有些不理解，他看了眼徐欣怡，徐欣怡摇了摇头，她还是陈志勇带入行。 只知道股票红是涨，绿是跌。 郭征星倚靠在沙发上，得意道“这你们就不懂了，林霄炒的是漂亮国股票，既能够买入，还能够卖空。卖空就是买跌，股票跌了才赚钱。” 陈志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其实他还是不懂。 他心里对郭征星的崇拜上了个档次。 这就是内行，靠谱。 “那我们要怎么做？我东拼西凑，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欣怡又借了笔钱，好不容易凑出100万，能不能杀他的片甲不留。” “接下来都交给我，你们就等着赚钱吧。” 郭征星拍着胸脯打包票，谈起股市股票那是一个专业，侃侃而谈，说了一个小时都不带喘的。 听得两人一愣一愣的。 啥子都没听明白，只觉得就两个字，专业。 跟着郭经理干，两个字，赚钱。 徐欣怡高兴道“等赚了100万，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郭征星一手拍在徐欣怡大腿上，她今天穿得白色连衣裙，外罩无领雪白貂毛大衣，大腿肉丝，手掌在肉丝上抚摸，露出油腻的笑容。 “谈钱就伤感情了。欣怡要是有空的话，我们晚上一起深入探讨下。” 徐欣怡讪讪一笑，对着陈志勇使了个眼色。 陈志勇一动不动，眼神好似在说， 摸几下又不会掉块肉，你又没有损失。 你跟林霄那会还摸得少吗。 徐欣怡心底不满，如果林霄在这里，他绝对会保护自己。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回学校比较晚，碰到两个醉汉。 醉汉看徐欣怡长得漂亮，上前调戏。 林霄平时看的斯斯文文，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那时候没有一丝犹豫。 一个健步冲到醉汉身前，一拳砸在鼻梁上。 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最后，三人都进了医院。 徐欣怡怪林霄傻，林霄呵呵一笑，拍着胸脯就要逞强站起来表示没事。 那时林霄嘴角还流血，笑得很灿烂。 谁要是敢动你，拼了命都要干他丫的。 “你在发什么呆？” 陈志勇推了下徐欣怡，徐欣怡回过神来。 她突然感觉难过。 徐欣怡嗫嚅着嘴唇，鬼使神差道“要不……要不就放了林……林霄一马吧。”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老相好，可惜人家现在有了新欢，不要你了。” 陈志勇暴怒，如同生气的公牛，一掌抓住徐欣怡的胳膊，拽得徐欣怡感觉到一股剧痛。 “没……没有。” “不让他倾家荡产，我就不姓陈。你就死了这条心。” 陈志勇咬牙切齿道，眼中透着浓郁的仇恨。 “走吧，我带你们去大户室，今天打底赚100万。” 郭征星意气风发，当先走去。 三人来到大户室。 隔壁。 “他们到了。” 沈傲月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将额头散落的碎发捋到精致的耳廓后，动作优雅，露出雪白光滑的额头，如桃花般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霄。 “他们开了多少倍杠杆？” 林霄双手紧握放在脑后，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睛微阖，好似在闭目养神。 “开了最高权限，50倍杠杆。” 沈傲月站起身，露出姣好的身段曲线，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尤其翘臀 ，能放水杯。 “咖啡还是绿茶？” “绿茶。” “这可不吉利。”沈傲月抛了个媚眼。 “无妨。” 林霄没有注意到美态，摆了摆手。 沈傲月撅起小嘴，扭着细腰去倒了杯绿茶，然后放在林霄手上，林霄轻抿一口，脑海中回荡今天的股市行情。 今年的股市具有划时代意义。 互联网泡沫带来股市暴跌，哀嚎一片，将高高在上的华尔街大佬从天堂拉入地狱。 无数后世翻江倒海的大佬，在这时候都感觉到绝望、徘徊、无助。 有段时间，林霄沉迷炒股，认真研究过这段走势。 “能开那么高吗？”林霄问道。 “说起来，郭征星还要感谢我呢。我帮他们找了家借贷公司，听说有黑背景，很不好惹。” 沈傲月舔了舔舌头，红艳艳的朱唇泛着晶莹的光泽，想了想继续道，“50倍风险太高了，他们应该不敢用这么高的杠杆。” “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林霄胸有成竹道，“你把消息透露给他们了吗？” “我透露了，郭征星在外面偷听得很起劲，他肯定以为得了大便宜。” 沈傲月修长如葱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打开一个视频窗口，正是隔壁大户室的摄像头。 郭征星三人坐在电脑前，正聚精会神看着股票界面。 “没问题吗？” 徐欣怡忐忑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陈志勇狐疑地看着郭征星，毕竟这么大一笔资金。 “我给你们透个底，我收到内部消息，今天加固文or一季度盈利超过预期，因特in宣布收购一家公司。” 郭征星手指在键盘敲打，刚开始还比较谨慎，没有用杠杆，分别买了or和in各百分三十，留着百分四十补仓。 买完不久，噌一条大红线冲入云霄。 第55章 钱是哗啦啦的来 郭征星呼吸一粗，赶忙打开收益界面，红彤彤的一片。 “赚了吗？” 徐欣怡凑过来，语气有些激动。 “赚了，赚大发了。” 陈志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双手摇晃着郭征星的肩膀，“in涨了10%，换算过来，赚了6万。” “我的天哪。” 徐欣怡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 6万，可是她几年都赚不到的钱。 就这一个小时，他们就赚了6万。 股市真是太疯狂了，太美妙了。 “卖了卖了，赶紧卖了。” 徐欣怡激动道，赚这么多够了。 “嗯嗯。” 郭征星也是第一次操盘赚这么多，心情激动，赶紧平仓。 “别啊，再等等。” 陈志勇想要阻止，可惜刚挂出就成交了。 他脸色难看，不满道“你刚才要是没卖，现在又多赚了1万。” 陈志勇感觉很后悔，好像有千百只虫子在啃噬内心，耳旁有人在说话，早知道不卖了，卖什么卖，又少赚好几万，亏死了亏死了。 郭征星也意识到自己卖早了，心里后悔。 他板着脸，摆了摆手，眼神透着清澈的睿智，“慌什么，这不过是刚开始，我那内幕消息可不止这两个。我们再看看行情，不急不急。” 三人紧紧盯着行情走势，一秒钟都不敢挪开，达斯指数发疯地往上涨，自选页面满页飘红。 三人越看越后悔，卖早了卖早了。 早知道再等会卖。 早知道买多一些。 “刚才如果全买in，多赚1欣怡嘟着嘴，不满道。 “or也涨了。” 郭征星目光死死盯着界面，应道。 “才涨了1%，够干嘛的。”徐欣怡嘟囔道，有些后悔，早知道全买in了。 那一下子就发了。 “嗯嗯，欣怡说得对。应该全买一只股。” 陈志勇附和道。 “达斯指数已经破了5000，破6000绝对不是问题，我猜今天应该就可以破了，今天可以杀进去了。” “对了，你那还有什么内幕消息？” 陈志勇眼神发光，紧紧看着郭征星，抓住他的手臂，迫不及待。 徐欣怡眼神火热，舔了舔嘴唇。 果然有内幕消息就是爆赚，以后还做什么工作，都滚一边去。 我要炒股，要暴富。 徐欣怡好像看到满天的钞票落下，要把她淹没。 郭征星摸着下巴，看了下左右，压低声音，“听说am正在收购公司，另一家公司来头不小，一旦收购，将引起市场剧震。” “你说的是林霄卖空的那只股票，am？” “没错，我打听清楚了，林霄要用20倍杠杆卖空am，他想要狙击漂亮国股市，天方夜谭。” “只要am上涨5%，那他就将爆仓。” “这家伙简直在找死。我算过了，只要我们资金大量买入，绝对能让am暴涨，别说5%，就是10%也轻轻松松。” “他死定了。” 另一边，沈傲月张大小嘴，怔怔看着林霄，越来越觉得这男人深不可测。 “跟你推测的一样，果然涨了，你是活神仙呀。” 林霄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小意思。” 他开玩笑道，“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沈傲月挪了挪屁股，靠近林霄，林霄闻到沈傲月身上传来的幽香，如兰如麝。 “你跟我透个底，那内幕消息是不是真的？” 沈傲月侧着脸，瓜子脸的轮廓更加明显，林霄视线瞥到精致锁骨，宛若横在湖上两根俏皮的枝桠，划过锁骨，可以看到领口那抹幽深。 动人心魄。 一手难握。 林霄不由感到一阵火热，暗叹了声真是个天生尤物。 可惜林霄刚受了情伤，实在没有意思开始下一段恋情。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没时间想那些。 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你觉得是真的，那就是假的。永远不要放松警惕，永远敬畏。” 林霄意味深长道。 股市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梦如幻。 如果以为抓住了机会，很可能就一头撞进别人精心设置的陷阱，如同飞虫落入蜘蛛网，等待着的只有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这就是股市的残酷。 林霄看到指数一直上涨，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了凌晨5点，天际泛起一层白光。 差不多了。 卖空am5万漂亮币，杠杆10倍。 沈傲月蒙了，“am涨势很好，你还这么卖空，你本金顶不住的。” “涨这么高了，你说要是跌下来该有多 刺激。” “别说笑，互联网怎么会有泡沫，这是朝阳行业，欣欣向荣。全世界都知道这是最赚钱的行业，傻子才会说要暴跌。” “世间万物，过犹不及，有余犹不足也。” “你到市场上看看，那些大爷大妈都在说股市。” 林霄摇头晃脑，双手放在椅把上紧握双拳。 时间要到了，饕餮盛宴要来了。 他心情开始激动，心脏开始快速跳动，全身的血液开始快速流淌，冲向脑门，有种要涨破头的感觉。 兴奋、激动、恐惧，不一而足。 “这不是好事吗？越来越多的人买股，股票就会稀缺，价格就会上涨。” 沈傲月身为财经高材生，理论深厚。 在理论这一块，她有自己的骄傲。 让她没想到的是，林霄竟然摇了摇头，指着自己，嘴角慢慢咧开，眉毛、鼻子、脸上的肌肉好像都在抖动。 “你忽略了资本。” “资本？” 沈傲月疑惑，物以稀为贵，这是万年不变的真理，也是市场经济的本质。 这跟资本有什么关系。 股市越多人参与，自然越火热，涨的也会越高。 林霄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着睿智的光芒。 “资本逐利，股市里隐藏在最深处的，最不让人察觉的就是那些暗处的资本大头、金融大鳄，掌控着股票话语权，翻江倒海，让涨就涨，让跌就跌。” 沈傲月眨了眨眼睛，神情似懂非懂。 “他们怕什么？” 第56章 前一秒红酒牛排，后一秒稀饭咸菜 林霄长身而起，走到靠街的一侧落地窗，俯视着街上如同黑豆的人群车流，双手微微颤抖，全身都在颤抖。 他感觉很激动，比坐过山车还要激动。 林霄压抑着心中疯狂的情绪，感觉心湖深处有头魔鬼在咆哮。 沈傲月摇了摇头，走到林霄身旁，和他并肩而站。 “那些藏在黑暗的大鳄怕人民团结的力量。”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微笑，在这个时代，这种力量还没有显现。 到了后世，随着信息发达，自媒体如雨后春笋冒出。 后面发生一场散户抱团锤爆空头的世纪大战。 华尔街几家机构联合逼空游戏yz，一度将经营良好的游戏yz逼至即将破产，股价跌到3漂亮币。 散户苦华尔街久矣。 随着论坛一篇帖子的挂出，无数散户揭竿而起，誓要让大佬们付出代价。 股市不是大佬们的后花园，不能任你们予取予夺。 无数散户疯狂抢购股票，直接从3漂亮币拉升到400漂亮币。 涨幅恐怖。 大空头们亏损达400亿，陆续爆仓。 林霄双手张开，看着脚下芸芸众生，“接下来就让我来拉开这场世纪序幕。股民们，迎接世纪梦魇的到来。” 隔壁房间。 “他疯了，疯了疯了。” 郭征星满脸红光，激动地趴在电脑前， am交易栏上突然出现一大笔卖单。 把所有买单一扫而空。 郭征星知道这一定是林霄的空单。 “他终于出手了，哈哈哈哈，我正愁没有价格好的卖单，这就送上门了。” “这么好的行情，他还敢卖空，自寻死路。” 陈志勇脸上肥肉颤抖，满脸兴奋，脸色通红，好似喝醉酒，大手一拍，忍了这么久，该出手了，“郭经理，我们该出手了。” “好，我这就把他的单全都吃掉。” “一毛钱都不让他压下去。我还要抬升价格，让他死。” 郭征星双目通红，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脸都要贴到屏幕上了，“买买买，他抛多少我买多少，跟他拼了。” 本来要下降的股价在波动后，开始慢慢上升。 “涨了，涨了。”徐欣怡跳脚大笑，赚钱了赚钱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钱，白花花的钞票正不断从天上落下。 郭征星一脸激动，好似凯旋回归的将军，眼底透出狰狞之色，“看他怎么跟我玩，玩死他。” 陈志勇紧紧抓住郭征星的胳膊，手掌上青筋暴起，有些不敢相信，不断问道，“赚了吗？赚了吗？” 好似机器人不断复读。 “赚了吗？” “废话，一溜红。” 郭征星得意洋洋道，瞥了眼旁边脸颊通红的徐欣怡，眼底露出贪婪之色。 不仅是徐欣怡，就连沈傲月，今天之后，都要跪在他股神的脚底。 “被接了。” 沈傲月看着空单被迅猛吃掉，看手法就知道是隔壁郭征星干的。 “郭征星发力了，太危险了。” 沈傲月一脸担忧。 “没关系，让子弹飞一会儿。” 两根手指弯曲，林霄用指背轻叩椅把手，好似在等待什么一样。 他突然道“all in。全押。抛20万漂亮币，用20倍杠杆。” 狂风陡然大作，窗外传来哗哗哗声响。 本来有些亮堂的天穹再次陷入黑暗，灰蒙蒙一片。 沈傲月心中一震，“那可就是400万漂亮币，折合3280多万块。” 瞠目结舌的数额。 令人窒息的操作。 在全线飘红的时候，砸下这么多钱，这是多么疯狂的举动。 单单听到这恐怖的数字，沈傲月就有种窒息的感觉。 太疯狂了。 她人生20多年，以为已经经历了足够疯狂的事情，再难有事情能够让她的内心掀起波澜。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疯狂到极致的操作。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疯狂的微笑，眼瞳好似在发光，“给我砸，把这虚假的世界虚假的繁荣砸破砸毁，砸个稀巴烂，砸出新世界。” 随着委托下达，交易员目瞪口呆。 金额实在太大。 为此十多个交易员急忙操作，忙的焦头烂额。 交易大厅铃声狂响。 整个交易大厅都震动了。 “又有一笔大卖单。” 徐欣怡指着屏幕说道，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怕什么？指数还在疯涨，给我都接了。只要涨5%，林霄就死定了。” 陈志勇凑到电脑前，激动得面目全非。 刚才算了下，他已经赚 了快10万。 这比他一年赚的还多。 他早就后悔买少了，现在正有机会，一边锤爆林霄，一边赚大钱。 爽死了。 “都接了，我们有的是钱。” 郭征星很兴奋，好似看着无数钱落在身上。 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分明是送钱给他。 “这单子太大了，我们接不住。” “开杠杆，赚把大的。”陈志勇和郭征星齐声喝道，两人互视一眼，看到对方通红的眼睛，咧嘴一笑。 “那要多少杠杆？” 陈志勇眼神发光，视线和郭征星交缠在一起，两人齐齐大喊， “50倍，一把赚够。” “哈哈哈哈。” “有个冤大头替我们赔钱，这钱不赚都要天打五雷轰。” 这时， 因为交易过于活跃，突然交易堵塞了一分多钟。 各大指数齐齐停顿。 “怎么回事？”徐欣怡粉拳放在胸口紧紧握住，突然感觉心悸。 “这是涨疯了。”郭征星激动道。 “涨疯了涨疯了，大家都在买，股市都挡不住了。哈哈哈哈。”陈志勇激动大喊，死死贴在电脑屏幕上，双目睁大，大喊道，“涨涨涨。” “涨。” “涨涨涨。” 三人大喊。 交易指数停滞了一分钟，无数人屏息等待。 其实这时候互联网泡沫已经膨胀到了极点。 林霄的这笔大单，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犹如一根细针扎在膨胀的气球上。 砰！ 炸开！ 隐藏在股市里的资本大佬们仿佛嗅到撤退的信号，开始跟着纷纷卖出。 他们是嗅觉最灵敏的一拨人。 他们已经嗅到平静海面下暗潮涌动的危机杀机。 越来越多的散户进来，其实就是被资本大佬引诱进来做替死鬼。 交易恢复正常。 第57章 万打了水漂 各大指数突然调转方向，疯狂下跌，其中尤以达斯指数最为疯狂。 各大指数纷纷由红翻绿。 “绿了，绿了。” 徐欣怡焦急喊道，想要哭出来了。 陈志勇紧紧贴着电脑屏幕，恨不得把脑袋装进电脑里面。 他双目猩红，账户收益疯狂往下降。 10%……8%……5%…… -10%……-30%…… -60%…… 郭征星攥紧拳头，大吼道“还有没有钱？快补仓，只要挺过这一波，就没事了。” 陈志勇扑到电话前，就要拿起电话，徐欣怡吓得脸色惨白，挡住陈志勇的手。 她嗫嚅着嘴唇，声音带着哭腔，“会不会亏更多啊？我们只有这么多钱了。” “不，不，我还有钱，还有钱。” 陈志勇想到那个电话号码，赶忙按了几下，“崔……崔爷，我是陈力学儿子陈志勇，借我钱，5万，不，10万。” 陈志勇大吼出来最后的两个字。 他双目猩红地看着郭征星，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我借了10万，还是50倍杠杆，把价给我拉上去，拉上去。” “好好，一定可以。” 郭征星大吼道，背后被汗水浸湿。 三人齐齐盯着账户，一眨不眨。 涨啊，一定要涨啊。 am走势陡然一缓， 接着以更为迅猛的姿势往下狂降。 “……” 交易结束，时间到。 三人好似从水里捞出一样，全身都是水。 陈志勇从椅子上滑落，瘫坐在地。 他们已经爆仓，百万资产灰飞烟灭。 “他们会砍死我的，会砍死我的。” 陈志勇喃喃自语，刚才他向道上大佬借了10万，现在全都亏没了。 如果还不了钱，大佬一定会砍死他。 陈志勇跌跌撞撞站起身，走到郭征星面前，抓住领口一把拽起他，面目狰狞道“郭征星，还老子钱，老子被你害死了。” 郭征星面如土灰，好似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大骂道 “还你老母，老子也借了10万，tmd，老子怎么还。” “老子才被你们害死了。” 陈志勇重重一拳砸在郭征星鼻子上，两条血流出，郭征星抹了下血，草，他挥着拳头狠狠甩了陈志勇一巴掌。 两人扭打在一起，打得极为激烈。 不一会，两人身上流血。 陈志勇上衣被撕碎，胸口、脸上被被抓了几道鲜红的抓痕，十分狼狈。 郭征星躺在地上，眼睛脸颊一片乌青，微微红肿，鼻子下流着两道鼻血，手臂上几个伤口，看起来也很悲惨。 “我打死你个狗日的。” “草泥马祖宗十八代。” 两人打得累了，破口大骂，声音嘶哑。 徐欣怡站在一旁，花容失色，巴不得两人打死算了。 她把身家全投进去了。 现在血本无归。 家里知道非打死自己不可。 完了，完了，真完了。 徐欣怡感觉天都要塌了，万念俱灰。 三人失魂落魄走出大户室，正好撞到林霄和沈傲月两人。 陈志勇和郭征星齐齐抬头，看到林霄，眼底露出狰狞的仇恨，随即又被恐惧所淹没。 “林霄，求求你救我啊，不然我死定了。你借我点钱，我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你大人有大量，救救我。” 陈志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双脚在地上爬行，向着林霄爬过去，抓住林霄的脚，眼泪狂流，痛苦哀求。 林霄一脚将陈志勇踹翻在地，他还嫌弃陈志勇的手脏了自己的脚，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算计我的时候你有想过放我一马吗？” 如果今天失败的是他，陈志勇巴不得让他死。 陈志勇咎由自取，自寻死路。 他本来赚了一点，可以及时收手，可惜太贪婪了。 郭征星浑身颤抖，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嘴里嘟囔道“死定了，死定了。” 陈志勇闻言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股凉意从尾巴骨直冲头顶，全身发麻。 他疯狂磕头，哀求道“林霄，你肯定赚钱了，就借我一点点钱，不然我和欣怡真的死定了。” “看在欣怡的面子上，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陈志勇看到林霄一脸冷漠，转头看向徐欣怡，站起来，跑到徐欣怡面前，拉住她的手，面目扭曲，五官透出狰狞，“欣怡，快点快点，给林霄跪下，求他借钱给我们。” 徐欣怡全身如同筛子一般剧烈颤抖，美丽的脸庞好似玫瑰失去所有光泽即将枯萎。 她闻言心底升起一丝希望，希冀看向林霄。 林 霄看了眼徐欣怡，脸颊上满是汗水，粘了几缕秀发，瑟瑟发抖，有种惹人怜惜的感觉。 他眼里露出戏谑之色。 “林……林霄。”徐欣怡张开干涩接着白皮的嘴唇，感觉喉咙干哑。 沈傲月冷笑道“贱人，你还有脸叫他。” 她最不耻这种不知自爱、卑鄙无耻的女人。 你可以不爱，可以离开，却不能伤害他，给他戴绿帽。 以爱之名执刃，捅爱人一刀。 何其残忍！ 徐欣怡无言以对，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还能说什么，她什么都说不了。 悲伤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只是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冰冷。 如果……如果…… 走出证券大厅， 几个老阿姨有说有笑走进来。 漂亮国有时差，股市交易正好是在晚上。 交易结束，这时还是早晨。 林霄认出正是那天碰到的阿姨，他笑了笑打了个声招呼，劝道，阿姨，今天把股票都卖了吧。 老阿姨嘟囔道，行情这么好，卖了干嘛。 你这年轻人一大早就说不吉利的话，小心出门被撞死。 旁边几位老阿姨七嘴八舌，唾沫横飞。 林霄被骂，没有生气，还是一脸笑意，提醒道，如果不卖，就一直放着，不要看不要动，七年后再卖。 阿姨们骂骂咧咧，说林霄在咒他们。 林霄摇了摇头，懒得和她们争辩。 现在因为国际化程度不高，互联网发展刚刚起步的原因，国内受这场互联网泡沫的影响较少。 3个月后股指达到高点后下降，开始长达5年的熊市。 他提醒了，尽到心意就行。 太过贪婪，只会自食苦果。 旁边一个大爷眼神闪烁，默默记下年轻人的话。 …… 第58章 宿舍六六大顺 林霄推门进来，立刻闻到诱人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动。 桌上摆了四道菜，红烧茄子、梅菜扣肉、番茄炒蛋、豆腐炒肉，都是林霄爱吃的菜。 老妈在厨房里忙碌，她探出头，“洗洗准备吃饭，你爸还在店里忙活，我们先吃。” 现在老妈春风得意，脸庞秀丽，气质素净，好似年轻了十多岁。 “现在店里的生意太好了，昨天赚了136妈端着盆排骨汤走出来，嘴角洋溢笑意。 两人一起吃饭，林霄给老妈夹了块肉，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轻松温馨。 徐美琴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算账。 天天有事没事就在那里数钱，越数越高兴。 徐美琴怎么都想不到，因为儿子的一个决定，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变化，简直跟做梦一样。 原来赚钱可以这么简单。 每天徐美琴起床都要抽自己三个巴掌，生怕这些天都是在做梦。 老妈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林霄。 林霄摸了摸脸，还以为沾了什么东西。 “家里有钱了，咱家不差钱。以后缺钱就跟爸妈说，哪怕饿死，也绝不能向百姓要钱。” 徐美琴一脸严肃道，她已经很满足现在的日子，就担心林霄在工作中犯错误。 林霄哑然失笑，他还没上班呢，老妈这想的也太早了。 而且就他这种刚考上的小科员，就是打杂干活的，一点权利都没有。 只是徐美琴听不懂林霄那些道理，林霄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将老妈的话死死记在心里。 父母养儿一世，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 “妈，单位要去学校政审，我也要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林霄往嘴里扒饭，含糊不清道。 “慢点吃，别噎着。”徐美琴关切道。 政审十分重要，主要考察的家庭背景，要提供计划生育、无犯罪证明等材料。 许多人就是在政审环节被刷掉。 林霄作为应届生，政审还算简单，学校对这种事都很支持，巴不得你赶紧成为公务员。 学校的就业率还能增加一点。 就业方向还多了个公务员。 对学校而说，有百益而无一害。 班主任、辅导员面上也有光，都会说好话。 林霄早就写好毕业论文，已经通过毕业答辩。 回学校主要就是和同学们聚一聚，拍几张毕业照片。 …… 现在购票还挺麻烦，只能到售票大厅买票。 各地还有设置火车票代售点，只是每张车票要加五块钱手续费。 如果去火车站买票，队伍排的非常长，至少要排半小时。 林霄嫌麻烦，直接去最近的火车票代售点，买了最近一班的动车票。 不需要身份证明，只要给钱就行，想买几张买几张。 林霄交钱后，售票员当场打印一张红彤彤的车票。 票面很简单，只有车次时间座位信息。 他没有什么行李，背着一个双肩背包，提着一个红白条纹相间的塑料袋就上了火车。 这是绿皮火车，一车厢都是硬座，座位没有扶手，不能调节椅背。 林霄打量着四周，还有些新鲜感。 车厢上挤满了人，一个大妈挑着担子，里面装着鸡腿等自家做的食物，还有一些零食，在卖力吆喝。 林霄买了鸡腿包、乡巴佬酱鸡腿，还有大大卷口香糖。 他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卷红色的口香糖。 林霄咬了口，咀嚼起来，味道甜丝丝的，看着窗外，把车窗打开一半，清风吹进来打在脸上，很舒服。 林霄弯起胳膊用手撑住下巴，外面树木快速后退，吹起一个大大的气泡，然后破灭，以此往复。 汉北财经学院在汉北省省城，规模不大，就坐落在汉北大学隔壁。 汉北大学是985，国内顶尖学校。 两个大学隔着一条街，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林霄下了火车，带着行李坐上回学校的公交车。 到了宿舍。 林霄还没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不用开门就知道，里面肯定在打麻将。 林霄不由露出笑容，推开门，果然看到四个男生，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围坐打麻将。 还有个瘦杆子站在旁边。 “小子，你回来了。” 一个胖子抬头笑道，一手抓着麻将用指肚一撮，哈哈大笑，“胡了。” “小子，走了这么久，你总算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带了什么好东西？” 其他三人眼睛一亮，把麻将一推，纷纷站起来，热情向林霄打招呼。 小子是林霄的外号。 胖子傻了眼，握草，你们想赖账。 说好给我洗一个礼拜袜子。 林霄放下手中的大塑料袋，笑道“喏，给你们带了一些土特产。” “哇哇哇。” 四人宛若饿鬼扑过去，眼睛发光。 “喂喂喂，我胡了啊。” 胖子手里拿着八万。 “胖东，胡了就胡了，吃东西要紧。” “对啊，先休息，晚上再打。” “别抢别抢，这是我的。” “我的。” 胖东瞪大黄豆的小眼睛，对啊，吃好吃的要紧。 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放着我来。” 胖东咚咚咚跑过去，全身肥肉颤动，一头钻进去。 林霄露出开心的笑容，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视线一个个划过， 老大“帅哥”曹明德、老二“胖东”阙北、老四“健身狂魔”丁泰初、老五“黑子”何昊焱、老六“瘦猴”耿华藏。 前世他们帮了林霄很多， 在最艰难的日子， 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鼓励林霄振作起来。 那天晚上，六人坐在苍蝇馆子里，喝酒喝到天亮，都醉的七零八落。 正是那场大醉，让林霄醒悟，沉下心读书备考。 林霄打开一盆红烧排骨，已经提前在宿管阿姨那里热过，香味在宿舍弥漫。 “哇，排骨。” 胖东一筷子夹了一大块，迫不及待塞进嘴里。 “哇，还是软骨，好吃好吃。” 胖东吃完一块，又夹了一块，曹明德敲了胖东一筷子，笑骂道“给小子留点。” “小子刚回来，让他吃，我们不就是一天没有吃饭而已，不饿。” 丁泰初咕噜咽了一大口口水，肚子咕噜咕噜叫。 第59章 会长也算官？ “你们怎么不去打饭？” “么人去。” 胖东嘴里咀嚼，满口都是油，说的含糊不清。 林霄莞尔，这群活宝肯定睡懒觉了，每个人都等着其他人带饭，结果一直耗到了现在。 也是厉害。 “大家一起吃。” 林霄笑道。 “那我们不客气了。” “我早就馋死了。” “小子，大气，替我跟咱妈问好，她煮的排骨贼香。” “对对对，好吃好吃。” 五人眼中冒着绿光，纷纷挤在林霄面前，纷纷伸手向着盆里抓去。 这盒子里的排骨全都是软骨，炖的又酥又烂。 老妈一大早专门去市场买的，因为老妈和店主很熟，店主专门挑的。 现在伙食没有以后那么好，大家想开个荤也不容易。 林霄看着他们五人争抢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心里暖呼呼的。 现在这样，真好。 等毕业后，一群人聚在一起都不容易，更不会一起抢吃一盆红烧排骨了。 大学时候，我们数着时光，总觉得时光走的太慢。 毕业后，回首往事，总会觉得那时候时光飞的太快。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 “喂喂喂。” “留点。” “给我留点。” 林霄大喊道。 大学生胃口恐怖，各个都是大胃王。 须臾间原来一大盆的排骨就剩下几块，林霄赶忙扒开他们，在几双大手不见烟火的争抢中眼疾手快，硬生生抢到最后一块排骨。 林霄用力咬了口排骨，油水在嘴里炸开，入口即化，爽。 他收回刚才的话，这五个饿死鬼爱哪去哪去。 吃完排骨，六人坐在床上、椅上，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开始唠嗑。 “小子，你找到工作了吗？” 何昊焱挠了挠头，右脸上有一块黑斑，初看有些骇人。 “找到了。” 林霄点了点头。 “哇，厉害啊，回了趟家就找到工作了，可以啊你。” 耿华藏捶了林霄一下，眼底有些羡慕，他投了好几个公司，都没有音讯。 “运气而已。” 林霄笑了笑。 “恭喜恭喜。”何昊焱拱手道，眼珠子一转，对着曹明德使了个眼色。 “请客。” 他们两人齐声说道。 林霄求救地看向其他三人。 “你可是我们宿舍最早找到工作的，当然要请客了。” “对啊，我们又不是隔壁汉北大学，他们可是香饽饽，听说有好些进了跨国公司和央企国企，威风的很。” “你可是我们宿舍第一个找到工作，算是开了个好头，必须请客。” 三人双手抱胸，齐齐点头起哄。 五人难得阵线一致。 “呦，还挺热闹，我看看是谁回来了，原来是小子回来了。听你们意思，找到工作了？” “砰”房门被推开。 门口出现一拨人，为首的一人神情阴鸷，鹰钩鼻，三角眼。 阙北捅了捅林霄，嘴角上撅示意来人，阙北眼底露出一抹不屑。 林霄眯起眼睛，打量来人，声音冷淡，“卢克欧，好久不见。” 卢克欧是同班同学，刚入学时候，一副很是阳光热情的样子，到班级里每个宿舍转了圈，很是客气。 等到选班长的时候，他又带人一个一个宿舍走了遍，拍着胸脯打包票，选他一定能够管好班级，为大家做好事做实事。 众人信了他的鬼。 选了他做班长。 结果他眼睛里只有好处，有好处的事情抢着做，没好处的事情绝对不做。 天天窝在宿舍打游戏。 第一年就给自己搞了个入党，评了个优秀。 班级在他的带领下，大搞小团体，几个人围在他身旁拍马屁，把班里搞得乌烟瘴气。 第三年，林霄学习认真，成绩好，被大家推选为班长。 林霄就被卢克欧记恨上了。 卢克欧认为是林霄抢了他的班长之位，时不时就给林霄使绊子。 他两面三刀，在学生会倒是混的风生水起，最后还当上学生会会长，更是死命打压林霄。 前世林霄本来打算留校做辅导员，卢克欧使坏抢了林霄的岗位。 “不会在老家找了个种地的工作吧？” 卢克欧阴阳怪气道。 “我找什么工作跟你没关系吧。” 林霄讥讽道，他是真看不惯卢克欧的为人，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妥妥的伪君子。 同学们都被他骗了，幸亏日久见人心，大家看透他了。 “我可不像你那么没脸没皮，在这里炫耀找到工作。” 卢克欧背着手走进宿舍，打量四周，一副领导视察工作的派头。 后面四个人跟着走进宿舍。 他们各个肩膀上挂着红袖标，是学生会的。 卢克欧使了个眼色。 “学生会检查。让开。” 四人推开胖东，扯扯被子，看看柜子，走到麻将桌旁， 一人拿起小鸡牌，往上抛了抛，仰了仰头，嘴角轻蔑，“查到违禁品。” 很嚣张。 “你们干嘛？” 阙北怒道。 “我们打麻将，关你屁事。” 丁泰初双指相扣，发出咯吱的响声，全身肌肉抖动，一块块腱子肉一看就不好惹。 阙北肥胖的身躯还是很有压迫感，再加上旁边丁泰初满身的腱子肉，四人下意识退了一步，不敢做多余动作。 “我是学生会会长，不关我事还关你事。” 卢克欧冷笑一声，推开阙北和丁泰初，走到林霄面前，仰着头用鼻孔看着林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林霄一直和他作对，上次还抢了他的班长。 还假惺惺说本来不想当得，就是为班级做贡献。 他什么意思？ 他这是啪啪在打自己的脸。 做个鬼贡献，还不是为了自己评优拿奖学金有好处。 卢克欧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气，想要找回场子。 “你忘了，你已经不是会长了。” 林霄冷笑道，做官真是做上瘾了，一个破学生会会长搞得跟什么大官一样，天天出行都带着一群狗腿子，动不动就检查这个，检查那个。 舍友们恍然大悟。 对啊，大家都要毕业了。 你还当个屁会长。 舍友们挺胸握拳，将他们赶出宿舍。 卢克欧被丁泰初推出房门，气急怒道“反了反了。” 卢克欧眼珠子转了一圈，看着林霄道， “你不是想留学校吗？怎么？灰溜溜回去了。” 第60章 他要找揍，我这么热于助人我能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早点醒悟也好，不要老做什么白日梦，就你这个穷酸样，爸妈都是种地的，丢死人了。” “省会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待的地方，还是早点回家种红薯。”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干。” “你踏马找揍。” 舍友们嗷嗷大叫，一个个卷起袖子，忍了四年的气了，现在可以狠狠揍他丫的一顿，好好出口恶气。 林霄举起手臂，拦住他们。 他知道卢克欧心里打的小算盘。 前世卢克欧故意激怒林霄，当着他的面侮辱徐欣怡，说徐欣怡是女表子，谁有钱就跟谁，林霄头脑一热，就冲上去打了卢克欧一顿。 卢克欧狠狠在老师面前告了林霄一状，害得林霄丢了留校机会。 徐欣怡知道后，不仅没有安慰林霄，反而把林霄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好的留校机会都弄丢了，你这男人还能做成什么事，一事无成，废物。 卢克欧当了辅导员，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拉帮结派，红包收的手软，把学校弄得乌烟瘴气。 “来啊，来啊，有种打我啊。” 卢克欧侧脸，用手指着脸，一副极其欠扁的样子。 他眼底露出得意的神色。 “没见过你这么贱的贱人，别拦我，我一定要揍死他。” 胖东气得脑子都要炸了，被林霄张开双臂拦住。 卢克欧看到这副场景，心里更是得劲。 他可是学生会会长，要是敢打他，他立刻去老师那里狠狠告一状。 你们还想要学位证， 呸，想得美。 到时候，他要让林霄这群狗腿子跪下来求他高抬贵手。 “别冲动，别冲动。” 林霄拦住舍友们，让他们冷静。 “来啊，来啊，来打我啊。” 卢克欧一副贱样，在林霄后面，侧着脸大声叫道。 “啪”的一声脆响，全场瞬间安静。 两方面面相觑。 卢克欧捂着脸颊，两只眼睛瞪得如蛤蟆大小，愣愣地看着林霄。 林霄刚反手重重甩了卢克欧一耳光，甩着手，无奈道“你们要作证，这可是他自己要求打的。我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无理的要求。” “嘶——” 林霄抽了口冷气，嘟囔道，“你这脸皮够厚的，比城墙还厚，疼死我了，估计骨折了，你要赔我医药费。” 舍友们纷纷点头，背在后面的手纷纷竖起大拇指。 还是老三厉害。 “我……赔你医药费？” 卢克欧指着自己，身子微微颤抖，一股怒气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个敢打他耳光的人。 还要求赔医药费。 我赔你妈。 “对啊，我好心满足你的无理要求，我受伤了，你当然要赔偿了。” 林霄好整以暇道。 卢克欧怒极反笑，胖东立刻挡在林霄身前，硕大的身躯如同一堵城墙。 胖东关心道“小心，卢克欧睚眦必报，你先退后，我们兄弟帮你挡着。” “有我在，我看谁敢伤害小子。” 丁泰初露出八块腹肌，用拳头拍着胸脯。 他常年健身，一身肌肉极具有视觉冲击力。 卢克欧身后的小弟们互相看了看，不敢上前，还往后退了步。 林霄拍了拍丁泰初的肩膀，走到他们身前。 他早就知道，就是给卢克欧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手。 这家伙色厉内荏，就是欺软怕硬的种。 林霄踏前一步，作势欲扇，卢克欧赶紧捂着脸退了一步。 “别怕，我不扇你。” “呵呵，我这就去跟老师说你打人，我看你还怎么留校。” 卢克欧压低声音，在林霄耳畔低声道，语气透着得意。 “怕了吗？怕了就跪下来求我。” 卢克欧拍了拍林霄的肩膀。 “哦。” 林霄反手又甩了卢克欧一个大耳光，脸颊两边红彤彤，如同苹果一样。 “你疯了，我这就去跟老师告状，看你还怎么留校。” 卢克欧咬牙切齿，声音尖利。 怒火冲昏了脑袋，卢克欧懒得在同学面前掩饰了。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林霄，你能留校了？” 曹明德露出高兴的笑容，挡在林霄身前，生怕他继续做出不理智的动作。 曹明德也想狠狠揍卢克欧一顿，但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行。 他生性稳重，思维敏捷，念头一转就想明白卢克欧的打算。 “老大，你确定？” 耿华藏好奇道。 曹明德看向林霄，林霄微微颔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看他那副德行，肯定是真的。要不是他提前知道消息，否则怎么上赶着挨揍。” 卢克欧在学校经营多年，有一定人脉关系，打听到今年的留校名额，他被踢掉了，林霄反而有机会。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他气得要炸裂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 虽然卢克欧是学生会会长，说白了，也就是学校管理学生的一个小手段。 在学生里，那威望顶顶的，但在老师眼里，还不如一位好学生看的顺眼。 更不用说那些校领导。 他根本影响不了校领导的决定。 “留校是好事啊，你一定要把握住，要不服个软算了。” 耿华藏纠结道。 他真心为林霄高兴，留校名额不多，也就两三个，要是没了实在可惜。 他们这几个兄弟里就林霄读书最好，最适合留在学校里做科研。 在大家眼里，留校是最好的出路，比去企业好很多。 “小子，你有这好事也不提前跟兄弟们说下。” 何昊焱眼底闪过一丝羡慕，捶了下林霄的胸脯。 他脸上有黑斑，找工作并不容易，就算找到工作，在人际交往中劣势太大，其实最理想的就是留在学校。 “卢会长，这都是误会。” 胖东反应过来，搓着手，勉强露出谄媚的笑容。 “是啊，是啊，同学间闹得玩的，这多大点事。” “别告诉老师了，老师事务繁忙，不要打扰他老人家。” “我替林霄说声对不起。你就饶了他吧。” 舍友们反应过来，生怕耽误林霄，七嘴八舌，开始替林霄求情。 “打完人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我不仅要向老师报告，还要向周书记报告。” 卢克欧看他们态度萎了，慢慢挺起胸脯，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 第61章 毕业酒，分离季 校领导只有一个周书记，那就是团委书记周修明，分管教务处。 而教务处管理学生会。 卢克欧也就是吹牛而已，他认识周书记，周书记不认识他。 卢克欧一般都是跟分管的教务处副处长打交道，跟处长都没什么接触。 “让他报告，我正好跟领导说说卢会长的英雄事迹，你贪污运动会赞助款1000块。” 林霄佯装生气说漏了嘴，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这消息是前世毕业好几年后，林霄听舍友们说的。 那时卢克欧跟一位已婚女处长在车上做运动，爱的满满，被拍到网上，极其劲爆，舆论闹得很大，然后就被查了。 以前做的丑事全被翻出来。 “你血口喷人。” 卢克欧脸色涨的通红，指着林霄破口大骂。 他眼底露出阴狠之色，要彻底弄死林霄的念头越发坚定。 他知道决不能让林霄在学校里待下去。 “小子，不要乱说。” 曹明德脸色凝重，语气加重。 “对不起，小子气急了，胡说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何昊焱挡在林霄和卢克欧面前，硬生生挨了卢克欧一巴掌，脸上笑容未变。 “赶紧跟卢会长道歉。” 几人劝道。 “我不想留校，你们忘了我都说找到工作了。” 林霄斜睨卢克欧一眼，看他那喷火的样子，怕是想咬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什么工作能比留校更好？” 胖东挠了挠头，好奇道。 “牛被你吹得快飞了。就凭你，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卢克欧一脸不屑。 “我考上公务员了。” 林霄摊了摊手，只怕再不说，兄弟们都要急死了。 他感觉温暖。 兄弟情，一辈子。 学校里的情谊，纯粹美好，能够记一辈子。 等老了，聚会时候喝喝酒，聊聊学校时候的趣事，再一起追忆那逝去的青春。 “哇。不愧是小子，我就说你小子肯定能考上。” 胖东抱着林霄，肥硕的身子极其有劲，林霄感觉到窒息。 “放开放开。” 林霄赶紧喊道，胖东不好意思放开，林霄长长松了口气，再晚一会，他人都要没了。 “恭喜恭喜。” “好样的。” “你为我们316争光。” 舍友五人把林霄团团围住，人人笑开了花，真心为林霄感到高兴。 只留下卢克欧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难道这顿打白挨了？ 他精心计划，没想到是这么个结局。 自己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却是别人不屑一顾。 卢克欧受到深深的打击。 “滚吧。” 林霄对着卢克欧说道，卢克欧眼底凶光毕露，嗫嚅着嘴唇迟迟说不出话来，紧握拳头，青筋暴起。 “这个梁子结定了，不可能这么算了，林霄，我们走着瞧。” 卢克欧扔了句狠话，在舍友们的起哄声里带人灰溜溜离开。 “哈哈哈哈，解气。” 胖东挥舞手臂大笑，肥嘟嘟的脸上看不见眼睛。 曹明德拍了拍林霄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可以啊，卢克欧这是搬起砖头砸自己的脚。” “上赶着打脸，你说怎么有这么贱的人。”何昊焱撇了撇嘴。 耿华藏晃了晃拳头，“可惜跑得快，不然挨我一拳，必然打得他吐血三天三夜。” “瘦猴，你可得了吧。”丁泰初竖起小臂，露出壮硕的肱二头肌，“还得看我。老子一拳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走，吃饭。” 林霄大手一挥，一群人蜂拥而出，干饭干饭。 学校里，最高兴的事情决不能少了干饭。 林霄现在有钱了，自然不能在食堂请吃饭，带着五人到离校不远的桃李酒楼，这是学校周边最好的餐厅。 因为毕业季，酒楼里都是人，都是一群群青年，一看就知道都是学生。 跟林霄他们一样，到这里来场毕业酒。 毕业聚餐最不能缺的就是酒。 这时候，可别说什么不能喝。 除了过敏等不可抗因素，大家就一个字，喝。 不醉不归。 这是属于大学时代最后的疯狂。 从此，各奔东西。 这一面，对许多人来说，往往就是最后一面。 有暗恋女生的男生趁着酒意表白，也有男生没有表白，只是以一场酒醉告别过往， 更多的则是一堆一堆抱着痛哭流涕的同学， 一群人如同孩子般哇哇大哭， 说着祝福，说着未来，说着过往。 第 二天清醒后，他们都会害臊，觉得怎么这么幼稚。 可这都是第二天的事了。 现在，管个球。 先哭再说。 菜吃到一半。 不出所料，舍友们酒意上涌，开始嚎啕大哭。 “胖东啊，以后少了你，我可怎么活啊。”丁泰初抱着阙北，泪流满面。 “我们两个号称绝世双骄，一左一右，那是神来杀神，魔来杀魔，以后却要各奔东西，呜呜呜呜。”胖东眼泪汪汪。 “黑子，以后可不能忘了瘦猴我。” 耿华藏拉着何昊焱，不停喝酒，何昊焱摇头苦笑，只能陪着他一起喝。 喝着喝着，两人不知触到什么伤心事，互相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不知道还以为两个情侣要生离死别。 “帅哥，干一瓶。” “小子，你可以啊，我感觉回去一趟，你突然不一样了。”曹明德推了推金丝眼镜，英俊的脸庞透出一丝狐疑，气质斯文。 “哪里不一样？”林霄笑了笑。 “说不出来。” 曹明德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他感觉林霄变得更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 林霄和曹明德碰了一下瓶子，各自干了。 “你刚才不该图一时口快。智者不授人以柄。”曹明德轻声说道，两行狭长粗眉挂着丝忧虑。 “没事，我自有打算。” 林霄笑了笑，摇晃着酒杯，向着角落一群女人努了努嘴。 “你不过去，她们可都在等你。” “好兄弟，你可不能抛弃我，你这是让我羊入虎口，咱可不能干这种缺德事。” 曹明德苦着脸紧紧抓住林霄，不安扯了扯衣领，面容英俊，颜值秒杀全场，说实话，如果林霄要是个女的，一定爱死他。 许多女生聚在一起，视线时不时佯装无意地扫过这里，虎视眈眈。 林霄似笑非笑，他本来以为曹明德会是宿舍里最先脱单的人，没想到临毕业了，这丫的还是单身。 一群女生互视了眼，一个秀美姑娘被推出来，她迟疑了下，鼓起勇气向这里走来。 第62章 留校 曹明德下意识五掌弯曲，却抓了个空。 他瞪大眼睛，林霄在远处一手拎着酒瓶，得意地晃了晃。 林霄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你小子自求多福。 曹明德一脸苦瓜色，嚷嚷道，“徒儿们，快来护驾。” 可惜徒儿们都哭成一团，没人理会。 如果他们还保持清醒，估计会狠狠揍曹明德一顿。 让这丫不干人事。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林霄得意地耸了耸肩，感觉自己做了件大好事，算是圆了那些暗恋女同学的梦。 他把何昊焱拉到一旁。 何昊焱脸上眼泪横流，哭得很伤心。 “小子，啊啊啊啊啊。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可不能忘了哥啊。” 何昊焱反手搂住林霄，鼻涕眼泪就要往林霄身上抹，林霄赶忙一掌推开。 “还没走你就想篡位，叫谁哥呢。” “我就比你小几天，都要走了，让我坐坐三哥的位置。”何昊焱咧嘴一笑。 “胆挺肥啊。” 林霄一胳膊把何昊焱夹在腋下，何昊焱赶忙求饶认输。 两人打闹了会，林霄突然开口认真道，“黑子，跟你说正事。” “你……呜呜呜……你要……说……说啥。” 何昊焱抽噎，狠狠吸了口鼻涕。 “你想不想留校？” “啊？” 何昊焱微怔，眼神一亮，随即黯淡下去。 “小子，你别开玩笑。” 林霄一手搭在何昊焱肩上，笑道“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 何昊焱沉默了下，低声道，“如果你要留校，我肯定不会想，也不可能和你争，我知道你比我更适合。” “我不会留校。”林霄眼神坚定，拍了拍何昊焱的肩膀，“你不用考虑我，我要听你真实的想法。” 何昊焱双手撑在膝上，双拳紧握，低着头，“想，非常想。”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接下来交给我。” 林霄放在何昊焱肩上的手掌一紧，一股酒意涌上头，眼神恍惚。 那时，家里为了保他背了一屁股债。 林霄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实在是走投无路。 那时，他真的很崩溃，他就在想，只要有人能借钱，他就是当场跪下，做牛做马都行。 “小子，听说你需要钱。我老婆管得紧。” 许久不用的圈圈弹出消息框。 林霄惨然一笑，在同学里碰了太多壁，他早就不抱希望了。 “没关系。” 林霄双手颤抖，脸色惨白。 叮咚一声提示音。 收到转账1万块。 “小子，我老婆管得紧，我就只有这点钱了，你先收着。我们兄弟一起挺你，困难总会过去的。” 那时候，林霄趴在电脑前，“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毕业后，因为脸上黑斑的缘故，何昊焱被人排挤，尽管能力出众，但公司都不想要他，受过无数白眼和拒绝，磕磕碰碰换了好几份工作，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工，好不容易在老家讨到老婆，十分怕老婆。 后来，林霄听说何昊焱离婚了，老婆嫌弃他赚不到钱，买不了房子。 那时林霄才知道那1万块是何昊焱攒的买房钱。 手机铃声响起， 他回过神，接了个电话，是王宇博打过来的，告诉他政审的消息。 这次政审由县委办副主任和陈德水一起过来。 林霄因为醉酒没听清楚，听王部长的意思，好像他也到了省城？ …… 第二天，林霄来到班主任办公室。 “老师，我不想留校了。” “你想好了？这是很难得的机会，你成绩这么好这么优秀，很适合做辅导员，锻炼几年后，凭你的资质，最不济也能转岗去行政，以后前途无量。”一位戴着眼镜的清俊老人微微皱眉。 他是郭谷，林霄的班主任，国内知名金融专家。 正是有他的存在，汉北财经学院金融学专业的名气才那么大，被称为学院一宝，就连院长都给他面子。 “我考上公务员了，天鼎县委办公室。这几天，他们就要来学校政审。” 林霄老老实实说道。 “你有好出路了，好事啊好事。” 郭谷站起身，慢慢收拾桌上的书，皱纹挤在一起，露出笑容。 “老师，对不起。” 林霄看出郭老师有些落寞，心中微微一黯。 郭谷是一位好老师，这大学四年，郭谷教了他很多东西。 郭谷摆了摆手，“公务员自然比留校好，老师为你高兴。只是……你不读研可惜喽。” 郭谷终究没忍住，叹了口气。 教了这么多年，他觉得林霄是个好 苗子。 郭谷不仅想让林霄读研，还想让他读博。 可惜，人各有志。 “既然你不想留校，有什么推荐的人选？”郭谷问道。 “我觉得何昊焱不错，他成绩很好，又沉得下心，再没有比他更适合留校。在学校治学育人，最重要的是静心。” 林霄郑重其事道。 何昊焱在系里每次考试都是老二，被戏称为千年老二。 其实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他啊，我有印象，你啊，每次也不给他留点机会，我都听说千年老二的名声了。” 郭谷笑得摇了摇头，没想到林霄会推荐他。 不过想想也是，除了何昊焱，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只是他那外貌？ 郭谷有些迟疑。 “老师，还记得那句女生不漂亮别学金融吗？你可是气得三天没睡着。”林霄突然说道，眼睛明亮，好似看透郭谷的想法。 郭谷好笑又好气，还是你小子最懂老师。 这件事源自一场学术论坛上的辩论，这话是郭谷的老对手说的，也是业内有名的金融专家。 林霄嘴角含笑，看郭谷有些意动的样子，继续道，“我和昊焱竞争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说实话，他让我很敬佩。” “敬佩？” 郭谷愣了下，没想到林霄会给予这么高的评价。 林霄微微颔首，说道“每天晚上，他都和我一起复习到很晚。我知道自己，我就是为了追求成绩而刻苦读书，但何昊焱不一样。” “他是真的爱学习。因为脸上的黑斑，他内心敏感，害怕与人接触。他说只有在读书的时候，他才能体会到真正的内心平静。” 第63章 我教金融大拿炒股 “虽然他很乐观，一天天都嘻嘻哈哈的，其实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心里的软弱藏起来。他真的很适合学校，适合治学育人。” 林霄慢慢说道，语气复杂。 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对于何昊焱，他打心里真的敬佩。 如果设身处地，他觉得自己绝对做不到何昊焱那样。 郭谷心中微动，嘴上却说道“你都快说出花来。他优点很明显，只是缺点也很明显。我再考虑考虑。这事也是周书记定，我也就提供意见。” “老师说笑了，你可是我们学院一宝，你的意见举足轻重。” 郭谷摆了摆手，“那可不一定。” 林霄眼珠子转了一圈，凑上前问道“老师，最近股票怎么样？” 郭谷作为金融大拿，有开一节课，叫做蜡烛图交易分析，专门讲述股票k线各种形态，讲的生动有趣，人气极高。 每学期选课，都是几秒抢空。 实践重于理论。 郭谷不仅自己炒股，也鼓励学生炒股，而且提了要求，金额必须控制在1000以下。 主要是为了实践金融知识、证券交易理论规则。 并不是赚钱。 郭谷笑了笑，推了推黑框眼镜，眯起眼睛，得意道“怎么了？想套我的底仓，门都没有。最近股市波动很明显，你对股市有什么看法？” 林霄沉吟片刻，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就当是我考你的最后一课，你尽管说。” “好，那我就献丑了。” “说起股市，那就逃不开互联网，老师注意到了互联网行业吗？你觉得如何？” “我非常看好互联网产业，这很可能成为我国实现弯道超车的基点。这会是很好的投资机会。”郭谷正色道，眼镜下的眼睛泛起一道精光。 他不由挺直腰杆，身子微微前倾，认真听林霄说话。 “确实，随着http协议和域名系统这两大基石的建立，互联网开始迅猛发展，世界正式进入信息时代，互联网给生活带来巨大变化，其中股市最为敏锐，许多互联网公司翻倍上涨……” 林霄侃侃而谈。 郭谷本来还抱着考校林霄的想法，随着林霄越说越深入，他渐渐听得入神。 互联网、软件、计算机都是现在最为前沿的东西，就算是郭谷这种金融大拿，说到这上面，也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但林霄不同，后世从小就开始接触电脑，在网上冲浪，自然说的极为浅显明白。 林霄用一条明显的脉络，把最近发生的大事串起来，让人意识到原来虚无的互联网拥有如此神奇的魔力。 不知不觉已经改变了太多东西。 “好，说的太好了。”郭谷赞叹道，眼中满是欣赏，“我现在仓位里很多都是互联网公司，它们涨的很好，很有前景。” “老师，你说得对，这些互联网公司还处在起步阶段，很有发展潜力。比如刚刚在漂亮国上市的网景。去年一年，高通就涨了26倍，另外还有12支股票涨了超过10倍。这是何等惊人的利润。” “我判断，股市最近会出大事。”林霄顿了顿，注意到郭谷眼皮一跳，补充道，“可能会波及全球。” “哦。这么严重。” 郭谷神情微动，来了兴致，拉起椅子坐到林霄身旁。 他看林霄没有接着往下说的意思，挠了挠头，心里痒痒的，林霄说的有理有据，里面提到的许多观点，他都没有想到，很有启发意义。 还有影响全球股市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郭谷越想心里越焦急。 “老师，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林霄眼底浮起一丝笑意，作势起身就要走。 郭谷一听急了，赶忙站起来，“别别，继续说继续说，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大事？什么事情会波及到全球股市？” 郭谷眼巴巴看着林霄，双手合十，哪里还有半分班主任的威严，倒像是个渴求知识的学生。 林霄笑了笑，“这只是我的预测。” “没关系，你尽管说，我看看准不准。”郭谷焦急道。 “如果准的话，有什么奖励？”林霄好整以暇道。 “奖励？” 郭谷犯了难，皱起眉头。 “说对了的话，帮我向周书记推荐何昊焱。” “原来你小子在这里等着我。” “不然我可就走了。” 郭谷眼看林霄真的要走，拉住林霄胳膊，把林霄按在椅子上，“好好好，你先说说，如果不准的话，我可不推荐。” “好嘞。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嘛。” “别贫嘴，快说快说。” “但是老师你注意到一个数值吗？” “什么数值？”郭谷疑惑道。 “市盈率。” 林霄吐出三个字。 郭谷微微皱眉，觉得里面定然 大有文章，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霄露出自信的笑容，郭谷不知不觉已经坐在椅子上，身子挺直，双手放在桌上，一副认真听课的学生模样。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和资深教授聊天的场景。 林霄继续道“达斯指数公司的整体市盈率已经到了200，要知道91年樱岛房地产泡沫时候的25指数公司整体市盈率才只有80，已经高了两倍不止。” “惨痛的历史就在眼前，大家却视而不见，为眼前庞大的利润而狂欢雀舞，殊不知独木桥上跳舞，脚下是万丈深渊。” 郭谷浑身震了下，眼前不由浮现房地产泡沫的恐怖场景，额头上渗出冷汗。 “你是说股市也会像房地产那样？” “是。” 林霄坚定地点点头。 郭谷心底升起一股凉意，嘴里喃喃自语， “你说的太对了。难怪最近漂亮股一蹶不振，原来根源在这里，在这里。” 郭谷脑中浮现一个个数据。 郭谷紧紧抱住林霄，“你提醒我了，我脑子里有许多许多思绪，我要去捋一捋。林霄，你真是个天才。如果你要读研，来我门下，我一定竭尽所能倾囊相授。” 林霄摇了摇头，他有自己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郭谷遗憾地叹了口气，遇见绝世美玉，却无法雕琢，这是每个教书人心中的痒和痛。 “我会向周书记推荐何昊焱。” 说完，郭谷匆匆离去。 他还有大量的数据需要演算，工作量极为庞大。 郭谷等不了一分一秒，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扎进实验室里。 …… 第64章 政审谈话 一间公寓。 房间内衣服凌乱，从门口到床上。 显然在门口，就开始进行一场激烈大战。 房间内充斥着微咸奶酪味道。 白色的被子被掀开，卢克欧从被子里钻出，深吸了口气。 他双手在外面扑腾，好似被子里有一股大力把他拽回去。 “陈姐，你可一定要帮我。” “小卢，你就放一百个心。” “嗯——嗯——” “用力。” …… 办公室。 林霄推门进来，看见王宇博部长、汪德水和一个中年人坐在沙发上。 “林老弟，你总算来了。” 王宇博露出笑容，大步走上前，和林霄握了下手，林霄双手紧握王部长右手，受宠若惊。 原来王部长真的过来了。 只是政审而已，怎么劳动王部长大驾？ 政审是招考单位和录取单位人士联合进行，2人以上，一般就是单位科长带队就好了。 县委组织部部长亲自带队考核，林霄怕是头一个。 王宇博好似知道林霄的疑惑，笑道“我带着任务来得，顺便来看郭老师。” 任务？ 真的是来政审，林霄身体一震。 “你们认识？” 郭谷本来还想引荐一下，让王宇博多多关照林霄，看这副情景，他们两个还很熟。 “林霄，宇博也是我带过的学生，想法多行动力强，那时我就知道宇博定然会有大出息，现在做了组织部部长，前途无量。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得意门生，要多亲近亲近。”郭谷笑道。 林霄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老师真的帮了他很多，哪怕自己驳了他的意思，他还是想方设法替自己铺路。 “老师客气了，我一看林老弟就觉得亲近，以后能帮的一定尽量帮忙。” 王宇博拍着胸脯打包票。 他心里诧异，在他印象里，老师是很高傲的人，竟然会为林霄说话。 看来林霄确实很优秀，是个人才。 旁边汪德水看着林霄和王宇博谈笑风生的样子，暗暗咋舌，这林霄背景通天啊。 他丝毫不敢把林霄当做普通新入职员工看待，谁家新员工还没入职就能搞倒两个副科级领导。 谁家新员工政审，让县委组织部长过来。 吊得很。 汪德水都开始酸了。 郭谷引导几人坐到茶桌旁，郭谷泡茶。 林霄坐在郭谷身旁，喝了口茶。 难怪王部长对自己这么亲热，原来是师兄。 对面是一位身穿黑色夹克、戴眼镜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略微有些发胖，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露出宽阔的额头，眼袋较重，感觉很疲惫。 林霄微笑打了个招呼，中年人点头示意，微笑时候露出眼角纹。 刚才听王宇博介绍，他是县委办副主任余鸿飞。 林霄从他身上察觉到跟自己以前很像的气质，猜测他应该是个笔杆子。 听他们聊天，林霄才知道王宇博以前是老师，后来借调到机关。 “林老弟，刚才老师把你夸得世间少有的奇才，你说的那个互联网泡沫当真那么厉害？” 王宇博虽然进入组织部门，但对金融老本行还是很关注。 “来之前我在酒店看了电视财经节目，专家对股市走势的评价很乐观，他说不过是调整而已，漂亮国实力强劲，互联网前景无限，不可能遭遇什么危机，让大家不要杞人忧天。”王宇博说。 “大错特错。我预测股市将继续暴跌，时间很长，很可能会持续到明年。”林霄胸有成竹道。 王宇博眼光闪烁，暗暗记下林霄的话，回去向杨书记汇报。 现在搞经济是最大的任务，每个地方都在抓经济发展。 杨书记是从锦都下来的，以前就是在部委搞经济，眼界不一般，相信他对这个什么互联网泡沫会很感兴趣。 “要不就在这里谈话？反正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关系。”余鸿飞悄悄瞥了眼林霄，按捺下心中的震惊，小心翼翼问道。 他政审了这么多次，这是第一次还要看政审对象的脸色。 余鸿飞心中苦笑。 王宇博征询地看了眼林霄。 林霄赶忙摆手，“别别别，我还是要避嫌，你们谈话就好了。” “好。我陪林霄坐会，你们去谈话。”王宇博点了点头，举起茶杯。 “郭老师，请带路，只要有桌子椅子就好，房间不用太大。”余鸿飞对郭谷说。 “隔壁就有个小会议室，那里正好。” 余鸿飞、汪德水跟着郭谷走进旁边房间，关上门。 十分钟后，三人走进办公室。 “谈话谈完了，还有什么问题吗？”王宇博问。 “没有，林霄表现很优秀。 ”汪德水赞道。 林霄心中一松，过了这一关，接下来就可以正式入职。 他要开始新的征程。 想到这里，林霄心里激动，眼神火热。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走进来，脸上皱纹明显，浓妆艳抹，身材臃肿，却还穿着紧身的连衣裙，腰间赘肉微微颤抖。 郭谷介绍道“这是教务处处长陈高花。” “这是天鼎县委组织部长王宇博。” “陈处长。” 王宇博笑得打招呼，他心中疑惑，对着汪德水递了个眼色，汪德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林霄感觉到目光落在身上，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陈高花冷厉带着审视的表情，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看来是冲自己来的。 陈高花微微颔首，带着丝倨傲，王宇博伸出手在半空，讪讪一笑收了回去。 汉北财经学院由汉北省zf举办，是正厅级单位。 陈高花是正处级。 王宇博只是副处，从行政级别上看，确实不是一个档次。 但是从含权量上看，又是另一回事。 王宇博好似不介意陈高花的态度，脸上笑容就没消失过，只是双手负后静静看着陈高花。 陈高花得意地仰了仰头，“你们来对林霄政审，应该问问同学意见吧。” 王宇博看向汪德水，汪德水赶忙拿出笔记，“我刚询问了林霄舍友，都对林霄评价很高。” “问舍友能了解到什么，都被林霄收买了。” 陈高花冷笑道，尖利的声音让人耳朵不舒服。 林霄眯起眼睛。 陈高花努了努嘴，“卢克欧，你来说说对林霄的评价。” 第65章 副处与副处是不同的 门外响起脚步声，卢克欧出现在门口，得意地对林霄仰了仰头。 你小子，终于被我抓到机会了。 王宇博眯起眼，脸上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林霄在学校里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他前几天还打了我，我要举报他。”卢克欧迫不及待道，对着林霄挑衅挑了挑眉毛。 你小子，有种在这里再打我啊。 老子就要搞死你，看你以后怎么翻身。 林霄压抑着怒气，散发强大的气势，走上前质问“那你要举报我什么？” “举报……举报……” 卢克欧感受到林霄强大的气势，心里不由一怯，原来想好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向着陈高花递过去求助的眼神。 “你要干什么？在我们面前这么嚣张，由此可见你在学校里多么顽劣不堪。”陈高花难看的五官透着咄咄逼人的狠厉，气势凶悍，伸出手指指向林霄，大声怒吼。 “陈处长，我有什么嚣张的，他说要举报我，我难道连问问的权利都没有吗？” 林霄一点都不虚，直视着陈高花，步步紧逼道，“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往我头上扣帽子，作为一个老师，你难道不应该先问清楚再下结论吗？” 陈高花语塞，下一秒脸色涨红，恼羞成怒。 “我和领导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尊师重教，一点教养都没有，不用问我都知道你没救了。” 陈高花露出不满的神色，作为教务处处长，没有一个学生敢在她面前这么说话。 “我只尊敬好老师。” 林霄冷声道，他心底其实已经有一肚子怒气。 这个陈高花仗着教务处处长的身份，在学校里胡作非为，卢克欧就是仗着她的关系，才当上学生会会长。 曾经也有同学不满卢克欧，告到教务处，都被陈高花压下。 从刚进来那一刻，陈高花就在处处针对林霄。 林霄知道，卢克欧这是彻底撕破脸了，想搞死自己。 “要谈话就和卢克欧谈话，别扯其他没用的。”陈高花咄咄逼人，盯着王宇博。 “小余小汪，你们带这个同学去谈话。”王宇博还是笑呵呵，眼底露出不满，他使了个眼色，余鸿飞会意，和汪德水带着卢克欧走进隔壁房间。 “王部长。” 林霄心底浮起不祥的预感，感到愤怒，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扎在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 “没事。”王宇博笑呵呵看着陈高花，双手背在身后，意味深长道，“陈处长倒是有些威风。” 郭谷脸色难看，一言不发，连让陈高花坐下都懒得说了。 他虽然不是行政岗位，只是教授，负责教学。 但别说分管教务处的团委书记，就算是学校书记、校长，都对他客客气气。 现今，陈高花明摆着打他脸。 她当真以为我这个教书匠没半点脾气，还是觉得教书匠没权没势，比不上干行政的。 郭谷对着林霄微微点头，好似在说。 我等下就去找书记、校长，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林霄心中一暖，有老师出马，这事应该没问题。 卢克欧纯粹就是来恶心人的。 气氛突然陷入寂静。 王宇博左右看了看，想了想拿出手机按了几下。 陈高花斜睨一眼，露出嗤笑的表情。 不过是个副处而已，她可是正处，手下有好几个副处。 她已经答应小宝贝要替他站台，所以刚进来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在小宝贝面前好好彰显威风。 反正她是省里的，才看不上这些小县城来的土包子。 别说组织部长了，就是书记过来，能咋的。 十分钟后，卢克欧走了出来，得意洋洋，走路都有些飘了。 他刚才可是好好出了口恶气，把能想到的脏话脏水使劲往林霄身上泼。 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你们也没证据表明不是。 就是要恶心林霄，你能奈我何。 余鸿飞和汪德水走出来，面无表情。 林霄一看就知道卢克欧肯定没少说自己坏话。 “事情结束了，你们可以走了。” 郭谷下了逐客令，一秒钟都不想见到这两人。 “等等，你们政审结果怎么样还没告诉我呢？我们教务处对林霄的评价可是不合格，你们可不能乱改。他很可能都拿不到毕业证，你们不可能收这种学生吧。” 陈高花冷笑道。 林霄没想到陈高花这么不要脸，这可就棘手了，教务处负责学籍管理，如果在毕业时候横插一杠，真拿不到毕业证可就麻烦了。 “陈高花，林霄是我的学生，还轮不到你管。” 郭谷紧握拳头，感觉都要气炸了。 “我们教务处还非管不可了。” 陈高花高高仰起那 张大饼脸，气势彪悍，好似当街泼妇一般。 王宇博打圆场道“这个我们回去讨论，一定公平公正处理。” “不行，现在就要给我一个交代。”陈高花不依不饶。 卢克欧站在后面，对着林霄比了比手势，侧着脸手掌轻轻打在上面。 好似在说，你打我的两巴掌还记得吧，该还回来了。 林霄紧握拳头，拼命压制怒气。 不是他不冷静，实在是有人太贱。 “想要我给你交代？”王宇博眯起眼睛，眼底露出寒光，一向平和的语气有些愤怒，“自然会有人给你交代。” “我不管，现在不给我交代，谁都不准走。”陈高花暗暗对卢克欧递过去得意的眼神，张开双臂，拦住众人。 这事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好好替你出口恶气。 谢谢，小北鼻。卢克欧微不可见地努了努嘴。 “吵什么？” 一个身穿西服，国字脸的中年人走进来。 他向着王宇博走过去，远远就伸出手，满脸笑容，“王部长，您来学校也不早点跟老弟说，我好去接您。” “周书记，我就是带队过来政审，顺便看看老师，等下就走。您学校事情多，我都不敢打扰您。” 王宇博和周书记重重握了下手。 “周……周书记。” 陈高花感到惊讶，手足无措。 林霄认识来人，正是校团委书记周修明，分管教务处。 作为校领导，他是副厅级领导职务。 看架势，他和王部长还很熟。 林霄再一次刷新对含权量的认识。 “你就是林霄？我听王部长多次提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才，品学兼优。” 周修明看着林霄，露出和善的笑容。 第66章 丑闻 “不敢当不敢当。谢谢周书记对学生的评价，我一定努力奋斗，争取不辜负书记对我的期望。” 林霄一脸激动，给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这话说的很有深意。 把周书记的客气话当做是对他的评价，周书记都说好了，教务处还敢说不好？ 县官不如现管。 周修明说一句，对教务处来说，比其他校领导说十句都管用。 “周书记，林……林霄他……他” 陈高花咬牙刚要开口，就被周修明打断。 “林霄他怎么了？刚才的事情我都在门外听到了。你有什么权利擅自更改一个学生的评价，有什么权利不让学生毕业。”周修明一脸严肃，语气严厉。 “林霄成绩年年系里排名第一，是学校的优秀学生。如果他都评价不好的话，你让外界怎么看待我们学校？乌烟瘴气？还是嫉贤妒能？” 说到最后，周修明狠狠拍了下桌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把陈高花吓了一跳。 作为团委书记，周书记一向亲和，不管是对待下属还是学生，都很亲切，从没有红过脸发过脾气。 这还是第一次当众拍桌子。 陈高花意识到她捅了大篓子。 后面的卢克欧身子剧烈颤抖，犹如筛子一般。 留校这事还要周书记同意。 如果周书记说个不字，他绝对不可能留校。 所以他哪敢出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赶紧钻进去，原地消失。 “王部长，上次我回天鼎县老家，本来想请你吃饭聚聚，你有公务没来。这次到了我的地盘，可一定要吃顿便餐再走。” 周修明热情邀请。 “对不起，上次实在不巧，这次我赔罪，我请您。” 王宇博笑道。 原来周修明老家在天鼎县，难怪和王部长那么熟。 林霄心底暗笑，陈高花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虽然周修明是副厅级领导，但其实没什么权利，在学校没什么话语权。 在县里要是有什么事，还不如王宇博说话管用。 “你这不是打我脸吗？你好不容易来趟学校，怎么可能让你请。就这么定了，我们一起好好聚聚。郭教授，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还要写论文，就不去了。” 郭谷摆摆手拒绝，他最不喜欢这种应酬。 周修明知道郭谷的脾气，也不强求。 一群人离开，只剩下林霄和郭谷两人。 林霄松了口气，政审肯定没问题。 他看了眼郭谷，郭谷还板着脸，鼓起双腮，好似一个生气的小孩。 “老师，谢谢。” 林霄小声说道，心里感动，郭老师是真的为他好。 “想要害我的学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好好治治这个老太婆。” 郭谷突然说道，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校长，你要是不为我做主，我明天就坐在你办公室，打死都不走了。” 一开口就让人啼笑皆非。 别看郭谷已经六十多岁了，其实还是老顽童。 郭谷挂了电话，哈哈一笑，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两只眼睛都笑没了。 “林霄，我替你出气了。我让校长好好治治陈高花。” 他拍了拍林霄的肩膀，摇头晃脑，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样子。 林霄莞尔，竖起大拇指，赞道“老师威武，陈高花那种魑魅魍魉须臾可灭。” “小意思，也不看看我是谁。” 郭谷双手环胸，脑袋斜仰45度，很得意。 另一边，陈高花和卢克欧回到宿舍。 陈高花埋怨卢克欧害死她了，刚说完就接到校长的电话。 校长把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她不尊敬郭教授，一点都没有规矩，小惩大诫，扣了陈高花一年绩效。 明天去向郭教授道歉。 再有下次，处长就不用做了。 陈高花这才知道郭谷在校长心中的位置。 她心里拔凉拔凉，后悔死了。 这事闹得，以后提拔肯定是不用想了。 陈高花狠狠按下卢克欧的脑袋，“卢克欧，看你干的好事，你可把老娘害死了。” “我的错我的错，我一定将功补过。” 卢克欧狠狠甩了自己几个耳光，一脸谄媚地爬到陈高花脚下。 看着陈高花那肥腻的赘肉，满是肉疙瘩的大饼脸，卢克欧感觉喉咙一阵耸动，胃里有些翻江倒海，他硬生生压下那种吃罐头咬了一半壁虎头的恶心感。 “他娘的，我心里这口气实在发泄不掉，你必须要补偿我。这里不方便，出去玩。” 陈高花迫不及待，舔了舔嘴唇。 “呃……好……好吧。你……你要温柔……温柔点。” 卢克欧开着陈高花最新款的宝马x3，把车开到一处 没有人烟的郊外野地。 天空明月高悬，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一辆车停在荒凉的草地上。 微微摇动。 压抑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把天空的月亮吓了一跳，赶忙扯住一片云遮住脸颊。 人间多丑事，月光亮也错。 突然，一道光亮起，照在汽车玻璃，玻璃上出现两条交缠的躯体。 “啊！老婆。” “你们在干什么？” “我呸，竟敢偷汉子，我打死你们。” “别打别打，让我穿上衣服。” “我要杀了你们。” 嘈杂的声音打破黑夜的宁静，一场闹剧在荒野上演。 陈高花的婆婆还有老公，接到一张纸条，所以跟踪了一晚上， 终于捉鸟在车。 第二天。 这事就传的沸沸扬扬，视频在学校疯传。 陈高花和卢克欧偷情的事情上了校内网头版头条，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陈高花被开除，卢克欧留校黄了。 林霄听到消息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这就是他做的。 前世卢克欧就是和陈高花车zhen被婆婆捉奸，视频被传到网上，播放量破千万。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仅是学校，全国都传遍了。 最后扒出了卢克欧做的脏事，最可恨的是他还搞大了一个女学生的肚子。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弄，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 其实那天他是故意说出卢克欧贪污赞助费的事情。 为的就是让卢克欧狗急跳墙，去找他的老相好求救。 从而顺藤摸瓜，逮到他们出轨的证据。 其实林霄对贪污赞助费那事根本没有证据。 卢克欧纯粹是做贼心虚。 “谢谢。” 何昊焱眼里有泪珠滚动，用手狠狠抹了下，他将林霄的恩情牢牢记在心里。 因为郭谷教授推荐，何昊焱获得留校名额，将会成为辅导员。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林霄帮他。 没有林霄，他不可能获得这个机会。 “小意思。”林霄看着何昊焱，打趣道，“你眼睛怎么了？” “进沙子了。” 何昊焱吸了吸鼻子，强忍住不哭，使劲抹着眼睛，手背湿润。 …… 第67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林霄走在操场，赶着去食堂吃饭。 现在林霄身家百万，可以去外面最好的餐厅，但林霄就觉得食堂的饭最香。 比什么米其林香十倍一百倍。 “同学，请问女生宿舍楼怎么走？” 清脆如黄鹂的声音拦住林霄急速的脚步。 一个身穿黄色连衣裙的美女俏生生站在眼前，五官精致如同上天鬼斧神工的完美雕塑，一双大眼睛好似泛着秋水波澜，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光。 北方有佳人。 林霄愣了下，思绪好似水泥凝固，下意识指着前面说道“往前走右转再右转。” “好漂亮，比学校校花还要漂亮，跟明星一样。” 阙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其他几个舍友也是一副猪样，看着美女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才舍得收回视线。 “学校里好像没见过她。” 曹明德摸着英俊的脸，有些幽怨刚才美女怎么没有向他问路。 不应该啊。 “长得跟天仙下凡一样，要是学校的，早就传开了。”丁泰初吧唧吧唧嘴，意犹未尽。 “可能是隔壁汉北大学的。她那气质一看就……就很有气质。” 耿华藏摸着下巴，想了许久，还是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其他人纷纷翻了个白眼，这句话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耿华藏不服气，看着林霄说，“小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腹有诗书气自华。” 林霄应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耿华藏拍着手，笑容灿烂。 林霄微微颔首，脑海中浮现一句话，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他喃喃自语，“我见过她。” “什么？她是哪里的？” 五人齐齐转头，眼中冒着绿光，把林霄团团围住，有种要严刑拷打的架势。 “再不吃就没饭了。” 林霄撒丫子向着食堂跑去，舍友们在后面紧追不放。 一群人嘻嘻哈哈冲进食堂，大口干饭。 …… 阳光万里。 学校里人潮涌动，操场上都是穿学士服的学生。 林霄和同学们拍完毕业照，脱掉学士服，坐在操场上，双手向后撑在地上，仰头望着天空，一片澄碧，万里无云。 心情宁静，宛若碧空。 曹明德走过来坐下，撩起额头的散发，用肩膀碰了下林霄。 “你不是忙着毕业晚会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林霄随口问，曹明德这礼拜天天早出晚归，准备毕业晚会节目。 曹明德在学校人气很旺，一枚妥妥校草，靠的不仅是他那该死的颜值，还有能歌善舞。 届时曹明德有一个男女对唱节目，对手是学校校花，长得非常漂亮。 “卢克欧本来有个唱歌节目，现在他肯定不能上了，你上吧，你唱的绝对比卢克欧那个破锣嗓音好。” 曹明德搓着手，一脸谄媚。 因为卢克欧临时出事，节目少了一个，这时候再找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哥不在江湖好多年。” 林霄笑了笑。 “你就吹吧，那我还退隐江湖一百年呢。我记得刚入学时候，你唱了首单身情歌，迷倒少女无数。” 曹明德摇晃林霄的手臂，一脸哀求，竟然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林霄打了个激灵，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家伙怎么长得跟个女人一样，皮肤嫩的也跟女人一样。 我性取向正好。 两只雪白的长腿出现在林霄眼底，他抬起头，徐欣怡站在面前。 “林霄。”徐欣怡俏生生说道。 十几天没见，徐欣怡清减了许多，脸上没有浓妆艳抹，甚至没有化妆，反而有种清丽的美感。 曹明德笑得捅了捅林霄，调侃道“你就是凭那首单身情歌拿下徐校花的吧。” 他心思细腻，哪怕林霄一直在遮掩，他也早就知道林霄和徐欣怡在谈恋爱。 其实舍友们都知道，只是一直假装不知道。 也只有林霄这个傻子，以为他们不知道。 两人闻言齐齐陷入回忆。 刚刚入学，经历过军训的疲惫，黑夜里少男少女们在操场上唱歌跳舞，好不热闹。 林霄看着队伍里那个身穿军训服也掩不住婀娜身姿曲线的美女，心里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勇气。 他主动走到围坐的圈子中间，弹着吉他，唱了首单身情歌。 坐在草地上的徐欣怡被那个落寞的身影吸引。 从此两人走到一起。 徐欣怡抹了下眼睛，眼睛微红，她想念那时候的她，想念那时候的他。 “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霄很平静，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曹 明德没有说话，拍了拍林霄的肩膀。 他知道，林霄驾驭不了徐欣怡，毕业就会分手。 “作为同学，我们……我们能合……张照吗？” 徐欣怡嗫嚅着嘴唇，鼓足勇气说道，双手紧握放在胸前，大大的眼睛里只有怯怯的神色。 曹明德张大嘴巴，眼里满是惊恐。 发生了什么？ 这不科学。 林霄沉默了下。 “好啊，一起拍啊。” 徐欣怡对曹明德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曹明德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把林霄拽起来。 “谢谢。” 徐欣怡露出喜悦的笑容，乖巧地请旁边的女同学帮忙拍照，小跑向林霄身旁，林霄皱了皱眉头，挪到曹明德另一边。 徐欣怡眼底露出黯然，转瞬又高兴起来。 “茄子。” 画面定格。 林霄站在曹明德左边，徐欣怡站在曹明德右边。 徐欣怡笑得很灿烂，眼角却有晶莹闪烁。 以前的爱答不理，终究变成高攀不起。 无尽的后悔如同千百只虫子啃噬内心，徐欣怡感觉到一阵阵刺痛，痛彻心扉。 …… 青春的时间流逝得格外快。 一转眼。 到了毕业晚会的时候。 晚上，月朗星稀，清辉万里。 体育馆人山人海，摩肩擦踵，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期待。 台上一男一女主持人， 男的是曹明德，化妆后显得格外帅气，女主持人面容娇艳，两人宛若金童玉女。 “帅哥真是帅爆了。”胖东在台下双手在嘴前弯曲合拢，激动大喊，疯狂摇手。 今晚他就是“帅哥”曹明德的铁粉。 丁泰初胳膊搭在耿华藏肩上，两人疯狂拍掌。 林霄和何昊焱站在一起。 开幕式由一个女生独舞拉开序幕，这是学校校花，颜值很高，身材又好，追求者无数。 第68章 一首歌惊艳全校 然后，是几个歌唱跳舞节目，穿插一两个相声小品。 尽管台上气氛很热烈，台下气氛渐渐低迷，有些人无聊地打起哈欠。 第一个节目太过出彩，让人有太高期望。 后面几个节目都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许多人都觉得无聊。 中间曹明德和那个校花的男女生对唱拉起一波小高潮。 毕竟两人颜值逆天，在学校里粉丝众多。 台下，一袭黄色连衣裙在人群中显得极为引人注目，姿容绝世，鹤立鸡群。 她微微蹙眉，白皙如玉的肌肤在月光下好似发光，一颦一笑如云似雾，美得不真切。 第一个节目的校花站在她身旁，亭亭玉立，还是被遮掩光芒。 “你跳的太好了，接下来就没意思了。我应该带你去我们学校看看。” 黄色连衣裙美女嘟起小嘴，娇俏可人。 “你们可是汉北大学，妥妥的顶尖大学，毕业晚会群英荟萃，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吊打全场。” 旁边校花笑道。 她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汉北大学的音乐系在全国排名第三，舞蹈系也是前十强，里面高手如云。 “你们晚会还请了一线歌手苏语风，怎么比的了。” 黄色连衣裙美女嘴角微微上扬，划出完美的弧度，流露出傲娇之色。 徐欣怡坐在两人身旁，瞥了眼黄色连衣裙美女，她一向认为自己漂亮，在这人面前却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孤零零站在那里。 今晚本来请了林霄，结果他没来。 最后一个节目，许多人开始提前退场。 何昊焱左右看了看，嘟囔道“林霄跑哪里去了？这么快就回去了吗？” 舍友们挠了挠头，疑惑地摇了摇头。 这时，舞台上灯光亮起，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出现在台上。 面容英俊，线条硬朗。 一身普通的休闲格子衬衫，穿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种魅力。 这就是林霄。 林霄垂着头，往前走了几步，那股气质，潇洒浪子却又落寞惹人心疼。 这是一个受了情伤的男人。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记忆中你青涩的脸 我们终于 来到了这一天……” 林霄拿起话筒，干净清澈的声音在整个体育场上空飘扬。 他的思绪仿佛回到当初，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一个个遗憾如风吹过，耗尽全身力气，却抓不住一丝一毫。 “握草。这是小子，他还会唱歌？” 胖东搂着丁泰初的肩膀，一脸震惊，旁边两人露出见鬼的表情，林霄怎么上台了，他没说过啊。 难怪这段时间林霄和曹明德鬼鬼祟祟，原来憋着大招。 太……太酷拉。 “这是什么歌？” 黄色连衣裙美女呆愣，她平时就喜欢唱歌，现下流行的歌曲她都听过。 好好听， 歌声一起，她平静的心湖吹过一阵微风，荡起层层波澜，波澜五彩出现一个个画面。 “这是原创，原创诶。”旁边校花激动喊道，满眼都是星光，跳着脚挥舞双手，她长得弱柳扶风，说起话来很爷们，“没想到我们学校还藏着这么一尊大神。我见过他，他好像是明德舍友。大学四年了，明德也不介绍一下，害我单了四年，我要掐死他。” 旁边徐欣怡捂住嘴，眼眸朦胧，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随着歌声， 她记起和林霄的点点滴滴，在操场上散步，在教室里自习，他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宠溺。 “欣怡，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等到老了，再一起回学校看看。” …… 林霄，这首歌是为我唱的吗？ 徐欣怡心如刀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虚荣，变得自私，变得无理取闹。 满场陷入寂静，在清澈又带着丝丝感伤的歌声中，每个人好像都陷入回忆，想起自己过去的大学生活，想起自己错过的那个人。 毕业后，再也见不到了。 也许…… 在许多年后，在深夜梦醒，在某场应酬伶仃大醉，在人流繁华独感孤寂，你突然会想起学校里单纯的那个他或她，那段清澈纯真的感情， 没有结果。 空气骤然宁静。 无数人抬头看着台上那个全身侵染悲伤的男人，他经历了什么，让人如此心疼。 他仰起头，瘦削身影落寞，明亮的眼眸蕴满忧伤，让人心疼。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 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好想拥抱你 拥抱错过的勇气 曾经想征服全世界 到最后回首才发现 这世界滴滴点点 全部都是你……” 骤然而来的高音撕破夜的宁静，将气氛推到高潮，所有积蓄的感情好似洪水决堤。 徐欣怡泪流满面。 她丢了自己，丢了那个他， 丢了爱情。 “哇，好棒，唱的太好了，比明星还要好听，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的歌曲。” 校花一脸激动，拿着手机拍下这幕场景。 黄色连衣裙美女眼眸如月，倒映着台上男人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原来有男生可以这么悲伤，这么惹人心疼。 这么帅。 一曲完毕。 林霄放下话筒，胸脯剧烈起伏，满脸都是汗水，释放感情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刚才他全身心投入这首歌，唱的极为入神。 “谢谢大家。” 林霄深深鞠了个躬。 短暂寂静之后。 全场响起如雷鸣般的掌声，比第一个校花独舞更为热烈更为激动。 晚会结束。 一辆挂着锦都jun区牌照00008的轿车驶进学校，一抹黄色连衣裙身影坐上车。 “林霄在那。” 许多人蜂拥而去，表情狂热。 林霄从人群中挤出，衣服凌乱。 “快拉我一把。”曹明德被压在人群下面，英俊的脸庞可怜兮兮。 林霄转头看了眼被淹没在人群里的曹明德，拍了拍屁股，当做不认识他，赶紧撒丫子跑人。 开玩笑，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在疯狂的粉丝面前也得跪。 不久后，林霄独唱的这首原创歌曲，上传到网络，引爆全网。 无数网友都在跪求歌曲。 唱的太好了。 这届汉北财经学院毕业晚会成为最受欢迎的毕业晚会。 林霄的那个节目成为学校历史上最精彩的节目。 直到多年后林霄走上某个重要岗位，众人恍惚才发现原来大领导也有青葱岁月。 …… 第69章 这同志不错 后面几天。 阙北、丁泰初、耿华藏三人一直早出晚归，在找工作。 曹明德每天嘻嘻哈哈，混在学妹堆里，丝毫没有紧张感。 何昊焱跟班学习，立志要做一个最好的辅导员。 离校前一天，林霄起床，“懒虫们，起床了，谁要带饭？快点说，过期不候。” 宿舍静悄悄。 他没有听到回答，揉了揉眼睛，怔怔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其他床上没有被褥，只有木板，衣柜敞开，都空了。 就剩他一个了。 空落落的。 林霄揉了揉头发，爬下床，刷牙洗脸。 昨天林霄碰到王宇博，他来拜访郭老师，林霄才知道余鸿飞和汪德水也到了省城，去汉北大学政审，说来也巧，那个新人也是考上县委办，硕士研究生。 听说十分优秀，是选调生。 林霄一想这不是赶巧了吗，当即表示一定让他尽地主之谊，在省城的最后一晚，大家好好聚聚。 晚上，桃李酒楼。 林霄先到，不久后，余鸿飞、汪德水走进门。 通过聊天，林霄知道顺利通过政审，差不多一个礼拜后就能去单位报到。 等了半小时，王宇博到了。 他刚从郭谷那里过来，本来想拉上郭老师，可惜郭老师没空。 包厢里。 四人觥筹交错，酒喝了几杯，原来有些拘谨的余鸿飞和汪德水都放得开了。 “王师兄，我敬您一杯。” 林霄一手拿杯，一手托底。 因为有同一个老师，他们情谊有天然加成，自然不一般。 在机关里，同一批进来的，校友，老乡都有加成，自然而然就比其他人会更亲近点。 “我还要感谢老弟，借这个机会跟你报告一下。” 王宇博满脸通红，兴致很高。 “不敢不敢。” 林霄赶忙应道，他知道报告这两个字是王宇博的口头禅，在机关久了，说什么话都习惯先报告。 林霄只是个刚刚要入职的新员工，哪承受的住这个。 幸亏只是私底下小范围聚聚，没有那么多规矩。 要是传出去，林霄可真的会谢。 “你立了大功，帮我们揪出组织队伍里的不轨之徒、害群之马，人事局、卫生局副局长都被双开，算是给你一个交代。” 林霄心里高兴，狠狠干了一杯。 这些人咎由自取，出了口恶气。 “县委党校最近要办个‘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大力发展经济’专题培训班，你帮我跟老师说说，请他抽空到县里指导一下。我可真没辙，只有你能帮我了。” 王宇博眼巴巴看着林霄。 他兼任县委党校、县行政学院校长。 这次来看郭老师，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请老师去上课。 不然他这么忙，怎么可能三天两头就往省城跑。 其实林霄政审那次，王宇博说的任务就是这个。 郭谷在实验室忙的脚不着地，哪有空参加，直接拒绝。 王宇博就来了个三顾茅庐。 可惜郭谷就是不答应。 现在到处都在讲经济发展，县里高度重视，专门举办这届培训班。 书记对郭教授极其看重，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完成任务。 王宇博急的焦头烂额。 关键时候，他想到老师的得意门生林霄。 “这是大好事，我跟老师说，他应该会参加。” 林霄笑道，郭谷是金融大拿，知名专家，每次出去讲座出场费不低，排期很满。 林霄太了解老师了，老师就是那种一研究就停不下来的工作狂，什么事情都要靠边站。 最近他在做互联网泡沫理论研究，恨不得天天泡在单位，已经很多天没休息。 林霄早就担心老师身体，正好让老师出去走走。 “有老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我为了这事头疼死了，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王宇博咧开嘴，笑得合不拢嘴。 除了林霄，还真没人能说动老师。 林霄看了眼汪德水，想了想，斟酌语气，“德水是个好同志，做事认真有干劲，我看比那个蒋和玉好太多了。” 汪德水身子一震，猛地一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霄。 “组织早就注意到德水同志了，德水，你到人事局有十年了吧。”王宇博笑道。 汪德水受宠若惊，赶忙站起来，“对对，十年了。” “好同志啊，业务熟练，我早就留意你了。” “那应该给他压压担子。”林霄赶紧接道。 有些事情必须趁热打铁，如果过了这个村，可真就没这个店了。 一旦错过机缘，可能要等五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林霄体会过那种感觉。 没有汪德水的那通电话，也不会有林霄的现在。 林霄牢牢记住他的恩情。 白天聊天时候，他就知道王宇博对汪德水评价很高，又立了功，很可能往上走一走。 晚上正好顺水推舟。 “应该要，组织早就有考虑了。” 王宇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汪德水放在桌下的左拳紧握，压抑住心底的狂喜。 别人夸他百句千句，都不如组织部长的一句肯定。 晚上其实也是沾了林霄的光，不然根本没有机会和王部长一起吃饭。 好兄弟。 汪德水眼角一红，深深记住林霄的大恩。 旁边余鸿飞眼里露出诧异，作为林霄以后单位的副主任，其实心里有优越感。 觉得林霄再有潜力，也要在手底下老老实实几年。 现在他发现还是低估了林霄。 这小子真厉害，沉稳老练，一点都不像刚毕业的年轻人。 看来以后不能把林霄当做一般干部对待。 …… 翌日，太阳透过窗户晒在床上，林霄坐起，“懒虫们，起床了，谁要带饭？快点说，过期不候。” 没有听到回答，林霄怔怔看着空落落的宿舍，揉了揉脑袋。 都走了，等下我也要走了。 林霄订了上午十点的火车。 洗漱完，林霄拉着行李箱，关好窗户，关上门。 等门再次打开，又是四年。 他坐上火车回家。 到了家里，林顺国难得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林霄吃的停不下来。 徐美琴在一旁说着街里乡亲发生的鸡毛蒜皮小事，林霄边吃边点头，好像听得很认真。 其实一个字没有听进去。 那什么三姑家的儿子，六姨外甥女的邻居，林霄根本就对不上号。 啥啥啥，都是啥。 反正吃就对了。 …… 第70章 爆赚千万富豪 沈傲月走进任总办公室，任子明低头看着文件，一颗光头极为亮眼，他指了下前面椅子，示意沈傲月坐下。 “任总，有什么事？” 沈傲月坐下。 “最近林总好久没来了，他那笔资金风险太大了，怎么样？亏了多少？” 任子明合上文件，两指并拢揉了揉眉间，感觉十分头疼。 林霄快一个月没来了，肯定是因为亏了，所以不想来了。 最近行情不好，他那账户不知道亏成什么样了。 不等沈傲月说话，任子明自顾自道“哎，最近行情不好，好多大户都亏惨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只能喝西北风了。” 业绩大幅下滑。 任子明现在鸭梨山大，头发秃得都能成灯泡。 沈傲月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调皮的微笑。 任子明眉毛拧在一起，摸着光头，声音带着股怒气，“客户亏钱很高兴吗？” “虽然他们亏的不是你的钱，不是公司的钱，但影响公司业绩，影响你的业绩。你今年的奖金不想要了？” 任子明恨铁不成钢。 “没亏钱。” “亏多少？”任子明下意识应道，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还以为听错了，赶忙道，“你刚说什么？” “我说没……亏……钱。” 沈傲月把垂落的几缕发丝捋到玉耳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她本来也以为林霄必定亏惨了。 现在是股市行情不好，漂亮国更是重挫，指数跌的让人心惊胆战。 但林霄是卖空。 对别人来说是地狱，对他来说是天堂。 “还赚钱了。”沈傲月得意道。 今年业绩第一没跑了，肯定是她。 她现在对林霄只有崇拜。 股神。 “赚多少？” 任子明站起身来，在桌子旁边绕圈，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心中激动。 这么多天，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不愧是沈傲月，他手下的王牌经理，眼光独到。 他没看错人。 他也不奢求赚多少。 只要没亏就好，没亏就好。 “具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沈傲月弱弱道，小声道，“肯定没少赚。” 后面声音太小，任子明没有听清楚。 “沈经理，林总过来了。”外面助理叫道。 “让他等会。”沈傲月说。 “等什么等，赶紧过去。我这里不重要。”任子明赶紧叫道。 这可是财神爷，万万不能怠慢了。 “那……那我先走了？” 沈傲月修长葱指指了指外面。 “你赶紧去招待林总，这可是我们的财神爷，万万不可得罪了。” 林霄走进大户室。 沈傲月跟在后面。 她坐在椅上，两脚交叠，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腿玩年。 沈傲月身子前倾，衬衫紧绷，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打开行情页面。 林霄身体放松，向后靠着黑皮沙发椅背。 “am又跌了，已经从85跌到15，暴跌82%。” 沈傲月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了，心里震惊。 她开始怀疑自己对市场的判断，自己看好的公司怎么都在暴跌。 看来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赚了多少？” 林霄老神在在，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靠在椅背上。 “赚了……赚了……” 沈傲月看着那一串长长的数字，咕噜一声狠狠咽了口口水，嘴竟然打瓢了。 林霄凑到电脑前，数了数长长的位数。 “411万……漂亮币。” 瞠目结舌的数字，不可思议的盈利。 沈傲月说出口都有种窒息的感觉， 股神！ 我永远崇拜你。 “平了吧。” 林霄平静道，脸上神色平静如初，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出花了。 幸亏几十年阅历，让他不至于失态。 后面am陷入阴跌，就是个鱼尾，没多大意思。 沈傲月看林霄这副场景，对他的崇拜瞬间又拔高数层楼那么高。 古人有云，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林霄更甚。 胸有惊雷而面不改色者， 可拜上将军！ 平仓， 扣除抽水、汇率，换算过来，林霄账户里有3581万块。 3581万！ 短短几个月，他已经成了千万富翁。 启动资金终于有了。 林霄心里长长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把自己刚开始的设想付诸行动了。 “听说你们在森市也有公司，涉及投资业务。” 林霄身子微微前倾，眼底冒着精光。 “嗯嗯。我们业务很广泛，还涉及风投领域。” 沈傲月往下拉了拉领口，胸前的伤口更深幽，一条黑线仿佛能够吞噬男人的精魂。 修长脖颈，竖直香肩。 林霄视线停顿了下，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道真是个妖精，接着说道，“帮我找个人，我想投资。” “好。” 沈傲月靠近林霄，身上传出淡淡的幽香，林霄转过头都能闻到沈傲月发丝的香味，以及那幽深的鸿沟。 她声音柔美，眼睛勾丝，“林霄，晚上有空吗，幸亏有你在，我业绩才能保持第一，晚上请你吃饭？” 酥软的声音好似一只虫子要钻进林霄心里。 林霄想了想，“没空。” “呃。” “……” 沈傲月怔住，表情凝固。 她，沈傲月，第一次主动请男生吃饭，男生竟然拒绝。 沈傲月心底荡起怪异的涟漪。 “晚上，我妈煮饭了。” 林霄认真说道。 如果晚上不回去吃饭，老妈定然会刨根问底。 要是问到是跟女生一起吃，林霄都不敢想象爸妈那时候激动的表情。 第二天全家都会知道他找女朋友了。 谣言就是这么出现的，离谱。 他从小可是深受其害。 这理由还挺靠谱？真尼玛离谱。 沈傲月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心里都开始骂娘了。 她有这么差吗。 看看这个胸，这个臀，这个腰线，哪里迷不死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沈傲月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要不……”林霄莫名感觉到一股阴风从脑门后吹过，弱弱道，“要不明晚？” “好。明晚六点，步行街口见，不见不散。” 沈傲月快速道，直接敲定这事。 算你丫的识相，没逼的老娘发飙。 沈傲月嘟着嘴，仰着头，一脸傲娇离开。 林霄拍了拍胸脯，感觉捡回了条命。 果然再漂亮的女人，也是头母老虎。 阔怕。 要是沈傲月知道林霄现在想法，必定一个飞踢，鸡哔你。 林霄走出证券公司，视线余光看到一辆超跑发出轰鸣声，消失在街尾。 依稀可见超跑上坐着个超级漂亮的女人。 …… 第71章 钱只是一串数字 早上8点半，富贵银行兴田支行还没开门。 大厅，银行员工排成两排，行长站在前面。 他们正在开晨会，行长布置一天工作。 “这个月的存款任务极其艰巨，我们行存款一直在跌，已经是倒数第一，这个月一定要加把劲，冲到倒数第二。” 孟兴安大声说道。 “我们这里是老城区，大家都去新开发的步行街那边去了，根本就没人过来存款，我们能怎么办。”陈晶晶嘟囔道。 孟兴安狠狠瞪了陈晶晶一眼，厉声道“分行已经下了死命令，这个月必须完成任务。” “这个月柜员30万新增存款任务。” 他转眼看向凌璐雪，立刻挤出笑脸，“璐雪，你那边没问题吧。” 凌璐雪瘪着嘴，漂亮的眼睛透着楚楚可人，“行……行长，上……上个月才10万。” “我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命令。”孟兴安脸色一变，怒道。 凌璐雪五指相扣，紧紧抓着衣角，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捏在手中。 她的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这时，孟兴安手机响了。 孟兴安打了个哆嗦，赶紧接起电话，微微弯腰， “行长。” 孟兴安挂断电话，脸上笑开了花。 他一脸羡慕地看着凌璐雪，激动道“璐雪，干得好，干得好。” “啊？” 凌璐雪一头雾水，张大樱桃小嘴，呆萌可爱。 她什么都没干啊。 林霄。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名字。 凌璐雪有种感觉，肯定林霄又干了什么事。 她感觉林霄就是英雄，总会在她需要的时候降临。 “林总转了3000多。” 孟兴安激动道，脸色涨红，感觉快乐得都要升天了。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林总太给力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上门给林霄狠狠嗑几个响头。 “切，不就3000多块吗？” 陈晶晶撇了撇嘴，行长莫不是失心疯了。 3000多块也算存款？ 有病。 “万，是万。” 孟兴安激动道，全行所有人震惊，感觉一道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开。 3000多万。 老天爷啊，莫不是在做梦？ 哪个人这么有钱？ 不可能吧。 县里首富都没这么多钱吧。 “赶紧查，查下。” 孟兴安说话都打颤，磕磕绊绊，因为事情实在是太疯狂了。 凌璐雪登进电脑，所有人聚在一起，不由屏住呼吸。 等到电脑上跳出那一串0， 所有人当场有种晕倒的感觉。 这下，别说倒数第二了，他们是第一。 第一。 凌璐雪捂住小嘴，那张漂亮的脸蛋就像染上了晚霞般绚烂夺目，俏丽动人得让人魄散魂消。 另一边。 林霄离开天鼎证券，浑然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在银行掀起巨浪， 成为一个传说。 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把县行的排名顶到全市第一，全省前十。 林霄已经体会到了当钱有了8位数后，就只是一串数字。 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林霄心情反而变得平静，千万富豪，好像……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就像以前玩荣耀，打不到王者段位的时候，抓耳挠腮，心里急迫万分，等真达到了，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他把钱全都转出来，让沈傲月去找一个人。 其实是在等待时机。 等待计划的最后一环。 林霄走到东城一号，远远就看见老温、老沈两人正在下棋厮杀，神情专注。 “我这炮猛得很嘞，一炮炸掉你的小马儿。认输认输。”老温用力把棋子拍在石桌上，发出砰的声响，皱纹挤在一起，笑得跟小孩一样。 “你个臭棋篓子，不算不算，重来，把你那炮给我收回去，我这车还没出呢。”老沈急了，脸色涨红。 老温一手打散棋盘，得意摇头晃脑，“做梦，我赢了，我赢了。” “再来再来，我还就不信打不过你这个邪门歪道，咦，林霄来了，快来快来，我们下一盘。”老沈眼睛一亮，老温刚刚要坐下，屁股还没沾到石凳，就被老沈一掌拍开。 “林霄，好久不见，去哪里耍了。”老温乐呵呵道。 “去了趟省城，一回来就来找你们，几天不下棋，手还怪痒的。” 林霄坐下，开始摆放棋子。 他混在一群老人里，显得有些异类。 林霄倒是乐此不疲。 许多老阿姨老伯伯可喜欢 林霄，嚷嚷要把闺女嫁给他。 林霄感到奇怪，一直都没看到老温、老沈家里人。 他隐隐有听人提起过，老温、老沈家人都在外地。 林霄和老沈对坐下棋，老温站在一旁。 观棋不语真君子。 老温却没有这个讲究，在一旁指点得唾沫横飞，一会儿教林霄走这边，一会儿教老沈走那边。 两人下棋下得激烈，老温说得更激烈，唾沫横飞。 林霄抹了把脸，感觉有点湿。 对老温来说，如果观棋不语还不如哪里凉快哪里待着，一点都不爽利。 下棋下得是套路，品得是人生。 棋手在其中，如人在山中，总不如局外人看的通透。 他和老沈下了一辈子棋，各自那点棋力，两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老温眯着眼，偷偷向老沈使了个眼色。 两人露出狡猾的笑容。 这次一定要让林霄吃吃苦头，让他知道什么是姜是老的辣。 “小林，你上次说的互联网泡沫，你觉得会持续多久？” 老温突然问道。 老沈捻着棋子，久久没下，好似在等林霄回答。 林霄伸出一根手指，“接下来钝刀子磨肉，怎么也要一年多。这段时间才是最磨人的。” “我看不会，不过是小小调整而已，以后肯定能涨的更猛。” 老温看林霄没有接话，拿起棋子要下，赶忙问道“你觉得呢？” “嗯嗯，有一点道理，但还是忽视了一些问题。” 林霄下了一棋，斟酌语气，开始和老温简单说了些对股市走势的判断。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渐渐从股市聊到经济走势，老温本来无所谓的神情慢慢变得认真，摸着下巴，表情凝重。 本来以为小伙子年轻，讲不出什么道理。 没想到林霄讲的头头是道，竟然让他都觉得很有道理。 他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不觉入神。 第72章 大手笔 老沈掌心摩挲两颗棋子，全神贯注看着棋盘，双腿张开，微微弯身。 “吃。” 老沈激动喊道，吃了一只车。 他盯着那车很久很久了。 老沈对老温递过去一个奸计得逞的眼神，老温回过神，暗暗拧了把冷汗，差点忘了正事。 两人齐齐一笑，眼角纹绽开，皱纹挤在一起。 “林霄，你这局面不好啊，看来这局我要赢了，哈哈哈哈。没办法，我棋力就是这么强，本来想让你几下，哈哈哈哈，让了还是这么强。”老沈挤眉弄眼，嘴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林霄笑了笑，刚才光顾着聊天，打散注意力，大意失荆州，不过不急。 “老沈，现在说赢还太早了。可听过一句话，棋势变化，莫执得失。”林霄微微一笑。 “没听过。”老沈瞪大眼睛，看出林霄不服，得意地摇头晃脑，“我只听过能吃一口算一口，气死小棋篓。” 车被吃了后，黑方长驱直入，大军临境，兵临城下，红方只能拒城而守。 林霄眼眸微凝，身姿前倾，开始聚精会神看着棋盘，好似没有思索，双指夹起一颗棋子快速放下，比刚才慢悠悠的棋势浑然不同。 “老沈，话不可满，棋不可盛。该你了。” 林霄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英俊的脸庞透着温和，眼眸盯着棋盘，长眉入鬓，眼睛明亮有神，给人一种很安静气质内敛，锋锐自藏，好似看透棋盘，已经落脚于棋局之外。 老温老沈互视一眼，感觉林霄开始认真了。 老沈眼神一凝，气质一变，有种久居高位的雄厚气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那我可认真了，让你瞅瞅我养了三十多年的棋势。” 老沈比林霄多了一车，占据上风。 林霄走的越来越快，好像不用思考，拿起棋子就下。 黑方大肆进攻红方左边区域，右边兵力薄弱。 红方担子炮发动右炮，炸掉右边守城小兵，然后跳到左边，车炮齐鸣，与黑方展开激烈厮杀。 这棋路不乱反正，棋势一转，原来棋势不温不和，一板一眼，好似科场出身的将军派兵遣将，现在每一步走的隐隐有种血盛疆场，兵戈杀伐的霸气。 “果然是年轻人，没有受过社会的拷打，还这么有血气。”老沈眯着眼睛，全神贯注看着棋盘，两指夹着棋子，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初看他感觉林霄已经落入自己的圈套，乱了分寸，想着把失去的劣势夺回来，所以不惜一切开始围攻自己的车。 等要收取战果时候，他这一炮下去，再收了林霄最后一只车，林霄就将大势已去。 可是…… 老沈隐隐觉得不安，感觉棋局透着诡异，根本不像是嗷嗷待宰的蛮兵，进退有据，穿插有序。 老沈下意识看了眼老温，老温睁大眼珠，好似看到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又好似被人掐住喉咙的鸭子，发不出聒噪的声音。 “还不走吗？”林霄老神在在，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老沈使了个眼色。 老温苦笑地摇了摇头，“慢刀子磨人最疼，这下子要没了老命。” 老沈急了，让你干扰这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叛变了不成，干扰我干嘛，还咒我，我要没了老命，你肯定比我还早没了老命。 老温指了指棋盘。 老沈眼睛一亮，大吼道“将军。” 老温用手捂脑袋，朽木不可雕，你个竖子。 林霄微微一笑，将军横移，对面略显空白的区域突然马蹄声震，一只马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 八角马到了。 “将军。” 林霄淡淡道，声音温润，霸道。 “……” 老沈张了张嘴，傻眼了，王不对王，老马又要踏王，踏你老母，没得走了。 他涨红脸，转头看向老温，“你个竖子，喉咙哑了不成，刚才唧唧歪歪说那么大堆，怎么刚才又不说了，都是被你害的。” 老温翻了个白眼，“我指着那么明显你都看不到，将你个鬼，你那双黄豆眼就会盯着将军，你那眼儿比王八龟子眼睛还小。” “输了就输了，就你那点棋力，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老沈全身肥肉颤抖，翻了个白眼，不服气道“你行你来。” “来就来，谁怕谁。” 老温挽起袖子，早就等着这茬。 两人换了位置。 老温执棋先行，以窝心炮开局，与老沈平和稳正的棋路不同，棋路火急火燎，重在一个攻字，厮杀气丝毫不弱于年轻男子。 “你刚说那个经济全球化是啥意思？我们自己搞经济不行吗？” 老沈圆圆的脸像个大饼，两只胖手抱胸而立。 “自己搞当然行了，外国佬那么霸道，我们还不乐意跟他们玩呢。” 老温嚷嚷道，捻着白胡须，吹胡子瞪眼。 “那不行，经济全球化是未来的趋势。” 林霄认真道，语气坚定。 老温老沈眼睛一亮。 “林霄，棋路是世间路，执棋人是棋中子，总逃不过一个身不由己。” 老沈突然叹了口气。 林霄双指捻子落在棋盘上，然后抬头看了看天。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棋子，都在厮杀。 他，林霄，要入棋了。 夕阳西下，三人坐在榕树下，一边下棋一边聊天，金辉洒在身上，熠熠生辉。 …… 沈傲月传来消息，已经找到圈圈老板。 现在互联网一直在跌，他一直在寻求投资，听说有意向方，圈圈老板激动坏了。 林霄和沈傲月一起坐上飞机直接去了森市。 到了森市，天泰证券公司森市分行老总亲自接机。 林霄走进马总办公室，看到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坐在一旁，正和马总聊天。 他感觉到那人传来的强大气势。 沈傲月低声道“这是虹城首富的儿子，背景惊人，听说也有意投资圈圈。” 林霄一激灵，来的好巧。 前世就是这人买走圈圈20%的股份，赚了一点利润后就出手抛掉。 男子站起身和马总握手告别。 经过林霄身旁，好奇瞥了眼林霄。 两人擦肩而过。 证券老总简单介绍了双方。 谈判过程很顺利，没有什么波折。 这时候，大量互联网公司都在寻求投资，有钱就是大爷，其他什么都没用。 拿着现金，想投什么公司都可以。 就怕找不到投资。 别说圈圈，就算是刚在漂亮国上市的网景，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林霄用1400万，拿下33%股权，并且约定不参与经营，只参与分红。 林霄已经用父母名字注册一家投资公司，以公司名义投资圈圈，投资公司由林霄设立的家庭信托控股，林霄不仅是委托人，还是受益人。 完事后，林霄和沈傲月赶回天鼎县。 汪德水打来电话，通知林霄去拿报到证。 第73章 新人 余鸿飞打来电话，通知林霄去单位报到，他说一直盼着林霄，态度热情。 县机关大院。 县委办在县机关大院里，单独一栋三层，白墙砖混结构，每一层呈l字形，一条长长的走廊，一边是一间间办公室。 县府办在隔壁一栋。 旁边还有组织部、财政局、发计委等单位。 走到县委办大楼楼下，林霄抬头打量，屋檐旁爬着绿色的苔藓，沾着黑色污泥，灰白的墙壁有些残破，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剥落露出红砖，他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十年后才搬到新办公大楼。 “林霄。”余鸿飞站在二楼，对林霄挥手，“你等我，我这就下去。” 余鸿飞蹬蹬蹬跑下楼，面露春风，笑容亲切，“走，我带你去报到。” 林霄不好意思，连说让余鸿飞去忙，他自己过去就好。 “跟我还客气什么，以后我们就是一条战壕的战友，我也没什么事，带你逛逛。”余鸿飞热情道。 两人走上楼梯，到了二楼，一直往前走，路过几个房间，走到最角落处的210。 “这里就是人秘股。” 余鸿飞带着林霄走进去，“元白，新人来了。” 人秘股股长是一位瘦瘦高高的男人，叫做李元白。 他看到余鸿飞亲自带人过来，心底诧异。 李元白让林霄先等会，还有三个新人要来报到。 余鸿飞就带着林霄逛了一圈，算是提前熟悉同事，然后到办公室喝了会茶。 半小时后，李元白走进办公室，说人齐了。 林霄和李元白走进210，看到里面坐着一男两女。 男人年纪较大，看起来二十五六岁，身材微胖，穿着灰色夹克、白色衬衫和长裤，梳着大背头，显得很精神。 两女一高一矮，一位身材高挑，面容秀丽，身姿曼妙，另一位身材肥胖，脸上长着几个雀斑。 男人正和高个女人聊天，矮个女人侧耳倾听。 他们看到两人进来，纷纷站起来，一脸恭敬。 “请坐。”男人殷勤拉过一张椅子，让林霄坐下。 “大哥，我是今年刚来的新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也是。”林霄应道。 “……” “我说怎么这么年轻。”男人露出尴尬的笑容，撇了撇嘴，用脚悄悄将椅子移远一些。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萧常委，也是我们办公室主任。” 李元白带着4人，走到3楼主任办公室303室。 主任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身穿灰色行政夹克和白色衬衫，斯斯文文，身上有种儒雅的气质。 他是萧文赋，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 萧文赋眼神扫视四人，温和地问了几个问题，简单了解每个人的情况，勉励几句，说让他们尽快融入集体，好好学习。 林霄感受到主任身上散发的淡淡威势，比前世的主任强了很多。 毕竟萧文赋是县委常委，已经是县领导。 而前世县府办主任只是正科。 仅仅只是差一个级别，却是一条鸿沟，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达不到。 林霄敏锐感觉萧常委在扫视四人的时候，目光在自己身上停顿了下。 他心中疑惑，难不成王部长提前打过招呼？ 林霄四人走出办公室，林霄看到走廊尽头有间玻璃房，在301室门口，里面一个年轻人站在书柜前好似在整理材料。 “尽头是书记的房间，没事不要去那里。”李元白察觉到林霄的目光，提醒道。 四人闻言齐齐转头看向尽头房间，眼底露出敬畏和憧憬。 以后他们就和书记在一栋楼办公，这是多有面子的事情。 如果能被书记赏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还会远吗？ 李元白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刚进单位，也是这种心态。 等进到单位后，才知道和书记的距离有多大。 四人离开后。 萧文赋来到隔壁办公室。 “书记，新入职公务员刚报到了。” 按道理，萧文赋根本没必要跟杨书记报告这种小事。 显然，这是杨书记交代的事情。 杨载正在看材料，抬起头，脸庞清俊，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比萧文赋还要强许多，“这是一股新鲜血液，能够很好调节县委办干部结构，你要好好锻炼他们，让他们尽快融入工作，争取让他们为组织为社会做出实实在在的贡献。” “我一定会抓好人才工作，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代他们谢谢书记的看重。” 杨书记低下头，萧文赋走出门，顺手把门带上。 四人回到人秘股，都重重松了口气。 “你们先交流下，我等下给你们安排股室。” 李元白说完后就匆匆离开。 四人坐下。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大家自我介绍下吧。”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比较成熟的男子站起来，身穿灰色行政夹克，说话时候手上还托着保温杯。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领导。 “我叫云浩博，云朵的云，浩浩荡荡的浩，博学多才的博。我是汉北大学毕业，还是硕士研究生，物理专业，我和你们不一样，通过人才引进，是选调生。” 男子露出倨傲之色，说到学校和学历的时候，加重语气，带着股优越感。 汉北大学作为汉北省当之无愧的no.1，在全国都是排在前列的顶尖大学。 “哇，汉北大学，好厉害呀。”旁边一个胖女生惊叹道，挺着小肚子，双手拉着椅子略微靠近云浩博。 “我叫叶兰若，天南科技大学毕业。学长，你一定是学霸吧。” 云浩博微微仰头，很得意，他已经习惯周围人羡慕和赞扬。 其实他根本就没想回小县城。 一个小县城怎么容得下他这条蛟龙。 要不是省城竞争太激烈，他才不回来。 想到转正后，自己就是副科，云浩博勉强接受。 他打听好了，副镇长也只是副科。 转正后，他就是领导了。 第74章 进入综合股 “你们呢？” 云浩博斜睨剩下两个人，好似在催促他们识相点，赶紧报家门。 高个女生画着精致的淡妆，面容秀丽，“我叫席山柳，黔南师范大学毕业，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叫林霄，汉北财经学院毕业。”林霄说。 还没说完就被云浩博打断，他瞪大眼珠，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脱口而出，“汉北财经学院？这不是那个三流学校，鸟不拉屎的地方吗？草，你祖坟冒青烟了。” 林霄没有在意，笑了笑。 刚毕业的学生确实会有种学历优越感，觉得我是什么什么大学毕业的，就应该怎么怎么。 你一个三流学校能成为我的同事，走了狗屎运了。 心里可能还会有点憋屈，总觉得你肯定靠关系进来。 其实社会看重的是能力，这能力不止是智商，更重要的是学校时期一直忽略的情商。 进了同一个单位，不管是985，还是211，或者是普通学校，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当然有背景有关系的可能坐的是四轮跑车是火箭，其他人那都是两条腿。 重来一世，林霄想得更通透，觉得以前自己有点自卑，感觉学校差就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所以拼命低头工作，碰到同事要求替值班替写材料替做工作，他傻傻接受了，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获得别人的好感。 殊不知这反而让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老好人、软柿子。 相比前世的自己，林霄反而觉得云浩博这种高傲人设还挺好，优点事情少点，缺点也就多得罪几个小考拉。 一会儿后，李元白走进来，带四人到综合股。 他边走边介绍道“你们还没转正，还没定岗，先到综合股锻炼锻炼，先熟悉工作。等转正后再根据你们条件定岗，调整股室。” “综合股主要负责书记材料，是核心股室之一，岗位极其重要，你们好好学习，就算以后去了其他单位，也会受益一生。” “我会写材料，我在学校就经常向杂志各种刊物写稿，文笔很好，我一定能胜任工作，为书记写出优秀的好材料。” 云浩博一脸自信，胸脯拍的砰砰响。 他早就想好以后的路了，做大笔杆子，获得书记青睐…… 李元白微微皱眉，想到对方是汉北大学研究生毕业，确实有才，领导们对他很关注。 他微微颔首，笑道“浩博，你这么自信是好事，我们县委办很需要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当然，你们三个都很优秀。” 李元白说的滴水不漏，让每个人心里都很高兴。 云浩博嘟囔道“我学历最高，学校最好，是人才引进的选调生，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尤其那个汉北财经学院，就一个三流院校，不知道怎么考上的。” 李元白斜睨了林霄一眼，看到他面不改色，好似没有听到云浩博的话，眼底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轻蔑。 走进综合股。 这是一个大房间，总共有4排，前面两排每排三人，第三排两人，最后一排一人。 第一排和第二排总共五个位置都是新的，桌上没有东西，显然是给新人准备。 房间里有4人，各个埋着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静的可怕。 最后面坐着一个发量有些稀少的憔悴中年人，估摸有三十多岁，眼袋很重，好像昨晚没有睡好一样，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办公桌比其他人大了一点，桌上摆满材料。 “智清，昨晚又赶材料了？” 李元白笑道。 徐智清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对啊，昨晚整到凌晨三点。” 李元白露出同情的神色，拍了拍徐智清的肩膀。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以后的科长，徐智清同志，我们办公室的大笔杆子，专门负责书记的材料。” “科长好。” 四人齐齐喊了一声。 “别听他胡说，大笔杆子是余鸿飞主任。” 徐智清摆手笑道，打量四人，然后站起身把李元白拉到一旁。 林霄微微扫视了下，3人只是开始时候抬头瞄了眼，然后又继续埋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很忙一样。 每人桌上都是一摞摞材料，堆到头顶那么高。 旁边还有好几个木头书架，架子上也是摆满材料。 白漆的墙面很多地方都脱落了，墙角还有一块块霉斑，显得很破旧。 “我给你带了四个帮手，都是今年新入职的。有事就交代给他们做，你也清闲点。”李元白笑道。 “这不是胡闹吗？这些新入职的新生哪里能写材料，对业务根本就不熟，半天憋不出半点好料，最后还不是我写。” 徐智清吐槽道。 “这不是上面政策嘛？促进就业，优化结构，上面也就只能干这些想当然的事了。” 李元 白在徐智清耳边轻声说，话里有些不满。 “瞎胡闹，我们从来都是借调，这种新人根本没用，眼高手低，吃不了苦，怕是待几天就想着跑了。” “多理解理解，等定岗后再说。” 李元白拍了拍徐智清的肩膀，指着云浩博笑道，“别说我不帮你找人，他是汉北大学研究生毕业，文笔能力极好，在学校就经常投稿。他是选调生，很厉害。” 徐智清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云浩博，“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 云浩博得意地扬了扬脖子，“以后材料就交给我，我一定出色完成任务。”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大显身手。 等到书记看到他写的材料，定然惊为天人，从此平步青云。 现在你是大笔杆子，不到三年，不，一年，我才是大笔杆子。 云浩博有这个自信。 徐智清吃了一惊，这小子好强大的自信，看来有几把刷子。 林霄感觉到压力。 李元白离开，徐智清简单介绍了下，副股长卓修竹，科员柯巍奕、秋景山，然后让林霄四人坐在前两排位置。 现在没有电脑网络这些东西，所以只要有桌子、椅子就齐活了。 云浩博坐在席山柳、叶兰若中间，林霄坐在第二排中间位置，桌上放着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印着县委办公室笔记本。 第75章 要了解县情就要看工作报告 “这是？”林霄问道。 云浩博眼睛一亮，在自己抽屉里翻了翻。 “这是余鸿飞主任送你的笔记本。”徐智清笑道。 云浩博撇了撇嘴，从包里掏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低声嘟囔，“谁还没本书呐。” 林霄翻开第一页，第一页是天鼎县地图，第二页是县里20个乡镇（街道）的明细，写了村庄名字、数量、人口数，一目了然，一下子对县情有直观的认识。 林霄心中一暖，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礼物。 林霄看了看左边，位置空着。 他转头看向右边清秀男生，身材瘦削，浓眉大眼，高颧骨，戴眼镜，正在低头看书，林霄敏锐察觉到书下压着一本武侠小说。 那人察觉到林霄视线，鬼鬼祟祟左右瞅了眼，然后咧嘴一笑，“你好，我叫柯巍奕。” “你好，我叫林霄。”林霄颔首示意，心中默念，柯巍奕，这个姓氏可不得了。 林霄眼里精光一闪而逝，刚要说话，却见柯巍奕继续低头看书，神情专注，林霄笑了笑，不打扰他。 第一天没什么任务，徐智清拿过来最近三年的zf工作报告，让四人好好看下，先熟悉情况。 刚坐了一会，徐智清和卓修竹就被叫走，两人拿着笔记本一路小跑上楼。 林霄知道肯定是书记叫走，估计又有什么材料了。 云浩博翻了翻材料，随意扔在一旁说道“这材料写的也太假大空了，整篇没有一篇干货，文采又不好，看的真没意思。” 林霄闻言摇了摇头，认真翻看工作报告。 想要熟悉县里工作，最快捷的办法就是看工作报告。 每年年底在县两会期间，县长在会上汇报zf工作报告，让人大审议。 工作报告含金量十足，一般有很多篇章，但其实主要就两部分，今年的成绩，明年的计划。 过去一年做了什么，以后要做什么。 就这么简单。 整篇报告没有一句话是废话，全都是干货，涵盖了县里所有重要工作，以及工作进展情况。 前世林霄在县府办干过，知道这篇报告的含金量，那可真的是一个字一个符号的校对。 那时候一帮人熬了三个多月。 精准到一个符号一个符号的校对。 用词务求简洁精准。 比如要建设xx项目, 加快xx项目建设，提升xx项目。 这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第一句代表这个项目还没建，第二句是在建，第三句是建完了。 林霄一字一句看的极为认真。 他发现里面提到几个项目，在后世建成还取得挺好的效果，也有一些项目，后世根本没有听说过，很可能半路夭折。 林霄以上帝视角看这些报告，眼界思维完全不一样。 他知道哪些项目是重点，可以推，哪些工作没用，会有坏影响。 云浩博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溜达了一圈，看到林霄埋头看的认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果然是土包子，这种报告都看的这么认真。 怎么，现在就开始装上了？ 想表现，你也配。 写材料，靠的不是勤勤恳恳，而是才华。 云浩博走到林霄面前，双手背后，阴阳怪气道“林霄，你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没什么，蛮看看。”林霄抬起头，露出微笑。 “再看还能看出花来吗？” 云浩博撇了撇嘴，教训道，“要是看几眼就会写材料了，那天上可就掉馅饼了。写材料还是要讲天赋。” 旁边叶兰若将报告扔在一旁，揉了揉太阳穴，嘟囔道，“没意思没意思，我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我也觉得没意思，一点文采都没有，干巴巴的，谁读这种文章。你读吗？” 云浩博问道，叶兰若摇了摇头，看向席山柳，席山柳也摇了摇头。 “你读吗？” 云浩博得意地看向林霄。 “读啊。” 林霄点了点头。 云浩博被噎了下，脸色一僵。 好小子，跟我唱对台戏，你有种。 席山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露出姣好的曲线，云浩博眼睛一热。 “林霄，你真看的下去？这里面一个个专业用词，我看的头晕，根本看不下去。” 席山柳探过头，流露好奇之色。 “我觉得挺有意思，这里面提了很多项目，如果能够认真读一遍，对工作会有很好提升，至少能够了解县情县貌。” “装比。”云浩博撇了撇嘴，视线悄无声息地划过林霄那本崭新的笔记本，眼底露出嫉妒。 林霄懒得和云浩博争辩，低下头继续看材料。 下午，林霄打听了下，单位里只有机要室、档案室有电脑，还专门配了一个打字员。 这时候电 脑还是新鲜玩意，单位里会打电脑的没几个。 文印室也有电脑，主要就是负责打印各种材料。 林霄觉得没有电脑很不习惯，恨不得搬到文印室上班，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三天后，办公室召开全办干部职工会议，林霄4人在会上简单介绍情况。 第一个介绍的就是林霄。 为此云浩博还有意见，可惜没用。 会议议程定了，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改变。 开会时候，林霄发现办公室人挺多，至少有40多人。 …… 周五晚上。 明天就是周末，所以大家晚上没加班，正常下班。 凌璐雪约了林霄好几次，林霄都没空。 正好今天没有加班，林霄就约凌璐雪吃饭。 这里是最繁华的商业广场，刚刚开业，人流量很大，十分受年轻人喜爱。 “林霄。” 林霄闻声看过去，凌璐雪挥舞藕臂，快步走来。 她扎着两条可爱的辫子，身穿一件白色衬衫，下着一条黑色的百褶裙，搭配白色的丝袜，一双眼睛明亮灵动，像两颗闪闪发光的宝石，镶嵌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琼鼻挺拔而小巧，嘴唇红润而丰盈，透露出一股甜美的气息。 两人找了家餐厅。 凌璐雪双手放在桌下，嘟着小嘴，一副很是纠结的样子。 “你在桌下藏了什么？”林霄打趣道，他已经注意凌璐雪好久了，从见面开始就有些魂不守舍。 第76章 第一次接触大材料 唰一下，凌璐雪脸色全红了，好似一个红苹果，让人垂涎欲滴。 微微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颊，让人忍不住想要揪一揪。 她突然伸出双手，闭着眼睛，精致的小脸泛着诱人的红晕，“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请你收下。” 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礼盒，盒上系着可爱的蝴蝶结。 “原来要送我礼物，我还以为你要干嘛。” 林霄莞尔失笑，接过礼物。 凌璐雪长长松了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送男生礼物，为了这个礼物，她整整忙了一个月。 一丝一线，慢慢织。 为此她小手受了好多伤，但凌璐雪一点都不觉得疼。 反而心里甜丝丝。 “这是我亲手做的，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凌璐雪忐忑不安，双手绞着衣角。 “好。” 林霄打开礼盒，露出一条红色围巾，白色城堡，圣诞小鹿提花图案。 他抚摸围巾，心底冒出暖暖的感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女生送他礼物，而且还是这么可爱的女生。 “喜……喜欢吗？” 凌璐雪磕磕绊绊问道，桌下十指紧紧相扣，很紧张。 “喜欢。谢谢你的礼物。” 林霄微微一笑，挠了挠头，他没有准备礼物回赠。 “喜欢就好。” 凌璐雪松了口气，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脸上洋溢着喜悦，她知道自己织的不好，礼物这么廉价，一直担心林霄会不喜欢。 林霄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喜欢”，在凌璐雪心里就是最好最好最好的祝福。 吃完饭，林霄刚要付钱，服务员却提示凌璐雪已经付过了。 服务员打趣道“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又懂事，我还从没碰到抢着付钱的女生。” “我们是普通朋友。” 林霄应了一句，现在事业为重，还不想这么早谈恋爱。 林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抹绝美的黄色连衣裙身影，有些懊恼那时候怎么不要个联系方式。 凌璐雪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美丽的眼眸藏起一丝失落， 凌璐雪，你在想什么。 他那么好那么好，你怎么配得上。 凌璐雪，你可一定要好好努力哦。 林霄把凌璐雪送到公交车站，看着凌璐雪坐上公交车。 过几天考个驾照，再买辆车，不然太不方便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 林霄接起来，是徐智清打来的电话，有紧急材料，需要赶回去加班。 林霄抬头看着公交车远去的屁股， 不出意外，那就是最后一班。 现在交通不发达，打车不方便。 林霄想了想，打电话给沈傲月。 不一会，沈傲月开着一辆红色沃尔沃小车出现在公交车站。 “又换车了？” 林霄记得上次看到沈傲月开的是辆大众。 “呃……嗯嗯，这个……这个……这是我爸的车。” 沈傲月支支吾吾道。 林霄点了点头，看来沈傲月家境挺好的。 只是沈傲月不是一直喊穷吗？ 到了县机关大院。 云浩博快步向着单位走去，一辆车驶过，透过车窗，云浩博看到驾驶座上一抹娇艳倩影，朱唇大波浪，五官娇媚，身材火辣，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跟女明星一样。 如果他能坐这女人的车，做梦都会笑死。 车停在面前，一个男人走下车。 “浩博。” 林霄一抬头，正好看见云浩博，打了声招呼。 云浩博眼瞳紧缩，紧握拳头，眼里露出羡慕、嫉妒之色。 竟然又是林霄这小子。 “哼。” 云浩博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林霄无语，这丫的绝对有病。 不知道哪条弦搭错了。 林霄提着一袋夜宵来到办公室，他想着这么晚加班，大家可能都饿了，所以在路边顺便打包了些夜宵。 办公室只有徐智清一人，正低头写材料。 “科长好。” “林霄，你先坐吧，等其他人来了再说。” 徐智清没有抬头。 他也不指望一个新生能干什么。 “科长，我带了些夜宵，等下一起吃吧。”林霄说。 徐智清愣了下，闻到一股香味，肚子不由咕噜叫了声。 他晚饭就简单吃了几口。 本来因为赶材料没觉得饿，现在一闻到香味，就觉得好饿。 肚子里有条虫想要钻出来。 林霄把夜宵放在一张长长的案桌上。 综合股经常加班，所以专门放了张桌子 吃饭。 “谢谢，等他们来了一起吃。” 徐智清捋了下稀稀疏疏的头发，露出笑容，心中对林霄不觉有了些好感。 卓修竹和柯巍奕走进来。 林霄对着柯巍奕露出笑容，柯巍奕微笑回礼，走到林霄右边坐下，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 一会儿后，席山柳到了，陆陆续续其他几人也到了。 半小时后，云浩博走进办公室。 林霄感到奇怪，他不是早就来了吗，半小时去干嘛了。 云浩博对着林霄冷笑一声，重要人物都是最后到的。 他本来预想等大家忙的焦头烂额时候，他再登场力挽狂澜，科长敬佩，众人跪服。 “大家都到了吧。” 余鸿飞走进办公室。 他分管综合股，是县委办第一笔杆子。 “主任。” 所有人站起来。 “现在准备一篇紧急材料，杨书记明天上午七点就要出发去市里，向市委书记汇报。” “时间很紧张，智清你布置一下，争取在两个小时内拿出初稿。” 徐智清皱了皱眉头。 时间很紧，如果靠他和修竹，根本来不及。 徐智清轻咳一声，环视一圈，“这篇材料很重要，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努力完成任务。” 众人点了点头。 林霄心里兴奋，刚入职就接触大材料。 在体制内，写材料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写材料也很痛苦，压力极大。 许多人为了写出一篇好的材料，呕心沥血，头发都揪秃了，烟瘾变得极大。 前世林霄写了十多年材料，经验丰富，表现优异。 他对这天已经期待很久了。 对于写材料的人来说，最好的就是为书记写材料。 “股长，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一定能出色完成。” 云浩博迫不及待，毛遂自荐。 他写完这篇材料，别说股长了，就是杨书记都要惊为天人。 到时候，我就能一飞冲天。 想到这里，云浩博感觉胸中文采澎湃，文思如泉涌，恨不得当场写就三千字，震撼县委办。 第77章 这就是你写的报告？你让书记朗诵吗？ 旁边柯巍奕用看白痴的眼神瞅了眼云浩博，这丫的刚来就这么跳，脑壳有坑吧。 为啥还有人喜欢写材料？ 为啥为啥？ 脑壳有坑。 徐智清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对云浩博印象更好了些，刚来就这么有自信，果然是人中之龙，不愧是选调生。 汉北大学研究生，或许真的能给他惊喜。 至于林霄，他不抱希望。 徐智清说了下要求，总共分为三部分，基本情况、进展情况由柯巍奕、秋景山负责，他们两个都是去年借调过来，业务比较熟悉。 最重要的是措施亮点，徐智清大概写了六个小标题，让其他人分别负责一段。 云浩博负责第一段。 林霄负责最后一段。 云浩博对结果有些不满，嘴里嘟囔道他们能写什么，还不如让我一个人写。 任务分完后，大家都认真投入，趴在桌子上写起来。 林霄拿出刚买的笔记本电脑。 他不适应手写，还是手打更有感觉，而且速度更快。 “装比。” 云浩博看到林霄拿出笔记本电脑，嘴里小声嘟囔，越来越看不惯这个就会炫耀的家伙。 显你有钱呗。 可显着你了。 其他人露出疑惑之色。 柯巍奕凑过来，好奇道“林霄，你拿电脑干嘛。” “我习惯用电脑。” 林霄有些无奈，解释道。 他都多久没拿笔写字了，现在时间这么紧，没有电脑帮助，真的太难完成了。 “你大学学的是打字吧？要不去做打字员得了。” 叶兰若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还不是为了显示有钱呗。”云浩博酸溜溜道。 他也想买台笔记本，家里死活不同意。 认为这种东西没用，玩物丧志。 徐智清微微皱眉，全场就林霄显得特立独行，没有集体意识，就想鹤立鸡群，这种同志肯定是刺头，不好管教。 不知道余鸿飞为什么这么看好林霄。 看来又是个富二代，进来混日子而已。 他不满道“林霄，你拿电脑干嘛？现在任务这么重，你好好完成任务，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耽误了工作，就算是余主任，也保不住你。” “科长，我习惯用电脑写材料，请科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林霄心中苦笑，这个在后世很常见的东西，在现在却如同洪水猛兽。 他可不是为了显摆，只是想更好完成任务。 电脑打字绝对比手写效率高很多。 “好吧，不要影响其他人。” 徐智清严肃道。 反正林霄刚入职，没有经验，写的材料肯定不能用，能留三个字就不错了。 “抓紧时间，开工。” 徐智清拍了拍手，让大家赶紧写，不要浪费时间。 两个小时后，徐智清看了下时钟，叹了口气，这材料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写。 本来以为一个小时就能出初稿，没想到到现在都还没好。 按平常经验，至少还要改三次，然后认真誊写一遍，交给打字员打出来。 时间根本来不及。 “好了吗？” 余鸿飞匆匆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倨傲青年男子。 “你们效率也太低了，书记都等急了，再给你们十分钟。” 那青年男子怒斥道，态度严厉。 徐智清吓了一跳，赶忙应道“洪秘，好好好，你先坐下，我们很快就好。” “我忙得很，没空跟你们晃悠。” 那青年男子丢下一句，走出门。 林霄微微皱眉，柯巍奕凑过头，低声道“他是杨书记联络员洪明训，曾做过前任书记联络员，前任书记转去市局做局长了，没把他带过去。” 林霄微微颔首。 一般来说联络员都会跟着领导走。 就算没走，也会提拔。 “好了吗？” 余鸿飞扫视一圈，透着焦急。 “好了。” 徐智清赶忙应道，让大家把材料先交上来。 在入职的第一天，林霄就把笔记本连接到文印室的打印机。 林霄打印出来，第一个交给徐智清。 等收齐后。 徐智清专门找到云浩博的材料，带着期待。 第一眼…… …… 气炸了。 写的都是什么鬼，完全没按他定的小标题写。 “看到项目落成投产，看到同事加班加点，看到群众笑脸盈盈，我心中的喜悦之情如同汪洋大河奔流到海，绵延不止……” 什么鬼，这都是什么鬼。 想到书记在汇报的时候朗诵这段 文字，徐智清想死的心都有了。 又虚又大，没有一点实质内容的东西。 云浩博洋洋洒洒写了一页，1000多字，通篇废话，一句措施都没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参加朗诵比赛。 这么多字数，你想让书记讲多久？ 你一个汇报的洋洋洒洒讲了半小时，你让市领导怎么想，让市领导怎么讲？ 徐智清脸色像吃了屎一样。 要不是云浩博没那么积极自信，没那么毛遂自荐，他也就算了。 结果徐智清脑子里都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就写了这么篇……这篇垃圾。 “怎么样？” 旁边余鸿飞意识到不对，接过徐智清手中的纸。 脸一下子就绿了。 云浩博看到两人争先看自己的佳作，挺了挺胸，一脸得意。 “浩博，你写的肯定很好，连主任都看呆了。”叶兰若高兴道，竖起大拇指。 “厉害。”席山柳说道。 “小意思。”云浩博难得谦虚了下，要不是时间紧凑，他还能再写2000字。 “胡闹。” 余鸿飞实在憋不住了，狠狠将纸扔在地上。 他恨不得再踩上几脚方才解气。 “我写的材料不好吗？”云浩博愣了下，剧情发展怎么有些不对。 这不科学。 柯巍奕默默捡起来，拿到林霄面前，对着林霄挤眉弄眼。 林霄低头一看，好家伙，都写成散文了。 他默默竖起大拇指，合着公文格式，你小子是一字没看啊。 “不愧是大才子，这写的荡气回肠，我读的都要哭了。” 柯巍奕调侃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葩。 本来还以为是蛟龙过江。 没想到是一条小泥鳅扒菜。 席山柳瞥了眼，捂嘴忍住笑。 徐智清再看了下面几段，席山柳写的勉强还算凑合，叶兰若也是不知道写的啥。 哎，要被骂死了。 徐智清已经做好通宵的准备。 今天别想睡个好觉了。 只能自己来了。 他看到最后一张纸，正是林霄写的。 第78章 手装了马达 “算了，我自己写吧。” 徐智清都不想看了，下意识就要扔掉，手被余鸿飞挡住。 余鸿飞摇了摇头，“不着急，慢慢看，也不差这个，不要打击新人的积极性。” “我着急了。” 徐智清苦笑地摇了摇头，还是对新人要求太高了，太急了。 他低头看材料。 他第一眼就感觉眼前一亮，因为这是打印出来的，整篇一看就很清爽。 还是打印出来看的顺眼。 至于内容嘛？ 反正不抱希望。 徐智清勉强继续往下看，眼瞳逐渐放大。 文笔很老道，紧扣小标题精神内核，逻辑性强，切合实际，提法新颖又有创意。 这一段完全可以用。 根本不像是新人写的。 反而像是工作了十多年的笔杆子写的。 等看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徐智清震惊了。 “一心两翼三轴？” 这提法好啊， 太好了。 “怎么了？” 余鸿飞还以为林霄写的太差，把徐智清给气糊涂了。 林霄不是一般同志，可不能乱骂。 “新生写材料都这样，能剩下五个字以上就很好了，我们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不用放在心上。” 余鸿飞安慰道。 “主任，你……你看看。” 徐智清将纸递给余鸿飞，余鸿飞接过，同时对林霄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余鸿飞方才低头，嘴里还说，“没关系，材料差点没。” 说话声戛然而止。 他看的入神。 “怎么样？” 徐智清问道，眼中藏着止不住的欣喜。 “写的太好了，妙笔生花。” 余鸿飞高兴道，“林霄提出的结构非常好，其他都不要了，就按林霄的这个结构写。” 他看向林霄，赞叹道“林霄，你怎么想到一心两翼三轴这个提法。” 余鸿飞伸出大拇指，“牛。” 这赞叹完全是发自内心。 林霄笑了笑，一心两翼三轴的提法在后世很多地方都有用，这也是县里几年后的规划发展方向。 这时候提出来，绝对超前，让人眼前一亮。 这文章想不不出彩都难。 “写的这么好？” 柯巍奕好奇道，露出好奇的神色。 他第一次听到主任这么称赞一个人。 “要不是林霄刚毕业，我都怀疑是哪位大笔杆子写的，你们都看看，好好学习学习。” 余鸿飞笑得合不拢嘴，把纸递给柯巍奕。 柯巍奕看了一眼，发出惊叹声。 卓修竹几人一起凑过来，不由连连发出惊叹声。 实在是写的太好了。 这脑子怎么长得，怎么想出这么新奇的点子。 云浩博站在一旁，扭着头东张西望，感觉余鸿飞和徐智清没有眼光。 这种满篇套话的公文，他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定然是怕自己写的太好，所以故意打压自己。 他紧握拳，有些不甘。 按照林霄那稿结构，徐智清简单改了下，主要还是林霄写的。 在这么短时间里，林霄就写出这么好的文章，逻辑严密，内容丰富，根本不像一个新人。 林霄认真看了工作报告，又有上帝视角，知道什么项目取得成效，自然好写了。 最后余鸿飞简单再改了改。 材料完成。 比预计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多。 余鸿飞提到嗓子眼的石头总算落下。 只是a4纸上有些涂涂改改，影响美观。 余鸿飞为难道“现在打字员下班了，智清，你辛苦下，誊写一遍。” 徐智清点了点头。 现在写材料，那是真的写材料。 在修改多遍后，往往一张纸上都是各种涂改痕迹，看清楚都很难。 幸亏林霄打印出来，涂改痕迹还好辨认。 只要半小时就能誊写完。 这速度已经很快了。 “让我打出来吧。五分钟就可以。”林霄自信道。 “啊？” 徐智清愣了下，不敢置信。 “你确定？这内容很多，你打字那么快吗？” 余鸿飞质疑道。 就算是打字员，速度也没那么快吧。 打字员打一篇1000字稿子，加上核对的时间，至少需要20分钟。 现在林霄说只要5分钟。 所有人都觉得林霄夸张了。 年轻人就是爱说大话。 徐智清心里嘟囔，想想自己誊写一遍不容易，打印确实会更好。 就算20分 钟，也够了。 “确定。” 林霄自信道。 “好，让林霄来吧。” 余鸿飞点了点头，今晚林霄已经给了他很大惊喜。 余鸿飞不觉有些期待林霄的表现。 林霄拿过稿子，打开自己那稿，修改速度很快，根本不用看键盘，手指如同蝴蝶飞舞，留下一道道残影。 本来交头接耳正在谈论事情的众人不觉扭过头，不约而同齐齐看着林霄。 “哇。” 柯巍奕张大嘴巴，不敢相信有人打字能这么快，这是传说中深藏不露的大侠吗？这手是练暗器的吧。 “打字员小李打字速度都没这么快。” “太快了，感觉指尖在跳舞。” “他怎么记住每个按键的位置，林霄完全没看键盘，不可思议。” “对啊对啊，他都没看键盘，怎么可能做到。” “键盘毫无规则，他怎么记得住，我的天呐。” “他是机器人吧。” 众人一脸震惊，一溜张大嘴巴，久久无法闭合。 后世大家习以为常的打字，在这个时代，反而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电脑刚刚出现没几年，除了专业打字员，没有几人能熟练打字。 “好了。” 林霄顺手把格式调整下，更为美观整洁，打印出来。 字体仿宋gb2312，三号。 这格式是后世通用格式，经过历史检验，效果最好。 “厉害。” 余鸿飞迫不及待接过纸，第一眼就觉得美丽。 确实是美丽。 他没想到打印出来的材料能这么美丽。 第一眼就觉得赏心悦目。 这时候公文格式还没有统一，一般打字员都是用文档自带的格式，哪里讲究什么美观，统一，整洁。 连格式这个概念都没有。 余鸿飞继续往后看，一字不差，每个小标题还加粗显示，一目了然。 天才！ 余鸿飞深深看了眼林霄，他这么年轻，刚毕业才入职，就能够写出这么好的文章。 没有其他理由，绝对是天赋。 第79章 书记指示 余鸿飞在机关混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苗子。 难怪王部长那么看重。 原来他们早就看出林霄的才华。 只要再给林霄几年，他绝对一飞冲天，未来不可限量。 余鸿飞拿着材料走进杨书记办公室。 “书记，材料好了。” 杨书记眼底露出一丝波澜，脸上表情不见喜怒。 这材料比预想快了很多，难道为了赶时间，随便糊弄一篇。 他初来乍到，很多人认为他不熟悉县情县貌，不把他放在眼里。 杨书记眼眸一沉，接过材料。 第一眼，杨书记露出诧异之色。 他不觉点了下头。 接着，腰杆微微挺直，表情认真。 “一心两翼三轴，小余，你怎么想出这个提法？” 杨书记问，这篇材料很有水平。 “这不是我提的，是今年刚入职的林霄提的。” 余鸿飞就是写材料出身，知道写材料不容易。 他很爱才，资历又老，不屑占功劳。 而且王部长那么看重林霄，要是知道自己占了林霄的功劳，那就严重了。 余鸿飞还真没那个胆子。 “林霄？” 杨书记抬起头，眼底泛出一缕异彩。 “这篇材料主要还是林霄写的，我们没怎么改。他打字很快，这篇材料也是他打字打出来的，还调整了格式，非常美观。” 余鸿飞站在一旁，垂着头看地上，没敢看杨书记的神情。 杨书记心中诧异，脸上却看不清什么神色。 “这篇材料很好，明天打印30份一起带过去。”杨书记沉吟片刻，缓缓道，声音带着威严，让人不自觉认真聆听，“这格式很好，以后给省里市里的汇报材料，就按林霄的这种格式，让林霄指导指导，起草个意见。” 余鸿飞全身一震，压下眼皮，“好的，我这就办。” 杨书记手指轻扣桌面，“如果合适的话，就当做优秀案例，向县直各单位，各乡镇、街道推广。” “好。” 余鸿飞震惊，没想到杨书记这么看重林霄。 林霄刚入职就要让他指导工作。 还要独自起草文件。 这担子压得不轻。 如果真成优秀案例，那可厉害了。 余鸿飞打了个激灵，心底暗道，怎么可能，就是个格式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余鸿飞回到办公室，把林霄叫到一旁，传达杨书记的指示。 林霄心中又惊又喜，更是激动，这么快就有任务了，还是杨书记亲自批的任务，这是杨书记对他的认可。 杨书记就是县里的天。 县里他最大。 前世干了十多年，别说书记了，就连县长，都没有这种单独指示。 徐智清拍了拍林霄的肩膀，神情意味复杂，“林霄，好样的。” 他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今天任务圆满完成，还比预想的提前好几个小时。 一般书记至少要改个两三稿，今天一稿就过，已经非常难得。 能回去睡个好觉。 想到这里，徐智清揪了揪所剩不多的头发，用手指细细揉捏，宝贝疙瘩，你们可不能再离开哥了。 哥可就指着你们了。 徐智清把头发捋后，心情不觉高兴起来。 “林霄给大家带了宵夜，大家吃完就散了吧，回去睡个好觉，明天九点再过来。” “好诶。” “哈哈哈哈” 一群人欢呼雀跃，非常高兴。 本来一场持久仗，被林霄搞成闪击战，已经很好了。 “我不吃了，我要回家补个美容觉。”席山柳打了个哈欠。 “我家里也有事，你们吃就好。”徐智清挠了挠头，这时候回去正好睡个养发觉。 “我也不吃了。”云浩博冷笑一声，就会献殷勤，老子也不吃。 “哇，好香的烤鱼。” 柯巍奕打开包装袋，咕噜咽了口口水，两眼发光。 “还有大虾。” 叶兰若扭着胖腰迫不及待走到桌前，端起一盘葱爆大虾，口水直流。 “还有红烧肉，糖醋排骨，大牛排。” 她激动地拿出一道道菜放在桌上，摆满一桌。 “我家过年都没吃的这么好。”叶兰若激动道，狠狠咽了好几口口水。 “这些都是那家餐厅的招牌菜，我吃过了，味道非常好。” 林霄笑道。 “家里好像也没啥事，不急不急。”徐智清抓起一张椅子坐下，抓起一双筷子。 “我好像也不困。”席山柳把垂在胸前的秀发撩到后面，甜甜一笑，快速抓了张椅子坐下。 云浩博一言不吭，抓起最近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吃死这个狗大户。 一年能吃这种大餐的机会不多，绝对不能浪费了。 一群人纷纷坐下，生怕迟了就没位置。 大家狼吞虎咽，吃的满口流油。 几人都对林霄的好感多了许多。 回家路上，林霄拉住柯巍奕，向他请教一些事情。 经过这顿饭，柯巍奕对林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勾肩搭背。 柯巍奕性格直率，大大咧咧，说起单位里的事情，如数家珍，好像单位里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奇怪的是，他也没有顾忌，什么都能聊。 经过聊天，林霄知道柯巍奕去年刚借调过来，另一个秋景山比他晚了一点，综合股其实就徐智清一人扛着，卓修竹文笔能力一般，矮个里拔高个，刚刚提拔副股长。 综合股人员流动比较快，许多熬不住的、不会写材料的纷纷转去其他单位或者股室。 办公室里大部分人都在综合里待过。 林霄大概了解办公室里人员情况、性情。 虽然柯巍奕没说多少他自己的事情，林霄敏锐察觉到柯巍奕骨子里有种优越感。 第二天， 林霄早早来到办公室。 林霄埋头起草公文格式意见，主要就是一些数据，这个很简单，就是前世基本技能，滚瓜烂熟。 他整理成一份简报。 徐智清看完觉得很好，又送给余鸿飞审阅。 余鸿飞也觉得林霄写的很好，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没想到这种小事里面还有这么多细节，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个简报可能不一般。 然后又认真提了几个小意见，都是很容易忽略的细节。 林霄立刻回去修改。 定稿后由余鸿飞呈送书记阅示。 …… 第80章 义气这老掉牙的东西 “你就是林霄。” 林霄闻言抬起头，那个书记联络员站在面前，神情倨傲。 “洪哥。”林霄赶忙站起来。 书记联络员叫洪明训，昨晚听柯巍奕专门介绍过，柯巍奕让他小心点，不要得罪。 “你有点本事。” 洪明训上下打量林霄，眼神带着审视。 “洪哥，有什么事吗？” 林霄看了眼洪明训手上的材料，心中猜想自己的简报有消息了。 没想到这么快。 “书记指示，这是优秀案例，要向全县推广，同步报送省市。” 林霄不由挺直身躯，眼底露出欣喜之色。 这代表他这篇简报很可能会被汉北内参、要讯、党报等采纳，甚至可能出现在省市领导的案头。 每年省市都会向县里约稿，专门收集优秀案例等，作为内参，供领导参考。 信息科室专门做这些。 …… 凌璐雪面前排了长长的队伍。 陈晶晶单手驻脸，前面一个人都没有，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陈姐，我忙不过来了，你看人还那么多，让客户等急了多不好呀，要不……要不……” 凌璐雪睁大眼睛，鼓着双腮，犹如一只生气的小仓鼠，十分可爱。 “要不怎样？我办业务比你速度快，还怪我咯？” 陈晶晶冷笑一声，继续盯着柜台玻璃上的苍蝇。 “你一上午都还没办业务，小凌是努力，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她吧。” 一个男员工走进来，微微皱眉，有些不满。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你们不就看她长得漂亮，都偏袒她吗。呵呵，你心疼了，你去帮她办业务。” 陈晶晶撇了撇，讥讽道。 “不可理喻。” 男员工低声道，陈晶晶仗着有点背景，又是个老员工，在行里作威作福。 也就是凌璐雪老实。 若是换了其他人，才不会惯着陈晶晶。 “小凌，你已经连续干了一上午了，饭都还没吃吧，赶紧去吃饭吧。” 后台复核也看不下去了，劝道。 “没事，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了，我加快速度，尽快办完。” 凌璐雪露出甜美的笑容。 她要去吃饭了，那还有这么多人怎么办。 总不能让他们等着。 凌璐雪心里过意不去。 “切。爱吃不吃。”陈晶晶嘟囔道，她反正是吃饱饱的。 管那些人干嘛。 吃饱了撑的。 “你啊，就是干柜员的命。我就不同了，过几天我可就不干柜员，我要去做客户经理了。” “等我做了客户经理，就不用再面对这些讨厌的人了。” 陈晶晶伸出手指，得意地打量着自己刚做的指甲。 凌璐雪眼底露出一抹羡慕，没有说话，努力保持笑容，面对下一个客户。 她是凌璐雪，不会被打倒的爱笑的凌璐雪。 清风市，旷新豪廷大酒店。 这是市区第一家四星级酒店，市区第一高楼，高达百米，装饰奢华，环境优美。 林霄走进酒店大堂，映入眼帘的就是挑高十米垂下犹如瀑布的水晶灯，廊柱雕龙画凤，一块大玉石浑然天成，造型独特，轮廓依稀可见雄鹰展翅，富丽堂皇，可见一斑。 “林霄，晚上客人是谁？在这里请吃饭，啧啧啧，大手笔。” 王有财仰望着大堂顶部，雕梁画柱，啧啧称奇。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晚上富贵银行孟兴安请客，你放心吃就是。” 林霄笑了笑，打量着四周。 “孟行长怎么不在县里请，这是下了血本了。”王有财挠了挠头，奇怪道，“孟行长跟你很熟吗？” 王有财和孟兴安见过几次面，孟兴安现在是县行行长的大红人，刚提拔公司金融部总经理，在县里混的风生水起。 上次他家资金链断裂，他去找过孟兴安，求孟行长帮忙，给他贷款渡过难关。 可惜孟行长没批。 那时王有财真急了，想去找县行行长，结果连面都没见上。 幸亏最后林霄出手。 “还行，你有事找他吗？” 林霄随意道。 林霄存款一千多万，还全是对私存款，别说全县了，就是全市，也是屈指可数。 存款可是银行的命根子。 富贵银行还要巴结他才是。 “那可是县行行长的大红人，听说刚提拔公司金融部老总，大权在握，他要是肯说话，随便批几笔公司贷款。林霄，你不知道现在县里有多少大老板想要见他。” 王有财左右看了看，酒店的服务员都比县里的漂亮，那旗袍开叉到大腿根，那叫一个白嫩。 这摸一下，可比豆腐带劲多了吧。 “你也要贷款？” 林霄好奇问道。 “当然，谁还能嫌钱多。上次我家资金链断裂，最后还要感谢你，解了燃眉之急。” 王有财感激道。 “别说这些陈年往事了，要没有你那批货，我爸妈店都开不起来。” 林霄摆了摆手，不过是双赢而已。 现在爸妈除了在店里忙，一到周末就跑回家料理那几亩田。 劝也劝不住。 老爸说这是祖传的地，放不下，不伺候啊，心里空落落的，老惦记。 林霄也没办法，只能随他们去了。 “如果银行能贷款，哪有这么多屁事，我爸开了服装厂，专门往森市走货，生意十分火爆。” 王有财叹了口气。 “贷款很难吗？” “难，县里多少大老板天天往银行跑，就是为了跑贷款。我家老爷子跑了快一年，贷款也没跑下来。”王有财低声嘟囔，眼底闪过担忧之色，欲言又止。 “那我等下帮你说说。” 林霄心中一动，认真说道。 王有财平时大大咧咧，从不跟他说这些生意上的问题。 要不是林霄坚持亲兄弟明算账，王有财连后面小灵通的钱都只想收成本价意思意思。 林霄明白王有财的心意，有财把他当做兄弟，不想让生意玷污这股情分。 王有财常说一句话，如果铜臭味臭了义气，那就不美了。 王有财这人靠得住，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如果有机会，林霄决定帮一帮他。 “不用不用，屁大点事，还需要你开口。这事我能解决。” 王有财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使劲搂了下林霄。 第81章 座上宾 孟兴安急匆匆走进大厅，旁边还跟着一位身穿西服的中年人。 “郑行长，真巧。”洪明训和一位娇艳美女站在酒店前台，挥手道。 “洪秘，这么巧。”身穿西服的中年人停下脚步，洪明训弯腰快步小跑上前，笑容谄媚，“行长，有空一起吃饭吗？我朋友有笔公司贷款还要麻烦你批下。” “下次有空就去。我今天有贵客。”郑行长笑道。 “好的，您忙您忙。” 洪明训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容陡然一沉，低声道“这个老狐狸。” “他还是不肯批？”娇艳美女舔了舔红唇。 明训低声道。 “你让你领导出面说下呗。”娇艳美女柔荑搭在洪明训肩上抚摸。 “我想想。”洪明训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你啊，一点事都办不好，你自己玩去吧。”娇艳美女冷笑一声，转头抓起放在前台上的小包，扭着细腰向外走去。 “别啊，都说好了。”洪明训脸色一变，赶忙追出去。 另一边， “林少，您终于来了，好久不见。” 孟兴安两人快步向着林霄走去，笑容灿烂。 林霄和孟兴安握了下手。 “介绍下，这是我们县行行长郑安金。” 郑安金一脸笑容，伸手道“幸会幸会，林少真是一表人才，年轻俊彦。” “幸会幸会。” 林霄握了握手。 “我们清风市行长滕彬彬因为公务耽搁了下，很快就到，他交代我们一定要先向林总道歉。” 郑安金笑道，双手合十道歉。 “客气了，知道滕行长繁忙，不急不急。” 林霄笑了笑，示意大家一起走。 王有财惊讶，听这意思，晚上不仅是郑行长请客，还有市行行长过来。 林霄这面子太大了吧。 他可是找了郑行长几次都没有见到。 更别说滕行长。 到了包厢。 几人喝了会茶，郑安金说话风趣，能言会道， 林霄大概了解了富贵银行的一些情况。 富贵银行在市里是排名前三的商业银行，业务极其广泛。 一会儿后，滕彬彬到了，还带了市行分管公司、个金的刘副行长，还有公司金融部、个人金融部总经理。 他身材魁梧，一举一动有种军人风范，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 林霄坐在主位，滕彬彬坐在旁边主陪位置，孟兴安坐在靠近门口的副陪位置。 “林总，以后还希望您能多多指导我们业务。” 滕彬彬笑道。 “林总真年轻，年少有为。” 郑安金赞叹，富贵银行几人都点了点头。 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年轻的千万富豪。 郑安金对林霄最为感激。 因为林霄一下子存了3000多万，把天鼎县行的业绩一下子冲到全市第一，全省十强。 这是他入职以来最好成绩。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只要林霄能把存款多放几天，他就烧香拜佛阿弥陀佛了。 王有财坐在座位上，脑海里感觉都是一团浆糊，他凑到林霄耳畔，低声道“林霄，你打我一巴掌试试。” “怎么了？”林霄笑了笑，调侃道，“还没喝酒就醉了。” 王有财左右看了看，全都是大人物，多少大老板想见都见不到，趴在林霄耳畔低声道，“林霄，你怎么认识滕行长？” “我就去银行办了笔业务。” 林霄拍了拍王有财的肩膀，语气轻松，好像真就是简单办了笔业务。 王有财不信。 他公司账户都在富贵银行办的，怎么没见滕行长，不，郑行长这么热情。 “真的就是办了笔普通业务，滕行长，你说呢？” 林霄看向滕彬彬，滕彬彬憋着笑，给林霄夹了个大鲍鱼，点头应道 “是是是。就是办了笔业务，我们两人一见如故。” 王有财用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林霄。 啥业务这么牛。 他也想办。 王有财不知道林霄确实就办了笔普通业务，也就存了3000多万而已。 孟兴安这个支行行长完全没有说话的份，做小弟，给大家添水端菜。 林霄抬起杯子，热闹的声音骤然一寂。 所有人齐齐看向林霄。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王有财，我的好朋友，还请以后大家多多关照。” “林总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滕彬彬心领神会，对着王有财道，“以后有空到我办公室喝茶。” 王有财受宠若惊，赶忙举起酒杯站起来， “谢谢滕行长。” 林霄看着王有财努了努嘴，王有财嗫嚅着嘴唇，脸色涨红。 王有财犹豫了下，把到了嘴边的话吞进去。 林霄能带他参加这饭局，已经很好了。 他记在心里。 他有困难，他自己能解决。 如果再蹬鼻子上脸，那不是打自己兄弟的脸吗。 林霄心中感动。 他知道王有财不想给他找麻烦，不想让他难做。 其实， 这不过是小事而已。 酒过三巡，菜吃了大半。 “叮咚……” 林霄低头看了下手机，是凌璐雪打过来电话。 林霄走出包厢，接起电话。 “在干嘛呀？” “吃饭。” “吃大餐诶。好饿诶。今天我遇到一个很和善的老奶奶，我帮她开了卡，她非送我一个苹果，还夸我长得漂亮，她可有意思了。” 凌璐雪趴在沙发，两只辫子耷拉，举起两只小脚丫在空中晃悠，脚指晶莹粉嫩。 “上次听你同事说，你们要调岗位了。” “对呀。听说我们行长就升了，还有陈姐要升做客户经理。” “那你呢？” “我呀，我当然是继续做个小柜员咯。我又不像他们，能说会道，我很笨的。我又没有背景，只有背影。” “那你背影能迷倒一片。” 林霄微微一笑。 凌璐雪就是一颗开心果，天天都很开心，也想让所有人都开心。 她努力想把事情做好，认认真真对待每一天。 林霄心思微动，“上次你送了条蓝色围巾，我还没回礼，等下送你一个礼物。” “不要不要，我那礼物不值什么钱，你喜欢我就很高兴了，不要乱花钱。” “不花钱。” “真的？” “真的。” “那是什么礼物呀？” “到时你就知道了。” 林霄放下手机，走进包厢。 第82章 谁家没事把升职当礼物 “滕行长，说到人才，你们行也是人才辈出，说起来能到你们行存款，也是因为一个人，说实话，不然我真没想在你们行办业务。” “林总说的是哪一位。” 滕彬彬笑道，眼底闪着笑意。 “凌璐雪，在孟行长手下做事，对业务很熟。” 林霄笑道。 滕彬彬转头看向孟兴安，孟兴安赶忙点头道“对对，她做事认真负责，工作表现非常好。” 滕彬彬沉吟片刻，笑道，“她现在是？” “柜员。” “那这次调整优先考虑一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优秀人才。” 滕彬彬拍板道。 “明白，正好还空着一个客户经理，我一直在发愁没找到合适人选。”郑安金应道。 林霄点了点头，“我相信凌璐雪一定能够胜任。” “是的是的。” 散场后，林霄把滕彬彬拉在一旁，两人勾肩搭背，林霄说王有财有困难不好意思提，他这个当哥的替他想想。 滕彬彬当即拍着胸脯答应，有事尽管吩咐，绝对办妥。 …… 第二天， 凌璐雪跟往常一样早早来到支行。 每次都是第一个到。 早早打开铁门。 这时候还没有必须两人以上才能开门的规定。 站在空荡荡的大厅，凌璐雪每次都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么好的单位上班。 凌璐雪紧握粉拳，挥舞着手臂，自言自语道“璐雪，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这时候钞车还没来。 行里除了几台电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凌璐雪先打扫了柜台区域，然后是客户经理的工位。 她羡慕地看着客户经理的牌子，嘟囔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成为客户经理。” “哎呀。羞死了。” 凌璐雪拍着脸，双手揪住脸颊扯开，婴儿肥的两腮被拉开，吐了吐香舌，对着工位做了个鬼脸，啪叽啪叽跑开。 凌璐雪换上工作服，系上红色丝巾，走到柜台，打开电脑，埋着头开始练习交易代码。 两只小辫子落在腰间，微微晃动。 晨会结束。 凌璐雪和陈晶晶回到柜台。 陈晶晶打了个呵欠，昨晚追剧追了通宵，恨不得现在就趴下睡觉。 她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看向凌璐雪，笑道“你今天做快点，如果像昨天那么慢，客户又要不满意了。要是惹怒了行长，有你好受的。” “陈姐，我现在业务熟了很多，你放心。” 凌璐雪努力挺直腰杆，挥舞着粉拳。 “年轻人还需要锻炼，今天也交给你了。” 陈晶晶得意道，把暂停服务的牌子放在柜台前。 璐雪愣了下，心里有些生气，“陈姐，那你不能不办业务吧。” “怎么？你翅膀硬了还想飞了不成，过几天我就是客户经理了，还做什么柜员。” 陈晶晶冷笑一声，啪的一声重重把牌子摔在柜台上。 “一点都不尊敬前辈，我可是你师父，帮你师父做点事，能把你怎么滴。” 陈晶晶大声嚷嚷，仰着头很嚣张。 凌璐雪眼角一红，瘪着小嘴没有说话。 她右手攥紧衣角。 这时， 孟兴安快步从办公室走出来，走到门前，双手并拢放在前面，好似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一样。 “行长在做什么？哪位领导要过来？”陈晶晶心中激动。 看这副阵势，一定来提拔自己。 我终于出头了。 凌璐雪摇了摇头，辫子摇晃。 反正肯定不是来找她这个小柜员。 她只要负责做好业务就行了，不用管其他事。 一群人身穿西服的人走进来，为首一个气势很强。 正是郑安金。 “把人都叫过来，宣布市行决定。” 郑安金说道，孟兴安点头赶忙召集员工。 一群人在后面大厅集合。 陈晶晶仰着头，好似一只骄傲的母鸡，她对着旁边老员工低声得意道，“肯定来宣读我的任命通知，我以后就是客户经理了。” “凌璐雪表现优异，岗位调整为客户经理，职级从12级提到11级。” 郑安金宣读决定。 “谢……” 陈晶晶脸上笑开了花，刚要说出谢谢，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对，犹如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睁大眼睛，看着凌璐雪。 眼底透着不可思议、荒唐、离谱等，不一而足。 “小凌，叫你呢，还不谢谢行长厚爱。” 老员工捅了下凌璐雪，凌璐雪晕乎乎的，张大嘴巴有些 不知所措，急忙鞠了个90度腰，闭着眼睛喊道，“谢谢行长。” 怎么就轮到我了？ 凌璐雪震惊。 其他人同样震惊。 “小凌，好样的，以后好好工作。” 郑安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凌璐雪，勉励了一句，急匆匆离开。 本来这事只需要分管人事的副行长过来就好了。 因为是滕行长亲自交代。 郑安金才亲自过来。 他很忙，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恭喜恭喜。” 同事们围着凌璐雪祝贺。 只有陈晶晶憋得满脸通红，狠狠跺了跺脚。 怎么会这样？ 陈晶晶怒道“凌璐雪，为什么是你？” “我也不知道呀。”凌璐雪挠了挠头，一脸娇憨。 她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她是真的不知道。 这可把陈晶晶气坏了，气得差点背过气。 陈晶晶使劲跺脚，好似在踩着什么疯狂发泄一样。 孟兴安走过来。 凌璐雪凑过去，双手背在身后，奶声奶气道“行长，怎么……怎么把我调成客户经理呀？” “有压力吗？”孟兴安意味深长道。 “有呀。”凌璐雪勾住双指，“我……我怕做不好。” “没事，你跟老王好好学学，她是老客户经理了，有她带你，你很快就上手。” 孟兴安叫来老王，老王露出温和的笑容，赞道“小凌聪明伶俐，学什么都能很快，而且又勤快。不像某人啊，天天就会偷懒。” 她瞥了眼陈晶晶。 陈晶晶气得肝疼，可是在行长面前又不敢反驳。 “谢谢。” 凌璐雪紧握粉拳，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染上红霞。 “不要谢我，我可没出什么力，要谢就谢林少。” 孟兴安意味深长道。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礼物。 我的天呐。 凌璐雪心里震惊，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感觉满脑子都是浆糊，他怎么对我这么好。 凌璐雪眼角微红，抹了下眼睛，鼻翼微动。 “砰” 陈晶晶狠狠跺了跺脚，地面都震了一震。 孟兴安不满道“赶紧去上班，要是再看见你偷奸耍滑，我立马给你个处分，你表舅护不住你。” 陈晶晶一脸阴沉，气炸了。 第83章 人家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送 王有财醒来，揉了揉脑壳，感觉脑壳有点疼，昨晚可能真的喝多了。 他简单洗漱了下，走出门，看见父亲坐在那里，好似很忧虑。 “爸。” 王有财叫了几声，王伟贵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 “爸，你怎么了？” 王有财坐在王伟贵对面，关切道。 “没……没事。吃饭吧。” 王伟贵眼底露出忧虑之色。 保姆端上来饭菜，王伟贵和王有财坐在餐桌旁。 王有财感觉很饿，迫不及待夹起煎的焦脆的荷包蛋，塞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慢点吃。” 王伟贵犹豫许久，看着埋头吃饭的儿子，开口道“有财，你昨晚是和孟行长吃饭吗？” “是啊。”王有财有些得意，放下筷子，保姆递过纸巾，王有财接过擦了下嘴巴，“爸，你猜昨晚吃饭的还有谁？” “谁？” 王伟贵露出笑意，顺着儿子的话说。 他还真猜不出来。 “富贵银行天鼎县行行长郑安金。” “郑行长也去了，你那朋友真有面子。” 王伟贵诧异，他约了郑行长很多次都没约到。 “不止。”王有财看着老爸惊讶的表情，很得意，卖弄关子继续道，“你猜猜。” “我怎么猜得出来。” 王伟贵拍了下王有财的脑袋，“有郑行长就够了，他可是大忙人，能请到他，你朋友很厉害啊。” 他感叹了声，打量王有财，不知不觉王有财长大了，都能独当一面。 就是还是有些孩子气。 做生意靠的是利益，靠的是钱。 那些义气啊，善恶啊，早就应该扔在地上，使劲踩死。 现在社会不兴那一套。 还是太年轻。 王伟贵想到自己白手起家，创办这么大一家公司，年入百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传给儿子。 “还有清风市行长滕彬彬，以及市行好几个领导。” 王有财挺起胸脯，眉飞凤舞，一脸得意。 “什么？” 王伟贵“蹭”一下站起来，心情激动到了极点，感觉脑门发麻。 “滕……滕行长，昨晚……昨晚跟你们一起吃饭？” 王伟贵连说话都不太利索。 以为听错了。 “对，就是滕行长。” 王有财斩钉截铁道。 “那你有没有说贷款的事？只要滕行长肯批100万贷款，我们公司就有救了。只要挺过这一遭，老子又是条好汉。” 王伟贵激动道。 有财呐呐道，“第一次吃饭多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你个瓜娃子。”王伟贵重重拍了下他脑门，生气道，“肯定又为了你那兄弟，讲个屁义气。” “出来混就是要讲义气。他把我当兄弟，我就不能让他吃亏。”王有财梗着脖子说道。 走之前，老爸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豁出面子，找到机会就提贷款的事。 抱大腿也不能让他们走了，怎么也要把贷款批下来。 就算是朋友请客又怎么了，只要事情办成，他再请个五回十回赔罪就是。 哪怕撕破脸了，能批下贷款就行。 可王有财哪里会做这种事情。 人情难还。 王有财懂这道理。 林霄刚刚进入县委办，做事更要谨慎妥当，要是因为人情走上断头崖，他万死难辞其咎。 “我自己能跑下贷款。” 王有财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你拿什么跑？拿你的命跑都没用。” 王伟贵恨铁不成钢。 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以后估计是碰不上了。 要不再去求求你那朋友？ 拉倒吧，绝对不可能。 王伟贵气得脸色涨红，伸出手掌就想甩这不孝儿子一大耳刮子。 手掌举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王伟贵叹了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 罢了罢了，反正这公司本来就是留给儿子。 儿子不想要，那就不要了。 这些年，他也累了。 王有财小灵通响起来，“喂。” 王有财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放下小灵通，脸上是压制不住的喜悦。 “怎么了？” 王伟贵问道。 “爸，我们有救了。”王有财重重抱了下王伟贵，高兴道，“刚才刘行长打电话。” “刘行长？” “就是富贵银行分管公司业务的刘行长，他刚打电话说贷款批了，现在就可以去办理手续。” “啊！”王伟贵感觉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高兴得脚都不是自己了。 “这这这……”王伟贵摸着脸，不敢置信，“为什么？” “会不会打错了？” 王有财拍了下王伟贵的肩膀，仰头哈哈大笑，“打错个der，肯定是我兄弟说了，他帮忙了。” “你兄弟说一下就可以了？这事就这么简单？” 王伟贵揉了揉脸。 “我兄弟是谁啊？小意思。” 王有财得意洋洋，现在知道你儿子的厉害吧。 他本来觉得把林霄想象的够厉害了，没想到还是想低了。 只是一句话，就能让富贵银行屁颠屁颠办事，让副行长亲自办理。 林霄牛逼，牛逼大发了。 “要不要送点东西，我把压箱底的好酒都拿出来，还有钱，对，去取一万块，我们好好感谢你兄弟。” 王伟贵激动道，人家帮了这么大一个忙，肯定要回礼。 而且礼还不能轻了。 不然让人家看轻可就坏了。 自家儿子好不容易结交这么牛逼的兄弟，可不能在他这儿搞黄了。 所以王伟贵决定大出血。 “别别别。”王有财赶忙拦住，他太清楚林霄的个性，林霄绝对不会收。 “不行，一定要送。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要。” 王伟贵想了想，补充道，“就算人家不要，但你也不能不送。” 王有财挠了挠头，感觉有点头晕。 这绕的是什么意思。 怎么这么复杂。 第84章 受到GB表扬 隔天，王有财提着大包小包来到林霄家里。 还没说话，林霄就明白王有财的意思。 林霄昨晚就问清楚了，王伟贵的贷款其实一直在审批，王家服装厂交易流水好，信用好，本来就符合贷款政策。 只是申请贷款的公司太多了，一直在排队等额度。 月初额度松了，其实这几天贷款就会批下来。 “如果没有你开口，谁知道过几天是几天，这几天里的学问可多了，9天是几天，100天也是几天，这就跟有空请你吃饭的意思一样，没有个准信。”王有财感慨道。 银行就是财神爷，太多公司等银行贷款。 “拿回去，心意领了，东西我绝不会收。” 林霄态度坚决，没得商量。 他知道绝不能开这个口子。 别说是1万块，就是10万，100万，1000万，他都不会收。 “我们这是私交，跟你工作没关系。”王有财眼中露出感激之色，林霄不收礼物，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要是把这些礼物拿回去，老爹非骂死他不可。 林霄摇了摇头，一脸严肃，“有关系。你这是在害我。” 说实话，林霄账户躺着2100多万，以后更是亿万富翁，百亿富豪。 他能在意这一点点钱？ 送礼？ 这是拿钱打他的脸。 …… 县机关大院。 “咚咚咚。” 林霄敲了三下门。 哪怕门开着，还是要敲门。 敲三下就可以。 这是一种礼节。 不仅有征询对方可以进来的意思，更重要的是提醒对方我要进来了。 尤其去领导办公室，必须敲门。 不能因为领导打电话叫你过去，你蹬蹬蹬过去，然后一把推开门。 那十分不礼貌。 风险很大。 “请进。” 余鸿飞洪亮的声音传来。 林霄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个书架，架子上全都是材料，塞得满满当当。 余鸿飞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桌上也摆满材料。 林霄有种错觉，好像又回到综合股。 不愧是笔杆子，除了没有秃头。 后世这个办公室面积已经超标了，需要再摆个桌子。 现在还没规定。 对面坐着一个面容秀丽的中年妇女。 林霄见过她，芷蕾初，信息股股长。 “主任，您找我。” 林霄恭敬道。 “坐吧。” 余鸿飞指了指椅子，林霄坐在芷蕾初旁边。 “林霄，你真是好样的，你那篇简报立了大功，给我们办公室涨了回脸。” 余鸿飞满脸笑意，一直拧巴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你看看。” 旁边芷蕾初面带笑意，把一份材料递给林霄。 林霄双手接过翻开，眼底露出狂喜之色，心情激动。 “gb采纳了这篇简报，省领导专门做了批示，为了适应信息化发展潮流，要求作为优秀案例全省推广。这就是gb发的表扬信，大力表扬县委办信息工作突出，典型案例质量高。” 余鸿飞发出惊叹的语气，眼眸复杂，他在林霄这个年纪的时候，别说单独起草简报了，公文怎么写都不清楚。 林霄这脑子到底怎么长得，刚刚进入单位，怎么对公文那么熟悉，还能分门别类进行很好归纳总结，比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同志还要驾轻就熟。 神奇。 只能说是天赋异禀。 “谢谢。我一定再接再励，不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 林霄重重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办公室第一次受到gb表扬，今年的信息工作肯定得分很高，很可能排名第一。”芷蕾初高兴道，眼里满是欣赏之色，“你这是出了大风头。” 余鸿飞露出羡慕之色，他写材料写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这么高规格的表扬。 林霄摸着那份批示件，表情激动、欣喜，还有振奋，不一而足。 林霄刚入职写的第一份简报，就能得到gb表扬，并作为典型案例在全省推广，这是破天荒的事情。 开了个先例。 说出去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份关于公文格式的简报看起来不起眼，但其实作用极大。 随着电脑的普及，电子公文的重要性越来越大，上面早就有这方面考量，正在拟定相关规定。 林霄这份简报简直就是及时雨，提出很多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其中对字体的设置，很有深意。 他们不知道，正是因为林霄的这篇简报，gb推迟发布相关规定文件，针对林霄提出的简报内容再次进行修改完善。 “要不要到信息股 ？”芷蕾初眼神火热，林霄缩了缩脖子，悄悄瞥了眼余鸿飞。 “蕾初，当着我的面挖人可不合适。”余鸿飞调侃道。 芷蕾初满不在乎道“谁都知道综合累死累活，我这股室可是香饽饽，多少人想来。林霄一入职就给我们单位争了光，这可是做信息的好苗子，以后不定要争多少光，可比你们综合好多了。至少睡眠管够，不加班。” 余鸿飞摇了摇头，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双指揉搓。 “好意心领了，我还是留在综合。”林霄笑道。 “还是林霄觉悟高，年轻人就是要有冲劲，有斗志，在综合多呆几年，保准你受益匪浅。”余鸿飞很高兴，又很欣慰。 曾经他刚进入综合股，那时股长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如今，除了收获加不完的班，耗不完的脑细胞，写不完的材料，他确实是同一批里提升最快的。 这也是余鸿飞为数不多值得骄傲的事情。 “对了，还有杨书记对你的表扬，书记指示，将表扬信转林霄同志，林霄同志工作认真，熟悉业务，会思考能思考懂思考，以后继续努力，踏踏实实作出一番实绩。” 余鸿飞一字一句说道。 他工作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书记这么高度评价一个新入职干部。 林霄前途不可限量。 在县里天花板就是科级，许多人一辈子都是科员，少数才能突破到科级。 处级千里挑一。 他可以断言，林霄很可能达到处级层面。 第85章 又来新人 “谢谢书记勉励。” 林霄恭敬道，嘴角上扬，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 那份简报看起来简单，其实凝练了他十多年的工作经验。 林霄本来以为最多被市里表扬，没想到惊动gb了，这可是最高的荣誉。 想到以后他的这篇简报会被无数人奉为圭臬，林霄就有种抑制不住的喜悦，感觉一股热流涌入天灵盖，头皮发麻。 余鸿飞拍了拍林霄的肩膀，神情复杂，“继续努力，后生可畏。” “谢谢主任。” 林霄紧握拳头，重重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他一定会做的更好。 林霄走出门，迎面遇到洪明训走过来。 “洪哥好。” 林霄打了个声招呼。 洪明训用鼻孔看着林霄，好似没有听到他说话，冷哼一声，径直走来，眼看两人要撞上，林霄侧身让开。 洪明训扬长而去，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林霄。 作为书记联络员，虽然只是个科员，但是别说局长、镇长，就算是其他副县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像林霄这种刚入职的，洪明训一点都没放在眼里。 林霄刚要转身离开，看到洪明训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意味深长道 “林霄，你很厉害啊。” 林霄怔住，“洪哥，这话怎么说？” 洪明训没有回答，露出冷酷的微笑，转身离开。 林霄皱了皱眉头，英俊的脸庞露出一抹不解。 他刚才那句厉害是什么意思？ 林霄听出洪明训略带嘲讽的语气。 难道是因为那篇简报？ 可能性很低。 他说的是什么厉害？ 林霄眼眸微阖，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洪明训对他有种说不清楚的敌意，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就有了这股敌意。 林霄摇了摇头，背手转身离开。 放荡功不遂，满盈身必灾。 风水轮流转，谁说的清呢。 回到办公室，林霄看到一抹绝美倩影，坐在自己左边，一双大长腿交叠，裤子都包裹不住美好的曲线。 柯巍奕一反常态，坐在谢楠前面和她聊天。 表情嘚瑟，透着谄媚。 “谢楠。” 林霄诧异道。 谢楠转头看到林霄，嘴角咧开，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眼睛笑成月牙，仿佛一弯清泉，清澈明亮，美丽的脸庞透露喜悦，高兴道“林霄，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你们认识？”柯巍奕诧异道。 “当然认识了，我和林霄同一批进来的。”谢楠娇声道，明亮的眼眸含着调皮的笑意。 “你怎么过来了？”林霄疑惑道。 柯巍奕解释道“她从县委组织部借调过来，跟班学习三个月。” “领导让我过来好好学习。”谢楠双手放在身后，修长纤指互扣，走到林霄身前，歪头露出绝美的侧脸轮廓，“林霄，你可以呀，我一来就听说了你的宏伟事迹，佩服佩服。” 林霄闻言知道她也听说那件事，笑了笑，拱手谦虚道，“谬赞，侥幸而已。” 木秀于林必摧之。 他现在太高调了，还是低调一点好。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还请多多关照。” 谢楠笑道，眼底露出欣赏之色。 不愧是学霸。 旁边云浩博紧握拳头，露出嫉妒的神情。 他刚见到谢楠，就有种遇见天仙下凡的感觉。 他心动了。 这就是他的梦中情人。 他打听过了，谢楠也是985毕业，高材生，跟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说你写的简报获得gb表扬，这么大的好事要不要庆祝一下？” 谢楠葱指绕着发丝，美丽的眼眸如一泓秋水，泛着调侃之意，好像在开玩笑。 “我那算什么好事。不过，”林霄话锋一转，“倒是可以庆祝你过来，为你接风洗尘，请你吃大餐。”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说我敲你竹杠。那我却之不恭咯。”谢楠眨了眨狡黠的眼睛，轻轻地捋了下垂落在脸颊旁边的一缕秀发，绝美的侧脸轮廓宛如艺术品，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今晚你做主，我买单，想吃啥就吃啥。” 林霄大手一挥，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逗得谢楠呵呵笑。 我呢？ 柯巍奕指了指自己，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林霄感受到柯巍奕眼巴巴的神情，心中好笑， 这少年蠢蠢欲动，春心荡漾。 “林霄，林霄。” 柯巍奕看林霄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有些急了，低声喊道，暗暗拉了拉林霄的衣袖，示意不要落了自己。 林霄嘴角上扬，看向柯巍奕，“一起 吗？” “好啊好啊，一起一起。” 柯巍奕赶忙道，头点的跟捣蒜一样。 “晚上没加班，可以准时下班。还有人要一起吃大餐吗？” 林霄环视一圈。 除了徐智清这个有娃的，还有卓修竹这个已经结了婚的，咽了咽口水，思忖再三，最终还是婉拒了。 云浩博第一个响应，抱着吃大户的心理，既然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一定要狠狠宰林霄一顿。 其他人纷纷响应。 下班后，一群人到县机关大院旁边的一家高档餐厅。 这家餐厅采用欧式装修风格，环境优雅，灯光柔美。大厅里有歌手驻唱，为餐厅增添了一份浪漫的氛围，是年轻人聚会的理想之地。 一群人嘻嘻哈哈坐下，气氛热闹。 “谢楠，你看看有什么爱吃的？随便点。” 林霄把菜单递给谢楠，让她先点菜。 云浩博埋头看着菜单，眼神发光。 他很少来这种高消费场所，难得出来一趟自然要吃个痛快。 反正不是他请客。 “东星斑来一条，虎鱼来两条，最好的牛排来一份。” 云浩博一下子点了五六道菜，全是最贵的。 谢楠瞥了眼价格，已经100块。 她微微蹙眉，伸手挡住云浩博，“太贵了，我们随意聚聚，不用点这么贵的。” 云浩博大手一挥，“今晚主要是为了欢迎你来我们股室，当然要吃好吃的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云浩博有多豪爽，他请客。 云浩博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向林霄，“我点这些不会太贵吧？我平时都吃这些菜，习惯了。” 语气透着随意、轻蔑。 好似这不过是普普通通家常小菜而已。 “没事，你们随便点。” 林霄微微一笑，才100块，太便宜了。 后世这顿饭没大几千，根本下不来。 第86章 宁安柯家 “不用，太多了。” 谢楠按住林霄的手，摇了摇头。 “果然是获得gb表扬的大人物，格局就是不一般，大家敞开吃，不用拘着。” 云浩博伸长双臂，故意高声道。 他心中冷笑，在这给爷装。 心疼不死你，爷就不姓云。 “好呀好呀，我第一次吃这么好这么贵的菜，今晚要大饱口福了。”叶兰若迫不及待道，摸了摸肚子，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别说吃这么好的大餐了，她一年都去不了一次餐厅。 “来份大龙虾，”云浩博指着菜单叫道，他想了想觉得有些不保险，看了眼林霄，假惺惺道，“不会太贵吧？” “没关系。”林霄看了眼菜单，一只大龙虾10块。 很便宜。 他伸出一根手指。 “就只点一只啊，我还想点两只。”云浩博吧唧吧唧嘴，想想一只很贵了，尝尝味道也好。 “一只够谁吃啊，一人一只。”林霄慢悠悠道。 “……”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心中震惊。 “一……一……人一……一……只。” 云浩博震惊地说话都不清楚，牙齿打颤。 “还能……还能这么吃吗？”柯巍奕眼睛都要掉了，低声喃喃自语。 难不成林霄才是隐藏最深的大boss，他这种家世的只能靠边站？ “还要点什么吗？”林霄问道。 “够了够了，这些就够了。”谢楠赶紧说道，美丽的眼眸深处露出心疼之色。 林霄看到麻辣小龙虾的价格，一斤1块，便宜到离谱，大手一挥，“再来五斤麻辣小龙虾，齐活。” 谢楠凑到林霄耳畔，呵气如兰，低声道，“等下我买单。” 她有些懊恼拾掇林霄请客，这下真出大血了，谢楠心里过意不去，觉得还是自己买单好。 “不用不用。” 林霄连忙拒绝，开玩笑，他说请客，哪里能让谢楠付钱。 谢楠又没管他的钱。 让人误会。 林霄刚看了菜单，花了250块。 吃的都是餐厅里最好的最贵的菜，很值。 菜上的很快。 一群人说说笑笑，气氛热烈。 同事们对林霄好感增加许多。 “巍奕，你家在市区吗？”林霄问道。 “对啊，我平时住在亲戚家里，有放假才回去。”柯巍奕撇了撇嘴，发牢骚道，“这班上的，天天加班，我都好久没回去了。” 林霄点了点头，“你这姓倒是少见，市里姓柯的不多。” “我不是市里的，老家在省城宁安。”柯巍奕摇了摇头，悄悄瞥了眼谢楠。 “哇，省城啊，你不会是宁安柯家的子弟吧？”谢楠好奇道。 “这……这……怎……怎么可能。”柯巍奕不安地挠了挠头，眼神飘忽。 “宁安柯家是大家族，我这小门小户的，连门槛在哪都不知道。” 林霄闻言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嘴角微微上扬，视线悄悄划过右边角落，那里坐着一群穿着花衬衫的青年，头发五颜六色，一个大汉穿着背心，双肩纹身。 那群人时不时看向林霄这桌。 林霄微微皱眉。 “怎么了？”谢楠问道，秀发撩过林霄的鼻翼，一股幽香扑鼻而入。 “没事，听歌。”林霄笑道。 大厅里，驻唱歌手坐在高脚椅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拿着话筒，五官秀丽，气质慵懒颓废，歌声优美，让人不由陶醉。 大厅里灯光昏暗，一颗五彩水晶灯缓缓转动，厅里漂浮着五颜六色的光圈。 现在很流行歌舞厅，五彩水晶转动下，年轻男女扭动身姿，发泄情绪。 谢楠闭起眼睛听歌。 她很喜欢这首歌。 云浩博看谢楠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恬静淡雅，心中春潮澎湃。 醉倒在哥的歌声中吧。 “有谁要上来唱首歌，或者点歌也行，一首歌1块。” 歌手唱罢，站起身高声说道。 “我唱一首。” 云浩博快步走上台，一把抢过歌手手中的话筒。 林霄眼皮微跳，总感觉这家伙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云浩博抹了下头发，用自以为最帅气的姿势，伸出右腿轻抖，含情脉脉地看向谢楠。 柯巍奕干呕了声，这也太油腻了。 谢楠脑上垂下三条黑线，恨不得当场一拳砸飞他。 “好帅。” 叶若兰拍掌叫道，感应到周围人诡异的眼神，赶忙吐了吐舌头，脸上几颗雀斑微微跳动，扭动着臃肿的身姿。 席山柳抓住叶兰若的手，安静点，咱可不能昧良心。 “啊……” 破锣声音响起，云浩 博刚开口就破音，震得屋顶都抖了三抖。 他闭上眼睛，还沉浸在歌声中，一脸陶醉。 下面众人忍受着声音的摧残，感觉饭都不香了。 “这唱的是什么鬼。” 谢楠吐槽，彻底憋不住心底的洪荒之力。 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他。 从刚进入办公室，这家伙就跟苍蝇一样嗡嗡嗡叫个不停。 还舔着脸过来蹭饭。 蹭饭也就算了，一副吃不起饭的样子，可劲造，合着第二天就没得吃了吗。 林霄和他一比，简直就是男神中的男神。 谢楠瞥了眼林霄，灯光有些暗淡，英俊的侧脸轮廓在阴暗交替中更显立体，宛若上天鬼斧神工的艺术品，五彩霓虹打在脸上，泛着冷酷的气质。 她脸颊上微微泛红。 云浩博越唱越兴奋，到了尾部最高潮地方，使出吃奶的力气拉高音调，鬼哭狼嚎，震得全场杯子微微颤抖。 “啊啊啊……” 他心情激动地一脚将台上的花环踢飞。 鲜花飞起，落在角落里纹身大汉的头顶。 一群正在喝酒的青年们瞬间傻眼。 “老大。” 纹身大汉留着大胡子，面容凶神恶煞，青龙缠身，脸色阴沉，一把扫掉落在头顶的花环，抓起酒瓶狠狠灌了一口。 “唱的什么鬼玩意，滚你妈。” 青龙大汉突然将酒瓶甩向台上。 “砰”的一声脆响，酒瓶破裂，酒水溅起一地，云浩博吓了一跳，当场怔住。 全场热闹的气氛瞬间一寂。 “大……大哥，你……你们要干嘛？”云浩博磕磕绊绊道。 “你小子踢得挺准啊，狗儿子，还唱那么难听，把老子都恶心吐了，害老子跑了那么多客人，他娘的，你不知道这个场子是老子罩着吗，给老子赔钱。” 青龙大汉站起身，十多个青年纷纷站起身，威胁地看着云浩博。 第87章 看我绝世大招，呵，tui 云浩博脸色惨白，双腿打颤。 他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一群胳膊比他大腿还粗的壮汉。 轻松就能拧掉他脑袋。 林霄心底苦笑，果然真惹事了。 他拿起手机，快速拨通电话。 他对柯巍奕使了个眼色，“我去看看，你照看好其他人。” 柯巍奕摇了摇头，一把拽住林霄的胳膊，难得露出正经之色，对着林霄低声说道，“别冲动，我叫人处理。” 他眼底露出一道寒芒。 “没事。” 林霄轻拍柯巍奕的手背，示意柯巍奕松开手。 这种流氓不过是窝里横而已。 “姑奶奶才不怕他们，一群小瘪三，反了天了。” 谢楠嚷嚷道，跃跃欲试，双目发光，表情露出兴奋和激动，拿起一瓶酒迈着大长腿就想冲上去，被林霄一把抓住胳膊挡住，让柯巍奕看着点。 其他人都好说，这个姑奶奶要是受点伤。 林霄害怕第二天整个场子都被端了。 估计全县都得严打。 “兄弟，有话好说，别伤了和气。” 林霄大步流星走上台，拦在云浩博前面。 他看到林霄过来，赶忙躲在林霄后面，打死都不露头。 刚才还拽的二五八万，现在腿都软了。 “小子，老子劝你少管闲事。” 青龙大汉冷笑一声，“我要是放过他，你让老子怎么在道上混，还怎么罩场子。” “这是龙哥。还不叫龙哥。” “赶紧滚开，我龙哥脾气爆的很，小心溅你一身血。” 小弟们挥舞酒瓶，气势凶悍。 “浩博，这事是你做的不对，跟他们道歉。” 林霄感觉后面一空，他转头一看气炸了，云浩博这丫的溜走了，跑到柯巍奕后面躲起来。 林霄气急，没见过这么怂的人。 “你很牛啊。人都给老子放跑了，这是不把我们龙哥放在眼里。” 青龙大汉后面一个黄发青年挥舞铁棍大声叫嚣，态度嚣张。 “把他围起来，不要让他跑了。” 一群人把林霄围在中间。 林霄环视一圈，一根根铁棍在眼前挥舞，他额头渗出冷汗，真的是被云浩博害死了。 再来一次，爱死哪里死哪里。 他心中暗暗叫苦，程翰飞怎么还没到。 林霄意识到经验主义害死人，现在可不像后世，争狠斗勇比比皆是。 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看古惑仔，学古惑仔，超越古惑仔。 “林霄，小心。”谢楠被柯巍奕拦住，焦急喊道。 “那妞不错，晚上陪龙哥喝会酒，龙哥就放过你们。”龙哥眼睛冒着绿光，贪婪地看着谢楠，舔了舔舌头。 “做梦。”林霄冷斥一声，心中了然，这是冲着谢楠来着。 谢楠心里焦急，又很感动，林霄这是为了自己，太帅气了。 相比之下…… 谢楠眼中喷出怒火，一脚重重踹在云浩博身上，娇叱道:“云浩博，你个孬种，你搞出的乱子你自己收拾，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上啊。林霄是为了你啊。” “他……他们那么凶，我也……也没叫林霄上啊。”云浩博缩了缩脖子，扯住柯巍奕衣袖，“我们赶紧逃……走吧。这些都是混混，我们这般有身份的，没必要跟他们这些光脚的拉扯。” “那你倒是上啊。看你那个王八怂样。”谢楠火冒三丈，狠狠踹了云浩博几脚。 “谁有手机？”谢楠压低声音。 今天出来的急，手机电池放在万能充上充电，光带了个壳出来。 干他丫的，柯巍奕怒火冲天，在他面前觊觎他的女神，问候你十八代祖宗，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今天不搞死你们，谁都别想走。 柯巍奕掏出手机，偷偷拨通电话，低声说了一句就挂断电话。 “给我手机。” “我已经报过警了，警察很快就到，没事。”柯巍奕眼珠子转了一圈，挠了挠头。 突然，场上有了变故，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看来你是不给龙哥面子，龙哥很不高兴。” 青龙大汉俯身抓起他扔到台上的碎酒瓶，瓶口碎裂，在灯光照耀下泛着狰狞的光泽，指向林霄，面目狰狞，散发着彪悍的气势。 “都让开，老子要松松筋骨。” “老子要打死他。” 青龙大汉大吼。 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算懂规矩。 既然想要替人出头，那就来场龙虎斗。 让小弟们看看大哥的威猛。 小弟们让开一块场地，高声叫喊，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这就是龙哥，他们的老大。 威武。 “这诡异的决斗画风。” 林霄紧握拳头，看了眼青龙大汉，感觉到他体内蕴含的强大力量，显然是经常打架的狠人。 “该死。” 林霄心中暗骂，对柯巍奕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带着谢楠她们先走。 等下真打起来，场面混乱就麻烦了。 柯巍奕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眼底露出感动还有敬佩之色。 从此林霄这个兄弟，他，柯巍奕，柯家大公子交定了。 “龙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场子可是你罩的，你也不想坏了生意。而且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那个小瘪三，我绝对不拦着。” 林霄微微拱手，只能使出拖字诀，希望程翰飞快点来。 “晚了，看小妞那副着急模样，是你姘头吧。既然不叫小妞过来陪老子，那就别说这些没用的，把你打个半死，我相信小妞就会自己过来。” 青龙大汉面露凶光，说着突然挥舞酒瓶向着林霄头颅砸去。 这一击稳准狠，显然有些功夫在身上。 青龙大汉在这条街上大大小小打过几十场仗，打架经验丰富，靠的就是心狠手辣。 向来喜欢使阴招。 “狗屎。” 林霄怒了，看起来二五八万，没想到这么阴险。 跟云浩博那厮一样，都是小瘪三。 幸亏他早有防备。 现在林霄可不像以后，因为常年打篮球的缘故，反应速度快，身体素质强。 林霄脚底好似有弹簧一般，快速向旁边一跃，侧头闪过酒瓶，右拳攥紧画出漂亮的弧线向着青龙大汉脑门打去。 青龙大汉狞笑，早有所料，竖起左臂挡在前面。 “tui” 林霄拳头停在半空，嘴里早已蓄势待发，一口陈年老痰如箭射出，吐了青龙大汉一脸。 青龙大汉愣住，不知所措。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第88章 一个副局长平不了这事 林霄要的就是他这个迟钝，弯腰缩脖，冲进青龙大汉身前，根本不给他挥舞酒瓶的空间，一套疯狗拳雷霆万钧，招招要害。 后世这套疯狗拳风靡网络，堪称无限制格斗的巅峰之作。 疯狗拳对资质要求极低，对智商要求极高。 就一个要求，学习刑法。 后世让人闻风丧胆，杀人于无形之中。 林霄正好学过一两招精髓，一用出果然有奇效。 龙哥躺在地上，蜷缩身子，痛的额头冒汗，嘶嘶作响。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 林霄快速喊道，这么多人，他疯了才要硬上。 先刹威风，再搬救兵，也算给了他们一个台阶，这群小瘪三应该就要退了。 “怕个吊，老子进去逛了好多次。” 龙哥艰难爬起来，捂着下面蹭了几下感觉好点了，双眼通红，感觉面子被这小子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以后还怎么当大哥。 这仇必须得报。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他愤怒道“愣着吃屎，快给我上，把他屎给老子打出来。” 林霄傻眼，发现高估了这群人的智商。 这时代，在道上混的这些小年轻，染着五颜六色的精神小伙发型，没有社会经验，又容易脑热， 还以进去深造为荣。 一个个简直脑袋有坑。 一群人蜂拥而上。 “啊！” “林霄小心。” 柯巍奕和谢楠等人瞪大眼睛，发出惊恐的叫声。 一根铁棍在半空挥下，发出咆哮声，向着林霄脑袋猛烈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从人群中窜出，一只大手握住铁棍，青龙大汉感觉遭遇铁钳，使出全身力气都没用。 来人是一个身穿西服戴着墨镜的硬朗中年人，身手敏捷，一脚将青龙大汉踹飞，一个横扫将冲上前的三人打倒在地。 一个右勾拳如同炮弹轰出，轰在黄发青年脸上，整张脸好似被压扁，瞬间晕厥倒地。 剩下七八个青年一拥而上，铁棍挥舞着密不透风，那中年人双手往后撑地，一个铁板桥轻松闪过，飞身而起，双腿蹬起将两人踹倒在地。 五个青年紧握铁棍，互视一眼，感觉后背发凉，如同面对猛虎。 那中年人右腿在地上重重一踏，身影跃起，虎入羊群，一拳一个，将所有人击倒在地。 看他的身形动作，隐隐有种铁血杀伐之风，好像在jun中历练过一样。 “好厉害。”林霄张大嘴巴。 轰！ 大门突然被打开。 几个公安蜂拥而入。 程翰飞终于到了。 “公安办案，都停下。” 程翰飞大吼，眼睛都红了，他接到林霄的电话，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一步。 要是林霄出了什么事，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林霄松了口气，来的还算及时。 柯巍奕和谢楠冲过来，一左一右，“没事吧？” “好着呢，一点伤都没有。” 林霄拍了拍胸脯，顺手从桌上拿块毛巾，走到那西服大汉前面，递给他，关切道 “怎么样？来，擦把汗。” 西服大汉接过毛巾，随手擦了把脸，然后把毛巾扔在一旁。 宽大的西服都遮掩不住肌肉线条，富有爆发力，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脸部线条硬朗，身材魁梧。 “没事，只是一群杂鱼罢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那大汉用手按住脖子，轻轻一扭，发出咯吱的爆竹声。 “不要动。” 程翰飞扭住青龙大汉的双手，紧紧铐住。 “程所长，怎么惊动您老人家了，误会，这都是误会。” 青龙大汉打了个激灵，忍着疼痛舔着脸笑道。 “你们寻衅滋事，当众斗殴，跟我回所里好好说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程翰飞一脸严肃，抓住青龙大汉背后手臂交叉的手掌使劲，青龙大汉发出痛苦的叫声。 “那他呢？怎么不抓他？”青龙大汉看向林霄，眼里露出凶悍。 他上面有人。 等进了局里，他有的是法子料理这小子。 细皮嫩肉， 大哥们最喜欢了。 遭不住几回。 对对，林霄。 程翰飞示意其他人按住青龙大汉，快步向林霄走去， “林霄，老兄来晚了。你有没有受伤？我一定狠狠料理这些人，还无法无天了。” 程翰飞拉住林霄的手，上下打量，语气关切。 林霄是县委办的人，如果回去跟领导提几句晚上的事情，领导还以为他辖区内治安混乱，这是要了他老命。 青龙大汉心里咯噔 一下，暗道不好，这两人认识，踢到铁板上了。 该死。 他行事向来小心谨慎，从来不碰那些有权有势的贵人。 混了这么多年，混出一点名堂，在道上也算是名声赫赫，走到哪里，大家都要给面子称呼一声龙哥。 “没事没事。” 林霄笑了笑，眼里冒着精光，瞧了眼龙哥，龙哥露出谄媚的笑容，“误会，误会。这事就这么算了。” 龙哥眼底露出阴狠之色，“这次我认栽。风水轮流转山水有相逢。” 林霄眯起眼睛，察觉到龙哥眼底的阴狠，冷冷一笑，“他们不只是斗殴吧，我看还有聚众闹事，扰乱社会秩序，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吧。” 林霄一直信奉一个道理，踩人要踩死。 一定不能让他们再跑出来作妖。 算是为社会除害。 “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龙哥一听急了，这些罪都是大罪，每一个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青年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想到这么阴险毒辣。 身后柯巍奕眼睛一亮，林霄这话说的真有水平。 龙哥赶忙喊道“所长，我大舅哥可是副局长李国成。” “李局。”程翰飞脸色微变。 这是他的顶头上司。 按住龙哥的那人闻言松手，龙哥趁机挣脱，直起身子。 这时，外面发出嘈杂声，一群人走进来，为首的中年人挺着将军肚，腰间别着手机，双手背后迈着六亲不认的官步。 “李局。” 程翰飞头皮发麻，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国成冷冷一笑，扫视一圈。 “大舅哥。”龙哥咧嘴一笑，被李国成狠狠瞪了一眼，乖乖站在一旁没再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李国成说。 “我跟您汇报，我们所里接到报案，有人在这里闹事。” 程翰飞刚说到这里就被李国成打断。 第89章 你就是靠山？你也带走 “我明白了，原来是斗殴闹事，把他抓回去关几天。” 李国成声音嘶哑，犹如乌鸦般阴戾。 程翰飞紧握拳头，犹豫了下，最终鼓起勇气道，“局长，这事跟林霄没有关系，他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个屁，你懂还是我懂。”李国成怒吼，丝毫不给程翰飞这个所长面子。 他是正科级副局长，程翰飞只是副科而已。 官大一级压死人。 李国成最烦有人逆着他的意思。 林霄微微皱眉，看来这事不能善了了。 这可是县里实权副局长，排名极其靠前。 比许多局长还要厉害。 难怪那个龙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林霄瞥了眼谢楠和柯巍奕，嘴角微微上扬。 “你把人打成这样了，性质太恶劣。你们都去医院鉴定伤势，没个十万八万，谁也别想出来。” 李国成心里得意，暗暗夸奖自己真是个天才。 趁这事又可以大捞一笔。 “林霄。” 程翰飞眼里满含歉意，欲言又止。 只能回去后，慢慢想办法了。 他为人正直，向来不屑与人同流合污。 大不了鱼死网破。 程翰飞做所长已经满一届，快十年了，因为性格刚直，得罪了不少人，虽然立了很多功劳，可惜没人在后面撑腰。 本来他是县里最年轻的所长，一眨眼，成了资历最老的所长。 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程翰飞咬了咬牙，凑到林霄耳畔低声道，“对不起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哪怕不要这身皮，我也会保你们出来。” “明白。不会让你难做，走吧，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这事跟其他人没关系，让他们先走。”林霄坚定道，面庞英俊非凡，每一个线条都恰到好处，勾勒出一个让人心醉神迷的轮廓，更吸引人的是眉宇间透出的那股自信和镇静，透出一股奇异的人格魅力。 谢楠轻轻撩动垂在脸颊旁的发丝，静静凝视着林霄，如同黑宝石的眼眸明亮，她的心中充满了感动，如同涟漪般在心湖荡漾开来。 这男人有担当。 她瞥了眼旁边犹如死狗窝着的云浩博，眼神不屑。 “要去一起去。”柯巍奕不怕事，大声说道。 他还就不信了，这天还能翻了不成。 他倒要看看谁敢动林霄。 柯巍奕现在心里是真服了，对林霄竖起大拇指。 设身处地，他做不到林霄这么大气。 “不行，一起去。” 李国成冷笑一声，在这里搞什么兄弟情深，当他这局长是面包揉得吗。 “我们走着瞧。” 龙哥咧开嘴，露出得意的笑容。 有大舅哥护着，他进去待几天就出来，全当旅游了，出来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威名更重。 要叫大龙哥。 林霄看向李国成，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李局是吧，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求着请我出去。” 西服中年人双手抱胸，静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一脸玩味。 这小子得劲，对他胃口。 这次出手不赖。 “切。” 李国成吐了口唾沫，用脚尖捻了几圈。 小小竖子，拿捏。 他还真不信有人能从他手下救人，不剥层皮他就不姓李。 林霄刚要跟着他们离开。 李国成腰间别着的手机响起来。 李国成一边指着林霄说，“给我老实点。” 一边接起手机。 “你发什么疯。&%#&*” 林霄隐约听到一阵国骂，李国成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放下手机。 程翰飞小灵通响了。 他接起手机，微微弯腰，显然手机对面身份很高。 程翰飞放下手机，瞥了眼林霄，眼底带着震惊和畏惧。 他早就知道林霄有背景。 没想到这么神通广大。 上面反应这么快，肯定是有什么大人物出手了。 李国成脸色阴沉的好似下一秒就要下雨了。 “刚才志武县长打电话，要求立刻停止行动，他正在路上。” 程翰飞神情凝重，藏着一丝喜悦，挥了挥手，让人把林霄放开。 志武县长全名任志武，副县长兼县公安局局长。 县公安局是大局，权力极大。 虽然是正科级单位，但局长一般由副县长兼任，所以从某种程度来看，也是实权副处级单位。 林霄右臂转了一圈，放松身体，嘴角噙笑。 显然有人出手了。 只是不知道是谢楠，还是柯巍奕的关系。 刚才说到宁安柯家的时候，柯巍奕露了破 绽，一般人哪里懂得宁安柯家。 柯巍奕欲盖弥彰，很明显就是宁安柯家的人。 其实在第一次见面时候，林霄就有猜测柯巍奕不一般，他骨子里的那种优越感根本不像普通人。 所以那天晚上他故意拉着柯巍奕聊天。 前世他就知道这一届里藏着宁安柯家的嫡系子弟，只是对不上号。 程翰飞看林霄这副模样，更加断定就是林霄的背景出手了。 他感到震惊。 “我知道。刚才也给我打电话了。” 李国成紧握拳头，紧紧皱着眉头，感觉刚才志武县长太过激了，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不就是抓个人嘛。 他堂堂副局长还抓不了一个小年轻吗。 李国成冷哼一声，心中更多的是当众被骂丢了面子的不爽。 不一会，一个国字脸中年人风风火火走进来。 他瞥了眼李国成，骂道“你差点捅了大篓子了，赶紧把这群人抓起来，现在是严打期间，县里绝不容许出现恶性打砸事件。” 李国成愣了下，现在是严打期间？他怎么不知道。 “我这就把人抓起来。” 李国成命令把林霄铐起来，还没行动，就被任志武狠狠瞪了眼吓退。 “拷什么拷，作为一个普通群众，受到压迫正当防卫，他有什么错？你告诉我，他做错什么了？” 最后一句话，任志武大声咆哮，口水啐了李国成一脸，李国成不敢擦，噤若寒蝉，意识到事情没想象那么简单。 任县的反应太反常了。 第90章 伞都给你撅了 李国成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难不成这小年轻的背景比想象还要大？ 李国成感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可能，不可能。 任志武握住林霄的手，露出歉意的表情，“同志，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林霄心底诧异，悄悄瞥了眼柯巍奕，脸上却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县长好，我没事。” 李国成咬咬牙，对着龙哥使了个眼色。 “哎哟，他打我，哎哟，还打了我们一群弟兄，我们都受了重伤，县长，你可要为我做主。” 龙哥哎呦一声摔在地上，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哎哟，疼死了。” 一群小弟纷纷躺在地上哀嚎，不过他们不是演的，真的是被打得。 “这家餐厅老板举报你们欺行霸市，收取保护费，胡作非为，严重扰乱社会秩序，别演了，全都抓回去。” 任志武冷笑一声，他在公安系统里呆了二十多年。 他一眼就看出龙哥装样子。 一群人扑上去，狠狠按住龙哥。 “大舅哥，救我。”龙哥脱口而出，说出口后才意识说错话了。 李国成一脸难看，跟吃了屎一样，一脚踹向龙哥腹部，面目潮红，怒斥道“胡说八道。你是谁啊？我他娘认识你吗？再乱叫，我要告你诽谤。” “李国成。”任志武高声叫道，语气严厉。 国成下意识应道。 “没想到是你在后面包庇他们，充当保护伞，现在你被停职了，一起带走调查。” 任志武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程翰飞会意，亲自上前按住李国成。 “县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他们，真的跟他们没关系。” “不用狡辩了，如果你和他们没有关系，为什么在这里？”任志武冷哼一声，露出强大的威势。 “都……都是巧……巧合。我和他们其实一点……一点都不熟。” 李国成磕磕绊绊道，感觉一股冷气从尾巴骨直冲脑门，说话都不利索了。 “现在又不熟了。其实局里一直盯着龙哥这伙人，调查很久了，就等着今天一网打尽。他们为什么敢如此无法无天，都是因为后面有你这种蛀虫人渣，在他们身后充当保护伞。 ” “刚才宏伟市长亲自给我打电话，反贪局和市局已经启动对你的调查程序，要求我们立即限制自由。打虎要打伞，一打就要打到底，绝不容有人徇私枉法。” 任志武严肃道，这件事情竟然惊动了上面，上面勃然大怒，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所以他一直憋着股气。 林霄心中一惊，这事发展的超出意料，竟然把背后的大老虎都抓了。 这风格如此雷厉风行。 看来这个李国成还有龙哥那伙人早就被盯上了。 林霄瞥了眼柯巍奕，他嘴角翘得根本压不住。 谢楠的关系干涉不到公安系统，很明显就是柯巍奕的背景出手了。 雷霆万钧，丝毫不拖泥带水，很符合柯家领头人物柯宏伟的风格。 原来真的是他。 林霄眯起眼睛，确定自己的猜测。 柯巍奕就是宁安柯家嫡子，是柯宏伟的儿子。 柯宏伟，清风市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 宁安柯家，百年大族，势力庞大，子弟遍布省内各大要害部门，英才辈出。 难怪柯巍奕二十年后能提拔成为县长。 林霄重生前，那一届县长就是柯巍奕。 在见到柯巍奕的时候，林霄就有猜测，只是一直不能确定。 因为变化太大了。 现在一副大大咧咧、口快心直的样子，还喜欢看武侠，谁能把他和以后那个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县长联系在一起。 “大神，大神，绝对是大神。” 程翰飞满脑子都是震惊，双手微颤，露出不平静的内心，林霄背景通天，真的通天啊。 本来以为他后面站着王部长，只是受到王宇博部长赏识而已。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关系都到了市里。 还这么平易近人，一点都没有架子，跟普通家孩子一样。 可是他体内的贵气根本挡不住。 程翰飞突然打了个寒战，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这一切都是林霄故意做的，就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从而一网打尽。 一群人押着李国成等人上了警车，也不需要林霄回去做笔录。 反贪局说要调查，其实已经掌握相当多的证据，相信很快就能挖出更多黑料。 这次打架事件反而无关紧要。 车辆拉起警报，消失在街尾。 “我们回去吗？” 席山柳惊魂未定，这一晚上感觉在坐过山车，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云浩博双手叉腰，瞪大眼珠，“好你个龙哥，有种跟老子出去单挑，呸，一群人只会以多欺少，不讲江湖道义。” 林霄翻了个白眼，现在又觉得行了，早干嘛去了。 “散了吧。” 林霄拍了拍手。 本来还有下一场节目，现在闹成这样，估计大家也没心情。 索性回家睡觉。 一群人点了点头，各自回家。 林霄转头看向西服男子，拱手道谢，“谢谢，我叫林霄，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杨王君，君王的王，君王的君。” 西服男子咧嘴露出白牙，拍了拍林霄的肩膀，“小事一件，不值一提，主要是那些人太贱了，不打一顿，我心里不痛快。”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喝酒，聊表谢意。” 林霄说。 杨王君本来要走，一听有酒喝，眼睛一亮，大大咧咧道，“我喝的酒可贵。” “那就喝最贵的酒，不醉不归。”林霄应道。 “好嘞，今晚热了会身，倒是勾起我的酒瘾了，不醉不归。”杨王君勾住林霄的肩膀，咽了咽喉咙，感觉口干舌燥，确实要解解渴。 “你们呢？”林霄看到柯巍奕和谢楠留下，问道。 谢楠一脸兴奋，眉飞凤舞，“今晚这么刺激，我也要喝酒。” 柯巍奕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我也要，我也要。” “那去卡拉ok。” 这年代，卡拉ok如雨后春笋快速冒出，年轻人聚会最时尚的地方就是去唱k。 卡拉ok就是ktv。 林霄四人走进一家量贩式ktv，宝乐迪，是县里第一家ktv，全国连锁，十分火爆。 一夜尽欢，夜深而散。 第二天，林霄听到消息，全县开始三十天严打。 道上消息流传， 因为龙哥惹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背景通天，他们撞到枪口上，惹怒了上级，才有了这场严打。 …… 第91章 论文发表 老沈和老温对坐，中间一个石桌，桌上摆着一副围棋。 黑白双子互相绞杀，宛若龙虎相斗，互不相让。 只要一方露出破绽，另一方就能将其绞杀。 棋局胶着。 两人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老温，那篇关于互联网泡沫主题的论文很火爆，看了吗？” 老沈手执黑子，肥嘟嘟的脸上几乎看不到眼睛。 “看到了，林霄那小子还排在第二。” 老温露出微笑，苍老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灿若星辰。 “那小子真不简单。听了他的话，醍醐灌顶，让我对这浑浊人间又有了些许希望。” 老沈感慨一句，抬头仰望天穹。 天何其高，地何其广。 人间何其无趣。 “哦，那他真是不简单咯。” 老温骨瘦如柴，面颊清瘦，这时候身体里好像有了力量，一股淡淡的威势透体而出。 “不下了。” 老沈长身而起，老温急了，赶忙拦道“你耍赖，不行不行，下完这盘再说。” “如今国际局势波诡云谲，风起云涌，时不我待。” 老沈一袖子把棋盘扰乱，黑子白字混成一团，哪还看得出谁赢谁输。 老温傻眼，跳着脚骂道“好你个老沈，要输了就耍赖。沈老头，你个老王八。” “你才是老王八。”老沈拍了拍衣袖，露出得意的神色，“走喽走喽。” “你要回锦都？” 老温皱了皱眉头，抬头已经看到老沈走出老远，一辆红旗轿车静静等在那里。 他笑得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这老沈尿性真是几十年都不会变哦，老了还这么风风火火。按那小子说的，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入贸在即，国企体制僵硬，亟需改革，这把老骨头倒还真要再折腾折腾。” …… 没有车实在太不方便了，林霄要考驾照。 他不想去驾校报名培训。 就驾校教练那德行，他已经被骂过一次了，可不想被骂第二次。 前世，他被骂的差点怀疑人生。 林霄是十多年驾龄的老司机，开车再简单不过了。 他和程翰飞说了考驾照这事，程翰飞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没问题，尽快安排。 林霄全程都是绿色通道。 不到一个礼拜，林霄就通过驾考拿到驾照。 拿到驾照当天，林霄就去4s店看车，买了辆越野车，二代大切诺基，线条硬朗，比第一代车身更长更高。 哪个男人没有一颗越野的心。 这车刚刚进入国内，林霄这是第一台车。 林霄没有考虑bba。 在单位里，不适合开太好的车。 如果被同事或者领导看到，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凭他现在的身价， 就算是跑车，也能轻松拿下。 这天，林霄接到郭谷的电话，说他的论文在顶级期刊发表了，自己署名第二。 林霄感到高兴，不是因为自己还有署名。 这篇论文发表，或许能给国家提个醒，让国家出手帮扶互联网公司。 只要有政策扶持，互联网公司度过难关后发展会更好，或许在未来能够成为真正的高科技公司，而不是只挂个概念，名不副实。 只是这些层次太高了，根本不是他能插手的。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如果好高骛远，那等待的只有万丈深渊。 所以林霄选择从基层开始。 如果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如同在空中垒高台，看起来很高，根太浅，须臾间就会轰然倒塌。 后世对基层经验十分看重。 想要提重要岗位，就必须要有基层工作经历。 林霄现在看起来慢了一些，不过重在踏实。 其实郭谷还有些歉意，毕竟这是林霄最先提出来的，他只是在基础上深化了些而已。 放在第二名已经是委屈他了。 林霄连说不敢当。 他只是知道些皮毛，内核完全一窍不通，哪里比得上老师。 郭谷很惋惜，如果林霄能够留校，定然成长为享誉中外的学术大拿。 可惜志不在此，不能强求。 …… 窗外，细雨如丝，天空悬上无数珠帘，缥缈云烟连成泪线，一片朦胧。 这雨已经下了一个礼拜。 整个城市浸在其中，好似披着白色披风，天地一色。 窗户发出啪啪声响，淡淡雨丝溅进来。 林霄站起身，关上窗户，怔怔看着窗外，心头好似蒙上一层阴霾。 “林霄，你怎么了？” 谢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姣好的身体曲线。 “没事。” 林霄摇了摇头。 “我看你最近无精打采，是不是加班太累了？” 谢楠关切道，递给林霄一杯咖啡。 “这是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喝杯咖啡醒醒神。” 林霄接过喝了口，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谢楠自己的杯子。 他讪讪一笑，不知道该还回去，还是继续喝。 还回去太明显了，反而让人误会。 林霄瞥了眼谢楠，谢楠走到他身旁，顺着他视线望着窗外，好似没有察觉到什么。 只是精致的耳廓微微泛红，娇嫩欲滴。 林霄转头继续看向窗外，心里隐隐有些不踏实，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晚上。 林霄回到家。 老妈一个人在家，没看到老爸的身影。 “爸呢？” 林霄把包放在桌上，随口问道。 “你爸在店里，雨下了一个礼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你爸怕店里进水，在店里看着。” “我都跟他说没事，这么多年都没淹过水，今年怎么会淹，再说政府也没通知啊，你爸还是不放心，你要帮老妈说说你爸，倔的跟头牛一样。” 老妈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林霄闻言感觉好似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开。 他睁大眼睛，急匆匆跑到电脑前面，开始查询这几天发生的新闻。 或许…… 想到那个可能，林霄打了个激灵。 前世清风市经历了一场大洪灾，天鼎县损失惨重。 但那时候林霄在外面打工，并没有在家。 林霄担忧，专门买了张20块电话卡，跑到街上电话亭，给家里打了电话，知道家里没事才放心。 爸妈在老家山上种田，地势高，没有受灾。 那次洪灾很严重， 二十年后，在县志上缩短成一句，2000年10月，天鼎县遭受大洪灾，开始水患治理，筑堤御水，变水患为水生态。 第92章 冒险 可能要出大事了。 林霄喃喃自语，心跳得很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并不确定洪灾发生的具体时间。 不知道是今天还是明天，亦或是后天。 如果今天晚上发生…… 林霄想到那可怕的场景，打了个激灵，额头渗出冷汗。 史书上短短的一句话， 放在当时， 那就是一条条血淋淋的生命，一个个离散破败的家庭。 林霄心中犹豫。 如果弄错了，并没有爆发洪水，闹了个大乌龙。 那怎么办？ 别人怎么看他？ 估计在领导心底好不容易建立的好印象将轰然崩塌，甚至适得其反， 到时被贬到乡里嘎达。 一辈子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如果现在不报，对他没有任何损失。 他已经获得书记赞扬，在前期已经积累优势，并不需要冒险。 只要稳扎稳打，一步步走向更高处。 当不知道， 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林霄站起身，背着手在窗前来回踱步，外面雨势越来越大，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声响。 雨天静霭，更适合入睡。 多少人已经进入梦乡，睡得香甜。 “报不报？” “报。” “不报。” “报。” “不报。” …… 林霄耳畔好似有两种声音在争吵，最后声音越来越大，让他头疼欲裂。 轰隆隆！ 天穹炸开响雷，滚滚阴云连绵不尽，大有席卷天下之势。 仲夏初盛。 雷神执鞭，震慑诡谲魍魉。 林霄一震，两种声音被雷声镇住，陡然一寂。 林霄顿住脚，拳头紧握，倏然松开。 他眼眸变得清明。 赌， 他赌定了。 林霄闭上眼睛，尽力回想关于洪水的新闻，想要找到蛛丝马迹。 他眼前好似浮现一张报纸，头版头条，天鼎县爆发大洪水，xxx发生严重山洪灾害，死亡xx人，受伤xx人，经济损失xxx万。 林霄拼命想要看清，却死活看不清楚。 太遥远了，他那时又不关心是哪个乡镇，反正不是自己家就好，所以没有印象。 依稀记得受灾人数很多。 对了，先拿到雨量数据，看哪个乡镇在未来雨势最大，最有可能爆发山洪灾害。 山洪也是条线索，很可能是在乡里发生。 天鼎县有7个乡，都在山区，可能性最大。 林霄翻出家里固话本，上面有记载气象局固定电话号码。 林霄打电话给气象局，对面响了几声，没有人接。 林霄连续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 幸亏自己记得办公室值班室电话。 林霄打电话过去，响了几次都没人接。 一股怒火涌起。 …… 值班室， 云浩博搭着二郎腿，双手放在脑后，看着最新电视剧。 桌上放着泡面、乡巴佬酱鸡腿、淀粉香肠。 还是单位好，还有电脑可以刷剧，还不花钱， 美滋滋。 云浩博暗暗佩服自己聪明。 恨不得天天晚上都来值班，天天免费用电上网。 电话响了几声， 云浩博微微皱眉，骂道“大晚上谁打电话，有病吧。催鬼啊催，打扰我看电视，我就不接，我气死你。” 他佯装没有听到，继续看电视剧。 如果他知道是林霄打电话，估计还要狠狠骂一顿。 …… 林霄紧紧皱眉，记起今晚是云浩博值班。 这丫的绝对又在偷懒了。 这时候值班制度还没完善，要求也没那么严格。 林霄心急，要是拿不到雨量数据，那他什么都做不了。 总不能就凭自己一张嘴，张口说可能爆发洪水，让全县做好防范工作，领导要是听话才有鬼，肯定当自己是疯子，发疯了。 他现在只是刚入职的小科员，人微言轻，没人会相信。 必须要有数据。 找余主任。 林霄赶忙拨打余鸿飞家里固定电话。 这么晚了，只有打家里的固定电话才有人接。 幸亏他和余鸿飞很熟，余鸿飞专门留了林霄他家里的固定电话号码，让他有空去家里坐坐。 等了一会，对面接起。 “主任，这么晚打扰了，实在不好意思。” 林霄一开口就道歉，态度极好。 这时候就算对方生气， 怒火也消弭一大半。 “没事没事。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余鸿飞知道林霄的性格，没有事情不可能打电话。 “请问您知道气象局值班电话吗？单位里有点公事，我想请教下。” 林霄轻声问道，语气忐忑， 话中还强调了是公事。 “有啊，我找找。” 余鸿飞很爽快，这不是什么大事。 林霄隐隐听到对面翻找的声音，“我有气象局局长电话，你记下……” 林霄心中一喜。 想想也是，余鸿飞作为县委办正科级副主任，位置重要。 虽然没有什么对外的权力，但是对内的权力极重，比一般局长、镇长还要重要。 林霄在手机上按了几个号码，电话一接通，不等对方问话，林霄率先自报家门， “局长您好，我是县委办林霄，这么晚打扰了，有件急事还要麻烦你们气象局配合。” 前世他在单位混了那么多年，知道对下面单位的气场一定要足。 如果客客气气，下面那些都是人精，觉得你好欺负，支支吾吾，搪塞过去，事情没办成，惹得一身骚。 对面果然愣了下，听到对面语气沉稳严肃，赶忙轻声问道，“主任，有什么事情吗？” “领导要以后几个小时全县各乡镇、街道降雨量等数据，你们尽快把报告发给我。” “好的。我这就让人办理。” “事情紧急，那我直接联系经办，他联系电话多少？” “好的。” 林霄等了会，然后拨打电话，联系那个经办人。 经办人态度恭敬，明显局长刚才给他打电话过了。 不一会，经办人发过来雨情报告。 林霄打开报告，眼瞳紧缩， 未来四小时预计有特大暴雨。 全县雨量80-100毫米，局部超200毫米（黑沟乡）。 看起来这些毫米数不大，但这是全县的降雨毫米数。 第93章 大雨将至 水是流动的。 短时间内大量水流向着低洼流去，就会爆发洪水。 尤其山区，还可能爆发山洪。 “黑沟乡。” 林霄嘴里念叨，好像有点印象，后世的全国乡村振兴示范村。 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礼拜，各地泥土含水量已经达到饱和。 现在看起来平安无事，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有积水。 其实隐患已经集聚到了极点。 晚上即将到来的大暴雨，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霄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22点。 外面雨势没有变小的趋势，越来越大。 现在最关键是要报给书记。 让书记尽快采取措施。 只是这么晚了，要打扰书记吗？ 林霄心中抉择。 如果书记暴怒，谁也承担不起后果。 林霄眼前浮起那张不见喜怒的脸庞，不怒自威。 打还是不打？ 林霄想起后世那些传闻，想起那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书记双目明亮，好似能够看透人的内心。 林霄咬了咬牙，拨打了洪明训的电话。 响了十几声，电话被接起，对面响起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这么晚打电话催命啊。” 洪明训强压怒火，看了眼浴室，那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香味弥漫，透过磨砂玻璃，隐约可见一抹身姿婀娜火辣的倩影。 他狠狠咽了口口水，感觉口干舌燥。 努力了这么多天，终于要品尝美丽的花朵。 他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大口吮吸那雪白娇嫩的花朵。 谁这么没眼力劲，大晚上吵他。 “谁呀？” 浴室里传来清脆的声音，声音娇媚。 “艳娇宝贝，没事没事，你慢慢洗，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洪明训急了，赶忙应道。 电话另一端，林霄隐隐听到艳娇宝贝几个字， 这是他能听的吗。 你倒是避着点。 他心里尴尬，很明显洪明训在家里睡觉。 事情重大，就算打扰了他们的好事，洪明训应该也会理解吧。 “洪哥，我有紧急事情要向书记汇报，能帮我传达下吗？”林霄礼貌道。 他不过是刚入职小员工，不可能当面跟书记汇报工作。 只能让联络员转达。 只要联络员肯帮忙，这都好办。 所以联络员的作用很大，别看只是科员，但他能够决定很多事情。 许多镇长、局长都办不到的事情，找联络员反而好办。 洪明训其实已经是全县科员的第一人，就算是副县长，都会给他面子。 所以林霄也理解洪明训不可一世。 前世其他几个联络员都有这个毛病。 只是林霄感觉洪明训对他有种莫名的恶意。 一股无名怒火从洪明训心底涌起，听电话就是那个刚进来的新人，好啊，不找他麻烦，他倒找自己麻烦了。 区区一个新人，竟敢大晚上打电话，冒冒失失，一点规矩都没有。 新人能有屁事。 还想向书记汇报工作，真的以为得了书记的一句赞美，就能上天了不成。 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洪明训火冒三丈，倏然破口大骂，“林霄，tmd，还没进来就搞出那么多事情。鳖孙你懂不懂规矩，这么晚还敢打扰书记，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看你是不想在单位待了吧。给我滚。” 还没进来就搞事？ 林霄心底疑惑，感觉洪明训话里有话。 随即听到洪明训破口大骂，林霄心底冒出怒火，幸亏前世历练养成温和沉稳的心境，凡事习惯三思而动，他强压下怒气，语气平静，好似刚才一个脏字都没听到， “洪哥，这事十分重要，鸿飞主任亲自交代，让我一定要向书记报告。洪哥，麻烦您下，帮我转达下就好。” 林霄搬出余鸿飞，希望洪明训能够看在余主任的面子上。 “滚尼玛。拿余鸿飞来压我，你不过是个新人，你没资格在这里跟我顶嘴。” “我没顶嘴。” “滚蛋，我说你顶嘴，你就顶嘴了。” “今晚雨势很大，我怀疑会爆发洪水，事情紧急，还请立刻向书记汇报。” 林霄胸脯起伏，沉声快速说道。 “哈哈哈哈。你失心疯了吧。你说洪水就洪水，你当你是龙王爷啊，你说发大水就发大水，我还说下冰雹呐。果然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我怀疑你在诅咒书记，诅咒天鼎县。” 洪明训气极反笑，觉得林霄脑子绝对被驴踢了。 “人命关天。” 林霄还没说话，对面骂了句“关你大爷。”就挂断电话。 洪明训挂完电话，还在破口大骂。 晚上的兴致都被林霄破坏了，还搬出余鸿飞压他。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谁来都不好使。 洪明训还真不信余鸿飞能为了个新人，找他麻烦。 这就是机关里的潜规则。 讲规矩，讲资历， 讲的就是个先来后到。 这也是一套很成熟的运行规则，能让机关更和谐，更好运转下来。 每个人都很优秀，没有谁会觉得自己不优秀。 对于领导来说，除了那些必须要提拔的，要提拔其他人的时候，看什么？ 最好最简单的就是看资历。 谁先来谁先提拔。 这能堵住大多数人的嘴，能让单位更和谐。 这就够了。 “大晚上也不消停。” 一抹火辣倩影裹着白色浴巾从浴室里走出，头发湿漉漉的，美丽的眼眸露出不满之色。 “没事了，我们继续。”洪明训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迫不及待道。 另一边， 林霄紧握拳头，重重砸在桌上。 这些自以为是的小人，有了些许权利，就变得妄自尊大。 如果走上更重要的岗位，将更加肆无忌惮。 林霄强压怒火，脑子高速转动，既然洪明训这里走不通，只能想别的办法。 他看了下窗外，雨势仍然很大。 夜更深了。 街上一片漆黑，大多数人都陷入梦乡。 他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头皮发麻。 林霄咬了咬牙，拨通了王宇博电话。 本来他真不想麻烦王部长。 他不知道王部长会不会帮忙，毕竟这事跟王部长没有关系。 如果王部长不帮忙，林霄不会有一点意外。 林霄一点底都没有，只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林霄快速说了下事情经过，感觉对面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林霄，这事你确定吗？” “我有九成把握，事情紧急，关乎全县百万人民，还请部长帮忙。” 说到这里，林霄感觉双腿发软，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心里好像有块石头提到嗓子眼。 第94章 召开紧急会议 “好。我亲自向书记汇报，书记同意后，你等下给书记打电话，详细跟书记汇报。至于结果如何，还是要靠你自己。” “明白，谢谢部长。这么晚打扰了，实在不好意思。” 林霄松了口气，他明白王宇博的意思，他只负责转达，至于结果如何，书记会不会勃然大怒，信还是不信，还是要靠林霄自己。 林霄屈肘向下挥了下手臂，眼神喜悦，这事总算成了一半。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书记。 等了一会儿，王部长打电话过来，给了林霄一个号码。 林霄赶紧记住，然后拨打电话。 “林霄同志吗？” 对面传来浑厚的声音，透着股强大的气势。 “书记您好，我是林霄。” 林霄挺直腰杆，眼神璀璨宛若星河。 前世，他从没机会单独和县长、书记汇报工作。 层次相差太大了。 “王宇博说你有急事汇报，县里可能会发大水？这事不能开玩笑，你有什么依据？详细说说。” 对面传来浑厚的声音。 林霄本来紧张的内心突然变得平静，直接开门见山，说起自己的依据还有判断。 这时候不是拍马屁说客套话的时候，时间紧迫，每句话都很重要。 他必须充分利用时间，尽快给书记决策的依据，尽量给书记全面、客观、准确的数据供其决策。 林霄只说了五分钟，但他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说完后他都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好似打了一场大仗。 林霄讲完，端起水杯，却没有喝，只是轻抿一口，在嘴边润了下。 他只是为了保持嘴唇湿润，好及时应对书记后面问话。 这都是前世的经验。 杨书记又问了一些细节，林霄回答得有条不紊，有理有据。 他早就提前做好准备。 换了其他人，一股脑热就打电话，一问三不知，只怕会挨一顿批。 对面陷入寂静，好似挂断电话。 林霄没有说话，静静等着。 “你考虑的很全面。我这就召开紧急会议，指示所有乡镇、街道密切防范洪水灾害。” 话筒对面声音凝重。 林霄挂断电话，抹了把额头，手背湿润，全都是汗水，他心里悬到嗓子眼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只要提前做好防范工作，肯定不会像前世那样惨，能够把损失降到最低。 只要撑过这一夜就好。 林霄心中默念，心头蒙着一层阴霾。 就算是后世科技发达，严阵以待，也无法抗衡天灾，只能尽力把损失降到最低。 只有天灾时，人类才会意识到弱小，才会收起傲慢之心。 这何尝不是上天对狂妄人类的警示。 县机关大院，灯火通明。 书记即将召开紧急会议，许多人行色匆匆，紧张准备。 许多镇书记、镇长都已经睡了，然后被电话吵醒，骂骂咧咧赶到机关。 现在设备没有后世先进完善，还没有视频会议功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侧头问道，他挺着啤酒肚，满脸通红，带着些许酒气。 “听说晚上可能爆发洪水。” 旁边一个国字脸中年人皱着眉头应道，声音带着怒气。 “简直瞎胡闹，我们水务局怎么没有消息。” “听说是一位黄毛小子胡说八道。” “书记怎么就信了？大晚上把我们都叫过来，也太兴师动众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不是还没烧嘛，这可能就是第一把火，折腾我们，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呗。” “小心闹笑话，到时下不了台可就不好了。” “对啊，我们县里几十年都没发生洪水了，就这雨势，估计也就一些地方内涝而已，至于嘛。” “困死我了。” “谁不是呢？我也睡得正香，雨下这么大，最适合睡觉了，大半夜赶过来，搞死掉。”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胡说八道，我一定要给他好看。” “算我一个。” “也算我。” 一群领导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找到那人，然后把他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柿子捡软的捏。 他们不敢怪罪书记，只能找那汇报的人出气。 如果他们知道那人是林霄，林霄可就惨了，以后绝对被穿小鞋，寸步难行。 不需要他们出手，多的是人借着讨好机会出手。 …… “这雨下的真大啊。” 徐美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左等右等还是没等到林顺国回来，打了电话才知道有些地方内涝。 林顺国决定留在店里。 林霄走出房门，站在门口穿鞋，徐美琴奇怪道“下这么大雨，你要干嘛去？” 林霄生怕老妈担心，佯装抱怨道“单位有事，叫我们回去加班。” “好好工作。路上小心，不要被雨淋了。” 说到工作上的事情，徐美琴立刻不说话了，儿子难得找到这么个好工作，可要好好干，不能让领导同事失望。 “放心，我开车。” 林霄晃了晃车钥匙，急匆匆离开家。 他要去黑沟乡看看。 刚电话汇报时候，林霄毛遂自荐，想去黑沟乡厚山村帮忙。 书记同意了，并且还亲自给乡长打了电话。 黑沟乡坐落在大山深处，离城区有二十多公里，山路十八弯，一周只有一班公交车进出，交通不便，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在家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厚山村是黑沟乡人口最多的一个村，而且地势低洼，临山而居。 “哗”的一声，窗户被吹开，雨水随风灌入。 徐美琴急忙走到窗边，关紧窗户，窗户被雨水打湿，只能看到一片朦胧，夜幕黑沉。 今年这雨啊，也是邪门。 往年顶多就是每天下午下一段雷阵雨，一会儿就停。 今年倒好，下了一个礼拜，说大不大，就是淅淅沥沥没停过。 老天爷哦，你又是发什么怒。 一定要保佑顺国、林霄平安健康。 徐美琴双手合十，默念了段经文。 她向来虔诚，许愿保佑家人保佑儿子，独独忘了保佑自己。 只要孩子和孩子他爸好好的，徐美琴就觉得生活很幸福了。 她不求大富大贵。 第98章 爸爸妈妈，还会回来吗？ 洛星河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咬了咬牙喊了声，悄悄抓起放在床边的一根木棍。 “老……老师。” 娇嫩的声音响起。 洛星河松了口气，打开门，一个抱着洋娃娃，扎着双辫的小姑娘站在门口。 “怎么了？” 洛星河露出温和的笑容，大大的眼眸宛若深邃星河，弯下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我……我害怕，老师，秋秋能跟你一起睡吗？” 小女孩身子微缩，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好似无法承受寒冷。 “当然可以了。” 洛星河笑容甜美，带着股奇异的力量，能够抚慰世间一切恐惧，小女孩露出笑容，原地跳起来欢呼，然后蹦蹦跳跳跑进房间里。 洛星河刚要关门。 “我也要。” “我也要。” 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女孩冲出来，站在洛星河面前。 洛星河点点头。 两人露出可爱的笑脸，欢天喜地冲进房间。 三人齐刷刷躺在床上，扯了扯被子，用力盖上，转头眼巴巴看着洛星河，十分乖巧。 “你们呀。” 洛星河拍了下脑门，既高兴又头疼。 “老师，给我们讲故事吧。” 男孩子手里抱着一个小书包，小心翼翼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眼神怯怯，带着渴望。 星河宠溺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耶，洛老师最好了，我最喜欢洛老师。”男孩露出喜悦的笑容，“以前爸爸睡前也都会给飞鸾讲故事，飞鸾最喜欢听故事了。” “秋秋要听。” “蝶蝶也要听。” 两个小女孩举起小手，迫不及待道。 “从前，在森林里住着一个戴红帽子的小女孩。” 洛星河坐在床边，声音温柔，好似九月酷暑森林中潺潺流动的小河，清澈，宁静。 “老师，我爸妈什么时候会回来看秋秋？” 秋秋奶声奶气，扬起可爱的小脸蛋，扎着如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一脸憧憬。 “秋秋，你爸妈在外面工作，等忙完就会回来了。” 洛星河美丽的眼眸闪过心疼，揉了揉秋秋的头发。 秋秋才十岁，奶奶瘫痪，爸妈去外地打工，她还有个三岁的妹妹。 其实她妈熬不了苦，早就跟人跑了，她爸外出一边打工一边找人。 秋秋瘦弱稚嫩的身子早早就承担了家务。 每天六点，秋秋会早早起床， 一个人穿好衣服，然后煮饭。 小小的手，小小的脚，小小的人儿甚至要搬木板凳才够得着灶台。 每天却还要喂妹妹吃饭，喂完妹妹后再给奶奶洗漱。 然后走十多里山路上课。 每天秋秋都是最后一个到，背着一个比她脑袋还要高的大背篓，背篓里装着树枝、野菜，或者一些瓶瓶罐罐。 她家最值钱的就是洛星河送的布娃娃。 这是秋秋最喜欢最珍贵的东西。 “我奶奶说我爸爸在放鞭炮的时候就会回来，老师，什么时候放鞭炮啊？”周飞鸾紧紧抱住书包，这是他爸走前给他买的。 每次睡觉，他都要抱着书包。 洛星河眼睛一红，周飞鸾和爷爷相依为命，他爷爷说飞鸾他爹在矿上出了事，已经回不来了。 矿上赔了一万块，他爷爷舍不得花，都攒着，念叨着等飞鸾长大后给他娶老婆。 一年前，飞鸾母亲得了癌症，没几天就在后山山脚找到她的尸体。 “过年就会放鞭炮，到时候你爸爸一定会回来。”洛星河低声道。 “我每天都去割草，我攒了好多钱了，等攒够了，飞鸾去买鞭炮，到时候爸爸就能回来了。” 周飞鸾脑袋靠在书包上，声音越说越小声。 “老师，他们都有爸爸妈妈，蝶蝶有爸爸妈妈吗?” 白醉蝶眨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眼里满是畏怯。 她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一直没提过爸爸妈妈。 难道蝶蝶是从厕所里捡的吗？ “蝶蝶当然有爸爸妈妈了，等你长大了，你爸爸妈妈就会来看你。” 洛星河抱了抱白醉蝶。 “蝶蝶要快快长大。” 白醉蝶挥舞着小拳头，努力鼓起勇气。 “森林深处有一座小木屋……” 洛星河讲故事。 三个小孩子互相依偎，小脑袋一点一点如同小鸡啄米，渐渐进入梦乡。 在梦里，他们回到家里，见到爸妈，一家人其乐融融。 第99章 学校里还有小孩 “可怜的孩子。” 洛星河温柔地依次抱起秋秋他们，把三个放在床上，调整姿势，掖了掖被角。 她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三个孩子，孩子们发出微微的呼吸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洛星河走下床，走到床边，抬头看着窗外，雨势一点都没有小，滴滴答答溅在窗上迸溅成一朵朵水花。 本来很害怕，在三个小孩到来后，莫名感觉很有勇气，一点都不害怕。 就算是打再大的雷，洛星河都不会感到害怕。 她要保护这些孩子。 洛星河微微蹙眉，透过密集的雨幕，依稀看到一辆车飞速向着学校驶来。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到学校来？ 洛星河心中揪紧，抓起木棍，看了眼三个孩子，掖了掖被角，开门出去，小心翼翼地锁上门。 车辆停下。 门口的保安室一片漆黑。 “有人吗？” 林霄喊道，快步向着保安室走去。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打开门，拿着手电筒，不满道“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来学校干嘛，赶紧走。” 两人急忙走进保安室，桌上有一个监控屏幕，旁边有一张椅子，一张床。 “我是县委办的，过来查看雨情。” 林霄喊道。 “过来看雨的，有病吧，要看雨回家看去。” 老保安侧着耳朵吼道。 林霄有些无语，大声喊道“我是县委办的。” “哪个班的？哪个班都不行，赶紧回去。” 老保安咧着嘴，嘴里没剩几颗牙，转身就要关门。 杨王君凑到老保安面前，递过去一支烟，“老兄，来，抽根。” 老保安眼睛一亮，态度好了许多，“这烟是好货啊。” 他小心翼翼收进口袋。 “老兄，我们是县政府派下来巡视工作的，你们校长在吗？” 杨王君眯着眼睛笑道。 “县里来的领导。”老保安咧嘴露出笑容，“你们等着，我这就跟洛老师报告。” “你们来干嘛？” 一抹倩影撑伞走来，身姿袅袅，音如黄莺。 她走进保安室，抖了抖雨伞，水珠密集滚落。 这雨太大了。 洛星河扯了扯领口，感觉到一股寒意，花姿微颤。 杨王君本来随意地打量着四周，视线在划过倩影的时候，好似被黏住一般，久久无法离开。 好美的人儿。 他杨王君纵横花丛三十年，还从没见过气质如此独特的女人，如兰如麝，秋水云波。 她根本不属于这个穷乡僻壤。 “是你？”林霄和洛星河异口同声道。 “你们认识？”杨王君诧异。 “不认识。”两人齐齐摇头。 “……”杨王君挠了挠头，这两人有病吧。 林霄微愣，准备来说他见过这美女两次，都是问路，还真是巧了。 他就是台上唱歌那个落寞男生。 洛星河心底呢喃，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有种淡淡的激动，平静的心湖泛起一圈涟漪。 “洛老师，你来的正好，他们是县里来的领导。”老保安说。 林霄露出笑容，打招呼道“你好，我是县委办林霄。” “你好，我是洛星河，这里的老师。有什么事吗？” 洛星河柔声问道，心里的警惕不知不觉消失了。 “校长呢？” “校长下山了，他住在县城里。” 林霄闻言皱了皱眉，“这么晚打扰了，现在雨下的很大，县里发通知让各地预防洪涝灾害，我们专门下来检查，请问现在有学生吗？” “啊！”洛星河嘴巴微张，“应该不会吧。没收到通知。” 该死的杨勾元。 林霄暗骂。 村里都没有通知到位，更没有进行疏散。 “有多少学生？”林霄焦急问道。 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声音更大了，一条条雨线沿着屋顶流下，在地上溅起一个个水珠。 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可见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漫起一层水。 “有9个。今天雨下的太大了，许多学生没有回去，就住在学校里。”洛星河握紧右拳放在胸前，花容失色。 “水，水漫起来了。”老保安瞪大眼珠，指着门外大声喊道。 林霄冲到门口，看了看外面，操场已经漫了一层水，大概到脚掌。 这水都开始漫上来了，代表水位已经升了。 洪水速度会非常快。 十几分钟后可能就会漫上一层楼，到时候想走就走不了了。 “赶紧把他们接走，这里不能待了。” “学校最高就二层，不过楼顶还有个小房间，我们能不能在楼顶躲躲，就算是 发大水，应该不会淹到那里。山路泥泞难走，带着这么多学生，我们根本走不出去。” 洛星河迟疑道。 “不行，楼顶不安全，必须转移。” 林霄斩钉截铁道。 一旦发生滑坡，整个学校都会被瞬间摧毁。 时间不多了。 林霄看向杨王君，焦急道“哪里地势比较高？转移到哪里合适？” “去村部吧，那里地势高，又很空旷，十分安全。那边要是淹了，整个村估计都没了。”杨王君说。 “好，就去村部。” 林霄当机立断，转头看向洛星河，“事不宜迟，赶紧组织转移。” “那怎么走？从这里走到村部至少要一个小时。带着这么多孩子，根本走不掉。”洛星河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有车，趁着道路还没被淹，抓紧走。” 林霄感觉心跳的很快，竭力保持镇定，大脑飞速运转。 “我这就去叫学生。” 洛星河转身就要向着雨里跑去。 林霄拉住洛星河，“穿上雨衣。” 林霄拿出一套雨衣，看洛星河怔在原地，便把雨衣套在她身上。 “谢谢。” 洛星河看着林霄英俊的脸庞，突然感觉心跳的更快了。 “王君，你和保安一起去车上，你负责开车，我们去接孩子。” 林霄快步冲进雨里，洛星河赶忙跟上。 “好嘞，交给我。” 杨王君喊了声。 林霄快速跑到车前，打开后备箱，拿出十多套雨衣。 洛星河抹了把脸，这雨太大了，豆大的雨珠打在脸上，有点疼。 两人全力奔跑，冲向教学楼。 第100章 泥石流 “我也要去接孩子。” 老保安被杨王君拦住，“老兄，你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你赶紧上车。” 保安都七八十岁了，要是在路上摔一跤，到时可能还需要孩子来救他。 “把闸门打开，我把车开到大楼门前，好让他们上车。” 老保安打开闸门。 杨王君和老保安上了车，杨王君坐在驾驶座，发动车子。 车辆如箭一般射出，迅猛冲进操场，速度极快，眼看要撞到教学楼，还没有减速的迹象。 “我靠。”老保安脸色煞白，紧紧抓住扶手。 一个漂亮的甩尾，车辆帅气漂移，掉了个头，稳稳停在大楼门口。 “行啊，你这车技厉害啊，跟赛车手一样。” 老保安松了口气，竖起大拇指。 “小意思，在部队里，这都是基本功。” 杨王君摆了摆手，麻利抽出一根烟，甩给老保安，然后再抽出一根烟点燃。 他看向车窗上流动的水珠，突然道“你看地上，水这么浑，从哪里流过来这么多污泥。” “都是后山上流下来的，一下大雨就这样。”老保安吧唧抽着烟，浑浊的眼睛流露痛恨，“这些年，杨勾元把树砍了拉出去卖钱，赚大发了。你去学校后山看看，都秃了，造孽啊。” “会不会有问题？” 杨王君心底隐隐不安，抬眼看了下，一座大山笼罩在黑暗中，一片光秃秃的山体好似一块丑陋的伤疤贴在大山上，又像魔鬼张开的黑洞巨口。 山上一棵棵树木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另一边，林霄和洛星河跑到教学楼二楼。 “快起来，快起来。” “快穿好衣服，跟老师走。” “抓紧时间，大家快点。” 洛星河和林霄冲进教室，这里既是教室，也是午休房，十多个用桌子椅子搭成的简易小床，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老师，怎么啦？” “我好困，我还想睡觉。” 孩子们在床上坐起，揉着眼睛，一脸疑惑。 林霄和洛星河快步走上前，把所有孩子拉起，一个个快速给他们穿好衣服，披上雨衣。 一群人跑到大楼门口。 操场上全都是泛黄的水，漫到脚踝那边，差不多十厘米。 林霄隐隐听到远处传来轰轰的声响，好似有水流快速涌动，又好似有泥石流汹涌。 林霄头皮发麻，已经开始发大水了，洪水上涨速度极快，很可能几分钟就能上涨到一米多深。 更恐怖的是后山即将爆发的山洪滑坡。 泥石流冲刷而下，几秒钟就能彻底摧毁学校。 “林霄，快上车，洪水来了，水涨的很快，车要开不动了。” 杨王君探出车窗，焦急喊道。 “要来不及了，我们快点走。” 林霄回过神来，手掌一片湿润，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轰隆隆…… 不远处发出怪异的声响。 林霄抱起两个，快速冲到车旁，打开车门，把孩子抱进车。 然后快速跑回去，再抱起两个。 幸亏他是越野车，空间大，人挤一挤还能装下。 “呜呜呜。” 一个小孩突然哭起来。 “哇哇哇。” 其他人嚎啕大哭，车里乱成一团。 黑夜里突然这么一闹，雨又大，孩子心里害怕极了，要不是有老师在一旁，他们早就哭了。 “别哭别哭，孩子们，不要害怕。有老师在，不会有事的。” 洛星河柔声哄道，搂紧孩子，只是她现在也有些害怕，声音颤抖。 洛星河心里慌乱，手足无措，眼角一红，流出眼泪。 她终究只是个小姑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放我出去，我要找妈妈。” “爸爸。” “妈妈。” “哇哇哇哇……”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 林霄眼珠子转了一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露出温和的笑容，“乖，不哭不哭，要不要吃糖果？叔叔有甜甜的糖果，可好吃了。” 糖果可是稀罕货。 对这些留守儿童来说，只是听过见过糖果，却从来没有吃过。 “哇，糖果。” “我要吃，我要吃。” “我也要吃。” 一群孩子们眼睛一亮，顾不得哭泣，高声叫道。 “每个人都有。” “乖，没事的，叔叔带你们去村部玩。” 林霄安抚道，把糖果分给孩子们。 “好甜呀。” “好好吃。” 孩子们嘴里咀嚼糖果，两眼眯起，露出高兴的笑容，满是幸福。 “没 事了。” 林霄柔声道，搂了揉洛星河的头发，洛星河反手抹了下眼角，可爱的鼻翼微动，“谢谢，我真没用，都不知道怎么办，自己都急了。” 老保安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小兄弟，还是你厉害。” “你也来一颗。” 林霄拿起糖果塞进洛星河的樱桃小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一股寒意从尾巴骨涌起，双手双脚变得冰冷，脑袋好似要炸开。 “啊，不对不对。” “怎么了？” 洛星河双颊如晚霞般绚烂，羞涩地泛着红晕，眨了眨大眼睛。 “少了6颗糖果。”林霄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洛星河问。 林霄瞪大眼睛，背后浸满冷汗，双手紧紧抓住洛星河的香肩，直视着她，“不是有9个吗？怎么才6个。” 洛星河脸色煞白，突然想到还有三个在自己房间。 “还有……还有3个……在……在我房间。” 洛星河声音颤抖，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起来，眼睛一红。 “停车。”林霄大喊。 “吱——” 车辆快速刹车，众人身影纷纷向前扑去。 车辆停下，林霄打开车门跳下，大雨落在身上，火热的脑袋瞬间一激灵，“你们先走，我去找孩子。” “洪水来了，你等下走不掉了。要不我在学校门口等你，那里有个小坡，地势高一点。” 杨王君喊道。 哗啦啦—— 河水涌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太危险了，你们先去村部，来得及的话你再回来接我们。” “如果来不及。”林霄咬咬牙，坚定道，“你就不用回来了，我会保护好其他孩子。” 能转移多少算多少。 这里到村部只要十多分钟，应该来得及。 第101章 逆灾而上，其实我并不勇敢 “太危险了，我们走吧。” 杨王君焦急喊道。 “走吧，别管了。”老保安看着一车孩子，焦头烂额。 洛星河心里揪紧，花容失色，嘴唇陡然变得惨白无血。 “不，一个都不能少。” 林霄语气坚决，没有迟疑，打开车门，跳下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其实林霄害怕极了。 他脑子里没有什么大道理，只是除了他，没有其他高个的顶着了。 凸(艹皿艹 ) 。 林霄抬眼看了下黑漆漆的天穹，暗骂一声。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逆灾而上？ 只是别无选择。 使命选择了他们，从而他们背负了使命。 “你们先走。” 林霄跑到车后，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背包，背在身上，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重重把后备箱关闭。 他站在雨中，大雨密集打在身上、脸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身影在无边无际的雨幕中显得微小如尘，却挺拔如剑。 “砰” 一朵水花溅起。 洛星河从副驾驶跳下车。 “干嘛？” 林霄怔住。 “没有我带路，你怎么知道孩子在哪？不要浪费时间，快走。” 洛星河满脸都是雨水，发丝黏在脸上，攥紧粉拳，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当先转身小跑，林霄背着背包跟在后面。 越野车发着咆哮窜出校门，杨王君心底默念，“等我。” 透过后视镜，杨王君隐约看到后山上哗啦啦不断往下流水，好似有一条浑浊的泥河从山顶流到学校。 他咬了咬牙。 二楼教室。 “老师，老师。你在哪啊？好黑啊。哇哇哇。” 三个小孩被惊醒，抱成一团哇哇大哭。 “砰。” 房门被打开，淡淡月辉洒进来，林霄窜进房间。 三个孩子愣了下，随即又要嚎啕大哭。 洛星河从林霄身后走出，快步走到孩子们旁边，张开藕臂抱着他们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老师来了。” “老师，你怎么走了，秋秋好害怕。” “蝶蝶也害怕。呜呜呜呜。” “飞鸾……飞鸾是男子……男子汉，不……不害怕。哇哇哇。” 周飞鸾嘴里说的不害怕，哭的最大声。 林霄头疼地敲了敲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伸到三人面前张开手掌，“不哭了，要不要吃糖果？叔叔要带你们离开，这里很危险。” “呜呜呜。” “秋秋……要……要吃。呜呜呜。” “蝶蝶……要……要吃。呜呜呜。” “想吃就不要哭了。” 林霄掰开五颜六色的包装，把糖果塞进蝶蝶嘴里，蝶蝶眼睛瞬间瞪大，好似亮起的灯泡，整个人感觉都飘了。 “好甜，好好吃。” 蝶蝶激动道，原地跳了几下，脸上笑成了花。 飞鸾一口咬住糖果，两腮鼓起，好似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秋秋瞬间不哭了，小心翼翼接过糖果，放在手心里打量了会，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口，眼睛噌一下亮起来。 她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将糖果放进裤兜。 “怎么了？不好吃吗？” 林霄疑惑道，抱起秋秋给她穿上衣服和雨衣。 秋秋小心翼翼看了眼洛星河，洛星河正在给蝶蝶穿雨衣，点了点头，秋秋奶声奶气道“秋秋想留给奶奶吃，奶奶很苦，秋秋想给奶奶吃最甜的糖果，吃完后奶奶就会很高兴，奶奶就不会苦了。” 林霄心中微动，心中好似塞了什么闷闷的。 洛星河揉着秋秋的脑袋，眼眸柔软，“真是个好孩子。” 他又掏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在三人手心里。 “秋秋，你吃吧，还有很多。” 林霄柔声道。 这些对大人们来说微不足道的东西，对这些孩子来说，却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含着糖果，好似含着全世界。 “嗯嗯。谢谢哥哥。” 秋秋剥开糖果包装，把糖果放进嘴里，脸上洋溢起快乐的光芒，她小心翼翼将包装纸叠起来，放进裤兜。 “这是秋秋吃过最好吃的东西，这糖果纸真漂亮，跟彩虹一样。” 林霄心中微沉，有些感动，又有些难过。 穿完雨衣，林霄抱起秋秋和蝶蝶，“赶紧走。” 几人小跑到门口。 “哗啦啦——” 林霄听到水声，脸色一变。 一望无际全都是黄黄的洪水，竖立在操场上电线杆被淹了一小半，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树枝、桌椅等东西。 这么快。 林霄变了脸色 ，水位上涨的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 他估算了下深度，可能达到腰部，跟一个孩子差不多高。 “我们走不了了。” 林霄头皮发麻，怔怔看着远方，一片汪洋，洪水泛滥。 现在只能希望杨王君叫人来救他们了。 “那些孩子呢？” 洛星河焦急道。 “他们应该没事，村部地势高，不会被淹。” 林霄安慰道。 “洪水上涨的速度太快了，估计很快就会到脖子那里，这样走出去太危险了，还是待在这里等王君救援。” 林霄沉吟片刻，作出决定。 “嗯嗯。我听你的。”洛星河说。 林霄拿起手机，拨打村部电话，不一会，电话被接通。 接电话的是一个村干部，因为住得近，很快就赶过来值班。 林霄了解情况，村里已经发洪水，很多地方开始内涝，乡里派了十多人过来帮忙，村长带人去转移村民，所有 村干部都在忙。 因为提前通知示警，许多村民提前转移，没人伤亡。 林霄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不一会杨王君接电话，说孩子们都安顿好了，让林霄待在原地，他这就来救他们。 “好的。” 林霄放下手机，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预计杨王君半小时后就能过来救他们。 风大了许多，衣裳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眼瞳陡然睁大，突然感觉鼻子一阵火热。 思想一放松，注意就转移了。 宽大的雨衣被大风一吹，掩盖不了洛星河完美的身材，弧度在胸脯骤然扩张，又到腰部骤然收缩，再往下又骤然扩张，曲线优美。 隐约可见里面湿透的衣服，透着性感和魅惑。 再配上那张倾城倾国的脸蛋，发丝湿润黏在脸上，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拥入怀中好好疼惜。 “咳咳，他们很快就来了，有没有更高的地方避难？” 林霄轻咳一声，翻起眼球看了看四周。 “楼顶还有间小房子，我们去那里吧。” 洛星河双手抱胸，娇躯微颤，如同黑宝石一般璀璨美丽的眼睛露出忧虑。 其实她很害怕，很无助。 第102章 天之骄女也无助 林霄好似看透洛星河的内心，拍了拍她的香肩，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安慰“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嗯嗯，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洛星河真挚道，林霄就是突然降临的英雄。 “我先去三楼看看。” 林霄放下秋秋和蝶蝶，背着大背包转身当先向着楼梯走去，快步走到三楼。 林霄按了下开关，楼顶一盏白炽灯滋的一声，亮起，亮度有点低，一闪一闪，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三楼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铁门，通往楼顶。 墙壁上渗出一道道水痕，墙壁上长满绿色苔藓，地上有一滩滩乌黑水渍，散发恶臭。 林霄简单整理了下，腾出一块干燥的地方，从楼下拿了块垫子铺在地上。 洛星河、秋秋、蝶蝶和飞鸾四人手牵手，走到三楼。 “你们先休息下，我去楼顶看看情况。” 林霄打开铁门，一阵大风呼啸刮来，雨衣帽子被掀翻，林霄用手按住。 “在这里等吧。”洛星河关切道。 “没事。你在里面照看孩子。” 林霄摆摆手，满是雨珠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淡淡的灯光照耀下勾勒出帅气的线条，让洛星河心底泛起奇异的感觉。 “滋”的一声，灯灭了，陷入黑暗。 林霄站在平坦的水泥楼顶上，双手抓着栏杆，竭力向远处眺望。 雨势更大了，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身上，传来轻微的疼痛。 林霄感觉眼前一片朦胧，雨水打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抹了把脸，勉强看到远处的景象，基本都被洪水淹了。 他转头看向后山，光秃秃的山上隐约可见无数被砍伐留下的树桩，本来只有一条污浊混杂泥土的河流，现在变成十多条，哗啦啦往下流。 林霄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安。 很可能发生泥石流，甚至山洪。 到时候，所有人都要死。 他不敢把猜测告诉洛星河，害怕她担心。 “还好吗？” 清脆的声音好似带着某种力量，能让人心情变得宁静。 洛星河出现在林霄背后，林霄侧头看过去，透过好似串起的雨帘看到洛星河完美无瑕的脸庞，心中突然变得宁静。 他扯了扯嘴角，“孩子们怎么样？” “他们都睡了。你说我们会死吗？” 洛星河双手抱胸，娇躯在寒风中颤抖。 对于一个花季少女，死亡是一个多么遥远的词汇。 她原本应该被鲜花包围，享受无尽荣耀。 谁也想不到，天之骄女会有这么无助的时刻。 “我们不会有事的。”林霄勉强露出笑容。 “你不用骗我了，山上泥河一直往下流，我怕会出现泥石流，到时候……到时候……” 洛星河露出绝望之色，林霄怔住，伸出双手抱住洛星河。 “我好怕，真的好怕。从小到大，我从没现在这样害怕，但我又不能表现害怕，我要保护孩子们，呜呜呜。” 洛星河小声抽泣。 “看着我的眼睛。” 林霄双手抓住洛星河的肩膀，洛星河抬头看着林霄那双璀璨明亮的眼睛，感觉他的目光坚定而温和，好似一道光驱散迷雾照进心湖，充满了力量和鼓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和信心。 “振作起来，秋秋他们还需要我们保护。” “谢谢。对不起，我……我……失态了。” 洛星河抽了抽鼻翼，心情莫名变得宁静，只要有他在就会感觉到浓浓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很陌生，很奇妙。 两人走回小房间。 三小只靠在墙角，互相依偎，睡的正香。 林霄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放心吧，叔叔一定不会让你们出事。 林霄蹲在大背包前。 这是他专门带过来的，装了最实用的防汛五小件，分别是安全帽、防雨护具、救生衣、强光手电和救生哨。 这是后世总结出来的经验，防汛救灾最有用的五小件。 后世zf规定，防汛救灾必须带五小件，并且把五小件背包发放到每个村。 林霄埋头翻了会，拿出一个强光手电筒和哨子。 “你穿上救生衣。” 林霄拿出救生衣递给洛星河。 洛星河摇了摇头，“不用，你比较危险，你穿吧。” 在洛星河坚持下，林霄穿上救生衣，让洛星河照看孩子，然后跑到楼顶。 洪水涨的好快，已经淹到二楼。 四面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洪水，只有一点点树梢露出。 林霄站在屋顶用力挥舞着手电筒，拼命吹响救生哨。 哨声在重重雨声下悲泣。 一道光线划破夜空，释放着微弱的光芒。 大雨打在身上，幸亏林霄把手腕和裤脚用线扎紧，不然雨水会顺着手腕、裤脚流进去。 洛星河透过窗户看着风雨中那瘦弱的身躯，用手捂着嘴，眼角微红。 人间温柔，有人负重前行。 人间黑暗，有灯微弱照耀。 “嗡……” 微弱的马达声从远处传来，林霄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隐约看见一艘船在远方行驶，好似在搜寻什么一样。 一艘简易的木船行驶在水面，结构简单而粗糙。船体由几块破旧的木板拼接而成，上面布满了补丁和铁钉。船头和船尾都被磨损得不成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破旧的鞋子。船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个简陋的舵柄和几根系着绳索的木桩。 “林霄，林霄。你他娘在哪里啊，在的话吱个声啊。” 杨王君站在船头用力大喊。 这他娘的全都是水，到底哪里是学校啊。 你们不会出事了吧。 可千万要挺住啊。 杨王君心里焦急，攥紧拳头，恨不得扛着船去找他们。 “太模糊了，啥子都看不到，这太危险了。不找了，我们回去吧。”开船的老人大声喊道。 “再找找，我兄弟就在附近。”杨王君一把攥紧老人的衣领，面露凶光。 “我都多少年没开船了，平时就只敢在水库走走，这里真的太危险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命。”老人浑身颤抖，害怕道，“杨老头让我帮你，可没说让我去送死啊。” 杨王君松开衣领，紧紧皱起眉头。 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林霄，你小子到底在哪啊，娘娘的，气死老子了。 第103章 这洪水涨的猴急 “呜呜呜——” 大风里哨声微弱。 杨王君虎目一睁，全身一震，听到微弱的哨声，不敢置信地转头顺着方向看去，看到夜空中一缕淡淡的好似随时都会被风雨吹灭的光，他露出欣喜之色，双手叉腰，指着那个方向， “死小子在那里。快快快。” 小船飞快向着林霄驶去。 “船，有船。王君来了。”林霄惊喜大吼，“我们有救了。” 小船飞快驶来，船身在风雨中摇晃。 轰隆隆—— 好似打了个响雷，又似地龙翻身。 林霄打了个激灵，转头看向后山，巨大的石块滚落，好似有一头蛮荒巨兽苏醒一般。 山洪爆发了，泥石流来了。 林霄身体一僵，感觉四肢发冷，一股寒气从尾巴骨传到天灵盖。 “星河，快，带孩子们上船。” 林霄用力大吼，疯狂向房间跑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三个孩子还有洛星河。 林霄冲进房间，左右抱起秋秋和蝶蝶，一脚将周飞鸾踢醒。 “快走。” 洛星河感觉无尽的恐惧如同潮水将自己淹没，我要死了，要死在这里了。 她双脚一麻，根本不听使唤。 林霄急了，用胳膊托起秋秋，一把抓住洛星河的手，“愣着干嘛，跑啊。” 林霄拉住洛星河用尽全力向船奔跑。 “林霄，快点快点。” 杨王君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透着急切。 “来不及了，我们先撤吧。” 老头喊道。 “不行，绝对不行。” 杨王君大喝一声，满是肌肉的身躯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老头嘴上大骂道“你这头倔驴，真不要命了。” 他操作船舵，让小船尽量靠近楼顶栏杆，小船前面挂着的橡皮圈撞在楼顶。 “快点快点。” 杨王君挥舞蒲扇般的大手，神情焦急。 后山上一棵棵大树被摧毁，滚滚泥流向着学校咆哮而去，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在这种自然灾害面前，人类的力量渺小至极，任何阻拦者将被绝对力量碾压。 “快了，快了。” 林霄浑身汗毛炸起，使出吃奶的力气奔跑。 他从没觉得跑步能这么累过，也许是求生的欲望，让他速度爆发到了极点。 眼看林霄越来越近，杨王君站在船头，探出一边身子，一手抓出铁栏，大吼道 “把孩子给我。” 林霄终于跑到船边，不等快速跳动感觉随时都能蹦出的心脏平静下来，喘着粗气，将秋秋甩给杨王君， 然后蝶蝶、飞鸾。 洛星河翻过栏杆，一脚踩在船上。 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近，须臾间就到了眼前，脚底大楼开始剧烈摇晃，好似下一秒就要倒塌。 小船剧烈摇晃。 杨王君身影趔趄摔倒在船上， “林霄，快点。” 洛星河脸色惨白，对着林霄伸出手，想要带着他一起上船。 轰隆隆—— 来不及了。 林霄头皮发麻，一股劲风从后面迅猛冲来，全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他没有回头，感觉后面有一头洪荒巨兽张开大嘴要将他一口吞没。 “走。” 林霄挡在洛星河面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洛星河推进船里。 他一个趔趄摔倒在水里。 “林霄。” 洛星河满脸泪水，趴在船边，披头散发，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洪水，根本没有林霄的身影。 船在无边无际的洪水上飘荡。 原来的学校已经被泥石流彻底淹没，彻底看不见了。 “啊，你这个死小子，有病啊。” 杨王君大喊道，捶胸顿足，感觉痛苦万分。 世间又少一知己。 “卧槽。你瞎啊。还不拉我上去。” 杨王君傻眼，太过悲伤出现幻觉了？ “他在这里。” 洛星河趴在船边，看着挂在船头的林霄，露出惊喜之色，伸出小手。 原来林霄在最后一刻抓住缆绳，又穿了救生衣，惊险地躲过了那波冲击。 “我就知道你没事。哈哈哈哈。” 杨王君嘴角咧到耳根，发出粗犷的笑声。 “别笑了，我顶不住了。” 林霄呛了口水，翻了个白眼，恨不得爬上船一脚把杨王君踹下河。 “别急，大哥来了。” 杨王君俯下身子，一手抓住林霄的手臂，如同抓娃娃般将其拎起来。 “你小子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你没了。” 他重重拍了林霄一下，林霄感觉一股大力传来，一个趔趄坐 倒在地。 “轻点，你刚那一下差点就让我去见祖宗了。” 林霄倒吸一口冷气，有气无力。 现在他只感觉全身虚弱，恨不得立马倒地睡一觉。 “嘻嘻，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洛星河抹了把脸，露出灿烂的笑容，林霄看呆了，好似一瞬间百花绽放，雨后太阳拨开云霞。 十多分钟后，小船靠岸。 林霄等人上岸，走到村部。 “林霄，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杨小东站在门口，激动喊道。 “你怎么在这里？” 林霄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一样。 杨小东露出悲伤的表情，挠了挠头，眼角一红，“我家被冲塌了，只能临时来这里安顿。” “家里人有没有事？” 林霄举起手想要安慰他，却感觉一阵虚弱，无力地垂下手臂， “没事，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大家，我家里人估计都跑不出来。”杨小东感激道。 想到刚才那一幕，他心口还快速跳动。 那时，杨小东急忙赶回家，叫醒家人，简单收拾东西就匆匆忙忙往外走。 刚出门没多久，洪水突然涌上来，“轰”一声巨响，房子就塌了。 杨小东搀扶林霄走进村部二楼，杨王君带孩子去安排住宿。 “领导坐，喝口热茶。” 一位村干部递过一杯热茶。 现在村干部都知道林霄是县里派下来巡查的，表现十分殷勤。 “洪水怎么涨的这么快？没有水库蓄洪吗？” 林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感觉身体暖了些，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他觉得这洪水涨的有些不对劲。 杨小东欲言又止。 林霄看了眼杨小东，问道“小东，村里有水库吗？” 杨小东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不……不太清楚。” 林霄微微皱眉，心中起了疑心，看了眼洛星河，洛星河摇了摇头。 她不是村里人，对这种事情不了解。 第104章 要干起来了 “小东，今天洪水关系全村人的身家性命，你是村里人，这里就是你的根。”林霄默默看着杨小东，璀璨幽深的眼睛，宛如黑夜中的星辰，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杨小东垂下头，紧握拳头，眼底露出挣扎之色，神情复杂，好似陷入沉思。 “林霄，我把孩子们都安顿好了，就住在杨老头家里，有他看着，准没事。” 还没看到杨王君，就听到他浑厚的声音。 经过休息，林霄感觉恢复一些力气，站起身，看到杨王君风风火火的身影，对他招了招手。 “你全身都湿透了，还不去换身衣服。”杨王君皱起眉头，看向桌上的热茶，眼睛一亮，“渴死我了，正好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雨水从林霄裤脚流出，地上湿了一大块。 “算了，我没事。正好有事要问你。” “怎么了？” “你知道村里有水库吗？” “杨老头。”杨王君转头看向身后瘦弱老人，“有水库吗？” 杨老头吧唧吧唧嘴，“有啊，不然小船哪里来的，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老杨，快带我们去水库看看。” 林霄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杨王君的胳膊。 杨王君正要伸手拿茶杯，一个趔趄，被林霄拉走。 “等等，我喝口茶。” 杨王君眼巴巴看着茶杯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也要去。”洛星河说。 林霄、杨王君、洛星河、杨老头坐上车，急匆匆向着水库方向冲去。 “老杨，你比较熟，说说水库的事情。”林霄边开车边问。 “我们这个水库叫做滞洪水库，专门用来蓄洪水用，只是村里很多年没有发洪水了，所以一直没有用。”杨老头说。 “有滞洪水库，那洪水怎么这么大，奇怪。”林霄嘟囔道。 “对啊，太邪门了。这是老头子我见过最大的洪水。” 水库只有一条蜿蜒小路，很窄，被野草掩盖，车开不过去。 半路上，林霄等人下了车，徒步走过去。 路上泥泞，杂草丛生，被人踩出一条痕迹。 走了十多分钟，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道用水泥浇筑而成的堤坝。 令人意外的是，那边聚集着两拨人，正在互相对峙。 一拨人零零散散，大部分是老人，拿着锄头等农具，看起来像是村民。 另一拨人全都是青年，拿着铁棍，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花衬衫，气势彪悍，看起来很不好惹。 杨勾元站在青年前面，挺着大肚子，手里提着铁棍，指向村民为首的一个戴草帽、拿着锄头的瘦削老人，嘴角上扬露出一副很嚣张的样子。 “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来这里闹事。你们他娘都不想在乡里混了是吗。” “tui，我看谁敢动我的大坝。” “发生什么事了？” 林霄加快脚步，向着人群走去。 现在还在发洪水，大家都在抢险救灾，看情况怎么还要干上了。 杨勾元这个村长到底在干什么？ 现在他应该以身作则，在村里指挥救灾，怎么跑这里来了。 四个人来到两拨人中间。 杨勾元看到林霄过来，眼底露出阴鸷，对老陈说道“他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们看着他吗？” “不知道啊。”老陈应道。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干什么吃的。” 杨勾元压着声音叱骂，眼珠子转了一圈，将铁棍扔给后面小弟，快走几步，弓着腰一脸媚笑，“领导，您怎么来了？村里发大水，这里随时都可能被淹了，太危险了，您赶紧走吧。” 说着，杨勾元眼睛一瞪，“还不把领导送回村部休息。” “是是是。” 老陈从后面窜出，笑容满面，“领导，跟我走，我带你回村部休息。” 林霄没有理会，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个村长不去抢险救灾，在这里干什么？” 杨勾元眼珠子转了一圈，拍着胸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领导，他们这群刁民太可恶了，竟然想着挖大坝，大坝要是决堤了，后果不堪设想。” 林霄紧紧皱眉，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对戴草帽老人问道，“大爷，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干嘛？” 草帽老人吐了口唾沫，手中锄头重重往地上一顿，眼珠子瞪得滚圆，“今天这大坝，你们同意得挖，不同意也得挖。” “小年轻赶紧滚开。” “你们都是官，官官相护，没一个好东西。” “别跟他们多说，跟他们干，老子还不信了，我们村里的事情还能让外人做主。” “干死他们，大家跟着上。” …… 一群人挥舞锄头，气势凶狠，好似下一秒钟就要一拥而上。 杨勾元嘴角上扬 露出嘲弄的神情，“领导你看，这就是一群刁民，赶紧让开，我今天一定要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慢着，事情还没问清楚。” 林霄喊道，站在两拨人中间，不让他们起冲突。 杨勾元对着后面小弟使了个眼色。 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会意，拎着一根铁棍绕过杨勾元，快速奔跑，气势汹汹，就要绕过林霄冲着草帽老人冲过去。 “你还想打人，来啊，老头子我不是吓大的。”草帽老人攥紧锄头，大吼道。 林霄伸手拉住那人手臂，虎目一睁，带着怒意，“你要干嘛，放下铁棍。” “不要拦我，滚开。” 那人眼底露出阴狠，转身挥舞着铁棍向着林霄头顶打去，带起一道狂风。 看那架势，根本没有留力。 杨勾元冷笑，只要林霄一受伤倒地，他就把责任全推给那帮刁民，带人冲上去。 混战之中，谁也顾不了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怪不了他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 他也没办法。 林霄侧头想要躲开，只是速度太快，眼看就要砸到脑袋上，怕是要开花。 一只大手在半空中握住铁棍，那人抽了几次，纹丝不动。 “走你。” 杨王君轻轻一拽，那人感觉手心火辣，好似烧着了般，铁棍脱手而出。 杨王君拎着铁棍，作势欲挥，那人赶忙捂头，杨王君咧嘴一笑，使出鞭腿快如闪电，狠狠踹在腹部，那人倒飞一米开远，重重撞在地上，发出哀嚎声。 第105章 村后带长又带霸 “大爷，今天村里发大水，你们不去照顾家人，跑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吧，要是大水淹过来，就麻烦了。” 林霄瞥了眼杨勾元，示意他安分点，走到草帽老人面前，和颜悦色道。 他知道问杨勾元肯定问不出所以然来。 如果这时候爆发群战，村里损失可就大了。 草帽老人冷冷一笑，狠狠瞥了眼林霄，装，继续装。 他才不信这些披着人皮的狼。 林霄感到无奈，自己毕竟是外村人，他们信不过自己很正常。 这群人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就像火药桶，一点就炸。 现在局面很危险。 随便一个轻微举动，就会引起群架。 以前两个村干架，干的惊天动地，把上面都惊动了，出动了上千警力才压制住。 多亏杨王君出手，以绝对武力压制，气势彪悍，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怕是已经开始打起来了。 “杨老头，他是谁？”林霄问。 杨老头介绍，“他是杨满德，村里老人，上任村长，在村里一直都是德高望重，村里一直很服他。” 林霄皱了皱眉头，前任和现任村长干架，必定有缘故。 “你帮我问问怎么回事。”林霄说。 杨老头点了点头，眼睛一睁，踏前一步，声音洪亮如雷，“老满，到底怎么回事？” 杨满德瞥了眼杨老头，冷哼一声，闷声道“杨老头，这里没你的事，今天谁拦都没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他一把推开杨老头，挥了挥手大吼道“村民们，时间来不及了，跟他们干。” “干。” “跟他们干。” 一群人拿起锄头，往前涌去，林霄脸色一变，张开手臂大吼道“慢着。” 众人看向林霄这个生面孔。 “你们不信我的，总该信洛老师的吧。洛老师。” 林霄对洛星河使了个眼色。 洛星河紧紧捏着衣角，感觉到林霄的目光，心内倏然一松，从林霄身后走出，对杨满德喊道，“你是小满的爷爷吧。” “洛老师，您怎么也来了，要是淋病了，还怎么上课啊。” 杨满德心疼道，放下锄头。 村里来了这么个好老师，孩子们可都指着她了。 “现在村里发大水，你们不去救灾，在这里干嘛？到底怎么了？” 洛星河指着林霄，“这是县委杨书记派下来的，是县里的领导，你们跟他说说，他一定会为你们做主。” 林霄汗颜，他哪里是什么领导，不过是个小科员而已。 如果被县里知道，估计要被笑掉大牙了。 这时候事情紧急，他来不及管这些了，“乡亲们，这次村里发大水，情况紧急，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向杨书记汇报。” 杨勾元一脸阴沉，牙齿都快咬坏了。 杨满德迟疑了下，看了眼洛老师，有洛老师在，这领导应该可以信任。 杨满德咬牙道“领导，洛老师，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村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这里，要是被洪水冲了，那可就都没了。” “那你们拿锄头干嘛？”林霄问道。 “我们来挖大坝。”杨满德咬牙道。 “胡说八道，刁民都是刁民。” 杨勾元跳着脚说道，“这大坝建了十多年了，就是为了阻止洪水建的，你们要是挖了，整个村可就都没了。我是村长，我懂还是你们懂，你们这是造孽啊。” “洪水涨的这么快，再下去，房子都要冲倒了。” 杨满德紧握拳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祈求。 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他只知道他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老房子要是没了，那他的根就没了。 不止是他，还有他身后的这些父老乡亲。 林霄愣住，脑中灵光一闪，转头看向杨勾元，厉声道“村长，洪水紧急，让他们挖。” “挖你个大头鬼，你也晕头了不成。你想要让全村都淹了不成，如果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这是县里修建的大坝，没有县里的命令，谁也不能挖。”杨勾元大吼道，面目扭曲。 “杨老头，你刚说这水库是做什么用的？” 林霄对着杨老头问道。 “蓄洪用的。”杨老头愣愣道。 “这大坝就是用来汛期时候积蓄洪水，洪水来了，打开闸门，洪水就会顺着水道流进水库。” 林霄眼睛冒着精光，走到两条渠道上面，指着两条渠道，继续问道，“杨满德，你是上任村长，这里你知道这渠道流向哪里？” “流向水库的，如果水库不通，就会流下去，下游可是有几十户人家，还有上百亩田，大家伙可就指着这活了。要是被淹了，可就真活不了了。”杨满德念叨道。 “一派胡言。我是村长，我说 了算，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们敢挖，等以后，我一家一家找你们算账。”杨勾元举起铁棍，一个个村民指过去。 被指到的村民纷纷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锄头掉在地上。 作为村长，他还是有威望的。 要是秋后算账，这些刁民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杨满德看后面这些人那样子，气得脸色通红，口干舌燥却说不出什么。 看来这次真不行了，天杀的杨勾元。 想到被淹的房子和田地，杨满德悲痛万分，双眼一红，紧紧握着锄头，青筋暴起。 “林霄，别听村长的，他都是为了私欲。” 林霄闻言看过去，杨小东全身都被淋透，急匆匆跑过来，跑到中途摔了一跤，全身泥泞。 杨小东挣扎地爬起来，指着杨勾元大吼道“我要举报，杨勾元私自在水库建鱼场，偷偷养鱼，中饱私囊。” “你找死。” 杨勾元感觉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响，杨小东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揭他的老底。 杨勾元恼羞成怒，用力挥着铁棍向着杨小东脑门砸去。 “王君。” 林霄赶忙喊道，将杨小东护在身后。 “在你大爷面前装老子，滚犊子。” 杨王君横臂挡住铁棍，发出砰的闷响，左手勾拳重重砸在杨勾元面门，砸的他踉跄向后。 “小东，你继续说，有我在这里，谁也动不了你。”林霄大声道。 第106章 圈地捞钱 “我有证据，这些都是我拍的照片。杨勾元还偷偷在水库建了个鳗鱼场，把鳗鱼场的水偷偷直接排放到河里，水臭死了，乡亲们喝了水，好多都得病了。”杨小东挥舞一叠照片，大声道，感觉从没像这一刻痛快。 林霄接过照片，脸色铁青。 “我说怎么老是闻到臭味，河还那么脏。” “这个杀千刀的。” “他赚了多少黑心钱。” “难怪他把后面都围了，不让人靠近，原来是为了赚黑心钱，这可都是村里的地啊，他凭什么这么干。” 大家火冒三丈，嘴里大骂杨勾元，把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一遍。 “原来你是害怕自己的鱼跑了，现在救灾重要还是你那点鱼重要？” “你竟敢私自圈地建鱼场，你知道鳗鱼场的尾水没有处理净化，会造成多大的污染。别说人喝不了，就是河流都要污染臭了。” 林霄攥紧拳头，厉喝道。 他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村长。 为了自己一点点利益，却不顾全村人死活。 你也配当村长？ 根本就是村霸。 “胡说八道，给我打。” 杨勾元脖子涨红，火冒三丈，这时候管不了什么了，等事后他的保护伞自然会帮他料理。 这可是他的聚宝盆。 要是洪水冲毁鱼场，他要亏死。 杨勾元带着四个弟兄将林霄包围，现在他就想干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他是村里的王。 敢惹他，只有死路一条。 杨勾元要杀鸡儆猴，看村民们以后还敢说半个不字。 林霄毫不畏惧，纵身上前，一拳重重砸在一人眼窝上，打得他当场成了熊猫，撩阴腿狠狠一踢，那人捂着下面哀嚎倒地。 四根铁棍狠狠砸下，林霄一个驴打滚，溅起一滩水花，抓起铁棍横挡，巨大的力量传来，林霄感觉剧痛袭来，铁棍脱手而出。 林霄大声道“王君。” 杨王君如同一头巨熊，右肩绷直，重重靠在一人身上，将其撞飞。 随即，杨王君接住飞起的铁棍，一个横扫千军，打在四人膝盖上，众人纷纷抱腿蹲下，嘴里发出死啦死啦的声音。 “小鸡崽儿，走你。” 杨王君三步并作一步，大步迈到杨勾元面前，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把拎起他的后领，提起，屈膝上提，重重撞在腹部，杨勾元发出干呕的声音，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 杨勾元瞬间没了战斗力。 四肢瘫软，如同死鸡被杨王君拎着。 “老大晕了。” “风紧扯呼。” 没了老大，一群小卡米顿时没了战斗力，顿作鸟兽散，一溜烟没了影子。 “大家上，把大坝挖了。”杨满德激动喊道。 林霄赶紧道“别挖。” 杨满德睁大眼睛。 “有闸门，开闸门放水。”林霄说。 “对对对，看我这脑袋，真是老糊涂了。” 杨满德拍了下脑门，露出憨厚的笑容，默默收回到了喉咙的脏话。 王君一巴掌甩在杨勾元脸上，杨勾元打了个激灵醒过来。 “这小鸡崽儿给你。” 杨王君咧嘴一笑，把死狗一样的杨勾元扔给杨满德，让他带着去开闸放水。 杨勾元脸色惨白，哪还有刚才的凶狠，如同一只小绵羊进入狼群，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乡亲，裤子都湿了。 平时他可没少干缺德事。 大闸打开，洪水轰鸣，疯狂向着水库涌去。 林霄伸手张开手掌，雨水落在掌中，滴滴答答，雨势变小了。 他自言自语，“雨要停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林霄接起电话，是村里值班的村干部打过来的电话。 洪水水位开始退了。 “乡亲们，水位降了。” 林霄眼里露出欣喜之色，感觉全身酸痛。 “水退了。乡亲们，我们的田地，我们的家保住了。哈哈。” 杨满德伸起双手激动大喊，脸上皱纹挤成一团，非常高兴。 “水退了。” “哈哈哈哈。” 一群村民欢欣雀跃，纷纷将遮雨的草帽扔到空中，高兴极了。 “谢谢，你又救了我。” 林霄拱手说道，杨王君一巴掌拍在肩上，林霄感觉一股大力传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洛星河扶住，嘟着嘴气鼓鼓瞪了杨王君一眼，“你轻点。” 杨王君挠了挠头，“我哪知道这小子怎么不受力。” 林霄揉着肩膀，苦笑道“这晚上给我累得，我都想倒了直接睡着，哪还有力气。” 发丝撩过鼻尖，林霄闻到淡淡的幽香，斜眼看了眼洛星河，**的俏脸清丽脱俗。 林霄 一个趔趄，就想永远躺在美人怀中。 “你小子今天真是拼了老命，我服你了，你有种。” 杨王君一把拽过林霄，把他整个人背在身后，咧嘴大笑，发出粗犷的声音。 林霄恋恋不舍地伸向洛星河，杨王君一掌握住林霄的手，把手勾在脖子上，“搂紧我，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我能走。” 林霄眼巴巴看着旁边的洛星河，他想跟她雨后散步。 “就你这身子虚的，一阵风都能吹跑了。” 杨王君嫌弃。 天边，阴沉的天穹有丝丝缕缕亮光，如同千万道长剑刺破云霞，给人间带来光明。 雨渐渐停下。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了。 晨曦初生。 村里，村民们忙碌，洪水刚退，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杨勾元站在大坝上，看着自己辛苦建的鱼场被冲毁，眼神露出仇恨之色。 林霄……你给我等着。 此仇不报，我就不叫杨勾元。 “杨小东，你好大的胆子，你毁了我的一切。” 杨勾元抓住杨小东的衣领，目眦欲裂。 杨小东挣脱开去，杨勾元愣住，竟然没有在杨小东眼中看到一丝惧怕的神色。 他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只要我还做村长一日，别说是你，还有杨满德那群人，你们都给我等着。” “别以为凭林霄那小子，就能摘了我的帽子，老子上面有人。他自身难保，更别说保你们了。” 杨小东闻言眼中露出惧意。 林霄走过来，眼神不屑，“你这种人还能做村长，你真是痴人说梦。” “我？不配做村长？” 杨勾元指着自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真是给你脸了，不知天高地厚。” “有车过来了。” 杨小东指向下面，几辆车向着他们驶来，都是公车。 车辆停下，走下来一个鹰钩鼻中年人。 “邱乡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杨勾元看到来人，眼睛一亮。 第107章 这都是村长还有副乡长的功劳 “他是黑沟乡副乡长邱同甫。”杨老头提醒道。 邱同甫仰着头，拍了拍杨勾元的肩膀，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色，迈着官步走过来，用鼻孔对着林霄，不等林霄说话，他开口骂道“胡闹，简直是胡闹。林霄，谁给你的权利在厚山村胡作非为。” 林霄紧紧皱眉，拱手道“邱乡长，你这话从何说来？” “看看你昨晚做的破事，村长救灾，你却在背后瞎指挥，害村里受了这么多损失，都是你的错。” 邱同甫冷笑一声，丝毫不给林霄面子。 一下子把屎盆子扣在林霄头上。 “昨晚都是靠林霄，没有林霄，那么多学生都有危险，林霄救了我，救了学校学生。”洛星河气炸了，紧握粉拳，跺了跺脚。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邱同甫瞥了眼洛星河，转头道，“校长，管好你的老师。你说说，昨晚是杨勾元还是林霄，救了学生。” 校长勉强露出笑容，欲言又止，最终在邱同甫渐渐变得严厉的目光下，硬着头皮道“多亏村长亲自部署工作，抢险救灾，冲在第一线，救了学生。至于林霄是谁？我并不认识。” “校长，你昨晚没在学校，昨晚真的是林霄救了我们，你问问秋秋、蝶蝶、飞鸾，还有那些学生，他们都可以作证。”洛星河梗着脖子娇斥，美丽的眼眸充满愤怒。 “闭嘴。” 校长急了，“洛老师，那些孩子懂什么，你赶紧回去准备上课，这不是你该管的。” “你们沆瀣一气，你们……你们” 她的胸脯不断起伏，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呼出来，一双柳眉紧紧皱在一起，白皙高耸的额头上青筋暴露，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愤怒的状态。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从没想到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乡长，我们这么多村民都可以作证。”杨满德攥紧拳头。 “我知道你们村里有矛盾，你丢了村长之位心有怨恨，但这不是你们没有规矩、不配合工作的理由。”邱同甫严厉道。 “多说无益，我们走吧。” 林霄知道说再多都没有用，杨勾元这只地头蛇，在黑沟乡盘踞多年，自然有关系有背景，不可能这么轻易倒下。 邱同甫明显就是在抢功劳，村里只会听他的，不可能听自己这个小科员。 他要回去跟余鸿飞报告，甚至跟书记报告。 是非黑白，自有定论，绝不会让他们就这么颠倒黑白。 林霄侧脸线条锋利，眼底露出惊人的锋芒，他拉起洛星河的手，转身离开。 杨王君跟在身后，双手抱住后脑勺，一副吊儿郎当样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满德村长。这……” 杨小东求救地看向杨满德，杨满德脸色铁青，用力攥紧拳头，喉咙耸动，最终只发出长长的叹息。 他们终究只是平民百姓，做不了什么，又能做什么。 胳膊扭不过大腿。 只希望林霄不会受处分。 “散了散了，都回去做事。” 杨勾元挺起胸脯，拿出村长的架势，驱散人群。 他哈腰走到邱同甫身后，一脸恭敬道“乡长，谢谢。” “我分管厚山村，这是我的地盘，一切我说了算。” 邱同甫仰起头，神情得意。 “只是……只是鱼场没了，今年您那份钱……那份钱……” 邱同甫眯起眼睛，语气低沉透出怒意，“那份钱怎么了？” “没……没，我一定想办法凑上，这损失是我的，怎么能让乡长担着。”杨勾元赶紧搓手笑道。 邱同甫露出笑容，拍了拍杨勾元的肩膀，凑在耳畔低声道，“鱼场没了，你还要尽快给崔总一个交代。” 杨勾元打了个哆嗦，脸色变得苍白，“我明白。” 他咬牙切齿道“都是林霄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这里妖言惑众。” 邱同甫摆了摆手，冷笑道“我早就摸清底细了，不过是个小科员，我一只手都能捏死，不值一提。” 他看了眼杨勾元，“知道怎么报给县里吗？” “明白，多亏了邱乡长力挽狂澜，不顾生命安全，冒雨冲进学校，在最后一刻救了学生。高风亮节，舍己为人，乃全县典范。”杨勾元拱手道，神情谄媚。 邱同甫满意地点了点头，锤了锤腰部，笑道“累了一晚上，还算做了些实事。你也不赖，在关键时候，不顾危险，涉水而上，在水淹村长、生死存亡之际，拼尽全力打开闸门，拯救了村庄，挽救了国家损失，功劳很大。” “谢谢乡长美言。”杨勾元眉开眼笑，“多亏了乡长亲自部署工作，不然早乱套了。” …… 锦都中心。 一座幽静四合院。 一位老人颧骨很高，两鬓斑白，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只是 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咳咳。” 他放下固定电话话筒，剧烈咳嗽了几声。 “老头子，你身体怎么样？” 旁边坐着一位身穿旗袍的老妇人，脸上留下岁月沧桑，皱纹深刻，气质典雅，风韵犹存，仍能看出年轻时候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没事，一点小病而已。”老人摆摆手。 老妇人眼底浮起一丝忧虑。 “刚电话说什么事？” “昨晚星河受了点惊吓，现在没事了。”老人声音低沉，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老妇人站起来，眉目含煞，“我本来就不让星河去支教，我都给她安排好了，去zz部，不喜欢的话，去团zy或者计协也挺好的。” “星河性子随你，犟的跟头牛一样，怎么拉都拉不回。” 老妇人白了老人一眼，略带责备。 老人呵呵一笑，神情得意，好像听到很高兴的事情。 “你就宠她。”老妇人嘟囔道。 “暄妍不放心，已经去清风市了。在外面野了那么久，我们担心死了，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胡来。暄妍会把丫头逮回来。”老人摇了摇头，表情无奈，透着宠溺。 老妇人微微颔首，露出慈祥的笑容，“丫头天不怕地不怕，换了其他人还真不能搞定。” …… 第108章 林霄怎么就没功劳呢？ 县机关大院。 “书记，损失统计出来了，万幸没有人员伤亡。” 萧文赋一大早来到办公室，拿到数据的第一时间松了口气，迫不及待敲响书记的门，向书记报告。 杨载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重重靠在沙发背上，萧文赋递过茶杯，杨载喝了口茶，“这就好，这是我这几天听到最好的消息。” “书记，您熬了一晚上，回去休息休息。” 萧文赋眼底露出敬佩之色，书记已经两三天没怎么合眼了。 杨载摆了摆手，“这次洪水太险了，别说我们县，就是市里都受灾了。大家忙的焦头烂额，哪有时间休息。” “这次多亏书记了，英明决断，县里提前应对，做得很好，没什么太大损失。市里一定会表扬书记。” 萧文赋小小拍了个马屁。 说的是实话。 这次全市受灾，天鼎县最先反应，在洪水来临前就开始疏散转移群众。 天鼎县人口百万，面积最大，却受灾最少。 这可是一桩极其亮眼的政绩。 别说全市，就是全省，都极为亮眼。 安全是最重要的政绩。 杨载刚刚上任，就立下大功，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可以说，这次大功将让他仕途上的坎少迈几个，少走好几年弯路。 仕途残酷。 一步先步步先。 杨载从锦都下来任县委书记，多少人眼红，多少人等着看戏。 这是一次极为重要的锻炼。 在锦都，别说正处了，就是正厅，在大街上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好几个。 县委书记级别低，但是位置重。 可以说杨载是第一次担任重要岗位，如果能够出彩，将决定他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高度。 这个岗位上不去，一辈子都上不去。 要是一步上去，就能上很多台阶。 杨载好似想到什么，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多亏了林霄那晚上那通电话，好同志，你说说，他怎么敢打电话，不怕被我骂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 萧文赋笑了笑，心中感慨现在年轻人真是胆子大。 如果换了他，打死他都不敢打那通电话。 对了也就算了，如果错了可就万劫不复了。 “主要还是书记亲民，宽厚待人，严于律己。”萧文赋眯着眼睛笑道。 “停停停，别拍马屁了。”杨载摆了摆手，打趣道。 “你看看这个。” 杨载拿起一份文件，萧文赋双手接过，低头翻看。 “这是黑沟乡对此次抢险救灾的报告。真的太险了，差点就有十多条人命伤亡，黑沟乡这次做的很好。”杨载揉了揉太阳穴，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安全是最大的责任。 幸亏没有出事，要是出事，那一切可就晚了。 他这个位置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多亏书记调度有方，提前组织部署。”萧文赋小小拍了下马屁，悄悄瞥了眼杨载，试探道，“我记得林霄那晚就在厚山村，没想到那晚出现这么大的事情。” “嗯，等这次灾后，厚山小学一定要重建，该加固的加固，一定不能再出现这么大的安全隐患。你到时安排人跟踪督促。” “我一定落实到位。”萧文赋微微皱眉，斟酌语气，“书记，这报告可能有问题。林霄跟鸿飞主任报告过，那晚是林霄在厚山小学救灾，怎么成了邱同甫副乡长的功劳了。” 他抬眼快速打量杨载的表情，看杨载身体微微前倾，表情专注，好似在沉思，方才继续道，“就算是副乡长指挥调度有功，那林霄是县委派下去的，怎么能一点都不提呢。还有那个村长，林霄有说过村长喝酒的事，这可是大过。” 林霄毕竟是县委办的人。 如果林霄在此次抢险救灾里立了大功，那就代表县委办立了大功。 作为县委办主任，那他脸上也有光。 杨载微微颔首，明亮璀璨的眼睛好似蕴含无数的智慧，“这就是问题。你叫督查室好好调查一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他想了想，“把林霄叫进来，我和他谈谈。” 萧文赋浑身一震，感到惊愕，看来林霄已经进入书记的视线，这小子不容小觑。 他走到综合股，余鸿飞和徐智清正在讨论材料，一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看到萧文赋走进来，众人齐齐站起来，恭敬喊了声主任。 萧文赋视线转了一圈，落到林霄身上。 “林霄，跟我来，书记叫你。” “好的。”余鸿飞下意识应道，随即反应过来，好像不是在叫他。 霄愣了下，指了指自己，“我？” 众人纷纷看向林霄，都以为听错了。 堂堂县委书记，整个县的一把手，会叫一个刚 入职的小员工？ “……” 萧文赋微微颔首，笑容可亲，露出赞许之色，“对，就是你。” 林霄心中狂喜，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单独和书记报告工作，下一秒又感到不安，很紧张，心情复杂，不一而足。 两人走到门口，萧文赋示意林霄进去。 林霄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很整洁，没有太多装饰，一张大桌子，一张椅子，椅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字。 “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对面的墙壁上则挂着几幅地图，分别是天鼎县行政区划图、综合交通发展规划示意图、城市总体规划、天沟河全域图。 “坐吧。” 杨载正在看文件，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霄坐下，屁股只敢坐一半，一半悬空，好让自己能随时保持状态，不会显得太过随意。 第一印象很重要。 一见钟情，一见如故，若只如初见，皆是如此。 杨载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文件。 林霄偷偷看了眼杨载，果然是他。 他们其实早就见过了。 就是那晚和王宇博一起喝酒的人。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幸亏你那通电话，我要替全县人民感谢你。”杨载忙完，抬头对着林霄，认真说道。 发自肺腑。 他不仅是为他自己，也是为全县百万人民。 “不敢不敢。” 林霄赶忙站起来，摆着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你受得起。不用紧张，坐下吧。” 杨载示意林霄坐下，林霄重新坐下。 第109章 表彰大会，立了大功 “算起来，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杨载神情温和，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像邻家老翁。 “嗯嗯，很荣幸能和书记一起吃饭。”林霄双手撑在膝上，神情腼腆。 “宇博非拉着我一起去，却之不恭。”杨载眼底藏着一丝笑意。 林霄恍然，原来是王部长拉过去的，这个师兄真给力。 “那晚王宇博向我报告的时候，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你知道我最先在想什么？” “不知道。”林霄摇了摇头。 “我很生气。”杨载似笑非笑道，眼眸深邃。 “书记，不好意思，那晚上打扰了。” 林霄心里一惊，不会是来秋后算账吧，那可惨了。 “我在想哪个黄毛小子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书……书记，事情紧急，容不得我没想太多，我……我就想着要救人，就……就……报告了。” 杨载看到林霄一脸紧张，满意地笑了笑。 从刚进来时候，杨载就觉得摸不透林霄的神色，喜怒不形于色，要知道他这种混迹官场十多年才养成这种城府，这年轻人没经历过什么，就能有这种表现，杨载其实很诧异。 所以故意诈一诈他。 如今看到他露出紧张的神情，杨载不自觉更高兴几分，这才是年轻人嘛，整的那么老成干嘛。 “话说你不怕报告错误吗？”杨载问道。 林霄犹豫，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如果报告错误，罚的就我一个，我……我不怕。” “哈哈哈哈。” 杨载发出畅快的笑容，眼里满是欣赏，他看出林霄神色真挚，发自内心。 他知道林霄哪里是不怕，是怕到极点。 但是对于百万百姓，一个人的荣辱却又算得了什么。 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担当有胆识的年轻人。 他的眼光没有错。 “我要表扬你，你做的很好。” 杨载赞道，没有林霄的提醒，他很难想象这时候局面会有多糟糕。 根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惬意，估计要焦头烂额死了。 林霄感到高兴，这是书记对他的认可，代表他被书记记住，入了他的眼，前世十多年都没做到的事情，不到一个月就做到了。 县里平台太低，机会太少，难得可贵。 不管怎样，终于走出第一步。 “那天晚上，你去黑沟乡，具体发生了什么？”杨载问。 林霄不由挺直腰杆，心情激动。 在回来的第二天，他就把事情向余鸿飞主任报告过。 他不能越级向萧常委报告。 不用想就知道，邱同甫和杨勾元这两人狼狈为奸，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 能在大领导面前亲自报告，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林霄没有添油加醋，只是一五一十详细说了那天晚上事情经过。 说到王寡妇家里，看到杨勾元正在喝酒。 “砰”一声巨响传来，杨载重重拍了下桌面，脸色阴沉，怒意滚滚。 林霄吓了一跳，看来书记是真的怒了。 “继续说。”杨载沉声道。 等林霄说完，林霄长长松了口气。 杨载站起身子，背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圈，好似在思索事情，然后回椅子坐下。 杨载沉吟片刻，直直盯着林霄，林霄感觉他的目光透出威严，深邃睿智，全身都被看透一般。 林霄感到很坦然，他说的都是实话。 杨载上下打量着林霄，眼底露出欣赏之色，跟老娘说的一样，确实是可造之材。 …… 这次洪水影响极大，全市受灾，波及近千万人，损失达1亿多。 其中天鼎县表现最为亮眼，受灾最重，反而损失最少。 天鼎县被当做典型，频频受到省市领导夸奖，全市都开始流传杨载的名字。 而知道内情的人都说， 因为一个毛头小子深夜里冒冒失失的一通电话， 挽救了一个县。 故事很戏剧化，太适合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林霄这个名字开始被许多人记住，只是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毕竟林霄只是刚入职的新人。 所有人都认为不过是脸上贴金，夸大其词，是造谣，是想往上爬想疯了。 大家等着看笑话，看县里如何好好惩治这个欲攀高枝、厚颜无耻的小人。 不久后，县里召开表彰大会，表彰在这次洪灾中做出重大贡献的优秀同志。 林霄站在台上，作为唯一的新人，获得三等功。 机关单位都轰动了。 表彰大会， 台下，柯巍奕一脸震惊，他一直以为自己肯定会是所有人中最优秀的，肯定会遥遥领 先。 没办法，背景摆在那里。 他就算不争，总有人主动送上来。 从小到大，他习惯了。 所以别看他嘻嘻哈哈，跟所有人处的很好，其实他内心看不起所有人。 而林霄，他是真的服了。 发大水那天晚上，柯巍奕睡的很香，一觉睡到天明，结果睡醒后，有人告诉他林霄立了大功。 柯巍奕一脸懵逼，头上只有问号。 ？？？ 啥啥啥，发生了啥？ 本来他以为是无稽之谈，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啪啪啪，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 谢楠看着台上领奖的英俊少年，眼眸泛光，手掌都快拍红了。 云浩博一脸阴沉，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林霄，心里怒吼，“该死的，你在炫耀什么，不就是报告洪灾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那天值班，本来应该是他报告的，都是林霄抢了功劳，这一切本来属于他。 云浩博完全忘了，那天值班时候，他光顾着刷剧，根本就没有接电话。 云浩博实在受不了了，冲出大厅，半路上撞到一个人。 他瞪大眼睛，刚要开口骂，突然看到是洪明训，提着公文包，脸色阴沉，好似下一秒钟就要下雨。 “王八……洪哥，对不起。” 洪明训冷冷瞪了眼云浩博，“下次走路长点眼。” “是是是。” 云浩博笑道。 第110章 排序提高，有了提拔的资本 洪明训转头看了眼大厅里的林霄，眼底闪过怒火，还有嫉妒和羡慕之色交织在一起。 他嘴角上扬露出嘲弄之色。 云浩博低着头，看到洪明训拿着公文包的手紧紧握住，青筋暴起，有些骇人。 “洪哥，我……我还有事，我先……先走了。” 他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开溜，心里狂骂，不就是撞了一下嘛，至于吗，你是大秘，我惹不起，我闪还不行吗。 云浩博快步走到柯巍奕身旁，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我能成为大秘，那可就厉害了。” 县里没有秘书，只有联络员，其实就是换了个名字。 大家私下把书记联络员称为秘书长或者大秘。 柯巍奕看了眼云浩博，暗暗翻了个白眼，他都不敢想能做大秘。 柯巍奕竖起手指摇了摇，然后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什么意思？” 云浩博挠了挠头，旁边谢楠噗嗤一声笑了下，赶忙用手捂住。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柯巍奕拍了拍云浩博的肩膀。 “神神叨叨。”云浩博嘟囔道，旁边叶兰若凑过来，肥胖的脸蛋化了浓妆，笑起来粉扑哧往下掉，云浩博脸色一变，悄悄挪开一步。 “这是在夸你顶天立地，是个男子汉。”叶兰若夸奖道。 柯巍奕和谢楠张开嘴巴，两人互视一下，耸了耸肩。 这理解力满分。 “看来你们也觉得我很有机会。”云浩博高兴道，眼里出现火热。 如果做了大秘，看林晓还敢蹦跶，到时候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随意拾掇他。 谢楠打趣道“也可能是不知天高地厚喔。” 云浩博一脸便秘的神色。 谢楠突然看到什么，摇晃着白皙藕臂，高兴道“林霄。” 林霄走过去，嘴角噙笑，今天穿着白衬衫，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恭喜恭喜。”谢楠高兴道，摊开手掌，一手叉着柳腰，嘟起小嘴，可爱俏皮，“见者有份，请我们吃大餐。” “小意思，晚上不见不散。” 林霄豪爽道。 “切，不就是个三等功吗？” 云浩博吃味道，看到谢楠对林霄笑，他心里就不舒服，好像自己的宝贝被抢走一样。 她从来都没对我笑过。 谢楠大眼睛睁大，如同两颗黑宝石，双手叉腰，抬着头很得意，“对哦，三等功也没啥子，也就是连续考核三年优秀。” “三年考核优秀？”叶兰若凑过脸，好奇道。 林霄眼皮一跳，叶兰若这妆化的也太用力了，这化妆风格和谢楠挺像的，她不会是想学谢楠吧。 林霄瞥了眼谢楠，薄施淡妆，肤如凝脂。 谢楠注意到林霄的眼神，两人视线撞上，林霄赶忙移开视线，咳嗽了声，“其实你们都有机会，只要连续三年考核优秀，就记三等功。” “这样啊，也不难嘛。”叶兰若自言自语。 云浩博眼睛一亮，挺起胸脯。 他在学校的时候，每年都是优秀学生，都能得到奖学金。 考核优秀而已，手到擒来。 柯巍奕翻了个白眼，你们在想屁吃。 那么多老员工都在排队，你一个新人凭什么获得优秀？ 你是多长一只眼，还是多一张嘴。 而且还要连续三年。 对于那些新人很少的清闲单位，这个难度性可能会低点。 但是不要忘了他们这里可是县委办，全县排名第一。 藏龙卧虎。 竞争激烈。 林霄微微一笑，心情其实极为激动，感觉心湖澎湃，惊涛骇浪。 三等功看起来没有实质性好处。 对他来说意义重大，比其他人更加重要。 不止是三次优秀那么简单，还可以让他少走至少三年弯路。 这让林霄有了提拔的资本。 如果要提拔，林霄等四人肯定排在单位最后几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林霄已经被提到第一梯队。 以后有提拔这种好事，林霄也有资格作为候选，就算没上，也能做个陪跑。 许多人混了十多年，都没有这种机会。 林霄感觉有视线落在身上，视线悄悄瞥过去，看到洪明训和邱同甫站在大厅外。 洪明训冷哼一声，和邱同甫离开。 走在路上，邱同甫低声道“谢谢洪秘帮忙，帮我压下厚山村那件事。” 洪明训摆了摆手，“不用谢。林霄在厚山村乱折腾，本来就坏了规矩。你是黑沟乡副乡长，分管厚山村，你才是责无旁贷。” 邱同甫搓着手，咧嘴一笑，“那杨勾元村长那事？” “放心，我在书记面前替他美言几句，最多就是记个处分，没什么大不了的。” “洪秘说的对，只要他能继续做村长，厚山村就还是我们的天下。” 邱同甫得意道。 洪明训嘴角上扬露出嘲弄之色，他还真不稀罕一个小乡村，他的目标是县里，是市里。 “晚上我在隆腾大酒楼办了宴席，您一定要赏脸光临。” 洪明训眼睛一亮，眼里露出贪婪之色，拍了拍邱同甫的肩膀，“好，等我忙完就过去，晚上不醉不归。” 晚上。 隆腾大酒楼。 这是县里最豪华的酒楼，菜色一流，服务一流，环境一流。 甚至比天鼎宾馆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最有名的除了菜，还有老板娘，长袖善舞，风姿绰约，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 旺季时候一桌难求。 林霄就请了综合股几个同事，云浩博和叶兰若推说有事，没来。 柯巍奕鬼鬼祟祟拿出一瓶包装精致的白酒。 林霄赶忙拒绝，“晚上回去还要加班，千万不能喝酒。” 柯巍奕拎起酒，恋恋不舍道，“这可是我从家里拿出的好酒，我爷爷珍藏很久，你们真不喝？” “不喝。” 林霄摆了摆手，工作第一，他不可能因为喝酒耽误工作。 不过是得了三等奖，林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并没有飘飘然，以为劳苦功高，老子最大。 骄兵必败。 酒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 后世有多少大人物就是在酒上出事。 今晚人多，菜上的有些慢，几人倒也不急，聊天聊得很开心。 谢楠发现林霄知识很渊博，不管是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话题，而且都很有研究，说的头头是道。 有些观点很新奇，甚至隐隐和她父亲观点相似。 谢楠眼里泛着异芒。 第111章 我给你跪下了 “林霄，菜怎么还没上，要不要去催催。”柯巍奕问。 林霄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出包厢，找到一个服务员叫她抓紧上菜。 他刚要回去，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林霄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杨小东和杨勾元两人。 奇怪？ 这两人怎么会聚在一起？ 林霄心底疑惑，向着他们走过去。 杨小东一脸苦色，在杨勾元面前低头哈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村长，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 杨小东哀求道。 杨勾元冷笑一声，吐了口唾沫，“现在知道求我了，早干嘛去了。你以为小小一个林霄就能翻天了不成，痴人说梦。我告诉你，今晚老子请的是同甫乡长，都是一些大人物，跺跺脚都能让乡里抖三抖，你想跟我斗，你也配。” “还有洪明训大秘书，那可是杨书记跟前的红人，林霄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卡拉米，他要是说往东，林霄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杨小东脸色惨白，他听说过邱同甫的大名，乡里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 早知道就不逞强了。 这下子怎么办啊。 杨小东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你就放过我吧。我一家老小可就指着我了。村长，求求你了。” 杨小东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现在村里全都是杨勾元的人，他越发嚣张起来，在村里放话，谁要是敢帮助杨小东，他就打折谁的腿。 村里人都不敢和杨小东他们家来往，如避瘟神。 可怜杨小东房子刚被冲毁，又不能建，只能在旁边用铁皮木头简单盖了个破棚，一家七口人挤在破棚里。 一到下雨天就漏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大风一吹，满屋漏风，东西都被吹得提溜转，铁皮屋顶发出嘶嘶的声响，生怕下一刻就被吹走。 “滚开，有种你去找林霄啊，找我干嘛？我可被你害的好惨，背了条处分呐。” 杨勾元弯下腰，拍着杨小东的脸颊，一脸得意，嚣张道，“呦，看把你能的。” “举报啊，你继续举报啊。” “乡长，求求你饶了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杨小东紧咬牙根，牙龈渗出鲜血，重重甩了自己几个耳刮子，发出啪啪啪的脆响。 林霄心底涌起愤怒，一把拉住杨小东的手，呵斥道“你干什么？” 杨勾元露出蔑视的表情，阴阳怪气道“呦吼，这不是林霄林大主任吗？怎么，又想替天行道，哎呦，待我仔细看看。” 他揉了揉眼睛，踢了杨小东一脚，“原来是青天大老爷来了，杨小东，还不赶紧向青天大老爷磕头。” 林霄紧皱眉头，恨不得给这个阴阳怪气的杨勾元一个**兜，看向杨小东问道“小东，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杨小东嗫嚅着嘴唇，话到嘴边迟迟没有说出口。 他没想到在这里再次见到高中同学。 杨小东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一头钻进门缝里。 太丢脸了。 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 “快起来，你跪在这里干嘛。” 林霄声音转厉，想要扶起杨小东，杨小东死死跪在地上，根本扶不起来。 杨小东眼睛通红，心里谢过林霄的好意。 他打听清楚了。 林霄不过是刚考上单位的新人而已，没权没势。 杨勾元势力庞大，林霄自身难保，在单位肯定要被打压，没有出头之日。 说到底，还是他害了林霄。 “怎么？我的话不算数了？” 杨勾元眯着眼睛，眼里冒出一道凶光，杨小东哆嗦着身子，紧咬牙关，向着林霄磕头，嘴里喊道“林霄，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再管我了。我先谢谢你。” “你在说什么，赶紧起来。” 林霄赶紧扶住杨小东的脑袋，不让他磕头。 林霄瞥了眼杨勾元，怒道“杨勾元，你不要太嚣张了。” “我？” 杨勾元指着自己，“嚣张？” “哈哈哈哈。” 他仰头哈哈大笑，突然向着林霄吐了口唾沫，林霄侧身闪过。 “嚣张你妈，你害的老子赔了10多万，又被处分，老子还没谢谢你。” “小杨，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一个身穿黑色唐装外套和白色立领衬衫的中年人从大门走进来，颧骨高耸，三角眼，鹰钩鼻，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他脖子上挂着一串九眼天珠，手里盘着一串佛珠。 后面跟着十多个黑色西服保镖。 保镖们将林霄包围，虎视眈眈。 “崔总，您来了，快里面请。” 杨勾元露出笑容，弯腰伸手示意。 崔总停下脚 步，上下打量林霄，“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林霄？” “对。他就是林霄。” “我看也不咋地，也没多长一颗眼睛嘛。”崔总单手负后，嘲弄道。 林霄心里很不舒服，感觉这个崔总的态度高高在上，好似在看着一只蝼蚁一样看着自己。 尤其他那眼神，好似毒蛇一般，让人体表冷飕飕的。 印象里没有得罪过这号人物。 他眼神悄悄扫视一圈，这群保镖气势凶悍，根本不像是普通保镖，倒像是道上混的，手上可能都见过血。 这要是想离开，怕是要掉层皮。 邱同甫和洪明训并肩走过来。 洪明训看了眼林霄，怒斥道“办公室还有事情，你不回去加班在这里干嘛？” 林霄解释道“晚上没事，我跟余主任说过了，他同意了。” “余鸿飞怎么带的队伍，一点纪律意识都没有。赶紧滚回去加班。”洪明训呵斥道，俨然将林霄当做他的下属，颐指气使。 林霄站在原地，没有想要动弹的意思。 要走他也要带着杨小东走。 他要问清楚杨小东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霄心里有种直觉，杨小东家里肯定出事了。 可能还受了自己连累。 他不能不管这事。 “看来洪秘没什么威信。”崔总似笑非笑，晃了晃手， “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一顿，教教规矩。” 一群黑衣服保镖蠢蠢欲动。 第112章 活着已如此艰难 “不用不用，我们这就走。” 柯巍奕不知从哪里冒出，拉着林霄的手臂，他低头对林霄轻声说道，“听我的，先离开再说。” 林霄紧紧握住杨小东的手，“要走一起走。” “不行。”杨勾元厉声道。 你算哪根葱，想带人就带人走。 林霄瞥了眼柯巍奕，柯巍奕眯着眼睛露出微笑，“乡长，还认识我吗？我是柯巍奕。” “小柯啊，从我们乡里借调到县委办。”邱同甫认出柯巍奕，眼底露出一丝忌惮。 柯巍奕考上黑沟乡，没待两天，直接就借调到县委办，走的是市里的关系。 “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算了吧，你看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多不好看。”柯巍奕说。 杨勾元看了看四周，不知不觉聚集了许多人。 他瞥了眼崔总。 崔总脸色玩味，对着邱同甫努了努嘴。 你决定吧。 在他看来，林霄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罢了。 今天不过是兴致到了，戏弄一下而已。 邱同甫瞧了眼柯巍奕，心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就给小柯一个面子，让他们走。” “走。” 林霄拉起杨小东，一手扒开黑衣保镖，快速往外面走去。 “等等我。” 柯巍奕在后面喊道，跟着小跑过去。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杨勾元看着他们的背影，恶狠狠道。 “正事要紧。” 邱同甫露出笑容，对着崔总举手示意他先走，“崔总，不好意思，手下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崔总拨动佛珠，露出慈祥的笑容，“无妨，就当找个乐子了。” “我都安排好了，今晚不醉不归。” 邱同甫笑道。 一群人走进包厢。 “到了我的地盘，当然我请了。今晚要是没玩好，就是在打我的脸。” 崔总拍了拍手，包厢门打开，一队性感火辣的美女服务员走进来。 洪明训伸长脖子，眼神在人群中搜寻，好似在找人。 “黄总呢？好久没见到她了。”洪明训问。 “黄总有事，今晚就不过来打招呼了。”崔总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 林霄带着杨小东走在巷子里，夜色昏沉，路灯如豆，两人的影子拉长好似踩高跷的人儿。 两人走的极慢。 林霄默默地往前走，灯光洒在脸上明暗交替，看不清脸色，杨小东垂着头，看着脚尖，喉咙动了几次，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好似喝了一肚子酒，撑的难受，趴着马桶想要吐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是不是觉得我很低劣？” 杨小东落后林霄半个身位，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脱口而出。 林霄没有答话。 “回答我，是不是觉得你曾经的高中同学很可怜很让人看不起？” 杨小东眼眸发红，声音低沉宛若受伤的野兽。 林霄依旧沉默，脚步一顿。 他心里闷闷的，好似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呵呵。” 杨小东红着眼，“你只是个小人物，你不是什么救世主，你救不了任何人，甚至连你自己都救不了。” 他语速变得很快，“他们是大人物，我们惹不起，惹不起。” 林霄转过身，看着杨小东，嘴角微动，眼眸复杂。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杨小东。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回想起那天晚上那个眼里冒着光的男人，“举报……” 林霄咬了咬牙，紧握拳头，感觉深深的无力。 杨小东蹲在地上，捂着头，满脸流满眼泪，紧紧咬着牙根发出压抑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真不是个男人。 “我没办法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老婆孩子，大半夜被满屋的雨水吵醒，屋顶滴滴答答，无助地缩在床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爸妈辛苦一辈子的心血，最终只留下一地废墟。” “我不能看着我一家老小没有尊严的活着，就像水沟里的臭虫。” “我没用，都是我没用。” 杨小东啪啪啪用力拍着自己的脸颊，如同疯了一样，林霄抓住杨小东的手，“你没有错，你做的很好。” “哈哈哈哈。” 杨小东好似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着笑着，满脸湿润。 “林霄，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后悔，我后悔站出来，后悔举报杨勾元那个人渣。” 林霄抓住杨小东的双肩，眼神如剑，死死盯着杨小东，“你没错。如果要说有错，错的绝不是你，是这个世道。那天你很勇敢，勇敢的让我佩服。厚山村那些乡亲都看到了，都会感激你。” “感激 我？哈哈哈哈，他们现在避我如蛇蝎。” 杨小东露出凄凉的笑容，怔怔看着林霄，嗫嚅着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口。 林霄只是个科员，帮不了他。 “相信我，我会帮你。” 林霄好似看透杨小东的意思，用力说道。 “难道你能让杨勾元那个人渣受到惩罚吗？呵呵。” 杨小东摇了摇头，斗不过的，真的斗不过的，还是屈服吧。 杨小东用力推开林霄，踉踉跄跄离开。 林霄看着杨小东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攥紧拳头，指尖深入掌心。 他现在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林霄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隐忍，等许多年以后，等他走到足够高的位置，他就能出手，狠狠惩治这些恶人。 他现在的力量太微弱了，简直是以卵击石。 林霄分析晚上洪明训、邱同甫还有崔总的每句话，每个动作，甚至每个表情。 崔总应该是大老板，生意做的很大，否则不可能让邱同甫、洪明训曲意奉承。 林霄从邱同甫神色中看到畏惧。 这崔总绝对不简单。 林霄不确定他们那群体到底有多少人，势力有多大。 如果惩治杨勾元，很可能会引来其他人的报复。 林霄都还没转正，没权没势。 难道真的就这样吗？ 还是这么无力吗？ 林霄咬紧牙关，抬头看着天穹，黑云遮蔽明月，依稀只能看到一团亮光，微弱如烛。 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林霄喃喃自语，眼神坚定。 那就开战。 …… 第113章 别瞎想，这事真跟我没关系 第二天，办公室。 “早。” 谢楠走进来，双手背在后面，蹦蹦跳跳，穿着休闲衬衫和牛仔裤，双腿修长，头扎高马尾，显得极为清爽俏丽。 “早。” 林霄抬起头，有气无力应了声。 谢楠瞪大眼睛，小嘴微张，“林霄，你怎么了？” “没什么。” 林霄顶着两个黑眼圈，好似一只熊猫，有气无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年轻人，熬夜伤身。” 谢楠拍了拍林霄的肩膀，意味深长。 “年轻人不熬夜都对不住这一身铁骨铮铮。”林霄笑道。 “还没吃早餐吧。我多买了一杯豆浆和肉包，给你吃吧。” 谢楠嘟着小嘴，好似非常烦恼自己买多了，从背后提出一袋早餐，佯装嫌弃放在林霄桌上。 然后快步走开。 “谢谢。” 林霄眼睛一亮，拿起肉包大大咬了口，嘴里冒出的肉汁，淡淡的葱香让他整个人又活了。 豆浆用袋子装，咬开一个口，狠狠吸一口，入口的豆浆如同琼浆玉液散入四肢百骸，豆香味浓郁，比后世那些用粉冲泡的滋味好多了。 爽。 这时候，豆浆都是小作坊用黄豆磨出来的，原滋原味，毕竟才卖一毛钱，要是用粉冲泡得赔死。 谢楠坐下，翻着书本，视线若有若无划过林霄，看到林霄开始吃肉包，嘴角上扬露出高兴的笑容，板着脸挥舞小拳头，一脸傲娇，“我不过是自己买多了，谢什么谢。” “昨晚你干嘛了？通宵了？” 谢楠翻着书，忍不住关心问道。 “没事没事，最近在看射雕传，太好看了，一不留神就熬了个通宵。” 林霄嘴角一抽。 其实昨晚，他花了一晚上整理杨小东举报的关于杨勾元的犯罪材料。 匹夫有怒，亦可染乾坤。 林霄心里装着一团火，越烧越旺，不吐不快。 趁着夜黑风高，他跑了趟市里，偷偷把信件塞进市里的举报箱。 “你们今天来的这么早。” 柯巍奕出现在门口，咋咋呼呼喊道，然后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凑到林霄耳畔，嘀咕道，“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林霄愣了下，眼神飘忽。 “出事了。” 柯巍奕一惊一乍道，林霄浑身汗毛竖起，下意识握紧拳头，随即松开。 他佯装无意道“出什么事了？” 我的事犯了？ 我就说那里装监控了。 这反应也太快了。 林霄眼珠子转了一圈，心理压力不大。 毕竟村长没有编制。 说白了，村长也就是个普通群众。 大家地位一样。 说一千道一万，履行群众监督还有错吗，没错嘛。 柯巍奕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听说厚山村村长被抓了，是市里抓的，因为那次洪水的事情，上级一直在调查，然后又挖出好多罪名，贪污受贿，鱼肉乡里，罪名大大的。” 柯巍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霄，打量林霄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昨晚林霄和杨勾元可是起了冲突。 这转眼就被抓了。 巧的离谱。 “……” 林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第一时间怀疑柯巍奕消息错了。 机关里消息传的最快，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传的漫天飞。 可能连本人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其他人已经说的眉飞凤舞，煞有其事。 结果很多都是假的。 可想想柯巍奕消息来源不一般。 柯家赫赫有名，触角遍布全市，市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柯家。 柯巍奕既然这么信誓旦旦，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林霄反应过来，这事跟他一毛钱都没关系，自己的举报信还躺在信箱里。 不知道是市里哪位大佬出手了。 让你平时横行霸道，这下遭报应了。 洪水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就这样，杨勾元那群人还想着抢功劳。 幸亏林霄在书记面前还能说得上几句话，不然还真被他们抢了功劳。 林霄现在层次太低，不知道他们怎么运作的。 很可能邱同甫安然无恙。 林霄认为邱同甫和杨勾元是一丘之貉，杨勾元出了问题，邱同甫干净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也轮不到他操心。 “蒸的煮的？”林霄打趣道。 “什么蒸的煮的，我不会煮饭啊。”柯巍奕愣了下。 林霄反应过来这个老梗还没普及，尴尬一笑，“我是问你真的假的。” “你这小子说话 就是有意思。”柯巍奕反应过来，锤了林霄一拳，拍着胸脯，“千真万确，别忘了我的外号。” “什么外号？” 谢楠凑过来，柯巍奕脸颊突然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嫉恶如仇、耳听八方的柯镇恶柯大侠。”林霄调侃道。 “没错，没有事情能瞒得过我这双耳朵。” 柯巍奕得意道。 林霄露出微笑，射雕传电视剧风靡大江南北，黄蓉古灵精怪，一到播放时候可以说得上万人空巷。 柯巍奕本来就喜欢看武侠小说，对这电视剧更是迷得不行。 他倒是有意思，不想着做一代大侠，倒是喜欢出身市井、一根筋的飞天蝙蝠。 “看把你能的。” 谢楠倚靠桌子，高马尾微微颤动。 “闲聊什么，是不是没事干？” 洪明训走过来，露出不满之色，厉声喝道，狠狠瞪了眼林霄。 一个刚考进来的，两个借调过来的，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在办公室里咋咋呼呼，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 哟，洪大状又来教训人了。 徐智清和卓修竹一起走进来。 三人乖乖散开，回到座位上。 一会儿后，大家都来齐了。 每个人坐在座位上，埋头忙着工作。 办公室气氛极其压抑，寂静到了极点，连一根针掉下都能听到。 林霄觉得不适应，怎么大家伙都不说话，气氛也太渗人了。 柯巍奕凑过来，低声解释，这是以前流传的规矩，不能喧哗，不能聊和工作没有关系的事情。 没有摆在明面上，算是潜规则。 其他单位到县委办办事都会觉得整栋楼太安静，调侃整栋楼都透着威严。 “话说真的跟你没关系？”柯巍奕突然扭过头，冒出一句。 林霄心里咯噔一下，浑身汗毛乍起，须臾后反应过来，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关系没关系。” “哦。” 语调拉长，柯巍奕眯起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都没说是什么事情，林霄这反应太过度了。 他早就猜测林霄有背景。 如今一瞧，果然不一般。 …… 第114章 哥俩好，两人一起去喝茶 黑沟乡。 一座高山耸立，山林茂盛。 走过一条十八弯的山路，原来千篇不变的山路总算有了些许变化，有了人烟，房屋密集。 这里就是黑沟乡。 乡里唯一一个市场，人来人往，相比别处热闹许多。 许多人席地而坐，前面放着蔬菜、水果，他们挑担走了几十里山路赶过来，就想着买个好价钱。 黑沟乡人口分布零散，只有乡政府四周人口较多，每天上午乡亲们就会挑着各种商品来市场上售卖。 邱同甫背着手走在路上，后面跟着几个胳膊上带着红色袖标的男子。 “乡长，上午好。” 摆摊的老大爷皮肤黝黑，前面摆着新鲜的橘子和香蕉等水果，看着停在摊前的邱同甫，紧张地站起来，手忙脚乱，“不小心挡道了，我这就收，这就收。” 邱同甫随手拿起一个橘子，掰开皮拿起一瓣放进嘴里，边咀嚼边斜睨摊主一眼，自顾自往前走去。 “呼——”老大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自言自语道，“邱扒皮这娘厮转性了，太阳从西边出来。” 他盘腿坐下，将刚收起的布袋散开，把水果重新拿出来。 老大爷看了看天，阳光不晒，时间还早，满脸皱纹挤在一起露出笑容，今天定能开个好张，多卖些钱回去就能给鸾仔带一个肉包子。 邱同甫双手负后，走在路上威风十足。 杨勾元站在路边，对着邱同甫摆了摆手，弯着腰跑过来，“乡长，昨晚玩得可好？” “别提了，头疼。” 邱同甫敲了敲脑袋，感觉脑袋好似装了浆糊，有些头疼。 昨晚玩得太晚，要不是乡长打电话，他还想睡到日头三竿。 “也不知道乡长发什么神经，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叫我过来。”邱同甫不满道。 “乡长也叫了我。”杨勾元疑惑道，“上午有什么事吗？” “我哪知道。” 邱同甫撇了撇嘴。 “邱乡长劳苦功高，在乡里呆了10多年，您对乡里的事情再熟不过，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您哪。”杨勾元谄媚道。 邱同甫得意地点了点头，“小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不敢不敢。”杨勾元赶紧摆手。 他本来就是乡里一个破落户，整天游手好闲。 有次他惹了另一伙混混，杨勾元性子浑，不知道什么是后果，提着砍刀哇哇哇就冲上去，对面一伙七八个人吓得落荒而逃。 正好被邱同甫看到，邱同甫欣赏他的狠劲，后来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杨勾元不忿道“邱哥，这乡长的位置本来就是您的，结果空降个羔子，我都替你觉得冤。” 以前他都叫邱哥，后来邱同甫提拔做了副乡长，就没再叫邱哥了。 现在看邱同甫心情很好，为了表示他们才是自己人，杨勾元称呼邱哥。 邱同甫眼底露出愤怒，声音低沉，“还不是他娘的没运道，不给牛儿草还想牛儿跑，我呸。” “邱哥，话说我真没事吗？听说林霄那小子有点背景。”杨勾元忐忑道，昨天晚上不知怎的，他竟然梦到林霄那双冷冽的眼神，吓得他一夜没睡好。 所以一大早火急火燎赶过来，探探口风。 “你就放一百个心，昨晚老大亲口答应，一定保你。”邱同甫拍了拍杨勾元的肩膀，“老大亲自见你，你很有面子，以后好好干，争取在村里多圈些地，说不定以后我还要指望你。” 杨勾元受宠若惊，弯腰拱手道“多谢邱哥提拔，没有邱哥引荐，我怎么可能入得了老大的眼。” “不要忘了我就好。” “邱哥，您这是说哪里话，打死我都不敢。水库那个鱼场没了没关系，只要我还做村长，我就能建一个更大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发财。” 邱同甫微微颔首，露出满意的神情。 老大正在开发一个度假村大项目，需要一些人做事，这杨勾元混黑混白都有一手，是个人才。 两人到了会议室。 杨勾元右脚迈过门槛，抬眼看到乡长和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三人一齐转头看过来，目光冷冽透出威严。 杨勾元愣了下，从心底冒起一股寒气，四肢陡然一冷。 怎么感觉是冲着他过来的。 “杨勾元，我们是市反贪局办案人员，你涉嫌霸占村财，玩忽职守，造成厚山小学山洪灾害，现带你回去接受调查。”两个穿制服的男子站起来，神情严肃，拿出证件在杨勾元面前晃了晃。 虽然村长没有编制，但是其代替机关行使权力，涉嫌职务犯罪，还是归反贪局管。 杨勾元脸色惨白，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邱同甫。 邱同甫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邱乡长，救救我。”杨勾元紧紧抓住邱同甫的裤脚，哀求道。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处分过了吗？会不会弄错了？”邱同甫说道，杨勾元知道他太多事情，如果进去了，就怕杨勾元乱说话。 他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邱同甫觉得事情太诡异了，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你不用求情，你也跑不了。”乡长冷哂道。 “啊，这话什么……什么意思。” 邱同甫感觉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响，说话磕磕绊绊，后背溢满冷汗。 “市里专门下来办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乡长坐在位置上，手指扣着桌面，眼神冷冽，“邱同甫副乡长，那天晚上你在干嘛，有没有去厚山村督导？” 邱同甫心里咯噔一下，脑门上渗出冷汗，“乡……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有去了，杨勾元还有所有村干部都能替我作证。” “作证？你太让我失望了。”乡长重重拍了下桌子，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市里派了调查组，你到时跟调查组解释吧。” “握草，不至于吧。” 邱同甫爆了个粗口，不就是没去现场督导吗，也又不是什么大事，顶多训勉谈话就是。 昨晚老大怎么没说这事。 除非老大也不知道，那就代表县里不清楚。 市里绕过县里直接追责，这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我得罪谁了？ 邱同甫脑子转了几圈，可是没想到有谁会这么搞他。 他做事向来谨慎，从不得罪那些有关系有背景的人物，反而是曲意奉承。 第115章 下乡 林霄？ 邱同甫突然冒出一个名字，感觉后背全都是冷汗。 最近有冲突的只有他。 会是他吗？ 他有这么深厚的背景吗？ 邱同甫脑海中浮现昨晚那个英俊的身影，尤其那双眼睛冷冽如冰。 他如堕冰窟。 所有人走后，只剩下乡长一人，他静静坐在椅上，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 他年富力强，做过县农业局、交通局副局长、人事局局长，后任乡长，主持黑沟乡工作。 黑沟乡书记刚刚提拔县政协副主席，书记岗位空悬。 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好好做些事情。 但是邱同甫等几位元老级人物，仗着资历老，结小团体，屡次和他作对。 这让乡长如鲠在喉。 他知道邱同甫完了，市里既然有如此大动作，肯定掌握相当多的证据。 乡长手指在桌上轻扣，喃喃自语，“林霄。” …… 办公室里。 徐智清从一堆材料里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一双黑眼圈有些明显，“林霄，明天书记下乡，你去跟。我等下把方案发给你。” 林霄愣了下，平时都是徐智清跟书记下乡，如果徐智清没空，会让卓修竹跟。 “有问题吗？”徐智清问道，语气和善。 林霄表现很突出，一点都看不出是新人，好似工作十多年的老员工。 做事沉稳，没有出过差错。 徐智清想好好培养林霄。 他已经在这岗位上待了八年，人生有多少个八年。 徐智清揪了下头发，再写下去，这头发可就真要秃了。 卓修竹勤勉刻苦，可惜没有天赋。 做笔杆子，没有天赋可不行。 徐智清一直在物色人选，借调的几个年轻人还需要历练。 笔杆子有一点不好，没人接替就很难走。 按道理上届书记走了后，他应该要提拔。 徐智清有种感觉，林霄才华横溢，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只是觉得奇怪，早上洪明训找到他，说让林霄跟着书记下乡。 洪明训这厮还会照顾新人？ 看来林霄的才华已经折服他了。 “没……没问题。”林霄有些激动。 能跟着书记下乡，意味着能在书记面前露脸，这机会很难得。 作为一个新人，至少也要历练一两年，熟悉工作后才会安排下乡。 徐智清递过方案，林霄低头认真看了下，主题关于灾后重建。 刚刚发过大水，作为一把手，自然要下去看看。 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数据报告，哪里会知道灾情情况，只会被下面耍的团团转。 “你小子可以呀。明天可就要露大脸了。” 柯巍奕凑过身子，趴在桌上低声笑道，整个办公室就他一个敢这么大大咧咧。 “你想啥呢，就是普通下乡，我就是个小透明。” 林霄耸了耸肩，心情平静。 “别啊，你可以在车上和书记单独交流，加深加深感情。”柯巍奕打趣道。 林霄赶忙摆手，“别，我可不敢。要是说错话了，小心被k死。” 他就刚入职的新人，哪敢和书记说话，书记肯定也不会问自己意见。 明天他就当个小透明。 “别听巍奕的馊主意，每次下乡都一大拨人，明天你就站在最后面，谁都不会注意到你。”谢楠把额头散发撩到耳后，柔荑托着尖尖的下巴。 后面云浩博露出嫉妒之色，低声嘟囔道“凭什么林霄去，应该让我去，我去最合适了。” 他转头看向席山柳，遗憾道“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你想不想去，我感觉你去更好。” “别别别，我可不去。” 席山柳吓了一跳，赶忙小声应道。 “那兰若你呢？”云浩博看向叶兰若。 “我不行我不行。”叶兰若涨红着脸，赶紧摆手。 席山柳和叶兰若两人如同把头埋进翅膀的鸵鸟，像极了上课生怕被点名的学生。 云浩博摇了摇头，“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你们哪，给你们机会都不中用。” 两女翻了个白眼，你要表现你去啊，别拉上她们。 云浩博眼珠子转了一圈，站起来，走到徐智清面前，“科长，我也想去，让我去吧。” “你不合适。”徐智清摆了摆手，冷硬拒绝，他心里想到，毕竟年轻人有积极性是好事，不能太打压他的积极性，语气放缓，“下次吧。” 柯巍奕摇了摇头，嘴里啧啧称奇，“哟，年轻人就是有朝气。” “我才不像你们那么没追求，就想着摆烂。”云浩博冷笑一声，瞥了眼林霄。 “这么急着表现，年轻人，路还长嘞，是金子总会发光。”柯巍奕 往手掌呵了口气，捋了下头发，然后搭着云浩博的肩膀。 这小子是真虎啊。 云浩博微微皱眉，没有挣开柯巍奕。 他当然是金子了，不止是金子，还是钻石，闪闪发光的那种。 “如果你下乡，你要怎么做？”柯巍奕咧了咧嘴，露出满口白牙。 “当然是好好表现了，乡镇老是说这个不能做，那个不会做，我随便想想都能提好建议。乡镇工作有什么难得，他们就是懒罢了。” 云浩博挺了挺胸脯，在学校时候他就经常接待领导，在他们面前谈笑风生，很风光。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点子，随便拿几个出来，定然能让乡镇改头换面，甚至让县里高速发展。 “那你可太厉害了，那些镇长都不如你有水平。”柯巍奕竖起大拇指，心里真的佩服云浩博的勇气，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反正就是那么勇，你还没办法。 叶兰若附和道“云哥可是汉北大学毕业，研究生哪，水平当然不一般。” 云浩博得意地抬起头。 柯巍奕愣了下，耸了耸肩，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林霄哑然失笑，果然是书呆子，还真以为乡镇基层工作好做。 太天真了。 乡镇基层那真是千丝万缕一团乱麻，家长里短没个头绪。 抛开这些不谈。 下乡又不是去游山玩水，那是去调研，带着任务去的。 你只是一个小科员，人微言轻，书记凭什么听你说，当那些镇长局长是摆设不成。 而且不了解情况，在书记面前信口开河，那是纯粹找死。 往小了说不懂装懂，往大了说没有规矩。 前世林霄跟着县长下乡很多次，知道摆正位置的重要性，他们这些人只是工作人员，主要去做后勤保障。 小透明就够了。 林霄突然心有所感，视线转向窗外，和站在门口的洪明训视线撞上，洪明训嘴角噙笑，微微颔首示意。 林霄心中疑惑，今天洪明训吃了蜜糖，竟然还会跟自己打招呼。 他再看时，洪明训已经转身离开。 第116章 干工作一干一个不吱声 翌日，林霄坐上中巴，车上一共有十多人，除了书记，还有相关单位的局长，县委办洪明训、李元白几人。 上车的时候，李元白看到林霄，神情诧异，问道怎么不是徐智清过来。 林霄解释徐科长有紧急材料，派他过来。 林霄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窗外。 书记单独坐在第一排，前面有个小桌，桌上放着保温杯。 洪明训坐在旁边靠窗单人座上。 李元白坐在副驾驶上，负责联络各个调研点。 气氛寂静。 只有车辆颠簸的声音。 今天走的几处都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 前面走了三个点，效果不好。 大家都注意到书记心情不好，所以没人敢说话。 下一个点就是最后一个点，厚山小学。 半小时后，车辆停在厚山小学原址。 四周满是泥土，房屋倒塌成了废墟，断壁残垣都没有收拾，有几根路灯倒在地上，书本、桌椅等等散落一地。 一群人围在校门口，乡长汇报这次受灾情况。 林霄站在最后面，看到人群中的洛星河，鹤立鸡群，没有化妆，五官精致，身穿碎花连衣裙，外罩米黄开衫，气质知性温雅，简单的衣服穿在身上却给人一种极其明媚漂亮的感觉。 洛星河注意到林霄，快步走到林霄身旁。 “秋秋他们怎么样？”林霄问道，眼中带着关切。 “挺好的，他们就是想上学，天天问我，老师，什么时候开学呀？”洛星河学着她们说话，语气娇憨透着一丝落寞，美丽的眼眸如同一泓秋水幽深，她的睫毛很长，衬得眼睛灵动有神。 “乡里已经在安排了，相信很快就能开学。”林霄心情沉重，他感觉衣角被人拉住，低下头看见秋秋怯生生站在那里，扎着两条小辫子，粉雕玉砌。 “大哥哥，你终于来看秋秋了。这是秋秋送你的礼物，大哥哥喜……喜欢吗？” 秋秋露出灿烂的笑容，手里拿着一幅画，画着一男一女，牵着三个小孩，头顶太阳蓝天，脚下绿草鲜花。 线条很粗糙，只能凭轮廓看出是一男一女，显然是秋秋自己画的。 林霄指着后面红通通的一片，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的学校。”秋秋踮起脚尖，小小的手指指着那里，一脸认真，“老师说，以后我们的学校会很大很高，我们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学习，再也不怕下雨会漏水了。” “秋秋最喜欢学校了。” 秋秋晃着两条辫子，仰着头看着林霄。 林霄鼻尖一酸，这是多么朴素的愿望。 他蹲下身子，揉了揉秋秋的脑袋，笑道“大哥哥很喜欢秋秋送的礼物。” 秋秋笑开了花，两眼笑成月牙。 她抹了抹手，手心脏脏的，反手一抹就成了小花猫。 林霄皱了皱眉，“秋秋，哥哥带你去洗手。” 林霄带着秋秋来到一处水龙头旁，蹲下身子拿起她的手认真洗。 洛星河站在旁边看着林霄，眼眸泛起波澜。 “秋秋，以后要认真洗手，手脏脏的，细菌会进入肚子里，肚子会疼哦。” “嗯嗯，秋秋一定会认真洗手手。” 秋秋点着小脑袋，大大的眼睛眨啊眨。 洗完手，秋秋迈着小脚走到一旁，身子蹲下，伸出小小的手臂穿过大大的背篓。 秋秋咬了咬牙，闭着眼睛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背篓背起来，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背篓，不让背篓掉下。 秋秋挥了挥小手，“大哥哥，秋秋回家咯。” 林霄愣住，看到那大大的背篓里装着树枝、野菜，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装的满满的。 很难想象秋秋这么小的个子，能装满这么大的背篓。 背篓最上面，放着一只布娃娃，毛有些起球。 林霄看着那小小的背影背着比头还高的背篓，迈着小小的脚步，消失在视线里。 “秋秋每天都要捡垃圾、摘野菜去卖钱，家里就剩她一个人赚钱。”洛星河低声道，眼眸温柔。 “所……所以她的手是……是脏的。”林霄紧握拳头，心里闷闷的。 他该死啊，刚才怎么说那话。 林霄把画交给洛星河，说让她先保管，现在不方便，改天过来拿。 调研还在继续。 林霄快步走到人群中，人头攒簇，林霄看了眼杨书记，他紧紧皱眉，面前汇报的是乡长费立轩，额头渗汗，磕磕绊绊，看起来很紧张。 看来书记对汇报不满意。 林霄眼神随意扫视一圈，发现人群里靠前的那一拨人双手交叉负前，神情紧张。 气氛严肃。 反正跟他没关系。 林霄偷瞥了眼洛星河，脖颈修长，静静站在那里，好似一朵水莲花，如果低头，必是不胜娇羞。 洛星河感应到视线，转头看向林霄，林霄赶忙移开目光，注视前方，好似在认真记笔记。 洪明训站在杨书记旁边，跟其他人不同，仰着头，用审视的目光扫视全场，显得十分威风。 他视线落在林霄身上，眯起眼睛，眼底露出一抹狠辣。 洪明训视线转到旁边，眼底露出惊艳之色。 林霄这小子，艳福倒是不浅。 下乡时候还想着泡妞，一点规矩都没有。 “灾后重建刻不容缓，关系着千家万户，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学校还没有开学，到了现在，你们都拿不出一套方案，排不出时间表。我们能等，学生能等吗？现在还全都是废墟，能看吗？你们怎么做工作的？” “下一步要怎么办、怎么做？” 杨载越说越激动，语调升高，在场所有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费立轩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老僧坐禅。 他可不敢触霉头。 这时候，谁说话谁倒霉。 杨载火冒三丈，今天下乡看的情况很不满意，前面几个点都没有做好，走到最后，怒火已经积了一肚子。 如果坐在办公室，他还真以为下面工作做得很好，灾后重建开展得热火朝天、如火如荼。 结果一看， 没思路、没进展、没办法。 全都就会伸手要钱，其他一件事都做不了。 全场寂静无声。 杨载点了几个局长，问他们下一步要怎么做，每个人回答得支支吾吾，张口都是虚的，没有说到点上。 “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杨载怒喝，散发强大的威势，众人低着头，噤若寒蝉。 洪明训眼珠子转了圈，走到书记面前，低声道“书记，林霄在厚山村救灾抢险，表现突出，很可能有好建议。我刚看他和别人闲聊，他觉得各单位都做得不好，看起来是胸有成竹。” 洪明训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弄。 第117章 你小子还真敢说啊 杨载听到林霄这个名字，愣了一下，随即眉头一挑，微微一笑，或许这小子会有惊喜。 他还记得林霄写的材料，确实很有想法。 “好，让他说。”杨载应道。 林霄无聊打了个哈欠，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大家视线纷纷转移到自己身上。 林霄汗毛乍起，有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 洪明训指着林霄大声呵斥，“林霄，你愣着干嘛，书记问你话呢，你赶紧回答。” 人群哗啦一声如水散开， 林霄站在书记面前，不知所措。 啥情况？ 书记怎么会问自己问题，这不科学。 洪明训嘴角上扬露出嗤笑，呵斥道“林霄，你傻了不成，跟棵树杵在那里干嘛，傻不拉几。” 林霄冷冷瞥了眼洪明训，洪明训陡然体表一寒，心里暗骂一声邪门。 这小子的眼神冷的邪门。 看你等下怎么应付，如果在书记面前信口开河，引得书记勃然大怒，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洪明训还真不认为林霄能说出什么好话，不过是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凭借一些小聪明得了些表扬而已。 局长、镇长都回答不好这个问题，这小子凭什么能回答得好。 书记定然会以为他骄傲自大，做事没有规矩，到时候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洪明训眼底闪过凶狠，以及嫉妒。 刚刚毕业就得到省市表扬，还得了三等功。 他想都不敢想会有人这么优秀，如果他在林霄这个年纪，根本不可能做到那样。 他知道林霄有才华，很有前途，那就很可能会挡了自己的路。 一山不容二虎。 而且那天晚上林霄跟他报告，他没有当回事。 洪明训害怕林霄乱说话，如果传到书记耳中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 其实这些，洪明训都可以忍。 他还有一个秘密，那天晚上他说了个名字，他不知道林霄听到了吗。 就算是听到，林霄很可能不会当回事，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但洪明训绝不会容许出现万一。 所以他必须整死林霄。 费立轩替林霄捏了把冷汗。 杨载温和道“灾后重建要怎么做？你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 洪明训神情不自然，感觉书记对林霄有些不一样，他赶忙甩了甩头，把不着调的想法甩出脑袋。 林霄也就做出一点成绩而已，书记点名表扬过，所以态度有些不一样很正常。 林霄沉吟片刻，开口道“书记，我确实有些不成熟的意见，还请书记批评指正。灾后重建是个大工程，所有单位都要团结协作，全力以赴，把劲拧成一条绳……” 洪明训冷笑一声，眼神轻蔑，果然没什么本事，这话谁都会说，早就说烂了。 “重建厚山小学刻不容缓，厚山村位于山区北大门，建议统筹受灾几个学校，探索建立山区中心校模式辐射山区，至于资金问题，鉴于黑沟乡财政薄弱问题，资金拼盘建议采用省市补贴、县财政拨款，并发动县红十字会、慈善总会呼吁社会捐款，群策群力，一起做好学校重建工作。” 费立轩眼底露出欣喜之色，这提的太好了。 “县红十字会、慈善总会有在吗？”杨载问。 “没参加。”李元白硬着头皮道。 杨载点了点头，神情严肃，“这个资金拼盘方案很好，县教育局提方案，督查室跟踪督促。” 说到这里，杨载看了眼林霄，“林霄，你救了厚山小学师生，又对情况很熟悉，以后一起督促项目进展。” 洪明训攥紧拳头，脸色难看。 “谢谢书记。”林霄大喜，这是书记对他的认可，说话底气更足，继续道，“要做好灾后重建工作，必须建立领导小组，统筹工作……建议召开复盘会议，让相关单位充分复盘此次洪灾，分析经验教训……” 林霄说的头头是道，侃侃而谈，条理分明。 前世林霄做过副县长联络员，在领导面前汇报工作驾轻就熟，早就不会怯场。 现在应对灾害各种机制还不够成熟，应急部门都还没有成立。 因为林霄跟的副县长分管应急、水利、林业等部门，林霄参与多次防汛抗旱，经验丰富。 对于各种机制做法还有经验，那是信手拈来。 “复盘会？”杨载重复提了句，眼睛一亮，“这个提法新颖，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林霄停下，杨载露出笑容，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你继续说。” 林霄眼神明亮如星，前面不过是抛砖引玉，后面说的才是重磅。 这个项目在后世成了典型优秀案例，不仅在全市推广，甚至在全国推广，获得gwy督查激励，成为十大典型案例之一，影响深远。 造福一方。 “……为了 彻底消除洪水隐患，我建议疏通天沟河，大力治理洪水。经济发展再快，天沟河都是我们千万人民的立身之本，是根，是魂，我们要众志成城，变害为利，才能让经济腾飞。” “简直是天方夜谭，胡言乱语。”洪明训冷笑，嘴角上扬露出轻蔑。 “这项目要市里甚至要省里牵头才行，我们县里怎么治理？就算是要治理，这资金不止是百万，肯定上千万，县里哪来那么多钱。”洪明训尖锐道，眼神逼视，恨不得当场甩林霄一个大耳光。 所有人诧异地看着林霄，觉得林霄这个毛头小子异想天开。 “事不辨不明，理不说不清。” 杨载拍了拍手，窃窃私语声顿时消失，众人齐齐诧异地看向杨载。 他眼神炯炯有神，感觉脑袋里有一层迷雾，陡然被拨开，还没看仔细，又被合上，又似灵光乍现，想要抓住却抓了个空，心情空落。 “这气氛很好，你们继续说，有什么说什么，畅所欲言。”杨载鼓励道。 林霄眼神明亮，周身渐渐溢出一层气势，直视着洪明训，声音洪亮，“天沟河贯通全市，源头在我县，天鼎县里的天字就来自天沟河，干流横贯东西，沿途居住者众，洪水泛滥，受害者何止千百户。” “现在不搞经济发展，搞什么环境治理，这是想要拖累领导政绩，其心可诛。”洪明训冷斥，抓住一个关键词。 “今年没列入重点项目，这怎么做啊。省市都没说要做，我们做不了。”县水务局局长紧皱眉头，额头都是汗，这哪里冒出的小子就会信口开河，这根本不现实嘛。 “这是大项目，河道复杂，难度太大了，肯定实现不了，到时钱白白花了。”县水务局总工程师摇了摇头，反驳道。 “异想天开，年轻人没有经验，做项目不是张一张嘴就行了，不要乱提意见，等条件成熟后再说吧。” “自古以来，一直都想治理洪水，你看看谁做到了，皇帝都做不到。俗话说人力不能胜天，这是天灾，怎么可能不发大水。” “现在首要抓的是经济发展，那就是个无底洞，做得好无功无过，做不好那可惨了。” …… 一群人激动反驳，面带嘲讽，纷纷指责林霄。 第118章 超越时代的视野写大材料 林霄面对指责，脸色不变，他们口中吐出的一把把利剑入了耳不过是一缕缕清风罢了。 “身在其位谋其政，如果只想着不出错，不想着为民谋利，那才是最大的错误。”林霄看着洪明训，洪明训被噎了下，赶忙应道，“我不是那意思。” “如果都等着省里市里发话，那工作还怎么做？你又不是小孩。” “……” 洪明训感觉不对劲，这小子有妖，拐着弯骂我。 “天沟河上下游落差大，上游来水速度很快，更不用说下游河流多达30个弯道，洪水极易在两岸形成漫溢，带来严重的洪涝灾害。”林霄继续说道。 总工程师轻咦一声，眼泛异彩，没想到这小子对天沟河研究这么透彻。 杨载微微颔首，看来不是信口开河，林霄已经做了准备。 “……这些都不是问题，古时向天祈雨，拜天求风，难道我们还要把命运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老天爷上面吗？你们不要忘了，现在是新时代。天天想着省里市里，你们想过全县百万百姓，想过洪涝泛滥，3万间房屋倒塌，50万亩农田被淹吗？” 林霄嘴角噙笑，声音坚定有力，如同举起一支巨锤砸在烈火中的剑胚上。 林霄视线扫视全场，气势强大，与之对视者纷纷避开，反驳的人声音渐低，没再说话。 “书记，这是一次大灾，一次教训。”林霄话锋一转，“也是一次机会。市里遭受如此大的洪灾，一定会痛定思痛作出大动作，现在我们抢先提出，就是抓住先机，影响深远。到时不仅有省市补贴，还能争取到zy补助。” “正逢灾时，舍我其谁。” 全场寂静无声，愣愣看着场中那道英俊少年身影。 初生牛犊不怕虎。 “啪啪啪。” 杨载拍手鼓掌，脸露笑意，再没有一丝怒意。 “啪啪啪。” 一群人反应过来，拍手鼓掌。 “你这个建议很好，后天全省召开关于这次洪水的会议，省委书记主持，我们县作为先进县要汇报工作。”杨载想了想，“林霄，你牵头负责这次汇报材料，写完后直接给我看。” “谢谢书记，我一定完成任务。”林霄高兴道。 他这么快就能负责一篇大材料了，简直不可思议。 后天可是省委书记主持的会议，杨书记当面汇报工作，这份材料的重量可想而知。 在单位里，写一百篇材料都不如这一篇材料有含金量。 一般来说，这篇大材料连徐智清都没资格负责，只能起草，必须由余鸿飞负责。 很难想象，这么重要的材料会交给一个新人。 大家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打量着那个年轻人。 费立轩微微颔首，他是这些人中听过林霄这个名字最多的人，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结交这人。 洪明训脸色铁青，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回去后。 林霄刚坐下，柯巍奕屁颠屁颠跑过来，趴在林霄桌上，撅着屁股，眼睛直勾勾看着林霄。 林霄摸了摸脸，脸上没有东西。 “怎么了？” 柯巍奕眉开眼笑，“我看看你脑袋到底怎么长得。” 林霄翻了个白眼。 “跟你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 “不不不，你绝对长了两个脑袋。”柯巍奕一本正经道。 林霄锤了下柯巍奕，笑骂道“那我不成怪物了吗？” “不然能这么聪明。” 柯巍奕一脸羡慕，啧啧称奇。 林霄知道这小子肯定得到消息了。 说来也怪，好像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柯巍奕的耳朵，直接叫顺风耳得了。 林霄拿出笔记本，他还是习惯用电脑写材料。 现在时间很紧，林霄要争取在晚上就拿出第一稿。 前世林霄认真研究过相关材料，对治水的过程那是如数家珍。 治水是一项极其复杂的大工程，说是难如登天都不为过。 前世凝聚了国内领域顶尖专家的智慧。 林霄可谓是站在巨人的肩膀写这一篇材料。 思如泉涌，林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好似一只蝴蝶翻飞。 股室里众人惊呆了。 这是写材料吗？ 他们哪一个写材料不是苦思冥想，趴在桌上半小时可能才憋出一两段话。 林霄呢？ 好似完全就不用想。 噼里啪啦在键盘上随便乱打一通。 “……” 股室气氛陷入寂静，只有林霄打字的声音。 谢楠眼眸泛着异彩，右手倚着脸颊，痴痴看着林霄的手指，修长如葱，宛若在弹钢琴。 “装比，打个鬼打。” 云浩博一脸铁青，他在写一篇材料，被林霄弄得心烦气躁，想 了一个小时，涂了改，改了涂，愣是一个字都没写好。 云浩博撕掉笔记本上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走过林霄，眼睛偷瞥了下，林霄已经写了满满一页，看起来还不止一页。 “都是笔记本，怎么差别这么大。”云浩博嘟囔道，“不就是仗着有个笔记本电脑吗，装备好了不起啊。” 他觉得自己要是有笔记本电脑，一定也能做的这么优秀。 云浩博下定决心，回去时候就向爸妈要钱，买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羡慕死你们。 想到这里，云浩博心情舒坦，走路都带风。 窗外的天穹从明亮变得漆黑，楼里亮起一盏盏明灯，照耀人间。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影，聚精会神。 林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到打印机旁，拿起文件再认真核对一遍。 这是他前世养成的习惯，任何材料都要认真核对一遍，看看有没有错别字和错误符号。 尤其是标题序号，最容易错误。 “终于写完了。” 林霄长长松了口气，感觉全身像是脱力了般，就想找个地方躺躺。 谢楠迈着大长腿走进来，把餐盒放在桌上，“林霄，我给你打包了晚饭，趁热吃。” “谢谢。” 林霄感觉到肚子咕噜咕噜叫，把餐盒拿到空桌上，开始狼吞虎咽。 “材料写完了吗？”谢楠露出微笑，娇艳如花。 “写完了。”林霄边吃边应道。 “这么快，你不会乱写吧。” 谢楠张了张樱桃小嘴，很诧异，尽管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还是觉得太快了。 这样写出来的材料太粗糙了吧，到时候会不会被批。 谢楠有些担忧。 她嘴唇微动，迟疑要不要提醒林霄。 第119章 你已经是合格的笔杆子 “怎么了？” 林霄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咀嚼了下露出享受的表情。 “没……没事。” 谢楠摇了摇头，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他太累了，还是让他先休息休息。 “你真神喽，哩哋都是我爱吃的。” 林霄索性一手端着干饭，一手夹菜，吃的满口流油，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喜欢吃就多吃些，不急，慢慢吃。”谢楠温柔说道，一对柳叶眉微微挽起，挂着一丝关切。 余鸿飞走进来，探着身子看到林霄和谢楠两人，眼底露出笑意。 “主任。” 林霄站起来打招呼，嘴里还塞着一团饭。 “你先吃。” 余鸿飞手掌向下虚挥，示意林霄坐下。 林霄放下饭盒，擦了擦嘴，拿起材料递给余鸿飞，“主任，我写好材料了，您帮我把把关。” 余鸿飞愣了下，“这么快。” 他低头翻着材料，提醒道“林霄，这材料很重要。你一定要认真对待。” 声音戛然而止， 余鸿飞本来脸上神情漫不经心，看了几行慢慢变得严肃。 旁边谢楠注意到余鸿飞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材料果然不行。 她刚才应该提醒林霄好好修改修改。 林霄却浑然未觉，拿起饭盒，继续埋头干饭。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主任。”谢楠轻声道。 余鸿飞没有应，看得入神，眉头越皱越紧。 谢楠的心跟着沉下去，看着还在认真干饭的林霄，紧咬银牙跺了跺脚，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吃，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没看主任脸色都不对劲了。 “主任请坐，林霄第一次写大材料，您帮着多修改修改。”谢楠轻声道，给余鸿飞搬过来一张椅子。 余鸿飞边看边坐下，神情严肃，没有抬头，“给我一支笔。” 谢楠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余主任很不满意，要大改特改了。 余鸿飞接过谢楠递过的笔，在上面修改。 十分钟后。 林霄吃完，余鸿飞还在一脸严肃地看着材料。 谢楠站在一旁，狠狠瞪了眼林霄，林霄挠了挠头，怎么感觉小妮子眼中有杀气。 早知道给她留一点了。 林霄走到余鸿飞身旁，问道“主任，怎么样？” 余鸿飞抬起头，眼中有止不住的震惊，上下打量着林霄，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你写的很好，尤其那个意见建议，十分……十分……”余鸿飞斟酌一下，声音变低，“十分大胆。” 谢楠急了，“林霄第一次写材料，有些天马行空。” 余鸿飞摆摆手，“不。” “什么？”谢楠愣了下，小脸蛋粉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虽然大胆，但很有创新，很有建设性，很有想法。” 余鸿飞连续用了三个很有，其实这并不能表达他心里的震惊。 这篇材料不过三千多字，但他越读越心惊。 里面的一些提法非常有新意，比如树立“一盘棋”思想，还有什么发挥基层党组织战斗堡垒作用，不一而足。 用词生动形象。 真不知道他脑瓜子从哪里冒出这么多好词好句。 最后的那个治理洪水的措施更是点睛之笔，将整篇文章升华到更高层次，把问题困难梳理的明明白白，把方式方法写的清清楚楚。 没有虚话套话，非常扎实。 整篇行文流畅，拥有一种大气魄、大胸襟。 很难想象，这篇大材料会出自一个刚入职不到半年的新人身上。 难道这就是天才？ “我只能修改一点点，就是一些错别字和语法问题。”余鸿飞低声道，眼中满是赞许。 第一次感觉自己老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 “啊，主任，你是……是说……这篇材料很好？” 谢楠眨着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材料很重要，按道理来说不改个七八稿都不能算完成。 “你也看看，向林霄同志学习学习。”余鸿飞将材料递给谢楠，谢楠接过。 余鸿飞拍了拍林霄的肩膀，感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他瞥了眼那个叫做笔记本电脑的机子。 同样叫做笔记本。 他手写的那个笔记本跟这个比起来天差地别。 如果让他手写这篇材料，估计要明天晚上才能完成，最后还要再誊写一遍。 林霄根本不需要，在机子上噼里啪啦打一通，就能打印出来美观好看的材料。 这差别太大了，不服老不行了。 林霄挠了挠头，“ 主任，您过奖了，我就是瞎碰运气。” 余鸿飞正了正脸色，“这可不是运气，这是实力。我们这些笔杆子没有那些门道，也不屑走那些门道。我们靠的只有手中的笔，靠的就是实力。” “在写材料这点上，达者为先，你写得好就是写得好，没什么可谦虚的。” 林霄感受到余鸿飞的认真，余主任身上有一种属于读书人的气质，内敛而劲拔，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我刚毕业进了县工商局，在县工商局写材料，写了三年，后来被县委办主任赏识，借调到这里，在综合股从科员做起，副股长，股长，到现在副主任。我写了一辈子材料，头都快写秃喽。” 余鸿飞一脸唏嘘，好似陷入回忆，眼眸没有焦点，想起曾经坐在这间办公室那个朝气蓬勃的青年。 如今，哪还有少年意气。 拼了一辈子，靠着手中的笔还算有些成绩。 余鸿飞有自己的傲气，那是独属于书生的意气。 因为一步步走过来的原因，余鸿飞惜才爱才。 “林霄，你真厉害。连主任都这么夸你。” 谢楠挥舞粉拳锤了林霄脑袋一下，林霄捂住脑袋，瞪着谢楠问道，“你干嘛？” “我想看看你脑子怎么长得。” 谢楠嘟着嘴说道，眼泛异彩，心湖荡起圈圈涟漪。 “你怎么也问这个问题。” 林霄有些无语，果然近墨者黑，跟柯巍奕一起都学坏了。 “把材料给我，我在电脑上改下。” 林霄伸出手，接过谢楠的材料。 林霄看了下，心中暗叹，余鸿飞不愧是老材料人了，自己核对几遍都没发现的错别字，被他轻松找出来，尤其他改的几处都非常好。 第120章 给书记出了个大难题 林霄注意到余鸿飞把量词改到最后，改成项目3个，这就比3个项目更好。 这属于定语后置，用来强调名词本身，用在这句里就是强调项目。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林霄按照余鸿飞的修改重新打印一份，余鸿飞看着重新打印的材料，眼中升起一丝落寞。 如果按他们以前的做法，用新纸重新誊写一遍，不能有差错，全神贯注，要花费至少半小时。 林霄倒好，几分钟不到就搞定了。 “主任，帮我个忙呗，帮我交给书记。” 林霄双手捧着纸，眼巴巴看着余鸿飞。 余鸿飞接过材料，笑道“你小子这么快就要使唤主任了。” “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林霄拱手求饶。 “算了，反正我没什么事，就帮你跑一趟得了。”余鸿飞笑道。 “谢谢主任。”林霄眯着眼睛笑道。 余鸿飞接过材料走出门。 “怎么不给洪哥？”谢楠疑惑道，柳叶眉微蹙，大大的眼睛如同黑宝石。 “不想麻烦他。” 林霄摇摇头，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今天被洪明训摆了一道。 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 难道是因为杨勾元的缘故？ 杨勾元被抓，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是一脸懵逼，应该不会算在我头上吧。 林霄挠了挠头，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洪明训已经把债算在自己头上了。 书记办公室，余鸿飞坐在杨书记对面，杨书记低头看材料，神情认真。 “小余，这材料写的很好，你费了不少心思，想法很好，非常好。” 杨载抬头，眼底闪过诧异、赞许，还有犹豫。 余鸿飞摇摇头，笑道“书记，我可不敢居功，我就改了几个错别字，这都是林霄的功劳，这小子厉害啊，很有才。” 余鸿飞注意到书记连续说了三个好，心中诧异，书记从没这么认可一篇材料。 书记非常重视材料工作，往往一篇材料会提出很多想法，不改个七八稿都不算完。 如今一遍就过了？ 余鸿飞心底对这篇材料评价很高，现在发现评价还是低了。 他没有想要抢功劳的心思。 也不敢抢。 这可是书记亲自交代给林霄的任务，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抢功劳。 余鸿飞注意到书记露出的犹豫表情，心中感到奇怪，既然这篇材料这么好，书记为什么会犹豫？ 杨载露出诧异的表情，手指在桌上轻扣，眼睛深邃，好似在思考什么，余鸿飞不敢打扰，静静等着。 一会儿后，杨载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拿起笔在材料上面空白处写下一行批示。 杨载将材料递给余鸿飞，余鸿飞低头一看，眼瞳紧缩，批示内容很简单，“写的很好，再接再厉。” 他写了二十多年材料，也只得到过书记一次表扬批示。 林霄啊林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余鸿飞心底轻叹，三观一次次被林霄刷新，都有些麻了。 幸亏你才刚毕业，很年轻。 不然，谁能挡住你一飞冲天的气势。 余鸿飞不由松了口气，林霄最大的劣势就是太年轻了，现在都还没有转正。 不然就真的太恐怖了。 待余鸿飞离开，杨载背手走到窗前。 “滴答滴答……” 一两滴雨珠敲打窗台，溅出一朵朵水花。 随即哗哗大作。 大雨瓢泼。 天地广袤，披上晶莹透明的披风。 杨载喃喃自语，“林霄，你倒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现在各地都在抓经济，恨不得在经济上洒油浇火，一飞冲天。哪管什么环境，哪里考虑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发展的好，那就是硬道理。在会上提出这种方案，非常冒险，很大胆。” “安危相易，祸福相生。” 他举手抚摸玻璃，好似抚摸窗外滚落的雨珠，指尖传来冰凉之感。 “为政之道，以顺民心为本，以厚民生为本，以安而不扰为本。”杨载眼眸朦胧，轻声呢喃。 正逢灾时，舍我其谁。 他好似又看到废墟前那个年轻身影在高谈阔论，振聋发聩。 杨载眼眸迷离，好似看到年轻的自己。 这时，办公室大门被推开。 杨载收起眉间那丝思绪，转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身穿西服，大大咧咧的健硕身影，眉眼难得柔和，露出一丝宠溺。 “大哥，这么晚了，你还在单位搞什么，走，出去喝酒。” 杨王君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随意打量四周。 “放下。” 杨载轻喝一声。 “就我们两人，放什 么放嘛，我什么德行，你还不了解吗。”嘴上这么说，杨王君还是乖乖把脚放下，嘴里嘟囔，“老娘，你看看，大哥就会欺负我。” 杨载摇了摇头，对他这个弟弟，他真是没辙。 他走到杨王君面前。 杨王君打了个哆嗦，赶紧挺直腰杆，双手撑在膝上，一副学生认真听课的样子。 杨载把材料递给杨王君，杨王君惊愕，“啥子？” “你看看。” “？？？” 杨王君挠了挠头，哥这是发什么神经，不知道我最烦看这些破材料吗。 他随手翻了一页， 哎呀，好困。 翻了几页，杨王君打了个哈欠。 昨晚他和一群战友k歌，唱的那叫一个感天动地，惊天地泣鬼神。 可惜战友不给力，才喝了几斤马尿就顶不住了。 一个个怂的跟鼠一样，趴在桌底下拽都拽不起来。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那些怂包送回去。 以后出去，别说是我杨战神的兄弟，丢不起那脸。 “昨晚又出去胡闹了。” 杨载眯起眼睛，眼里流露威严，杨王君赶忙低头看材料，手掌轻托下巴，微微点头，发出嗯嗯嗯嗯的声音，一副很认真阅读的样子。 “困了？” 杨载眼神转柔。 杨王君摇了摇头，咧嘴一笑，“昨晚睡太早了。” “你终于懂事了。昨晚几点睡的？” 杨载捧着保温杯，坐在椅上，轻抿一口，有些欣慰。 “凌晨4……3点。对，3点。” “噗。” 杨载差点喷出一口，凭借多年的涵养，硬生生将茶水咽下去，他脸色一沉，杨王君露出疑惑的表情，挠了挠后脑勺。 第121章 不识大体者不可哞一声 “那还睡太早了？” 杨载狠狠瞪了一眼，说瞎话都说到他头上了，果然不能对这小子太好。 他看了看左右，没有找到鸡毛掸子，遗憾地叹了口气。 “对啊，如果没睡的话，我现在肯定精神贼棒，吃嘛嘛香。” 杨王君一脸认真，目光纯洁，眼睛眨巴一脸无辜地看着杨载。 “咳咳咳。” 杨载轻咳几声，气得肝疼。 难怪老娘把老弟扫地出门，打发到这里。 合着祸害自己来了。 “这材料有什么特别的吗？” 杨王君随手将纸扔在桌上，仰头又打了个哈欠。 幸亏就看了三眼。 再多看一眼，他绝对倒地就睡。 从小到大，他杨王君从没有失眠的毛病。 不开玩笑，只要拿起书，他倒头就睡，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滚，滚滚。” 杨载眼睛一瞪，就不该指望这小子。 “得嘞。” 杨王君迫不及待跑出去，速度贼快，两腿耍的跟风火轮一样，显然很有经验。 “这小子，一点都不省心。如果你有洛家大少半分文采，老娘就不会天天拎着扫帚赶你了。” 杨载嘴角露出宠溺的微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桌旁，沉下心，拿起搁置在笔架上的毛笔，蘸了下墨。 “哟嚯。” 杨王君大叫一声，不知啥时候出现在杨载身旁，杨载好似早有所觉，神情未变，就连拿着毛笔的手都没有一丝颤抖。 笔势凌云，笔走龙蛇。 一行字泼墨而出。 杨王君凑过脸，一脸震惊。 杨载察觉到杨王君的神情，微微颔首，神情骄傲。 他这一生，最骄傲的就是这手字。 “不……识……大体者……不……可哞……一声。” 杨王君皱起眉头，都快拧巴在一起，认真读道。 “……” 杨载拿毛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将毛笔搁置在笔架上。 他慢慢挽起袖子。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而后一句，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他，杨载，锦都杨家嫡子，胸怀乾坤，志在日月。 “竖子！” 杨载一声大吼，乱了脾性，动了真怒。 “哞你姥姥！你这头傻牛。” “砰” “砰砰。” 林霄走出办公室，正要去打水，走过走廊的时候，视线余光扫到一个人影，很熟悉。 他好奇看去，那个人影捂着屁股，如同被什么怪物追赶，发出嘶嘶嘶嘶的惨叫声，蹦蹦跳跳一瘸一拐跑入墙角。 林霄挠了挠头，感觉那道人影有些熟悉，第一眼像是杨王君，但又不像，杨王君身手高的离谱，哪会那么狼狈。 杨王君只是个普通村民，不可能在这里，更不用说那个单位禁区。 “林霄。” 洪明训提着公文包走过来，林霄侧身让开，洪明训仰着鼻子走过去，在擦身而过的时候，洪明训停住。 “有些话不能乱说，祸从口出。” 洪明训声音冷厉，意有所指。 林霄微怔，心里疑惑，不过还是顺嘴应道，“洪哥说得对。” “明白就好。书记很看好你，你是个人才。” 洪明训仰着头向办公室走去。 林霄看着洪明训的背影消失在书记办公室。 洪明训最后那句话好似在和林霄讲和，开始服软。 只是真的这样吗？ 林霄眯起眼睛，眼底精光一闪而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霄觉得很奇怪，刚见面的时候洪明训就对自己怀有奇怪的敌意。 绝不仅仅因为杨勾元那档子事。 林霄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好似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天边晨曦初现，天色仍旧昏沉，竹林广袤连绵不绝。 淅淅沥沥小雨过后，粉绿如玉的竹叶上挂着一滴滴晶莹玉润的水柱，竹林里散发着一股泥土芬芳的清香。 “窸窸窣窣” 几个小人影撅着屁股，好似在挖什么东西。 竹林漆黑，小人影们在林间穿梭，如同一只只小鸟，一有风吹草动，吓得飞起，平静后，又继续撅起屁股，在竹子下挖土。 “林霄哥哥，我挖到了。” 周飞鸾抬起大脸盘，反手一抹，脸上多了五条泥痕，踉踉跄跄跑到林霄身旁，双手举起一只沾满泥土的脆笋，嘴咧到耳根，露出稀疏的牙齿。 “飞鸾真厉害。” 林霄接过竹笋，撕掉外皮，扔进地上的竹编背篓。 “蝶蝶也挖到了。” 白醉蝶双手用力拖着大大的竹笋，笋上沾 着泥土，如同醉倒一般，摇摇晃晃走过来，走到半路，“啪叽”脑袋朝下，撞到地上，泥土柔软，白醉蝶双手撑在地上，抬起脸，小脸上满是污泥。 “哈哈哈哈” 秋秋和飞鸾捧腹大笑。 白醉蝶瘪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洛星河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蝶蝶最勇敢了，不哭不哭。” 白醉蝶窝在洛星河怀中，整个脑袋都埋进去，她抬起头，鼻子里流出两条长鼻涕，轻轻一抽吸了回去。 “蝶蝶很……很勇敢，蝶蝶……不哭。” 白醉蝶挣脱站起来，抱起竹笋，因为太用力脸色涨红，好似一只红苹果，奶声奶气，“大哥哥，给你。” 林霄笑得弯腰接过，一把扔进背篓，蹲下身子揉了揉白醉蝶的头发，白醉蝶露出享受的表情。 “这里的冬笋好多，各个都很新鲜。” 林霄颠了颠背篓，感受到背篓里的重量，紧了紧右手，秋秋甩着两根长辫子，右手拿着小铲子，蹦蹦跳跳，辫子颤动。 她突然停下，林霄疑惑，搜寻四周，没有发现竹笋，秋秋甩着小腿，如同踩着风火轮，风风火火跑到一根高高的竹子下面，双腿蹲下，小铲子往地上一挖，竹笋露头，秋秋从根部挖了几下，轻轻一拽，竹笋就落入小小的手掌，动作行云流水。 行家中的行家。 别看秋秋人小，动作十分麻利，比林霄还要熟练。 大部分竹笋都是秋秋挖的。 不知道她怎么发现竹笋，好像随意走了一圈，就能挖出十多个竹笋。 现在已经入冬，一场冬雨过后，满地铺着腐烂的枝叶，藏在地里的竹笋十分新鲜。 一年时节，冬笋口感最好，最为细嫩爽口。 数量较少，较难发现，不像春笋那样，一场春雨一场凉后，满地冒头。 金衣白玉，蔬中一绝。 第122章 心里都有块明镜 “黑沟乡冬笋最为出名，很多人专门从其他城市过来挖笋吃笋。” 洛星河一身青衫，笑靥如花，静静走在竹林里，宛若一幅丹青水墨。 她最喜欢吃冬笋，这是来黑沟乡后除了这些孩子，最大的收获。 “这倒是一条产业发展路。” 林霄微微颔首，其实黑沟乡有很多特色农产品，只是现在还没有挖掘产业化的意识。 后世黑沟乡能成为全国乡村振兴示范乡，自然有其独特资源。 突然，竹林深处传来沙沙声。 “谁。” 林霄感觉体表上冒出凉意，好似有人在看着自己，他轻喝一声，转头看去，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也是来挖笋的吧。很多村民过来挖。” 洛星河柔声说道，眼底露出一丝惊疑，她在这里任教快一年了，认识村里的人，好像没见过那人。 “嗯嗯。” 林霄点了点头，心里泛起一丝不安，转瞬即逝。 “现在你们在哪里上课？” 林霄转头看向洛星河，她那又长又翘的睫毛如同天使的羽毛。 “新来的村长很好，他安排我们在村部上课，每天还给孩子们发一些食物，包吃包住，孩子们都不想走了。”洛星河嘴角噙笑，转过头正好和林霄视线对视，她赶忙移过视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还要感谢你把村长绳之以法。” 洛星河脖子很长，是标准的天鹅颈，亭亭玉立。 林霄脸颊微红，挠了挠头，讪讪一笑，“杨勾元和邱同甫都是罪有应得，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没做什么。” “你就是太谦虚。村里早都传遍了，说你是青天大老爷。” 洛星河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竖起大拇指。 “说什么？” 林霄感到尴尬，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说你微服私访，雨夜救灾。还有一句诗呢。” 洛星河手指点在下巴，嘟起小嘴，脸上露出娇憨之色， “雨夜洪灾开闸门，力挽狂澜救万民。文曲下凡擒贪官，小小恶霸吃牢饭。” 林霄感觉脸上发烫，“我就是个小科员，哪里是什么官。” 这说的太夸张了。 “对村民来说，县里来的都是大官。”洛星河调侃道。 林霄苦笑，他真的啥子都没做，村里怎么传着传着成了他的功劳，他就是一个小科员，没权没势，根本不可能撸掉杨勾元，更不用说邱同甫了。 林霄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晚他和杨勾元两人差点就要干上了，隔天他们就被抓了，不是他做的，还能是谁。 到底是谁出手了？ 林霄心底疑惑，事情确实太巧了。 夜色越来越深。 林霄背着背篓，牵着秋秋，洛星河一左一右牵着白醉蝶和周飞鸾，往往望去，好似一家人。 五人回到村部，村部二楼、三楼摆了几十张桌椅，天刚蒙蒙亮，有七八个孩子已经早早来了，很懂事，不吵不闹，趴在桌上看书。 他们看到林霄过来，抬起头，神情高兴，齐齐站起来，异口同声道“林老师好。” “今天不是周六吗？”林霄疑惑道。 秋秋蹬蹬蹬从身旁跑过去，好似一团火，时刻都显得那么朝气蓬勃。 蹬蹬蹬，林霄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是秋秋又回来了。 “林霄哥哥，这是大家送给您的心意。” 秋秋双手使劲拽着一个塑料袋，满满当当，里面装着地瓜。 林霄微愣，随即一群孩子围过来，稚嫩的脸庞透着期待，小手里拿着竹笋、土豆等等。 “林老师，这是我妈叫我带给您的。” “林老师，这是我老爹送您的。” “林老师，这是我们的心意，收下吧。” …… 一群孩子仰起头，衣裳破旧，皮肤黝黑，咧开嘴笑得异常开心。 林老师不顾危险救了他们。 家里长辈还说，林老师是大善人，拯救了黑沟乡。 林老师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 林霄看着孩子们懵懂又真挚的目光，心里涌出感动，心头闷闷的。 “不行不行，我受不起，你们赶紧带回去。” 林霄摆摆手，他怎么可能收这些孩子的东西。 “老师，你是不是嫌弃我们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土特产，不值什么钱，林老师是县城来的，可能看不上这些东西吧。” 孩子们怯怯说，缩了缩身子，稚嫩的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没有没有，这些礼物真的很好，只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林霄额头渗出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给洛星河递过去求救的眼神，好似在说，星河，快救救我。 “你就收下吧。这些东西真不值钱 ，礼轻情意重，这都是孩子们还有乡亲们的一番心意。” 洛星河微微一笑，神情促狭，这时候的林霄再没有那种成熟稳重的气质，看他那慌乱不知所措的模样，显得异常可爱。 “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把东西带回去吧。你们家里都不富裕，把这些给我，你们家里怎么办？” 林霄连连拒绝，心中不忍。 如果收下了，他怕是半夜都能惊醒，甩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该死啊。 “林霄哥哥，你就收下吧，秋秋……秋秋举……举不动咯。”秋秋奶声奶气道，光滑的额头上溢出汗水。 林霄赶紧伸手接住秋秋手上的袋子，手上瞬间感觉一沉，他露出疼惜的表情，放下后摸了摸秋秋的脑袋。 农村孩子早当家。 这么小的孩子，在城里还在无忧无虑玩耍，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围着转，生怕磕了碰了，只要不舒服，一家子都要焦头烂额。 但是秋秋已经一个人扛起一个家，还要照顾奶奶、妹妹。 “秋秋家里没啥好东西，这已经是最好最好的东西，地瓜吃起来可甜可甜咯，从地里挖出来用手擦一擦就可以吃了，咬一口，可好吃啦。” 秋秋笑起来眯着眼睛，好像想起什么幸福的事情，咽了口口水。 林霄心中一疼，声音柔软，“秋秋乖，哥哥给你烤红薯，烤红薯更好吃。” 第123章 帮帮杨小东 秋秋手指点在下巴，肥嘟嘟的脸上充满期盼。 该怎么办？ 林霄知道自己要是不收的话，这些孩子肯定不会放弃。 林霄再次向洛星河求救，洛星河张了张嘴，没有声音，看口型是在说，听我的，先收下。 不行。 我有办法，先收下。 林霄迟疑了下，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开口道，“谢谢大家的好意，那我先收下。” 他看了眼洛星河，眼中带着笑意，洛星河心中一突。 “我拿不走这么多东西，这样吧，大家先把东西给洛老师。” “好诶。” 一群人向着洛星河跑去，洛星河刚说出两个字等等，就被淹没。 等孩子散去，洛星河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大袋红薯，头顶一颗大白菜，四周堆满各种水果、蔬菜，神情呆萌，好似还没从热情中回过神来。 林霄走到洛星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弧度，“感受到孩子的热情了吧。” “早就感受到了。” 洛星河翻了个白眼，比杏仁还大的眼睛灵动有神，娇憨可爱。 “你刚才说有办法，啥子办法。” 林霄看到满地的东西，就感觉脑壳疼。 “这些东西充公怎么样？” 洛星河撅起小嘴，双手抱臂，正好托着胸脯，两条藕臂白皙如玉，深深埋进去，只能看到手掌。 “好呀，还是你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林霄一拍脑门，这些东西正好用来做学校伙食，给孩子们加餐。 杨满德走进来，看到满地的农产品，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笑道“林霄，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都是我们村里的特产，没有打农药，跟城里的不一样，你带回去尝尝，肯定好吃。” 杨满德露出骄傲的神情。 他种了一辈子地，最自豪的就是手上的锄头，地里的庄稼。 他们黑沟乡就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种出来的农产品就是好。 “村长好。”洛星河笑道，“不好意思，这些宝贝都上交学校咯。中午留下来，一起尝尝。” 杨满德诧异，看了眼林霄，林霄微微颔首。 杨满德对林霄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好久没见过这种青年，年轻有为，敢想敢干，更难得的是不骄不躁，不贪不占，有一颗赤子之心。 “我还要多谢领导替天行道，铲除我们村的那匹害群之马。”杨满德拱手笑道。 林霄心中苦笑，怎么就没人听他的真话呢。 他哪有这么大的能量。 林霄转移话题，“恭喜你成为村长。” “多亏了领导提携。老杨一辈子都忘不了领导的大恩大德，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那句话怎么……怎么说的来着，湖塘……湖塘” 杨满德挠了挠头，看向洛星河，洛星河接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错，没错，湖塘到货，再说不吃。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有一身力气。” 杨满德拍着胸脯，露出感激的神情。 林霄拍了下脑门，这事怎么过不去了，他真的啥都没干。 杨满德凭是前任村长，德高望重。 完全是凭自己的实力当上村长。 跟他一毛钱都没关系。 林霄对杨满德有好感，杨满德真心实意为群众着想，他做这个村长，林霄为村民真心感到高兴。 第一时间就拿出村部当学校，让学生住宿，免费为学生加餐。 杨满德刚上任的两把火，烧得很好。 厚山村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越来越好。 林霄想到杨小东，问道“杨小东原来老房子被冲毁了，现在要建房子，怎么样？能建吗？” “杨小东？就是你那个高中同学吗，他那天晚上举报杨勾元，勇气可嘉。”洛星河将垂在胸前的秀发撩到背后，轻轻拂过她的脸庞，犹如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清香。 霄点了点头，“他确实很不容易，这次受了灾，我们能帮的还是要帮忙。” 洛星河微点螓首，眼眸泛起异彩。 杨满德对村里事情很熟悉，知道杨小东家的困难，他沉吟片刻，“这是好事，可以建。杨小东这一家太不容易了，现在还住在破棚里，漏风又漏雨，我看了都心疼。他家里有老人小孩，天天挤在一起，早就可以翻建房子了。” “我这就跟杨小东说，让他放宽心，抓紧准备材料，赶紧建。现在县里有政策，还能给予资金补助。” “谢谢。还请村长帮忙看看，我怕杨小东不会弄。” 林霄拱手感谢。 “不敢不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杨满德露出微笑，刚想说要提前跟乡里打招呼，转念一想，林霄背景硬的很，肯定都能办好，不需要自己瞎出主意。 杨满德把话咽下去。 洛星河手机铃声响起。 林霄诧异，洛星河竟然有手机。 一台手机价格不菲，可是寻常人家庭一年的收入。 看来洛星河是富贵人家出身，竟然能够不怕艰难来山沟沟里支教。 林霄对洛星河更有好感。 洛星河放下手机，神情复杂，挤出笑容，“林霄，你放心，杨小东的事情肯定没问题。我有点事情，你带秋秋他们去玩好吗？” “你去忙吧。”林霄笑道。 洛星河走出门，往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人。 一辆挂着锦都a牌的轿车停在洛星河面前，洛星河打开门，坐上车。 不一会，车辆来到一座清秀雅致的小楼。 门口还站着两名人员。 副驾驶位走下一位中年男人，眉宇间气势凌厉，打开后车车门，洛星河走下车，两名人员行礼，洛星河微微颔首，走进小院。 洛星河眉宇间那种温柔恬淡消失不见，透出一股清冷如莲的气质，好似对所有一切很熟悉，走过长长的廊道，跨过三进小门，走入一栋雕梁画栋的小楼。 房间里，三个人正在喝茶。 泡茶的是一位风采绰约的中年女子，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五官精致，蛾眉曼睩，岁月好似在身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仿佛如同女儿红，越久越醇。 对面是两位男人。 左边男子穿着白衬衫，右边男人身穿黑色行政夹克和白衬衫，两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只是在女人面前，气势略微收束，隐隐落在下风。 第124章 神秘背景 中年女子看了下时间，两位男人会意，站起身，夹克男人拱手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主席留步，我们下次再来拜会。” “我送你们。” 中年女人将两人送出门，在走廊与洛星河遇见，两位男人对着洛星河微微颔首，洛星河露出微笑，点头示意，气质温雅。 她依稀记得后面那个男的，市委谢部长。 等送完客人，中年女人走回房间。 她满脸笑意收敛，散发着强大的威势，房间外几名下属噤若寒蝉。 洛星河背着手，凑到中年女人面前，拉着手摇晃，一脸娇憨，“妈，好久没见，你变得更漂亮了。” 中年女人递了个责备的眼神，“你还知道我是你妈，这么久了，叫你回家都不回去，连电话都没打过几次。家里都很想你。” “我这不是忙嘛。” 洛星河吐了吐香舌，嘟着小嘴，嘴唇莹润泛红，娇艳欲滴。 “忙？你还有脸说忙。” 中年女人眉毛一挑，气势又凌厉了几分，“我让你去zz部，你不去，那可以，去团委你也不去。跑到山区支教，你是要气死老娘吗？” “我觉得乡里挺好的，那些孩子很可爱，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感觉人生很有意义。改天我带你去看看那些可爱的孩子。”洛星河摇晃手臂，撒娇道。 中年女人语气转柔，摸了摸洛星河的脸颊，心疼道，“你看你都瘦了，吃了不少苦吧。” 洛星河摇摇头，青丝微颤，“没有，我过得很好。” “好个鬼。” 中年女人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外面下属们互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学校都被冲毁了，你差点就死了。” 中年女人眼睛微红，天知道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恐惧。 幸亏在第一时间掩盖消息， 没有传回锦都洛家。 老爷子身子一直不好，要是被吓出个好歹来，她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我不是好好的吗？” 洛星河转了个圈，表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嗯嗯。没事就好。” 中年女人拍着洛星河的手掌，细细打量，再没有一丝凌厉气势，成了普通疼爱女儿的母亲。 只要女儿安好，一切就好。 “杨家那小子也不知道照顾闺女一点，等回去后，我再好好找杨家算账。” 中年女人横着眉毛，神情透着怒气。 “杨书记又不知道我来这里了，跟他没关系。”洛星河解释道，她真怕娘亲这个暴脾气，很可能就冲上杨家，到时候闹得风风雨雨，可就是她的罪过。 杨老是开国元老，功勋卓绝，可惜走得早，留下杨老夫人。 幸亏子嗣很争气，出了好几位政坛大佬，手掌风云，倒是有重振旗鼓之相。 “哼。” 中年女人崛起小嘴，露出小女儿姿态。 “要不是你大哥说情，说事情不要闹大，泄露了你的身份，不止是邱同甫和杨勾元，就算是乡长，是杨家那小子，我都要问责。” 能够轻易问责一县父母官，中年女人口气大的惊人。 “谢谢妈。” 洛星河高兴道，她想起那个杨勾元就气得牙痒痒，这种人渣早该处理了。 “你是我女儿，说什么谢谢。” 中年女人露出宠溺的神情。 洛星河眼珠子转了一圈，拉手撒娇道，“妈，再求你个事呗。” “又憋着什么坏招？” “有个村民叫杨小东，他家被冲毁了，很惨很惨，他要重建房子。” “你啊，放心吧，这次省里已经拨了款，帮助村民重建。” 中年女人一指点在洛星河额头，嘴角微微上扬，黛眉如山，满是宠溺，轻声道，“陪妈吃完晚饭再走。” “嗯嗯。晚上早点吃饭好不好？” “怎么了？你很忙吗？” “我还有事。” “好，早点吃晚饭，正好妈也有事要处理。” “娘亲真好，我最好最好的娘亲。” …… 厚山村。 一堆篝火熊熊燃烧，在漆黑的天幕下平添一抹红霞。 一群人围坐在篝火旁边。 一堆篝火在燃烧，旁边一堆篝火已经熄灭。 林霄拿着一根木棍，在火堆里捅了几下，捅出几个黑黝黝的东西。 “哇。” “咕噜咕噜” 火光照在秋秋几个孩子脸上，稚嫩的脸上充满期盼。 林霄捡起一个，因为太烫，双手互扔。 一会儿，感觉有点凉了，林霄撕掉一块黑皮，香气扑鼻。 “这地瓜烤完可香了，你们尝尝。” 林霄将地瓜递给秋秋，秋秋狠狠咽了口口水，早就等 急了，接过后，嘟起小嘴吹了一下，咬了一口，感觉好烫，嘴里哈了哈气，脸上五官好似活了，眉飞凤舞，闭起眼睛，一脸满足。 好似吃到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不，确实吃到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好吃，真好吃。” 秋秋发出幸福的声音，咬了一大口，嘴边都是黑炭，她用手一抹，整个人成了大花猫。 林霄又捅出几个红薯，分给孩子们，孩子们发出高兴的笑声，迫不及待撕开焦黑的外皮，小口小口吃着，嘴里不时哈着热气，越哈气感觉越香。 “林霄哥哥，你也吃。”白醉蝶奶声奶气道，小心翼翼看了眼手中的红薯，吃了一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好似做了世间最难做的决定，小手往外一摊，递给林霄。 林霄心中感到温暖，笑道“哥哥有，蝶蝶自己吃。” 林霄从火堆里把剩下的地瓜都捅出来，拿起一个，剥开外皮，露出白色的果肉，一股香味扑鼻而入。 林霄深深吸了口，咬了一下，软糯香甜， 赛过山珍海味。 林霄转过头，看着一群孩子埋头吃着红薯，不时传出欢声笑语，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这样吃烤红薯，才最好吃。 “我也要吃。” 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林霄顺着声音看去，一抹倩影在夕阳下走来，双手背后，巧笑倩兮，明媚了晚霞。 第125章 世间苦难，总有人缝缝补补 “早就给你留了。”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微笑，洛星河双腿并拢蹲下，林霄递过一个烤焦表皮黑黝黝的地瓜。 “这……这能吃？” 洛星河怔住，微张小嘴。 “能吃能吃，可好吃了。”秋秋高兴道，扬了扬手中的地瓜，双马尾随风飘扬，十分可爱。 “对呀，太好吃了，我能吃十个。” 周飞鸾一张脸都是黑炭，双手全都黑乎乎，吃的津津有味。 “噗嗤……” 洛星河捂嘴轻笑，这些孩子怎么都成了花猫。 “哈哈哈哈。你们的脸，笑死我了。” 洛星河忍不住，一手指着孩子们，一手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秋秋瞪大眼睛，随即看到旁边周飞鸾的黑脸，“飞鸾，你的脸，你成了大花猫。” 她指着飞鸾的脸哈哈大笑。 “秋秋，你才是大花猫。” 周飞鸾指着秋秋叫道。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气氛陡然一静，随即爆发出剧烈的笑声。 洛星河笑完，拿起地瓜撕掉外皮，张开小嘴轻轻咬一口，大大的眼睛突然睁大。 洛星河转过头，正好和林霄的视线撞在一起。 好吃吧？ 好吃。 两人露出会心的微笑，一起抬起头，仰望沧澜天穹。 一群小孩子哈哈大笑，笑声传出好远好远，在天空上飘荡。 天边晚霞舒卷如画，渐渐出现轮廓，两个大人带着一群小孩，好似一个幸福的家庭在天上漫步。 …… “主席，刚抓到一个可疑分子。” 原先那个副驾驶上气场强大的中年人走进房间。 中年女人眉头微蹙，全身不自觉散发着强大的威势，让人不敢直视。 “怎么回事？” “刚才在竹林里抓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他好似在跟踪小姐。” 中年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中年人继续道“经过调查，那人身负命案，是在逃的通缉犯。” “跟小姐有关系吗？” “没有，他并不认识小姐，估计是逃窜到此，纯属巧合。好像有两个人，另一个极为机敏，看到不对就给跑了。” 中年女人露出忧虑的神色，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一定不能让洛星河再在这里待了。 该让她收收心了。 …… “奶奶，蝶蝶回来了。” 白醉蝶眉头高高翘起，小脸笑开了花，一手捂住口袋飞奔回来。 白醉蝶跑到门口，双手撑在膝盖上低下身子大口喘气，小手刚放在年久变得漆黑的破烂木门上，“吱呀”一声脆响，木门打开，露出一个健硕男人的轮廓，身子微微一顿，因为站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觉得他犹如厉鬼，给人一种狰狞恐怖的感觉。 “你……你是谁？” 白醉蝶怯怯问道，向后缩了缩身子。 “滚开。” 突然一声厉喝从屋内传来。 瘦弱苍老的身影踉踉跄跄跑过来，抱住白醉蝶，嘴里低声安慰道“蝶蝶不怕，蝶蝶不怕。” 男人走上前，举起手臂好似要抚摸白醉蝶的脑袋。 “滚，给我滚。” 白发老人好似受了刺激，指着门外大吼，声嘶力竭。 男人举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顿，一步跨过门槛，走的极快，一下子没入黑暗，没了踪影。 “奶奶，那是谁？”白醉蝶露出脑袋，奶声奶气问道。 “那是大坏人，奶奶不认识。以后你碰到他，要躲得远远的。” 白发老人咬牙切齿，满脸深如沟壑的皱纹抖动。 “奶奶，蝶蝶给你带了好吃的。” 白醉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小心翼翼打开，露出一个烤的焦黑的地瓜。 “蝶蝶乖，奶奶不饿，蝶蝶吃。” 白发老人轻揉白醉蝶的头发，很感动。 “蝶蝶吃过了，奶奶，你吃吧。这是林霄哥哥烤的，可香可香了。” 白醉蝶小心翼翼剥掉外皮，踮起脚尖递给奶奶，一脸期盼。 白发老人拗不过，张嘴咬了口。 “奶奶，好不好吃？”白醉蝶期待道，眼睛好似在发光。 “好吃。” 白发老人露出笑容，眼角微红，满是皱纹的黝黑脸庞好似老树皮。 可怜的孩子。 白醉蝶闻言，露出高兴的笑容，喉咙耸动，咽了口大大的口水。 …… 大雨瓢泼。 一座用铁皮塑料板搭建的简陋破棚，很简陋，地上放了十多个水桶，棚上滴滴答答往下漏水。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一个中年妇人抱着娃坐在床边，旁边还倚靠着一个 七八岁小姑娘，已经入睡。 妇人狠狠拍了下杨小东，“你这窝囊废，连个住的的都没了。老娘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哇哇哇。” 怀中婴儿嚎啕大哭，中年妇人赶紧哄娃，“包子不哭，包子不哭，妈妈也没办法，等雨停了就好了。” 床上放着一个水桶。 滴滴答答…… 根本没法睡觉。 杨小东低着头，紧紧握着拳头，他真没用，真没用。 杨小东心底悲伤，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把娃放我们这里吧。” 旁边还有两张小床，一张已经湿了，一张还好，杨小东爷爷奶奶穿着粗布衣裳，呆呆坐在床上，眼神浑浊。 “不用了。爸妈，你们早点睡吧。明天就好了。”中年妇人低声道。 两位老人摇了摇头，怔怔看着水桶。 “这……怎么……睡得着啊。”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家人蜷缩在角落里，祈祷大雨赶紧过去。 “砰砰砰。”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会过来？” 杨小东站起身，打开门，看到杨满德站在门口。 “村长，你怎么来了？” 杨小东诧异道，赶忙把杨满德迎进门。 杨满德看了看满屋子的狼藉，感到同情，“小东，我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能有什么好消息。”妇人抱着孩子，嘟囔道。 “你们可以建房子了。”杨满德说。 “啊。” 一家人感到震惊，两老齐齐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杨满德，浑浊的眼睛有了丝光彩。 “村……村长，你……刚……刚才说……说什么？” 杨小东忐忑不安，害怕刚才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你们可以建房了。”杨满德拍了拍杨小东的肩膀，原来的小娃子如今长这么高了，已经可以扛起一个家了。 他知道杨小东这些年的苦。 第126章 怪了，还要给我们钱建房子 “谢谢，谢谢村长。” 杨小东紧紧拉住杨满德的手，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 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不敢不敢。”杨满德赶忙摆手，“要谢就谢你那个老同学。” “村长，你是说林霄？”杨小东问道。 “对喽。别说你的房子，就是我这个位置，都要靠你同学，你小子遇到贵人了。”杨满德笑道，语气感慨，流露出佩服。 杨小东瞳仁放大，感到震惊，林霄能有这么大出息？ 他不就是个普通科员吗？ 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杨小东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一般科员怎么敢那么做，怎么能那么做。 “那乡里呢？” 杨小东搓着手，神情担忧。 旁边妇人想到什么，满脸愁绪。 “放一百个心。我把你的材料报上去，你猜怎么着？”杨满德露出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接过老人递过的白开水，咕噜噜喝了一大口。 “怎么着？”杨小东眼巴巴望着杨满德。 杨满德手掌捧着水杯，“乡里第一时间就批了。” “啊？” 杨小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么批了？ 难如登天的事情原来这么简单。 杨小东心中感动，林霄一句话都没说，就帮他把事情办好了。 雨珠落在杨小东脸上，冰冰凉凉，杨小东仰起头，看着滴滴答答好似水帘洞的家，眼睛通红，抽了抽鼻子。 林霄，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杨小东恨不得现在就跑到林霄家里跪下，别说磕三个响头，就是磕十个，百个，他都心甘情愿。 “有好多家上报，你小子有福气，第一家就批了。” 杨满德招了招手，杨小东赶忙凑近耳朵，杨满德低声道，“听说啊，费乡长亲自盯的这事，还说要给你们补助。” 杨满德看大家疑惑看着自己，吧唧吧唧嘴，解释道，“就是给你们钱建房子。” “……” “乡里还要给我们钱建房子？村长，你不要开玩笑。”爷爷咧开嘴，牙齿掉光，以为村长在开玩笑。 “那我们可不敢收钱。能让我们建房子就行，我们不图其他的，不要钱。”中年妇人紧紧抱住婴儿，乐呵呵道。 “不要也不行，你们就把心安在肚子里，准备建房喽。” 其实杨满德也感到诧异，没想到还惊动了乡长。 林霄真是尽心尽力。 听杨小东的意思，林霄都没提过这事，杨满德心中佩服，这才是为民做事的好领导。 如果能来我们这当乡长该有多好。 杨满德甩了甩头，赶紧打消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咋还能做倒贴的事情。” 奶奶嘟囔道，揉了揉昏暗的眼睛，总觉得不真实。 “你有一个好同学啊。” 杨满德感叹一声，看了看四周，房屋就用几根铁棍支撑，风大一些，房屋里就被吹得七零八落，墙壁上满是漏水留下的痕迹，长满一条条可怖的黑痕和绿斑，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这怎么能住人。 过得真是太苦了。 “爸，妈，我们终于熬过来了。”杨小东情不自禁道，脑海里回想这么多年的辛酸，再也压抑不住喷涌而出的情感，哇一声两行眼泪混着雨水流出。 “熬过来了。” “呜呜呜呜。” 一家人紧紧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啪” 杨小东突然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吓了众人一大跳。 “怎么了？”杨满德问道，“这可是大好事。” “好事，天大的好事。” 杨小东眼里溢满泪水，他现在就想甩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该死，他真该死，他以前怎么敢的啊。 陈志勇，徐欣怡，你们两个大傻叉。 杨小东心中大骂。 …… 齐仙梦境休闲度假村，锦澜山庄。 这是一处私人会所，整体呈现出欧式风格，巨大的拱门和立柱选用了顶级的大理石材质，花纹繁复透出庄严圣洁，一进门就能见到巨大的花园，还有假山喷泉，喷泉旁有八尊天使石像，让人仿佛置身于欧洲古代的城堡之中，让人不由感叹奢华至极。 在玖龙山山顶，能够俯瞰整座县城，于城区繁华处独揽幽静，于山巅幽静处俯视万物，这是独属于有钱人的浪漫。 山庄实行贵宾制度，普通人根本进不来。 洪明训跟着一个身穿旗袍，身姿曼妙的美女走在路上，穿过长长的廊道，木柱画龙雕凤，廊顶雕刻精美，栩栩如生，走在石桥上。 桥下是一个碧翠小湖，一群肥胖硕大的龙鱼在其中游弋，鳞甲闪光，湖中有亭，亭中摆放着石桌石凳。 如果在春秋黄昏，坐在湖中赏景，清风徐 来，荡起层层涟漪，浮光掠金，龙鲤层叠，该是怎样的惬意。 洪明训低着头，眼睛看着鞋尖，宛若没有见到美景，又或是美景引不动心中繁绪。 他神情复杂。 跨入大厅，美女伸手示意洪明训进去。 洪明训走进去，大厅里一位身穿立领唐装，手盘佛珠的男人坐在茶桌前，抬头看了眼洪明训，伸手示意坐下。 “崔总。” 洪明训深深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坐下。 对面泡茶的是一位旗袍美女，面容秀丽，身姿袅袅，泡茶动作极为优美，举手投足透着股温雅气质。 洪明训瞥了眼美女，露出惊艳之色。 崔总拿起茶盖放在鼻子前面深吸一口，茶香扑鼻。 “小洪，你做联络员多少年了？”崔总开口道。 “崔总，已经有4年3个月了。”洪明训神情复杂，有敬畏，犹豫，释然。 “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30岁不能解决副科，40岁就做不到正科，呵呵，那副处基本是不用想了。”崔总慢条斯理道，眼神意味深长。 “崔总说笑了，县里30岁的副科太少见了，能在35岁前提拔副科，我就该烧高香了。” 洪明训开口道，语气复杂。 35岁是一道坎，如果不能在35岁提拔副科，这辈子就只能当个科员。 第127章 交易 “那是对其他人，你可是书记大秘，不一样不一样。”崔总笑了笑，叹了口气，“可惜陈天木书记出了点事，在县里熬了两届都没有提拔，最终只能去市里清闲衙门当个小头头，没指望喽。” 洪明训没有接话，心中叹了口气。 陈书记是上任县委书记，老资历，在县里连续做了两届，一心想提拔，结果换届时候出了点问题，最终去市总工会做常务委员会委员。 领导没戏，他更没戏了。 “以前我就跟你说过，年轻人不要眼高于顶。”崔总似笑非笑道。 “崔总教导的极是，以前是我不懂事，做事鲁莽，艳娇多次提到崔总。”洪明训顿了顿，拱手道，“您背景通天，在县里就没有崔总办不成的事情。” 崔总摆了摆手，“兄弟们抬爱而已。蒋和玉是你舅舅？” 明训脸上肌肉抖了抖，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好似下定决心，“他是指望不上了，以后烦请崔总多多照顾。” 崔总露出笑容，举手道“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讲两家话，来，喝茶。” 旗袍美女递过一杯茶杯，洪明训心底松了口气，赶忙站起来恭敬接过， “谢谢。” “说吧，找我什么事？” 崔总将茶杯放下，意味深长地看着洪明训。 洪明训看了眼旗袍美女，欲言又止。 “放心，都是自己人。” 洪明训咬了咬牙，从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子，放在桌上。 崔总斜睨一眼，眼里含笑，“要办会员？” “是的是的，艳娇提过山庄服务不错，以后我想经常过来玩玩。” 洪明训眉眼舒展，露出谄媚的笑容。 “既然有黄总引荐，那肯定没问题。” 崔总对旗袍美女使了个眼色，旗袍美女拿起纸袋子，放在一旁，随即对着崔总微微颔首。 崔总露出满意的笑容，“以后你就是锦澜山庄贵宾。” “希望崔总能够帮忙，让我更上一层楼。”洪明训低声道。 “当然，你肯定前途无量。你们办公室副主任还缺了一位。” “是的。”洪明训双目火热。 “那是该补了。来，喝茶。”崔总笑道，洪明训七上八下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眼珠子转了一圈，轻叹一口气，“可惜同甫遇难，我很心痛。” 崔总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响声，“同甫是我的兄弟，他出了事，我心中很难过，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 洪明训眼底浮出一丝阴险的笑意，“还不是那个林……”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停住。 “林什么？”崔总眯起眼睛，“我们既然是兄弟了，有事可不能瞒着老兄。” “不敢不敢。”洪明训摆手，硬着头皮说道，“还不是我们单位那个林霄。” “你是说上次见的那个乡巴佬，”崔总眼底露出一抹凶光，手指拨动佛珠，轻抿淡薄的嘴唇，“这小子有能耐啊，不知道背后有什么背景。” “能有什么背景。”洪明训摸着下巴，眼底精光一闪而逝，“我打听好了，他家就是普通农民，三代都没出过官。” 总挺直身躯，向着洪明训微微靠近，“我怎么听说王部长跟他关系不错？” 洪明训撇了撇嘴，“我早就摸清他的底细了。那小子吃了狗屎运，得了见义勇为的称号，所以跟王部长有了点联系，打着王部长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有意思。” 崔总摩挲挂在脖子上的天珠。 “崔总，你可一定要为乡长讨回公道。” 洪明训神情悲痛，声音嘶哑，不知道的还以为邱乡长是他的什么好兄弟。 “我这人就信奉一个道理，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洪明训看到崔总眼底的阴狠之色，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是一条毒蛇。 如果谁被盯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给你安排了节目，算是山庄的见面礼。” 一位高挑的旗袍美女走进来，对着洪明训伸手示意，洪明训点了点头，跟着那人走出去。 他被带到一个布置简单的房间，中间一张大床，旁边用一面透明玻璃隔开一间浴室。 粉红灯光略微黯淡，房间里有股旖旎的气氛。 洪明训坐在床边，神情平淡，好似早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他拿起手机，打开一张漂亮美女照片，面容艳丽，娇媚动人。 洪明训认真看了一会，敲门声响起，一位拖着黑色行李箱的曼妙美女走进来，身上穿着类似空姐的制服，下着黑色短裙，黑丝包裹着修长的小腿，若隐若现。 “先洗个澡吧。” 美女熟练打开水龙头，试了下水温，示意洪明训脱衣。 洪明训熟练脱掉 衣服，走进浴室。 美女刚要上前，洪明训摆手道，“你去床上坐半小时，半小时后自己出去。” 美女微微蹙眉，表情疑惑，她伺候了这么多人，还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的要求。 另一边，一位身穿旗袍，开叉到大腿根部的艳丽美女走进来，五官立体，大红唇，棕色大波浪卷发披在右肩前，身材高挑而修长，曲线玲珑有致，散发着迷人的女性韵味。 “艳娇，你做的很好。”崔总笑道。 “不过是玩物罢了，还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掌心。” 黄艳娇拧转皓腕，五指依次拨动旋转，指甲盖红艳艳犹如血色。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进来，面容普通，在人群中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只是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如同一条丑陋的蚯蚓，平添了股凶煞之气。 “狗子被抓了。”伤疤男人低声道，声音嘶哑，宛若一头狰狞的躺在地上休息的野兽，随时都能暴起伤人。 “胡勇，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动我的人。” 崔总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脸色凶狠，如同一只草丛中潜伏的毒蛇突然跃起，要狠狠咬住敌人喉咙给其致命一击。 “我们本来跟踪林霄，结果碰到巡逻的警察，狗子来不及撤退。” “卧槽，不是特意抓狗子的？” 崔总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壳疼。 “不是，听说有大人物调研，那些只是负责安保，狗子撞枪口上了。” “这么巧？” 崔总狐疑地上下打量胡勇。 第128章 五人小组 胡勇脸上伤疤扭动，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骂道“崔爷，你信我，真他妈邪乎，太背了。” “刚进入乡里，我就觉得不对劲，很多公车停在路边，好像有什么大人物要过来，我就想着先撤退，狗子这煞笔非往里面冲，嚷嚷着跟踪个人怕个**，结果刚进厚山村，正好撞上一群警察，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扫黄哪，排场大的惊人。” “狗子要是镇定一些也就罢了，他丫的吓得掉头就跑，是个人都知道这货有问题。” “幸亏我心理素质好，溜得快，不然我这百斤肉也要交代在那里。” “你们这群鳖孙，老子早就叫你们做事稳妥点，就跟踪个人都能被警察抓到，老子养了你们这几个白痴。” 崔总破口大骂，幸亏他在警局里有人，费一番功夫想想办法还能捞人。 胡勇一脸委屈，不服地撇了撇嘴，狗子那傻逼头铁，非想着去找警察干架，他怎么拦得住。 不过也真悬，一个乡里冒出几十个警察，十几辆车呼啦啦过去，排场确实大的离谱。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领导到了。 胡勇乖乖低头，心里嘟囔骂的不是我不是我。 等崔总骂累了，胡勇问“林霄那小子还跟不跟了？” “跟踪个鬼，王八羔子。” 崔总骂得口干舌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感觉口腔里灌进火炭，一股刺痛传来，哇哇乱叫，张大嘴如同小狗一样哈气。 胡勇愣愣看着崔总，和崔总视线撞在一起， 两人大眼瞪小眼， 胡勇愣愣挤出一句话，“要不要水？” “他娘的。” 崔总气急，将茶杯扔向胡勇，被胡勇伸手接住。 “崔爷，不要生气，要不我去把林霄咔掉。”胡勇伸掌划过脖子。 “就你那智商，活该被洪明训当枪使。”崔总快速拨动手中佛珠，呢喃自语，“阿弥陀佛，不气不气，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那怎么办？” “没用的东西。” 崔总眼里冒起凶光，转头看向黄艳娇，“你去会会他。” …… 半小时后， 美女走出房门，黄艳娇推门走进。 “不是让你出去吗？”洪明训抬头看到黄艳娇，戛然而止，露出欣喜，“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那我走？” 黄艳娇捂嘴娇笑，抛了个媚眼。 洪明训感觉全身都酥了，柔声道“我心里想的全都是你，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刚才那个女人我一下都没碰，我可以发誓。” “我信你。” 黄艳娇葱指在洪明训胸前画圈，一股股电流传到洪明训身上，整个人飘飘欲仙。 洪明训抓住黄艳娇的柔荑，低声道“你说的没错，崔总果然神通广大，我要提拔了。” “你确定？” “绝对没问题。”洪明训眼睛发光，表情兴奋，“你知道什么叫五人小组吗？” 黄艳娇摇摇头。 “五人小组是一种暗地里的叫法，象征着县里权力最大的五人，关于人事调动的决定，往往都要先经过五人小组讨论，等他们定了，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么厉害。”黄艳娇朱唇厚润如血，好奇问道，“那是哪五人？” “书记、县长、副书记、纪委书记、组织部部长。” 洪明训一个个说到，眼神火热，转瞬黯淡下去，“可惜杨载书记一直不松口，对我好似有些不满。” “啊，那怎么办？其实我和崔总不熟，不知道崔总有没有这么大的能量。”黄艳娇仰起头，脸颊微红，透着一股娇憨。 “能。” 洪明训坚定道，眼神火热看着黄艳娇，“等我提拔了，我就不用再顾虑家里那胖婆娘，我一定娶你。” …… 林霄到了办公室，打开门，看到柯巍奕坐在座位上，微微一愣，“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柯巍奕得意地扭了扭头，“今天爷高兴，7点就起了。” 林霄摸了摸柯巍奕的额头，嘟囔道“没病啊。” 柯巍奕一把拍开林霄的手掌，翻了个白眼，“你才有病。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我还蓝天六必治呢。” 林霄翻了个白眼。 这个牙膏广告有些魔性，在电视上播放了几回，成了大家的口头禅。 “嘿嘿。” 柯巍奕挠了挠头，表情兴奋，欲言又止，有种抑制不住的分享欲，但他就不说，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林霄。 林霄早就知道他的尿性，自己要是不问，这小子非在眼前晃一上午。 “发生啥好事了？”林霄问道。 柯巍奕眼睛一亮，好似在发光，凑到林霄耳畔神秘兮兮道，“杨书记在会上受到省委书记当众表扬，狠狠出了大风头。” “这么厉害。” 林霄诧异，尽管他料定那材料会很出彩，但没想到省委书记会在会上表扬。 “听说县里就要上马重点项目，省里发话了，全力支持。”柯巍奕眉头飞挑，神秘兮兮道。 林霄露出欣喜之色，肯定就是他提出的那个项目，这在后世可是一大政绩，杨书记抓住这股东风，就要乘风而起。 或许杨书记提拔的速度会比前世更快。 林霄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就怕麻雀在后，渔翁得利。 如果让洪明训乘了这股东风，爬上更高的位置，他可就惨了。 按照林霄原本的设想，花费三年时间坐上杨书记联络员的位置。 就怕洪明训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对自己敌意这么大，作为杨书记身旁的人，随便说几句坏话，可能就会让自己的全部努力白费。 可惜林霄刚进入单位，时间才半年，都还没有转正，要想当上书记联络员，那只能在梦里想想。 林霄努力回想洪明训以后的成就，在后世好像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要么调去市里，或者省里，要么出了什么事。 可惜想了许久，还是没想到关于洪明训的任何信息。 第129章 这仇是结定了 林霄斜睨柯巍奕，这可是机关百晓生，或许他知道什么消息。 “对了，洪哥以前在哪个单位？”林霄旁敲侧击道。 “洪哥啊——” 柯巍奕拉长音调，在借调过来的第一天，家里人就跟他说了单位里的重要人物，其中书记联络员更是重中之重。 林霄笑了笑，哪里不知道这小子心中小九九，“等下请你吃大餐，最近县里新开了一家kfc，这可是全世界最有名的西餐店，价格不菲哦。” 柯巍奕眼睛一亮，他早就馋kfc许久了，听说里面都是西餐，可高端了。 “就……就我们两个？” 柯巍奕眨了眨眼睛。 “我们两个够了吧？” “不……不够吧？” 柯巍奕眼睛瞅了瞅左边，挤眉弄眼。 “懂了。” 林霄递过去一个我明白的眼神。 “还是兄弟好。” 柯巍奕眉开眼笑，想着到时候和谢楠一起吃饭的场景，心情一阵激动。 他和谢楠两人，在高雅的西餐厅约会…… 想到这里，柯巍奕脸上发烫，不敢想下去了。 “洪明训以前在黑沟乡国土所，也是借调过来的。他也是个苦逼人。”柯巍奕看了看四周，低声说。 “苦逼？” 林霄疑惑道，这小子天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眼睛都快瞪到天上去了。 就他还苦逼？ “他跟了前县委书记陈天木四年，那时候可比现在**多了，排场比局长还大，你要跟他说话，准被气死不成。满口官腔，说一不二，整的自己是什么领导一样，烦人的很。” 柯巍奕幸灾乐祸道。 “那怎么还跟杨书记？” 林霄早就有疑惑了。 一般书记联络员只跟一届，一届走了都会换人。 连续跟两届的太少见了。 “你以为洪明训不想走啊，早就想走了。” 柯巍奕嘴里啧啧啧，叹息道，“他又没提拔，如果调到其他岗位，身上带着陈书记的印子，以前还得罪了那么多人，你说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林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柯巍奕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压低声音，“听说杨书记早就有换人的意思，可惜没有合适人选，所以一直拖着。” “尊嘟假嘟？” 林霄心中莫名激动了下。 “？” 柯巍奕看着林霄，林霄讪讪一笑，“我是说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 柯巍奕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家里人有问过他的意思，想让他当联络员。 开玩笑，柯巍奕吓得当场跳起来，坚决拒绝。 其实他真不想提拔，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 从小到大，他老子天天忙得跟那什么，对，跟狗一样，天天不着家。 柯巍奕就想摸鱼，找一个心爱的人结婚，再生个大胖娃，陪着老婆孩子，去看尽天下繁华，这就够了。 他其实还有个梦想，想当一个作家，准确说是小说家。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帅爆了有没有。 其实他很仰慕林霄的才华，脑袋里不知道装的啥子，天天都能冒出新词，他那文笔不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你听说过人事局蒋和玉吗？就前段时间出事那个。” 柯巍奕眉头一挑，突然想到什么。 林霄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蒋和玉是洪明训舅舅，就是在蒋和玉帮助下，洪明训才当了陈天木的联络员。” 林霄全身一震，醍醐灌顶，洪明训从一开始就针对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 如果他舅舅还在，兴许还能护一护他，或许也就提拔了， 可是最后的一丝希望，被自己掐死了。 难怪洪明训这么恨自己。 看来这结是结定了，就看接下来要怎么解了。 结死的结要怎么解？ 一会儿后，全股室人都到了，大家开始忙碌的一天。 萧文赋走进来，余鸿飞和洪明训跟在后面。 徐智清吃了一惊，主任难得来股室。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常委好。” 徐智清赶忙站起来，恭敬喊了声，对所有人使了个眼色。 “常委好。”大家站起来。 “你们忙。” 萧文赋笑容和蔼可亲，走到林霄面前，拍了拍林霄的肩膀，赞道“青出于蓝胜于蓝，后生可畏。你写的材料很好，省委书记都表扬了，书记在会上狠狠出了次风头，把其他县区一把手都压过去了，你做得很好。以后你参加书记大材料。” 柯巍奕露出同情的表情，摇了摇头，这小子以后惨咯。 余鸿飞高兴道“ 以后由林霄分担，我也能轻松点。” 徐智清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这么多年来，主任从没像这样夸奖过他。 林霄才入职不到半年，就能牵头负责书记大材料，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林霄成长的太快了，超乎他的想象。 徐智清全身一震，心底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或许，林霄反而会成为他仰视的对象。 谢楠张大嘴巴，久久无法闭合，她知道林霄写材料很好，但没想到这么好。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林霄心中狂喜，脸上却只是微微一笑。 柯巍奕消息果然灵通。 这是他成为大笔杆子迈出的很大一步。 接下来他就能顺理成章接替徐智清成为大笔杆子。 这比预定的设想提前许多。 林霄注意到洪明训脸色难看，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萧文赋离开办公室。 “林霄，你厉害啊。” 柯巍奕拍手鼓掌，笑得眉飞凤舞，还夹着一丝同情。 如果换位想想，萧常委说让他负责书记大材料，柯巍奕能当场哭出来。 一群人将林霄团团围住。 他们真挚地恭喜林霄。 当一个人很杰出的时候，人们会嫉妒。 但当他一骑绝尘，让人只能看到背影的时候，人们只会敬佩，甚至是恐惧。 如今，林霄做到了。 就连云浩博这么心比天高的人，这时候也被林霄压下气焰，不敢说丧气话，只能违心恭维。 …… kfc。 “好吃，太好吃了。” 叶兰若一屁股将柯巍奕顶开，站起身子抓起一只炸鸡腿，就往嘴里炫。 柯巍奕一脸生无可恋。 在他对面，林霄和谢楠坐在一起，谢楠巧笑嫣兮，太阳透过窗户照在脸上，美丽动人。 “谢楠，你从哪里搞到的优惠券，便宜不少呢。” 叶兰若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说话含糊不清。 谢楠拿出一大张优惠券，由九张小优惠券拼凑而成。 刚才用了四小张。 “我本来都想扔了，没想到还真有用处。”谢楠不以为意道，看了眼林霄，“你要吗？” “不用。”林霄摇了摇头。 “那给我吧。”叶兰若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扯过优惠券，笑得合不拢嘴。 第130章 读书时不让谈，一毕业就催婚，母鸡下蛋啊 徐美琴在屋内打扫卫生。 林霄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拿起遥控器，调了个台。 “把脚抬起来。” 拖把伸过来，林霄赶忙抬起脚，对着老爸林顺国使了个眼色，怎么感觉今天老娘脸色有些不对。 林顺国皱着眉头，指了指林霄，林霄愣了下，他啥都没干啊。 “妈，我要吃橘子。”林霄叫道。 徐美琴端过来一碗汤，放在林霄面前，林霄肚子咕噜咕噜叫，赶忙端起碗，用勺子一咬，满满都是莲子，“妈，今天怎么煮莲子汤，放了这么多莲子，莲子大降价吗？” 林霄奇怪道，往常煮莲子汤，都是放一点莲子，今天怎么恨不得把莲子老家都搬过来，这是抄了莲子家吗。 我们家这么富了吗？ “有的吃就不错了。”徐美琴低喝一声，“赶紧吃。” “我吃我吃。” 林霄拿起汤勺盛了满满一大勺，放进嘴里，刚咀嚼一口，苦味从莲子中爆出，瞬间遍布整个口腔，苦味直冲脑门。 “哇，怎么这么苦。”林霄龇牙咧嘴，拿起莲子一看，这莲子怎么没去心。 一股烟味冒出，呛得林霄咳嗽几声，眼泪都流出来，林霄抹着眼泪看着老妈不知从哪拿的艾草，熏死他了。 “你点艾草干嘛？” “莲子苦，艾草熏，这可是一方上古良方，叫做莲艾方，万金难求，可是清热解毒，延年益寿的养生良药。” 徐美琴在“莲”和“艾”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莲艾方？这啥啊。”林霄怪叫一声，把碗放下，苦着脸道，“我不吃了。” “良药苦口，必须吃完。” 徐美琴双手叉腰，柳眉一挑，林霄全身的气势瞬间萎靡，苦着脸拿起一勺，抖了几抖，将莲子抖掉，然后放进嘴里一口闷。 林顺国走过来，打圆场道“孩子不吃就不吃吧。” “还是老爸好。” 林霄赶忙放下莲子汤，眉笑颜开。 林顺国从背后拿出棋盒，“儿子，陪你爸下盘棋。” “好嘞。看我大杀四方。” 林霄搓了搓手，眼睛发光，看到棋盘时候愣了下。 “你先走。”林顺国眯着眼睛，笑道。 “老爹，这棋子不对吧。” 林霄瞪大眼珠。 “哪里不对了，没错啊。”林顺国摆弄着棋子，疑惑道。 “我这少了一对象，这怎么下？” 林霄指着自己的棋子，气得五窍冒烟。 “对啊，没有对象，可不就要输了吗？” 林顺国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林霄眉头微挑，恍然大悟，合着一晚上都在变着法子叫自己恋爱找对象啊。 他心中苦笑，这算个啥子事嘛。 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下了。” 林霄扔下棋子，拔腿就要跑，这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耳朵陡然一疼，徐美琴捏住林霄的耳朵，“坐下看电视。” “坐就坐嘛。” 林霄强笑道，坐回座位，老妈松开手。 “看电视。”徐美琴按了下遥控器。 【你把我弄得神魂颠倒，生不如死，现在你还倒打一耙，说我欺负你。】 【你太残忍了！你太狠了！你太绝情了！】 电视里正在上演皇宫中的爱恨别离，男的忧，女的悲，为了爱情奋不顾身。 林霄无语，以前看格格还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看起来，怎么……怎么……这么……这么魔性。 这部电视剧火遍大江南北，无数家庭，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到了晚上就窝在电视前，看的如痴如醉，如火如荼。 徐美琴看的欲罢不能，天天和街坊邻居都在讨论剧里的情节，好似化身大内情感高手，为那群少男少女出谋划策，为他们喜而喜，悲而悲。 聊天时候就聊到儿女婚事，其他人有的孩子谈恋爱，有的结婚，甚至有些都抱孙子了。 天天在面前显摆，这把徐美琴气得够呛。 “知道为什么小燕子能当上格格吗？”徐美琴煞有其事问道。 “为什么？”老林附和道，一脸疑惑。 “因为小燕子飞的高？”林霄弱弱回答。 “……” 徐美琴和林顺国互视一眼，儿子果然没救了。 徐美琴瞪了林霄一眼，林霄讪讪一笑，默默缩了缩脖子， “开玩笑，为……为什么？” “因为爱情。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可以突破一切障碍。”徐美琴教导道，眼神火热。 “没错没错。”林顺国在一旁附和。 林霄默默翻了个白眼，看到徐美琴视线，赶忙扯出笑脸，“母亲大人说得对，说得极是。” 读书时候，爸妈对恋爱视为洪水猛 兽，家长防、老师防、社会防，班里要是出一对，那绝对是大新闻，必须经历千辛万苦，只要一被发现，绝对操场立正当典型，必须分手，没有第二条路。 等毕业了，态度又变了，开始觉得校园里那甜甜的恋爱是青春，是夕阳下奔跑的身影。 真狗。 门铃声响起，林霄如临大赦，赶忙站起来蹬蹬蹬跑去开门。 打开门，门口站着大伯林振峰和大伯母田慧艳，田慧艳破天荒提着一篮水果。 林霄心中感到诧异，这是来者不善啊。 “大伯。” 林霄打了个声招呼。 林振峰微微颔首，大摇大摆走进来。 “稀客啊稀客，快坐快坐。” 徐美琴招呼两人坐下。 田慧艳向林振峰使了个眼色，林振峰额头皱纹挤在一起，两边嘴角一扯露出微笑。 “三弟，你知道你大哥这几十年在生意场上打拼，也算有了些成绩，赚了些钱。” “大哥说的是。”林顺国点了点头，附和道。 旁边徐美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安，大哥向来都觉得自己赚了大钱，看不起他们这家子，今天怎么态度变了。 不会是来借钱的吧？ 自家确实攒了一些钱，准备给林霄娶老婆。 林振峰越说越得意，大谈这些年做生意的心得，侃侃而谈，好似赚了几千万身家。 林霄打了个哈欠，听得他都快睡着了。 他现在现金不多，也就一两千万。 第131章 贤侄，带大伯一起赚钱 林霄悄悄打量田慧艳，大伯母嘴角的笑容都要笑僵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大伯母笑得这么谄媚，放在以前，大伯母早就嫌弃走了。 借钱吗？ 林霄摇摇头，如果来借钱，应该是大伯母先说，大伯放不下脸，更不可能大谈以前做生意的辉煌。 上门显摆来了？ 更不可能，如果来显摆，不会带果篮。 想要入股小灵通。 只有这个可能。 这生意现在很火热，他们要是不心动才怪。 “说正事。”田慧艳低声道。 “哎呦。”林振峰龇牙咧嘴，田慧艳暗暗放下掐他的手指，林振峰轻咳一声，端正身子。 林霄心里暗道，正戏来了。 “三弟。” 林振峰再次喊了一声，伸手握住林顺国右手。 林顺国心中感动，大哥可好久没叫的这么亲热了。 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情深意切。 三…… 二…… 一 林霄心中倒数。 “今时不同往日，你们现在做小灵通生意，可算是赚了大钱，你们发了财可不能忘了大哥啊。大哥在商界打拼这么多年，实力还是有的。相信大哥，我们两家一起合作，一定能做大做强，以后肯定发大财。” 林振峰紧紧握住林顺国的手，一脸真挚。 林霄心中暗道，大伯别的不说，这演技绝对好，如果破产了，去当个群演绝对饿不死。 徐美琴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看自家挣钱，过来分钱来了。 以前老林想跟着大哥一起赚钱，大哥说什么做生意难，风险太大，一不留神就破产了，只能上街乞讨。 现在呢？ 风水轮流转。 徐美琴心中暗笑，年前大哥还是那么高不可攀，是做大生意的大人物，现在也要求自家带他们一起赚钱。 呵呵。 想到这里，徐美琴心底涌起不可抑制的自豪和兴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止不住的喜悦。 林顺国不知所措，抬眼看向徐美琴，好似在询问该怎么办。 徐美琴迟疑，拿不定主意。 “对啊，弟媳妇，你跟三弟说说，就带带振峰，振峰一定能够做好。”田慧艳眼珠子转了一圈，对着徐美琴柔声劝道。 “三弟，看在我们兄弟的面上，拉大哥一把，一起发财。”林振峰附和道，有种林顺国拒绝，他就当场跪下的架势。 林顺国和徐美琴互递一个眼色。 钱是赚不完的，给谁赚钱不是赚，还不如让自家人一起赚。 其实这些日子赚了这么多钱，徐美琴已经觉得够了，总觉得做梦一样，生怕哪天就醒了。 徐美琴知道林顺国这些年过得不如意，想要得到大哥的认可。 这是一个好机会。 如果带大哥赚钱，大哥以后肯定尊敬老林。 林霄看出爸妈的心思，眼看他们要松口答应。 林霄心中苦笑。 他真不想和大伯一家扯上关系。 这家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天鼎县有很多在外赚大钱的大商人，都是抱团家族式发展。 一人赚钱就会拉其他亲戚一起赚钱，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垄断了像鞋服、加油站、珠宝等等行业。 一人赚钱没什么可炫耀，能带家族赚钱才牛掰。 这是天鼎县和清风市千年不变的传统。 林霄知道他改变不了爸妈的想法，既然这样，那就顺水推舟，把大伯一家绑上。 眼珠转了一圈，林霄心里有了主意，“大伯说的没错，都是自家人，有钱一起赚嘛。” “对对对，还是侄子说得好，想得周到。” 林振峰和田慧艳互视一眼，露出得意之色，脸上笑开了花。 “林霄现在不一样了，是领导了，以后我们家还要多仰仗林霄帮助。”田慧艳笑道。 听说林霄进了县委，现在是公务员。 不过也就是个小科员，没啥前途。 林霄顿了顿，摸着下巴继续道，“正好我们打算开第二家店。” 林振峰闻言眼睛瞬间如同白炽灯泡一下亮起来，快速点头，“这家店就给我干吧，肯定能赚钱。” 田慧艳捅了下林振峰，急什么急，人家条件还没说呢。 漫天叫价，坐地还钱，你这家伙连这点都不懂。 林振峰反应过来，咳嗽一声，“你继续说。” “如果让你们管理第二家店，业务不熟悉，这……这风险很大。”林霄很纠结。 “没事没事，我们可以学。”林振峰赶忙应道。 “那可要交培训费，还有加盟费……” 林霄掰着手指认真算了一下。 “这……这……” 田慧 艳变了脸色，捅了捅林振峰，林振峰为难道“我们都是兄弟，不用算的这么清楚。” “三弟，你说说话。” 林振峰对林顺国露出讨好的表情，双手合十。 “要不就让大哥干，我和你妈也没精力管理第二家店。”林顺国露出憨厚的笑容。 徐美琴点了点头，捂着肩膀转了一圈，“你爸说得对，一个店都累死了。” 老爸老妈，人家想着压价，你们倒好，恨不得把底牌都给人家。 儿子费了老大劲，给你们赚钱呐。 林霄心中无奈。 “我的宝贝侄儿，大伯从小就看着你长大，大伯从小就知道你聪明，又重感情，家里就数你最有出息。” 林振峰情真意切道，从果篮里拿出一根香蕉，剥皮递给林霄。 林霄心底冷冷一笑，前些日子，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时候，你可一直说我读书那么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打工的命。 你记不清楚没关系，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俗话有云亲兄弟明算账嘛。”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弄，他早就看透大伯的嘴脸。 你想空手套白狼，那是想都不要想。 不让你出血，他就不叫林霄。 田慧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狠狠瞪了眼林振峰，都说不要来不要来了，你非要来。 谁家赚钱不是悄咪咪赚，还会这么好心给你赚钱。 做什么白日梦。 林振峰偷偷瞥了眼林顺国，三弟不是那种人，再看看。 “不过……”林霄话锋一转，林振峰赶忙道，“不过什么？” “不过你毕竟是大伯，钱可以少赚一些，这亲情没了可就真没了。”林霄意味深长道。 林振峰咧着嘴，上下点头，“对对对。” 第132章 绑到贼船上，呸，有钱大家一起赚 林霄沉吟片刻，林振峰和田慧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林霄方才佯装为难，大手一挥，豪爽道“我也不整那些虚的。大伯，我要开最豪华的旗舰店，你拿出五万块占个干股，保你赚钱。” “五万？你抢钱啊。” 田慧艳尖叫，被林振峰捂住嘴。 五万块钱确实出了大血，但要是做得好，回本不难。 这价格不便宜，但也不贵。 现在小灵通这么火爆，不到五年绝对能回本。 林霄眉眼上扬，散发自信的气质。 “小打小闹算什么本事，要干就干票大的。第二家店比现在这家规模大十倍，我计划在最豪华的地段拿下五坎店面，至少1000平，装修豪华奢侈，雇上十多个美女服务员，绝对是全省最有派头的店。” “大伯你以前就在商场翻云覆雨，搞个小店做店长有啥意思。要做就做走出去都带风的大老板，以后谁提起你，不得称呼一声林总。” 林霄话语中有种奇异的蛊惑，让大伯两人听的呼吸急促，两眼发光。 “你这想法太厉害了，跟大伯说说，你说的什么旗舰店是什么玩意？” 林振峰激动问道。 “旗舰店用来展示企业品牌形象，是规模最大、最有派头、最豪华的超级店铺，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店铺，更是一个概念、一个品牌、一种生活方式……” 林霄侃侃而谈，这些现在看起来很超前的商业理念，以后只是普通人都了解的信息。 “是最有派头的店吗？” 田慧艳听了很久，只听到这一个关键词，语气急切。 林霄点点头，眼睛如同黑宝石，好似能够看透人心，全身散发自信的光芒，“我可以保证全市都没有这么豪华的超级店铺，就算隔着一条街，你都能看到我们的店面，并且一眼就被吸引。等店铺一开业，一定是全县，不，全市最最最有名的超级店铺。” “哇。” 田慧艳眼睛发光，满脑子都是1000平的超级店铺，这得多有面子。 “我将倾注全部的心血努力打造最豪华的旗舰店，你们毕竟没有经验，管理也很累，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每年分红百分五十。”林霄一副完全为了你们着想的样子。 “你是说我们只有一半分红？” 林振峰紧紧皱眉，在来之前他就是这么想的，大不了自己投点钱进去，每年拿分红，省心省力。 只是听了林霄的计划，他觉得每年只是拿一点点分红，实在没什么意思。 他要做林总，做赫赫有名的大老板。 林振峰心里的野心如同种子破开泥土茁壮成长。 林霄早有所料，眉头拧转，一副很勉强的样子，“难道你要参加经营，这可就难办了。如果你要经营权，那……那……” “那什么？”林振锋迫不及待。 “那要加钱。”林霄说。 “不就是钱吗？没问题。”田慧艳现在满脑子都是最豪华的超级店铺，迫不及待应道。 “对对对，还差多少钱，我们补。”林振峰咬了咬牙。 “我帮你们打造旗舰店，我帮你们跑那些麻烦的手续，我还可以让你们用我的品牌，到时候我把最豪华的超级店铺完完整整交给你们，你们以后就负责经营赚钱，赚到的钱都给你们，我每年只收一点点利息。相当于花一点小钱，就能获得全市最好的大店，源源不断的金钱。” “这么好。”田慧艳激动道。 “既然我爸妈都开口了，我肯定给你们最优惠的。加盟费2万，品牌使用费每年5000，保证金1.5万，设备1万，装修一平50，加起来10万。” 田慧艳急了，“说好5万，怎么就变10万了。” 她忘了原来5万都觉得贵了。 林振峰点了点头，紧紧皱起眉头。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按这个算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本。 “这价格很低了，你们躺着赚钱。这就一个名额，好多人来找我谈，本来今天就要定了。要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这好事轮不到你们。”林霄露出为难的表情，搓了搓手，“嫌贵就算了，这跑手续哪里这么简单，赚的都是辛苦钱。” “是的。” 林振峰看林霄有反悔的意思，心中一急。 自己不参与管理，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使诈，要是把店铺掏空了，那自己可就成了大傻子，血本无归。 而且只有分红有什么意思，要做就做大老板，才不做小股东。 虽然涨了5万，但以后自己赚得钱都是自己的，还不需要给林顺国他们家分红，其实每年赚的钱更多，回本应该会更快。 想到这里，林振峰有了决定。 “那就这样定了，一定要把名额帮大伯留住。我们一家人一起干，一起赚大钱。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这就回去筹钱。” 林振峰风风火火走出门。 “等等我。” 田慧艳急匆匆追出门，临走前不忘拎走果篮。 “快点，晚了可就赶不上趟了。” 林霄在后面喊道。 “你们等着，我很快回来。”林振峰焦急喊道，生怕迟了就赚不到大钱，成不了林总。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诮的微笑，伸出双指遥遥捏住两人的背影。 拿捏。 其实林霄已经准备讨价还价，没想到大伯一口答应，一点还价的意思都没有。 看来真上头了。 这是后世很经典的加盟模式。 小灵通只能赚个快钱，过几年还不抽身的话，以前赚得钱全填进去都不够。 等大伯一家上了船，如果想要下船，就看林霄心情了。 虽然林霄有钱，但他不会参与爸妈的生意。 加盟模式能在短期内大量扩大规模，正好拿大伯的钱来给爸妈练练手，以后还是要靠爸妈自己。 “不是要赚钱吗？怎么先花了10万，这可是我们一辈子积蓄。”田慧艳觉得哪里不对劲，感觉怪怪的。 “傻娘们，发财机会掉你头上，你都接不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霄这个主意太好了，等我熟悉后，以后我自己来，开个十家百家。”林振锋得意道，他早就看透林霄的心思，想把他当冤大头，那是太天真了。 以后鸠占鹊巢，爽歪了。 …… 第133章 宴非好宴 办公室，明后天书记都有会议，要在会上布置工作，一群人忙疯了。 谢楠、云浩博、席山柳和叶兰若负责向科局收集材料，每人捧着座机狂打电话，往往一个电话刚结束就继续拨打下一个电话。 柯巍奕和卓修竹站在徐智清身旁。 徐智清说要写哪些方面，什么是要点。 柯巍奕和卓修竹拿笔在笔记本上沙沙写，表情认真。 林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他单独负责一篇大材料，谢楠和席山柳收集材料后要报给他汇总。 经过几次锻炼，林霄已经获得众人认可，能够独当一面，成为成熟的笔杆子。 不管是徐智清，还是余鸿飞，都对林霄赞不绝口。 谢楠放下电话，擦了擦光洁的额头，一手撑在桌上，浑圆的臀部倚靠在桌边，露出性感婀娜的身体曲线，“要是能像圈圈那样直接聊天就好了，一个个打电话过去，累死人了。” “对呀。可真烦人。我嗓子都要哑了。” 席山柳嘟着小嘴，目光落在谢楠两条修长白皙的大长腿，就连女生都羡慕谢楠完美的身段。 旁边林霄摇了摇头。 “林霄，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谢楠噘嘴问道，面容娇憨，白皙如玉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看能不能捏出水来。 “如果以后用圈圈办公，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还是现在打电话好。”林霄打趣道，科技的发展就是把双刃剑，太方便反而不好。 “那可就太方便了，我半小时就能搞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谢楠拍手笑道，两只大眼睛布灵布灵，好似在发光。 “对呀对呀，那可太好了，我就不用打这么多电话了，说得渴死我了。”席山柳附和。 林霄摇了摇头，再过十年，你们想法就能实现了，到时候大家就会发现上下班界限模糊，太方便的工具挤占了分分秒秒，24小时在线待命。 那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高兴了。 林霄还记得因为自己洗澡错过一个电话，被黎副主任劈头盖脸大骂一通。 洪明训走进来。 谢楠撇了撇嘴，翘着二郎腿。 其他人纷纷站起身，向洪明训问好。 就连徐智清也不例外。 整个办公室只有林霄、谢楠和柯巍奕三人坐着。 洪明训径直走到林霄面前，温和道“林霄，晚上一起出去聚聚。” “我？” 林霄微愣，怀疑听错了，他竟然会这么温和说话，还找自己出去聚会。 “就这么说定了，下班后我们一起走。” 洪明训拍了拍林霄的肩膀，默认林霄答应，转身离开。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会找你吃饭？” 柯巍奕转头看了眼窗外，没有异象啊，那洪明训发什么癫。 “难不成想要和你缓和关系？” 谢楠摸着尖尖的下巴，眯起眼睛，一副私人侦探已经发现真相的样子。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哪知道他卖什么药。” 林霄双手放在脑后，靠着椅背，身子前后摇晃，好似坐在摇椅上一样。 如果真能和洪明训讲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毕竟洪明训是书记联络员，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 综合是书记身旁最重要的股室，洪明训是书记身旁最亲近的人，两者没必要闹得太僵。 下班后，一辆奥迪停在林霄面前，洪明训从车上走下来。 洪明训一直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什么时候买奥迪了。 林霄瞥了眼驾驶室，司机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魁梧。 看来是别人的车。 “这是我们哥俩第一次聚餐，我一定请你吃顿好的。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洪明训神秘兮兮道。 “去哪里？”林霄问。 “你跟我走就是，难道还能把你卖了。”洪明训笑道。 洪明训拉着林霄坐上车。 十分后，车辆从大路转到山路，向山上开去。 山路十八弯，弯弯绕绕，一侧是山崖，长着茂盛的树木，另一侧风景极好，山下建筑如同蚂蚁般大小，可以看清整个县城，有种把整个县城踩在脚下的感觉。 半小时后，山路转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种进入桃花源豁然开朗的感觉。 前面出现一栋豪华庄园，带有欧式风格，显得很奢华。 进了庄园，林霄下车，跟着洪明训走过长长的廊道，亭台楼阁，小溪潺潺，苏式庭院风格。 走进大厅，正中央摆放一人高的雪白玉石，布置的富丽堂皇，好似进入宫殿一般。 “县里还有这种地方？” 林霄心中诧异，感觉前世几十年算是白混了。 看来这地方非同小可。 “小林，你来了。” 林霄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迎面走来，就是上次对他很不屑的那个崔总。 崔总脸上洋溢着微笑，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跟弥勒佛一样，一袭唐装，手腕戴着佛珠，显得和蔼可亲。 林霄从他眼中感觉到暗藏的凶狠，心中不觉浮起三个字， 笑面虎。 “小林，这是崔鹏崔总，实力雄厚，是县里的大企业家。”洪明训介绍。 “幸会幸会。” 林霄心里疑惑，他只是个小科员，这种大老总怎么可能请自己吃饭。 林霄跟着洪明训走进包厢，眉头皱起，包厢里还坐着七八个男人，每人旁边都坐着一个旗袍美女。 “怎么了？进去吧。” 洪明训看到林霄停下，疑惑道。 “我想起晚上还要加班，我就不进去了。” 林霄摇摇头，这哪里是聚餐，分明就是花宴饭局。 林霄没有迟疑，转身就要离开。 “来都来了，一起吃个便饭，算是交个朋友。我跟县领导都很熟，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崔鹏拦在林霄身前，语气透着警告。 县领导是指县里四套班子领导，按排序，县委，人大，政府，政协，加起来一共有三十多人。 县委里是县委常委、县委书记，人大是副主任、主任，政府里就是副县长、县长，政协是副主席、主席。 因为天鼎县是正处级单位，所以县领导肯定是副处及以上，但副处不一定是县领导。 第134章 以后要称洪主任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坐下来参加饭局，毕竟只是吃顿饭而已，不碰女人就是。 可林霄还真不想委曲求全，他有股傲气，决不允许自己和这种人沆瀣一气。 前世他就因为这种臭脾气，吃了不少罪。 重来一回，林霄这脾气还就改不了。 这种局参加一次觉得没关系，殊不知这是老板在下套。 吃人的嘴短，腐蚀都是从一个个毫不起眼的第一次开始，慢慢降低底线。 有些饭局该拒就得拒，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走出这个门，那可就是不把我崔鹏放在眼里，如果不想和我崔鹏做朋友，那可就真麻烦了。” 崔鹏声音阴厉冷冽，一股怒火在心底宛若一条毒蛇游荡。 “年轻人，你怕是不知道崔鹏这两个字的含金量，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区区一个科员而已，崔鹏自问已经很给林霄面子，纡尊降贵，不过是求个朋友而已。 连这点面子都不给，那就真的是太不识相了，别说小科员，就是那些实权正科，在天鼎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也不敢这么扫他崔总的面子。 天鼎县谁不知道，他，崔鹏，是财神爷。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舒服。” 林霄绕过崔鹏，径直向大门走去。 崔鹏阴着脸，盯着林霄的背影，然后瞪了洪明训一眼，“你没跟他说今晚是我崔鹏请客吗？他难道不知道今晚宴请的都是谁吗？” “早就说了，宴席上都是县里赫赫有名的大老板。”洪明训摊了摊手，神情无奈，“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给面子，这是在打脸啊。” 崔鹏脸色阴沉，在正对大门的首位坐下。 洪明训神情愤慨，好似打抱不平，嚷嚷道，“我早就说了，林霄这种人，就是那种高傲的穷酸书生，心比天高，却不知天高地厚。” 他眼里露出得意的神色。 “崔总，刚才那人是啥来头？看起来很傲气啊。不会是省里哪位处长？” 崔鹏坐在一位肥胖男子旁边，肥胖男子问。 “他就是县里一个小科员。” 声音隐含怒气。 “科员？” 肥胖男子愣住，还以为听错了。 “刚入职不到半年，都还没转正，所以不懂得规矩，还请各位老总海涵。”洪明训解释道，拱手向着老总们弯腰道歉。 “哈哈哈哈。” 宴席上众人哈哈大笑。 堂堂崔鹏崔财神，竟然被一个小科员拂了面子，这是他们听过最好听的笑话。 崔鹏脸色阴沉好似下一秒就要下雨，紧握拳头重重在桌上锤了下。 洪明训坐下，旁边旗袍美女摸着洪明训大腿，素手柔若无骨，轻轻揉捏，嘴里柔声道“洪主任辛苦了，我给你捏捏。” 一股香气扑鼻，旗袍美女倚靠在洪明训肩膀，洪明训转过头透过衣领可以看到一片雪白。 真空包装，两颗豆蔻呼之欲出。 洪明训不动声色地推开美女。 “别难为洪大秘了，洪明训是个妻管严，最宠老婆。”一位鹰钩鼻老人笑道。 “对啊，还是到我这里来吧。洪大秘可不稀罕你。”肥胖男子色眯眯道。 “洪大秘，美女在旁，你都不懂得享受，人生苦短，红颜易老。” “像你这样痴情的人，整个县里都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佩服佩服。” …… 一群人举起酒杯，向洪明训敬酒，言语钦佩。 “各位老总，以后还要烦请你们多多照顾。” 洪明训站起身，表现得温文有礼，右手拿杯，左手护杯，一副晚辈的模样，显得极为谦逊，让众人更为满意。 崔鹏坐在主座，瞥了眼洪明训，不屑、调侃的神色转瞬即逝。 他眼角微微泛起鱼尾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举起酒杯说道“你们以后可不能称洪秘了，要称呼洪主任。” 洪明训全身一震，压抑住狂喜，不敢置信地看向崔鹏，“崔……崔总，你……你说的是真的？” 在机关里，主任是万能用词，因为主任是级别跨度最大、应用最广的职务，有股级的主任，科级的主任，处级的主任…… 用来称呼不熟悉职务的领导同事，再合适不过。 崔鹏这么说，那就不是谦逊的说法，而是洪明训很可能提拔副主任，也就是实职副科。 “在走程序了，很快就会过会。” “谢谢崔总，我先干为敬。”洪明训高兴道，仰头一饮而尽。 “恭喜恭喜。以后还要麻烦洪主任多多关照。” 众人纷纷祝贺，红光满面。 …… 这些天，林顺国和徐美琴忙着装修第二家店。 两人忙的天天脚不沾地，连饭都不煮了，林霄只能自己煮饭，怎一个惨字了得。 晚上十点，徐美琴和林顺国刚回家。 林霄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姿势销魂。 徐美琴翻了个白眼，责怪林霄当甩手掌柜，在后面躲清闲，翅膀硬了，竟然指挥老爸老妈干活。 这段时间，她真是累惨了。 关键是和大哥那两口子合伙，大哥大嫂都不是省油的的灯，一天天瞎出破主意，应付的那是一个心力交瘁。 林顺国挠了挠头，呵呵一笑，维护林霄道“这不能怪儿子。林霄在政府里当差，哪能管我们这事。” “你啊，就宠着你宝贝儿子。”徐美琴翻了个白眼，眼角的鱼尾纹绽放，风韵犹存，如水蜜桃熟透的美妇。 “这可不是我宠着，谁叫咱儿子有出息。”林顺国满面红光，自从毕业后，感觉儿子像换了个人，可能是因为进了官场的缘故，气质就不一样。 林霄如果知道老爸把他工作当成进官场，肯定会哑然失笑。 他就是一个小科员，连官场的边都没摸着。 如果说出去，肯定贻笑大方，让人笑掉大牙。 “爸妈，这可不是我不管事，实在是管不了，我们公务员不能兼职经商，以后店铺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们了。”林霄笑呵呵道，他这甩手掌柜做的天经地义。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你妈也就是唠唠。”林顺国摆了摆手。 徐美琴扭着林顺国的胳膊狠狠揪了一圈，林顺国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喊疼。 第135章 几颗石子就是一整个童年 林霄赶紧起身，一脸乖巧，拿起拖把就要拖地，这时候要是坐着那都是罪过，小心被一顿狂k，还是好好表现一番才行。 老妈高兴，老爸就高兴，我就高兴，全家都高兴。 徐美琴一把夺过拖把，“你小子哪里会拖地，拖不干净还更麻烦。” 徐美琴弯腰拖地，脸上的笑意隐藏不住，如同盛放的花朵。 林霄和林顺国互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放松的神色，齐齐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这才是生活啊。 “你看看你大哥，一天天在店里耀武扬威，我实在受不了那气。”徐美琴一边拖地一边说。 “大哥挺尽责的，一天天就窝在店里，有他盯着，我们还省点心。”林顺国挠了挠头，讪讪一笑。 “他那是怕工人偷懒，浪费他的钱。”徐美琴嘟囔。 “哎，大哥就这德性，忍忍就是了。家和万事兴。”林顺国安抚，眼中露出苦恼的神色。 林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爸妈很快就会看清大伯那家的嘴脸，到时候不用他说，爸妈自然会提防大伯那一家。 …… 林霄有空的时候就会去下乡，去黑沟乡厚山村走走。 林霄负责督促厚山新学校建设，直接将相关进度上报书记。 县委督查室也在跟踪这事，有时还直接找林霄要进度。 这特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乡里、村里对林霄的态度都很好，生怕林霄在书记面前告状。 这些天，林霄时不时给孩子们带些东西，和秋秋、蝶蝶、飞鸾等打成一片，在孩子中极受欢迎，俨然成了孩子王。 林霄本来以为崔鹏和洪明训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风平浪静。 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周六，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车辆停在村委会门口，林霄走下车。 本来这周末要加班，但林霄材料写的快，电脑敲的贼溜，提前完成任务，徐智清给大家放了假。 一群小孩围成一圈，洛星河蹲在中间，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清冷绝美。 孩子们玩得十分高兴，不时发出轰鸣的笑声。 林霄走近一看，地上放着十多颗方正的灰色小石子。 原来在玩抓石子的游戏。 这游戏风靡大江南北，现在网络并不发达，各地玩法出奇一致，很神奇。 一颗石子高高抛起，周飞鸾翻过手背，石子落在手背上，轻轻弹了下。 一群小孩子目光紧紧盯着那石子，好似那是颗金子。 “啊” 一人发出惋惜的声音。 石子从手背上弹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就差一点。” 周飞鸾把手心里四颗石子扔掉，挠了挠头，一脸懊恼。 “轮我了。” 秋秋仰着头，晃着双马尾，迫不及待将五颗石子放在地上。 “一把老猫合。” 秋秋嘴里嘟囔，抓起一颗石子抛入空中，白皙小手快速划过地面，将四颗石子抓紧。 因为手掌娇小，只能勉强抓住四颗石子，小小的手掌无法合拢，一颗石子挂在尾指，好似随时都要掉下来。 石子从空中掉下，在手背上滚了一下。 小孩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屏住呼吸，气氛凝结到了极点，好似下一刻就要迎来暴风雨。 咕噜…… 秋秋盯着石子，用尽力气张开手背，尽量让手背末端微微翘起。 石子停下。 秋发出高兴的笑声，石子再次抛起，一把抓在掌心。 五颗石子让手掌显得更为娇小。 虽然四歪八斜，勉强都挂在手里，没有掉落。 群小孩惊叹。 秋秋如同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大将军，双手叉腰，环视四周，和她对视着无不俯首称臣。 秋秋奶声奶气道“二把抓三个。” 石子高高抛起。 “秋秋真厉害。”蝶蝶拍掌叫道，眼睛里满是星星，两腮粉红，很激动。 啪嗒…… 掌心跳出一颗石子。 “……” 蝶蝶双手停在半空，秋秋嘟着小嘴狠狠瞪了蝶蝶一眼，奶声奶气道，“蝶蝶，叫你不要大喊大叫，你把我的石子弟弟都吓掉了。” “那我……我我下次不鼓掌了。”蝶蝶嘟囔道。 “你敢。”秋秋睁大眼睛，双手环胸，一副得胜大将军的样子，“秋秋大将军打了胜仗，你当然要鼓掌欢迎，不仅要鼓掌，还要鼓大大的掌。” “蝶蝶一定会的。” 蝶蝶眼睛发光，高兴地点了点头。 “林霄哥哥。” 秋秋看到林霄大眼睛biu一下亮起来，扔下石子，张大双臂向着林霄扑去，林霄赶忙接住。 他揉了揉秋秋的头发，秋秋如同一只小猫依偎在林霄怀中。 “林霄，要不要也玩一把？” 洛星河脸上的笑容很浅，如夏日里林间淡淡的清风，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不了不了。” 林霄摆摆手，他可玩不来这玩意。 “洛老师，你试一试。”秋秋仰着头，眨着大眼睛一脸期盼。 “对呀对呀，洛老师，一起玩嘛。”周飞鸾高兴。 一群孩子揪住洛星河的衣角。 洛星河无奈，宠溺地摸了摸秋秋的头。 她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末端微微上翘，五指纤细，肌肤白皙如玉，有点冷白皮那种感觉，林霄目光落在上面，感觉太阳照在葱指上都柔和许多。 天生一双弹钢琴的手。 林霄发现洛星河家境不俗。 因为她不仅能歌善舞，还会弹钢琴。 他觉得洛星河弹钢琴很白，很好看，呃……很好听。 林霄特别喜欢看洛星河讲课，声音清脆如银铃，气质知性淡雅，妥妥的女神。 “一把老猫合。” “二把抓三个。” “三把抓对子。” “四把拾菱角。” 出乎林霄意外，洛星河非常熟练，手指如同蝴蝶在空中翻飞，稳稳接住石子，一抛一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老师好厉害呀。”秋秋眼睛冒光，闪着小星星。 “老师好厉害呀。” “啪啪啪” 孩子们发出赞美声，用力鼓掌。 这一刻，在所有孩子们心中，洛星河成了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浑身发光。 林霄露出微笑，小孩子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不需要多复杂多贵重的东西，不需要手机不需要电脑。 只要几颗石子，如同夏天里的蝉鸣响亮了整个童年。 第136章 达妍广场 “接着。” 洛星河俏皮一笑，将石子抛飞，林霄手忙脚乱接过。 林霄抓住石子，还能感觉到石子上残留的余温，热热的，暖暖的。 他掌心摩挲石子，感觉触觉有些不对，这好似不是普通的石子。 林霄拿起石子，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石子微微泛黄，看起来好似是某种矿物质。 看形状，四四方方，好似被人工切割一样。 “你们从哪里找到这石子？”林霄好奇问。 “就那个山坳里的工地，有很多呐。秋秋专门过去捡的。” 秋秋揪着双马尾，头发在手指上绕了几圈，一脸得意。 “工地？”林霄心中疑惑，这穷乡僻壤哪来的工地。 “怎么了？”洛星河好奇问道。 “没事。” 可能哪家建房子吧。 林霄摇了摇头，站起身，“你不是说要去城里逛吗？走吧。” “好，你等我一下，我回宿舍收拾下。”洛星河高兴道。 一个小时后。 洛星河单肩背着精致的小包走出宿舍。 林霄打了个哈欠，果然不能相信女人的话，尤其是美女。 他看着洛星河缓缓走来，画着淡妆，五官精致，乌黑长发如瀑，用一根简单的发绳系住，三千青丝垂在腰间，随着走动微微起伏，好似秋水荡漾，一朵水莲花清丽脱俗。 “走呀。” 洛星河凑到林霄面前，双手在背后交叉，一脸俏皮，淡淡的幽香扑鼻而入，林霄回过神来， “上车。” 一小时后，两人到了县城。 这时候街上车辆并不多，马路边都可以停车，十分方便。 达妍广场，全国连锁大商场，位于最繁华的步行街街头，今年刚刚开业。 开业那天，商场被挤爆了，黑压压的全都是人。 那天林霄也去了，真的是摩肩接踵，毫不夸张，完全是被人推着走，想要掉头都不可能。 经济高速发展，一座座高楼大厦崛起，人流如织。 热闹的商场就是时代的缩影。 以后随着电子商务兴起，很少能看到这种景象。 商场一楼，两人走进服装店，店名是英文字母，显得很高档。 这家店装饰极为豪华，衣服价格很高，属于最贵的档次。 女营业员各个身材高挑，面貌美丽，穿着统一黑色制服。 洛星河试了几件衣服，洛星河就是天生的衣架，不管是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特别好看。 营业员阅人无数，也都羡慕不已，感叹这是模特身材，可以做模特去走秀。 最后，洛星河挑了一件咖色束腰风衣，在镜子前试了下。 “美女，你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里的限量款，也是今年新款。” “你穿起来真是太好看了，完全凸显你的身材曲线，前凸后翘，又有种知性优雅的气质。”女营业员赞叹。 林霄从女营业员的眼神中看出她是真心夸奖。 “多少钱？” 今天正好是她生日，林霄打算送她生日礼物。 “200块。” 女营业员露出甜美的笑容，如果这一单成了，光提成就够她这个月业绩了。 “这么贵。” 洛星河惊呼一声。 “喜欢吗？”林霄问道。 价格不是问题。 洛星河摸了摸衣服，轻咬贝齿，“算了。” “服务员，我要她身上那件衣服。” 一个身材臃肿、小眼睛、蒜头鼻的女人走过来，身穿棕色貂皮大衣，一头羊毛状卷发，浓妆艳抹，散发浓烈的香味。 脖子上戴着一条大金链子，手上戴着四个金戒指，好似暴发户。 整个装扮就在说一句话，姐有钱。 “这是限量款，店里就这一件了。”女营业员露出为难的神情。 卷发女人极其傲慢，对洛星河努了努嘴，“我看中这衣服了，反正你也没买不起，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脱下来让我试试。” 林霄有些不满，“我们也看中这衣服了。” “把你们老板叫过来。”卷发女人尖声喊道，“我可是你们这里的贵宾，买了几十件衣服，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大客户的吗？” “这个……有事好好说。”女营业员为难地看了眼洛星河，“要不先让她试试。” “算了，她要试就给她吧。”洛星河温柔道，脱下大衣。 “谢谢。”女营业员接过大衣，低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惹不起她。” 洛星河微微蹙眉，扫了下卷发女人。 “呵呵。算你们识相，我老公有权有势，你们最好不要跟我抢。”卷发女人咄咄逼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你说话不要这么冲。”洛星河背着林霄，伸手递给卷发女 人衣服，美丽的眼眸犹如倒映在秋水的月影陡然一亮，露出高傲冷艳的气质。 卷发女人对上她的眼睛，突然感觉心底涌起一股冷意，四肢陡然一冰。 她揉了揉眼睛，刚才好像出现幻觉，好像感觉到高官贵妇的那种气势。 她见过最大的官是市长夫人，隔老远就能感受到强大的气势。 错觉，一定是错觉。 竟然被这个狐媚子吓住了。 这人跟那个狐狸精一样，恶心死了，仗着身材好，长相好，就到处勾搭男人。 “我就冲了怎么着。我有钱你打我啊。” 卷发女人恼羞成怒，眼底露出凶狠之色，伸出肥厚的手掌重重推了下洛星河，洛星河身影趔趄，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在半空中被林霄接住。 洛星河看着林霄英俊的脸庞，脸颊泛起红霞。 “你敢打人。”林霄的内心燃起了一股怒火。 “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推人了。”胖女人不屑冷笑，看了眼女营业员，咄咄逼人，“你看到了吗？” “没，没有。”女营业员吓得摇了摇头。 “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林霄狠狠瞪了卷发女人一眼，怎么会有这么蛮横无理的人。 洛星河抓住林霄的手，美眸盈盈，声音轻柔，“我没事，不用理她。” 林霄感觉手掌传来柔软无骨的触感，一股电流从掌心窜到四肢百骸，心中涌起奇异的感觉，怒火陡然一清。 “要打女人了，来人啊，有人要打女人了。” 卷发女人张嘴大喊，一副泼妇撒泼的样子，让人无语。 “婷美，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男人急匆匆走过来。 第137章 暗股 卷发女人看到男人露出喜悦之色，腰间肥肉摇晃，一颤一颤，“亲爱的，他们欺负我，赶紧叫人抓他们。” 林霄微愣，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 这是洪明训老婆吗？ 怎么一直没听人提起过。 不会吧，他眼睛没瞎吧，找了个这么没品味的老婆。 洪明训表情惊愕，脸上肌肉抽搐，转瞬恢复平静，对林霄露出灿烂的笑容，“林霄，好巧。” “她是我表妹，我们关系很好，所以她老是称呼我亲爱的，没别的意思。”洪明训特意解释，视线扫过卷发女人，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卷发女人瘪嘴狠狠跺了跺脚。 “你们认识？”洛星河问。 “同事。”林霄说。 洛星河点了点头，意识到两人关系不咋地。 洪明训眼睛一亮，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美人，比电视上的女明星还要漂亮，尤其她身上的气质，恬淡清丽，知性温柔，隐隐透着股高不可攀的高贵。 他本来以为谢楠已经是非常漂亮的女人，没想到还有人能在颜值上压她一筹。 和她一比，以前见过的美女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 走了狗屎运。 洪明训心里怒骂，心中不由变得火热。 “我看上那件衣服，他们非跟我抢，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卷发女人声音变得嗲声嗲气，抓住洪明训的衣角撒娇，脸上的白粉簌簌往下落，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多少钱？” 洪明训转头看向女营业员。 一件衣服而已，林霄不让也得让。 “200块。” 女营业员露出谄媚的笑容，“这是国际设计师设计，今年最新款，还是限量款，整个商城里你找不出第二件这么好品质的衣服，只要这位夫人穿上，绝对……绝对……” 女营业员看着卷发女人，实在没想到可以夸奖的词。 “呃，漂亮。” 洪明训倒吸一口冷气，这一件衣服快抵得上一个月工资。 他看了眼林霄，露出不屑之色，“你那点破工资肯定买不起。” 洪明训视线落在洛星河身上，轻咬牙龈，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这衣服贵，咳咳，我的意思是挺……很便宜，我随便买件衣服都大几十……呃，大几百块。” “你答应给我买了？” 卷发女人眼睛发光，激动地抓着洪明训的手。 洪明训脸色一僵，用力挣脱开她的手，看着洛星河露出得体的笑容，“美女，你确实很适合这件衣服。我是这里的vip客户，还在楼上有家餐厅。” “看到了吗？这就是店里的vip卡，可以打折。”洪明训得意地挥了挥卡，他看了眼女营业员，故意问道，“打几折？” “每年购买上千元，才能获得我们店里vip卡，可以打8折，只要16营业员恭敬道。 “一点点小钱而已。”洪明训挥了挥卡，卡面金灿灿。 洛星河听出洪明训的潜台词，没有理他。 洪明训继续讥讽道“我可不像他，连件衣服都买不起。” 洛星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鼓起腮帮，嘴角翘起使劲咬了咬一边牙龈，那副生气的样子看上去竟然有些呆萌可爱。 “姐姐要穿就给姐姐买呗。不过诶，姐姐可能穿不上这件衣服，衣服码数小了点。” “美女，你觉得她适合几码的衣服？” “再大四个码数就好了，店里没有xxl，我这就从其他店里调货过来，请您稍等片刻。”女营业员笑得应道，如果调件新的过来，就能成交两单生意。 卷发女人脸色犹如便秘一样，破口大骂，“你才适合xxl，你个傻叉，眼睛小的跟黄豆一样，我身材这么好，穿起来更好看。我就要你身上这件衣服。” “他是vip客户，给他吧。”女营业员劝道。 “你买不起，我买得起，还有人给我买。” 卷发女人得意地仰了仰头，长得美又怎么样，还不是买不起衣服，她催促洪明训赶紧付钱，似乎生怕衣服跑了一样。 林霄瞥了眼前台，那里有台pos机。 “你还没试。”洪明训迟疑。 “我就喜欢这件嘛。”卷发女人撒娇道，“你都要做主任了，我这不是想穿的好点，你有面子嘛。” “……” 洪明训感觉心里在滴血，他又不是傻子，160块买张破布。 “没带现金吗？”林霄关切问。 “对对对。”洪明训拍了下脑袋，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没带那么多钱。” 洪明训松了口气，这林霄总算做了件好事。 “可以刷卡。” 林霄不知从哪里拿到的pos机，殷勤地递到洪明训面前，洪明训脸色如同便秘，想掐死林霄的心都有了。 “刷卡刷卡。”卷发女人激动道，两眼冒金光。 “好。” 洪明训嘴角抽搐，慢慢拿出钱包，被卷发女人一把夺过，得意地刷了卡。 林霄留意女人刷卡的动作，好像是自己的卡一样，密码按得很快。 这是表妹？ 林霄感到奇怪。 洪明训要升职了？ 难怪他最近消停很多。 林霄心中沉吟。 如果提拔到其他单位做个副局长，或者副镇长，林霄还真不怕他。 不管在什么地方，两办都是独一档，站在最顶端的单位。 而县委办最强势，作为全县排名第一的单位，就算是科员，都不会怕什么副科领导。 像李元白，每次下乡调研都是直接打给局长、乡镇党委书记，让他们做好接待工作。 只要县委办少提一些要求，下面单位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而且洪明训在这里竟然有开店。 现在已经出台公务员严禁经商办企业的规定，但查的不严。 很多人都有兼职的情况。 洪明训敢这么说，占的肯定是暗股，查也查不出什么。 洪明训狠狠剐了林霄一眼，果然不能对这小子太好。 洪明训看到洛星河露出的一丝失落，心情好了些。 没有一个女人会没有虚荣心，会不希望自己的男人为自己出头。 尤其是美女。 林霄啊林霄，你这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们走吧。” 洛星河轻声说，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却透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如果换了以前，按她以前的脾气，她一定会当场狠狠羞辱这两人。 别说这一件衣服，就是整间店面，有的是人抢着想要送给她。 支教两年，她改变了许多。 第138章 灿烂星河，不似人间 “把这件衣服包起来。”林霄嘴角微微上扬，眼眸陡然变得锋利，宛若刀剑，“很可惜，这件不是你们的，你们的衣服很快就到。” “你什么意思？” 洪明训涌起怒火，厉喝道，这是拿他当猴耍吗？ 林霄扬了扬手中的收据，“不好意思，刚给你刷卡前，我已经刷了。” “美女，你真有福气，你男朋友刚才把你刚才试的9套衣服全都买了，花了1500，你男朋友对你真是太好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一次性刷1500块，这是我们店里最大一单。” 女营业员露出羡慕之色，这男人这么年轻，又长得俊，关键还这么有钱。 如果是她，恨不得当场倒贴。 刚才刷卡时候，她都快把持不住倒在林霄怀中。 “……” 众人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听错了吧。 “先生，这是您的卡，还请收好。” 女营业员双手递过一张银行卡。 这是白金卡。 银行最高级别的银行卡。 这时候银行刚刚推出贵宾制度，对贵宾卡极其严格，不像后世那样烂大街。 没有一定财力绝对不可能拥有贵宾卡。 更不用说是白金卡。 “有钱烧得慌。” 卷发女人狠狠咽了口口水，眼里再没有嫉妒，只有羡慕。 她做梦都不敢想象会花1500买衣服。 这已经超出她嫉妒的限度。 洛星河满脑子都是“男朋友”三个字，鬼使神差没有反驳。 在敌人面前，给林霄留个面子。 这可不是说我承认是男朋友了。 可这不太好吧。 男……男……朋友，人家从没谈过恋爱呢。 这这这，发展的会不会太快了？ 洛星河感觉脸上烫得厉害，就想逃离这里，拉着林霄的手，埋头快步离开店铺。 林霄两手提着购物袋，一摇一摆走出店门。 如果让林霄再选一下，他一定不买这么多了。 实在是太重了。 洪明训看着林霄和洛星河的背影在店门消失不见，攥紧拳头。 “先生，你的衣服。”女营业员递过一个袋子，洪明训没有接，火冒三丈，怒斥道，“败家娘们。” “明训，刚才我是给你脸了。” 卷发女人喜滋滋接过袋子，转瞬眉毛高挑，蒜头鼻皱了皱，声音尖利，“你忘了是谁拿钱供你读书，拿钱打点关系，让你当上联络员的？没有我爸妈，你现在还在山区里玩泥巴。现在买件衣服而已，你就这么舍不得了。” “你是不是就想着那个狐媚子，你说那个狐媚子是谁，我撕了她的脸。” “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走。” 洪明训吓了一大跳，看了看左右，拖着女人离开。 他恨不得一巴掌甩在这黄脸婆脸上，打她个半身不遂。 可他不敢。 他怕这婆娘跑到单位闹事，怕她到处乱说。 在体制内，一定要谨言慎行，最怕的就是小新闻。 一则小新闻都可能让一生努力白费，一把撸到底。 所以许多大领导哪怕家里闹得再凶，都不敢离婚，对外都是一副恩爱模样。 这时两位黑色西服的中年人快步走到洪明训身前。 “您好，我是这家店的店长，这位是天鼎县达妍广场总经理。” 洪明训怔住，难不成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意过来巴结自己。 达妍广场是全国最大的连锁商场，遍及一二线城市。 这家达妍广场属于商务局管理。 听说商务局局长约了几次，都没见到这位总经理。 洪明训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微笑，刚要说“我就是过来逛逛，顺便调研一下，不用这么隆重。” 店长说“先生，经过检查，别人送你的那张贵宾卡不符合规定，现予以撤销。” “你诽谤，这是我自己的卡。”洪明训露出愤怒之色，刚要怒吼。 “还有你和别人一起合资的店铺，不符合我们广场相关规定，现在通知你们撤店，相关通知稍后会有专门人员与你们店铺对接。”广场总经理说。 “啊。” 洪明训石化，如同泥塑一般呆立原地。 他在三楼一家餐厅占了一点干股，他帮人搭桥，别人暗地里送他的回报。 大街上，洛星河埋头一言不发，两条浑圆修长没有一丝赘肉的大腿像踩风火轮一样，走的飞快。 “星河，等等我。呼——呼——” 林霄追上洛星河，全身汗流浃背，大口喘着粗气。 洛星河直勾勾盯着林霄，月牙般的卧蚕上一双杏眼宛若溢满清泉，荡漾秋水，倒映着林霄满是汗水的身影。 “怎么了？生 气了？”林霄凑上前，咧嘴露出讨好的笑容。 “你怎么花那么多钱，浪费钱，你赶紧去把衣服退了。” 洛星河一脸认真。 1500块不是一笔小钱。 她不喜欢大手大脚花钱。 如果她贪财，锦都里有无数豪门公子抢着给她送各种争奇斗艳的珠宝首饰。 她不稀罕。 她本来以为林霄跟那些俗人不一样，她看错人了。 林霄一样俗气。 不知怎的，洛星河感觉心里堵着一股气，闷闷的，好似要爆炸了。 她觉得很奇怪。 林霄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她为什么要为林霄感到生气？ 曾经，有位超级富二代，为了她豪掷万金。 那天，超级富二代身穿白色西服，高挺的鼻梁，冷酷的面容，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站在荧光正中央，站在三十六辆国内最豪华的超跑车队前面，手里捧着99朵玫瑰。 身后还摆着999朵玫瑰。 在锦都最繁华的地段，在最大块的街头屏幕上，闪着六个大字，【洛星河，我爱你！】 可洛星河怎么做？ 没有一丝波澜，好似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就那么直接转身离去。 她那么清冷，那么傲慢。 全锦都的青年才俊没有一人觉得洛星河做的有一丝丝错了，反而兴奋不已，高声喝彩。 这才是洛星河。 灿烂星河，不似人间。 “你没必要跟他们赌气。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就是，我又不喜欢那件衣服。” 洛星河絮絮叨叨，一字一句说的无比认真，神情严肃，好似管家婆遇到乱花钱的主人。 “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还请公主殿下，大发慈悲，收回您的怒火，收下微臣的心意。”林霄双手合十求饶。 “我生日？” 洛星河微愣，朱唇微微张开，感到诧异。 第139章 烛光照亮的人儿将是执烛者 “对啊，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孩子们已经准备好多天了。” 孩子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感激。 洛星河不远千里来学校教书，给了他们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们商量一定要给老师一个难忘的生日。 “你是说孩子们给我准备生日？” 洛星河诧异道。 “嘘，保密。” 林霄手指竖在嘴前，“我今天身负重任，既要拖住你，还要准备礼物，我容易吗我。” “那也太贵重了。” 洛星河感觉心底的郁闷消失一空，撅起小嘴，双手背在身后，走路蹦蹦跳跳，高高的马尾跳动，她使劲绷着脸，努力做出一副我还是很生气的模样。 可惜她生气的模样更漂亮了，没有一丝威慑力。 “这可不是我送的。” “不是你还有谁？” “我替孩子们送你的。”林霄举起右手臂，晃了晃袋子，笑容骄傲，“这是秋秋的，这个是蝶蝶，还有飞鸾……” 林霄念道。 洛星河看着林霄，嘴角微微上扬挂起春风，笑得灿烂，只觉得他怎么这么好，考虑了所有人，可唯独落了自己。 “既然这些都是孩子们的礼物，那你的礼物呢？” 洛星河露出俏皮的笑容，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抛了个媚眼。 “我的？呵呵。” 林霄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 “事先说好，可不许是用钱买的的东西。” 林霄抬起头看见洛星河背手在台阶上蹦蹦跳跳，好似公主跳舞，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下斑斑光圈，落在身上，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 “嘻嘻嘻嘻。” 银铃的笑声让林霄回过神来，提着大包小包向着洛星河追去。 晚上。 两人回到村部，这里是孩子们的临时教室。 洛星河推开门，教室里一片漆黑，随即亮起一根烛火。 秋秋手捧烛火慢慢走出，婴儿肥的脸蛋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肥嘟嘟，从没像这么一刻神情认真。 身后一根根烛光照亮。 一个个孩子手捧蜡烛走出。 烛光照亮他们稚嫩的脸庞。 他们这些山区的孩子，父母外出打工，留下他们孤单守着暮气沉沉的山村。 人人都说知识改变命运。 可这句话对他们来说却是那样的讽刺，他们这些山区的孩子，连触碰知识的微薄机会都没有。 他们没有资格。 每天徒步走上二三十里地，穿着破烂的衣服，坐在破旧漏雨的教室，望着空荡荡的老旧讲台，埋头自学，写着自己不知道写什么的作业。 洛星河前面是一个老教师代课，他默默为山村贡献了三十多年，将最好的青春奉献给了山区。 最终倒在了讲台上。 却只得到一个代课老师的身份。 没人想来山区支教。 洛星河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孩子们的世界。 从此，孩子们知道了abc，懂得++--，懵懂的脑袋里开始懂得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们想为老师做些什么，他们知道他们能做的只是微不足道，但他们想用尽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去为老师做些什么。 他们是山区的娃，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山区，不懂大城市的鲜花烂漫。 他们只能点亮这些值钱又不值钱的蜡烛。 每一根蜡烛都是他们摘野菜捡柴火一点一点辛苦换回来的。 光芒照亮教室。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临时充当黑板的白灰墙上，是用粉笔很用心画的画，一个漂亮的女老师在台上讲课，下面一群孩子认真听课，教室明亮，外面是灿烂的太阳，是蔚蓝的天空，是微微摇晃的茂盛枝丫。 这是一幅很常见的画，却寄托着山区孩子最真挚的祝福。 老师，生日快乐！ 字写得歪歪扭扭，每个字写得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孩子们一起写的。 洛星河用手捂嘴，泪眼朦胧。 即使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真正遇到这一幕，看到一双双懵懂真挚的眼睛，她还是没忍住。 “老师，这是我给你写的信。” 秋秋举起一双黝黑有些脏的小手，手里拿着一张粉红的纸，这是一封信，封面很认真地系上红丝带。 信封很干净，一点褶皱都没有。 “老师，还有我。” 蝶蝶同样举起一封信递给洛星河。 “还有我。” “老师，还有我。” 孩子们举起一封封信，里面写满他们想对老师说的话。 “谢谢，谢谢你们。” 洛星河蹲下身子，张开怀抱，一个个孩子向着洛星河靠去，如同依偎母亲的孩子，依偎在洛 星河身旁。 “老师，秋秋的字有点丑，但秋秋很认真很认真写了。”秋秋怯生生道，眨着如同黑宝石的大眼睛，眼里充满自责和羞愧。 “老师，对不起，我们只准备了这些东西，我找了好久，跑了整座山，都没找到红红的玫瑰花。”周飞鸾低下头，紧握拳头，眼里自责。 他听说城里的孩子都会送老师玫瑰花，那花可红可漂亮了。 他应该更用心去找的，可能就找到了。 “老师，对不起。” 孩子们低声说，他们努力了一天，可还是没做好。 “不，很好很好了，这是老师收到过最好最好的礼物。谢谢你们，老师很感谢你们。” 洛星河眼眶通红。 洛星河双手捧信放在心口，心里溢满感动，从心脏中涌出一丝丝一缕缕的温暖，然后散入四肢百骸。 她真的很想哭，这些孩子这么好，这么懂事。 眼看局势有些失控，孩子们都要哭起来。 “孩子们，你们猜我给你们带什么过来了？” 林霄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呜呜，什么……什么呀？” 秋秋抽着鼻涕，忘了哭泣，懵懂的眼睛怔怔看着林霄。 周飞鸾抓住蝶蝶的手，像个大孩子一样抹掉蝶蝶的眼泪，两人齐齐看向林霄，婴儿肥的脸颊满是好奇。 孩子们的目光都被林霄吸引过去。 “吃生日蛋糕咯。” 林霄双手伸到前面，捧着三层高的大蛋糕，白嫩嫩的奶油，可爱的造型，让人垂涎欲滴。 孩子们伸长脖子，紧紧盯着生日蛋糕。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生日蛋糕，味道一定很美味。 第140章 兄弟，有没有那种事少、权大、动嘴皮的神仙单位？ “咕噜。” 秋秋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脸颊通红。 “咕噜。” 周飞鸾本来还想笑话秋秋，自己肚子也发出咕噜的叫声，他苦恼地打了下肚子，“小肚肚，你要乖，我们不叫不叫。” “蝶蝶想吃。”蝶蝶吮吸手指头，狠狠咽了口大大的口水。 “上面还有字。” 秋秋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脸激动。 “秋秋说说，上面写了什么字？” 林霄笑道，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生日宴差点就成了离别宴，小孩子哭起来那天都要塌了。 果然蛋糕是大杀器，没有一个孩子能够抵挡生日蛋糕的魅力。 现在生日蛋糕刚刚兴起，是最时髦的玩意。 每个人生日如果能有一朵生日蛋糕，那就是全场最靓的仔。 在学校能吹一整年。 洛星河向林霄递过去感谢的眼神。 有林霄在身旁，洛星河心里就感觉有无比的安全感。 林霄如同超人，会解决所有问题。 “洛星河……生日快乐。” 秋秋奶声奶气道，虽然说的有些慢，到底认得字。 这都是洛星河的功劳， 教孩子们认字读书学理。 林霄拿出小巧精致的蜡烛，一根根点亮，对洛星河轻声笑道 “许个愿。” 洛星河闭上眼睛，双手合拢放在胸前，好似许下世间最美的愿望。 烛光照在洛星河脸上，眉目如画，扬绰约之丽姿，怀婉娩之柔情。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林霄看的有些入神，感觉再没有这么美丽的风景。 “吹蜡烛了。” 洛星河吹灭蜡烛，拿起小刀开始分蛋糕。 “哈哈哈哈。” 孩子们发出喜悦的笑容，各个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大家欢欣雀跃，开始狼吞虎咽。 他们的世界很小，小到一个山一个家。 他们的快乐很小，小到一根蜡烛一块蛋糕。 深夜。 林霄和洛星河送孩子回家，然后一起开车到玖龙山顶。 站在山顶，一袭白裙，三千青丝随风飘舞，一轮圆月在洛星河身后，映照倩影，宛若神女立天穹。 林霄俯瞰山河，陡然有种山河壮阔，我心亦然之感。 恨不得长声呼啸，一展胸中意气。 “啊！” 洛星河双手放在嘴边做扩音器状，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 声音清澈，在山间呼啸，来回激荡。 林霄看着洛星河完美无瑕的侧脸轮廓，不由失神。 “你要小心白天遇到的同事。” 洛星河听到手机铃响，随手按掉，然后流利开启勿扰模式，仰头看着月亮，开口提醒。 “你是说洪明训？” “他表面看起来与人为善，其实睚眦必报。你们以前有过矛盾？” “你很聪明。” 林霄赞叹，他第一次见过这么优秀的女人，颜值高，内心善良，机敏聪慧。 他不知道洛星河从小就在尔虞我诈成长，见惯了明争暗斗、权力倾轧。 这么优秀的女人为什么会来这里支教？林霄心中疑惑。 如果是官二代的话，家里肯定早早就安排好了，一般去银行、电力、国企。 还有就是公务员、事业单位。 如果在县里，争取在四年内解决副科，以后就能打破天花板，前途光明。 如果去市里，则要在六年内提到主任科员，然后解决副处。 家里不可能同意浪费时间支教。 年轻也是一种稀缺的政治资源。 洛星河转过身，向林霄伸出一只手，歪头露出俏皮隐隐带着期待的神情，“我的生日礼物呢？” “事先声明，花钱的我可不要。” “早就准备好了。” 林霄递给洛星河一只粉色千纸鹤。 “哇，好可爱。”洛星河诧异，看到一双翅膀上还有小小的字，认真读道， 【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愿你一路上，有良人相伴。】 “怎么样？” 林霄忐忑道，以前他送这礼物给徐欣怡，被徐欣怡扔到垃圾桶里，最后买了一个昂贵的包包赔罪才罢。 “嘻嘻，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洛星河用掌心托着千纸鹤，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捧着珍贵的宝物， “我怎么看你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比那些衣服还好？” 林霄疑惑地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他心中隐隐触动，心里那片冰湖好似要融化，荡起圈圈涟涟。 “好，好上一百倍。” 洛星河笑靥如花。 谁能想到，一个不足轻重，不值一钱的东西，会比1500块的礼物更为贵重。 …… “今天是星星的生日，星星第一次没在家里过生日。” “穷乡僻壤，人生地不熟的，星星太孤单了，可怜死了。” “我要打电话安慰星星。” “太让人心疼了。” “嘟嘟嘟。” “啪” “小妮子翅膀硬了，连老娘的电话都不接了。” “竟然连奶奶的电话都不接了。” “谁啊，还能比我们更重要？” …… 锦都洛家，鸡飞狗跳。 …… 翌日。 县机关大院天台，林霄、谢楠和柯巍奕三人排排坐在凸起的石墩上。 这里平时没人过来，成了林霄三人的据点。 “洪明训结婚了吗？”林霄问。 “这要问柯大侠，他耳朵可灵呢。” 谢楠调侃道，她从来不关心这些八卦。 清风吹过，谢楠长发飘舞，双腿交叠，今天穿着牛仔裤，腿部浑圆，线条纤细。 “没听说，应该是单身。” 柯巍奕打了个哈欠，天天都是材料材料，实在没劲。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想去找老头子认怂，让老头子换个单位。 柯巍奕眼珠子转了一圈，“林霄，你说有啥好单位，两办、组织部这种累死累活的就算了，就是轻松点。” 林霄沉吟片刻，“其实党群口的单位都不错，比较清闲，又有权，容易提拔。像宣传部，妹子多，还都是美女；统战部，管的是很杂，八大民主党派还有工商联、侨联都归他们管，干的就是团结的活，也很不错。” “有没有那种清闲的单位？最好是那种啥都不用干，平时喝茶干报纸就行。我帮朋友问问。”柯巍奕笑眯眯道。 第141章 堂弟，你有出息了 林霄莞尔一笑，哪里不清楚柯巍奕那副小算盘，估计那个朋友就是他自己。 “我推荐科协、总工会、党校。尤其党校，每年还有寒暑假，又没有教学任务，啧啧啧。”林霄眼珠子转了一圈，故意吓他，“不过年轻人去这些单位，都会被借调，被抓去干苦力。” 柯巍奕撇了撇嘴，一脸自信，“只要够阿斗，就没人扶得起。” 我是咸鱼，我骄傲。 老头子估计不肯让我去这种养老单位。 “还有没有更好的单位？清闲，事少，权力大，容易提拔，还不用干活。哈~~~”柯巍奕再次打了个哈欠，昨晚加班到十点，为了弥补损失，他通宵看小说，累死个银。 真想去党校啊，这种天天加班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柯巍奕揉了揉眼睛，眼泪要流出来。 “哪有这种神仙单位，你还是好好加班，老老实实做个社畜，为社会做贡献。”谢楠调侃道，双手撑在身后，微微仰起身子，青丝如瀑，露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可能还真有。” 两人齐齐看向林霄。 霄露出微笑，“级别高，事情少。前天，那些建议、提案、议案刚刚发过来，两办督查室牵头，恒开澄做的头都大了。” “哇。” 柯巍奕张大嘴巴，眼睛蹭得亮起来，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你说洪秘这么大年纪了还单身，不会吧？” 林霄拉回话题。 “啊，你说啥？”柯巍奕反应过来，揉了揉乱糟糟如同鸟窝的头发，“你要介绍吗？” “你说嘞。”林霄打了个哈哈。 柯巍奕眼睛一亮，好似突然吃了菠菜，精神百倍。 说到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体制里帮人介绍对象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许多领导同事都有这种爱好。 而且女多男少，男人特别吃香。 柯巍奕拍着胸脯，一副相信我绝对没错的样子，信誓旦旦道，“你要问别人，我不敢打包票，但是要说洪明训，他绝对是单身。” “他几岁？应该有三十岁了吧。” “三十周岁了。”柯巍奕笃定道。 体制内对年龄特别敏感。 同一个岗位，差一岁可能就是天差地别。 “这年纪早该结婚了。” 现在结婚很早。 城里年轻人还比较晚，一般24、5岁。 如果是村里，那基本20出头就结了。 很多刚成年就订了。 许多村里甚至拉出横幅，倡导晚婚晚育。 30岁还没结，在县里已经很少见了。 尤其洪明训条件那么好， 怎么想都不应该是单身。 但他偏偏就单着。 “洪明训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柯巍奕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听说县里有次大老板请客，带了好多美女，洪明训坐怀不乱，一个手指头都没碰。” “就他？守身如玉？” 谢楠脱口而出，一脸诧异。 柯巍奕急了，“千真万确，这可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我耳朵都快听烂了。”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质疑我的八卦。 林霄察觉到谢楠的异样，“怎么了？” 谢楠迟疑了下，摇了摇头，“我可能看错了。” “看错什么？”柯巍奕急忙问道，他的消息不可能出错。 “前几天我在市里远远看到洪明训，他和一个女人牵手逛街，看起来很亲密。” 谢楠有些迟疑，仔细想了想。 “看起来三十来岁，身材有些胖，小眼睛，蒜头鼻，长头发吗？”林霄快速问道。 “不是。那美女身穿粉红紧身连衣裙，身材很好，很高挑。”谢楠紧蹙柳眉，好似在尽量回想那个人，“我没看清楚脸，但绝对是大美女。” “你没看清怎么知道是大美女？”林霄好奇道。 “凭女人的直觉。”谢楠傲娇道，“美女都有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看是针尖对麦芒，同性相斥。”柯巍奕低声嘟囔。 哎呀一声，柯巍奕捂头蹲下喊疼。 谢楠示威地晃了晃粉拳。 林霄疑惑，不是那天那个女人吗？ 难道自己想错了？ 林霄瞥了眼谢楠，谢楠摸了摸脸，“怎么了？” “没事。” 林霄嘴角噙笑，觉得自己想多了，可能真就是表妹而已。 洪明训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可能找个脾气那么差的。 “对了，你不是组织部的吗？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柯巍奕看了眼谢楠，眼里带着讨好之色。 “不要。” 谢楠断然拒绝。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去问一个男 人有没有老婆，这不是在说自己喜欢那人吗？ 这绝对不行。 谢楠狠狠剐了眼柯巍奕，咬牙切齿，有种当场生啃了这货的冲动。 柯巍奕赶忙捂住脑袋，屁股挨了一踹，biu一下弹飞到林霄旁边。 林霄反应过来，谢楠是从县委组织部借调过来。 他拍了下脑门，怎么把组织忘了。 还有谁能比组织部更了解干部。 组织部掌管着所有领导干部的信息，别说配偶了，就算是哪位亲戚有当官的，家里干嘛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话说好久没见到王宇博了，不过这事找他不合适。 …… 夕阳西下，林霄刚走到楼下。 “林霄。”林振峰和林少冲匆匆走过来 “大伯。”林霄诧异道，他看了眼林少冲，这么久没见，林少冲好似换了个人，没有染发，留着干净的寸发，没穿以前那种花衬衫，穿着宽松体恤衫，变得中规中矩。 “堂弟，好久不见。”林少冲主动打招呼。 以前林少冲都是直接喊林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喊称呼。 “我现在在黑沟乡国土所上班。”林少冲凑到林霄身前，眼底露出一丝谄媚，“你在县委办上班吧，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听我们乡长多次提起你，很了不起。” “好好干，国土所是个好差事。”林霄意味深长道，现在国土所还是个肥差，等过几年，政策收紧以后，国土所改成自然资源所，那时候就是个苦差。 “确实很好，但还是比不了你们。”林少冲拱手露出市侩的笑容，捋了下寸发，低声道，“你上次安排杨小东房子那事，我们办理得很快，现在已经在建了。我经办的，没问题吧？” “很好，多亏你们支持。” 林霄感到高兴，看来杨小东很快就能建好房子。 “堂弟，你真厉害。这么难的事都给办了。”林少冲露出了然之色，伸出大拇指，眼神流露诧异，夹杂着羡慕。 第142章 跟你堂弟好好学学 “上次你们恒主任带队下来检查，我们见过一面。有空的时候帮我约出来坐坐，我请吃饭，多个朋友多条路。” “恒主任？” 林霄想了想，单位里没有一个姓恒的副主任。 恒开澄。 林霄心底浮起一个名字，县委督查室主任，几个核心股长之一。 综合督查不分家，下乡的时候见过几次面，印象还不错。 “好，有空再说。”林霄应了句，至于什么时候有空就不一定了。 “堂弟真好。县委督查室那是真牛掰，专门督查我们这些单位，认识恒主任可比认识其他副局长啥的更有用。” 林少冲欣喜若狂，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这没什么。你们还有什么事吗？上车再说。” 林霄按了下车钥匙，越野车响了一声。 “这是你的车？” 林少冲眼睛一亮，右手摸着车身，露出痴迷的神色，羡慕道“堂弟真是有大出息了。” 林振峰拍了下林少冲的手，教训道“跟你堂弟好好学学，他自己赚钱买车，你小子还天天花你爹的钱。” “呵呵，老爸以后你就瞧好了。”林少冲自信满满。 林霄坐进驾驶座，启动车辆，打开音响，播放流行歌曲。 两人上车。 “这车真气派。这内饰绝对改装过了，太豪了。” 随着音乐声音响起，林少冲当场愣住，惊叹道“这音响这感觉，卧槽，太有范了。爸，就这音响，绝对上万。” 林少冲一脸震惊。 “瞎说什么，一辆车才多少钱，音响就上万，逗我玩呢。别尽捣腾你那些破玩意，还是跟你堂弟好好学学。” 林霄心底诧异，少冲还算识货，他嘴角上扬，以前大伯都是叫他好好跟堂哥学习，风水轮流转，现在要跟他学习了。 不出意外，大伯这是有事相求。 “啧啧啧……” 林振峰好似好奇宝宝，手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摸摸那里，眼睛也没停歇，感觉都不够用。 这车都是顶配，真皮沙发椅，顶级柏林音响…… 就算比bba，林霄有自信自己的配置绝对不差。 单单改装这一项，林霄砸了近三十万，可以再买一辆。 大伯也有一辆车，视若珍宝。 一辆桑塔纳，11万买的。 这也是三款主流车型之一，很多公车都是这款。 另两款主流是东风富康、捷达，都是十来万。 现在车辆是绝对的奢侈品，后世满大街的车辆跟现在根本没法比。 能开上一辆桑塔纳，那绝对是富豪。 倍有面。 林少冲有一次偷偷开桑塔纳去相亲，相亲对象是一位长相姣好的老师，本来没看上，等看到桑塔纳的时候，立刻答应耍朋友。 后来被林振峰知道，林振峰把车当做宝来着，狠狠把林少冲揍了一顿。 “大伯，怎么了？”林霄开口问道。 林振峰露出愁容，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林少冲眼巴巴看着，林振峰无奈递给他一根，林少冲欣喜狠狠抽了口。 林霄打开车窗。 林振峰鼻子里吐出两条白雾，方才说道“贤侄，你爸妈本来不想让我告诉你，但大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找你了。” 大伯抽了两口烟，酝酿了会，“我们店遇到大麻烦了，有人要搞我。” 林霄微微皱眉。 他虽然对那店并不是太看重，但爸妈不一样，这段日子可都是全身心投进去。 林霄早就提前跑完所有材料，按道理来说不会有问题。 “大伯，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十分钟后，三人来到一家离家不远，开在小巷子深处的咖啡店，落地大玻璃窗，窗前养了一些花草，绿叶随窗户攀延而上，三角梅点缀其中，很有意境。 这是意迟咖啡店，王有财跟其他人一起合伙开的。 王有财基本没怎么管事，做甩手掌柜，扔给合伙人管理。 林霄来了几次，感觉还不错。 意迟二字，取自“达意言常省，微吟步自迟。” 林霄其实更喜欢后面那一句，老来朋旧少，爱尔得相随。 人这一辈子，是获得，也是失去。 一撇是得，一捺是失。 相对于前一个笔画的撇，林霄更看重的是后一个笔画的捺。 “林霄，老样子？”老板娘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美女，小脸蛋，长卷发，披着围巾，森系风格，浑身散发着知性气质，很小资。 “嗯嗯。”林霄看向林振峰，“你们要什么？” “美式咖啡。”林振峰笑道，林少冲抬头看了看挂在吧台上的菜单，“有没有可乐？” 林振峰狠狠瞪了林少冲一眼，林少冲不敢说话。 “要不跟林霄一 样，来杯卡布奇诺？”老板娘笑道。 林少冲刚要点头，林振峰拦住，“他跟我一样喝美式。我们喝惯咖啡，美式最纯正了，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好，要加糖吗？”老板娘问道。 “要……不要。” 林少冲被林振峰瞪了一眼，赶忙改口，一脸苦相。 “外国人喝咖啡都不加糖，我们都喝习惯了，也不加糖。”林振峰一脸笑意。 林霄三人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不一会，老板娘端过来三杯咖啡。 “贤侄，我跟你说，这喝咖啡可有讲究了，我去锦都出差谈生意的时候，经常去星巴喝咖啡，那咖啡才纯正，可好喝了。”林振峰得意道，脸上泛着光。 去年星巴进入国内，白领争先追捧。 能在星巴喝上一杯咖啡，那是非常时髦的事情，很潮流很有范，有格调有品位。 林振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林霄注意到林振峰嘴角抽搐，露出苦涩的神情，却又想表现出很潇洒的样子，面容怪异。 “啊。好苦。”林少冲喝了一口，哇的一声吐出，眉头眼睛紧紧皱在一起。 “怎么比药还苦。”林少冲吐槽。 林振峰重重拍了下林少冲后脑勺，教训道“一点苦都吃不了，你还怎么做人上人。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林少冲捂着后脑勺，在林振峰愤怒的目光中，瘪着嘴再喝了一口，眼睛闭上，神情比喝药还难受，好不容易咽了口，张开嘴巴发出哈哈——的声音。 第143章 你可是书记身边的人，动动嘴皮子就行 林振峰越说越激动，滔滔不绝，从自己白手起家开始，讲到一年大几十万，生意遍布清风市，大有走出清风，杀向全国之势，接着上市ceo，荣登富豪前列。 其实林霄太了解大伯了，表面看起来风风光光，早就欠了一屁股债。 为什么大伯想跟着以前最看不起的三弟干？ 还不是因为投资失败，走投无路了。 那十万，还是砸锅卖铁硬凑出来的。 林振峰喜欢吹牛，能吹上三天三夜还不重样，把牛吹飞了都是小儿科，只发挥一成功力。 还别说，林振峰这本事很牛。 后世顶着成功学大师的名号，愣是让他从乡亲街坊捞了大几千万。 说起来林霄才是大伯的贵人。 前世要是没有他，大伯怎么可能度过难关，捞到一桶金。 林霄眼眸微阖，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林少冲打了个呵欠，抠了抠耳朵，他听太多老爹的英雄事迹，耳朵都长茧了。 “大伯，那要怎么办？” 林霄无奈打断大伯的侃侃而谈，外面天都黑了，橘黄色的路灯照耀着一排电话亭。 “呵呵。” 林振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感觉喉咙干涩，拿起杯子，递到嘴边，轻抿一口，两边嘴角抽搐，脸上肌肉都在抖动。 林振峰不动声色将杯子放下，扫了眼林霄面前的卡布奇诺，咽了口口水。 “虽然大伯有关系，上面有人，但你懂得，这种小事动用关系，就跟……就跟那个……那个。”林振峰对着林少冲使了个眼色。 林少冲恍然大悟，赶忙接道“杀鸡儆猴。” “对对，就跟那个杀鸡儆猴一样。”林振峰说完才意识到错了，狠狠剐了林少冲一眼，又重重拍了下他的脑袋。 “天天就知道杀杀杀的，怎么，你想杀哪只鸡。” “我哪知道你要杀哪只，你想杀哪只杀哪只呗。” 林少冲抱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亚子。 你自己要问我，我说了还打我，哪有这样的道理。 林振峰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显眼包。 “牛刀割鸡，大材小用。”林霄接道。 “对对对，是牛刀割鸡嘛。” “那大伯的意思是？”林霄摸了摸鼻子。 “大伯听少冲说了，你小子在书记身边当差，书记那可是大官。” 林振峰搓着双手，一脸兴奋。 “书记和县长哪个大？”林少冲挠了挠头，疑惑道。 “你小子没看电视剧 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明白。” 林霄微微颔首，这问题太简单了。 他轻抿一口。 林振峰语重心长道，“当然是县长大了。县长是什么？是青天大老爷，我们的父母官。” 噗—— 林霄吐出嘴里的咖啡，溅到林少冲脸上。 “不好意思。”林霄捂嘴轻笑，道歉道。 “没……没事。”林少冲拿起纸巾擦了擦，一脸无辜，怎么受伤的总是他。 “大伯，书记比县长大。”林霄笑道。 振峰张大嘴巴，脸色微微涨红，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电视里不都是县长大吗？” 林振峰反应过来，强笑道，“这……你大伯当然知道了，一个第一，一个第二，都一样了。” 这可不一样。 林霄心中嘟囔。 第一和第二的差距可差太多太多了。 书记管人事，单单这一项就能稳稳压县长一头。 还拥有对三重一大事项最终的决策权。 更不用说，书记可以直接提拔副厅实职，而县长往往要担任过“一把手”后才有机会提拔。 这一步差的可能就是五年十年。 “你跟书记说说，这事不就成了吗？”林振峰信誓旦旦。 林霄哑然失笑。 他又不是什么局长镇长，就是一个小科员，哪里能跟书记说得上话。 前世他在县府办待了十多年，县长连他长啥样子都不知道。 这就是人们的刻板印象，以为县委办的人就是领导身边的人，随随便便就能让领导办事。 第144章 新店麻烦 殊不知，这种特权只属于一些核心人物。 比如萧文赋常委，妥妥是书记的心腹。 然后是洪明训这种大秘。 其他就算是余鸿飞副主任，都没资格。 “我没那么大能量，在书记面前说不上话。”林霄坦白道。 “你小子就是谦虚，这不仅是大伯的事，还是你爸妈的事，你要上心，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不要抹不开面子。大伯是过来人，听大伯的准没错，面子最不值钱了，能求人办事才是硬道理。” 林振峰拍了拍林霄的肩膀，苦口婆心，一副长辈教导晚辈的模样。 “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陪你爸妈。他们这些日子愁的很。” 林振峰看了眼林霄，林霄还坐在椅上，他硬着头皮叫道，“买单。” 一位俏丽的女服务员走过来。 林振峰拿出钱包，手指伸进夹着钞票，动作缓慢，好似在等着什么，他再次看了看林霄，林霄轻抿一口，姿势悠闲。 “……” 气氛凝滞。 林振峰看了看林少冲。 “爸，不可能是我付钱吧，我没钱。”林少冲委屈道，这三杯咖啡可比那盒饭贵多了，他可没钱。 林振峰瞪大眼睛，狠狠瞪了眼林少冲，恨铁不成钢道“你就这点出息。” 林振峰瞅了眼钱包，有一沓红彤彤的小钞票，就是没有蓝色大钞， “多少钱？” “一共30。” 嘶—— 林少冲倒吸一口冷气，嘟囔道“这么贵，抢钱啊。这喝得什么仙药。” 他一脸纠结，一咬牙拿起水杯，咕噜咕噜，一口将咖啡喝完。 林少冲放下杯子，眉毛耷拉，“这踏马比喝药还苦。” “没见过钱的损色。”林振峰扇了下林少冲脑门，拿起自己没喝完的咖啡，五官挤在一起，闭上眼睛，一口将咖啡喝完。 “好……好喝。呕。” 林霄吓了一跳，赶忙躲开，这吐身上，味道可太美。 你说你，不好喝就不好喝，逞什么强。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为了省钱，对自己够狠的。 振峰捂住嘴，两腮鼓起， “咕噜……” 林振峰喉结微动，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酸水咽下去。 这可10块哪，都能下馆子吃顿大餐，绝对不能吐喽。林振峰心中暗道。 “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霄实在无语，大伯太好面子了。 “对了，家里婆娘还等我们回家吃饭。”林振峰突然叫道，拉上林少冲的手，埋头就往外走。 老板娘拦住他们。 “你找他买单。”林振峰捂嘴低声说。 30块嘞，喝顿药花30大洋，回去婆娘非打死自己不可。 打死不能付钱。 “已经记在账上了，不用买单。” 老板娘笑盈盈，好笑地打量着林振峰两人。 “啊！” 林振峰愣了下，勉强露出笑容，看向林霄，露出尴尬的笑容，“贤侄，你也太客气了，我刚想买单来着，你怎么就买了。你你你，你这让大伯太难做了。大伯有钱。” “没关系。” 林霄摆了摆手，无所谓。 按大伯那德行，如果会买单，天都要塌下来。 林霄懒得计较，反正从十万里面扣，够扣很久。 “哇。果然进了县委办就是不一样，牛逼。” 林少冲两眼发光。 如果和朋友聚餐，来一句“大家随便吃喝，记我账上。” 林少冲觉得牛逼坏了。 “堂弟，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说东我绝不往西，说西我绝不往东。”林少冲激动地拍着胸脯，点头哈腰，觉得自己终于找到组织了。 “你脑子瓦特了？”林霄奇怪地瞥了眼林少冲。 自家这堂哥怎么感觉脑袋不灵光了。 不过这也好，省的以后老给自己找麻烦。 …… 家里，桌上有四道香喷喷的饭菜，番茄炒蛋、鱼香茄子、荔枝肉和鱼丸汤。 林霄推开门，爸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屏幕上飘着雪花。 两人神情恍惚，眼神失焦。 听到大门响声，徐美琴方才回过神，站起身笑道“林霄，回来了，洗洗准备吃饭。” “爸妈，今天这么早回来。店里怎么样？”林霄问。 老妈给林霄舀了一碗米饭，端着米饭走到桌旁，眼神闪烁，“挺……挺好的。店里能出啥事。” 三人坐下。 林霄一手端碗，扒拉了几口，看爸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妈，大伯都跟我说了。” 在爸妈心中，自己永远是小孩。 他们默默 撑起这个家，从不在孩子面前流露出半点软弱。 “我都跟大哥说了，让他不要跟你说，他怎么这么不听话。”徐美琴嘟囔，勉强挤出笑容，给林霄夹了根大鸡腿，“儿子，爸妈能解决，你工作忙，不要为了店里的事分心。” “妈，你们不要担心，这事交给我了，我会处理好的。”林霄说道，尽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工作要紧，不要得罪人，店里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徐美琴不放心道。 “没事，我同事都很好，一直很照顾我。” 林霄笑了笑，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 第二天，东店街，一条刚刚开通的柏油马路，过个红绿灯就是步行街。 旁边是正在新建的小区，没有人气。 林霄在通往步行街的红绿灯口买了十个店面，用来开立新店。 林霄让父母回步行街店里忙活，他来处理这边的事情。 店里空荡荡的，七八个装修工人坐在地上打牌。 “怎么不开工？” 林霄火冒三丈，强压下怒气说道。 领头的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胡茬，嘴里叼着香烟的男人扔出一张牌，抬起头，看了眼林霄，“不是我们不开工，是领导不让开工。” 林霄紧紧皱眉，“怎么回事？” “刚有帽子来查了，说我们噪音扰民。”包工头撇了撇嘴，“老子干这行几十年了，还第一次听说大白天干活扰民，扰个鬼子。” 林霄走到包工头身旁，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香烟，7块一包。 “来一根。” 林霄不抽烟，兜里放烟都是为了送人。 谈事的时候，对方能接你的烟，那就代表有的谈。 这是前世摸爬滚打得出的经验。 “老板大气。”包工头看到香烟，原来爱理不理的表情立刻变了，露出灿烂的笑容，站起身，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接过烟，搁在耳朵上。 “你们是不是得罪人了？”包工头挤了挤眼睛。 第145章 敢动你冲哥试试 “怎么说？”林霄问道。 “我干这行几十年了，懂道上的规矩，你们还没开门，警察、税务、工商都来串门，这些官老爷时间宝贵的很，一窝蜂都扎你家来了，你说没得罪人，鬼都不信。”包工头露出黄灿灿的大门牙，眼睛透着市侩。 “那怎么办？”林霄轻抖烟盒，盖子打开，轻轻一抖，一根香烟跳出，包工头一手接过抽出，再次搁在耳朵上。 “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包工头满脸笑容，看了看四周，凑到林霄耳畔，低声道，“你敢开这么大的店，背后肯定有关系。” “没有。”林霄摇了摇头，开店要什么关系。 “你……”包工头顿住，上下打量林霄几下，嘴里念叨，“啧啧啧，老板，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林霄挠了挠头。 “难怪他们要搞你。”包工头拍了拍林霄的肩膀，“老哥劝你一句话，看你也是个富二代，还是回家玩吧，这店不要开了。” 林霄微微皱眉，将一盒烟递给包工头，包工头眉开眼笑，“老板大气。这里是老疤的地盘，你找找他的门路，兴许好使。” “老疤？” 林霄摸着下巴，这名号听起来就是道上混的。 包工头突然捅了捅林霄，指着门外，“等下出点血，态度好点。” 林霄疑惑地看了看包工头。 “对你有好处。”包工头低声道。 门外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中年人戴着墨镜，脸上有道疤，头发乱蓬蓬，气势凶悍，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走过来。 后面跟着十多个小弟。 “你们要干什么？”林霄眼眸轻阖。 来人没有说话，看了眼男人，包工头呵呵一笑，后退一步，几个装修工人扔下纸牌，站在男人身后。 “听说过老子的名号吗？”来人嚣张道，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吱的响声。 “老疤？”林霄轻声道。 “就是你大爷。” “你这名字挺长辈份啊。” 老疤向着后面小弟使了个眼色，走出两个小弟，各自扛着一包沙子，走到前面，将沙袋扔下，重重撞在地上，溅起一地沙尘。 “沙子给你送来了，以后装修就用我的沙子。”老疤冷声道。 “不买又怎么样？” 林霄踢了踢沙袋，压下心底升腾而起的怒意。 他以前听说过沙霸，如今遇上真的。 “不买我的沙，你就别想装修。”老疤狠狠踩在沙袋上，目光阴狠，上下打量着林霄，好似在看一只待宰的小鸡，“实话告诉你，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老疤看了眼包工头，包工头点头哈腰，笑道“我不接这单了，我们走。” 包工头带着装修工人离开，经过林霄的时候，低声道“小子，该低头就低头，就当用钱买个平安。” 老疤看到装修工人离开，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到了吧，这里是你大爷的地盘，没我的允许，你连一个砖头都动不了。” “我不会买你的沙子。这是我的店，给我滚，不然我报警了。”林霄冷喝道，声音沉稳，扫视一圈，没有露出一丝惧怕的神色，气势隐隐透着强大。 他在官场混了十多年，知道对付这种混混，不能露出一丝恐惧。 他们就是一群鬣狗。 只要猎物一旦露出疲软之势，它们就会一拥而上，残忍分食。 老疤走上前，抽出一把匕首，匕首散着冷芒，林霄眯起眼，扫了下四周，十多个小弟堵住大门，根本没有地方逃跑。 一个打十多个。 那是小说。 我要打十个。 那是叶问。 林霄知道自己不是叶问，别说十个，就是三个都打不过，更不用说对方还带了刀。 “明天我还会带兄弟们来，如果你还是这态度，那大爷很不高兴。大爷很不高兴，你那身皮子可保不住你，你爸妈晚上出门可就说不准出什么事了。” 冰冷的匕首拍在林霄脸上，林霄感觉到冰冷的触感，以及锋利的刀身隔断绒毛的丝丝刺痛。 这一刻，强烈如同大海的怒气从心底涌起，从尾巴骨直冲脑门。 林霄眼眸微阖，死死盯着老疤。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动，一旦忍不住动手，事情就会变得不受控制。 林霄看着匕首在眼前晃动，生与死的界限突然变得模糊。 林霄陡然想起前世林少冲，天天“冲哥，冲哥”挂在嘴边，有天晚上和兄弟喝酒完在大排档吃夜宵，跟另外一拨人起了冲突，十多个精神小伙围住他们两人，林少冲一冲动掏出剪刀对着对边领头的精神小伙扎了一下。 就是一剪刀功夫。 那精神小伙不敢置信地摸着胸口，一手鲜血，眼睛透着诧异、恐惧、疑惑。 最后倒地，死了。 从此林少冲去 蹲了苦窑。 “呵呵。”林霄突然笑出声，“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 “哦，说来听听。” “我背后可是豹子头冲哥。”林霄眼眸里透着戏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林少冲，这条街可都是他罩的。” “林少冲？”老疤喃喃自语，“老子怎么没听过这名号。” “没听过不要紧。”林霄趁着老疤一愣神，一把抓紧老疤手腕，如同铁钳般，死死盯着老疤的眼睛，眼中露出冷意，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别说是你，就算是崔鹏，在冲哥面前就是个屁。锦澜山庄知道吗？你冲哥在那里和崔鹏吃饭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林霄冷冷道，观察老疤的神情，“前些日子，龙哥刚刚进去，你也要跟他一样吗？” 崔鹏？屁？ 龙哥。 老疤惊愕，感受到林霄身上散出的强大气势。 他是跟虎爷的。 而崔鹏，就是老大上面的老大。 龙哥、虎爷都是崔鹏手下的四凶。 前些日子，龙哥刚刚进去，传言是惹了不该惹的人物。 老疤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意没来由从心底直窜脑门，头皮发麻。 第146章 汪德水提拔 他只在老大的老大背后的老大感受到这股气势，做官的那种气势。 虎爷手里沾过血，在这一带呼风唤雨。 他觉得老大是最霸气的大哥，所以特意用刀划了一道跟老大很像的刀疤。 这样就能让人怕，让人服。 可那一天，他看到老大站在那个官皮子面前，如同一条狗。 那时候的老大太陌生了。 从此，老疤知道最厉害的不是他们这些耍狠斗勇的莽夫，是那层漆黑不见五指的罩子。 老疤手里一哆嗦，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疤回过神来。 “老大，要不要废了他？” 身后小弟挥舞西瓜刀，厉声喊道。 “我今天给你个面子，你自己好好想想，改天再来，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老疤深深看了眼林霄，丢了句狠话，挥了挥手，转身当先离开。 一群人走出大门。 林霄重重松了口气，感觉四肢发软，一个趔趄，撑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他靠着墙壁慢慢坐下，双手搭在膝上。 林霄无比怀念杨王君在身旁的日子，贼有安全感。 话说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又去哪里喝酒了。 其实刚才林霄就是胡扯的，他得罪的只有崔鹏几人。 崔鹏势力庞大，用来唬人也不错。 反正是冲哥说的，又不是他说的。 有事就找林少冲去。 林霄撑着身体站起来，踉踉跄跄捡起匕首，低头把玩了几下，突然发出“哈哈”的笑声。 他果真变了。 刚才老疤拿匕首那动作很不合理，刀口微微向内，明显并不想真正动手。 他带了十多号人，随便叫个小弟动手就可以，何必需要他自己动手？ 混道上的都知道轻易不能动刀子。 在旗鼓相当或者实力不济的时候，才需要动刀子壮胆还有威慑。 自己刚才处于绝对的劣势，没必要用刀子威胁， 这是在掩饰心虚和恐惧。 林霄自言自语，“你那身皮子。” 这老疤知道自己在县委办上班，所以不敢动真格的。 但他还敢这么嚣张，直接找上门。 这就有些反常了。 能在道上混的都有些门道，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在他们眼中，自己应该属于那种有点背景的人。 至少他吃不准自己有没有大背景。 一般没必要为了一笔小钱招惹自己。 这行为太反常了。 洪明训，是你吗？ 林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 隆腾大酒楼。 汪德水刚提拔县人事局副局长，所以摆了一桌庆祝宴，就请了相熟的同事。 本来林霄想请客，架不住汪德水坚持。 林霄从后备箱拎出两瓶酒，不是什么豪酒，芬酒，价格适中。 这酒是主流，家里要是有一瓶这酒，都当宝贝藏着，只有过年时候，才舍得喝。 汪德水站在门口，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裤子，满脸春风，整个人显得年轻好几岁。 他远远看到林霄过来，赶忙快走几步，双手伸出和林霄握了下手。 “林霄兄弟，好久不见。”汪德水满脸笑容。 “不好意思，路上堵，迟了一会。”林霄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我也刚到。”汪德水看了眼林霄手中的酒，赶忙道，“林霄兄弟，老哥都安排好了，老哥带了好酒。” “祝贺你提拔，也不知道送啥，就带点酒意思意思。”林霄笑道。 “太客气了，老哥实在受不起啊。”汪德水连连说道，语气真挚。 可以说没有林霄，就没有他汪德水的今天。 他能提拔，靠的就是林霄。 汪德水绝对不敢忘记大恩大德，怎么可能让恩人破费。 两人走进包厢，包厢里已经坐了肖进中等人，一群人谈笑风生，聊得很高兴。 肖进中坐在主宾位置，右边是汪德水，左边还空了一个位置。 他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正科级，钟承宣也是兼组织部副部长，但排位没有肖进中高。 肖进中看到林霄进来，站起身，笑开了花，皱纹挤在一起，红光满面，招呼道“林霄，快快，坐这边。” 其他人齐齐转头看向林霄，看到是一个年轻人，心中好奇。 这年轻人是哪里来的？ 那可是第三号人物的位置。 众人想了一圈，没想到县里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副科级领导。 林霄吓了一跳，他只是小科员，哪有资格坐那个位置。 他看了一圈，认识一个。 对面挺着大肚子的方脸 男人是工商局副局长。 还有几个并不认识，但应该差不多，都是前辈。 陈益钦也认出林霄，这不是林振峰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吗？ 他脸上肌肉抽搐。 “林霄。” 坐在靠门位置是一个年轻女人，神情诧异。 “邓夏兰。” 林霄点头示意，在体检时候见过，人事局干部。 他赶紧迈步要走到邓夏兰旁边。 “就坐这里，晚上我们哥俩好好亲近一番。王部长可一直念叨你。” 肖进中很热情，拉着林霄的手把他按在座位上。 邓夏兰彻底傻了眼。 这一幕有些魔幻。 这真的是一起入职的科员林霄？ 莫不是看错了？ 邓夏兰瞠目结舌，揉了揉眼睛。 自己在人事局上班，掌管着全市机关干部的工资考核，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进入单位后，汪局对她很器重。 她认为在同一批里，自己肯定能第一个提拔。 现在看到林霄，汪局对他如此尊敬，甚至连肖部长也是这态度，根本不像是对待一个新人该有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实权副科。 人比人吓死人。 邓夏兰感觉不可思议，怀疑脑子记错了，这个林霄跟那个林霄不是同一个人。 “夏兰，快点倒酒。” 汪德水看到邓夏兰神游天外，提醒道。 邓夏兰回过神，赶忙站起来，走到旁边茶水间。 邓夏兰看到地上一箱芬酒，眼睛一亮，“这是芬酒啊，我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今天有福了。” 汪局今天可下了血本。 邓夏兰刚要打开酒瓶，汪德水快步走过来，阻止道，“别开那酒，开我带来的。” 第147章 站台 夏兰不舍地看了眼酒瓶，“局长，这可是好酒，一瓶90块呐。不开可惜了。” “这是林霄带过来的酒，不要开，等下让他带回去。” 汪德水拿起地上一瓶水井坊酒，露出心疼之色。 这瓶酒35块，在家里藏了好几年，一直舍不得喝。 要不是为了庆祝提拔，他还真不舍得拿出来。 汪德水打开酒盖，右手倒酒，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酒瓶，这可都是宝贝，一点都不能浪费了。 每个分酒壶倒得一样多，分毫不差。 “好了，拿出去吧。”汪德水笑道。 邓夏兰提起酒杯和分酒壶，放在每个人桌上，等分到林霄的时候，她转头瞅了眼林霄，正好和林霄视线撞上。 林霄微微颔首示意，“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邓夏兰慌乱应道，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们认识？”肖进中好奇道。 “我们是同一批进来的。”林霄笑道。 “是啊。”汪德水附和道，一脸笑意。 这次他没带股长，专门带了邓夏兰，就是想和林霄套套近乎。 “那可太有缘了，等下要多喝几杯。”肖进中高兴道。 服务员端着精致的菜肴进来，香味扑鼻。 众人齐齐看向肖进中。 肖进中站起身，手中拿着酒杯，拍了拍林霄的肩膀，郑重其事道“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县委办林霄，今天我给林霄站台，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其他人交换了个眼色，都能看出眼中的惊讶。 他们消息灵通，这么一说就知道林霄是县委办刚入职的科员。 虽说在书记身旁，见人大一分。 但也只是区区科员。 他们都是实权副科，还真不需要太给面子。 莫不是肖部长的子侄？ 陈益钦微微摇头，不可能是子侄，如果是子侄，还让他坐那个位置，那不是拉关系，那是拉仇恨。 他摸不准林霄的路数。 肖进中拉着林霄，一个个敬酒，同时向林霄介绍对方的身份。 走到陈益钦身旁，“这是工商局副局长陈益钦。” “肖部长，你不用介绍，我们见过，上次见我就觉得林霄一表人才，如今风采更胜往昔。”陈益钦站起来，对肖进中露出讨好的笑容。 郑功志出了点事情，被书记训了好几次，他就动了心思，想要活动活动，争取转正。 所以他对肖进中极为殷勤。 “原来你们认识，那更没问题了。你上次打电话说你家里要开店，老陈就是管这块的，找老陈肯定没问题。”肖进中意味深长道。 林霄眼睛一亮，二更梆子敲两下 —正是时候，“我这新店正好遇到了些小麻烦。还要请局长多多帮助。” 陈益钦看了眼肖进中，笑眯眯应道“不敢不敢，好说好说。” “陈局就是大气，很讲义气，有事找他准没错。”汪德水凑过来，说得天花乱坠，夸得陈益钦都不好意思了。 汪德水好似醉了，拉住林霄的手，“上次还是王部长带鸿飞还有我去考核你，一转眼都半年了，我们真是一见如故。” 陈益钦拿着酒杯的手一抖，瞳仁放大。 这群人都是人精，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这就说得通了。 陈益钦赶忙接了句，“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解决。” “谢谢。”林霄拱手道。 一圈走下来，林霄知道这些人的身份，跟预想的一样，基本都是副局长。 自家店里那些事，找他们正好。 俗话说，阎罗好见，小鬼难缠。 如果要办事，找副局长比局长更有用。 菜上的很快，半小时就上完了。 肖进中很能活跃气氛，左右逢源。 气氛火热，觥筹交错。 林霄把汪德水拉到角落，低声问道“我们单位的洪明训你认识吗？” “洪大秘嘛，书记联络员。”汪德水已经有些喝多了，满脸醉意，红彤彤一片，“我们平时联系不多，他有事都直接找钟局长。” 林霄心中大定。 如果他们熟，他还真不敢找汪德水打听消息。 “你知道他结婚了吗？”林霄肩膀搭在汪德水身上，满嘴酒气，佯装无意随口问道。 “想给他介绍对象？”汪德水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林霄点了点头。 “老弟，这毕竟是洪明训的隐私，我们做人事的不容易，如果是其他人问，我肯定不说。” 汪德水端起酒杯和林霄碰了下。 两人一口干了。 “老哥，你就帮个忙，到时促成一桩好事，可就立了大功。”林霄笑道，感觉有些醉了，脑袋晕乎乎的，又感觉无比清醒。 “迟了，他早就结了。我给他办的入职手续，那时候我就是股长了。” 林霄愣住，呆呆看着汪德水，汪德水捅了他一下，林霄方才回过神。 “来，我和老哥一见如故。再干一杯。” “我能够提拔，还得多亏老弟提携，我都记在心里。” 汪德水重重拍了拍胸脯。 旁边邓夏兰走过来，提着酒瓶，给两人的酒壶里倒了酒，无意间听见汪德水的话，手一抖，酒水洒出溅到陈益钦手背上。 “你干什么？”陈益钦喝得有些多了，两眼一瞪，狠狠瞪了眼邓夏兰。 邓夏兰心里委屈，低头道歉道“不好意思。” “你……没长眼” “怎么了？”林霄问。 “没事。”陈益钦刚要发火，看到林霄和汪德水注意到了这里，他勉强挤出笑容。 “谢谢。” 邓夏兰感激地看了眼林霄。 林霄摆了摆手，刚要继续问。 包厢门打开，一个身穿红裙，烫着卷发的成熟娇艳美女拿着酒杯走进来，踩着锋利的高跟鞋，身影摇曳，走动间弱柳扶风，散发着性感魅惑的气质，所有人的目光好似遇到磁铁，死死吸在上面。 “陈局，到了这里也不提前说下。”美女声音柔媚，好像一根羽毛挠在耳里，酥酥麻麻。 “黄总，你可是大忙人，不敢叨扰。”陈益钦笑开花，快速站起身，脸上肥肉颤抖，介绍道“部长，她是酒楼老板娘黄艳娇。” “黄总，这位是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肖进中。” 黄艳娇嘴角含笑，对众人点头示意。 扫视一圈，目光在林霄身上停顿了下，然后看向其他人。 第148章 妖艳老板娘 “黄总，没想到老板娘是这么美丽的大美人，要是早知道，我肯定天天来。” 肖进中发出爽朗的笑声。 “肖部长，那您以后可要天天来。” 黄艳娇走到肖进中面前，红裙开叉到大腿根部，走动间露出修长白皙的大腿，滑腻似酥。 作为酒楼老总，遇到这些局长来吃饭，肯定要来敬酒一圈。 既给了陈局长一个面子，陈局长以后有饭局，自然会想着来这里。 还能混个脸熟，拉拉关系。 “你们晚上吃好喝好，有事尽管吩咐。我先干为敬。”黄艳娇笑脸如花，大红嘴唇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番，举起红酒杯，一饮而尽。 姿势优雅透着豪气，一看就是干练女强人。 “好。” “啪啪啪。” 众人赞叹，纷纷鼓掌，兴致更高。 黄艳娇在酒席上长袖善舞，善于交际应酬，她挨个向宾客敬酒，凭借着高超的说话技巧，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先生这么年轻，怎么称呼？” 黄艳娇微微躬身给林霄倒酒，露出一片雪白，肌肤如玉，深沟陷魂，裙子包裹翘臀，露出姣好性感的曲线。 “叫我林霄就好了。”林霄笑道。 “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黄艳娇眯着眼睛，熟练拿出小巧的翻盖手机。 “当然可以。幺死扒散……” 因为醉酒的缘故，有些饶舌，说的并不太清楚。 美女在酒桌就是有优势，三言两语就能把人迷得五迷三道。 这样做业务，这酒楼生意不好才怪。 “拨过去了。” 黄艳娇看着林霄手机震动，露出娇艳的笑容。 林霄打开手机，上面浮现短信，【隆腾大酒楼总经理黄艳娇】。 黄艳娇继续向其他人敬酒。 林霄注意到兴许是职业习惯，想多些人脉，黄艳娇敬完酒都会要求留个联系方式。 因为是美女，又是老板娘，以后总有要打交道的地方，大家都没有拒绝。 除了邓夏兰，因为她没有手机。 “各位领导，如果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我让服务员送道醒酒汤和果盘，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黄艳娇脸颊微红，显然有些酒意上头，更显娇艳。 “老板娘大气。” 陈益钦红光满面，感觉自己贼有面子。 只是一道菜和果盘，在场的局长都看不上这点小钱。 重要的是老板娘亲自送的。 林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艳娇在离开的时候看了自己一眼。 “黄总看来很低调。”林霄有意无意道。 “是啊，黄总这么个大美女，抛头露面总是不好，要注意点影响嘛。上次我们局郑局长来这里吃饭，黄总都没有出现，更没有赠送。”陈益钦摇头晃脑，很得意。 陈益钦感觉自己比郑局长面子还大。 “有意思。”林霄自言自语。 酒足饭饱。 散场后，林霄让汪德水把两瓶酒带回去，林霄带回去也没用，爸妈都不喝酒，放着浪费。 这酒价格便宜，不像那什么茅茅， 价格已经上天了，495。 林霄倒也不是买不起，只是觉得没必要。 他就喜欢喝芬酒。 汪德水拒绝了几次，最后只能无奈收下。 林霄本来还想买单，结果汪德水早就防着这一手，叮嘱经理必须他结。 …… 某栋民楼。 汪德水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黑影。 “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你还知道回来。” 河东狮吼，惊心动魄。 汪德水揉了揉眼睛，露出谄媚的笑容，“老婆，这么晚还……还没睡啊。” “我的酒呢？我那一瓶镇山河的好酒呢？”妇人大声吼道，声音满是怒气。 “喝……喝了。” 汪德水忐忑不安道。 妇人如同抓小鸡一样拎着汪德水的衣领，将他拎到沙发上。 “喝口水。”妇人冷着脸，递过一杯热水。 “还是老婆大人好。”汪德水嘿嘿笑了声，咕噜咕噜一口喝完。 “喝完了？” “喝完了。” 妇人安心拿起准备好的鸡毛掸子，脸色一沉，“你这个不省心的家伙，我老爹过年都舍不得喝，上次钟承宣过来，还有那次肖进中过来，你都舍不得拿出来招待。这次发什么神经，怎么偷偷拿出去喝了？” 汪德水打了个激灵，知道这次是逃不过了，擦了把嘴，双手横摊在沙发上，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嘴里嚷嚷道，“你个婆娘懂个锤子。难得请林霄老弟一起 喝酒，我能带差的酒吗。” “又是林霄，我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妇人语气变得柔和，慢慢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 汪德水拎起手中两瓶酒，炫耀道“老婆子，看看这是啥子。” 妇人看清酒瓶，揉了揉眼，“这……这是芬酒。” 她双手叉腰，怒气冲冲道，“老头子，你去哪里鬼混了，立刻退回去，我们家不是那种人。” “老婆子，你想哪里去了，这是我林霄老弟送我的。” 汪德水将酒瓶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如同流水滑到地上，然后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枕着下巴，痴痴看着两瓶酒，喉结蠕动，咽了口口水。 这是好酒，好酒。 “我的乖乖，一出手就200块，你这个老弟好大的魄力。” 妇人坐下，重重拍了下汪德水的肩膀，拧了下胳膊。 她知道林霄这人，年轻有为，老头子能提拔还多亏了他。 他送的东西，肯定没啥问题。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弟。他啊，人就是实诚，吃我一顿饭还不好意思，非带着酒过去，你说我能喝他的酒吗。” “不能。” “所以就带回来了。” “那还回去啊，无功不受禄，他都帮了你那么大忙，你还有脸皮收他的东西。” “人家不肯嘛。”汪德水苦恼道，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老弟能送他东西，代表认他这个朋友，要不他怎么不送肖部长，不送那些局长。” “以后要记得人家的情谊，可不能忘了。”妇人认真道。 “记得死死的。” 汪德水指了指心口，浑浊的眼睛微微泛红。 第149章 美女老总投怀送抱，这谁挡得住 “我得把这酒藏起来，没我允许，你可不能打这酒主意。”妇人站起身，拿起酒瓶走进里屋，“我给你煮了面条，暖暖胃。” “还是老婆懂我。一晚上光喝酒了，菜都没吃几口。”汪德水搓着手，用手抹了下嘴，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 妇人从厨房端出一碗面条，上面有一个荷包蛋，香味扑鼻。 “山珍海味都比不上老婆煮的面。” 汪德水迫不及待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 妇人坐在椅上，看着汪德水吃饭的样子，露出幸福的微笑，“你不是最不喜欢应酬吗？怎么想到请他们吃饭。” “呵呵。” 汪德水嘴巴靠近碗边，深深嗦了口，汤汁鲜嫩顺滑。 妇人伸手挡在汪德水前面，威胁道“不说就不给你吃。” “林霄老弟遇到了点麻烦，我就寻思组个饭局，如果能解决就最好，不能解决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有没有蒜？” 妇人拿过一头剥好的蒜塞进汪德水手里，汪德水哧溜一大口面条，然后咬了口蒜，辛辣味在口腔里散开，好似一股暖流散入四肢，别提多得劲了。 “慢点吃，锅里还有。晚上都吃了大餐，还像饿了好几天似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这点出息。” 汪德水低头吃面，“林霄老弟，你这回可真遇上大麻烦喽，可难死我了。” “什么大麻烦？”妇人瞪大眼珠。 汪德水没有接话，将面条吃的干干净净，妇人拍了拍手站起身，端起饭碗走进厨房。 汪德水嘟囔，“我在人事局呆了十多年了，县里神神鬼鬼门门道道，水可深哦。” 小灵通叮咚响了下，汪德水拿起手机，是林霄发来的短信， 【谢谢，老哥。】 “老婆，再来一碗，多打个荷包蛋。” “你真饿死鬼投胎啊。” “我高兴。” …… 一排六层高的民楼，一楼挑空放了几十辆自行车，还有几间杂物间紧闭，灯光昏暗，寂静无声。 一阵寒风吹过，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民楼中有条小巷子，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宛若魔鬼张开巨嘴，等着猎物走入。 林霄走到小巷子口。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林霄，往右边看。” 林霄顺着声音转头，看到黄艳娇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挥了挥手机，如同一朵娇艳盛开的玫瑰，长发飘舞，性感婀娜。 “这么巧，我刚还以为看错人了。” 黄艳娇小跑到林霄面前，双手撑膝喘着粗气，衣领下垂露出的深深雪白就算在黑夜也是不可遮挡。 “黄总，你也住这里？” “叫黄总太生分了，叫我艳娇就好了。” 黄艳娇葱指抹在朱唇上，抛了个性感的媚眼，娇媚如火。 “艳娇。” 林霄重复了下，扶额甩了甩头，怎么感觉这两个字这么熟悉。 “原来我们是邻居啊，这么巧，我也住这里。”黄艳娇笑道，她眼珠子转了一圈，脚底打滑，身影趔趄，林霄赶忙伸手扶住，手掌传来滑腻如玉的触感。 林霄心中一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入，加上脑中的酒精，好似起了某种化学反应，头脑晕乎乎。 “对不起，这风一吹酒精就上头了，我就醉了。其实我不会喝酒。” 黄艳娇舔了舔红唇，媚态足以让男人神魂颠倒。 “那少喝点。”林霄放开黄艳娇，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漆黑，两只小猫在黑暗中打斗，发出凄厉的叫声，显得有些可怖。 “能送我回家吗？这段路好黑，我不敢回家。” 黄艳娇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的魅力，像林霄这种刚出社会的雏鸟拿什么抵挡她？ 拿夜夜无法排遣的热火吗？ 嘻嘻。 “好。” 两人一起走进小巷子，穿过巷子后是一栋栋民房，家家窗户上都装了防盗窗，在黑暗中好似监狱凸起的牢笼栅栏。 某栋民房，三楼302室门口，大门对面是301。 这是一梯两户的户型，301门口放了一大排鞋柜，一堆鞋子放的乱七八糟，相比之下，302就整洁很多。 门口空空的。 让人不舒服的是门上贴了很多小广告，对面门上就整洁很多，还贴了副春联。 林霄双手插兜随意打量。 前面黄艳娇掏出一串钥匙，迟疑了下，选了把钥匙，没有转开。 林霄视线落在钥匙上。 黄艳娇换了把钥匙，插进去，方向转错了，然后又往回转了一圈，转开门锁，打开大门，大门发出生锈咔擦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异常刺耳。 她扭着柳腰走进房间，转头看林霄站在门 口。 “怎么了？”黄艳娇疑惑道。 “既然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林霄转身就要离开，被黄艳娇一把抓住，“进来喝杯茶，晚上喝了这么多酒，解解酒再回去。” 林霄迟疑，被黄艳娇拉进去。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整洁素净，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不像是经常有人居住的样子。 “你还有舍友吗?” 林霄问道，视线快速扫过房间，一间房门开着，一间房门关着。 “没有，我习惯一个人住。” 黄艳娇笑道，她瞥了眼大门，门还开着。 一般男人都会顺手关门，这林霄没有绅士风度。 黄艳娇想要关门，但门口走廊比较狭窄，只能一个人通过。 “厕所在哪？我上个厕所。” 林霄急切道，径直向房门紧闭的那间走去。 “那是杂物间，很久没开了。厕所在……在那边。” 黄艳娇脸色微变，挡住林霄。 等林霄走出厕所。 大厅里开着电视，白炽灯被关了，留下昏暗的黄色灯光，依稀可以看到黄艳娇坐在沙发上性感的倩影，更让人血脉贲张。 “喝茶。”黄艳娇递过茶杯，林霄接住随手放在茶几上，感觉口干舌燥。 黄艳娇撩起垂下的一缕头发到耳朵后，意有所指道“不急，你先看电视，刚喝完酒，我感觉有点头晕~~~我先去洗个澡~~~等我~~~” 林霄咕噜咽了口口水，这种诱惑让人怎么挡。 林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传出声音，但没有浴室里传来的细微哗哗声动人心弦。 第150章 送上门的女人都是祸 林霄不用看就能想象出， 一个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在花洒下淋湿。 不用几分钟，一个披着浴巾的婀娜身子将踏出浴室。 孤男寡女，又刚喝完酒。 还是个有钱的大美女，身材火辣。 即将登上人生巅峰。 啪。 浴室门打开，香气四溢。 一个裹着浴袍的袅袅身姿走出浴室，淋湿的长发披散，春水荡漾。 “林霄~~~” 勾魂的声音传来，黄艳娇走到大厅，瞪大眼睛。 沙发上哪里有人影，空荡荡的。 大门打开，林霄早就不知去向。 “该死。” 黄艳娇感觉到一股耻辱的怒火从体内涌出。 从没有一个男人，敢这么无视她。 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个脸上有疤的健壮男人走出门，叼着烟头，嘴角露出冷笑，嘲讽道“我就说你的办法不行吧。” “你才不行。”黄艳娇冷斥一声，胸脯剧烈起伏。 …… 林霄躺在床上。 他脑海里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脑里有些酒意反而让他更清醒，从没像现在这么清醒。 林霄知道汪德水不喜欢应酬，不然也不会在股长位置上干了十多年。 有这些副局长帮忙，应该可以解决店里的问题。 汪德水请肖进中，很明显就是为了给自己站台。 表面上看汪德水是为了庆贺提拔，其实是为了自己。 林霄心中感激，汪德水帮他做了这么一件大事，却不言不语，一点邀功的意思都没有。 他没看错人。 “艳娇，艳娇。” 林霄喃喃自语，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在宴席上听到艳娇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脑海里灵光一闪，但没有抓住。 林霄摸着脸颊，难道哥的魅力真的有这么高吗？ 堂堂一个隆腾大酒楼的老板娘，有钱又有颜的美女富婆，上赶着要扑倒自己。 这就跟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一样玄乎。 林霄知道自己长得帅，但也不能这么帅吧。 能在酒楼里迎来送往，见多识广，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拿捏？ 又不是刚出社会的雏儿。 除非她把自己当成雏儿，想要玩弄我的感情？ 林霄紧了紧衣服，打了个哆嗦。 这社会很复杂，男孩子很危险。 其实从走到黄艳娇家门口的时候，林霄就注意到很多疑点。 门上的小广告又没有春联，这根本不像是长期居住的样子。 作为一个大美女，黄艳娇鞋柜上竟然没有鞋子，这就更奇怪了。 对于美女来说，鞋子和生命一样重要。 别说一个鞋柜，就是一面鞋柜，都不见得能够放满鞋子。 当然也可能自己想多了，可能黄艳娇临时租的房子，又是单身的缘故，没有心思搞那些。 可进门后，林霄发觉到不对劲，紧闭房门的门把手太干净了，没有一丝灰尘，不像是很久没开过的样子。 门口地上有些痕迹，好像是有人刚刚走过一样。 很明显这是一局仙人跳。 前世仙人跳这路数早就烂大街了，林霄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挺了解其中的路数。 若是换了其他雏儿，怕是真招架不住。 林霄拨通电话，“翰飞，帮我个忙。” …… 第二天，太阳高照，满地生辉。 十多个精神小伙纹纹身，拿着棍棒，气势汹汹走进店里，最后两人熟练关上大门。 “把这里全砸了。” 店里，四个公安静静坐着。 “……” 两伙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好似混凝土。 “大……大哥，我说我们走错了，你……你们信……信吗？” 啪嗒一声，棍棒落在地上。 为首大汉说话结结巴巴，向后退了一步，感觉后面突然出现一堵墙。 精神小伙们转过头，看到两个公安站在门口，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回所里再说。” “拜拜了你嘞。”林霄靠在店门口，嘴角噙笑，招手道。 “你报官，你不讲江湖道义。” “等老子出来，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6￥” …… “堂弟，太阳晒屁股了，快起床。” 林霄迷迷糊糊听到什么声音。 他翻了个身，刚还想再睡会，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胳膊，林霄一个**斗甩过去。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房屋都震了一震。 林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绑着 绷带的大脸凑在眼前。 “我靠，大白天来了木乃伊。” 林霄一脚踹过去，那人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堂弟，是我，你的少冲堂哥。” 林少冲一手扒住床沿，探出大脑袋。 林霄再次一个**斗甩在林少冲脑门，“难得放假一天，你催鬼啊催。” 昨晚他加班写材料写到十二点，好不容易休息下，结果被这煞笔堂哥吵醒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一晨之计在于睡。 只有睡得饱，那一天才过得美。 林少冲呐呐道“你妈叫我来叫你起床的。” 没有以前那种嚣张气焰。 以前林霄最头疼的就是这个林少冲，跟个二世祖，混世魔王一样，老爸老妈都拿他没什么办法。 一早就跑到房间里闹，每次差点都把房子掀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房间感觉都抖了三抖，“林霄，赶紧起床。你堂哥都到了，信不信我进去削你。” “起了。” 林霄把林少冲赶出房间，穿好衣服，走出门。 林少冲坐在饭桌上，样子凄惨，头上缠着绷带，拄着拐杖，一副从楼上掉下刚刚抢救回来的凄惨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伤的这么重。”林霄同情道，然后一屁股坐下，拿起一根油条泡在豆浆里，咬一口油条，再喝一口豆浆，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 “堂弟，别提了。说了你也不帮不上忙。”林少冲好似想到什么，重重咬了口油条，扯到伤口，一阵剧痛袭来，“啊”。 林少冲龇牙咧嘴，看了眼油条，忍痛又咬了口。 “不会被人揍了吧？” 林霄呲溜喝了口豆浆。 “倒了血霉了，你认识”林少冲话到嘴边咽了下去，“算了。跟你说也没用。” “没事，你堂哥能有啥事，还有你堂哥摆不平的事吗？呵呵。” 林少冲举起手，比了个yeah的手势，结果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没事就好。”林霄瞥了眼林少冲，林少冲挤出一个笑容。 第151章 店被砸了 “你们好好吃，我们去新店看看。”徐美琴摘下围裙，换了身衣服。 “我都打好招呼了，店里有工人在，没啥事，你们好好休息。” “几天没去新店，我和你妈去瞅瞅，没事的话，我们早点回来。中午想吃啥？烤鸭好吗？”林顺国在腰上戴了一个印花牛仔面腰包，笑呵呵道。 “好诶。”林少冲高兴喊道，嘴角口水都要流下来。 “早餐还没吃完，你就想着午餐了，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林霄翻了个白眼，很无语，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好诶，我要一只烤鸭。” “好，一只就一只。” “切。还说我。”林少冲撇了撇嘴，林霄示威地晃了晃拳头，林少冲赶忙把头埋进碗里。 新店。 “这家人得罪谁了？” “太惨了，可怜啊。” “听说这家人傲得很，没给沙霸面子，没买他们的沙子。” “那不是找死吗？连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怎么做生意。” “外来人吧，这下子要赔死了，吃个教训，以后就老实了。” “哎，太惨了。” 一群人围在外面，窃窃私语。 “发生什么事了？”徐美琴大老远看到聚集的人群，好奇问林顺国。 “看起来发生什么大事。别看热闹了，店里还有好多事。” 林顺国扯了扯徐美琴。 “不对，那不就是我们的店吗？” 徐美琴诧异道，心里涌起不安，加快脚步，拨开人群。 她呆愣在原地，捂嘴眼角一红。 “天杀的，是谁干的？” 林顺国迈开步子向着店里跑去。 玻璃门被砸的稀碎，玻璃渣子掉满一地，店里一片狼藉，本来装修好的一些墙壁被泼上鲜红的油漆，木架、货柜被砸的稀烂，好似被龙卷风吹过一样。 “谁干的？到底谁干的？” 林顺国双目通红，双手剧烈颤抖。 人们递过同情的目光。 包工头走过来，拍了拍林顺国的肩膀，唏嘘道“这事怨不了别人，谁叫你们犟呢？” “你要早些交点钱，不就好了吗？你看看现在，哎。” 包工头叹了口气。 林顺国紧握拳头，火冒三丈，“老黄，你是说那些卖沙子的人干的？”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包工头露出同情的神情，拍了拍林顺国的肩膀。 “我跟他们拼了。” 林顺国左右看了看，拿起一根断掉露出茬口的货柜脚，就要冲出去，徐美琴死死抱住林顺国，“老林，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天杀的，他们这些畜生，我要让他们赔钱。” 林顺国怒吼道，脖子涨的粗红，额头青筋暴起。 “你就认了吧。胳膊拧不过大腿。谁叫你们报官了，所以他们才报复。如果你这么冲过去，你会被活活打死。”包工头拦道。 “报官有错吗？对，我要报官。” “别说笑了，你有什么证据。你报一次，他们报复一次，你拿什么跟他们斗。你不为自己想想，你还不为你老婆孩子想想。” 林顺国怔在原地，看了看徐美琴，徐美琴眼底含泪摇了摇头。 “啊！” 林顺国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留下红红的五指印，“他们太欺负人了。” “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能干什么，我劝你啊，破财免灾，不然他们不会算了。” 包工头叹了口气。 林顺国紧握拳头，指甲深入掌心，“他们这么欺负人，我还要给他们钱。” …… “有话就说。” 林霄看林少冲眼巴巴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少冲嘿嘿一笑，挪了下屁股，坐在林霄身旁，吐槽道 “你知道老疤吗？” “不认识。” 林霄摇了摇头，一脸无辜。 估摸林少冲还不知道就是托自己的福，才被老疤打了。 “别提了，可晦气了。昨晚我在舞厅喝酒，看到一个特别正点的美女，谁叫你堂哥长得帅，我就往那么一坐，就散发无与伦比的帅气，吸引” “停，说正事，下面发生什么了？” 林霄赶忙道。 “我特别有绅士风度，我就请那美女喝酒。喝的正过瘾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一个煞笔，坏了我的好事。” “我是谁啊？我是钵兰街豹子头冲哥，大名鼎鼎，威风八面。” 林少冲挺了挺胸脯，努力露出作为大哥的凶悍气势，可惜配上那副凄惨的样子，显得很滑稽。 “你说了你是冲哥？”林霄憋着笑。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当然说了。” 林少冲垮了脸，“那人一听我的名号，也是邪了门了，嚷嚷着总算逮到我了。” “所以打你的人叫老疤。” “哈哈。” 林霄噗嗤笑出声来，转瞬赶忙捂嘴，轻咳一声，露出很同情的表情。 林少冲奇怪地看了眼林霄，“我知道你为你老哥骄傲，毕竟能被老疤认识，我的名号已经很响亮了。” 他嘴角上扬竟然还有丝得意。 林霄摇了摇头，看来打的还是太轻了，都到国土所上班了，还想着出去鬼混。 “既然你名声这么大，怎么还被打了?” 林霄明知故问道。 林少冲抬起缠起绷带的手臂，努力捋起那一缕刘海，显得很酷，“我哪知道那人发什么神经，跟见了屎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一顿。” “咳咳，刚才说笑了。估计是误会我泡了他的马子，打了我一顿不行，还逼我掏1000块赔偿。” 说到这里，林少冲眼珠子转了一圈，挤眉弄眼，尽力挤出一个笑容，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堂弟，借你堂哥点钱呗？等哥有钱了立刻还。”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原来是要钱来了，你找你爸啊。”林霄撇了撇嘴。 “那我还不得被我爸打死。谁叫那女人穿的那么骚，全身上下布料就跟袜子一样，浓妆艳抹，又向我抛媚眼，你说一个大男人怎么把持得住。你哥可还是个雏儿，这怎么混啊。” 林少冲委屈巴巴，一副我是雏儿我丢脸的模样，林霄一个大巴掌甩过去。 “人家露是人家的自由，关你毛事。多看一眼都是你赚的。” 第152章 惹错人了 “我知道错了。” 林少冲眼珠子转了一圈，“我可是道上响当当的钵兰街豹子头冲哥，只要你借我钱应急，等哥度过难关，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我带你去道上混，百八十个小弟都得称呼你二哥。这买卖绝对值了。” 林霄白了一眼，你这个冲哥，是冲马桶的冲哥吧。 还百八十个小弟，不说大话能憋死你吗。 语气很社会，兑现下辈子。 小时候，林少冲就欺负林霄，在林霄面前吹牛，说自己是学校霸王，可牛逼了。 再大一些，就吹是钵兰街上的冲哥，钵兰街豹子头，手底下几百号兄弟。 林霄被骗的一愣一愣，一直以为县里有个神秘的地下街区钵兰街，在那里聚集了无数凶神恶煞的大佬。 从小到大，他跟在林少冲后面背了不少黑锅。 工作后林霄才知道钵兰街在香城，那里也没有冲哥，只有十三妹。 铁门发出响声。 林霄诧异问，“爸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徐美琴扯了扯林顺国，挤出笑容，“店……店里没……没事，就……就早点回……回来了。” 她瞥了眼林顺国。 林顺国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林霄，不好意思，刚才忙，忘了买烤鸭，下次吃好吗？” “没事。我也不饿。” 林霄奇怪地看着爸妈，老妈眼角微红，怎么感觉像刚刚哭过一样。 出事了？ 林霄手一抖。 徐美琴抹了下眼角，走进厨房，系上围裙，“中午想吃啥？妈给你做。” “现在才9点，太早了吧。” “……” 厨房陷入沉默，一会儿后，传来徐美琴的声音，“不早了。” 厨房里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好似打碎碗。 林霄站起身刚要进厨房， “没事，妈会收拾，你陪少冲就好。” 林顺国拿起拖把，机械地拖地。 他在一块地方拖了一遍又一遍。 “爸，那里拖了很多遍了。”林霄提醒道。 “啊。” “这个地方不干净，我多拖拖。” 林顺国突然低下头，快速抹了下眼角。 …… 晚上。 新店， 无尽的怒火从林霄心底涌起，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炽热的岩浆在我的胸膛中翻滚，随时准备喷涌而出。 拳头紧握，咯咯作响，仿佛要捏碎什么东西。 “还是老老实实交钱吧。”包工头站在旁边，“你斗不过他们，就当破财免灾。” “现在开工，多叫些人，明天我不想再看到一片碎块、一点红漆。” 林霄眼神冰冷，光辉落在脸上勾勒出冷酷的轮廓。 “啊。你钱烧得慌啊，就算是装修完了还会被砸。”包工头不敢置信地说道。 “钱不是问题，你要做不到，我就找别人了。” 林霄语气冷得如同寒冬，让人从心底不由泛起寒意。 他掏出块，“够吗？” “够够，包在我身上。” 包工头露出谄媚之色，接过后舔了下大拇指，快速数起来。 “你既然有钱，就服个软，买他们的沙子就好了。他们都是一群争勇斗狠的亡命之徒，看你斯斯文文，肯定斗不过他们。细瓷哪碰的过粗石。” “这不是钱的事。” “不是钱的事，是什么事？” 包工头疑惑。 “惹我不要紧，惹到我爸妈，那就是天大的事。” 林霄狭长的眼眸露出冷酷，隐隐透着一股隐忍到极致的张狂。 他双手插兜，抬头看向天穹。 “在街上混而已，就当真觉得头顶没天了。” …… 留鲤街道派出所。 “老大出去办案怎么还没回来？” 一位浓眉大眼的壮硕青年揉了揉肚子。 “怎么？想老大了，你打他电话问问不就得了。”旁边一个黑瘦青年笑道。 “老大那手机宝贝得很，我要是打过去，我怕被打。”壮硕青年嘟囔，一只手臂突然伸过来，要勒住他的脖子。 壮硕青年反手抓住手腕，用力一扭，身影如猴子一般跳起，将来人按在桌上。 “疼疼疼。” “黑子，你这是又皮痒了。”壮硕青年笑道，放开手，高个青年站起身转了圈手臂，竖起大拇指佩服道，“元青，教我几手呗。” 壮硕青年撇了撇嘴，“你还是跟老大学学。” “别烦元青了，他真烦心，老大办案这么晚还没回来。” 黑瘦青年露出担忧的神情。 “哎，你说通信商钻进钱眼里了，打电话要钱，接电话也要钱，还那么贵，简直离谱。” “就那么一点补贴，我们天天办案，哪经得住造。” 黑瘦青年双肘搭在桌上，凑到壮硕青年面前，眼睛一亮，“听说最近出了小灵通，价格便宜，倒是可以搞几台。” “对，我正想买。不然办案太不方便了。” 高个青年拍了拍壮硕青年的肩膀，感慨道“还是刚进来的有活力有奉献精神，工作不为了赚钱，还要往里面搭钱。” “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黑瘦青年羡慕道，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开心的小伙。 壮硕青年瞪大眼睛，欣喜喊道“老大。” 程翰飞拉着一个男人走进大门。 黑瘦青年快步走上去。 “黑子，把他带去审一审，偷了什么都交代清楚。” “交给我。” 黑瘦青年押着男人离开。 程翰飞抹了把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按住右肩揉了揉，“不服老不行了，追着跑了两条街，差点把魂跑掉。呼~呼~” 程翰飞倚靠椅背，重重喘了几口粗气。 “这种小事call我们就好了，还用老大你亲自出马。” 壮硕青年递过毛巾，程翰飞接过擦脸。 “最近没啥案件，你是不是闲得慌。” “老大英明。” 壮硕青年露出发达的肱二头肌，跃跃欲试。 “翰飞。” 门口传来声音，程翰飞抬头一看，林霄拎着塑料袋站在门口。 “林霄，晚上怎么有空过来？” 程翰飞赶忙站起身，把毛巾一扔，壮硕青年一把接住。 “我刚刚经过，想到好久没见你了，就顺便来看看你。”林霄举起塑料袋，晃了晃，“我还带了烤鸭、烤鱼，叫大伙一起来吃。” 第153章 红月亮舞厅 “你小子来都来了，还带这些，让你破费了。” 程翰飞露出欣喜的笑容。 香味扑鼻，壮硕青年深吸一口气，馋的咽了口口水。 林霄把菜放在一张空桌上，总共四菜一汤，色香味齐全。 两个脑袋立刻凑了过来，眼巴巴看着程翰飞。 “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没花。” 程翰飞摸了摸脸。 “老大，这么好吃的东西放着太浪费了。”黑瘦青年笑眯眯道。 “你们有福了。大家一起吃。”程翰飞笑道。 “好诶。” 壮硕男子高兴喊道，迫不及待搬过来几张椅子。 好久没加餐了。 “壮牛，把黑子喊过来。”程翰飞说。 五人坐下。 程翰飞简单介绍了下，壮硕青年叫翟元青，外号壮牛，黑瘦青年叫白新荣，外号黑子，高个青年叫宋子瑜。 壮硕青年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下一只大鸭腿，狠狠咬了口，肉油在空腔中爆开，香极了。 “好吃。” “太好吃了。” 程翰飞看着埋头狼吞虎咽的三人，眼里露出欣喜之色。 他看了看林霄，问“要不要喝点啤酒？” 林霄摇了摇头，“算了，你们还要上班，改天我们哥俩再好好喝点。” 翰飞点了点头。 “上次你说你们想采购一批小灵通，方便工作联系。”林霄问。 “对啊，就是价格太高了，经费遭不住。” 程翰飞夹了口菜，摇了摇头，很无奈。 “小事一件，我赞助你们，五十部够不够。” 林霄轻描淡写道，表情平静。 “……” 几人齐齐一震，筷子停在半空，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样，齐齐定在那里。 “林霄，我知道你家是卖小灵通的，但这不是笔小数目，你要想清楚。丑话我说在前头，我一向秉公办事，从来不会干违反原则的事情。” 程翰飞表情凝重，认真说。 “老大说的是。”翟元青眼睛发光，转瞬熄灭，咽了口口水，重重点头。 “你还不了解我，我早就想赞助了，也算是为了我们街道的治安做些贡献。” 程翰飞摸着下巴，沉吟片刻，“赞助就算了，向你们采购二十部，你价格便宜点就好。” “那就成本价，一部400。” “这么便宜，我都想自掏腰包给我老婆买一部了。”白新荣张大嘴巴，表情诧异。 “绝对是成本价，除了我这里，你们出去随便问问，都没有这么低的价格。一部没个千把块钱，根本买不到。” 翟元青捅了捅程翰飞，使了个眼色，“老大，这可以，400块真的很便宜了。你就算让大伙们自掏腰包，大伙都高兴。” “对对对。”宋子瑜高兴道，嘴角都要翘到耳根上。 程翰飞沉吟片刻，大手一拍，“好，就这么说定了。这次我算是占了大便宜。” “合作愉快。我以水代酒，敬你们一杯。” 林霄举起一杯水。 “林霄，该是我敬你才对，你可是解决了哥一个大难题，我替所里的兄弟们敬你。” 程翰飞心中感动，“可惜今天上班，不能喝酒，不然我非给你炫一瓶才是。” “你要是遇到什么难事，你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算我一个。” “还有我。” “还有我。” 林霄露出为难之色，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干嘛，我们都是兄弟，还有啥不能说的。”程翰飞不满道。 “我正好有件事。” …… 上午。 办公室，柯巍奕拿着材料凑上前，舔着笑脸道“林霄，帮我核对材料。” 核对材料是基本功。 写完一篇材料，都要换人核对一遍。 写材料的人核对几遍都看不出问题，但是换个人，只要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比如错别字、标点符号。 明明是很明显的错别字，写材料的人不管看几遍愣是发现不了。 就是这么邪门。 “你又偷懒。” 林霄扫了眼就知道这材料是谢楠写的，字迹工整而细腻，有种女性特有的温婉笔触。 “你知道我的，我看这些材料就感觉头晕，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柯巍奕可怜巴巴。 “你要是把看小说的劲头拿出百分之一就好了，绝对没问题。” 林霄接过材料，认真核对了一遍，指出几个小问题。 核对材料相对简单， 只要看看有没有错别字之类。 至于结构合不合理，写的好不好，都不需要管。 这不是你该干的事。 其实柯巍奕写作水平挺高，林霄认为只要好好下功夫学习，有成为大笔杆子的潜力。 不然以后也不会成为县长。 叮铃。 手机铃声响起，林霄接起电话。 “堂弟，晚上老疤他们在红月亮舞厅。我要去吗？” “去。” “我……我害怕。” “我跟你一起去。” “好嘞，堂弟，我爱你。对了，你多带点钱，最好再多带些朋友，他们人多。” “我朋友很想跟他们唠唠。” …… 东陵村，东陵街，红月亮舞厅。 一到晚上，本来青石板铺就，略微显得陈旧破败的街道好似换了副面孔，人流涌动，喧嚣热闹。 一溜过去都是大排档，店门前用铁架搭起红色大棚，路旁随处可见烤鱼、烧烤的招牌，里面坐满了人。 霓虹灯映射，几家娱乐场所金碧辉煌，许多美女身着短裙，衣服性感，花枝招展，散发着奢靡颓废的气息。 林霄抬头看了看大门上高挂的招牌，红月亮歌舞厅，每个字都亮着红光，大门敞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 林霄打量四周，看到站在门口的四个人，举手示意了下。 四人快步走过来，为首的正是程翰飞。 程翰飞一改往日沉闷的穿着，身穿花衬衫，上面三个纽扣没扣，下着白色喇叭裤，裤带上挂着金闪闪的链条，一副精神小伙的装扮。 林霄莞尔一笑，他让程翰飞穿的潮流点，没想到这也太潮流了。 谁能想到这是派出所所长。 程翰飞走到林霄面前，脸色显得有些局促，“林霄，这样穿行吗？” “行，很帅气。” 林霄忍着笑说道，见惯了程翰飞一脸正气的装扮，突然变成这样，还觉得挺好玩的。 第154章 夜幕之下，灯红之处 “老疤在里面吗？”林霄努了努嘴，感觉手心都是汗。 只有他知道，这是一种兴奋。 他发现自己变了很多。 如果是以前，一定会想着息事宁人。 现在他骨子里透了丝狠辣，不会放过任何得罪自己的人。 “在。他带了十多人，到时候小心点。” 程翰飞提醒道，眼里透着担忧。 他拍了拍腰间，腰间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带了家伙。 这种地方三教九流，人员复杂，没有带家伙，程翰飞还真不敢来。 一不留神就会被下黑手。 “这里是东陵街，出了名的红灯街区，我们扫了几次，都没有遏制住。一到晚上，这里就成了不法之地，时不时都会聚众斗殴，局里一直很头疼。”程翰飞介绍道，让林霄提高警惕。 “看来老疤在这里很有势力，不是普通的沙霸。” 林霄感觉头脑微微发烫，一股热血缓缓在血脉里流淌。 “老疤，真名阮经艺，因为嫌弃名字太斯文，又留了一条疤，所以大家都叫他老疤。他倒是没有案底，以前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卖沙子，童叟无欺，信誉不错。” 林霄眼神饶有趣味打量着舞厅，门口坐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抖着二郎腿，抽烟唠嗑，许多年轻人经过都很恭敬，不敢招惹他们。 “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那些人是这家舞厅老板的人，不用管他们，都是一些误入歧途的年轻人。”程翰飞眼神轻飘飘从他们身上划过，露出鄙视之色。 “老疤跟他们一样，也是一时脑热，走了歪路。” 他叹了口气，眼神迷离，“很早时候，七八年前，我见过老疤，跟现在的他判若两人。那天下的大雨，他全身淋湿走进局里，衣着朴素，看起来很老实，就算是说话都不敢大声的那种老实人，那天他说要报案。” “老疤说他店被砸了，你知道吗，那时候的他很胆小，我问一句，他答一句，连句粗话都不会说。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天天跟壮牛一样想着要办大案、要案，兴致勃勃地接了案子。当天晚上我就把人抓了。” “很好啊，罪有应得。后面有什么波折吗？” 林霄问。 “老大，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这些事。”翟元青诧异地张了张嘴，浓眉微挑，露出好奇的神情，催促道，“继续说继续说。” “第二天就有个小年轻来自首，说一时冲动砸的。那人就被放了。” 月光洒在程翰飞头上，照亮了几根白发，露出沧桑的气质。 “就这样被放了？那也太便宜那人了。”翟元青愤愤不平道。 宋子瑜拍了拍翟元青的肩膀，“你又没有证据，不放了还能怎么办？你还是太年轻，这世界又不是围着你转，你说什么就什么。” 林霄眼眸复杂，猜出后面发生的事情，“所以那人去报复老疤了？哦，不，应该叫阮经艺。” 程翰飞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再见到老疤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年，他脸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疤，从此跟了龙哥。” “龙哥？”林霄怔住，这名字有些熟悉。 “就是上次被你送进去那个，现在还在蹲苦窑。老疤接了他的一部分生意，有些飘了。” 程翰飞露出微笑，竖起大拇指，“林霄，从那次后，我就认定你这个兄弟，你比我强。” “如果我说那事跟我没关系，你信吗？” 林霄讪讪一笑。 “信。” 程翰飞挤眉弄眼道。 林霄翻了个白眼。 “林霄。” 林霄不用回头都知道这个破锣嗓子是林少冲的。 一只手臂揽住林霄的肩膀，林少冲大大咧咧道，“堂弟，你总算来了。” 他指了指程翰飞四人，“这是你摇的人？才四个？” 林霄露出微笑，“四个人够了。” “怎么够啊，我估摸老疤带了十多号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在道上混讲的就是气势，比的就是人多。大家人马拉出来一比，多的那人就有面子。” “那都是虚的，我这四个朋友每个都很能打，一人能打十个，四人就是四十个，你说够不够。”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调侃之色。 林少冲撇了撇嘴，目光落在翟元青身上，看到他宽松黑衣下遮不住的肌肉轮廓，嘟囔道“看起来是很能打。” 他双手抱拳，“等下就要靠四位兄弟了，给我们哥俩撑撑场子，事成之后，肯定少不了你们的出场费。” 程翰飞露出灿烂的微笑，也双手抱拳，“兄弟客气了，我们出来混的，讲的就是义气。一人有事，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林少冲闻言眼睛一亮，“哥们，一看你就是刀口舔血的真汉子，我认你这个兄弟，以后有事，喊你钵兰街豹子头的名号，我替你出头。” “一声兄弟一世兄弟。以后吃香喝辣的，都包在兄弟身上。” 程翰飞拍着胸脯，大声嚷嚷，花衬衫，爆炸头，气质流里流气，就差双手两把西瓜刀，就能为了兄弟从街头砍到街尾，再从街尾砍到街头。 林霄默默擦了把汗，让你扮的痞气一些，不是让你真成痞子。 “走，我们去亮亮，让老疤那对招子开开眼。” 林少冲激动道，堂弟摇的人果然不一般。 “跟我走。” 林少冲迈着八字步，走起路来很嚣张。 林霄几人跟在后面，倒像是他的小弟。 一群人走进舞厅。 中间是舞池，四周是休息的地方，摆着高档沙发，以及一些桌椅。 大厅正中央挂着一个个圆球，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照在舞池里跳舞的人身上，明暗交汇，色彩斑斓。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舞池中人们扭动身躯，有烫着大卷发、衣着性感的美女，染着黄毛、穿着潮流服饰的精神小伙，穿着西服、略显拘谨的男人，带着金链金表的暴发户，疯狂发泄压力和欲望。 有种群魔乱舞的迹象。 角落里，三个年轻人按住一个白净的青年，一个脖子上纹着花朵纹身的男人站在旁边，一把捏住那人的下颌，露出狠辣之色，狠狠甩了那人几个耳光。 那男人拿起一瓶酒，倒在被按住的青年身上，酒水洒在脸上，淋湿身体，显得极为狼狈。 那人想要挣扎却被死死按住。 第155章 舞厅风波 林霄紧皱眉头，刚刚要冲过去，被程翰飞拉住。 林霄感觉手腕被一只铁钳抓住，对上程翰飞的眼睛，灯光打在脸上，明暗交错，复杂莫名。 “这太常见了，别忘了正事。” “难道就放着不管吗？” “你管的过来吗？这里有另一种生存规则。” 程翰飞皱了皱眉头，神情莫名有些严肃。 “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在这个灰色地带，这是被所有人接受的潜规则。” 程翰飞指了指舞池中疯狂扭动的躯体，声音冰冷。 “这不是我想要的规则。” 林霄闷闷道，感觉心里压着一块石头，死沉死沉。 “那就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来制定规则。” 程翰飞调侃了句，微微停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霄，补充了句，“这是刚入行时候，我师傅跟我说的，送给你。” “老大不是不管，这种最后都是定性为互殴，搞不定的。”白新荣解释道，黑瘦的脸庞在黑暗中看不出神情。 “正义使者也不是万能的。”宋子瑜晃了晃脑袋。 林霄没有挪步，林少冲使劲拉着林霄，不满道“这种事在这里一晚上能发生几十次，你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干爹干妈，还有正事，赶紧走。” 五人找了个角落坐下。 “先生，请问要点什么？” 一位身穿紧身连衣裙露着大长腿的性感美女服务员走过来。 “你点吧。”林霄将菜单递过去。 “好嘞。”林少冲高兴道，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上。 他点了一扎啤酒，几碟小菜。 价格属于低档。 “你看那边。”林少冲指了指旁边，挑了挑眉毛。 林霄顺着手指看去，旁边坐着一个超短裙美女，画着大浓妆，瓜子脸，衣服性感，身材前凸后翘。 桌上摆着一杯酒，左顾右盼，好似在等人，很无聊的样子。 “那美女不错吧。” 林少冲挤眉弄眼道，招招手示意林霄凑过耳朵。 林霄凑过耳朵，林少冲低声道，“你还是雏吧。别说老哥不罩你，我替你约，今天就是你的幸运日了。” “这你可就看走眼了。那美女是约不走的。”程翰飞转动水杯，努了努嘴。 “这里有什么道道？”林霄好奇问。 “你这是在说我堂弟长得不够帅吗？还是说他泡不起那马子。”林少冲撅起嘴，捋起头发，不满道。 “当然不是。” 程翰飞眼神睿智，努了努嘴，“你看那美女隔壁那桌，三个美女，桌上就摆着水果拼盘，却没有酒。” “对啊，怎么了？” “她们四人眉来眼去，肯定认识。为什么她们几个美女来舞厅却不跳舞，点了果盘却不喝酒？” “为什么？”不等林少冲问，翟元青抢先问道。 林霄恍然大悟，“那果盘就是舞厅送的。她们是舞厅请的气氛组。” 程翰飞点了点头，对林霄投过去赞许的目光，“你这形容的很好，舞厅请她们过来涨人气，坐一坐，啥都不干，就有报酬。如果你想请她们喝酒，她们肯定不会拒绝，但是想要带她们出去，想都不要想。” 二楼，黄艳娇和胡勇站在栏杆前。 黄艳娇双手戴着长长的红色手套，包裹住纤细修长的藕臂，两指托着红酒杯轻轻摇晃。 胡勇一脸冷漠，“今天怎么不陪你那个小白脸，跑到我这里来了。” “这不是照顾你生意嘛？不欢迎艳娇吗？艳娇会很伤心的。”黄艳娇轻咬嘴唇，楚楚可怜，对面的男人却视而不见，低头瞥了眼林霄，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真没劲。” 黄艳娇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酒水溅到桌上。 “看戏吧。”胡勇淡淡道，神色复杂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艳娇眼眸流转，露出一丝愠怒，“也不知道崔爷发了什么失心疯，要拉拢林霄，他也配？” “你那个小白脸就配？”胡勇嘴角上扬露出冷笑。 “胡勇，你这是想跟崔爷作对不成？” 黄艳娇低声道，语气冷厉。 胡勇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林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老疤最近不安分，是不是要接龙哥的地盘？”黄艳娇眼珠子转了一圈，面容娇媚，声音软糯。 “我怎么知道。”胡勇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老疤最近老往你的场子跑，不会想要投入你的门下吧。如果加上龙哥的地盘，怕是我都要倒贴给你了。” 黄艳娇柔荑抚摸胡勇的肩膀，向下伸去，被胡勇一掌拍掉，发出哎呦的叫声。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活该守寡。”黄艳娇柳眉倒竖，不满道。 胡勇皱了皱眉头，脸上伤疤如同蚯蚓扭动，“我和老疤不熟。” “那我怎么听说老疤脸上的伤疤不是别人划得，而是自己划得。你可是他的偶像，就算在龙哥的时候，他还把你这个大哥挂在嘴上。” 胡勇突然抓紧黄艳娇的皓腕，双目如电逼视着她，“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对你们那些肮脏事没兴趣，不要把我扯下去。” “嘻嘻，你弄疼我了。”黄艳娇眼眉一弯，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惹人怜惜。 胡勇松开手，白皙如玉的皓腕露出一条红痕。 豪华卡座，洪明训翘着二郎腿，老疤双手张开撑在椅背上。 洪明训递给老疤一沓钞票，老疤舔了舔舌头。 “500块，洪总真是大手笔。” “林霄果然来了，晚上能废了他吗？” 洪明训身子前倾，双肘放在腿上，双手抱拳，露出疯狂之色。 “你就瞧好了。晚上不废了他，我就不叫老疤。正好帮崔爷出出气。” 老疤露出贪婪的表情。 “表现好了， 我在崔爷面前美言几句，以后龙哥的地盘就交给你了。” “哈哈哈哈。” 老疤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晚上的消费，我买单。” 老疤站起身，“走，跟我去会会他们。” 卡座四周十多人站起，各个雕龙画虎，气势彪悍。 第156章 新仇旧恨 “来了。” 林少冲打了个哆嗦。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来，为首的老疤搂着一个性感美女，看到林少冲咧嘴一笑，横掌在脖颈处划过。 林少冲感觉一股冷气从心底涌起，低下头躲开视线。 一个男人喝的高了，走路踉跄，撞到老疤身上。 “屮，你眼瞎了。” 老疤握紧如同砂锅大的拳头，一拳砸在那人眼眶上。 “对不起，我错了。”那人慌乱喊道，脸色煞白。 “给我打。打死算我的。”老疤冷笑一声，一脚踹在腹部，那人呕的一声吐出白沫，捂着肚子弯成大虾。 “大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那人跪在地上求饶。 十多人将他围起来，狠狠打了一顿。 不一会，那人倒在地上，脸上都是鲜血。 看到这副惨状，林少冲双手双脚都在颤抖，感到头皮发麻。 该死的，比剧里演的还狠。 我也就嘴上说说，没见过这场面。 林少冲弱弱扯了扯林霄的袖子，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想了想，还是算了。走，走走。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走？你想走去哪里？” 老疤搂着一个娇艳美女走过来，穿着薄薄的银色连衣裙，背后全果，露出白皙的玉背，隐隐还能看见粉红的三角线。 “我觉得这里面太闷，想出去透透气。” 林少冲脸上肌肉抽搐，手抹额头。 “哟，这不是冲哥吗？那天晚上，你真有魅力。”娇艳美女抛了个媚眼，春水荡漾，浪里浪气。 “红……红姐，你……你说笑了。” 如果地上有条缝，林少冲恨不得立刻钻进去。 这女人就是老疤的情人，大家都叫她红姐，以前是这里的头牌，极受欢迎。 可惜被老疤包养了。 老疤瞥了眼林霄，嘴角上扬露出轻蔑的笑容，“没想到遇见熟人了。” “熟人好啊。”林少冲闻言重重拍手，嘴角上扬露出笑容，捅了捅林霄，“你们认识啊。” “认识，不熟。”林霄冷笑一声。 “你把我几个兄弟送进去蹲了几天，我送你的大礼收到了吗？” 老疤得意道，握住纤细腰身的手掌用力，感觉入手处滑腻温软。 林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看来真是你派人砸了我的店。” “哇呀呀，你砸了我爸的店。”林少冲闻言傻眼，这哪是熟人，分明是冤家路窄。 mmp。 想到店铺被砸的惨状，林少冲火冒三丈，气得咬牙切齿。 新仇旧恨，肯定不能放过这个老鳖三。 “他是你儿子？”老疤惊愕。 “你才是他儿子，你全家都是他儿子。”林少冲跳脚怒骂，“要不是我受伤了，非让你见见红。” “你自己刚才说的。” 老疤冷笑一声。 “那是我爸和他爸一起开的店。” 林少冲气得吐血。 “你这马屁拍的不错。”林霄嘴角微微一笑，斜睨了眼程翰飞，有把握吗？ 才十多个人，不在话下。 程翰飞点了点头，眼神微不可察地扫了下四周。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拍马屁。” 老疤眼睛一眯，露出一道凶光，气势汹汹道“我给你机会摇人了，可惜不中用，就来了五个，根本不够打。” 他快速拧腰握拳，右勾拳狠狠向着林少冲脑门打去，掀起呼啸的拳风。 要死要死。 林少冲心中狂喊，感觉全身发软，双脚不受控制，好似不是自己的，麻了。 他闭上眼睛，感觉没有动静，睁开眼睛， 砂锅大的拳头停在林少冲眼前。 额头一颗豆大的汗珠流下。 “我练了二十年，这一拳能把牛打趴下，你顶得住吗？” 老疤嚣张的声音响起，眼神狂傲，死死盯着林霄，如同恶狼看到绵羊。 “顶……顶” 林少冲感觉裤裆一阵湿润，舒爽从下面传到脑门，打了个激灵，后面的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小子，够狂啊。看来打你打得还不够狠。” 老疤用力出拳，向着林少冲轰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小心。” 翟元青一手拉住林少冲的手，林少冲感觉伤口崩裂，发出惨叫，然后一股大力袭来，身影踉跄，拳头擦着脸颊而过，感觉火辣辣的疼痛。 翟元青张开手掌，握住拳头，腰如龙，步似云，瞬间摆出拳架，身影疾驰，屈膝上跨，肩膀如炮重重靠在老疤身上，老疤感觉好似被炮弹轰中，身影飞起，重重撞在后面大汉身上，两人滚作一团。 二楼，胡勇双手抱胸，眼神一凝，“像是新军警格斗术的路数。 ” 老疤站起来，抹了把脸，怒极反笑，“靠北，你很能打啊。” 他大手一挥，十多个兄弟将林霄几人围住。 “你能打有个屁用。看清楚了，我有十多个弟兄，我一声令下，分分钟喊来上百号弟兄，我倒要看看你能打几个。” 林少冲暗道不妙，赶忙舔着笑脸，“大哥息怒。这小子脑子不灵光，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招惹红姐。” “你的意思是红姐招惹你了？” 老疤两眼一瞪。 “对啊，那晚是她主动的。”林少冲说。 “你找死。少说这些没用的，赔2000块。” 老疤伸出手，露出得意和贪婪的笑容。 “不是1000吗？怎么成2000了？”林少冲瞪大眼睛，怒声喊道。 “刚打我一拳是白打的不成。拿钱。”老疤冷笑道，露出凶狠的表情。 楼上，黄艳娇双手搭在栏杆上，身着一袭紧身的连衣裙，凸显出她曼妙的身材，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嘴角上扬露出嘲弄的神色。 “你说他会被打成死狗，还是被打成死狗？” 胡勇摇了摇头，一脸凝重。 “我劝你该低头还是要低头。”红姐于心不忍，开口说道，“不然你会被打得很惨。” 林霄摇了摇头，看向老疤，“阮经艺。” 老疤怔住，脑海恍惚，从遥远的地方飘来陌生的回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以前你也是兢兢业业的小生意人，如果以前的你看到现在的你，会觉得多么陌生和荒唐。” 林霄目光炯炯，盯着老疤，露出不易察觉的怜悯。 老疤瞪大眼睛。 第157章 受害者成了施害者 “啪。” 一叠黑影甩在老疤脸上，老疤所有的怒火陡然被打散。 好似积蓄了许久的力气，突然打在棉花上，如泥牛入海。 老疤愣住，二十张大钞如同下雨般落下。 “这是2000块，这事了了吧？”林霄冷冷道。 钞能力是超能力。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老疤懵逼了，他设想了十多个情况，求饶，干架，摇人…… 他都想到了。 偏偏就是没想到会把2000块钱像废纸一样甩在自己脸上。 当他是乞丐吗？ 当他疤哥是乞丐吗？ “哇，真的是2000块啊。发了发了。” 红姐蹲在地上捡钱，边捡边喊，欣喜若狂。 “啪” 老疤拖起红姐，重重甩了一巴掌，怒骂道，“没出息的贱货，2000块就把你卖了不成。” “100块就卖。”红姐捂嘴，委屈说道。 她那个又不是镶金带银的，哪里值2000块。 红姐露出贪婪之色，贴在林霄身上，伸起大腿磨蹭，媚眼如丝，葱指在胸口画圈圈，“大爷你真有钱，给我2000块，我就是你的人，一辈子伺候你。” “2000块彩礼？” 林霄斜睨一眼，长相不错，身材也不错，算是个美人。 “嗯嗯，你出2000块彩礼，我就嫁给你。”红姐娇笑，笑得花枝乱颤。 “你还没那么值钱。” 林霄冷笑一声，推开她。 就红姐这德性，林少冲被陷害了，老疤是冲着自己来的。 “给了钱就好，我们先走了。” 林少冲拉起林霄的手，低声道“赶紧撤，你看那个男人被打的多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霄挣脱林少冲的手。 “你要干嘛？不要理他。” 林霄没有理会林少冲，扶起倒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的男人，男人眼皮肿大，嘴角溢血，全身伤痕累累，看起来很凄惨。 “你看看他，觉得他可怜吗？” 林霄心底涌起一股怒意，声音低沉，直直盯着老疤。 老疤咧嘴一笑，“谁叫他撞了我，算他倒霉。如果不打他一顿，别人都以为我老疤好欺负，那我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 “你恨他吗？” 林霄指着老疤，问那个男人。 那男人打了个哆嗦，疯狂摇头，“不恨不恨。对不起，刚才是我不长眼，冲撞了大哥。” 老疤仰起头，露出得意的笑容，感觉全身轻飘飘的。 “看到了吧，他不怪我，他还认错了。” 林霄怜悯地看着男人，这副懦弱的样子，怒其不哀，恨其不争。 可是他能怎么办？ 掏出家伙跟老疤拼的鱼死网破，最后还不是会被打得半死。 就算是豁出命了，保不齐报不了仇，连自己的命都要搭上。 这就是这个灰色地带的残酷。 “阮经艺，你忘了吗？以前的你也跟他一样。” 林霄嘲弄道。 老疤摸了摸头，眯起眼睛，“没错，我以前跟他一样没出息，被人打，被人欺负，那时候我就知道一个道理，要想不被人欺负，那就要比任何人都狠。”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疤，“看到这个没有。” “那个不长眼的竟敢划伤你的脸，他肯定死的很惨。”林少冲讨好道。 老疤狠狠瞪了眼林少冲，伸出一脚狠狠踹向林少冲腹部。 呕的一声。 林少冲抱着腹部摔倒在地。 “我自己划得。对自己不狠，又怎么对别人狠。我不想再过被欺负的日子，这样别人才会怕我、惧我。” 老疤指着脸上的伤疤恶狠狠道。 林霄摇了摇头，“你真没救了。你以为你很强吗？如果你只会用粗暴的方式欺负别人，那自然会有更强的人欺负你。” 听了程翰飞的话，他觉得老疤是个有故事的苦命人，想救一救他，让他迷途知返。 “哈哈哈哈。” 老疤仰头哈哈大笑，露出嚣张的气势。 “你不就想着我良心发现，能放你一马吗？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得罪了我，不把你整的家破人亡，我就不叫老疤。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你的店绝对开不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走。” 林霄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林少冲紧跟其后，高兴道“堂弟，谢谢。这钱算我借你的，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还你。可惜我们那个店，估计是开不起来了。哎，老爸估计要心疼死。” 老疤脸上的疤痕如同蚯蚓蠕动，凶狠道，“我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十多人虎视眈眈盯着林霄，再次合拢，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程翰飞右手放在腰间，神情严肃。 “怎么？想留我们喝茶？” 林霄直视老疤。 老疤冷笑一声，“其他人可以走，你必须留下。” 林霄一脸平静，好似早已知道一样，“子瑜，你先送他去医院。” 林霄将男人交给宋子瑜，宋子瑜迟疑，看了眼程翰飞。 程翰飞点头。 “你们小心。” 宋子瑜扶着男人离开。 林少冲看情况不对劲，暗暗掏出手机，一个大汉眼疾手快，将手机拍飞，然后一脚踩碎。 大汉抓住林少冲衣领，拎起他，“谁要是敢报官，坏了道上规矩，我宰了他。” “堂弟，救命。我还没娶媳妇啊，哇哇哇。” 林少冲吓得痛哭流涕，早知道他就不逞能了，打死都不来这里了。 为什么五个人，光薅着他一个人打啊。 他招谁惹谁了。 “放开。” 林霄一挑浓眉，星目圆睁。 “你当你是谁啊，我屮” 大汉膀大腰圆，就穿着一件黑色小背心，露出鼓囊囊的肌肉，凶神恶煞。 一道黑影甩在脸上。 大汉惊愕，十多张钞票落在地上，握草握草，大汉心头狂喜，赶忙弯腰手忙脚乱想要捡起，哪里还管得了林少冲。 “你刚说我屮什么？” 林霄不退反进，一脚踩在光顾着捡钱的大汉手背上，用力撵一圈，大汉发出惨叫，哀求道，“握屮大母猪，大哥饶命，疼疼疼。” 林霄脚尖再次用力。 “啊啊啊啊。” 五指连心，剧痛从手指窜到心脏，头皮都要炸裂开去。 第158章 恩怨了 林霄俯视他，眼神平静，平静得可怕，大汉视线撞入林霄眼中，好似撞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心底冒出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四肢冰冷。 “没用的狗东西。” 老疤一脚踢在大汉脸上，大汉撞到人群中，发出一声惨叫。 林少冲眼睛那双4k钛金狗眼一下子亮起来，感觉全身不疼了，边捡边说，“堂弟，财不可露白，你这样多危险啊，我帮你收起来。” 林少冲看着手上一沓钞票发出笑声，下一秒，一只大手伸到手中抓走所有钞票。 “堂弟，给我留张。” 林少冲委屈道。 “你还是想想欠我的2000块怎么还吧。” 林霄把钱装进钱包，钱包装的鼓鼓囊囊，至少上万。 众人呼吸不由一促。 谁没事带个万把块钱出来晃悠。 这有钱的太遭人恨了。 “马勒戈壁。” 老疤狠狠吐了口唾沫，眼神闪烁不定，露出贪婪之色。 这可是万把块钱。 如果干了这票，那他可就发了。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了他。 老疤眼睛泛红，抬头看了眼。 “让他们走。” 老疤声音嘶哑，好似锯齿刮着钢铁发出的声音，让人厌恶不适。 林霄带着林少冲几人走出舞厅，清风吹来，林霄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外面的空气清新许多。 “老疤那伙人太嚣张了，你放心，过几天我就去扫他的场子，今天吃了多少，改天我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一定还你个公道。”程翰飞心里一松。 只要没闹出大乱子就好。 林霄摇了摇头，“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程翰飞心里一突，抬头看向林霄，“你可不能冲动。他们都是群不要命的。” “走吧。” 林霄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巷口，旁边路灯坏了，滋滋作响。 一阵狂风吹过，卷起无数落叶，让人心底不由浮起恐惧的感觉。 夜深走路，遇祸不祥。 几人刚刚走进巷口。 一群人手持棍棒冲出，为首的正是老疤。 “今天你死定了，给我废了他，把钱抢了。” 老疤迫不及待道，舔了舔舌头。 一群大汉举着铁棍冲上去，林霄突然大吼道“住手。” 没有效果。 这又不是演戏。 一群人眼冒凶光，向林霄一群人冲去。 “你们三个能打吗？一个打十个，这里有……有二十多人，打得过吗？”林少冲惊慌道。 “说大话你也信。”林霄说。 “啊。” 林少冲愣了下，双手合拢在嘴边，大喊道 “杀人了，救命啊。” 林少冲吓得魂飞魄散，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根本动不了。 局势即将陷入混乱。 “砰。” 突然人群中传出巨大的枪声，震耳欲聋。 程翰飞举枪向上开了一枪。 一群大汉停下动作，面面相觑。 “住手，警察。” 程翰飞冷声道，他久经沙场，脸色沉稳，毫无畏惧之色，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白新荣亮出证件，威胁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 “大哥。” 在三人强大的气势下，大汉们不敢轻举妄动，后退了几步，面面相觑，看着老疤。 “打了眼了，格老子的。”老疤脸色难看，紧咬牙根，紧紧握住铁棍，盯着林霄的眼睛，看到他露出戏谑之色，激起心底的凶性。 “你耍我。” 老疤举起铁棍。 “不要动。” 翟元青纵身向前，一个擒拿扣住老疤关节，咔嚓一声脆响，反手过肩摔。 膝盖顶住老疤，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疼疼疼，公安打人了。救命。”老疤高声喊道。 程翰飞眼底露出一抹寒光，气场强大，喝道“别跟我耍花招，老实点，不然有你苦头吃。” 老疤感觉腰部传来剧痛，老实了点，哼哼唧唧，一副咸鱼的样子。 “你们是公安。”林少冲露出惊喜之色，瞬间感觉自己又行了，双手背后，挺起胸膛。 “你说他们一人能不能打十个？”林霄笑问。 “别说十个了，就是一百个，也洒洒水了。”林少冲讨好道。 “放开他。”林霄说。 翟元青放开老疤，老疤站起来，拍了拍身体，眼底闪过阴毒之色，如同一只毒蛇。 “妈个巴子。你踏马阴我，我们梁子结死了。” 老疤骂了句，眼珠子转了圈，就要向着林霄冲去，翟元青早有所料，铁臂拦住他，紧紧锁住双手，老疤感觉被一头牛锁住，他拼命挣 脱都没有效果，老疤看向程翰飞冷笑道“警官，我们就是互殴，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吧。” “把他拷上。” 程翰飞没有理会。 翟元青掏出手铐，熟练地给老疤戴上。 “放开大哥。” 大汉们纷纷喊道，蠢蠢欲动。 程翰飞也不啰嗦，语气狠厉，“你们要造反，要不要都去局里蹲一蹲。” “切，兄弟们不用怕。” 老疤仰头，狠狠向地上吐了口唾沫，使了个眼色。 一个后背纹着猛虎下山的小弟站出来，“刚才是我和林霄斗殴，警官，你要抓就抓我吧。” 小弟向林霄抛过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他们对这种事情轻车熟路。 随便推出一个顶缸就是，互殴也就是蹲个几天，当改善改善伙食了。 他们还真不怕。 “警官，还不放了我？”老疤举起双手，示意翟元青打开手铐。 翟元青紧紧皱眉，向着程翰飞递过目光。 白新荣低声骂道“这不过是斗殴，最多关个两三天，对这些滚刀肉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黑子。”程翰飞喝道。 白新荣闭上嘴，露出不甘之色。 老疤露出得意的神情，向着林霄递过去挑衅的神色，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但从嘴型可以看出他在说，你小子等着，等他们走了，打死你。 “林霄，你这也太冲动了。警官又不能一直护着你，我们要被你害死了。” 林少冲转念一想。 道上混的都知道，道上的事道上解决，绝不能报官。 林霄坏了规矩，算是彻底和老疤结下梁子。 老疤肯定要整死他们。 他们以后不可能在县里混了，只能跑路了。 林少冲双腿颤抖，抖得跟筛子一样。 第159章 对付狠人就要比他更狠 总不可能叫人24小时守着吧。 “怎么办？” 程翰飞凑到林霄耳畔，神情为难，他指了指上面。 林霄摇了摇头，他不像那些人有背景，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好运气。 他现在只能靠自己。 在看到新店被砸的时候，林霄就发誓要把老疤彻底废掉，威慑老疤背后的人。 不管是谁想要伤害他的家人，都要付出代价。 “要不你跟我们回去，所里安全。”程翰飞为难道。 他要遵守规则。 “看他们的样子，很可能会威胁我家人的性命健康，难道只能眼睁睁放过他们。”林霄喝问，眼睛却死死盯着老疤，一点都没有害怕。 “他们还没做伤害人身安全的事，没有证据，我们不能乱抓人。” 程翰飞心底暗叹。 他办过多少案件，何尝不知道那些受害人的苦楚。 可是他真没办法。 “等出事了，那就真晚了。” 林霄怒道，指着老疤，“你看看他，他为什么变成这样无法无天的刽子手。” “如果以前阮经艺有受到保护，欺负他的人有受到惩罚，就不会有现在的老疤。” 程翰飞沉默。 “那我就用我自己的办法。” 林霄喃喃自语，狭长的双眉微挑，冷峻的脸庞带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走到老疤面前，俯下身子，冷冷看着老疤，老疤心底莫名浮起一股寒气，涌起浓浓的不安。 “你……你想干嘛？我跟你说，你……你不要乱来。我知道你的底细，我知道你的一切。”老疤结结巴巴道，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感觉林霄的眼神冰冷如同寒潭。 “谢谢你提醒我。” 林霄轻声呢喃，自从他踏上官场，其实就只剩下一条路，不断地往上爬。 不是他踩别人，就是别人踩他。 林霄已经确定老疤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如果是抢劫呢？” 林霄冷冷吐出一句话。 “抢劫可是重罪。”程翰飞正色道，“如果金额重大的话，不关个十多年可不出来。” “放你鸭子的狗屁，我抢你妈还是抢你老婆了。” 老疤脸色涨红，怒骂道。 林霄努了努嘴，程翰飞会意，上前在老疤身上摸了下，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正是林霄的钱包。 老疤脸色大变，额头上冒出冷汗。 “不可能，钱包怎么会在我身上，不可能不可能。” 老疤自言自语，不敢置信。 “你刚才抢了我2000块，这还不够，还要抢劫杀人，再加上袭警。”林霄直视着老疤，眼神冷漠，“人证罪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陷害我。你们钓鱼执法。” 老疤傻眼，肯定是刚才林霄接近他的时候故意塞给他的。 好周密的计划，好狠的心。 老疤如堕冰窟，身子剧烈颤抖，全身冒出冷汗。 他意识到从头到尾都掉进这小子的陷阱里。 这小子晚上根本就不是来讲和的。 这是陷阱。 “冤枉，我冤枉啊。” 老疤大吼道，拼命挣扎，可惜被翟元青死死压住。 林霄转头看向那个要顶包的小弟，冷笑道“你刚才说你是主犯还是从犯？” 那个小弟咽了口口水，转头向其他人求救。 被看到的人默默向后退了一步，仰头看天，不敢和他直视。 “这……这……我……我……不是我干的。” 小弟咽了口口水。 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刚才就不应该强出头。 这下好了，不是屎也是屎了。 林霄冷冷一笑，“把他也拷上。” “好嘞。”小王咧嘴一笑，迫不及待冲上去，给那人来个手铐套餐。 “程所，数数他们抢了我多少钱。”林霄摸着下巴，问道。 程翰飞点点头，快速数了一遍，脸色震惊，“2万块。” 卧槽，他真是小瞧林霄了。 这主随身带着2万在外面溜达，这可是他五年的工资。 “不止。”林霄摇了摇头。 “刚才他们还抢了2000块，还有刚才洒在地上的1000多，算起来应该是。” “这算数额重大吗？”林霄问道。 “算算，这金额太大了，这是重罪。” 程翰飞震惊道，他第一次手里拿着这么多现金，有点慌。 林霄看了看老疤，露出温和的笑容， “不要怕，没事的。” 老疤感觉心底冒起寒气，勉强露出笑容，“林霄兄弟，我认栽，那个钱我不要了，我帮你摆平那个店铺的事情，保准你平平安安开业。” “那我可太谢谢你了。” 林霄拍了拍老疤的肩膀，笑容温和如玉。 “不客气不客气。”老疤露出谄媚的笑容，松了口气。 “这么多人，应该是犯罪团伙吧。” 林霄摸着下巴，一脸温和，在场十多人齐齐倒吸了口冷气。 好狠的手段。 人群耸动，有些人露出凶光，蠢蠢欲动。 “大哥，不管了，干死他们。这黑灯瞎火的，反正也没人看到。”有人大喊道。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响应。 一群人向着林霄几人逼去。 林霄冷冷一笑，“狗急跳墙，看来你们真是不怕死。” “别动，都别动。” 几十个公安从黑暗中窜出，宋子瑜一马当先。 十多人纷纷被制服，用手铐拷住，乖乖蹲在地上。 老疤脸色惨白，目眦尽裂，怒吼道“林霄，你当真要做的这么绝。” “惹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后果。你要是惹了我没关系，但你不该惹我爸妈。” 林霄抓住老疤的衣领，表情冷酷带着邪魅。 老疤露出绝望的神情，突然大吼道，“老大，救我。” 呼啦一声，巷子外冲过来上百号人。 一整条巷子被人群塞满。 各个手持铁棍，神情凶狠。 到了晚上，这里就属于黑暗，有另一个规则。 人群让开一条路。 胡勇双手插兜，脸上的伤疤在月辉下显得狰狞而可怕，如同恶魔猖狂的嘴脸，在黑暗中咆哮。 林霄看向胡勇，两人视线撞在一起。 气氛陷入寂静。 上百号人带来恐怖的威慑力，没有说话，齐齐向着林霄几人逼来，他们就像大海里孤独的小岛，随时都可能被海浪拍碎。 “你是谁？”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胸有成竹，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气度。 “我叫胡勇，胡作非为的胡，勇气非凡的勇。” 第160章 今时不同往日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双眼睛，很有神，透着凶光，气势强大。 强大的压迫感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你要暴力抗法吗？” 林霄与胡勇对视，眼神熠熠发光，毫不畏惧。 “他们至少是十年的刑期。而你们，也要一起进去吗？” 林霄扫视一圈，整条街道挤满了人，各个凶神恶煞，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好似绵羊进入狼群。 不，是猛虎进入羊群。 他要给所有人一个沉痛的教训，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要让这些人全都进去蹲苦窑。 胡勇陷入沉默，凶悍的气势好似在酝酿，给人一种随时可能狂暴的感觉，让人从心底泛起一股恐惧。 一会儿后， “让他们走。” 他声音低沉而沙哑，摆了摆手，上百号人让出一条路。 林霄一群人押着老疤几个穿过人群。 感受到人们要杀人的眼睛，林少冲咽了口口水，短短一分钟不到的路，他感觉像是走了一年。 太恐怖了。 林少冲抬头看着走在第一个的林霄，步伐沉稳，好似他才是掌控一切的大佬。 林少冲眼神渐渐有些变了，脚步轻快许多。 他这老弟怎么感觉比大佬还要大佬，牛掰的一塌糊涂。 一群人上了警车，警车呼啸穿街而去。 …… 家里，林振峰和林少冲坐在沙发上，林少冲在说着什么，表情夸张，张牙舞爪。 “贤侄，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听少冲说了，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杀进敌人老巢，那叫一个威猛无匹，左手一个敌寇，右手一个大汉，那是一个摧枯拉朽。” 林振峰噌一下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极其热情。 林霄还是第一次在大伯身上看到这么热情的态度。 林霄轻咳一声，察觉到老爸老妈眼里的担心，解释道“没大伯说的那么夸张，有翰飞所长在，他包圆了，我就在旁边看，没做什么。” “吓死你妈了，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店铺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给他们几个钱，妈不要钱，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就好了。” 徐美琴长长松了口气，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如果我们给他钱，就是在助纣为虐，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林霄认真说道。 “别说林霄了，林霄有出息了。哈哈哈哈，为民除害，就应该把那些毒瘤都送进去。哈哈哈哈，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街坊邻居。” 林顺国咧嘴大笑，挤出眼角纹，满是欣慰和高兴。 “你说的翰飞所长，莫不是留鲤街道派出所所长程翰飞？” 林振峰激动道。 他刚才就听林少冲说了，心想林霄怎么可能认识所长这种大人物。 公安局所长尤其是城关这一片的所长，那可比局长好使多了。 林振峰本来估摸着林霄也就是耍了点小心思，派出所秉公办案而已。 现在听林霄的语气，好像和程所长很熟。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那群人为非作歹这么久，现在才被逮进去，要说林霄没有背景没有关系，那实在说不过去。 听说林霄刚刚考进县委办，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难怪最近陈益钦局长态度好了很多，还在打探林霄的情况。 “是。大伯也认识？” 林霄点点头，不置可否道。 “堂弟，吃苹果，我都削好了。” 林少冲殷勤递过一只苹果，眼神带着崇拜、佩服，还有谄媚。 林霄斜睨一眼，林少冲立刻笑得没了眼睛，像极了二哈。 徐美琴看到这一幕，和林顺国互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欣喜。 自家儿子越来越有出息了。 这比她今天店里小灵通卖了3万块还要高兴。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大人物。” 林振峰上下打量林霄，嘴里啧啧称奇，声音不自觉带了丝尊敬，“贤侄，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你怎么认识所长的？” “他是我校友，跟我是好朋友。” 林霄随口啃了下苹果，别说林少冲剥的还真甜。 林振峰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那你们经常一起聚吗？” “当然，一个电话的事。” 林霄轻描淡写道，别说程翰飞了，他刚还和肖进中聚呢。 相信大伯听到肖进中肯定会大吃一惊，使劲白楞都想往上贴。 但林霄可不会给他机会。 “哇。” 林振峰发出惊叹声，一屁股把林少冲挤走，坐在林霄身旁，林少冲一脸怨念，好似委屈的小媳妇。 “贤侄，啥时候介绍你大伯认识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林振峰殷勤道。 “以后再说。” 林霄屁股挪了下，坐到老妈身旁。 他还真不习惯大伯这殷勤劲。 也不想迁就大伯。 要不是看在老爸老妈的脸上，早就将林振峰轰出门。 不过最近一起合资开店，大伯态度殷勤很多，倒是没有闹出其他幺蛾子。 林振峰嘴角抽搐，脸上的笑容那是一分都不敢减少。 “少冲，跟你二叔详细说说那天晚上的事情。” 林顺国笑呵呵道，感觉听了一遍不过瘾，还想再听一遍。 林少冲往后捋了下头发，站在椅子上，环视一圈，双手一拍，润了下嗓子，开始讲故事。 还别说，林少冲说起书来倒是一把好手。 说的那是一个跌宕起伏，千回百转。 林顺国两口子听得如痴如醉，全神贯注。 说到老疤冲出来的时候，徐美琴捂住嘴，心都提到嗓子眼里。 “今天可太谢谢林霄堂弟了，那可太厉害了，我跟你们说，全场几百号人物，将我们团团围住，那场面叫一个威风……咳咳……叫一个危险。林霄堂弟好似古代上将军胸有惊雷而面不改也。他一声轻喝，犹如平地起惊雷，上百号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齐齐后退一步。林霄势如破竹，根本无人能挡。” 林霄听得暗暗咋舌，林少冲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高超，如果再给他一个小时，他还能引出番外篇，什么江湖儿女情长，与老大女人私奔的狗血戏码。 他赶紧打住，说道“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反正店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7天后开业，爸妈，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161章 事成 “都可以，你定就好了。” 徐美琴应道，拍了拍胸脯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你啊，以后不能这么冒冒失失，要是出了什么大事，你让我怎么办。” 徐美琴咬牙切齿，要不是大哥在，她非狠狠揪住林霄耳朵教训一顿。 林霄心里冒出一股寒意，摸了摸耳朵，幸亏幸亏。 如果不是大伯过来，晚上还真逃不过一顿收拾。 男女混合双打，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林霄还记得高三那年，他偷偷去网吧上网打游戏，老妈拿着拇指粗的木棍，从网吧追到十多里地外，一口气都没喘，极其彪悍。 全村人都在看热闹。 林振峰听完，神情复杂莫名，他没想到那么凶险，林霄太厉害了。 “大侄子，太谢谢你了。” 林振峰站起身，对着林霄深深鞠了一躬。 “不用客气，毕竟是我们的店，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以后还会来找事。” 林霄摆了摆手，他是为了自家，可不是为了大伯。 “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谢谢太见外了。” 林顺国高兴道，脸上红光满面，感觉贼有面子。 这么多年了，大哥可就弯了这一次腰。 林顺国感觉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是是是，我主要是太高兴了，林霄太有出息了。以后我们可就指着林霄了。” 林振峰两眼冒光，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林霄撇了撇嘴，懒得回答。 就你和你那婆娘，可别指着我，自己可受不起。 不过他对林少冲印象倒是改观了点，林少冲虽然满嘴跑火车，有很多臭毛病，但还是挺讲义气。 虽然那天晚上，林少冲被揍的有点狠。 林霄开口问“妈，几点了？” “6点了。” 徐美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有些奇怪。 这时钟不就在墙上挂着吗，还需要问吗。 “哦，这么晚了。” 林霄看了眼林振峰，林振峰挤出笑容，眯着眼睛，“挺晚了挺晚了，我们走了。” “好，不送。” 林霄站起来，示意他们慢走，别想赖在这里吃晚饭。 林少冲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被林振峰拉起来，两人走到门口，摆手笑道“三弟，弟媳妇，贤侄，那我们先走了。” “啪。” 林霄关上门。 林振峰看着关的死死的大门，脸上笑意还没有消退，嘟囔道“老三真是有福气，养了个好儿子。” 他看了眼林少冲，一巴掌拍在脑袋，“赶紧跟你堂弟学学，人家都已经是领导了。” 林少冲挠了挠头，“我哪比得上堂弟，你是没亲眼看到，那场景可刺激了，老疤，你知道吗，就是那个……” 林少冲滔滔不绝讲起来，林振峰听得聚精会神。 两人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对你大伯客气点。” 徐美琴埋怨道，她还没送大哥走呢，怎么就把门关了。 “娘，我已经很客气了。” 林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伯那家子的德性，给点颜料就开染坊的主，你不能对他们太客气。” “他终究是你大伯。” 徐美琴看了眼林顺国。 林顺国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别说娃了，前段时间你为了店里那些破事，吃不好睡不好，我都说跟儿子说说，你啊，非倔，你看你儿子三两下就解决了。” “哎呀。” 林顺国发出惨叫，刚才徐美琴两指捏住林顺国腰间软肉，狠狠旋了几旋。 “你自己不也是愁的团团乱转，还好意思说我。” 徐美琴白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孩子工作忙，不要打扰他，自己能解决。 “呵呵。” 林顺国挠了挠头，发出傻笑。 林霄看到父母眼底的欣喜和那股呼之欲出的骄傲，心底的柔软被触动，眼角微红。 前世儿子没用。 林霄用手抹了下眼睛，挤出笑容，“爸妈，我饿了，能煮个夜宵吗？” “妈给你煮面，再煎个荷包蛋。” 徐美琴露出笑容，高兴道，转身走进厨房。 …… 锦澜山庄。 一楼灯火通明。 大厅挑高，一盏巨大的水晶灯从三楼楼顶垂下，屋内布置中式，摆放着红木家具，交趾黄檀大红酸枝，单单一张椅子价格上万，这一整套下来价值惊人，没有十万根本拿不下。 正中摆放着巨大的红木茶桌，桌上九层莲花的精致香炉溢散出一缕缕白色烟雾，犹如白蛇腾空，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黄艳娇和洪明训坐在茶桌两侧。 黄艳娇身着一袭翠绿旗袍，身段袅袅，开叉到大腿 根部，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她正全神贯注泡茶，姿势优雅，让人一见忘俗。 洪明训露出迷醉之色，伸出手想要抓住两指拈住茶盏的雪白柔荑，却被拍了下手背，讪讪收回手。 “艳娇，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我们好久没亲热了。”洪明训贪婪道，神情火热，上下打量着黄艳娇，好像要一下子把她吞了，使劲揉捏。 黄艳娇嘴角上扬露出美丽的微笑，翻了个白眼，精致的妆容，高挺的琼鼻，娇媚的丹凤眼，让简单的白眼这个动作都别有一番风韵。 “你这个冤家，怎么这么着急。” 修长葱指在洪明训放在桌上的手背上画圈，洪明训感觉到一阵酥麻之意如同放电溢散全身，飘飘欲仙，他眼底露出**，恨不得当场推倒云雨一番。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黄艳娇和洪明训齐齐站起来。 崔鹏带着胡勇走进来。 “崔总。” 洪明训露出谄媚的笑容，一双粗眉毛微微抖动，腰杆微微弯曲。 他快步走出，在远处就伸出双手，握了下崔鹏右手。 崔鹏眼底露出满意之色，视线在黄艳娇身上一扫而过。 “坐。” 崔鹏伸手示意。 洪明训点头，却没有坐下，等崔鹏慢悠悠走到椅子旁，洪明训主动拉开椅子让崔鹏坐下。 胡勇没有坐下，站在崔鹏身后。 “明训，你这事算是成了。” 崔鹏轻抿一口，慢悠悠开口说道。 洪明训露出狂喜之色，恨不得倒头便拜，脸上肌肉抖动，“崔总，真……真成了？” 崔鹏瞥了眼，“我既然开口了，县里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语气自信，全身散发强大的气势。 第162章 我是正经人 “天鼎县谁不知道财神爷，流水的书记，铁打的崔家。”洪明训高兴道，在桌下摸了下黄艳娇白嫩嫩的大腿，黄艳娇抛了个媚眼，露出娇嗔之色。 “你将提拔县委办副主任，已经过了五人小组。” 崔鹏双指把玩着茶杯，神情随意，好似在说着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落在洪明训耳畔，却如晴天霹雳炸开。 他想了许多岗位，去乡镇做副镇长，更好点去县局做副局长，最好的就是做县委办副主任。 副科与副科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点点，全县副科大几百号人。 县委办副主任绝对可以排前列。 再锻炼几年，他就可以下放去乡镇当一把手。 大部分人在副科岗位晃悠十多年都提不上去。 洪明训下意识狠狠掐了下黄艳娇，黄艳娇打了下他的手背。 洪明训如电缩回手，讪讪一笑。 黄艳娇两指拈住茶碗，茶碗转了一圈方才落定，倒入开水，修长葱指按住茶盖，轻轻一摇，雪白柔荑，皓腕凝脂，姿势优雅，美得动人心魄。 “以后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崔鹏举起茶杯，意有所指道。 “崔总以后有事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洪明训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滚烫，落入喉中如同一块木炭滚入。 洪明训强行将茶水咽下，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崔鹏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霄怎么办？他最近越发猖狂，一点都不把崔总放在眼里。” 洪明训想到林霄，心里的狂喜减弱几分，眼底露出阴狠之色。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结果全都搞砸了。 “明训，以后你也是实权副科，在县里也是能说得上话，该有点长进了。”崔鹏冷冷说道，上下打量洪明训，露出嘲弄之色，小丑果然上不了台面。 “一个刚进来的科员而已，你也太没出息了。” “可是他害得弟兄们损失那么大。养虎为患，这事决不能这么算了。” 洪明训脸色涨红，音调不觉高了一些。 一双手按在肩上，洪明训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肩膀传来剧痛，他抬头正对上胡勇的眼睛，狰狞的刀疤在灯光下如同蚯蚓般扭动，丑陋中透着杀气。 洪明训心中一寒，打了个哆嗦，赶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激动了。” “以后你是副主任，还怕治不了一个小科员。” 黄艳娇给洪明训倒了一杯茶，低声提醒。 洪明训恍然大悟，暗道自己还是没有转变思维。 以后他就是副主任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 有自己在，林霄就不会有出头之日。 穿穿小鞋也能恶心死他。 洪明训咧嘴一笑，露出得意的神情。 “东陵一带向来是红粉帐、销金窟，如今力量薄弱，徐家蠢蠢欲动。”崔鹏手盘佛珠，笑容可掬的脸庞透着一丝阴冷。 “我在红月亮舞厅看到徐家花棍，他们已经盯上这块肥肉，龙哥、老疤都进去了，人手不足，要不要疏通关系把他们救出来？” 胡勇眼神闪烁。 “现在没有国成局长帮忙，那两个不争气的家伙，只能自求多福。” 崔鹏停止盘珠，拍了拍手。 外面两个大汉押着一个花衬衫青年走进来，将青年按在地上。 “崔爷，我不敢了。” “小乙，我有那么可怕吗？” 崔鹏笑眯眯道。 “崔爷，求求你，你大慈大悲，放了我。” “小乙嘴真甜。哈哈，那你说说，老疤让你顶缸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崔鹏走到小乙面前，抚摸小乙的脑袋，嘴角噙挂笑意，很柔和，身上肥肉微颤，像一尊弥勒佛。 小乙却似受了什么刺激，身体剧烈颤抖，后背流满冷汗，“对……对不起，我……我不敢了。” “让你顶缸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懂呢。你啊，我知道你不容易，上有八十岁老妈，下有三岁小儿。” 小乙露出喜色，“谢谢崔爷大慈大悲。” 崔鹏看了眼胡勇，“按家规处理，不要见血，不吉利。” 胡勇走到小乙面前，抓住他的手指，拍了拍肩膀。 “虎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小乙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让人不寒而栗。 他全身哆嗦，脸上流满冷汗，死死咬住牙关。 “没事。” 胡勇低声道，瞬间捂住嘴，抓住小指。 “咔嚓”一声脆响。 桌上茶杯被碰倒，洪明训呼吸急促，感觉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如堕冰窟。 小指头耷拉，呈90度垂上。 小乙如同死狗被拉 下去。 “今天的事给你们长长记性，都给我收敛几分。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得意忘形。这世道，黑是犬，白是虎，黑不与白争。你们天天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你们忘了是谁赏你们饭吃的。争勇斗狠有个屁用。” 崔鹏怒骂，将佛珠重重拍在桌上。 洪明训眼皮一跳，知道这是在立威，敲打自己。 崔鹏转瞬露出笑脸，“明训，这些小的不懂事，没吓到你吧。” “还好还好。”洪明训挤出一个笑脸，暗暗捏了把冷汗。 崔鹏在县里经营几十年，他只知道背景很深，牵扯很多关系。 这事既是立威，也是示好。 这代表洪明训半只脚踏进核心圈。 崔鹏笑容灿烂，眯着眼睛，脸上肥肉嘟嘟显得很和善，“刚才让你见笑了，其实我是正经生意人，从不沾那些违法勾当，以后还要靠明训照应。” “崔总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帮忙。”洪明训拱手笑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我倒是没注意。” “杨书记贵人事忙，有空的时候跟杨书记提一提，我去拜访他。”崔鹏轻抿一口茶，“你是杨书记的身边人，好说话。” “其实因为前书记的缘故，杨书记一直提防我。他又不喜欢应酬，这……这有点难。”洪明训看到崔鹏阴沉着脸，话锋一转，“我尽力，有机会一定安排。” 崔鹏微笑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听说县里有意向开发东街项目，你盯着点。” “明白。” 他拍了拍洪明训的肩膀，洪明训身体一抖，“不用紧张，县里关系错综复杂，我们这些人说白了没什么了不起的，重要的是团结。你帮我，我帮你，有财一起发，有钱一起赚，互惠互利，共同进步。” “哈哈哈哈。” 大家哈哈大笑，气氛热烈。 …… 第163章 传言满天飞 某栋民房。 黄艳娇走上楼梯，刚走到门口，掏出钥匙，暗地里一个黑影扑出，一把搂住她。 黄艳娇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呼喊，感觉到熟悉气息，定睛一看，正是洪明训，她翻了个白眼，“死鬼。” “艳娇宝贝，想死我了。” 洪明训两眼冒绿光，喘着粗气。 “瞧你那副没用的样子，你去找你家婆娘泻火，找我干嘛。” 黄艳娇小手捶胸，眼底不易察觉露出厌恶之色。 “我家黄脸婆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小妖精。我现在看到她就感觉恶心。” 这么一锤，洪明训感觉小手柔若无骨，触感滑腻，心儿一荡，好似魂儿都飞了。 “你就嘴甜，我才不信你这个死鬼。” 洪明训一急，赶忙说道“真的，要不是他家仗着有钱有势，逼我结婚，我才不会娶那个黄脸婆，恶心死了。我早就想离了。” 怕是你老婆舅舅蒋和玉倒台了，你觉得没利用价值了吧。 黄艳娇心底冷笑，嘴上却娇滴滴道:“那你赶紧把她踢了，你这么年轻就是副科领导，一个村妇怎么配得上你。” 洪明训垂下头，眼冒凶光，“等提拔后，我立马离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到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 洪明训嘟起小嘴，迫不及待向着红唇吻去。 “等你哦，我的小乖乖。” 黄艳娇一晃身躲过洪明训，葱指捂住他的脸，美艳无比，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尝芳泽。 “砰” 房门关闭，洪明训鼻尖差点撞到门上。 “艳娇宝贝，开开门。我真的憋得难受，你就行行好。” 洪明训不敢拍门，要是吵到邻居，那可就麻烦了，只能在门外低声哀求。 “滚，我又不是站街的，你要找就去红街上找去。” 黄艳娇露出冷笑，还真不信老娘拿捏不了你了。 刚才在崔总那边肆无忌惮，真当自己当上副主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除了你，我不可能找其他女人。”洪明训在外面哀求，感觉全身欲火焚身，难受至极。 黄艳娇好似没有听到，嘴里哼着小曲，轻轻一踢，将高跟鞋踢掉，赤着脚走进大厅，打开电视把声音开到最大。 洪明训无奈离开，走到街上，鬼鬼祟祟走进一条黑暗的小巷子，一个个小门并排而立，门口站着搔首弄姿的艳丽女子。 洪明训迫不及待拉上一个，熟练关上门。 …… 林霄下车，走上楼。 云浩博迈着六亲不认的官步，大摇大摆走在走廊里。 蒜头鼻微微泛红，一对小眼睛咕噜咕噜转，云浩博看到林霄眼睛一亮，加快脚步。 “林霄，听说了吗？”云浩博追到林霄身旁，神秘兮兮说。 “听说什么？” 林霄佯装不知道，眼神懵懂。 云浩博撇了撇嘴，露出一丝嘲弄，“就你这悟性，怎么在单位里混哦。” “洪大秘要高升了。” 云浩博指了指上面，小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神情透着得意。 林霄上下打量云浩博，迟疑片刻，“洪大秘是你亲戚？” “不是啊。” 云浩博疑惑地看了眼林霄。 “那你高兴什么？又不是你提拔。”林霄奇怪道，get不到云浩博的点。 云浩博露出神秘的笑容，拍了拍林霄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也是，你一个普通院校毕业的，能有什么前途。” 说完，云浩博背着手，一副唏嘘的表情，摇头离开。 林霄看着云浩博的背影，摸不着头脑。 今天云浩博吃了什么药？ 不明不白，瞎兴奋什么。 洪明训关系和他有这么好吗？ 没有吧，他们两人最多是平时见面问声好的交情。 最近单位流传洪明训要提拔的消息。 这种消息每年都会传几遍，真假难辨。 林霄确定这是真的。 如果提拔到其他单位，那还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多就是暗地里下绊子，无关紧要。 他都能应付，甚至还能仗着单位身份，恶心恶心洪明训。 毕竟县委办是最强势部门，提拔到其他单位只要不是任一把手，林霄还真不虚。 最怕的就是提拔任县委办副主任，那可就冤家路窄。 前世林霄可就受了不少直属领导的打压，知道这里面的苦楚。 县官不如现管。 多想无益，林霄回到办公室，埋头专心写材料。 这是一篇关于县域经济发展的大材料。 林霄着重提出了优化营商环境、高质量发展超越的观念，在这个时代提法很先进、新颖。 写完后，徐智清看完后没有修改，直接给余鸿飞，最后余鸿飞呈报 书记。 杨书记很满意。 杨书记经常赞扬林霄写的材料，现在把很多材料都签给林霄负责。 林霄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笔杆子。 只要熬一两年，就能接替徐智清，成为大笔杆子。 徐智清翘起二郎腿，嘴里哼着歌，“今儿真啊真高兴。” 现在真是神仙般的日子，本来有些秃的脑袋已经开始长出毛毛。 他不禁感慨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以前徐智清一篇材料至少都要改个七八稿，整张纸上全都是涂改的痕迹，根本看不出原来写了什么。 林霄来了就完全不一样了。 年轻人思维活跃，提出许多新颖又实用的提法、意见建议，书记看了很满意，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所以材料基本不会改几遍，加上林霄领悟力又高，书记只是大概提了个方向，林霄就知道怎么从哪方面入手。 所以材料最多也就是改两三遍就好。 徐智清没有嫉妒林霄的才能，相反很高兴。 后继有人。 他终于看到解放的曙光，一想到这里徐智清热泪盈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已经尝尽笔杆子的孤寂和痛苦，那种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出来一点灵感的枯竭感让他有种压抑疯狂的感觉。 为什么笔杆子很多都是老烟枪。 因为压力实在太大了。 为了一点灵感，恨不得把脑子掰开，把身子都沉进去使劲扒拉。 徐智清实在是受够了。 第164章 热门人选 写材料跟别的工作不一样，这得真靠本事，而且必须耐得住寂寞。 如今有林霄这个得力干将，徐智清一点都不嫉妒，只有高兴。 只是云浩博这个高材生反而表现很差，材料写的一塌糊涂，动不动就抒发情感， 发散思维，发到姥姥家。 徐智清感觉很头疼。 云浩博走到徐智清身旁。 “科长，听说最近在物色联络员，你说我可以吗？” 云浩博挺着胸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徐智清怔住，还以为听错了。 “别胡思乱想，你都还没转正，做啥白日梦。” 徐智清毫不留情道，他是怎么有胆子这么异想天开。 一个还没转正的科员就想担任书记联络员，就算是名校研究生，也没有这个先例。 林霄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子那么高兴。 合着他以为他的机会来了。 这是什么脑回路。 书记联络员是一个大美差。 只要当上书记联络员，虽然职务没什么变化，还是科员，但是重要性直线上升。 县领导都要给联络员几分面子。 办公室许多人都在竞争这个岗位。 热门人选有三个，都是十分优秀的人才。 一个是卓修竹，综合股副股长，以前在新竹镇做过办公室主任，经验丰富，文笔能力好。 一个是恒开澄，督查室主任，在单位快十年，在综合、人秘、督查三大核心股室都待过，协调能力很强，认真负责。 还有一个是李元白，人秘股股长，呼声最高，以前担过副书记联络员，满一届后副书记调走，一直有传闻他要提拔。 他担任人秘股股长就是一个过渡，以后定然提拔到重要岗位。 按道理他没必要担任书记联络员。 如果李元白担任联络员，顺理成章就能提拔为副主任科员。 对李元白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而且眼下他是最合适的人。 …… 角落第一间。 萧文赋走进办公室，杨载戴着黑框眼镜，坐在桌前看材料，气势沉稳，让人不由放低脚步声。 “书记，这是联络员候选人的简历。”萧文赋轻声说，双手递过一份材料。 杨载接过，随手翻开，看了一会，随口问道“文赋，你觉得谁最合适。” “我觉得李元白最合适。” 萧文赋推荐道，“李元白做事认真仔细，协调能力强，出色完成过很多项重要接待任务。” 杨载微微颔首，正好翻到李元白简介。 只是他觉得还是不满意。 杨载总觉得他们不是理想人选，觉得缺少什么。 这也是杨载一直没有选新联络员的原因。 “这三人都很优秀。”杨载沉吟片刻，推了推眼镜，眼角纹微微绽开，“只是年纪会不会太大了。” 这三个人都是30多岁，最年轻的是卓修竹，30岁。 县里天花板低，一个板凳坐一辈子是常有的事情。 “年纪大有大的好处，经过历练，已经很成熟，会做事能做事，不会出乱子。”萧文赋轻声说，眼底透着羡慕。 县里当然不能和杨书记比。 杨书记从锦都空降下来，比他还要年轻十几岁。 “但是年纪大了就沾染了一些坏毛病，以后可就不好改了。”杨载意有所指道，萧文赋微微一愣，低声道“洪明训他” “既然说到他了，作为办公室主任，你说说你觉得他如何？”杨载低声说，脸上表情如渊似海，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 萧文赋正了正身子，他知道杨书记这是让他不考虑县委常委的身份，单单从单位一把手的身份来评价下属。 作为书记联络员，按道理来说书记应该比他更了解洪明训。 想想也是，书记刚来不过半年，怎么会了解洪明训。 “洪主任，做事能力还是有的，只是……只是……为人太过年轻气盛。”萧文赋斟酌语气。 杨载微微一笑，“只是年轻气盛吗？ “他还很顾家，对老婆很好。”萧文赋赞叹道，洪明训对糟糠之妻不离不弃，没有嫌弃，道德品德很高。 “家庭确实很重要，从家庭是否和睦就能看出领导干部道德品质是否高尚。” 杨载一脸认同，突然问，“都说家是港湾，那你说这个港湾是平静无波好呢？还是恶浪滔滔好呢？” “当然是平静无波好了。”萧文赋小心翼翼看了眼杨载，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神色，心中琢磨不定。 一会儿后，萧文赋站在门口，眼珠转动，心思百转。 看来书记想要年轻人做联络员。 年轻人固然有朝气，敢想敢干，吃苦耐劳，一人饿死全家不饿，不用顾虑家庭 ，想加班多晚就多晚，就算是通宵，第二天照样精神百倍。 但是年轻人就意味经验不足，做事轻浮不老练。 若是放在这么一个重要的岗位，出了什么纰漏，那可就惨了。 果然是锦都下来的人，有大格局，想法就是不一样。 萧文赋摇了摇头，背着手回到办公室。 书记虽然没有明说，但没有说话有时候就是一种说话。 如果书记同意萧文赋提出的人选，就不会不说话。 看来要在年轻人身上再物色物色。 萧文赋感觉一阵头疼，书记这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想在矮个里拔高个， 难哦。 话说28、29岁的是哪几个小子？ 萧文赋突然开始羡慕接下来那个能担任书记联络员的年轻人。 洪明训走进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就在走廊中间，正对着杨载办公室，单独隔出来的一个玻璃窗户小单间，安了个铃声。 只要铃声一响，他就知道书记叫。 洪明训拿起保温杯，倒掉里面微微有些冷掉的水，然后倒了些温水。 他再拿起一个保温杯，泡了壶茶水。 这些都是每天必须要做的。 铃声突然响起，洪明训赶忙起身，在办公室门口敲了三下。 第165章 要提拔县委办副主任 “请进。”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洪明训走进办公室，微微躬身站在杨载对面。 “小洪，经过组织认真考虑，你要提拔做县委办副主任。”杨载开门见山，直接说道，神情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喜怒。 洪明训露出狂喜之色，嘴角咧到耳根，虽然他提前知道消息，但都没有书记这一刻说的让人放心。 金口一开，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谢谢书记关心，我定会尽快适应角色转变，熟悉工作进入工作状态，以后一定认真工作，出色完成书记交办的各项工作任务，一定不会辜负书记对我的认可和期望。” 洪明训挺直身躯，立刻表忠心。 杨载表情还是那样沉稳，不见喜怒。 洪明训已经习惯了，在接触的半年时间，在私底下，他从没见过书记露出过其他神色。 好似他们两个隔得很远。 尤其书记那双眼睛，深邃而又明亮，感觉在睿智的目光下，他的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 这让洪明训一直有种不安。 现在终于好了，终于可以离开书记，我也是领导了。 想到这里，洪明训身躯微微颤抖，有种无法抑制的快乐和喜悦，好似随时都会冲破胸腔，飘荡在天空之上。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洪明训，以后就是领导了。 他不再是个跟班的。 杨载看了眼洪明训，洪明训打了个哆嗦，好似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那双犹如深潭般不可捉摸的眼睛，好似看透一切，却又让人看不到一丝丝喜怒哀乐。 未知才最让人恐惧。 洪明训垂下头，躲避杨载的目光。 “这段日子陪我加班，辛苦你了。” 洪明训刚要道谢，被杨载抬手阻止，杨载继续道，“提拔后好好工作，但也不能太累了，该加班时候加班，没加班时候多回去陪陪家人。” “谢谢书记关心。”洪明训高兴道。 “今晚早点回去，好好陪陪爱人。去吧。” 杨载低头翻起材料。 洪明训高兴走出门，到了门口，他突然打了个哆嗦，书记怎么知道他有老婆。 他一直很保密，书记也从来没有问过。 洪明训打了个激灵，暗道自己想多了，书记肯定看了自己的资料信息，或许萧常委聊天时候透露过。 洪明训大老远就看到林霄在走廊里，看方向应该是要去余鸿飞的办公室。 洪明训嘴角上扬，加快脚步。 “小林。” 洪明训叫道，林霄闻言停住脚步，抬头看到是洪明训，心底暗道真是晦气。 “洪秘。” 林霄打了声招呼，侧身让开一条路。 “停下，你这是什么态度，半死不活的。”洪明训瞪大眼珠，气势凌人。 林霄微微皱眉，果然是来找麻烦了。 林霄索性抬起头，直视着洪明训，不甘示弱道“那请问我该怎么打招呼？” “以后啊，我可就是副主任了，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就是这么跟主任打招呼的吗？” 洪明训得意道，两边嘴角根本压不住，使劲往上翘，都快翘到脑门上了。 “那请问您现在是什么职务？刚才没听清楚，你刚说你是啥子？” 林霄佯装诧异，眨着无辜的眼睛，弱弱问道。 “我刚说我副主任。”洪明训咬牙切齿道，他就不信林霄没听到消息，现在在面前装糊涂。 “啥副主任，这个这个有公示吗？”林霄挠了挠头，两条眉毛紧皱，一脸关切，“这个公示有问题吗？我可听说公示时候很多小人会使坏，可劲举报。” “呃……” 本来到喉咙的千八百字任职感言以及教训林霄的话，如同潮水一般咕噜一下涌入肚子里。 洪明训气得咬牙切齿，面色涨红。 “你怎么了？不会发烧了吧？” 林霄伸手在洪明训额头一摸，“哇，好烫，你这是烧糊涂了啊，赶紧送医院治疗，迟了可就智障了。” “我智障你……” 洪明训指着林霄，就要破口大骂。 “公示。” 林霄冷冷吐出两个字，洪明训喉咙咕噜一声，硬生生把后面的乱码吞了回去。 “你在威胁”洪明训气急败坏。 “公示。” “我他妈” “公示。” “你……” 洪明训指着林霄，紧紧握住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现在就狠狠教训他一顿。 可是他不敢啊。 洪明训听出林霄的潜台词。 林霄就是在威胁他。 要是在公示的时候随便举报一下，那就够恶心他了。 洪明训狠狠放下手指，脸色铁青，转身离开。 君 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你可劲笑，以后我让你可劲哭。 林霄看着洪明训远去的背影，心中苦笑了下，看洪明训的反应，肯定不是下放去其他单位，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是板上钉钉了。 这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林霄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三天后， 通知召开全办大会。 林霄拿着笔记本急匆匆走到会议室，会议室黑压压坐满了人。 他微微一愣，平时怎么没发现办公室有这么多人。 好多陌生面孔。 “这里。” 柯巍奕挥舞手臂，他和谢楠中间空了个位置。 林霄走过去坐下。 “今天这么急开会，发生什么事了吗？”柯巍奕好奇问。 “估计是民主推荐，洪秘要提拔做县委办副主任。”林霄低声说。 “你确定？” 柯巍奕诧异道，他都不知道洪明训要做县委办副主任。 “确定。” 柯巍奕和谢楠互视一眼，他们知道林霄的为人，说的这么肯定，那一定是真的。 林霄消息来源比他们还厉害。 “那谁做联络员？” 谢楠凑过脸，琼鼻高挺，一缕秀发落在桌上，散发淡淡的幽香。 林霄捅了捅柯巍奕，笑道“我觉得你可以。” 柯巍奕吓了一跳，赶忙摇手道“别别别，我可不是那块料，天天起早贪黑，跑前跑后，时不时就可能挨领导骂，打死我也干不了啊。” “没出息的家伙。” 谢楠翻了个白眼，漆黑如墨的瞳孔往上一翻。 “你行你上啊。”柯巍奕撇了撇嘴。 “我上就我上。” 谢楠挺起胸脯，峰峦搭在桌上，初具规模，柯巍奕不由咽了口水。 “要不是因为我是女的，我早就去当了。” 谢楠思忖片刻，遗憾地摇了摇头。 第166章 要敢用新人 “谢楠说的对，确实不适合。”林霄说。 男领导都是男联络员，就算是女领导，现在也很多都是男联络员。 男领导配女联络员，容易引发风言风语。 在机关里，这种捕风捉影的谣言非常致命，一不留神，就会断了仕途之路。 从客观条件上说，女联络员确实不方便。 毕竟联络员需要24小时待命，随叫随到，随时做好工作准备。 联络员身体一定要好，因为没有ab岗，不好请假，全年无休。 前世林霄当副县长联络员三年，没有请过一次假，哪怕是发高烧，还要拖着身体继续工作。 有付出就有回报。 联络员是没背景但有能力的人最好的晋升机会。 像柯巍奕、谢楠这种有背景的人，不屑于当联络员，也没有必要。 联络员一当就要当好几年，任劳任怨。 先不说他们熬不熬得过，这几年内，他们早就提拔了。 对普通人来说联络员是一步快棋，对他们来说这反而是一步慢棋。 “你说谁最有可能？” 柯巍奕窃窃私语，眼中冒着八卦之魂。 林霄沉吟片刻，“应该是李元白吧。他做过副书记联络员，经验丰富，处事老道，工作很快就能上手。” “他也算是老人了，没有必要再做联络员了吧。他肯做吗？” 谢楠柳眉微蹙，心中疑惑。 林霄摇了摇头，目光睿智，“他当然肯了，副科跟副科可不一样。书记联络员做一两年，那积累的资质、人脉、关系就不一般，到时再提拔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林霄心底暗道，有这个机缘，能多走几步，少走几个弯路，以后至少能混个正科退休，机缘好的话，还能混个副处。 这对李元白来说是好事。 林霄露出羡慕之色，他来单位太短了，想都不敢想竞争这个岗位。 “难怪我最近看李元白红光满面，一整天笑呵呵，还以为他中了彩票。” 柯巍奕双手横放在桌上，一颗脑袋耷拉在上面，表现很轻松。 对他来说，谁提拔谁当联络员都一样。 他只是喜欢八卦的过程，结果并不重要。 林霄拍了下柯巍奕肩膀，“来开会，你都没带笔记本。” “不想带。” 柯巍奕歪了歪脑袋，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样子还是要做一做嘛。” 林霄露出微笑，把笔记本塞到抽屉里，他也懒得拿出来了。 突然，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萧文赋走进来，旁边跟着几个人，都提着公文包，一看就是组工干部。 林霄抬头一看，领头那个还是熟人，肖进中。 萧文赋简单说了几句，跟预料的差不多，就是民主推荐，人选就一个。 会议时间很短，就半小时。 结束后，洪明训站在门口，好似结婚的新郎，满面红光。 每个人路过都会停下来恭喜一番，洪明训嘴巴笑得都合不拢。 看到林霄走过来，洪明训得意地抬起头，就要好好问候林霄一番，结果他看到林霄脚步一扭，向着其他方向走去。 洪明训脸色一僵，转瞬即逝，笑呵呵接受大家的祝福。 “不去恭喜恭喜，以后他可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 谢楠疑惑道。 “你们去就好了，我就不凑热闹了。” “那算了，也没啥好恭喜的。” 谢楠耸了耸肩，高马尾随着走路微微摇晃。 “是啊，有啥可恭喜的，要恭喜的话，那就是以后不用再经常见到他那张臭脸了。” 柯巍奕没个正形，嬉皮笑脸。 “很有道理，微臣附议。” 林霄心中一喜，这倒是个好消息。 以后就不用跟洪明训打交道了。 “附议。”谢楠说。 …… 林霄本来以为过会后，很快就会确定新联络员。 可是一周过去了，还没有动静。 这有些反常。 不过跟林霄没有关系。 “书记，云浩博毛遂自荐，想要当联络员，他是今年选调生，汉北大学研究生，在校成绩优秀，获得多次奖学金。” 萧文赋轻推金丝眼镜，斟酌语气。 他已经被联络员的人选搞得焦头烂额，今天云浩博冲进他办公室，头铁的很，非说适合当联络员。 萧文赋本来就对这个名校研究生很看重。 看到他这么自信，萧文赋更加确定，云浩博一定有真本领。 萧文赋心里暗道，徐智清这家伙怎么回事，股室里来了这么优秀的同志，平时怎么都没说过。 把宝贝藏着掖着干嘛，平时倒是把林霄挂在嘴上，念叨个没完。 对了，林霄跟云浩博是同一批进来的，林霄干的很出色，那文凭更好的云浩博一定更加优秀了。 这么一想，萧文赋心里有底了。 这才敢跟书记推荐。 杨载翻着云浩博的材料，眼睛都没抬，有意无意道“云浩博是今年刚进来的吧，转正了吗？” “还没有。”萧文赋点了点头，解释道，“联络员毕竟不是实职，没转正也没关系，只要能力强就可以。” “你说的好。” 杨载抬起头，露出微笑，神情柔和，“只是两年后，他就要回市里。” “是的。”萧文赋点了点头。 “人尽其才，才尽其用。要敢用人才，特别是敢用新人，敢用青年才俊，才能激起年轻干部工作热情，推动创新发展。” 杨载手指轻扣桌面，好似在想事情，目光飘忽，萧文赋没有打扰，静静站在一旁。 “今年刚进来一批新人，里面不乏优秀人才，你作为办公室主任，一定要认真做好人才工作。发现、培养人才很重要，使用人才也同样重要，如有人才而不善于使用，则等于没有人才。”杨载轻声说道，却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萧文赋双手放在身前，认真听完书记的话，“我一定谨遵书记教诲。” 萧文赋思忖片刻，顿了下，抬头看到杨载期待的目光，补充道“今年刚进来的林霄同志，成绩就很突出，材料功底十分扎实，出色完成很多大任务。” “你说的很好。” 杨载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茶杯轻抿一口。 萧文赋轻声道“书记，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杨载说。 萧文赋走出门，正好遇到余鸿飞。 第167章 你们就酸吧 他让余鸿飞一起到办公室。 两人走进办公室，在茶桌旁坐下。 萧文赋问“今年新进来这一批新人，你觉得云浩博怎么样？” 余鸿飞惊愕，心底立刻浮起不祥的预感，赶忙说“常委，云浩博心高气傲，恃才傲物。还需要再锻炼几年。” “毕竟是名校毕业，又是研究生，有才华的人心高气傲是很正常的。”萧文赋笑道，“我刚跟书记推荐他做联络员。” “主任，万万不可啊。” 余鸿飞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因为太急，推动椅子发出吱呀的声音。 “怎么了？” 萧文赋意识到不对劲。 “云浩博虽然是名校出身，但写材料是一塌糊涂，协调能力、组织能力更不用说了，简直差的要死。我和徐智清一直想找机会跟您报告，想把他调出综合。” 余鸿飞急声道，跟萧文赋细细说了云浩博的事情。 萧文赋后背溢满冷汗，他差点捅了大乱子。 难道徐智清一直没提过云浩博，自己错怪他了。 “推荐他还不如推荐林霄，林霄那么出色，你看才多久就得到gb，还有省市通报表扬，成绩突出。”余鸿飞嘟囔。 不过林霄太年轻了，才20岁。 县里从没有这么年轻的联络员，更不用说还是书记联络员，科员的no.1。 萧文赋闻言眼睛一亮，拍了下脑门，“对啊，林霄啊，他就是好人选，书记说过要敢用新人，敢用青年才俊，这不就是最好人选吗？” “……” 余鸿飞张了张嘴，心中震惊，感觉头皮发麻。 常委这是在说什么，推荐林霄去当书记联络员。 这……太夸张了。 余鸿飞转念一想，那也比云浩博好太多了，能推荐云浩博为什么不能推荐林霄，难道就因为一个文凭吗？ 文凭就是一张纸，关键还得靠真本事。 他可是把林霄这些日子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做事老成持重，根本不像是新人，尤其是能力突出。 还谦虚好学。 是个好苗子。 “你把林霄叫过来，我和他好好谈谈。”萧文赋说。 综合股。 今天没有下乡，大家都在办公室。 云浩博背着手走来走去，脸上一会笑，一会哭。 林霄看着云浩博走过来走过去，感觉脑袋都被他转晕了。 “你在那边转悠什么，快把我都绕晕了。”柯巍奕手里转笔，一挑眉头，不满道。 “关你屁事。”云浩博冷笑一声，仰头得意道，“以后等我当上，” 说到一半，他意识到说漏嘴，赶忙顿了下。 “当上什么？” 柯巍奕眼睛圆睁，瞬间来了兴致。 他可最喜欢听这些八卦了。 “没……没什么。” 云浩博心中一急，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表现得很心虚。 “你不会是说当上书记联络员吧。哈哈哈哈。”林霄调侃。 “哈哈哈哈，就他？” 柯巍奕手拍桌子哈哈大笑，好似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你想的太美了。” “嘻嘻。” 谢楠和席山柳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了？我当书记联络员怎么了？” 云浩博怒了，脸色涨红。 “林霄都能写材料，我为什么不能当联络员。” 林霄挠了挠后脑勺，躺着也能中枪，他注意到云浩博好似要喷火的目光，忍着笑，“我可没笑，你当然可以当联络员了。” 这话反而把云浩博激怒了。 云浩博冲到林霄面前，双手撑在桌上，鼻子里喷着粗气，“林霄，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我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相信你。” 林霄一脸严肃，只是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压抑住，不断抖动。 云浩博一脸阴沉，转头看向谢楠，她抱着肚子，忍得很辛苦，娇躯乱颤。 “浩博，不用怀疑，我们……我们都相信你。” “哈哈哈哈。” “他说他要当联络员。哈哈。” “哎呦，笑得肚子疼。” 随着柯巍奕没忍住笑得前俯后仰，一群人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哼，老实跟你们说，萧常委已经找我谈话了。” 云浩博仰起头，嘴角露出一抹得意。 真假参半。 叶兰若闻言眼睛一亮，不敢置信道“云哥，萧常委跟你谈什么？不会就是跟你谈书记联络员的事情吧。” 云浩博得意地仰起头，用鼻孔对着林霄，呵呵一笑，“兰若，别乱说，事情还没定呢。” 这就是承认了。 众人停下笑声，面面相觑，看到对方眼里的诧异。 “恭喜恭喜。我就知道云哥牛掰，你可是高材生，又是选调生，选你最合适了。” 叶兰若拍手说。 林霄和柯巍奕互视一眼，没那么邪乎吧。 看他说的这么自信，好像真是真的。 林霄看向坐在最后翘着二郎腿，高坐钓鱼台的徐智清。 办公室里，如果常委真找云浩博谈话了，那徐智清一定知道。 徐智清张大嘴巴，表情诧异，好似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 林霄埋头看材料，柯巍奕、谢楠等人埋头看材料。 云浩博得意地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谢楠身上，今天穿着白色衬衫，紧身牛仔裤，扎着高马尾，干净利落，清丽脱俗，眼里露出惊艳之色。 他走到谢楠面前，手搭在桌上，撩起头发，“谢楠，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以后他就是书记联络员了，高高在上，前途无量。 多得是美女想要贴上来。 现在是给你面子。 还不赶紧把握？ 云浩博眨了眨眼睛，抛了个媚眼。 “没空。” 谢楠声音清冷，连头都没有抬。 柯巍奕撇了撇嘴，在桌下对谢楠暗暗竖起大拇指。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梦游月宫——胡思乱想，做梦见阎王——鬼迷心窍。 “哼。以后你想请我，我还不去。” 云浩博感觉丢了面子，转身离开，经过林霄的桌子时候，重重拍了下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林霄心中火气冒起，这小子是不是有病，真当我给你脸了。 他抬起头，眼神冷冽，云浩博感觉心里冒出一股寒意，脸色一僵，提高音调，“对不起，不小心碰到了。” “你道歉……呃……” 林霄愣住，现在道歉都说的这么硬气吗。 第168章 常委谈话 “哼。” 先让你得意几天。 云浩博仰起脖子走到自己座位，心里早已经画圈圈诅咒林霄。 等他当上书记联络员，他才不在这里混了。 到时候就有独立办公室。 你们还都要求着我，不然我分分钟教你们做人。 我可是汉北大学研究生，跟你们窝在这么一间小办公室里，简直就是太屈才了。 云浩博恨恨坐在椅子上，好似把怒火发泄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云哥。” 云浩博顺着声音看去，一张芝麻大饼出现在眼前，吓了他一跳。 “恭喜你，加油。”叶兰若挥了挥粉拳，十指相扣，扭扭捏捏道，“我……我今晚有空。” “呃。” 云浩博嘴角抽搐，挪开身子，离叶兰若远一些。 “谢……谢谢。我想到晚上要加班。” 余鸿飞走进办公室，看到林霄坐在座位上看材料，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心里高兴。 云浩博看到余鸿飞走进来，心情激动，“蹬”一下站起来，一手拨开叶兰若，双目眨巴。 找我找我，是来找我的。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云浩博看到余鸿飞朝着他走过来，感觉全身都在颤抖，有种无法抑制的激动，从尾巴骨射出然后散到四肢，最后到天灵盖。 近了近了。 云浩博已经想好怎么表态了，心里想了上千字。 “……” 余鸿飞停在林霄前面。 整个办公室的目光不由聚在林霄身上。 林霄刚看材料看的入神，突然感觉到异样，抬起头看到余鸿飞站在面前。 “主任。” 林霄赶忙站起来。 “你跟我来，萧常委有事要跟你谈。”余鸿飞顿了顿，又加了句，“大好事，你一定要把握机会。” 林霄心中疑惑，萧常委怎么会找自己。 难道有新的大材料要写？ 林霄走进萧文赋办公室，萧常委露出平易近人的笑容，示意林霄坐下。 “林霄，如果让你当书记联络员，你觉得怎么样？” 萧文赋没有客套，开门见山。 简单的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林霄耳畔炸响。 林霄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是这事情。 他感觉一道电流从心脏蹦出，这道电流如同脱缰的野马窜到天灵盖，脑袋好像要炸开，太激动了。 林霄没有急着回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 萧文赋仔细观察林霄的表情，看到他激动然后快速变得平静，萧文赋心中暗暗赞赏，就算是自己，在这个年纪，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断然不会做到像林霄这样沉稳内敛。 他对林霄的评价瞬间提高一个档次。 或许，林霄真能担起这个重任。 萧文赋心中冒出这个以前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谢谢常委信任，我愿意。” 林霄言简意赅，这时候他没必要讲太多，只要表明态度就行了。 “很好。这是个机会，但也是个重担，你有信心吗？” 萧文赋赞赏道。 “有信心。” 林霄自信地抬起头，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自信，身姿挺拔，气质非凡，充满了活力和激情，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自信所吸引。 萧文赋越发满意，感觉没有看错人。 两人聊了一会，聊聊书记联络员工作职责，了解林霄情况。 林霄走出办公室，顺手关门。 不要激动，还没决定。 这说明不了什么。 林霄揉了揉脸，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他知道这次谈话决定不了什么，最终还是要书记决定。 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翻起激动浪潮，一波又一波。 现在还没有提什么干部年轻化，所以县里提拔的年龄都偏大。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进入书记联络员的候选名单。 林霄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乐极生悲都是常有的事情。 没见到最终的结果，不能装满太多的期待。 不然，最后那种失落的感觉会如同千百只细针，将脆弱的心脏扎的千疮百孔。 林霄已经体验过太多这种感觉。 前世副县长离开的时候，副县长承诺一定会提拔他，主任谈话过，提拔的消息也放出去了，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可是在最后一刻，提拔名单里并没有他。 后来他才知道，他被顶了，顶的那人是副县长的侄子。 那天，大雨瓢泼，林霄淋着雨就在家门口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冰冷的大雨落在脸上比冰块还要冷。 那是林霄最后一次提 拔的机会，他已经超过35岁，前途已尽。 林霄回到办公室。 柯巍奕迫不及待走过来，问道“常委找你啥事？” “没啥事，就是问问情况。” 林霄没有说出实情。 “真没事？我怎么感觉你不对劲。” 柯巍奕狐疑道，一手横放撑在手肘处，另一只小臂举起做出一个捻烟斗的动作，好似侦探正在通过蛛丝马迹发现案情。 林霄意识到自己修炼的还是不够，毕竟这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他无法彻底平息心情。 不过也无所谓了。 这种事情就是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云浩博一脸狐疑地看着林霄，总感觉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林霄感觉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心中无奈，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拍着柯巍奕的肩膀，半真半假笑道“有事有事，常委叫我做书记联络员哪。” “切。” 柯巍奕竖起中指，狠狠翻了个白眼。 “别开玩笑了，你还不如说地震了，那还真实点。” “好了，不开玩笑，常委刚叫我进去是夸我材料写的好，以后再接再励。” 林霄笑了笑，眉毛飞扬，两眼泛着笑意，一副我很骄傲，快来夸我的模样。 “你小子行啊，以后你可就是大笔杆子了。” 柯巍奕捶了下林霄胸口，为林霄感到高兴。 “不服老不行喽，你小子都入了常委的眼，以后我手里的笔要交给你了。” 徐智清开怀大笑，眼里满是欣慰。 云浩博松了口气，暗暗拍了下脑门，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真是魔怔了。 林霄感应到众人的目光挪开，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刚才说的是真话，都以为他开玩笑来着。 林霄耸了耸肩，说真话不相信，说谎话倒是相信。 这可不怪他。 林霄和谢楠的视线对上。 恭喜你。 林霄惊愕。 难不成谢楠相信常委叫他当书记联络员？ 第169章 你要做书记联络员吗？ “书记，我再推荐一个人，我觉得他比任何人都合适。” 萧文赋站在桌前，迫不及待道，眉眼溢出笑意。 “哦，谁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你倒是勾起我的好奇了。” 杨载示意萧文赋坐下说。 杨载站起身倒了杯开水，递给萧文赋。 “谢谢。” 萧文赋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书记，我推荐林霄，就是今年刚进来在综合股写材料的那个林霄。” “我知道，我还夸了他几次，是个人才。”杨载深深看了眼萧文赋，轻抿一口茶，眉毛微微上挑，“但他太年轻了吧，现在才20岁。” 萧文赋心中顿时定了。 原来书记早就属意林霄，不然怎么知道他才20岁。 “我觉得林霄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虽然年轻，但不到半年，就做出很多优秀成绩，牵头起草多篇大材料，不仅获得省市表扬，还获得gb表扬，成绩突出，为人成熟稳重，抗压能力强，能够承担重担。而且他还获得三等功，资历够了。我相信林霄一定能够胜任联络员岗位。” 萧文赋一口气说完，感觉舒服多了。 杨载没有说话，手指在桌上轻扣， “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 “下午有会议，预计1个小时。” 杨载沉吟片刻，“下午会后让林霄过来，我和他谈谈。” “好。” 萧文赋松了口气。 “林霄，下午五点到书记办公室。” 林霄放下手机，刚才是洪明训打来的电话，林霄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善，带着愤恨还有疑惑。 虽然没说什么事。 但林霄知道，肯定是谈联络员的事情。 林霄心中激动，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无法压下心湖泛起的波澜。 不，根本不是波澜，而是滔天巨浪。 林霄感觉心里激动到了极点，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在激动，都在颤抖。 他颤抖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林霄心里暗道，不断提醒自己不要乱了分寸。 大喜是悲，大喜是悲。 呼—— 林霄长长呼了口气，揉了揉脸皮，让僵硬的皮肤放松下来。 “哈哈哈哈。” 云浩博坐在座位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似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林霄摇了摇头。 无知者无畏，自恋者无敌。 下午五点。 林霄站在洪明训办公室门口，整理衣服，深呼吸一口气。 洪明训从书记办公室走出，斜睨林霄一眼，低声道“跟个木头一样站在这里堵门干嘛，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林霄没有答话，侧身让开一条路。 洪明训冷冷一笑，“在书记面前好好说话，不要信口开河，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嘴上没个把门的，恃才傲物，好高骛远，一点都没有务实的作风。” “谢谢提醒。” 林霄点了点头，脸色平静，好似没有听到洪明训的话一样。 洪明训看林霄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觉得没趣，凑到林霄耳畔提醒，“该说的话要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他努了努嘴，“你进去吧。” 书记办公室虚掩着门，从门缝中，林霄看到书记埋头，好似正在审阅材料，神情专注。 林霄没有直接进去。 “咚咚咚。” 林霄轻轻敲了三下门。 “请进。” 林霄方才推门进去，顺手关门。 身后，洪明训露出阴冷失望的表情，算你小子懂事。 本来他挖了个坑等着林霄跳进去，想让林霄在书记面前留下冒冒失失的印象。 可惜让他躲过去了。 “书记好。” 林霄恭敬道，这是第二次单独见面。 刚开始林霄觉得很紧张，好似双腿都不是自己的，机械地走进来，每个细胞都感觉不受控制。 “坐吧。” 杨载露出温和的笑容，没有一点架子，指着面前的椅子示意林霄坐下。 “谢谢。” 林霄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在坐下的那一刻，林霄感觉心情突然平静下来，好似那六月的天，上一秒狂风暴雨，下一秒阳光万里。 林霄的性格是越紧张越冷静。 “萧常委已经跟你说过了，想不想当联络员？” 杨载开门见山，声音温和，透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林霄顿时感觉头皮炸开，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砰砰砰快速跳动起来。 他脸上不现喜怒，平静开口道“能当联络员是我的荣幸，不瞒书记，我进入县委办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当联络员。” 林霄一脸坦然， 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士兵。 这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 他算是有些了解书记的性情，务实肯干，不喜欢讲究那些虚礼，后世就算到了很高很高的层次，事事都是亲力亲为，更是经常“四不两直”。 所以最好就是不要有什么小心思，直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杨载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回答很好，不像那些人，开口就吹捧，闭口就谦虚，尽整些没用的东西。 看着眼前英俊的年轻人，清秀中透着沉稳，杨载恍惚，心中下了决定。 “其实，我心里一直在犹豫。你还很年轻，这么快给你压重担，欲速而不达，反而可能害了你。但你的表现很突出，你写的那几篇材料很有想法，很有见解，就连省委书记都在会上当场表扬。” 林霄心中高兴，他一直都听别人说省委书记真的当场表扬了他的材料，但都有一定夸张色彩，如今从书记口中说出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真事，这是多么大的荣幸。 “人尽才，百事兴。我向来主张大胆用人，挖掘发挥年轻一代的才能，这样社会经济才是一滩活水，才有活力。” “以后你就是我的联络员，你尽快和洪明训做好交接工作，明天上任可以吗？” 林霄对上杨载的眼睛，第一次认真打量杨载，他的双眸明亮而锐利，透露出一股中年领导特有的沉稳和睿智。 脸庞略显方正，身材适中，不胖不瘦，头发整齐而干净，梳理得很整齐，给人一种坚毅果敢的感觉，又透着威严。 岁月的痕迹在他的眼角和额头上留下了淡淡的纹路，但这并没有减损他的魅力，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成熟和自信。 第170章 当联络员 “可以，我已经做好准备。感谢书记、萧常委对我的认可，我一定会尽力出色完成组织、领导交给我的各项任务。” 林霄强行压抑住心中狂喜，露出微笑。 没有人懂得他现在的心情。 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激动，一种与恢弘历史迎面撞上并参与其中的骄傲与自豪，一种即将共同铸就无双辉煌的期待与忐忑。 曾几何时，林霄一次次翻阅他的着作，一次次观看他的讲话。 终于……终于…… 跟随您！ 杨载心中满意，喜怒不显于形，很难想象这是一个20岁少年。 他现在开始期待以后林霄的表现。 联络员不是实职岗位，虽然相当于秘书，但又不是秘书。 只有副部级以上才能配实职秘书，所以市县以下都是换了个称呼。 其实在基层，联络员承担的业务量更多更加繁杂，写作、协调、业务等能力都要很优秀才能胜任。 没当联络员的科员可能很优秀，当过联络员的科员一定很优秀。 联络员是普通人想要实现跨越阶层的最好途径。 所以林霄不需要等待考核任命之类的手续，甚至不需要开会研究。 书记一句话，即刻走马上任。 萧文赋和徐智清说了林霄担任书记联络员的事情。 徐智清当场怔住，眼睛一红，当场就要哭出来。 这好不容易送过来一个好苗子，眼瞅着自己就要脱离苦海，当起甩手掌柜，好好养养头发，怎么说走就走了。 要不是在常委面前，他当场就能哭出来。 这到底算个什么事。 看来以后要重新培养新人了， 卓修竹？柯巍奕？谢楠？ 徐智清脑海里闪过三个名字。 闪出第四个名字，云浩博，徐智清打了个哆嗦，赶忙嫌弃地把那个名字甩走，恨不得甩他个十万八千里。 都是这家伙害的，好端端想当什么联络员。 这下好了，自己没当上，反而把他的得力干将搞走了。 不过徐智清也知道，林霄这颗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早晚会得到重用。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徐智清回到办公室，跟大家说了这事，众人瞬间石化。 “……” 气氛陷入寂静。 “嗷嗷嗷，我的联络员哦，怎么被林霄抢了，我不活了。” 云浩博一声凄厉狼嚎打破寂静，他捶足顿胸，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其他人默默远离他一步。 谢楠眼里泛着异彩，不愧是林霄，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成功。 林霄真的太优秀了，他的光芒太强烈了。 从小到大，谢楠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女，但和林霄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我就知道，除了他还有谁，还能有谁。” 柯巍奕低声嘟囔，语气里充满欣喜。 “怎么了？” 林霄走到办公室门口，感觉到里面气氛不对劲。 众人呼啦一下围过来。 “恭喜恭喜，快点请吃饭，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柯巍奕迫不及待。 林霄愣了下，下意识看向谢楠，谢楠露出灿烂的笑容，眉眼飞扬，娇艳如花，“刚才科长说了，你要当书记联络员了。” 林霄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本来还想着等下告诉大家，没想到已经传出来了。 “一群马屁精。” 云浩博坐在座位上，一脸酸溜溜，眉毛耷拉下来，眼里露出嫉妒之色。 我这堂堂汉北大学研究生，全单位最好的大学生，萧常委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放着这么好的人才不懂得珍惜。 信不信我辞职，你们损失可就大了，到时候可不要死乞白赖求我留下。 云浩博一脸阴沉，恨不得现在被围在人群里的是自己。 “麻袋，如果是我当了联络员，才不会接受他们的马屁。” 云浩博自言自语，两眼都快喷出火来了。 胖乎乎的叶兰若坐在旁边，一脸心疼地安慰云浩博，“云哥，他们要拍马屁，他们去，我才不当马屁精。云哥，其实你很好。” 叶兰若略带羞怯，向云浩博抛了个媚眼，云浩博打了个哆嗦，强笑下，“还是兰若你懂我。我们不要搭理他们，不就是吃饭吗，谁差那顿饭。” “对呀。我才不吃。” 叶兰若拍着胸脯。 “好好好，晚上我请吃饭，想吃什么随便选。”林霄高兴道。 “真的？” 谢楠双手背在身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当然。” 林霄露出不安的神情，感觉晚上要狠狠出血。 “那晚上去吃毕胜客好不好？”谢楠提议，狭长眉眼露出狡黠之色，很俏皮 。 “哇，那可是最高档的西餐厅。” 席山柳惊叹，眼里露出憧憬之色。 每次她都只敢经过的时候瞅上几眼，根本不敢进去吃。 “对啊，听说随便吃一点都很贵，但是非常好吃。”卓修竹激动。 去毕胜客吃饭一次，可以吹一年。 人群外叶兰若不由竖起耳朵。 “只有市区有一家，晚上过去不方便。” 就连要回家抱孩子陪老婆的徐智清都有些蠢蠢欲动，只是想到距离，紧紧皱起眉头。 晚上县里去市区的公交车非常火爆。 像是鱼罐头。 而且公交车上有股汽油味道，特别冲，每次一上车，他就被熏得想要当场晕倒。 司机跟开飞车一样，公交车根本不是在跑，而是在飞。 七甩八甩，比坐过山车还要过瘾。 没有扶手，能把你从车头甩到车尾。 所以公交车上必备黑色袋子，没有几个人能不吐着下车。 “小意思，我开车，柯巍奕也开车，两辆车够了。”林霄看了眼柯巍奕，柯巍奕微微颔首，应道，“嗯嗯，坐我的车，我知道在哪里，到时候我带路。”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下班后一起去吃毕胜客。”林霄笑道。 “好诶。哈哈哈哈。”一群人高兴道。 “还有我。” 叶兰若蹭一下站起来，挤进人群，高兴地举起手喊道。 “兰若，你……” 云浩博脸色跟便秘一样，刚刚还说好的，不跟他们一起玩呢。 你这叛变的也太快了。 不带这样玩的。 云浩博感觉要哭了，有种项羽站在乌江，举世茫茫的感觉。 “浩博，要不要一起去吃毕胜客？” 林霄看云浩博孤零零坐在角落，高声问道。 “要，要要。” 云浩博赶紧站起来，不假思索高兴道，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 叶兰若睁大米豆的眼睛，说好的不吃呢。 “好，那就这么定了。” 第171章 一个刚进来的毛头小子当书记联络员 晚上，谢楠当先坐在林霄副驾驶上，两辆车呼啸向着市区开去。 柯巍奕对市区很熟，他带路，林霄开车跟在后面。 毕胜客在市区最繁华的路段，装修极其奢侈，里面服务员长得很漂亮，穿着统一制服，服务周到。 “点一本。” 林霄接过菜单，看都不看。 “对不起，刚才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俏丽的女服务员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耳朵。” “把所有菜都上一遍。”林霄豪气道，现在毕胜客菜式不多，拢共也就十多种菜，这么多人正好。 “这……” 女服务员诧异，还第一次碰到这么豪爽的客人。 “有问题吗？” 林霄将菜单递给女服务员。 “没，没问题。”女服务员接过菜单，赶紧应道。 “哇。晚上有口福了。” “林哥大气。” 大家目瞪口呆，见过请客吃饭的，没见过这么请客吃饭的。 毕胜客非常奢侈，顶顶高消费，比一般大酒店还要贵。 把菜都上一遍得要多少大洋。 大家心里算了下，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还是林哥豪爽。”云浩博高兴道，两眼发光，一手拿刀一手拿叉，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大杀四方，吃个痛快。 菜上的很快。 大家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得十分高兴。 一群人都吃得圆滚滚的。 林霄接了个电话，是王宇博打过来的。 作为县委组织部长，王宇博最先得到消息，立刻打了电话恭喜林霄。 王宇博感叹自己没有看错人，林霄是第一个这么年轻的书记联络员，前途无量。 正巧王宇博也在附近吃饭，专门过来打了个招呼。 徐智清倒吸一口冷气，露出震惊之色。 所有人瞠目结舌，坐立不安。 他们看着林霄和王宇博谈笑风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幸亏王宇博打了个招呼就走，不然其他人都不用吃了。 …… “什么？我要跟你交接工作。” 洪明训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甚至显得稚嫩的少年，好似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林霄做书记联络员？ 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如今，却真真切切摆在面前。 谁也不可能开这种玩笑，除非不想干了。 洪明训一个趔趄，感觉天旋地转，扶住桌子站住。 “就凭你，你何德何能，书记是老糊涂了不成，还是发什么神经。”洪明训脱口而出，下意识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恨不得将刚才的话死死吞回去。 “洪明训，赶紧交接吧。” 林霄打量着洪明训的表演，突然感觉他就像一个小丑，费尽心机一场空。 显得很可笑。 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并没有恃宠而骄，更没有得意忘形。 “我刚才口误。林霄老弟，你知道的，我就是太震惊了，一时无法接受。” 洪明训i嘴角肌肉抽搐，勉强挤出笑容。 “我理解，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 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现在还要交接工作，倒不用把关系闹得太僵。 对大家都不好。 他没有把这句话当做把柄的意思。 他还不至于如此睚眦必报。 一句抱怨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啊是啊。林霄老弟，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 洪明训倒也算能屈能伸，态度变了很多，至少表面功夫要做足。 而这点，洪明训驾轻就熟。 “客气了，我也是初来乍到，以后还要麻烦明训多多教导。”林霄笑道。 两人笑容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好朋友。 其实，两人心里各怀鬼胎。 手续交接的很顺利。 洪明训从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开始做准备，早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的东西搬到新办公室里。 所以也没什么可带走的。 新的办公室很宽敞，他专门找行政股选了一间朝南的好位置，还带个小阳台。 这间办公室是前任办公室主任用的，萧常委过来后搬到书记办公室隔壁房间，所以就一直空着。 洪明训眼馋很久了。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洪明训头都不回走出去。 他早就受够这个破地方，狭小的空间，多的放不下的材料，时不时响起的铃声。 这些都是他不愿想起的回忆。 幸亏他熬过去了。 洪明训暗暗佩服自己的决定，果然 还是要找个靠山才行。 目送洪明训离开后，林霄开始动手把东西搬到新办公室，谢楠和柯巍奕一起帮忙。 本来徐智清他们也要帮忙，被林霄谢绝了。 搬个办公室而已，没必要搞得轰轰烈烈。 三个人已经够了。 林霄东西不多，三个人忙碌半小时就搬完了。 谢楠和柯巍奕离开。 林霄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靠在办公椅上，用力转了一圈，看着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这间办公室虽然很小，只有不到十平方，墙边摆放着几个铁皮柜，专门用来摆放书记的各种材料。 然后就是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桌上也摆着七八个文件盒。 看起来很逼仄。 林霄觉得心满意足，心中有种抑制不住的喜悦。 前世他奋斗了十多年，都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真舒服。” 林霄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晚上就睡在这里，好好和新办公室相处。 他脑海里回想起刚才和洪明训交接的过程。 洪明训有意隐藏了一些细节没说。 比如桌上放着的两个水杯，做什么用，该怎么用，洪明训一直没有交代。 林霄问了句，洪明训随意用借口搪塞过去。 不过这难不倒林霄。 前世林霄做过副县长联络员，他早就对这些细节了然于胸，等下再和萧常委聊聊书记的一些生活习惯，那就可以了。 其实书记联络员事情还更单纯些。 材料是综合股负责，下乡调研还有接待由人秘股负责，项目督促、交办件落实由督查室负责，公文传输由文电股、机要室负责。 不像做副县长联络员，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这也是一把手联络员的特权。 洪明训，想等着看我笑话，做梦去吧。 想到这里，林霄站起身，敲响萧常委的办公室。 第172章 联络员第一天 萧常委露出笑意，示意林霄坐下。 “以后你就是书记联络员，我们要互相配合工作，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萧文赋态度和善，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样子。 林霄做书记联络员后，位置已经不一样了。 就算他是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也要给林霄一些面子。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们两个以后就是搭档。 “谢谢常委。”林霄露出微笑，“我还不太清楚书记的生活习惯，还要麻烦常委多指导指导。我看桌上有两个保温杯，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洪明训连这个都没跟你说？”萧常委皱眉，推了下眼镜，不怒自威，露出一丝不满。 “他事情比较多，可能忘了吧。” 林霄没有趁机告状，没必要，反而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这洪明训溜得倒是快，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说。”萧文赋低声笑骂一句，随即露出笑容，“一个保温杯泡茶，一个保温杯装热水，书记肠胃差，喝不了凉的，所以你要多注意一下。” 林霄心想这果然是洪明训挖的陷阱，就是想恶心他一下。 林霄继续问了些细节，萧文赋一一回答，眼中的欣赏越来越浓。 他本来害怕年轻人毛毛躁躁，但看林霄目前的表现，非常沉稳。 坐了半小时后，林霄告辞离开。 回到办公室，林霄刚坐下，突然想起通讯录，他在办公桌翻找了下，没发现通讯录。 “肯定被洪明训带走了。” 林霄自言自语，想了想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李元白电话。 “林大秘。” 对面传来温和的声音，林霄微微一愣，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李科长。”林霄刚说一声，对面赶紧应道，“不敢不敢，以后叫我元白就好了。” 林霄顺势说道“好，那我们就不生分了，以后我斗胆叫你元白。” “我们都是兄弟，不客气。有什么吩咐？” 李元白态度好了许多，甚至带着丝谄媚。 “有件事想麻烦一下。” “这有啥麻烦不麻烦的，有事尽管吩咐。” “帮我送一本通讯录过来。” “好的，等下我让通讯员送过去。” “谢谢。” 不一会，通讯员小李就送过来通讯录。 办公室有两个通讯员。 通讯员主要是给值班人员传递材料，一般都是从小学老师借调过来。 做三年后，就能调入机关里事业单位。 “林哥，以后要什么东西，尽管交代我。”李嘉时笑容灿烂，因为小跑过来，微微喘气。 本来他称呼林霄小林，现在很自然改成林哥。 “那以后要多麻烦你了。”林霄打量李嘉时，“你以前是哪个小学？” “厚山小学。”李嘉时回答。 “那你认识洛星河？”林霄来了兴致，示意李嘉时坐下聊。 李嘉时摆摆手，不敢坐下。 “认识，洛星河刚来支教时候，我还没借调。洛星河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美女，性格温柔，气质好。”李嘉时陷入回忆，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没有人会忘掉那么漂亮的女生。 “刚过来时候，星河很不习惯，一看她就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连铺床都不会。孩子们觉得她很清冷，一副仙子的模样，都不敢接触。星河第一堂课，还被秋秋戏弄了。” “发生什么事？”林霄露出好奇之色，给李嘉时倒了杯水。 李嘉时坐在椅上，讲的绘声绘色。 “那天，秋秋从背篓里掏出十多只癞蛤蟆，刚刚从泥地里抓得，癞蛤蟆身上全都是泥，它们一落到地上，呱呱呱叫，四处散开，洛星河吓得尖叫，夺路而逃，那天都不敢回教室上课。” “哈哈哈哈。原来她有这么多糗事。” 林霄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洛星河从来没跟他说这些事，孩子们也没提，估计是不好意思，替老师保密。 等李嘉时离开。 林霄翻了翻通讯录。 通讯录共有三本，一本记载县直单位的联系方式，一本记载市直单位，一本记载省直单位。 现在还不普及手机电话，记录的大部分是固话。 林霄在手机里记下县领导和各单位一把手联系方式，方便以后联系。 他以后要经常和这些领导打交道。 这就是交际圈的提升。 随即，林霄打开电脑，开始建立行程安排表、交办清单等表格。 他注意到洪明训并没有这个意识。 现在大家基本不会用电脑，哪里懂得用电脑建立表格，最多就是在本子上大概记几笔，这样效率太差。 这时，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白色衬衫的中年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国字脸天庭饱满 ，两道浓眉斜插入鬓，显得十分英武，眼睛明亮而有神，满头银发，脸上时常带着笑意，给人一种亲切而和蔼的感觉。 林霄赶忙站起来，“沈书记好。” 这是沈子石，县委副书记。 排位虽然比rd主任、zx主席低，但人们暗地里都称呼他是三把手。 二把手是县长。 沈子石停下脚步，眼角纹绽放，露出和善的笑容，“你是新来的联络员吗？洪明训呢？” “洪明训提拔县委办副主任，我接替他做书记联络员。”林霄应道。 “小洪提拔了啊，这可是大好事，他还瞒着不跟我说。”沈子石乐呵呵笑道，上下打量着林霄，“不错不错，你这小伙子长得真帅。” “谢谢。” 林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感觉这位沈书记很和蔼可亲，没有一点架子。 “好好干，以后你也能提拔。”沈子石拍了拍林霄的肩膀，“书记在里面吗？有客人吗？” “在里面，没有客人。要不要我跟书记报告下？” “不用麻烦，我自己过去就好。” 林霄点了点头。 按道理，如果有人要拜访书记，他都要事先请示，然后安排时间。 当然这种都要灵活掌握，林霄觉得像沈子石这种关系近的，就不用提前请示。 当然林霄非要拦着，沈子石也没办法。 沈子石自顾自敲响门，随着一声请进后，他推开门走进去，杨载抬头看到是沈子石，露出笑容，让他在一旁先坐。 沈子石摆手让杨载先忙，他不急。 林霄听到里面不时传来的笑声，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做对了。 洪明训走时候并没有提这点，林霄只能凭着前世经验揣摩。 做联络员并不简单，要特别注意一些小细节。 第173章 少年有得意事，欲说于少女听 一天过去。 林霄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整天都是在忙碌，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幸亏他以前有经验，上手很快，处理的有条不紊。 洪明训本来还想看笑话，在下班时候特意走过来。 他嘴上说的好听，来关心林霄。 林霄心里怎么会不清楚，这是来看笑话的。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林霄不仅没有挨骂，还得到萧常委的表扬，夸他机灵懂事。 洪明训心里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脸色难看地离开。 洪明训提拔成为副主任的消息并没有在单位掀起什么波澜，因为林霄破格成为联络员的消息更为劲爆。 本来出了几次风头，但还是属于小透明的林霄瞬间变得人人皆知。 林霄刚开始还很不习惯，在单位里遇到每个人，他们都会打招呼，有的叫林哥，有的叫林秘书，有的叫林大秘，态度都很好。 林霄受宠若惊，就算是前世当副县长联络员，也没感受过这种待遇。 时间过得很快。 刚开始因为还不太熟悉，林霄感觉每天都非常忙碌，忙的脚不沾地，时间过得非常快。 所幸他为人谨慎，做事细致，没有出什么岔子。 不知不觉过去一周。 周六，杨载要回锦都。 林霄隐隐听说锦都出了大事，他在杨载打电话的时候听了几下，只听电话对面提到什么洛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估计跟那些大世家有关。 反正跟他绝对没关系。 书记一走，林霄就放假了。 林霄开车前往黑沟乡。 到了黑沟乡，林霄停在厚山小学门口。 教学楼正在建设，前些日子刚刚封顶，有六层高。 这可比只有两层楼的旧小学气派多了。 以后孩子们不用挤在破旧的教室里，新教室宽敞明亮，设施齐全。 远处走过来一抹倩影，一袭白色连衣裙，清丽脱俗。 “林霄，好巧。” 洛星河佯装刚刚注意到林霄，挥舞藕臂打招呼。 只是她嘴角的笑意已经溢满整片天穹，明媚了时光。 其实洛星河远远就看到林霄的车。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就坐在村口，双手托腮，看着朝阳升起。 阳光照耀在脸上，绝世的姿容让太阳都羞红了脸，朝霞如江蜿蜒而去。 秋秋背着比脑袋还高出一个头的背篓，蹦蹦跳跳，身上洋溢着朝气，她一屁股坐在洛星河身旁，奶声奶气问道“洛老师，你在等林霄哥哥吗？” 洛星河撅起小嘴，傲娇应道“才不是。” 秋秋做了个鬼脸，用小手指捏了捏小鼻子，“奶奶说撒谎鼻子会长长。老师，你的鼻子变长了喔。” “人小鬼大。” 洛星河捏了下秋秋的小脸，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触感极好。 洛星河看了下背篓，眼里露出一抹心疼，“你又去捡瓶子了。” 秋秋露出灿烂的笑容，脸上满是骄傲，“奶奶夸秋秋能干的嘞，秋秋再捡……再捡……” 秋秋低下头掰着手指头认真数了起来。 “再捡316个瓶子，就能给奶奶买件新棉袄了。明年冬天，奶奶就不会冻着了。” 秋秋抬起头，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充斥骄傲。 她长大了，可以给奶奶买衣服了。 秋秋最喜欢过年了，因为过年的时候，就会有新衣服穿。 奶奶有新衣服穿，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 洛星河心中一软，揉了揉秋秋的脑袋，“听老师的话，好好读书，等长大了，你一定能走出乡村，给奶奶买很多很多新衣服。” “嗯嗯。” 秋秋紧握粉拳，用力挥舞。 “这些钱给你，给你奶奶买些吃的用的，不要舍不得花钱。” 洛星河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想要塞进秋秋的手里。 秋秋却死死握紧手掌，如同拨浪鼓一般摇头，两只马尾辫甩的飞起。 “奶奶说过，不能要别人的东西。有句话……有句话叫叫叫……”秋秋歪着脑袋却始终想不出那句话叫什么，小脸涨的通红，两只小手紧紧握成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无功不受禄。”洛星河轻声道。 “对对对，无功不受禄。” 秋秋仰着头，肥嘟嘟的脸上充满傲娇。 洛星河无奈把钱塞回兜里，揉了揉秋秋的脑袋，眼里满是心疼。 懂事得让人心疼。 一大一小静静坐在村口，眺望着远方小路，那是进村唯一的一条路。 山路十八弯，蜿蜒如龙。 “林霄哥哥的车，林霄哥哥来了。”秋秋站起来高兴喊道，转头看见洛星河已经快步走去，自言自语，“还说不等林霄哥哥，老师撒谎，鼻子长长。” 她抹了抹自己的鼻子，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两只眼睛弯成月牙，“鼻子，你要听话，不能长长哦。” 秋秋背着高高的背篓，两只小腿如同风火轮一般，速度飞快向着林霄跑去。 “林霄哥哥。” 清脆的声音响彻天际，惊起树林中一只只小鸟。 林霄闻言看过去，看到一只大背篓飞快移动。 他定睛一看，背篓前面的小脑袋一颠一颠，两只马尾辫甩来甩去。 他哑然失笑，关心喊道“慢点。” 两大一小在树林中奔跑。 林霄动作熟练，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两只脚往树上一勾，三下五除二爬到大树顶部，伸手摘下翡翠般的青枣，用衣服兜着。 不一会，装满了一大兜。 秋秋仰着头在下面高兴地手舞足蹈，要不是洛星河拉着，秋秋早就跟着一起爬上去。 洛星河看着树上的林霄，眼里露出佩服之色。 原来真的可以爬这么高。 为什么他好像无所不能，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的。 林霄爬下树，秋秋高兴跑过来，拿起青枣也不擦，扔进小嘴里咀嚼了下，露出陶醉的神情，高兴道“好甜。” 林霄捡了最大的青枣，用袖子擦了擦，递给洛星河。 洛星河看着青枣，蹙起柳眉，美丽的脸庞露出迟疑。 这绿儿发青的东西，会不会很酸？ “这个时节的青枣最好吃了，脆脆的很甜。”林霄笑容灿烂，天边的太阳洒在脸上，勾勒出帅气硬朗的线条，他反手抹了下脸，瞬间成了大花猫。 洛星河噗嗤露出灿烂的笑容。 “大花猫，林霄哥哥成了大花猫。”秋秋高兴喊道，唯恐天下不乱。 第174章 乡长在等，好好听乡长的话 洛星河小小咬了一口，如同黑宝石的眼睛好似突然冒起光芒， “真的好甜，好好吃。” 洛星河吃完一颗青枣，向着林霄摊开手掌，“我还要。” “你刚不是不吃吗？”林霄调侃道。 “不吃是傻瓜。”秋秋含糊不清说道，嘴里鼓鼓囊囊塞了两个青枣，好似小仓鼠，可爱极了。 “对对对，不吃是傻瓜。”洛星河娇憨道，伸出藕臂抢过几颗青枣，随意擦了下，就扔进嘴里咀嚼。 三人齐齐躺在草地上，林霄嘴里叼着小草，轻轻咀嚼有股淡淡的清香。 洛星河痴痴看着天穹，眼眸没有焦点，好似在想什么。 秋秋学着林霄的样子，小小的双手枕在脑后，抬头看着满是故事传奇的天穹。 清风徐来，草低树摇。 吹散工作的疲惫。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林霄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生怕出了什么差错，闹出什么乱子。 在清风中，闻着如兰似麝的幽香，林霄感觉神经放松，脑子放空，心情舒畅。 “林霄，你怎么会爬树，爬的好高好高，你不怕吗？” 洛星河打破寂静，一脸认真。 她觉得这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事情。 “谁小时候还没个上树下河的光辉事迹。” 林霄一脸得意，说着小时候的光荣事迹，“小时候，我漫山遍野跑着，上树掏鸟窝，下河捞鱼，要不是傍晚时候老娘拿着根木条在后面追着，我都不回家。” “原来这就是童年。” 洛星河轻声呢喃，想到自己的童年，日复一日的学习，弹钢琴，学唱歌，学跳舞。 她想象不到林霄口中的童年是什么一场光景，那是怎样的肆意奔放？ 从小到大，洛星河都被灌输考第一的思想。 她很优秀，三好学生拿到手软。 小学时候跳了三次级，每年还都是年级第一。 但她真的受够了。 所以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她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决然来到这个小乡村支教。 这何尝不是一种叛逆。 “我当上书记联络员了。”林霄坐起身，双手撑在草地，眼睛好似发光，对着洛星河露出灿烂如日的笑容。 在当上联络员的那一刻，他最想分享的人就是洛星河。 这不是炫耀。 只是单纯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悦。 “恭喜，这个机会很难得吧。”洛星河眼眸明亮，虽然并不觉得这岗位有什么好的。 也就是听林霄说，她才知道县里还有股级不算职级的虚拟职级。 “我都不敢想能有这种机会，你知道吗？从来没有这种先例，我这是破例了，书记很看好我。”林霄絮絮叨叨，仿佛要把心里的喜悦一股脑掏出来。 “嘻嘻，你这种大才子，如果书记不看好，那才是眼睛瞎了。” 洛星河坐起，双膝微屈，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巾，让她看起来更加如梦如幻，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眉毛如同柳叶一般，轻轻地弯曲，随着她的心情而舒展，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笑容弧度，仿佛是春天里最温暖的阳光，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为她而定格，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她的美丽不仅仅是外表上的，更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她太美了，哪怕一个笑容，都能明媚岁月。 她心底原本存在的阴郁不知怎的消失了，涌起喜悦。 为了他人的喜悦而喜悦。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把手给我。” 林霄站起身，向着洛星河伸出手。 洛星河看了眼逆光的身影，高大如山，伸出白皙如玉的藕臂，感觉柔荑被一双大手包裹。 “我带你感受风。” 林霄拉着洛星河沿着草地斜坡向下跑去。 少年意气风发，逐风而行。 后面秋秋背着大背篓，挥舞着小手，“等等秋秋，等等秋秋。” 黄昏迟暮，秋风渐凉。 林霄在左，洛星河在右，秋秋在中间。 一人拉着一只小手。 “林霄，今天又来村里了。” 杨满德站在村委会门口，对着林霄热情打招呼。 杨满德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皱纹皱起，快步走上前。 林霄打了声招呼，“村长好。” 杨满德看了看洛星河，又看了看林霄，露出揶揄之色。 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你们看起来真像一家人。” 洛星河闻言脸色一下子涨红起来，连脖子都变红了。 她垂着头，轻轻踢了下石头。 林霄愣了下，偷眼斜瞧了洛 星河一眼，晚霞落在脸上，长发随风飘舞，春水浮动。 “秋秋有爸爸妈妈了。哈哈哈哈。” 秋秋发出银铃般笑声，仰起肥嘟嘟的小脸，蹦了一大跳，手舞足蹈，嘴角上扬比ak还难压。 “乡长在村部等你很久了，不要让他久等了，我们赶紧进去。”杨满德催促，语气尊敬。 “乡长？你是说费乡长。”林霄问。 “乡里可就他一个乡长，他等你一天，估摸有什么事情要找你谈。”杨满德认真教导，想了想补充道，“乡长雷厉风行，向来说一不二，大家都很怕他。如果工作上有什么错，不要顶，先认错再说。如果能和乡长处好关系，以后你小子就发了。” 他很看好林霄，觉得是个好苗子。 所以想要帮帮林霄。 今天上午费立轩正好过来调研，他就提了一嘴。 没想到乡长立刻表示要在村里等。 这可把杨满德高兴坏了。 林霄多和乡长接触接触，没准以后就能得到乡长赏识。 林霄微微皱眉，他并不熟悉费立轩。 难不成因为邱同甫的事情来找他算账？ 这时，一个高大人影出现在门口，浓眉大眼，身材较为魁梧，约莫一米八，给人一种极其干练的印象。 杨满德怔住，怎么乡长亲自出来了。 “乡长，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他刚要开口介绍，费立轩已经开口， “林秘您好，我是费立轩，黑沟乡乡长。” 费立轩眉开眼笑，非常热情，快走几步伸出双手，林霄感到尴尬，他是下属，应该是他双手握手，怎么乡长也这么客气了。 第175章 还请在书记面前多美言几句 费立轩笑容满面，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热情道“林秘，久仰大名。上次看你在书记面前临危不乱，侃侃而谈，想法和建议都非常好。” “谢谢。” 林霄被夸的不好意思，脸色微微发红，手足无措。 后面杨满德张了张嘴，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黝黑满是皱纹的脸庞流露呆愕。 啥情况？ 林霄不就是个普通科员吗？ 乡里科员大几十个，乡长从来都是不假辞色，从没见他笑得这么灿烂。 咋了？ 等等，林秘？ 林霄什么时候成了秘书？ 杨满德脑袋转不过弯来了。 他和林霄很熟，林霄三天两头就往村里跑，杨满德自认很了解林霄。 “我们坐下聊。” 费立轩带路，一群人走到村部三楼，这里是村长办公室，条件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 坐下后。 费立轩端杯白开水递给林霄，轻咳一声，“跟林秘汇报一下，黑沟乡目前没有书记，由我主持工作。” “难怪一直没见过书记。” 林霄恍然大悟，难怪上次杨载下来，不是黑沟乡书记汇报工作。 林霄端起水杯轻抿一口。 他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对费立轩不了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他心里奇怪，感觉费乡长太热情了，热情得让他害怕。 洛星河轻揉秋秋的脑袋，笑容恬淡，丝毫没觉得乡长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上次老妈过来，站在门口的小年轻好像是调研员来着。 秋秋倚靠在洛星河怀里，眨着大眼睛，一脸懵懂。 杨满德还处于惊愕状态。 气氛陷入寂静。 费立轩搓了搓手，感觉气氛不对劲，林霄为什么沉默，难不成觉得我办事办的不好。 “乡里已经批了厚山村杨家那户宅基地，正在建设。”费立轩小心翼翼道，观察林霄的神情，指了指上面，“就是上次说的那户。” “杨家？你是说杨小东。”林霄心底高兴，脸上却不露喜色，非常沉稳，“他家能建吗？资金有什么困难吗？最近工作忙，一直没有关注。” 他心底奇怪，乡长指了指上面是什么意思，是了，是说村上面，也就是乡里亲自盯着。 费立轩看到林霄平静的神情，心底一沉，赶忙说道，“就是杨小东那家，我亲自审批，第一个就批了，县里还补助了一万，建设速度已经超序时了，预计半年后……不，三月后就能建好。” “这就好。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请乡长多多帮忙。”林霄感激道。 看来不是来找他算账的。 上次杨小东提了白酒和香烟，林霄当场拒绝。 这些日子，他工作忙，一直没机会和杨小东联系。 费立轩对杨满德认真道“满德，你多盯着点，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报告，我一定解决。” 他松了口气，心中感叹，林霄关系通天啊。 想想也是，没有背景，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当上书记联络员。 还有杨小东建房那次，那可是县长亲自打的电话，语气神秘，肯定不是市里打的招呼，来自上上面。 拥有这么强大的背景，竟然到县里当个小科员。 这些官二代不知道咋想的。 “我一定时刻关注，能解决的尽量解决。”杨满德恭敬道。 原来是乡长亲自过问这事，难怪国土所那帮老爷那么客气。 “不是尽量，是一定。”费立轩板起脸，认真道。 “我说错了，一定解决。” 杨满德浑浊的眼睛充满迷糊，感觉场景诡异，一个四十多岁年富力强的乡长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这么热情，姿态还有些低。 “林秘，我想亲自向杨书记汇报工作，不知道杨书记有没有空？”费立轩忐忑问道。 林霄迟疑，“有什么事吗？如果事情不重要的话，你向分管的副县长报告，由副县长向书记汇报就好了。” “乡里最近在策划几个项目，有几个山塘，想要利用起来，也能给村里增加收入。” “你是说建鱼场？”林霄想起杨勾元被冲毁的鱼场，眼睛一眯。 “嗯嗯。我们乡里是天沟河源头，风景秀丽，前几年在陈书记的支持下，开发了欢乐天堂休闲旅游度假村项目，现在一期已经投用，即将开始二期建设。我想把这些山塘包进度假村项目，一起开发。” 林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我听说过欢乐天堂，就是一直没去过。这是省重点项目，投资千万。” “就是陈书记走之后，项目建设有些……略微……滞后，我们乡里压力……压力……很大。” 费立轩斟酌语气，慢慢说。 林霄思索行程安排表，“我会向书记汇报，下周应该会有时间。” “那可太谢谢了，感谢支持黑沟乡工作。”费立轩大喜，神情激动。 黑沟乡比不上那些经济大镇。 他找了好多次领导，一直没机会汇报工作。 “不客气。”林霄笑道。 “林……林霄……领……领导。” 这么一整，杨满德都不知道怎么称呼林霄了，说话磕磕绊绊。 杨满德求救地看向费立轩。 “满德村长，林霄现在是书记联络员，他要是在书记面前告状，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我还指望他在书记面前多为黑沟乡美言几句。”费立轩半开玩笑道。 “……” 杨满德张了张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才一个礼拜没见，林霄就已经是书记联络员了！ 是书记面前的大红人。 “老师，啥是书记联络员呀？”秋秋奶声奶气问。 “通俗点，就是秘书。”洛星河揉了揉秋秋脑袋。 “头发要乱了。”秋秋眉毛倒竖显得气呼呼，瘪起小嘴，瞪大眼珠子向林霄告状，“林霄哥哥，管好你家女人。” “别瞎说，小心老师打你。”林霄吓唬道。 “有林霄哥哥在，秋秋不怕。” 秋秋得意地仰起头，肥嘟嘟的脸上很傲娇，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里毛毛的，从洛星河身上爬下去，走到林霄面前，一脚蹬在椅脚，一手揪住林霄的衣领，蹬上林霄的双腿。 林霄无奈拉起秋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秋秋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 第176章 少年，没有人间得意 她双手勾住眼角，尾指勾住嘴巴，做出张牙舞爪的鬼脸。 洛星河举起藕臂作势欲打。 秋秋赶忙躲在林霄怀里，然后她抬起头，两条辫子颤动，显得很可爱，奶声奶气问道“啥是秘书？” 林霄微笑道“就是跑腿的，帮书记干活。” “这样呀，原来是搬书的。” 秋秋陷入沉思，一会儿后，露出好奇的表情，眨巴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翘动，“秋秋想看那本书。” “哈哈哈哈。” 一群人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晚上，山林葱郁，北风咆哮，山林倒伏发出呼啦啦的呼啸，山起波浪，林起乐声。 林霄和洛星河吃完晚饭，散步走到村口。 村口有两张石头桌子，旁边摆着石头椅子，这是村里的情报中心，天没亮就有几个老人坐在村口唠嗑，直到夕阳西下，方才散去。 石头桌子和椅子磨得光滑，不知听了多少的家长里短。 林霄抬起头，天穹上星星密密麻麻，无数光点宛若珍珠点缀天穹，隐隐可见一条巨大的星河横卧。 “真美。”林霄不由感叹。 “这有什么漂亮的，每天晚上不都是这样吗？” 洛星河认真看着天穹。 “如果十多年后就看不到了呢？” 林霄眼眸复杂，带着唏嘘。 “怎么可能。万古一瞬，蜉蝣在世。” 洛星河不解，亘古不变的天穹，人类在它们面前渺小如尘埃，又怎么可能改变。 “你……你说千禧末日是真的吗？” 洛星河怯怯揪紧衣角。 “傻瓜，当然是假的。” 林霄哑然失笑，揉了揉洛星河的脑袋，秀发如瀑，触感极为美妙。 “……” 两人大眼瞪小眼。 林霄方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赶忙收回手。 如果他说是揉秋秋脑袋揉习惯了，洛星河信吗？ 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下一刻好似触电一般，快速转过头。 红霞染上天鹅颈，洛星河撩起额头秀发，一条长长夹杂白色发带的辫子垂在胸前，肌肤如雪，发如泼墨，清丽脱俗。 林霄偷瞥一眼，觉得洛星河身上有种神秘的磁场，牢牢吸住他的视线。 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惊起一群鸟儿扑腾。 三辆小车沿着蜿蜒村道行驶。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车进来？ 林霄心里涌起疑惑。 三辆小车停在面前。 中间一辆车辆副驾驶走下来一个气势凌厉的中年人，打开后排车门。 一位身穿素色旗袍，身姿婀娜的妇人走下来，面容姣好，风韵犹存，能够看出年轻时定然是个大美女。 前后两辆车下来一群身穿黑色西服的人，戴着墨镜，一言不发，神情沉静，给人一种训练有素的感觉。 林霄从那妇人身上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是那种久居高位养成的强大威势。 “你就是林霄。” 妇人神情平静，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您好，我是林霄，请问您贵姓？” 林霄心底诧异，脑海里转了一圈，没想出这是县里哪位人物。 妇人没有回答，上下打量林霄。 林霄感觉很不舒服，那种目光带着强烈的侵略，好似在打量一件物品。 “还不走吗？” 妇人看着洛星河，一双狭长柳眉蹙起，凌厉冷酷，流露出不满，责备。 洛星河紧咬牙关，站在风中。 “你要干什么？” 林霄挡在洛星河前面。 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妇人却感觉受到奇耻大辱，心底怒火噌一下冒起。 “胡闹够了，该回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的任性给家里带来多大的伤害，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些。”妇人厉声道。 洛星河娇躯微颤，好似受不住冷风，美丽无比的脸庞变得冷漠如冰，气质清冷，好似神女高立于万丈雪山之上。 她垂着头跟在妇人身后，走过林霄身旁，脚步未停，中年男子打开车门，两人上车。 自始至终，洛星河都没抬头看一眼林霄。 林霄突然感觉洛星河像变了个人。 汽车开动，飞速行驶。 林霄站在原地，怔怔看着远处的黑点，身子微微颤抖。 他攥紧拳头。 他们什么都没说，眼神中却充斥着轻蔑和高高在上。 在前世，他感受过太多这种来自上位人的俯视。 这是一种极致的傲慢。 傲慢到根本不在乎你的辩驳，不在乎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在她眼中，都不过是笑话。 林霄知道妇人从始至终都不在意他，就像是不在意脚底爬过的一只蚂蚁， 就算蚂蚁有着通天之志，就算蚂蚁能够搬走比他身躯还要大十倍的东西。 但这些毫无意义。 “你们又没关系，她走不走，至于跟你说什么吗？”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嘲讽的表情，重重一拳打在树上，手背上传来刺骨的疼痛，好似能够缓解心底的疼痛。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就是突然感觉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 年轻人总有种错觉，与爱情只有一臂之遥，只要伸一伸手，好像就能够到爱情。 这一臂之遥， 却是一生不及。 区区一个书记联络员，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还是一个小科员而已。 林霄本来觉得很得意，自己是最年轻的书记联络员，就连乡长都要蓄意结交，前途无量。 一桶冷水将自己浇了个透心凉，让他认清真相。 …… 车辆开到机场，两人走进机场，一座飞机等候在那里。 两人通过绿色通道走上飞机。 飞机起飞，破入云霄。 洛星河靠着椅背，白皙如玉的肌肤，冷白，柳眉，琼鼻，朱唇，每一个绝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心疼的感觉。 洛星河看着窗外，青山化作黑点。 裴暄妍手掌覆在洛星河手背上，感觉到冰冷，她心情微荡，或许星河对少年的感觉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裴暄妍眼眶一红，孩子长大了。 欣慰，又心酸。 长大，从来不是一个褒义词。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等你以后就会知道，他起点太低了，他太普通了。”裴暄妍低声道，眼眸深邃，好似想起什么。 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洛星河突然想到，心中揪紧，疼得全身颤抖。 多少人， 再见之时，已如陌路人。 第177章 联络员工作不简单 林霄失魂落魄走回村部。 一群男人从村部走出，当先一人正是胡勇，后面跟着三个黑西服大汉。 一群人气势汹汹，村民远远躲在一旁，不敢靠近。 “林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胡勇顿住脚步，露出笑容。 林霄没有答话，甚至没有抬眼看他们一眼，他现在只想开车回家，到家里好好睡一觉。 “站住，虎哥在和你说话。” 后面大汉厉喝。 胡勇反手重重甩了大汉一巴掌。 “在林哥面前这么无礼，还不道歉。” “对不起，林哥。” 大汉捂脸鞠躬道歉，神情惶恐。 林霄懒得理会他们，一言不发，擦过胡勇身侧，迈步走进大门。 胡勇露出玩味的笑容，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门口停着五辆小车，一群黑西服大汉站在车旁，看起来有二十多人，排场极大。 胡勇坐上车。 车队启动，在村道上狂奔。 “林霄，你回来了。” 杨满德站在门口，表情愁苦，看到林霄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我要走了。” 林霄刚要上车，被杨满德拉住。 “怎么了，有事吗？”林霄问。 “你帮我出出主意，胡总要来村里投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不是好事吗？” “算是好事，我们村里有几口山塘，胡总想要承包下来，建个大型渔场。” 杨满德从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递给林霄，林霄摆了摆手。 林霄知道杨满德一般不抽烟。 在感到烦心的时候才会抽上一两根。 “村长，你问错人了，我不熟悉这个，你自己决定。” 林霄甩了甩头，不想理这些破事，现在他就想回家好好休息。 “不知怎的，我这心里不踏实，总感觉那群人不安生。” 杨满德说出心里话，双指夹烟狠狠吸了一口，吧唧吧唧嘴，长长吐出一口烟。 “杨勾元那伙人刚走，我就怕走了一群狼，又来一群虎。” 火就要烧到烟头，杨满德用满是老茧的手指一按，掐灭。 他没有扔掉，还是用两指夹着。 杨满德拿出烟盒，打开盖子瞅了一眼，还剩下三根，他想了想，终究没舍得吸，把烟盒塞进兜里。 “你担心的有道理。我见过胡勇，就是你说的那个胡总。” “你认识他，他是干嘛的？”杨满德浑浊的双眼亮了下，激动问，“他们一伙人来势汹汹，看气场就不是个善茬。”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底细，胡勇开了一间舞厅。” “难怪财大气粗，一开口就要租三十年，还要一次付清租金。乡长刚有意向盘活这些山塘，他们就来了，消息还真灵通。” 杨满德低声嘟囔，心里隐隐不安。 能开舞厅的，哪一个没有关系。 来的是一头猛虎啊。 “村长，很晚了，我就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路上黑，你开车慢点。” 杨满德殷勤打开车门，林霄坐上车，车辆行驶。 …… 翌日。 林霄早早来到办公室。 杨载来的很早，一般七点五十就到办公室。 所以林霄要在七点半前到办公室。 “叮铃。” 林霄走进办公室。 “今天有什么安排？” 杨载手里端着保温壶，轻抿一口。 “上午约了常务，下午要去市里开会，晚上还要赶回来接待省里发计委客人。”林霄快速说道，胸有成竹。 书记每天事情太多了，他自己都不记得要干嘛，需要联络员安排把关。 如果漏了一场重要会议，那就是大事故。 所以一定要细心。 杨载满意地点了点头，眼里露出赞许之色。 “林霄，这段日子，你做的很好。” “谢谢书记。”林霄感谢道，态度不卑不亢。 杨载心中更是满意。 换了洪明训，这时候肯定会说不敢不敢，都是书记指导的好。 其实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事情做得好，那就是做得好。 谦虚过头了，那就是虚伪。 杨载沉吟片刻，“常务来了，你让他等下。好了后你再把常务带过来，你不用回避，一起听一听，熟悉工作。” “好的。” 林霄心情激动，脸上却是平静如湖。 他知道这是书记对他的看重，让他开始介入了解工作。 联络员说简单也简单。 简单的是，只要完成书记交代的工作就好了。 说复杂 也复杂。 复杂的是，对全县工作要很熟悉要有自己的思路想法，能在关键时候给书记重要的参考，做好参谋员。 这一点，最难做到却也最出彩。 “那我先出去了。” 林霄走到桌旁，拿起杨载批完的材料。 面对书记倒退到门口，林霄轻轻带上门。 林霄坐在办公室，把材料整理完，书记批示或者签字的材料一一分发出去，一部分交给值班室，一部分给督查室，一部分给机要室，等等。 林霄翻开洪明训交接的笔记本，这里面记着以前的交办单、批示单等材料，但记载很粗糙。 就简单记了大概标题，交给谁了。 林霄摇了摇头，这工作没出问题真是要烧香拜佛了。 书记对有些材料做了批示，要定时查看进度，一定要记住时间节点，及时反馈给书记审阅。 林霄打开电脑，建了几个表格文档，登记所有材料。 不得不说，还是电脑办公效率高。 等忙完，林霄站起身将材料分门别类放进柜子里。 林霄把桌子整理一遍，桌子上东西摆放着整整齐齐，看起来很美观整洁。 他不喜欢桌子堆着一大堆材料，很凌乱， 看起来好像很忙，好像做了一大堆工作。 其实就是表面文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一个桌子、一个办公室都整理不好，那怎么做其他工作。 一会儿后，林霄坐在椅上伸了个懒腰，视线余光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行政夹克的中年人走过来，挺着一个大肚子，头发梳的很整齐，一丝不苟，一双眼睛很明亮，面容沉静，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 他就是吴逸明，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 从县里成长起来的干部，做事风格强势，在县里口碑好坏参半。 第178章 如履薄冰 “吴常务您好。” 林霄走出办公室，打招呼道。 单位里称呼都是往高了叫。 常务通俗来说就是副职，如果把县政府班子比作一个办公室，县长是主任，那么常务就是副主任，其他副县长和党组成员就是经办。 常务一定是常委，但常委不一定是常务。 所以都是称呼常务。 “小林，我和书记约了上午汇报工作，书记在吗？” 吴逸明表情严肃，一板一眼，属于那种很有威严的领导。 林霄点点头，“还请稍等片刻，我向书记报告。” “以往洪明训当联络员的时候，都没有汇报。” 吴逸明隐隐不满。 林霄笑了笑，佯装没有听到。 一会儿后， 等书记忙完，林霄带着吴逸明走进办公室。 三人坐下。 吴逸明笑道“书记，我要汇报工作。” 杨载点了点头，示意吴逸明继续往下说。 吴逸明瞥了眼林霄，看他没有动弹的意思，眼底露出诧异之色，沉吟片刻，方才继续道“书记，最近省市一直在抓经济发展，出台了一系列指导方案。” “有经济才有发展，只要经济发展上去了，群众生活才会好。按照省市方案要求，尽快研究出台县里具体方案，将任务分解下去，让全县动起来。”杨载说。 “嗯，书记说的是。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吴逸明再次瞥了眼林霄，看他并没有出去的意思，他瞥了眼杨载，杨载神情平静，看不清喜怒，吴逸明顿了顿继续道，“最近，市里多次强调各县区要加大招商引资力度，我觉得很好。” 林霄微微颔首，现在招商引资还是新概念，以后会越来越重要，可以说是地方的主要任务之一。 “招商引资是我们县委县政府今年乃至很长一段时期的重点工作之一。”杨载点了点头，看向林霄，语气温和，“林霄，你上次写的材料很不错，里面就提到招商引资，把招商引资当做一项重点工作，提法很新颖，叫什么水来着？” “源头活水。” 林霄全身一个激灵，感觉全身鸡皮疙瘩冒起，赶紧补充道。 “嗯，这提法很好。”杨载说道。 “源头活水？这是什么意思？” 吴逸明皱起眉头，眼神带着审视看向林霄，毛头大的孩子就乱提什么，招商引资是水？ 这是在说他的工作充满水分吗？ 还是在影射他很水？ 其心甚毒。 吴逸明分管发计、经信等部门，主抓经济发展，是妥妥的实干派，最烦那些笔杆子做笔上文章，颠倒黑白。 “这提法倒是很新颖。”吴逸明心底不满，脸色一沉，阴阳怪气道，“小林确实是年轻才俊，水平很高。上次就是你提的治水思路吧。” “就是林霄提的，很有想法。”杨载露出微笑。 林霄不自觉露出得意之色，常务还怪好的。 吴逸明话锋一转，“人可以水，能力可以水，这招商引资却是实打实的，可不能有一点水分。今年我县经济发展可是有目共睹，取得很好的成绩，更没有水分。” 林霄心底陡然一紧，头皮发麻。 吴逸明这话有深意， 这哪里是在夸自己，这分明就是在责怪自己，都恨不得用手指指着自己痛骂一顿。 林霄赶忙应道“吴常务说的是。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招商引资就是这源头活水，只要有源源不断的活水灌注过来，县域经济才不断有活力。” 杨载点了点头，露出赞赏之意，“这句诗这么一解读，这立意可就丰满了。难怪市委书记对那篇材料赞不绝口，说给市委市政府提供了很好的工作思路。” 吴逸明闻言眼睛一亮，轻声呢喃，“为有源头活水来。书记这么一解释，让人茅塞顿开，妙啊。” 林霄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茶，心里捏了把冷汗，差点因为一个提法得罪领导。 “以前我牵头负责欢乐天堂项目，如今项目落成，极大拉动经济发展，创造上百个就业岗位。”吴逸明露出得意之色，表情兴奋。 说了一会，他看书记听得认真，察觉时机到了，才说出真实目的。 “我觉得应该开始启动二期建设，更好挖掘旅游资源，每年都能吸引大量游客，游览天沟河源头。” 杨载露出温和的笑容，眼神深邃，让人摸不着真实意图，“你展开认真说说。” 吴逸明端正身子，开始详细介绍项目，神情兴奋，对这个项目非常看好。 “二期计划投资千万……” 聊了一个小时，吴逸明离开。 林霄刚刚回到办公室，固话响起来。 林霄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声音。 “小林，来我办公室一下。” 林霄放下电话，看了眼杨载办公室，然 后转身穿过廊道。 “进来。” 林霄推开门，洪明训坐在茶桌前正在喝茶，连头都没有抬。 “听说你和杨满德很熟？” 洪明训轻抿一口茶，没有请林霄坐下的意思。 “关系还好，不怎么熟。” 林霄心里奇怪，洪明训这厮无缘无故把他叫过来干嘛。 反正总不会有好事。 “厚山村没有什么村财收入，村委会很困难，我看在心里也很着急。”洪明训轻捶胸口，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如果不是看他喝茶的动作那么娴熟，林霄还真信了。 原来是冲着厚山村去的。 胡勇打招呼打到县委办来了。 只是一个村里的小项目，没必要吧。 林霄心念微转，表情认真，一副好好学生认真听讲的亚子。 你随便说，我认真听，但凡听进去一个字，算我输。 “正好有个项目很适合厚山村，也没什么，承包几个山塘养养鱼而已，放在哪个村都可以做，之所以想放在厚山村，主要就是为了厚山村好，想要增加厚山村收入，增加村民收入，共同富裕嘛。” 洪明训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林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狂吐槽， 我还不了解你吗，无利不起早，在自己面前说这些官话可真就没意思了。 第179章 想让我做冤大头，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跟杨满德村长说说，这个项目是好项目，一定要大力推动，该减租金就减租金，眼光要放长远点，有总比没有好。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你去跟紧点。” 洪明训看林霄没有说话一直点头，心中得意。 这小子终究还是嫩了点。 现在他是副主任，比林霄大了一个级别。 交办事情可是天经地义。 林霄笑了笑，在这里挖了坑等他。 真以为他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忽悠几句就哼哧哼哧干活。 “主任，刚才我就说了，其实我跟村长不熟，最多也就是工作上的来往而已，也就见了两三次面，我又不清楚村里的事情，不能跟他乱提要求吧。” 林霄佯装为难。 “你就直接跟他说是我的意思。我堂堂一个副主任，还管不了一个村长吗？”洪明训急了，狠狠瞪大眼珠，逼视地看着林霄。 “这样啊。”林霄顿了顿，佯装疑惑道，“那这事不就简单了吗？” “对嘛。懂事。” 洪明训露出灿烂的笑容，端起茶杯。 “那就没我啥事了，您直接跟他说呗。书记叫我，我走了。” 林霄挥了挥手，不等洪明训说话，转身走出房门，一溜烟没了影子。 他才不做那个冤大头。 替人传话那就是最大的冤大头。 如果洪明训真的说话管用，真的想办事，为什么不直接跟杨满德说，还要让林霄转一嘴。 杨满德听了后，肯定以为是林霄的意思，洪明训最多就是个背景板。 没出事还好，出了事后，那绝对就是林霄的问题，而不是洪明训的问题。 如果别人来办事，一开口就说是上面谁谁谁的关系，谁谁谁答应了。 你一定不要急着办，等上面那个谁谁谁打电话再说。 不然就成了背锅侠。 前世林霄刚进单位就有点傻，帮人转发了份材料，结果以后对方就认准林霄，都找他拿材料了。 洪明训笑容凝固，怔怔看着空落落的门口。 他脑子没反应过来。 这么走了？ 真这么走了？ 洪明训捏紧茶杯，大骂一声，“握草，林霄你有种。以后别落我手上，要知道我是副主任，你要想提拔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主任，你刚说什么？” 林霄突然出现在门口，嘴角噙笑。 洪明训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哦。” 林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直直盯着洪明训，洪明训感觉全身好像被看透一样，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这是书记的批示，让你牵头抓好落实。” 林霄递给洪明训一份材料。 “好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完成书记的任务。” 洪明训接过材料，低头一看，脸色微变，这是关于单位内部人员信息收集，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他不是已经推出去给老陈了吗？ 老陈也是办公室副主任，做了三十多年，过几年就要退休。 他属于业务型，业务能力很强，就是不会说话，被人暗地里称呼为闷葫芦主任。 那些没人想做的任务，都推给他了，他又不懂拒绝，照单全收，结果成绩不突出，挨得骂不少。 “这是老陈的任务吧。” 洪明训涨红着脸，音调提高了几分，狠狠瞪着林霄。 林霄也不恼，一脸温和，声音平静。 “对哦，我刚接到这份呈阅件的时候，也觉得奇怪，怎么是建议让老陈牵头。按照职责分工，这应该由你牵头。你刚提拔，正是要出成绩的时候，单位里对你这个副主任还比较陌生，可能弄错了。所以我特意帮你改了。” “这都是为了你好。不要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调侃玩味之色。 刚才还骂自己，真是给他脸了。 叫自己过来还一副领导的面孔，都没让自己坐下喝茶，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还给自己分配任务。 真是给他脸了。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 洪明训露出便秘的神情，脖子涨红，紧紧握拳。 去你娘的好意，你娘的为我好。 我需要你为我好吗。 文电股、机要室，这两个挂两张牌子，其实是同个部门，文电股收到公文后，会起草呈阅件，建议由哪位领导负责。 正好这是洪明训分管的部门。 那呈阅件就是他让人改的，也跟老陈提前打好招呼了，让老陈背锅。 “书记已经签完了，主任，你是有什么意见吗？”林霄关心道，一脸懵懂无知，好似根本没看到洪明训那吃了屎一般的神情。 “没……没有。” 洪明训硬着头皮说。 他有鬼的意见。 书记都签好了，他能有啥意见。 敢有吗。 他也不可能跑到书记面前告状，说林霄乱改意见，明摆就是去找死。 “这就好。” 林霄拍了拍洪明训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村里的事跟主任没有关系，主任事情繁忙，最好还是不要为了其他事情分心，累了可就不好了。” 说完，林霄扬长而去。 洪明训都要气炸了。 房门被推开。 “哪个没长眼的龟孙子，你爹妈不知道教你要敲门吗？赶紧给我滚蛋。”洪明训怒骂，什么阿猫阿狗都过来欺负他吗。 他看见黄艳娇站在门口，脸色一变。 黄艳娇脸色阴沉，怒气冲冲，“一担上副主任就翻脸不认人了，在我面前耍官威。”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来了？” 洪明训扯了扯嘴角，露出尴尬的笑容，“对不起，刚才没看到是你。我错了，真不是冲你。” “哼。” 黄艳娇冷笑一声，扭着柳腰走进办公室，大波浪头发披在肩上，身姿性感妩媚。 洪明训起身走到门前，探头出去看见楼道上没人，快速把门关上。 洪明训露出贪婪的神情，上下打量着黄艳娇，眼里冒光，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了。 他迫不及待走到黄艳娇身后，伸出双手就要搂，黄艳娇伸手挡住洪明训手臂，将手臂拨开。 “我的大主任，你刚不是很厉害吗？别碰我，要碰就碰你家婆娘去。” 第180章 铁饭碗 “别提那个黄脸婆，天天在家里闹，反了天了，早晚休了她。” 洪明训恶狠狠道。 黄艳娇走到洪明训的座位上坐下，随手翻开桌上的材料。 她舔了舔嘴唇，大红唇上留下一层薄露，娇艳欲滴。 洪明训咕噜咽了口口水。 “那个项目的事情怎么样？” “这个……那个杨满德一直没松口，倒是有些难办。”洪明训讪讪一笑。 “那就让他松口呗。这种事很难？” 黄艳娇语气转冷。 洪明训搓了搓手，露出为难的神情，“杨满德就是根倔骨头，前几年被搞掉，没想到现在又上位了，真是邪了门了。可惜杨勾元没了，不然这事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这还用你说。我们花了那么多代价把杨勾元推上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结果呢？要用兵的时候兵给没了，你说这事闹得，气不气人。” 黄艳娇揉了揉眉头，感觉头疼的很。 “气死了。” “我打听到林霄和杨满德关系很好，如果林霄肯说句话，杨满德肯定同意。” “哦，你不是副主任吗？你是林霄的领导，跟他说句话不就行了。” 黄艳娇将材料合上，抬起头看向洪明训，洪明训咧嘴就要抱住黄艳娇，被黄艳娇柔荑一带，娇笑躲了过去。 “别提了。这家伙气死人了。” “怎么了？” 黄艳娇翘起二郎腿，露出雪白的大长腿，洪明训看的眼睛都要掉了，口干舌燥。 “刚跟他说了，没想到这厮一点面子都不给，还叫我不要多管闲事，真是翅膀硬了，要上天。” 洪明训低声骂了句乐色。 “我想吃糖。来一个。” 洪明训嘟起小嘴，再次被黄艳娇躲开。 “你还是想想怎么搞定这项目吧。崔爷已经很生气了，你知道后果。”黄艳娇冷声说。 “这么小的项目，不至于吧。” “这项目意义极大，关乎我们后面……” 黄艳娇闭嘴，没有继续往下说，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认识副乡长吗？” “邱同甫也被抓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呵呵。” 黄艳娇冷笑一声，斜睨了眼洪明训，“要不是你没靠山了，也不会想着投靠崔爷吧。” “崔爷神通广大，那是以前我有眼不识泰山，差点错过一尊大佛。” 洪明训露出谄媚的笑容。 “知道就好。要不你跟费立轩说说，他要盘活山塘，这是很好的机会，你只要开口，他一个乡长还能不给你几分薄面？有钱大家赚嘛，给其他人赚，还不如自己赚。” “我跟费立轩不熟，如果冒昧找他，倒是让他多想。” 黄艳娇伸出一根葱指，轻点洪明训胸口，媚眼如丝，美艳动人，“这事你可得抓紧，走走乡里的关系，约乡领导出来聚聚，就到我那里，我负责招待。” “还是你贴心。”洪明训高兴道。 这能省下很大一笔钱。 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走自己的关系。 别提多美了。 “不能再让林霄在这里呆了，他既然不为我们所用，那必须尽早毁掉。在这么一个关键的位置上，他会坏了我们很多事。” 洪明训咬牙切齿，眼底露出阴冷之色。 林霄就像一根钉子钉在心头，十分不爽利。 “你是他领导，还怕搞不了他。”黄艳娇笑道。 “你不知道体制规矩。有句话说得好，无欲则刚，无权则正。” “只要科员无欲无求，那就是比铁还要铁的岗位。别说我只是个副科，就是正科一把手，哪怕是萧文赋常委也没用。组织部不点头，领导班子不过会，谁来都没用。” “这么厉害。”黄艳娇诧异道。 “不然怎么叫铁饭碗。” 洪明训眼珠子转了一圈，语气阴冷，“是人就会犯错误，我还真不信他能无欲无求。” …… 夜色昏沉。 月亮高悬，圆如银盘，一如孩童的脸。 林霄收回仰头望月的视线，路上有月亮的陪伴，觉得并不那么孤单。 “林霄，这么巧。” 林霄听到声音，转头看到黄艳娇走过来，穿着运动衣，好像刚刚跑完步。 运动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肌肤白皙紧致，好似能滴出水一样。 双腿修长，尤其那曲线浑圆，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黄总，好巧。” 林霄打了声招呼，向着家里走去。 黄艳娇快跑几步追上林霄，走在他身旁，轻声笑道“刚加完班吗？” “对啊，晚上比较忙，所以晚了点。”林霄应了下，闻到浓烈的香味，嫌弃地歪了下头，远离一些。 “辛苦了，我就佩服你们 ，从小我爸就告诉我要成为像你们这么优秀的人，可惜我考试太差，考不上，这辈子是没缘分咯。”黄艳娇调侃道。 林霄摆了摆手，“黄总，你别开玩笑了，你开了那么大一家酒楼。一年赚的钱够我们一辈子花了。” “我这工作没什么可佩服的。要佩服就佩服那些环保阿姨大叔，那些消防英雄，甚至那些深夜还在开出租车养家糊口的人。” 黄艳娇眼神露出诧异之色，她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如火纯青，一眼就能看出谁在撒谎，谁在说真话。 黄艳娇能够感受到林霄说的是真话。 她愣愣看着林霄，眼眸里波澜微动。 “怎么了？” 林霄还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摸了摸脸。 “没事。” 黄艳娇摇了摇头，她觉得他跟其他男人不一样。 “上次请你到我家坐坐，你不告而别，我是不是很让人嫌弃？我一直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下班了就喜欢宅在家里，你说我这种是不是很没情趣，都不懂得讨男人的欢心。”黄艳娇自怨自艾，楚楚可怜，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忍不住想要安慰她、保护她。 “不好意思，上次有事。”林霄解释。 “这次有时间吗？” 黄艳娇柔声说道，撩起秀发露出精致的耳廓。 林霄好似没有听出黄艳娇的潜台词，双手插兜，“我到家了，再见。” 黄艳娇看着他背影没入黑暗，跺了跺脚，自言自语“你还真是不一样，你激起我的好奇心了，我真想看看你跟其他男人有什么不一样。” …… 第181章 盯住他 洪明训靠在皮质沙发上，闭目养神。 敲门声响起，没等洪明训说进来，大门被推开。 云浩博走进来。 洪明训眼里露出不满，转瞬即逝，随即露出笑容，站起身伸出手臂招呼道 “浩博，快坐，喝茶。” 云浩博坐下。 洪明训站在那里，神情一僵。 “主任，坐啊，愣在那里干嘛。”云浩博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明训强笑一声，坐下。 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没有不客气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云浩博的办公室。 想到还要让他办事，洪明训强压下怒火，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来，这可是好茶，品一品。” 洪明训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茶叶，倒抽了口冷气。 这可是他压箱底的宝贝，从书记那里拿的好茶，一直舍不得喝。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洪明训咬了咬牙，剪开茶叶，沸水倒下，茶叶在里面飘荡，丝丝缕缕，芽泛淡金。 一股茶香飘荡开来。 洪明训拿起茶盖，深深闻了口，芬芳甘冽，清香怡人。 好茶。 洪明训给云浩博倒了一杯。 “好茶要慢慢品。你……” 洪明训话刚出口，瞪大眼睛，直愣愣看着云浩博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脸上肌肉抽搐。 暴殄天物。 娘的嘞。 “主任，怎么了？”云浩博疑惑道。 “没……没事。感觉怎么样？”洪明训结巴问。 “还行，就是有点苦，泡的有点浓。我刚喝了星巴客的美式，味道醇厚。” 云浩博吧唧吧唧嘴，感觉一般般。 咖啡才是高雅的东西，西方都流行喝咖啡，那才是小资生活。 小县城就是没啥情调，天天喝茶，茶这东西哪有咖啡好喝。 洪明训真想打自己一巴掌，感觉心底在滴血，牛饮之辈，八戒食人参。 他刚才就该泡最便宜的茶。 “最近林霄当了书记联络员，瞬间就不一样了。”洪明训感叹道，语气带着丝羡慕，视线若有若无落在云浩博脸上，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人家牛掰呗，呵呵，现在可不敢叫林霄了，要叫林哥。”云浩博阴阳怪气道。 洪明训心底一喜，上下打量云浩博，认真说道“其实从你到单位的时候，我就很看好你，你可是研究生，单位里再找不出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了。我觉得啊，这联络员啊。” “怎么了？”云浩博眼睛一亮，赶紧问道。 “你当最合适。”洪明训双目真诚。 “啪。” 一声脆响传来，洪明训吓了一跳。 云浩博重重拍了下大腿，一脸兴奋，嘴角都快上扬到耳根了，“你也这么觉得。” 云浩博紧紧抓住洪明训的手，一副遇到知己的感觉。 洪明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忙挪了下身子，轻咳一声道“这林霄也就是走了狗屎运。”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等我转正后，我就是副主任科员，这联络员不做也罢。”云浩博咬牙切齿道，显然没有话上说的那么无所谓。 “你和他同一批进来，你们有共同话题。你平时多注意林霄，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推荐你做联络员。副书记或者常委联络员都可以做嘛。沈书记一直很看好我。”洪明训拍着胸脯说道，一副好大哥的样子。 云浩博激动地握紧洪明训的手掌，“主任，你真有眼光。” 洪明训抽了几下没有抽出来，忍着恶心，脸上保持热情的笑容。 “我以后一定盯死林霄，我就不信抓不住他的把柄。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推荐我，最好当副主任，我觉得我很合适。”云浩博激动道，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终于有伯乐赏识他了。 “一定，绝不能埋没你这个人才。” 洪明训满口答应。 …… “林霄，我给你倒水。” 林霄正在写材料，抬头正好看到云浩博那张大饼脸，长着几颗青春痘，他吓了一跳。 云浩博眼睛眯起，嘴角上扬，露出热情的笑容。 他殷勤地拿起林霄的水杯，拿起水壶，给林霄倒了一壶水。 “天气冷，喝点热水暖暖胃。”云浩博殷勤道，拿起茶杯就要怼到林霄嘴旁，林霄赶紧接住。 “放桌上就好。谢谢。” 林霄接过水杯放在桌上，转头看到云浩博双手撑着下巴，趴在桌上，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林霄感觉胳膊上冒起鸡皮疙瘩，“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就想找你聊聊。”云浩博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那你等会， 我改完这篇材料。”林霄说。 “你忙你的。” 云浩博拉了张椅子坐在林霄旁边。 “听说你住在冰江路那边。” “对啊。”林霄点了点头，眼睛看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 “门牌号多少？啥时我去串串门。” “呃，52号。” “52号啊，那附近好像有个市场。” “对，就在市场对面。” 林霄疑惑地看着云浩博，他今天这么闲吗？ 有事要求他？ “你平时喜欢吃啥？” “呃，橘子、芒果。” “你一般晚上干嘛？” “加班。” “不加班的时候呢？” “在家加班。” “你爸妈干嘛的？” “做生意。” 云浩博眼睛一亮。 …… 云浩博走出房间，倚靠在走廊墙壁上，手里拿着笔记本，嘴里啃着笔头。 “是啥水果来着？” “对对，芒果。” “爸妈卖小灵通，这个必须记下，做生意油水可就大了，一定有问题。” 云浩博自言自语，拿着笔认真在笔记本上写。 “你在干什么？” 谢楠拿着水杯走过来，高马尾微微晃动。 “没……没干什么。” 云浩博赶忙把笔记本藏在身后。 “你看……飞碟。” 谢楠突然指着窗外喊道。 “哪里哪里。” 云浩博赶忙往外看去，谢楠快速一抽。 “你干嘛，快还给我。” 云浩博赶忙说道。 “我看看是啥好东西。” 谢楠翻了几页，大大的眼睛好似黑宝石，瞳仁泛着喜悦。 “呦，你这记得什么？” “呃……这……林霄不是当上联络员了吗？我就寻思处好关系。” “借我回去看看。” 说完，不等云浩博说话，谢楠转身，裙摆飘起画了个半圆，露出修长的大腿。 云浩博咽了口口水，被惊艳了下。 等回过神，哪里还有谢楠的身影。 第182章 给我查 “这么快就有成果了。” 洪明训高兴道，拍了拍云浩博的肩膀。 “这就是林霄的一举一动，我可都记上了。”云浩博露出得意的神情，邀功递给洪明训一本笔记本。 “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能干，我没看错人。” 洪明训边夸奖边翻开笔记本，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林霄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林霄，我要抓到你的小辫子了，看我整不死你。 “男，二十岁，身强力壮，有点小帅，性格沉稳如狗，动作活脱如兔。” “爱吃橘子、芒果，爱好女？” 洪明训眼眸微阖，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问号是啥意思？” 洪明训指着爱好女后面的问号。 “他没有女朋友，我哪知道他爱好是不是女的。” 云浩博一脸认真。 “这个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云浩博眨了眨眼睛，双手交叉，一副怕怕的模样，“如果爱好男呢？” “……” 洪明训紧握拳头，强压住打人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三点上厕所，在厕所蹲了十五分钟，带薪拉屎！” 最后四字手动加粗。 洪明训看着云浩博，眼睛睁大，有点不可思议。 “对啊，谁没事在厕所里待十五分钟，他一定在偷懒。这问题可就大了。” 云浩博仰起头，一脸得意。 洪明训太阳穴隐隐澎起，恨不得一个**斗甩过去。 他强压下怒气， 不急不急，可能后面会有惊喜。 洪明训翻开一页。 “在书记办公室待了两个小时，鬼鬼祟祟，估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屮艹芔茻。 洪明训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去。 你这脑子有病吧， 不，有大病吧。 “呼——” 洪明训长长呼出一口气，心底暗道，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记得还是挺详细的，至少掌握了林霄的全部行踪。 “怎么样？我记得好吗？”云浩博高兴道。 “好，很好。” 洪明训随手将笔记本扔在一旁，他实在不想再看这个东西。 眼珠子转了一圈，洪明训看向云浩博，拍了拍他的肩膀，“浩博，你多注意下林霄看看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婚外恋，啊，呸，乱搞男女关系什么的。” “这有点难，我看林霄为人还是挺好的，每次都抢着买单，请我们吃大餐。” 云浩博挠了挠头。 “一两次饭就把你收买了，你是猪八戒转世还是饿死鬼投胎。”洪明训恨铁不成钢道，眼珠子转了几圈，凑到云浩博耳畔，低声道，“你散播些谣言，搞臭他名声，那他以后还能当联络员吗？” 云浩博眼睛一亮，“我明白。” “去吧。我一直很看中你，以后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洪明训说。 “你就瞧好了。” 云浩博挺起胸脯，一脸激动。 …… 办公室，杨载和一个银发老人相对而坐。 “玉书，上个月我接到过一封举报信，说有人作风有问题，乱搞男女关系，影响很坏。” 杨载表情严肃，眉间不怒自威。 对面银发老人眼睛深陷，身体却依然笔直挺拔，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面容给人一种古板威严的感觉，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顽固。 “书记，我倒没听说过这事。是不是捕风捉影？” “我也希望这样。作风问题是最大的问题，你们纪委一定要抓好干部监督工作，就算是我，也不能例外。”杨载沉声道，眼神深邃，透着一股意味难明的意味。 “有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调查了。我们这干纪委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多少人视我们为瘟神，稍微走近一些，就觉得要害他们。”银发老人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无奈。 “书记，有没有范围限制？两办应该没问题吧。” “不，没有亲疏之分，一查到底。” 银发老人深深看了眼杨载，明白他的潜台词。 …… 办公室内固话响起。 洪明训拿起电话筒，“喂。” “有人要查你，小心点。” 洪明训眼瞳一缩，怔在原地，自言自语，“不可能啊，以前关于我的举报信，我都提前截住了。难不成林霄？果然不能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 他眼神阴沉，透出狠厉之色。 晚上， 林霄刚走出机关大院，一辆车突然停在林霄面前。 “黄总。” 林霄看到车上坐着一位性感大美女，妆容精致。 “上车，顺路捎你 一段。” 黄艳娇撩起秀发，露出精致的五官，美艳动人。 “我家就在附近，我走几步就到了。”林霄迟疑道。 “怎么？怕我吃了你？” 黄艳娇娇笑，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林霄，探出身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俯身露出深深的沟壑。 大波浪倾泻而下，落在白皙的香肩上。 这一幕，寻常男人根本抵挡不住。 “好的，那麻烦了。” 林霄坐上车，闻到浓郁的香味，不知是车上的，还是美人身上的。 汽车开动。 林霄打开车窗，疾风吹在脸上，感到冰冷。 他这几天心情不好，总感觉心里头像压着块石头一样，一心扑在工作上。 洛星河就像星空中快速划过的流星，惊艳了某人的时光，然后消失。 林霄看着窗外倒退的树木，发现并不是回家的那条路，“这是去哪？” “我心情不好，陪我兜兜风。” 黄艳娇笑，轻咬嘴唇，向林霄抛了个媚眼。 林霄打了个激灵，真是个小妖精。 车辆停在天沟河畔。 月光清辉，波光粼粼，蔓延至不可知的漆黑深处。 “你听说过天沟河的传说吗？” 黄艳娇走下车，大红色露肩t恤扎进黑色短裙，一双黑色长筒靴，修长白皙的大腿在月光下好似发着白光，秀发随风飘荡，倩影袅袅。 林霄看着她的背影，暗叹身材真好。 “天下大旱三年，民不聊生，人间炼狱。看守天河的大将不忍，一斧砍断天河，天河落入凡间，拯救无数黎民百姓，被称为天沟河。” 林霄从小就听这个传说。 传说还有许多版本，比如是水火二神大战，水神撞倒不周山，不周山砸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沟，水神化作河水，哺育天下黎民百姓，被称为天沟河。 “我给你说个新的。” 黄艳娇嘴角噙笑，双手搭在栏杆上，眺望着天沟河。 第183章 风言风语 林霄站在身后，目光不由落在黄艳娇身上。 身影倒映在河中，凹凸有致。 “传说皇帝有个未婚妻，叫做水灵，倾城倾国。从小水灵就在深宫中长大，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一天夜里，在年轻侍卫的帮助下，两人逃出宫。皇帝大怒，派出三千大军追赶，侍卫独自断后，水灵失足落崖，后来被一个樵夫救起。两人日久生情，大婚之日，皇帝赶来抢亲。” “婚礼上，侍卫强势归来，带着三千大军围住他们，婚礼成了修罗场，一场大战后血水汇成一条汪洋大河，双方僵持之际，樵夫暴起，皇帝受伤落入血河。原来樵夫是失落民间的太上皇私生子，皇帝同父异母的大哥，侍卫的养父，这一切都是阴谋。上天震怒，大旱三年，民不聊生。水灵被软禁，幡然醒悟自己最爱的其实是侍卫。两人私奔，侍卫被新皇杀死。水灵哭瞎眼睛，新皇才发觉自己爱上了她，为她历尽艰辛，遍寻百草，请回神医。” “……” 林霄沉默，终于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水灵被感动，在血河河畔举行祭天大典，以婚为礼祷告上苍求雨。神医暗自下毒，其实神医就是旧皇，水灵爱的是旧皇，新皇拼死抱着旧皇落入大河，水灵投河自尽，血水大河瞬间变成甘霖江河，救活了天下百姓。” “狗血。” 林霄喃喃自语。 “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哦。” 黄艳娇转身靠在栏杆上，突然发出“哎呀”叫声，身影趔趄，好似要摔倒。 林霄赶忙抓住藕臂，却感觉一道大力传来，身影趔趄，紧紧搂住黄艳娇。 触感滑腻，林霄低头看着黄艳娇，五官精致，大红唇散发着惊人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后面，云浩博探出头，一脸兴奋地拿着相机，夸夸夸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小子还不死。” “平时工作里撩拨谢楠也就算了，还敢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一脚踏两条船，呵呵，终于抓住你的把柄了。” 云浩博自言自语。 黄艳娇含情脉脉，眼里露出得意之色。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屡试不爽。 美女投怀送抱，哪个男人能抵挡这种诱惑。 林霄下意识推开黄艳娇。 河风吹在脸上，传来一股凉意，驱散心头的燥热。 “我要回家了。” 林霄落荒而逃，留下黄艳娇一脸错愕，呆呆站在河畔。 …… 锦都。 繁华烟尘，炫丽霓虹。 一湖碧顷，洛星河身穿一袭白衣，清冷如雪，三千青丝垂在腰间。 湖中有月，有美人，美轮美奂。 “林霄，或许我们真的有缘无份。” 洛星河喃喃自语，握紧手机，屏幕上是与林霄的对话框，一片空白。 葱指停在半空，迟迟没有下落。 她心中有千万愁绪想要倾诉，想要跟他说爷爷出事了，可能要不行了。 爷爷最宠爱她了。 小时候，爸妈忙于公务，都是爷爷陪着她。 爷爷办公室的那张小桌，承载了洛星河童年的记忆。 “星河，你看谁来了。”裴暄妍对着后面使了个眼色。 洛星河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欣喜，转头望去。 从阴影中走出一个年轻人，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宁丰羽，你怎么来了？” 洛星河心底涌起失落，眼眸绽放的星光瞬间黯淡下去。 “你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情，我来看看你。” 宁丰羽声音柔和，眼底透着关心、爱慕。 “我没事。”洛星河摇了摇头，“我还要去看爷爷，我先走了。” “星河，带我一起过去见见洛老。我想代宁家向洛老问好。” 宁丰羽低声道，眼睛痴痴看着洛星河， 人如其名。 洛星河摇了摇头，语气还是那么清冷，“我想一个人见见爷爷。” 如果有旁人在，定然哗然一片。 宁家是锦都赫赫有名的大世家，威势如日中天。 宁丰羽是宁家嫡子，从小就有宁家神童之称，锦都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小小年纪已是发计委经贸司副调研员，前途无量。 洛星河转身离开。 裴暄妍强笑一声，“丰羽，星河现在心情不好，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裴主席，您言重了。” 宁丰羽拱手笑道，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宁丰羽跟着裴暄妍穿过长长廊道，走到前进庭院，视线余光看到一个身穿西服带着墨镜的健硕男子。 宁丰羽打了个激灵，赶忙低下头，加快脚步。 “小宁，好久不见。” 那人看到宁丰羽，咧嘴一笑，快步走上前，一掌拍在宁丰羽肩上。 “杨二哥，好久不见。” 宁丰羽感觉肩上一股大力传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苦着脸打招呼道。 “说多少遍了，叫我杨哥，加个二字多难听。走，我们好好聊聊。”杨二哥一胳膊搂住宁丰羽的脖子，宁丰羽向裴暄妍递过求救的眼神，感觉一股大力传来，他毫无挣扎地被杨二哥拉走。 “杨哥好。” “宁少好。” 一群年轻人站在廊道小亭，都是锦都各大家族的嫡系子弟，身份尊贵，他们看到两人过来，纷纷低头打招呼。 …… 傍晚。 机关大院门前有一个大广场，人流众多，许多人在广场上散步，或者聚在一起聊天，扯着天南地北的事情。 其中很多是晚上要加班，现在出来遛遛。 这里就是机关里的情报中心，谁要提拔，谁夫妻不和…… 各种八卦层出不穷。 有时候纪委、检察院、反贪局想要啥线索，就会派人到这里坐坐，兴许就能挖出很多黑料。 广场上，谢楠和席山柳倚靠在栏杆上，周围围着一群人，很热闹。 谢楠暗地里被称为办花、部花，颜值在机关里数一数二。 席山柳也是美女。 两人出现在广场上，自然吸引人。 “你们听说了吗？” 旁边云浩博左顾右盼，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 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子探头问道。 “我可听说了，昨晚在天沟河畔，两个年轻人干柴烈火，啧啧啧，那场面……” 云浩博这么一说，瞬间吸引许多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围过来。 第184章 清者自浊 “他们可大胆了，在大街上就要亲，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说。” 云浩博捂了下嘴，一副不想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握草，这么劲爆。” 这年代，看电视看到亲热场景，大家都会感到害羞，手足无措，想看又不敢看。 更别说在大街上做出亲热的动作。 “快说快说，是谁啊？” “听说是我们机关的。” 云浩博掏出照片，随手挥舞，“我也不清楚是谁，你们大伙帮我看看，这是谁啊？” 他眼底露出得意之色。 照片是晚上拍的，只能依稀一男一女，男的看背影应该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对面那个女的虽然轮廓不太清晰，但一身短裙，身材火辣，一看就是个大美女。 年轻人双手抱着美女，看起来好像在亲热。 “我看看。” 人们瞬间被勾起好奇心，争先探出脑袋。 谢楠对八卦不感兴趣，人太多了感觉不适应，站起身就要离开。 她视线扫过照片，瞬间感觉眼熟。 “啧啧啧，劲爆啊。”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直接的吗？大庭广众下，也不注意影响。” “如果是机关里的，那影响可就大喽。” “这女的好像是酒楼老板娘，我见过一次，非常美艳。” “听说她私生活不检点，和好多男人有交往，很风骚。”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 一群人窃窃私语，兴致极高。 席山柳挤到云浩博身前，凑到照片前，仔细看了几下，摸着下巴说道“这男的是……” “谁？” 云浩博心里的石头瞬间提到嗓子眼，他心里狂喊说出来说出来。 “这是。” 席山柳再次说道，感觉有些熟悉，又不太熟悉。 照片太模糊了。 “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见过这人，是不是那个林” 云浩博引导道，恨不得立刻开口说是林霄。 “我看看。” 谢楠快步走上前，一把抓走云浩博的照片。 她看了一眼，紧紧蹙眉，对着云浩博狠狠剐了一眼，“云浩博，这张照片有啥不正常的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在亲热了。” “你们男人就会yy，拿些有的没的就开始乱说。” 谢楠语气凌厉，语速极快，如同一挺机关枪架在众人面前，突突突扫射一般。 云浩博率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对哦，这也看不出什么嘛。”旁边一个年轻人附和，他是谢楠的追求者，想在她面前刷刷存在感。 “我最看不起这种捕风捉影的，真没劲。”戴着眼镜的青年附和。 云浩博感觉风向变了，他脸色微变，赶忙就想说话，注意到谢楠凌厉的眼睛，缩了缩脖子。 得，还是沉默吧。 “散了散了。”谢楠说道，眼眸凌厉。 “我的照片。” 云浩博愣了下，抬头看到谢楠已经拨开人群，自顾自向着办公楼走去。 “……” 一群人愣在原地。 “山柳，谢楠早上是吃了火药吗？”云浩博挠挠头。 “你们乱造谣，还不让人说了。” 席山柳白了一眼走开。 这么一闹，一群人也没了兴致，人群散开。 林霄刚从书记办公室走出来，看到谢楠站在门口。 他笑道“进去坐吧。” 谢楠垂着头，神情有些不高兴，嘴唇嘟起好似可以吊个酱油瓶了。 “怎么了？” 林霄察觉到谢楠不高兴，给谢楠倒了杯水。 谢楠将水放在一旁，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啪的摔在桌上。 “这是什么？”林霄好奇问。 “你自己看。” 谢楠双腮鼓起，像只生气的小仓鼠，双手横抱上下审视着林霄。 林霄挠了挠头，自己得罪她了？ 火气这么冲。 林霄拿起照片，瞥了眼，眼珠骤然一紧。 这是他的照片。 “怎么回事？” 林霄紧皱眉头，心底涌起一股不安。 “这是你吧。” “是。” 林霄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可掩饰的。 谢楠蹭一下站起来，小巧可爱的鼻孔微微翕动，扭头重重哼了一声，“你东窗事发了，你知道吗。” “我怎么就东窗事发了。” 林霄露出苦笑，想要按住谢楠让她坐下，谢楠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这照片怎么来的。” “你也太大胆了，那么多人，大庭广众之下，你……你……” 谢楠终究还是黄花大闺女，说不出 那么羞人的话，她莫名感觉心底有股怒火，噌噌燃烧，恨不得一拳狠狠砸在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登徒子脸上，看他还笑得出来吗。 谢楠摸了摸脸颊，有些滚烫。 她这是怎么了？ 谢楠了解林霄，林霄不可能是那种人。 这照片明显就是假的，借位拍摄而已，她为什么要生气？ “我怎么了我。”林霄摊了摊手，解释道，“昨晚我下班正好遇到黄艳娇开车经过，黄艳娇就是照片上那女人。” 谢楠直勾勾看着林霄，突然说道“漂亮吗？” 林霄噎了下，这关注点怎么突然偏了。 谢楠歪着头盯着林霄，美丽眼眸露出威胁之意，示意林霄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没有你漂亮。”林霄诚实道，他对这种女人不感兴趣。 这种女人就是罂粟花，沾上没什么好结果。 能在一群男人中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不是善茬。 “继续。” 谢楠心中一喜，使劲想要板住脸，却怎么也压不下上扬的嘴角，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我们去天沟河畔的大桥散步，然后就各回各家。” 林霄使劲回忆那天细节，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很正常的一次散步而已。 “就这么简单？” 谢楠突然凑近林霄，眼睛直直看着林霄。 林霄都能看到谢楠白皙如玉的脸上淡淡的绒毛，微微颤抖，娇俏可人。 “就这么简单。” 林霄摊开双手，语气认真，眼神清澈。 “我从云浩博手上拿的。” 谢楠坐下，林霄刚要跟着一起坐下，感受到谢楠逼视的目光，讪讪一笑，乖乖站在一旁，像极了等候发落的犯人。 “你没听过谣言？” “什么谣言？”林霄摇了摇头，“他拍的，他想干嘛？” 林霄感到不安。 “机关里都在传你们在桥上热wen，行为大胆。” 谢楠紧蹙眉头，她心思聪敏，意识到这里面没那么简单。 第185章 麻烦不请自来 “这是冲着我来的。” 林霄紧握拳头，瞬间想明白敌人的用意。 这摆明了要整死他。 “不过是谣言而已，清者自清。”谢楠安慰。 “可现实是清者自浊。如果你不站出来辩驳，别人就以为你默认了，到时候谣言可就成了真的。” 林霄神情凝重。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时间长了，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谢楠急了。 “不可能的。”林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苦笑。 “不是吗？”谢楠紧蹙柳眉。 “迟来的真相比草还贱。没人会在意迟来的真相。等我名声一地狼藉，就算是真相来了，也毫无意义。”语气低沉。 林霄知道这才是谣言真正恐怖的地方。 不辩解不行，辩解更不行。 如果开口辩解，反而落入敌人的圈套，越描越黑。 人言可畏。 如果传到书记耳朵里，让书记怎么想。 一个小科员刚刚当上联络员就飘了， 这联络员还能要？ 领导不可能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担上不必要的风险。 林霄越想越觉得棘手，掌心中渗出冷汗。 “谁要搞你？” 门外传出吊儿郎当的声音，林霄不用看就知道是柯巍奕来了。 门口出现一颗大脑袋，对着两人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 “林霄有大麻烦了。” 谢楠敲了柯巍奕一个板栗。 “怎么了？” 柯巍奕揉着脑袋，倒吸一口冷气。 谢楠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柯巍奕一拍脑袋，浓眉飞舞，小眼睛透着不解，“这有啥问题，男未婚女未嫁，你们自由恋爱碍他们什么事。” 谢楠愣住，对啊，是这个理。 她急个鬼。 “你才恋爱。” 林霄焦急道。 “谈个恋爱嘛，过几天再分手就是。” 柯巍奕奇怪地看着林霄，第一次知道林霄这么纯情。 “你以为林霄跟你一样没心没肺。” 谢楠娇斥一声，伸手拍向柯巍奕，柯巍奕赶忙躲开。 他可是真心为林霄想办法，怎么都怪他了。 “这么漂亮的女生投怀送抱，你都不要，你没事吧。” 柯巍奕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发出惊叹的声音。 照片里虽然模糊，但能看出那女人是个大美女。 这是出自他引以为傲的第六感。 “这事不简单。” 林霄手托下巴，眉头紧皱。 这照片拍的时机真是太巧了，他和黄艳娇就在桥边站了不到十分钟。 那里人少，怎么就那么刚好。 而且正好被云浩博拍了，就算不是云浩博拍的，照片怎么到了他手里。 黄艳娇，一而再地送上门，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霄感觉这些人无形中有条线。 “都是云浩博这厮搞的鬼，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谢楠跺了跺脚，心底焦急，就要冲出门，被林霄一把拽住。 “没用的，这事跟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都是他叭叭叭乱说，故意抹黑你，这是诽谤。”谢楠柳眉倒蹙，露出娇嗔之色。 “就他那智商，估计被人拿了当枪使。你就算骂他有什么用，搞不好他还高兴，更来劲了，巴不得我们把事情闹大。” 哪有人造谣冲到第一线， 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林霄，就是我，就是我，我要害你。 这也太傻了。 柯巍奕撇了撇嘴，“我们找云浩博一掰扯，云浩博是混不吝的性格，肯定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更麻烦了。” “这不行，那不行，到底要怎么办。” 谢楠嘟起小嘴，太阴险了。 “没事，我一个人能解决。”林霄安慰，看来要去找黄艳娇探探她的底。 他不想把谢楠牵扯进来。 林霄看到她生气的模样，好似一只小仓鼠，生气更可爱了，他突然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都这时候还有心情笑。” “你这管天管地，还管我笑。”林霄打趣道。 “哼，不理你了。” 谢楠嘴上这么说，脚步却是一动都不动。 “放心，安心上班。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霄把谢楠和柯巍奕推出办公室。 …… 意迟咖啡厅。 “黄总，你这可不地道了。” 林霄将照片扔在黄艳娇面前，开门见山。 “这是谁拍的？” 黄艳娇一脸诧异，好似第一次见到照片。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那天晚上，就你和我，不是你拍的，还能是谁拍的 ？” 林霄嘴角噙笑，身体前倾，认真看着黄艳娇的眼睛。 黄艳娇突然展颜一笑，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露出性感的身体曲线。 咖啡厅里百分九十的男生目光都不由落在黄艳娇的身上。 “竟然都被拍了，我看你长得不错，给你个机会，当我男朋友怎么样？” 黄艳娇身着一袭紧身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轻咬朱唇，媚眼一抛，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让人陷入无尽的遐想。 不愧是在社会摸爬滚打，性格火辣。 “不怎么样。” 林霄好似早就知道黄艳娇会这么说一样，不欣喜，不惊讶，显得异常平静。 黄艳娇微微蹙眉，感觉受到侮辱。 这是她第一次告白，也是男人第一次拒绝她。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你也知道我是开酒楼的，来来往往都是你们机关的人，我也听到风言风语，我这不是想着帮你嘛？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有大好前程，我自问也不差嘛，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天沟河。你再好好考虑。” 黄艳娇双手抱胸，沉甸甸的峰峦压在藕臂上，让人有些心疼手臂。 正常男人都不会拒绝像黄艳娇这种尤物。 更不用说这还是解决谣言的最好办法。 林霄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黄艳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之色，静静等着林霄做决定。 “不好意思，我可不做接盘侠，没那么高尚。” 林霄双手放在脑后，翘着椅子，露出戏谑之色。 “你……” 黄艳娇双眼冒着怒火，蹭一下站起来，拿起小背包。 “你会后悔的。” 说完，黄艳娇快速迈步向门外走去，正好和谢楠擦肩而过。 谢楠瞥了眼黄艳娇。 “谢楠。” 林霄挥了挥手。 “林霄。”谢楠露出灿烂的笑容，没有化妆，高马尾在她脑后轻轻摇晃，散发着一种自然而纯粹的美丽。 黄艳娇刚要推门，闻言手顿在门上，杏目圆睁，上下打量谢楠，看到是一位不逊于自己的美女，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有女朋友了，哼。” 第186章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谢楠走到林霄面前坐下，努了努嘴，语气带着酸味，“那位美女是谁？我看了都觉得漂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成熟美女。” “你想啥呢？她就是照片上女主角，漂亮是漂亮，不过带刺，不敢招惹。” 林霄哑然失笑，这想象力太丰富了。 相对于谢楠这种还没张开的花朵，黄艳娇这种熟透的水蜜桃，确实更勾人心魂。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了她神魂颠倒。 想到这里，林霄灵光一闪，“你对她有印象吗？” 谢楠轻蹙柳眉，眼珠子左右转了下，“好像见过一次。我刚进门就觉得见过她，毕竟这种大美女，就算在人群里，也能一眼注意到。” 说到这里，她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前倾，玩味道“你觉得她漂亮吗？” “漂亮。” 林霄感觉到一股杀意。 “那我和她谁漂亮？肯定是她吧，那大红唇、大波浪，啧啧啧。” “你们都漂……你漂亮！” 林霄坚定道，额头渗出冷汗。 好险。 “其实她很漂亮，我没有她那么有气质。”谢楠露出满意的笑容，林霄心里松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你漂亮。 “我上次说的和洪明训走一起的美女，就是刚才那个，态度亲昵，估计是洪明训女朋友，你没机会了。”谢楠调侃道。 林霄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林霄接起电话，是汪德水打来的。 “林霄，上次你问我洪明训老婆叫啥，我想起了，她叫季婷美，身材有些胖，陪洪明训去体检。” …… 翌日。 林霄走进办公室。 洪明训坐在角落的沙发椅上，正在泡茶，看到林霄进来，热情招呼道“坐坐，快请坐。” 林霄坐下。 洪明训给林霄倒了杯茶。 “洪主任，有什么事吗？书记那边忙。” 林霄开门见山，有意无意提起书记，让洪明训掂量掂量。 “最近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 洪明训得意地笑了笑，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用手指摁住推给林霄。 林霄拿起照片。 来了。 林霄心底暗道，脸上却是露出诧异的表情，好像第一次见到这照片，“这照片怎么了？那天我就是和朋友逛街，也没干嘛。” “这么说你承认照片上的人是你了？” 洪明训低声道，眼底泛着得意之色。 年轻人还是嫩了点，他还没说什么，自己就不打自招了。 这可就省事了。 “我又没干什么。” 林霄把照片扔在桌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看看你这是没干什么吗？”洪明训指着照片，声音严厉，“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是在耍流氓。如果传出去，我们单位名声都要毁了。” “没这么严重吧。” “你说没干就没干，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洪明训手指在桌上轻扣，眼眸闪烁，“我已经听到传闻了，你知道传的有多难听，我听了，哎呀，都觉得害臊。如果传到书记耳朵里，你吃不了兜着走。” “身正不怕影子斜。”林霄一脸正气，好像真的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如果没事的话，我这就走了。” 说着林霄就要站起来，被洪明训按住。 “我作为副主任，还是能够把事情压下来的。林霄，我一直很看好你，我也舍不得单位失去这么一位人才。” “谢谢。”林霄扯了扯嘴角。 这明显就是威胁了。 看来接下来要进入正篇。 “上次跟你说的厚山村那项目怎么样？别误会，我就是了解下项目进度，都是工作嘛。”洪明训眯着眼睛，手指在桌上轻扣。 原来还是为了这事。 林霄皱了皱眉头，察觉到这项目可能有点问题。 这项目听起来确实挺好，要是没问题的话，直接走程序就是，何必整这些神神叨叨。 “好的，我等下跟村长说说。” 林霄点了点头。 “有结果了尽快告诉我。”洪明训高兴道，眼底露出蔑视。 牛什么牛，最后还不是被自己轻松拿捏。 “我也觉得传闻是假的，现在人心太浮躁，总是传些有的没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件事压下去。”洪明训假兮兮道。 林霄走出门。 到了办公室，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这是村委会固话，杨满德一般都在村委会。 对面传出杨满德爽朗的声音。 “林霄。今天怎么有空打我电话。” “杨村长，有件事我想请问下，你们村山塘承包那事怎么样？” “我正 想跟你报告。他们给的价格太低了，不到市场价百分十的价格，而且一要就是三十年。” 林霄提醒道“还有那尾水处理的问题呢？一定要在合同上加上尾水排放要达标的条款。如果把旁边的地污染了，到时候怎么跟村里交代。” “胡勇背后有关系，找了好多人说情，按你的意思，我没有松口。现在他们说价格可以上涨百分五十，尾水处理以后再说，你觉得呢？你帮老哥拿个主意，你说怎样就怎样，老哥就相信你。” 林霄想了想，“时间可以谈到二十年，价格还是按市场价，至于尾水处理一定要过关，不然以后是个大麻烦。” “这是底线。我们不能拿村民的土地来做代价，如果他们随意排污，到时候伤害的是村民的土地，那可是命根子。你想想杨勾元干的那些勾当，不能走上他的老路。” 林霄语气坚定。 “好，老哥听你的。老哥是村长，村里的事谁来都没用。” …… 一座电话亭，洪明训戴着帽子，警惕地扫视四周，贼头贼脑，鬼鬼祟祟走进电话亭，插进去刚买的10块电话卡。 “喂，是纪委吗？” “嗯。” “上次我寄过举报件，那时候怕被报复，没写举报人，我举报的是县委办林霄，对，他乱搞男女关系，脚踏两只船，生活作风不检点，社会影响很坏。” “有两个女的被他蒙骗，一个是谢楠，一个是黄艳娇。” “线索？” “不仅是我，其他同事也看不过去，在市政广场上有人有证据，你们派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 第187章 管天管地管空气 某个高尔夫球场，绿草茵茵，湖波荡漾。 胡勇和洪明训正在打球，后面跟着身穿运动服和白色短裙的秀丽女球童。 两人穿着黑色西服外套，白衬衫和深色长裤。 胡勇高高举起球杆，对着地上的白球狠狠一挥，白球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落在球洞前面，滚了几滚。 “进，进明训挥舞着右手，大声喊道。 白球停在球洞前面。 “哎，太久没打还是生疏了。” 胡勇咧嘴一笑，随手将球杆扔给后面女球童。 “不打了？” 洪明训正在兴头上，依依不舍。 “你打吧。我觉得打架爽利，整不了这么高尚的运动。” 胡勇撇了撇嘴，觉得无聊。 他左手搭在右肩，转动手臂，感觉身上的西服很不得劲。 这套西服上千块，还不如几块钱的t恤舒服。 这么大一块草坪，就用来挥几杆球，实在浪费。 还不如改成山地车赛道，那才是真男人的运动。 “崔爷最喜欢这个了，这才是上流社会就该玩这个。” 洪明训露出微笑，嫌弃地瞥了眼把领带扯掉随意扔在地上的胡勇。 真是个土包子，烂泥扶不上墙。 “勒死大爷了。” 胡勇脱下名牌西服，随意扔在地上。 “这西服1000多块呢，别弄坏了。” 洪明训心疼道。 “不爽利得很，你们怎么喜欢穿这玩意，束手束脚，贼不得劲。” 胡勇嘟囔。 “你以后也是做大生意的老总了，可不能再这么粗鲁了。不穿西服，别人怎么看的起你，又怎么把你当老总。” “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胡勇瞥了眼洪明训，眼底露出鄙夷之色。 洪明训气急，却也拿这个大老粗没办法，山猪吃不了细糠。 “项目怎么样？”胡勇问。 “没问题，你就等电话，肯定有好消息。”洪明训拍着胸脯打包票。 “看来你搞定那个硬茬了？” “小意思。” 洪明训用自然的手势牢牢握住球杆，然后两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微弯曲，以髋部为中心，身体向前倾斜40度。 他努力让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 记忆里崔总就是这么打球的。 洪明训认真观察过，有自信记住崔总的每个动作，并且做的分毫不差。 这才是上流人标准动作。 优雅，高贵。 白球高高飞起，越过球洞，落在湖中。 洪明训脸色难看，转瞬露出灿烂的笑容，“这球杆不好，换根好球杆。” 后面女球童接过球杆，换了根球杆。 胡勇撇了撇嘴，刚要开口嘲讽几句，察觉到洪明训阴沉的眼神，胡勇想了想，觉得还是别刺激他。 “那我就等着听好消息了。” 毕竟洪明训帮他搞定项目，卖他个人情罢了。 “后面怎么办？要收手吗？” “不可能收手，老子玩不死他。”洪明训眼里冒着凶光，心底冷笑一声，等拿下项目，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他已经安排好下面的戏码了。 “如果能把书记联络员换成我们的人，那崔爷一定很高兴，一定会好好奖赏你。以后整个天鼎县都是我们的。” “哈哈哈哈。” 两人互视一眼，齐齐仰头哈哈大笑。 叮铃铃。 胡勇腰间别着的手机响起来。 他喜欢把手机别在腰带上，这让他有种满足感。 这么贵的东西当然要挂出来炫耀炫耀。 不然贼没劲。 胡勇接起手机，嘴里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说的好消息来了。” 洪明训得意地点了点头，嘴角都快翘到耳根上。 “嗯。” “……” 胡勇挂断手机，攥紧手机，手掌青筋暴起。 “怎么了？”洪明训察觉到不对。 “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狗屎，全都是狗屎。” 胡勇破口大骂。 洪明训脸色难看，问道“刚才是杨满德打电话？” “不是他这个王八羔子，还有谁。他娘的，给脸不要脸，给老子唧唧歪歪什么尾水处理，tmd，简直脑里有坑，土地关他屁事，他瞎操个几把心，收钱不就完了，脑子装的全都是浆糊。” 胡勇骂骂咧咧，恨不得把手机砸在地上，狠狠出口恶气。 手举在半空，终究没舍得。 毕竟也是穷苦人家熬过来的，胡勇悻悻把手机重新挂在腰间。 “杨满德是不是有病？管爷爷管奶奶也就算了，还要管天管地，他以为他是谁啊， 土地公都没他这么操心。”洪明训感觉丢了面子，低声骂道。 “脑袋被驴踢了。”胡勇斜睨了眼洪明训，嘴角上扬露出嘲弄的笑容，“这就是你说的搞定了？怕是那小子暗地里阴你吧。” 洪明训眼里冒着怒火，声音充满怒气，“肯定是林霄搞的鬼，不然杨满德不可能说什么环境问题，这都是借口。他就是仗着有林霄撑腰，张口闭口都是书记。” “你等着，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我立刻搞死他。给杨满德看看，在县里谁说了算。”洪明训恨恨道。 “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 胡勇眼底冒着凶光，散发着淡淡的杀气。 旁边洪明训打了个哆嗦，惊惧地看了眼胡勇。 听说胡勇手上有几条人命。 看样子，不是假的。 …… 林霄在笔记本上写下洪明训、季婷美、黄艳娇。 季婷美是洪明训的老婆。 那黄艳娇跟洪明训是什么关系？ 谢楠以为洪明训单身，所以觉得黄艳娇是他女朋友。 黄艳娇又正好和自己扯上关系。 怎么这么巧。 黄艳娇作为酒楼老板，经常和机关打交道，上次和陈益钦也很熟，难道真的是巧合。 林霄嘴里轻声呢喃，艳娇艳娇。 从听到黄艳娇这个名字起，他就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他以前一直以为是因为这名字太普通了。 跟老一辈的卫东、朝阳，还有陈伟一样。 叮铃铃。 林霄手机响起来，接起来。 “林霄，下班后去打球啊。” 对面传来柯巍奕的声音。 “算了，今天很忙，没时间。” 林霄放下手机，他都快烦死了，哪还有空去打球。 “下班了也不放松一下，你是不是暗地里去找哪个宝贝？” 第188章 纪委插手 “我一个单身狗哪有宝贝。我是累了，想休息。” 林霄放下手机。 有时候还真羡慕柯巍奕那性格，大大咧咧，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等等。 宝贝？ 林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那天晚上他打电话给洪明训，那时候他好像在跟旁边其他人说话，叫的就是艳娇宝贝。 难怪黄艳娇肯配合他演这出戏。 从头到尾就是冲自己来的。 林霄扯了下下巴，感觉又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说不通。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洪明训是疯了还是傻了，这么造谣对他有什么好处？ 林霄拿起保温杯，泡好茶，走进杨载办公室。 两人聊了会。 林霄走出门，眼底露出凝重之色。 杨载刚说明天晚上约了和冯玉书喝茶。 冯玉书是纪委书记，为人刚正不阿，最厌恶私生活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 如果冯玉书知道这事，肯定会和杨载报告，那就棘手了。 不行，要探探口风。 林霄想了想拨打冯玉书联络员的电话， “林霄，你好。” 电话对面传来沉稳的声音。 “瀚海，杨书记晚上约玉书书记喝茶。” “我知道，我再提醒下领导。” “你知道玉书书记要汇报什么事情吗？”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纪委最近收到一封举报信。” “你是说机关里传的那个？” “差不多，听的像，具体内容还有些出入，不确定是不是同个人。” “明白。” 林霄没有深问，这种事情很敏感，如果继续问下去，瀚海不一定肯说，甚至还可能引起警觉。 举报信？ 林霄心中涌出不安的预感，事情比想象的更严重。 时间紧迫。 迟来的正义，一毛不值。 林霄看了看办公室，杨载还在里面，他根本没时间离开。 难道就在办公室里坐以待毙。 林霄坐立不安，脑子快速转动，思忖应对的办法。 这局太凶险了。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直接就去找杨书记，跟他告状有人乱传谣言。 先下手为强。 只是太突兀了，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风险。 林霄跟杨载时间太短了，还把握不住杨载的心思。 这终归是自己的私事，如果贸然向杨书记汇报，很可能会让杨书记认为自己年轻，心浮气躁，经验不足。 该死，洪明训你这个贱人。 林霄爆了个粗口。 如果冯玉书为自己说话呢？ 林霄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随后摇了摇头，这根本不可能。 冯玉书是出了名的硬骨头，软硬不吃的主。 林霄想到王宇博，不知道他肯不肯帮助自己。 今天王宇博没有下乡会议，现在应该在办公室。 他咬了咬牙，死马当活马医，拨打王宇博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 林霄的心慢慢沉下去。 不可能是那样。 林霄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迟疑了下，拨打王宇博联络员杨清贵的固话。 最早他和杨清贵在天鼎宾馆见过一面，从此两人相谈甚欢，关系在联络员中最好。 “嘟嘟嘟……” 电话声不断传来，仿佛是一把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林霄的心。 每一声都让他的心更沉一分，仿佛要沉入无底的深渊。他紧紧握着手机，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掌心微微出汗。 窗户响起“咚咚咚”的声音，林霄回过神来，循声望去，窗外站着谢楠亭亭玉立的身影。 林霄打开窗户，笑道“你直接进来就好了，站在窗外干嘛。” 谢楠背着手，“我可没时间进去，天泰证券上门开户，你要炒股吗？” “我有账户了。” 林霄笑了笑，他账户里还躺着上百万资金，就等着抄底呢。 “那我先过去了，人太多了，去晚可就办不上了。” 谢楠挥了挥手，转身向着办公室走去。 那里挤满了一群人。 林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黑色制服，黑色短裙包裹住性感的翘臀，身材高挑，脸上画着淡妆，眉眼如画，头发用发网包裹成丸子头，夹着蝴蝶结蓝色发夹，知性漂亮。 她就是沈傲月。 林霄眼睛一亮，快步追上谢楠。 谢楠疑惑地看了眼林霄，“你不是已经开了吗？” “我来看看热闹。”林霄应道。 谢楠狐疑地看了眼林霄，大大的眼睛一眯，眼神透着警惕，女人的第六感告诉 她事情没这么简单。 两人走到人群外，林霄身高一米七八，透过人群看到里面坐着三个身穿证券制服的人，两女一男，正在忙碌。 沈傲月站在一旁，和一个中年人聊天，脸上洋溢着得体的笑容。 “你不去办业务吗？”林霄看谢楠一动不动站在身旁，奇怪问道。 “不急。” 谢楠撅起小嘴，这么快就打发她，肯定有猫腻。 美丽的眼眸闪着智慧的光芒。 沈傲月视线余光扫到林霄，露出诧异和欣喜之色。 “林霄。” 沈傲月挥手打了声招呼，拨开人群，快步走到林霄身旁，脸上不再是那种礼貌得体的公式化笑容，充满欣喜。 “哼。” 原来是看到美女。 谢楠小嘴撅得都可以打酱油了。 她双手抱胸，往林霄身旁走了一步，好似老虎宣示自己的主权领地。 “林霄，你不介绍一下？”谢楠眼睛睁大，身旁哪有林霄的影子，这家伙巴巴迎着那证券美女走去，脸上笑成一朵花，俨然开屏孔雀。 “你死定了。”谢楠狠狠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露出奶凶的气质。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林霄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杀气。 “最近行情不好，股市一直在跌，所以只能出来跑业务喽。” 沈傲月嘴角上扬划出好看的弧度，打趣道。 “我们去那边聊。” 林霄带沈傲月走向角落，那里人少。 走过来的谢楠气得跺了跺脚，分明是躲着她，不就是长得漂亮点，身材好点，化妆浓点，制服穿的好看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现在大家可惨了，大盘跌了好多，基本都是亏损的，我手下的大客户都套在里面，有许多已经割肉了。” 第189章 把他埋了吧 “林霄，你是股神，你觉得股市行情怎么样？指点下我这只迷路惶恐的小羔羊。” 沈傲月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双手合十，微微嘟起小嘴，卖萌撒娇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与以往成熟干练的气质完全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不急，好戏才刚刚上场，你不是对互联网很有信心吗？” “现在没信心了，就像昙花一现，是引人堕落的魔鬼，让人堕入无底深渊。”沈傲月露出焦虑。 “股市如狼似虎，贪婪如堕地狱，恐惧如履薄冰。” “别说这么深奥的大道理，我都急死了。” “别人恐惧我贪婪。” 林霄狭长的眉毛上挑，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的微笑。 “啊！” 沈傲月张大性感的小嘴，心中回荡着那句话，若有所思。 最近她压力山大，就三个字，亏麻了。 证券公司就是靠行情吃饭，行情好，怎么都赚钱，行情不好，那说什么都没用。 “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睡个好觉咯。我该怎么感激你呢？” 沈傲月轻轻咬着指甲盖，接着嘟起小嘴，两腮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可爱极了。 从职业女性变成娇憨邻家小妹妹。 “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最近比较忙，等我有空再说。” 林霄为难道。 他是24小时待命，时间跟着书记走，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 沈傲月一脸幽怨，这个榆木疙瘩真是不开窍。 她真想拿把锯子直接锯开看看，脑子里面装的是木头还是浆糊。 “你可真是大忙人，比我们这些打工仔还要忙。” 沈傲月撅起小嘴，一脸不满，“不想吃就不吃呗，有的是人想请本小姐吃饭。你那嫌弃的表情逃不过我这双侦探的明眸大眼。” 沈傲月双指微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朝向林霄的眼睛，威胁道“可不要让我看到你一个人偷偷跑到外面吃饭。哼哼。” 本小姐被拒绝，本小姐很生气。 林霄微愣，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抓住沈傲月的双肩，激动道 “你认识私家侦探吗？” “干我们这行的，三教九流都认识一些，咋……咋了？” 沈傲月的脸红扑扑的，红霞如胭脂般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更是为这幅美丽的画卷增添了一抹妩媚动人的色彩。 她轻扯衣角。 这……干嘛捏。 这么多人捏。 羞羞脸。 沈傲月注意到林霄直直盯着自己，突然想到什么，脖子根都红了，轻咬嘴唇，不行不行，太羞人了。 “到我办公室再说。” 林霄反应过来，自己太冲动了，确实不能在这里说这事。 林霄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到后面没有脚步声，林霄疑惑转头，看到沈傲月垂着头，呆呆站在原地，一双大长腿不安地轻踢地面。 “干嘛？走啊。” “会……不会太快了。” 沈傲月声如蚊蝇，垂下的双眼冒光，林霄催促道“快点快点，这事慢不了。” 谢楠一直注意林霄，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地面跺得都快冒烟了。 “谢楠，我帮你拿到申请单了，你快填一下。” 柯巍奕挤出人群，额头上溢出汗滴，挥舞着单子，一脸喜悦。 “你自己填吧。” 谢楠娇斥，眼睛都快喷火了。 “？？？” 柯巍奕脑门上溜过一串问号，他招谁惹谁了。 “不办了吗？”柯巍奕问。 “不办了。” 谢楠一脸平静，手中的纸被捏成一团，指甲深入纸张。 “林霄呢？你刚不是去找林霄吗？”柯巍奕疑惑道。 “他啊，应该埋了吧。”谢楠露出甜美的微笑。 柯巍奕感觉一道阴风吹过，脖子后面汗毛耸立。 现在的谢楠好阔怕。 林霄把沈傲月拉到办公室。 沈傲月顺手把门关上，趁势一个反身，将林霄推到墙壁，伸出手臂越过林霄的肩膀撑在墙上。 沈傲月身高一米七五，比谢楠还要高一些。 比例极好，一双大长腿细长，却没有一丝赘肉。 林霄靠在墙上，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南边那双秋水美眸透着火热，一手扯掉白色发绳，青丝如瀑披散腰身，性感妖娆。 林霄感觉心脏砰砰砰快速跳个不停。 他弯腰一个猫身，速度敏捷，从沈傲月咯吱窝下钻出。 “别闹。” 林霄心虚地看了看窗户，有种在家长旁边做坏事生怕被抓的感觉。 “我懂。” 沈傲月舔了舔嘴唇，对林霄抛了个媚眼。 真是个小妖精， 比黄艳娇妖娆一百倍。 如果那天晚上是沈傲月，林霄还真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不逗你了，你叫我过来干嘛？” 沈傲月露出娇媚的笑容，眼底闪过失落之色。 “帮我找私家侦探调查两个人，最好拍几张照片，很急，今天下班前就要。” 林霄拍了拍脸，努力让理智占领智商高地。 “要查谁？” 沈傲月柳眉上挑，一手抓着白色发绳扎起头发，散发飒爽的气质。 “黄艳娇，隆腾酒楼老板娘，还有洪明训，他是县委办副主任，我要查查他们两人有没有来往。”林霄快速说。 “我听说过她，怎么？你也看上她了？”沈傲月露出不满之色，双指用力揪起林霄手背上的皮，狠狠一扭。 “啊，疼疼疼。” 林霄感觉刺痛传来，如同被电击一般弹起。 “哼。” 沈傲月冷哼一声，“那可是带刺的玫瑰，不，是毒蛇，咬不死你。” “我跟她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霄双手合十求饶，这女人发起火来比母老虎厉害多了。 “你们没关系，你查她干嘛。” 沈傲月将信将疑，上下打量林霄。 林霄苦笑，“这真的很急。钱不是问题，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一万够不够。” 沈傲月察觉到林霄真的很着急，心底一沉，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帮我查两个人，黄艳娇和洪明讯，半小时内我要他们两个的资料。” 沈傲月挂断手机。 “半小时？你确定可以搞定，黄艳娇背景挺大，你找的那个私家侦探靠谱吗？”林霄问。 “你放心，绝对靠谱。” 沈傲月露出自信的表情，看了眼椅子。 第190章 锅这东西谁背不是背呢 林霄反应过来，殷勤道“坐，不要累着了。” “小林子，算你懂事。” 林霄懂事地伸出手腕，沈傲月搭着林霄的手腕坐下。 林霄疑惑地看了眼沈傲月手机，“你不是说你是个穷打工的，大学时候还勤工俭学，这手机挺贵的吧。” “还多亏了你，我业绩第一，光年终绩效就拿了大几千。”沈傲月若无其事道，得意地晃了晃手机。 “这样。” 林霄摸了摸下巴，狐疑地看着沈傲月。 沈傲月挺直腰杆，轻扯了下领口，露出雪白的锁骨，似笑非笑道“怎么？打探得这么清楚，你想干嘛？我可告诉你，追我的人有一条街那么长，你要排很后面。” 林霄笑得摇了摇头，“我可没那福气。” 沈傲月瞪大眼珠，本来就如同黑宝石的大眼睛显得更大了，白衬衫有些紧身，她一挺腰杆，把曲线勾勒得更加凹凸有致，林霄感觉纽扣承受了小小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沈傲月作势预打，林霄双手合十，抢先道歉。 只要道歉得快，你就打不着我。 “嗯哼。” 沈傲月冷哼一声，暂时放过这小子。 半小时后。 沈傲月手机铃声响起。 “查到了。” 林霄在旁边静静听着，私家侦探办案效率果然高，查到黄艳娇和洪明讯银行账户有来往，洪明训转了很多钱给黄艳娇，每次转账要么是520，要么是1314。 如果两人没有猫腻，狗都不信。 只是时间太短了，想要拍到照片做证据，还是很有难度。 “私家侦探说，黄艳娇接了个电话就开车出去，很可能是去见洪明训。” “太好了，跟紧了。”林霄高兴道。 沈傲月苦笑摇了摇头，“但她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私家侦探跟丢了。” 沈傲月手托着下颌，“黄艳娇不简单，不像是个普通人。” “那怎么办？” 林霄心中暗暗焦急。 他剩的时间不多了。 做贼拿赃，做奸拿双。 如果拿不到证据，说一百道一千都没用。 单凭口舌之争，根本无法给洪明训造成一丁点伤害。 洪明训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反口说林霄狗急跳墙，反而坐实谣言。 “我这就让人在洪明训的家蹲守。” “洪明训有老婆，按他老婆那个彪悍劲，洪明训肯定不敢在家里乱来。” “他们肯定去酒店私会，我找人查查附近的酒店。到时候，嘿嘿……” 沈傲月眉梢微挑，眼底透着兴奋，跃跃欲试。 林霄瞥了眼沈傲月，总觉得她兴奋过头了。 “范围太大了，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而且从洪明训的交易流水上看，他没有酒店消费记录，这代表他们没在酒店开房。” “没去酒店会在哪里？” 林霄自言自语，突然拍了下脑门，激动道，“我知道他们晚上会在哪里了。” “在哪里？”沈傲月诧异中带着丝好奇。 林霄拿起笔，唰唰唰在纸上写了一行地址，递给沈傲月，“上次我送她回去，这就是地址，这里很可能就是他们偷情的地方。” “你送她回去？” 沈傲月眯起眼睛，不觉紧紧握紧手掌，将那张纸揉成一团。 一双柳眉高高上挑，美眸泛着寒芒。 还说你们没关系，被我逮到了吧。 你们这两个奸夫淫妇，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那次她醉了，我好心送她回去，就……就坐了十分钟。” 林霄越说越觉得心虚，感觉心里毛毛的，好像沈傲月会吃人一样。 “孤男寡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沈傲月不知道从哪里顺了本书，卷成木棍状，敲击着左掌心，露出两只小虎牙，露出威胁的模样。 “看。” 林霄突然指着窗外。 “什么？” 沈傲月一回头，感觉手里一空。 林霄抽走棍子，松了口气，诚恳道“我说真的，我连口水都没喝，送她进门就走了。” “哼。” 沈傲月冷哼一声，露出娇嗔的表情，其实心里早就相信林霄的话了。 就林霄那根木头，就算是大火，都烧不起来。 “好了，别闹了，事情紧急，你赶紧叫人去那里蹲点。” “哼，那晚上——” 沈傲月拉长音调，眼里露出狡黠之色。 “我请你吃饭。” 林霄赶忙说。 “好嘞，我办事你放心。” 沈傲月拍了拍胸脯，白色衬衫荡起一阵波澜，纽扣深深凹了进去再弹出来。 不得不说，沈傲月的身材确实傲人，比青涩的谢 楠性感很多。 就算和黄艳娇相比，还要略胜一筹。 晚上。 昏暗的道路，两旁竖立着一行树木，黑乎乎，最适合小情侣约会。 一男一女走在路上。 男的搂紧女人纤细的腰部，大手在滑腻的腰部游走，迫不及待想要伸入雪白的领口，任意肆虐。 “我打听到了，明天上午冯玉书会到广场上晨练，到时候我一定让冯玉书听得真真的。按冯玉书那种性格，一定会把这事告诉杨载。”洪明训得意道，视线余光贪婪地看着黄艳娇低垂的领口，那一道深深的沟壑把他的魂儿都勾走了。 已经憋了这么久了，他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你确定冯玉书会信？” 黄艳娇抓住洪明训的手，让他不要乱动，滑腻的手指轻抚手背。 洪明训感觉一只羽毛在手背上划过，酥麻感蔓延开去，一路蔓延到心尖尖。 真是个小妖精。 “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跟冯玉书打过很多次交道，清楚他的为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思想极其保守，平时看到女人穿短裙，他都忍不住会狠狠教导一番。更不用说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凭他那嫉恶如仇的性格，非让林霄吃不了兜着走。” 洪明训得意道，露出狡诈之色，心中暗道，这屎盆子扣在林霄身上，林霄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祸水东引，以后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林霄，你就安心替我背锅。 “那你不怕冯玉书吗？” 一只修长的手指点在胸前，转了一个圈。 黄艳娇抛了个媚眼，眉眼妩媚，好似能溢出水来。 第191章 玩的挺花啊 “我才不怕这些老古董，一群顽固不化的狗东西，等我以后做了领导，把他们全都赶下去。”洪明训眼底冒着野心的光芒，一把握紧黄艳娇的柔荑，用力一扯。 黄艳娇身影趔趄倒在洪明训怀中。 看着那粉嫩欲滴，薄润泛着光泽的朱唇，洪明训再也忍不住心底疯狂咆哮的欲望，俯下身子狠狠一口。 好似要把她吃掉一般。 树上蜘蛛网垂下一根白丝，细细绵绵。 “等这事过去了，我们的事就成了。到时我休了我家那婆娘，我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谁也说不出半点闲话。”洪明训蒜头大的鼻子翕动，喘着粗气，双目发光。 林霄背锅后，自己就彻底洗清嫌疑。 到时候就可以娶黄艳娇了，别人说不出半个不字，还会以为自己是不计前嫌，情深似海。 哈哈哈哈，太完美了。 林霄，我感谢你，感谢你十八代祖宗。 你可真是大善人。 “切，要不是你岳父帮忙，供你读书，给你买房，你还在工地打工。这么快就忘了吗？”黄艳娇冷笑一声，眼底露出鄙夷之色。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除了林霄。 黄艳娇脑海中浮现那个英俊挺拔的身姿，喘着粗气，眼眸有些迷离。 洪明训心底一喜，果然还是我的魅力大。 “我欠他们家的早还完了。我可是公务员，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实权副科，过几年就能到乡镇当镇长，或者当局长，前途无量。季婷美没有正经工作，又那么胖，那黄脸婆怎么配得上我。” 洪明训冷哼一声，自己忍辱负重，总算要熬出头了。 黄脸婆根本带不出去。 平白让人笑掉大牙。 所以洪明训一直没提他有个老婆，他觉得丢脸。 想到这里，洪明训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当场把黄脸婆休了。 “林霄要完蛋了。你说好要奖励我的，晚上去你家。” 两人走到阴暗的角落里，黄艳娇靠在墙上，发出淡淡的呻吟声，洪明训上下其手，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就大战三百回合。 黄艳娇按住咸猪手，抛了个媚眼，性感嘴唇微张，拉出一道晶莹白线，满脸潮红，“现在还早了点，等真的搞定林霄，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 他们没有发现，草丛里蹲着一个人，拿着相机咔咔咔。 一家豪华西餐厅，环境优雅，具有欧式风格，灯光有些昏暗，很适合小情侣约会。 “这里消费可不低。”林霄打量着四周。 “我请你。” 沈傲月在前面带路，好像对这里很熟，服务员主动打招呼。 “别，说好了，我请。”林霄赶忙道。 沈傲月吐了吐香舌，“那我今天有口福了。我要点最贵的。” “你帮了我这么大忙，使劲点。”林霄扯了扯嘴角，兴致不高。 “我请的侦探绝对专业，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沈傲月察觉林霄的担忧，宽慰道。 “想吃啥好吃的？”林霄露出笑容，拿起菜单，这菜单还是英文的，而且每道菜后面的价格都是几十块，很奢侈。 不过对林霄来说很便宜，流利说出英语，点了几道特色菜，然后把菜单递给沈傲月。 沈傲月露出诧异之色，没想到林霄英语说的这么溜，她也不矫情，拿起菜单通通一顿乱点。 她知道林霄是个大土豪，不用替他省钱。 一身打扮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全身不超过一百块，其实有钱得很。 这也是沈傲月对林霄心生好感的原因。 有财而不骄，暴富而不躁。 林霄感到诧异，沈傲月发音比自己准很多，是正宗的伦墩腔。 他上下打量沈傲月，灯光照在脸上泛着晶莹的光泽，腰杆挺直，双肩若削，姿势优雅，有种豪门大族精心调教的贵女气质。 林霄心中荡起波澜，心情不由好了一些。 吃到一半。 沈傲月接了个电话，然后走出门。 不一会，她匆匆走进来，昂首挺胸，嘴角微微上扬，透着丝傲娇。 “怎么样？” 林霄嘴上这么说，但看到沈傲月的样子，知道肯定有好消息。 “这是你要的照片。我跟你说，可劲爆咯，哎呀，小孩子不能看哦。” 沈傲月眼睛发光，兴奋地拿出一叠照片，甩了甩。 林霄心中偷笑，一个大美女怎么对色色的事情这么兴，不，上心。 这一点都不符合人设。 林霄趁沈傲月不注意抽走照片。 “还我照片。”沈傲月挥着双臂，宛若风火轮，被林霄一掌按住脑门，伸长手臂拉开距离。 啪啪啪。 林霄的脑袋受了几下重击。 没办法，沈傲月不仅腿长，手也长。 林霄捂着脑袋，低头看照片。 “这么劲爆。” 照片里也是一男一女的轮廓，动作亲密，一看就知道是热恋中的情人。 灯光昏暗，男女紧紧搂在一起，一看就是在干少儿不宜的事情。 依稀可以看出男的是洪明训，女的是黄艳娇。 “我腻害吧，不要太感谢我哦，洒洒水了。” 沈傲月双手环胸，侧仰45度，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神情傲娇。 “太谢谢了，你帮了我大忙。” 林霄狠狠搂紧她，根本无法压抑心底的喜悦。 要不是人太多，林霄真想当场翻滚。 “嗯嗯~~” 沈傲月惊愕，感觉全身僵硬，一股奇妙的感觉从心底涌起，唰一下脸色变得红彤彤，声如蚊蝇，“你……你……干嘛呢？” “对不起，太激动了。” 林霄反应过来，赶忙松开手，傻笑起来。 沈傲月轻咳几声，佯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身子前倾，拿起一张照片，看到照片上那亲热的动作，原来消掉的粉嫩唰一下又回来了。 比原先更红。 沈傲月赶忙把照片扔在桌上，轻咬香舌，向左右两边看了看，好似在说我啥都没看到，神情羞怯，一点没有刚才豪放大大咧咧的样子。 清晨，万物复苏，春意盎然。 机关大院门口的大广场上聚集许多人，或是散步或是运动，或坐在石凳上聊天，谈天说地，十分热闹。 一个头发微微泛白的精瘦老人身穿唐服，精神矍铄，慢悠悠打着太极，动作舒缓，柔中带刚。 第192章 啊，事情怎么成了这样？ 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得兴高采烈，不知道聊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爆发一阵又一阵笑声。 渐渐人群越聚越多。 在这个手机不普及的时代，一群人聚在一起扯着家长里短，成了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 口口相传，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全大院就传的沸沸扬扬。 “还记得院里传的沸沸扬扬那个新闻吗？我搞到好几张照片，太劲爆了。” 云浩博戴着墨镜和帽子，全身穿着略显臃肿的衣服，把整个人包裹成一个球。 他鬼鬼祟祟掏出几张照片，这些照片比上次照的还要清楚，一看就知道女的是黄艳娇，只是男的因为背着身子，看不太清楚是谁。 如果是很熟悉的人，那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林霄。 “我看看，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这也太奔放了。”一个中年男子探头过来，眼里闪着八卦之火。 “看背影，他们好像在亲那个，我的天呐，这可是在天沟河畔，脏了我们的母亲河。”一个中年妇人露出嫌弃的表情。 “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是流氓罪，要抓进大牢的。太不知廉耻了，社会风气就是被他们这种人败坏的。”一个白发老人义愤填膺，满脸怒气。 “听说男的还是大院里的，不仅搞了这个，还搞了单位的女同志，脚踏两只船，影响极其恶劣。”云浩博低声说道，神秘兮兮的语气激起人们的兴趣。 “哇，这么劲爆。” “这男的敢这么乱搞，不怕被单位查啊。” “哪个女的受害了，太惨了吧。” 人们窃窃私语，越说越兴奋。 在这个时代，就是大街上搂搂抱抱都是个新闻，吸引眼球。 “你们知道是谁吗？”一个中年妇人急切问。 正在打太极的冯玉书停下动作，眼珠子转了一圈，眼底浮现愤怒之色，脸色阴沉，背手走到人群旁。 杨书记交代他去查队伍里的蛀虫，前几天突然又收到匿名举报电话，也是举报作风问题。 冯玉书一合计，这不是巧了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只蛀虫终于暴露了。 匿名电话说广场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照片满天飞。 冯玉书气炸了，合着所有人都知道，就纪委还蒙在鼓里。 肯定是书记也听到传闻了，所以让他认真查。 所以他早早来到广场蹲守，果然传的一板一眼，竟然还有照片为证，这事可就大了。 冯玉书紧握拳头，怒气冲冲，一定要把那人抓出来。 云浩博心中暗自得意，视线扫过一圈，在冯玉书身上停留片刻。 “其实我知道是谁。” 云浩博咳嗽几声，一副接下来要爆大料的样子，把所有人的胃口吊起来。 一个个如同伸长脖子的鸭子，神情好奇中带着焦急。 “那人就是——”云浩博拉长语调，眼睛若有若无落在冯玉书身上，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全身微微颤抖，心脏开始砰砰砰快速跳动起来，激动和兴奋的感觉从心脏里如同大海汹涌奔流，“林霄”两个字刚到喉间。 “啪” 一个年轻人突然重重把一叠东西拍在石桌上，发出剧烈的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伸出脖子，纷纷看向那个年轻人。 林霄跟云浩博差不多装扮，脸上还多了两撇小胡须。 不过这时候，没人在意林霄的打扮。 大院里几百号人，除了经常走动的，自己单位里的人都认不全。 谁也不会去管谁是谁。 “我知道是谁。那人是县委办的。” 林霄压低帽子，后面的大楼在夕阳的照耀下露出一片阴影，林霄整个身影缩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样子。 “兄弟，看来你也见到那个狗男人了。” 云浩博露出喜色，他巴不得让别人说出林霄的名字，他就能把这事推得一干二净。 等林霄出事后，谁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只是，这人的轮廓怎么有点熟悉。 云浩博只能看到林霄的帽子，看不到脸。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什么，敲了下手掌，林霄放在桌上的手跳了下，果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无所谓了，反正撕破脸了。 林霄就要掀开帽子。 “我肯定在大院里见过兄弟，难怪觉得眼熟。” 云浩博拍了拍林霄的肩膀，两眼露出笑意，以为林霄不敢说出那个名字，鼓励道“说吧，你尽管说。大伙给你评理。” 林霄赶忙捂住帽子。 “怎么了？”云浩博怔住。 “风大。” 林霄眼皮跳了跳，擦了把冷汗。 “风大就风大呗，赶紧说那人是谁？你小子行啊，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照片，这拍的是啥啊，我看看。” 云浩博注意到桌上的照片，边说边拿起来。 “听说刚刚提拔，是个大领导，背后关系硬得很。他叫——”林霄拉长语调，吸引住所有人注意力，每个人伸长脖子，侧耳倾听，不想漏过一个字。 “谁？是谁？你大声说出来。”云浩博激动道。 “他姓洪，洪——” “洪明训。” 云浩博抓起照片，低头看了眼，眼珠瞪大，透着不敢置信，下意识脱口而出。 “对，你说的对。”林霄大声哀嚎，拿起照片在众人面前晃悠，声音嘶哑，“你们看看，这些就是证据，我家表姑奶奶的亲侄女就是洪明训老婆季婷美，可怜我家苦命的婷美还被蒙在鼓里，太惨了。他刚刚提拔做了领导，就婚内出轨，家门不幸啊。你们要替她做主啊。” “啊。” 云浩博张大嘴巴，当场怔住，他刚要辩解。 不等云浩博说话，林霄把手里的照片用力一甩，照片如雨落在人群中。 “我看看。” 人们激动地弯腰捡拾照片，乱成一团，哪里还顾得上林霄。 众人充斥着兴奋和激动。 刚才听到了什么，婚内出轨，还是领导。 领导？ 这个词挑动着众人的神经。 领导的事情不叫事情，那叫做丑闻。 “原来是他啊，我认识他。”旁边一个国字脸中年人抓住一张照片，举起手挥舞，表情愤怒，“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是人面兽心。” 第193章 云浩博，你害我！ “你们看看这照片，这尺度也太大了。”一个面相老实的中年人伸手甩着照片怒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那张照片上。 照片上男人紧紧搂住美女腰身，一根晶莹丝线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要长针眼了。” “太恶心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是个有妇之夫，竟然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丢死人了。” 这两人就是林霄找的托儿。 本来由国字脸中年人叫出洪明训的名字，没想到让云浩博抢了先。 许多人捡到照片，嘴上说的不要脸，看的却很起劲。 恨不得眼睛长在上面。 “我屮艹芔茻。” “大瓜啊，今天吃到了惊天大瓜。” “这事大发了。” “这……这太乱了。” “我跟你们说，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有天晚上，我就见到他们两个人，啧啧啧……”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声情并茂，讲的活灵活现，好似真的看到两人鬼混。 众人一脸兴奋，不知道谁抓了把瓜子。 一群人嗑起瓜子，边嗑瓜子边聊天，那是一个激动。 “……” 云浩博张了张嘴，一脸无辜，这算个啥事啊。 刚才是我说的吗？ 我说的洪明训？ 我怎么就说洪明训呢？ 这……这……照片。 云浩博感觉事情发展的好诡异。 “小伙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这人是洪明训吗？” 云浩博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冯玉书拿着照片站在面前，脸色阴沉的好似下一秒就要下雨，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冯玉书紧紧抓着照片，粗大的指节凸起发白。 云浩博嗫嚅嘴唇，感觉要哭了。 这到底是啥情况。 “我知道他，他是县委办的云浩博，同一个单位的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还有这些照片，这可都是铁证。”国字脸中年人指着云浩博大喊。 “你是个好青年，好同志，做得很好。我是纪委书记冯玉书，我一定秉公处理，严肃惩治害群之马。你叫什么名字？” 冯玉书拍了拍云浩博的肩膀，赞赏道。 云浩博闻言激动起来，脱口而出，“谢谢书记表扬，我是云浩博，我向来公正无私，大义凛然，就看不惯这些龌龊事情，誓要与黑恶势力斗争到底。” 如果能够得到冯玉书的赏识关照，那自己也能飞黄腾达。 云浩博毫无心理负担，毕竟这照片一看就是洪明训的，洪明训干了这么大的坏事，他当然要大义灭亲，不，大义灭同事。 云浩博洋洋洒洒说个不停，话题完全偏掉，话里话外都在夸自己大公无私、廉洁奉公，简直就是世纪好男人，不提拔天理不容。 洪明训啊，你也真是瞎了眼，找了个墙头草做帮手，这下好了，一扭头他就把你卖了。 藏在人群中的林霄心情激动，悬在心上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林霄快速离开，深藏功与名。 到了办公室，林霄处理文件，杨载书记走过来，叫他提前烧水。 林霄知道冯玉书要来了。 十分后，冯玉书风风火火走过来，面容沉静，不怒自威。 “小林，书记在吗？”冯玉书问。 “冯书记好，书记早就念叨着你，已经烧好水等您。” 林霄笑道，带着冯玉书走进办公室。 两人喝茶，林霄走出办公室，静静站在门口，耳朵微动。 不一会，办公室里传来冯玉书高亢的声音，隐隐听到洪明训三个字。 看来冯玉书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林霄心里补了一句，眼眸微阖，遮掩住一闪而逝的锋锐。 …… 洪明训在房间里泡茶，哼着小曲，感觉心情好极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林霄身败名裂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 洪明训视线余光扫到外面一个人影，鬼鬼祟祟走过去。 他眼睛一瞅，乐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是他亲爱的云浩博小兄弟吗。 “浩博，来喝杯茶。”洪明训叫道。 云浩博好似被踩到尾巴的老鼠，加快速度向着办公室走去。 他感觉肩膀被拍了下，全身汗毛竖立起来。 “浩博，刚喊你那么大声，你都没听到，这是忙着去干嘛。” 云浩博僵硬地扭过脑袋，映入眼帘的就是洪明训极其灿烂的笑脸。 “主……主任。” 洪明训狠狠瞪了下，云浩博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汗，身子微微颤抖。 “叫什么主任，见外了不是，叫我洪哥就好。” 洪明训高兴道，看云浩博这模样，莫不是事情办成了？ 洪明训眯起眼睛，心情更 加高兴，感觉全身细胞都在唱歌，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不敢不敢。” 云浩博连连摆手，心底松了口气。 “走，一起喝茶。” 洪明训拉住云浩博的手，云浩博脸色微变，用力抽了几次都没有抽出来。 云浩博硬着头皮和洪明训走进办公室。 “事情办得怎么样？”洪明训迫不及待道。 “这个……这个……应该……办好了吧——” 云浩博磕磕碰碰道。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确实办好了。 就……就是主角可能换了。 “好样的，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洪明训激动道，重重抱了下云浩博。 云浩博脸上涨红，不知所措。 “我们都是兄弟，不要这么见外，放轻松点，不要把我当领导。” 洪明训嘴角都快上扬到耳根，看云浩博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还以为他是面对领导太紧张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我。” 声音中气十足。 洪明训蹭一下站起来，赶紧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口露出萧文赋的身影，戴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常委，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吩咐，您说一声就好，我到您办公室汇报。”洪明训弓着身子，殷勤道。 萧文赋瞥了眼洪明训，没有说话，走进办公室。 洪明训跟在后面，林霄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萧常委这次来，应该是让我推荐下一个书记联络员意向人选。 我该推荐谁呢？ 洪明训心里打起小算盘，想起崔爷的交代，开始盘算等下怎么开口比较合适。 第194章 都是一个局 萧文赋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洪明训刚要坐下。 “你就站在那里。”萧文赋厉声道。 洪明训愣了下，微微弯曲的膝盖赶紧挺直，愣愣站在一旁。 好像有点不对劲。 难不成猜错了，不是因为林霄来的。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萧文赋将一叠照片重重摔在桌上，照片散落开去，有一张滑到桌下，啪的落在地上。 洪明训心里的石头随着那声轻轻的响声重重提了起来。 他睁大眼睛，眼里充斥着不敢置信。 洪明训赶忙弯腰拿起照片，瞪大眼睛，双手微微颤抖，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惨白。 背部全都是冷汗。 “这……这是谁拍的？” 洪明训感觉心里怒火冲天，又有紧张、恐惧，很复杂。 “你不用管谁拍的，我就问你是不是真的？照片上是不是你？”萧文赋抬起头，直视着洪明训，神情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 洪明训察觉到萧文赋眼底的冷漠，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不是我。” 洪明训紧咬牙根，感觉口腔传来腥甜的气息，死死攥紧照片，手背青筋暴起。 洪明训心底发狠，狠狠将照片撕掉。 萧文赋静静看着洪明训，没有阻止。 照片如雨一般洒落。 “常委，我是被冤枉的，您一定要明察秋毫，替我做主啊。”洪明训差点就要跪下，被萧文赋一把手抓住。 洪明训紧紧抓住萧文赋的手掌，眼里泛着泪水，“常委，看在陈书记的份上，您一定要帮帮我。” 陈书记是陈天木，前县委书记。 “我是陈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你跟了陈书记那么多年，我们还是有情谊的。”萧文赋低声说道，表情复杂难明。 “对啊，我跟了陈书记四年，一直鞍前马后，为你们办了不少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洪明训擦了把眼泪，半蹲在萧文赋身前，抬头看着萧文赋。 萧文赋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这事可一定不能告诉书记，您一定要帮我压下去。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事，不会让组织和领导失望。”洪明训突然想到什么，激动说道。 他身体微微颤抖，露出希冀的表情。 只要书记还不知道，这事就能压下去，他能处理，他一定能处理好。 “晚了。你以为这些照片怎么来的？”萧文赋摇了摇头，轻拍他的手背，“纪委冯书记亲自跟杨书记报告，你也知道冯书记那性格，刚正不阿，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他顿了顿，好似在斟酌语句，“杨书记让我给你带句话。” 洪明训眼底露出希望之色。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 萧文赋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洪明训，“书记早就收到过关于你的举报信，你啊，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啊。 洪明训感觉一道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响，当场怔在原地。 他突然想到上次杨书记跟他说的话，叫他回家好好陪陪爱人。 洪明训醍醐灌顶，手脚冰凉，如堕冰窟。 书记，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还想耍小聪明，把这事栽赃给林霄。 洪明训心底闪过杨载那双深邃、冰冷、无情的眼睛，好似所有事情都瞒不过那双眼睛。 完了，他彻底完了。 “陈书记临走前，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我对你太纵容了。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保不住你了。你做好心理准备，职务肯定是保不住了。” 萧文赋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出房门。 等等，常委等等。 洪明训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云浩博，你个天杀的。 洪明训四处搜寻，哪还有云浩博的身影。 云浩博又不傻，在第一时间就悄悄溜了出去。 洪明训目光落在桌上，怔怔看着那些照片。 他疯了般抓起照片，将照片撕碎，往上一抛，照片如雨落在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是林霄，为什么会是自己？ 书记，如果你早就怀疑我了，为什么还要提拔我。 你一手提拔我，却又一手送我下地狱。 洪明训面容扭曲，突然发出哈哈大笑，好似疯了一般。 君心似海不可测，君心似冰只无情。 …… 林霄坐在办公椅上，埋头看文件，他伸了个懒腰，走到窗户前。 这扇窗户正对着走廊。 透过这扇窗户，把走廊尽收眼底，换句话说任何人想要接近书记的办公室，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林霄看着萧文赋的身影从洪明训办公室走出来，嘴角微微上扬露 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一阵狂风吹过，窗户敲打在墙上，发出啪的重响。 风起了，叶该落了。 …… 第二天，洪明训没有上班，听说他被带走调查了。 单位里没人敢谈论洪明训的事情，讳莫如深。 本来传的沸沸扬扬的桃色新闻再也没人敢谈论，像是突然按了停止键。 云浩博坐在座位上，感觉每个人都在看他，眼神里带着审视、责怪，他暗暗擦了把冷汗，心里嘀咕“阿弥陀佛，这可不关我事。忒邪门了，忒邪门了。” 他实在想不清楚，本来是针对林霄的局，怎么把洪明训拉下水了。 洪明训，这也是你自己造的孽，不要怪我。 你安心地去吧，你那个副主任的位置，我帮你看着。 他现在就怕见到洪明训，生怕他把自己咬出来。 “浩博。” 云浩博吓得噌一下站起来，转头看向林霄，瞳孔放大，恨不得转身就跑。 “你干什么，这么神经兮兮的。” 林霄似笑非笑看着云浩博。 云浩博打了个哆嗦，感觉极其不自在，好似全身都被林霄看透了一般。 “没……没事。林哥，你……你怎么走过来无声无息的，吓我一大跳。”云浩博结巴道。 “你想什么事想的那么入神。”林霄打趣道。 “没事没事，真没事。”云浩博赶忙摆手道。 “那就好，好好工作。” 林霄转身离开，云浩博长长松了口气。 “对了，你去把洪明训房间收拾下，一些没用的东西尽快清理下。” 林霄突然站住，转身说道。 第195章 落魄，敬畏 “好，我这就办。” 云浩博小跑出办公室。 谢楠探出脑袋，疑惑地看着云浩博拿着扫帚屁颠屁颠的背影。 “云浩博今天吃了什么药，以前让他扫自己桌子的地，他都懒得动一下，都是我们帮他收拾，更别说去收拾洪明训的房间。” 一双大眼睛满是疑惑。 “可能吃错药了吧。”林霄笑了笑。 “他今天还叫林霄林哥，我的天哪，太阳真是从西边升起。”柯巍奕挤眉弄眼道，一脸不可思议，“云浩博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你真是神了，怎么做到的？” “秘密。” 林霄卖了个关子，随即谢楠不满了，追着林霄要用小拳拳狠狠教训他一顿，林霄赶忙抱头鼠窜。 “对了，上次说要教你写材料，我明天就有空。”林霄求饶。 “好，这可是你说的，暂且放你一马。” 谢楠威胁地晃了晃小拳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霄赶忙拍胸脯保证。 …… 洪明训站在马路上，很明显站了很久。 他看到一个人影走过来，眼睛一亮，快步走去。 “艳娇，我想明白了，我离婚了，我要娶你。” 洪明训拦住黄艳娇，一脸激动。 “呵呵。” 黄艳娇扫视了下洪明训，眼神透着鄙夷和不耻，还有怜悯。 “真的，你看这就是离婚证。”洪明训以为黄艳娇不信，右手伸进包里，因为太过激动，掏了好几次没有掏到。 他掏出一本绿本本，嘴角上扬露出谄媚的笑容，递到黄艳娇身前。 黄艳娇看都没有看，语气冷漠。 “你离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以为就你现在这落魄样子，我还能瞧得上你，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艳娇，以前你不是说只爱我这个人吗？你看你看，我真离了，真离了。” 洪明训全身微微颤抖，可怜兮兮地看着黄艳娇，想要把绿本本塞进黄艳娇手里，黄艳娇用力一摆手，将绿本本甩在地上。 “你发什么神经，我不认识你，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我警告你，如果你再缠着我，我就报警了，把你抓进去。” 黄艳娇狠狠甩开洪明训的手，洪明训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艳娇，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什么都没了，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啊。” 洪明训哀求道，快跑冲到黄艳娇，张开双臂拦住她，眼里露出阴狠之色。 “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你休想撇掉我。”洪明训威胁道。 他人生已经毁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啊！” 洪明训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手臂被胡勇抓住，随意扭到身后。 胡勇神情凶狠，凑到洪明训脸旁，“给你脸了是不是？” “疼疼疼，放手放手。” 洪明训感觉一阵刺痛，胡勇松开手，冷冷看着洪明训。 “滚。” 胡勇怒斥一声，洪明训连个狠话都不敢放，捂着手臂踉跄离开。 胡勇面对黄艳娇，伸出手掌，在脖子上从左向右横切过去。 黄艳娇迟疑了下，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我们的事情。” 胡勇和黄艳娇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我们少了根钉子，崔爷说林霄很有潜力。” “废话，我当然知道。” 黄艳娇低斥一声。 胡勇露出鄙夷之色，“看来还真有你搞不定的男人，啧啧啧，有意思。” “滚。” 黄艳娇脑海里闪过那个男人，紧咬牙龈，感觉到挫败感。 …… 洪明训倒在地上，头发乱糟糟，衣裳破烂，好似一个乞丐。 一双脚出现在面前。 洪明训抬眼一看，正是林霄。 “林霄，你很得意吧。”洪明训冷哂道，不自然捋了下头发，遮掩住脸上的伤口。 林霄摇了摇头，神情复杂，“我一点都没有得意。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呵呵。”洪明训低声笑了笑，透着苍凉和悲伤。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洪明训挣扎地想要爬起来，林霄伸出手。 洪明训愣了下，冷笑一声，狠狠甩开林霄的手臂。 “我不需要你可怜。” 洪明训站起身，抓住墙壁，用力站起身，身影踉跄，勉强站住。 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脚，没有回头，背对着林霄，突然说，“林霄，我们联络员其实很可怜，只是领导的影子，仰其鼻息而已。他兴则兴，他败则败。” 林霄摇了摇头，神情认真，“你说错了，我们是参谋，我们有自己的价值，有自己的准则，并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年轻人就是心高气傲。” 洪明训 冷笑一声，曾几何时，刚成为联络员的自己也是这么意气风发，想要靠自己打拼出一片灿烂的天空。 可是，谈何容易。 “世道滚滚，苍茫大狱，依附求存而已。” 洪明训露出嘲弄的笑容，流露无尽的辛酸和苦楚。 他转过身子，直视着林霄明亮的眼睛，浑浊的双目中透出复杂莫名的神情，以及戏谑。 “送你一句话，伴君如伴虎。在杨载身边，你就是如履深渊，如履薄冰。” “承蒙提醒。” 林霄露出微笑，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你根本不知道杨载是什么人，你以为这局棋是我下的吗？”洪明训抬起头，凉风吹起乱糟糟的头发，感觉到冰冷和凄凉，他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没来由的嫉妒和仇恨，以及羡慕。 “不是吗？” 林霄心中一动，细细打量洪明训的神情。 洪明训摇了摇头，低声呢喃，似回答，又似跟自己说话，“他早就知道了，他只是爱惜羽毛。” “在他们那群人眼中，我们不过是随意可弃的棋子罢了。哈哈哈哈。” “自始至终，我们只是棋子。” 洪明训踉踉跄跄离开。 林霄看着洪明训的背影，眼眸微阖，心底荡起一层层涟漪。 这局棋里确实有很多的疑点。 洪明训为什么这么巧就被提拔了？ 纪委早就开始调查，他们在调查什么？ 冯玉书是棋子还是执棋者，他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仅仅只凭几张照片，就能这么快撸掉洪明训吗，而这么巧，这时洪明训没做联络员，他身后的陈天木当真就这么放任不管，或者是有心无力？ 狂风吹过，摇落树叶无数，随风飘荡，左右无定。 林霄张开手掌，一朵黄花落在掌心，自言自语，“花开时，蜂蝶围簇，锦绣灿烂，可无缘由的一阵风，就将你吹落尘埃，何苦来哉，何惜道哉。” 棋子吗？ 终有一天，棋会在我手中。 …… 第196章 写材料，为人师 风和日丽，天高气爽。 读书好时节。 一张小桌子摆在房间中间，谢楠拿着笔记本，身板挺得笔直，头上扎着高马尾，微微翘起，里面穿着一件棕色衬衣，外罩v领毛衣，下着当下最时髦的牛仔裤，层次分明，清爽耐看。 腰肢纤细，骤然紧缩的曲线在椅子上的浑圆处出现极具视觉的张开，一双大长腿并拢，身材曼妙。 谢楠手里拿着笔，好似正在上课的学生，一脸认真地看着前面坐着的英俊少年。 “呵……” 柯巍奕打了个呵欠，手肘搭在桌上，手掌托着脸腮，双眼无神，无精打采。 “林霄，你给谢楠上课就好了，为啥要拉上我。” 柯巍奕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在综合股，写材料是必备技能，就算以后去了其他地方，能够写材料和不能写材料那是截然不同的处境。”林霄认真说道，看了眼柯巍奕，知道他左耳进右耳出的本领，无奈道，“今天我要给你们讲讲写材料一些要点，你多听听总没坏事。” “呵~~~” 柯巍奕又打了个呵欠。 “别理他，你讲你的。”谢楠迫不及待道，两只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好似在发光，里面充斥着求知的光芒。 她以前见过很多写材料的高手，为老爸写材料的都是一等一的大笔杆子。 但比起林霄来说，都不值一提。 谢楠十分好奇林霄的脑袋怎么长得，为什么能想出那么多严谨又美妙的提法、思路。 “咳咳。” 林霄轻咳几下，开口道“在写材料这方面，其实我水平一般，谈不上经验丰富，” “停停停，你别谦虚了。”谢楠摆手叫停，柳眉微蹙，“赶紧来点干货，别整这些虚的。” “对啊，我们还不了解你什么德性吗。赶紧讲，慢了我可就睡着了。” 柯巍奕感觉眼皮在打颤，有种回到高中课堂，语文老师在讲桌前侃侃而谈，自己昏昏欲睡的感觉。 世间再没有比听课更催眠的事。 得，不拿出点干货看来镇不住这两个鬼机灵。 “要写好材料其实很简单，平时我们接触最多的就是领导的汇报材料，我给你们一个万能公式。” “万能公式？” 谢楠闻言眼睛发光。 就连昏昏欲睡的柯巍奕也有了些许精神。 “写材料还有万能公式？” “汇报材料都是围绕工作，把工作讲清楚就好了，所以主要就四大块，基本情况、存在问题、工作措施、下一步工作计划。工作措施和下一步工作计划也可以就写一个，按具体情况灵活运用就好。” “总结起来更简单，就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适时也可能加上总结经验教训。” 林霄侃侃而谈，前世他浸淫写材料这门功夫十多年，不敢说登峰造极，也能算是登堂入室。 更别说还有超前的思维、眼界。 后世考公极其发达，总结了不少套路。 现在林霄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用超前的思维来讲解，深入浅出，听得两人醍醐灌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可是我文笔又不好，根本写不出好材料。” 柯巍奕眼睛发光，突然想到什么，眼里的光黯淡下去，趴在桌上，萎靡不振。 林霄摇了摇头。 “你这是大多数人的思维误区，其实写材料跟文笔一点关系都没有，文笔差的也能写出很好的材料。”林霄自信道。 “文笔好只是胜在入门更容易，其他并无差别。” “真的？你不要安慰我。”柯巍奕将信将疑道。 “写材料跟文笔没关系？”谢楠咬着笔尖，微微转动钢笔，有些娇憨。 “没关系。”林霄坚定道，“写材料最重要的其实是逻辑能力。一大篇材料其实百分七十都是业务数据，简单堆砌起来，要想出彩出成绩，靠的其实是逻辑能力，要用哪些数据，要提哪些方式方法，为什么要提这些工作，这都依靠逻辑能力，还有就是对业务的熟悉。” “云浩博文笔好吗？” 林霄看谢楠不信，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整个人站在灯下，好似在发光。 谢楠微仰着头，呆呆看着林霄，机械应道，“好。” “但他写不出好材料，因为他对业务太不熟悉了。写材料不是写文章，不需要华丽的辞藻，不能有随意发散的思维。” 林霄看向谢楠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书记每次下乡还有开会都会带上综合的同事吗？为什么要整理录音会议材料？人秘股负责下乡开会，督查室负责落实书记交办事项，那综合股下乡、跟会是为什么？” “我一直觉得很无聊，我们写材料的跟领导下乡开会干嘛，跟我们又没关系，纯属浪费时间。”柯巍奕挠了挠头，感觉脸颊微微发烫。 每次到他跟的时候，他都在划水。 “每次下乡开会根本没我们的事，听不听都一样。” 谢楠轻咬笔杆，朱唇皓齿，透着股娇憨之色。 “这是让写材料的人了解业务。那些说笔杆子只会做笔上文章，没有真功夫，不懂业务，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了解笔杆子。想要成为一名杰出的大笔杆子，业务能力恰恰是很主要的能力。”林霄认真道。 前世他刚写材料的时候，也忽略了业务，只会机械地叫人报材料报数据，根本不理解里面的弯弯绕绕。 为此他走了不少弯路。 “更是为了培养默契。” “默契？” “没错，写材料归根到底是为了领导写材料，为了体现领导的思路想法。有些人觉得那些在会上拿着稿子念的领导很没有水平，其实他们错了。能够成为县领导的，都有一把刷子，通俗点来说，他们都很能说。” “对，我听过县长讲话，说两个小时都不带喘的，很厉害。”柯巍奕激动道。 “如果想写好材料，一定要了解领导的思路想法，要与领导培养默契，如果你成了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材料还怕一遍不过吗。”林霄开了个玩笑。 谢楠和柯巍奕点了点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们一直在抱怨这项工作，没想到这么重要。 第197章 考验，推心置腹之表 “材料里的穿鞋带帽我就不说了，徐智清已经说了很多了。” “嗯嗯，这个我知道。”柯巍奕举起手，跃跃欲试，林霄莞尔一笑，这又不是上课，你举手干嘛。 谢楠点了点头，眼眸清澈深邃，露出沉思的表情。 显然刚才林霄说的话对她的触动很大。 谢楠隐隐感觉自己把握住了什么。 “有些人觉得材料很虚，很宽泛，你们是不是也这么想？”林霄笑了笑，继续啊下一个话题。 “嗯嗯。” 谢楠和柯巍奕重重点了点头，神情认真。 他们两个不知不觉已经全神贯注，害怕错过林霄任何一句话。 “其实这是很不正确的，你们仔细去看zf报告，里面的每一句都言之有物，多一个词和少一个词，结果大不相同。” “材料其实是很严谨的，短短一句话蕴含的知识点展开来说，就能写一篇大文章，能做好多个大项目。所以要认真斟酌一个字、一个词。比如建设、建成、开始建设、加快建设，这四个词代表的意思就完全不同。” “这样啊，那我怎么觉得上面发的东西好虚啊，一点干货都没有。”柯巍奕低声嘟囔道，“我最烦看那些，一看就想睡觉。” “没错没错。”谢楠附和。 “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很多人都有这种疑惑，甚至有不少抱怨。” 林霄微微颔首，继续道，“这是因为每个地方的情况都不一样，工作一定要接地气，一定要因地制宜，所以不可能告诉你具体怎么做。” “上面下发的不管是通知也好，方案也好，其实都是在画一条路，画一个框框，让我们沿着道路策马奔腾，如果脱离这条路，那就只有车仰马翻。” “我懂了。每条路的情况都不一样，要在路上画线、装护栏，有钱的还可以装监控、装设备。”柯巍奕高兴道。 “你这说法很形象。” 林霄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成就感。 他看着柯巍奕，好似在看着懵懂无知的小孩子长大，有种老父亲的感觉。 教书育人，快乐如斯。 林霄感觉现在状态好极了，文思如泉涌，滔滔不绝，例子生动形象，深入浅出。 柯巍奕仰着头，再没有刚才那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听得极其认真。 谢楠痴痴看着林霄，眼底透着崇拜，还有一些奇异的感觉。 三人没注意到，外面悄然站着一个清俊矍铄的身影。 杨载背着手静静站在外面。 他刚参加会议结束，经过门口的时候，听到林霄在讲一些常识，而且还有两个学生。 他心里好奇就站在门口听了会。 杨载心里很认可林霄的材料功底，所以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不知不觉，杨载听得有些入神。 林霄讲的东西很普通，难得的是很有新意，归纳总结的非常到位，又会用很浅显的例子把本来深奥难懂的东西形象展示出来。 其实这些在后世的辅导课程上已经都被说烂了。 但现在却很新颖。 林霄说的兴起，柯巍奕突然问了个最近最热门的问题，我国经济正在高速发展，是否需要融入全球？ 林霄眼睛一亮，全身突然散发着自信强大的气势。 他的回答很坚定。 “全球经济一体化是不可阻挡的汹涌大势，巨龙天生就要翱翔九天，不可能偏居一隅。只有经济全球化，才能让经济高速可持续发展……” 站在历史的高塔峰巅俯视过去，原先的雄奇高山不过是平庸的沟壑。 杨载愣住，他消息通天，从锦都各大家族的消息渠道得知，这事成功性极大，但漂亮国态度不明。 越到关键时刻，越是瞬息万变。 林霄说的有理有据，极其自信。 杨载不禁被折服。 他眼底泛着精光，微微颔首，心里暗道后生可畏。 书生论国，心有鲲鹏。 …… 下课，三人走出办公室。 “对了，我有个行测问题想问下。”柯巍奕突然问。 “什么问题？” “一个荒岛求生问题，岛里有淡水，只能带一样东西，选哪样可以让人活到救援，所有食材都是同等重量。” “馒头，牛奶，花生，葡萄。” 柯巍奕对谢楠眨了眨眼睛，露出得意之色。 他觉得是馒头，馒头多顶饿。 “花生。”林霄坚定道，随即话锋一转，“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答案是花生。” “？？？” 两人冒出问号。 答题能这么答的吗？ “我们都考过行测，从公考中千军万马杀出来的，都知道行测问题千变万化，其实只要抓住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出题的人想考什么。比如这题，题目里提到有淡水，那 就代表淘汰含水分多的东西，pass 牛奶和葡萄。” “所以选馒头。”柯巍奕激动道。 林霄指了指脑子，歪着头笑道“如果选馒头，那就不用说是荒岛求生了，不符合公考刁钻的气质。” “书记。”谢楠和柯巍奕看到杨载，身子一僵，赶忙停住，好似被按了暂停键。 杨载略有深意地看着林霄，眼里露出赞赏之色，“你说的很好。” “只是个人一些浅见，不值一提。”林霄激动道。 “以后你可以开个培训班，给新同志讲讲。”杨载半开玩笑道，平时一丝不苟的神情难得露出狎弄之色。 “书记说笑了。” 林霄打了个激灵，书记这也太高看他了。 他才入职不到半年，都还没转正，哪有资格上课。 林霄跟着杨载走进办公室。 “你看看。”杨载递给林霄一张照片，林霄接过一看，瞳仁放大，感觉头皮发麻。 这张照片正是洪明训用来造谣自己的那张照片。 “书记。”林霄刚要开口。 杨载摆了摆手，嘴角露出微笑，眼神睿智，“我要是看不透这点粗劣小把戏，怎么配在这个位置上。” “谢谢书记。”林霄松了口气。 原来杨载早就知道，自己还想瞒天过海，简直太天真了。 能坐到这个位置，杨载历经多少阴谋诡计，说是千军万马杀出来都不为过，又怎么可能看不穿这种栽赃嫁祸的小把戏。 第198章 如临深渊 “你还年轻，到了我这岁数，你就知道什么是如临深渊。”杨载盯着林霄，有几根白头发的双鬓透着丝沧桑，眼眸迷离，好似见到年轻的自己，声音低沉，“如果想在官场有一番成绩，想要施展胸中抱负，那就必须沉稳如山，一点暗箭一些脏水而已，你还是太着急了。” “洪明训太过分了，我只是求个明哲保身而已。”林霄低声道，直视杨载的目光，感觉到他身上流露出的强大气势，宛若一座泰山轰然压顶，二十年的经验让林霄没有慌乱紧张，反而露出坦然之色。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袒护洪明训？如果冯书记不插手或者看穿你的意图？那你的生涯很可能提前结束。”杨载慢慢说道，每说一个字都让林霄心中的石头提了一下，“一个不重视团结的干部，相信很少会得到其他人的喜欢，一个被排挤的干部，根本没有”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根本玩不过这些老油条，自始至终，杨载都清楚自己的想法，甚至在纵容自己。 为什么会给他们讲材料？按照自己的性子，不会这么出风头。 林霄打了个激灵，原来不知不觉生出了傲慢，最年轻的书记联络员，轻松搞掉洪明训，再无威胁，前途无量，这些累加起来让他飘了。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林霄心中警惕，狠狠掐灭那股萌芽的傲慢。 “书记教导的是。”林霄认真说，顿了顿后，林霄眼神明亮如星，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但我绝不会容忍洪明训这个害群之马。” 杨载露出欣慰的笑容，“不卑不亢，知错能改，却又心有所执，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才。” “谢谢。”林霄松了口气，总算撑过杨载的考验。 “洪明训就是太自以为是，有点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杨载沉声道，浓厚如岭的眉毛流露出心痛。 林霄微微颔首，神情轻松，其实内心紧张到了极点，他并不确定那抹心痛是真的还是假的，更多可能是给自己看的。 结合洪明训说的话，林霄猜出真相，洪明训以为拦住关于他的举报信，其实杨载早就知道他的龌龊事，提拔只是明升暗降，或者涉及到另一层次的斗争。 从头到尾，林霄都在杨载的算计，或者说是考验。 如果没有渡过，那还能不能做联络员？ 林霄冒起鸡皮疙瘩，想到最坏的可能。 从书记办公室走出，林霄感觉后背都是冷汗，嘴角慢慢咧开，哈哈笑了一声。 从这以后，他才真正算是书记的心腹。 太聪明是伤人的剑，而耿直是保护的盾。 所幸他做的很好。 就跟那道荒岛求生题一样答的很好。 …… 窗外连绵小雨淅淅沥沥，天地挂上密密麻麻的水帘，宛若进了水帘洞。 一辆中巴车在泥泞山间小路上行驶。 杨载坐在第一排，林霄坐在旁边单人座。 李元白坐在副驾驶。 后面坐着几位局长。 柯巍奕坐在最后一排，旁边是恒开澄。 柯巍奕眼睛直勾勾看着窗外，神游天外。 今天下乡调研项目进展。 杨载举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放在桌板上，低头翻看项目简介。 “林霄，现在几点了？” 杨载打破寂静。 “书记，正好十点，因为下雨天，道路泥泞有些不好走，比预定的时间迟了半小时。”林霄看了下手表，快速说道。 他知道书记关注的不是时间，而是行程安排。 这次调研行程排的很满，可是天公不作美。 因为下雨，山里都是白蒙蒙一片雾气，可见度很低，本来山路就不好走，现在更难走了。 司机开得比较慢。 如果按照原定的行程，现在已经到了北园镇。 “下面还要走三个点？”杨载翻了下调研方案，随手放在板上。 “是的，行程有点赶。”林霄应道。 后面郑功志撇了撇嘴，眼里露出不满之色。 北园镇那个点是工商局报送。 领导就是随口问个时间，你叽叽歪歪说那么一大堆干嘛。 想刷存在感也不能这么刷。 年轻人就是毛躁，小心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按你这么说还是我们工商局安排不周，行程太赶了。 郑功志急切想挽回在书记心中的形象，所以特别安排这个点，一定要让书记看到这段时间的努力。 杨载点了点头，林霄斟酌语气，“下个点是北园镇，其实这个点已经看过了。” 郑功志闻言露出笑脸，站起身用手扒在书记椅背上，微微弯腰殷勤道“书记，北园镇餐饮项目是我们局今年打造的重点项目。北园镇餐饮项目投资一百万，预计在年底前完工……” 郑功志说了三分钟，内容都是北园镇餐饮项目，越说越高兴。 杨载皱了皱 眉头，打断郑功志的话，“我知道。有存在什么问题吗？” “没有。”郑功志赶忙应道。 林霄视线扫过杨载，对郑功志使了个眼色，郑功志好似没有看到，自顾自道“书记记忆真好，上个月刚看过这项目，上次您对这项目评价很高，我们正在全力攻坚，确保项目尽快落地。” 林霄露出无奈的笑容，斜眼看到杨载转头看向窗外，表情认真，好像在认真倾听，又好像在思索事情。 郑局太着急表现了，怎么听不出书记的潜台词呢。 外面下这么大雨，工地肯定都是泥泞，路不好走。 林霄身子前倾，轻轻拍了下郑功志的肩膀。 郑功志感到不满，狠狠瞪了眼林霄。 我说的正入佳境，没看书记都听入神了，你小子在这里捣什么乱。 赶紧滚一边去。 “这项目预计能够创造100多个就业岗位……” 生怕灵感没了，郑功志加快语速，向书记介绍项目的种种好处。 “下个点是哪里？” 杨载转头看向林霄问道。 “下个点是黑沟乡。”林霄快速看了眼杨载，补充道，“北园镇项目已经很成熟了，没有问题，再看意义不大，我建议直接去黑沟乡，这样可以缩短行程，时间刚刚好。” 郑功志愣了下，随即火冒三丈。 第199章 调研 这是我亲自定的方案，你都没征求我的意见就擅自要更改路线。 这小子真是有病。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书记还是县长。 书记要听你的话，我tm跟你姓。 在我面前抢表现，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这样不妥当，小林还是年轻，说话欠考虑，这方案都定好了，哪有随意更改的道理，你以为是玩家家，想玩哪个就玩哪个。”郑功志阴阳怪气道，狠狠刺了下林霄。 杨载看了眼郑功志，郑功志突然感觉心底一凉，到了喉中的话咽了下去。 “直接去黑沟乡，北园镇就不去了。”杨载轻声说道，转头看向窗外。 郑功志好似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色发青。 他本来以为林霄太年轻，资历不够，心底看不起，所以态度轻慢了些。 根本不是这回事，书记明显听林霄的话，这么看来，林霄是书记面前的大红人。 郑功志感觉头皮发麻，刚才确实激动了，说话不经大脑，真是该死。 中巴车继续在山路上行驶，在密密雨帘中穿行，有些颠簸。 车内气氛安静。 众人好似沉浸在山里滴答滴答雨水敲打车窗的静霭氛围里。 林霄看着车窗，树木飞快倒退，雨滴在窗上形成一颗颗水珠。 他感到手机微微颤动。 林霄拿起手机，圈圈弹出柯巍奕的消息框。 【你真是神了，难不成你是书记肚子里的蛔虫？】 【你不是说不能替领导做决定吗？你刚才怎么确定书记不想去北园镇。】 【快说说，快说说】 林霄嘴角微微上扬，真当他前世联络员是白混的吗。 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技能。 林霄没有回复，把手机塞进裤兜，感觉到手机微微颤动。 林霄无奈掏出手机，圈圈里弹出一排的笑脸。 看来不给个回答，这小子不会善罢甘休。 这满满的求知欲，不，八卦欲。 林霄还真拿柯巍奕没有办法。 不给个说法，这小子半夜都能跑到床上骚扰自己。 林霄转过头，柯巍奕指了指手机，眼巴巴看着他。 林霄露出无奈的笑容，指了指驾驶座上方的屏幕。 【时钟？怎么了？这跟你的神通广大有啥关系？你可不能骗我这纯情青年，祖国接班人，不然等我接班后，我要代表月亮照死你，让你晚上睡不着觉。】 林霄哑然失笑，自己一个字都还没说，这小子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 如果你能接你老爸的班，现在坐第一排的就是你了，书记要坐后排去了。 【领导知道时间，为什么还要问现在几点了？】 【对哦，为什么？】 一脸天真。 【领导这是觉得时间安排有问题，提醒大家注意安排时间。】 【哇，难怪你后面解释迟了半小时，挖槽，你脑子到底怎么长得。】 恍然大悟.jpg 【那你怎么知道书记不想去北园镇，想去黑沟乡？】 【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书记又看了调研方案，提了一句还有三个点。】 【你那时候就知道了，我的天哪。】 【难怪你说行程有点赶，我刚还在想你说错话了，在郑局的面前说他安排不好，你不了解郑局，郑局心眼小，你要小心点。】 【我这是在帮郑局的忙，郑局会理解的。】 【也是。还是你小子聪明绝顶，本大侠佩服至极。】 【别拍马屁了，我可不要聪明绝顶。】 【为啥？？？】 问号.jpg 【秃头。】 【我靠，你牛啊，你活该聪明绝顶，哈哈哈哈。】 噗嗤一声，柯巍奕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赶忙捂嘴，像做贼一般偷偷把头藏在椅背后。 林霄不用转头都知道是柯巍奕那小子发出的笑声。 真是个活宝。 林霄看了眼圈圈，一个美女背影的头像还是灰色，已经很久没有弹出消息。 他关上手机。 作为领导，有时候话不能说的太白。 联络员一定要知道领导的潜台词，这才是真正考验联络员的地方。 联络员提拔快一直被诟病。 大家认为这是任人唯亲。 林霄嗤之以鼻，本末倒置。 优秀人才不一定是联络员，但联络员一定是优秀人才。 如果不优秀，哪个领导会用你。 领导不瞎，更不傻。 联络员关系到领导自身利益，辅助领导完成各项工作，丝毫马虎不得。 有人说联络员只会溜须拍马，这大错特错。 作为身边人，溜须拍马只是额外项，实打实的能力才是关键项 。 只会溜须拍马，没有一点真本事，在领导身旁绝对呆不久。 随时都可能被打发掉。 车辆停下。 一群人蜂拥而下，一把把黑色雨伞打开。 林霄递过雨伞，杨载接过，一手撑伞，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身后。 旁边费立轩汇报工作。 这里是厚山小学。 一座崭新的教学楼已经封顶，有六层高，外立面已经装好门窗。 楼前是一个大大的操场，跑道崭新，画着三条白线。 操场上还有一个篮球场。 旁边建了一栋实验楼，一楼是食堂，二、三楼是音乐、美术教室和会议室，四楼以上则是宿舍。 相比以前那个简陋的学校，这已经好得太多太多。 “很好。” 杨载终于露出笑容，眼里露出欣慰之色。 费立轩挺起腰杆，高兴道“谢谢书记肯定。” 他看了眼林霄，捧了下，“这还多亏林霄的帮助，要不是林霄经常来学校督导进度、协调工作，学校还没这么快建起来。” 林霄赶忙摆手道“乡长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杨载转头看向林霄，露出欣赏之色，“能做实事才是好干部。” 他环视一圈，声音透着威严，“再苦不能苦孩子，再亏不能亏教育。这栋楼不仅仅是一栋楼，也是通往新世界的阶梯。你们一定要全力攻坚，确保按序时完成。而且项目不仅要快，还要好。这是民生工程，一定要抓紧质量，谁要是敢偷奸耍滑，我饶不了他。” 一群人跟在身后，拿出笔记认真记着。 他们知道书记的脾气，雷厉风行，真要在他面前滴眼药，他就让你回家种米稻。 第200章 卖个人情 林霄亲自盯了很久，项目负责人知道这是上面高度重视的项目，又是为了孩子建的，倒没有什么猫腻，用料都是实打实的，质量极好。 林霄环视一圈，人群中再没有那个空灵如兰的女子。 他心中感到莫名的失落。 看了一圈，一群人上车离开，费立轩也上了车。 费立轩向林霄微笑示意，打了个招呼。 半小时后，到了黑沟乡前河村，这是最后一个项目。 这时，雨变小了，淅淅沥沥。 林霄走下车，环顾一圈。 这里是一处碧绿如洗的湖泊，宛若一块绿宝石镶嵌于大地之上，叫做天沟湖，是天沟河的源头。 天沟湖四周是山区里难得的小平原，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茂盛树林，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宛若世外桃源。 “风景真好。我竟然不知道县里还有这么一块宝藏景点。”柯巍奕惊叹。 “确实很漂亮。” 林霄扫视一圈，不由沉浸在美景之中，心情都愉悦了几分，心旷神怡，大概如是。 前方摆着几张大展板。 展板后是气派的休闲度假村，一栋外表装白的大楼，整体是欧式风格装修，大门呈拱形，雕刻天使、水波纹等，以及“欢乐天堂休闲度假村”字样，显得十分气派。 林霄抬头向深处望去，隐约可以看见一栋酒店坐落其中，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显得豪华气派。 杨载背着手站在前面，费立轩介绍项目情况。 林霄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黄艳娇，身穿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裙，戴了金丝眼镜，落落大方，优雅知性。 黄艳娇注意到林霄的目光，对他微微颔首，微笑示意。 林霄脸上不见喜怒，心中诧异，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她。 这项目和她有关？ 看她现在的样子，洪明训那事对她影响不大。 关于洪明训的传闻，背后有人出手，很快就被压下。 不过黄艳娇是单身，算起来她还是受害人。 “我介绍下，这是项目负责人，黄艳娇，是县里大企业家，资金雄厚，很想为县里做些贡献，很有情怀。”费立轩介绍。 黄艳娇和杨载握了下手，视线迅速扫过一圈。 后面几个局长微微点头，露出笑容。 “下面就让我来介绍项目情况。” 黄艳娇笑容娇艳，眉目如画，面对杨载书记，没有一丝怯场，说话有条有理，给人一种极其精明干练的感觉。 在一群大男人中，表现得游刃有余。 “欢乐天堂休闲度假山庄是省市重点项目，目前已经建设完成，总投资1000万，预计每年吸引人流量人次，带动旅游经济效益上亿元……”黄艳娇介绍道。 “我听天木书记提过好多次，他对这个项目很自豪，评价非常高。”杨载说道，“吴常务提过几次，你们还要建设二期？” “是的，陈天木书记刚刚规划这项目时候，就已经规划了一期二期，现在一期已经完成，成效极好，应该可以启动二期建设。”说到陈天木书记的时候，黄艳娇语速变慢，好似在斟酌语气，随即接着说道， “二期项目设计灵感来源于二十八星宿，计划建设星宿度假园区，二十八栋独栋别墅，同时配套建设一栋高层商业楼及宿舍楼，占地200亩……”黄艳娇娓娓道来。 杨载背着手，静静看着展板，一会儿后，他转头看向天沟湖，一阵清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倒映在湖中的山林扭曲破碎。 “这项目非常好，如果能够落地，就能把这一片全都开发起来，每年都会为我县创造上百万税收，提供上千个就业岗位，拉动一批经济产业发展，太好了，简直太好了。”郑功志拍掌激动道，脸上笑成了花。 “我们乡里一直高度重视，全力推动。”费立轩笑道。 杨载转头看向身后几个局长，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如果要建设二期，那环评、立项之类手续要到位，现在二期还处于环评阶段。”县发计局局长陆俊民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他本来是县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刚提拔县发计局局长，正好和洪明训同批。 杨载微微颔首，没有说话，看向其他人。 “很好。”县林业局局长应道。 “很好。” 剩下局长们纷纷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黄艳娇眼底露出一丝笑意，瞥了眼陆俊民。 杨载沉吟片刻，“虽然陈天木书记已经离任，但以前的项目还是要接着往下干。你们几个局和黑沟乡一起沟通，现在县里都在加大招商引资力度，能够引来一个好项目不容易，对于好项目，我们一定要做好服务工作，畅通投资环节，做好沟通对接工作。” 杨载举手看了下手表。 “时间很晚了，要不要在这里用完餐再走，顺便指导下我们休闲度假项目。”黄艳娇微笑 道。 她对费立轩使了个眼色。 “书记，在这里吃完饭再走吧，都是一些农家菜，请书记提提意见。”费立轩热情道。 “不用了，我们回去吃食堂就好。上车吧。”杨载说道，态度坚决。 一群人上车，车辆开动。 黄艳娇站在原地，看着车辆离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得意之色。 坐在车上，林霄转头看向后面，一栋栋高楼耸立在绿水青山之中，远远望去，好似一个灰白伤疤。 景色飞快倒退，一个转弯就看不到了。 杨载静静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好似在思索什么。 下了车后，郑功志拍了拍林霄的肩膀，露出感激的神情，“林秘，谢谢。” 刚才抢着表现，太着急了，书记已经不满了。 而且下这么大雨去工地调研，工地是要有人还是没人？道路泥泞，又不好走，书记是喜欢深入工地的性子，到时出了事更麻烦。 没看到成绩，看出一大堆缺点。 幸亏林霄出言圆场，不然后面真不知道要挨多少骂。 “不客气，上次承蒙关照。”林霄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 第201章 会场布置 时间平淡过去，林霄每天忙忙碌碌，感觉很充实。 明天，全市民营经济发展现场会将在天鼎县召开，几十家市内优秀的大企业参加，市委书记亲自参加，届时将颁发奖状。 这次活动很重要。 晚上十点，会场灯火通明。 几十号人忙忙碌碌，正在紧张布置会场。 会场共有上百张椅子，参加的都是各县区和市直单位一把手。 因为人手不足，柯巍奕、谢楠、云浩博等人都被叫过来一起帮忙。 “桌牌放中间，水杯放右手边，不要放左手。放错了放错了。” 云浩博一脸激动对着会务人员喊道。 会务人员把水杯放在桌上，嘟囔道“我知道，我刚要放嘛。” 这位领导不知道是谁，性子有点急。 谢楠和柯巍奕正在核对桌牌。 “浩博什么情况？今天这么干劲十足。”柯巍奕挠了挠头，感觉奇怪。 “多好啊，我们可就省心了，我还有一篇材料还没写呢，赶紧干完回办公室忙。”谢楠撇了撇嘴，恨不得长四只手四只眼睛。 “急啥急，后天才交材料，要是我啊，不到最后一天，绝不动笔。” 柯巍奕很得意，看谢楠认真核对桌牌没有答话，捅了下谢楠。 “干嘛？” 谢楠不满道。 “我是说真的，不要太早写材料，这可是我作为过来人的经验。很可能最后就不要那篇材料，那就不用写了。或者主题变了，你要是太早写完，那可就白费心血了。”柯巍奕提醒道。 谢楠撇了撇嘴，杏目圆睁，下意识就要反驳，突然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她用手托着下巴想了想，“算了算了，还是早点写完，不然不放心，心里老觉得有件事压着，难受。” 谢楠自言自语“正好还有时间，我对下主持词。” 云浩博背着手在会场上走动，一会儿叫这个人把桌牌摆整齐点，一会儿叫那个人把椅子摆过去点。 他走过来走过去，显得很忙碌。 多亏了我，不然你们会场可怎么整啊。 云浩博心里想到，琢磨等下萧常委过来时候，自己一定要好好说说，让萧常委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这些会务人员态度散漫，做个事情磨磨唧唧，幸亏有我把关，否则指不定捅出什么篓子。 在大学时候，云浩博也算主持过几场大型会议。 经验丰富，身经百战。 云浩博觉得不写材料了，申请进人秘股得了，处理这些事情那肯定手到擒来，天天出成绩。 云浩博眯着眼睛越想越高兴。 他背着手，在主席台前走了几圈，越看越不对劲。 主席台上有八个领导，其中市委书记肯定是主位。 但这排位不对劲。 自古以来，都是以右为尊。 国际上也都是以右为尊。 他老师是漂亮国着名教授，极有威望，也说过是以右为尊。 第二应该在第一的右手边，怎么跑到左手边去了，第一和第二的位置错了。 云浩博打了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跃上主席台。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台上，谢楠手里拿着主持词正在默念，看看语句通不通顺，有没有错别字。 她负责起草主持词，已经改了七次，终于定稿了。 谢楠做事仔细认真，不放过一个错别字。 “桌牌摆错了。”云浩博大声喊道。 谢楠愣住，“不可能吧，这是人秘摆的，他们经常做会务，不可能摆错。” “错了。” 云浩博坚定道，伸手拿起桌牌，左右对倒一下，拍了拍手得意道，“这才是正确的。” “你不要瞎搞。”谢楠迟疑了下，转头看向柯巍奕，“你说是不是这样？” 柯巍奕挠了挠头，“我也不太清楚，要不叫李元白过来看看。” “李元白请假了，要不问问其他人吧？” 谢楠紧紧蹙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这桌牌要是弄错了，那可是犯了大错。 往小了说事后挨批，大了说记个处分。 儿戏不得。 “听我的准没错，以右为尊，哪有以左为尊的道理，你瞅瞅，这样是不是顺眼很多？”云浩博自信道，双手抱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等萧常委来了后，常委一定会表扬自己。 自己可是立了大功。 云浩博越想越得意。 “应该是以右为尊。” 谢楠喃喃自语，看云浩博那自信的态度，应该是这么摆。 “你话多你有理。”柯巍奕无所谓，随口附和。 “你们可不能跟我抢功劳，这是我发现的。”云浩博不放心道。 谢楠翻了个白眼，谁 要抢你这个破功劳。 这种小事也算功劳？ “你们站在台上干什么？” 林霄和萧文赋走进大门，萧文赋看到三人站在台上闲聊，露出不满之色。 三人赶紧闭嘴，急忙走下台。 “这场会议规格很高，一定不能出一点差错。会场布置任务紧迫也很重要，不巧李元白请假，人秘股人手不足，所以抽调你们过来帮忙，不是让你们过来偷懒。”萧文赋教训道。 “是。” 三人齐声应道，不敢反驳。 “林霄，时间已经很晚了。会场布置好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萧文赋看向林霄，语气变得和善，没有刚才那种威严之色。 林霄扫视一圈，微微颔首。 会场布置的很好，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他刚送完书记回家，想到谢楠还在会场，就过来看看。 在路上正好碰到萧文赋，和他聊了会，萧文赋听林霄说要来会场，就说要一起来看看。 云浩博得意地挺了挺胸脯，迫不及待道“常委，其实我刚才一直在忙，在接到任务的那一刻，我可是一点都不敢懈怠，一丝不苟，认认真真看了每个座位，不放过每个细节。这些可都是我做的，你看茶杯、椅子摆的多正，保证都在一条线上，一毫米差距都没有。” “做得很好。” 萧常委点了点头，扫了下会场，露出满意之色。 桌椅摆放的整整齐齐，正看一条线，横看一条线。 纵横交错，整整齐齐。 旁边谢楠和柯巍奕交换了眼色。 得，全都是他的功劳了。 我们回去洗洗睡吧。 谢楠撇了撇嘴，懒得争辩什么。 她看了眼全场忙碌的会务人员，他们其实没做什么，都是这些会务人员在忙。 他们才真的辛苦。 第202章 都是我做的 “我看会场布置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准备会议材料，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萧常委拍了拍林霄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回去。 林霄微微皱眉，心里感觉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常委，要不您先走，我再看看。”林霄说道。 云浩博心中怒火蹭一下冒起。 这是要拆我的台。 我怎么做什么事情，林霄都要来插一杆子。 想抢我的功劳，没门。 “这是我摆的，没有问题，不用对了。”云浩博挡在林霄面前，不满道，“萧常委都说没问题了，你还有什么问题。你贵人事多，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而且你也刚刚毕业，对会场布置没有什么经验，我可不一样，我在学校里布置了几十场大型会议。” “我们学校校长你知道吧，那可是副部级，级别比这个高太多了，我不可能弄错。” 云浩博得意道。 其实云浩博说的话有一些水分，学校大会这种高级别的会议，都是由学校内部操办，学生会只是配合而已，他更是只沾了跑腿的活。 “好，后生可畏。”萧文赋转头看向林霄，笑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该没问题，这种小事交给他们办就好了，不用事事亲为，我们也没那么多精力。” “常委说的是。”林霄迟疑。 “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明天才是重头戏，我们有好多事要忙。”萧文赋拍了拍林霄的肩膀，“跟我一起走，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明天的会议很重要，有一些细节你还是要把控一下。” 林霄点了点头。 萧文赋这是要交代一些事情。 他第一次遇到这么重大的会议，萧文赋不放心很正常。 “好，那我们一起走，路上聊。” 两人一起离开会场。 …… 翌日，天刚蒙蒙亮。 林霄早早起床，却没看到爸妈的身影。 林霄走出房门，桌上摆着饭菜，红烧鱼、番茄炒蛋、红烧茄子。 林霄去盛了碗米粥。 他知道爸妈去店里忙活了。 现在爸妈负责店里的事情，林霄没有过问，甚至连聘请了多少店员都不知道。 算算时间，今天正好是新店开业的日子。 林霄没有去参加开业仪式，他不喜欢参加生意活动。 大伯请了很多生意上的朋友，狠狠出了次风头，觉得10万值了。 吃完早餐。 林霄拎着油条豆浆，开车去会场。 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刚才他打电话问了下谢楠，谢楠已经到会场，正忙。 到了会场。 林霄远远就看见谢楠，扎着高马尾，拿着纸站在窗前，淡淡阳光洒在脸上，五官更加立体，琼鼻高挺，眉眼如画，亭亭玉立。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主持词，神情认真，更增添了一种美感。 “谢楠。” 林霄招手轻声喊了句，谢楠抬头正好看见林霄走进会场，一束阳光照在身上，笑容和煦。 阳光大男孩。 “林霄，这么早啊。”谢楠高兴道。 “给你带了早餐。”林霄举起手中的袋子，轻轻晃了晃。 谢楠接过早餐，心中感动，好似被阳光包裹，幸福暖洋洋。 “你在看主持词？”林霄瞥了眼问道。 “对啊。我写的。”谢楠得意道。 “厉害。” 林霄竖起大拇指。 他离开综合后，余鸿飞专门找了林霄，让林霄推荐笔杆子。 林霄推荐谢楠，虽然现在还很青涩，但不用几年，谢楠就会成长得非常迅速。 这可是以后的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现在谢楠开始经手大材料，余鸿飞有意锻炼她。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 谢楠大大咬了口油条，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好似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我还不了解你，你这么早过来肯定不会吃早餐。” 林霄环视一圈，会场已经布置好了，后面正中央挂着一条横幅。 他记得走之前还没有，显然昨晚加班做的。 “林秘好。” “林秘书好。” 许多会务人员点头打招呼。 林霄点头微笑示意。 “林霄，你这么早就来了，看来还是不放心我嘛。”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霄不用回头都知道云浩博来了。 云浩博快走几步，来到林霄面前，左右看了下，明知故问道“书记来了吗？” “还没。”林霄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没有跟着杨书记，不怕杨书记责备你?”云浩博眯着眼睛，露 出关切的笑容，透着股虚假。 “没关系，杨书记正在接待其他县区书记。”林霄说。 有些路途较远的领导昨晚就住在天鼎。 萧文赋骑着自行车来到门口，把自行车停在角落里，拎着公文包走进会场。 他环视一圈，看到林霄和几个年轻人在聊天，快走几步，招呼道“林霄，这么早啊。” 林霄笑道“常委好。” “常委好。” 谢楠和云浩博站在一旁，打了声招呼。 萧文赋径直走到林霄身前，笑容和煦。 两人闲聊了几句。 旁边云浩博看的眼睛都快冒火了。 都是一起入职的，凭什么林霄能和萧常委谈笑风生。 他却连和萧常委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是说上话，萧常委都不会记得他云浩博的名字。 云浩博攥紧拳头，嘟囔道“冯玉书书记还夸我做得好，我也不差。” 萧文赋手机响起。 “嗯。” “好的。” 萧文赋挂断电话，转头对林霄说道“刚才是市委办王科长电话，他们要到了。” “他们提前过来踩点？”林霄问道。 萧文赋点了点头，对云浩博等人交代道“你们把会场再过一遍，绝不能出岔子。” 云浩博眼睛一亮，赶忙说道“常委，你就放心吧，桌牌都是我摆的，肯定没问题。我还发现了个大错误，我及时纠正了。常委，我带您过去看看。” 林霄闻言眼皮一跳。 云浩博太爱表现了，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林霄觉得还是再对一下桌牌比较稳妥。 第203章 犯了大错 “不用麻烦了，我记得你，你是云浩博，跟林霄同一批进来的。”萧文赋看了眼云浩博，笑道。 云浩博暗暗翻了个白眼，分明是林霄跟他同一批进来的。 “我经常听冯书记提过常委，您以前在县委办人秘的时候，办事认真细致，出色完成了很多大任务，他现在都很佩服。”云浩博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佯装无意道。 “陈年往事了，不过说实话，我以前也像你们这样，以前的市委书记来过几次，那时候哪有你们这么多人，一个股室就两个人，可忙死我了。还算没出什么差错，给领导争了几次光。那时候，我们天鼎县委办公室被称为最有战斗力的队伍，随便拉出去一个人，都能独当一面，比其他县区强多了。可惜老喽。”萧文赋摆了摆手，好似想起以前的事情，脸上浮起笑意。 “您在工作上的表现那可是有目共睹，是我们全县同志的学习榜样，大家都说要好好向您学习，可是再怎么学习都做不到像您做的那么好，达不到您的高度。”云浩博笑道。 萧文赋被夸的都不好意思，心里高兴，推了推金丝眼镜，笑道“我听冯书记提过你，他夸你是公正无私的好同志。” 云浩博眼睛一亮，激动地点了点头，“谢谢冯书记夸奖，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认真完成组织及领导交付的各项工作任务。” 云浩博说得滔滔不绝。 萧文赋脸上肌肉抽搐，打断他的话，“很好，年轻人就是要保持这种拼劲。” 他转头看向林霄，“这里有云浩博盯着，没有问题。我们先上去喝茶等市委办过来。” 林霄微微皱眉，正是有云浩博盯着，他才觉得有问题。 不行，还是要再看看。 虽然这不是他的工作。 就算是事情办砸了，在全市面前出了大丑，那也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看云浩博那副样子，林霄巴不得啪啪啪往他脸上扇几个大耳刮子。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拍马屁揽功劳的小人。 会务是这么多人辛辛苦苦一起布置，在云浩博嘴里，都成他一个人的功劳了，让那些熬夜通宵、勤勉干事的同事情何以堪。 单说挂在后面的那条大横幅，林霄还真不信是云浩博挂上去的。 怕是昨晚他们前脚刚走，云浩博后脚就溜了。 他太清楚云浩博的脾性。 林霄视线扫视了下，因为萧文赋过来的缘故，本来还在认真工作的几个会务人员悄悄站在角落里，生怕被萧文赋看到。 像极了怕被老师抓起来答题的学生。 林霄理解他们的感受。 萧常委是大领导，这些普通同事巴不得领导不要看到他们，可不用说在前面提什么功劳了。 往往单位里的工作都是由这些只知道埋头干事的人做的。 可惜不会说，功劳就被别人抢了。 这对他们太不公平。 林霄对谢楠说道“把主持词给我，里面应该有名单，我再对下。” “主持词里有具体名单。我已经跟市委办核对过，名单顺序肯定没有问题。” 谢楠露出诧异之色。 她都没给林霄看过主持词，林霄怎么知道主持词里会有具体领导嘉宾名单。 真是神了。 其实谢楠高估林霄了。 这种大型会议都会有一项固定议程，那就是介绍领导嘉宾。 按照职务顺序，由大到小。 这和桌牌摆放顺序保持一致。 丝毫不能错了。 云浩博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萧常委都这么说了，你还要检查，显得你很能是吧。 如果我当了联络员，哪有你这么狂的时候。 “我看看。” 林霄接过谢楠递过来的主持词，找到介绍领导嘉宾那个议程。 “不会出问题吧。”萧常委双指轻扶眼镜，瞧了眼林霄，这也太小心谨慎了。 “正好有时间，我蛮看看。” 林霄拿着名单走到主席台，脸色一沉，一眼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哪有这么乱排位置的，这比业余的还要业余。 林霄感到后怕，如果这被市委办看到了，还不定背后怎么嘲笑天鼎县。 幸亏还没开会，差点就闯了大祸。 “谁摆的桌牌？”林霄皱了下眉头，狭长的眼睛透着愠怒和冷酷，沉声喝道，“李元白怎么交代的？” 他全身散发威严的气势。 萧文赋诧异地看了眼林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我摆的，怎么了？”云浩博仰着头，大声喊道，“林霄，你是不是看我不爽，要找我麻烦。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我找你麻烦？” 林霄气极反笑。 林霄指着桌牌，“你自己看看你排的是什么玩意。” 萧文赋皱了皱眉头，走到主席台前， 看着台上桌牌。 “怎么了？我排的有什么问题？” 云浩博火冒三丈，恨不得当场给林霄一巴掌。 “问题大了。” 林霄指了指正中间那两个桌牌，“第一和第二排错了。” 云浩博松了口气，冷笑道“哪里错了，以右为尊，第一和第二就是这么排的。你懂不懂啊，不要不懂装懂，我们学校都是这么排的，副部级都是这么排的，哪里错了。” 他越说越大声，挺着胸脯向林霄靠去，一副让林霄来打他的模样，像个混不吝的街头混混。 萧文赋紧紧皱眉，沉声道“把主持词给我。” 林霄把主持词递给萧文赋，看向云浩博，眼中精光闪烁，让云浩博有种心虚的感觉，心底冒起一股凉气，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好，就算是第一和第二这么排的，那其他位置呢？” 林霄用看小丑的目光看着云浩博。 “怎……怎么了？” 云浩博声音变得小声。 他突然想到不对劲的地方。 “排位是以主位依次延伸到两边，简单来说就是越靠近主位，职务越高，是不是？”林霄问道。 “是。” 云浩博瞳仁放大，声音变得小声，感到头皮发麻。 他就换了第一和第二位置。 但其他桌牌没换。 正因为云浩博只是动了正中间两个桌牌，其他人没有发现问题。 第204章 会场座位的规矩 “奇数位和偶数位应该各自在同一边，比如右边是1、3、5、7，左边那就是2、4、6、8，你看看你摆的，右边是2、3、5、7，左边是1、4、6、8。完全乱了套了。” 林霄怒喝。 云浩博嗫嚅嘴唇，脸色惨白。 如果他换了第一和第二的位置，那相应的后面位置都要变更。 “胡闹，真是胡闹。” 萧文赋低声怒喝，感觉怒火烧到了天灵盖。 差点就出了大乱子。 自从当了县委常委，萧文赋已经很少发脾气了。 如果换了以前，萧文赋早就开骂了。 云浩博打了个哆嗦，嘴上脱口而出“有啥大不了的，不就一个桌牌吗，换下就好了呗。只要第一没摆错不就行了？后面几个摆错了又没什么关系。” “住嘴，胡说八道，这是非常严肃的大事，后果非常严重。” 还敢顶嘴，萧文赋两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心头怒火喷涌，重重拍了下桌子。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云浩博。 云浩博脸色发白，四肢打颤。 “座位牌错了，拍出来的照片肯定不能用，所有的报道都不能附照片，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故。”林霄沉声说道。 云浩博脸色泛青，被林霄这么一骂，倔脾气反而上来了，梗着脖子犟道“那第一和第二位置又没错，凭什么不能用。你不要胡说八道。”。 林霄看云浩博还不死心，冷笑道“第一和第二也摆错了。” 他走上前，将桌牌对调，这样才是正确的。 “不可能。”云浩博涨红着脸，大声喊道，“以右为尊，我不可能错的。” “以右为尊是国际惯例，国内都是按照以左为尊原则。”林霄摇了摇头，解释道。 “以左为尊是什么意思？”谢楠好奇问道。 她一直以为会议桌牌摆放很难，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摆放。 按照常识，好像云浩博摆放的更正确。 “就是以主位也就是第一人的左手边为第二位置，右手边是第三位置，以此类推。不管是奇数还是偶数，都是按照这个原则。”林霄耐心解释道。 这其实并不难懂。 “我们说的左和右都是以坐在主席台的视角看的，也就是按照领导的视角。”林霄看到谢楠眨着大眼睛，一脸懵懂，再次解释道。 “哦。” 谢楠应了声，敲了敲脑壳，好像是懂了。 这种知识流过脑子一滴不剩的感觉，真带劲。 “奇数和偶数排序不一样，奇数的话第一居中就好了，偶数的话才是按你说的。”云浩博眼睛一亮，好像抓住林霄的漏洞，心情激动。 “都一样。”林霄坚定道，“初学者会把两种情况分开，但其实都一样，按照的原则没有变化。” “不用分开？没有区别吗？” 谢楠神情微动，有点意会。 林霄感觉有目光落在身上，许多会务人员走过来看热闹，神情认真。 怎么感觉我在上课？ 林霄怔住。 这在后世都是基本功，总结得一套一套，现在还不普及。 “……” 萧文赋低声道“继续。” “我举个例子，现在主席台上是8个人，如果是7个人呢，你把第八位去掉，不就是7个人了。”林霄说道。 “如果是7个人呢？按照以左为尊的原则，在加上第八个位置，那就是八人。其实都是没有变化的，第一人的左手边是第二人，右手边是第三人，所以从第一人的视角看过去，左边是2、4、6、8，右边是3、5、7。相应增减都可以。” “这样啊。” 云浩博不由感叹了下，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捧林霄的臭脚吗，伸手捂住嘴。 “我导师是豪国人，我在学校时候负责的都是国际会议，难怪会搞错了，你们说说这是个什么理，国际上都是以右为尊，你们非搞什么以左为尊。”云浩博嘟囔道，一脸不服气。 他是汉北大学毕业的，走的是国际路线，哪里懂得山沟沟里这些规矩。 这又不怪他。 “国际上其实也有以左为尊的传统。听说过加百列的传说吗？”林霄说道。 “这跟加百列有啥关系，神神叨叨。”云浩博嘟囔道。 “加百列是天使长，统领天使的存在，最接近上帝的存在，他还有个别称，号称神座之左，这里其实透露出以左为尊的思想。古代左将军比右将军大，左相比右相大，都是秉持这种思想。” 所有人都被吸引，听得全神贯注。 林霄的说法太新颖了，又很有趣味性，深入浅出，让大家听得入神。 “听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了，以左为尊的说法其实是站在上帝、皇帝的视角来说，也就是第一人的视角。我们其实一直在说以右为尊，因为 右手最常用。” 林霄还没说完，被云浩博打断，“你刚还说以左为尊，现在又说以右为尊，你这不就是在打自己脸吗，说的一套一套的，编的天花地坠，我看你就是胡说八道。” “是啊。好像前后矛盾了。” “我也一直有这个疑惑，怎么变来变去的，好麻烦。” “这些礼仪太难懂了，越说越糊涂了。” …… 会务人员窃窃私语，刚觉得懂了，再一听，又感觉不懂了。 “其实很简单，不管是以左为尊，还是以右为尊，其实都没有错。” “这个。”云浩博刚要说话，察觉到林霄看过来的眼神，咕噜一声把话咽了进去。 林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全身散发着自信睿智的光芒。 “如果从主席台的视角，第一人一直站在第二人的哪边？”林霄问道。 “右边。”谢楠眼睛一亮。 “没错，第一人其实一直站在第二人的右边，第二人也在第三人的右边，以此类推。” 林霄清了清嗓子，说了这么多，还有些渴了。 一个方脸中年人递过一瓶水，“喝点水。” 林霄还以为是会务人员，接过水后道谢。 第205章 还是天鼎县水平高 “明白了，这下真明白了。” “没想到这么简单一个排序问题，都能有这么多门道。” “我听说过加百列的传说，大天使长，没想到他也要按号入座，神仙也有座位要求哦，有意思有意思。” …… 会务人员恍然大悟，交头接耳，言语中满是佩服和惊叹。 萧文赋注意到方脸中年人，眼睛一亮，“王科长，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下，我好去接你。” “萧常委，您事务繁忙，可不敢劳烦您，我们直接过来就好了。”王科长笑道。 两人握了握手。 萧文赋介绍“这是市委办人秘科科长王伟兆，主任科员，年轻有为。” “这是杨书记联络员林霄。” 王伟兆诧异地上下打量林霄，“刚才听你讲话，我还在想天鼎县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优秀的人才，没想到是书记联络员，年轻有为，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 两人握了下手。 王伟兆简单介绍后面两人，都是市委办科员，一男一女，都很年轻，都是副主任科员。 在县里副主任科员就是副镇长、副局长，基本没有这么年轻的副职。 但在市里就太常见了。 林霄打量了下市里来的三人，感觉他们跟县里的完全不一样，气势强大，举止自信大方，骨子里有种天然的骄傲。 “来之前我就听说天鼎县是我们市里最有战斗力的队伍，人才辈出。刚才听了林霄的话，我就知道所言不虚，闻名不如见面。”王伟兆赞叹道，“我就说不用提前过来踩点，你们办事我放心。” “谬赞了，谢谢。”林霄拱手笑道。 “我先带人逛一圈，你们忙。”王伟兆说。 “我陪你们。”萧文赋应道，临走前对林霄竖起大拇指，幸亏有林霄在，不然真出了丑。 萧文赋心中对林霄的评价高了一层。 这小子真有两三把刷子，关键是沉稳老道，一点不像刚进来的年轻人。 四人离开。 林霄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底露出羡慕之色，“不愧是市里来的，气质就是不一样。” “也就那样。” 谢楠撇了撇嘴，双手抱胸，无所谓道。 “如果在县里做个股长，可没资格让萧常委陪同。”林霄笑道。 县里的股长对应市里的科长。 可是科长是实打实的主任科员，股长就纯纯是个称呼，其实还是科员。 这两者天差地别。 王伟兆等人走到主席台，认真核对桌牌。 “不会出什么事吧？”谢楠担心道。 林霄笑了笑，没说什么。 云浩博眼里升起希望，眼巴巴看着王伟兆，想请王伟兆等人做个青天大老爷，替他做主。 “很好。”王伟兆点头说。 旁边萧文赋暗暗捏了把汗，幸亏刚才林霄纠正了。 不然可就出大丑了。 要是把天鼎县名声搞臭了，他万死难辞其咎。 然后他们绕着会场走了一圈，越看越满意，赞叹天鼎县水平高，用心办事。 萧文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半小时后，杨载陪着几位书记过来。 一个小时后，市里的中巴车开到会场，市委书记带着市领导下车。 会议正式开始。 林霄坐在旁边的等待室。 等待室里都是联络员，都很熟悉，互相打招呼寒暄。 林霄作为一个新人，在里面显得极为突兀。 林霄太年轻了。 其他联络员看起来基本都是三十岁左右，而林霄今年才21岁。 大家对林霄这个新面孔都有些好奇。 林霄不怯场，左右逢迎，倒有种长袖善舞的感觉。 作为东道主，当然要尽地主之谊，招待好其他人。 不一会，他就和大家熟络了许多。 如果是前世，林霄性子内敛，只会静静坐在角落里。 现在他改变了许多。 一部分是重生的缘故，经历多了人也成熟了，变得能言善辩。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现在前途光明，底气十足。 其实第二者影响更大。 王伟兆走进来，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并肩行走，年轻人穿着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右手提着两个公文包，左手拿着保温杯，浓眉大眼，高额头，肚子稍微有些大，整体显得很精神，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两人有说有笑。 林霄察觉到王伟兆表情里透出讨好。 他知道这年轻人八成就是市委书记联络员。 年轻人走进门，环视一圈，透着淡淡的倨傲。 沙发上坐满了人。 看到年轻人进来，有人立刻站起身让座。 年轻人 谦虚推辞了几番，被联络员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中年人拉住，年轻人推辞不过，只能坐下。 那中年人热情地倒了杯茶，递给年轻人，年轻人嘴角噙笑，客气了一句，就让众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一群人将年轻人围在中间，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林霄笑了笑，自顾自坐在一旁，低头翻看今天的会议材料。 王伟兆走过来，在林霄身旁椅子坐下。 “林霄，像你这么年轻的联络员可不多见。”王伟兆笑道。 “侥幸得到书记赏识而已。”林霄把材料合上，露出微笑，让人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你可能还不认识他，要不要我介绍下？” 王伟兆对着人群中心的年轻人努了努嘴。 “他是市委书记联络员卓俊喆吗？久仰大名。”林霄笑了笑。 “你小子看的真准。”王伟兆诧异道，深深看了眼林霄。 眼前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更加聪明。 就是心气有点高。 王伟兆心底叹了口气。 别看现在卓俊喆和大家坐在一起等着会议结束，再过几年卓俊喆就会达到所有人达不到的高度。 虽然这时候和卓俊喆认识没什么用，最多混个脸熟。 但这很可能就是唯一和卓俊喆有关联的机会。 或许在未来能收获奇效。 王伟兆没再说什么，和林霄聊起工作的事情，两人越聊越投机。 林霄看起来很年轻，没什么工作经验，但十分清楚工作上的门道，说得头头是道。 像是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人。 当得知林霄就是那个得到gb表扬的人，王伟兆心中震惊，暗呼人不可貌相。 “走，我带你认识卓俊喆，多和他聊聊，对你有好处。” 王伟兆拉起林霄，林霄无奈跟在王伟兆身后。 第206章 遍地厅级 “俊喆，介绍一下，这是杨载书记联络员林霄。”王伟兆介绍道。 “你好，我是林霄。”林霄伸出手。 卓俊喆斜眼看了眼林霄，一丝诧异之色转瞬而逝，显然没想到林霄这么年轻。 他脸上洋溢笑意，声音温厚，“幸会。” 眼底却透着淡淡的蔑视。 他好似没有看到林霄伸出的手，林霄顿了顿然后拍了拍衣服，强笑了声，化解尴尬。 卓俊喆转头和其他人说话，把林霄晾在一旁。 王伟兆欲言又止，对林霄递过去不好意思的眼神。 林霄耸了耸肩，觉得无所谓。 他们本来就不熟，他没有义务要和自己聊天。 不该挤的圈子不要硬挤。 不过王伟兆的好意，他心领了。 “林霄。” 林霄闻言看到谢楠风风火火走进来，马尾辫微微翘动。 “谢楠。” 卓俊喆眼睛一亮，蹭一下站起来，眼神火热。 原本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消失，露出真挚的灿烂笑容。 一双浓眉微微上挑，眉眼飞扬，略显老成的脸颊难得露出青春之气。 谢楠和卓俊喆擦肩而过，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径直走到林霄身前，一双柳叶眉挂着得意，高马尾颤动，“你听到主持词了吗？我写的好不好？” 嘴角止不住往上扬。 “呃，好，写得很好。” 林霄夸了句，其实刚才完全没有注意。 “嘻嘻。” 谢楠眉眼舒展，双手叉腰，摇头晃脑，十分得意。 后面卓俊喆笑容凝滞，拍了拍谢楠的肩膀，再次打招呼道“谢楠，好久不见。” 谢楠转头瞥了眼卓俊喆，卓俊喆露出微笑。 “你好。” 谢楠闷闷打了声招呼，面容清冷。 “……” 谢楠转过头，再次恢复灿烂的笑容。 林霄才发现原来谢楠的脸也能跟六月的天一样，心情不由变得高兴。 “我跟你说，今天参会的人可多了，会场可热闹了。走，我们出去说。” 谢楠拉着林霄走出会场。 “你们认识？”林霄问。 “从小一起长大。”谢楠撇了撇嘴。 “那你态度那么差。” “谁叫他看不起你，卓俊喆从小就显得阴沉，整个人死气沉沉的，跟个老太爷一样，我就不喜欢他。” …… 林霄推门走进办公室。 “阿霄，我们一起喝茶。” 杨载站起来，走到茶桌旁，示意林霄坐下。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我们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私下里随意些。” 杨载难得露出笑容。 “谢谢。” 林霄坐下。 “我听文赋常委说了，现场会多亏了你，没闹出什么乱子，还得到了市里的高度表扬。” 杨载给林霄倒了杯茶，林霄伸出右手中指和食指轻扣桌面。 “我没做什么，主要还是工作人员辛苦。”林霄受宠若惊。 会场都是工作人员在忙，他其实没做什么。 杨载眼里露出欣赏之色，他就喜欢林霄这种不骄不躁的性格。 “后天我要回趟锦都，有位大领导走了，还是要去看一下。顺便拜访下部委领导，你也知道，我以前在锦都工作，还是要多走动走动。人脉就像这杯茶，人走茶凉，多回去烧烧火，也就不那么早凉了。”杨载轻声说，声音带着股奇异的力量，让人变得平静。 林霄挺直腰杆，神情认真。 书记提点自己，这是在教他做人处事的道理。 万金难买。 跟在领导身旁，学习领导为人处世之道，能够更快成长。 潜移默化，联络员行事作风往往会跟领导相似。 “你跟我一起去，多认识些人，对以后工作有好处。”杨载说。 “谢谢。” 林霄心中震惊，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在锦都，处级干部多如狗，厅级干部遍地走。 多认识一个人，就多一条路。 杨载是空降干部，他真正的根在锦都。 这才是真把林霄当做心腹，开始着重培养。 像洪明训，都没跟杨载去过锦都。 接下来，林霄开始做准备工作，预定机票、酒店，看了天气预报知道后天有雨，温度只有10度，提醒杨载带好衣物。 林霄自掏腰包，特意备了些伴手礼，不是什么重要礼物，都是些土特产，新鲜、健康。 他提前把伴手礼邮寄到酒店前台。 到了机场，两人排队安检完坐上飞机。 没有什么绿色通道。 每年别说小县城了，就算是地级市，跑锦都的官员 都如过河之鲫。 地级市都设立锦都办事处。 当然县城没有这个待遇。 一般县城跑锦都的人，都是自己定行程，还没资格让市驻锦办事处安排。 下了飞机，已经凌晨十二点，机场冷清清的，一辆出租车也没有，地铁停运，kfc坐满了人，是机场唯一一处热闹的地方。 这时候也没有滴滴。 林霄本来以为他们也要这么将就一下。 飞机上杨载说自有安排，林霄也就没问。 走出机场，一辆车早早停在路边，是清风市驻锦办事处的车。 杨载认识办事处主任，两人还很熟。 当天晚上，主任招待两人吃了夜宵，本来冷飕飕的身体一下子暖和起来。 第二天，杨载带林霄走了几个部委，大楼威严，就连门口的保安都有一种比县太爷还要威风的感觉。 到了发计委，杨载和领导关起门谈事情。 林霄无所事事，溜到门口，本来保安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林霄递过去一根金莲香烟，两人瞬间熟络了许多。 在保安口中，县长什么的还真不算什么，市长什么的都要低调点。 不带巡字头的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林霄把一条香烟都塞进保安兜里，保安脸上笑开了花，态度更是热情，非拉着林霄坐下。 在保安眼里，什么县长市长，都没这条香烟实在。 林霄坐在椅子上，保安站在一旁。 看样子林霄好似微服私访的大领导。 一位身穿白色衬衫的中年人面容愁苦，头发湿润有些乱糟糟，仰头看了看大门，咬了咬牙，好似经历了复杂的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心，他迈步走进大门。 “喂，你干嘛的？埋着头就往里面闯，知道这里是哪吗？有预约吗？”一位老保安拦住中年人。 “我是大风市发计委主任韩俊材，有事情拜访领导。” 中年人微微弯腰，挤出一个笑脸，寒风吹过，身躯微微发抖。 第207章 帮市发计委主任 “你没预约的话不能进去。” 老保安声音雄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林霄打量了下中年人，感觉韩俊材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刚才就注意到这个中年人，在门口徘徊了很久。 现在下小雨，中年人没有撑伞，雨水打湿了衣服，显得有些狼狈。 他却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或许心中的事更让他烦心，来不及顾及淋雨。 气温很低，他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冷的双手微红。 看起来有些窘迫。 “俊材，你来这里怎么不提前说下。” 林霄站起身，走出门卫亭，热情打招呼。 老保安看了眼林霄，皱纹挤在一起露出笑容，“原来老弟认识他啊。” “认识，我们是老熟人了。” 林霄走到韩俊材面前。 韩俊材愣了下，疑惑地看了眼林霄，印象里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刚才就注意到林霄，发计委里这么年轻的人可不多见，看保安的样子，保不齐还是什么领导。 难道在省里什么会议上见过？ 或者下来调研的时候？ 韩俊材脑子转了一圈，想要想起这个年轻人的信息，可惜毫无所获。 林霄看中年人木愣，心里苦笑，这人还真不会来事。 林霄热情握紧韩俊材的手，朝里面使了个眼色，笑道“走，我们一起进去，杨司长等急了。” 杨司长叫杨华荣，经济司司长。 杨载过来拜访他，两人正在办公室谈事情。 老保安狐疑地看着韩俊材，韩俊材恍然大悟，赶忙道“我们赶紧进去，不能让杨司长等急了。” 两人一起走进大门，走了几步顿住脚，韩俊材感激道“谢谢小兄弟帮忙。我们以前应该没见过吧。” “现在见过了。我叫林霄，幸会幸会。”林霄拱手笑道。 “我叫韩俊材，大风市发计委主任，幸会幸会。”韩俊材感激道。 他实在是走投无路，想着拼一把。 多亏林霄帮忙，不然他真的要绝望了。 “没关系，你要去哪个司？”林霄问。 “正好就是你说的经济司。”韩俊材可怜巴巴看着林霄。 林霄犹豫了下，得，送佛送到西。 “那我带你过去，就在前面那栋小楼。” “谢谢。小兄弟，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接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韩俊材双手合十，接连感谢。 他知道官场里的规矩，能帮到这里已经很好了。 两人进了经济司，林霄指了下办公室，韩俊材感谢后一个人走过去。 林霄看着他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挠了挠头。 “林霄。” 林霄听到杨载的声音，杨载拎着公文包刚刚走出电梯，一身黑色行政夹克，身影瘦削，和旁边一个个子矮小的中年人热情说话。 两人边聊边走。 “司长好。”韩俊材站在门口，看到那矮小中年人，露出喜色，恭敬道。 矮小中年人瞥了眼韩俊材，点了点头，“你是？” “我是大风市发计委主任韩俊材。” “哦，你等等，我先送下客人。”杨华荣客气说道。 “不用送了，你忙你的。”杨载笑道。 “你难得过来一趟，晚上忙完一起吃个便餐。”杨华荣笑道。 “好，你把位置发给我，等我忙完就过去。” “哈哈。”杨华荣露出爽朗的笑容，“晚上见。代我向杨老问好。” “一定。” 杨华荣送杨载到门口，杨华荣目送杨载离开后才转身走进楼里。 后面韩俊才心中震惊，果然是遇到贵人了。 林霄跟在杨载身后，暗暗心惊。 司长是正厅级干部，竟然和杨载如此客气。 杨载的关系真的不一般，大的惊人。 “书记，我带了些土特产伴手礼，晚上我送给司长。”林霄轻声说。 杨载诧异地看了眼林霄，眼里露出赞赏之色，“我刚才就在想这事，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晚上，林霄提着两袋土特产站在门口。 一辆汽车驶进小院。 林霄看了下车牌，正是杨华荣的车。 在和保安闲聊时候，保安提了一嘴，林霄暗暗记下。 车门打开，司机刚刚走下车。 林霄快步走上前。 “师傅，麻烦一件事。”林霄递过去一根金莲香烟。 …… 林霄走进餐厅包厢，里面有七八人，正在聊天，气氛热闹。 杨华荣坐在主位，杨载坐在身旁。 杨载看了眼林霄，林霄点了点头，好似在说已经放车上了 。 做得好，杨载露出满意的神色。 “给你介绍下，这是我联络员林霄，别看他年轻，文笔很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他写的一篇稿件还被gb点名表扬了。”杨载介绍道。 杨华荣眼底透出诧异，认真打量林霄，啧啧称奇道“刚才我就看到他了，那时我就在想你从哪里弄到这么一个小帅哥，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谬赞，谢谢。”林霄拱手笑道。 林霄将一盘橘子、芒果放在桌上，刚刚洗完，颜色鲜丽，让人垂涎欲滴。 “这是一些家乡土特产，还有大米、春笋交给厨房了，等下大家一起尝尝，如果觉得好，帮我们宣传宣传，给天鼎县乡亲做做广告。”林霄热情笑道。 杨华荣诧异地看了下林霄，转头看向杨载，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杨载，你行啊。我就馋你们县里的米和春笋，还特意给我带了。” “等下试试看好不好吃？”杨载笑了笑，俯在杨华荣耳畔低声道，“我放了些在你车上，带回去给嫂子一起品尝，不打农药，绿色无公害，对身体好。” “有心了，我代家人感谢你的好意。”杨华荣笑道，透着感动。 杨载再次给林霄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带林霄过来还真带对了，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后面两天，林霄跟着杨载又跑了几个单位。 林霄都送了伴手礼，混了个脸熟。 虽然东西不贵重，但是心意到了。 第208章 归来 杨载要办点事情，给林霄放了假。 早上，林霄难得赖了会床。 他拍了几张早餐的照片发给老妈，打电话报平安。 林霄瞥了眼圈圈上静静躺着的那个账号，关上手机。 吃完早餐，林霄绕着酒店晨跑。 前世因为不注意身体，天天熬夜加班，码字写材料，工作十年就得了职业病，得了颈椎病和腰椎病，低头久了头晕难受，双手发麻，睡到半夜，腰部疼痛，经常被疼醒。 现在林霄很注意保持身体健康。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锦都的天总是灰蒙蒙的。 胡同悠长，仿佛没有尽头，弯弯绕绕的小径让人迷失其中。 那斑驳的墙壁，犹如老人脸上的皱纹，刻印着时光的痕迹；那破旧的门窗，好似古老的书卷，散发着岁月的墨香。在这里，时间仿佛凝固，一切都变得那么缓慢而宁静。 一座座青石砖瓦的四合院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地段，透着低调的奢华。 这里聚集着国内顶尖豪门世族，不乏开国元勋家族。 杨府。 杨王君戴着墨镜，身穿黑色西装，内里白色衬衫，上面三颗扣子没扣，头发抹了摩丝，油光发亮，十分炫酷。 “老哥，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杨王君重重拍了下杨载的屁股，随即趁着杨载没反应过来，如同做贼般快速溜到桌子后面，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摩挲着把手，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就是这个味，还是家里得劲。” “一回来就不安生。” 杨载翻了个白眼，笑骂一句，越过桌子一把扯住杨王君的衣袖，杨王君脸上疼痛表情一闪而逝，撇了撇嘴，嘟囔道，“坐下椅子都不肯，小气芭蕉的。” 杨王君走到对面沙发坐下，扯了扯领口，杨载轻瞥一眼，微微皱眉。 “消失了这么久，也没向家里报个信，老娘都快把我烦死了，天天拎着鸡毛掸子，你说我怕不怕。”杨载责备道，眼底透着关心。 “那你就跟老娘说我出任务了嘛，有啥大不了的，又不是没出过任务。” 杨王君仰靠沙发，鼻翼翕动，深吸一口气。 还是家里的气息舒坦。 那些地儿都是呛鼻的硫磺味，千八百里都没蛇儿敢露头。 他举起袖口闻了闻，闻到浓浓的香水味。 回来前，他喷了半瓶香水，给劲。 哪个娘们不得熏晕了，都得醉倒在我的男子魅力中。 杨王君摇头晃脑，很得意。 “娘是担心你。”杨载闷闷道，迟疑了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拆开烟盒，递给杨王君一根烟。 杨载其实不抽烟。 杨王君瞥了眼，诧异道“这是特供的，我就从首长那里蹭了几根，首长可宝贝着。老哥你发大财了，还有这玩意。” “给你抽，你就抽，哪这么多废话，找抽。”杨载轻声骂道。 杨王君接过烟，两根手指夹住，瞅了眼烟盒。 杨载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烟盒抛过去，杨王君露出灿烂的笑容，赶忙接住。 杨王君小心翼翼将香烟塞进烟盒里，放进兜里，以后在坟前给他们点上，让战友们过过瘾。 “你不抽？”杨载诧异道，这可不像老弟的风格。 他看了眼窗外，太阳没从西边升起来啊。 “我抽这个就好。” 杨王君掏出一包便宜的红双喜香烟，得意地晃了晃。 “你口味变了？以前你可说过20以下的烟都是辣鸡。”杨载诧异道。 “这烟够劲。”杨王君沉默了下，拿出一根香烟，用手指夹住，掏出一个打火机，突然双眼无神，愣在原地，好似在想什么。 一会儿后，杨王君方才回过神来，将烟塞进烟盒，拿在手里。 杨载微微皱眉。 “听说你立了一等功，这么大的好消息你怎么不提了。”杨载奇怪道。 杨王君眼底露出一抹黯然，随即扯开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毛毛雨了，一等功唾手可得，小小意思，你可不能太羡慕哦。” 杨载紧皱眉头，察觉到杨王君的低落和伤感。 “有人走了？” “走了。” 杨王君垂下头，眼里透着浓的散不开的忧伤，攥紧烟盒。 声音低沉，忧伤。 “走了几个？” 杨载站起身，声音凝重，面容透着深深的敬重。 “去了32人，回了王君低声道，“狗娘养的，最后还是被炸了，他娘的。” 他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墙壁裂开几道裂缝，蜿蜒而去。 一丝鲜血在拳上流出。 “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及时撤了许多人，你们是英雄。”杨载低声道。 他不知道杨王君 出国执行了什么任务。 最近爆出一个大新闻，震动全国。 结合最近锦都的一些传闻，杨载隐隐猜到一些。 杨王君眼眸迷离。 广袤无垠的大海上，一座巍峨的银白战舰如同一只洪荒巨兽静静匍匐，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危险的金属光泽。 杨王君捧着骨灰盒，身姿挺拔，宛若一把锋锐长枪，耳畔风声呼啸，宛若又听到战友们吊儿郎当的声音。 “杨队，我家婆娘怀孕了，回去后正好可以见到我的宝贝女儿了。” “为啥不是儿子？”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我有预感生的一定是女儿。” “杨队，我老娘说想请你回家吃顿饭，她说了一年了，你不能再说没时间了。” “杨队，回去时候我想带些驴儿化妆品回去，给老婆大人一个大惊喜。” “杨队，抽个双喜儿，这个得劲，比你那个给劲多了。” …… 一月前，也是在这里，他们一群人嘻嘻哈哈，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 他们整装待发，都知道此去九死一生。 他们很高兴，笑得很大声，没有一丝畏惧，一丝迟疑。 有同胞等着他们，他们要带同胞回家。 如今，他，杨王君，带队友们回家。 “瘦猴，归队。” “小胖，归队。” “伟哥，归队。” …… 杨王君拼尽全力大声吼道，身后上百士兵齐声呐喊，震耳欲聋，穿云裂石。 战舰劈开巨浪，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上留下一道白色浪痕。 黑暗处有人负重而行，向阳而生。 …… 第209章 天穹上最璀璨的银河 杨王君低声嘟囔“林霄，你说什么立flag必死，老子饶不了你。” “小声嘀咕什么。”杨载轻喝一声，眉宇间透着威严，杨王君打了个哆嗦，挺直身躯，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有。” “回房间收拾一下，看你穿的，跟街头混混一样，把扣子扣好，等下我们还有事要做，不要失了礼数。”杨载眉头一挑，透出大哥的威严。 “大哥，我刚回来，还没去见老娘，你就让我歇息下，我不想出门啊。”杨王君哀嚎一声，双手一摊，靠在椅子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杨载看到杨王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笑了笑。 “你是怕老娘揍你吧。” “呵呵。” 杨王君挠了挠头。 “这事没得商量，等下和我一起去洛家拜访。” 杨载眼睛一瞥就知道杨王君要说什么，“虽然我们两家现今没什么来往，但老爷子们可是从死人堆里结下的情谊。” “切，那可是洛家，眼高于顶，可看不上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老爷子走后，他们就没搭理过我们。” 杨王君撇了撇嘴，还真看不上洛家这一代人。 杨载摇了摇头，“他们情薄是他们的事，我们自不能跟他们一样。老娘心里不说，其实还是惦记着那些老战友，她好面子，抹不下脸。” 杨王君欲言又止，低下头。 他知道大哥这些年过得苦，一个人撑起杨家。 娘更苦。 “现今正是多事之秋，锦都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暗流涌动，无数双幽诡蛇眼盯着这座繁华红都，你刚回来，行事小心一些。” 杨载犹豫了下，低声说了句，神情复杂莫名。 “大哥，你就把心乖乖放肚子里，我知道。” 杨王君拍着胸脯打包票。 “走吧。” 杨载眼底忧虑一闪而逝，整了整衣服。 杨王君也整了整衣服，双手捋了下头发，看了看镜子里那个帅气逼人的身影，比林霄那小白脸还要帅气一百倍，嘴角上扬露出高兴的笑容。 在外面，杨家从不弱于人。 …… 天幕阴沉，白昼如夜。 洛家，安静的四合院如今却是热闹喧哗，人流如织，有许多只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如果让外人看到的话，定然把下巴震惊掉。 洛星河一袭白衣，未施粉黛，长发盘起，只有一只黑檀素木发簪，清冷如雪，俏生生站立在那，就能让人不自觉把目光落在身上，冷如月，白如莲。 “爷爷，星河好想你。” 洛星河眼眸朦胧，微微抬头，两行眼泪划过脸颊，感觉无尽的凄凉如同锦都漫天的沙尘浪潮铺天盖地而来，无处藏身，躲无可躲。 在洛家，爷爷最爱护她。 父母从小对她极其严厉，给她排满了各种课程，她的童年就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学习中度过。 她很优秀，年年都是第一。 不仅如此，她还被称为钢琴女神，在十八岁时候登上国际舞台，与世界顶级钢琴家同台演奏，十九岁参加萧邦国际钢琴赛，一鸣惊人，粉丝无数。 就在她以为将进入音乐领域，安安静静钻研艺术，母亲霸道地让她读研，并规划好以后的道路。 在洛家眼中，艺术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不过是怡情取乐的玩物，不过是旁门左道。 洛家的子弟，生来就要进入天下第一场，成为翻云弄雨的亮眼存在。 可是，洛星河无意于此。 因为爷爷的宠爱，点亮了洛星河孤寂生涯的光。 也正因为爷爷力排众议，洛星河才有机会去支教。 “爷爷，以后再没人偷偷塞给星河糖果，再没人陪星河看月亮，再没人给星河讲故事。” “我家星河是天穹上最璀璨的银河，一定要永远快乐哦。” 打雷下雨时候，爷爷总会坐在床边给星河讲故事，讲他们以前抛头颅洒热血的故事。 洛星河听得津津有味。 爷爷讲了很多很多次，笑说这些都是老掉牙的故事，没人爱听的故事，只有自家星河爱听。 春寒料峭，漫天暴雨而至。 “星河，还请节哀。” 宁丰羽快步走过来，眼底满是怜惜之色。 “宁少，慢点，小心淋雨。” 宁丰羽身后跟着一群年轻人，都是豪门世族子弟，其中一个青年拿着雨伞想要给宁丰羽遮雨，心疼喊道。 洛星河好似没有听到宁丰羽的话，转身朝着廊道走去，两侧风雨泼洒，衣裳泛湿。 洛星河浑然未觉，举步走出廊道。 大雨落在身上，她反而感觉到痛快。 这是她从未做过的放肆之举。 宁丰羽转身夺过那青年的雨伞，撑在洛星河头上。 “不要烦我，我想静静。” 洛星河 柳眉紧蹙，被雨打湿的秀发粘在脸上，平添一抹清丽的美感，转身走进廊道，快速向着大门走去。 宁丰羽感觉到洛星河的冷淡，身体僵在原地，雨伞无力垂落下来。 一段时间没见，怎么感觉星河像是变了个人，冷淡了好多。 对他的态度就如同这雨一样冷。 奇怪，怎么没雨。 宁丰羽感觉奇怪，抬头看到一把伞。 那青年已经被浇了个透心凉，成了落汤鸡，举伞遮住宁丰羽，笑容谄媚，带着丝关切，“宁少，小心淋雨。” “俊喆，你不用管我。” 宁丰羽现在就想酣畅淋雨，浇灭心底的悲伤。 “宁少，赶紧回房间吧，小心淋雨。” 青年勉强露出笑脸，心中早已狂骂，赶紧给爷进去，立刻马上。 他看宁丰羽如根木头杵在原地，目光痴痴望着洛星河离去的方向，眼珠子转了一圈， “宁少，我有办法能拿下女神，让你得偿所愿。” …… 夜晚，街道上，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映照着寂静的街道，偶尔有车经过，水花飞扬。 天地朦胧，雨帘如雾，淅淅沥沥的声音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林霄站在屋檐下，伸出手掌接住屋檐垂下的雨珠，雨水在掌心迸溅，感受到春意的凉爽。 春雨不像秋雨那般带着愁绪，春雨润物细无声。 林霄喜欢春雨。 第210章 回首伊人 手机铃响起，林霄接起电话，是老妈打过来的。 “妈，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放心，锦都可好玩了，很大很繁华，我都想不到有这么大的城市。”林霄笑道。 他挂断手机，瞥了眼圈圈，仍旧没有消息。 林霄摇了摇头。 人生中大部分告别都是悄无声息的，原来某天的相见，竟已是最后一面。 那个淡雅如兰的女子，终究如一颗彗星，划过某人的人生上空绽放出璀璨至极的星光，转瞬即逝。 “年少时，不要遇见太过惊艳的人。”林霄喃喃自语。 他想到谢楠，想到沈傲月，想到凌璐雪。 林霄笑得摇了摇头，他现在才二十一岁，怎么跟沧桑老人一样。 爱情是庸人自扰的毒药，还是工作要紧。 前世他孑然一身。 林霄抬眼看着街道，一个小男孩带着五星帽子，穿着红色的时尚毛衣，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跑到水坑里激动地上下蹦跳，在雨中肆意玩耍。 这一刻，他是自由的。 一个妇人拿着一根笔直的粗大树棍，瞪大眼珠，气鼓鼓向着小男孩追去，小男孩脸色惊慌，如同一道风在雨里奔跑，他转头看着妇人，露出喜悦的笑脸，发出清脆的笑声。 林霄似有所感，抬眼望去，一袭白裙在雨中行走，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的美人，双眸黯淡无光，。 “洛星河。” 林霄心中激动难抑，但他仍尽力保持沉稳，然而一股无名的冲动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不顾一切地冲入雨中，朝着倩影狂奔而去。 这并非梦境。 林霄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 脚步踏下，激起一滩滩水花。 林霄追进一条阴暗的小胡同，看到的一幕让他目眦尽裂，一股怒火从心底冲到天灵盖，双目发红。 “美女，你身子都湿了，来，哥给你暖和暖和。” 三个流里流气的黄头发光膀子青年将洛星河围在中间，语气轻佻，表情猥琐。 他们这种街溜子，天天无所事事。 今天在街上看到淋雨的洛星河，跟见了鱼腥的猫一样，悄悄跟了一路。 “你们要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洛星河脸色惨白，强忍着恐惧掏出手机，刚按了一个号码。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个黄头发青年一把夺过手机，重重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手机碎裂。 碎片崩在洛星河脸上，洛星河感觉到一股刺痛。 “弟兄们，今天有的爽了。” 那青年双眼冒光，露出贪婪的神色，一脸淫荡。 “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跟天上仙女一样，就算进去蹲两三年，也值了。”旁边高个青年**熏心，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把美人压在身下，肆意蹂躏。 “救命！” 洛星河嘶声喊道，从未如此刻般感到这般恐惧，恐惧仿若一条毒蛇，蚕食着内心。 她暗恨自己不该为了摆脱宁丰羽的骚扰，这么晚跑出来。 母亲肯定要担心死了。 洛星河白皙皓腕被高个男子抓住，他感觉到一股滑腻，啧啧道“兄弟们，她的手好滑，比豆腐还要滑嫩，值了值了，这票绝对值了。” “快点，把她衣服脱了，直接在这里办了她，老子受不了了。”黄发青年已经脱掉外套，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啊。” 洛星河发出惊恐的叫声。 “你越叫，大爷越兴奋，越有劲，保准让你欲仙欲死。”黄发青年示意两人抓住洛星河的手臂，让她呈大字形伸起手臂。 “欲你老母。” 一声高呼传来，洛星河双眼圆睁，见得来人，全身细胞在兴奋欢呼的同时，亦在紧张战栗。 自己在做梦吗？ 林霄不知从哪里摸到一根笔直的粗大树根，好似抓住了梦之情棍，全身充满无尽的力量。 一根狠狠扫在黄发青年下身，林霄感觉到棍上碰到一个小凸。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黄发青年感觉下面传来剧烈的疼痛，快速跳动。 “大哥。” “大哥。” 两个小弟惊慌失措，放开了洛星河，扑向大哥。 “卧槽，你来真的啊。”黄发青年大声喊道。 林霄愣了下，不来真的来什么？ “走。” 林霄一把扯住洛星河，焦急大吼。 “林霄。” 洛星河惊喜喊道，眼眸泛着奇异的光芒。 她眼角一红。 “愣着干嘛，跑啊。” 林霄焦急喊道，拉起洛星河的手向前奔跑。 “大哥，弄错了。” 高个青年 扶起黄发青年，压低声音。 黄发青年反应过来，火冒三丈，怒骂道“那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追啊，打断那人的狗腿，不，三条腿全都打断。” 林霄感觉后面三人嗷嗷嗷追赶，加快速度。 眼看要跑到胡同外，就要甩开三人，林霄隐约看到胡同口直愣愣站着一个人。 “抢劫了，快帮我报警。”林霄高声喊道。 “停下，你们给老子停下，小子，你死定了，我一定要打断你三条腿。”后面黄发青年骂骂咧咧。 路人好似被吓住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胡同里没有灯光，身后堆着一大堆塑料油漆桶，挡住胡同外的灯光，显得十分阴暗，路人戴着帽子，整个脸笼罩在阴影里面，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种事情，你们尽管过去，我拦住他们，奶奶的，我替你们教训他们一顿。”那人开口说话，声音嘶哑。 “谢谢兄弟。” 林霄高声喊道，没想到遇到这么热心的群众，不能让他一个留在这里。 二对三，有胜算。 林霄边跑边对洛星河说道“等下你先走，我拦住他们。” “你要小心。”洛星河关切道，攥紧林霄的手。 美丽的脸庞透着冷静，眼底露出担忧以及狠辣。 从小在洛家长大，她见惯阴险残酷的斗争，尔虞我诈，阴诡倾轧。 留下来只会拖累林霄。 只有她先逃出去才能找到救兵，如果林霄伤了一根毫毛，必将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洛星河心中紧张，却感觉很冷静，她从来不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好。” 林霄心底松了口气，就怕洛星河上头，非要留下来，到时自己要保护她，难免束手束脚。 后面的骂声越来越近，林霄毕竟拉着洛星河，速度比较慢，很快就会被追上。 幸亏有路人帮忙。 路人向前走来，好似要帮忙。 两人相距只有一臂之距。 第211章 情缘来的无缘由 “你们放心，我来打跑他们。”那人关切道，身体微微下沉。 “谢谢兄弟。”林霄喊道，眼底露出希望。 “别让我逮到你们，不然打死你们。” 后面骂骂咧咧的声音更近了。 林霄没有回头，从他们清晰的脚步声来看，估计只要几秒就会被追上。 林霄降低速度，想让洛星河跑到那人身后。 太黑了，哪怕这么近，林霄依稀只能看到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一只手臂在后，双腿微屈，身子微微下沉。 路人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藏在身后。 洛星河快跑几步，即将跑到那人身前。 不对，不对劲。 林霄瞥到路人身后垂下一截铁棍，突然汗毛耸立。 这人出现的太巧了。 他姿势重心下沉，就是为了拦住他们，而不是要把他们放过去。 他是同伙。 林霄心里浮起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洛星河这是羊入虎口。 “星河，快躲开，小心。” 林霄大声喊道，那人突然冒出凶光，一手向着洛星河抓去，一手提起铁棍。 “啊。” 洛星河发出尖叫。 林霄膝盖微屈，右脚在地上狠狠一踏，屈肘为击，向着那人撞去。 那人发出惨叫，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铁棍啪的一声滚在地上。 林霄快速弯腰捡起铁棍。 “敢打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草泥马，你小子死定了。” 那人挣扎地就要爬起来，林霄一脚重重踹在腹部，那人膝盖撑在地上，弯成大虾，呕地一声干呕。 后面三人追上来，一脚踢在林霄后背，林霄感觉一阵剧痛，身影趔趄，视线余光扫到两人狞笑地冲上前。 林霄用力挥舞铁棍，将两人逼退。 “找死。老子非废了你不可。”黄发青年大喊，手里拿起一块板砖。 其他两人硬挨了一下重击，疼得龇牙咧嘴，反而激起了凶性，双臂挡在身前，飞扑向林霄。 “给我抓住他，我开了他的瓢。”黄发青年面容扭曲，双目赤红。 一人双手用力抓住铁棍，一人弯腰紧紧抱住林霄的腰部。 死定了。 林霄心中冒出冷意，后背流满冷汗。 砰的一声闷响，林霄被撞到墙壁上，后背感觉火辣辣的疼痛，好似被烧伤一般。 林霄瞳仁放大，看到板砖越来越大。 他头皮发麻。 “砰。” 一板砖重重敲在黄发青年头上，他狰狞的笑容瞬间凝滞，倒在地上哀嚎。 “大哥。” 两人大声喊道。 洛星河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将板砖扔在地上。 “呼——” 林霄重重喘了口气，看到洛星河楞在那里，赶忙一手抓住洛星河，快速向着外面跑去。 林霄抓住后面堆积的塑料油漆桶重重一推，塑料筐落下，如同小山倒塌，砸在追过来的四人头上，他们发出痛苦的哀嚎。 在踏出胡同的那一刻，林霄回过头，后面一片黝黑，宛若凶兽张开巨口，那四个混混好似不想把事情闹大，没有追过来。 林霄不放心，拉着洛星河再跑了一阵，跑到繁华的地方方才停住脚步。 他感觉到手中传来柔若无骨的触感，心中不由一荡。 洛星河感到羞怯，声音软糯，“放手。” 林霄反应过来，放开手。 “呼~呼~呼~” 洛星河拍着胸脯，雪白的胸前微微起伏，白皙光滑的额头上溢出一层汗水，秀发黏在脸上，她用手拨开，露出尖尖的下颌。 刚才跑太急了，洛星河感觉吃奶的力气都用光了。 多亏在厚山村跟孩子们锻炼，否则肯定半路上就跑不动了。 “我感觉那四人有点奇怪。”林霄看了看身后，确定他们没有追来。 “哪里奇怪了？” 洛星河眼里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如果真的混混，就算我们跑出来了，吃了那么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倒好，我们一跑到街上，他们就不敢追了，好像是黑暗里的老鼠不能见光。” 林霄摸了摸后背，感觉到刺痛，发出嘶的声音。 “怎么样？要不要去趟医院？”洛星河看着林霄的后背，衣服破损，渗出血迹，眼眸露出心疼之色，葱指轻轻一点，林霄倒吸一口冷气。 “忍着点，我看看伤口。” 洛星河柔声道，撕开衣服，衣服扯到伤口，林霄感觉传来一阵刺痛，看到洛星河关切的眼眸，死死咬住牙龈，闷哼一声。 后背伤口肿胀发青，鲜血斑斑。 “疼吗？” 她眉宇间透着感动、怜惜。 这是第一个为她奋不顾身的男人。 她永 远也忘不了那个洪水的夜晚，就是这个男人，从天而降，如同英雄救了她。 本来以为，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此不可能再见面。 今天，在自己感到绝望的时候，这个男人又神奇地出现在面前。 这一切都是梦吗？ 洛星河眼前升起一层细雾，眼睛泛红，心中暗道，爷爷，你看到了吗？ “没事，就是一些擦伤。” 林霄感觉到滑腻的手指抹在背上，宛若烈日酷暑下起大雨，冰冰凉凉，舒服极了。 “怎么了？” 林霄感觉手指在伤口上放了许久，奇怪道。 洛星河回过神来，如同受惊的小猫，白皙如玉的肌肤泛起粉嫩红霞，美艳不可方物。 洛星河转移话题道“你觉得那四个混混很奇怪吗？” 林霄点了点头，开玩笑道“看他们那副见不得光的模样，很可能是通缉犯。” “啊。” 洛星河吓得扑入林霄怀中，林霄赶忙搂住，感觉怀中滑腻，幽香扑鼻，他轻拍后背，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没事，有我在。”林霄笑道。 他心里暗道，就他们那身手，怎么可能是通缉犯。 其实林霄心里还有几个疑惑。 第212章 不务正业的洛家大少 那埋伏在路口的同伙身手太差了，刚开始拿着铁棍都不敢用力，反而被林霄抓住机会。 那人不像是混混，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平时连杀鸡都不敢，手无缚鸡之力。 至于为什么是公子哥？ 林霄从那人身上闻到淡淡的香水味，拿着铁棍的手掌滑腻细润，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 那怎么会干望风的勾当？ 那摞塑料桶放的也太巧合了。 那里又没有人住。 别说塑料油漆桶了，就是那种最便宜的泡沫塑料箱，放一个晚上还能在，林霄都觉得活见鬼了。 塑料桶的用处很多。 打工人最喜欢拎着这种塑料桶去坐绿皮火车，装的多还能坐，特别实用。 想这些干嘛。 这不是做梦吧？ 林霄重重掐了下脸，感觉到刺痛，疼得龇牙咧嘴。 “怎么了？” 洛星河关切道。 “没事。”林霄笑开了花。 不是做梦，真不是做梦。 他又见到洛星河了。 林霄感觉非常高兴，一种抑制不住的高兴，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欢呼，头皮发麻，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从没体验过这种快乐，感觉很奇异。 “走，我带你去换衣服。” 洛星河走了几步，感觉到不对，林霄如同一根木棍傻傻杵在原地，她转过身，脸上还残留着红霞，姿容美艳，若春水映梨花。 她轻咬嘴唇，迟疑了下，走回去牵起林霄的手，声音软糯。 “愣着干嘛，走啊。” 林霄下意识握紧柔荑。 洛星河带林霄到达妍寰球国际广场，这是锦都最繁华的商场，聚集着无数的奢侈品牌，全国潮流标杆，时尚前沿，无数富豪蜂拥而至。 这其实是洛家的产业。 准确来说，这是洛星河父亲达妍集团的产业。 洛星河给林霄买了十多套衣服，林霄整个人都挂了购物袋。 没办法，林霄身材极好，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每一件都很适合，洛星河就全买了。 洛家， 一个帅气中带着痞气的中年男人慵懒靠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一群人，各个身份尊贵，在锦都属于一流权贵，每个人跺一跺脚，都能让锦都颤抖。 这时候，他们却正襟危坐。 他们仔细打量着中年男人，洛家大少，这个洛家中最不务正业的二代。 不管脑中在想什么，脸上却不敢表露丝毫。 因为这个中年男人的老婆叫做裴暄妍，权势在洛家中排名前三，领头人物之一，铁腕手段，雷厉风行。 杨载和杨王君坐在最边上。 杨载表情闲适，眼眸微阖，一副似睡未睡的样子。 杨王君大大咧咧打量着四周，嘴里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好似乡下人进了大城市，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中年男人一脸慵懒，调整了个最舒适的角度，半躺在沙发里，丝毫没有注重什么礼节，什么仪表。 他最烦和这些人打交道。 坐在这里陪他们聊天，还不如回房间打几盘游戏来的刺激。 可惜老妈心力交瘁，回房间休息，只能让自己来打发……陪他们。 中年男人看了眼杨载，杨载似有所觉，睁开眼睛，微笑颔首示意，神情不卑不亢。 中年男人乐了，这小子越来越有意思了，从小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智珠在握，城府极深。 他一直看不透这人。 听说杨载这一年表现极其亮眼，不仅是市委书记，就连省委书记都夸了几次。 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大风市纪委书记好像刚刚提拔。 大风市在清风市隔壁，体量比清风市还要大，gdp稳占汉北省第二，有赶超省城汉北市之势。 这岗位极其重要，含金量十足。 杨家和宁家虎视眈眈，暗中角逐，斗了几次法。 洛家本来也是有力争夺者之一，可惜老爷子仙去，家中巨变，没有精力争夺，已经没有希望。 杨载年轻，刚刚任天鼎县委书记不到一年，按道理不可能提拔。 中年男人却不这么想，反而觉得杨载很有希望。 中年男人看了眼杨王君，他对这个混世魔王有些印象，毕竟比自己还能折腾的二世祖可太少见了。 中年男人无聊地挠了挠头，翻眼看着天花板，想起正事。 cs真给劲，晚上我要大杀四方。 对了，新出的传奇不错，那群鳖孙有人砸了八万，在老子面前炫耀，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不行，晚上就砸十万。 中年男人听到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心里乐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家那个宝贝从来不舍得花钱，今天在 商场花了一万，莫不是有什么行情了？ “哈哈哈哈。”中年男人嘴角上扬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老爷子刚走，笑得这么开心好像有点不合适。 噔噔的脚步声传来。 裴暄妍走进来，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一群人赶紧站起来。 “暄妍，你来了正好，赶紧招待他们，我溜了。”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高兴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裴暄妍瞥了眼中年男人，丹凤眼透着宠溺，无奈地摇了摇头。 …… “废物，一群废物。” 宁丰羽双目好似喷火，面容暴怒，一脚将黄发青年踹倒在地。 “宁少，这不怪我啊。” 为首黄发青年捂着胸口，鼻涕直流，双腿在地上摩擦，爬到宁丰羽面前，哀求道，“都怪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年轻人，他娘的。” 宁丰羽眼底露出一抹凶光，一把抓住黄发青年的头发，对着墙壁重重撞去，砰的一声闷响，黄发青年额头流血，无力地瘫倒在地。 “在我面前爆粗口，你们想造反吗？” 宁丰羽一脸狠厉，目光凶悍地看向站在一旁全身哆嗦的年轻人。 “对不起，宁少。” “叫你拦住他们，你怎么拦的？我养头猪都比你有用。”宁丰羽怒喝。 “宁……宁少，我真的……真的尽力了，我也没想到那小子那么有劲，那小子肯定是个练家子，手底下功夫不弱。”年轻人吞吞吐吐道。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看在你爸是副市长的份上，我他娘饶不了你。” 宁丰羽一拳打在墙上，手背上溢出鲜血，他双目凶狠，“给我查，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把全锦都练过武的世家子弟都给我查一遍，把锦都翻个底朝天也在所不惜。敢坏了我的好事，老子非让他家破人亡。” 四人跪在地上，身子哆嗦。 宁丰羽要是发起疯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 第213章 脾气古怪的杨老夫人 “你怎么来锦都了？” 洛星河双手背在身后，跳着方格子，一蹦一跳，扎着高马尾，上下微微跳动，俏皮可爱。 林霄双手插在兜里，宠溺地看着洛星河，“领导过来出差，我跟着一起。” “真好。” 洛星河低声道，两眼眯起，好似一弯月牙落入秋水。 这时候的她没有一丝清冷气质，反而像是邻家小女孩。 “你说什么?” 林霄没有听清楚。 “真巧。” 洛星河笑道，心中默念，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了。 “说到这里，我还要问你，突然走了也就算了，圈圈一直都没联系，怎么滴，我们的生死之交就这么平淡。” 林霄忍不住埋怨，踢了下路边的小石子，石子咕噜滚了一圈，在墙壁撞了下弹了回来，咕噜又掉到脚边。 “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我有点忙。” 洛星河眼眸黯淡，又想起爷爷。 林霄感觉到洛星河的悲伤，两手勾在嘴边，“你看。” 他双手一扯，做了个鬼脸。 “难看死了。” 洛星河噗嗤笑了起来，她性子清冷，别说这种低级玩笑，就算是再好笑的笑话，她最多也只是微微一笑。 所以在锦都各大豪门子弟中，大家暗地里都叫她冰山女神。 可是在林霄面前，她感觉很容易被他逗笑，哪怕一点点幼稚的行为，她都会笑得前俯后仰。 这是很奇特的感受。 两人不知不觉走进一个幽静小巷，一座高大的青石牌坊矗立在巷口，牌坊上的浮雕依稀可见两条蛟龙缠绕，追逐一颗龙珠，另一面则是双凤朝阳图案。 匾额被破坏，第一个字被破坏一半，大概只能看出一个木字。 第二个字已经没了，后面两个字磨损较多。 “恩荣？” 林霄仰着头喃喃自语。 “看起来挺像的。”洛星河轻声道。 “这里是哪里？”林霄好奇道。 “杨家巷，一条很早很早的巷子。” 洛星河葱指点在尖尖的下巴，好奇打量着四周，感觉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好似时光在这里停滞。 这里是锦都最中心地带，离她家已经很近。 小时候她经常到这里玩，长大后基本就没来过了。 “这名字倒是奇特。” 树荫蔼蔼，清风微拂，一座古朴精致的四合院静静坐落在中间，奇特的是这条巷子只有这一户人家，墙壁有一人高，墙脚爬着一些绿色苔藓，隐约可以见到里面亭台楼阁，飞檐翘脚，下面雕刻精致的奇珍异兽，历经百年时光，无数风吹雨打，仍旧栩栩如生，无声说着以前的辉煌。 门口摆放着几十个花盆，花团锦簇，争奇斗艳，显然费了一番功夫。 林霄心中好奇，不知道是谁养了这些花，哪怕春寒料峭，长势极好，已经有百花争艳之势。 大门虚掩，透过缝隙，林霄注意到里面有一个很宽大的院子，开了几块田，种满了蔬菜。 一个身穿灰色行政夹克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双手垂下交叉互握，神情恭敬，好似在门口站了许久。 “杨司长，您好。” 林霄心中诧异，打了声招呼。 那人目光一直集中在大门，闻言转过视线，瞥了林霄一眼，紧紧皱眉，“小林，你怎么来这里。” 这里是杨家的禁地。 别说是他这种杨家支脉，就算是嫡系一脉，没事也不敢来这里打扰清静。 杨载不可能让身边人来这里。 杨华荣眼底露出一抹讥诮，“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人，没想到也是急功近利、利欲熏心之辈。” 林霄愣住，感觉到杨华荣语气不善，心中疑惑。 听他的语气，自己好像得罪他了。 奇了怪了，他不就打了声招呼吗，大人物都这么难打交道吗。 “司长，此话怎讲？” 林霄拱手问。 杨华荣嘴角上扬，神情鄙夷，“心思太过机敏反易招祸，你好自为之。” 林霄毕竟是杨载的身边人，杨华荣倒不好太过责备，也没心思替杨载管教身边人。 相信杨载知道林霄擅自来此拜会，杨载一定会勃然大怒。 这人以后无法翻身了。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偷鸡耍滑，自以为抓到了通天之路，其实是取祸之道，永世难以翻身。 “人家好好跟你打招呼，怎么就太过机敏了。” 洛星河美丽的脸颊露出不满，杏眼圆睁，双手叉腰，挺起胸脯，奶凶奶凶。 林霄头皮一麻，赶紧拉住洛星河。 “对不起，她不懂事，还请杨司长原谅，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林霄道歉道，他心中还在糊涂，不知道哪里做了错事。 都说官 场如履薄冰，林霄如今倒是察觉一二。 林霄突然遭了这么大恶意，他心中倒是没有埋怨。 他察觉杨司长并无恶意，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杨华荣懒得跟女人计较这般小事，他看了眼洛星河，眼睛一亮，这小女生生气的模样倒很可爱，心里微微有些好感，想要提点眼前这个傻小子一二。 “你立刻带着女朋友走开，不要打扰了这里清静。”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找机会接近他？ 林霄哑然失笑，他怎么解释这一切纯属巧合，真不是故意为之。 而且洛星河不是女朋友。 洛星河嘴角止不住上扬，撩起秀发捋到耳后。 会说话就多说些。 林霄刚想开口解释，杨华荣耳朵微动，脸色大变，厉喝道“还不快走。” “怎么了？”林霄愣住。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一个看起来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右手提着水桶站在门后，身穿粗布衣裳，脸上满是皱纹，如刀刻一般，身材修长，双手骨节粗大修长，一看就知道做惯农活的农妇。 第214章 你何德何能让杨老夫人如此重视 “老大老二死哪里去了，天天就知道往洛家跑，也不知道心疼下我这个老人家。” 老妇人自言自语，敲了敲肩膀。 杨华荣嘴角发苦，同情地看了林霄一眼，这小子死定了，这辈子算是完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 算了算了，正事要紧。 杨华荣刚要迈步上前。 他抬头一看，瞳仁放大，他看到了什么？ 杨老夫人竟然笑了。 她还向自己走来。 杨华荣眼角一红，嘴唇颤抖，果然杨老夫人还是认可我的。 他露出压抑不住的笑容，心里早已经打了无数次腹稿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老妇人和杨华荣擦肩而过，好似没有见到他一样，他笑容凝滞。 “？？？” “小恩公，我又见到你了。大早上我就听到喜鹊在床头叫，我就知道今天有大好事，原来是要见到恩公。快快快，快请见。” 老妇人紧紧抓住林霄的手，满脸皱纹挤在一起，笑得十分高兴。 “阿姨，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林霄高兴道，眼前的老妇人正是他上次救的老人。 原来她到了锦都，难怪在县里没有一点消息。 这么久没见，林霄也挺想念老太太。 “这位是？” 老妇人转头看到洛星河，洛星河乖巧道“阿姨好。” “这是我朋友。”林霄介绍道。 “女朋友？”老妇人眯着眼睛打趣道。 “不是不是，就是朋友。” 林霄赶忙应道，有些不好意思。 “我懂的啦，还害羞了呢。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哟。”老妇人笑着打趣，看看林霄，又看看洛星河，浑浊的眼中泛起笑意。 几十年前，她和老爷子也是这么走在这条街上。 死老头子就是根木头，她都给了好几次机会，他都不敢牵手。 每次碰手，就跟被电了一样，缩的可快。 想到这里，老妇人露出甜蜜的笑容。 “外面冷，我们进去说。” 老太太高兴道，手里的水桶也不要了，站在中间一手拉着林霄，一手拉着洛星河，走进大门。 杨华荣愣愣站在门口，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我呢？ 杨老夫人向来严肃，从来没对人这么热情过。 就算是杨载，也都是被骂的份。 杨华荣感觉在做梦，德高望重的杨老夫人对那小子太客气了吧， 他何德何能？到底何德何能啊？ 杨华荣跺了跺脚，突然想到还有正事，赶忙跟上，快步走到门前，砰的一声巨响，大门重重关上，鼻尖差点撞到大门。 杨华荣有种想哭的感觉。 凭什么他要被关在门外。 他好歹也是杨家旁系中最杰出的人才，司局级干部。 杨华荣举起手，终究不敢敲门，悻悻放下手。 这小子叫啥来着？ 好像姓林。 莫不是杨载的私生子？ 杨载正在和人说话，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打死都想不到，自己凭空多出了个私生子。 走进大门，映入眼帘就是一块平整的田地，蔬菜长势喜人，郁郁葱葱。 “阿姨，你种了这么多好东西。” 林霄走到田地旁，蹲下来仔细打量着田地，深深吸了口气，有种泥土的芬香。 洛星河奇怪地看了眼杨老，欲言又止。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杨老夫人眯着眼睛问道。 “我家里就是干这个的，当然知道了。这是地瓜，这是花生，这是西红柿……” 林霄如数家珍。 爸妈种了一辈子地，他从小就跟着爸妈下田。 “厉害啊。懂这些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杨老夫人露出赞赏之色，竖起大拇指，夸得林霄都不好意思了，这又不是什么本事，有啥可夸的。 “我今天要锄田。” 她走到墙角，拿起一根板锄，锄刃轻薄铮亮，显然经常使用。 林霄快走几步，从老太太手中接过锄头，“我来吧。” 他感觉手心一沉，这锄头挺重，应该有十多斤。 杨老夫人眯着眼睛，眼角都是皱纹，“这锄头重吗？” “不重。” 林霄掂了掂锄头，掌心在木柄上摩挲，圆滑清凉，一看就是经常使用。 “老了，不行咯，风湿病犯了，肩膀不得劲。你能帮我把这块田翻一下吗？”杨老夫人揉了揉肩膀，露出疼痛之色。 “你先休息下，剩下的交给我。”林霄笑道，洛星河嘟起小嘴，刚要开口，却被林霄拦住，“没事，总不能让老人家累着吧。” “对啊，还是林霄知道体贴人。”杨老夫人瞅了眼洛星河，“别心疼你的 小郎君，多出点力对身体好。” “乱说，哪有。”洛星河脸颊泛起红霞，跺了跺脚。 林霄撸起袖子，对着手掌轻哈两口气，双手握住木柄，微微用力向下挥动，锄刃斜斜扎进地里，然后灵活翻起。 杨老夫人点了点头，赞道“还真是一把好手。” 她拉着洛星河在旁边石桌坐下，沏了壶茶，两人边喝茶边看林霄锄地。 杨老夫人坐在摇椅上，微微晃动。 锄了一会，林霄额头冒汗，感觉口中火辣。 他没有停下，挥舞锄头，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不由入了神。 他感觉到额头一片冰凉，林霄抬起头，看到清冷美丽的洛星河俏生生站在身侧，拿着手帕，给自己擦脸。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一股幽香从皓腕涌入鼻中，林霄感觉心旷神怡，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林霄感觉体内有用不完的力气，恨不得再犁两块地。 “累吗？” 洛星河关切道，柳眉微蹙，眉梢挂着担忧。 “不累。” 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感觉心里有使不完的劲。 “放心，累不着你的小郎君。” 杨老夫人靠在摇椅上，一摇一摇，一只手拿着老茶壶，放在嘴边嘬了下壶口。 “我年轻时候，这么短时间早就翻完两块地了，你看他，一块都还没完哩。如果把这些地给他伺候，怕是要荒了。”杨老夫人摇头，嘴里啧啧作响。 “他以前又没种过地，他的手是拿笔的，又不是种田的。”洛星河心疼道。 “拿笔的怎么了？拿笔的就种不了田了？还不是种田的养活了那群拿笔的，他们挥斥方遒，好个意气风发，可睁眼瞧过这些种田的。”杨老夫人仰躺在摇椅上，冷斥道，浑身透出凌厉的气势，有些蛮横。 第215章 见外了，我们是自己人 “术业有专攻，林霄胸有日月，心有大才，他不是蚯蚓，生来只能在一田一林中进出，这不适合他。”洛星河感觉到这个老妇人蛮不讲理，心里不由有了些许怒气，加上对林霄的心疼，脸上露出愠怒之色，使劲跺了跺脚，拉住林霄的手，“可以了，我们走吧。她要种让她种就是。” 这是在夸我？ 林霄嘴角比ak还难压，有种压抑不住的喜悦，感觉还能再锄两亩地，不，十亩。 “哟，心疼起小情郎了。”杨老夫人阴阳怪气道。 “你又在胡说八道。” 洛星河娇嗔，重重跺了跺脚，倒是停下脚步。 “从小就干这些粗活，没什么，再等我一会，我很快就翻完了。”林霄赶忙调和，眉宇飞扬，感觉杨老夫人很会说话。 会说话就多说些。 杨老夫人长身而起，走到林霄面前，蹲下去，林霄疑惑地看着杨老夫人，“阿姨，怎么了？” 杨老夫人双手捧起一堆土。 “我这个老婆子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就知道人们嘴里唠叨、挂在头上的江山，说白了，就是这些土，落叶归根，有根才能活。” 林霄若有所思，话糙理不糙。 他心中触动，抹了下额头，用力挥舞锄头， “阿姨说得对，干农活挺得劲嘞。” 杨老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手站起来，笑得看向林霄，越看越是满意。 “对喽，整天说那些虚的没甚意思，倒不如多锄锄地。”杨老夫人自言自语，对林霄说道，“以后不要那么见外，叫我杨姨就好了。” “杨姨。”林霄笑道。 “诶，好孩子。” 杨老夫人高声道，嘴角高高扬起，好似听到了什么最好的赞美。 林霄锄完地，喝了一会茶，眼看天要黑了。 杨老夫人要留林霄吃晚饭，林霄推辞，带着洛星河离开。 他刚走出大门，看到杨华荣还站在门口。 杨华荣露出和善的笑容，一把拉住林霄的手，显得极为热情。 林霄心底一颤，怎么感觉杨华荣笑得阴森森，你还是保持刚才那股高冷的气质，你这样我好慌。 “林霄，你在里面待了好久，你们聊什么？” 林霄感觉杨华荣眼里的羡慕，心中奇怪，待得久有什么可羡慕的。 他恭敬道“杨司长，就是很久没见杨姨了，多聊了会。” “杨姨。”杨华荣不觉拉高音调，反应过来赶忙捂住嘴，压低声音，轻声道，“你是说杨老夫人？” “应该是吧。” “嘶——”杨华荣倒吸了口冷气，上下打量林霄，好似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怎么了？”林霄被看的心里毛毛的。 眼前站着的这人可是堂堂司局级大佬，单论级别，和市长平级。 他要是露出一点点不满，林霄这辈子的仕途可以判死刑了。 杨华荣挤出笑脸，脸上肥肉抖动，两只黄豆般的小眼在黑夜里好似在发光，“见外了。” “啊。” “我和杨载都是兄弟称呼，你不要叫我杨司长，以后叫我华荣就好了。”杨华荣握紧林霄的手，显得极为亲热。 “不敢，那我叫您荣哥？”林霄试探道。 “好，就叫荣哥。”杨华荣高兴道，“哈哈哈哈。” “荣哥，你要进去吗？” 林霄推开门，示意杨华荣进去。 杨华荣眼睛一亮，这可是林霄开的门，不是他开的。 “好，那我们回聊。” 杨华荣迈步走进。 “他跟你关系好像很好。”洛星河好奇问。 “可能是看在杨书记的面子上，他们是兄弟。”林霄抬头看了眼那残破的牌楼，自言自语，“杨姨莫不是什么大人物？” 想到她熟练耕地的场景，一身粗布衣裳，双手粗茧，一看就是干惯农活的农妇。 “锦都就这样，卧虎藏龙，你路上遇到很普通的路人，很可能就和大官很熟。”洛星河笑道。 “嗯嗯，有道理。” 林霄颔首，估计杨姨认识杨华荣家中长辈，所以杨华荣这么尊敬。 他抬起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双手扒在墙角鬼鬼祟祟，一双腿在空中晃荡。 围墙有两米高，光滑没有着力点，不知道这人怎么空手爬上去。 林霄露出惊喜的神情，高兴喊道“杨王君。” “别喊。” 杨王君吓得魂飞魄散，提溜跳下，健硕的肌肉抖动，转头露出凶悍的表情，目光杀气腾腾，哪家不开眼的小子敢打扰他的好事，不想活了。 待看到是林霄，杨王君散开杀气，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林霄，你个贼小子。” 他一步并作三步走到林霄面前，伸出胳膊勒住林霄的脑袋，“你怎么来锦都了，也不提前说下。” “疼疼疼。”林霄喊道。 “看你虚的。”杨王君放开手，看了眼洛星河，调侃道“弟妹也在。” “君哥，一见面就乱说，讨厌。”洛星河羞怯地跺了跺脚，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挡不住。 “今天是个好日子，当浮一大白。走，喝酒。” 杨王君大手一挥，豪气万分。 “不醉不归。”洛星河娇憨喊道。 …… 杨家。 杨老夫人穿着粗布衣裳，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水瓢，在田间浇水，一瓢水浇在绿叶上，娇艳欲滴。 裴暄妍静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透着股冷淡的威严。 杨华荣刚迈步跨过门槛，看到这一幕，头皮发麻，哭丧着脸，默默关门退出去。 这姑奶奶怎么来了。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杨老好似没有见到裴暄妍，专心浇水。 就算在锦都，能让裴暄妍等的人已经很少。 一会儿后，杨老浇完水，走到摇椅上坐下，摇椅摇动。 裴暄妍开口道“我女儿出事，杨载又刚回锦都，会不会太巧了？” “不巧。” 杨老闭着眼睛，轻揉眼睛，感觉疲惫，看来真是老了，浇了会水就累了，她轻捶肩膀，“这事跟杨家没关系。” “好。” 裴暄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就这样？” 杨老夫人睁开眼睛，眼底留着笑意。 “就这样。” 裴暄妍没有回头。 “我觉得那小子不错。” 第216章 不仅要会写，还要会看 裴暄妍停下脚步，一阵清风吹过，长发飘舞。 “我知道了。” 裴暄妍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知道什么？” 杨老夫人来了兴致，下一辈人，她就觉得洛家这一对夫妻有点意思。 “这么年轻就能做杨载的联络员，或许他会给我一个惊喜。” 远处飘来清冷的声音。 “这小女娃还真有意思，对我胃口。” 杨老夫人笑了笑，重新闭上眼睛，闻着田里飘来的泥土芳香，渐渐进入梦乡。 她自言自语，“洛老哥，别怪小妹不去送你一程，到了这个份上，该看透的都看透了。” “你说你，怎么走的这么急，是不是急着去找老头子喝酒。” “棋牌要重新打了。” …… “回去后记得经常发消息，不能不理我。你碰到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不能瞒我。每天要好好吃饭，不能因为工作忙，就不吃饭。” 洛星河絮絮叨叨，神情认真，粉拳示威性晃动，却没有一点凶悍的气质，更显得俏丽暖人。 林霄看着面前绝美的脸庞，不觉入了神。 阳光洒在清丽的脸上，让整个五官显得更为立体，外罩米色针织衫，简简单单的白裙，好似仙儿一般。 “怎么了？”洛星河摸了摸脸，疑惑道。 林霄移开目光，转移话题道，“杨姨很有趣，你不该跟她吵。” “我就看不惯她使唤你的样子。”洛星河傲娇道。 “其实也没什么。”林霄两边嘴角上扬，根本压抑不住，“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洛星河娇嗔。 “哈哈哈哈。” “快说，你到底笑什么。不要跑。” 洛星河追赶林霄，两人在路上打打闹闹，笑声飘荡在天际，晕染金辉。 走之前，裴暄妍找到林霄。 林霄以为是来施压的，他心里隐隐猜测洛星河背景不俗。 若是以前，或许他会放弃。 但现在，他有进无退。 裴暄妍却没说什么，只是和林霄简单聊天，态度还是那样高冷。 林霄知识渊博，更有超前的视野，回答的头头是道，甚至提出的许多观点让裴暄妍感到诧异。 期间，裴暄妍提到洛星河，说要安排她进入部委。 林霄知道她的意思，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部委中按部就班，至少也能混个正厅。 这是林霄想都不敢想的级别。 临分别，林霄提了个意见，多多关注zjw，能够进入的话一定要进入，不能的话也要想方设法保持影响力。 裴暄妍看着林霄的背影，眼眸泛着异彩，自言自语，“或许你真会给我惊喜。” 她想到林霄刚才散发的自信，那股自信强大而感染人心，他身上有种不服输的韧劲，还有股奇异的人格魅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洛星河也有她自己的路。” “而我，林霄，必有青云之路。” 那一刹那璀璨的光芒，让裴暄妍都不敢直视。 “洛星河也有她自己的路。” 裴暄妍喃喃自语，眼眸复杂。 …… 林霄告别洛星河，和杨载一起坐上飞机。 杨载坐在中间靠走道位置，林霄坐在旁边。 空姐推车经过，林霄拿着保温杯叫空姐装了杯热水。 “书记，喝点水润润嗓子。” 林霄将保温杯递给杨载，杨载喝了一口。 “林霄，这几天麻烦你了，累了吧，回去要不要给你放几天假？”杨载温和道，态度亲近。 “谢谢书记关心，我不用休息。” 林霄摇了摇头，拒绝道。 走了几天，单位里肯定压了一堆事情。 他真走不开。 林霄能够感受到杨载是真的关心他，想让他休息几天。 前世的时候，林霄没有请过一天假。 这是没有ab岗的痛苦。 这几天难得培养了默契，回去后林霄还想趁热打铁，多刷刷好感度。 这一趟锦都之行很有收获。 通过这几天单独相处，林霄更加了解杨载的工作和生活习惯，现在只要杨载一个眼神，林霄就知道杨载想说什么。 林霄明显感觉杨载对自己的感情更深。 “明天有什么安排？”杨载问。 “书记，明天上午要去市里开会，下午有时间。” 杨载沉吟片刻，“那就下午吧，跟子石书记说下，明天下午过来聊聊。他手头上有几项重点工作，进度有些慢了。” “书记，明天下午三点到您办公室可以吗？” “可以。” 杨载拿出一本书，低头翻看。 林霄拿出笔记本 ，记下这件事。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他每天要处理许多事情，如果单靠记忆，脑袋都要炸了，要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惨了。 所以林霄养成记笔记的习惯。 杨载收起书。 “书记，这是明天的汇报稿。” 林霄看杨载没有睡觉的意思，从背包里拿出打印好的材料。 杨载举起手，不等说话，林霄会意，将笔递给他。 杨载拿笔在纸上涂涂改改，神情认真。 半小时后，杨载将纸递给林霄。 上面已经被涂改的面目全非，字迹潦草。 “看得懂吗？”杨载顿了顿，“如果看不懂的话，可以问我。” 林霄自信道“书记放心，我看得懂。” 杨载狐疑地看了眼林霄，挺直身躯，“看不懂没什么关系，洪明训也经常看不懂。他啊，看不懂也不问我，每次都是瞎猜，好好的意思都被曲解了，有次我实在生气，还狠狠骂了他一顿。” “我真认识。”林霄自信道，前世他做了那么多年联络员，练得第一个本事就是火眼金睛，再潦草的字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 更不用说他在做联络员的第一天，林霄就认真看了杨载以前的批示，遇到不认识的字，还专门问了余鸿飞和徐智清。 余鸿飞和徐智清都是老同志，天天看杨载的批示，早就记得滚瓜烂熟。 其实常用字并不多，看了几十篇批示，林霄就把杨载的字体记得差不多。 杨载露出好奇的表情，又带了丝狐疑。 他知道林霄的个性，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林霄不敢这么说话。 难道真的都认得？ “那我考考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载心底升起好奇，指着改的一句话问。 “一要以深入学习为切入点，汲取精神营养。”林霄念道。 “这句呢？” 杨载再指了下。 第217章 标题是点睛之笔 “启智润心。”林霄快速答道。 “这个。” “一步一步做，一步一步好，最后就做的很好。” “志之所趋，无远弗届。” 杨载指了几次，林霄回答的一丝不差，而且速度极快，好似根本不用思考。 杨载瞳仁放大，第一次露出震惊之色，这个年轻人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杨载拿起汇报稿，满篇都是涂改的痕迹，就连他自己都认的吃力，林霄是怎么做到的？ “厉害啊，我小看你了。” 杨载两眼发光，感觉自己真是挖到宝了，竖起大拇指，不吝啬夸赞。 “谢谢书记夸奖。” 林霄挠了挠头，其实也没那么玄乎。 这毕竟是文章，有逻辑性，上下一串就知道什么意思。 杨载轻皱眉头，汇报稿已经写的挺好的，就是感觉还少了点意思。 “怎么了？” 林霄察觉到杨载的迟疑，轻声问。 “这篇汇报稿要当做典型案例在全市推广，但我感觉这稿还差点意思，你觉得呢？”杨载两条粗眉拧在一起，眼角纹微皱，手指在纸上摩挲。 林霄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看出问题。 他斟酌了下语言，“书记，这个标题是不是没有特点？放在这一篇可以，那一篇也可以，没有概括出我们县的亮点做法。” “你说的对。标题是文章的灵魂，标题宽而大，就像神龙无眼则无神。” 杨载恍然大悟，轻拍手掌。 “标题要改，太普通了。” 标题是【凝心聚力进一步推进县域经济发展】。 如果只是简单的汇报稿，这标题也无关紧要，关键是这篇汇报稿将要当做典型案例在全市推广，甚至可能被省领导参阅。 标题就显得太普通了。 一篇文章最显眼的就是标题，好的标题如同一根线贯穿全文，一看就知道文章核心意思，有点石成金之效。 林霄接道，“这个标题只有结果，少了措施，如果加上措施，相当于画龙点睛，那就有神了。” “你是说措施加结果？” 杨载睁大眼睛，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其实他也是笔杆子出身，不客气地说，在锦都时候是个远近闻名的大才子。 但他从没想到标题能概括的如此简练，又如此传神。 这就像是绝世高手，达到返璞归真境界。 这就是万能公式啊。 林霄写上两行字，龙飞凤舞。 【文化铸魂拓内涵，旅游塑形展外延】 【以文旅融合推进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 林霄本来想写农文旅融合，想想还是算了，概念太超前了。 现在刚刚提出要发展旅游，还没有挖掘文化融合发展的概念。 “这标题有气势，又提出很有建设性的意见，非常好。” 杨载看向林霄，眼睛好似在冒光，林霄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感觉杨载好像要吃了自己。 “你这脑子怎么想的，你是我见过写材料最厉害的人。” 杨载毫不吝啬夸奖，赞不绝口。 其实这些套路在后世早就用烂了。 但在现在，这种套路非常新颖，很吸引眼球，让人眼前一亮。 毕竟能成为套路的东西，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精品。 “多亏书记教导，我还要多跟书记学习，多多进步。”林霄谦虚道。 林霄并没有得意忘形，他知道这些不过是得了时代的红利而已，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不骄不躁，你要保持住这种心态，以后不管遇到再大的事情，绝对不能大喜或者大悲，更不能流露出来，这都是大忌。” 杨载教导，他很少会跟其他人这么说话。 现在对林霄很有好感，杨载不禁想要指导一番，希望林霄能够走得更远。 “情绪就是利刃，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抓在手中，狠狠插你一刀。” 林霄点了点头。 前世，一位省厅领导想要提拔省领导，结果在关键一步，走漏风声，被一直关照的后辈捅了刀，帮助另一个竞争者冲上省领导。 在机关里，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要时刻身怀敬畏之心，不管是对下，或者对上，更是对旁。 为人处世，最忌交浅言深。 林霄吃过太多亏了，前世敢说敢做，得罪了不少人。 一个小时后，飞机到达汉北机场，林霄提前跟司机说了，司机已经等在外面。 两人上了车。 林霄坐在副驾驶，书记坐在他后面。 坐车的规矩和会议的规矩一样。 车上林霄联系沈子石，沈子石态度亲切，一点没有架子，还叫林霄早点休息。 三个小时后，他们回到机关大院，这时候天已经黑 了。 林霄回到家，脱下鞋子，换了双宽松的拖鞋。 林霄感觉舒服多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五星级酒店再好，也不如自家。 “回来了。” 徐美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林霄进来，笑容展开，“还没吃饭吧。” “孩子他爸，别看了，快给儿子煮面。” 林顺国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爸，再加个荷包蛋，我最喜欢吃爸煎的荷包蛋了。”林霄高声喊道。 “一个就够了。” 厨房里传来林顺国的声音。 “妈，你看爸。”林霄撒娇道。 徐美琴倒竖柳眉，风风火火冲进厨房，“孩子要吃两个，你就煎两个，儿子出去那么多天，吃了不少苦，你作为孩子他爸，不知道心疼一下。” “家里就剩两个蛋了。我寻思给你煎一个，你也一起吃点，晚上吃的有点少。”林顺国宠溺道，熟练下油，拿起鸡蛋在锅边轻轻一敲，两指一夹，鸡蛋掉落在锅里。 “给儿子吃吧，最近养的母鸡不勤快了，明天我补补营养，争取多下几颗鸡蛋。”徐美琴笑道。 不一会，林顺国端过来热腾腾的面，放在桌上，林霄坐下看到自己碗上两个荷包蛋，老妈碗里却没有。 他夹起一个荷包蛋放在老妈碗里。 “妈吃过了，你吃就好了。”徐美琴刚要夹起，被林霄阻止。 “一起吃。”林霄坚定道。 徐美琴微愣，用手指抹了下眼睛。 “鱼来了。” 林顺国从厨房端出来清蒸黄瓜鱼放在桌上。 “妈喜欢吃鱼头。” 徐美琴话音刚落，就看见林霄夹起鱼头放进自己碗里。 第218章 转正定级 “妈，你吃这个。” 林霄夹起鱼腹鲜嫩的肉放在老妈碗里。 以前他以为老妈是真的喜欢吃鱼头，他一直觉得奇怪，鱼头那么难吃，老妈怎么喜欢吃呢。 其实老妈是想把最喜欢吃的东西留给儿子。 林顺国脱掉围裙，坐在旁边，双手摆在桌上，乐呵呵看着两人吃面。 吃完面，林霄回到房里。 他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手机上有好几条留言，是谢楠、柯巍奕、王有财几人发过来的。 王宇博发了条问候的短信。 林霄一一回复。 洛星河到了吗？ 林霄和洛星河聊到很晚，恨不得聊一通宵。 一夜无梦。 …… 林霄早早来到办公室。 他给综合股每个人都带了特产礼物，都是一些吃食，大家加班的时候可以垫垫肚子。 一群人欢呼雀跃。 柯巍奕当场叫林霄大哥。 时间过得飞快，林霄天天忙得团团转，过得十分充实。 王宇博和书记谈完事情后，经常会到林霄办公室坐坐，聊聊天。 接下来最熟的就是沈子石，他很和蔼可亲，一点都没有架子。 他经常来林霄办公室串门，虽然每次就站在门口聊几句，一来二回，两人熟悉很多。 林霄感慨这是他见过最亲民的副书记。 最让林霄头疼的就是吴逸明，天天板着脸，十分严厉，林霄见到他心里都有些犯怵。 吴逸明对下属极为严苛，每人都挨过他的骂。 林霄倒没有挨过骂，他很同情吴逸明的联络员，估计一天不挨骂，骨头都不舒服。 不知不觉，林霄已经入职一年。 这天，林霄坐在办公室，心想好几天没有见到谢楠。 他问了徐智清，谢楠最近经常往组织部跑，好像很忙的样子。 “林秘，好久不见。” 肖进中走进办公室，一脸笑意。 “肖哥要找书记？”林霄起身笑道。 “不敢打扰书记，就是专门来向你讨个茶喝。” 肖进中拱手道，找了张椅子坐下。 林霄倒杯水端给肖进中，不好意思道，“有事的话叫一声，我去您办公室就好了，哪敢劳动肖哥亲自过来。” 肖进中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子。” “最近开始办理转正手续，我记得你刚要转正。” 肖进中端着水杯，轻抿一口。 “对啊，材料一大堆，我正烦着。” 林霄苦恼道，转正材料还挺多，还要跑好几个地方盖章。 “要不我叫部里经办帮你一起做下，能简单的尽量简单。” 肖进中眼底浮起笑意。 “谢谢肖哥，你可帮了我大忙。”林霄高兴道。 “不客气。” 肖进中摆了摆手，当场打电话叫人，不一会，一个一米五八、脸上长着几颗雀斑的女生走进门。 “林哥，好久不见。” 她甜甜叫了声，看起来有些可爱。 林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她跟你同一批进来。”肖进中提醒道，“正好她也要办理转正手续，又在部里工作，熟门熟路，正好帮你一起办理。” “你是郭青香。” 林霄想起来以前在体检时候见过她。 “嗯嗯。以后要麻烦林哥了。” 郭青香露出欣喜之色，好似能被林霄记住就是她的荣幸。 “我麻烦你才是。”林霄笑道。 “那我先走了，有事联系。” 郭青香走出办公室，看到林霄和肖进中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眼里露出羡慕、敬佩，以及落寞，复杂莫名。 她现在不过是股室里的小科员，上面有副股长、股长，再上面才是副部长。 肖进中又是常务副部长，地位更高，平时不苟言笑，部里同事都怕他。 以前他们是同一批进来的，站在同一起点。 没想到不到一年，林霄已经远远甩了他们一大截。 听说林霄还是单身。 郭青香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小声道，“想啥呢？”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脚步轻快许多。 …… 办公室， 邹良翰正在向萧文赋汇报工作。 他是县委办副主任，兼任县委编办主任。 “柯巍奕、谢楠、秋景山等人在单位表现优异，我建议将他们编制正式调入我办。”邹良翰说道，他穿着蓝色无图案polo衫，扣子扣到最后一颗，深色西裤，皮鞋油光发亮，就算坐在椅子上，腰背还是挺直，显得一丝不苟。 “组织部那边呢？有什么意见？”萧文赋问。 借调不仅是两个单位 的事情，还涉及到组织部，组织部的意见非常重要。 就算借出和借入单位没意见，组织部要是不同意，那这事就办不了。 萧文赋虽然是县委常委，但排名比王宇博低了几名。 “组织部没有意见。”邹良翰应道。 “好，那就办手续吧。”萧文赋想了想，补充道，“抓紧办理。” “明白。” 邹良翰点了点头。 “等等，谢楠的手续不用办了。”萧文赋突然想到什么，抬头说道。 “常委，谢楠是个好苗子，自从林霄走后，谢楠是综合股的重点培养对象，以后一定能成为出色的笔杆子。写材料的人太少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才。”邹良翰匆忙道。 如果没有留下谢楠，余鸿飞要找他拼命。 萧文赋站起身拍了拍邹良翰的肩膀，露出笑容，“我知道谢楠是个好苗子，可她是来跟班学习的，还是要回县委组织部。” “县委组织部哪有我们县委办好，怎么？肖进中看上她了，我去跟他谈，实在不行，我把余鸿飞一起拉上，一定能够说服他。” 邹良翰眉头紧皱，扯了扯领口，皮鞋在地上蹭了蹭。 他是编办主任，正科级，资历和肖进中一样。 加上余鸿飞，还真不信搞不定肖进中。 “跟他没关系。” 萧文赋笑容温和，给邹良翰倒了一杯水。 邹良翰轻抿一口，压下心底的急躁。 “难不成是王部长？”邹良翰迟疑道。 “别猜了，是谢楠自己的意思。” 萧文赋用手捋了下头发，把头发捋后，显得精神。 邹良翰瞪大眼睛，转不过弯来。 萧文赋察觉邹良翰的疑惑，沉吟了下，方才解释道“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她那尊大佛，她很可能调去市委组织部。” “这是大好事，这丫头真有本领。” 邹良翰深吸一口气，这小丫头不显山不露水，关系却那么大。 难怪试用期就调进来。 “林霄转正的事怎么样了？” 第219章 干部调整 “办好了。” 邹良翰眯着眼睛，开始琢磨等下要怎么跟余鸿飞交代。 这家伙估计要气炸了，看好的两个好苗子结果一个都没留住。 “那就好。” 萧文赋沉吟片刻，手指在椅背上轻敲，好像在想事情。 邹良翰看了看萧文赋，欲言又止。 “算算时间，干部调整也快了吧。”萧文赋早已知道邹良翰的心思，开口说。 邹良翰点了点头，“接下来还有一批干部要调整，恒开澄提拔县委办副主任，接替洪明训岗位，督查室副主任巴承平要提拔主任吗？” 邹良翰停顿了下，看萧文赋好似在思忖，继续说，“卓修竹做了三年副股长，应该要提股长了。” “他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提吧。” 萧文赋点头道，手掌摸着下巴。 邹良翰身子前倾，没有说话，静静等着萧文赋。 一会儿后，萧文赋开口道“良翰，你说林霄这段时间表现如何？” “表现非常好，书记对他评价很高，书记上次还带他去锦都，洪明训都没有这种待遇。”邹良翰感叹道，现在就连他都不敢使唤林霄，要和他平辈相交，不敢摆一点架子。 “宇博部长在我面前也提了好几次，夸林霄是个好同志，很有前途。”萧文赋缓慢道，语气严肃。 “王部长看人眼光向来很好，他看的人绝对错不了。” “这次提副股长有几个人？” “三人。” “林霄毕竟是书记联络员，要统筹协调工作，其他常委联络员现在都是股级干部吗？”萧常委推了下眼镜，眼镜反射出明亮的光芒。 “他们都是股级干部。” “如果林霄还不是股级，以后统筹协调工作总有些不便。” “还是常委考虑周到。我建议林霄纳入副股级干部备选名单。”邹良翰双手捧着水杯，小心翼翼看了眼萧文赋，斟酌语气，继续道，“其他联络员都是正股级，按道理林霄也应该是正股级，只是他还不是副股级。” 准确来说，股级干部还是一级科员，并不是正规的行政级别。 因为县区天花板太小了，所以在科级和科员之间虚设了股级，方便管理。 股级人员由单位党组决定，然后报到组织部备案即可。 并不需要像提拔科级那样，手续繁琐，组织部要走考核、谈话、公示等流程。 萧文赋颔首，露出满意的神色，意有所指道“你的建议很好，林霄表现非常优异，还得了见义勇为称号，立了三等功，屡次为我们办公室争光，是我们办公室的骄傲。罚必施于有过，赏必加于有功。一定要奖励林霄，也能激励大家实干担当、争取进步。” “常委说得好。” 邹良翰点了点头。 “你抓紧准备材料，周五召开室务会，把这个议题过下。” 萧文赋露出欣慰的笑容，看了下手表。 “那我先走了。” 邹良翰起身离开。 “鸿飞。” “你催鬼呢。” 余鸿飞咬着笔杆苦思冥想，好不容易有点灵感，被邹良翰大嗓门一喊全都吓得作鸟兽散。 他抬起头看到邹良翰风风火火走进办公室，发现邹良翰第一个扣子竟然没扣。 “你先放下笔，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邹良翰拖过一张椅子，坐在余鸿飞身旁。 “你离我远点，让其他人看见误会。” 余鸿飞推了下邹良翰。 “我们两兄弟都搭档十多年了，从你进单位就认识了，现在跟我这么生分，你还想不想听八卦了。” 邹良翰佯装站起身要走。 余鸿飞赶忙拉住邹良翰手臂，把邹良翰拉到椅上，笑道“听。我们谁跟谁啊。” 邹良翰看了看左右，凑到余鸿飞耳畔，低声道“林霄要提副股级了。” “这么快。” 余鸿飞诧异，他还没听说过提拔这么快的。 “对啊，别说你了，我都觉得诧异。” 邹良翰看到向来不动如山的余鸿飞露出诧异的表情，心里得意，感觉爽。 “要调整干部了？” 余鸿飞眼底露出火热，激动道。 “对，趁着新人转正的功夫，一起调整。” “好啊，那我手下又要多三名大将了。” 余鸿飞嘴角止不住往上翘。 其他人倒无所谓，主要是谢楠。 他和徐智清都合计好了，谢楠以后就是笔杆子。 他们也该歇息歇息。 邹良翰伸出两根手指。 “什么意思？” 余鸿飞泛起不好的预感。 “两个。” 邹良翰幸灾乐祸道。 “啥？” 余鸿飞还保留着一丝希 望，双手抓住邹良翰的肩膀，“谢楠呢？” “谢楠要回组织部。” 邹良翰双手交互插进衣袖，嘴角止不住往上扬。 “我的天呢。” 余鸿飞感觉耳畔好似晴天霹雳炸开，又一个好苗子走了。 他欲哭无泪。 …… 人员调整的消息在县委办炸开，每个人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对他们来说，没有比这还要重要的事情。 林霄走进综合股，扫视一圈，发现谢楠和柯巍奕都没在。 “谢楠和柯巍奕呢？”林霄问道 “他们回原单位忙些事情。”席山柳应道。 林霄点了点头，最近基本看不到谢楠的身影，好似很忙。 云浩博坐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一块黄色三明治，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浩博，你那篇材料写的怎么样？”林霄眉间露出不满，喝道。 “没呢，还没写。” 云浩博狠狠咬了口三明治，满不在乎道。 “下午就要交了，你还不赶紧写？”林霄瞪了他一眼，云浩博每次都拖拖拉拉，不催几遍根本就不会交。 云浩博马虎应付，材料写的非常粗糙，牛头不对马嘴。 徐智清说了几次，云浩博左耳进右耳出，一副你还不够资格的样子，气得徐智清脑袋充血。 “着嘛急，还有半天时间。”云浩博耸了耸肩，嘟囔道，“反正我写了，你们也会改的面目全非，那我还写个屁。” 第220章 定岗 “那是因为你写的太差了，你好好学习谢楠、柯巍奕他们写的材料。”林霄摇了摇头，感到无奈。 林霄懒得说云浩博，实在是被他气得没办法，忍不住才说了一句。 “我一个高材生学他们？呵呵。” 云浩博冷笑声，把三明治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 “喝水，别噎着。” 叶兰若递过一杯水，云浩博接过喝了口水，咕噜一声咽下去。 云浩博眼珠子转了一圈，对林霄招了招手，“林霄，领导们在开室务会议，你应该没事吧，过来坐坐，我们一起聊聊。” 他对叶兰若使了个眼色，叶兰若庞大的身躯微动，站起身，满是雀斑的脸上露出笑容，“林哥，坐这边。” 林霄走到椅子上坐下，席山柳和叶兰若坐到旁边。 “林哥，听说恒开澄升副主任，这是不是真的？”云浩博凑到林霄耳畔，低声问。 “真的，下午开会测评推荐。” 林霄点了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 “那督查室主任可就空了。” 云浩博眼睛一亮。 林霄奇怪地瞥了眼云浩博，督查室的位置空不空跟你有啥关系。 “浩博，听说你要调股室了，真的假的？”席山柳好奇道。 云浩博得意道，“对啊，我上次就跟常委提了，也跟余主任提了，常委都同意了。” “你真厉害。” 林霄竖起大拇指。 不知道该说他莽呢，还是说他莽呢。 傻大胆。 云浩博还以为林霄是真的夸他，双手叉腰，得意地仰起头。 “难不成你要调到督查室？”林霄心中一动。 “对啊，常委问我想去哪里，我第一个就说是督查室，只有督查室才配得上我的身份。” 云浩博得意道，他对督查室觊觎已久。 天天下去督查，下面单位见督查室如同老鼠见了猫，威风极了。 如果我当了督查室主任，一定好好搞督查，天天去明察暗访，看那些人还敢吊儿郎当，还敢马虎应付，不把我放在眼里。 林霄摇了摇头，如果云浩博去督查室，那尾巴要翘到天上去，搞不好要出大乱子。 他太了解云浩博了，如果去督查室，一定会耍官威，插手乡镇事情，乱折腾。 到时候乡镇可就惨了。 其实基层很不容易，要体恤辛苦。 就算云浩博调到督查室，还有巴承平看着，不会出乱子。 想到这里，林霄心中稍安。 恒开澄走了，应该是巴承平接替。 “你有啥身份？不跟我们同一批进来的科员吗~~~”席山柳拉长语调，打趣道。 她撇了撇嘴，有些看不惯云浩博的自大，她偷偷瞅了眼林霄，暗暗对比了下，就算林霄做了书记联络员，还是平易近人，没有一丝架子。 反观云浩博，天天就念叨他的研究生文凭，还有选调生身份。 席山柳正在备考在职研究生。 “我跟你们不一样。”云浩博眼珠转了一圈，露出得意之色，挺了挺胸脯，“我转正后定级副主任科员，可是副科级哦。” （过几年后副主任科员分为四级、三级主任科员） “真的吗？” 席山柳心中一震，转头看向林霄，好似在征询意见。 叶兰若也看向林霄。 云浩博目光炯炯盯着林霄，等他说话。 林霄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按照规定，转正后，中专以下是十五级的办事员，大专是十四级的科员，本科是十三级的科员，研究生是十二级的副主任科员。” “哈哈，我说吧，我已经转正了，以后我可就是副科级领导。” 云浩博狂喜，哈哈大笑起来。 “副主任科员和副科级领导不一样，你还不是领导。”林霄提醒。 “一样。”云浩博自信满满道，“如果调去了督查室，我是副主任科员，就算不给我领导职务，我至少也是股室最大吧。” “你是说你……你要当督查室主任了？” 叶兰若瞪大眼睛，小眼睛透着惊讶，因为坐在椅子上，腹部积了一圈肥肉，微微颤抖，好似全身都抖了。 “哈哈，还没定，不要乱说嘛。” 云浩博摇头晃脑，那模样好似在说快点说，滔滔不绝说。 林霄翻了个白眼，这白日梦做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你现在才是科员，副股长都不是，不可能跨级提拔。” 林霄忍不住给他泼了盆冷水。 “那你说我是不是副主任科员，这可是规定上这么写的，又不是我瞎编的。不给我个股长，我委屈下接替巴承平做个副股长。” “规定上说的是可任命，而不是一定任命，多一个字天差地别。” “你什么意思？可任 命是什么意思？” 云浩博急了，面红耳赤，伸手抓住林霄的领口。 “浩博，你干什么。” 席山柳和叶兰若变了脸色，赶忙阻止。 “你说说什么意思，我不配吗？” 云浩博大吼道，口水乱喷。 林霄猝不及防，感觉脸上有些湿润。 “放手。” 林霄感到愤怒，冷声轻喝，散发出威严的气势。 看着林霄黝黑深邃的眼睛，云浩博心里冒出冷气，不自觉松开林霄的衣领，倒退了几步，嘴唇发青，意识到刚才冲动，道歉倒“林哥，不好意思，刚才冲动了。” “你还真不配。” 林霄反手抹了下脸，恶心死了。 云浩博胸脯起伏，呆呆站在原地，微微仰头，眼里满是不屈。 你打压我没关系，等我做上股长，要你好看。 林霄冷漠的目光扫向云浩博，云浩博赶忙低下头，藏起眼底的阴狠。 席山柳扯了扯林霄的衣角，凑到耳畔低声道“他转正后就是副主任科员，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你怎么能说他不配呢？应该你向浩博道歉。我们只是科员，他以后是副主任科员，怎么说也高了一级，不能这么口无遮拦。”叶兰若劝道。 席山柳和叶兰若只是新人。 林霄平时平易待人，她们不清楚林霄这个联络员的分量。 别说云浩博还不是副主任科员，就算是县委办副主任，也要给林霄面子。 林霄摇了摇头，懒得再说什么，走出大门。 “狐假虎威什么，要不是有书记在后面撑腰，他算什么。”云浩博冷笑道，看到林霄走了，声音变得大了些。 第221章 督查室主任 “他只是科员，你转正后是副主任科员，比他高了一级。狐假虎威算什么本事，没了书记，他还牛什么。”叶兰若阴阳怪气道。 “你们少说两句吧。” 席山柳跺了跺脚。 林霄停下脚步，顿了顿，方才迈步向前走去。 他们说的也没错。 说白了，林霄只是个科员而已，连股级都没有。 大家都是看书记的面子。 抛开书记，他确实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联络员的悲哀。 永远笼罩在领导的阴影之下。 …… 组织部过来考核，走了流程，推荐、测评、谈话、公示。 恒开澄提拔为县委办副主任，接替洪明训工作。 恒开澄在单位待了十年，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本来天天都苦着一张脸，现在笑呵呵的，逢人就笑。 督查室在综合股旁边。 离林霄办公室很近。 “主任，恭喜恭喜。” 林霄得了空闲，走进督查室办公室，看到恒开澄抱着一个纸箱子，上前帮忙。 “林秘，不用不用。” 恒开澄放下纸箱，眉头舒展，脸上有些皱纹，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其实他才34岁，还算年轻。 他和林霄紧紧握了下手，笑道“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主任多关照我才是。” 林霄和恒开澄关系挺好，平时打交道较多，书记交代的事情都是交给督查室跟踪督促。 恒开澄为人老实，不善言谈，做事认真负责，平时就知道埋头工作。 林霄对他印象很好。 上次林霄还请恒开澄吃饭，林少冲也参加。 见了恒开澄，林少冲笑得极其谄媚，忙前忙后很殷勤。 “巴承平。” 恒开澄吼了一嗓子，外面传来推车刺耳声音。 “主任，来了。” 巴承平拉着推车走进来，刚才他把一些物品用推车拉到恒开澄新办公室。 “林秘，以后还要麻烦你照顾承平他们。” 恒开澄笑道，对巴承平使了个眼色。 巴承平赶忙上前，用衣角擦了擦手，双手向前。 “对啊，还请林秘多多关照。” “你这不是埋汰我吗。我还要麻烦你们支持我工作。” 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受宠若惊。 督查室是实权股室，属于县委办核心股室之一，排名前三。 督查室主任是股级干部，但见人大一级，就算是副科领导见了都要乖乖喊一声主任，正科级都要给三分薄面。 “走，带你参观我的新办公室，你熟悉一下，以后有空就经常过去坐坐。”恒开澄盛情邀请，拉着林霄的手就要带他去看新办公室。 林霄拗不过，被拉得走出办公室，他指着那纸箱说道，“我把箱子搬过去。” “没关系，等下再收拾。” 恒开澄吩咐道，“承平，你帮我收拾下。” 巴承平摆摆手，笑道“主任，这边有我，你去忙。” 他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刚走出门，正面撞上李元白，李元白看到恒开澄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失落，以及高兴、欣慰，复杂不一。 “元白，一起喝茶。”恒开澄笑得招呼。 “开澄，哦，不，现在要称呼主任。”李元白露出笑容，打趣道。 “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不整这些虚的，以后还是叫我开澄。” 恒开澄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 他和李元白都是单位老人，资历最老。 接着才是徐智清。 “主任，我要去忙会务，下午要开会，你们先喝，改天我再去讨茶。” 李元白双手合十，露出歉意的笑容。 “那你没福气，喝不到我珍藏的好茶。” 恒开澄挥了挥手，拉着林霄向办公室走去。 两人到了办公室，房间很大，窗户明亮，一张大办公桌，一半区域用木板隔开做成一个小型会客室，摆放着沙发、茶具。 办公椅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 【博雅达观】 对面则是挂了一幅大地图，天鼎县行政区域地图。 两人坐到沙发上，恒开澄开始泡茶。 林霄轻抿一口，打趣道“以后，办公室的三驾马车只剩两驾了。” 恒开澄露出得意的神情，“不瞒你说，我和元白、智清认识十多年了，侥幸比他们快了一步，我深感惶恐。” 一步快，步步快。 这一步非常关键。 林霄察觉到李元白的失落。 “巴承平管理督查室吗？”林霄好奇问道。 谁做督查室主任，对林霄来说影响不大，但也有一点影响。 恒开澄轻抿一口，点了点头，随即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林霄奇怪道。 按道理说巴承平顺理成章接替恒开澄。 “巴承平担任副主任才一年，资历还浅，做事冲动，其实我还挺不放心他的。” 恒开澄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 林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督查室主任这个岗位很重要，说通俗点，就是书记手中的枪，指哪打哪。这枪呢，可不能飘，要有一定威望，才能压的住。”恒开澄感慨道。 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不敢和其他人有太多交际。 就是害怕犯错误。 “萧常委怎么说？” “萧常委找我谈过一次，我谈了些看法，但萧常委一直没说是谁接替我，我现在也觉得奇怪，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么神秘。”林霄诧异道。 恒开澄看了眼林霄，露出复杂莫名的神情。 …… 督查室主任之位空悬。 许多人动了心思，开始活动。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人们都瞪大眼睛等着，看谁能拿下这个岗位。 谁拿下这个岗位，谁就是新的三驾马车之一。 …… 为了庆祝转正，谢楠提议聚餐，席山柳、叶兰若纷纷响应，还有邓夏兰、郭青香几个玩的比较好的。 云浩博一听要aa，当场摇头不想参加。 谢楠松了口气，这个奇葩不参加更好。 聚餐地点选在一家中式餐厅，名字叫破店。 别看名字叫破店，其实装修豪华，生意火爆的很。 第222章 聚餐 晚上，谢楠、席山柳和叶兰若三人推开包厢大门。 里面四个男生围坐打牌，其他人围观，或站或坐，聊得很热闹。 谢楠是大美女，席山柳也是美女，两人瞬间吸引男生们的目光。 谢楠面容素净，画淡妆，大大的眼睛画了眼线，五官精致，肌肤如雪，扎着高马尾，穿灰蓝棒球服外套和纯白色t恤，白色百褶裙，小腿上穿着黑色腿袜，露出白皙膝盖和大腿，青春靓丽。 “谢楠。”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站起身打招呼，好似很熟，他身高一米八，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浓眉大眼，国字脸，有些帅气。 他叫肖项，在检察院上班。 肖项眼神火热，怔怔看着谢楠，感觉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 太美了。 不只是他，在场所有男同志都有这种心动的感觉。 谢楠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却没有走过去，目光一扫看到郭青香，挥手示意，向着郭青香走去。 “坐。” 肖项仍不放弃，拉了把椅子，对谢楠殷勤道。 “谢谢，我坐郭青香旁边。” 谢楠不习惯肖项的热情，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把牌收了，不打了。” 肖项没有打牌的心思，眼珠子转了一圈，拉把椅子坐在谢楠身旁，笑道“谢楠，好久没见，今天一看跟女明星一样漂亮。” 席山柳和郭青香互视一眼，眼里含笑，一看就知道肖项对谢楠有意思。 “谢谢。” 谢楠随口应道，转头和郭青香聊天。 她对肖项没什么印象，好像就入职的时候见过一面，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没记住。 政法系统是单独面试、体检，所以并不熟悉。 “肖项，听说你爸好像就是组织部的领导？” 旁边一个黑瘦男生挤眉弄眼道，想要给肖项争取机会。 “我爸就是常务副部长，也没什么权利。”肖项露出笑容，两条浓眉毛高高翘起，抑制不住得意之色。 谢楠转过头，诧异道“你爸是肖进中部长。” “是，你也认识他。”肖项张开嘴巴，佯装很惊讶的样子，只是眼中难以抑制的得意溢满整张脸。 谢楠淡淡道“认识。” “你忘了，谢楠是组织部的，怎么可能不认识你爸，没准就在你爸手下干活呢。” 霍元青伸出脑袋打趣道，穿着纯黑色短袖，露出壮硕的肌肉，好似一头彪悍的公牛。 “瞧我这记性。”肖项拍了下脑袋，拱手道歉道，“我在检察院实在太忙了，每天都要处理好多案件，天天都是连轴转，这脑子有时候就不灵光了。” “检察院确实很忙，我们理解。”霍元青笑道。 “你们公安局也一样，出了名的白加黑。”肖项拍了拍霍元青的肩膀，“听说你在留鲤街道派出所，跟我们检察院很近，改天一起出来喝酒。” “好啊。” 霍元青眯着眼睛瞅了眼谢楠。 他们都属于政法系统，经常聚，肖项这么说就是冲着谢楠去的。 肖项好似想到什么，转头对谢楠道，“谢楠，你也一起呗，以后我们常聚聚。我带你认识政法系统的朋友。” “我比较忙，可能没时间。” 谢楠视线飘忽，好像心不在焉。 “再忙还能有我们政法系统忙吗？”肖项不甘心追问。 谢楠没有理会，突然柳眉翘起，露出灿烂的笑容，声音透出喜悦，“林霄到了。” 她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林霄到了啊。” 席山柳、邓夏兰和郭青香高兴站起来。 “？？？” 男生们一看这架势，脑门泛起问号。 “谁是林霄？”肖项吃味道。 霍元青瞪大眼睛，感觉名字很熟悉。 “肖哥，等下给那小子点教训看看。”一个圆脸男生不满道，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五，脸蛋白净，如果穿上女装，倒是个美人胚子。 他叫尹乐仲，在法院上班。 咋滴，总共就这四个美女，你小子要包圆了？ “我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肖项不满道，把头发捋后，露出帅气的脸颊。 “等下看我的大力金刚手，没人能逃出我的铁钳，就怕他当场哭了。”霍元青伸出胳膊，小臂往上提，露出坚实的肱二头肌。 第223章 联络员属于县里最顶端的圈子 “我叫尹乐仲，在法院上班，法律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尹乐仲手臂搭在肖项肩上，笑嘻嘻像个大男孩，心里嘟囔道，这小子谱挺大哈，连单位都不说，看来就是个小人物，不值一提。 他向肖项使了个眼色。 他挺狂啊。 小样，等下有他好果子吃。 放元青，握死他。 “林哥，好久不见。”霍元青咧嘴一笑。 “壮牛，你身体又壮实了。” 林霄调侃。 霍元青双手向前，躬身和林霄握了下手，神情谦虚。 “……” 肖项和尹乐仲面面相觑，这剧本不对劲。 林哥？ 霍元青吊得很，在警队里都不怎么给前辈面子，一入队就干翻三个人， 等等。 壮牛？ 没想到霍元青的外号是这个。 难怪他一直不肯说。 霍元青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大家说我壮的跟头大公牛一样，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个绰号。” 一群人面容涨红。 “你们不许笑。”霍元青威胁道，气势凶悍。 “哈哈哈哈。” 一群人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出来了。 服务员端菜走进来，都是店里的特色菜。 大家边吃边聊，聊这一年来的工作情况，各种吐槽，气氛热烈。 在场的都是同一批进来，都没有领导，所以大家都放开了，吐槽单位各种奇葩。 “天天有忙不完的材料，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尹乐仲吐槽。 “你们法院也有材料？”邓夏兰好奇道。 “废话，材料就跟山一样多，上午有人打我们办公室电话，正好其他同事出去了，我没办法才接，那人语气可吊了，说下午就要什么材料，让我立刻通知办公室主任老林。” 尹乐仲撇了撇嘴，抱怨道，“害我们加了一中午班，累死我了。” “谁啊，你们法院还怕他。”霍元青好奇道。 “他说他是杨清贵，我也不知道是谁，看语气挺厉害的。” 尹乐仲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 “没听说过。” 霍元青摇了摇头，看向肖项。 “我知道这人，很厉害。”肖项露出尊敬之色，看了眼谢楠，脸凑过去，微笑道，“谢楠，你应该也认识吧。” 谢楠摇了摇头，“不认识。” “不可能啊，他是你们组织部的，你怎么不认识。”肖项奇怪道。 谢楠面容清冷，懒得再说第二遍，他是三条腿还是三只眼，不认识很奇怪吗。 “楠姐一进来就借调县委办了，对组织部不熟。”邓夏兰解释道，捅了捅郭青香，“青香，你在组织部，他是谁？” 众人视线转向郭青香。 郭青香脸色唰一下红起来，如果地上有一条裂缝，立刻就会钻进去。 “他……他……” 郭青香磕磕绊绊，小手紧紧揪着裙角。 因为紧张，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是王宇博部长联络员。”林霄解围道。 霍元青睁大眼睛，感叹道“这么说杨清贵是组织部长联络员。” “难怪这么**。”大家齐齐颔首。 他们刚刚入职，基本只认识股室里的人。 这些联络员都是属于县里最顶端的圈子，离他们太远了，根本接触不到。 只是听说每个人都很厉害。 “你小子没顶撞他吧。”霍元青知道尹乐仲的脾性，打趣道。 “哪敢啊。”尹乐仲拍了拍胸脯，感觉心脏都跳快了几分，苦笑道，“我这不是没经验嘛，刚接起电话，我就喊了句，谁啊，猴急催命啊。” 他不放心道“这应……应该没关系吧。谁叫他打了三个电话，吵死掉了。” “厉害。” 肖项竖起大拇指。 “不会有事吧？我可不想被老林批斗。” 尹乐仲抓着肖项的胳膊，可怜兮兮。 “放心，不会把你吃了。” 席山柳捂嘴笑道，眼眸细长，瞥了眼对面的霍元青。 霍元青赶忙转移视线，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那些联络员都不是省油的灯，都通着天线，有时候比局长还要难搞，你小子自求多福。” 肖项指了指上面，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你爹是常务副部长，他要给你面子才是吧。” 尹乐仲殷勤地给肖项夹了个大鸡腿，“肖哥，这鸡腿可嫩了，你吃吧。” 肖项苦笑地摇了摇头，“你想啥呢，他倒是会给我爹面子，我算哪根葱，给我啥面子。” “不说他们了，大家平时接触不到这些人物，说起来没意思。我提议大家 以茶代酒，一起敬一杯，转正快乐。” 肖项拍了拍手，举起茶杯。 “转正快乐。” 一群人齐齐站起来。 林霄注意到谢楠拿着茶杯前倾示意，林霄举杯和谢楠碰了一下。 “大秘，兴不兴奋？” 谢楠歪头凑到林霄耳畔，大眼睛提溜转动，透着狡黠，秀发拂过林霄的鼻尖，林霄闻到淡淡的幽香。 “这有啥兴奋的，都是小科员而已。” 林霄摸了摸鼻子，没觉得这有啥好炫耀的。 “切，你就偷着乐吧。” 谢楠翻了个可爱的白眼，鼓起双腮，娇憨可爱。 肖项看着林霄和谢楠两个人窃窃私语，不时脸上飞起笑意，姿容清丽脱俗，好似珍珠般熠熠发光。 肖项咀嚼鸡腿，感觉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对了，我们检察院最近办了个大案，把国土局局长抓了，你们听说了吗？”肖项大声开口道，视线若有若无游离在谢楠身上。 “你快说说什么情况？”邓夏兰眼睛一亮。 “我以为是传闻，难不成是真的？他犯啥事了？”席山柳问道。 “快说快说。” 众人催促道。 肖项感觉到自己成为焦点，心底得意，偷偷瞥了眼谢楠，她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单手托腮，美眸流转，笑意盈盈，温柔地看着林霄，两人低声谈论着什么。 “当然是真的，我们三班倒，审了三天三夜，花了不少精力。那局长就是个老色鬼，包养了四五个情妇……” 肖项提高音调道，前因后果说的很详细，好似他自己办案一样。 林霄耳朵微动，听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第224章 你觉得天大的事情，其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怎么了？”谢楠小声问道。 “他说的太夸张了，其实主要还是违建问题。那局长是陈天木的人，在陈天木任上违法审批，大开口子，影响极坏。”林霄低声对谢楠说。 众人注意力都被肖项吸引，不时发出惊呼。 林霄感叹，肖项讲故事的本领确实一绝，说的绘声绘色，跌宕起伏，要是改成说书绝对是个角儿。 肖项吧唧吧唧嘴，尹乐仲体贴递过茶杯，肖项接过一饮而尽，感觉风头无两。 他瞥了眼谢楠，眉头一皱。 两人也不知道聊到什么，谢楠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也是奇了怪了。 林霄没来之前，谢楠很清冷，基本不怎么说话。 就算谢楠轻笑，肖项心中也有种疏离冷淡的感觉。 这女人和谁都隔着一层布。 他家境好，个高人帅，工作又好。 就没有追不上的女人。 可是在谢楠身上碰了钉子。 作为情场高手，他知道谢楠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这让肖项有种挫败感，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肖项交过十多个女朋友，最喜欢的就是挑战这种清冷的美女。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心中产生一个想法。 想要征服这种美女，第一步就是要让她产生兴趣。 “对了，乐仲，你上次说被督查室抓了，现在怎么样？” “别提了，他们说要通报，我都快烦死了。” 尹乐仲揉了揉头发。 “出什么事了？”邓夏兰问。 她性格开朗。 聚会的气氛在她的调和下显得很活跃。 她和郭青香是两个极端，一个社牛，一个社恐。 还成为好朋友，很神奇。 尹乐仲欲言又止，狠狠咬了口牛排，嘴里咀嚼。 “我们都是同一批进来的，很有缘分，本来就该互帮互助，有啥事尽管说，三个臭皮匠还顶过一个诸葛亮，兴许我们能帮忙呢。” 邓夏兰追问，眼里燃烧八卦之火。 “说说吧。”肖项附和。 “你们认识县委督查室的人吗？” 尹乐仲小心翼翼看向邓夏兰，带着丝希冀。 “不认识。” 邓夏兰摇了摇头，看向郭青香。 郭青香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然后把小脑袋埋进碗里，往嘴里扒饭。 林霄夹了块红烧肉，筷子在空中顿住，“怎么了？” “老林叫我去参会，我那天突然有急事就没有去参会，正好撞枪口上，被督查室抓了，要被通报。” 尹乐仲可怜兮兮道，眉毛挤在一起成了苦瓜脸，他做梦没想到逃了四年的课，没逃过第一场会。 “卧槽，牛掰。” 邓夏兰挤眉弄眼，竖起大拇指，“我连上班都不敢迟到，你厉害，连会议都敢逃了，胆挺肥。” “我那天真的有急事。实话说，连我都需要参加的会肯定没必要开。” 尹乐仲双手伸出中指互点。 “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吧。”霍元青笑道。 “哈哈。” 大家大笑起来。 尹乐仲表情闪过微不可察的忧伤。 肖项突然看向林霄，扬了扬下巴，“林霄，听说你在县委办上班，这就是举手之劳。你就跟督查室说说，帮个忙。” 语气高高在上，好似命令。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霄在求肖项帮忙。 林霄放下筷子，看了眼肖项，话说的这么轻巧，你行你来。 好人全让你做了，锅全给别人背了，想的倒美。 “关系一般，不咋熟。” 林霄平静道，夹了块茄子放进嘴里，这茄子做的不错。 “白瞎了一年，连同事都不熟。”肖项撇了撇嘴，“如果是我检察院的事情，大家随便支应一声，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不是我说大话，只要是检察院的人，我都认识，都很熟。” 林霄摇了摇头，这还没喝就醉了。 吹牛不交税，你就可劲造吧。 林霄早就察觉到肖项的敌意，不知道这家伙搭错了哪根筋，一晚上就跟自己作对。 “大家没事去找你们检察院干嘛，怎么，盼着大伙都进去。”林霄似笑非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肖项被噎了下，赶忙摆手否认。 他脸色铁青，狠狠瞪了眼林霄。 “我意思是我是个热心肠，兄弟有难义不容辞，不像某些人，明明就多句嘴的功夫，就不想帮忙，铁面无私哦。” 肖项阴阳怪气，意有所指。 林霄看向肖项，神情玩味，“既然你说的这么轻松，你帮忙呗。” 肖项早就等着这一句，佯装遗憾地叹了口气，好似看透林霄这个人，为他感到不耻。 随即他露出自信的微笑，“我帮就我帮。对乐仲来说，这可能是大事，对我来说，这不过是再小不过的小事罢了。” 肖项看向尹乐仲，“他不帮忙没关系，我帮忙。” 尹乐仲眼里露出希望，双手微微颤抖。 肖项拨打电话，一手撩起头发，觉得自己这时候肯定很酷。 电话接通。 “爸……” 林霄嘴里咀嚼，吐出一根鱼刺，说好的很简单，原来还是要找爹。 一会儿后，肖项慢慢放下小灵通，神情尴尬。 “怎么样？” 尹乐仲迫不及待问道，直勾勾盯着肖项的眼睛，手掌剧烈颤抖。 肖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这个……这个……。” “肯定没问题，这不过是肖部长一句话的事。”霍元青伸了个懒腰。 肖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心中发苦， “我爹说了，最多就是扣些奖金，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过是小事，没必要去找人，无所谓了。” “别啊，对他是小事，对我可是天大的事情。” 尹乐仲眼中的光芒熄灭，一脸失落。 他来自单亲家庭，从小被老爸带大。 老爸在工地打工，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了他。 尹乐仲知道老爸心里很苦，经常偷偷看着母亲的照片。 问起母亲的事情，老爸从来不说。 听奶奶说，母亲嫌老爸没出息，跟工地上一个包工头跑了。 一跑就是二十多年。 他从没见过老爸的笑容，浑浊的眼睛只有岁月留下的沧桑和麻木。 听到他考上法院消息，老爸笑了，黝黑满是皱纹的脸上透出从没有过的骄傲，笑得跟小孩子一样。 从此老爸腰杆挺直，天天逢人就夸，笑容越来越多。 如果知道他刚转正就被通报，不知道老爸的心里会有多难受。 第225章 主持督查室工作 尹乐仲眼角微红，挤出灿烂的笑容。 他习惯把痛苦压抑心底，从小不管在学校受了多大的苦，他都笑的回家，跟老爸说在学校过得有多好。 “你问问席山柳，还有叶兰若，她们都是县委办的。” 尹乐仲本来都放弃了，被肖项一搅合，心里刚燃起希望，如同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稻草，倏然看向席山柳和叶兰若，眼里带着祈求。 叶兰若低下头，躲过尹乐仲的目光。 席山柳苦笑地摇了摇头，“我就是个小科员，人微言轻，跟恒主任不熟。” 她悄悄瞥了眼林霄。 “没事没事，不就是个通报吗，没啥大不了的，无所谓。” 尹乐仲勉强挤出笑脸，笑得有些难看，双手撑在腿上，在桌子下的拳头紧握。 看来真的没有办法。 他早就该认命。 其实那天老爸在工地出事，他赶到医院，才没有去开会。 可是没有人听他解释。 那天政法委书记在会上大发雷霆，没人会为了他去触霉头。 “你嘴角有菜。” 谢楠身子前倾，长发如瀑倾泻而下，身影曼妙婀娜，伸手拿着纸巾在林霄脸上擦了下。 一股幽香扑鼻而入，林霄心儿一荡。 肖项攥紧筷子。 “啪。” 林霄手中筷子掉落。 林霄俯身，视线余光扫到尹乐仲桌下紧紧握住的拳头，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林霄一怔。 谢楠用手肘碰了下林霄胳膊。 “你要不要帮帮他？”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下面眼睛明亮，好似一汪清泉，倒映青山重重。 林霄点了点头。 他会找恒开澄了解情况，如果没啥大问题，林霄觉得能帮一把是一把。 叮铃铃。 林霄手机铃声响起，是余鸿飞打过来的电话。 林霄接通。 “主任。” “恭喜，以后你就是督查室副主任，主持督查室工作。” 话筒对面传来余鸿飞喜悦的声音。 林霄手一抖，怀疑自己听错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督查室副主任？主持督查室工作？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霄放下手机，心情激动，有种无法抑制的喜悦。 督查室副主任只是副股级，认真来说还是科员。 主持督查室工作，那就相当于代主任。 这可是县委督查室，实权股室。 督查室主任可以说是位卑权重。 “哇靠，我听错了吗，你是督查室副主任，主持督查室工作？” 尹乐仲大叫一声，跑到林霄身旁，紧紧抱住林霄的胳膊，一副见到大神的模样，恨不得五体投地，当场抱大腿。 “还没定。” 林霄扯了扯嘴角，抽了抽胳膊，感觉被尹乐仲紧紧抱住，根本抽不出来。 其实他知道，既然余鸿飞都这么说了，那一定八九不离十。 “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尹乐仲脸含期盼，喉咙沙哑，差点要哭了。 “你说那天有急事？”林霄问。 “那天我刚要出发，接了个电话，我爹在工地里做工，从三楼不小心摔了，所以我着急忙慌赶过去。” 尹乐仲抹了把脸，眼角微红。 “啊。” 众人捂嘴发出惊呼声。 “那你跟他们说了吗？情有可原，应该不用通报。” “我说了，没用，我没有及时通知单位其他人替会。” “老林那时候出门办事，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我又急着去医院，就没跟其他人说。” “本来想着这会也无所谓，没想到正好撞到政法委书记大发雷霆，点到了我们单位。” 尹乐仲一脸苦瓜色，瘪着小嘴，很委屈。 “你可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邓夏兰摇头道，露出同情的表情。 林霄注意到谢楠略带同情的目光，他点了点头，“我帮你说说。” 林霄拿起手机，拨通恒开澄家里的固话。 响了几声，恒开澄母亲接了，一听是林霄的声音，赶忙叫恒开澄接电话。 林霄经常打电话，他家里人都熟悉。 林霄把尹乐仲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恒开澄闻言乐了。 “我知道他的事，他就是正好撞枪口上了，没事。” “以后你主持督查室工作，这是小事，不涉及原则，你自己做主。正好你提前熟悉熟悉工作，你平时很忙，就让巴承平看着，他熟悉业务，不会出什么差错，你就负责把控大方向，没什么问题。” 恒开澄刚收到消息，本来就想和林霄交代下事情。 两人聊了会，林霄放下手机。 “怎么样？” 尹乐仲眼巴巴看着林霄。 “没事，不会通报了，到时写个说明就好。” 林霄平静道，这不过是小事而已。 “谢谢谢谢。”尹乐仲双手合十，不断道谢，高兴地快要哭了。 这些天他一直发愁。 他面子薄，又不敢求人。 这事就跟一个大石头压在心底。 “还不敬林霄一杯，谢谢他帮忙。”肖项勉强挤出笑容，脸上飘着虚伪的笑意，眼底露出羡慕、嫉妒。 “我以茶代酒，敬你。” 尹乐仲拍了下脑门，快速跑回座位拿起茶杯，咕噜灌了一大杯。 “林霄，你真是年轻有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们这些兄弟姐妹。”肖项扯了扯嘴角，不甘心地站起身，举起茶杯对林霄微微躬身，“刚才我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海涵。” “没事。” 林霄摆了摆手，好似没有注意到肖项微斜的茶杯，举起茶杯，环视一圈，笑道，“大家一起喝一杯，转正快乐，祝大家前程似锦。” 大家站起来，一起喝了一杯。 气氛火热许多。 晚上菜色很丰富，大家吃的很高兴。 吃完饭，大家走出餐厅。 一辆黑色摩托车停在门口，旁边停着一辆越野车。 “哇，这车真酷。” 霍元青好似发现新大陆，快走几步，冲到一辆停在餐厅门口的黑色摩托车，车身上印着一个“豹”字，爱不释手地抚摸。 “骑虎骑豹，威风凛凛。”霍元青喃喃自语。 “这是我刚买的车。”肖项得意地按了下车钥匙，摩托车发出嘟嘟的声音。 “厉害厉害。”霍元青竖起大拇指，眼里羡慕。 他做梦都想拥有这辆摩托车。 第226章 各奔东西，差距初显 “这辆越野车是谁的？”邓夏兰指着旁边越野车，眼里冒着金光，“我觉得这辆车更炫酷。” “别做梦了。” 席山柳拍了下邓夏兰的脑门，邓夏兰抱头发出疼痛的声音。 “肯定是哪位大老板的座驾，我们这辈子没希望了。”尹乐仲双手插兜，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肖项瞥了眼越野车，露出羡慕之色，摇了摇头。 他走到摩托车旁。 “谢楠，我顺路送你回去？”肖项拍了拍摩托车，黑色车身，车型炫酷，手里提着头盔，露出得意的神情。 “不用了。” 天色昏暗，点点繁星映在墨色中，清风吹过，长发飘舞，谢楠举手把秀发撩到耳后，皓腕凝脂，侧脸精致。 眼珠子转了一圈，眼眸灵动，谢楠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双手背在身后，跳脚走到林霄身旁，歪头轻笑，眉眼如画， “送送我呗。” 霄按了下车钥匙。 本来背着手在越野车旁边转悠的邓夏兰吓了一跳，如同受惊的小猫哧溜一下跳到一旁。 “看把你吓得。”席山柳打趣道。 邓夏兰扭着脖子兴致勃勃看着四周，好似在找什么，嘴里嘟囔，“让我看看车主是谁。” 林霄走过邓夏兰，谢楠跟在身后。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林霄打开车门，谢楠坐上副驾驶。 肖项看了眼摩托车，突然感觉这车平平无奇。 “林霄到底什么来头，为啥这么年轻就能当上督查室副主任，还主持工作。” 肖项问出心底疑惑。 “你爸没跟你说吗？” 席山柳微微一笑。 “说啥？我爸认识林霄？怎么可能。” 肖项奇怪道，好像有听父亲提过，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林霄太年轻了。 他爸可是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正科天花板。 小小林霄，怎么可能认识他爸。 “林霄是杨书记联络员。” 席山柳笑道，露出戏谑之色，打量肖项的神色。 “啥？啊！” 肖项张大嘴巴，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啊！” 其他人震惊，瞳仁放大。 本来觉得林霄已经够牛了，没想到还更牛。 我屮艹芔茻。 众人心头mmp，在风中凌乱。 人与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 谢楠打开车窗，大风吹乱头发，捋了下刘海，用手支着下颌，看着疾驰后退的树木，眼眸迷离。 她深深吸了口气，瞳孔明亮，好似天上星辰。 “我要调去市委组织部了。”谢楠轻声道。 “恭喜。” 林霄心中早就有了猜测，转头看向谢楠，露出温和的笑容。 刚转正就能调走，不愧是要成为市委宣传部长的女人。 谢楠细细打量林霄英俊的侧脸，外面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明暗交错，五官更为立体，整体露出清俊神秘的气质，让人着迷。 “听你的语气，一点都不难过，怎么，我走了，你很高兴吗？”谢楠打趣道，神情复杂，汽车驶入小巷子，灯光暗灭，美丽的面庞藏进黑暗，微微低头，看不出表情。 “去市里是好事，当然要恭喜你了。”林霄笑了笑。 “县里和市里很近，我们以后还可以经常见，有什么可难过的。” “你很有才华，县里太小了，你应该去市里，那里才能发挥你的才华。” “我知道，以后会去的。” 林霄语气随意，好似随口一说。 车辆驶出小巷子，路灯通明，谢楠转头看向林霄，吸了吸琼鼻，小巧的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俏皮的笑容。 谢楠转头看向窗外，车内陷入宁静。 她不是小女人，只会窝在男人身旁，她向往广阔的世界，想要如雄鹰翱翔，如烈马驰骋。 只是，如果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很好。 每个人都在道路上奔跑，经过一个个岔路口。 每个岔路口都是崭新的起点。 一群人站在起点然后向着终点奔跑。 有些人跑的快，有些人跑的慢，差距慢慢就显露出来了。 而有些人抄近路换了赛道，又从哪里说理。 …… 办公室正式下发文件，进行人员调整。 办公室人员看着到上面的一个名字，觉得理所当然，又觉得震惊，在意料之外。 林霄，督查室副主任，主持督查室工作。 不过在联络员里，林霄算是职位最低，其他联络员都是正股级。 当然林霄含权量高，比其他人的虚职都有分量。 本来寄予厚望的巴承平，协助负责督查室工作。 柯巍奕正式调入县委办，任综合股副股长。 席山柳去人秘股，叶兰若去机要室，云浩博去督查室。 有人欢喜有人愁。 “苍天啊，大地啊，北风苍茫茫，我心冷凄凄。”柯巍奕趴在桌上，有气无力。 最终还是逃不过，他还是做了综合股副股长。 想到以后每天写材料的日子，柯巍奕有种当场晕厥休克的感觉。 老爹，你也太狠了。 柯巍奕嗫嚅嘴唇，欲哭无泪。 他拿起一本武侠书，翻了几页，不久看的津津有味，嘴里啧啧称奇，全身心投入。 席山柳和叶兰若抱着纸箱。 “以后你就轻松了。”席山柳羡慕地捅了捅叶兰若。 “我还羡慕你呢，我这就直接养老了。”叶兰若撇了撇嘴，掩藏起眼底的失落。 “你不是说最想去信息股，芷蕾初天天过得那么舒服。”席山柳打趣道。 “信息股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叶兰若意味深长道。 后面，徐智清苦着脸，难受的一批，揉了揉头发，感觉头发又少了不少。 会写材料的人太少了，肯写材料的更少。 另一边，督查室，云浩博如丧考妣，无力趴在桌上。 云浩博当然高兴能到督查室，只是想到林霄主持工作，他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怎么都逃不过林霄的梦魇，这次更过分，直接成了林霄的手下。 想到这里，云浩博一点心气都没有，感觉生无可恋。 不知道林霄以后要怎么折腾他。 云浩博突然仰天长啸，“既生瑜何生亮。” “啪。” 巴承平重重扫了下云浩博的脑门，不满道“发什么神经。” “呵呵。” 云浩博挠了挠头，不敢反驳，乖乖低头傻笑几声。 第227章 门庭若市 林霄走进门，云浩博打了个激灵，立刻挺直腰杆，露出谄媚的笑容，“主任好。” 林霄点了点头，“承平，把所有人叫过来，开个小会。” 不一会，所有人都到了。 巴承平介绍督查室的情况。 督查室有两个科员两个干部，三男一女。 科员是公务员编制，干部是事业编制。 县委办既有行政编制，也有事业单位编制。 吕建业、云浩博是科员。 焦飞航、于梓琬是干部。 然后每个人进行自我介绍。 最后林霄讲话，确定工作分工。 由巴承平负总责，吕建业三人各负责一块业务，云浩博配合其他人工作。 有重要事情再报林霄决定。 “我能负责一块业务。”云浩博心里不服，撑着桌子就要站起，看到林霄的视线，心中一虚，弯下挺直的膝盖，重新坐回座位。 算了，给他一点面子。 刚过来还是低调点，以后再大发光彩，让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 云浩博心里嘟囔，绝不会承认是怕了林霄。 “霄老弟，恭喜。”王宇博打电话过来贺喜。 林霄刚挂完电话，沈子石就打过来了，也是贺喜。 林霄受宠若惊。 沈子石很亲和，没有一点架子，说上礼拜林霄夸他字写的好看，最近写了一幅字，正好送给林霄作为贺礼，还有一盆兰花，不值什么钱，就是寓意好，君子如兰。 林霄想起来，上礼拜跟着杨载去了沈子石办公室，那时候沈子石正在宣纸上挥毫泼墨，林霄被吸引，觉得字写得很好，顺口夸了一句。 沈子石竟然还记在心里。 林霄从没见过这么亲民的领导。 沈子石毛笔造诣极高，还是县书法协会荣誉主席。 晚上，林霄刚到楼下，一个身穿白衬衫、戴眼镜、梳着三八分头发、骑自行车的精神小伙露出灿烂的笑容，挥手示意。 他叫穆志业，沈子石联络员。 林霄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年纪不大，二十七岁，但很老成，擅长打官腔。 “林主任，领导托我给你带了字和花。” 穆志业笑容亲切，弯腰从自行车上解下包裹，放在地上。 他熟练解开包裹，露出一幅装裱的字，笔势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刚劲虬结，意境深远。 八个字， 【俭以修身，静以养德】 落款沈子石。 林霄细细打量，高兴道“书记真是费心了，上次我就提了一下书记的字好，没想到书记就记在心上，感谢感谢。只是无功不受禄。” “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你就收下这份礼物，这也是书记对你的厚望和鞭策，以后可要按书记的指示，修身养性，勤俭节约，一定要廉洁自律。”穆志业神色复杂莫名，明明在笑，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一定谨记书记指示。”林霄无奈接过，手掌接触到背面，感觉背面有些软，好似后面有什么东西一样，也比其他的厚一些。 “我叫装裱师傅认真装裱，多铺了一层，可不能废了这幅好字。”穆志业好似看到林霄的疑惑，笑得解释了下。 林霄点了点头，“让你费心了。” “书记对你很看重，我还第一次见他送别人自己的字。一定要挂在家里大厅上，时时都要记得书记的教导。” 穆志业拍了拍林霄的肩膀，感叹道，语气羡慕。 “一定一定。” “还有这盆兰花，等开花了非常漂亮。” 林霄看了眼兰花，普通的瓷花瓶，上面长着几株绿叶，没什么特别。 既然推辞不过，林霄只能收下。 反正不值什么钱，礼轻情意重。 两人一起把东西搬回家，徐美琴一看那幅字，听说是县委副书记亲笔写的，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穆志兴提议当场就挂上。 林霄疑惑地看了眼穆志兴，随即笑了笑。 一群人忙碌，找来锤头和钉子，把这幅字挂在大厅正中央。 林霄拍了拍手，感觉挂的刚刚好。 有了这幅字加持，配上旁边颁奖合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书香门第。 穆志兴把兰花搬到阳台，放在最角落，叮嘱林霄一周浇一次水就好了。 林霄很感动，这是他收到最好的礼物。 他拿了些家里种的地瓜、茄子、黄瓜等蔬菜，装了满满一袋，让穆志兴带给沈子石当做回礼。 穆志兴扯了扯嘴角，深深看了眼林霄。 “怎么了？我记得书记说最喜欢吃这些绿色蔬菜。”林霄挠了挠头，再往袋子里抓了几把花生，满满当当。 “呃，没没没，我相信沈书记一定会很喜欢，确实确实——很喜欢。” 穆志兴笑眯眯，用手推了下金色镜框。 他看了眼麻袋，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我来。” 林霄一把扛起麻袋。 两人一起走下楼，林霄把麻袋用绳子系在自行车后座，认真打了个结，确保稳当。 “林霄，你是个好同志。”穆志兴刚要翻身骑上自行车，突然顿住，拍了拍林霄的肩膀，意味深长，“以后可不要忘了书记的恩惠。” “一定一定，替我谢谢书记厚爱。”林霄拱手说，很感动。 这几天，林霄电话不断，基本都是贺喜，肖进中、费立轩、汪德水、杨满德、王有财等人都打来电话祝贺。 他们还说要请吃饭，都被林霄回绝了。 心意领了。 不过是副股长而已，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让人看笑话。 …… 上午，天泰证券营业部。 门口站着两排美女。 任子明早早等在门口，沈傲月站在身旁。 沈傲月穿着制服，黑色短裙完美勾勒出浑圆的臀部，黑丝包裹的大腿浑圆修长，优雅大方，性感魅惑，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林少，今天会来吗？”任子明神情焦急，不时踮着脚尖抬头望向远处，头上噔亮发光，好似一颗大光球。 “肯定会来。” 沈傲月舔了舔嘴唇，朱唇湿润泛着淡光，如同玫瑰娇艳欲滴。 可惜任子明完全没注意这幕性感的画面，时不时望向远方。 第228章 迟了就买不上了 “奇怪，谁值得任总亲自迎接？” “排场这么大，哪位大人物来了？” “任总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上次市证券公司总经理过来都没这种待遇。” “听说是大户来了。” “就这狗屎行情，哪个大户还敢来，就算是首富来了都得趴下。” “你们小声点，听说这位大人物是股神，能够点石成金，在股市中百战百胜，未尝一败。” “嘶——” “真的假的？” “真的，绝对是内幕消息，我七大姑表姨的外甥女在公司里干保洁，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一辆越野车开来。 任子明眼睛一亮，激动道“股神来了。” 林霄从车中下来，还没站住脚，只感觉一道亮瞎眼的光芒闪过，一颗发亮的光球出现在面前。 林霄感觉手掌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 “林少，你终于来了，可想死我了。”任子明激动道，热泪盈眶，你可知道我一年是怎么过来的。 股市狂泻，股指狂跌。 天天喊爹。 他都成了龟儿子。 一个个大户流失，一个个客户离开。 他好心痛。 如今，股神又回来了。 肯定能够为黑暗的股市撑起一盏明灯。 “欢迎股神。”任子明大声道，举起双手拍掌。 “欢迎股神。”两排美女齐齐躬身。 林霄突然感觉无数目光落在身上，很火热，好似要把他吞了一样。 一群股民眼睛发红，激动地看着林霄。 跑。 林霄心底狂喊，掩面低头狂奔，无数黑影扑过去， 双手叉腰、仰头大笑、激动万分的任子明被淹没。 林霄艰难挤出人群，衣裳凌乱，头发乱糟糟好似鸡窝，嘴里嚷嚷道“股神在里面，不要让他跑了。” 一只藕臂牵住林霄的手。 沈傲月拉着林霄挤进营业部。 两人重重松了口气。 “太疯狂了。”林霄苦笑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身旁沈傲月，脸颊浮起红霞，光滑的额头上溢出一层细汗，打湿了秀发，朱唇张合，如同勾引堕落的罂粟花，带着无与伦比的魅惑。 她胸脯剧烈起伏，粉红色衬衫有些支撑不住，发出悲惨的哀鸣，最上面的扣子好似随时都会崩掉。 林霄突然脸色一红。 “怎么了？” 沈傲月舔了舔嘴唇，抛了个媚眼。 “灰尘进了眼睛。” 林霄揉了揉眼睛。 如果说洛星河是没有长开、略显青涩的仙女，那沈傲月就是成熟娇艳的魔女。 林霄和沈傲月来到三楼。 沈傲月推开vo1室，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毯上，十分舒服。 林霄站在落地窗前，眼神落在不断滚动的行情大屏。 一楼交易大厅里人群稀疏，比上次少了很多。 “你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林霄问。 “恐惧，绝望。” 沈傲月站在林霄身旁，美丽的脸庞露出复杂莫名的神色。 “很好。” “很好？” 沈傲月横臂撑住右肘，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吗？”林霄眼中发光，俊颜邪魅。 “他人恐惧我贪婪。”沈傲月喃喃自语，呆呆看着林霄的侧颜，眼眸迷离。 在单位，林霄循规蹈矩，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却也有种少年老成的陈旧感。 她感觉这时候的林霄有种独特的疯狂气质，让人着迷。 “时机已到。” 林霄喃喃自语。 沈傲月全身剧震，瞳仁放大。 潜伏的毒蛇终于要伸出獠牙吗？ 她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我账户里有多少钱？”林霄问。 “2181万。” 一笔让人瞠目结舌的巨款。 如果不是买了圈圈33%的股份，巨款还能更巨。 沈傲月微吐香舌，还记得刚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打死她都想不到，短短一年后林霄就创造纪录，从大厅进入大户室，坐拥千万资产，令人咋舌。 只是还能创造奇迹吗？ 沈傲月看了眼落地窗，交易大屏一片惨绿。 不止是国内，国际也是一片哀嚎。 这是不见硝烟的战场。 “现在网景什么价位？”林霄问。 亮币。” 沈傲月登录电脑，打开网景行情，紧蹙柳眉，“林霄，你怎么关注这只股票？恕我直言，这只股票非常差。” “怎么说？” 林霄坐在电脑前，查看行情，沈傲月坐在旁边侃侃而谈，腹部没有一丝赘肉，腰肢纤细，两处浑圆紧绷，呼之欲出。 “这是一家典型的互联网机构，上市初期势头比较凶猛，被华尔街大佬看中，称其潜力无限，搅动风云，可是互联网泡沫发生后，这公司不可避免，甚至可以说是首当其冲，股价暴跌。” “要知道暴跌前，价格一直在15漂亮币左右，跌幅惊人，基本可以断定已经死了。” 沈傲月拜读过郭谷教授的互联网泡沫论文，深入研究股灾，对受灾的公司情况如数家珍，好似都映在脑子里，随便翻一翻就有了。 网景作为在漂亮国上市的大公司，沈傲月印象深刻。 如果没有这次股灾，或许会成为国内行业巨头，可惜没有如果。 “你说的很有道理，你对股市很有研究。”林霄嘴角上扬，鬼斧神工的侧脸轮廓泛着冷光，皮肤比女人还要娇嫩白皙，露出英俊冷酷的气质。 沈傲月长长松了口气，放下提在嗓子眼里的石头，撩起耳朵的秀发，肤如凝脂，“我听到华尔街内幕消息，网景涉及财务问题，很快就会停牌，就算没停牌，3个月低于1漂亮币，按照规定，网景会被退市，到时候更是血本无归。很多人都在不计价格清盘，迟了就卖不掉了，相当于一堆废纸。” 沈傲月越说越心惊。 股市如战场，残酷至极。 “从各项数据来看，确实可以判死刑了。”林霄话锋一转，两眼发光，轻拍双手，“赶紧买，迟了就买不上了。” “……” 沈傲月脑袋上垂下三条黑线。 “别闹，真的不能买。” 沈傲月看林霄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轻拍额头，这莫不是傻了不成。 你还是继续保持那种机关老干部的风格吧。 别疯了。 第229章 股市巨鳄 前世有个姓段的传奇人物，独具慧眼，1漂亮币一股的价格，买了200万股，短短几年赚了百倍，创造财富神话。 他接连创建两家现象级大公司，亲手打造两座商业帝国，却又在40岁巅峰之时功成身退隐居乡野，成为富贵闲人。 林霄非常佩服他， 低谷不屈，巅峰不傲，不恋权贵，随心所欲。 帅炸了。 林霄要赶在他前面大量吃进股票。 “帮我找几个操盘手吗？我要信得过的。”林霄认真问。 “要买多少？量不大的话。” 幸亏账户里有2000多万，损失一些就一些吧。 就当花钱买个乐呵。 “有多少吃多少。你要记住，这是一场战争，已经开始了。”林霄身上散发霸道的气势，眼神锋利。 “啊！啥子？” 沈傲月愣住，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梭哈一个造假的公司，一个要退市的公司，一个……鬼啊。 沈傲月挠了挠头发，看到林霄走到落地窗前，双手背后，身影挺拔，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沈傲月痴痴望着那背影，美丽眼眸若蕴秋水荡漾，眼神迷醉。 这一刻，她觉得林霄做的事情肯定有道理。 “林少。” 一声鸭嗓子差点把林霄送走。 林霄扭头看见任子明大步走来，样子狼狈，头发乱糟糟，衣裳破烂，领带被扯掉，一副逃荒难民的模样。 “任总，你这是怎么了？谁动手的，这也太狠了。” “林少，我想死你了。” 任子明瘪着嘴，露出可怜巴巴的娇柔女人样子，林霄瞳仁放大，任子明硕大的身躯向他扑来，不等林霄反应，死死抱住林霄的胳膊。 林霄嫌弃地抽了几次，根本抽不出来。 “任总，理智，保持理智。”林霄一脸无奈。 “你知道这一年我怎么过来的吗？我苦啊。你就是我的救世主，我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来了。哧——” 任子明狠狠抽了抽鼻翼，哧溜出一条黄鼻涕。 林霄打了个哆嗦，这个要不起。 “林少，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你要什么服务你尽管说，我一定满足你。” 两目对视。 你个大老爷们这么真挚真的好吗，搞得我要你做啥特殊服务一样。 任子明哼哧哼哧用手醒了下鼻子，眼看就要再次搂紧手臂。 林霄头皮发麻，使出吃奶的力气抽出胳膊，感觉手臂上有千百只蚂蚁爬一样，都麻了。 “我正要找你，接下来有场硬仗要打，能不能借用几间大户室。” 他记得沈傲月说过，大户室网络比寻常快了0.1秒。 他还真找不到比这里更合适作战的地方。 “你要做什么？” 任子明惊愕，察觉到林霄微皱的眉头，他打了一个激灵，这涉及到客户隐私。 “只要林少需要，我一定全力满足。林少眼光果然独到，不是我夸，别说天鼎县了，就算是整个汉北省，你都找不到网络这么快的地方，我这里设备很齐全，你尽管放心。” 任子明咧嘴摸着大光头，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看就是要大干一场，太好了，对他来说就是注入一支强心剂。 “告诉你也无妨。” 林霄长眉微挑。 “我要大量吃进网景，有多少吃多少。” “那是多少？” 摸着大光头的手掌停住，黄豆大的眼睛睁到最大。 “我账户里好像还有上千万。” 任子明哆嗦地擦着额头汗滴。 不带这么玩人的。 本来以为来了个救星，没想到是个疯子。 能不能有点正常思维。 “大佬，真不能买，网景要停牌了，停牌后很可能退市，到时候可就血本无归了。” 说到这里，任子明嘴唇发白，砸进去千万资金，听个响儿都没有。 还不如扔到海里，至少还能看到几朵浪花。 任子明眉毛鼻子嘴巴挤在一起，一副苦瓜脸。 不敢想不敢想，任子明怕再想下去，都要被这剂强心剂搞得心脏病发了。 “啪。” 林霄重重拍了下手掌。 任子明眼睛一亮。 “那还等什么，任总你一定要帮我，再不买就真的买不到了。” “……” 任子明张大嘴巴，我是这个意思吗？ ？？？ 沈傲月带着几个年轻人走进来，“这几个都是业界出名的操盘手。” “那还等什么，干起来。” 林霄迫不及待道。 现在股市惨淡，原来的几个大户都输的底朝天，心灰意冷，很久没来大户室。 大户室已经空了半年多，都在吃灰。 所有的大户室都给林霄他们使用。 网景抛压很重，几乎没有买单。 刚开始，林霄很顺利就吃下大部分卖单。 他感觉到还有一伙人在吃单，只是胃口没林霄这么大，还比较保守。 林霄手法很凶残，只要在1漂亮币以下，有多少吃多少。 把另一头吓了一大跳。 卖盘渐渐觉得不对劲，买单看起来很弱势，但内里很强劲。 难道不会停牌？ 现在这时候还在股市里搏杀的，要么是深度被套，要么是刀尖上舔血的疯狂赌徒。 那些赌徒如同闻到腥味的鲨鱼，渐渐露出凶光，一反常态，开始慢慢吃进仓位。 林霄一点不急，反而很兴奋。 接下来才有趣。 一则消息如同炸弹在股市里爆炸。 停牌！ 退市！ 网景完了！ 恐慌如同瘟疫快速蔓延。 经历了一年多的暴跌，大家的神经已经很脆弱，草木皆兵。 这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都是障眼法，他在骗我。他们想要拉着我们一起去死。” 华尔街大佬在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 “真的要完了，还要不要继续吃进？那人很可能在骗我，想让我接盘。” 某位大商人陷入沉思，犹豫不决。 交易量顿时一空。 好似时间暂停。 没有卖单，没有买单。 林霄知道另一边竞争的大多头也动摇了，已经收手，改成观望态势。 轰！ 恐怖的卖单倾泻而下，如瀑如雨。 华尔街大佬都慌了。 一笔50万的卖单迅猛砸下。 林霄早有准备，趁着那位大商人犹豫的空档，全部吃下。 卖单比预想的还早一天，显然市场很恐慌了。 潘多拉魔盒已经开启。 第230章 未来的传奇 许多大卖单迅猛砸下，好似要把林霄砸的粉身碎骨。 就连操盘手都心惊胆战，不敢再吃了。 沈傲月眼皮直跳，害怕林霄真疯了。 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疯狂的举动。 “林霄，停止吧，再下去你要破产了。” “别买了，买不完，根本买不完。” “我们是想投资公司，他们是想把公司卖给我们。” 沈傲月一直在劝，没想到越劝林霄越兴奋，哇咔咔咔大叫，大喊“买买买。” 另一边大多头都被吓住了，以为是陷阱，反而保守了许多。 时间快速流逝，直到网景真的被停牌！ 疯狂的是我，还是整个世界？ 真的应了那句“求求你，阻止我！” 所有人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像是做了个梦。 沈傲月脸色惨白，秀发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领口纽扣解开，露出一大片雪白，锁骨上溢出一颗颗细密汗珠。 大眼睛下有两个黑眼圈，好似熊猫。 “这些日子辛苦了。” 林霄感激道，递给沈傲月一杯咖啡。 沈傲月双手捂着杯子，双眸无神。 她到底做了怎样疯狂的一件事。 经过这些日子奋战，林霄吃进600万股，成本平均0.7漂亮币。 幸亏漂亮国股市在夜间开市，不然林霄还真没时间这么玩。 “走，请你去吃夜宵。” “夜宵？” “呵呵，早点。” “我现在就想回家睡觉。” 沈傲月顶着黑眼圈摇了摇头，再好吃的大龙虾都不如睡觉好。 “大家这些日子辛苦了，我给每人包了一个大红包，每人5000。” “谢谢老板。” “老板大气。” “哈哈哈哈。” 本来有气无力的众人瞬间打了鸡血，使劲鼓掌，欢欣雀跃。 沈傲月瞪大眼珠，要是这么搞，她可就不困了。 她抓住林霄的手臂，娇笑道“走走走，吃夜宵。” “你不是不吃吗？” “谁不吃谁是傻瓜。” 沈傲月举起藕臂，紧握粉拳， “go，go，go。” 他们不知道，多年以后，这几天在这个证券营业部发生的事情会成为传奇。 而林霄已经登上某个重要岗位，掌控财经大权。 那时，人们惊叹，原来他不是韬光养晦，而是早已锋芒毕露。 …… 机关大院里，几棵香樟树郁郁葱葱，枝桠横斜，小鸟在枝头跳舞。 “部长，下午应该有空，我等下跟书记汇报。” 林霄放上话筒，挂断电话。 “林霄。” 柯巍奕从窗口探出口，手里拿着一本期刊，对林霄晃了晃。 林霄抬起头。 柯巍奕吓了一跳，“林霄，你被谁打了。” “你才被打了。” 林霄双眼黑眼圈，宛若熊猫。 林霄没有感到困意，反而觉得精神百倍，还能再战几个通宵。 还是年轻好啊。 林霄心中感叹，换了前世那副身体，哪里能顶得住这么乱造。 林霄端起保温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枸杞，轻抿一口，“嗯，就是这个味。” “这么年轻就喝枸杞，你不会虚了吧。” 柯巍奕一惊一乍。 “你才虚，我身体棒的很。” 林霄咬了颗枸杞，咀嚼几下，想了想依依不舍说，“巍奕，你要不要来点？” “不要。” “年少不知枸杞好，得把生蚝当成宝。多多吃点这玩意，到了中年也可以。” “切。” 柯巍奕竖起中指，对林霄友好问候。 他甩了甩手里期刊，双眼发光，兴奋说，“我发现一个好东西。” “就是你手里这本书？” 林霄抬了下眼，低头喝了口枸杞。 “你看一下，保管你欲仙欲死，欲罢不得。” 柯巍奕激动地甩着期刊，口水乱喷，“这是第一期令古传奇，内容精彩纷呈，有很多篇特别好看的武侠小说，尤其那篇英雄传，绝了。” “江湖侠气长，金戈儿女情。太棒了。” 林霄诧异瞥了眼柯巍奕，调侃道“行啊，这句诗不错，你也可以写小说去了。” “过奖。这只是不到我一成功力。” 柯巍奕撩起头发，扬了扬下巴，一副骚包的样子。 “我看过一部小说，写的更好。” “金老师？” “不是。” “古老师？” “不是。” “那肯定没意思。” 林霄微微一笑，开始讲起年轻人拥有戒指老人，遇到退婚后结下三年之约的故事，娓娓道来，语气生动，柯巍奕听得全神贯注，下巴久久没有闭合，好似要掉下去一样。 武侠还能这么写？ 他睁大眼珠，好像打开了一扇大门。 突然，铃声响了。 林霄赶忙起身，走进隔壁办公室。 柯巍奕吐了吐舌头，悄悄看了看左右，蹑手蹑脚离开。 “书记。” 杨载坐在桌前，在纸上快速写字，桌上是厚厚的一沓批示件。 杨载抬起头，露出温和的笑容，示意林霄坐下。 “书记，宇博部长想汇报工作，下午三点没有安排。” “可以，你跟他说下。” 林霄酝酿了下，身躯前倾，“书记，最近娱乐场所乱象频出，尤其舞厅、ktv更有猖狂之势，文化执法大队想请县委督查室牵头，联合县政府督查室、文化执法大队等单位，组织一次全县文化领域大整治，开展大排查。” “很好，你去对接县政府督查室，开展联合督查。” 杨载颔首，抬起头看着林霄，露出满意之色，“你负责督查室，任务重责任大，辛苦了。” “我一定不会辜负书记对我的认可。” 林霄坚定道，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督查室，尹乐仲敲了敲门，恭敬问道，“请问这里是督查室吗？” 云浩博翘着二郎腿，斜睨一眼，“你要干什么？” “我来送材料。”尹乐仲怯生生道。 “给我吧。” 尹乐仲把材料递给云浩博，云浩博低头看了下，然后抬头打量尹乐仲。 尹乐仲被看的毛毛的，疑惑摸了摸脸，脸上没有东西啊。 云浩博开口，玩味道，“尹乐仲，你就是那个没去开会的小子，胆挺大啊，没有组织纪律。” “那时候正好有事，我以后一定改正，绝不会再犯。” 尹乐仲赔着笑脸，不敢露出一丝不满。 他早就听说督查室的威严，如今一看，果然不好打交道。 “不是叫你报送情况说明吗？”云浩博随意翻了下。 第231章 不要小看一个小股室 “是啊，这就是情况说明。” 尹乐仲挠了挠后脑勺，讪讪一笑。 “就写这么点，态度一点都不端正，这文笔也不行，写的这么差。”云浩博老气横秋道。 “通知也没说有字数要求。” 尹乐仲轻皱眉头，感觉眼前这个胖子在针对自己。 难道以前得罪他了？ 尹乐仲再次看了眼云浩博，感觉有些熟悉，好像见过面。 又想不起来是谁。 看这副样子，应该是工作很多年的老员工。 自己应该不会得罪他吧。 “怎么？还有意见？要不要给你来个通报？” “不敢。”尹乐仲双手合十，露出僵硬的笑容。 “那看来是有意见，只是不敢说吧。小子，你胆挺肥啊，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领导，真没意见。” 尹乐仲压下心底的火气，笑容满面。 “回去重写，然后单位盖章。” 云浩博随手将材料扔在桌上，神情鄙夷。 “盖章了。”尹乐仲心里一突，赶忙翻开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红彤彤的公章，“你看，盖章了。” “我看什么看，我眼睛又不瞎。” 云浩博脖子一红，眼睛睁大，好你个小子，竟敢顶撞我，心里很不爽，冷声道，“我是说要你们单位主要领导签字。” “啊” 尹乐仲张了张嘴，“分管领导行不行？” 主要领导就是院长，分管领导是副院长，两字之差，天差地别。 就他这点破事，他哪里敢拿给院长签字，到时候肯定一顿批。 为了盖章，他求老林求了好久，出了大血，请老林吃了一顿大餐。 尹乐仲感觉要哭出来了。 “搁这菜市场呢，还讨价还价，知道这是哪吗？” “县委督查室。” “知道就好。回去重写，至少3000字，不然我给你通报。” 云浩博仰起头，露出得意的表情。 这种感觉真好。 尹乐仲拿起材料，如丧考妣，却又不敢反驳，低着头走出房门。 怎么办？怎么办？ 尹乐仲心里焦急，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视线余光突然瞥到一个人影。 “林霄，不，林主任。” 林霄停下脚步，转头看到是尹乐仲，脸上浮起微笑。 “乐仲，好巧。” “我过来交材料。” 尹乐仲上下嘴唇瘪在一起，白净小脸蛋皱成一团，成了苦瓜脸。 “怎么了？” 林霄意识到不对劲。 尹乐仲回头看了眼云浩博，云浩博心底一怔，恶狠狠瞪了眼。 你要是敢告状，你死定了。 “没……没事。” 尹乐仲摇了摇头。 林霄察觉到他的目光，朝督查室看了眼，看到云浩博坐在座位上。 云浩博注意到林霄的视线，露出谄媚的笑容。 林霄一下就猜到云浩博在为难人，“小云，你干嘛了？” “主任，没啊。”云浩博心里咯噔一下，站起身恭敬笑道。 “林主任。” 尹乐仲迟疑，厚着脸皮举起材料，眼睛透着期盼。 “他说要找主官签字。”尹乐仲眉头紧皱成了八字，可怜兮兮道，“我真不敢去麻烦院长。如果被院长知道我出了这么大纰漏，以后还想不想在单位混了。” 林霄翻了翻材料，“可以。” “什么？” 尹乐仲瞪大眼珠，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林霄拍了拍尹乐仲的肩膀，“我说可以了。” “那……那……” 尹乐仲偷偷瞥了眼云浩博。 “我说可以，谁敢说不可以？” 林霄斜睨了眼云浩博，散发强大的气势。 “主任说可以，那当然可以了。” 云浩博打了个激灵，小跑到尹乐仲面前，抢过材料，笑容满面，“我就说材料写得好，太好了。” “嗯，交给你处理。” “主任放心，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云浩博躬身笑道。 尹乐仲露出感激之色。 他算是领教了什么是小鬼难缠。 要没林霄帮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就是县委督查室的厉害之处，只对书记一人负责，其他单位都得乖乖听着。 像巴承平，如果书记交代事情，他都是直接打电话给一把手。 没有一个领导敢说半个不字。 毕竟督查室发个通报，或者督促项目进展时候，给你上几个眼药，都要恶心死人。 林霄背着手，和尹乐仲闲聊一会。 尹乐仲态度谦逊，好似在接受上级领导问话。 …… 县委办。 巴承平坐在林霄对面，汇报联合检查工作情况。 “林主任，最近督查室联合文化执法大队等单位对县城网吧、ktv等娱乐场所进行检查，其中东陵街最为集中。经过检查，查处网吧2家，存在身份证冒名顶替等问题，还有ktv1家，存在雇佣未成年人等问题，都已经责令整改。” “现在网吧生意火爆，只要租个四十来平的小房间，就能放十多台电脑，人员众多，鱼龙混杂。有些不法商户，甚至在网吧前台放了几十张身份证用来刷机，同时安全通道堵塞，空气不流通，环境恶劣，存在很大安全隐患。” 巴承平恭敬道。 林霄站起身，给巴承平倒了杯水。 巴承平露出微笑，“还是主任有担当。东陵街娱乐场所背景复杂，文化执法大队不想啃也啃不了这些硬骨头，所以才请求我们督查室联合检查执法，说白了，就是扯虎皮做大旗，效果很好。” “你们做的很好，吕建业和焦飞涵怎么样？” “昨晚查了个通宵，现在这两人已经蔫了，正趴在桌上补觉。” “这怎么能行。给他们放一天假，回去补补觉。” 林霄皱眉道。 “谢谢主任。这两小子要是听到主任这么关心他们的身体，非乐死不可。” 巴承平笑呵呵道。 “你就别拍我马屁了，他们是因为放假高兴吧。” 林霄打趣道。 “不过说真的，我真佩服你。”巴承平竖起大拇指，“这可不是拍马屁。这么多年，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对谁这么说过。主任年轻有为，敢想敢干，不怕苦不怕难，可以说是攻坚克难的榜样典范，起了先锋模范作用，从主任身上，虽然不过短短一个月，我已经学到很多东西，受益匪浅。” 第232章 立威，拿权 林霄露出笑容，以前怎么没觉得巴承平这么油嘴滑舌。 夸得他心花怒放。 难怪领导喜欢被拍马屁，说实话，听起来真的有点爽。 “那你展开说说，要是不说个所以然来，我可就不认你这马屁，全当你拍到马腿上了。”林霄调侃道。 “我们私下里说说，也就是我个人不成熟的看法，说实话，这就是个烫手山芋，文化执法大队那群鳖孙精得很，这是把皮球踢过来，让你去担风险。这种事其实意思意思就好了，真查也查不出什么。”巴承平说。 “担风险倒无所谓，主要是要做实事。” 林霄眼睛炯炯有神，嘴角似笑非笑。 “还是你有担当。” “哦，你说说其他人对我的评价如何？”林霄似笑非笑，好似随意问道。 “有人说主任太年轻了，不配坐这个位置。”巴承平爽快道，大家都这么评价，就算他不说，林霄也会知道。 自己这么说倒显得直率，不是那种只会拍马屁的小人。 “你觉得呢？” 巴承平愕然，抬头看着林霄明亮的眼睛，感觉全身都被看透了一般。 他心道邪了门了，怎么感觉林霄这毛头小子城府深沉，跟几十年的老狐狸一样。 他躲过视线，“其他人这么说是不了解情况，我最了解您了，您很有实力，我很佩服。” 林霄露出笑容，本来这个位置是巴承平的，他心里不舒服很正常。 还是交情浅，说话只说一两分。 “说到这里我就生气，要不是你去和县府办打招呼，县政府督查室才不会管这种鸟事。”巴承平眼珠子转了一圈，低声提醒，“就怕被人拿了当枪使。” 林霄坐直身体，微微前倾，“怎么说？” 巴承平竖起手指向上指了指，悄悄说“其他就不提了，关键是被查的这家ktv，听说背景很深。” “什么背景？” 林霄眼眸微阖，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巴承平仔细观察林霄的神情，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估计至少也得是县领导那层面。凡事还是稳妥些，没必要招惹麻烦。” “你说文化执法大队那群龟孙，自己不想惹事，就把责任推到我们这里，要不是主任您是书记联络员，换了其他人还真顶不住。有了成绩是他们拿，背锅是我们背，这算什么事啊。” 说到这里，巴承平顿了顿，看了眼林霄，林霄没有接话，好似在沉思。 恒开澄也跟林霄提过这事，让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是都不要参加，就算是参加了，走个过场就好了。 没必要得罪人。 林霄刚主持督查室工作，急需积累资历，要尽快做出成绩。 富贵险中求，有风险，自然收益也大。 不然大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县城是人情社会，讲的就是权。 要是不争不抢，那有什么权力。 没权谁理你。 巴承平眼珠子转了圈，试探问，“那通报还要发吗？” “发。我会向书记报告。” 林霄露出温和的微笑，好似没有听出巴承平的潜意思。 他看向窗外，漫不经心道“那家ktv就责令停业整改吧。” 巴承平刚要说话，对上林霄平静的目光，突然心里一虚，将到嘴的话吞了下去。 “好。我这就通知下去。” “主任，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忙了。”巴承平眼底一抹遗憾一闪而逝。 “去吧。” 林霄看着巴承平的背影，双指摩挲，倚靠在办公椅上。 看来有人找到巴承平了。 林霄嘴角噙笑，伸了个懒腰。 权要拿，威要立。 晚上。 胡勇站在路边垃圾桶旁，身穿蓝色西服和蹬亮皮鞋，手里拿着一把烤串，身后垃圾桶插满木签，吃的满嘴流油，浑然不顾周围人们诧异的目光。 他看见林霄，眼睛一亮，随手将还没吃完的烤串扔进垃圾桶，手掌在西服上擦了擦，留下一串油渍，快步走向林霄，大声道“林霄。” 林霄好似早就料到他会来，神色平静，指了指旁边石凳，“那边坐坐。” “好嘞。” 胡勇眯起眼睛。 两人坐下，胡勇解开袖子纽扣，扭了扭头，“这衣服忒不方便。” “那你还穿。” 林霄露出笑容，感觉胡勇还挺对胃口。 “还不是要显得人模狗样。” 胡勇大大咧咧道，露出一口白牙。 “找我什么事？” “交个朋友。” 胡勇伸进西服内衬，掏出一个信封，鼓鼓囊囊。 “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不屑的神色。 他的家底比胡勇厚多了，不说其他，就前阵子炒股那操作，几年后，就能稳赚2000倍。 胡勇怔住，察觉到林霄不屑一顾的神色，他心中疑惑，这少年真的跟其他人不一样。 他不甘心道“我不求你办事，纯交朋友，你打开看看，绝对令你满意。” “你说，亿万富豪看到下水道的100块，会不顾肮脏的污水，刺鼻的臭味，去捡吗？” 林霄认真问。 “呃。不……不会吧。”胡勇懵了，这问题和送他钱有啥关系？ “答对了。” 林霄看了眼信封，这一沓得有上万吧。 虽然现在说的好听。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等他真要找自己办事的时候，那可就不是纯交朋友。 “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林霄转身离开。 他们不是一路人。 黄艳娇出现在胡勇身后，大波浪头发，朱唇红艳，五官立体，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我早说没用了，这人就是油盐不进的主。” “不就是一个股级干部吗？你说崔爷这态度放的也太低了吧。”胡勇嘟囔。 “他是督查室主任，又是书记联络员，这两个身份分开的话，那还好，说话没什么分量，但要是合一起，那就不能当一般股级干部。” 黄艳娇舔了舔嘴唇，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有时候他说一句话，比局长还有用。这次的检查就是例子，我们那场子要停业整改，损失大几千，这点小钱有什么关系。” “可惜没用啊，谁说情都没用。”胡勇抱怨道。 “以前还是冲动了。” 黄艳娇神色复杂，带着唏嘘，她拿起信封，打开后瞅了一眼，表情惊愕。 第233章 不安分 她拿出一沓钞票，都是20块的钞票。 “多少钱？” “2000块。” 胡勇咧嘴一笑，很得意。 至少省了笔钱，相当于赚了2000块，这生活美得嘞。 “为啥不拿100的？” 黄艳娇嘴角抽搐。 “傻妞。”胡勇瞥了眼，嫌弃道，“把领口拉高一点，晃我眼睛。” 黄艳娇柳眉倒蹙，太阳穴微微跳动，使劲往下扯了扯大v领口，露出如霜似雪的肌肤，精致的锁骨，还有那一抹幽深有了些许形状，更加浑圆。 “切，有点资本了不起啊。” “了不起，就是了不起。” 黄艳娇眼珠瞪圆。 “这样显得钱多。”胡勇理直气壮道。 黄艳娇咬着银牙，硬生生挤出一句话，“我服，服你个老鬼，一脑门浆糊，那为啥不拿1块的，不是更多。” 胡勇认真想了想，嘟囔道，“1块塞不进去啊。” 黄艳娇翻了个白眼，懂了，就是个老六。 “最近徐老三不安分，抢了我们东陵好几个场子，龙哥的地盘基本都被占了。徐家势力膨胀的有些快，还不讲规矩，崔爷很生气，让我们一定要杀杀徐家的威风。” “多大点事，那就干呗。正好我要好好嘲笑徐老三一下，我们就关两个网吧而已，他家那个帝豪ktv损失才大嘞。林霄这事做的得劲。” 胡勇站起身，整理了下西服，“刚披上这层人皮，还真不舍得脱了。” …… 东陵村。 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两边是两层破旧平房，密密麻麻，显得很逼仄。 两旁挂着几十个各式各样的招牌，最多的是游戏厅、网吧、宾馆，闪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人来人往，人流极多。 花懿轩双手插兜走进一家昏暗的游戏厅，脖子上纹着花朵纹身，在阴暗里显得狰狞。 十多平米的大厅里挤着十多台一人高的街机，屏幕闪烁，许多人聚精会神打着街霸拳皇、恐龙快打。 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坐在角落抽烟，吞云吐雾。 “谁是这里管事的，给大爷滚出来？” 花懿轩从口袋掏出一卷口香糖，扔进嘴里咀嚼，嚣张地扫视四周。 “你谁啊？” 一个如同竹竿的高个男子站起身，面露不满。 八个大汉站起身，面容彪悍。 “你家花大爷。” 花懿轩脖上花朵抖动，不等高个男子反应，如同猎豹一般窜出，弯肘为刀，从下往上，狠狠撞在高个男子下巴，一颗牙齿飞出。 大汉们拧了拧脖子，发出咔嚓的脆响，将花懿轩包围起来。 当先一人狞笑，挥出沙包大的拳头如电射去，重重轰在花懿轩脸上，脸上肌肉疯狂抖动，花懿轩一个趔趄，甩了甩头，嘴角一歪，舔了舔舌头，神情疯狂，发出兴奋的叫声。 他纵身而上，一把抓住那大汉的头发，屈膝为锤，脚下如装了弹簧蹿起，闷响响起，隐隐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鼻子歪斜，鲜血直流，大汉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拳拳到肉的暴力。 花懿轩右腿伸后，在地上一踹，身影窜出，迅猛贴近一人面前，抓住右臂从腋下绕过，咔擦一声脆响，那人捂臂倒地痛苦嚎叫。 剩下几人心底升起惧意，看着花懿轩宛若疯子疯狂跳动的嘴角，快速奔跑拿起铁棍武器。 花懿轩一掌拍倒一人，耳边呼啸声响起，一根铁棍狠狠砸在太阳穴上，尖锐的耳鸣声响起，那人露出狰狞的笑容，看到花懿轩的眼睛，如同野兽一般，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两边嘴角咧到耳根，花懿轩露出猖狂疯狂的笑容，打打打，就是这种感觉。 这疯子在享受该死的痛觉。 那人心底刚刚浮起一个念头，花懿轩额头重重撞在脸上，脸被压扁，重重倒在地上。 剩下的人吓得夺路而逃，店门口站着十多个人，虎视眈眈。 花懿轩双手插兜走出店门，嘴里嚼着口香糖，捋起额头刘海，走到街边的电话亭，拨通电话， “三哥，搞定。” …… 隆腾大酒楼。 一群年轻小伙齐刷刷走进大门，为首的穿着花衬衫牛仔裤，一头红发，高颧骨，眉毛光秃秃的，眼神阴鸷，如同一条毒蛇。 身后一个染黄发青年，脖上纹着怪异的花朵纹身，极具挑衅和侵略性的目光扫视大厅，十分嚣张。 林霄和程翰飞、崔元青三人在大厅吃饭。 林霄抬眼看了眼红发青年，那个黄发青年注意到目光，挑衅道“小子，你看什么看，活腻歪了。” 崔元青眼神一凝，刚要说话，林霄伸手按住，使了个眼色。 一群人嚣张走进包厢。 “什么来头？”林霄轻抿一口茶，慢悠悠道。 “红发那个叫徐阳秋，排行老三，所以外号徐老三。” 程翰飞给林霄夹了些白菜。 “就是县里的徐氏集团？”林霄说。 翰飞介绍道，“徐家家主从街边小贩起家，如今业务广泛，开始涉及餐饮、采矿、房地产等行业，成了规上企业，现在总部搬到了市里。” “我听过这人。”崔元青眼睛一亮，“听说徐老大从街边卖纽扣、收泔水起家，真真的白手起家，短短十年就创下这么大片基业，很传奇。” 程翰飞调侃道“这东西听听就算了，可别当真。如今徐老大和老二常年在外，县里业务都由徐老三掌控，在天鼎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最近你们督查室联合文化执法大队搞了件大事，局领导非常关注，当众夸了几次，让我们跟你们学习，做点成绩出来。” 天鼎县面积大，人口150万，共有20个乡镇、街道，10个平原镇，8个山区乡，2个街道，留鲤街道和洪安街道。 县城就在这两街道上，是最繁华地区，居住人口多，商业密集。 程翰飞看着辖区内出了这档事，心里焦急，望眼欲穿。 一般都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兼留鲤街道派出所所长。 他这级别迟迟上不去，就差一个大成绩。 第234章 专挑硬柿子捏 林霄明白他的意思，沉吟片刻，“我们不过是小打小闹，公安系统一出手那才叫雷厉风行。只是……这不仅仅是你们派出所的事情，还要看局里的态度。” 程翰飞跃跃欲试，“只要你答应。我改天就去探探志武县长的口风。” “不仅是志武县长。”林霄顿了顿，“还有政法委书记的态度。” 政法委书记是县委常委，排序还在副县长前面，是政法系统的一把手。 程翰飞挠挠头，“我哪里叫得动政法委，连门槛在哪，我都不清楚。” 包厢里。 一张大圆桌。 胡勇身穿蓝色西服和黑色领带，显得有些斯文。 他把玩着啤酒起子，如同蝴蝶在手指翻动，留下阵阵残影，让人看不清楚。 后面站着十多个西装革履的大汉。 包厢大门被推开。 徐老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去，身后跟着一群小弟，很有排场。 徐老三抓起一张椅子，翻转过来坐下，双腿分跨两侧，双手搭在椅背上，表情嚣张，“虎哥，怎么了？摆这么大阵仗干嘛，吓唬鬼啊。” 胡勇眯起眼睛，脸上伤疤抖动，扭了下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三哥，你这么说不合适吧，最近你手底下的弟兄蹦得很，手很黑啊。” 徐老三拿起一只碗，两手互抛，好似没听到胡勇的话。 “虎哥跟你说话呢。”身后小弟怒吼。 “麻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花懿轩嚼着口香糖，面容凶狠。 小弟们跃跃欲试，被胡勇伸手拦住。 胡勇认识他，徐老三手下得力干将，态度嚣张还能活的这么好，靠的就是一双拳头。 龙哥的场子都是被这人拿下。 “你嘴里塞了大蒜还是洋葱，怎么这么臭。你兄弟都白腻腻跟个娘皮一样，你自己玩去。”花懿轩叫嚣道，侧脸一副快来打我的样子。 胡勇眼睛一凝，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盯着徐老三，“不绕弯子，我已经警告你们很多次不要动龙哥的地盘，现在就把吃进肚子里的全都给我吐出来，不然我就派人扫你。” “哈哈哈哈。”徐老三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转头笑道，“你听到了吗，这人说话真可爱，他说是他的，都是他的。哈哈哈哈。” 突然他重重将碗摔在地上，发出啪的巨响，碎片四溅开去。 徐老三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伸出脖子，声音嚣张，“你以为你是谁？跟个猫驴子一样，叫你一声虎哥，还真当自己是虎啊。” “知道我们徐家是做啥的吗？” 胡勇眼皮微阖，将胸前领带扯开，两手攥紧绷直，宛若暴风雨前的平静，“和气生财，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 徐老三指着胡勇，“我们徐家在市里都是响当当的大家族，你一个县里的小瘪三，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咋咋呼呼。” “原来这么有势力。我怎么听说你们的帝豪ktv被扫了，责令停业整改。”胡勇冷笑道。 徐老三火冒三丈，额头青筋暴起，两只如同毒蛇一般的三角眼死死盯着胡勇。 砰！ 徐老三双手用力，将桌子掀翻，碗筷擦过胡勇的脸，摔在墙上，碎片四溅，房间里一片狼藉。 胡勇一动不动，感觉一块碎片擦破皮肤，脸上传来刺痛，眼底露出凶狠之色，伤疤如同蚯蚓蠕动。 “我们走。” 徐老三冷笑一声，当先踹开大门，大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把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徐老三右脚跨出门槛，突然停下，转头说“你有句话倒是说的没错，和气生财。” “想要发财，有什么气都给老子憋着。” 胡勇脸色阴沉，好似下一秒就会下雨。 大厅里的人们看到徐老三一群人，感到害怕，纷纷垂下头，生怕引起他们的关注。 林霄好奇打量徐老三，感觉这人绝对属螃蟹，走路都是横着走。 徐老三带人风风火火路过林霄一桌。 “龟孙子，看什么看。” 花懿轩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停下脚步，凶狠地看向林霄。 胡勇走出包厢，双手抱胸倚靠在门框上，眼神戏谑。 这傻儿子，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吗。 要不是知道林霄在大厅里坐着，这口气他是怎么都咽不下。 全场这么多人，你专挑最硬的捏。 啧啧啧。 林霄虽然职务不高，不过是个小科员，但比镇长局长还要难搞。 不看僧面看佛面。 如果打了林霄的脸，那就相当于打书记的脸。 这还得了。 “兄弟，火气不要这么大。”林霄神情平静，好似没有看到徐老三后面那十多个人。 似曾相识的话传入耳朵，徐老三蹭一下感觉怒火涌进眼眶，烧得双眼通红，青筋暴起。 因为帝豪关门停业的缘故，徐老三损失了很多钱。 这还不算什么，更是惹来大哥的不满，狠狠骂了他一顿。 徐老三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正好找机会砸了胡勇的场子。 竟敢笑他关门停业，那你今天也别开了。 徐老三使了个眼色，花懿轩露出狰狞的表情，伸手朝着林霄抓去，在半路上被程翰飞伸手抓住手臂。 “你干嘛？”程翰飞冷喝一声。 “淦你姥姥。” 徐老三暴怒，大吼道，“弟兄们，给我打死他们。” “竟敢招惹徐老三，这个小年轻找死啊。”有人认出徐老三，满脸恐惧。 “赶紧报警啊。”有路人惊慌道。 “你想死啊，这可是徐老三，惹恼了他，你全家都要没命。” …… 大厅里客人吓得脸色惨白，纷纷往外逃去。 十多个小弟早就等不及了，嗷嗷嗷冲向林霄等人。 翟元青亮出证件。 徐老三撇了撇嘴，还是那副嚣张样子“小子，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我告诉你，我是徐氏集团的徐老三，别说是你，就是你上司，都要对我恭恭敬敬。” “徐老三，别在这里耍威风。”程翰飞冷哼一声。 徐老三定睛一看，乐了，“这不是留鲤派出所所长吗？平日里穿的人模狗样，今天穿的这么寒酸，我倒是没认出来。” 第235章 隐秘之事 “嘴巴放干净点。” 翟元青火冒三丈，什么时候老鼠不怕猫了，反了天了。 他掏出手铐。 “壮牛，收起来。” 程翰飞冷喝一声，徐氏集团很有背景，徐老三在县里横行霸道。 只要不太出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所。”翟元青委屈道。 “我说的话没用了吗？要我再说一遍吗？”程翰飞斥责，低声道，“他是代表。” 翟元青闷不吭声，悻悻收回手铐。 “小子，以后眼睛放亮点。” 徐老三走到翟元青面前，轻拍脸颊，居高临下。 林霄眼眸露出冷芒，一把抓住徐老三的手臂，冷喝道“放肆。” 徐老三挣脱几下，感觉这个陌生少年的手掌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握住自己，手臂传来一阵刺痛，徐老三感觉没了面子，心底涌起怒火，面容铁青，“程翰飞，还不管管你的手下。老子告你们暴力执法，让人把你们帽子摘了。” “徐老三，这我帮不了你。” 程翰飞眉毛翘起，你自己找死，我能怎么办。 花懿轩如闪电跃起，一拳右勾拳向着林霄脸颊轰去，力度极大，掀起劲风。 翟元青纵身向前，拧胯如架，挥出一拳。 拳头撞在一起，发出砰的闷响，两人往后倒退一步。 花懿轩嘴角咧到耳根处，扭了下脖子，发出咯吱的声响，爆发凶悍的气势，“三哥，我废了他。” 他长着鹰钩鼻，狭长的嘴唇极薄，五官略显阴柔，表情阴鸷，透着邪魅。 “你是谁？有种报上名来。” 徐老三眯起眼睛，紧咬牙根，熟悉的人知道这是他盛怒的表现，得罪徐老三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林霄。” 林霄打量邪魅青年，没有惧怕之色，嘴角上扬露出嘲弄，“你很能打吗？怎么称呼。” “我是花懿轩，你要是到了地狱，不要忘了向阎王说我的名号。”邪魅青年摇头晃脑，猖狂道。 “林霄？” 徐老三自言自语，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他盯着林霄，感觉到他身上强大的气势，这一看就不是平头百姓。 他眼瞳放大，突然想到一个人。 最近全县都在严打，徐家的娱乐场所也被扫了不少，他正想去疏通关系，而要拜访的那个主任，书记面前的大红人，好像就叫林霄。 徐老三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试探道“你是督查室主任林霄？” “没错。” 随着林霄冷冷吐出两个字，徐老三的心沉到了潭底，感觉手脚冰凉。 他看到林霄玩味的表情，打了个哆嗦，转瞬露出谄媚的笑容，低头作揖道“原来是林主任，我正想拜会您，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上，失敬。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海涵。” 林霄歪头看着花懿轩，还是那个问题，“你很能打吗？” 花懿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老三重重甩了个巴掌，花懿轩侧脸，嘴角留下一丝鲜血。 “还不赶紧向林主任道歉。”徐老三怒喝道。 花懿轩紧握拳头，低下头，“对不起。” “我没听到。”林霄淡淡道。 “对不起！”花懿轩大声喊道。 “林主任，您好。” 胡勇带着一群小弟从包厢走出，露出笑脸，向林霄打了个招呼，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徐老三感觉气炸了，狠狠瞪了眼胡勇，胡勇露出得意的笑容，做了个嘴型却没有发出声音。 【大煞笔】 徐老三气得七窍生烟，胸脯剧烈起伏。 “滚吧。” 林霄挥了挥手，神色平静。 “林主任，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徐老三拱手笑道，转头脸色阴沉，好似下一秒就要下雨，带着一群人快步离开。 第二天，徐老三托人做中，想要请林霄吃饭，说是要赔罪。 林霄拒绝了。 …… 林霄跟着杨载走进办公室。 “我们关起门来说话。”杨载说。 林霄关上房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你觉得逸明常务怎么样？” 林霄双手放在桌上，斟酌语气，“常务能力很强，非常务实。他不像其他常委，是从县里基层一步步提拔上来的领导，经历很多岗位，对县情县貌很了解，敢想敢干，很有魄力。” “这里就我们两个，你大胆说。”杨载笑道，“你是我身边的人，你要是不说实话，还有谁能说实话。” 林霄想了想，诚恳道，“因为在基层很多年，常务态度强硬，听他联络员说，动不动就挨骂，工作压力很大。我有福气，遇到了您这么好的领导。” “这家伙就这脾气大的离谱，刚才在会上，要不是我还有些威望，他差点就撩桌子了。干个工作还不情不愿，他要不做，有的是人做。”杨载拧紧眉头，埋怨道。 “常务性子直率，干工作还是把好手，达妍广场的征迁还是他一手干出来的，做事风风火火，还得了个黑坦克的雅号。”林霄笑道。 “哈哈。原来吴逸明还有这个外号，改天我要打趣他一下。”杨载莞尔一笑。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以前在基层，他态度强硬，骂骂人也就算了，现在都做了常务，该收收性子。” 林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沈子石呢？” “沈书记也是县里成长起来的干部，他为人和善，说话沉稳，做事干练，在领导干部中评价很高。” “和常务是两个性格，一南一北。”杨载调侃道，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 他从来都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今日倒是反常。 林霄察觉到杨载心情很好，看来有什么大喜事。 “王宇博呢？” “王部长以前在市委组织部做科长，做人豪爽，心思机敏，能力很强，眼界和县里成长的干部还是有些不同，更为大气。” 而且很年轻。林霄心里暗道。 杨载点了点头，眼神深邃如墨，“宇博窝在这里这么多年，确实难为他了。” 他手指敲击桌边。 林霄知道杨载这是在思索问题，接下来才是正题。 “林霄，你能力很强，我很看好你。”杨载缓慢道，丝毫不掩饰欣赏之意。 “谢谢。” 林霄挠了挠头，青涩白净的脸庞露出一抹羞涩。 杨载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 “大风市的纪委书记空了几个月，很多人都盯着这个位置，竞争很激烈。” 第236章 在县城画一个圈，就成了政绩 林霄心里咯噔一下，明亮的眼睛透着惊喜，“书记，您是说您有机会？” “也只是有机会而已。”杨载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盯着林霄，“实话跟你说，竞争者中不乏资历雄厚之辈，经验丰富，履历突出，他们有很大优势。” 这涉及到宁家和杨家之争。 宁家势大，杨家势弱。 杨载之所以跟林霄说这等隐秘，其实暗地里还有一层考量。 上次锦都一行，他和杨王君拜访洛家，才得知原来洛星河曾在厚山村支教，巧的是，洛星河还和林霄一起到老宅，这关系就很有琢磨的地方。 倒不是他想请洛家出手。 区区一个林霄，还真左右不了洛家的决定。 洛家不可能认同林霄。 他并不知道他娘为林霄说话，就算知道了，杨载并不觉得两人有发展的可能。 只是杨载心中隐隐有种奇特的预感，觉得林霄是个小福星，会给他惊喜。 杨载真把自己当成心腹，和自己说这等隐秘的事情。 林霄又激动又忐忑。 算算时间，杨载其实还要两年才能提拔。 这次大风市纪委书记花落他家。 要不要劝劝杨载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 林霄突然打了个激灵，因为洪灾的影响，杨载才耽误提拔，在县里待了将近四年。 这让杨载在后面的仕途中遇到瓶颈，迟迟无法突破。 如果现在当了大风市纪委书记，那他的仕途将大大往前迈出一步，走的更顺一些，很可能不会遇到那些挫折和困境，达到新层次。 想到这里，林霄全身汗毛耸立，一股激动从心底无法抑制地涌起。 林霄脑子里努力回想前世杨载的亮眼政绩，灵光一闪，斟酌语气，“书记，您不要妄自菲薄，其实您优势更为明显，现在就差资历政绩。” “说的容易，最难的就是这个。”杨载头疼道。 他现在推行的治水项目虽然获得一致好评，但对经济发展助推不大，简单一句就是成绩不够亮眼。 林霄眼睛散发睿智的光芒。 说到政绩，那他太熟悉了。 后世成熟的案例随便拿出一两个，放在现在都是超前的亮眼政绩。 “书记，这次联合检查让我有了一种不成熟的想法，还请书记指正。”林霄胸有成竹道，那眉宇间的光芒让杨载都感觉到炫目。 “尽管说。” 林霄走到天鼎县地图前，指着一处郊外边缘地区， “书记，您看。” 林霄画了一个圈， “这是东陵村，附近有几家大型鞋厂，聚集大量工人，人员密集复杂，经过这次联合检查，我发现这里还有一条娱乐街，到了晚上，人流如织，灯红酒绿，几家舞厅、酒吧灯火通明，像红月亮舞厅，夜夜爆满，又被称为红灯一条街，打架斗殴屡见不鲜。” 杨载站起身，走到地图前面，双手负后看着地图，他知道这条街的情况，是县内治安重点区域，任武县长提了很多次，非常头疼。 只是林霄说这个干嘛？ “你继续说。” “这里一直以来被称作界外，意思是县城外面的区域，开车到这里需要半个小时。乱搭乱建极为严重，本来都是两层平楼，能用铁皮搭出超出一倍两倍的面积，然后村民将房屋出租，脏水横流，电线乱搭，存在脏乱差问题，又有很大安全隐患。” 林霄视线一直留在杨载脸上，边说边观察他神情变化，见杨载听得认真，林霄方才放下心来。 “一个在县城外的村庄竟然这么繁华，这地方肯定有不同寻常的优势。” 杨载闻言陷入沉思。 林霄见时机成熟，眼睛泛出明亮的光芒，以缓慢的语调，一字一字说道“书记，把劣势变为优势，这里最适合打造新的商业、生活、休闲中心，建设一座崭新的城市综合体。” 杨载心中一震，感觉抓到了一抹灵光，但转瞬而逝，再想去抓，那抹灵光却已消失。 他紧皱眉头，神情露出凝重之色，认真看着地图，“太远了，县城到那里有半小时，就怕成了形象工程，空有面子，没有里子。”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各地都在大抓经济发展，有些地方为了快速做出政绩，甚至开始搞形象工程，面子工程，大兴土木，建造一个个大型项目，美名曰未雨绸缪，高瞻远瞩。 “书记，请看。” 林霄露出得意之色，好似早就想到这个问题，手指放在东陵村，然后往下缓慢划去。 杨载视线跟着林霄的手指移动，莫名感觉林霄接下来会给他一个惊喜，古井不波的心情陡然变得激动。 手指停下。 杨载瞳仁放大，诧异道“这是达妍广场，全市最新打造的商业中心，号称经济发展的羽翼。” 林霄点头，全身散发着自信璀璨的光芒，让人不由为他的话感到信服，“这条北环路是条断头路，和东陵街隔着天沟河。只要能够打通，路程将缩短成十分钟。” “啊。” 杨载全身一震，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林霄目光明亮，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散发着自信的气质， “这将是一次轰轰烈烈具有深远意义的城市更新行动，民生保障工程。届时，我们在这里全力打造东陵片区，将和达妍广场连成一片，一东一北，辐射全县，核心城区将得到大幅扩张，缓解经济发展带来的交通压力、人口压力等等，大力激活商业潜力，不出五年，将带来一个完全不同的天鼎县。” 杨载全神贯注，频频点头，眼里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 这基于对县情县貌极其深厚的理解，要有极其扎实的理论底蕴和实践阅历。 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21岁的少年提出的观点。 “开发后，拍卖地块就能获得大量的财政收入，不说解决，也能缓解县财政困难的问题。” 林霄说完。 第237章 超前思路，一言影响百万人 不仅提出“城市更新”的概念，还提出“民生保障工程”概念，让杨载耳目一新，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杨载细细思量这个项目的可行性，越想越心惊，他呢喃自语，“这就是加快城镇化进程最好的办法。” 他感觉这短短的两个词拥有无穷的魔力，越琢磨越有收获。 更关键这不是纯投钱的项目，后期还能增加收入。 “林霄，你脑子怎么长得，我都想掰开看看了。” 杨载开玩笑道，嘴角上扬露出压抑不住的笑容，若不是要在林霄面前保持领导威严，他早就笑开花了。 “这多亏于书记指示的这次联合检查，走到基层，深入基层，我才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林霄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却难掩其气质，剑眉星目，眼神中透着深邃与睿智，高挺的鼻梁下，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腼腆。 他谦逊道“我斗胆提出这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还请书记指正。想法提的再好，不能落实都是空谈。我经验不足，还有很多没有考虑到的问题，需要请县发计局、财政局、国土局、住建局等等一起会商讨论。” “你想的很周到。”杨载颔首，“你尽快拟一个方案意见。” “好。” 林霄心情激动。 一天后，林霄提交方案，【关于推动城镇化进程的思考与探索】 当天，杨载召集县发计局、财政局、国土局、住建局等部门以及分管的副县长开会，研究东陵项目。 县财政局局长范丰茂额头冒汗，哆哆嗦嗦道“书……书记，灾后重建和治水项目已经投了很多，全县资金紧张，还要保工资保运转，资金压……压力很……大。” “你是我们县的财神爷，怎么能说没钱呢？”杨载似笑非笑道。 范丰茂心里咯噔一下，苦着脸，“书记，真不是我推脱，这项目非常好，我也非常认可。但……但是……投资很大，至少千万打底，真……真没……钱。” 范丰茂擦了擦额头冷汗。 杨载紧皱眉头，抬头看向陆俊民，“你们其他局谈谈意见建议，能不能向上级部门比如省住建厅申请资金补助？” …… 深夜，月朗星稀，鸟鸣幽幽，机关大院十分安静。 杨载正襟危坐，戴着眼镜，低头全神贯注看材料，林霄端着保温杯走进办公室，看到桌上放着的胃药，叮嘱道“书记，您忘了吃药，最近肠胃不好，要多注意身体。” 杨载揉了揉眼睛，讪讪一笑，“你真细心，晚上光顾着开会，我漏了一次，就被你发现了。” “您哪里是漏了一次。” 林霄瘪起嘴，中午看会议材料，也忘了吃药。 杨载一看林霄的样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赶忙举手笑道“我知道，下不为例。” 林霄无奈点了点头，打开保温杯，把药递给杨载。 杨载苦笑，得，躲不过去了。 他无奈接过药，闭上眼睛，咕噜一声吞了药。 说来奇怪，杨载很怕吃药。 杨载揉了揉太阳穴，一向健朗的身躯有些佝偻，灯光落在头上，露出些许白发，透着疲惫。 “书记，项目可以吗？” 林霄关切问。 杨载点了点头，须臾后又摇了摇头，示意林霄坐下。 “这项目好是好，就是投资金额太大了，县里资金压力大，一直无法解决资金拼盘问题。” 杨载疲惫道，健朗的眉宇间露出苦恼之色。 去年天鼎县受了洪灾，财政收入本来就受了很大的损失，大部分资金投入到灾后重建，又上马了治水项目，财政支出庞大，此消彼长，财政压力自然很大。 范丰茂天天愁眉苦脸，头发都愁白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项目再好，没钱都是空话。 杨载欲言又止，心中哑然，他什么时候对林霄抱有这么高的期望，这是全县的大难题，副县长都没办法，林霄能有什么办法解决。 杨载摇了摇头，自己想什么呢，他不过是个21岁少年。 “或许时机未到，再看看吧。哎。” 因为治水项目的成功，让他有了些许优势，只要再有亮点，那提拔的把握就更大了。 时不我与。 杨载叹了口气，或许自己还需要再沉淀几年，他抬眼看了下林霄，露出关切之色，温和道， “林霄，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 林霄心有不甘，难道这项目就这么黄了吗？ 前几天，刚刚入世成功，就像装上高速引擎冲上云霄，掀起一波恐怖的经济发展浪潮，正是勇立浪潮抢抓机遇的大好时机。 一步慢，步步慢。 如果现在能够落地项目，将让天鼎县抢抓经济发展先机，领先其他县区超前至少五年，大大增加gdp收入。 现在放弃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这不是过家家，是影响全县的大项目，是投资上千万的大项目。 林霄走到门口，脚步陡然一顿。 他脑中灵光一闪，眼睛陡然一亮，前世盛行的政府融资模式，对，就是这个。 灯光落在身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宛若黑夜中明亮的月亮。 “怎么了？” 杨载愕然。 “书记，或许我有解决的办法。” 林霄抬起头，眼睛炯炯有神，周身流淌自信的光芒。 “？” 杨载惊愕，他能有什么办法。 “书记，我老师是郭谷，金融大拿，汉北财经学院荣誉教授，在业内赫赫有名。”林霄缓缓道，声音好似有种奇异的魔力，能让人不由沉浸进去。 杨载点了点头，不知道林霄突然说这个干嘛。 他邀请郭谷来县里举办过培训班，自然知道郭谷在业内的名望。 只是这和项目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要叫郭谷过来当项目顾问？ 那也没用啊。 “我老师曾经提过一种外国盛行的融资模式，ppp融资模式，现在国内刚刚兴起，我觉得我们这个项目正好可以采用这个模式，同时发行专项债券，以政府信用做背书，相信能够在短期内募集到大量资金。” “你仔细说说。” 杨载不由挺直身躯，目光完全被林霄吸引，感觉他突然成了一块磁铁，根本挪不开视线。 第238章 改变一座城，影响深远 俊朗的面容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高挺的鼻梁、分明的轮廓、浓密的眉毛，无一不展现出他的英俊和魅力，尤其他身上每寸肌肤散发的自信，让他变得更加动人，令人心弦共鸣。 林霄侃侃而谈，这些都是前世很成熟的项目投资模式，林霄在做副县长联络员的时候，经历过几个大项目，都是采用这种模式，所以非常熟悉。 林霄一口气讲了十分钟，讲完后大大喘了口气，感觉心情激动到了极点，又兴奋到了极点。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讲的这么流畅，脑海感觉像是有窍被捅开一般，随着嘴巴不断张合，理解越来越深入。 这是他最好的一场演讲，一场县委书记作为观众的演讲。 杨载紧紧皱眉，面容严肃，双目深邃，微微可见眼角纹，好似陷入沉思。 林霄紧盯书记，紧握拳头，感觉掌心都是冷汗。 “好，非常好。” 杨载突然重重拍了下手掌，严肃的脸庞绽放成一朵花，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从没像现在这一刻笑得如此舒心。 林霄讲的太好了。 虽然他不是专业的，忽略了很多细节，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但瑕不掩瑜，杨载察觉到这个模式蕴含的强大活力。 杨载感觉他站在一扇雄伟巨门前面，有一道门缝射出一缕阳光。 政府不应该只是管理者，也要是服务者。 还有林霄说的抓住入世契机，提的非常好，和自己不谋而合。 “你通知范丰茂，让县财政局按照你的思路尽快组织专家讨论。”杨载眉头舒展，迫不及待拿起电话筒，“不，我现在就给范丰茂打电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杨载一声令下，全县如同庞大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由吴逸明牵头，东陵项目很快立项，进展迅速。 一个月后，东陵项目被确定为省重点项目。 杨载第一次提出东陵片区概念，对天鼎县以后的格局造成极其深远的影响。 消息灵通的人纷纷进入东陵片区，提前布局。 这吹响了经济发展的号角，全县进入经济发展的快车道。 谁也想不到， 就是因为一个少年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 傍晚，夕阳昏沉。 林霄开车在高速狂奔，副驾驶坐着一位面容姣好、皮肤细腻的中年妇人，岁月似乎格外眷顾她，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头发齐肩，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成熟的韵味。 她是洛婉慧，杨载夫人，刚从锦都过来。 “林霄，听他说，你一直督促他吃药。我家老头子一个人在这里，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洛婉慧转头打量林霄，月光透过车窗洒在林霄脸上，侧脸轮廓线条硬朗。 “嫂子，您太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不好意思，下午书记去市里开会，来不及回来接您。” 林霄露出微笑，轻声解释。 “没关系，我知道他忙。”洛婉慧微笑道，气质温婉。 到了县机关大院。 杨载住在县机关大院里的干部周转房，这是专门提供给处级干部的宿舍，在食堂后面，只有三层楼，杨载住在301室。 林霄打开门走进宿舍。 林霄手里有把备用钥匙，经常送材料过来。 “嫂子，书记还没回来，您先坐。” 林霄看了眼手机，上面有杨载发过来的短信，他还在路上。 “没事。厨房在哪？” 洛婉慧露出温婉的笑容，顺着林霄指的方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苦笑地摇了摇头，“老头子吃食堂吃习惯了，这冰箱跟新的一样。” “嫂子，您要什么食材？我这就去买。”林霄笑道，眼珠子转了一圈，“书记常说您手艺高超，一直念着哪。” “他真的这么说？” 洛婉慧闻言眉毛上扬，眼睛眯起，露出淡淡眼角纹，透着压抑不住的高兴。 “真的。” 林霄态度坚定，恨不得当场发誓的架势。 “不枉我千里迢迢来看他。”洛婉慧露出甜蜜的笑容。 林霄递过纸和笔，洛婉慧写了十多个食材，字迹娟秀，透着大家闺秀的典雅端庄。 其实林霄做了两套方案，请了做饭阿姨。 阿姨已经在外面等候。 林霄走出门，带着阿姨离开，直奔附近大型超市。 半小时后，林霄提着大袋小袋走进宿舍，一进门就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洛婉慧拿着拖把从卫生间走出。 林霄快走几步，“嫂子，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不要累着了。” 洛婉慧摆摆手，态度温和亲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蛮收拾一下。” 林霄心中诧异，他察觉到洛婉慧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做惯家务。 真看不出这是县一把手的夫人，一点架子都没有。 顷刻后林霄莞尔一笑，自己想多了，在锦都，杨载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干部，像杨华荣司长也很亲和。 洛婉慧接过林霄手里的食材，转身走进厨房，林霄也跟着进入厨房，给洛婉慧打下手。 不一会，厨房中就飘出饭菜的香味。 杨载推门进来，深深吸了口气，眉毛挤在一起，高兴道“好香啊。” 林霄从厨房里端出一盘鱼香茄子，“书记，嫂子的手艺太棒了，给您炒了好多好吃的。” “我一闻香味就知道有口福了，快半年没吃到婉慧的菜了，想死我了。”杨载将公文包放在架子上，又深深吸了口气，没有一点领导的威严，这时他就是个普通的丈夫。 洛婉慧从厨房里走出，系着围裙，身姿袅袅，风韵犹存，活脱脱的成熟厨娘，挥了挥汤勺，皱着眼睛威胁道“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外面吃过了？” “实在是公务繁忙，开完会我紧赶慢赶，就想着老婆的手艺。”杨载举起双手交叉互握，讨饶道。 “要不是林霄说情，我非饶不了你。林霄，忙前忙后很辛苦，太不容易了。” 洛婉慧转头看向林霄，“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林霄受宠若惊，瞥了眼杨载。 杨载笑道“阿霄，你嫂子发话了，晚上一起吃饭，热闹热闹。” “好。” 林霄高兴道。 饭桌上，三人气氛融洽，通过窗户，映照着三人的影子，从外面看好似一家人一般。 第239章 我想跟着书记 “东陵项目受到省领导的认可，省住建厅为此专门做了研究，觉得城市更新这个想法非常不错，如果能够推广，将大大推进城镇化水平。”杨载满面红光，赞许地看着林霄。 “我只是提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多亏书记赏识，补充了许多建设性意见。项目能够落地，主要靠书记统筹，还有县领导、有关部门一起协调推进。” 林霄谦虚道。 杨载眼中赞赏之意越来越浓，如果这是他儿子该有多好。 杨载给林霄夹菜，露出微笑，“最近大风市倒是风起云涌，闹得很有意思。” “发生什么事了？”洛婉慧好奇问。 “大风市发计委主任韩俊材和分管副市长宁正豪在一个项目上起了矛盾。韩俊材这人是实干派，性格轴，就认死理，闹得满城风雨，甚至闹到锦都去了。” 杨载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副市长压不下一个主任？韩俊材只是正处吧。”洛婉慧疑惑。 “所以说他轴嘛。”杨载给洛婉慧夹菜，心情很不错，“大风市引进一个上亿元的化工项目，在立项上迟迟过不去，就是韩俊材压的。” “大项目啊，给大风市增加gdp还不好？” “这项目还是宁正豪引进的。” “宁家的手笔，这是想……” 洛婉慧突然顿了下，给杨载夹了菜。 杨载笑了笑，看了眼林霄，“都是自己人，没关系。” 林霄心中高兴，领导说的再好听，打再多的空头支票，都没有这一句话有分量，脸上露出感动的笑意。 “宁正豪是大风市纪委书记的有力竞争者，他在大风市扎根许久，资历雄厚。” 杨载吃了口饭，随口说道，好似唠家常，聊得却是暗流涌动的政治斗争。 按道理，副市长往前一步，更有希望提拔纪委书记。 两者虽然同样是副厅，但是地位完全不同。 要知道纪委书记是市委常委，是五人小组之一。 听杨载的语气，林霄察觉到杨载的心理变化，不似以前那么低落，显然已经逆袭占据优势。 林霄脑子里转了一圈，默念韩俊材，身躯陡然一震。 “我见过韩俊材。” “你竟然见过他。”杨载来了兴致，好奇看着林霄。 “您还记得上次去拜访杨司长吗？找杨司长的中年人。”林霄提醒道。 “原来是他。” 杨载想起来，拍了下手，眯起眼睛露出笑意，“上次我看你和韩俊材聊得很高兴，你们认识？” 林霄挠了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机缘巧合而已，他进不去发计委的大门，我正好在保安室聊天，就顺手帮忙。” “哈哈。” 杨载发出响亮的笑声，把林霄吓了一跳。 他好久没听到书记笑得这么开心，甚至有些忘形。 洛婉慧疑惑地看着杨载。 “笑死我了，原来是这样，还真是歪打正着。” 杨载啧啧称奇，给林霄夹了菜，赞道“你真是我的福星。” 林霄疑惑地挠了挠头。 “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杨载陡然挺直腰杆，目光炯炯看向林霄。 林霄心里咯噔一下，汗毛耸立。 他心中心思百转。 前世副县长在酒后问他相似问题，他回答做联络员做的挺好的，以后的事情还没想清楚，全凭领导定夺。 这事就这么搁置了。 “我想永远跟着您。” 林霄坚定道，目光发光。 “阿霄很优秀，长得又是一表人才，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才。”洛婉慧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 杨载笑得很开心，眼底闪过一丝感动，以及惭愧。 等林霄走后。 两人坐在沙发上，电视开得很大声。 “听你的意思，这次反而占了上风。” “不敢说满。” “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此长彼消，宁正豪机会很小了。” “多亏了林霄。” 杨载倚靠沙发，双鬓泛霜，眼神空洞无神，好似在回忆什么。 洛婉慧轻轻揉着杨载的太阳穴，轻笑道“他就是你的福星。我看人可准了。” “你不是看上我了吗？”杨载抓住雪白的手掌，打趣道。 “讨厌。” 洛婉慧轻捶杨载的肩膀，娇美的脸庞带着丝少女的娇羞。 “老夫老妻了，还不好意思。” 杨载最喜欢看洛婉慧娇嗔的模样，觉得看一辈子都看不腻。 “哎。” 杨载叹了口气。 “我毕竟是跨市任职，又是市纪委书记，这是组织对我的信任和重视，更要以身作则。如果带人过去，风评不太好。”杨载低声道，眼眸复杂莫名。 洛婉慧咬了咬嘴唇，然后点了点头。 “他和洛星河走得很近，如果是洛家。” 洛婉慧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杨载摇了摇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诮，“不可能。那些名门豪族的眼睛都长在天上。” 他顿了顿，唏嘘道“阿霄起点太低了，如果他一毕业就进了省城，那自然不一样。可惜他进的是县城，天花板就在那里。” 杨载露出一抹苦笑还有讥诮，俊朗的脸庞透露出一种历经世事、饱经沧桑后的深邃与内敛，“说到这里，我倒还要感激杨家这名门豪族残留的一丁点余荫。” 洛婉慧重重掐了下杨载，杨载吃疼倒吸了口冷气。 洛婉慧柳眉倒竖，冷哼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其中经历的艰辛困苦。” 洛婉慧眼角一红。 杨载轻抹洛婉慧的眼角，目光宠溺，“过去的事还说他干嘛。我这点苦算什么，你想想杨王君，他才是真的苦。” 洛婉慧怔住，默默地点了点头。 …… 林霄刚刚躺在床上，手机铃声响起，是洛星河的电话。 “星河。” 林霄声音中带着欣喜。 “我大哥这次调动去了zjw，奇怪。” 洛星河趴在床上，穿着蕾丝睡衣，肌肤如雪，粉嫩的小腿没有一丝赘肉，在空中微微晃动，纤足细翘，脚趾晶莹剔透。 如果林霄看到这一幕，非喷鼻血不可。 “这是大好事，恭喜恭喜。” “本来是说去zzb，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选了zjw。” 第240章 提拔调动 林霄摸了摸鼻翼，如果说是自己提议的，会不会打他。 林霄经常听洛星河提起，她有两个哥哥，大哥洛哲圣，二哥洛沐辰。 那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意气风发。 洛哲圣一毕业就进了国家部委，估计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摸到他的衣角。 这就是差距。 “我娘说我长大了，有自己选择的道路。我可以去做想做的事了。” “太好了，那你就可以去追求梦想，你一定可以站在广阔的舞台上，成为最耀眼最璀璨的星星。” 林霄高兴道。 “你不觉得可惜吗？”洛星河忐忑道。 她害怕林霄不支持自己的决定，所有人都在反对，堂堂洛家嫡女好似不该做如此离经叛道之举。 她有属于自己的梦想。 从小到大，她都不敢反驳母亲的决定，但这一次，她鼓起勇气，想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她不想做一只娇生惯养的金丝雀，走着同样的道路，去过充满拘束的生活。 她，洛星河，生来灿烂，向往自由廖阔的星河。 “星河，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哪怕一人独行，但请不要忘记，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你生来自由，就该追求自由。” 林霄脱口而出，难得露出少年的勇敢和烂漫。 声音温润如玉，宛若心湖上轻轻摇动的翠绿碧柳，洛星河感觉心尖上甜丝丝的悸动。 洛星河从床上蹦起，光着脚丫跑到屋顶，仰头望着圆月银盘，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 她紧紧将手机抱在怀中，深陷峰峦之中，深深吸了口气。 林霄，你知道吗？ 爷爷走了以后，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我以为撑不下去了。 爷爷走了以后，家里的气氛好沉闷，我感觉爸妈很难过，但他们从来不说。 妈变了很多。 我想向妈证明，我不是永远在她庇佑下的金丝雀，我也能展翅高飞，成为让她自豪骄傲的人。 挂完电话，林霄双手交叉在脑后，躺在床上，看着白色天花板，感觉思路异常活跃，自言自语，“看来韩俊材和杨华荣的那场见面扭转了局势。杨华荣肯定站在杨载这边，自然会帮助杨载。” “如果能继续跟着杨载，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一荣俱荣。 随着杨载步步登高，林霄也能随风而起。 坏处就是一损俱损。 一旦杨载出事，那他也将受到牵连。 而且他身上会打上杨载的标签，层次低了倒无所谓，如果想要走到高层次，这反而成了阻碍。 林霄清楚记得杨载的仕途并不是一帆风顺，有大起，也有大落。 现在暂时扭转了一些劣势，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那些挫折。 林霄哑然失笑，感觉自己想的太多了。 他现在充其量只是个科员，就像地上爬行的蚂蚁，随意一阵无意义的小风吹过，他都要身不由己，连飘落何方都不知道。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靠紧杨载这棵大树。 大树底下好乘凉。 时光流逝，白驹过隙。 这天，杨载把林霄叫到办公室，说要提拔他做副主任科员。 林霄惊愕，当场怔住，以往稳重的性格须臾间瓦解殆尽，双手微微颤抖，感觉全身血液疯狂流动，一股股电流在体内乱窜。 “谢谢书记。” 林霄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前世，他混了那么多年都没混上个四级主任科员，现在终于成真了。 这是经历近二十年，孜孜不倦的追求。 杨载还以为林霄失望，心中过意不去。 毕竟副主任科员只是职级，并不是领导职务。 林霄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说提拔县委办副主任，但提拔做个副乡长是绰绰有余。 但林霄资历太浅了，太年轻了。 其实杨载也有私心，他舍不得林霄。 太早下放乡镇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怕林霄压不住乡镇那些牛鬼蛇神，还不如待在身旁好。 他还离不开林霄。 七天后，林霄职级变为副主任科员，这并不是领导职务，程序倒没那么复杂。 同事们既觉得震惊，觉得意料之外，只是想想，又觉得情理之中。 当天，柯巍奕请林霄吃了顿大餐，就他们两人。 王宇博办公室。 林霄和王宇博相对而坐，正在喝茶。 “听说书记要提拔了？”王宇博给林霄倒茶，佯装随口问道。 “您听谁说的。” 林霄手一顿。 “我在市委组织部工作过，自然有些渠道。不过也就是小道消息，每年都会传各种版本，没什么可信度。”王宇博露出微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似就是随口聊天。 林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书记曾经提过，如果王宇博问的话，可以透露一些。 半小时后，林霄起身离开，走到门前突然停下，仰头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字。 “部长，这字不错，谁写的？” 林霄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 “我们学校一位教授送我的，说起来，好久没回学校了，改天有空一起拜访下老师。” 王宇博嘴角噙笑，仰头认真看着那幅字。 “上次提的建立党建中心工作，书记一直很关心，部长，这几天有空的话赶紧去找书记汇报最新进展，迟了可能就不好汇报了。” 王宇博微怔，看了眼林霄，“项目进展的很好，市里还表扬了，工作一忙，倒是忘了汇报这大好事了。谢谢林老弟提醒。” “九万里风鹏正举。” 林霄念了下，然后意味深长道“其实下一句更好，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王宇博闻言陷入沉思，眼底渐渐露出清明之色。 “部长，有空的话多回市里看看，听说谢楠也在市委组织部，甚是想念。” 林霄在说到市的时候加重语气。 “明白，谢谢。”王宇博拱手说道，流露欣喜之色。 消息传出后一个礼拜，杨载提拔大风市纪委书记，县长提拔书记，县长之位空悬。 县长庄康泰最激动，他终于熬出头了，热泪盈眶。 王宇博则经常去市委组织部。 这天，杨载把林霄叫到办公室，眼眸复杂，开门见山，说他不能带走林霄。 他根基尚浅，就任的又是纪委书记，更要注重风评。 如果传出任人唯亲的传闻，这会让他很被动。 尽管杨载很想带林霄离开，但他不能冒这个险。 这一切都在林霄预料之中。 杨载问林霄是要留在县里，提拔做个科局副局长。 还是去市里做个普通科员。 林霄摸了摸鼻翼，如果说是自己提议的，会不会打他。 林霄经常听洛星河提起，她有两个哥哥，大哥洛哲圣，二哥洛沐辰。 那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意气风发。 洛哲圣一毕业就进了国家部委，估计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摸到他的衣角。 这就是差距。 “我娘说我长大了，有自己选择的道路。我可以去做想做的事了。” “太好了，那你就可以去追求梦想，你一定可以站在广阔的舞台上，成为最耀眼最璀璨的星星。” 林霄高兴道。 “你不觉得可惜吗？”洛星河忐忑道。 她害怕林霄不支持自己的决定，所有人都在反对，堂堂洛家嫡女好似不该做如此离经叛道之举。 她有属于自己的梦想。 从小到大，她都不敢反驳母亲的决定，但这一次，她鼓起勇气，想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她不想做一只娇生惯养的金丝雀，走着同样的道路，去过充满拘束的生活。 她，洛星河，生来灿烂，向往自由廖阔的星河。 “星河，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哪怕一人独行，但请不要忘记，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你生来自由，就该追求自由。” 林霄脱口而出，难得露出少年的勇敢和烂漫。 声音温润如玉，宛若心湖上轻轻摇动的翠绿碧柳，洛星河感觉心尖上甜丝丝的悸动。 洛星河从床上蹦起，光着脚丫跑到屋顶，仰头望着圆月银盘，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 她紧紧将手机抱在怀中，深陷峰峦之中，深深吸了口气。 林霄，你知道吗？ 爷爷走了以后，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我以为撑不下去了。 爷爷走了以后，家里的气氛好沉闷，我感觉爸妈很难过，但他们从来不说。 妈变了很多。 我想向妈证明，我不是永远在她庇佑下的金丝雀，我也能展翅高飞，成为让她自豪骄傲的人。 挂完电话，林霄双手交叉在脑后，躺在床上，看着白色天花板，感觉思路异常活跃，自言自语，“看来韩俊材和杨华荣的那场见面扭转了局势。杨华荣肯定站在杨载这边，自然会帮助杨载。” “如果能继续跟着杨载，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一荣俱荣。 随着杨载步步登高，林霄也能随风而起。 坏处就是一损俱损。 一旦杨载出事，那他也将受到牵连。 而且他身上会打上杨载的标签，层次低了倒无所谓，如果想要走到高层次，这反而成了阻碍。 林霄清楚记得杨载的仕途并不是一帆风顺，有大起，也有大落。 现在暂时扭转了一些劣势，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那些挫折。 林霄哑然失笑，感觉自己想的太多了。 他现在充其量只是个科员，就像地上爬行的蚂蚁，随意一阵无意义的小风吹过，他都要身不由己，连飘落何方都不知道。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靠紧杨载这棵大树。 大树底下好乘凉。 时光流逝，白驹过隙。 这天，杨载把林霄叫到办公室，说要提拔他做副主任科员。 林霄惊愕，当场怔住，以往稳重的性格须臾间瓦解殆尽，双手微微颤抖，感觉全身血液疯狂流动，一股股电流在体内乱窜。 “谢谢书记。” 林霄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前世，他混了那么多年都没混上个四级主任科员，现在终于成真了。 这是经历近二十年，孜孜不倦的追求。 杨载还以为林霄失望，心中过意不去。 毕竟副主任科员只是职级，并不是领导职务。 林霄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说提拔县委办副主任，但提拔做个副乡长是绰绰有余。 但林霄资历太浅了，太年轻了。 其实杨载也有私心，他舍不得林霄。 太早下放乡镇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怕林霄压不住乡镇那些牛鬼蛇神，还不如待在身旁好。 他还离不开林霄。 七天后，林霄职级变为副主任科员，这并不是领导职务，程序倒没那么复杂。 同事们既觉得震惊，觉得意料之外，只是想想，又觉得情理之中。 当天，柯巍奕请林霄吃了顿大餐，就他们两人。 王宇博办公室。 林霄和王宇博相对而坐，正在喝茶。 “听说书记要提拔了？”王宇博给林霄倒茶，佯装随口问道。 “您听谁说的。” 林霄手一顿。 “我在市委组织部工作过，自然有些渠道。不过也就是小道消息，每年都会传各种版本，没什么可信度。”王宇博露出微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似就是随口聊天。 林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书记曾经提过，如果王宇博问的话，可以透露一些。 半小时后，林霄起身离开，走到门前突然停下，仰头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字。 “部长，这字不错，谁写的？” 林霄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 “我们学校一位教授送我的，说起来，好久没回学校了，改天有空一起拜访下老师。” 王宇博嘴角噙笑，仰头认真看着那幅字。 “上次提的建立党建中心工作，书记一直很关心，部长，这几天有空的话赶紧去找书记汇报最新进展，迟了可能就不好汇报了。” 王宇博微怔，看了眼林霄，“项目进展的很好，市里还表扬了，工作一忙，倒是忘了汇报这大好事了。谢谢林老弟提醒。” “九万里风鹏正举。” 林霄念了下，然后意味深长道“其实下一句更好，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王宇博闻言陷入沉思，眼底渐渐露出清明之色。 “部长，有空的话多回市里看看，听说谢楠也在市委组织部，甚是想念。” 林霄在说到市的时候加重语气。 “明白，谢谢。”王宇博拱手说道，流露欣喜之色。 消息传出后一个礼拜，杨载提拔大风市纪委书记，县长提拔书记，县长之位空悬。 县长庄康泰最激动，他终于熬出头了，热泪盈眶。 王宇博则经常去市委组织部。 这天，杨载把林霄叫到办公室，眼眸复杂，开门见山，说他不能带走林霄。 他根基尚浅，就任的又是纪委书记，更要注重风评。 如果传出任人唯亲的传闻，这会让他很被动。 尽管杨载很想带林霄离开，但他不能冒这个险。 这一切都在林霄预料之中。 杨载问林霄是要留在县里，提拔做个科局副局长。 还是去市里做个普通科员。 第241章 进入市委办 林霄没有迟疑，选择去市里。 如果在县里，最多就是当个副镇长，然后镇党委委员，副书记，运气好的话，十多年后混个镇长。 至于副县长，那要祖坟冒青烟。 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市里，平台更高，机会更多。 县里成长的干部，想要提拔副县长要经历至少两个正科一把手岗位，而市里不需要，科长提拔后就能做副县长。 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林霄绝不甘于止步科级，雄心勃勃。 杨载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早已知道林霄的选择。 不久后，杨载上任大风市纪委书记，林霄跟着去大风市，帮助处理事情。 待了一个月，林霄方才回到天鼎县。 又过几天，王宇博亲自打电话叫林霄办理调动手续。 王宇博专门向市委组织部打了招呼，又有谢楠帮助，调动表盖章、会议研究等手续办的很快，没有遇到什么波折。 林霄调去市委办，职级还是副主任科员。 在市里，副主任科员就是普通小兵，没什么了不起的。 一抓一大把。 临走前，林霄和柯巍奕在路人大排档吃饭。 柯巍奕依依不舍，心里苦闷，疯狂吐槽，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关键他还不是这块料，越干越憋屈。 林霄问柯巍奕梦想，柯巍奕回答要做一个武侠小说家，成为像金古那样的人。 林霄搭着柯巍奕的肩膀，明亮的眼睛好似在发光，“其实你可以选择不同的道路，你要走自己的道路。父母的希望有时候会成为枷锁。” “你可以写网络小说，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小说吗？用笔记下来，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做真正自己喜欢做的事，抛开那些枷锁，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你是你，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你。” 两人喝的酩酊大醉。 喝完后，两人还觉得不尽兴，一人扛着一箱啤酒，勾肩搭背，爬到山上，坐在草坪上，寒风凛冽，鬼哭狼嚎一整夜。 清风市。 市机关大院在一座蜿蜒雄奇的大山山脚，山名慕云，因山腰处时常聚云而得名，风景秀丽，堪称一绝。 市机关大院豪华气派，与县机关大院完全不同。 共有9栋大楼，依次为1号到9号。 市委办在1号楼9层。 今天，大楼来了一位身姿挺拔的英俊少年，面容稚嫩，透着朝气蓬勃，双眉入鬓，玉树临风。 正是林霄。 林霄好奇打量四周，心中感叹，不愧是市里，跟县里完全不一样。 难怪在市里上班的人都会养出一股傲气。 “林霄。”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林霄循声望去，一抹倩影俏生生站在面前，长发如瀑，在风中微微飘扬，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宛若邻家少女初长成，让人心弦震动。 “谢楠。” 林霄挥了挥手，笑容灿烂。 两人迎风而立，相对无言，宛若一幅美丽的画。 谢楠背着手跳到林霄身前，大大的眼睛好似会唱歌。 两人好似并未分别，再相见还是那么熟悉。 两人办完手续，然后走进市委办人事科。 人事科科长是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人，说话细声细语，刚看到林霄时候还愣了下，好似没想到林霄这么年轻。 谢楠约了晚餐，给林霄接风洗尘，然后离开。 科长带着林霄见了市委常委、市委办主任姜宜春。 让林霄意外的是，姜宜春把他带到一间办公室，让他在这里等。 半小时后，还是没人过来，林霄心中忐忑，不知道为什么把他晾在这里。 这是让他等谁？ 按理说，他在市委办并不认识人。 难不成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科员，没必要吧。 林霄坐立不安，心思急转，没觉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 大门被推开，一个气场强大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林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 “林霄，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响起，林霄张了张嘴，打死他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韩俊材。 姜宜春站在身旁，介绍道“这是新上任的市委常委韩俊材。” “不用介绍，我们见过。” 韩俊材嘴角噙笑，让人如沐春风。 姜宜春诧异。 “林霄，不用拘束，坐。” 韩俊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原来那副落魄的样子荡然无存，眉眼中神气飞扬，气势强大。 林霄想不到短短半年，一个人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杨载书记跟我说了你很多事情，我对你还算了解。”韩俊材笑道。 “你也认识杨载书记？”林霄诧异道，随即反应过来，拍了下脑门，“上次去大风市的时候，还是您接待。” “是的，我和杨载书记也就是前后跟的功夫。在大风市，我和杨载书记一见如故，他托我好好照顾你。” 韩俊材拍了拍林霄的肩膀，眼神透着赞赏，隐隐还有一抹感激。 林霄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谢谢常委。” “以后你做我的联络员怎么样？”韩俊材眯着眼睛笑道。 林霄闻言睁大眼睛，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起来。 他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市委常委竟然要他做联络员。 林霄眼眸发光，重重点了点头，“谢谢常委赏识，我愿意。” …… 林霄被安排在秘书科。 林霄走进秘书科，办公室宽敞，科里总共有五人。 “林霄。”坐在最后面的清俊中年人抬起头，露出喜悦的笑容，长身而起，快速走向林霄。 “科长。”林霄礼貌道，态度谦虚。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王伟兆拍了拍林霄的肩膀，神情复杂，眼神诧异中带着羡慕。 “科长记性真好，去年见过一面，多亏科长教导。”林霄拱手笑道。 王伟兆拍了拍手，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来，简单介绍了下。 待林霄走后。 “又来了一个干活的。”元文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挤眉弄眼道，“科长，对一个新人这么客气，你们认识？” 王伟兆点了点头，眼眸复杂，“别看林霄年轻，他以前是杨载书记的联络员。” “杨载书记提拔去了大风市，还不是副市长，直接就是纪委书记，力度强的离谱，啧啧啧，这一步跨过多少人几十年的努力。”元文星啧啧称奇，话锋一转，“可惜去了大风市，鞭长莫及，小林这以后的路可不好走咯。” 第242章 市委常委联络员，猛龙过江 “小县城提拔上来的，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旁边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肚子臃肿的男人站起身，搓了搓手，“科长，让林霄跟我一起干，像什么会议布置之类的交给他做吧。” “别听符嘉木的，让我来带他，我有好几篇会议纪要要写，让他帮我打个下手，还有协助起草会议方案。”元文星一听急了，举手嚷嚷道。 “别想了。”王伟兆摇了摇头，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科长，你什么意思？”元文星愣住，其他三人纷纷抬头看向王伟兆，眼神疑惑。 “他是副主任科员，领导说了他是平调过来，他是副科长。” 四人傻眼。 元文星愣声道“俊德是副科长也就算了，那杉月不也是副主任科员吗？” 一位短发美女紧蹙柳眉，“文星你啥意思。” “衫月姐，我没啥意思。”元文星解释道。 “没啥意思是啥意思。”纪衫月冷笑一声，狠狠捏着元文星肩膀软肉，元文星发出哀嚎。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这家伙就是嘴欠。 “好了，不要胡闹了，好好干活。”王伟兆笑道。 纪衫月狠狠剐了元文星一眼，元文星双手合十求饶，自己怎么惹了这个姑奶奶。 “那林霄怎么安排？”符嘉木眼里露出一抹羡慕，转瞬即逝，脸上露出笑容，“多个人多份力量，不管怎样，都能轻松点。” “别想了，他是韩俊材常委联络员。”王伟兆低声道。 “靠，到嘴的鸭子飞了。” 元文星低喝一声，好似死了爹娘一般，哭丧着脸。 符嘉木拍了拍元文星的肩膀。 “这林霄厉害啊。”纪衫月低声嘟囔。 林霄刚走出办公室，迎面碰上卓俊喆。 “卓秘，你好。”林霄打了声招呼。 卓俊喆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林霄，脑海中回想到什么，语气不善道“你是林霄，你不在天鼎县待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调到市委办了，以后大家就是同事。”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市委书记联络员有点骄傲很正常。 在这里，他只是市委书记联络员，如果出了这里，那他就是卓主任。 “你调过来了。”卓俊喆诧异，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果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卓俊喆背着手教训道“以后好好干，别想着出什么风头，这里和县里不一样，不像县里那么没有规矩。” 林霄皱了皱眉头，感觉卓俊喆太高傲。 林霄走进办公室，大家齐齐看向他，好似在打量什么珍稀动物。 “科长，我刚遇到卓秘，他在哪个办公室？”林霄问。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以后绕卓俊喆远一点就是。 “卓秘？”王伟兆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露出调侃之色，“你说的是卓俊喆？” “是啊。” 林霄察觉到王伟兆话中的戏谑，不像以前那么尊敬。 他心中疑惑。 “卓俊喆早就不是书记联络员了。” 这是提拔了？ 王伟兆好似看出林霄的想法，轻声解释道“他现在就是文电科科长。” 文电科？ 那不是坐冷板凳了？ 林霄奇怪地看向王伟兆，王伟兆摇了摇头，一副会莫若深的样子。 另一边，卓俊喆碰到王伟兆，王伟兆侧身就要离开。 卓俊喆心里失落，以前每次见面的时候，王伟兆都要拉着聊几句，现在倒好，跟见瘟神一样，能点个头就算好的。 “伟兆，听说你们科室来了新人。” “俊喆，你消息够灵通的。你们上次还见过，他是杨载书记联络员。” “我知道。你们那边人手够了吧，要不要调到文电科？”卓俊喆试探道。 “这你要问林霄的意思了，我做不了主。”王伟兆摇了摇头，大家都盯着新人，每个科室都缺人。 “问他意思干嘛，只要你答应，我就去跟常委说，我们文电科只有三个人，一个萝卜一个坑，都忙死了。”卓俊喆苦恼道。 王伟兆撇了撇嘴，全办公室就你们闲，偷着乐去吧。 “他是人秘科副科长，我可管不了他。”王伟兆想了想，解释道。 卓俊喆露出疑惑，想想又觉得正常。 毕竟林霄是杨载的联络员，还是大红人，杨载提拔后肯定会安排好林霄的事情。 给个副主任科员还算小气了。 “那算了，我们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卓俊喆眼珠子转了圈，阴阳怪气道“这小子厉害啊，一来就占了你们副科长的位置，听说纪衫月盯了很久，她能力突出，可惜咯。” 王伟兆笑而不语。 卓俊喆奇怪地看了眼王伟兆，看他没有接话的意思，摇了摇头离开。 王伟兆看着卓俊喆的背影，眼眸复杂莫名。 本来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现今怎么变得小家子气了。 若是以前，堂堂的卓俊喆怎么会说这种话。 一个刚调进来的小人物，也配卓俊喆关心？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夜间就被撸了，前途尽毁，也是可惜。”王伟兆自言自语。 卓俊喆回到文电科，看到桌上放着一份文件。 他随手翻开。 卓俊喆眼睛瞪大，这是最新的市委常委韩俊材分工表，而联络员那一栏上赫然写着林霄的名字。 卓俊喆哆嗦着手擦了擦额头。 幸亏，幸亏。 这是猛龙过江啊。 “林哥。” 一声热情的声音让林霄抬起头，眼瞳里倒映着卓俊喆笑得看不见眼睛的脸庞。 林霄疑惑地看着卓俊喆，怎么感觉他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是文电科科长小卓，刚才有眼不识泰山。你刚来市里肯定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后经常交流，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卓俊喆热情道。 …… 不知不觉，时间在忙碌中过去半年，林霄习惯了市委办的节奏。 这天，林霄结束完一天忙碌的工作，被韩俊材叫到办公室。 韩俊材说最近有一批干部要下去挂职锻炼，问林霄要不要下去锻炼？ 第243章 上任副书记 林霄心情激动，这是难得的机会。 但他还是迟疑了下，问以后联络员怎么办。 韩俊才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没看错人，笑得让林霄不用担心，挂职期间让秘书科的元文星暂时替代。 然后，韩俊才又说了些勉励的话。 这是他为林霄争取的机会，之前甚至专门请教了杨载，杨载对林霄评价很高，说林霄完全有能力胜任，甚至会带给他惊喜。 韩俊才对去清风市不熟悉，最熟悉的就是林霄。 不推荐他还能推荐谁。 下午，林霄给杨载打了电话，对面声音温和有力，半年没见，还是那么熟悉。 杨载说黑沟乡很复杂，以前的乡委书记就是被逼走的，到了现在还空悬。 林霄怕做不好，惹了杨载哈哈大笑。 杨载让林霄好好干，有空的时候也多来大风市走走，爱人念叨很多次了。 林霄心中感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几天后，市委组织部下发通知，林霄挂职黑沟乡副书记。 林霄很惊喜。 这是他仕途生涯中的第一步。 此去黑沟乡，青云唤天晴。 白水浪滔滔，我纵天地翔。 …… 一片山林郁郁葱葱。 黑沟乡政府是六层平楼，外表有些破败，两旁有两座五层裙楼，后面是花园，没什么人打理，乱草丛生，显得有些破败，花园后是一个篮球场，最后是一座刷着白漆的五层宿舍楼，楼道上晒着衣服和一些杂物，杂乱不堪。 林霄双手插兜，抬头看着大楼，嘴角上扬，笑容阳光。 兜兜转转，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到这里。 “喂。说你呢，你看什么看。” 门口保安室里走出一个满口没牙的老保安。 林霄指了指自己，眨了眨眼睛，本来还想低调一番，先看看乡里的情况，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对，说你呢。” 老保安走到林霄面前，个子矮小，满脸皱纹，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但是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我？” 林霄挺了挺胸脯，尽量显得更威严一些。 “我什么我，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我盯着你半小时了，鬼鬼祟祟站在门口干嘛，没事的话赶紧走。” 老保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丨丨丨” 林霄脑门上流下三道黑线，虽然今天没有穿标志性的白衬衫和黑裤子，只穿着休闲t恤，但我这英俊的面容和由内而外散发高尚气质怎么能掩饰的了。 “快走，别站在这里发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老保安看林霄还不走，满脸皱纹挤在一起，威胁地盯着林霄，晃了晃手中的警棍。 林霄心底涌起一股怒火，每次下乡都是一群人簇拥，保安的态度好的跟见了爹一样。 现在他才知道保安是看人下碟。 再看看。 林霄冷哼一声，闷声道“我来办事。” “早说嘛。搁这扯犊子。” “……” 老保安拿着本子，上下打量林霄，一脸警惕，“登记下，你找谁？” “我不找谁。”林霄不满道。 “你不找谁，那我怎么登记，你不能进去。” “我要办事。” “你办事就办事呗，谁拦着你了。” 林霄刚要抬脚，老保安拿着本子，“你找谁？” “……” 林霄感觉词穷了，一时间还被他那理直气壮的态度整的自己都不自信了，感觉有那么一丝丝道理。 “我要办事，但我不知道找谁。”林霄耐心解释，没必要对一个老人家置气，怕自己说大点声，老人家直接躺地上了。 “你不知道找谁，怎么办事。” “我进去问问，我就知道找谁办事。” “进去要登记，你就说你找谁，哪那么多破事。” 林霄无语，看到林少冲在门口晃悠，招手道“少冲。” 林少冲闻言转头，看到林霄露出诧异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你们认识？”老保安问。 “当然了，这是我堂弟。”林少冲笑道。 “早说嘛，费这劲。”老保安不满地瞥了眼林霄，自言自语，“龟孙子戏弄你老爷子。” 林霄闻言火气噌一下涌上来，刚要说话，被林少冲拉走。 “别跟他一番见识。他就这德行，跟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你还拿他没办法。” 林少冲苦笑地摇了摇头。 “没人治得了他？”林霄问。 “他是杨自珍副乡长的远房亲戚。” 林少冲撇了撇嘴。 林霄愣住，诧异道“就这个看门的岗位，还需要走后门进来？” “这保安岗位还不好吗？”林少冲咧嘴一笑，搂住林霄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吧。” 林霄摇了摇头。 “住在机关里，包吃包住，平时也没啥事，躺着坐着都没人管你，算是个铁饭碗，旱涝保收，在这穷乡僻壤里，当然好了。” 林霄拍了下脑袋，这么一想还真是。 林少冲自言自语，“说的我都想当了，少走六十年弯路。” 他搂紧林霄，咧开嘴露出雪白的大门牙，“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听说杨书记提拔走了，你现在怎么样？还在县委办吗？现在做啥子？” 一堆问题如同机关枪一样。 “没在县委办了。”林霄说，刚要继续开口，就被林少冲张开双臂紧紧搂住。 林霄挣开怀抱，深深呼吸一下，差点就无了。 林少冲神情复杂地看着林霄，表情悲伤沮丧，“我懂你的感受，没有书记罩了，新领导又不喜欢你，被发配到犄角旮达坐冷板凳。我说怎么这么久没收到你的消息。” 他拍了拍林霄的肩膀，安慰道“不要伤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县委办干的那么累，还没有乡里舒服。走，我带你去我办公室转转。” 林霄跟着林少冲走进机关大楼。 “陈哥好。” “王姐好。” “这是我堂弟，专程过来看我，你们忙。” 林少冲遇到许多熟人，热情地打招呼，时不时站一会聊几句。 看起来在乡里是如鱼得水，混的很舒坦。 林少冲得意道“看到了吗？我在乡里好歹是个人物，以后在乡里遇到什么事情，报我的名字，肯定好使。” 林霄笑了笑。 他们走进国土所，一个身材肥胖，蒜头鼻的中年男人坐在茶桌旁喝茶。 他抬眼看了下林少冲，“小林，你又偷跑出去玩了。” 第244章 到乡里上任，体察民情 林少冲讪讪一笑，“所长，我刚送材料去党政办。” “所里事情多，不要瞎溜达。” “明白，谢谢所长提醒。” 林少冲悄悄轻挥手掌，示意林霄赶紧跟他溜。 “等等。” 那肥胖男人高声喊了声，“他是谁？” 林少冲露出讨好的笑容，刚要说话，就被肥胖男人打断。 他不耐烦道“我说了几次，不要带闲杂人员进来，你们不老老实实工作，天天就想着摸鱼，还能不能做了，不能做趁早滚蛋，有的是人要做。” “下不为例，老家来人了，我就带他逛一下，一会儿就走。”林少冲双手合十求情，看肥胖男子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一包金莲香烟，他露出心疼之色，迟疑了下，抽出一根递过去。 “所长，抽烟。” 肥胖男子斜睨一眼，看到香烟盒子，黄豆般大小的眼睛睁到最大，熟练抢过一盒香烟塞进口袋里。 “所……所长，这……这……不……不合适吧。” 林少冲看着那盒香烟，心里在滴血，这可是顶好的烟。 隔几天他才舍得抽一根。 “有什么不合适的，赶紧去工作，再看你偷懒，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你不用在这里待着。”肥胖男子威胁地盯着林少冲。 林少冲讪讪一笑，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香烟，“所长，您忙。” 他拉了拉林霄，感觉林霄站在原地，盯着所长，林少冲吓了一跳，低声道，“你干嘛，赶紧走。” 他使劲拉走林霄。 “你就这么任他欺负。”林霄紧皱眉头。 “他叫曹德义，国土所所长，就是个周扒皮。以后遇到他，你多说点好话就行，他不记仇，转眼就忘了。”林少冲撇撇嘴，愤怒地挥舞手臂，好似抓住所长，啪啪啪重重甩了他几个巴掌。 “爽。” 林少冲咧嘴一笑，感觉出了气，又变得没脸没皮的高兴。 “你倒很阿q。” 林霄好似第一次见到林少冲，奇怪地上下打量他，感觉不认识了。 以前那个张口闭口冲哥的少年，怎么成了这副市侩的样子。 林少冲闷闷叹了口气，手臂耷拉在林霄肩上，吊儿郎当道“我爸在外面就喜欢吹牛。其实你也知道我就是个临时工，如果不顺着所长的意思，待不了几天就被踢走了。” “这是个好工作，多少人羡慕着呢，我不得死皮赖脸留在这里。” 他看了眼林霄，眼底露出一抹羡慕之色。 “不好了。上河村和下河村要打起来了。” 突然一声惊呼传来。 “要出大事了。”林少冲快速往外跑去。 “等等我。” 林霄快速奔跑追上林少冲，问道“出啥事了？” “你就别凑热闹了，在办公室等我。” “没事，我就看看。” 林霄跟着林少冲跑了十分钟，看见两拨人正在对峙，两拨人都是村民打扮，互相对骂，各种粗言秽语层出不穷。 “他们干嘛呢？”林霄喘着粗气。 “现在开骂，骂累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林少冲伸长脖子看热闹，指着中间叫道，“乡长在那里。” 林霄看见费立轩带着一群人站在两拨人马中间，好似正在调和。 “既然乡长来了，没热闹看了。” 林少冲挠了挠头，好似知道林霄的疑惑，解释道，“这两个村一直这样。很早前，上河村和下河村因为争夺水源闹得很凶，出了好几条人命，从此就成了世仇，两村互不往来，互不通婚，时不时看不顺眼还要闹一闹。” “村委会呢？有协调吗？” “当然有了，可是没用。” 林少冲一屁股坐在地上，扇了扇手，擦了把汗，拍了拍旁边的土地，招呼道“坐吧，过一会他们就散了。” “不会出事吗？” 林霄坐在草地上，暗道穷乡僻壤出刁民，这里果然不是善地。 临走前，科室那班小子一脸坏笑，元文星更是喊道“风萧萧兮易水寒——” 被纪杉月揍了下才安生。 “乡长都出来了，肯定没事。” 果然，半小时后，两拨人骂的累了，各自散去。 林霄努了努嘴，“不回去吗？” 林少冲双头撑在身后，身子后倾，“再休息一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你不怕所长骂了。”林霄调侃道。 “怕个鬼。”林少冲说完感觉心虚，看了看左右，“我这是出来维护秩序，晚点回去所长也能理解。” 林霄耸了耸肩，心里浮起一丝阴霾，乡里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做，“乡里天天这么闹腾，乡长也没采取措施解决。” “这怎么解决，几百年的仇恨根本解决不了，谁要能解决那就是这个。” 林少冲竖起大拇指。 “不可能的。” 林少冲笃定，随即突然想到什么，凑到林霄耳畔神神秘秘道，“听说市里要下来一个副书记，不知道长得是圆的还是扁的。不过跟我也没关系，这种市里来的大官就是来镀金的，转一圈就走。” “我什么时候能” 话还没说完，林霄站起身，拍了拍泥土，往前走去，“走吧。” “等等我。” 林少冲叫道，就要跟上去。 林霄摆了摆手，“你去忙吧，我去乡里逛逛。” …… 乡政府门口是一条热闹的街道。 这一块是乡里最繁华的地带，全乡百分五十的人口聚集在这里，房子鳞次栉比，餐馆、小卖铺、菜市场应有尽有。 菜市场里，非常热闹。 “最新鲜的橘子，尝一个。” 一个卖水果的小摊，摊主是一位皮肤黝黑的老大爷，热情叫卖，掰开一个橘子递给林霄。 林霄尝了口，汁液在口腔迸溅，香甜可口。 一个膀大腰圆打着赤膊的三角眼男子拿起一个橘子，吃了一瓣，笑眯眯道“不错。” 他看了眼老摊主。 老摊主打了个哆嗦，拿出一个袋子，装了满满一袋然后递给三角眼男子。 “主任，您拿好。” 三角眼男子掂了掂袋子，拨弄香蕉，“这香蕉不错。” 老摊主苦着脸再拿了几个橘子塞进袋子，浑浊的眼睛透着哀求，低声道“您行行好，我赚点钱不容易，我答应我家孙儿，晚上回去给他带碗红烧肉，他馋这个馋很久了。老头子就指着今天赚点小钱。” 第245章 好大的官威 “你孙子想吃红烧肉关我屁事。”三角眼男子怒斥一声，吐了口唾沫，瞪了老摊主一眼，“这是你自愿拿给我的，我又没向你要。” 老摊主犹豫。 三角眼男子虎目一睁，扯了个空袋子扔在摊上，双手抱胸，眯着眼睛露出威胁的神情。 老摊主抹了把脸，手背黝黑满是皱纹，掌心和手指长满厚厚的老茧。 浑浊的眼睛透着无助。 “你当我稀罕你这一袋橘子，我收你东西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这下三角眼男子真的怒了，重重将手中的橘子扔在木板上，橘子滚落一地。 他还不解恨，用脚狠踩橘子，汁水迸溅，在地上留下一滩滩黄色的水渍。 老摊主露出心疼之色，慌乱捡起橘子，不顾肮脏抓住鞋子， “求求你，不能踩啊，我的橘子啊，这些都是好橘子。” “真是个刁民，想讹人还是咋滴，你自己橘子不放好，到处乱滚还怪我了。”三角眼男子冷笑一声，又重重踩了几下，留下一地狼藉。 老摊主蹲在地上看着手里被踩坏的橘子，眼睛一红，露出无助之色，又不敢说话，只能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以后有你好看。” 三角眼男子转身就要走。 “你不能走。” 林霄涌起愤怒，大声叫住三角眼男子。 三角眼男子嚣张道“你要干嘛？” “赔钱。”林霄冷冷道。 “赔钱？” 三角眼男子指了指自己，好似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摇了摇头，看向老摊主，“我要赔钱吗？” “不……不用。”老摊主哆哆嗦嗦道。 “这是不是你自己踩坏的？”三角眼男子弯下身子拍了拍老摊主的脸。 “是……是我……我的错。” 三角眼男子露出满意的神色，用鼻孔对着林霄，“小子，看你面生的很，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三角眼男子大摇大摆离开。 “你好像很怕他？” 林霄蹲在地上，把散落的橘子捡起来，递给老摊主。 “谢谢。”老摊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人叫烂棍，乡里的泼皮无赖，天天在这里混吃混喝，睚眦必报，你小心点。” “为什么怕他？有事的话就报官。”林霄说。 老摊主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充满畏惧，“他舅舅是管理市场的主任，他还认识副乡长，我就是个小老百姓，平时摆摆摊，哪里敢跟他们斗。” 林霄皱了皱眉头，视线余光看到一群人走过来，烂棍站在一位矮个子，鹰钩鼻的男人旁边，对着老摊主指指点点，一群人向着这里走来。 “徐主任，就是他，无证经营，快点把他赶出市场。” 烂棍迫不及待道，咧嘴对林霄露出挑衅的笑容。 你小子爱出头是吧，让你看看爱出头的下场。 老摊主打了个哆嗦，眼里露出委屈之色，可怜巴巴地看着为首的男人。 他知道这是管理市场的主任。 “不要啊，我老头子就靠着这个小摊生活，求求你们，我再也不敢了。” 老摊主拿起香蕉递给烂棍，“你吃，不要钱，都给你。”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烂棍仰起头冷笑一声，对着林霄咧嘴一笑。 他侧着脸，拍了拍脸颊。 他们没有注意，两辆公车停在市场外，王宇博和费立轩从车上下来。 “部长，您慢点，这里路不好走。”费立轩殷勤道。 王宇博快步向着林霄走去，面露春风，招呼道“林霄。” 他穿过人群，走到林霄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 王宇博看了看左右，露出强大的气场。 “你是谁？用得着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烂棍冷笑一声，这是来帮手了，来多少个都没用。 “让开。” 费立轩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厉喝一声，狠狠剐了眼徐主任，“小徐，你带着一大帮人在这里干什么。” 徐主任转头一看，这不是费乡长吗。 他打了个哆嗦，露出谄媚的笑容，“乡长，哪阵风把您刮来了，您能来市场视察，真是蓬荜生辉。” “别整这些虚的，部长问你话呢，你就回答发生什么事了。” 费立轩怒喝道。 “部……部长，您好，我是管理市场的小徐。” 徐主任狠狠瞪了眼烂棍，你个没有眼力劲的狗东西，露出笑容，伸出双手就想和王宇博握手，中途被费立轩拦下。 “叫你说话就好好说话，跟谁套近乎。” “报告部长，我正带人管理市场，市场里老是有些不法分子，不服从管理，乱摆乱放，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看不是这样吧，这位摊主老实本分，反而是你旁边这人强取豪夺，白吃白拿，摊主不肯给，你们还要打击报复。”林霄冷笑一声，老摊主吓得魂飞魄散，这小子是真勇啊，冲撞了徐主任，他以后还想不想在市场混了。 费立轩闻言看了眼林霄，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造谣可是犯法的，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这回事？” 徐主任急了，威胁地盯着老摊主。 “你尽管说，有部长还有乡长在，一定能为你做主。” 林霄拍了拍老摊主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烂棍威胁地晃了晃拳头。 老摊主拉了拉林霄的衣角，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一切都是误会。没事。” 徐主任闻言露出得意的笑容。 烂棍指着林霄，怒斥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放肆，老子扒了你的皮。” “误会，都是自己人，散了吧。” 费立轩和稀泥道，对林霄使了个眼色，“林霄，好久不见，一起去喝茶。” 潜意思你只是个科员，不要在王部长面前闹了。 我待会会处理。 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徐主任露出一抹得意。 “这不是误会，今天必须好好处理这事，必须给老摊主赔礼道歉。” 林霄眉头倒竖，上前一步，指着徐主任。 “愣头青。” 费立轩低声骂了句，真当还是杨载在的时候，现在扯这些有什么用。 “今天我从市里过来。” 林霄淡淡说道，费立轩疑惑，你从市里过来咋了。 第246章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 王宇博突然怒喝一声，“胡闹，你们好大的胆子。” 他性格沉稳，很少发脾气，这是真的生气了。 今天他过来宣布任职。 竟然闹出这番笑话。 所有人吓了一跳，怔怔看着王宇博，噤若寒蝉。 王宇博眉头一挑，火冒三丈，“这是市委办派到乡里挂职的副书记林霄，你当市委办挂职干部会乱说话吗。” 要知道林霄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还代表市委办。 到了乡里第一天就被人欺负，要是传到市委办耳朵，那影响得有多坏。 尤其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县长空悬，多少人动了心思。 王宇博生吃人的心都有了。 “副书记。” 徐主任怔住，感觉手脚冰冷，如堕冰窟。 费立轩露出震惊之色，他知道新来了个副书记，是市里下来的新贵。 本来以为同名同姓，没想到竟是他。 这段日子，林霄就像消失了一般，没有丝毫消息。 费立轩还以为他坐了冷板凳。 结果转了一圈，林霄就成了黑沟乡副书记。 这速度太快了。 要知道黑沟乡没有书记，一直由乡长主持工作。 那林霄就是实打实的二把手，乡里副科级的顶端。 林霄直视徐主任，露出强大的气势，徐主任下意识躲开目光，低下头。 “作为市场的管理者，你应该站在商户还有百姓的角度，为他们着想，管理好市场秩序，你却放任下属吃拿卡要，助纣为虐，这是严重的渎职失职。” “林书记，你听我解释。” 徐主任脸色惨白，心里跟吃了黄连一样。 “乡长，我建议由我牵头，立刻整顿市场秩序。” 林霄懒得跟徐主任掰扯，当着王宇博的面，直接对费立轩说。 他刚才就看清楚了，乡里只想着息事宁人。 他初来乍到，就做这个恶人，好好管一管市场。 费立轩眼底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佯装为难地想了想，“如果不是林霄书记火眼如矩，我还不知道市场乱成这样。就按林书记的意思，由林书记牵头，开展整治工作。” “乡长说的很好。” 王宇博一语定调。 林霄拍了拍老摊主的肩膀，“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谁要是敢找你麻烦，你尽管跟我说。” 他这是说给烂棍他们听得。 “谢谢，谢谢。” 老摊主不知道副书记是什么官，但看林霄这股架势，应该是乡里的大官，浑浊的眼睛有不知所措、感动，还有浓浓的担忧。 “一起走吧，我们回乡里召开宣布任职会，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王宇博笑道。 …… 全乡大会。 林少冲趴在桌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旁边一个瘦削男人凑过来，责备道“你一天跑哪去了，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所长急着要。” “那不是你的工作吗？”林少冲嘟囔道，心里很不服。 这人是国土所干部刘修能，天天在所长面前溜须拍马，不干正事。 明明所长交代给你的工作，你凭什么把工作推给我。 不就是看我没背景，好欺负吗？ “什么我的工作，这是所里的工作，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我的话都不好使了是吧。” 刘修能拍了下林少冲的脑门。 林少冲闷哼一声。 “开完会就去做，不做完别想下班。” 刘修能坐下，东张西望。 “今天开会做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你没看党政办的通知，新来一个副书记，县委组织部部长带过来宣布任职。” “难怪一堆领导都来了。” “这事跟我们又没关系，都是领导的事情，参不参会无所谓了。” “你说乡长什么时候转书记，新的副书记都来了，他怎么还没动静。” “谁知道呢。” 费立轩走进来，气氛瞬间安静。 王宇博和林霄一起走进会议室，坐在主席台。 林少冲张大嘴巴，久久无法闭合。 整个人傻了。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对刘修能道，“你掐我一下。” “有病吧。” 刘修能狠狠掐了下林少冲。 林少冲疼的龇牙咧嘴，疑惑道“不是做梦啊。” “我宣布县委决定，林霄任黑沟乡副书记。” 王宇博宣布道。 台下大家热烈鼓掌，林霄站起身向大家弯腰示意，然后开始任职发言。 林少冲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林霄，恍若隔世。 新来的副书记是我堂弟？ 新来的副书记是我堂弟！ 我靠。 林少冲瞬间挺起腰杆，脸上笑开了花。 “发什么神经。” 刘修能瞪了眼林少冲，在会议上这么跳脱，小心乡长批斗。 你不想干了，我还想干了。 林少冲傻呵呵笑着。 然后，费立轩简单介绍领导班子成员。 “这是县国土所所长曹德义。” 林霄点了点头，很有深意地看了眼曹德义。 曹德义嘴角抽搐，打死他都想不到刚才那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竟然是刚来的副书记。 会议结束。 林霄刚要踏出会议室，看见林少冲站在门口，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林霄顿了顿脚步，对林少冲点了点头。 林少冲瞬间感觉飘飘然，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堂弟，他向我问好了。 你们看到了吗？ 刘修能拍了下林少冲的肩膀，把他从幻想中唤回来。 林少冲擦了擦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轻咳一声，嘴角压抑不住往上扬，“看到了吗？副书记跟我打招呼了。” “看到了。他还对我笑了，咋了？” 刘修能双手抱胸，冷笑道。 “你不懂。”林少冲大摇大摆离开。 “这家伙翅膀硬了，我不懂个锤子。” 刘修能愣了下，感觉林少冲像换了个人。 …… 第247章 整治菜市场 陶浩思走进办公室，他是党政办主任。 乡长没有联络员，陶浩思其实就相当于乡长的联络员。 他，三十多岁，一毕业就考上黑沟乡，待了九年，从毛头小子混成老成中年人，业务熟练，左右逢源。 从党政办科员干起，然后是党政办副主任，主任。 “书记，您叫我。” 陶浩思挺直腰杆，上下打量这位刚来的年轻副书记，神情中透着丝轻蔑和戏谑。 工作这么多年，他遇见好几个挂职干部。 都是下来镀金而已。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会纸上谈兵，一点都不接地气，根本不懂基层工作该怎么做。 随意应付几下，糊弄过去也就算了。 林霄察觉到陶浩思露出的轻慢，没有生气，平静问，“现在菜市场由谁分管？” “由杨自珍副乡长分管。” “具体管理人员是谁？” “由徐爆牛管理。” 陶浩思想了想，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林霄毕竟是刚来的，没必要为了他得罪杨乡长。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大脑门，穿着豹纹直筒裤的男人走进来。 他就是杨自珍。 “林霄，你这就不地道了吧，你刚来对乡情还不了解，怎么就要想着拿市场开刀，我觉得市场做的挺好的，没必要再查什么了吧。” 杨自珍一屁股坐下，背靠沙发，翘起二郎腿。 陶浩思嘴角微微一笑，然后离开。 “我刚亲眼看见有人压榨商户，私自拿水果还不付钱，商户不肯，还恼羞成怒，把橘子扔在地上乱踩。” 林霄还没说完就被杨自珍打断。 “多大点事，不就是一些水果嘛，几个水果又不值得什么钱。” 林霄长身而起，负手走到窗前。 杨自珍愣了下，不知道他肚子里卖什么药，愣愣看着他的背影。 林霄陡然转身，走到杨自珍面前。 杨自珍被他强势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不由放下腿，挺直腰杆，林霄陡然俯下身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散发着强大的气势，盯着杨自珍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诡异的气氛蔓延， 杨自珍好似承受不住，开口缓解气氛，“怎……怎么了？” “这严重伤害了商户的利益，是典型的腐败行为，性质恶劣至极，杨乡长，” 林霄陡然提高音调，杨自珍被吓了一跳，眼皮抖动，直愣愣看着林霄。 “你还觉得这事是小事吗？” 林霄语气平静，一双眼睛明亮，好似能看透内心。 杨自珍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水，嘴角嗫嚅，说不出话来。 “这是王宇博部长亲自交代的事情，就不劳杨乡长费心了，我自然会处理妥当。” 林霄直起身子。 “你要想清楚，如果市场出了乱子，那几万百姓都要饿肚子。” 杨自珍使出杀手锏。 “我还有事，慢走不送。” 林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呃。” 杨自珍被噎了下，眼底露出阴狠之色，重重关上大门，发出砰的重响。 林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黑沟乡只有这一个市场。 如果没有到市场买东西，乡民们就要走上半天到邻近的北园镇。 所以说这个市场十分重要，关系到乡民们的切身利益。 看来乡里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他初来乍到，不该这么鲁莽。 乡里不像其他地方，关系盘根错节，一不留神就捅了马蜂窝。 林霄就要反其道而行之，狠狠地烧第一把火。 杨自珍走进办公室，徐爆牛和烂棍早就等了许久。 徐爆牛站起身，迫不及待问道“乡长，他怎么说？” “气死我了。” 杨自珍怒气冲冲坐下，烂棍殷勤递过茶杯，杨自珍咕噜喝了一大口。 “难不成他还敢不给您面子？”徐爆牛忐忑不安道。 “初出茅庐不怕虎，那小子是真虎。”杨自珍怒气冲冲道，“我在乡里呆了二十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他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给我甩脸色。他以为他是谁？不就是个副书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乡长说的是。本来副书记应该是你的，被他空口白牙夺了去，不就是市里来的吗，有什么了不起。”徐爆牛附和，咬牙切齿。 “这里是黑沟乡，不是清风市。是龙是蛇，都得给我盘着。” 杨自珍将茶杯摔在桌上，双手抱胸倚靠在沙发背上，眼珠子转了几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别说是费立轩，就是以前的书记，都不敢这么甩脸色。”杨自珍自言自语，“以前书记都被挤走了，我还拿捏不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娃娃。呵呵。” “小徐，明天把市场关了，让大家都不要摆摊。他不是要查吗？让他查个够。” “好办法。”徐爆牛拍了拍手。 “还是乡长厉害。”烂棍激动道。 …… “书记，这些材料请您审阅。” 一个小年轻走进办公室，浓眉大眼，面容憨厚。 他是党政办科员梅玉泽。 林霄看着梅玉泽，露出温和的笑容，示意他坐下聊。 梅玉泽神色紧张，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感觉不知道手应该放哪，脚应该放哪。 “不用紧张。”林霄温和道，“你进来几年了？” “五年了。”梅玉泽紧张道。 林霄点了点头，笑道“你觉得市场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梅玉泽感觉到林霄带着鼓励的目光，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勇气，挥了挥拳好似在为自己加油，“书记，您刚来可能还不熟悉。市场管理一直很混乱，脏水直流，卫生条件让人担忧。”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看了眼林霄。 “你继续说。” 简单四个字好似一股暖流流入梅玉泽心底，梅玉泽咬了咬牙，“最关键的问题是没有专业的管理制度，货物进出随意，没有设立台账，许多摊子还存在缺斤少两的问题。” “没人反应吗？”林霄皱了皱眉头。 梅玉泽摇了摇头，转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反应了也没用，这一块一直是由徐爆牛管着，以前是邱同甫副乡长分管，徐爆牛天天想着法子讨邱同甫欢心，两人狼狈为奸，把市场搞得乌烟瘴气。” 林霄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刚才问陶浩思，他都没说这事。 “很好。” 林霄拍了拍梅玉泽肩膀，“明天跟我去市场看看。” “好的。” 梅玉泽激动道。 翌日，天刚蒙蒙亮，朝阳升起，万物苏醒，山林葱郁，叶落露珠，一片朝气蓬勃之感。 林霄刚刚来到办公室，梅玉泽慌张走进来，“不好了，市场出乱子了。” 第248章 小乡村水很深 “出了什么事？” 林霄给梅玉泽递了杯水。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市场要进行严查，如果查出谁不合格，就要让他滚出市场。摊贩们都不敢营业，全都关门了。” 梅玉泽平复心情，开口说道。 “关个一天还好，如果关个两三天，乡里会出大乱子。那些村民们” 梅玉泽欲言又止。 “跟我去市场看看。” 两人走到市场，一眼望去，没有一个摊位，用水泥浇筑而成的台子空荡荡的，一片萧瑟之感。 许多村民聚在门口议论，破口大骂。 林霄阴沉着脸。 昨天刚说要整治市场，今天市场就关门了。 这是给他下马威。 徐爆牛和烂棍站在市场角落里，双手抱胸，得意地看着林霄。 “徐爆牛呢？” 林霄低声喝道。 “这呢。” 徐爆牛举起手，小跑到林霄面前，面容灿烂。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摊贩们突然就不敢出来摆摊了，我死乞白赖求他们过来摆摊，他们非不肯，他们说……说” 徐爆牛吞吞吐吐。 “说什么？” 林霄长眉一挑，眼皮微合。 “他们说要整治市场就是在砸他们的饭碗，他们要拼个鱼死网破。” 林霄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徐爆牛看着林霄的背影，嘴角上扬露出嘲弄的笑容。 小子，你还是太嫩了，想跟他斗，做梦去吧。 烂棍走过来。 “徐主任，没事吧？” “还能有什么事，放心。” “他要去干什么？” “估计是去找乡长哭诉，就跟小孩子打架打输了，要么回家哭鼻子，要么找老师告状。” “真是个小娃，哈哈哈哈。” “回家告状咯。” …… 费立轩和陶浩思对坐。 “乡长，林霄跟杨自珍果然起了冲突，这下有好戏看了。” 陶浩思眯起眼睛乐呵呵道，露出一丝嘲弄之色。 费立轩点了点头，“不愧是书记联络员出身，有志气，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现在杨载提拔去大风市，鞭长莫及。”陶浩思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本来杨自珍是副书记的有力竞争者，每个人都觉得杨自珍会是副书记，结果林霄突然空降下来，有意思。” 费立轩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京剧小调。 “叹英雄失势入罗网，” 声调陡然一转， “大将难免阵头亡。” 陶浩思拍掌赞道“乡长唱的真好，声畅腔浓音韵美，若品甘醇，余音绕梁。” 费立轩摇头晃脑，笑道“林霄终究年轻，年轻就会气盛，气盛就会鲁莽，鲁莽就会出事。他没有乡镇工作经验，哪里知道乡镇里这些门门道道，表面难，其实内里更是难得很。” 陶浩思点了点头，“杨自珍那伙人盘踞乡里多年，又是杨家族长，关系盘根错节。虽然少了个邱同甫，但对他们来说伤害不大。这些人都代表着乡里家族势力，想做出成绩是不可能，但想出绊子倒是熟练得很。” “杨自珍可比邱同甫棘手多了，心思机敏，做事滴水不漏，又有许多老家伙支持。” “杨家毕竟是乡里第一大姓，人口众多。” 费立轩叹了口气，眼眸复杂。 刚到黑沟乡的时候，他也是雄心壮志，想要快速做出一番成绩。 黑沟乡领导班子各怀鬼胎，小团体沆瀣一气。 上任乡书记被逼走。 就算他是一把手，做事也是处处掣肘，有千斤力气却落在泥沼里，非常憋屈。 他现在感觉有心无力，差点就要被架空。 陶浩思竖起大拇指，赞道“还是乡长高明，让林霄去整治黑沟乡市场，这市场看起来没什么，但关系着许多干部的小金库，这就像捅了马蜂窝，林霄有的头疼了。” “我几次想要整顿市场，都碰了硬茬，只能无功而返，还惹得一身骚，我倒要看看这林霄有什么本事。” 费立轩眯起眼睛，露出一丝期待，和戏谑。 他不认为林霄能够撼动杨自珍那伙人的根基，纯属恶心一下杨自珍。 正好称称林霄的斤两，以后林霄自然会妥协，主动来求他帮忙。 …… “书记，我们现在去哪？”梅玉泽怯怯问。 “去找人。” 林霄平静说道，双目泛着精光。 一家一层楼的破败小房子，木门破败，两边堆着一摞摞木材，墙由黄土夹杂草木堆砌而成，屋顶砖瓦长满青苔。 “周老伯在家吗？”林霄在门外高声喊。 破败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老摊主警惕地看了眼林霄，就要关上门。 梅玉泽大手拦住门，“周老伯，书记找你，赶紧出来。” 周老伯露出畏怯之色，缩了缩身子，“找……找我……干嘛？” “周老伯。”林霄露出和善的笑容，微微躬身，“我能进去看看吗？” 周老伯愣了下，不知所措。 看那天的场景，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个大官。 家里简陋，要是冲撞了大官那就麻烦了。 林霄迈步走进大门，环视一圈，房间里有一个土灶，正在烧火，应该在煮饭。 灶台旁是一个黑漆漆的木桌，木桌破败，两张歪歪扭扭的长条凳，好似一用力就会倒掉一般。 地面都是黄土，凹凸不平。 家徒四壁。 林霄心中黯然，升起同情。 “家……家里简陋，不……不好意思。” 周老伯浑浊的双眼满是不安，露出局促不安的神色，两只粗糙的大手不安地搓动，好似不是自己的，不知道放哪里。 “没事。” 林霄笑了笑，坐在长条凳上，感觉凳子微微倾斜，有种要散架的感觉，悄悄抬起身子，不敢坐实。 梅玉泽提着大米、花生油、面条和一个小孩子玩的玩具，放在地上，“周老伯，这是林书记给你的慰问品，林书记自掏腰包买的，专门来看你。” “不敢当。” 周老伯吓了一跳，赶忙摆手。 他目光落在那玩具上，好似黏住一般。 “其实这次我是登门道歉来了。”林霄真挚道。 周老伯心里咯噔一下，大官向他道歉？ 莫不是使什么阴招。 老天爷啊。 “使不得，老汉我受不起。” 第249章 这个副书记不一样 “你受得起。市场管理人员管理不当，我作为副书记，负有管理责任，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林霄站起身，微微弯腰。 周老伯怔在原地，眼角微红。 他感觉这个官跟其他的不一样。 “不要站着，一起坐下聊。” 林霄拉着周老伯坐下。 “今天为什么没有出摊？”林霄温和问道，笑容亲切。 “……” 周老伯陷入沉默，内心挣扎，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书记问你话呢。”梅玉泽催促道。 “今……今天身……身体不舒服。” “林霄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大门被打开，周飞鸾稚嫩的身影背着书包，用力拽着一个一人高的塑料袋，袋子里装了些玻璃瓶、塑料瓶和纸板，穿着打满补丁略显宽大的衬衫，显然是用大人的衣服改的。 他大大的眼睛透着惊喜，放下袋子，如同一阵风小跑向林霄。 “你是来看飞鸾的吗。” “飞鸾。” 林霄惊喜地抱住周飞鸾。 林霄将周飞鸾抱着坐在腿上，肥嘟嘟的小脸享受地蹭着林霄的手。 “鸾儿，你干嘛呢？这是林书记，赶紧下来。” 周老伯脸色惨白，要将周飞鸾扯下来。 周飞鸾死死抓着林霄的衣服，“他是林霄哥哥，不是林书记。” 周飞鸾嘟起小嘴，“他对飞鸾可好了，经常给飞鸾带好吃的，和飞鸾玩。” “胡说八道，赶紧道歉。” 周老伯举起手就要打周飞鸾。 林霄诧异道“飞鸾是你孙子？” 他知道周老伯有个孙子，爷俩相依为命。 所以特地带了玩具。 “林书记，小孩子不懂事，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周老伯哆嗦着身子，心肝俱颤。 “你误会了，飞鸾说的没错。” 小书包都掉色了，看不清图案，都是毛边，却被周飞鸾当成宝贝抱在怀中。 林霄抱紧周飞鸾，疼惜地摸着他的头发。 周飞鸾眉毛翘起，露出喜气洋洋的神色，对着爷爷挺了挺胸脯，好似在说我就说嘛，他就是我的林霄哥哥。 林霄拿起玩具，笑眯眯道“这是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喜欢。”周飞鸾两只小手抱着大玩具，奶声奶气道，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他依偎林霄，“我更喜欢林霄哥哥。” 周老伯揉了揉眼睛，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霄揉了揉周飞鸾的脑袋。 “林霄哥哥，洛老师走了，我好想洛老师。”周飞鸾垂头丧气道。 “洛老师也想飞鸾，以后哥哥带洛老师去看你们好不好？”林霄笑道。 “好。” 周老伯看了看周飞鸾，又看了看林霄，露出挣扎的表情，咬了咬牙，黝黑的脸庞透出一抹坚定。 “书记，其实是徐主任叫我们不要摆摊，他还威胁谁摆摊，以后就整死谁。” 周老伯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林霄脸色一沉，这是明目张胆跟他玩阴的。 他思忖片刻，“周老伯，能不能帮我个忙？” “请说，老汉别的没有，就是有一身力气。” “明天能麻烦你出摊吗？”林霄温和道，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目光炯炯看着周老伯，声音犹如一阵春风，拂过周老伯忐忑不安的心湖，让他莫名有种心安，“我向你保证，徐爆牛绝对不敢动你一根汗毛。以后在市场里，你就安心做买卖，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好。我出摊。” 周老伯莫名涌起激动，哆嗦着手，“不瞒林书记，老汉就指着这摊子营生，他们不让老汉出摊，这就是在要老汉的命啊。” 说到这里，他抹了把眼睛。 “你能不能帮我动员其他摊主，让他们一起出摊？” “行。我这就跟他们说，但我只能叫一部分，还有些摊主是徐主任的人，就听徐主任的话。那些人可坏了，缺斤少两，还卖假冒伪劣产品，以次充好，把坏的东西卖给老百姓，坑害了不少人。” 周老伯吹眉瞪眼。 “没关系，能请多少请多少。” 林霄神色自信。 …… 黑沟乡市场。 徐爆牛瘫坐在椅子上，抽着香烟，不断抖腿。 烂棍得意道“今天市场肯定没有摊贩敢出摊，再闹几天，相信林霄吃不了兜着走。” “这里是我的地盘。”徐爆牛冷声道，“老子这些年为了市场付出多少心血，要没有我，怎么会有市场。现在大家都盯着市场。不出点乱子，他们还以为老子是软柿子。” “主任威武。我就知道跟着主任混，准没问题。”烂棍高兴道，殷勤为徐爆牛点了根香烟，然后提了袋海鲜放在地上，“这是小陈孝敬您的。” 徐爆牛瞥了眼，点了点头，“还是小陈会办事。” “今年的租金能不能再降一些？” “多大点事，让小陈他们不出摊，确实要给点补偿，这也是乡里的意思，毕竟要以商户利益为重嘛，这样吧，今年他家的铺子，租金再减三成。” “谢谢主任。” 烂棍高兴道。 “烂棍，你也收了不少回扣吧。只要跟着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徐爆牛斜眼看着烂棍，敲打了下。 “当然。我只认主任，谁来了都没用。” 烂棍拍胸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他突然听到市场内传来嘈杂的声音。 “怎么了？你出去看看。” 烂棍跑出门，眼睛陡然睁大，身影停在门口。 “出什么事了？” “主任，他……他们出来摆摊了。”烂棍吞吞吐吐道，满脸不可思议。 这才一天。 这是谁干的。 他握紧拳头，露出阴狠之色，还是对这些摊贩太好了。 徐爆牛站起身冲出门，瞪大眼睛，看着市场里吵嚷的人群。 “书记，只来了8家摊贩，还有一大半没来。”梅玉泽露出为难之色，想了想，试探道，“要不要跟乡长报告？让乡长出面，他们一定不敢乱来。” 林霄摆了摆手，双手背后看着市场里大声叫卖、略显稀疏的摊贩，明亮的眼睛宛若深邃无比的宇宙，狭长眉毛透着自信。 “够了。记下这8家摊贩，给他们送个诚信商户的荣誉。” 林霄说。 “我让你叫的市场管理人员到了吗？” “徐主任请假，他病了。” “其他人呢？” “都说有事，就到了两个。”梅玉泽硬着头皮道，“这毕竟是杨乡长分管的，杨乡长没有指示。” 林霄嘴角上扬，狂风吹过，衣裳猎猎作响。 “够了。” 第250章 供不应求，抢疯了 当天。 市场公布最新管理规则，设立公平秤，严查缺斤少两，每月选评诚信商户。 遵循公平公正公开原则，诚信经营，若有弄虚作假、徇私舞弊者，严惩不贷，尤其是市场管理者，一经发现有吃拿卡要行为，严加惩处。 同时，还放了投诉箱和投诉电话。 “还以为有什么妙招，又整这些虚的。”徐爆牛冷笑一声。 烂棍忧心忡忡道“他不会来真的吧？” “他敢。”徐爆牛大喝一声，“大部分商户都不会听他的，就这8家摊贩，翻不了天。再等几天，有他好果子吃。” “其他摊贩怎么说？” “我安排好了，他们一定不会出摊。” “这就好。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下台。” 往日热热闹闹的市场变得生意惨淡，偌大的市场只有孤零零几家摊贩，顾客也少了很多。 市场里。 林霄带着梅玉泽和两个工作人员支了个小摊。 “怎么办，怎么还没人啊，人呢，都跑哪去了。” 梅玉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在地上留下一圈圈痕迹。 “要不你还是坐下吧。” 林霄感觉眼睛都被梅玉泽晃晕了，无奈出口道。 “书记，都没什么人，就这些摊贩，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不是让徐爆牛他们看笑话吗？” 梅玉泽跺了跺脚。 “就怕人太多，让你站都没地方站。” 林霄露出神秘的笑容。 “您说笑了，你看周老伯，一早上都在打蚊子，哪有人啊。” 梅玉泽嘟囔。 这时，市场外传来喧闹的声音，乌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迅猛涌来。 “听说免费赠送购物袋，真的假的？” “真的是免费的吗？天上掉馅饼了。” “一毛钱十个鸡蛋，这也太便宜了吧。” “哇，今天还打八折，这么优惠。” “快抢啊。” 一声怒吼，所有人的激情点燃，纷纷涌向市场。 “排队，大家都有，不要急。” 梅玉泽大声喊道，瞬间就被人群淹没。 两个工作人员开始行动起来，快速分发免费的购物袋，忙的晕头转向。 这些购物袋都是实打实的布袋，结实的很，上面打着广告，是王有财服装厂公司的广告。 昨天林霄找到王有财，跟他说了要在市场开展活动，很简单，就是免费分发购物袋，并且在袋子上打上王家服装厂的广告。 王有财一听乐了，免费给他打广告，不愧是他的好兄弟，尽为他着想。 只是出些购物袋的钱而已，他厂里太多了，要多少有多少。 今天市场还举行打折促销活动，每家摊贩上都挂着大大的折扣字样，吸引眼球。 人们抢完购物袋，就会觉得太空了，就想买点东西捎带回去。 这一看都在打折促销，怎么能忍住不买。 不一会，所有摊前都挤满了人。 周老伯嗓子都快喊哑了，不到半小时，所有水果都卖光了。 徐爆牛脸色铁青，眼睛都要冒火了。 第二天，市场继续搞促销活动。 不仅是黑沟乡的人，其他乡的人闻风而动，都赶过来，领完免费的购物袋后，再疯抢一筐鸡蛋，然后再买点其他东西。 每个人都提着大袋小袋，洋溢着笑容，满载而归。 就是市场摊位太少了。 没有出摊的摊主眼巴巴看着那八家摊贩赚大钱，悔的肠子都要掉了，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第三天。 林霄一早来到市场，本来冷清的市场已经非常热闹。 不仅是那8家摊贩，所有的摊贩都开摊了。 谁又能跟钱过不去。 “老王，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出来，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徐爆牛站在一家猪肉摊位前，脸色阴沉，好似下一秒就要下雨一样，嘶哑着声音吼道。 “徐主任，你不能拦着不让我赚钱啊。我可是交了租金，这少干一天，得少赚多少钱。”摊主是一位身材壮硕，满身肥肉的光头汉子，不满说道。 “我不是说了，少几天出摊，到时候补你几天就行了。” 徐爆牛怒道。 “这是补几天的事吗？就这几天做活动，以后又不做活动了。你看看，乌压压的全都是人，这一天没干，我不是得赔死。” 老王指着周老伯，双目贪婪，透着羡慕，“就说卖水果的老周，昨天卖了三百块，我的天呐，卖多少水果能卖到300块，赚疯了都。” “还有卖菜的老孙，昨天卖了200块，这得多少菜啊，买回去得堆一房子咯。你算算，如果我卖肉，昨天能赚多少钱。” 老王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后悔。 都是鬼迷心窍。 莫不是徐主任自己吃了那八家的回扣，拦着不让自己赚钱吧。 “你不想在这里干了，以后我让你关门。”徐爆牛威胁道。 老王指了指挂在墙壁的管理规则，“这上面可写了，公平公正公开，尤其是市场管理者更要以身作则，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敢举报。” “你瞧清楚了，这上面有投诉电话。” “你——” 徐爆牛气得胸脯起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上面的投诉举报电话是假的也就算了，关键是真的，林霄那厮鬼迷心窍，竟然把他办公室的电话公布出来，亲自抓投诉举报。 他娘的。 哪有你这么干事的。 “都有，大家都有，排队。” 梅玉泽站在摊前，兴奋地发着购物袋，在他眼里，挤过来的每个人都是行走的钞票。 林霄一把扯住梅玉泽，将他拉出人群。 “书记，怎么了？我还要分购物袋呢。”梅玉泽意犹未尽地说道。 “你发购物袋还发上瘾了。” 林霄笑骂道。 梅玉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露出懵懂之色，“不发购物袋要干嘛？” “带上公平秤，跟我走。” 林霄大手一挥。 市场角落里，一家海鲜档口，尖嘴猴腮，围着黑色塑料围裙的陈飞驰站在摊前，大声吆喝道“新鲜的黄花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天特价，1块一斤。” 摊前挤满了人。 一位白发老妇人重重将一袋鱼扔在摊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陈飞驰，怒骂道“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刚称了一斤，我回家称了下才六两，赔钱。” 第251章 黑心商家，狼狈为奸 陈飞驰一手提起那袋鱼，抠了抠鼻子，嚣张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跑我这里撒野来了。我这都是实打实的称，童叟无欺，你怎么不说是你把鱼晒瘦了。” “你才血口喷人，快点赔钱。” “滚开，再打搅我生意，我活剥了你的皮。” “昧心商家缺斤少两。”老妇人提着那袋鱼，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喊道，“大家来评评理，你们看看，这鱼都臭了，我明明买的是活鱼，他没良心的给我偷偷换成死鱼。” “你胡说八道，你自己把鱼搞死了，还来怪我。垃圾，赶紧滚。”陈飞驰怒骂道。 他们吵闹中，烂棍大摇大摆走进来。 陈飞驰看到烂棍，眼睛一亮，热情道“哥，这人闹事。” 烂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道“赶紧走，我警告你不要在市场里闹事。” “你是市场的管理人员，你帮我评评理。你看看这袋鱼。”老妇人提起袋子，气势汹汹。 “滚蛋。再在这里闹事，我把你抓起来，告你扰乱市场秩序罪。” 烂棍提起那袋鱼重重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了几下。 老妇人吓了一跳，看着凶神恶煞的烂棍，缩了缩脖子，提着袋子离开。 “散了，别看热闹了。” 徐爆牛看处理的差不多了，让人们散开。 陈飞驰给两人塞了根烟，“谢谢大哥。” “没事。再有人闹事，你尽管招呼我们。”烂棍拍着胸脯。 梅玉泽走过来，“买鱼。” 陈飞驰捞了条鱼，“这条行吗？活蹦乱跳。” “可以。” 陈飞驰将鱼放在秤上，“正好三斤。” “我帮你杀。” 不待梅玉泽说话，陈飞驰把活鱼装进袋子，在离开秤的时候，在挡住视线一刹那，快速晃动手掌，将活鱼扔到秤下，换成一袋死鱼。 然后快速宰杀，一气呵成。 梅玉泽付完钱，陈飞驰将鱼递给他。 “慢着。” 林霄背手走过来，“我接到举报，你这里缺斤少两，还弄虚作假，以死鱼换活鱼。” 他身后跟着那个老妇人，吹眉瞪眼看着陈飞驰。 “你胡说八道。” 陈飞驰怒道。 林霄对梅玉泽使了个眼神，梅玉泽拿出公平秤，向围观的人群展示一圈，“这是我们市场的公平秤，童叟无欺，他刚才说三斤，那我现在称一称，大家做个见证。” “好。” “我们一起看。” “称吧。” 围观人们高声喊道。 陈飞驰脸色难看，一脸阴沉地盯着梅玉泽。 梅玉泽把鱼放在秤上，显示2.1斤。 “少了0.9斤，简直离谱。” 梅玉泽狠狠将袋子扔在秤上，冲到摊位前面，将秤下面的一袋活鱼拿起，对着人们大声道“这才是我刚才选的鱼，我偷偷在鱼身上留了道印记，你们看。” 他打开袋子，鱼活蹦乱跳，鱼尾被剪了个十字痕迹。 “你还有什么话说？”梅玉泽愤怒地看着陈飞驰。 黑心商家，吃相太难看了。 这就是害群之马。 市场就是被这种人搞坏的。 陈飞驰怒火中烧，一把拉住烂棍，“烂棍，快把他们赶走。” 烂棍露出尴尬的神色，“这……这……” 他求救地看向徐爆牛。 徐爆牛偷偷摆手，迈步就想溜走。 陈飞驰顺着烂棍的目光，看到徐爆牛，眼睛一亮，得意地林霄说道“你惨了。我认识管理市场的徐主任。” 林霄冷笑一声，“那你把他叫出来看看。” “这是你自己找死。我让徐主任把你赶出市场。”陈飞驰咬牙切齿，对徐爆牛大喊道“徐主任，他们闹事，你赶紧把他们赶走。” 徐爆牛刚混入人群，却发现人群主动让开一条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鸡皮疙瘩冒了一层。 “徐主任，你愣着干嘛，快点过来啊，好好教训他们。”陈飞驰得意道。 徐爆牛露出好似死了爹妈的笑容，好似刚刚看到林霄，“林书记，这么巧啊。” “确实很巧。你不是病了吗？”林霄上下打量徐爆牛，透着讥讽，“看起来气色不错嘛。” “托林书记的洪福，我病好的差不多了。” 徐爆牛勉强挤出笑容。 “你们别唠嗑啊，徐主任，他们过来砸摊子，你一定要狠狠处理他们。”陈飞驰抓住徐爆牛的衣角，红着脸大声嚷嚷。 “放手，我跟你很熟吗？” 徐爆牛重重拍了下陈飞驰的手背，陈飞驰感觉刺痛松开手。 徐爆牛轻咳一声，“我们市场一向秉承诚信经营的原则，绝不容许害群之马，罚你退三倍。” 他对陈飞驰偷偷使了个眼色。 陈飞驰急了，“不行，我那些钱白孝敬了。” 烂棍一把揪住陈飞驰的衣领，恶狠狠盯着他，压低声音威胁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飞驰闷哼一声，“退就退。” “这就对了嘛。”徐爆牛咧嘴一笑，拍手道，“好了，大家散了吧。” “就这么完了？” “这也太轻了。” “这市场黑的很，他们官官相护，都是一丘之貉，能退三倍就不错了。” “呸，雷声大雨点小，我还以为这新来的林书记能有什么大动作，原来跟以前那些人都一样。” …… 围观的群众们窃窃私语，露出义愤填膺的神色。 周老伯叹了口气，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还真的以为能够大力整治，原来跟其他人都一样，哎。” 周老伯摇了摇头，本来挺直的身躯又变得佝偻几分。 他就是个小老百姓，折腾这些干嘛。 众人刚要散去。 “慢着。” 一声威严的声音让所有人身影顿住，疑惑地看向场中那位英俊年轻人。 林霄长眉一挑，俯视徐爆牛，“小徐，你这书记架势挺足啊。” 徐爆牛脸色一变，“不敢不敢。” “我看你很勇，我定的管理规则，缺斤少两，又弄虚作假，罪上加罪，该怎么处理？” “书记，不用这么上纲上线。” 梅玉泽大声道“应该逐出市场，不再合作。” 第252章 一个不饶，全部带走 “欲知平直，则必准绳；欲知方圆，则必规矩。既然定了规矩，就必须按规矩来。” 林霄肃声说，声音铿锵有力。 想要整顿市场，就必须用雷霆手段。 现在就是立威的最好时机，杀鸡儆猴，不可能虎头蛇尾。 要让大家都知道违反管理规定的后果。 陈飞驰急了，脸色惨白，“徐主任，不能这样做，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徐爆牛心里一紧，生怕他把那些勾当抖落出来，焦急道“书记，不过是一时疏忽而已，小惩大诫就行了，以后保证不再犯就是。” 林霄重重甩出一沓举报件，“这些都是关于海鲜摊的投诉件，我现场查证过了，连续几个人都这么弄虚作假，证据确实，没得商量，必须清除。” 林霄使了个眼色，梅玉泽带人在摊前拉了条红线。 “不行。” 陈飞驰目眦尽裂，“徐爆牛，烂棍，你们收了我那么多钱，我还每月免费送你们海鲜，你们不能赶我出去，不然我就去告你们。”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收你海鲜了，你别血口喷人。”徐爆牛脸色惨白，对烂棍大吼道，“烂棍，你跟个死棍子杵在那里干嘛，赶紧把他拉出去。” 烂棍手掌抓住陈飞驰，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握住，额头青筋暴起，凶相毕露，“闭嘴。再说一句，我让你这辈子都下不了床。” 林霄冷冷看着这场闹剧。 “书记，我会向杨乡长报告，重重惩治这些不法摊贩，这市场关系复杂，可以说是千头万绪，我一定好好捋捋，加强整改力度。杨乡长在乡里等你。” 徐爆牛跑到林霄身前，低声说。 潜意思就是他认栽了，提醒林霄差不多得了，真要闹起来，大家都不好过。 这里面有杨乡长的干股，大家撕破脸都不好看。 还是和杨乡长聊聊。 他心里也怒了。 这个海鲜摊给他提供了许多好处，这么被封了实在可惜。 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算了，弃车保帅得了。 陈飞驰就自认倒霉了，权当给林霄出气。 林霄点了点头。 徐爆牛心中一喜。 “你说的是，确实要好好整治。” 林霄翻开一沓举报件，重重甩在徐爆牛身上，“你自己好好看看。” 徐爆牛心中咯噔一下，手忙脚乱看着举报件。 这全都是关于他的举报信。 他额头渗出冷汗。 “林书记，这是何意？” 徐爆牛抬头看向林霄，眼底透着丝惶恐。 他威胁道“真要拼个鱼死网破不成。” “是鱼死还是网破？你去和纪委解释吧。” 林霄似笑非笑道。 他从市里下来挂职，不想管也不怕乡里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 怕这怕那，能做出什么成绩。 费立轩就是从县里成长起来的干部，眼界还是太小了，太过小心谨慎。 生怕乡里闹出大事，影响仕途，所以做事扭扭捏捏。 既想做工作，又不想得罪人。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既然他管市场，那就要做出一番真正的成绩。 林霄有许多前世好的管理经验，对管好市场很有信心。 一切的前提就是不能有偷奸耍滑、弄虚作假之人之事。 他下了这么久的棋，现在就是收官的时候，也是决定以后能不能旗开得胜的关键。 林霄不容许有任何失误，并且做好心理准备。 就算是费立轩过来，他也不会给面子。 这时，人群被拨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来，为首的一人身穿行政夹克，梳着油光发亮的头发，正是杨自珍。 杨自珍使了个眼色。 “散了，都散了。” 他后面带着红袖章的几人喊道，驱散人群。 这些都是市场管理人员。 从头到尾杨自珍都看得清清楚楚。 杨自珍在乡里待了二十多年，从科员一步步爬起来，做过党政办主任，然后历任司法所所长、国土所所长、副乡长。 在领导班子里，资历最老。 又是杨家族长，德高望重。 杨自珍对徐爆牛微微颔首，徐爆牛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 有杨乡长在，林霄定然翻不起什么波浪。 “林书记，我分管黑沟乡市场，按道理应该让我来处理。” 杨自珍背着手走到林霄面前，皮笑肉不笑道。 “杨乡长，王宇博部长说了，而且乡长也有指示，让我牵头整治市场，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客气。” 林霄露出微笑，好似早有所料，平静道。 话中绵里藏针。 直接搬出王宇博这尊大佛。 “哦，乡长没跟我提过这事。”杨自珍嘴角噙笑，露出疑惑之色，“要不你去向乡长请示。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那就贻笑大方了。” 王宇博毕竟没有分管黑沟乡，他随口说句话而已。 只要费立轩这个一把手没说话，那杨自珍就可以不认。 他料定王宇博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来为难自己。 这毕竟是乡里内部的事情。 “不用了。”林霄摇了摇头，“这点小事就不打扰乡长了。” “好。” 杨自珍露出得意的笑容，拍了拍徐爆牛的肩膀，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谢谢杨乡长。 徐爆牛心中激动，仰了仰头。 “林书记，慢走不送。” 杨自珍下了逐客令。 至于接下来怎么处理？ 那还不是杨自珍一句话的事情。 梅玉泽叹了口气， 胳膊拗不过大腿。 看来林书记还是嫩了点，根本玩不过这些老油条。 就这样结束了。 梅玉泽不甘心地握紧拳头，心底涌起无力感。 他看到杨自珍扫过来的目光，心底揪紧，不由打了个寒战。 “你要在这里看着也好，要走也好，都随你便。” 林霄耸了耸肩。 “你说什么？”杨自珍愣了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的意思是让我走？” 林霄晃了晃手机，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蔑笑，“我已经和冯玉书书记报告过这事，徐爆牛和烂棍。” 第253章 留下一堆烂摊子 他顿了顿，指向后面那群带着红袖章的人们，语气陡然一冷，宛若寒潭冷冽，“还有你们这些管理人员，都要接受组织审查，只要有违法违纪，一律严肃惩治。” 所有人身躯一抖，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惊恐之色。 原来林霄在等他们。 “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坦白从宽，老实交代，我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林霄冷冷说道，静静等着，面容平静。 既然你们选择站位，就要承担站错队伍的后果。 想跟着杨自珍，那就看杨自珍保不保得住你们。 林霄一点都不着急，只要是明眼人，自然知道谁强谁劣。 这也是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作为市场管理者，市场却如此混乱，这些管理人员难辞其咎。 管理人员蠢蠢欲动。 杨自珍火冒三丈，这分明是在啪啪打他的脸。 他眼里冒着怒火，闪过阴狠之色，“不合规矩，他们是我的人，你怎么擅自跨级汇报，你有向乡长汇报过吗？乡长知道这事吗？” “我怕打草惊蛇，所以直接向玉书书记汇报，玉书书记特地指示不要提前泄露。怎么？你觉得玉书书记的决定不妥吗？” 林霄戏谑地看着杨自珍。 其实冯玉书的意思是保密，并不是说不能向乡长汇报。 只是林霄料定杨自珍不敢向冯玉书求证。 如果想要搞好市场，抓抓摊贩没什么困难，难的是整顿这些管理人员。 从一开始，林霄就决定拿这些人开刀。 “一点规矩都不讲，你还真是个莽夫。”杨自珍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林霄的手指都在发抖。 他想到许多可能，觉得林霄可能城府深沉，阴狠狡诈，圆滑机敏等等，但唯独没想到这就是个傻不愣登的愣头青。 一点都不留情面，不讲团结，要查个底朝天。 如果真捅出来，牵扯出一大帮人，乡里将直接瘫痪，其他工作都不用做了。 好比本来一团乱麻，林霄直接拿个剪刀一下子全剪了。 乡长怕是要气出血来。 气氛陷入寂静。 杨自珍嘴角笑容弧度越来越大，猛虎积威。 他悄悄打量林霄，察觉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一点都不着急，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得，装的还挺像，心儿已经跟马达一样转的飞快了吧。 一辆中巴车飞快驶来，冯玉书下车。 林霄走上前。 “林霄，好久不见。”冯玉书露出和煦的笑容。 “玉书书记，好久不见。”林霄笑道。 知道的人知道冯玉书秉公执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专门来为林霄站台。 杨自珍脸上肌肉抽搐，有种见了鬼的样子，勉强挤出笑容，“冯书记，您莅临我乡，真是蓬荜生辉，我这就向乡长汇报，让他过来。” 冯玉书板起脸，不怒自威，“不用跟他打招呼，我过来就是办事情，办完事就走。” 他挥了挥手，“你们去处理吧。” 纪委人员点了点头，掏出一张纸，“念到名字的人站出来，跟我们走。” “徐爆牛。” “杨烂棍。” …… 被念到名字的人噤若寒蝉，面如死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梅玉泽激动不已，心情难以平复。 他的双手颤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好，你这么玩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杨自珍心中冷笑。 …… 办公室里，费立轩头疼欲裂。 一早上，电话就没停过。 办公室的门槛都要被踏烂了。 基本都是来说情的，有的甚至语气严厉，责备费立轩怎么干工作的。 费立轩心里委屈极了，我说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们信吗。 林霄，你乱搞什么，刚刚一来就搞这么大动作。 费立轩心中发苦，同时又有股怒火。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林霄都没提前跟他通气过。 没有一点组织纪律。 简直就是胡闹。 他们两个也算是熟人，打过不少交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林霄这么鲁莽。 在书记面前唯唯诺诺，在乡里重拳出击。 费立轩有苦说不出。 别看这是一个小小的市场，其实牵扯极广，藏着各种牛鬼蛇神。 单单乡里，明面上就牵扯了许多干部，更不用说暗地里了。 “乡长。” 林霄敲了敲门，身穿白衬衫，身姿挺拔，面容英俊，背着太阳光站立，从门口扯出一条黑色的影子。 “进来。” 费立轩压下怒火，示意林霄坐下。 “林霄，你这是捅了大篓子。” 费立轩开门见山，言语严厉。 若是换了旁人，他一定破口大骂。 林霄是书记联络员出身，后面可能站着杨载。 虽然杨载已经去了大风市，鞭长莫及，不可能为了林霄发力。 费立轩还是要给林霄一些面子。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他是市委办下来的挂职干部，关系在市里，谁知道后面还站着哪尊大佛。 “书记，此话怎讲？” 林霄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神色很无辜，活脱脱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哈哈。” 费立轩被气笑了。 他深深看了眼林霄，好似要看出他是真的如此天真，还是假的。 费立轩没有看出一丝异样，无奈翻了个白眼，认真解释道“林霄，我实话跟你说，我早就想整顿黑沟乡市场了。” “那可太好了。” 林霄拍掌，露出灿烂的笑容，挺起胸脯，一副我立了大功赶忙夸我的样子。 费立轩无语。 好你个鬼，好话歹话都听不出来。 他压下怒火，斟酌语气，“这市场并没有像外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其实涉及了许多人的利益。你看，这几天我的电话都被打爆了，都不能正常工作了。” 林霄哦了声，眨巴眼睛懵懂地看向费立轩，一副你继续说的样子。 费立轩被噎了下。 你没有听出这是很严重的后果吗？ 你就一个哦就完了，你脑子里装的是水还是浆糊。 费立轩硬生生咽下去脏话。 他苦着脸道“你让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林霄认真说。 这是该怎么办的问题吗？ 费立轩揉了揉眼睛，感觉头更疼了。 他就不该惯着这个活宝。 本来是林霄和杨自珍那伙人的斗争，怎么到现在感觉全把压力撂他身上了。 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是他的授意。 第254章 乡长住院了 “那你去办吧。” 费立轩懒得管了，让林霄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好嘞。” 林霄欢欣雀舞地走出门。 费立轩看着林霄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这么愣头青，还以为揽了大好事。 等下有你头疼的时候。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抓得好，闹得好，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费立轩喃喃自语，眼底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狡猾笑意。 林霄刚回到办公室，手机铃声响起。 林霄一看是肖进中的电话。 “好的。” “嗯嗯。” 林霄接放下话筒。 这帮人动作还挺快。 看来自己猜想的没错，果真是捅了马蜂窝，动了许多人的奶酪。 就连肖进中都打电话过来求情，以后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大领导。 估计清静不了了。 一不做二不休。 林霄直接把电话线拔了。 电话的问题，又不是他的问题。 谁叫电话坏了呢。 谁打电话都没用，一了百了，倒是落个清净。 不久后，纪委传出消息，徐爆牛吃拿卡要，涉嫌职务侵占罪，撤职处理。 烂棍被开除。 其他的人或处分，或警诫。 现在市场和以前大不相同，好似变了一个，卫生整洁，摆摊井井有条，摊主脸上充满喜悦，卖力吆喝，人流如织，顾客络绎不绝。 上次林霄做的活动很成功，打响了黑沟乡市场的名号，附近乡镇的人们也都来这里购物。 “好吃的苹果，自家种的大苹果，大家快来看一看咯。” 周飞鸾穿着衬衫和背心裤，打扮得很时尚，站在水果摊前。 摊子高出他一个头。 他就站在板凳上，卖力喊道。 他眼睛突然一亮，爬下凳子，迈着小短腿向前跑去。 “林霄哥哥。” 周飞鸾奶声奶气喊道。 林霄抱起周飞鸾走到摊前。 “周老伯，最近生意如何？” “好多了，生意比以前好了一倍，那些打秋风的人也没了，更有干劲咯。” 周老伯笑呵呵道，掉的没剩几颗牙齿的嘴巴笑得合不拢嘴。 周飞鸾得意地挺起胸脯，小脸上洋溢着笑容，“这是爷爷给我买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精神多了。” 林霄揉了揉周飞鸾的脑袋。 周老伯装了一袋苹果递给林霄，“书记，你尝尝我自家种的苹果，包甜。” 林霄推辞道“不行，我不能带头违反规定。” “你帮我们做了大好事，这是老头子送你的礼物，没事。”周老伯真挚道。 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这个年轻人也是绝了，刚管理几天，妙点子层出不穷，把一个破败的市场整的红红火火，让大家多赚了不少钱。 别说这一袋苹果，就是这一摊子水果。 他都恨不得送给林霄。 林霄拗不过接过那袋苹果，然后放下钱。 “你要是不收钱，那我就不要苹果。”林霄知道周老伯要说什么，坚决道。 周老伯露出感动之色。 林霄走到市场管理处，召集所有人开了短会，就说一个事，就是按规定办事，谁要是敢乱了规矩，以前那些人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众人知道林霄的雷霆手段，连连应和。 …… 晚上，林霄回到宿舍。 这是乡里配的一套小套房，一室两厅一卫，刷了白墙，地面是瓷砖，简单装修，家具齐全。 乡镇条件艰苦，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打开手机，十多个未接电话，意外的是王有财都打了电话。 这些人还真是无孔不入。 幸亏今天没在办公室，不然也要跟费立轩一样，搞得焦头烂额。 他和洛星河煲了会电话煲，聊了乡里一些趣事。 时间缓缓过去。 一天下班后，林霄把梅玉泽叫到办公室，让他管理市场。 梅玉泽对市场情况熟悉，又踏实肯干。 林霄很放心。 后面，林霄又想出几个好点子，把黑沟乡市场办的越来越好。 黑沟乡市场名声越来越大，甚至有市里的人专门驱车前来参观。 不久后，黑沟乡市场被评为全市优秀乡镇市场。 …… 这天，上河村和下河村爆发冲突。 费立轩赶到现场调和，一时气急，突发疾病，进了医院。 医院里。 费立轩躺在病床上，他妻子芷蕾初正在削苹果。 林霄提着一篮水果走进病房。 他诧异地看着芷蕾初，打了声招呼，“科长，好久不见。” “林秘，不，林书记，来了就来，不用这么麻烦，还带礼物。”芷蕾初笑道。 费立轩解释道“这是我爱人。” 林霄露出了然之色。 县城果然小。 县委办信息股股长是费立轩老婆，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难怪芷蕾初能够占着信息股股长这么一个清闲差事，还天天一副远离斗争，我行我素的模样。 “医生让我休息半年，这半年就要麻烦你了。乡里的事情只能麻烦你帮我看着。”费立轩过意不去道。 “没事，乡里有我，你尽管放心。” 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帮费立轩掖了掖被角。 就是有你，我才不放心。 费立轩心中苦笑，强撑着想要坐起来，牵扯到伤口闷哼了下。 芷蕾初扶住他，小心翼翼地在后面垫了枕头，“你慢点，手术的伤口还没好，如果牵扯到伤口，就麻烦了。” 费立轩对林霄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爱人管得紧，天天盯着我，生怕我累着。” “嫂子这是关心你，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林霄笑道。 待了一会，林霄离开。 “你真的不管乡里的事情？” 芷蕾初疑惑道。 她太清楚自家男人的性格，典型的工作狂，一天天恨不得泡在单位里。 费立轩摆了摆手，捂着胸口，苦笑道“就我这身体，想管也管不了。” 芷蕾初翻了个白眼，轻轻拧了下费立轩的肩膀，“林霄是杨载书记身边的大红人，别看他年纪小，很有城府，做事老练，机敏过人，你可不能小瞧他。” “我哪敢小瞧他，你看他一来乡里，就把一个破市场搞得红红火火，还谁的面子都不卖，活脱脱的铁面包公。” 费立轩语气复杂道。 “你知道就好。” 第255章 主持工作，成了一把手 “那天你没看到，上河村和下河村总共几百号人，真的就要干起来了，把我吓得魂飞魄散，这要是打起来，出了几条人命，你说我以后的政治生涯还要不要了。” “所以你就病了？” 芷蕾初轻皱眉头。 自家爱人绝对不是那种畏难怕事的人。 既然他都被逼来了个金蝉脱壳，看来黑沟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 “那天跑的急了，又怒火攻心，突发心脏病，你以为我想啊，差点就无了。” 费立轩开了个玩笑。 两个村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随时都可能爆发大矛盾。 费立轩走下床，芷蕾初扶着他走到窗前。 窗外秋意已浓，一阵狂风吹过，落叶纷纷落下，平添萧瑟之感。 费立轩神情复杂，怔怔看着落叶。 他呢喃自语“曾经我也是傲立枝头，想要绽放最美的花朵，没曾想在乡里消磨了意志。” “邱同甫走了后，我觉得我的机会到了，想要大干一场。可是乡镇实在是太难了，千头万绪，一团乱麻。有个愣头青替我冲锋陷阵。” 他仰起头，天穹边一只大雁展翅飞过，后面跟着一行大雁。 他低声轻哼，曲调宛转悠扬，有劫后重生之欣喜，又有前途未明之彷徨。 “万岁爷赦了姚霸林，好似枯木又逢春。 手拉姣儿下龙廷，开言叫声姚霸林此番湖北儿要改性情，儿不要提刀乱杀人！” …… 费立轩生病住院，林霄主持黑沟乡工作，暂代一把手。 陶浩思建议林霄搬到书记办公室办公，房间大，环境好。 自从书记走了后，一直空在那里。 林霄觉得搬来搬去麻烦。 他现在也只是暂时主持工作，一切保持原样就好。 陶浩思走进办公室，林霄低头看材料，没有说话。 陶浩思静静站在一旁。 现在他相当于林霄的联络员。 一会儿后，林霄方才抬起头，“浩思，你来乡里几年了？” “九年了。”陶浩思唏嘘道。 “已经很久了。你是乡里的老人，业务熟练，就没想着往上提一提。”林霄轻声说，带着自信的笑容，好似这不过是寻常事而已。 陶浩思愣了下，看着林霄明亮的眼睛，心里好似突然涌起一股勇气，激动道“书记，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我想为乡里多做些贡献。” 他又何尝不想提拔。 只是乡里天花板太低了，他这九年还算是时间短，许多人一辈子都在乡里当个小科员。 林霄露出满意的笑容，“下午跟我去县里走一趟。” 两人聊了会，林霄要了解乡里情况，陶浩思如数家珍，说的头头是道。 只是在说到上河村和下河村问题时候，陶浩思语焉不详，言语闪烁。 …… 下午。 县机关大院。 重新回到这里，林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到一年，他去了大风市，然后调去市委办，结果兜了个圈，又回到天鼎县。 一年前，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现在会是黑沟乡一把手。 林霄让陶浩思在下面等，去县委办逛了一圈。 余鸿飞和徐智清看到林霄非常高兴，然后又到了督查室，现在巴承平是督查室主任，看到林霄非常热情，云浩博则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恨不得躲到缝隙里。 柯巍奕欣喜若狂，拉着林霄说起最近开始写作，灵感如同汪洋大海奔涌向前。 半小时后，林霄带着陶浩思走向县委组织部。 林霄边走边介绍，如数家珍。 陶浩思心底诧异，感觉林霄到了县里像是回家一般。 他不是市里下来挂职的吗？ 林霄先去拜访肖进中，一见面肖进中高兴极了，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连连恭喜林霄。 陶浩思眉头抖了抖，对这名字是如雷贯耳。 这是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正科级干部，论地位，比乡长还要高。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现在倒是见上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威严，不好接触。 看两人聊天的热乎劲，肖进中竟然一口一个林老弟，陶浩思在旁边听得眼皮直跳。 聊完天，陶浩思以为要回去了，打电话叫司机准备，转头看见林霄向旁边最深处走去。 “书记，那里是组织部长办公室，走错了，这边。” 陶浩思指着楼梯焦急说。 林霄好似没有听到，快步向前面走去。 陶浩思一急，你区区一个副书记，不过是副科级干部，难不成还想去拜访组织部长。 又没有预约，这也太冒失了。 以前费立轩想要拜访部长，都是提前几天安排，先让陶浩思联系组织部办公室，确定部长有没有空，然后他再亲自打电话预约。 不过部长事务繁忙。 费立轩约了几次都没约到。 黑沟乡书记一直空着，费立轩眼热的很，想当真正的一把手。 可惜连部长的面都没见到。 刚主持工作就冲撞部长，以后工作还怎么干下去，估计得凉。 “书记，慢点，要不我先打电话问下联络员杨清贵，看看部长有没有时间。” 陶浩思快走几步，硬着头皮委婉提醒。 没有联络员同意，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去终究不妥。 林霄露出自信的笑容“无妨。” 这时，杨清贵从办公室走出来，“林哥，今天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正好到了县里，过来打声招呼。”林霄笑道，瞥了眼办公室，“宇博部长在吗？” 陶浩思站在后面心里咯噔一下，他猜得没错，果然没有预约。 清贵笑道。 林霄简单介绍了两人。 陶浩思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部长联络员。 组织部的工作都是乡里组织委员联系，所以陶浩思只是听过杨清贵的名字，今天是第一次对上名字。 林霄让陶浩思记下杨清贵的电话，方便以后联系。 陶浩思哑然失笑，组织部的工作由组织委员联系，他有什么可以联系的，除非要提拔他，当然这也就是想想。 没想到杨清贵态度极好，立刻就要加陶浩思电话，并且一口一个陶主任叫着，陶浩思都有些飘飘然了。 他看到林霄大摇大摆走到部长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陶浩思打了个激灵。 第256章 跟着我干，吃香喝辣 “请进。” 林霄推开门，看到陶浩思愣在原地，招了招手。 陶浩思苦笑，他就是个小科员，就不用去见部长了。 陶浩思硬着头皮走进去，看见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坐在桌旁，对面还有几人拿着笔记本，低头认真书写。 中年人表情严肃，其他人胆战心惊。 显然气氛不太对劲。 这也太不巧了吧。 杨清贵你怎么也不说清楚，部长是在，但是在忙啊。 这多尴尬。 陶浩思手足无措站在原地，跟着个愣头青领导，真是命中带劫。 希望部长不要认识自己，把自己当个屁放了。 “林老弟，来来来，过来坐。” 陶浩思瞪大眼睛，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下来了，看到王宇博好似变脸般，满脸热情，站起身抓住林霄的手。 其他几人合上笔记本，匆匆走出门。 到了门口，他们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亏林霄来了，不然还真没人能压下王部长的怒火。 陶浩思看了看离开的几人，每个人在经过的时候，都跟林霄打了个声招呼，都叫林哥。 按年龄来看，林霄才是最年轻的吧。 陶浩思跟着林霄坐下。 林霄突然介绍道“部长，这是黑沟乡办公室主任陶浩思。” 陶浩思好像屁股着火一样，赶紧跳起来，恭敬道“部长好。” 王宇博点了点头，微笑地看着陶浩思，“我知道，你是乡里的老人了。” 陶浩思闻言涌出惊喜，头皮发麻，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部长竟然知道他。 他看着林霄和王宇博两人谈笑风生，有种见了鬼的感觉。 “到了乡里感觉怎么样？”王宇博一脸亲切。 “乡风淳朴，绿水青山，是个好地方。”林霄笑道，斟酌语气，“就是费立轩身体不好，正在住院，估计要挺久的时间，这担子一下子就压下来了。” 他顿了顿，轻抿一口茶，试探道“不知道会不会有新领导下来，那我就轻松多了。” 王宇博笑了笑，拍了拍林霄的肩膀，“你那市场干的很好，在市里狠狠出了下风头，书记十分满意，所以想给你压压担子。新的县长还没定，短期内黑沟乡领导班子不会变动，你要多辛苦一下，做好一把手。” 林霄心中一喜，有王宇博这句话就彻底放心了。 按道理，王宇博是最有希望当选新县长，也运作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定。 林霄眼珠子转了一圈，笑道“陶浩思是乡里老人了，能力突出，认真负责，部长以后多关注关注他。” 陶浩思浑身一震，露出惊喜之色。 他都怀疑刚才听错了，林霄竟然在部长面前专门提了他。 他心底激动，夹杂感动。 王宇博看向陶浩思，露出欣赏之色，“以后林霄主持黑沟乡党政工作，你作为党政办主任，还要多帮帮林霄，让他尽快上手。你是好干部，你放心，组织一直在关注你，只要好好干，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陶浩思一脸激动，全身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提刀上马，加班三天三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离开办公室，陶浩思看了看太阳，艳阳高照，十分晃眼。 心情仍是激动澎湃，无法自抑。 跟着一个好领导，尤其是跟着一个前途无量的好领导，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个机会。 抓住的是机会，溜走的是遗憾。 两人坐上车。 陶浩思坐在副驾驶，侧着身子，再次提起，“书记，现在的办公室太简陋了，要不要把以前书记那间办公室收拾一下，你搬去那里办公。” “不用了，我毕竟只是主持工作，没必要搬来搬去。” 林霄嘴角微微上扬，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一棵棵树木飞速倒退，不一会就消失不见。 他这次带着陶浩思，就是为了秀一秀肌肉。 以后是一把手，肯定需要培养心腹，而陶浩思这个位置至关重要。 他可以换掉陶浩思，换个信得过的人。 但是实在没有可用的人手。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林霄发现陶浩思能力不错，具有很强的协调能力，十分熟悉乡里的情况。 “上河村和下河村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霄问出一直以来心底的疑惑。 陶浩思想了想，认真说“书记，这事说来话长。几百年前这两个村就已经开始冲突。” “两个村都沿河而居，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很久以前因为抢夺水源，两个村时不时爆发冲突，死伤无数，从此结下不可调解的世仇，甚至约定永不通婚。以前如果发现两个村有私通的情侣，会当场沉河。” 陶浩思犹豫。 费乡长走之前交代过他，要想方设法让林霄掺和两村冲突，最好主动去调解矛盾。 “书记，这两个村就是火药桶，您……您……只是主持工作，我建议还是维稳为主，尽量不要掺和这两个村的事情，您就交代这两个村的村长，让他们尽量安抚村民，不要爆发冲突就好。如果实在不行，就……就请杨自珍副乡长出面调解，他是杨家族长，还是很有威望。” “尽量拖延。” “一切等费乡长病好后再说。” 如果费立轩听到陶浩思的话，一定会当场吐血。 林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他当然知道这两个村的事情棘手至极。 不然也不会逼得费立轩住院做个甩手掌柜。 他去探病的时候就发现芷蕾初的神情轻松，没有一丝担忧。 病房里没有放太多东西。 显然费立轩过几天就要出院了。 那他还请假这么久。 费立轩有雄心壮志，能逼他这么做，肯定是真遇到很棘手的事情，甚至处理不当，会毁了政治生涯。 现在听陶浩思这么说，林霄更不想去碰这两个村。 陶浩思听后面没有动静，不敢打扰林霄休息。 第257章 财政危机 回到机关大楼。 林霄和陶浩思去食堂吃饭。 只有乡领导能在包间吃，一般干部都是在外面大厅。 林霄让陶浩思一起到包间吃。 林霄让厨师简单炒两菜一汤。 食堂请的大厨手艺精湛，拿手好菜就是去外面餐厅都吃不到。 吃饭的时候，林霄问陶浩思财政怎么样。 陶浩思摇了摇头，坦白道“乡里财政紧张，很多项目都拖着。” 他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书记，偷偷说个事。” 林霄不由来了兴致，安抚道“在我心里，我们是搭档，还是要互相帮衬。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 陶浩思闻言眼角一红，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林书记太平易近人了，还这么为自己着想，自己还藏着掖着干嘛。 “乡里有个小金库，我不太清楚具体有多少，都掌握在财政所所长杨钱元手上。” 林霄闻言眼睛一亮，有钱才有底气，想要松开手脚大干一场，必须要有钱。 随即皱了皱眉头，“我主持工作也不行？” “没用。”陶浩思苦笑地摇了摇头，“只要费乡长不发话，杨钱元不会松口。” “说到小金库，其实乡里还有个小金库。” “还有？” “就是黑沟乡市场，很多领导干部都有猫腻。现在市场被您整治的井井有条，热热闹闹，又有梅玉泽盯着，他们的小金库都没了，估计要记恨您。虽然您主持工作，他们不敢乱来，但是暗箭难防，保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无妨。” 林霄这下才明白，为什么动了一个菜市场，有那么多人打电话说情。 原来是大家的小金库被端了，难怪急了。 “你叫人把财政表、项目表、资产表整理清楚，明天报给我。” 林霄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人员情况表。” “没问题。” …… “书记，您找我？” 杨钱元站在门口。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方形脸，留着两撇胡须，三角眼，滴溜溜转动，给人一种很精明的感觉。 林霄示意杨钱元坐下，表情凝重，肃声道“你是财政所所长，掌控财政大权。我刚看了财政报表，怎么没剩多少钱了。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钱都去哪里了？” 杨钱元搓着双手，露出为难的神色。 “书记，不瞒您说，我这些日子愁的睡都睡不好。乡里有好几个项目，比如厚山小学、天沟河源头治理、欢乐天堂项目等等，都等着用钱。可是乡里实在没什么钱了。” “我要向您报告，这……这个月的工资可能都……发不出来了。” 他拿出一叠材料递给林霄，忐忑不安道“这是情况说明和佐证材料。” 林霄低头翻看，越看越心惊，“单单工资一项，资金缺口就达1万，偌大一个乡，连1万都没有？” “说出去可笑不可笑，简直贻笑大方。” 林霄重重将材料拍在桌上，杨钱元抖了下眼皮，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这时除了税收，还有农业税收、计生罚款等收入，乡镇自收自支，自由度高。 所以有许多隐形收入。 等到了以后，乡财县管，工资由县里统一拨付，只有补贴是由乡镇拨付。 “最近县里好几笔款项都没有拨付，所以资金非常紧张。” 杨钱元瘪起嘴，好似要哭了一样。 “等等，你刚说的几个项目，像天沟河源头治理，省市都有拨款，我们乡里财政支出跟这个项目有什么关系？” 林霄眼里露出一抹精光，冷冷看着杨钱元。 杨钱元突然感觉一股冷意冒起，讪讪道“我记错了。” “还有欢乐天堂项目，第二期都还没有建设，这又是隆源集团投资。厚山小学已经建设完成，最多就是一些尾款还没有支付，县里也有拨款，压力不大吧。”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这都记岔了。” 杨钱元拍了下脑袋。 林霄冷面含煞，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不要尽想着糊弄我。连材料都整不明白，你这个财政所所长还想不想干了？” 杨钱元打了个哆嗦，感觉被一头凶兽盯住，涌起一股寒意，“书记，对不起。” “下班前报给我处置方案，要切实可行的措施，要有基本情况、存在问题、解决办法，并且要有操作性。” 林霄直视杨钱元，好似要看进他的内心。 杨钱元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杨钱元弯着腰走出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声嘟囔，“本来瞧着年轻，想着忽悠几下，没想到还挺老辣，一眼就看出破绽。” 杨自珍背着手走到杨钱元面前，打了声招呼。 两人边走边聊。 “你跟林霄汇报了吗？” “汇报了。” 杨自珍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诮，“他这一来，乡里就发不出工资，那可就有好戏看了。那些老油条可不是那么好打发。” 杨钱元没有接话，眉头微皱，一脸愁容。 “乡长，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您了。” “你去忙吧。” 杨自珍挥了挥手，看着杨钱元的背影，一脸阴沉。 …… “你就给我这个东西。” 林霄露出怒意，将一沓纸重重摔在杨钱元面前。 杨钱元苦笑道“书记，我实在没办法，乡里现在就是一个烂窟窿，实在是堵不上了。” “那你怎么这么晚才告诉我这件事？”林霄怒道。 “你也没问嘛。”杨钱元低声嘟囔。 林霄气极反笑，合着这是来将自己的军来了。 要不是他看了报表，发现了问题，怕是不到最后一刻，杨钱元都不会主动报告。 现在整了一天，没有一个解决措施。 “如果你还想干财政所所长，现在给我一个解决措施。”林霄冷声道。 虽然他只是主持工作，但想换掉一个所长并不是什么难事。 林霄考虑到杨钱元是最熟悉财政的人，暂时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不然按林霄的脾气，敢给他上眼药，立刻就要处理掉。 杨钱元打了个哆嗦，他有预感眼前这个年轻书记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回答的不满意，他真的会把自己换掉。 杨钱元心中苦笑，你们神仙打架，关我什么事。 “我有个主意。” 第258章 都来闹事了 “说。” 林霄冷声道，眼眸冰冷，这是动了真怒。 杨钱元硬着头皮道 “以前都是拆西墙补东墙，现在出了问题，县财政局压了几笔资金，一直没有拨付下来，所以……所以……我建议协调县财政局，让他们尽……尽快拨付资金。” 县财政也很紧张，县财政局一向都有拖延资金的习惯，没有县领导发话，乡镇去讨钱根本没啥用。 费立轩早就去了县财政局好几趟。 就算做过人事局局长，在县财政局有些旧相识，但也没啥用。 杨钱元知道这个建议根本行不通。 他心底叹了口气。 谁叫你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只能当个背锅侠了。 “书记在里面吗？” “书记，你可不能不管我们一家老小的死活啊。” “快出来，别躲在里面。” …… 林霄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走出大门，乡政府大楼外面聚集许多人，基本都是老人。 人武部部长杨洪武正在维持秩序，满头大汗，看到林霄出来，大喊道“林书记，您先进去，这里有我。” 林霄无语，你嗓门大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人群好似疯了一般，向着林霄涌去，保安根本就不敢拦，杨洪武脸色大变。 “他就是林书记。” “林书记，你要帮我们做主啊。” 人们疯狂涌向林霄，乌压压的人流就像汹涌澎湃的汪洋大河，好似一瞬间就能将遇到的所有东西摧毁淹没。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 陶浩思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手脚冰冷，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跑到林霄身旁，拉住他的手，焦急喊道“书记，赶紧走，不用管他们。” 林霄冷笑一声，长眉入鬓，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如果连百姓都不敢见，那他还做什么书记。 林霄挺直腰杆，不退反进，一脚踩上大楼门口放着的一把椅子，面容沉稳，给人一种心安的力量。 “你们找我什么事？我在这里，不要急，你们慢点说。” 声音威严，让人群不由一寂。 “书记，听说这个月发不出工资了，我这个月信用卡可全指着工资了，你要是不发工资，可是要死人的。” “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不发工资啊。” “书记，你要为我们做主。” “乡里破产了。” …… 林霄扫视一眼，发现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同志，还有些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他狠狠剐了眼杨钱元，好似在说，谁说这个月不发工资了，谁传出的消息。 杨钱元委屈地摇了摇头，用力摇手，示意这事跟他没关系。 林霄双手虚压，大声喊道“这些都是谣言。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工资一定能发。我们乡就是再有困难，绝对第一保障工资，再苦再难也要把你们的工资发放到位。” 陶浩思附和道“书记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问题。大家散了吧。” “不行，一定要给个时间，你要是拖到明年，那还发什么。” “我们这一身老骨头，反正豁出去了，你要是不给个准信，我们就不走了。” 人们大声嚷嚷，群情激奋，如果不给个准信，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书记。”杨钱元急了。 这是他们的陷阱，你一定要保持冷静。 杨钱元急切摇头。 在他绝望的目光中，林霄竖起三根手指，大声道“三天，给我三天时间，一定解决好这件事情，给大家一个交代。” 场中爆发震耳欲聋的掌声。 “我就说嘛，都是谣言，哪有乡镇发不出工资，荒谬至极。” “那就回去等一等。” “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人们窃窃私语，不久后散开。 林霄松了口气。 如果真闹出事情，那黑沟乡就真的成了笑话。 偌大一个乡，连区区1万都拿不出来，说出去都没人信。 林霄摇了摇头，被气笑了。 “杨钱元。”林霄大声喊道。 半天没有看见杨钱元的身影。 陶浩思凑上前，义愤填膺道“这厮溜了。” 林霄气急，这厮溜得倒快。 大楼外。 杨钱元骑着自行车，往后面张望，急切地挥了挥手，“馒头，赶紧上来。” 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屁颠屁颠跳上汽车。 “爸，你急什么？” 小男孩坐在汽车后座，双手抱住杨钱元。 “有大怪兽在追我们。” 杨钱元焦急道，使出吃奶的力气重重踩着脚蹬。 “杨钱元。” 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遥遥传来，林霄双手叉腰，气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没听到。 杨钱元心里默念，拼命踩着脚蹬，可是感觉自行车好似载了百斤的巨山，怎么都快不了。 “啊啊啊啊。” 后座上传来儿子嚎啕大哭的声音。 杨钱元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这书记真是太厉害了，跟头老虎一样，还没来就吓得儿子嗷嗷大哭。 他使劲蹬，可自行车还是慢悠悠走着。 林霄小跑几步，一把揪住杨钱元的衣袖，吼道“你疯了不成。你看看你儿子。” 杨钱元转头一看，儿子的小腿夹在自行车轮里，鲜血直流，疼得嚎啕大哭。 靠。 难怪刚才怎么蹬都蹬不走。 原来卡住了。 “爸，你不要蹬了，疼……疼死我了。”馒头缓过劲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小脸上泪流满面，满是委屈。 杨钱元脸色惨白，心疼得直冒汗。 林霄一把抱起馒头，如同一只袋鼠挂在林霄身上，林霄双目如同铜铃，狠狠瞪了眼杨钱元，“还愣着干嘛，赶紧送孩子去医院。” “对对。” 杨钱元一拍脑袋，缓过神来。 他骑上自行车，看见林霄抱着馒头转身就跑，心里大急，焦急喊道“书记，你干什么？” “就你那自行车，猴年马月能到医院。坐我的车走。” 林霄头也不回道，把馒头塞进汽车里。 杨钱元愣住，感觉脸上臊的慌，他刚才说的是啥，打死自己算了。 “愣着干嘛？快点上车。” 林霄焦急喊道。 杨钱元赶忙扔掉自行车，坐上车。 林霄大力踩油门，车辆如同飞驰的箭嗖的一声射出。 黑沟乡只有一间卫生院，没有几个医生，连急诊都没有。 第259章 就三天时间 天鼎县医院，这是县里唯一的三甲医院，设施齐全。 林霄抱着杨晓辉冲进急诊室。 简单检查后，医生说只是受了皮外伤，看起来鲜血淋漓，其实并不严重，没有伤到骨头，休养几天就好了。 杨钱元长长松了口气，瘫软在椅子上，感觉像是经历过鬼门关一样。 林霄拍了拍杨钱元的肩膀，杨钱元身体一抖，站起身，双手紧紧抓住林霄的手，感动看着林霄，“谢谢，太谢谢了。” “以后小心点，不要那么冲动。”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回到黑沟乡，夜已经深了。 杨钱元抱着馒头下车，馒头躺在怀抱，微微打鼾，睡的香甜。 杨钱元突然重重甩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低下头，郑重其事道“书记，对不起。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林霄意味深长地看着杨钱元。 这麻烦应该不是指晚上的事。 “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林霄拍了拍杨钱元的肩膀，看他没有动弹，笑骂了声，“养好精神，明天好好处理工资的问题，如果明天你要迟到，我一定重重记上一笔。” “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就是通宵也要想出办法。” 林霄摆了摆手，“不用你通宵，你就好好休息。” 杨钱元露出愕然之色。 “既然坐了这个位置，自然要担起责任。只要肯跟着我干，我不会让你们失望，更不会让你们背锅。好好睡一觉，明天过来找我。” 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转身离开。 杨钱元张了张嘴，看见林霄的身影拐入墙角，他叹了口气，眼眸黯淡。 他看着睡的香甜的儿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这一天折腾坏了，心里涌起心疼之色。 没想到新来的书记这么平易近人，为了儿子忙前忙后，感觉不可思议。 杨钱元摇了摇头，心底溢出一层感动。 只是钱的事情实在不好解决。 “就三天时间，怎么可能解决。” 杨钱元眼眸复杂，喃喃自语，“如果食言，他们一定会去县里上访，如果县里不理，他们就要去市里闹。那后果就严重了。” “市里下来挂职的干部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就算有天大的背景都没用。” “林霄，你怎么办？” 杨钱元感觉后面有人走过来，一道魁梧的影子遮住全身。 “杨所长，回家吧。” 不用回头，杨钱元就知道后面的人是杨洪武。 这么魁梧的身躯，乡里没有几人。 杨钱元低声道“杨洪武，好久没见你去市场了。” 杨洪武眯起眼睛，魁梧的身躯透出强烈的压迫感，“你不是也没去过吗，我们都一样。” 杨钱元意味复杂，“你以前是退伍军人，应该跟他们不一样。” 杨洪武咧嘴一笑，“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过我确实跟你们不一样。” 他鄙夷地瞥了眼杨钱元，“要不是你们推波助澜，不会闹成这样吧，让人贻笑大方。” 杨钱元叹了口气。 权力关系就是一张大网，不管愿不愿意，只要有了权力，就会被这张大网沾上。 要么成为蜘蛛的粮食，要么成为织网的蜘蛛。 本性如何，并不重要。 因为终会沉沦。 自己是棋子，许多人都是棋子。 以后还有更多人。 翌日清晨，晨曦初现。 杨钱元起了个大早，顶着两个黑眼圈，急匆匆冲到林霄办公室，把林霄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怎么了？都成了国宝。” 林霄睁大眼睛。 杨钱元挠了挠头，带着希冀地抬头看着林霄，两眼眨巴，“书记，你是不是想去找县财政要钱？” “谁说的。”林霄愣了下。 他是有这个打算，但还没想好。 杨钱元啥时候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 杨钱元高兴地搓了搓手，双目泛着光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听陶浩思说过，书记您关系通天，就算王部长都和您称兄道弟。” 他凑到林霄面前，“只要王部长一句话，财政局还不得乖乖拨钱。” 林霄摇了摇头，心中苦笑。 “财政局不是王部长分管，我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去找他。”林霄顿了顿，“就算是去找他也没用。财政局毕竟是吴常务分管。” 杨钱元愣住，张了张嘴，试探道“您应该认识吴常务吧，大不了跟他提一提。” “认识是认识。” 林霄心底补充一句，但不熟。 吴常务很严肃，对谁都是不苟言笑，一副不好打交道的样子。 林霄还真不敢去找他。 找他还不如去找沈书记。 “如果县里不拨款，三天之内去哪里凑这么多钱。”杨钱元焦急道。 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关键是这么短的时间去哪里凑这么多钱。 总不能逮着计生死命罚款吧。 这也来不及啊。 “你是财政所所长，不问你还问我啊。” 杨钱元挠了挠头，露出尴尬的神色。 “书记，您说的三天。”杨钱元呐呐道。 林霄翻了个白眼，“我说三天是给你三天时间，什么都要我来做，那还要你干嘛。” “您就是撤了我的财政所所长，我也没有办法。” 杨钱元可怜兮兮道，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办法。 林霄感觉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事情闹得这么大。 明显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然给那些人十个胆子，都不敢到乡政府闹事。 说到底，还是欺负自己资历浅，没有威望。 若是换了费立轩，没人敢这么闹事。 门口响起敲门声，杨自珍走进办公室，看了眼杨钱元。 杨钱元轻轻摇头。 杨自珍嘴角上扬暗藏得意之色。 “书记，听说乡里财政紧张，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你听谁说的？” 林霄反问，表情平静。 杨自珍被噎了下，讪讪一笑，“还能听谁说，昨天事情闹得那么大，乡里都传遍了。你说那些人也真不懂事，不就是推迟一两个月发工资吗，多大个事，至于这样吗。” 第260章 先给点教训，把他撤了 林霄深深地盯着杨自珍，杨自珍摸了摸脸，“怎么了？” “我今天吃了个咸鸭蛋，配了一大碗白粥，你说为什么？”林霄笑问。 杨自珍感到奇怪，书记被烦的脑子都不正常了，小学生都知道的问题。 “太咸了。” “你说的对，你是太闲了。”林霄调侃道。 杨自珍终于想明白林霄话里的讥讽，尴尬一笑，看着林霄漆黑如墨深邃无比的眼睛，感觉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看透了，轻拍嘴巴，“瞧我这张嘴，不会说话。这才多少钱，乡里再穷还能拿不出这笔小钱。” “有一件事很着急，既然你这么闲，就交给你去办吧，省的一天天到处嚼口舌。”林霄讥讽道。 “呃。” 现在工资是首要大事，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还要交给自己办。 这是要给我下套吗？ “把门口那个尖酸刻薄的老保安撤了，对待群众态度粗暴，就那苍老的小身板，我都怕说话大声点，把他吹倒了，到时还要赔医药费。” 林霄调侃道。 不给你一点教训，还真以为我是软柿子。 “啊。他是我” 杨自珍愣住，刚想说那是我的二大爷。 “是你什么？听说他好像跟你有关系？” 杨自珍话锋一转，“没。我怎么可能跟个老保安有关系。” “我就说是谣言吧，你为人正直，怎么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情，让人笑掉大牙。” “书记说的是。我一定办好。” 杨自珍露出微笑，转身走出门，笑容陡然一沉，冷哼一声。 …… 东庭村，一处果园。 周飞鸾好似灵活的猴子，双脚夹住果树，快速交叉摆动，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果树顶部。 他一手拉住树枝，一手往前，攥紧一个苹果使劲一拽，苹果落在小小的手掌中。 周飞鸾咧嘴露出可爱的笑容。 “鸾儿，赶紧下来，树上危险。” 周老伯站在树下，焦急喊道。 高高的树梢，人影显得特别渺小，稚嫩的小手小脚紧紧抱住树干，好似一只树懒。 “爷爷，没事。飞鸾长大了，能帮爷爷摘苹果了。” “瞎胡闹，赶紧下来。” 周老伯大声喊道，眼睛四下搜寻，找到一截笔直的树枝。 他捡起树枝，威胁道“再不下来，我打你屁股。” 周飞鸾瘪起嘴，嚷嚷道“下来了，树枝打得痛痛，我觉得不应该打飞鸾。” 周老伯气急而笑，“那你下来再说。” “好嘞。” 等周飞鸾下来，周老伯神色严肃，使劲扭住周飞鸾的耳朵，“你小子翅膀真是硬了，那么高的树你都敢爬，你要是掉下来，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疼疼疼。” 周飞鸾龇牙咧嘴道，眼睛突然一亮，激动喊道“林霄哥哥。” “别骗我，林书记怎么可能过来，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谁来了都没用，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都没用。” “周老伯。” 一个英俊的身影从树林深处出现，身姿挺拔，阳光透过森林洒下一个个光斑，落在他身上。 周老伯闻言转身看着林霄，神色诧异，“林书记。” 周飞鸾挣脱他的手，张开双臂冲向林霄，如同一件可爱的小摆件挂在林霄身上。 “赶紧下来。”周老伯焦急道，“这是林书记，不要冲撞了领导。” “这不是林书记，这是林霄哥哥。”周飞鸾撅起小嘴，嘟囔道。 周老伯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对林霄道歉道“林书记，不好意思，孩子年纪小不懂事。” 林霄一手托着周飞鸾，让他坐在肩膀上。 “没事，你叫我林霄就好，不用整那些虚礼。” “不行。” 周老伯心里咯噔一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林霄打量四周，一棵棵茂盛的果树结满了红彤彤的苹果，娇艳欲滴，让人垂涎三尺。 “这些都是你种的？” “是啊。” 周老伯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我们全村都种苹果，非常好吃。” 他把周飞鸾刚才摘下的苹果递给林霄，“您尝尝，味道好极了。不是我夸，我们村里的苹果在市里都是鼎鼎有名的，许多人慕名而来，就为了尝尝这苹果。” “不用。” 林霄若有所思。 “林霄哥哥，吃苹果。”周飞鸾举着苹果奶声奶气道，大眼睛充满期盼。 林霄无奈接过，不忍心拒绝周飞鸾的好意，啃了一口，汁水在口腔迸溅，香甜可口。 林霄眼睛一亮。 他又大大咬了一口，咀嚼了下，回味悠长。 “好吃。”林霄赞道。 周老伯满面红光，摘下头上的草帽摇了摇，黝黑的脸上充满骄傲之色。 周飞鸾从林霄身上爬下来，动作灵活，眼睛笑得宛若月牙，蹦蹦跳跳，一脸傲娇，“这是飞鸾摘得。” “村里好多苹果，你每天都来吃，保准你吃一年都吃不完。” 林霄盯着手中咬了一口的苹果，若有所思。 “怎么了？” 周老伯察觉到林霄的异样，心里揪紧。 林霄回过神来，“村里有很多苹果吗？” “很多。” 周老伯应道。 林霄环视一圈，“你这有多少棵？” “30多棵。” 周老伯不觉挺起胸脯。 对他来说，再没有比果树更让他骄傲的事情。 林霄背着手在果园里逛了一圈。 每棵树上都挂满苹果，颜色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周老伯眼里露出一抹忧伤之色，“今年苹果大丰收，不止是我们村，其他地方产量都很高。” “你好像不太高兴。” 林霄看了眼周老伯，疑惑道。 周老伯叹了口气。 “怎么了？产量好不是应该高兴吗？” “不瞒书记，产量高当然高兴，但是大家产量都高，有句古话说得好，谷贱伤农。大家产量都高了，那就不好了。你看这么晚了，苹果都熟了，却还没摘。” “为什么？” “再不摘就要坏了吧。” 周老伯摇了摇头，脸上皱纹挤在一起，刀刀深刻。 “卖不出去。以前还有果农过来收购，今年产量高了，他们都不来了。” “村里呢？” 林霄皱了皱眉头。 第261章 谷贱伤农 “村委会也没有办法，愁死了。” 周老伯说。 “产量高了是好事，总不能成了坏事吧。” 林霄摸着树干，仰头看着大树，树叶茂盛，硕果累累。 “是啊，这是好事啊。” 周老伯挠了挠脑袋，苍老的眼睛透着迷茫和疑惑。 “周老伯，村长叫大家开会。”有人喊道。 “好嘞，我这就去。” 周老伯抱起周飞鸾，对林霄道“书记，村长叫大家开会，肯定有急事，我去看看。” “我也一起去。” 不等周老伯应话，林霄当先向前走去，周老伯快步跟上。 东庭村村委会。 会议室坐满了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林霄跟着周老伯坐在后面。 不一会，村长杨建荣走进来。 村民口头上都习惯称呼村长，其实是村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 村一把手都是一肩挑，跟县局局长类似。 杨建荣刚坐下，就有坐在前排的老人叫道“村长，我家苹果怎么办？再不摘就要烂在树上了。” 林霄听周老伯说，他是种果大户。 杨建荣皮肤黝黑，手掌粗糙，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显然经常下地干农活。 “我知道你们急，但我心里比你们更急。现在你们不要急，急了也没用。” “屁话，合着不是你家的苹果烂了，我家辛辛苦苦一年，就想卖个好价钱，过个好冬。” “我昨天挑了一担去市场，坐了一天，愣还剩下一大半。” “不对啊，听说徐爆牛和烂棍都被赶走了，市场生意现在很好，我还想着明天也去市场卖。” 旁边老人焦急问。 “你不会想着吃独食吧。” 有人怀疑道。 那人拍大腿怒道“你们问问周老伯，他天天在市场摆摊，月月交钱，你说他卖的好不好？” 众人齐刷刷看向周老伯。 周老伯摇了摇头，难过道“不好卖。” “你是不是价格高了？”杨建荣问。 “我卖货一向物美价廉，童叟无欺，卖的就是口碑。” 周老伯眼睛一瞪。 “那怎么不好卖了？” “你们去市场看看，今年苹果丰收，不止是我们村，其他村也丰收。他们都到市场卖，你说我能好卖吗？”周老伯苦恼道，满头白发。 “我卖三毛，他们卖两毛八，我卖两毛八，他们卖两毛七。你们说，这怎么卖得动。” “价格越来越低，销量也越来越低，这算个什么事。” 周老伯焦急道，“别说你们了，我自家果园还有一大半果树没摘，再卖不出去就要烂树上了。” 大家交头接耳，面露忧愁之色，嚷嚷道 “我家也卖不掉。” “村长，你赶紧拿主意。” “今年那些批发商怎么都不来了，跑哪去了。” “今年人工费也贵，赔死了。” …… 坐在后面的林霄皱了皱眉头，听出是怎么回事。 今年苹果产量大了，但是需求量就那么多。 这一下子就供过于求了。 摘苹果还要人工费，摘下来又卖不出去。 大家一合计，那还不如放在树上烂掉算了。 老人们越说越激动，各个面红耳赤，拍桌子瞪眼。 “不要吵了。” 杨建荣被吵的实在没办法，重重拍了下桌子，气氛瞬间一寂，老人们齐刷刷看向村长。 “我已经去找人了，大家再等等，肯定会有好消息。” 杨建荣满脸愁容，想着先安抚大家。 他早就跑了附近几个乡镇。 根本没用。 今年苹果大丰收，老板们都在压价，甚至根本不收了。 “还要等几天啊？我能等，我的苹果等不了。” 周老伯站起身，激动道，“我孙子下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呐，娃儿不能不上学。”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是村长，又不是乡长。”杨建荣急了，面容涨红，“我已经跟乡里报告了。” “那乡里怎么说？” 大家燃起希望。 “杨乡长说这是村里的事情，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杨建荣愤愤道。 杨自珍分管农业，这应该是他的职责。 关乎老百姓饭碗的大事，他就这么糊弄过去，这位置是不想坐了。 林霄站起身，双手虚压，“大家不要急，稍安勿躁，我大概了解情况了，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是谁家的娃儿，在这里信口开河。” “笑死了，你让我怎么满意。” “你个毛头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瞎说什么。” “你说的轻巧，想个鬼办法。” 老人们怒视林霄，好似找到发泄情绪的宣泄口，纷纷开口指责。 杨建荣疑惑道“你是谁？我怎么不记得在村里见过你。” 周老伯吓了一跳，站起身解释道“这是刚来的书记，林霄林书记。” “我们村啥时候来了新书记？” 众人面面相觑。 杨建荣愣了下，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帽子掉了，换了个这么年轻的村书记。 “林霄。” 杨建荣喃喃自语，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这个陌生青年，越看越觉得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哆嗦， “您……您……是林霄，我在任职会上见过您。” 林霄露出微笑，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您好，我是黑沟乡党委副书记林霄。” 杨建荣蹭一下站起身，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 “……” 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子还真是个领导。 “书记，您坐我这里，我代表东庭村，感谢您莅临我们村指导工作。” 杨建荣恭敬道。 林霄坐在杨建荣原来的位置，面对众人。 原本嘈杂的气氛瞬间一寂。 一群人恭敬地看着林霄，一句话都不敢说。 “建荣，你汇报下村里的情况。” 杨建荣蹭一下又站起来，“报告书记。” 林霄右手虚压，笑容温和，“坐下说。” “谢谢。” 杨建荣坐下，感觉口干舌燥，暗暗后悔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书记，我们东庭村不像隔壁厚山村，人口少，只有2000多户，在家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家家户户基本都是果农，又以苹果最为常见，品质也最好，深受好评。” 第262章 酒囊饭袋，吞下1000斤 “今年苹果大丰收，我们村苹果滞销。这是我们村的主要收入，我已经愁的好几天没睡好觉，一闭眼脑海里就看到苹果，就在想苹果要怎么办。这都是大家的血汗钱，今年要是赔了，损失惨重。” 他露出绝望的神色。 众人频频点头，神色悲伤。 今年真的要赔死了。 以后怎么办啊。 林霄感觉到大家的绝望，心里很不好受。 这些淳朴的村民辛辛苦苦劳累了一年，每天施肥浇水，花了无数的心血，看着树木长大，开花，结果。 结果到了收成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卖不出去。 这其中的辛酸千万言也说不清。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一年的收入。 他们不像那些工作的人，月月有工资。 农民真的太不容易了。 一整年的收入打了水漂，换谁谁不急。 “现在我就把杨自珍叫过来，问问情况。” 林霄肃声道。 “谁是杨自珍？”一人探头问。 “你傻啊，杨扒皮都不知道，我们的副乡长，很大的官。” 那人打了个哆嗦。 林霄拨通电话，“我现在在东庭村村委会，30分钟内过来。” 40分后， 杨自珍慢悠悠走下车，缩了缩脖子，仰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裹紧衣领，吐槽天气太冷了。 也不知道书记发什么疯。 这么冷的天不在家里窝着，出来晃悠什么。 能有啥急事。 他小跑几下，冲进会议室，佯装气喘吁吁的样子，“书记，有什么事吗？” 林霄冷冷瞥了眼杨自珍，杨自珍心虚地抹了下额头。 “你迟到了。” “不好意思，刚才在处理事情，耽误了下。” 林霄懒得戳穿他的小把戏，快速问道 “你知道今年东庭村的情况吗？村里的苹果卖不出去，你有什么处理方案？” 杨自珍惊愕，张了张嘴，下意识嘟囔道“村民苹果卖不出去关我什么事。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呗，总不能我买吧。” 林霄长眉一挑，声音沉稳透着威严，“你分管农业，这就是农业的问题。牵扯东庭村几千人的温饱，关系东庭村的村财收入，你说关不关你的事？” 杨自珍撇了撇嘴，梗着脖子想要反驳，看到林霄眼底的寒芒，到了嘴边的抱怨瞬间咽了下去。 他陪笑道“书记，您说是就是。” 他看着杨建荣，怒喝道“杨建荣，你平时怎么做工作的，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及时汇报。” 杨建荣傻眼，嗫嚅嘴唇，吞吞吐吐道“我……我汇报了啊。” “你汇报哪里去了？你向谁汇报了。”杨自珍怒骂道。 杨建荣察觉到杨自珍威胁的目光，缩着身子不敢说话。 前几天，他求姥姥求爷爷，在大楼待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堵到杨自珍，当面说了这事。 杨自珍当场怒了，叫嚷道，我是你们的爹还是你们的娘，你们自己苹果卖不出去关我屁事，赚钱了又不分给我。 没等杨建荣说完，杨自珍大摇大摆离开。 杨自珍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不然也不会得到杨扒皮的外号。 他可不敢惹。 “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作为分管农业的副乡长，你不知道就不用做工作了吗？不知道就是理由吗？还是推诿扯皮，惧难怕硬。” 林霄直视杨自珍，好似看透他一样，声音满是威严，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这个……这个……” 杨自珍不知道怎么回答，搓着双手，“我刚一直在办公室忙。” 林霄打断杨自珍的话，眼皮微阖，让人看不懂真实的表情，“别说没用的，现在汇报解决方案。” 杨自珍一滞，心中暗骂，有个屁的解决方案。 新官上任三把火。 你搞不定财政的事情，就想拿我来开刀。 真晦气。 杨自珍看向杨建荣，不甘不愿道“不就是卖不出去吗。” “对。杨乡长有何高见？” 杨建荣眼睛一亮，激动地点了点头。 大家一脸期待地看着杨自珍。 “我……我自掏腰包买五……不，十斤。” 杨自珍张开手掌，咬了咬牙。 杨建荣愣住，“这是十斤的事吗？” “算了，那就100斤，不能再多了，实在是吃不了了。” 杨自珍双眼一瞪，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差不多得了。 “哈哈。” 周老伯气极反笑，重重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胸脯气得上下起伏，眼睛瞪得好似铜铃。 这是十斤一百斤的事吗。 “嫌少？要不再加十倍，1000斤，做白日梦吧，差不多得了，别狮子大开口，崩了牙。” 杨自珍冷笑道，鄙夷看着周老伯，竟然没在他眼里看到害怕的神色。 他心里不爽。 周老伯咬牙切齿道“我们是农民，不是乞丐。” “对，我们不是乞丐。” “谁稀罕你的破钱。” “我呸，你要买，我还不卖了。” “欺人太甚。” 众人破口大骂，闹得沸沸扬扬。 他们是吃了猪油糊了心，还指望乡里帮他们解决问题。 不给他们添乱就不错了。 “不要就不要，我还省钱了。” 杨自珍嘟囔道，对林霄告状道“书记，你看他们都是一群刁民，我们赶紧走吧，不能在这里待了。” 林霄摇了摇头，露出失望之色。 这种老油条，真做事就推诿扯皮，领功劳就舍我其谁。 “我还有一堆事要忙，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杨自珍拱手，咧嘴笑道。 “要么现在提出解决方案，要么把你说的苹果买了。” 林霄似笑非笑道。 “买就买。”杨自珍冷笑一声，知道林霄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十斤多少钱，一两都不许少。” 杨自珍准备掏钱。 “100霄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 “啊。” 杨自珍脸上肌肉抽搐，跟见了鬼一样。 不等杨自珍说话，林霄转头看向杨建荣， “杨乡长财大气粗，如果打折的话他还不高兴。就按市场价一斤三毛。” “得嘞。这里就有，我现在就给杨乡长拿。” 杨建荣高兴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 他让人搬了50箱苹果。 “这……这……” 杨自珍露出肉疼之色，真想甩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1000斤，吃十年也吃不完啊。 “还要汇报吗？嫌少不成。” 林霄斜睨一眼。 第263章 个杨自珍 “掏钱。” 林霄冷冷看着他。 杨自珍肉疼地掏出钱，死死攥住，眼睛好似黏在上面。 “松手。” 杨建荣使劲扯走钞票，嘴巴咧到耳根，笑得皱纹挤在一起。 杨扒皮竟然出血了，真是稀罕事。 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了。 杨自珍走出门，在门口徘徊不敢进去的徐爆牛凑上前，看着装满50箱苹果的货车，惊喜道“今年东庭村这么孝顺，送50箱苹果孝敬您啊，发财了。” 杨自珍嘴角抽搐，“发什么财，这是我花钱买的，掏的是真金白银。” “啊，乡长，你买这么多苹果干嘛？这能吃得了吗？” “吃，你就知道吃。” 杨自珍甩了徐爆牛一个耳刮子，骂骂咧咧。 徐爆牛捂脸懵逼。 “还不走，跟个棍子一样杵在那里干嘛。”杨自珍骂道，坐上公车。 徐爆牛赶忙跟上，“乡长，我被免职了，以后只能跟着您混了。” “没用的东西。” 杨自珍脸色阴沉，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下。 “乡长，您好像没听懂书记的意思，书记不是叫你买苹果，是叫你提出解决村里苹果滞销的办法。”徐爆牛小心翼翼道。 “废话，这我能不知道吗。” 杨自珍拍了下徐爆牛的后脑勺。 他双手抱胸，冷笑道“我要是不插科打诨，怎么过得了这关。” “林书记真狠啊，明摆着跟您过不去。” 徐爆牛偷偷瞥了眼后面跟着的货车。 “倒了八辈子血霉。哔—” 杨自珍突然爆了句脏话，感觉心里在滴血。 他从来就没花钱买过水果。 这倒好了，一买就买了1000斤，还是不打折的。 这冤大头当得。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另一边，“书记，我家苹果更好，要不给我家也买1000斤？”一位戴着草帽的老人迫不及待道。 “搞得谁家没有一样。书记，我家便宜，我打对折，您买我家的。” 旁边一位老妇人迫不及待道。 众人一看急了，纷纷跑到林霄跟前，嚷嚷自家水果好，再叫人买个1000斤，2000斤的。 杨建荣大声吼道“这里是菜市场吗，要卖水果回家卖去。” 众人讪讪坐回座位。 他道歉道“书记，他们不懂事，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怪罪他们。” “没事。”林霄摆了摆手，若有所思。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林霄自言自语，“你们村加起来总共有多少吨？” “这没估过。至少也有2000多吨吧。”杨建荣大概估量了下，小心翼翼道。 “大概要4000个杨自珍。” 林霄喃喃自语。 好似想到什么，可惜灵光一闪而逝，没有抓住。 众人眼睛一亮。 “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政府一定会帮助大家，共渡难关。” 林霄安慰大家。 “谢谢，您真是好书记。”杨建荣感激道。 等林霄离开。 “书记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 “可能是说只要4000个杨扒皮就好了。” …… 乡机关大楼。 林霄刚刚走进办公室，陶浩思后脚就进来，愁眉苦脸，“书记，这……这……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吞吞吐吐干嘛，有什么话尽管说。” 林霄奇怪地看了眼陶浩思。 “那我就说了，如果有不妥当的话，您不能骂我。”陶浩思弱弱道。 林霄哑然失笑，“你见过我骂人吗。” “书记平易近人，年轻有为，有大将风范，长得又帅，乡里的那些小姑娘都说不知道谁能嫁给书记，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别拍马屁了，赶紧说。” 以前怎么没发现陶浩思这么会说话。 “书记，我就蛮说下，大家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就……就不要……摊派任务，让干部买……买……苹果了，这1个杨自珍就是1000斤，大家也没杨乡长那么有钱，一个月工资搭进去，这……这苹果也不顶饱啊。”陶浩思磕磕绊绊说道。 “？？？” 林霄脑门上浮起三个问号。 他招了招手，陶浩思心里发苦，低下身子侧着耳朵。 “我啥时候说过要叫大家买水果。”林霄大声喊道，陶浩思打了个哆嗦，感觉耳鸣了。 “乡里都传遍了，说要摊派任务，总共要买4000个杨自珍，1个杨自珍1000斤。” 陶浩思弱弱道。 “胡说八道。” 林霄苦笑地摇了摇头， 听风就是雨。 这传的也太离谱了。 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随口一说。 做领导太不容易了。 随便说句话，就能让人联想许多。 上次他在食堂吃饭，就夸了句炒笋不错，结果天天食堂都是炒笋，干部们肚子油水都吃的没了。 还敢怒不敢言。 不是领导不爱说话，装深沉，装威严，实在是不敢乱说。 这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摊派任务，买4000个杨自珍，你们也真敢说。 林霄哑然失笑，突然灵光一闪，站起身。 “不叫干部买，可以叫别人买。”林霄喃喃自语，眼睛散发睿智的光芒。 黑沟乡有四大名果，其中之一就是苹果。 但是因为没有规模化生产的缘故，农户各自为政，品质良莠不齐，根本无法品牌化。 他记得十年后，黑沟乡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开始申报地理标志，成立专门公司注册品牌，但市场已经被占有，顾客们根本不认这个牌子，销量一直很少。 现在不一样。 这时代刚刚萌发品牌意识，许多着名的农业公司都还没有出现，更不用说那些已经打响全国名号的水果品牌。 如果成立一家公司，注册品牌，统一运营。 不仅能够提高村民收入，还能打响品牌，卖到县里市里，甚至卖到全国，遥遥领先，带动黑沟乡脱贫致富。 林霄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很值得做。 这些天，其实林霄一直在思考黑沟乡的发展道路。 偌大一个乡，竟然连1万块都拿不出来，可以说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企业、产品。 黑沟乡要想脱贫致富，摘掉贫困乡的帽子，任重道远，要走的路还很长。 第264章 虽然听不懂，但很有道理 如果建立一家专业的农业公司，整合全乡的特色水果，统一收购包装，品牌运营，那就可以彻底解决滞销问题，还能大幅提高果农收入，还有村财收入。 现在就是大好时机。 林霄有信心在未来打造一家属于黑沟乡的一流企业，全国着名企业。 想到这里，林霄眼睛一亮。 “怎么了？” 陶浩思顶不住乡长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意识退后一步，那种透着睿智的光芒显得自己很呆。 林霄赶着要出门，想要好好整理脑子里的灵感，抬头看了下天，太阳下山了。 他看陶浩思还愣在原地，问“你下班吗？” “不下班，还这么早，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月亮不上班我上班，太阳?上班我不下班。书记，有事您尽管吩咐。” 陶浩思挺起胸脯，斗志满满。 “那你忙，我下班了。” 林霄摆了摆手，急匆匆走出门口。 “……” 领导，你都走了，我加班给谁看啊。 陶浩思一脸苦色，招手道“诶，书记，您别走啊，加班使我快乐，一起加班啊。” 林霄头也不回，上车，踩油门，汽车飞驰。 意迟餐厅，森系气质的美丽老板娘诧异地看着林霄，“你好久没来了，还是老样子？” “嗯。两杯卡布奇诺，再来些甜点。记我账上。” “不用，老板交代了，他请客。老板在1号包厢。” 老板娘笑道，面容清秀，气质清新。 林霄走进包厢。 王有财戴着大大的金链子、金手表，穿着西服，梳着大背头，坐在座位上。 王有财看到林霄进来，赶忙站起身，张开双臂，两人抱在一起。 “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就说早上喜鹊在我窗前叫唤，原来是有贵客莅临。”王有财笑容满面。 “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林霄笑道。 “咱哥俩谁跟谁啊，尽管说。” “上个月，我当了黑沟乡副书记。” “嗯嗯，副书记。恩有财端起咖啡，随口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手一抖，咖啡溅起一些。 他瞪大眼睛，充斥着诧异，“你说你当了黑沟乡副书记，就是……就是比副乡长还……还大的官？” “也可以这么说。”林霄点了点头，“黑沟乡乡长费立轩住院，书记还空着，所以现在让我主持工作。” “那你不就是一把手了？”王有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也可以这么说。” 王有财蹭一下站起身，脸色透着股拘谨，这是当官了啊，以后要怎么称呼，再称呼林霄不好吧。 老爹是怎么和那些大领导打交道的。 好像都是什么局长书记。 哎呀，这这这。 王有财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都是朋友，你怎么悄悄成领导了。 王有财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怜兮兮又小心翼翼打量林霄。 “林……林……”王有财憋了半天，脑子灵光一现，“林书记。” “啥书记，我们是好朋友，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叫我林霄。” 林霄拍了拍王有财的肩膀，感觉他全身僵硬，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告诉王有财的原因。 就怕这傻小子想太多了。 王有财心里一松，果然还是讲义气，感情没变。 “我就是市里下去挂职，待两年就要回市里当个小科长。坐下，跟你说件事。” 林霄拉着王有财坐下。 王有财平复完心情，恢复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咧嘴一笑，“啥事啊？” “上次你不是说要投寻呼机吗？应该没投吧。” 林霄端起水杯，轻抿一口。 “按你说的，我没投，我还把原来的寻呼机业务都卖了，现在还没找到新项目。” 王有财举起手掌，得意地晃了晃，“新买的劳力士手表，这一块表上万块，都可以买一套房子了。帅气吧。” “好晃眼。” 林霄遮住眼睛。 王有财乐了，果然没变，还是那个同学。 “金光闪闪多吉利。你要不要？我给你也买一块。” 王有财拍着胸脯，非常豪爽。 “别，你饶了我。” 林霄接受不了这种暴发户气质。 而且他这种身份，不适合戴这种太炫耀的手表。 “你经常去森市，那边苹果一斤卖多少？” 林霄身子前倾，火热地看着王有财。 王有财挠了挠头， “好像六毛多吧。” 这就是商机啊。 现在物流不发达，运输成本高。 对其他人是大问题，但对王家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因为王家有自己的车队和物流渠道。 小灵通就是走这些渠道。 林霄重重拍了下手掌。 “你手里攥着那么多钱，想不想投资新行业？一个高尚的行业,一个纯粹的行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行业,一个有益于人民的行业。”林霄举起双手，双目透着热忱，“一个老天爷眷顾的行业。” “啥意思？我变高尚了？”王有财挠了挠头，清澈的眼睛透着独有的懵懂。 “你现在有钱吗？”林霄问。 “不是我吹，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钱。”王有财拍了下胸脯。 林霄揽住王有财的肩膀，竖起大拇指，“现在就有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商机，一个证明你自己的好机会。我问你。” 林霄凝重地看着王有财。 “啥？” “你要向你父亲证明吗？你要变得伟大吗？你要变成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吗？” 一堆问号把王有财问懵了。 他握紧林霄的手掌，认真道“虽然听不懂，但我听的热血沸腾，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大受震撼。” 林霄欣慰点头，眼神鼓励，孺子可教。 “你说要干什么？” “卖苹果。” “卖手机，啊，啥，苹……苹果？” 王有财磕磕绊绊说道，脑子转不过弯。 “我这么大的身家，去卖苹果？” 王有财凌乱。 第265章 天选农业之人，拉100万投资 “黑沟乡有一个村叫东庭村，盛产苹果，品质优良，全村共有上千亩果园。你投资一部分，其余由黑沟乡和东庭村一起入股，联合成立一家农业公司。黑沟乡控股，这公司就是国企，以后你就是国企的老总。” “我是国企的老总？” 王有财眼睛一亮。 现在国企多吃香啊，国企里的人各个眼睛朝上，走路带风。 他要是成了国企的老板，谁还敢说他没文化？ “我叫杨建荣配合你，杨建荣就是东庭村村长，以后他听你的指挥。” “村长听我的？” 王有财呼吸一粗。 “成立公司后，注册地理标志和品牌，规范运营，走出清风市，走向全国全世界。” 林霄润了润嗓子，继续画大饼，咳咳，继续规划未来。 “走向全国全世界。” “你统一种植，统一收购，然后再运输到森市销售，你算算利润有多大，现在乡里只要三毛，不，两毛，你能赚三倍。简直是爆赚，多少人眼红。” “爆赚。” “等苹果产业做大做强之后，规范产业秩序，到时会成立行业协会，你做会长。” “会长。” 说到最后，林霄紧紧握住王有财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投，我投，你一定要让我投资。” 王有财反手抓住林霄的手，激动极了。 反正他没怎么听懂，但是抓住了关键词。 这就懂了。 以后，他不再是逃学的坏学生，不再是吊车尾的差学生，不是暴发户。 以后，他就要投身高尚的行业，成为一名有名的企业家。 林霄颔首，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到你这双热忱的眼睛，我就知道你是天选农业之人。我已经帮你找好公司地点，就是乡政府的资产，每年租金好商量。” 那个地方是以前东庭村的电影院，面积有上千平，同时容纳上千人，非常宽阔，设施也全，只要简单装修就能投用。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用来招商引资再好不过。 “总共要投资多少钱？我也没太多钱。” 林霄伸出一根手指。 “100万，就这么定了。” 王有财焦急握住林霄的手指，好似生怕林霄反悔，喊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林霄尴尬笑了笑，“倒……倒也不用这么多。” 其实他只想拉10万的投资。 “都是兄弟，别客气。”王有财大手一挥，很豪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以后美好的画面。 “好。” 如果投资100万的话，确实可以干好多事情。 这不仅是一家农业公司，还将是一家龙头公司，带动全乡农业产业致富发展。 两人揽着肩走出门。 美丽老板娘站在门口，穿着黄色针织衫和长裙，面容秀丽，笑起来有些淡淡的眼角纹，平添一抹成熟风韵，身影婀娜，有种温婉动人的气质。 “这老板娘不错。”林霄心情不错，调侃道。 “不然我能入股吗？”王有财得意道，对美丽老板娘挤眉弄眼。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她大你十岁吧。” 林霄诧异道。 美人美则美矣，就是年纪大了点。 “女大三抱金砖，你不懂。” 王有财乐呵呵笑起来。 “开个店追女人，你也真的下血本。” 林霄不理解王有财的脑回路。 …… 天刚蒙蒙亮。 林霄驱车回到乡里。 会议室里，杨洪武、杨建荣两人大眼瞪小眼。 “部长，书记叫我来干嘛？” 杨建荣坐立不安，不停搓着双手。 他想到昨天的事情，书记不会来秋后算账吧，想要问责。 “我哪知道。” 杨洪武闷闷道，抽出一根烟，递给杨建荣，杨建荣摆摆手，示意不抽烟。 杨洪武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眼里透着焦虑。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把徐爆牛撸了，第二把火让杨自珍丢了面子，破财免灾，算是敲打，这第三把火。” 杨建荣瞪大眼睛，身影颤抖，可怜巴巴道“第三把火烧到东庭村了。不会吧，昨天，书记态度挺好的，很亲民。部长，书记是不是要拿我开刀了？昨天我是不是得罪书记了？” 杨洪武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是你们的包村领导，mmp，真被你害死了。你说你，你那破嘴什么时候能安个锁。” “我……我……也没想到啊，不知怎的，书记跑我们村里去了。”杨建荣挠了挠头，忐忑不安道，“书记昨天说的很好，还让我们不要焦急，他会想办法处理。” “他估计是想处理你。”杨洪武冷笑一声，“你怎么那么天真。新官上任，当然想听点好事。结果你呢，尽给书记添堵。” 杨洪武将水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大眼一瞪，健硕的身材给人一种压迫感。 杨建荣吓了一跳。 “杨建荣，我怎么挂钩你这个破村。你们村里那点芝麻屁大的小事，也配拿到书记面前告状，你们自己赔了就赔了，难不成乡里还能给你们补助。” “昨天那么多老人，书记肯定要做个样子，当然不能生气了，现在要开始秋后算账。” 他挥了挥手，杨建荣凑到耳畔，杨洪武压低声音，“乡里最近出了件大事，这个月工资都发不出来，一群混不吝的老头子闹得当场让书记下不了台。” 建荣张开大嘴，“不可能吧，他们怎么敢？” “换了费乡长，他们当然不敢了，但这个只是主持工作，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杨洪武拍了下杨建荣的肩膀，杨建荣感觉到刺痛，“轻点。” “那天就是我在维持秩序，要不是我拼命护着书记，”杨洪武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可能书记当场就被他们揍了。” 杨建荣脸色惨白，懊恼万分。 他怎么就看不懂眼色呢。 真的捅了火药桶了。 这下不知道该怎么死了。 随后，陶浩思、梅玉泽走进来。 杨洪武眼珠子转了一圈，坐到梅玉泽身旁，试探道“这会要干嘛？” 梅玉泽摇了摇头，眼神带着疑惑。 杨洪武看了眼陶浩思，陶浩思也摇了摇头，“部长，我也不知道。” 杨洪武对杨建荣递过去一个眼神，好似在说，书记的两个红人都不知道，肯定憋着大招，你肯定死定了。 杨建荣呆坐在椅上。 第266章 研究项目，去哪里拉投资 一会儿后，杨自珍带着农技站站长走进来。 杨洪武对着杨自珍微微颔首，微笑打了个招呼。 这时，林霄带着王有财走进会议室。 杨建荣哆嗦了下，垂下头不敢看林霄，感觉书记的目光都带着杀气。 一群人围着椭圆会议桌坐下。 林霄坐在正对着大门的1号位置，王有财坐在左手边，其他人依次散开。 其他人疑惑地看着王有财这个生面孔。 林霄环视一圈，众人大气都不敢喘，静静等着书记说话。 “今天叫你们过来，协调解决东庭村苹果滞销的问题。” 林霄说。 杨自珍靠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没有焦距，眼底有厚厚的眼袋。 杨建荣心中苦笑，这下撞枪口上，死定了。 “建荣村长，你汇报下东庭村苹果产业的情况。”林霄说。 杨建荣打了个哆嗦，求助地看向杨洪武。 杨洪武努了努嘴。 好似在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报喜不报忧了。 杨建荣咬了咬牙，斟酌语气，小心翼翼道“书……书记，其……其实这个也不算啥大问题，我们村应……应该能解决。” “这么多苹果滞销还不是大问题？” 林霄轻敲桌面。 “是大问题。”杨建荣赶忙改口。 “什么叫村委会应该能解决？什么叫应该能解决？” 林霄长眉微挑，明亮的眼睛散发着强大的威势，让人不由心肝一颤。 杨建荣转不过弯来，嗫嚅嘴唇，试探道“书记，您说那是能解决还是不能解决？” 林霄没有说话，直视杨建荣。 杨建荣感觉后背浸满冷汗，这短短的一分钟好似一天那么久。 要杀要剐，您倒是给个准话。 难不成杨自珍在背后搞鬼，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林霄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寒意。 杨自珍不由抖了抖身子，感觉有股杀气。 他疑惑地调整姿势，坐的更舒服点。 杨洪武恨铁不成钢，咬了咬牙，谁叫老子是东庭村包村领导，村长要是完蛋，他至少也得挨顿批。 他开口说道“书记，不过是苹果滞销的小事，都是村民自己的事情，村长能够解决，不敢劳烦书记。” 声音洪亮。 “对，我们自己解决。”杨建荣连忙附和，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 “你们现在能解决了，那还让我买1000斤，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这个月都没发工资了，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杨自珍冷哼一声，三角眼露出不满之色。 你们想这么糊弄过去，我还不肯了。 他瞧了眼林霄，心中冷笑。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黄毛小子怎么个解决的办法。 不然还真以为我分管农业轻松。 杨洪武红着脸，本来就是暴脾气，被杨自珍这么一点还真不想惯着他，“杨自珍，不就是1000斤嘛，你好歹也是个副乡长，不至于这么没格局吧。” “你有格局，你买啊。” 杨自珍阴阳怪气道，瞥了眼林霄，显然是对着某个人说的。 林霄拿起水杯，慢慢悠悠喝水。 好似在说，你们继续吵，我听着。 等你们吵完了，我再说。 众人看林霄这副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知道林霄什么意思，是不是憋着什么大招。 会议室陡然陷入寂静。 “说完了？” 林霄放下水杯，平静道，声音就跟平时聊天一样，不大不小，也很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众人反而心里冒起一股冷意，这个年轻少年给人一种极有城府的感觉。 众人不由挺直腰杆。 “那我说几句。” “农业是我们乡的根本，只要涉及农业的事情，那就是大事。你们都是乡里的领导，屁股决定脑袋，既然占了这个位置，就要为百姓做事。东庭村苹果滞销，关乎上千户农户的饭碗，你们说这是不是顶天的大事？” “这一定要解决，而且必须解决。” 林霄环视一圈，虎目生威，没有一人敢和他对视。 旁边王有财暗暗咋舌，林霄的威势好强，他在旁边都感觉到不寒而栗。 “我提个意见。” 林霄平静说。 众人赶忙低头做笔记。 “我决定成立一家农业公司，由黑沟乡、东庭村还有第三方联合入股，专门销售黑沟乡农特产品，当然刚开始面不可能铺的那么广，首先就从东庭村苹果开始，注册东庭苹果品牌和地理标志，统一收购……” 林霄侃侃而谈。 这都是后世成熟的运营模式。 当然现在就显得特别超前，眼光独到。 杨建荣听得入神，眼睛越来越亮，感觉醍醐灌顶。 如果真的能做起来，不仅解决村民的后顾之忧，还能增加村财收入，也能给村里提供就业岗位，一举多得，简直是太好了。 说完，林霄看向杨洪武，“你分管项目、国土，觉得怎么样？如果有问题的话及时提出来。” 杨洪武激动道“没问题。这项目太好了，我一定全力配合。” 他做项目做了十多年了，觉得这项目很有可行性，非常值得做。 “你查下东庭村电影院那块地情况，包括用途规划，该调整就调整，该审批就审批，尽快让公司落地。” “明白，我开完会就去查，一定保证项目落地。” 杨洪武拍着胸脯应道。 杨自珍不满瞥了眼杨洪武，杨洪武嘴都咧到耳根，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三言两语就把你收买了。 真是个狗腿子。 杨自珍眼珠子转了一圈，讥诮道“书记，想法是挺好的，我也觉得很好，一定全力支持。就是——我们这个山里小乡村，交通不便，有谁会来我们乡里投资？” 他得意地看了一圈，众人露出为难之色。 杨洪武讪讪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杨自珍偷偷鄙夷看了眼林霄，意有所指“招商引资不是动动嘴皮就可以，要有关系有人脉。” 得意地仰起头，随即觉得不妥，佯装为难之色，紧皱眉头，摸着下巴，“像我们这种山沟沟，别说那些大商人，就是乡里出去做生意发财的乡贤都不想回来投资。” “做农业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前期需要不断投资，后面才能见收益，摆明就是亏钱的，哪个傻子都把钱扔在这里。” 第267章 东庭苹果打开市场 林霄点了点头，话糙理不糙，杨自珍分管农业这么多年，业务还是挺熟悉的，做农业就是要投钱，见效又慢，所以能留在乡里做农业的老板都是有情怀的。 “这不是白说了吗？我去哪里找个有钱的又肯在村里投资的大老板。” 杨建荣傻眼，好似被浇了盆冷水，心拔凉拔凉。 林霄露出胸有成竹的神色，“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大家说的重点。” 拍了拍王有财的肩膀，“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王氏服装厂王有财，有意向在我们乡里投资。” “这不是闹吗？”杨自珍冷笑一声，“服装厂跟农业是两码事。” 杨建荣则一脸激动地看着王有财，露出笑容，“管他开什么，肯投资就好。王总一看就是大气的老板，我带你去村里逛逛，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王有财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这村长不错，一眼就看出哥的内涵。 “王总，你打算投资多少？”杨洪武忐忑。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 “这个。” 王有财感觉100万是不是少了点，他们这么重视，自己拿100万会不会太小气了。 他摸着下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杨洪武还以为王有财犹豫了，毕竟这穷乡僻壤，哪有人想来投资，还是搞农业。 他轻咳一声，斟酌语气，“其实前期投资不多，你说个数，都能商量，大有大的做法，小也有小的做法嘛。” “嗯。” 王有财摩挲金表，迟疑道，“那我就投个小的吧，先探探水。” 众人露出失望的神色。 杨自珍双手抱胸，嘴角上扬，果然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雷声大，雨点小。 这小子一看就是暴发户气质，估计也就是赚了几个小钱。 林霄新来乍到，终究没什么根基，也就只能和这种小生意人玩玩。 呵呵，浪费表情。 估计到时候就收购一两吨意思意思，给林霄搞些小业绩，再吹一吹就是了。 他看多这种把戏。 “小点就小点吧。”杨建荣叹了口气。 王有财竖起一个手指。 洪武露出失望之色，“1……万” “10有财露出为难之色，“是不是不够？我前期先投这么多，以后再多投一点。” “100万。” 杨建荣发出惊叫，破锣般的声音响彻会议室。 “100万。” 杨洪武愣住，随即欣喜若狂。 杨钱元心情陡然一振，这个月的工资有着落了。 林霄看向杨钱元，好似早就知道他的想法，笑道“今天资金就能到账，你第一时间把钱发出去。” “谢谢书记，您给乡里办了大好事。” 杨钱元重重松了口气，悬在心里十多天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终于能睡个好觉。 会后。 杨建荣带王有财逛了下东庭村，边走边夸王有财是东庭村的财神爷，把王有财哄得很高兴。 王有财尝了苹果，感觉味道很好，汁水充沛，香甜可口。 因为商标品牌没有这么快办理下来。 林霄出了个主意，让王有财收购市里成熟的农业公司。 王伟贵一听这事，高兴的合不拢嘴，他儿子真是太有出息了。 他看中的倒不是这家公司，而是能和林霄搭上关系，这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林霄找了沈傲月，沈傲月痛快答应，很快就找到一家经营惨淡正要转让的农业公司，众富农业。 那公司老总一听乐了，他正想出国，急着处理。 两者一拍即合。 林霄亲自打电话给黑沟乡工商所所长，所长立刻安排人员对接，不到一天就办完所有手续。 当天，王有财就和村里签订协议，以一斤两毛三的价格统一收购。 杨建荣发动全村人，掀起摘苹果热潮。 全村人乐的合不拢嘴。 逢人就夸新来的书记有办法，一天就把几千吨的苹果卖出去了。 同时，这些苹果经过统一包装，快速运往森市。 这是林霄提的意见，别看就是小小的苹果，但也要做好包装。 表里、内里一起抓。 还专门做了礼盒款，专门用来送礼。 价格低廉、味道可口的东庭苹果开始打开市场，获得人们的认可，有了一定的名气。 “三天了，怎么还没发工资？” “书记忽悠我们呢。” “大家再去找书记，一定要让他给钱。” 一些老人蠢蠢欲动，气势汹汹想要去找林霄。 结果走到半路就被杨钱元拦下。 杨钱元说已经发了。 众人将信将疑，有人当场收到银行发来的短信通知。 一场风波就这么消弭。 杨自珍站在楼上，看着这一切，脸色阴沉。 “杨乡长，暂时让林霄占了上风而已，以后再找补回来就是。”徐爆牛在旁安慰道。 “只要我一日是杨家的族长，林霄就别想在黑沟乡立足。”杨自珍愤恨道。 杨姓是黑沟乡第一大姓，杨家氏族根基深厚，一直很团结。 “黄总请您晚上去欢乐天堂。” “太好了，好久没去了，想得慌。” 杨自珍舔了舔嘴唇，露出贪婪的神色，眼睛冒着绿光。 …… 一夜秋雨后，晨曦初盛，空气清新，丛林茂盛，枝叶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杨钱元骑着自行车快乐地在山路上飞驰。 他感觉自己在飞，从没这么一刻自由过。 “爹，慢点，慢点。”一个七八岁的小娃紧紧搂住杨钱元，紧紧闭上眼睛。 “馒头，你闻一口，要大口吸，这是风的味道。” 杨钱元大喊道，深吸一口气。 一辆手摇的拖拉机疾驰而过，发出轰隆隆地声音，喷着浓浓的黑烟。 “咳咳咳。” 小娃狼狈地剧烈咳嗽，粉扑扑的脸上沾满黑烟，“爹，风的味道怎么这么冲啊，这风拉屎了吗？” 杨钱元尴尬地笑了笑，眼睛突然眯起，前面山路站了三个人。 杨钱元停下自行车，微微侧身挡住后座的馒头，警惕地盯着三人。 “徐爆牛，你来干嘛？” 徐爆牛双手抱胸，冷笑看着杨钱元，“你是杨家的人，杨族长叫我跟你打个招呼，做事不要太过分。” 徐爆牛三人路过杨钱元，用肩膀重重撞了下，杨钱元一个趔趄和自行车一起摔倒。 再要摔倒的时候，杨钱元紧紧抱住馒头，馒头吓了一跳，哇哇大哭。 “走路小心点。我劝你乖乖把小金库交出来，否则你就要被剔除族谱，以后在杨家都抬不起脸做人。” 徐爆牛吹了个口哨，带人大摇大摆离开。 第268章 人走茶凉，讨钱难难难 林霄站在全乡地图前，神情专注，认真看了许久。 黑沟乡地处天鼎县北侧，山岭险峻，交通不便。 要想富，先修路。 这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真理。 林霄计划建一条宽敞的公路，打通东庭村和县城的道路，途径上河村、下河村等村庄，连接新建的高速口，总长度30多公里，将原本近2个小时的进城路程缩短成半小时。 也将减少货运成本，加快农产品流通，惠及农户和公司。 上河村和下河村存在几百年世仇，冲突不断。 林霄一直在考虑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有了这条路，两个村互通有无，相信很快就能解决矛盾。 林霄让杨洪武做了方案，现在用地政策宽松，审批简单，不需要走太多程序。 最大的困难就是没钱。 黑沟乡没有工业，靠的就是农业。 公司规模小，基本都是农场。 整个乡连一个规上企业都没有，只有不到十家的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作坊、农场。 现在最大的公司就是众惠农业公司。 所以财政收入很少。 其中，农业税收、计生罚款占了大头。 要知道再过一两年，农业税收就会取消，到时候黑沟乡更是要吃土了。 所以一定要改革，要加大招商引资。 林霄拉王有财投资也是个试点。 对于一个连工资都差点发不出来的乡镇，现在却要修一条30多公里的县道山路，简直是天方夜谭。 “书记，真不行啊。” 杨洪武急匆匆走进办公室，听完林霄的宏图大计，差点就要跪了。 这任务实在太重，背不动。 “叫你去做就去做，哪那么多借口。” 林霄长眉一挑，杨洪武就不敢说话了。 “那钱呢？” “我来解决。” 林霄坚定道。 做领导就是要扛责任，解决问题。 杨洪武内心苦笑，觉得书记太异想天开。 别说他只是主持工作的副书记，就是乡长都解决不了。 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天上又不可能掉钱。 …… 车上。 “书记，您提前打招呼了吗？范丰茂同意吗？” 杨钱元忐忑不安。 范丰茂是县财政局局长，县里的财神爷。 这财神爷的含金量比崔鹏实打实多了。 “没有。” 林霄自信道。 “有，啊，没有。” 杨钱元下意识以为有，等反应过来感觉眼前一黑，有种昏厥的冲动。 “……” 他悄悄瞥了眼林霄，阳光透过车窗落在英俊的脸上，整张脸就写着两个字，自信。 好像在说讨钱有什么难的，分分钟就能拿到钱。 杨钱元心中发苦。 他迟疑了下，想到等下自己还要陪着去挨冷脸，坐冷板凳，只能硬着头皮提醒，“书记，我觉得吧，我们毕竟是去讨钱的，态度要好点，先问问看情况。” “我要的是本来就该拨给黑沟乡的钱，说白了，就是去要回自己的钱。这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是讲私情，有什么可打招呼的。”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拍了拍杨钱元的肩膀，“他要是不给，我就去找常务告状，让常务替我做主。” 杨钱元心底哀嚎，我不去了行吗，您要去您去。 如果能哭，他真的想哭。 怎么跟了这么莽的领导，我的前途要没了。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范丰茂生气的样子了，到时怕是要把责任怪到自己身上。 以后林霄拍拍屁股就去市里了，自己还要在县里待着。 到了县机关大院。 县财政局大楼在县政府大楼后面。 林霄带着杨钱元大摇大摆走进局长办公室。 范丰茂站起身，挺着大肚子，头发发白，看着不速之客，脸上笑道“林秘，不对，林书记，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讨钱来了。” 林霄开门见山，大大咧咧道。 杨钱元拍了下额头，太鲁莽了。 范丰茂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闪过一丝不满。 他是实权正科，在正科中排位前十之内。 其他人找他都是客客气气，哪有一上来就说讨钱的。 他记得林霄还只是副科级。 按道理要和副局长沟通才行。 真以为以前当过书记联络员，我们两人关系就好的跟铁哥们一样吗。 那时候大家看的都是杨载的面子。 “这事啊，我知道。我一直在考虑。最近财政紧张，你看我的头发都焦虑的白了。” 范丰茂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一脸苦相。 “拖了很久，黑沟乡都快揭不开锅了，前阵子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钱元，把文件给局长看看。” 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对杨钱元使了个眼色。 杨钱元赶忙拿出文件，递给范丰茂，客气道“局长，您看看。” 范丰茂接过文件，瞥了一眼，随手放在桌上，“好的。” 他看了下时间，“我还约了人，这样吧，等有空时候，我再认真看看，你不要急，县里在统筹安排了。” 林霄一听就知道，这是在打官腔。 以前你一口一个林秘的叫着，还拍着胸脯说有什么事尽管找你，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林霄还要再说，却见范丰茂坐回座位上，低头翻看文件。 这是下逐客令了。 这时，一个矮个子中年人走进来。 “不好意思，正好有客人，你们先回去，有空再说。” 范丰茂看林霄没有动弹的意思，开口提醒。 “局长，你们先聊，我今天没啥事，我在外面等着。” 林霄带着杨钱元走出门。 “刚才那人是东园镇镇长季永昌。”林霄自言自语，“看来也是来讨钱的。” “书记，我们回去吧。” 杨钱元松了口气，心想赶紧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林霄瞪大眼睛，理所当然道“钱都还没讨到，回去干嘛。” 杨钱元被噎了下，愣愣看着林霄。 那还能怎么着？ “我们就在这里等，范丰茂要是不给钱，我就不走了。” 林霄挺直胸脯，走进隔壁办公室，搬了张椅子，然后坐在范丰茂办公室外面。 “……” 杨钱元脸上臊的慌，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感觉路过的每个人都在看着他们。 他扯了扯林霄，低声道“书记，这不好吧。我们又不是民工，赖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第269章 县财政局有尊财神爷 “谁敢看我笑话。” 林霄仰起脖子，向四周看了看，一个抱文件的秀丽姑娘走过来，好奇地看着他。 林霄大声道“我等你们局长。” 那姑娘红着脸低头走过去。 这人长得好帅，好奇怪，他等局长跟我说干嘛。 秀丽姑娘走进办公室，将文件递给范丰茂，抬头悄悄看了眼门外，林霄笑得挥了挥手，那姑娘红着脸低下头。 范丰茂疑惑地顺着目光看去，看到林霄悠哉坐在门外。 “他在干嘛？”范丰茂诧异道。 “他说在等您。”秀丽姑娘应道。 范丰茂苦笑地摇了摇头，得，看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爱等就等吧。 他还真不信林霄能等多久。 一个小时后。 季永昌走出来，眉毛耷拉。 林霄打了个招呼。 “林书记。”季永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林霄凑到他面前，露出灿烂的笑容，“镇长，你也是来讨钱的吗？” 季永昌犹豫了下。 “我刚听范局长说了。”林霄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哎，我也一样。今年乡里困难啊，再不给钱都要揭不开锅了。” “对啊，我们镇也是这样，工作不好做啊。” 季永昌跟着叹了口气。 “怎么样？”林霄问。 季永昌摇了摇头，“难啊。磨了老范半个月，一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 季永昌离开后，林霄对杨钱元说，“你看，提前打了招呼也没用。要是没分管财政局的吴常务亲自开口，范局不可能拨款。” 杨钱元诧异地看着林霄，心里说，原来你知道啊，那来干嘛。 “那咋办？北园镇都讨不到钱，我们更讨不到了。” “等呗。” 然后又有几个人来找范丰茂，范丰茂来来回回处理事情。 林霄就坐在门口，悠哉悠哉晒着太阳，还拿了一叠文件看。 每次范丰茂路过，林霄就笑得点头。 范丰茂心中奇怪，不知道林霄肚子里装着什么药。 两个小时后，到了下班的点。 范丰茂实在忍不住，走到林霄面前，无奈问道“林书记，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范局，没事，你忙你的。” 林霄合上文件，笑容温和。 范丰茂摇了摇头，你个黑沟乡副书记在我门口待了快三个小时，从上班等到下班。 也太拼了。 他还没见过哪个领导这样，有点……无赖。 “我要下班了。”范丰茂无奈道，想着赶紧把这位爷送走。 “现在有空吗？” 林霄眯着眼睛，仍是那副和煦的笑容，说话不温不火。 “有空。” 范丰茂下意识应道。 “走，一起吃饭。” 林霄肩膀搭在范丰茂肩上，高兴道。 “不了，我要回家。” 范丰茂感觉一股大力传来，林霄和杨钱元一左一右，把自己架起往下走去。 “范局，我等了你三个小时，吃顿饭总可以吧。不然我就跟常务说去，我要让常务给我评评理，如果常务评不了理，我就去沈书记那里，让沈书记评理。” “我实在是太忙了，我已经跟你说了让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会考虑的。” 范丰茂想要挣脱，奈何林霄死死抓着自己的手，感觉根本挣脱不开。 他苦笑，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这黑沟乡书记也太蛮了。 哪有架着人要请人吃饭的。 “现在说这些没用，我可实打实等了三小时，你要是连顿饭都不肯吃，这太不地道了吧。” 林霄佯装愤怒，抱怨道。 “呃。” 范丰茂语塞。 好像自己确实失礼在先。 他觉得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啊，你自己要等，我又没要求等。 “我跟你说，我和沈书记很熟，沈书记还送了我一幅字。还有常务，常务说我要多向你们这些老前辈请教，尤其说了你，夸你做事稳妥，业务知识扎实。” 林霄边走边说。 范丰茂闻言眼珠子转了一圈，“常务真这么夸我的？” “当然。” 林霄和范丰茂上了车，车辆启动。 到了附近一家幽静的酒楼，几人走进包厢。 范丰茂板着脸，兴致不高，气氛冷淡。 林霄电话铃声响起，接起电话，说了一会就放下。 范丰茂眼底露出一丝不满。 林霄笑得解释道“刚市教育局副局长打电话，不好意思。” 范丰茂眼睛陡然一亮，露出笑容，“无妨。你在市里工作，关系自然不同。你们很熟吗？” “熟。市教育局副局长是我领导的老部下了。” “你领导？”范丰茂眉眼微动。 除了杨载，还有什么领导。 市委办副主任吗？ 应该不是，级别不够。 林霄低声道“想当年我做韩俊材联络员的时候，经常和市局打交道，都熟。” 他才做了半年联络员，其实和韩俊材不熟。 这也是他一直没提韩俊材的缘故。 下来挂职，就把和领导那点关系说的满城皆知，领导心里跟明镜一样，哪里不知道那点小心思。 偶尔借势可以，但是一直借势，那就是打秋风。 范丰茂眼神火热。 杨钱元能言善道，不一会就把气氛拱得火热。 林霄紧紧抓着范丰茂的手掌，眼睛流露出真挚的感情，“范局，黑沟乡是真的没钱了，连10万都拿不出来，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我都不会来找你。我都被他们堵在办公楼，出都出不去，你一定要帮我，赶紧把几笔款子拨下来，不然要闹出大问题。” “黑沟乡这么惨啊，你早说嘛。” 范丰茂愣住，看林霄这副样子，肯定不是假的。 林霄使了个眼色，杨钱元打开手机，开始播放那天老人们讨钱的视频，范丰茂看的双眼一红，紧紧抱住林霄，“林老弟，你太难了。” 他感觉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人家一个乡的书记，大老远跑过来讨钱，他怎么能这样对人家。 如果黑沟乡出了事，那自己作为财政局局长，肯定也逃不了。 想到这里，范丰茂打了个哆嗦，真挚地看着林霄，“明天我就拨款。” 林霄心中一喜，脸上却还是一副难过纠结的样子，“既然你叫我林老弟，那我就叫你范哥了。” 第270章 最有油水的部门 “都是兄弟，我年纪比你大，以后你就叫我范哥。” 范丰茂拍着胸脯道。 林霄这么年轻就是副书记，还是市里下来挂职。 以后前途无量。 说到底，还是他占了便宜。 范丰茂很感动。 “范哥，你现在就打电话呗。”林霄递过手机。 范丰茂看着林霄真挚的目光，大手一挥，“好，我这就打电话。” “谢谢范哥。” 林霄笑道。 范丰茂打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范丰茂得意道“明天钱保证打到你们账户上。” “好嘞。” 林霄眯起眼睛，弯成了月牙，杨钱元暗暗竖起大拇指。 酒足饭饱，林霄先送范丰茂回家，然后赶回黑沟乡。 乡里事情多，还要回去处理。 林霄坐在车上，扭头看着飞速倒退的树木，月光透过车窗洒在脸上，忽明忽暗。 “书记，你真神了，太厉害了。” 杨钱元满脸兴奋，一脸崇拜地看着林霄。 林霄笑了笑，得意道“不辱使命，总算拿下了。” “今晚范丰茂挺好说话，你一哭穷，他就感动了。早知道这样能行，我早就哭穷了，就算到他办公室哭也行啊。” 杨钱元拍着手掌，遗憾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你真以为他是感动的吗？” “不是吗？” 杨钱元愣了下。 “都是老狐狸，别玩天真那一套。你要这么想，以后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林霄嘴角微微上扬。 夜幕下的树木只有一团团黑影，发出呼啸声。 首先他搬出吴逸明和沈子石，才让范丰茂有了顾忌。 否则无缘无故，范丰茂凭什么和你一起吃饭。 想请范丰茂吃饭的多了去了，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副科，哪怕他暂时主持黑沟乡工作。 级别决定圈子。 正科的只会跟正科混。 林霄早就打听到了，范丰茂有个儿子，一直想去市里上学。 所以他故意说市教育局副局长打来的电话。 又佯装不慎，泄露了他是韩俊材联络员的重要信息。 范丰茂这才动了心思。 接着，他才哭穷，给范丰茂一个台阶下。 范丰茂凭什么把钱拨给黑沟乡，不拨给其他乡镇，因为他跟林霄称兄道弟吗？ 屁。 这种饭局上的话，听听也就算了。 隔天就忘了。 因为黑沟乡真的需要，因为工资发不出来了。 这就是台阶。 同时，也有一层威胁的意思。 如果再不拨钱，那就鱼死网破。 所以范丰茂才会松口。 这其中一环扣一环，天知道这饭局里的暗流涌动，激烈交锋。 …… “书记，到账了。” 人未到，声先到。 杨钱元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跑进来，迫不及待报喜。 “多少钱？”林霄高兴问。 他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杨钱元。 杨钱元跑的满头大汗，感觉口干舌燥，咕噜一声喝完，长长舒了口气。 他咧嘴一笑，“120万。” “久旱逢甘霖。” 林霄拍掌笑道。 有了钱，那项目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现在修路还能向省交通厅申请补贴。 接下来就看用地情况了。 乡里有权力的部门很多，但若论最有油水的部门，国土所认第一，没人认第二。 杨小东早早来到国土所。 “小东，房子建好了吗？” 林少冲坐在窗口办理业务，看到杨小东过来，热情打招呼。 杨小东露出笑容，拿出一袋喜糖，递给林少冲，“建好了，给大家发喜糖，感谢大家帮忙。” “这么好，太客气了。” 林少冲高兴接过，喜滋滋打开。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咳嗽声，刘修能背着手站在一旁。 林少冲撇了撇嘴，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喜糖，然后递给刘修能，“刘哥，给你。” “都有。” 杨小东笑道，又掏出一袋喜糖递给刘修能，刘修能满意地点了点头，仰着头一脸矜持，推了推，“不用了。” 杨小东塞给刘修能。 他勉为其难收下，佯装为难，“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 他将林少冲那袋一起收起，塞进兜里，搓了搓手。 “最近烟瘾又大了。”他低声嘟囔。 杨小东反应过来，依依不舍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要拆开给他一根。 刘修能一把夺过，熟练地将烟塞进兜里。 动作和所长如出一辙。 “我那……那糖。” 林少冲嘟囔。 乡里交通不便，没什么好吃的东西，糖果已经是奢侈品了。 刘修能瞪了林少冲一眼，“你好歹也是干部，要点脸好不。” 林少冲咕噜咽了口口水，可怜兮兮地看着刘修能的裤兜。 “进去吧，所长在等你。” 刘修能努了努嘴。 杨小东进去。 刘修能瞥了眼林少冲，“还愣着干嘛。” 林少冲鼻子哼了一声，走回座位，重重坐下，椅子咯吱作响。 叫你们欺负我。 林少冲在纸上画了只小狗，趴在地上，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 骂我的都是小狗。 他心情好了不少。 “所长，验收怎么样？” 杨小东把喜糖和香烟放在桌上，小心翼翼问。 曹德义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报纸，瞥了眼杨小东，“你们家超了点面积，很难办啊。” 杨小东惊愕，“不可能啊，我们严格按照审批的面积建设，其他家都超了，我还想着总共家里就六口人，没必要建那么大，一点都没敢超啊。” “我说的是你们家，你跟我扯其他干嘛。别人杀人，你也去吗。”曹德义冷笑。 “所长，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杨小东搓着手，不安地看着喜糖和香烟。 “我说的是投影面积。” 曹德义手指点了点桌子。 “这是啥意思？” 杨小东愣了，没听说过这个啊。 “当我科普员。” 曹德义懒得再说，打开报纸，看的津津有味。 杨小东坐在那里，眼神迷茫。 “出去吧，你问清楚再过来。” 杨小东走出办公室，林少冲挥了挥手，把杨小东拉到一旁，“怎么样？” 杨小东苦着脸，好似要哭了，“啥是投影面积？这也没人跟我说啊。” “就是加上凸出的那些部分。”林少冲挠了挠头，这些专业术语确实拗口。 “没凸出啊。” “还没凸出，你家那阳台难不成飞上去。” 杨小东如同掐住脖子的公鸭。 第271章 高中同学竟然成了书记 “少冲，人那么多，你死哪去了。” 刘修能大吼道。 林少冲如同装了弹簧蹦起来，伸手喊道“来嘞。” 这时，林霄走进门，身后跟着杨洪武、陶浩思。 陶浩思介绍“书记，这是国土所。” “去填单子。” 刘修能盯着林少冲，背对大门喊道。 “小刘，说什么胡话。” 杨洪武瞪了一眼，刘修能闻言转身，打了个激灵，瞬间汗流浃背， “杨乡长。” “书……书记。”刘修能颤抖道。 “这是刘修能，国土所科员。” 陶浩思拍了拍手，笑道“书记来看望大家。” 曹德义听到外面动静，如同屁股着火一般蹦起来，屁颠屁颠冲出门。 他一看到林霄，眼睛一亮，赶忙小跑过来，躬身道“书记您好，我是国土所所长曹德义。” “上次我来这里，我们见过面，所长真是好大的威风。”林霄调侃。 陶浩思奇怪地看了眼曹德义，曹德义双脚打摆，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勉强挤出笑容，“上次有眼不识泰山，对……对不起。还请书记大人有大量。” “无妨。” 林霄摆了摆手，他倒没这么小肚量。 林少冲看一群人团团围住林霄，心里急了，埋头往里面挤。 他突然感觉眼前有道黑影，抬起头看见所长那张大饼脸子。 “你干嘛呢？冲撞了书记，你还要不要干了。” 曹德义怒斥。 他焦急地挤了下眼睛，示意林少冲道歉。 林少冲眼巴巴看着林霄明亮的眼睛，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威势，突然不敢说话。 这还是他堂弟吗？ 刘修能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嗤笑。 林霄拍了拍林少冲的肩膀，随口问“少冲，在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林少冲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心里乐开了花。 “好好干。”林霄笑道。 “少冲有福了，竟然得到书记关心。” 众人瞠目结舌。 “呵呵。” 林少冲挠了挠头，傻呵呵笑着。 感觉很自豪。 林霄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招了招手，“小东。” 杨小东畏怯地缩了缩身子，不敢过去。 他感觉现在的林霄好陌生，不太像自己的高中同学。 杨小东怀疑认错人了。 曹德义急了，快走过去，“杨小东，书记叫你呢。” “林霄。” 杨小东轻声道。 “叫林书记。”曹德义低声提醒。 “林……林书……书记。” 杨小东吞吞吐吐道，感觉脑子转不过弯了。 看他们的样子，高中同学好像成了大官。 “好久没见了，等我忙完，去你那里坐坐。你房子建好了吗？” 林霄说。 “算……算建好了吧。” 杨小东小心翼翼瞥了眼曹德义，曹德义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道“建好了。我刚去看了，建的很好。” 林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走进所长办公室，曹德义抹了把汗，跟着进去。 “呼——” 所有人松了口气，感觉刚才身上压着一座大山。 一群人哗啦围在林少冲身旁，不断夸赞他有本事，竟然得到书记的认可。 有机灵的人开始旁敲侧击两人是什么关系。 刘修能笑成一朵花，“少冲，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器宇轩昂，果然不同凡响。以后带带我呗。” 林少冲得意地仰起头，要说林书记是堂弟，吓死你们。 低调，低调。 我要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 林霄坐在座位上，杨洪武、淘浩思和曹德义站在一旁。 林霄右手虚压，示意三人坐下。 “洪武，这次过来是探讨庭河路项目，你是所长，认真看下文件，提出意见建议。”林霄说。 “不敢，书记有事叫我就行，哪敢劳烦书记。”曹德义不安搓着双手，生怕林霄还记恨上次那事，要给自己穿小鞋。 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少冲也不提醒下，让自己出了那么大的糗。 他们两人好像关系不错。 想到这里，曹德义打了个哆嗦，嘴里像吃了黄连。 杨洪武简单介绍项目情况。 曹德义拍着胸脯答应一定全力以赴做好工作，保证完成任务。 等林霄离开，曹德义瘫倒在椅子上。 他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把刘修能叫到办公室，让他赶紧办理杨小东房屋手续，一定要尽快办好。 曹德义觉得不保险，亲自把杨小东请到办公室。 “小东，你和书记好像很熟？” “你说的书记是林霄吗？你们怎么都叫他书记？” 杨小东露出疑惑的表情，曹德义弯腰给杨小东倒水， 杨小东吓得站起来，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用不用。” 都说曹所长是笑面虎，越殷勤，越憋着坏招。 “我们哥俩这么客气干嘛，刚才我就跟你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有事说一声，保准办的漂漂亮亮。” 曹德义笑道。 杨小东咬了下嘴唇，眼睛转动透着疑惑，以前啥时说过这话来着。 “你不知道吗？林霄是黑沟乡副书记，现在主持工作，就是一把手。”曹德义伸出大拇指，赞道，“我从没见过像林书记这么年轻的一把手，前途无量。” “啊！” 杨小东张大嘴巴，震惊到了极点。 “你和书记是什么关系？”曹德义佯装无意。 “林霄是我高中同学。” 杨小东感觉林霄帮了自己很多忙，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 关键是帮忙还不说，施恩不图报。 这让杨小东更愧疚。 徐欣怡真是瞎了眼，这么好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曹德义不由挺直腰杆，一脸火热看着杨小东。 …… 不久后，庭河路项目通过立项，开始进入前期工作。 医院里，费立轩听着陶浩思汇报，低声道“胡闹，简直是胡闹。” “怎么了？修路是大好事啊。” 陶浩思喜悦的神色一凝，心底浮起不祥的预感。 “首先，乡里财政紧张，不去抓经济，反而投资修路。修路是什么？是个无底的吞金洞，多少钱扔进去都不见响。他脑子浆糊了，你也浆糊了？”费立轩骂道。 “乡长说的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陶浩思讪讪一笑。 “还有你看看庭河路经过的路线。” “挺好的啊，有什么问题？” 第272章 去省厅跑路子 费立轩露出睿智的神色，透着讥讽，“你们还是太年轻了，想事情太片面，没有考虑全面。做一把手，一定要有全盘意识，统筹考虑全乡情况，而不是轻浮无度，想啥是啥。” 陶浩思脑中灵光一闪，打了个哆嗦，脸色微白，“您是说那两个村？” “从东庭村而下，连接县城，中途经过上河村、下河村，你看看这两个村，是能轻易动的吗？” 费立轩感觉一阵心痛，陶浩思赶忙扶着坐在床上。 “以前两村不通，要走半小时，现在打通后，只要几分钟就到了，这多好啊。”陶浩思不解道，“没准打通道路后，还能让两个村和好。” “屁。那是捅了火药桶。” 费立轩冷笑。 陶浩思感觉头皮发麻，焦急道“我赶紧跟书记说说，让他停止。” 他刚要迈步，被费立轩抓住手腕。 费立轩眯起眼睛，露出责怪之色，“你急什么。” “我怕林书记惹了大祸。” 陶浩思看着费立轩的眼睛，心中陡然一紧。 费立轩露出温和的笑容，拍了拍陶浩思的肩膀，“他要干就让他干，做工作不能有畏难情绪嘛。你忘了我对你的交代了吗？” “没忘。” “做得好。” “我估摸再过一个月就能回去了。” 陶浩思挤出笑容。 …… 林霄召开乡党委会议，重新进行分工，杨自珍分管的农业、交通等全部划给杨洪武，杨洪武负责的计生、信访、防汛抗旱则划给杨自珍，其他不变。 会上，杨自珍脸都绿了。 计生、信访、防汛抗旱都是硬骨头，累死累活，还不能保证不会出问题。 尤其计生这一块，考核严，任务重，经常要去外地出差，是典型的苦差事。 杨自珍当场反对，可是没人附和。 林霄烧的几把火火让大家心服口服，做事雷厉风行，又有种莽夫的风格，大家还真不敢跟他硬碰硬。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果断把杨自珍卖了。 当天晚上，杨自珍喝的醉醺醺，拍桌子说要给林霄好看。 …… 杨钱元找到林霄，忧心忡忡道“杨自珍在省城有关系，杨家出了个厉害角色，在省交通厅当处长。” 林霄疑惑道“他能使唤的了处长？” “杨自珍是杨家族长，在家族里还是很有威望。” “你早说啊。” 林霄拍了下额头，露出惊喜之色。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一直在琢磨去省厅争取资金，正愁没有路子。 “您也没问啊。”杨钱元委屈道。 “我带杨自珍和杨洪武去省厅跑一趟，争取补助资金。” 杨钱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想让杨自珍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去办公事。 难。 “你把杨自珍叫来，我跟他聊聊。” 不一会，杨自珍走进办公室。 “书记。”杨自珍闷闷道，显然还在气头上。 林霄佯装没看到，露出微笑，“你认识省交通厅的处长吗？” 杨自珍眼睛一亮，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霄。 好家伙，这下该求我了吧。 他不由挺直腰杆，脸上难得浮起一抹微笑，“认识，省交通厅建设管理处处长杨奇致是我发小，我们从小穿一个裤裆长大。” 杨自珍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照片，是两个人的合照。 “这就是杨奇致，上次来黑沟乡调研，就在天沟湖照的，那风景太美了，跟仙境一样。” “这关系好啊，庭河路要争取资金，正好去省交通厅跑跑，你这路子可以吗？”林霄斟酌道。 杨自珍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似笑非笑道“靠谱。他就是管资金审批的，都是自家人，乡里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去找他，他肯定答应。” 林霄心里有了决定，一拍手掌，“说走就走，明天就去省交通厅跑一趟，你跟我一起去。” 杨自珍嘴角上扬，“好。” 晚上，林霄在宿舍看文件。 忙完后，给洛星河打了个电话。 洛星河叽叽喳喳像只小黄鹂，高兴地说着这几天的事情，她正在筹备第一场音乐会，忙死了，也很充实。 林霄说了明天的行程，洛星河惊咦一声，立刻说要帮林霄安排中午午餐。 林霄推辞，这是公务，没必要大张旗鼓，可惜拗不过洛星河。 他心里暖暖的，都可以想象出对面那个娇俏身影晃着粉拳奶凶的样子，不由露出甜蜜的微笑。 不知不觉，两人煲了一小时电话粥。 第二天，公车停在大楼前，林霄和杨洪武上车，却没有看见杨自珍。 林霄打电话，杨自珍有气无力说自己病了，实在无法起床，然后就挂掉电话。 “早病晚病偏偏这时候病，时间掐的比新闻联播还准。”杨洪武愤愤不平道。 林霄思忖片刻，“病来如山倒，算了，他说已经联系好了。走吧。” 两个小时后，车辆停在省交通厅门口。 林霄找出杨自珍留下的号码，拨打过去。 手机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怎么没人接。”杨洪武焦急道。 “不急。省厅事情多，可能在忙。”林霄沉稳道。 等了十分钟，林霄再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皱了皱眉头，“你打杨自珍的电话。” 杨洪武拨打电话，对面显示忙音，愣愣地看着林霄。 林霄脸色一沉，这是被摆了一道。 杨自珍明显就是故意的，在家等着看好戏。 堂堂一个副乡长，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真不想干了。 当我主持工作就拿你没办法。 林霄眯起眼睛，眼底锋芒吞吐。 杨洪武陡然打了个哆嗦，感觉书记真生气了。 杨自珍，就为了出口气，你就敢这么耍书记。 杨洪武心里暗叹。 “我们回去吗？”杨洪武试探问。 反正见不到了，还是回去算了。 这里毕竟不是县城，而是省城。 一个小小的乡长在这里翻不起半点风浪，还要夹起尾巴做人。 大老远跑一趟，就这么灰溜溜回去，林霄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第273章 省城处长高高在上，小小书记也配一起吃饭？ 另一边。 杨自珍躺在病床上，端着一盆红烧鲈鱼吃的满口流油。 “爆牛，这鲈鱼不错，味道香极了。” 杨自珍竖起大拇指。 徐爆牛得意道“这是欢乐天堂的拿手菜，我馋了好久都舍不得吃，专门孝敬您。” “算你懂事。” 杨自珍吃完打了个饱嗝，双手背后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 他拿起手机。 “杨处长，好久不见。” “我估摸林霄已经到门口了，不急，晾一晾他们。” “你不用管。” “治治他，他才知道我的厉害，一个主持工作的小考拉还以为是什么大鳄，他会来求我，到时还需你配合支持。” “明白。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 天穹传来轰隆滚雷声，骤然雷霆万钧，阴云遍布，白昼宛若黑夜，给人一种随时被黑夜笼罩的压迫感。 “书记，要下雨了，进车里歇歇。” 杨洪武看了眼天空，真邪门，刚刚还是晴空万里。 林霄视线在大门口搜寻。 人群中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人身影映入眼帘。 “杨处长。” 林霄快走几步，杨洪武赶忙跟上。 那位中年人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林霄，“你是？” “杨处长您好，我是黑沟乡副书记林霄，目前主持工作。” 林霄伸出手。 中年人瞥了眼，没有握手的意思。 林霄尴尬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露出笑容，恭敬道“处长，昨天我们约过了。您看，能不能占用您十分钟？我跟您汇报下工作。” 中年人微微抬头，用鼻孔对着林霄，“我很忙，等你们县长有空的时候，再找我说吧。” 潜台词就是林霄的分量不够。 区区一个科级干部，连省厅的门都进不去。 不待林霄说话，中年人坐车离去。 大雨倾盆而下，林霄站在雨中，看着小车消失在雨幕中。 他撩起湿润黏在脸上的头发，苦笑地摇了摇头。 短短三年，他就从一个小科员当上主政一乡的副书记，干了几件大事，不知不觉膨胀了许多。 觉得什么事情都不是问题。 只要有决心，敢想敢做，就一定能做成。 今天倒是给他浇了盆冷水，让他清醒了几分。 世界不是围着他一个人转，在省城，他这种干部真的不算什么。 人家看自己一眼都是给面子。 “书记，小心雨。” 杨洪武拿着雨伞遮住林霄，林霄摆了摆手，钻进汽车。 “书记，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回去吗？”杨洪武苦笑道。 林霄闭上眼睛，没有答话。 杨洪武叹了口气。 “庭河路单靠我们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如果争取不到省的补助资金，很可能会烂尾。” 他眼底露出一丝责备之色。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做事不计后果就是冲动。 杨洪武嘴角上扬，一抹嘲弄之色一闪而逝，须臾后下扬，佯装露出担忧的神色。 多少人盯着林霄这个位置。 “你认识省交通厅的人吗？” “您也太抬举我了，我哪里有那人脉。”杨洪武嘟囔，心底冷笑，我要有那人脉，还轮得到你。 司机刘天工说“书记，您别想了，这省城门槛高的很，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专门给林霄开车。 林霄觉得不甘心，可也没有办法。 他没有说话，手机上圈圈弹了出来。 【到了吗？】 一个可爱的卡通头像弹出来。 【到了。】 对面发过来一个邀请函。 对面好似知道林霄要说什么， 【哈哈哈哈，我帮你订好了。】 【不能放鸽子哦，放鸽子是小狗。】 【你尽管吃，不用付钱，今天星河高兴，星河请客。】 【可能还有惊喜哦。】 林霄不由露出微笑。 两人互视一眼，书记怎么突然傻笑了。 “雨下这么大，先吃午餐。” “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小刘，你看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杨洪武对刘天工说。 “杨部长，我也是第一次来省城，我们看到哪家就去哪家吃呗。出来一趟也没啥讲究的。”刘天工尴尬道。 “不用，已经定好房间，我们过去吃就行。” 林霄看着窗外，平静说。 杨洪武愣了下，“好。” …… “小妹在兰亭定了包厢，就三个人？” 一个身穿灰色行政夹克的俊朗青年坐在办公室，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戴着金丝眼镜，英挺的鼻梁，皮肤白皙，玉树临风，有种温文儒雅的气质。 “刚刚定的，说是她的好朋友，让我们务必精心款待，满足一切要求。”电话筒对面传来恭敬的声音。 “好朋友？就小妹那清冷的性格，在这里能有什么好朋友，咦，不会是那小子吧。” “调下包厢，我们一起吃。” …… 兰亭膳宴。 一家位于市中心的高端私房菜馆，装修古典，低调中透着奢华，庭院中小溪潺潺，假山嶙峋，匠心独运，环境清幽，宛若进入仙境一般。 老板原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有一手绝活，将这家店开的风生水起，不提前一个月根本订不到位置。 杨洪武和刘天工看得目不暇接，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在这里吃顿饭得多贵啊？”刘天工惊叹。 “至少得上百吧。” 杨洪武低声说。 前面带路身穿旗袍的秀丽服务员噗嗤轻笑一声。 来这地方吃饭看的不是钱，是地位。 服务员推开包厢，露出得体的微笑，“您好，请进。” 林霄三人走进去。 中间是一个豪华大餐桌，可以坐下二十人，现在桌上摆放着十多副精致的餐具。 “果然是豪华餐厅，县里哪有这么高档的地方，今天真是沾了书记的光。” 杨洪武啧啧称奇，古朴典雅的装饰却透着股奢华和大气，越看越能感觉到一种内敛的豪贵。 “不过我们就三个人，不用这么多位置吧。”杨洪武挠了挠头，疑惑道。 林霄心中也觉得奇怪。 这阵势搞得太大了，他明明跟星河说只有三个人。 难不成这就是她说的惊喜？ “既来之，则安之。” 林霄笑道。 这时，包厢门被打开。 一位中年人迈步进来。 两人视线相对，齐齐一愣。 “杨处长。” 林霄诧异道。 第274章 气势强大的洛秘书 杨奇致露出不满之色，“你倒是有毅力，都追到这里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林霄奇怪道“杨处长，这可能有误会。我朋友帮我定的包厢，我问问服务员。” 杨奇致神色讥诮，都是在官场混的，谁还不了解谁。 在这装呢。 他见多这种小伎俩。 那些小官员为了争取资金是无所不用其极。 来省城跑路子，都会带几个商人，用来撒钱打点。 杨洪武吓得滴溜一下站起来，扯了扯刘天工，让他赶紧站起来。 如果地上有条缝，他恨不得钻进去。 他就觉得奇怪，林霄怎么会认识省城的人，还热情地帮他订餐厅。 原来冲着杨奇致来的。 可惜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三个人走进来，杨奇致赶忙上前打招呼，互相介绍。 听他们聊天，都是省厅的处长。 杨奇致和其他人聊天，将林霄晾在一旁。 既然他要出丑，就让他出丑。 杨奇致还真看不起一个小小的科级领导，都懒得和他说话。 就算副县长过来，杨奇致还要看心情。 今天来的都是重要人物，他可不会放弃这种拓展关系的好机会。 一位一米八，身材雄壮，好似篮球队员的男人走进来。 众人眼睛一亮，纷纷上前打招呼。 “洛厅长，您好。” 杨奇致挤出人群，第一个热情地和那男人打招呼。 他是省交通厅副厅长，洛永康，正是杨奇致的顶头上司，也是这次组局人，所以派了杨奇致先来招呼。 “洛厅，请上坐。”杨奇致热情道，指引洛永康坐在上首。 洛永康摆了摆手，乐呵呵道“不急，正主还没到。” 杨奇致激动道“洛厅，您是说那人也会来？” 洛永康点了点头。 其他人眼睛变得火热，互相看了一眼。 林霄心中疑惑，他们口中的那人是谁，好大的面子，竟然让副厅长等候。 听他们的语气，好像地位比副厅长还高。 莫不是正厅长？ 林霄挠了挠头，洛星河这搞得是什么花样。 杨洪武扯了扯林霄，感觉快要哭了，压抑声音，“书记，我们……还……还是走吧。” 你听听他们这些都是什么人。 动不动就是什么厅的处长，这连副厅长都来了。 我们这些人哪有资格和他们坐一起。 他现在就怕被人注意到。 还是把他像屁一样放了吧。 这饭不吃了，他现在就想回家，回到那个山脚嘎达。 这时，包厢大门被推开，餐厅老板带路，后面跟着一位身穿灰色行政夹克的青年男子，五官清秀，很斯文，柔和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内蕴一丝凌厉，气场强大。 众人纷纷站起身，眼神火热地看着青年男子。 “洛秘书真来了。”杨奇致声音中透着喜悦，神色尊敬。 洛秘书？ 一个秘书就能让这么多人这么热情？ 林霄打量着青年男子，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 青年男子环视一圈，声音柔和，“不好意思，刚才书记找我有点事，所以晚了点。” “没事，您贵人事忙，我们也才刚到。” “工作要紧。” “书记肯定有重要指示，我们等一等无所谓。” 众人纷纷道。 青年男子露出温润如玉的微笑，环视一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双手虚压，“别站着了，坐。” 他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势，温和并不凌厉，却让人无法忽视， 林霄心中诧异，感觉他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视线停顿许久，好似认识自己。 “这位小兄弟很面生，怎么称呼？” 洛厅长察觉到不对劲，林霄太年轻了，这么英俊的年轻人只要看一眼定然不会没有印象。 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能在这宴席上的，至少也是正处级干部。 省厅里还没见过这么年轻的正处。 莫不是哪个人带来的司机。 林霄刚要开口，杨奇致焦急道“他叫林霄，是黑沟乡副书记，现在主持工作。” “黑沟乡？”洛永康重复了下，眼神疑惑，“汉北市有叫黑沟乡的地方吗？” 汉北市是副省级城市，下辖的乡镇为副处级。 副处的话勉强够格。 杨洪武脸色好像便秘一样，神他妈的汉北市。 洛秘书笑道“黑沟乡并不是汉北市，属于清风市天鼎县。” 林霄神色沉稳，不卑不亢道“我暂时主持工作，但还是副书记，并不是代乡长。” 这么算一下，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副科而已。 洛永康露出一丝不满。 “奇致，你冒失了，以后要多花心思在工作上，不要出什么问题。待会你要多敬洛秘书几杯，赔礼道歉。” 杨奇致脸色微变。 这是在怪自己没眼力，什么阿猫阿狗都带过来。 他愤恨地瞥了眼林霄。 青年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林霄。 这人有点意思，在这么多大佬的逼视下依然能做到不动如山，泰然自若。 他最亲近也最宠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洛星河。 洛星河说要天上的星星。 在成人礼的时候，他真的送给洛星河一颗由陨石烧成的宝石项链。 当最亲爱的妹妹，经常挂在嘴上的人变成一个叫林霄的人，他心里很不舒服，甚至有点敌意。 有种养了二十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那种愤怒。 洛永康郑重其事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的主角，相信大家也很熟悉，这是省委副书记正处级秘书洛沐辰。” 杨洪武睁大眼睛，身体一抖。 省委副书记的秘书。 这是多大的官。 对内这是省委副书记二号，对外他就是省委副书记。 这才是真正的秘书，是职务。 只有副部级以上才配秘书。 虽然林霄是市委常委韩俊材联络员，但也只能暗地里这么叫，根本不是正式职务。 在正式文件上，林霄的职务其实是市委办秘书科副科长。 但洛沐辰不同，这是实打实的秘书，还是正处级秘书。 杨洪武扯了扯林霄，低声道“书记，不行的话我们还是撤吧。” “不急，吃完再走。” 林霄露出尴尬之色。 他隐隐猜到这人是谁了。 既然姓洛，轮廓又和洛星河相似。 杨洪武诡异地看着林霄，看你紧张那样，还说大话，有意思吗。 第275章 三言两语就定了 “我会认真考虑，你们回去等消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杨奇致走到林霄身旁，低声催促。 “杨处长，我也想走，但实在走不了。”林霄苦笑道，眉毛耷拉，很委屈。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这分明就是惊吓。 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如果能走，现在拔腿就跑。 “糊弄鬼呢，哪个不长眼的敢不让你走。”杨奇致压着怒火道，现在已经火冒三丈，双目赤红。 毫不畏惧的说，现在的他很暴躁，谁来都要挨顿揍。 根本就是借口。 都说黑沟乡新书记是个莽夫，果然如此。 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只会惹人厌。 “谁？” 杨奇致压低声音怒吼。 林霄弱弱指了指洛沐辰，委屈道“他。” “我倒要看看……” 杨奇致傻眼，嘴角上扬，怒极反笑。 你也有脸拉洛秘书做大旗，你以为你是谁。 别说一个小乡长，就是县长来了，在这位爷面前啥都不是。 堂堂的省委副书记秘书不让你走，非要请你吃饭，你的脸比天还大呗。 “你哔——” 杨奇致忍不住爆出粗口。 “谁请你，赶紧滚，不然我让保安把你赶出去。” 洛沐辰好笑地看着林霄，心想不能再打趣他了，不然回去跟星河告状。 星河一定要兴师问罪。 他惹不起那位姑奶奶。 洛沐辰狭长的眉梢挂着笑意，“杨处，林霄是我请的客人。” “？？？” 众人齐齐看向林霄，脑门冒出问号。 洛沐辰笑道“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我经常听星河提起你，耳朵都听出茧了。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玉树临风，风采照人。” 林霄露出僵硬的笑容，不管怎样，彩虹屁先上，先把大舅哥哄高兴了就行。 “星河真的经常提起我吗？” 洛沐辰嘴角止不住往上扬。 “当然。” 林霄满口应道，脸不红气不喘。 “哈哈。” 洛沐辰哈哈大笑，神情喜悦，眉眼抖动，藏着按奈不住的得意。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从没看到洛秘书笑得这么开心。 别看平时笑呵呵，一副很好打交道的样子，了解洛秘书的人都清楚他内心深处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慢，仿佛从灵魂里散发出一种高贵气息。 他总是以一种温和而又不失优雅的姿态示人，但在这温柔外表下却隐藏着疏离感，让人难以轻易接近。 众人悚然一惊。 这个不起眼的科级干部竟然攀上洛家的高枝。 能被洛家公主挂在嘴上的人，能是一般人吗？ 杨奇致如堕冰窟，手脚冰冷。 洛永康若有所思。 洛沐辰长身而起，亲昵地搭着林霄肩膀，伏在耳畔，“星河一直夸你，让我都起了好奇心，想要看一看是何方神圣。不卑不亢，表现不错。” “我带你敬一圈。多认识些省厅的人，对你以后很有帮助。” 林霄心中感动，感觉如沐春风，非常亲切。 洛沐辰一一介绍。 众人极为热情，和林霄称兄道弟，恨不得当场和林霄结拜。 杨奇致笑开了花，还带着丝谄媚，“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资金补助没有问题，包在你哥身上。其实第一眼，我就发现你器宇轩昂，玉树临风，貌比潘安，文武双全，才高八斗。” 林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倒也不用夸得如此实在。 洛永康眼睛一亮，立刻嗅到了机会，“小杨，你刚说什么补助？怎么没有及时向我汇报。” 这一开口就把自己先摘出去，跟洛秘书说自己毫不知情。 洛沐辰眯着眼睛微微颔首，好似漫不经心。 “厅长，我正要跟您报告，黑沟乡正在建设庭河路项目，要申请补助资金。”杨奇致急忙道，暗暗捏了把汗。 “这是大项目啊，不是笔小资金。现在资金卡的严，要求高。”洛永康迟疑道。 “还请洛厅和杨处多多帮忙，争取一个指标。我们黑沟乡财政紧张，根本负担不起项目投资，这是重点工程，关乎全乡百姓的幸福。”林霄拱手作揖，焦急道。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没有省厅拨款，就是痴人说梦。 只要洛厅长肯松口，这事就好办了。 “符合条件吗？”洛沐辰轻飘飘道。 洛永康看向杨奇致。 杨奇致心中一紧，“符合倒是符合。就是全省都在修路，指标非常紧张。” 洛永康点了点头。 全省都在盯着这块，大家都在各显神通。 大家都符合条件，凭什么要把钱给你，这里面就是一个大学问。 洛永康看了眼洛沐辰。 “符合就好。我记得清风市指标挺多，适当进行调整，更能发挥资金作用。” “这是助力地方经济发展的好事。洛厅，您看该支持还是要支持下。” 洛沐辰声音很淡，没有波动，好似在说着寻常小事。 极薄嘴唇轻抿，勾勒出一道冷酷的弧度。 “明白，我一定支持，就从清风市指标中调整。” 洛永康认真说。 “小杨，你盯着点，有问题及时找我。” 杨奇致头点的跟捣蒜一样。 林霄露出惊喜之色，刚要拱手作揖，却被洛沐辰拦住。 洛沐辰眼眸含笑，“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些虚礼。” 林霄心中感激。 洛沐辰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上百万的资金补助。 其他乡镇的补助就这么被拿掉。 那个乡镇的主官都不知道真正原因，到时候还会以为不符合规定。 旁边杨洪武胆战心惊，又是欣喜若狂。 不一会，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众人纷纷向洛沐辰敬酒，洛沐辰应对得体，往往一两句话就能让人如沐春风，有种说到心坎的感觉。 他喝的不多，每次都是轻抿一小口。 洛沐辰解释下午书记还有重要工作。 大家也不敢说什么，能够轻抿一口已经很给面子。 酒足饭饱之后。 洛沐辰和洛永康一起坐车离开。 杨奇致走到林霄面前，一脸殷勤，“下午有空吗？一起喝茶。” 第27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霄似笑非笑看着杨奇致， 以前对我爱搭不理，现在让你高攀不起。 “不好意思，我下午有事，还要赶回乡里，下次再聚。” “一言为定，来省城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喝茶很有讲究，有素的还有荤的。一定让你宾至如归，回味无穷。” 杨奇致意味深长道，抛了个你懂得眼神。 “可惜我胃疼，喝不了绿茶。” 林霄婉拒，暗道省城就是不一样，玩的这么花。 至于啥是荤，啥是素，看他那猥琐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一般。 咱也不敢问。 林霄带着杨洪武上车，扬长而去。 杨奇致掏出手机，想狠狠骂杨自珍一顿，刚按了几下，重新将手机揣回兜里。 他还是不要插手太多。 洛沐辰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还是不要自作聪明为好。 …… 回到乡政府大楼。 林霄眼眸冰冷，声音严厉，“把杨自珍叫进来，只要能走，就给我过来。如果不想干了，立刻卷铺盖走人。就说这是我的原话。” 一个小时后，杨自珍姗姗来迟。 杨自珍挤出眼泪，哀嚎道，“书记，实在是对不起，昨天不知道吃坏什么东西，疼得我在床上打滚。” 杨自珍脸色苍白，手捂肚子，额头渗出汗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你这病倒是生的很巧。那怎么没有向我请假？” 林霄冷冷看着杨自珍，你装，你继续装。 “那时我两眼一黑，被急救车拉走，神志不清，来不及打电话请假。”杨自珍眼珠转了一圈，痛苦道。 林霄看他那副无赖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责问道 “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都病成那样了，哪里还顾得上手机，压根就没带。” “那怎么关机了？” “手机没电了，拆下电池充电呢。” 杨自珍快速应道，心中暗笑，小样，还跟我斗。 他是老油条，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道道没经历过。 林霄被噎了下，才反应过来，现在又不像以后，手机没带在身上是很正常的事情，大部分人还没有手机，所以联系不到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没接电话而问责批评，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林霄打量杨自珍的脸，明显拍了层白粉，呼吸急促，应该是刚才故意跑过来，所以额头才会有汗水。 他心底冷笑，佯装关心道“那你先回家休息，我给你放一个月假期，照顾好身体才是要事，工作的事不要紧，先交给其他副乡长。” “谢谢书记关心。那我先回去休息。” 杨自珍闪过得意之色，果然傻的可爱，这么简单就糊弄过去了。 “哎呀，顶不住了，肚子疼。” 他脸色惨白，捂着肚子踉跄离开。 走到门口，他直起腰，冷哼一声。 “不给你几分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睛。” 他双手负后，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离开。 丝毫没注意林霄危险的冷眸。 “我一向以德服人。既然你不懂人情世故，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林霄喃喃自语，怒气冲冲。 林霄连夜召开会议，态度强硬，让宣传委员孟雨双接管杨自珍分管部门。 等知道消息的时候，杨自珍才反应过来，气得破口大骂。 这是被架空了。 这小子太坏了，也好狠的心。 说干就干，一点后路就没留。 他就不怕以后乡长回来找他算账。 “杨乡长，没必要跟林霄对着干，他就是个莽夫，做事不计后果。” 徐爆牛劝道。 他真怕了，觉得还是服软算了。 “你个损塞懂什么，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还以为我好欺负，就要骑在我身上撒尿。”杨自珍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抓起花瓶，重重摔在地上。 “现在都成了光杆司令了，早就撒了好多次了。”徐爆牛低声嘟囔。 杨自珍闻言眼睛通红，火上浇油，火冒三丈。 “林霄那小人，睚眦必报，不就是让他丢了点脸面，他吃相就这么难看，现在就迫不及待卸了我的权。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怎么做一把手。要是费立轩在的话，他哪里会像林霄这个莽夫。” 杨自珍还觉得不解气，眼睛在病房里搜寻一番，抓起吊瓶就摔在地上。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要及时补住留下的窟窿，夜长梦多，时间久了，他们一定会发现。” 徐爆牛低声道，眼底闪烁着阴毒的表情。 “小金库的事情怎么样了？一定要赶在费立轩回来之前，把钱搞到手。” “杨钱元是个硬茬，现在又投靠了林霄，实在不好下手。”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把你逐出杨家族谱。——哔——” 等骂的累了，杨自珍闭嘴，徐爆牛默默地抹去脸上湿润的液体。 “好戏还在后头。你等着，终有一天林霄还是要乖乖来求我。没有我，杨奇致绝对不会批准。” 杨自珍冷笑一声。 这补助可是一笔大油水，他要好好合计合计。 只要林霄服了软，那就好办了。 到时候，他暗地里吃点回扣，林霄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不知不觉过了七天，杨自珍在家里越躺越不得劲。 林霄人呢？怎么一直没有过来道歉。 不急吗？ 杨自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慌得很，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拿起电话筒，拨通号码，“洪武，最近忙吗？” “忙死我了，我现在盯着庭河路项目，一天都不敢休息，累死个银。”杨洪武抱怨道，“还是老哥你舒服，在医院躺着，当个甩手掌柜，羡慕死我了。” 杨自珍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声音不由急促，“钱呢？” “啥钱？” 杨洪武憋着笑问。 “乡里不是没钱吗？这项目可得不少钱呐。” “有钱啊，林书记跑了趟县城，要回来不少钱，又跑了趟省里，你说是不是奇迹。” “啥奇迹？”杨自珍额头上滚下汗滴。 “省交通厅拨了一大笔补助，你说是不是奇迹，还别说，我们的林书记真是个神人。我平生就没佩服过人，现在对书记佩服的一塌糊涂。” 第277章 书记，我好了 “啪”的一声，杨自珍挂断电话。 整个人麻掉了。 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 肯定搞错了。 他满头大汗，哆嗦地拨通电话。 “杨处长，以前不是说了吗，庭河路项目补助没有我亲自打电话，一定不能拨款。”杨自珍焦急道。 还以为杨奇致要加价，不等他说话， “只要配合我，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要多少都好说。” “杨族长，你可别害我。你敢给，我敢拿吗？你这是设陷阱让我跳。” “这话怎么说，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害你，你要不拿，我也不敢拿啊。” “装，还在这装。杨族长，我叫你一声族长，是尊敬你，不是怕你。” 对面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杨自珍彻底傻掉了。 这啥情况，吃了枪药了。 自己好歹是杨家族长，德高望重。 以前杨奇致穷的叮当响，考上大学的时候，乡里多少乡亲一起凑钱给他读书。 没有杨家，没有乡亲们，哪有他现在的风光。 翅膀硬了就可以忘恩负义吗。 杨自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重重将话筒砸在地上，啪嗒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徐爆牛高兴跑进来， “看我给您带来什么好东西，您最喜欢吃的红烧鲈鱼，赶紧趁热吃。” 徐爆牛从背后端出一盘香喷喷的菜。 杨自珍一把扫掉，攥紧徐爆牛的衣领，面容扭曲，质问道“你是哑巴还是聋子，怎么不跟我说省里的拨款已经下来了。” “冤枉，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 徐爆牛急了，可怜兮兮道“乡长，您忘了，我已经不是市场管理处主任了，现在乡里有什么事情，我根本就是两眼瞎。” 杨自珍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悔得肠子都青了。 “赶紧办理出院。” 杨自珍焦急道。 “您不是说要晾他一个月吗？这才七天。” “快点，哪那么多废话。” 杨自珍踹了徐爆牛一脚。 …… 会议室。 现在钱拨下来了，项目干的热火朝天，现在又遇到极大的阻力。 上河村和下河村各自纠集几十人，开始抗议修路，闹着要把路拆了，现在两个村的征迁更是停滞。 林霄召集所有相关人员，召开关于庭河路项目的协调会。 林霄坐在主席台，台下坐着十多人。 身穿白色衬衫，林霄眉头紧皱，无奈地看着台下。 上河村和下河村两个村长已经吵成一锅粥。 要不是在乡政府，两拨人都要打起来。 “杨勇毅，做你的春秋大梦，我们下河村和你们上河村势不两立，别想占我们便宜。” “杨智华，你别以为我怕你，我们上河村有的是人，单挑还是团战，你随便选一个，老子当场把你屎都打出来。” “哔——” “哔——” 一阵阵消音声在会议室中回荡。 林霄揉了揉太阳穴，重重拍了下桌子，砰的一声巨响，让会议室瞬间一寂。 “还想不想干了，再多说一句，我摘了你们的帽子。” 林霄怒喝一声，长眉冷俊，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两位村长缩了缩脖子，狠狠互瞪了一眼，终究不敢说话，愤愤坐回座位上。 “你们以为这条路是为了谁建的？还不是为了你们。” “有了这条路，半小时的路程缩短成五分钟，你们哪个人没有受益。” 林霄横眉倒竖，虎目一睁，两位村长不敢对视，乖乖垂下目光。 “杨勇毅，你说话。” 杨勇毅指了指自己，林霄喝道，“让你说就说。” “那我可说了。” 声音中气十足，杨勇毅方脸、浓眉大眼，身材瘦削有一块块腱子肉，因为常年干农活的缘故，有一把力气。 “我们村又没人开车，这路修不修也无所谓。” 他越说越小声，嘟囔道“这是书记您让我说的。” 林霄嘴角抽搐，转头看向杨智华，“你说。” 杨智华戴着老花镜，留着一撮山羊胡，好似一个斯文教书匠，慢悠悠开口道，“我们村都走习惯山路了，这路建的太宽太大，根本走不完。” 林霄无语。 “现在你们村没人开车，那以后呢？” “以后也不开车。”杨勇毅自言自语。 “我也鼓捣不来那东西。”杨智华自言自语。 两人互视一眼，发现难得有了共同话题，冷哼一声，齐齐怒斥，“别学老子说话。” “哼。” 两人齐齐转过头。 看他们针锋相对的情景，林霄感觉头疼死了。 好好的两个村，怎么就搞得有血海深仇一般。 都是乡里乡亲，何必如此。 这里面莫不是还有什么门门道道。 他觉得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下午，杨自珍急匆匆冲进办公室。 “书记，我病好了，我可以上班了。” 杨自珍双手按住桌子，俯下身子，一脸真挚地看着林霄，动情道。 林霄按住杨自珍，让他坐下，眼底露出玩味之色，佯装关切的样子，拍了拍他的手背，关切道“不急，身体要紧，你好好养病。” “不用不用，我真好了，我觉得现在身体棒极了，生撕老虎赛武松。”杨自珍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再休假下去，他怕是不用回来了。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林霄细声细语道。 “……” 杨自珍张了张嘴，明明语气那么温柔，为什么说出的话这么冰冷霸道。 “书记，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杨自珍瘪起嘴，感觉都要哭了。 林霄拍了拍杨自珍的肩膀，“你说这话干嘛，我还能欺负你不成。” 你就是欺负我。 杨自珍心里狂吼，当然嘴上不敢这么说，露出谄媚的笑容，“我知道书记最关心我了，这都是对我的关照，我太感动了，所以我要回来为书记分忧。” 林霄满意地点了点头，小样，还治不了你。 他佯装为难道“既然你抢着要去解决上河村和下河村的问题，我也不好拦你。等你解决后，再回来上班。” “谢谢。” 杨自珍应承后突然感觉不对劲，他啥时候说要去解决上河村和下河村的问题。 第278章 杨家大会 “呃，不，我没” “你不想回来了？” “想。” “那就这么愉快地定了。”林霄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杨自珍，笑容温和，充满期待，“两个村长都是杨家人，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不是我吹，两个村第一大姓就杨姓，只要我一发话，他们都听我的。”杨自珍露出骄傲之色。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等办完这事，我一定向书记、县长好好夸夸你。毕竟我是挂职的，一年后就要走了，到时你就是副书记。”林霄拍着杨自珍肩膀。 “副书记？” 杨自珍眼睛一亮，瞬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高兴道“好，我这就去办。书记放心，一定办妥。” 说完杨自珍仰头挺胸，充满斗志地冲出去。 林霄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他的好部将。 差点就要被忽悠瘸了。 作为一把手，一定要看人、用人、管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关键是怎么发挥优势，怎么激发潜力。 杨自珍在乡里摸爬滚打几十年，早就混成老油条。 但老油条也有老油条的用法。 …… 杨家祖宅。 黑沟乡杨家祖祠，一栋历史悠久的木制宅院，历经岁月沧桑，白墙成了灰墙，青瓦成了黑瓦，三进三出的大宅院，规模庞大，却已经破败，墙壁龟裂，栋梁发黑。 人烟稀少，只有几位耄耋老人居住。 今天，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大宅院内摆满方桌和长凳，到处挂满红艳艳的灯笼和带子，随风飘动。 今天是杨家一年一度的祭祖大礼。 在外的杨家人纷纷赶回，齐聚一堂，参加这场盛会。 大厅里，坐着十多人，一左一右共两排，其中就有杨勇毅、杨智华、杨满德、杨建荣四位村长。 由此可见杨家在黑沟乡势力之大。 奇怪的是，空了一个位置。 上首有三位族老，都是德高望重的杨家老人，正中间是族长杨自珍。 “三百年前，我们杨家祖上七人为了逃避战乱，躲避于深山老林，开枝散叶，如今我们这一脉已经有上千人，出了许多贤良大德。像杨奇致，现在在省交通厅当处长。”杨自珍得意道。 下面杨勇毅打了个呵欠，“天天就爱翻老黄历，烦不烦。” 杨智华冷笑“粗鄙之极。” 杨勇毅大眼一瞪，就要发怒。 杨自珍重重拍了下扶手，两人冷哼一声。 “杨处长有回来吗？”旁边杨老头探头问。 “杨处长事务繁忙，今年就不回来了。他托我向众位家中长辈带好。” “好好，他有这个心就好。”另一边一位看起来八十多岁的老人笑道，牙齿都掉光了。 “现在想起来，以前宛若昨日，想当年，杨奇致还只有这么高，天天在村里晃悠，这家讨点吃，那家讨点吃，大家看着他长大。”老人比划了下，神色追忆。 众人笑得点点头。 “杨老头，想当年，杨奇致上大学的时候，还是我们大家伙凑钱给他，我那时候把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都给他了，还把老母鸡杀了。”杨自珍的父亲坐在下首，一脸唏嘘，神色透着得意。 杨老头撇了撇嘴，还说你家那些老黄历，谁都知道你家那老母鸡是被黄鼠狼挠死的，你怕有毒不敢吃，才施舍给杨奇致的。 鸡蛋也被黄鼠狼踩坏了，才给他的。 “杨处长娶了省城的大家闺秀，自从他爷爷奶奶去世后，去年又把他母亲接回省城居住，现在他们一家很少回来了。”杨自珍唏嘘道，怪罪地看了眼杨老头，“杨老头，你和他母亲最好，怎么也不拦着点。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省城污染重，哪有我们乡里空气好，还是在乡里待着好。” “还是乡里好。” “在乡里活得长，去了省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病死了。” “我还怪想她嘞，大伙应该找个机会去省城探探亲，把她接回来。” “我也这么觉得咧。” 众人交头接耳。 杨自珍眼珠子转了圈，瞥了眼两位村长。 他清咳几声，“现在乡里正在修建庭河路，这是有益于全乡的大好事，我们杨家作为乡里第一大族，也要为乡里做出贡献，这也是为自己着想，造福子孙后代。” “族长说得对。” “东庭村全力支持。” “每天都有几十人去帮助修路，都是无偿付出，不求回报。” “就算不支持，也不能搞破坏，做了后代没屁眼。” 几个安排好的人开口支持。 杨自珍点了点头，瞥了眼那两位村长，他们双手抱胸，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要睡着的样子。 真是一对老狐狸。 他咬了咬牙，使了个眼色，徐爆牛开口道“杨勇毅，族长都说了，你倒是表个态，这可是我们老杨家的大好事，大家都支持了，你也要支持。” 杨智华怪笑地看着杨勇毅，挤眉弄眼，等着看他出糗。 杨勇毅冷哼一声，声音如牛，声震四野，“你别张口闭口杨家，你姓徐，我们杨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徐爆牛气得脸色潮红，跳脚大喊道“我媳妇是杨家人，是最纯正的嫡系杨家人，我怎么不算杨家人。” “还嫡系杨家人，你可别戴高帽了。”杨勇毅冷笑一声，鄙夷地看着徐爆牛，“你还以为你是市场管理处主任，大家都要给你面子，你现在已经不是了，我提议你没资格坐在这里，赶紧出去。” 徐爆牛愣了下，求救地看向四周。 众人面露嘲讽。 杨自珍心想要坏，赶忙打圆场道“徐爆牛一心为了杨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不能寒了大家的心嘛。” 杨勇毅撇了撇嘴。 杨自珍看向杨智华，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智华村长，你们下河村说句话，表个态。你在我们杨家里也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小辈们都很尊敬你，这是我们杨家的大好事，你不能拖后腿吧。” 众人纷纷把目光看向杨智华，开口劝他多想想大伙，赶紧表个态。 第279章 不和他一起玩 杨智华摸着白胡须，眯着眼睛，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紧不慢道“这话说的，我最为大家着想，杨家祖祠修缮的时候，我们下河村出资最多，你看看地面，都是混凝土浇灌，我们凑了1万块嘞。” 杨自珍脸色微变，赶忙打断杨智华的话，“智华村长，你说这个干嘛，大家都记得你的好。” “知道就好。也不知道那1万块用哪里去了，铺上金子不敢说，铺上银子都够了。”杨智华阴阳怪气道。 杨自珍露出尴尬的笑容。 屋外。 杨钱元被一个小伙子拦住。 “拦着我干嘛。” 杨钱元怒道。 “对不起，现在各位族老正在召开族会，你没资格进去。” 小伙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知道我是谁吗？”杨钱元噌的一下冒起怒火，大眼一瞪，“我在里面参加族会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你叫杨钱元？” “知道的话就给我让开。” 杨钱元挺了挺胸脯，他现在好歹也算个乡领导，正想到族会上耍耍威风。 “不好意思，杨钱元与狗不得入内。” 小伙子露出讥诮的表情。 “你……”杨钱元气得胸脯起伏，“族内向来尊老爱幼。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你不配，赶紧走，不要在这里闹事。” 小伙子不耐烦地推了下杨钱元。 杨钱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爸。” 馒头跑来，小脸蛋黑乎乎，沾满泥土，显得十分狼狈。 杨钱元急了，“馒头，出啥事了？你掉粪坑里了？” 馒头啪嗒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嚎啕大哭。 “他……他们欺负馒头，他……他们都不和馒头玩。” “不玩就不玩。我们也不跟他们玩。”杨钱元拿着一条毛巾，手忙脚乱擦着馒头的身体，心疼道，“那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有没有伤到哪里？” 馒头哽咽，两条浓眉耷拉向下，鼻涕流下，又滋溜一声狠狠吸了回去，“呜呜呜，馒头在泥地摔倒了。” “叫你好好待着不要玩闹，你就不听。” 杨钱元责备道，伸手要打，手伸在半空，看着馒头可怜兮兮的模样，终究不忍心落下。 “走，去洗洗。” 杨钱元拉着馒头往前走去，“在这里玩的高兴吗？有没有跟其他小朋友玩？” 馒头瘪起小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杨钱元，不想让爸爸难过，勉强挤出笑脸，“馒头玩的很开心。爸爸，能不能不和那些大孩子玩。” “馒头长大了，多和朋友们玩，大家都会喜欢馒头。” 杨钱元牵着馒头的小手，眼神透着宠溺，心里叹了口气。 馒头太内向了，经常一个人玩。 杨钱元工作忙，时常不着家，又不懂教孩子，就想让馒头多和小孩子玩，也能让性格活泼开朗些。 “小花猫来了。” “掉进泥里了，羞羞脸。” “脏兮兮的，不要跟他玩。” 一群小孩子指指点点，露出嘻嘻哈哈的笑容，笑得前俯后仰。 馒头脸色涨红，不敢抬头。 杨钱元感觉手掌被死死抓住，皱了皱眉头。 “嘘——” 小孩子们将手指在嘴前竖起。 “爸，我们走吧，馒头不想和他们玩。” 馒头小心翼翼道。 “刚才大胖把馒头推进泥潭里了。” 有个小孩子大笑道。 杨钱元顿住，馒头害怕地摇了摇头，“爸，没事的，馒头很好。” 杨钱元感觉心里闷闷的，大喊道“去其他地方玩，别在这里闹。” “哈哈。” 孩子们一点都不害怕，站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看着杨钱元，嘴里嚷嚷，“叛徒发火了。” 杨钱元一言不发，拉着馒头快步离去。 厕所里。 水龙头前，杨钱元用布给馒头擦洗，看到衣服下露出一条条红痕，他板起脸，怒斥道“你又跟人打架了，你怎么这么不省心。” 馒头低着头，怯怯地捂住伤口，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却不敢说话。 杨钱元眼角陡然一红，蹲下身子，双手搭在馒头肩上，“馒头，你不喜欢和他们玩吗？” 馒头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他们好……好凶，都不……不跟馒头玩，还……还骂爸爸，说爸爸是叛徒。” “他们还小，馒头懂事了，不要和他们计较。” 杨钱元用毛巾揉着馒头湿漉漉的头发。 馒头疑惑地看着爸爸，大大的眼睛满是不解，懂事地点点头。 一位老人拿着三眼铳点燃引线，发出裂石穿云的响声，让人感觉地面都被震得抖了三抖。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祭祖大典正式开启。 遵循古制，有许多道程序。 经过数百年的传承，到了现在，删减了一些，但还是很繁琐。 杨家中的成年人都聚集在祖祠中，在杨自珍的带领下，气氛肃穆，开始行礼。 屋外。 “打死这个叛徒子。” “我不是叛徒。” 一群孩子把馒头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肥胖孩子。 大胖用不似小孩的大手抓住馒头，将他摁在地上，小拳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大家拍掌发出高兴的叫声。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清脆的娇斥传来，一个身穿红裙子身后背着一人高的草篓的小女孩双腿转的跟风火轮一样，吭哧吭哧跑过来，扎着两条马尾辫，小脸粉扑扑的，婴儿肥，大大的眼睛宛若黑宝石镶嵌，可爱极了。 “秋秋，等等我们。” 周飞鸾和白醉蝶小脸涨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奔跑，都没有追上前面风一样的小女孩。 秋秋冲进人群里，小手揪住大胖的耳朵，用力一扯，大胖身影趔趄，如同山塌一般倒下，把几个孩子压住。 秋秋抓住馒头，张开双臂，如同护食的老鹰护住崽儿，柳眉倒竖，鼓起双腮，宛若一只生气的小仓鼠，露出奶凶的表情，“你们不能欺负人。左右护法何在？” “在。” 周飞鸾和白醉蝶气喘吁吁赶上。 “摆阵。”秋秋娇斥，气势汹汹道。 “金鸡独立。” “白鹤亮翅。” 两人如同哼哈二将，摆出姿势，虎视眈眈地盯着大胖。 第280章 书记出头，敢动我的人？ 大胖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撸起袖子，“大家一起上。” 秋秋睁大杏仁般的大眼睛，丝毫不惧，双手叉腰，摇晃着辫子，“大胖，你又在欺负人。” 大胖被她一瞪，瘪起嘴，突然“哇”的大声哭出来。 “爸，哇，爸。” 他转身向着远处跑去，肥肉上下抖动。 杨钱元焦急跑过来，“馒头，你怎么了？” “爸，馒头没事，你不要难过。”馒头懂事道。 “杨钱元，你翅膀硬了，竟敢打我儿子。” 徐爆牛拉着大胖，气势汹汹冲过来，身后跟着一群人。 杨钱元皱了皱眉头，瘦削的身影在风中发抖，“徐爆牛，你儿子打我儿子。” “你以大欺小，还有理了。” 徐爆牛卷起袖子，露出冷笑，“上次我就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回杨家祠堂，你今天还敢回来，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杨钱元后退一步，露出害怕的神色。 秋秋张开双臂拦在馒头面前，狠狠瞪着徐爆牛，“大胖欺负馒头，大胖是坏人。” “我没说错，馒头就是叛徒，他们全家都是叛徒。”大胖扭着肥胖的身子，恶狠狠盯着秋秋，好似要一口把她吃了一样。 “哈哈。我儿子说的对，真乖。”徐爆牛开心道，拍了拍大胖的脑袋。 “徐爆牛，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是叛徒了。”杨钱元心底涌起一股怒气，难得有了勇气，加大音调，怒气冲冲看着徐爆牛。 “我是杨家人，就算是死了，我也是杨家鬼。” 杨钱元双手乱舞，疯狂地向着徐爆牛打去，目眦尽裂，“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说我是叛徒，我跟你拼了。” 杨钱元生性谨慎，有点懦弱。 他最看重的就是家族，杨家就是他的底线。 他和儿子都是杨家的种。 徐爆牛刚开始被打的懵了，须臾后反应过来，用力将杨钱元推开，一脚重重踹在腹部。 杨钱元满口白沫，感觉腹部一阵剧痛袭来，弯成一条煮熟的大虾。 “住手，祭祖大典何其神圣，容不得你们如此放肆。” 杨自珍威严的声音传来，他和几位家族长辈走出祠堂。 “族长，徐爆牛打人。” 馒头抓住杨钱元的手臂，嚎啕大哭。 杨钱元额头上流出鲜血，一副狼狈凄惨的样子。 他忍着剧痛，指着耀武扬威的徐爆牛怒吼道。 “放肆。” 杨自珍怒喝，“杨钱元，在祭祖大典上闹事，今天起，你被逐出杨家，再不得进入杨家祠堂。” 杨钱元感觉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响，整个人好似石化了一样。 两行眼泪流出，他啪的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不能这样，我是杨家人。”杨钱元喃喃自语，泪流满面。 徐爆牛讥诮地看着他，现在你的费乡长在哪。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要是早点交出小金库，你就不会这么惨。 “各位族老，既然我还是族长，那就按我说的办。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杨家一直以来秉承传统，以仁孝礼义立身，我绝不容许有不仁不孝之人，任何人敢破坏家族稳定，都要逐出家族。” 杨自珍威胁地看了眼杨勇毅和杨智华，如果你们还要这么不听话，那杨钱元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要杀鸡儆猴，看看杨家还有谁敢跟他过不去。 杨勇毅和杨智华交换了下眼色，脸色发黑。 这明显就是冲着他们过来的。 他们在杨家都有许多支持者，还有些底气。 一辆公车行驶过来，停在杨钱元面前。 林霄走下车，看到失魂落魄的杨钱元，眼眸微阖，寒芒一闪而逝。 敢动他的人？ “怎么了？” 林霄想要拉起杨钱元，他却如一滩烂泥，双目无神，好似失去了所有精气神，喃喃自语，“不能这么对我。” 林霄看向秋秋。 “秋秋，不要乱说话。”杨自珍冷喝。 秋秋仰起头，神色勇敢，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双手叉腰，“他们要把钱元叔叔逐出杨家。” 杨自珍狠厉地看着秋秋，怒喝道“杨忆秋，你奶奶还瘫痪在床，全靠杨家照顾。以后谁要是敢照顾他们，我一定严惩不贷。” “我奶奶瘫痪在床，你们避如蛇蝎，每天都是秋秋照顾奶奶和妹妹，洗衣做饭，秋秋没有觉得累，觉得很开心，因为秋秋长大了，可以照顾家人了。” “秋秋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秋秋一分一毫挣回来的，没有用过你们一个子儿，你们什么时候照顾过我们。” 秋秋清秀的脸庞满是坚毅，声音不大，却充满力量。 虽然她年纪小，但她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杨自珍怒目圆睁，脸色难看，怒斥道“反了，今天我把你们一家都逐出家族。” “族长，秋秋还小，她不懂事。” “不要跟小孩一般见识。” “我从小看着秋秋长大，她是个好孩子，她还这么小就要养活一家人，她真的很不容易，饶了她吧。” 围观的人们露出同情的神色，纷纷开口劝道。 杨自珍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胡闹。” 林霄冒起一股怒火，冷冷看着杨自珍。 “书记，这是我们家族自己的事情，还请您不要插手。”杨自珍逼视着林霄，觉得不能在外人面前堕了族长的威望。 “你们杨家都是黑沟乡的人，我能管全乡人，你说我有没有权利管你们？” 林霄虎目一睁，看到杨勇毅和杨智华两人站在人群中。 “杨勇毅，你说我有没有权利？” 杨勇毅打了个哆嗦，心里发苦，怎么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了，他硬着头皮说“整个黑沟乡都是书记的，书记当然有权管了。” 杨智华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狗咬狗，一嘴毛。 “杨智华，你说呢？”林霄喝问道。 杨智华苦笑，得，一个都没落下。 他眯着眼睛，笑呵呵道“书记说的是，我支持书记。” 第281章 重用，进入乡领导班子 林霄环视一圈，没有一人敢与之对视。 气氛为之一寂。 谁也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威势，把整个杨家压得死死的。 其实林霄很有水平，先获得杨勇毅和杨智华的支持，他们代表的两个小势力自然不敢说话。 大家各怀鬼胎，一看两位村长都支持，自然更不敢表态了。 杨家只是松散的家族结构，人数众多，内部有许多小势力，结成不同的利益主体。 碰到强权，立刻就蔫了。 “各位族老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你们评评理。”杨自珍感觉下不来台，低声道。 杨老头乐了，摸着胡须笑道“族长，你这就不懂事了。我们是民，书记是官，自古以来都是民不与官斗。” 众人纷纷点头。 林霄走到杨钱元面前，低声喝道“如果还想留在杨家，就跟我走。” 杨钱元有了精气神，双目重新变得清明，咕噜一下爬起来。 他们这么欺负我们爷俩，都给我等着。 欺负我没靠山，还要剔除家谱。 以后我就跟着书记混了。 林霄背手，不疾不徐迈步向着祠堂走去，身姿挺拔，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跨过高高的门槛，迈进祠堂，古朴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 历经百年，底蕴厚重。 “都给我进来。” 声音不大，却有种强大的威势。 众人不敢言语，齐齐低头走进。 林霄走到上首正中间的位置，刚才杨自珍坐的那个位置。 那是我的位置。 杨自珍心里说道，当然不敢说出口。 林霄一屁股坐下，拍了拍左手边的位置，“钱元，你过来坐。” 杨钱元打了个激灵，那是族老的位置。 他年纪尚浅，没有威望，怎么敢坐在那里。 “我让你坐，你就坐。”林霄威严道，眉宇强势。 杨老头推了下杨钱元，“书记叫你嘞。” 杨满德乐呵呵道“赶紧去，你要不去我就去了。” 杨钱元硬着头皮走过去，感觉每个族人的目光都落在身上，犹如针扎一般。 他心里发苦。 以后还怎么在家族里待着。 怕是要被他们欺负死。 杨自珍迈步想要走过去，感到林霄凌厉的目光，把举起的脚乖乖放下，尴尬地笑了笑。 林霄开口道“杨钱元是财政所所长，本来就是副主任科员，屈才了。我决定，以后杨钱元就进乡政府领导班子，给予乡领导待遇。” 这并不是林霄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想要让大家信服，主要就抓两个，一个是人事，一个是财政。 简单一句，没钱没权，谁跟着你干。 杨钱元是财政所所长，资历老，对财政很熟悉。 为人老实，认真负责。 林霄很看重他的能力。 这也是树立一个标杆，一个给全乡人看的榜样。 千金买马骨。 只要肯跟着他干，绝对少不了好处。 杨钱元打了个激灵，张大嘴巴，迟迟无法闭合。 他虽然是副主任科员，但并不是领导职务，说白了也就是个股长而已。 平时也就敢在脑海里yy下。 听林霄的意思，自己要进入领导班子。 这一步可就是天差地别，大大不一样。 以后他也算是乡领导了，跟杨自珍平起平坐。 “林霄哥哥，抱抱。” 蹬蹬蹬，秋秋风风火火跑过来，张开两只小手臂。 林霄露出宠溺的神色，将她抱起放在腿上。 “这椅子好大，这是族长的位置嘞。族长心眼很小，会生气呐。” 眨着宛若黑宝石的大眼睛，秋秋葱指点在下巴，一脸天真无邪。 “族长再大也大不过书记。” 林霄揉了揉秋秋脑袋。 声音温润如玉，却给人一种霸道。 “钱元，你替我参加族会，我先走了。” 林霄抱起秋秋，大摇大摆离开。 杨钱元欣喜若狂。 祠堂里，众人面面相觑。 “恭喜。书记很看重你，以后你就是乡领导了。” 杨勇毅快步走到杨钱元面前，一脸笑意，拱手作揖，“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杨智华眼看被杨勇毅抢先一步，暗啐了口马屁精，赶忙冲上前，“恭喜。这是重用啊。” 人们反应过来，围住杨钱元，开始献殷勤。 杨自珍一脸便秘，他知道这下子别想把杨钱元踢出去了。 谁都不可能和一位乡领导作对。 林霄真是好手段。 简单一招就笼络人心。 杨自珍阴着脸，自言自语，“你就嘚瑟吧。等费乡长回来，杨钱元立刻就要被打回原形。” 祠堂外， “秋秋，我让人帮你奶奶办理低保户，以后每个月就有钱了。” “谢谢林霄哥哥。” 秋秋懂事道，懵懂的眼睛露出感激之色。 林霄揉了揉秋秋的头发，秋秋娇嗔地挪开脑袋，“头发要乱了哩。” “最近有没有好好读书？功课都做了吗？” “秋秋有好好读书，按洛老师说的，每天都有抄十遍文章。”秋秋挺了挺胸脯，双手叉腰，傲娇道。 林霄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要记住，想要走出大山，读书是最好的出路。” “秋秋想去洛老师的学校读书。”秋秋充满期待。 “那你要好好读书，争取考第一。到时哥哥送一个大礼物。” 林霄眉眼含笑，这是一个很大的目标。 “一言为定。” 秋秋伸出小拇指。 两只手指勾在一起，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秋秋带着三人过家家。 她把塑料布系在脖子上，宛若鲜红的披风，骑着一根翠绿的竹子，如同傲娇的女王在战场上厮杀，大手一挥，“将士们，冲啊。” 三人各自骑着竹子，拿着长条树枝，喊道“冲啊。” …… 翌日，林霄召开乡政府党组会议，确定杨钱元分管财政，进入乡政府领导班子。 这只是内部分工调整，并不需要报组织部审核。 程序很简单。 …… 早晨，鸟语花香，林霄起了大早，开始跑步，不一会，就大汗淋漓。 宿舍大楼前面有个篮球场和跑道，本来年久失修，都已经破败了。 林霄让人翻修，用来平时健身使用。 生活不是为了工作，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埋头工作，不注重健身锻炼，老了留下一身职业病。 林霄倡议大家积极运动，甚至以身作则，经常跑步。 第282章 和领导打比赛，考验的不是球技，是演技 林霄很喜欢打篮球，自从参加完一场篮球赛后，就没有了兴致。 那场他手感很好，十投十中，对面队伍里有个近两米的大胖子，就跟一辆坦克一样，林霄狠狠扣了他几个大盖帽。 一场比赛，林霄狂砍30分，是当之无愧的mvp。 林霄感觉真是太棒了，有种神来杀神，魔挡诛魔的爽感，好像自己就是职业选手的料。 比赛结果50-8。 这比分还被挂在篮球场旁的公示栏里。 林霄刚开始还觉得很棒，觉得自己实力强，等过几天后看了黑沟乡和北园镇的友谊赛，那辆坦克横冲直撞，如同洪荒猛兽一般，其他几人也是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场上肆意纵横，打得北园镇落花流水，他才回过味来。 陶浩思这厮学坏了，误我。 在比赛中，这群小子就是一群病猫，哪里有百分之一的凶猛，分明就是在演，让着自己。 自己还洋洋得意。 “书记，这么早就来跑步了。” 陶浩思穿着运动服，脖子上挂着围巾，快跑到林霄身后，落半个身子，好似凑巧碰到，殷勤打招呼。 “天气好就出来跑跑，你也很早。” 林霄笑道。 陶浩思擦了擦额头，好似跑的非常吃力，勉强跟上林霄的步伐。 “这么快就不行了，你该好好锻炼下了。” “我身子哪有书记这么健硕，羡慕死我了。我以后一定多多锻炼，争取赶上书记的步伐。” “书记，下周要开始村ba赛，我们乡里也组了支队伍，大家伙看到书记的实力都佩服的紧，想请书记参加，带大家横扫四方，力争第一。” “不了，你们参加就好。” 林霄拒绝道。 他要是上场了，估计就成表演赛了。 考的不是球技，而是演技了。 虽然这感觉确实很爽。 “那太遗憾了。”陶浩思眼珠子转了圈，“那开幕式的时候，书记要参加吗？给大家站台，鼓鼓劲。” “可以。” 林霄笑道，这是黑沟乡的传统赛事，还是要捧一下场。 黑沟乡的村ba在全县还是很出名的，篮球实力是无可争议的第一，每次都能吸引很多人过来观看，甚至还有外市的爱好者过来。 跑完步，林霄冲完澡，感觉舒爽极了。 他走到办公室，陶浩思已经泡好了茶。 林霄翻看文件。 陶浩思抱了几份文件。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杨钱元走进来，看了眼陶浩思，没有说话。 “你先出去，带上门。” 陶浩思点头离开。 “有什么事吗？坐下说。”林霄说。 杨钱元坐下，斟酌语气，低声道“书记，其实乡里还有块财政，私下里使用，俗称小金库。” 林霄心中一喜，这小子终于老实交代了。 自己早就等着这天。 “你能主动报告是非常好的，不要有压力。” 林霄拍了拍杨钱元的肩膀，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笑容，示意他往下说。 杨钱元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来之前，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书记。 他害怕书记问责。 上次发不出工资的时候，一个字都没说，真要翻起旧账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林书记为自己撑腰，这么看重自己。 如果还藏着掖着，自己就是头白眼狼。 杨钱元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老实交代好。 杨钱元拿出文件，递给林霄，“这是详细账务表。乡里有很多不能报销的账目，还有费乡长自己的花销，不好报销的，都走小金库。小金库管的严，由我保管，费立轩亲自审核。” 林霄低头翻看。 设立小金库，是各单位心照不宣的做法，方便报账。 上次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一上任就遇到财政危机，这也太巧了。 费立轩在的时候就没有出事。 原来钱都在小金库里。 釜底抽薪，费立轩好狠的做法。 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那时候估计笑得很欢。 这是费立轩的家底，现在就摊在自己面前。 只是怎么用还要再斟酌。 毕竟林霄只是副书记，还挂着个副字头，做事也不能太嚣张，还是要给费立轩一点面子。 “呵呵。” 林霄不由笑出声来。 这笔钱来的真及时。 …… 下午，林霄把杨自珍叫到办公室。 杨自珍一脸尴尬，“书记，那两个村实在是没办法，他们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这杨家的族长根本没用。” 林霄遗憾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让我很失望。” 杨自珍心里怒骂，这是小事吗？ 几百年的恩怨，别说是族长了，就是县长来了都没用。 他又不是神仙，许个愿就行。 但他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 这些日子里，杨自珍领教了林霄的手段，虽然没啥智慧，但是性子莽啊。 做事不计后果，风风火火就开干。 杨自珍不敢做出头鸟，生怕被林霄烤了。 待杨自珍离开，林霄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疼。 看来杨自珍是真没有办法。 黑沟乡民风彪悍，而最彪悍的就是上河村和下河村，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两家几百年的仇恨，打习惯了。 两个村身处深山老林，封闭落后，如果不修路，根本就不用想发展的事。 怎么办？ 东陵项目也牵扯到项目征迁问题，要不要去取取经？ 闭门造车总不是办法，还是要出去多走走多看看。 第二天，林霄带人到洪安街道调研，副主任袁兴腾陪同。 东陵街已经化作一片废墟，好似受过炮火洗礼过，留下无数残垣断壁，还有零星几栋残破的建筑还竖立在原地。 工地上有上百号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大干特干。 说到征迁问题，袁兴腾十分兴奋，大谈特谈先进经验。 杨洪武赞叹“不愧是模范单位，洪安街道做得好。” 林霄点头赞同，“洪武，你还说群众工作做不动，好好学学洪安街道，只要肯开动脑筋，创新工作方法，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杨洪武苦着脸，“书记，我们不一样嘛。” 回到黑沟乡。 天空开始下雨，淅淅沥沥。 陶浩思没有举伞，站在大门口眺望，神色焦急。 他看到车辆，脸色一喜，小跑到车边，打开车门。 “怎么了？” 林霄意识到不对。 “书记，不好了，庭河路出事了，您快点去看看。” 陶浩思压低声音道。 第283章 由鸭子造成的惨剧 林霄心中咯噔一下，焦急道“上车。你叫杨自珍尽快赶过去，一定要制止冲突，尤其不能发生流血事件。” 杨洪武坐在后排。 陶浩思坐在副驾驶，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的水滴，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小刘，现在到项目部要多久？” “半小时吧。” “太久了，十分钟可以吗？” 林霄快速道。 “书记，您坐稳了。拿出在部队的真本事。” 司机刘天工咧嘴一笑，用力踩油门，汽车如飞箭一般飞驰而去。 众人齐齐往后倒去。 刘天工是退伍军人，退伍后为了照顾父母，放弃省厅的机会，转业成为司机。 林霄坐在后排，紧紧抓住扶手，“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上河村村民养的鸭跑到下河村去了，然后被下河村的村民抓住吃了。” “不就几只鸭吗？赔了就是。”杨洪武嘟囔道。 “那村民跑去说理，被揍了一顿，回去后，村民气不过，又叫了一帮人冲到下河村，把那人打了。” 林霄皱了下眉头，“那跟庭河路有什么关系？” 陶浩思苦笑地摇了摇头，“丢了鸭子的村民又说是项目部的车撞死鸭子，纠集十多个村民跑去把项目部堵了。现在正在项目部闹事，很可能就会爆发激烈冲突。” 杨洪武傻眼，“这不是胡闹吗？打不过下河村，就找项目部麻烦。不就死了几只鸭吗，还能怪到修路去了。就是讹钱。” “可不是嘛。他们民风彪悍，好勇斗狠。” “打电话通知派出所，立刻派人增援。”林霄命令道，眼底露出焦急之色。 车辆飞驰而过，山路上迸溅起一滩滩泥土，车身摇晃。 “呕，这破路颠的骨头都要散架了。”陶浩思捂嘴，感觉腹中好似水桶晃悠，有种想吐的冲动。 林霄默默抓紧把手，“我觉得浩思说的对，倒也不必这么赶。” “书记，您放心，我在部队里专门练过，车技炉火纯青，保证不辱使命，说十分钟，绝对不会超一秒。”刘天工兴奋道，好久没有这种热血的感觉了。 “……” 林霄腹中咕噜叫，这破路跟坐过山车一样。 “一到下雨天就成了泥路，小车都不好走了，更不用说那些大车，经常陷在路上。还经常发生滑坡，太危险了。”刘天工边开边抱怨。 “如果下雨的话，运输车辆怎么办？”林霄气沉丹田，压下呼噜声。 “只能休息了。大车司机都不喜欢来我们乡，尤其是上、下河村，明明很近，非绕一大圈，走一趟都要一个小时多，路又差。”刘天工抱怨。 现在正是旺季，水果产量高，需求旺盛。 又逢雨季，大量水果运不出去，难怪会滞销。 这路不修不行。 …… 下河村，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崖，中间是一条蜿蜒小路。 项目部就在路中间，大门被黑压压的人群围住。 “把大门堵住，让他们滚回去。” 脸上挂彩，缠着绷带的黑瘦男人大喊道，抓起一个石头就要往项目部人群扔去。 一个俊朗青年抓住他的手腕，焦急道“杨和风，不要冲动。” “杨泽雨，你不要管我，他们修路就是包藏祸心，想让下河村占我们便宜，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杨和风使劲推开俊朗青年。 “疯了，真是穷疯了。快把门关上。” 项目部总经理连康裕焦急喊道。 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闪电，雷霆轰隆作响。 许多人像是疯一般向着大门涌去，大门被推倒。 “他们冲进来了。”工人们大喊道。 眼看局面就要陷入混乱。 一辆车从迷雾中冲出，发出轰隆的咆哮声，泥土飞溅，停在人群前面。 幸亏赶到了。 林霄松了口气，颤颤巍巍伸出大腿，踩在地上，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头晕目眩。 他竭力稳住身形。 下次再也不说十分钟内赶到了。 真是要了老命。 “住手。”林霄用力喊道，努力表现出威严的气势。 混乱的局势暂时被控制。 气氛变得寂静。 众人齐齐看向突然出现的这个年轻人，脸色惨白，身体虚的好像刚从药罐里爬出来。 “谁啊？”杨泽雨愣愣问。 破风声传出，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林霄脸门飞去。 砰的一声脆响，刘天工伸出手掌，牢牢抓住飞过来的拖鞋。 刘天工汗毛耸立，冷汗流满后背。 杨和风抠着鼻屎，光着一只鞋，大吼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赔我的鸭子。” “鸭子？我看你适合做鸭子。” 刘天工露出怒色，正是表现的大好机会。 自从上次跟着林霄去省城后，他就认定林霄了。 谁要得罪林霄，那就是跟他天工过不去。 刘天工额头上青筋暴起，虽然身材略显瘦削，其实都是腱子肉。 在部队的都知道，最强悍的不是那身膨胀的肌肉，而是有肌肉却看不出来，甚至略显瘦削的身材，隐含着爆发性的力量。 他三步并作两步，大跨步向着杨和风冲去，强悍的气势宛若悍匪入村，其他人吓得纷纷退了一步。 他大手像抓小鸡一样抓住杨和风的脖颈，一手可握。 “项目部的走狗来了。”杨和风梗着脖子大声喊道，眼里露出恐惧之色。 “闭嘴，再多说一句话，我把你骨头打折。”刘天工恶狠狠道。 杨和风用手捂住嘴巴，示意自己没有说话。 他这种村民哪里比得上身经百战的部队精英。 光是刘天工身上那股气势，就让他双腿颤抖，不敢抬头看。 刘天工把杨和风带到林霄面前，重重拍了下后脑勺，“这是林霄书记，赶紧道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杨和风颤颤巍巍道“林……林书记，对不起。” “松开。” 林霄肃声道。 刘天工不情愿地松开手。 第284章 讹钱都讹到太岁爷头上 “你叫什么名字？” 林霄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个泼皮无赖，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 “我鸭子死的好惨啊，你们欺人太甚。”杨和风双腿落地，瞬间又觉得行了，挥舞双手大声嚷嚷。 “书记问你话，老实回答。”刘天工铜铃眼睛一瞪。 恶人自有恶人磨。 杨和风瞬间老实，嘟囔道“我叫杨和风，上河村村民。” “就是你的鸭子死了？” 这种人会养鸭子？ 太阳从西边升起。 杨和风挠了挠咯吱窝，搓出一个黑球，随手一弹，挤出哭脸，“我鸭子死的好惨啊。你就是领导吧，你要为我主持公道，让他们赔我的鸭子。” 乌黑的手掌提溜几只死鸭子，用力甩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理直气壮道“赔钱。” 项目部总经理连康裕跑过来，气喘吁吁。 “连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从哪里抓来几只死鸭子，非说是我们修路的车撞得。纠集了一大帮人过来，非要我们赔偿。” 连康裕委屈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鸭子是他们撞的？” 林霄细细打量那几只死鸭子。 “不是他们还有谁。” 杨和风理直气壮道。 “就为了几只鸭子，你就纠集这么多人围堵工地，你知道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杨洪武觉得又生气又好笑。 区区几只鸭子而已，却闹得这么大。 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鸭子的命也是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自古以来，皆是此理。”旁边俊朗青年怒声道。 “你们就是欺负我们上河村。”杨和风大喊。 “书记，他们就是闹事的，不用跟他们客气，这里交给我。”杨洪武火冒三丈，反了天了，不给他们一点教训看看，还真不知道这个地界姓什么。 林霄思忖片刻。 为了几只鸭子就敢跑到工地上来闹。 显然村民对修路有很强的抵触心理，借机发挥。 现在两个村的征迁一直处于僵持阶段。 再这么闹下去，一传十，十传百，好好的项目倒成了祸事。 “要赔多少钱？”林霄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杨和风露出贪婪之色，竖起一根手指，“10……1000块。” “你当这些是凤凰啊，这几只破鸭子值1000块，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敢讹人。”连康裕瞪大眼珠，气极反笑。 他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猖狂的小子。 “这些鸭子和我情同手足。”杨和风指了指身上的伤口，“你看看我的伤，为了他们，我连死都不怕，这一点就当我的医药费了，算的了什么。” “你自己被揍了，关我们屁事。有种去找下河村的。” “本来我们两个村隔得远远的，你们非要修条近路。” “给了下河村那帮鳖孙机会，跑到我们村撒野。我不找你们找谁。”杨和风理直气壮道。 “修路是好事，不止是下河村方便，你们上河村也方便，以后你们去县里方便很多，还能走出大山，去外面读书，这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 林霄将两人分开，心平气和道。 他就不明白了，这是造福子孙的大好事，到了村民口中，反而成了大祸事。 第285章 谁要和稀泥就把谁和了 “我不管，这路是你们政府要修的，又不是我们要修的。你们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还不是为了吃回扣。你们吃肉，分我们点汤不为过吧。大家伙，你们说是不是？政府会做赔钱的买卖吗？” 杨和风双手抱胸，冷笑一声，一副痞样，眼里露出得意之色。 后面一群村民跟着大声喊道“和风说得对。这群官商勾结的败类，大家伙豁出去了，跟他们干。” “就是变着法子捞钱。” “大伙不要被他们骗了。赔钱。” 林霄心中无奈，不知道以前费立轩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在群众心里的印象这么差。 看来当务之急是扭转群众的印象。 林霄举起双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他看着杨和风，“能把鸭子给我看看吗？” 杨和风迟疑，“不行。” “给他看下又没关系。” 旁边杨泽雨夺过鸭子，递给林霄。 杨和风伸手要抢，却被杨泽雨拦住。 “身正不怕影子斜，有啥大不了。看完赔钱。”杨泽雨一身正气道。 林霄拎起一只鸭子，细细打量一番，周身没有伤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撞死，他嘴角微微上扬，“你说鸭子被车撞死。” “对啊，我亲眼看着一辆车把我的鸭子撞死，你们工地的大车天天在乡里开来开去，多危险啊。”杨和风信誓旦旦道。 “那就奇怪了，车速那么快，工地又都是大车，别说几只鸭子，就是山羊，都要被撞飞。”林霄拎着鸭子，举起给大家看，“但你们看看这鸭子，明显是被什么体型不大的东西撞死，所以才没有明显的创伤。” 杨泽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和风，你是不是看错了？” 杨和风咬牙切齿道“我不可能看错，就是被车撞得，不对，不是大车，是小车。” 他指着连康裕说，“他有辆小车，肯定是被他的车撞死了。” 连康裕火冒三丈，跳着脚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车了。” “反正就是你们干的。”杨和风耍赖道，反正就咬死是工地干的。 “泽雨，你是村长的儿子，大伙都信你。我是村里的人，为了村子，我还被下河村那群人打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杨泽雨皱了皱眉头。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杨和风早早辍学，也没有营生，就在乡里晃悠，做个街溜子，偷扒寡妇门，偷姑娘内衣，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 但杨泽雨知道杨和风性子不坏。 最近杨和风难得转了性，改邪归正，开始养鸭。 杨泽雨心里非常高兴。 结果出了这档事，杨泽雨感觉很愤怒。 他坚定道“开始修路后，村里就不得安宁，还是把工地关了吧。” “因噎废食。” 林霄冷喝一声。 看着这群无知愚昧的村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扒开鸭子脖子上的毛，两个拇指印清晰可见，深刻入骨。 “你们自己看，这些鸭子都是被掐死的。你们都被他骗了，他就是想来闹事，来讹钱。”林霄怒气冲冲道。 一群人面面相觑。 杨泽雨疑惑看着杨和风，“和风，你骗我们。乡亲们替你出头，为你讨公道，你就是这么对乡亲们。” “泽雨，你信他也不信我，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现在还在狡辩。”林霄将一只鸭子扔在杨和风脸上，“等下把你抓进局里，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知道不给这群人一点教训，根本不懂什么是敬畏。 有一就会有二。 一定要制止这种风气。 一个小小的混子，就敢拿着几只鸭子来讹钱，当工地是他们家开的。 还张口闭口官商勾结，胡言乱语，蛊惑民心，该狠狠教训一顿。 杨和风闻言露出惊恐之色，“来真的？” “你当我这书记白当的。1000块钱，你也敢说得出口。我本来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林霄冷漠道，眼睛流露煞气。 杨和风心里涌起寒气，新书记跟以前的不一样，求救看向杨泽雨“救救我。” 他环视一圈，怒吼道“你们说工地有钱，所以来打秋风，现在都怪我了。” 众人脸色微变，后退一步，远离杨和风。 几辆警车飞驰而来。 警车停下，冲出几位身穿制服的公安。 “书记，您没事吧？” 为首的是黑沟乡党委委员兼派出所所长柯朋义。 这属于双重指挥。 既听县公安局的，又听黑沟乡的命令。 林霄指向杨和风，冷面含煞，“来的正好，把他抓起来。” 杨和风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在淤泥里翻滚，哀嚎道“公安打人了，偏袒黑恶势力，救命啊。” “还在这里信口雌黄。寻衅滋事、敲诈勒索，我抓你十回都够了。”林霄冷声道，目光如炬，杨和风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心里都涌起一股冷意。 村民们被他一挑拨，怒气冲冲，拦在公安前面。 柯朋义看这情况不想惹事，这种泼皮无赖就是抓了也没用，放出来后还是老样子。 他劝道“书记，也不是啥大事，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算了，放了他吧。他已经知错了。闹大了不好，这些村民鲁莽无知，又好勇斗狠，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林霄虎目一睁，双目中充斥冰冷，“不行，如果这么放纵下去，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以后该怎么干工作。”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怕做上河村的工作，就是欺软怕硬，不敢啃硬骨头。长此以往，怎么刹住歪风邪气。” 雨势变大，豆大的雨滴落在林霄身上，传来阵阵冰冷之意。 林霄很失望，感觉心里好似有一块寒冰，比外面的雨冰冷百倍。 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就有这么一群人敢到工地闹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村民只知道要讲义气，要保护乡亲。 他们不知道，正是他们这种没有道理的包庇，才助长了不良风气。 对政府来说，就是工作一点都没有到位，在群众眼里毫无威信。 归根到底，就是政府的责任，就是他的责任。 一件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要和稀泥，那以后那么多大事呢？ 一直和稀泥只能和出糊涂官，糊涂乡。 第286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酝酿风暴 林霄站在一处巨石上，用力提起鸭子，用力喊道 “乡亲们，你们看，这就是只被人掐死的鸭子，他拿着这只死鸭来敲诈勒索1000块，你们觉得合理吗？如果你们的家人碰到这种事，你们会不会感到痛苦愤怒？” “你们这是在助纣为虐，在破坏上河村的名声。” “如果上河村名声臭了，谁还敢来上河村。” 杨泽雨抹了把脸，迟疑道“书记说的有道理，我们确实没理，不能坏了村里的名声。” 众人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感觉冲动了。 “胡说八道，他就是护着工地，就是官商勾结。” 杨和风急了，大喊道。 林霄环视一圈，全身不怒自威，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我只有一个原则，就是秉公无私。不管是工地，还是你们，一视同仁。如果工地有错，我一定严肃处理。大家也知道我的电话是透明的，大家有事情，随时可以向我反映，我一定为你们做主。” “对，书记的电话就在菜市场投诉栏公示，我也打过，书记态度真的好。”杨泽雨喊道。 杨和风感觉头晕目眩，你到底是哪头的。 “这关乎上河村的名声。我们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他犯了法，自然会有法律惩罚，如果你们包庇他，也犯了法，也要受到严惩。” 众人纷纷后退。 杨和风孤零零坐在泥土里，看着愤怒和嫌弃的村民们，感觉如堕冰窟。 猪油蒙了心了，不该听了他们的话，过来讹钱。 现在都不管了。 “书记，他们逼我过来，他们才是主谋。”杨和风愤怒吼道，披头散发，坐在泥地里手舞足蹈，宛若疯子。 “赶紧把他抓走。” “信了他的鬼话，说这里人傻钱多，好讹钱。” “现在倒打一耙，我就知道和风这个无赖没安好心。” 众人怒了，倒转枪头，指责杨和风。 “带走。” 林霄示意柯朋义动手。 懒得磨叽，对付这种无赖就要动真格，骨子里就是欺软怕硬。 越退让，反而得寸进尺。 两个公安将杨和风带走，塞进车里，警车拉着警报离开。 脸庞还透着稚嫩的身影，如同标枪一样屹立在大雨中，虽然全身淋湿，但没有一丝狼狈，透出强烈的正气。 这个少年书记真的不一样。 杨泽雨心底冒出想法。 当天，林霄当机立断，召开协调会，不仅叫了两个村长，还叫了两个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在会上，两个村长笑脸可掬，十多个村民都是一团和气，气氛十分融洽。 好似大家都和好了。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这事并没有平息，反而像是个火药引子。 黑沟乡风平浪静，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天后晚上，杨泽雨和杨和风带着十多人冲到下河村杂货铺，把杂货铺老板痛扁一顿，还觉得不过瘾，把铺子砸的稀巴烂，抢走500块钱。 一群人走在村路上。 “以后看下河村那群龟孙子还敢不敢欺负我们上河村。” 杨和风抽着抢来的香烟，吐了口烟圈。 他两边耳朵上都夹着香烟，穿着花衬衫，口袋上也插满香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极其嚣张。 杨泽雨摘下草帽，略显修长好似鞋拔子的脸上露出一抹同情，“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老板打了和风，揍一顿就是，不该抢他铺子吧。” “不抢铺子，兄弟们哪有钱花。大家今天爽不爽？”杨和风挥舞钞票，红肿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爽！” 几个青年勾肩搭背，拿起酒瓶狠狠灌了一口。 杨和风侧着脸，指着青肿的脸颊，怒声道“你看看我的伤痕，你知道那群鳖孙打我打的有多狠吗，可怜我枉死的十多只鸭子啊。” 杨和风哀嚎道。 旁边一人调侃道“不是八只鸭子吗？” 杨和风急了，“算上被掐死的那几只，就是十多只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它们养大，既当爹又当妈，我苦命啊。” “书记都说了是你掐死的。” “血口喷人，我能下得去手吗，分明就是下河村那帮孙子干的。” “切。” “蹲局子感觉怎么样？”有人调侃。 “棒极了。不是我吹，那里就是我的家，进去别提多自在。” “杨哥威武，有杨哥带队，一定能把下河村打得七零八落。” “七零八落怎么够。”杨和风拍着胸脯，眼珠子转了一圈，跳到旁边一个坡上，一手指天，气势嚣张，“我要让他们以后看到上河村的人，都要远远绕道，跪地喊爷爷。” “好。” 众人兴奋鼓掌。 杨泽雨撇了撇嘴，路过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眯了下眼睛。 “你们先回去吧。” 杨泽雨挥了挥草帽，一屁股坐在树下，“我休息一下。” “那你自己小心，下河村那帮孙子要是追过来，你就赶紧跑，如果实在跑不动，就跑到工地那边，我们有人时刻盯着。”杨和风瞥了眼大树。 一群人走后。 “出来吧。”杨泽雨露出灿烂的笑容。 大树枝丫一阵摇晃，一个身姿曼妙的妙龄少女从枝叶中探出头，露出鬼灵精怪的表情，穿着粗布衣裳，两只眼睛滴溜溜转动，露出狡黠之色。 她双手双脚勾住树身，如同灵活的猴子般攀爬而下，跳到杨泽雨身前。 “小心点，小心伤着。”杨泽雨疼惜道。 少女得意地晃了晃长长的马尾辫，扯过草帽，戴在头顶。 她叫杨盼男，杨智华女儿。 杨泽雨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爸呢？”杨泽雨皱起眉头。 “在家里睡觉。我翻窗户出来的。”杨盼男眨了下右眼，吐了吐香舌。 “白天他们去乡里开会，我叫你出来，你都不出来。所以只能晚上来找你了。” “这几天闹得凶。”杨泽雨忧心忡忡道。 第287章 从小有个童养媳 “几百年都这么闹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杨盼男把头靠在杨泽雨肩上，美丽的眼眸露出黯淡之色，“你说什么时候，我们能跟小时候那样，正大光明一起玩耍。” 两人青梅竹马。 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杨泽雨在水里抓鱼，杨盼男蹲在树枝上，低头看着水里那个傻小子，呆头呆脑的样子很可爱。 她调皮地往水里扔石头，溅了杨泽雨一身水。 “你下来。” 杨泽雨生气地跑到树下，眼巴巴抬头看着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充满好奇。 为什么她可以爬那么高，不害怕吗？ 她好厉害。 杨盼男跨坐在树枝上，两只马尾辫颤动，做出可爱的鬼脸。 从此他们没有约定，但都很有默契地见面，打闹、玩耍。 他们互相追逐，笑得很开心。 笑着笑着， 长大了，烦恼也来了。 原来两个村是世仇。 他们两个也应该是仇人。 有一天，杨智华看到两人在一起，用柳条将她狠狠打了一顿。 从那时起，两人只敢偷偷摸摸见面。 父母的阻止并不能消弭少男少女懵懂的情愫，反而如同火上浇油，将情愫烧得旺盛灿烂。 “泽雨，你要结婚了吗？” 杨盼男突然开口，感觉到肩膀一抖。 “你从哪里听说的？”杨泽雨艰难开口。 “我听杨和风说的，你从小有个童养媳，就等着长大后嫁给你。杨和风羡慕死了。”杨盼男酸溜溜道，死死掐住杨泽雨腰间的软肉，旋了几旋。 一阵刺痛传来，杨泽雨心中苦涩，“和风嘴上就没个把门，活该被人打。” 杨盼男眼眸露出黯然，直起身子，双手抱膝，怔怔看着远方。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答应，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今生今世，除了你，我谁都不娶。”杨泽雨紧紧抓着杨盼男的柔荑，语气坚定。 杨盼男没有说话。 杨泽雨转移话题道“我刚见到新来的书记，他好年轻，我比他还大了几岁，长得非常英俊。” “他的气势真的好强，站在他面前，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嘻嘻。你人高马大，连山里的狼都不怕，还怕他？” “他好厉害，一开口就把和风压住了，几十号人在他的面前，就跟羊见了狼一样。” 杨泽雨说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讲的绘声绘色，跌宕起伏。 杨盼男静静倾听，心里很好奇。 “我有预感，他总有一天会改变两个村。” 声音兴奋，透着尊敬和崇拜。 月光透过树枝，驱散黑暗。 杨盼男张开纤细的手掌，接住月光，美丽的眼眸迷离，露出绝望，轻启檀口，“几百年的恩怨，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而改变。就是神仙下凡也没办法。” 简陋的民房。 杨泽雨推开大门，蹑手蹑脚走进去，突然一个人影出现。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鬼混了。” 温柔的声音响起，让杨泽雨提到嗓子眼的石头落了地，他咧嘴一笑，“姐，爸睡了吗？” 灯光亮起，美女看起来三十多岁，五官秀丽，有种温婉贤淑的气质。 “还叫我姐。被爸听到，又要骂你了。” 杨香春微蹙柳眉，露出失落之色。 她父母生了六个孩子，养不起她，所以送给杨勇毅家当做童养媳抚养。 上河村在深山老林，交通不便，闭塞落后。 许多男人娶不到老婆，打一辈子光棍。 条件好的家庭，就从小抱养一个女孩，当做童养媳。 等孩子大了， 再亲上加亲，延续香火。 杨泽雨头皮发麻，一溜烟躲进房间里。 杨香春无奈笑了笑，转头怔怔看着杨勇毅的房间，眼眸复杂，站了许久后方才返回房间。 她拿起被翻烂的书本，看的入神，喃喃自语“生来浮萍，本就无人爱，也无权爱人。” …… 黑沟乡机关大楼。 林霄看着报告，脸色阴沉。 陶浩思坐在对面，忐忑不安。 “短短一个礼拜，就发生了14起斗殴事件，都是上河村和下河村的冲突。两个村也是厉害，白天开会时候一团和气，晚上回去就大打特打。两个村长真是好大的威风。”林霄怒气冲冲。 陶浩思打了个哆嗦，第一次见书记发这么大的火。 “书记，其实也不关村长的事。他们也压不住这些事。” “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做了村长，就要有作为。如果都像他们那样阳奉阴违，那乡里都要乱作一团。真当我不敢撤了他们的职。” 林霄心里越来越不安，总感觉这两个村要出大事。 陶浩思迟疑。 “有话就说。” “书记，其实前面几任书记都想解决矛盾，费乡长也一直在推动。” “其实上任书记就是被这事逼走的，实在头疼的很，根本解决不了。” 陶浩思悄悄抬眼瞧了眼林霄。 林霄眉头拧成八字，靠在椅背，揉了揉太阳穴，他刚来乡里第一天就看到这两个村爆发冲突，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么棘手。 “以前县委书记还提过，谁要能解决这两个村的矛盾，让他们化敌为友，那就让谁做黑沟乡书记，只要有能力，破格提拔都不是问题。” 林霄苦笑接道“但没人能解决这个烫手山芋，所以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陶浩思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倒也有个折中的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这事倒是可以交给杨自珍处理。” 林霄身子微微前倾，“费立轩就是这么做的？” “嗯嗯。” “但杨自珍都说实在没办法，开了族会也没用。” 陶浩思怯怯道“可能因为他心有怨言，不肯尽心办事。他毕竟是杨家族长，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有他坐镇，虽然冲突不断，但一直没出现大冲突。” “要不……要不……还是拉拢杨自珍。” “你让我服软？”林霄不满道。 “他还有用，以大局为重。”陶浩思劝道，“没必要闹的太僵，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我就不信离了他，还就搞不定了。等腾出手来，我再好好收拾他。” 林霄冷笑道，心里琢磨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 第288章 打死你个登徒子 医院里，费立轩闭眼躺在床上，芷蕾初坐在床边，一手削苹果，“差不多该出院了吧。” “不急。” 费立轩平静道。 “陶浩思有多久没来了？” “一个礼拜了，听说乡里不太平，前几天村民把庭河路工地都堵了，闹得挺大，还抓了一个人。”芷蕾初把苹果递给费立轩。 费立轩咬了一口，睁开眼睛赞叹道“真甜，这是我们黑沟乡的苹果吧。” “你这舌头真灵。”芷蕾初笑眯眯道，晃了晃果篮。 费立轩轻咦一声，凑近看着果篮，每个苹果包装精致，诧异道“众富农业？几个苹果都包装这么精致，还有品牌。乡里什么时候有这家公司。” “你自己乡里的事情，你不知道？” 费立轩摇了摇头，心中奇怪。 他似笑非笑道“林霄这次不好过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就完了。” “这么严重？” 芷蕾初惊愕。 “这还是轻的。” “你做了那么多年乡长，肯定有办法解决。”芷蕾初担忧道，毕竟林霄在县委办待了两年，两人还是有些情谊。 如果能帮还是帮一把。 费立轩吃完苹果，拍了拍手，双手枕在脑后，自言自语，“如果他聪明的话，就应该请杨自珍出面，毕竟是杨家族长，还是能压一压，至少不会闹出大乱子。” “那你指点一下？” 费立轩摇了摇头，笑容讥诮，“死道友不死贫道。林霄做事不计后果，一来就把市场端了，狠狠得罪了杨自珍。这个愣头青，不知道乡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凭喜好做事，没有丁点城府，真的是作死。” “他又不像你，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熟门熟路，经验丰富。” 费立轩叹了口气，天知道他心里有多苦。 主持这么多年工作，就算没提拔副处，至少也要转正，给个书记当当嘛。 这是个机会。 让上面知道，离了他，黑沟乡就转不动了。 …… 下河村。 林霄站在门口，“杨智华在家吗？”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个小脑袋，灵动的眼睛好奇打量着青年。 “你找我爹干嘛？” “杨智华在家吗？”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笑得真好看。 杨盼男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脸上一红，不由走出大门，小麦色的肌肤，身段婀娜矫健，活脱脱的乡野小妞，透着青春活力。 “我爹刚出去了，等下回来。你是来找我爹办事的吧？你不是本村人吧？要不你先进来坐坐？” 杨盼男嘴巴好似机关枪，快速蹦出好几个问题，把林霄说的一愣，感觉这丫头好活泼可爱。 林霄迈步进去，扫视一圈，屋里装修简单，头顶一个大风扇微微转动，传出道道凉风。 “你来找我爹办啥事？” 杨盼男双手托腮，一脸好奇。 她感觉这男子有种奇特的气质，跟乡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大城市的人吧。 林霄没有回答，注意到角落里残破的书桌和蒙了厚厚一层灰的课本。 “你是杨智华的女儿，读大学了吗？” 林霄拿起课本，随手翻了下，惊疑一声，每一页都写满笔记，字迹娟秀，非常用心。 杨盼男嘟起小嘴，闷闷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古皆是如此。我爸不让我读大学，说女人读那么多书没用，反正这辈子就在乡里，早点干农活，也能早点嫁出去。” “学固不在乎读书，然不读书则义理无由明。” 林霄喃喃自语。 山里的孩子早当家，不仅是因为穷，还是因为落后和愚昧。 大山与世隔绝，人们靠山吃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觉得读书无用。 殊不知读书能见广阔天地。 读书才是山里孩子唯一的出路，与那些大城市的孩子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能够凭着汗水和刻苦脱颖而出。 “听不懂。” 杨盼男默默拿起扫把，拽什么斯文，逼我打你是不。 林霄莞尔，“读书是为了探究道理，上大学不仅是为了读书，更重要是开拓眼界，只有走出去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黑沟乡很小。” 杨盼男听不懂，就是觉得这少年说得对，“你一定读过大学吧，知道好多道理。” 这时，房门发出咯吱的声响，杨智华走进房门，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和女儿谈笑，露出怒意，大吼道“杨泽雨，你竟敢跑我家里祸害我女儿，我打死你。” “爹。” 杨盼男吓了一跳，下意识喊道“快跑。” 杨智华闻言更怒了，瞅了一眼抓住铁楸气势汹汹冲过去。 杨智华怒气冲冲，顺手抓起铁楸冲过去，口中呜压压叫唤，愤怒极了。 到了面前， 看到昏暗中那张俊脸， “砰”的一声脆响。 干净利落地跪倒，毫无一丝表演痕迹。 “爹。” 杨盼男惊愕，呆愣在原地。 这是在演哪出？ “地板滑。” 杨智华露出尴尬的笑容，悄悄将铁楸扔到背后。 “村长真是好大的威风，门槛高，进你的家门还不行了。”林霄似笑非笑道。 杨智华心里揪紧，汗流浃背，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刚才我以为是杨勇毅儿子那个龟孙子，唐突了书记，实在对不起。” “泽雨是好人。”杨盼男跺脚不满道。 杨智华狠狠剐了杨盼男一眼，“天天泽雨，你要想跟上河村好，除非我死了。” 林霄闻言心思微动，瞧了眼杨盼男。 “你看什么看，没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杨盼男杏目圆睁，气鼓鼓道。 她是远近闻名的村花，提亲的村民从村头能排到村尾。 “你倒自信。”林霄不由露出笑容，眼前这姑娘真性情，很有意思。 “赶紧道歉。” 杨智华吓了一跳。 “我不。” 杨盼男双手抱胸，扭过脸去。 杨智华顺手拎起铁楸就要教训杨盼男，被林霄拦住。 “没关系。童言无忌。” “你才童言无忌。你年纪比我还小嘞。” 杨盼男做了个鬼脸，冷哼一声。 第289章 被铁链锁住的女人 林霄莞尔一笑，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跟她一般大，怎么跟个大人一样，看她像个小孩子，难道真的沧桑了？ 林霄打了个激灵。 “书记，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杨智华苦着脸道。 “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林霄摆摆手。 “不是，书记宽宏大量，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林霄坐下。 杨智华微微弯腰，不敢坐下。 “坐吧。” 杨盼男露出震惊之色，这个看起来比她还小的少年还是啥领导。 她躲在房间里，偷偷扒在门缝里看着林霄，突然想到这会不会就是杨泽雨口中那个书记。 一小时后，林霄离开，走在山路上。 “喂。” 路边大树茂盛的枝叶剧烈摇晃。 林霄疑惑抬起头，从枝丫中探出一颗小脑袋，五官秀丽。 “是你。” 林霄诧异。 杨盼男跨坐在树干上，笑颜如花，招手道“上来。” 然后她反应过来，这大小是个领导，哪能爬树。 林霄咧嘴一笑，踩住树枝，双手交替，一会儿就爬到大树上。 杨盼男露出诧异之色，转瞬咯咯轻笑起来。 感觉这个领导好有趣。 “你好，我叫杨盼男，盼望抱个男孩的盼男。” 杨盼男大大咧咧道，笑容灿烂。 这不是个好名字。 现在还是重男轻女，许多人家想要求个儿子传宗接代，哪怕生不出来，也要一直生。 所以计生压力大。 “我叫林霄。” 林霄笑容温和，声音温润如玉。 “你就是那个很大的官，整个黑沟乡都是你管的吗？”杨盼男露出懵懂的眼神，她不知道啥叫书记。 在她的印象里，黑沟乡很大很大，大的她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管理黑沟乡的官，一定是很大很大的官。 只是他好年轻呀。 杨盼男第一次对外面的世界产生好奇。 “我不是大官。” 林霄感觉眼前的少女很有趣，那种清澈中带着愚蠢的感觉。 “那我爸是你管的吗？” 杨盼男葱指点在下巴，眨巴眼睛。 “是。” “那黑沟乡是你管的吗？” “是。” “哇，那就是很大的官了。” 杨盼男感叹。 林霄奇异地看着杨盼男，“黑沟乡大吗？” “大。” 杨盼男坚定道，明亮的眼睛好似在冒光。 林霄身影一歪，差点从树上摔倒。 “你应该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知怎的，林霄心里生出同情。 “你能不能帮帮我？”杨盼男突然难过道。 …… 上河村。 杨和风扒在窗口，鬼鬼祟祟向屋里望去。 屋里，一截雪白的大腿微微磨蹭，他咕噜狠狠咽了口口水，视线往上，粗布衣裳遮不住肥腻的臀部，还露出一大片肌肤。 “真带劲。”杨和风喃喃自语，擦了擦口水，感觉下身一阵火热，“真是便宜那个臭老头了，不就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突然大门打开，一个白发老头子拎着木棍冲出来，捡起一块砖头砸向杨和风。 杨和风感觉一道劲风袭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躲过。 砖头撞在墙上，发出砰的重响。 “老杨头，你疯了不成。”杨和风大怒。 “你在我墙上扒灰，偷看我老婆，我不打你打谁。你今天别跑，我非打折你的腿。” 老杨头气急败坏道。 “就凭你那身板，还老婆，你强硬的起来吗？我呸，臭不要脸的狗东西。” 杨和风跳脚大骂。 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但比起老杨头，自己好上百倍。 那么好的姑娘被他糟蹋了，他也配。 老杨头气得又抓起一块砖头，向着杨和风砸去，杨和风大笑得躲开，捡起一块牛粪，砰的一声，砸在老杨头脸上。 老杨头彻底怒了，满脸疯狂向着杨和风追去。 不一会，两人消失在巷尾。 屋内，姑娘坐起身子，一头长发，乱糟糟好似几个月没洗散发着臭味，双目无神，好似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她嘴唇干裂发白，看着桌上的开水瓶露出渴望的神色，“水，水。” 扭动身躯，她伸出手臂，手臂上长了十多个脓疮，触目惊心。 一床泛黑的棉被，下面传出铁链挪动的声音。 房门突然被打开。 杨和风大摇大摆走进来，笑容得意中透着嚣张，“跟我斗，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 他眼睛发着绿光，露出贪婪的神色，口水流出嘴边。 “美女，你哥哥来看你了。” 杨和风迫不及待冲进屋内，姑娘一脸麻木，怔怔看着这个闯进来的陌生男人。 “你不怕我？”杨和风愣住，看着那一双原本灵动明亮的眼睛，如今好似枯木，没有一丝光泽和生气。 他舔了舔舌头，走到床边，看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姑娘，下身一阵火热，忍不住死死搂住她，大手伸进去，如蛇一般游走，感觉入手滑腻，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快感。 姑娘身子僵硬，好似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眼睛盯着桌上的开水瓶，机械重复道“水，水。” 杨和风顺着她目光看去，心里莫名悸动。 他倒了开水递给姑娘。 姑娘狼吞虎咽喝了起来，好似渴了许久。 “老杨头就是这么对你的，他也配做人。” 杨和风低声怒喝。 门外传来响声，杨和风像兔子一样蹦起，“以后再来看你。” 从窗户跳出。 杨和风走在路上，意犹未尽地深深闻了闻手掌，那感觉真带劲，好似要升仙。 原来这就是女人。 他感到一阵火热，或许可以去王寡妇家消消火。 杨和风眼珠子滴溜溜转动。 他早就听说隔壁村有个王寡妇，风韵犹存，那身段凹凸有致，掐一下好似能出水。 乡里爷们都念叨的紧。 他迎面撞上杨泽雨。 “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杨泽雨皱了皱眉头，一眼就察觉到不对劲。 杨和风咧嘴一笑，肩膀搭在杨泽雨肩上，挤眉弄眼，“你知道老杨头新娶的老婆吗？” 杨泽雨嫌弃地推开手臂，“别提脏事。” “切，早就传遍了。” 杨和风撇撇嘴，羡慕地看着杨泽雨，“谁跟你似的，老爹是村长，早早就有了房媳妇，比你大十岁吧，是不是很带劲？” “滚开。” 杨泽雨狠狠踹了杨和风一脚，杨和风抱着大腿龇牙咧嘴。 第290章 相亲会 两人吵吵闹闹走进一栋三层平房，门口有两根气派的罗马柱，一处广阔的庭院，用围墙围起，看起来比其他房子气派很多。 在这穷乡僻壤，已经很难得了。 这就是村长的家。 杨香春端着水盆从房里走出，身材婀娜，长发及腰，面容秀丽，五官柔和，宛若水蜜桃般散发着成熟的味道。 “嫂子。” 杨和风大声叫道，嘴角带着浪荡想笑意，下一秒凝固。 他看到一个英俊挺拔的人影跟在杨香春身后。 那人抬眼看向自己，冷酷的眼眸，锋利的轮廓，如同一道利剑刺入心中。 杨和风四肢冰冷，下意识转头就想跑。 “书记。” 杨泽雨惊呼。 林霄向着杨泽雨招了招手。 杨和风赶忙推了下杨泽雨，声音颤抖，“书记叫你，赶紧过去。” 我？一起去。 话音刚落，就看到杨和风像老鼠见了猫，一溜烟跑了。 他强忍心中的恐惧，走到林霄身前。 “到一旁说话。” 两人走到围墙处。 杨泽雨疑惑地看着林霄。 林霄掏出一封信，递给杨泽雨，“这是杨盼男写给你的信。” 杨泽雨愣了下，没想到林霄会认识杨盼男。 他打开信，字迹娟秀，是杨盼男的字迹。 杨盼男是乡里最有学问的女人，尤其那一手字，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真好看。 怎么看都看不厌。 可惜杨盼男没有上大学。 【泽雨，爹不让我出门了。】 【我见到你说的林书记了，他是个很好的人，也很有趣，他跟我一起爬树，我们坐在树上聊了好久。】 【我请书记帮忙，他很热心，答应帮助我们。书记真是个好人（涂改）官】 【你说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书记呢？我好好奇。】 【以后我们一起抓鱼爬树，我还要给你煮好多好吃的，你不许说不好吃。】 【泽雨，你知道吗？我突然好想去山外面看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海天在望，不尽依迟。】 杨泽雨怔怔看着信件，眼角微红。 感受到对面少女那一颗懵懂跳跃的真心，是那么美好，那么清纯，那么依恋。 只是他们中间隔着杨香春，隔着两家人，隔着两个村。 隔着几百年的世仇。 杨泽雨轻声呢喃“海天在望，不尽依迟。” 林霄感动。 杨泽雨抬起头，眼神清澈，“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林霄翻了个白眼，气氛都到这了，你整这？ “她说她不在身边，即使隔着天涯海角，也会想你。” “我也是。”杨泽雨柔声道，小心翼翼将信封折起，放进贴身的口袋。 “走吧，回房里再说。” 屋里，杨泽雨迫不及待说“书记，您神通广大，一定要帮帮我们，我和杨盼男是真心相爱。” “我知道。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 林霄沉吟片刻，眉眼中透着无奈。 现在是自由恋爱，哪里还能包办婚姻。 看着他们两个，林霄突然心中触动，好似看到自己，他和洛星河何尝不是这样。 虽然两人都知道彼此的心意，都知道哪怕相隔天涯海角，也不能阻隔相爱的心。 只是他们又都知道，家世的差距是一堵看不见的墙。 洛星河不在乎。 但他，林霄，在乎。 他想要堂堂正正给洛星河披上凤冠霞帔，红妆百里，风风光光娶进门。 现在的他做不到。 杨泽雨神情落寞，低垂着头。 这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底许多年，他想过反抗。 他曾经离家出走，曾经断食抗议，曾经用过很多很多的办法，但都没有用。 他的父亲冰冷得像一块千年寒铁。 又要面对默默忍受一切的杨香春，从小照顾他，如姐如母。 杨泽雨一直很痛苦。 其实他羡慕浪荡的杨和风，他像一道风，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 世人的眼光就是狗屁。 “或许有办法。”林霄突然说道。 “什么办法？”杨泽雨心里升起希望，迫不及待道，“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拼命做到。” “只要化解两个村的矛盾，你们自然就能在一起。” 林霄坚定道，明亮的眼睛宛若星河。 杨泽雨愕然，这算什么办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神仙下凡，又能怎样，改变不了几百年的腐朽破烂。 除非抹除两个村的存在。 不然矛盾永无休止。 “村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有这种情况？” 杨泽雨点了点头，“有。” “多吗？” “很多。” 林霄大手一拍，想到一个想法，“你提供名单。其他我来搞定。” “没用的。”杨泽雨摇了摇头，总觉得这太不切实际了。 “你想娶杨盼男吗？”林霄目光炯炯看着杨泽雨。 杨泽雨坚定地点点头。 “那就按我说的做。” 林霄英俊的脸庞透着自信的光芒，散发着奇异的人格魅力，让人忍不住要服从。 …… 七夕节。 最具浪漫色彩的传统节日，祈福、乞巧、爱情为主题。 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黑沟乡举行了隆重的青年联谊活动。 难得可贵的是，这次活动由林霄亲自推动，号召全乡各单位适龄青年踊跃报名，盛况空前。 活动形式多样，林霄甚至别出心裁，提出了全新的富有趣味的相亲模式，九个女性站在台上，男生上台介绍，如果你情我愿，就能牵手离开，还能获得由黑沟乡市场和众富公司提供的奖品。 这是实打实的奖励。 许多人都动了心思。 反正牵手很简单，一起得到奖品再说，大不了明天就分手。 所以报名踊跃，人数众多。 本来乡里生活就单调，这种极富趣味的活动吸引许多人参加，从各村涌入大量群众观看。 杨盼男、杨香春站在台上，内心忐忑地看着台下。 林霄亲自出席活动，坐在正中间。 杨勇毅和杨智华一左一右，互看一眼，冷哼一声，齐齐别过脸去。 林霄好奇问“你们说是上河村的人受欢迎，还是下河村受欢迎？” “当然是上河村。” “当然是下河村。” 两人仿佛有默契齐声说道，发现说的一样后，齐齐冷哼一声。 “走着瞧。”两人齐声说。 不管什么事，两个村都要争个高低。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291章 原来这不是命 杨和风第一个上台，难得穿了件西服，头发做了最时髦的发型，精神抖擞地走上台，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同，现在看起来还挺精神，有点小帅。 为了今天，他准备很久，排练了无数次。 能不能娶到媳妇，就看这次了。 杨和风心里激动，伸出双掌吐了口口水，然后把头发捋后，感觉更帅气了。 “我是杨和风，来自上河村。” 刚说到上河村，台上九位美女齐齐翻牌。 “我还没说完呢。”杨和风傻眼。 “我们才不要嫁给上河村，天天打架。”一位美女嫌弃道，其他人纷纷点头。 “上河村没人要，真丢脸。” 杨智华得意洋洋，恨不得在杨勇毅面前跳支舞，气死他。 杨勇毅脸色铁青，恨不得一拳揍在杨智华脸上。 下一个是来自下河村的村民，面容憨厚老实，是个能干活的小伙子。 这在农村里最为吃香。 杨智华摇头晃脑，嘴巴笑到耳根去了，就差脑门上刻着得意两个字。 杨勇毅脸色跟死了爹妈一样，恨不得一拳把那张得意的笑脸如大饼般打扁。 那小伙子眉开眼笑，开口介绍道“我来自下河村。” 接着傻眼， 台上姑娘直接把他淘汰了。 “我名字还没说，下河村咋了？你们是不是听错了，我不是上河村，是下河村的。” 那人不甘心喊道。 一位秀丽姑娘冷笑道“不管是上河村，还是下河村，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们才不嫁你们村。你们天天打架，吓死人了。” “你们还是娶同村的女人好了，外村的根本不敢嫁过去。” 台上姑娘们交头接耳，言语中满是害怕和不屑。 “看来你们两个村很不受欢迎嘛。” 林霄啧啧称奇。 “不可能。”两人齐齐说道，“后面肯定不一样，她们都眼瞎了。” “你为什么学我说话。” 两人齐齐说道，愤怒地扭过头。 林霄好笑地摇摇头，两个村长争吵惯了，怎么感觉吵出了默契。 要不你们两个结婚算了。 说起来杨勇毅还是个光棍，自从老婆生病离世后，一直没有再找。 接下来还是一样。 上河村和下河村好似成了魔咒。 只要是这两个村的，不管条件再好，全部pass。 适龄青年们面如土灰，感觉被判了死刑。 两个村长脸色阴沉，好似下一秒就要下雨一样。 他们真没想到，在其他村的眼里，自己村会变得这么差劲，简直就是如避蛇蝎。 “啧啧啧，难怪你们光棍那么多，有事多找找自己原因，别老是怪别人。你们这村长当得丢不丢脸？如果我是你们，早就一脸撞豆腐上了。”林霄戏谑道。 两人脸色难看，林霄的话像是一把利剑插入他们心脏。 “只要能成一对就行。” 两人齐齐说道，眼里露出渴望之色。 这时候，他们迫切想要看到自己村的人牵手，不，就是对面村牵头也行，只要是两个村之一都行。 两人难得没有斗嘴，一脸急迫地盯着台上。 林霄露出微笑。 杨泽雨精心打扮，身穿林霄借给他的最新款西服西裤，头戴帽子，一反往日山野小民的形象，阳光俊朗。 他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台。 “我叫杨泽雨，来……来……自” 杨泽雨已经发现上河村的魔咒，心中迟疑。 毕竟谁也不想在台上丢脸。 “上河村。” 气氛沉默。 杨勇毅和杨智华睁大眼睛，呼吸急促，紧紧盯着杨泽雨，齐声说道“别淘汰。” 就在众人伸出手就要翻牌，淘汰杨泽雨的时候。 台上突然亮起五颜六色的光芒，这是有姑娘爆灯了。 爆灯就是非你不可的意思。 代表姑娘选定你了。 众人瞠目结舌，哪个姑娘这么有勇气。 杨盼男背着手跳到杨泽雨身前，脸上还是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娇笑道“我们牵手吗？” “牵一辈子，白头偕老，此生不渝。我，杨泽雨，此生非你不娶。” 杨泽雨眼睛发光，所有的紧张都被驱散，满眼都是眼前这位娇俏可人的美娇娘。 兴许是情感被压抑了太久，急需要一个渠道宣泄。 他说的很大声，好似站在神圣的教堂里，面对神父最为神圣的代替神明的询问，他义无反顾，宣泄着内心最为澎湃激烈的情况。 他想要向所有人大声宣告，他，杨泽雨，这辈子非杨盼男不娶。 杨盼男长长的睫毛颤动，美眸发亮，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紧紧抓住杨泽雨的手。 她笑得很开心，好似美丽的精灵。 “执之子手，与子偕老。我，杨盼男，此生非你不嫁。” “啪” 台下一片寂静后，林霄率先鼓掌，其他人纷纷鼓掌。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杨勇毅和杨智华咧嘴一笑，在短暂的喜悦后才反应过来，不应该啊， 他们应该阻止啊。 两人齐齐站起身，淡淡的声音响起，“坐下。” 声音平淡，却仿佛蕴含着奇异的威严。 两人乖乖坐下。 两人看着台上紧紧相拥的璧人，迟疑了下，终于抬起手，轻轻鼓掌。 他们也是父亲。 又何尝不知道子女的爱。 两人牵手走下台。 杨香春露出复杂莫名的神色，痴痴看着台下的杨勇毅。 本来她已经认命了。 在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她就被告诉，这是她的丈夫。 在以后的岁月中，她一遍遍催眠自己，一遍遍让自己接受命运的安排。 她的枷锁看不到，但真实存在。 直到一个少年来到家里，告诉她，这不是命，必须抗争。 所以杨香春才站在舞台上。 其实她的心挂在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人身上，只是从未表露，只会服从。 然后，杨香春牵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手，两人下场。 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叛逆的事情。 她很高兴，高兴地要疯了。 原来这就是自由。 接下来几个要上台的男生露出懊恼之色。 杨香春温柔漂亮，善解人意，性子柔弱，是出了名的村花，许多人将她视作梦中情人。 为此，杨勇毅赶走了不少泼皮混混，一直守护着她。 然后新的姑娘替补。 第292章 书记相亲，抢相公了 “又成了，我就说我们上河村的人不孬吧。好样的。” 杨勇毅咧嘴大笑，红光满面。 要不是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他都想上去走一圈，让大家知道上河村有他这么一号硬男人。 其实杨勇毅条件不差，小时候跟着村里一位老师傅学了些拳脚功夫，一直没落下，天天锻炼，个子高，身材魁梧，方脸，面容平正，看起来就像三十多岁的人。 为了杨泽雨，他一直没有再婚。 杨智华紧皱眉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华子，你眉头都可以夹核桃了，是不是羡慕我们村的儿郎？羡慕死你。”杨勇毅大大咧咧道。 “大勇，你个傻牛，你没发现不对劲吗？”杨智华强压怒意，看他一副高兴的脸庞就想揍他的五窍流血，可惜打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羡慕就羡慕呗，还不对劲，说的多玄乎。” “你看看我们两个村牵手的那些人，觉不觉得熟悉？” 杨智华忍不住提点道。 杨勇毅挠了挠头，蒲扇般的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 “知道不对劲了吧。”杨智华说。 “都是俊男靓女，美得很。”杨勇毅高兴道，杨智华闻言差点摔倒，这头傻牛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 “那些人都是我们两个村的。老祖宗遗训，两村永不通婚，现在出了这么多对，这事要闹大了。” 杨智华一挑眉毛，怒喝道。 “啊。” 杨勇毅张大嘴巴，总算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都和杨泽雨一样，这咋办？ 那些牵手的家长亲戚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怒火冲冲，只是看两个村长都没有动静，又有书记在场，都是敢怒不敢言。 林霄端坐钓鱼台，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他提前安排好了，让杨泽雨和杨盼男把两个村里情投意合的情侣集中起来，动员他们参加这次活动，当面牵手。 人多力量大。 尤其还是在政府举办的活动上，就算给村里老人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公然反对。 很快，活动就要结束。 众人还意犹未尽。 突然有人喊道“书记还是单身，应该做个表率，也上台参加活动。” “书记长得那么帅气，不上台太可惜了。” “上台。” “上台。” “上台。” …… 不知怎的，众人异口同声喊道，就连台上9位姑娘都开口起哄。 两位村长相视一笑，叫你整我们，这下烧到自己身上了。 “书记，上吧。”杨盼男蹬蹬蹬跑过来，激动挥舞粉拳，“也给我们撑撑腰。” “只要书记你上台，他们就不敢说什么。” 林霄脸色微红，看戏好好的，怎么扯到自己身上。 上还是不上？ 现场呼声热烈，如果不上的话，倒显得他这个书记不近人情。 与民同乐的前提就是要融入群众。 自己作表率，也能压住反对的声音。 林霄豁出去了，咬了咬牙站起身，迈着坚实的步伐走上台。 “啪——” 还没说话，台下就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这次真的来对了。 书记上台相亲，也是头一遭。 众人热情高涨，兴高采烈。 俊颜在灯光的照耀下立体而深邃，棱角分明，有着刀削斧劈般的刚毅线条，身姿挺拔，温文尔雅，一时间迷倒无数少女。 “乡亲们，很高兴能参加这场活动。相信很多人都认识我，我就是黑沟乡副书记林霄。” 刚说完。 砰砰砰的响声不断响起，爆发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 主持人激动道“前所未有的一幕，我们的林霄书记魅力无穷，九位姑娘全都爆灯了。” 林霄愕然，没想到大家这么给面子。 他看着那九位姑娘火热的眼睛，还有台下无数火热的目光，感觉自己要被烧化了。 自己就一个人，怎么配九人。 “谢谢大家厚爱。此次活动办的非常成功，圆满结束。我在这里祝大家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阖家欢乐！” 语速如同机关枪，林霄快速说完。 不知谁大喊一声，“抢相公了。” 九位美女蜂拥而出，如狼似虎向着林霄奔去。 “窝靠。” 林霄吓了一跳，看着一脸兴奋的美女们，扔下话筒，撒腿就跑。 这要是被抓住，怕是要掉进盘丝洞里。 “书记，我看上你了。” “我不要彩礼。” “我倒贴一间房。” …… 杨和风扒着墙头翻进院子，鬼鬼祟祟扫了眼，确定老杨头去看热闹没在家，蹑手蹑脚推开房门。 远处遥遥传来兴奋的笑声。 月光顺着房门倾斜进房间，依稀可以看到床上坐着一位蓬头垢面的姑娘。 “别叫，是我。”杨和风低声道，快步走到床边。 那姑娘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杨和风，低头自言自语，说着胡话。 杨和风眼底闪过一抹同情之色，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 一股香味散开。 姑娘双目有了些许神采，渴望地盯着里面的烧鸡，张开手臂扑向杨和风，好似被什么扯到一样，摔倒在床上，“要吃，我要吃。” 杨和风咽了口口水，闭着眼睛递过烧鸡。 姑娘双手抓住烧鸡，狼吞虎咽，好似饿了十多天一样。 “慢点吃。” 杨和风哆嗦着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已经粘结在一起，散发阵阵恶臭。 这就是女人的头发。 好软。 杨和风心里想到，深吸了口气，然后轻咳几声。 他翻开厚厚的又脏又黑满是污渍的被子。 姑娘穿着破烂的衣服，双腿犹如枯木，瘦可见骨，遍布已经结疤狰狞可怖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很难想象她遭受了怎样的毒打和痛苦。 而在脚腕处，还栓着乌黑发青的粗大铁链。 杨和风见过这种锁链，就是村里用来锁大狼狗的锁链。 杨和风伸手想要触碰锁链，姑娘畏怯地缩了缩身子，抬起头怔怔看着杨和风，突然开口，含糊不清道 “你……你是……好……好人。” 好似很久没有说话，声音僵硬。 杨和风怔住，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说他是好人。 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第293章 爆发大冲突 杨和风抓住锁链，满脸狰狞，“这黑心的老杨头，我要杀了他。” “求求你，救我出去。” 姑娘好似突然恢复神志，紧紧抓住杨和风，哀求道，满脸流泪。 杨和风吓了一跳，下意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不敢救你，大家会打死我的。” 杨和风神色透着恐惧。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隐隐还有说话声。 如同兔子一般窜起，杨和风快速翻过围墙，然后疯一般往前跑去。 “对不起。” 杨和风跌倒在地，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脑里满是刚才姑娘哀求的声音。 他不敢。 他不想被赶出村。 杨和风，这是妈给他起的名字。 从小，他妈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像狗一样锁在那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很想去看妈，很想很想。 那天，他抱着学校新发的书本，真的好开心。 小小的他抱着书本透过门缝，看到父亲正在暴打她，拳头如雨落在娇小的身躯，鲜血流满一地，哀嚎声如同魔鬼的诅咒钻进脑门。 他害怕极了。 他逃走了。 不久后，公安来了，却被上百村民团团围住。 没有带出去。 后来，他妈死了。 再后来，公安终于又来了。 他也没爸了。 从此，如同一只野狗，在村里刨食，艰难长大。 一个人影出现在杨和风身后，他穿着大衣，带着兜帽，整个面容隐藏在黑暗中。 杨和风没有回头，“你怎么来了？” “又去偷腥，不碰女人你会死吗？”黑影嘲弄道。 “关你屁事。” 杨和风抹了下脸，露出平静的表情。 “碰这种脏货有什么意思，你去欢乐天堂看看，那些女人美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白嫩嫩，指头一掐就能挤出水来，那才让人神魂颠倒。” “切，下辈子投个好胎，我就有资格去了。”杨和风不置可否，伸出手掌，“上次的酬劳还没给我呢。” 黑影抛出一个纸袋，杨和风接过打开一看，一沓钞票躺在里面，露出贪婪的目光，咧嘴一笑。 “痛快。” 杨和风拨弄了钞票，脸色一沉，“怎么少了一半？” “现在不好过了，都没什么油水，能给你一半就不错了。” “菜市场没了就没了。”杨和风眼珠子转了圈，舔了舔舌头，露出贪婪之色，“别以为我不知道，矿上油水可足。” “不想死就闭嘴。” 黑影怒喝一声。 杨和风撇了撇嘴。 “你找机会再闹一闹，明天下河村有几个人要去矿上收钱，找个机会狠狠揍他们一顿。” “最近已经闹出很多事了，大家都憋着怒气，如果再这么闹下去，我怕会出大事。” “你一个泼皮混子，这是你想的事吗。就按我说的办，哪那么多屁话。” “没有我接济，你早就饿死了。放心，两个村都闹了几百年了，啥时候出过大事。” 杨和风迟疑，点了点头。 …… 阴云沉沉。 林霄听着陶浩思的汇报。 昨天活动办的很成功，大大缓解两个村的矛盾。 不久后，林霄还要再办个集体婚礼，就让上河村和下河村联姻，由他亲自主持，现场盯着，看谁还敢造次。 大门被敲响。 杨智华气冲冲走进来，愤怒道“上河村纠集了15人，把我们村3人用棍棒狠狠打了一顿，还抢了一家铺子，无法无天了。” “什么？” 林霄蹭一下站起身，心里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轰隆隆”雷声炸响，阴云漫布。 “走，去村里看看。” 林霄等一行人急匆匆出门。 下河村。 被打的村民敲锣打鼓。 “没天理啊，上河村的人实在太可恶了，他们就是一群强盗无赖，乡亲们，下河村的人还有没有血性，我们要赶紧联合起来，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不然就要被上河村的人给欺负死了。” 上河村。 杨和风听到风声，想到上次被打的经历，害怕极了。 他拿起锣鼓，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一路上敲锣打鼓，大声喊道 “下河村的人要杀过来了。他们说上河村的人都是孬种，他们纠集了几十多人，浩浩荡荡冲过来了，说要打死孩子，抢走女人，让我们上河村断子绝孙。” “下河村的人赶紧出来，保卫家园就在此时。” 这时候，两个村就像点燃的炸药桶。 两帮人浩浩荡荡从村里冲出，人人手拿棍棒，许多人一听隔壁村要闹事，同仇敌忾，纷纷加入队伍。 不一会，队伍越来越大。 各自都有几百人规模。 等到了村口，两个村一看，对面来了这么多人，村里危险了。 又开始摇人。 人数越来越多，不一会各自都超过一千人。 黑压压的一片，如同蚂蚁一般，站满了整个山坡。 天空乌云遍布，好似下一刻就要下起倾盆大雨，给每人的心底上蒙上一层阴霾。 两个村长意识到危险，难得不再争吵，一起站在中间，安抚村民的情绪，让他们不要激动，有什么时候坐下说。 杨泽雨和杨盼男，还有十几对两个村的情侣也站出来调解矛盾。 一辆车如同闪电疾驰而来，留下长长的轮胎印才停下车子。 林霄从车上下来，强忍不适。 “书记，顶不住了，他们真的疯了。” 杨智华苦着脸说。 他们站在中间，就跟大浪前面的几只蚂蚁，顷刻就会被冲的七零八落。 两旁都是黑压压的人群，人人面带愤怒。 恐怖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林霄拿起扩音器，大声吼道“乡亲们，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谈。” “我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这一切都是因为杨和风带人闹事，我一定会秉公执法，严厉惩处相关人员。” “杨和风呢？” “人呢？” 突然有人大喊。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这里。” “他跑了。” 第294章 压制冲突，出了命案 警铃大响，几辆警车飞驰而来。 柯朋义下车，十多人纷纷下车，只是面对几千人，犹如大海里的一朵浪花，根本毫无作用。 “就这么点人？”林霄不满道，眉眼透着怒意，“形势危急，你要是敢偷奸耍滑，我撤了你这个所长。” 柯朋义苦笑道“书记，这就是派出所所有人了。能带的都带了，只是所里力量薄弱，这已经是极限。” “这点人能干嘛啊。”杨勇毅焦急道。 “还有没有力量增援，真要出大事了。”杨智华满头大汗。 “我来协调。” 林霄拨通柯巍奕电话，“巍奕，帮我一个忙，能不能帮我申请市级力量支援，时间紧迫。” …… 医院。 费立轩放下话筒。 “怎么了？”芷蕾初坐在床边，正在低头削苹果，好奇道。 “乡里出大事了，两个村真的要闹起来了。” 费立轩神色复杂，忐忑中还夹着一丝侥幸，和压抑不住的兴奋。 芷蕾初紧蹙柳眉，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皓腕，“很严重吗？” 费立轩嘴角微微上扬，“非常严重，两个村一共纠集了近3000人，这已经不是普通械斗，都快比得上一场战争了。” “这么严重。” 芷蕾初头皮发麻，随即长长松了口气，“幸亏你早有准备，及时抽身，这就跟你没关系了。” 费立轩微微颔首，啃了口苹果，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趋吉避凶的道理还是懂得。干得再好不如不出问题。只要辖区里出现安全事件，那都白搭，只会被问责，该撸就撸，所有人都会说是你咎由自取，时运如此。” “那林霄真悬了，就算他是市里下来挂职的干部，背后靠着市委办那座大山。” “没用。只会锦上添花，哪会雪中送炭。估计到时候市委办那群人躲得比兔子还快。” 费立轩下了床，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瓢泼大雨，狂风四作，大树疯狂摇晃，好似随时都要被吹折，有种世事无常，随风吹折的凄凉无依之感。 “可惜，年轻的雄鹰就此折翼，以后只能庸碌一生。” 他喃喃自语，眼眸复杂，隐约可见暗藏的欣喜。 …… 杨家祠堂。 杨自珍高坐上首，几位族老分坐两侧。 “奸回内赑，兵缠紫微。杨家危矣。” “族长，上河村和下河村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彻底无法控制了。”杨老头忧虑道。 “同室操戈，相煎太急。两个村都在喊人，我们杨家的人都赶过去了。” “赶紧把人喊回来，不然来不及了。” 族老们交头接耳，神色焦急。 外面阴云满布，昼如黑夜，室内一盏烛火惺忪，摇摇欲坠，隐约可见众人阴暗的身影。 杨自珍脸庞在烛火映照下，显得阴暗狰狞。 “事已如此，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杨自珍开口道，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狠辣之色。 你不是要夺了我的权吗？ 那就来个釜底抽薪，一拍两散。 等你走后，我再清理残局，领导才会知道我的好。 副书记之位，舍我其谁。 挡在面前的全都要死。 轰隆隆…… 苍天震怒，声震四野。 上河村。 一栋破败的民房。 突然传出一声惨叫，血水流出。 …… 黑云压城城欲摧。 林霄喊得声嘶力竭，勉强才压下局势。 他知道只要有一点冲突，很可能就要爆发史无前例的大冲突，到时免不了要流血牺牲。 怎么还不来？ 实在拖不下去了。 林霄心底焦急想到。 个人的力量在这种大规模械斗中显得微不足道，根本翻不起一朵浪花。 “顶不住了。” 两位村长满脸焦急，感觉控制不住场面。 两边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逼近，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恐怖的气氛在蔓延。 双方的人都红了眼，攥紧手中的武器。 几百年的恩怨，会在今日了结吗？ 狂风大作，林霄衣袍猎猎作响，能够清晰看到两边村民怒气冲冲的表情。 眼看两支队伍就要接触，他首当其冲，就要被怒火吞没。 突然远方尘土飞扬。 轰…… 轰轰…… 快速转动的马达声犹如猛虎咆哮，在黑暗的迷雾中撕开一道道口子。 几十辆特种车辆呼啸而至。 这是最精锐的特警队伍。 “市的支援队伍到了。” 林霄欣喜喊道。 柯朋义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蜂拥下车的队伍。 书记靠谱，关系通天。 几百人训练有素，手持防爆器械，一言不发，如同一道几百米的利剑直插入潮水中间。 防爆盾牌重重插在地上，泥水四溅。 盾后是一张张沉稳的脸庞，身影不动如山。 潮水瞬间停下。 两方人马开始犹豫，大雨浇在身上，开始熄灭燃烧的怒火，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有了清明之色。 挡在前面的是公安，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冲啊。 一滴雨滴落下，天上好似被撕开一个窟窿，九天之水倾倒。 啪啪啪啪！ 豆大的雨滴落下，瓢泼大雨而至。 “幸亏及时到了。如果晚一点，等他们打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林霄长长松了口气，抹了下额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这时才感到全身都被淋湿，寒风吹过，寒冷刺骨。 “结束了。” 两位村长心惊胆战，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众人都被淋湿，冰冷驱散激情，两方队伍变得松散，慢慢散去。 结束了吗？ 漫天风雨，天地间满是肃杀萧瑟。 还没等林霄松口气。 一位村民快速奔跑，神色焦急，踩出一朵朵水花，宛若密集的战鼓响起。 他大声嘶吼“出人命了，上河村出人命了。” 林霄心里咯噔一下，全身一紧，大喊道“怎么回事？” 那人跑到面前，大声喊道“死人了，血，好多血。” 林霄感觉手脚冰冷，心好似沉入无底深潭，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走，去看看。” 柯朋义带人在前面开路。 一群人快速向着上河村赶去。 上河村，大雨如注，血水涓涓流淌。 某栋破败的民房，四周围满了人，窃窃私语，神情恐惧。 “让开，书记来了。” 杨勇毅一马当先，驱散人群，挤出一条路。 林霄抬眼看了眼房屋，雨幕朦胧，房屋破烂好似摇摇欲坠，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水从大门往外流淌。 他感到头皮发麻，四肢冰冷。 第295章 老人的年轻疯婆娘 林霄咬了咬牙，推开大门，一道破败腐臭的味道扑鼻而入，好似几十年都没有洗过的袜子闷在房屋里的那种味道，令人作呕。 杨和风手持剪刀，怔怔站在屋里，面容惨白，身躯剧烈颤抖。 一具尸体躺在他脚下，双目睁大，好似至死都不敢相信的样子。 杨和风看到林霄，神情一松，将剪刀扔在地上，伸出双手，“人是我杀的，把我带走吧。” 神情反而轻松，像是解脱了一般。 林霄紧皱眉头，看到破旧发黑的床上，还有缩成一团的黑影，好像是……人？ 他迈步走进门。 杨勇毅焦急道“书记，小心。” “没事。” 林霄轻声道，走到那团黑影面前。 黑影微微发抖。 杨和风拦在身前，眼神坚定，“这事跟她没关系。” 林霄仔细打量，发现这是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好似乞丐的女人，紧紧抱膝，眼神空洞地盯着地上那具尸体。 一群公安扑入迅速控制现场。 杨和风没有任何反抗，被压在桌上，眼睛盯着那乞丐女人，露出释然之色。 “没事了，不要害怕。” 林霄柔声道，将裹在乞丐女人身上那团散发恶臭的厚厚棉被扯开，眼瞳骤然紧缩，一股无以言语的愤怒充斥全身。 他看到乞丐女人脚上锁着厚重粗大的铁链。 她竟然是被锁着，犹如一只狗被锁着。 他骤然紧握拳头。 “你们要为我哥哥报仇啊，一定要让他杀人偿命。” 突然外面传来公鸭般的嗓音，一位身材瘦小，满脸麻子的黑瘦老人冲进来。 “你是谁？” “这是老杨头，也就是死者的弟弟，赖麻子。” 杨勇毅说。 赖麻子三角眼提溜转动，笑道“您就是书记大人了吧，还请严厉惩处杀人犯，为我哥哥报仇。” “给她松脚铐。” 林霄没有理会他，严厉喊道。 柯朋义刚要上前，被赖麻子拦住，眼底闪过贪婪之色，搓着双手解释“这是我哥的老婆，脑子出了点问题，经常到处咬人，所以还是拷着好。” 柯朋义闻言踟蹰。 这一看精神就不太正常。 如果咬到书记，那就惨了。 “胡说八道，她是个人，是个好端端的人，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杨和风突然剧烈扭动，被人死死按住，脸色狰狞，对着赖麻子破口大骂。 林霄意识到不对劲，迈步上前。 “不要碰她。”赖麻子心中一紧，赶忙拦住林霄，露出谄媚的笑容，“这是我嫂子，我会带回家照顾，不会让大人烦恼。” 杨勇毅紧紧皱眉，眼神无奈。 “不能让他带走，不能啊。” 杨和风剧烈扭动，好似一只虫子，透着疯狂之色，两行眼泪突然从眼眶中涌出。 “书记，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杨智华走到林霄身旁，低声说。 “现在出了命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勇毅劝道。 柯朋义勘查了现场，让人将尸体抬走，然后走过来说“书记，事情很明显，杨和风破门而入，估计是为了盗窃，然后被老杨头发现，两人起了争执，一时不慎，杨和风把老杨头杀了。” 林霄看向杨和风。 “是我干的。”杨和风认罪。 “她有病吗？”林霄问。 “没病。” 杨和风语气坚定，神色透着一丝哀伤和不舍。 “解锁。” 林霄肃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柯朋义刚要说话，对上林霄那双威严的眼睛，把到嘴的话吞下去，挥了挥手，让人开锁。 乞丐女人露出紧张之色，拼命挣扎，如同野兽般发出嘶吼声。 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我就说吧，她疯了，你这是在害人。”赖麻子赶紧说，想要拦住开锁的人。 “书记，求求你，让我来。我可以让她平静。” 杨和风哀求道，声音嘶哑。 林霄沉吟片刻，挥了挥手，让人放开杨和风。 杨和风脚步踉跄，走到乞丐女人身旁，张开手臂，紧紧抱在怀中，柔声道“没事了，恶魔死了，一切都过去了。” 乞丐女人慢慢恢复平静，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依偎在杨和风肩上。 林霄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谁是恶魔？ 他隐隐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悄悄瞥了眼杨勇毅。 镣铐被切断，露出一道狰狞的红彤彤伤口。 因为被锁的太久，脚踝都发炎了。 “书记，快把凶手抓走，以后我会照顾我嫂子。” 赖麻子焦急道，眼神贪婪地扫视着女人，露出急迫之色。 “我可怜的哥哥，死的太惨了。啊啊。” 赖麻子拼命挤着眼睛，奈何哭不出来，只能用手干抹眼皮，佯装一副悲伤的模样。 “老杨头都六十多了，都能当她爷爷了，你跟我说她是老杨头老婆。” 林霄奇怪道，村里那么多光棍，怎么老杨头这么有艳福。 这事透着古怪。 “这姑娘神志不清，是神经病，所以没人要，我哥一辈子光棍，勉为其难讨了这个媳妇。”赖麻子嘴角扯出难看的弧度。 林霄看向杨勇毅，“你是村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杨勇毅脸色复杂，硬着头皮道“我也不太清楚，这毕竟是他们的私事。” “这里太臭了，今天出了这么多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们走吧。” 柯朋义低声道，顿了顿，补充道，“还要办案，保护现场。” 本来屋子就小，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挤了这么多人，可想而知有多难受。 “那你们先办案吧。” 林霄说。 众人都松了口气。 一群人走出大门。 赖麻子紧紧抓住乞丐女人的手，微微磨蹭，眼里露出贪婪之色。 “以后，你就是我的财产了。” 赖麻子压抑声音，兴奋地微微发抖。 门外，十多人聚集，伸长脖子向里面望去。 “散了散了，没什么可看的。” 公安拉出警戒线。 “老杨头真惨，一辈子积蓄买了个黄花闺女，结果还没享福就死了。” “我就说那女人是狐媚子，肯定会害人。” “烂女人肯定出轨了，和杨和风那个泼皮无赖搞在一起，奸夫淫妇谋财害命，应该把两人都沉河。” “呸，肮脏的贱货而已，要我说啊，这种赃货不该留着，把她卖了。” …… 第296章 暴乱，穷乡僻壤出刁民 人们脸上根本一点都没有悲伤之意，也没有对死者的尊敬。 他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评头论足，宛若在聊着家长里短，把命案当做消遣的工具，派遣寂寞的谈资。 麻木的神情，讥诮的语气，配上涓涓流淌的血河，显得极其诡异和讽刺。 人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疯女人上，好似从头到尾在旁看着一般，说的活灵活现。 杨和风搀扶着疯女人。 一个臭鸡蛋砸在疯女人脸上，发出恶臭。 杨和风急了，赶忙把身子拦在疯女人前面，用手擦掉鸡蛋。 “打死这群狗男人。” 不知道谁大喊一声，无数烂菜烂叶还有狗屎向他们飞来。 “保护他们。” 林霄焦急大喊，几名公安维持秩序，方才止住了闹剧。 当务之急还是把女人送去治疗。 就算是精神病，也不能像狗一样锁着。 林霄露出同情之色，“先把她送到医院治疗。” “书记，不用了，我会带她去看病。不用麻烦政府。” 赖麻子心里咯噔一下，焦急道。 “看病要紧，这事拖不得。” 他挥了挥手，“小刘，把她送去县医院治疗。” “好嘞。” 刘天工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抓住乞丐女人，乞丐女人好似突然受了刺激，就要剧烈反抗，“别碰我。” 杨和风突然神情激动，大吼道“别动。听书记的。” 乞丐女人闻言突然变得安静，呆滞地看着林霄，“我……我跟……你……走。” 声音僵硬，好似很久没说过话一样。 “不能带走她。” “她是村里的人。” “应该杀了她，替老杨头偿命。” 人们突然变得情绪激动，冲散拦着的公安防线，拦在林霄面前，不让带人走。 林霄露出怒意，一个好端端的年轻女人被祸害成这样，全身伤痕累累，还用狗链拴着，你们是铁石心肠，还是怎的，就算做了天大的坏事，也不能这么惩罚。 更不用说看她这么一副畏怯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你们都没有妻子、姐妹吗？ 如果她妈看到女儿成了这副鬼样子，该有多心痛。 既然自己是书记，就有责任让自己的百姓得到救助和起码的尊严。 “书记，要不算了，带回去也没用。”杨勇毅迟疑道。 柯朋义点了点头。 这种疯女人最麻烦，以后处理也是个问题。 终究还是要叫家属处理。 还不如不要碰，留下来让他们自己处理算了。 粪坑里扔石头——屎尿都溅到自己身上。 林霄眼眸冷酷，低声喊道“把她带走，上车。” 声音透着金石般的坚定。 刘天工一马当先，如同一辆坦克撞出一道缺口。 众人跟在后面，上车。 刘天工刚要开车，突然一道人影扑出，拦在车前面。 猛地急刹。 “不要命了。” 赖麻子张开手臂拦在前面，目露凶光。 他豁出去了，如果想走，就踏过他的尸体。 他还真不信了。 十多人将车团团围住，神情愤怒。 乞丐女人恐惧地缩成一团，喃喃自语，“他们来了，逃不出去的。” “一伙的一伙的。” “到处都是牢笼，都是陷阱。” “又要被抓回去了。” “好疼，好疼。” “啊” “不要打我了。” “我都听你们的。” “我很乖。” …… 她说着颠三倒四的内容，好似神志不清。 杨和风双目空洞，神色麻木，眼底却充斥着恐惧之色，喃喃自语“他们来了，又来了。这都是命。” 车窗上水珠滚动，朦胧模糊，依稀可见外面一张张模糊扭曲的面容，宛若魔鬼在嘶吼。 “不能走。” “把女人交出来。” “我是她亲戚，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下车。” “快下车。” “不然我们把车砸了。” 赖麻子带着一群人疯狂叫嚣，有人甚至躺在车轮下。 疯了，真是疯了。 林霄感觉怪异。 “书记，不要下车，太危险了。”柯朋义提醒道，“让村长去说说。” “没事。” 林霄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车门，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愣住。 “书记。”那人声音不由一颤。 林霄微微皱眉， 这人认识自己，看起来不像是村民。 “我是老杨头侄子。” 那人反应过来，赶忙补充道。 林霄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刚要开口。 “砰”的一声脆响，窗户玻璃被敲破。 杨和风被拽下来。 “他是杀人犯，打死他。” “打死他。” 呼啦啦十多人突然如潮水涌去，好似吃了兴奋剂，拿起棍棒疯狂向着杨和风身上打去。 “啊。” 杨和风戴着手铐，根本不能反抗，感觉无数棍棒如同暴雨般落在身上，发出痛苦的惨叫，在地上打滚。 “住手，快点住手。” 林霄焦急喊道，雨势变得更大了，落在身上迸溅出水花，感到一丝丝刺痛。 现场混乱至极。 雨水，血水混在一起。 人们你推我攘。 人群中，黑脸汉子偷偷抽出一把匕首，透着血腥味，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暗暗拨开人群，向着杨和风走去。 “不能打他，不能打他。”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瘦弱的身影滚下车。 在泥地上溅起泥水，全身狼狈，踉跄着爬起来，毅然决然地冲进人群，浑浊的眼睛有了丝清明，泪流满面，护在杨和风身上。 “你快走，不要理我。” 杨和风焦急喊道。 “你是好人。” “你是好人。” 乞丐女人喃喃自语，瘦弱的身体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蓬头垢面，全身泥泞。 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宛若一只破烂却拼命想要遮风挡雨的粗布雨伞，努力撑开破烂的伞骨，哪怕雨点落在上面都会带来伤害和疼痛。 棍棒如雨点落下。 额头流血，全身鲜血淋漓。 她咬紧牙关，弯曲身子，紧紧卧在杨和风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一切只发生在刹那之中。 再这么打下去，两个都要没命了。 第297章 旁观者成为帮凶 林霄来不及多想，大喝道“立刻鸣枪。” 柯朋义咬了咬牙，向着空中放了一枪。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众人停下动作，惊惧地看着那把枪。 这时候，再多的语言都没有暴力来的有效。 林霄突然涌起一股寒意，看到那个黑脸大汉目露凶光，一只手插在兜里，隐隐露出金属反射的凶光，快步向着杨和风走去。 “拦住他。” 林霄大喊，心中隐隐有种不安。 那人意识到不对劲，加快脚步。 刘天工一直站在旁边保护林霄，闻言立刻出手，双腿如同弹簧在地上一压，如电飞奔而去，右腿在地上重重一踏，屈膝为炮，扭腰如架，轰然向着那人脸颊砸去。 那人身手敏捷，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脸闪过，然后失去平衡向地上摔去。 即将倒地之际，右手按在地上，双腿如同旋风一样向着刘天工砸去。 刘天工咧嘴一笑，露出军队历练的铁血悍勇之气，丝毫不惧，反而感到兴奋，欺身而上。 眼睛如鹰目，拳出如电。 一拳惊雷砸在飓风上，直接将其打散，去势不减，在那人惊慌恐惧的目光中，化拳为爪，方寸擒拿无敌，须臾间如同铁钳紧紧扣住肩膀关节，随即一腿踏上，将他按在地上。 “厉害。” 林霄诧异道，隐隐觉得熟悉，感觉和杨载的身手路数很像。 退伍军人都这么强悍吗？ “打人了，政府打人了。” 那人惊慌大声喊道。 林霄寒着脸，快步上前，一把从他手里夺下匕首，冷声道“你带着凶器，你想干什么？” 那人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之色，脸上却露出无辜的神情，“不好意思，一时着急，不知怎的就摸到这个，我用来防身用的，没干嘛。” “说的轻巧，我看你分明就是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冤枉啊。我连只鸡都不敢杀，哪里敢杀人。” “再说了，我和杨和风无冤无仇，我杀他干嘛。你们不能这么冤枉人吧。” 林霄冷笑一声，“我刚可没说你是冲着杨和风去的。不打自招，来人，把他给我押起来。”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露出凶狠的表情，“你诈我。” 林霄使了个眼色，刘天工将他交给公安，用手铐拷起双手。 经过这么一打岔，众人看着那个略显稚嫩的年轻人，心底涌起一丝惊惧。 林霄拉起乞丐女人，衣裳被淋湿，贴在胴体上，却没有让人有任何旖旎的感觉。 营养不良，瘦骨嶙峋，好似一张皮挂在骨头上。 瘦弱的身躯上遍布许多许多狰狞的伤痕，触目惊心。 满身污泥，让人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为什么要保护他？他很可能是杀害你老公的凶手。” 林霄眯起眼睛。 乞丐女人神智好像又不太清楚，竟然低头发出嘻嘻的傻笑声。 “嘻嘻嘻嘻。” 然后双臂横抱，好似抱着一个小娃娃，低声道“宝宝不哭，宝宝乖。” 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林霄心里涌起难过。 “带走。” 他挥了挥手，感觉大腿被紧紧抱住，低下头看到满脸是血的杨和风，艰难道“书记，我有话说。” “回去再说。” “回不去了。我们出不去了。” 杨和风低声说。 林霄皱了皱眉头，“说什么胡话。就算你杀了人，我们也会带回去让你接受法律的制裁。” “哈哈。” 杨和风惨笑，咳出一口血。 “世界黑的很。法律只会制裁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蝼蚁。” “你错了。”林霄紧紧盯着杨和风的眼睛，好似在对他说，又似对在场所有人说。 “我会为所有乡民主持公道。不管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只要你们受到不公，那我撞破天，踏破天，也会为你们做主。只要主政一方，我就是你们身后最大的靠山。” 林霄缓慢说道，字字句句隐含着坚定的信念和初心。 他永远牢记爸妈说的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也将一以贯之。 哪怕无人理解，他也会一直走下去。 杨和风愣住，怔怔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好似看到最璀璨的人间星河，喃喃自语，“哪怕我是一只臭水沟里的臭虫，终身不敢仰望明月。” “哪怕你是一只臭水沟里的臭虫，只要你受到不公，我都会为你撑腰。”林霄坚定道。 他隐隐感觉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好似有一只黑手，在背后操纵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如果让我知道你是谁，不，你们是谁，我都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林霄心中暗道。 这里是他的地盘，绝不容许有任何人逍遥法外。 只要敢犯法，他一定追查到底。 杨和风陡然涌起一丝希望，拼尽全力爬起来，趴在林霄耳畔快速说道“书记，她是无辜的，她是老杨头买回来的。整个村子藏污纳垢，都是罪恶。” 晴天霹雳在林霄耳畔炸开，他呆立在原地。 “拉开他，保护书记。” 柯朋义焦急喊道。 说完杨和风耷拉着脑袋，直挺挺向地上倒去，溅起泥水。 “他怎么了？” 林霄焦急问。 “晕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刘天工扒了下眼皮。 “把他带到车里，安排人员照顾。”林霄命令道。 柯朋义看出不对劲的地方，点了点头，让一个靠得住的手下带走杨和风。 “书记，要不就把疯女人留下吧，也没什么关系。”柯朋义低声道，“这些村民很愚昧，他们根本不怕我们。” “把一个女人扔在这里，你作为派出所所长，你不惭愧吗？这是你的辖区，你都要妥协，其他人怎么办？”林霄冷喝一声。 “我们人手不足，不能太强硬，我怕会闹出大事。现在只能暂时妥协，等出去后再集合力量，我一定会调查清楚。”柯朋义苦笑。 他当然知道不能妥协，但没办法。 这些村民挡在前面，总不能暴力突围，要是惹急了他们，很可能所有人都走不出去了。 人们徐徐逼来，双眼发绿，就像一头头饿狼，想要把敌人啃食殆尽。 第298章 十年前的惨剧，小孩亲手举报父亲，结果家破人亡 “书记，赶紧上车，拖得越久越麻烦。” “疯女人，快上车。” 疯女人好似没有听到，自顾自说着疯言疯语。 “怎么办？再不走，就走不出去了。”柯朋义焦急道，手里死死攥紧手枪。 他从没像这一刻感到害怕，心肝都在打颤。 要不是林霄在，他肯定不会管这疯女人，撒腿就跑。 反正只是个疯女人，无关紧要。 大不了以后组织人手再过来看看。 至于以后是多久，谁也说不清。 林霄看着疯女人的眼睛，坚定说道“我向你承诺，一定带你出去，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哼着摇篮曲的声音骤然一顿，她紧紧抓住林霄的衣角，麻木浑浊的眼睛，惹人怜惜。 “要走一起走。”林霄大喊。 “我就在车外护送你们。如果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就不配做书记。” 雨下的更大了，天地间挂起层层叠叠万重砂帐，如仙似幻，视线不足半米。 “有什么事冲我来。” “开车。” 林霄站在车外，扶着车子，眼神坚定，缓缓向前走去。 他要亲自把这个可怜的女人送出去，还要彻查这一切。 这是对那个女人的承诺，也是对黑沟乡所有百姓的承诺。 林霄向着赖麻子走去，赖麻子眼瞳倒映着那抹身影，越来越大，陡然心里升起一股寒意，脚步踉跄，摔倒在地，泥土四溅。 一群人惊愕地看着昂首挺胸的身影，不由让出一条道路。 他在大雨中缓慢前行，脚步坚定。 这一刻他宛若高山，守护在女人前面。 车辆在人群中缓缓行驶。 …… 天鼎县医院。 万里无云，青天染缎。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杨和风睁开眼睛，骤然起身，眼睛向着四周慌乱扫视，直到看到隔壁床上睡着的女人，方才松了口气。 他刚要下床，右手传来剧痛，才发现被铐在病床上。 “你醒了。” 杨泽雨坐在床边，意味复杂，“我去叫书记。” 不一会，林霄急切走进来，后面跟着柯朋义等人。 “书记。” 杨和风露出感动之色，刚要起身，被林霄按住。 “你好好休息。” 林霄说。 “您把她救出来了。谢谢，谢谢，您真是个好官。” 杨和风不敢置信，擦了把湿润的眼睛。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会为她做主。” 林霄认真道。 杨和风嗫嚅嘴唇，双眼朦胧，自言自语“如果能早点遇到您该有多好。” 那天他徒步跑了五小时，跑到最后精疲力尽，脚板全都是水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坚持，再坚持，我要救我妈。 终于跑到乡里。 一通电话五毛钱。 可是他没钱，也不知道拨打报警电话是免费的。 他瞅准机会，抢了话筒，拨通报警电话。 那天，他被捆起来打得遍体鳞伤。 没人同情，只是冷漠地看着绑在木头上的小男孩，路过的人满是鄙夷之色。 后面几天，他每天早早就坐在村口，一坐就是一整天。 别人都说他被打疯了。 只有他知道，他在等天兵天将来带他妈回家。 终于有一天，警铃大作，他们伴着雷声终于来了。 然后村民们将他妈团团围住，根本不让离开。 大家害怕坏了村里的名声。 宁可让她死，也不愿让她离开。 “等下做笔录，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林霄严肃道。 杨和风点了点头，抹了下眼睛，突然涌起难过和后悔。 “书记，对不起，上次那些鸭子是我自己掐死的，我就是为了讹钱。我一直在干坏事，我故意挑起两个村的争斗，我想让上河村永无安宁之日。” 杨泽雨闻言勃然大怒，上前紧紧抓住杨和风的衣领，眼里露出痛苦之色，“你怎么能这样，你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要没村民们接济，你早就死在路边了。大家对你这么好，你却要害大家。” “虽然大家都说你坏，但我一直以为你内心其实很善良，并不坏。” 杨和风冷笑一声，露出嘲讽之色，“他们好？别骗你自己了，想想杨香春，她只是命好，碰上了村长。不然她早就被糟蹋了。” 他眼底露出强烈的仇恨，面容扭曲，“你知道我有多恨他们吗？村里的每个人，还有那些妇人，他们都是杀人犯。” “杀了谁？”林霄愣了下。 “他们在十年前杀了我妈，他们都该死。” 杨和风低吼，眼瞳猩红。 林霄看了眼柯朋义，柯朋义露出意味难明的神色，低声叹了口气。 杨泽雨松开衣领，脚步踉跄，眼神惊愕中透着恐惧。 好似第一次见到杨和风。 “昨天有人想要杀你，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林霄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单凭一个杨和风，不可能让两个村闹得这么严重。 后面一定还有人。 杨和风露出仇恨之色，欲言又止。 “他们都要杀你了，不可能会救你。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坦白从宽。” 林霄坚定道，目光炯炯盯着杨和风，“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杨和风摇了摇头。 突然大门被推开，一群人走进来。 为首的是任志武。 “林霄书记，好久不见。” 任志武伸出手，露出笑容。 “县长，您好。” 林霄愣了下。 “县里高度重视这起恶性事件，正式接管调查。” 林霄皱了下眉头。 任志武笑容和蔼亲切，重重握紧林霄的手，“我代表县政府对你在此次冲突的突出表现表示感谢。你临危不乱，果敢睿智，很好地处理调和了两个村冲突事件，市公安局领导专门做了表扬。” “希望你再接再厉，一定不能再让两个村发生恶性冲突事件。” “谢谢县长。” 林霄感激道。 “你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们。” 任志武笑道。 林霄犹豫，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有县里插手，这事应该会调查的水落石出。 他点了点头“好，麻烦志武县长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送您。” 林霄和柯朋义走出门。 “你好像知道十年前的事。” 第299章 每人都是凶手，黑暗中亮起的光摧毁生命 柯朋义表情复杂，“10年前我刚到派出所，那时候还只是新人。那是我出的第一次外勤，所以印象很深。” “怎么回事？” “那天和昨天一样，下的很大雨，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人非法拘禁少女，当即整个所都出动了，那时候交通比现在还差，我们花了6小时才到达上河村，还是在开车的情况下。” “刚开始还挺顺利，很快找到人，本来以为事情很简单。” 柯朋义抽了根烟，眼眸迷离，好似在回忆过去。 那天的事情是他的梦魇，很久很久没想起来了。 他一直在逃避。 “那女人比李晓蓝更惨，双腿被硬生生打断，也没有舌头。在出村的时候，我们遭到了上百村民的阻拦，他们不要命地挡在车前，宁愿车辆从他们身上开过去，也不肯让路。” “那时候我害怕极了。” “僵持了半天，所长没办法，只能暂时把女人留下，先撤退再说。” 林霄沉默。 “为什么村民这么疯狂？那女人是犯了什么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大罪吗？” 柯朋义摇了摇头，“村民们认为家丑不能外扬，这是杨家的事，应该交给杨家族长处理。” 深山老林，愚昧落后，氏族势力，藏污纳垢，为所欲为。 崇山峻岭成了天然的牢笼，不知道困住了多少人。 “然后呢？” 林霄低声道，其实内心已经知道结果。 “等我们再过去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死了。我们走的第二天，那女人用绳子吊死在房梁上。听说脸就朝着床，看着男人一晚上。男人一起床就看到了，吓得尿都流出来了。” “男人呢？” 林霄知道那男人就是杨和风的父亲。 “他坐牢了，最后在牢里疯了，没几年就自杀了。” “真的是自杀吗？” 林霄提出疑惑。 柯朋义苦笑了下，“正常人都觉得是他杀，毕竟太巧了，但经过法医再三勘查，确定是自杀。” “都要逃出魔窟了，为什么在最后一刻自杀？” 林霄奇怪道。 “都忍了那么多天，我们也跟她说很快就来救她，再等几天就好了。” 这也是柯朋义十年来都没想清楚的事情。 “再等几天就好了。我们就能带她离开，让她见到亲人。黎明将至，为何就倒在黎明前呢？她怎么这么蠢。”柯朋义喃喃自语，一口将烟抽完，轻咳了几声。 林霄闻言身躯一震，眼瞳放大，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声音颤抖。 “你们有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你们，才……才会自杀。” 柯朋义奇怪看着林霄，“说什么胡话。我们是去救她。” “她等了你们那么久。正是你们的到来，给予生的希望，可是你们又逃了。” 林霄声音嘶哑，“她那时候该有多绝望。你们抛弃了她，抛弃了她。” 林霄感觉心里一阵阵刺痛，犹如千针扎心。 易地而处，他能想到那女人那时候有多绝望，多无助，多痛苦。 每个人都觉得没错，每个人却深深地伤害那个女人。 每个人都是……凶手！ 柯朋义浑身一震，嘴里的烟颓然落地。 林霄走出大楼，阳光透过云层照在脸上，不由闭住眼睛。 他心里沉甸甸的，感觉有块千钧巨石压着。 不止是上河村，整个黑沟乡最大的制约就是交通。 只要庭河路通了，他相信很快就能走上致富之路，这种愚昧落后的观念以及由此造就的无数惨剧，才能被真正根除。 哪怕千难万险，也一定要修庭河路。 林霄心中暗下决心。 …… 时间如梭。 办公室，林霄和柯朋义对坐。 林霄低头看着文件。 乞丐女人叫做李晓蓝，原来是失足女，去年被人贩子拐跑，老杨头用1000块买回去做老婆。 那些妇人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天天咒骂女人是骚货，活该受罪。 村民们害怕败坏上河村的名声，更没有女人肯嫁到村里，所以一直帮助掩藏这种罪恶的事情，间接成了帮凶。 愚蠢至极。 林霄暗骂，继续看下去。 杨和风是村里有名的混混，整天无所事事，惹是生非，故意挑起和下河村的冲突，趁机抢劫盗窃。 那天，趁着两村发生剧烈冲突，偷偷潜入老杨头家里，想要猥xie李晓蓝，没想到老杨头放心不下，赶回家撞上。 两人扭打在一起。 杨和风一不小心刺死老杨头。 林霄看着案件记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合上案宗。 “书记，真是太麻烦您了，那天要是没您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柯朋义笑容苦涩。 “杨和风怎么样？” “他有前科，虽然是过失杀人，但也会从重判处，具体还在审理。” 林霄点了点头，“李晓蓝送回家了吗？” “送回去了。只是她家里没有亲戚，暂时让当地民政部门帮忙照顾，现在精神好了许多。” 柯朋义顿了顿，低声道“杨老头的伤口很奇怪，从下往上，但杨和风身高比杨老头高了许多，如果两人扭打在一起，伤口应该从上往下。” 林霄皱了皱眉头，“可是杨和风都承认了。” 柯朋义挠了挠头，神情晦暗，没有说话。 “帮我多照顾她，如果需要帮助的话，随时跟我说，她也是个苦命人，能帮的一定帮。” “您是个好书记，我替她谢谢您。您放心，我已经交代了。” 柯朋义思忖片刻，小心翼翼道“县里有新人事任命。新县长由王宇博担任，昨天已经在县政府上班。听说你们关系不错。” 林霄露出笑意，低落的心情微振，“从我进入县委办，王宇博就一直很照顾我。” 运作了这么久，王宇博终于上位了。 林霄真心为王宇博感到高兴。 这一步至关重要。 以后副厅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刚才林霄打电话恭喜，可是电话忙音，估计在忙。 柯朋义露出羡慕之色，“书记洪福齐天，有王县长照顾，以后就留在黑沟乡，把副字去了。” …… 第300章 东陵街拆迁后一地鸡毛 会议室。 有乡党委、政府领导班子成员，以及庭河路涉及的几个村村长。 杨自珍单独坐在角落里，双手抱胸，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要睡着的样子。 他现在就是边缘人物，其他人都不想和他打交道。 杨勇毅和杨智华像是蔫了的茄子，再没有以前一见面就争锋相斗的劲头。 林霄走进来，其他人纷纷站起身。 等其他人汇报完， 最后林霄强调讲话。 内容很简单，就是重申庭河路项目的重要性，让大家提高思想认识，全力推进。 现在是两个村的征迁问题。 说白了，就是钱。 林霄早就想好办法，现在众富农业公司进入正轨，在东庭村一炮而红，做的红红火火。 他提出加大生产规模，将上河村、下河村全部纳入范围。 两个村长瞬间乐了，茄子也不蔫了，精神振奋。 他们早就眼热东庭村了。 这是实打实的好处，不是空头支票，能够增加村财收入，还有村民收入。 加大生产规模就要增加投资。 林霄拿出小金库，增资注入。 杨钱元就是林霄的头号支持者，当然全力支持。 借此机会，乡政府持股达到百分四十，成为大股东。 乡里大力宣传庭河路，称之为致富路。 再加上林霄亲力亲为，为了这条路早出晚归，跑遍每一家村民，亲自上门做思想工作。 大家改变思想，致富路的观念深入人心。 人心拧成一股绳。 每人都开始憧憬这条新路，迈上康庄大道，走向脱贫致富。 …… 白驹过隙，一月满余。 东陵街上，寒风凛冽。 再没有往昔的热闹景象，残垣断壁，一片废墟，电线杆倒塌在路旁，碎砖片瓦，狂风吹过，灰尘漫天。 零星几栋建筑还倔强地屹立在原地，宛若残废的巨人，萧瑟落寞。 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留下来的都是老人，偶尔会出现几只野猫，死命刨地，好似在找寻以前熟悉的地方，只是再也找不到了。 世界倾覆，只在一夕。 隔壁西陵街却是热闹喧嚣，人来人往，商铺林立。 好似两个世界。 “妈，我给你带饭了。” 凌璐雪身穿蓝白衬衫和黑色百褶裙，两条纤细小腿上套着白色腿袜，一双黑色圆头鞋，好似高中学生，俏丽清纯。 她晃了晃饭盒，两眼笑成月牙。 一个卖衣服的小摊。 一辆小小的木板车，车上摆着许多时尚漂亮的衣服。 “你看看这件衣服，现在最流行的款式，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老板是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拿着碎花裙吆喝。 皱纹很深，宛若刀刻一般，黑发中掺杂许多白发，古铜肤色，嘴唇干裂，面容轮廓姣好，相信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 “妈，你休息一下，赶紧吃饭，我帮你卖。” 凌璐雪脸上洋溢着笑容，露出一排雪白如贝的牙齿。 “你妹呢？” “凝雨去学校了。” “这就好，最近要考试了，让她一定好好备考。下学期就要高考了，如果能考个好学校，妈就是再累也值得。” 宋孤萍抹了下汗水，小心翼翼打开木板上的铁罐，里面都是一毛五毛的钞票。 小本买卖，不像店里卖的贵，赚点倒腾的辛苦钱。 宋孤萍把钞票一张张展开，小心翼翼数了一遍，满是沧桑的脸上笑开了花，透出甜蜜的笑意，“今天卖了30块，再卖几天就攒够学费了。” “妈，我也能赚钱了。”凌璐雪柔声道，大大的眼眸透出心疼。 “妈能赚钱。” 宋孤萍自豪道，深深的皱纹挤在一起。 她蹲在地上，揭开饭盒。 铁盒里装着饭和青菜。 “哎，好好的店面怎么就给拆了，现在那里都成了废墟，我看的都心疼。” “拆的太快了，好多老家什都没来得及带走，现在都找不到了，太可惜了。” “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我们东陵街的老街坊，大家一起摆摊，也能有个照应。” “今天生意不错，明天妈去厂里多进些货，厂里的衣服老漂亮了。” 宋孤萍边吃边唠叨，凌璐雪蹲在一旁，双手抱膝，安静听着。 “黑猫来了，快跑。” 突然，旁边传来喧闹声，如同一颗巨石砸进湖里，摊主们露出慌乱之色，开始收拾货物，推着小车快速奔跑。 “不好。” 宋孤萍站起身，手上的饭盒摔倒在地，弯下身子慌乱捡起饭盒，放在木板上，神色焦急， “璐雪，快收拾衣服，快跑。” 凌璐雪手忙角落收拾衣服。 两人刚要推走板车，这时，一只大手摁在车上。 “我盯你很久了。” 一群带着红袖标的人出现。 凌璐雪吓得脸色煞白，花枝乱颤。 “这是我的命根子，求求你们，不要啊。” 宋孤萍死死抱住衣服，却被一群人拉开，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那些漂亮衣服搬到三轮车上。 “给你一个教训，以后老实点。” “再闹把你摊子都掀了。” 一人恶狠狠喊道。 宋孤萍吓得打了个哆嗦，双手死死攥紧最后一件衣服，死命摇头。 “放手。” “求求你们了，把衣服还给我们，我们这就走。” 凌璐雪眼睛通红，抓住一人的手臂苦苦哀求。 “还敢暴力抗法。”那人使了个眼色，“给我砸。” “砰！” 一人踹翻木板车，用脚狠狠踹了几下，还觉得不解气，几人跳起来，重重踩在车上，木板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哗啦一声散架，四分五裂。 铁饭盒啪地一声滚落在地，饭菜洒落一地。 一人一脚踩在饭盒上，将它踩扁。 宋孤萍倒在地上，脸上是乌黑的脚印，整张脸都被按在散落的饭菜中，极为狼狈。 “啐。” 一群人扬长而去。 “这是撞枪口上了。” “抢走就抢走了，你还敢不给，这不是找死吗？” “还敢跟他们作对，不整你整谁。” “你们是东陵村的人吧，家都没了，怪可怜的。” 围观的群众露出同情之色，提醒道“别哭了，你还是赶紧找人去拿货，迟了的话，你那些货就没了。” 第301章 分一杯羹，动动嘴皮就有钱拿 “我一个摆摊的小老百姓，哪有什么关系。有关系就不会在这摆摊，让人欺负了。” 宋孤萍抹了下眼泪，粗糙的脸颊露出无助之色，浑浊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我……我们回……回家。” 黝黑满是茧子的手紧紧抓住凌璐雪的手臂，好似生怕她也没了。 “哇哇。” 凌璐雪哭得梨花带雨。 “回家。” 宋孤萍机械重复，没了神采。 某栋筒子楼， 四周都是破旧的民楼，挨得很近，密密麻麻，阳光好似不属于这里，明明阳光高照，到了这里就会感觉到阴冷潮湿。 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好似叉子刮在玻璃上的声音。 “妈，姐。” 凌凝雨慌乱站起身，膝盖撞到椅子，椅子摔倒发出哐当的响声。 她心中发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旁边一个白净男生手足无措。 “你是谁？” 宋孤萍倒蹙柳眉，脸上浮起怒意。 “阿姨，我是凌凝雨同学，我叫林元洲，帮凌凝雨补课。”林元洲挠了挠头，腼腆道。 听到补课，宋孤萍心底的怒火蹭一下没了，她打量林元洲，穿着校服，白白净净，就是不知道去哪里玩了，脸上红肿，摔的有点重，她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是凝雨同学，凝雨最近成绩怎么样？” 林元洲看了眼凌凝雨，粉拳微微晃动，轻咬下唇，眯着眼睛露出奶凶的模样，他赶忙说，“成绩挺好的。” “我们去房间里做作业。” 凌凝雨和林元洲小跑进房间，砰一下关上门。 宋孤萍对凌璐雪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告诉妹妹今天发生的事情。 “妈，现在怎么办？他们太欺负人了，我明天就去把衣服要回来。”凌璐雪琼鼻翕动，轻轻抽噎，美眸通红。 宋孤萍抓住凌璐雪的手，摇了摇头，“璐雪，你不要冲动。妈再……再想办法。” 宋孤萍强忍着不在女儿面前露出难过。 只是通红的眼睛泄露了她的心情。 “那些货好几百块呢，咱家就剩这些家底了。爸的医药费也指着呢。不行，太便宜他们了，一定要讨回来。”凌璐雪不甘攥紧拳头。 “哎，妈没用。我再去找几份工作。现在是凝雨最关键的时候，你不要乱说，不要让凝雨担心。” “我知道。”凌璐雪抹了下眼睛，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如果你妹能像你这么省心就好了。她最近成绩下滑的厉害，你多关心她，和她说说。她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备考，一定不能早恋。” “妈，你放心，凝雨很懂事。” “她要是懂事就好了。” …… 洪安街道办事处。 徐老三站在门口，整了整衣领，身后花懿轩仰头看着大楼，扭了扭脖子发出爆豆声，两边嘴角咧开，“三哥，这大楼不错，够气派。” “老实点，不要惹事。”徐老三冷喝一声。 花懿轩撇了撇嘴，吐了口痰。 两人走进办公室。 “兴腾主任，好久不见。”徐老三露出笑脸。 “徐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袁兴腾站起身。 他是洪安街道副主任。 两人重重抱在一起，态度亲昵。 “感谢大力支持，东陵项目征迁工作非常顺利。” “我们哥俩谁跟谁啊。坐吧。” 三人坐下，袁兴腾泡茶。 “东陵街那些硬茬不省心，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赶走。” “别提了，那些老住户现在聚集在西陵街，胡乱摆摊，赶都赶不走，搞得乌烟瘴气。昨天我们特地组织人员去整治。天天这么搞，大家都很累，我也很难办。”袁兴腾捏了下额头，眼珠子转了圈，神色为难。 “要是再搞出一些事情，捅了篓子，那对你们太不利了。” “辛苦大家了。我一定做好后勤保障，晚上把大家都叫到公司，我请大家吃顿好的。最近来了最新鲜的野货，市面上都见不到，保管你吃了难忘。”徐老三笑眯眯道。 袁兴腾满意地舔了舔舌头，“还是徐总大气，我替同事们谢谢你们。” “都是为了工作嘛。” “哈哈，你们这单赚的不少啊。这地拿下来，来回一倒腾，你们肯定能大赚一笔。” “哈哈哈哈，少不了主任的好处。” 花懿轩翘着二郎腿，撇了撇嘴，感觉三哥对他们太客气了。 一会儿后，两人走出大楼，外面停着几辆豪车，十多个身穿花衬衫的青年恭敬站在一旁。 徐老三坐上宾利，后面跟着几辆奔驰，阵容豪华。 车上，徐老三冷芒一闪，“袁兴腾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不过是个副科而已，放在市里也就是个副科长而已。” 花懿轩撩起头发，一脸桀骜不驯，翘着二郎腿，嚷嚷道“他以为他是谁，我们徐家在市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他还敢蹦跶，还想摘桃子，他也配。” “懿轩，那些场子怎么样？崔家是个硬茬，小心对付。” “切，就是几只阿猫阿狗，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我三两下就解决了。现在龙哥留下的场子都归我们。” 花懿轩神情得意，脖子青筋暴起，外面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给彼岸花刺青染上一层妖异的气息。 徐老三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花懿轩是个刺头，嚣张跋扈，但有真本事，从街头砍到街尾，眼睛一点都不干。 实力强横，立下汗马功劳。 徐老三抛过去一个纸袋子，“这是给你的奖励，好好干，跟着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花懿轩打开一看，一沓沓蓝色大钞，露出贪婪之色，舔了舔嘴唇，“谢谢三哥。”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嘟囔道“三哥，我觉得不公平。不就是一个副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兄弟累死累活，干了多少脏活，凭啥他动动嘴皮，就要捞笔大钱。” “他没名字吗？放尊重点，以后见到他要称呼主任。这年头很能打了不起吗？” “就是了不起。”花懿轩低声嘟囔，“我一人能打他十个，凭什么叫他主任。” “这么快就忘了上次林霄的话。” 徐老三冷喝一声。 花懿轩不甘撇了撇嘴，没敢说话。 徐老三闭目养神。 …… 第302章 废墟上有一盏烛火，用一生等着女儿归来 “你好，请问袁兴腾主任办公室怎么走？” 凌璐雪问保安。 保安神情严肃，带着警觉上下打量凌璐雪，“你找袁主任干嘛？有什么事吗？” “昨天你们在街上收走我们摆摊的货。我问了几个人，他们说可能是袁主任带队，让我去问问。” 凌璐雪怯生生道。 “袁主任下乡了，你明天再来吧。” 保安不耐烦地摆摆手，随口说道。 这种事见多了，一天都要打发十多人。 “什么时候回来？我在这里等。” 凌璐雪咬了咬牙，额头上浸染一层薄汗，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发光，眼神透着丝倔强。 “我怎么知道领导的行程，你别在这里待了，影响不好。” 保安嫌弃将她赶到门外，像对待扫帚星。 我来要回自家的东西，怎么就影响不好了。 凌璐雪想不明白，却也不敢说话，白皙如玉的脸庞透着怯意，攥紧拳头，站在角落里，大大的眼睛怯怯盯着大门。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姑娘，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你找谁？” 旁边卖水果的大爷不忍心。 “我想找袁兴腾，他们拿走我家的货，不肯还给我们。” 凌璐雪带着哭音，觉得很无助。 “哎，你在这里等也没用，赶紧回家吧。” 大爷露出同情的神情。 “这里风大，吹一天的话，姑娘身板顶不住，要感冒的。” 凌璐雪咬着嘴唇，使劲摇晃脑袋，眼睛直勾勾盯着大门，俏丽的脸庞流露倔强。 袁兴腾将徐老三送出大楼。 大爷努了努嘴，“他就是袁兴腾。” “谢谢。” 凌璐雪定睛一看，没错，那个黑胖子就是昨天收走货物的男人，露出欣喜之色，对着大爷深深弯腰，然后甩着两条辫子蹬蹬蹬跑向袁兴腾。 “袁主任。” 袁兴腾眼神闪烁，这不是昨天那个小美女吗，佯装没有听见，加快速度，对保安使了个眼色。 保安会意，赶忙上前拦住凌璐雪。 “主任。” 凌璐雪眼睁睁看着袁兴腾拐了个弯没了踪影。 “别瞎嚷嚷，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不成，赶紧回去。” 保安冷声呵斥，推了下，凌璐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她紧咬牙关，眼角微红，葱指轻抹眼角。 “我就知道你跑过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璐雪转头看到宋孤萍和蔼的脸庞，瘪起小嘴，感觉很委屈。 宋孤萍抱住她，轻柔揉了揉头发，声音温柔，“我们得罪不起，没用的。乖，走吧。” 一辆公车停在大楼门口。 林霄提着公文包走下车，穿着白衬衫和深色长裤，身姿挺拔，风姿俊朗。 身后跟着陶浩思、杨洪武等人。 “让一下，不要挡道。” 保安挡在凌璐雪两人身前，这一看就是领导，不能唐突了。 袁兴腾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远远看到林霄走过来，小跑过去，殷勤道“林书记。我是洪安街道副主任袁兴腾，益玉树主任已经在楼上恭候大驾。感谢今天带队过来调研。” “袁主任，我们就是过来交流考察，学习先进经验。” 两人握了下手。 一群人走进办公楼。 “刚才那人一定是领导，看起来好年轻。” 宋孤萍正好面对林霄，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感叹，“我们没权没势，只能认命了。” “我们连家都没了，他们还这么欺负我们。” 凌璐雪眼角微红，转头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隐隐感觉熟悉。 …… 夜晚，万家灯火。 林霄绕着东陵片区项目工地慢慢散步，昔日的繁华热闹已经不见，只留下一片废墟，点点灯光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黑暗中一个老人拉着木板车，身子佝偻，正在废墟里捡拾东西。 车上装着破旧的衣柜、木板、纸盒，满满当当塞了一整车。 板车好像陷入凹坑，他使劲拽拉，却怎么都拉不动。 苍老佝偻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老伯，我帮你。” 林霄快步向前，在后面用力推板车。 轮胎发出咯吱的声响，咔一声后，终于越过凹坑。 “年轻人，谢谢你。” 老伯后背流汗，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不客气。老伯，这里都没人住了，夜里不安全，早点回去休息。” 林霄劝道。 老伯抹了下汗，浑浊的眼睛闪过迷茫，“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也在这里老去。我的根就在这里，去不了其他地方喽。” 林霄奇怪道“这里都拆了，还有人住吗？” 老伯指了指旁边一栋拆到一半的两层平房，好似被蛮力从中间扯断，露出钢筋和砖块，摇摇欲坠。 “那里不能住了，太危险了，要是塌了，会死人的。” 林霄倒吸一口冷气。 老伯坐在车上，望着破旧的房子，浑浊的双目露出追忆的神色，“年轻人，谢谢关心。你这么好的人不多见了。” “我要在这里等我女儿。如果她在的话，跟你差不多大。” “你女儿呢？” “小宝8岁的时候，孩子她妈带她去市场，就买菜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她妈疯了一样找遍每个角落，还是没有找到她。从此就落下病根，没过几年，就走了。” 老伯眼角微红，怔怔看着那栋房子。 那是他的家，他的根，也是他女儿的家。 “对不起。”林霄默默道。 “没事。过去这么久了，早该放下了。”老伯低声道。 “孩子她妈临走的时候，神志不清，就是死死抓着我的手，念叨，孩子她爸，你一定不要搬走。孩子记得房子的样子，她一定会回来。” “要是搬走了，孩子就找不到家了。” 他抹了把眼睛，仰头怔怔看着星空，漆黑如墨，“这路什么时候到头呢？孩子，你走的快一点，好吗？爸撑不住了。” 林霄心中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老头子最后的希望，如果没了，一切就没了。 傻傻地坚守，总希望黑暗中能诞生光。 “你说，这好好的地方为什么要拆呢？”老伯突然说。 第303章 错了吗？一策影响千家万户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都是为了更好地发展，以后这里将建起高楼大厦，霓虹灯起，将比以前更加繁华热闹。” 林霄自信道，眼睛炯炯有神，流露出向往之色。 “我们小老百姓管不了这些，什么发展啊，经济啊，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就想守着根，求个落叶归根，怎么就这么难。” 老伯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睛满是忧伤，以及不解。 林霄沉默，心中触动。 “那些大官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这么好的地方拆喽。可惜喽。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留下了许多文化古迹，这些都是城市的魂啊。魂儿要是丢了，再建个崭新的壳子有什么用。” 老伯拉起板车，脚步蹒跚向着破烂民房走去。 不一会，屋内亮起烛光。 林霄不明白老伯坚守的意义，就像不明白在断水断电的时候，老伯怎么生活。 他怔怔看着废墟中的那抹烛火，照亮了一方天地。 曾经他踌躇满志提出这个计划，如今重游故地，曾经满街桃花惊艳的场景已经不在，热闹喧闹远去，徒留下满目苍夷。 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我错了吗？ 林霄心中暗问。 “林霄。” 突然传来惊喜的声音，凌璐雪挥舞双手，上身穿着一件可爱的卡通t恤，下身是棕色百褶裙和白色筒袜，扎着两个包头发髻，宛若出水芙蓉，娇俏可人。 旁边凌凝雨穿着校服，眼睛如同黑宝石，好奇打量林霄。 “璐雪，你怎么在这里？” 林霄诧异道。 “我住附近。” 凌璐雪眼睛通红，好似刚刚哭过。 “这是我妹妹凌凝雨。” 凌璐雪介绍道，两眼弯成月牙，热情说道，“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 一栋破旧的民房，垃圾堆在楼道，楼顶结满蜘蛛网，楼梯旁边的铁质栏杆充满锈迹，扶手因为长期摩挲，倒显得十分干净润滑。 这里处于东陵村边缘地带，现在还没有拆迁到。 不过也快了。 第六层。 破旧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林霄脱了鞋走进大门。 两室一厅，大厅里摆着一台大背头电视，一张吃饭的桌子，四张长条凳，地板十分干净，窗户破旧，装了铁栏杆防盗网，靠窗有一张书桌，桌上有木质书架，书本摆放的很整齐，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虽然看起来破旧，但收拾得整洁干净。 “不好意思，家里简陋。” 凌璐雪低声说道，晶莹粉润的耳朵泛红。 凌凝雨白皙如玉的脸上带着丝好奇和玩味，上下打量林霄，大胆的目光让林霄感觉不好意思。 “我常听我姐提起你。”凌凝雨嘟起小嘴，“只是看起来不怎样，太文弱了，跟学校那些书呆子一样，不像个大英雄。” “你觉得英雄应该怎样？” 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看到凌凝雨长发里留了条脏辫。 凌凝雨葱指点着下颌，歪着脑袋，撅起小嘴想了想，“英雄应该留着不羁的长发，穿着花衬衫，双手插兜，说话时候全身都在颤抖，气质冷酷，很厉害很能打，最好还有个纹身，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了。” “那不就是街溜子吗。” 嘚，又是一个无知少女。 “不许你这么说。他们很厉害的，你这样的小身板，小心被打死。”凌凝雨晃了晃粉拳，威胁地看着林霄，“我认识一个姓花的大佬，别说我了，我们学校的人都很崇拜他，一拳就能把你这种小卡拉打倒。” 林霄笑得摇了摇头。 能打就厉害吗？ “别听我妹瞎说，她就喜欢胡闹。” “每个女人都有一个英雄梦，你妹还真单纯。” “我长大了。” 凌凝雨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龇牙咧嘴，不满道。 凌璐雪端过来一盆水果，威胁地瞥了眼凌凝雨，凌凝雨吐了吐香舌，蹦蹦跳跳走回房间，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然后打开一条门缝，娇俏的小脑袋探出，“姐，你进来。” 房间里。 两人盘坐在床上。 “姐，他长得不错，还挺俊的，就是太白净了。” 凌璐雪双手抱膝，柳眉紧蹙，肥嘟嘟的双腮鼓起像只可爱的小仓鼠，“人小鬼大，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不要管你姐的事情。” 凝雨撇了撇嘴，随即眼睛一亮，“晚上留他吃饭吗？” “他那么忙，肯定没空吃饭。” 凌璐雪低声嘟囔，露出期望的表情，转瞬又被羞涩的表情掩盖。 “看我的。” 凌凝雨眼珠子转了一圈，拿起一本书蹬蹬蹬跑出门。 “林霄哥哥，你能辅导我功课吗？好难哦。” 凌凝雨扑到林霄后背，林霄感觉温软的触感传来，凌凝雨整个人如同一个挂件挂在背后，挥舞着作业册。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挂你身上不下来了。”凌凝雨威胁道。 “凝雨，赶紧下来。” 凌璐雪傻眼，狠狠跺了跺脚。 “不要。”凌凝雨歪头道。 “我答应。”林霄无奈应道。 “好诶。” 凌凝雨利落爬下来，一把抓住林霄的手臂，林霄一个踉跄被她拖进房间里。 砰的一声，凌璐雪琼鼻差点撞到门上，无语看着大门，攥紧拳头，有种想打死凝雨的冲动。 “姐，你赶紧去做饭。” 屋里传来凌凝雨清脆的叫声。 “好嘞。” 凌璐雪露出灿烂的笑容，眉飞凤舞。 林霄坐在书桌前，歪头看着咬着笔头抓耳挠腮的清纯姑娘。 身穿蓝白条纹校服，长发披肩，五官精致，和凌璐雪长得很像，不过与凌璐雪娇俏活泼不同，有一种鬼灵精怪的感觉。 “苍天啊，大地啊，这题怎么这么难——” 凌凝雨发出一声哀嚎，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 林霄莞尔一笑，“这题其实挺简单的，首先你要搞清楚出题人出题的思路，知道他要考哪方面的内容。” “哦，那答案是？” 凌凝雨眼睛一亮。 “不知道。” 林霄理所当然道。 高三是此生最巅峰时刻，很遗憾现在已经过去了。 “切。” 凌凝雨鄙视地竖起中指。 “哎呀。” 林霄抓起笔敲了下脑门，凌凝雨疼得龇牙咧嘴。 “你谈恋爱了？”林霄突然问。 第304章 少女香味最迷人，小人物的不幸比幸福更简单 凌凝雨用想杀人的目光扫视林霄，“我才不喜欢那些小屁孩。” “哦，笔记本倒是写得很用心。” 林霄翻开解题本，明显是男人的笔迹，每一题都写得很认真，解题思路写得很详细，生怕看的人不懂。 “还给我。” 凌凝雨脸颊一红，伸手去抢，却被林霄按住脑袋。 “你把题目做完，我就还给你。” 林霄用笔点了点卷子。 凌凝雨发出一声哀嚎，“你杀了我吧。” “哦，那这笔记本……” 林霄拉长语调，玩味地翻看笔记本，上面有个名字，【林元洲】 “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睛。哼。” 凌凝雨耷拉脑袋，快速认怂。 铁门传来哐当的声响。 “妈，你回来了。” 凌璐雪走出厨房。 宋孤萍眉眼耷拉，轻撩散发，勉强挤出微笑，鬓上增添几根白发，露出疲惫之色。 凌璐雪看到宋孤萍两手空空，心里咯噔一下，本来洋溢着笑容的脸颊凝滞。 “没……没事。”宋孤萍揉了揉凌璐雪的脑袋，安慰道，“妈明天再去求他们，应该能要回货。” “他们怎么这么狠心。” 凌璐雪眼睛微红，抽了抽鼻子。 “都怪妈，妈让你们受苦了。” 宋孤萍抱紧凌璐雪，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悲伤，眼角一红。 “妈，你回来了。你看我做完作业了。” 凌凝雨蹦蹦跳跳拿着卷子走出房间。 宋孤萍擦了擦脸，努力挤出笑容，“凝雨乖，你好好读书，一定能考上好大学。” “阿姨好。” 林霄跟在凌凝雨身后，打了个招呼。 宋孤萍看到林霄，神情惊愕。 “是你。” 脱口而出。 凌凝雨诧异道“你们认识？” 林霄疑惑地摇了摇头，没记得见过这位妇人。 “不好意思，刚看错了。” 宋孤萍眼眸复杂。 “你们吃，我还要送饭给老凌。” “妈，我去吧。” 凌璐雪美丽的脸庞露出担忧之色，卧蚕极重，显然这几天没有睡好。 “不用，妈晚上在医院里照顾你爸，就不回来了，你监督你妹写作业，晚上早点休息。” 凌璐雪从厨房拿出铁饭盒，一个装饭和菜，一个装汤，叠在一起，然后用网兜套住。 宋孤萍匆匆离开，留下一个疲惫却坚强的背影。 “姐，你们吃，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凌凝雨挤眉弄眼，不等凌璐雪答应，飞快穿好鞋子跑出门，“啪”的一声，关闭大铁门。 “诶。别呀。” 凌璐雪打开门，哪还有凌凝雨的踪影。 她转过头，正对上林霄明亮的视线，不知怎的感觉脸颊烫的发红，十指绞着衣角，“凝雨就这个性子，风风火火，天天不知道在外面瞎混什么。我就怕她出事。” 凌璐雪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露出担忧的神情。 林霄深深吸了口，露出陶醉的神情，“好香啊。” “香吗？”凌璐雪撩起秀发，垂着头，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讨厌，也没喷什么香水。 可能是刚才洗澡的沐浴露香味。 突然这么说，羞死人了。 “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林霄摸着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 “呀。” 凌璐雪轻呀一声，手足无措，精致的耳垂红的更深了。 “吃……吃饭。” 凌璐雪用系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快步走进厨房，端出来三菜一汤。 色香味俱全，都是林霄爱吃的菜。 林霄狼吞虎咽，凌璐雪拿着筷子支着脸颊，小心翼翼打量着林霄英俊的脸庞。 这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夫妻下班后一起吃饭，好温馨。 凌璐雪心底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两颊陡然成了红苹果。 “你怎么了？很好吃，快吃吧。” 林霄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凌璐雪。 “没，没没。” 凌璐雪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两只马尾辫快速甩动。 一脑袋扑进饭碗里，双腮塞得满满，好似一只小仓鼠。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宋孤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 “妈，吃早餐。” 凌璐雪早早起床，煮了白粥，又炒了些小菜。 “凝雨呢？” “凝雨还在睡，我去叫她。” “让她多睡会。” 宋孤萍招了招手，拉着璐雪坐下，因为一夜没睡，有厚厚的眼袋，神情疲惫。 凌璐雪看到她头发上一夜间冒起的一根根白发，心底难过。 她从小由奶奶拉扯长大。 父母早早来到县城打拼，起早贪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小店，勉强养家糊口。 她也毕业了，找了份好工作，又当上经理。 就在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厄运突然降临。 一伙人强行以低价盘下店，将他们赶走。 不久后，店就被拆了，成了一片废墟。 拆迁费都没拿到，父亲气得当场病倒。 母亲白天摆摊赚点小钱，晚上去医院照顾，身体都要累垮了。 普通人的幸福很简单，但不幸更简单。 一次小小的厄运，就能将小小的家庭压垮。 宋孤萍欲言又止。 凌璐雪察觉到异样，眨着大大的眼睛，心里陡然一紧，“妈，是不是医院要钱了？我去找兼职。” 宋孤萍揉了揉凌璐雪的脑袋，露出温柔的笑容，“傻孩子，妈能赚钱。” “他们是坏人，还收我们的货物。” 凌璐雪眼睛一红。 虽然那些货不值多少钱，却是他们一家的希望。 “璐雪，妈有事问你。” 宋孤萍撩起头发，露出沧桑的面容，岁月执刀在脸上刻下深痕。 “昨晚那个是你朋友吗？” 凌璐雪羞涩，脸颊发烫，“妈，你别误会，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他……他是做什么的？”宋孤萍忐忑问。 昨晚，她越想越觉得熟悉，那个英俊的少年就是袁兴腾陪同的那个领导。 凌璐雪怎么会认识他？ 会不会干什么坏事了？ 她担心了一晚上。 “他很有钱，是我们行的大客户。他帮了我很多。” 凌璐雪眉眼上翘，不自觉缭绕着喜意。 宋孤萍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惨白。 “以后少跟他接触，我们高攀不起这种大人物。” 眉头紧皱，露出担忧之色。 璐雪应该不会走上歪路吧。 那些大人物就喜欢玩弄少女的感情，我们这种人家对他们而言就是玩具。 第305章 地征完了，现在说不修路了，玩呢？ “妈，你瞎说什么，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也不行。”宋孤萍厉声道。 凌璐雪怔怔看着宋孤萍，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么大反应。 宋孤萍声音转柔，“妈都是为了你好。” 又是这句话。 忧伤如同雾气在心湖上蔓延，给她一种窒息感。 小时候的一天晚上，妈抱着小小的她说都是为了你好。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没有爸妈的身影。 她害怕极了，声嘶力竭地喊妈，你在哪里，你回来啊，雪雪好想你。 她哭得好伤心，哭了好久好久。 哭得睡着。 后来奶奶说爸妈去城里打工。 丢下了她。 以后，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见到爸妈。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凌璐雪回到房间，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静静坐在床边，凌凝雨睡得香甜，微微打鼾。 她掖了掖被角。 痴痴看着。 她好羡慕妹妹。 有一年，她盼了好久好久，终于到了春节，可是爸妈没有回来。 那天除夕，她一个人坐在村口，从早到晚。 奶奶说，爸妈生了妹妹，所以不回来了。 这是为了你好，让你有个伴。 直到有一天，爸妈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她羡慕地看着那个在城里长大的女孩，穿着好看的衣服。 她的妹妹好可爱。 雪雪不可爱，脏兮兮的头发，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 凌璐雪紧咬牙关，想像以前一样，想想高兴的事情，眼泪就憋回去了。 可是她憋不住，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她突然觉得好难过。 不哭不哭，雪雪最棒了。 凌璐雪像往常那样给自己打气，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是不听话，就是一直流。 她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声音。 她习惯了照顾他人的感受，哪怕疼到了极点。 “姐，你怎么哭了？” 凌凝雨醒了，慌乱地看着姐姐。 凌璐雪仰起脑袋，眨了眨眼睛，努力挤出笑容，“沙子迷了眼睛，一会儿就好了。” “嘻嘻。我做梦做糊涂了。”凌凝雨松了口气，露出微笑。 宋孤萍推门进来，焦急道“赶紧起床，要迟到了。” 她体贴地给凌凝雨穿好衣服。 凌璐雪站在一旁，眼里满是羡慕。 寻常事，不可得。 …… 庭河路征迁工作很顺利，林霄专门选了附近一块平整地块作为新安置区。 两村安置区隔得很近，方便交流。 相信过几年，两个村的关系就能好很多。 工地上，十多辆工程车轰隆运转，工人们埋头苦干，十分忙碌。 林霄戴着安全帽，站在工地上，心情很好。 以后将是一条宽敞大道。 电话铃声响起，林霄接起电话，是杨清贵打来的。 王县长叫他，让他立刻到县政府。 现在杨清贵调到县政府办，还是王宇博联络员。 林霄赶忙坐车前往县政府大楼。 算算日子，也好久没见王宇博了，还怪想念。 趁机会跟王宇博汇报下庭河路紧张，相信他会很满意。 王宇博当了县长就是不一样，事务繁忙，想见回面还真不容易。 估计是腾出时间了，所以想见自己。 林霄心情激动。 他从心底尊敬王宇博，两人关系亦师亦友，如果没有王宇博，也没有林霄的今天。 林霄更感激王宇博一路关心栽培。 可惜时间紧迫，不然林霄还想准备礼物。 礼多人不怪。 升职是大喜事，送个礼物很正常，又不图什么，就是为了情谊。 林霄在等待室等了一个小时，杨清贵姗姗来迟，说县长有事，让林霄去找吴常务。 林霄走到吴常务办公室。 吴常务开门见山，不待林霄询问，直接说要把黑沟乡征迁好的几块空地拿出来，招商引资，当做欢乐天堂的配套项目。 林霄当场懵了。 吴逸明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把地卖了，然后建别墅。 这可是修路用的地，好不容易才搞定征迁的事，现在又不干了，说要拿出来建房子。 林霄据理力争，“征迁时候我再三保证，一定会给大家修一条宽敞的大路。所以村民们都很支持。现在地征完了，突然说要建别墅，村民们怎么想？我怎么跟大家交代？” 说到最后，林霄急了，音调都高了许多。 “你管村民们怎么想，还有谁说要建别墅了，就是要招商引资，要建欢乐天堂的配套项目。你要提高政治站位，别尽想困难，不想方法。这是为了全县固投增长，为了经济发展。你们黑沟乡也要作出贡献。”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不修路了，等条件成熟了再修。” 吴逸明表情严肃，打起官腔是一套一套。 林霄在机关里混了这么久，哪里不懂里面的小九九。 “现在条件哪里不成熟了？”林霄梗着脖子，脸色涨红。 吴逸明露出惊讶之色，这个毛头小子还叫上板了。 他从基层上来，说脏话骂人是常有的事，向来说一不二，所以大家都怕他。 林霄倒好。 不仅不怕，还吹胡子瞪眼。 反了天了。 难怪王县长要叫自己来，换了其他副县长，怕还压不住这小子的气焰。 吴逸明脸色一沉，虎目含煞，在基层摸爬滚打几十年养成的气势宛若一张网笼罩林霄全身。 “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怎么？我说的话不算数了。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说条件不成熟就是不成熟。作为一乡之长，你这是鼠目寸光。” 林霄憋闷，感觉胸中有万千不忿，却无处可发。 毕竟这是常务，县政府班子的二把手。 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副书记，根本对抗不了。 吴逸明是从基层上来的，知道基层的苦。 为了工作，跟人吵过无数架，也骂过不少人，甚至也和领导顶过牛。 但从不会因此记恨。 吵完后该干工作还是干工作。 吴逸明觉得这小子有意思。 他知道这条路的好处，可是没用。 吴逸明拍了拍林霄的肩膀，意味复杂道“别争了，这是王县长的意思。” 第306章 低买高卖，钱如流水。你女儿这么不堪。 “我去找王县长。” 林霄闷闷道，有股倔劲。 他直冲向县长办公室，在门口被杨清贵拦住。 林霄透过门缝看到王宇博正在看文件。 “县长有空吗？我有工作要汇报，只要五分钟就好。” 林霄焦急道。 “县长没空，你回去吧。”杨清贵神色冷淡。 林霄愣了下，感觉现在的杨清贵陌生，闷闷离开。 “林霄。” 沈子石快步走过来，笑容满面，“走，喝茶。” 林霄心情一振，沈子石还是那副和蔼亲切的面容，脸上挂着春风。 茶室里。 沈子石给林霄倒茶，“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是县里的决定，你不要倔了。” “沈书记，你说为什么就盯着我那块地，全县那么多地，哪块不成。”林霄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感觉胸中的怒火没有熄灭，反而更烈了几分。 “你那块地好啊，山清水秀，背靠九峰，有九龙献珠之势，风水宝地，隆源集团盯了许久。”沈子石笑眯眯道，摸了摸黑框眼睛。 “这土地性质又不是建设用地，他们拿去也没用啊，为什么不去拿块住宅用地，最不济也得商业用地。” 林霄嘟囔道。 “呵呵。”沈子石轻笑一声，“土地性质不一样，拿地的成本不一样，等拿完地，再做农转用审批。” 说到这里，沈子石顿了下，眼珠子转了圈，低叹一声，“这都是王县长的意思，今时不同往日，他最烦别人跟他唱反调，我劝你明哲保身，还是乖乖配合。为了一些村民，根本犯不着。” “就是因为涉及村民的利益才犯得着。”林霄低声道。 沈子石奇怪地看着林霄，好似在辨别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他徐徐开口，伸出食指指心，“人心如棋步步算，人有万算，天则一算。村民不能让你受夸奖，更不能让你升官发财，想在官场混，眼要朝上，嘴要朝下。” 食指向上。 林霄轻抿一口茶，心里觉得不是这样，却又说不出口。 官场如此，世道如此。 和光同尘罢了。 …… 晚上。 林霄心中烦躁，外出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东陵街，看着一片废墟，心绪起伏。 以前，他在杨载面前侃侃而谈，畅谈东陵片区的美好前景。 成长过程中，总会伴随一些阵痛。 每个人都是这样，城市也是这样。 哪怕有人会被一场大浪拍在海底，被彻底淹没。 这是避不开的必须承受的代价。 鲜花凋零，而出硕果。 林霄暗暗安慰。 走到西陵街，好似进入另一个世界，烟火气扑面而来，摊位林立，人流如织。 “漂亮的衣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凌璐雪扎着双马尾，站在摊前卖力吆喝。 甜美的面容，清纯的气质，吸引了不少人，生意火爆。 她低头翻找衣服，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 “先生，你要哪款衣服？给女朋友买一件很合适。” 凌璐雪熟练说，抬起头看见林霄，脸颊发烫，感觉害羞和慌乱。 “璐雪，你怎么摆摊了。” 林霄诧异道。 凌璐雪轻咬红唇，葱指摩挲指甲，如果地上有条缝，真恨不得立刻钻进去。 “黑猫来了。” 突然一声惊呼传来。 凌璐雪焦急，手忙脚乱收拾衣服。 一阵鸡飞狗跳，几名戴着红袖标的男人快速跑来。 摊贩们做鸟兽散。 一大袋衣服怼在林霄面前，他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掌被温软触感包裹，身不由己跟着凌璐雪快速奔跑。 两条马尾辫快速颤动。 两人快速奔跑，直到看不到追赶的人，两人方才停下脚步。 凌璐雪双手撑膝，重重喘着粗气，雪白的肌肤上滚动一颗颗晶莹圆润的汗珠，散发着独有的清香。 “嘻嘻。” 凌璐雪突然噗嗤轻笑，真的好刺激。 “你白天上班，晚上还要摆摊，会不会太累了？” 林霄递过一张纸巾，凌璐雪摆摆手，掏出一块图案可爱的手帕擦了擦汗。 皓腕凝霜，香汗淋漓。 “不累。” 凌璐雪用力摇头，像拨浪鼓一样。 “就是老被赶，他们好凶，不让我们摆摊。” “我家本来有个小店面，生活过得挺好，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但也有个盼头。” “我们好不容易有个家。” “结果天降横祸，有人经常来闹事，我爸被气的都住院了，店也开不成了。” 凌璐雪嘟囔道，眼眸透着黯然。 “幸亏有你，不然肯定被逮了。” 凌璐雪抓住林霄的手，大大的眼睛宛若黑宝石，忽闪忽闪，看着林霄，满是感激。 “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要租个摊位。” “摊位都满了，根本没机会。” 林霄感觉手掌滑腻的触感，带着丝冰凉。 他默默抽了几下，没有抽出来。 凌璐雪长长睫毛微颤，清纯的脸颊惹人怜惜。 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入怀中。 如果戴上白丝，纯欲的气质能够秒杀万千宅男。 这种女孩天生就应得到万千宠爱。 “前几天我妈摆摊也被赶了。我们的货都被收走了，全家的家底就剩今天这些了，如果再被收走，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璐雪眼角微红，精致高翘的琼鼻微微翕动。 黑夜圆月，清辉旖旎，洒在凌璐雪身上，宛若月宫仙子下凡，清丽脱俗。 “璐雪。你怎么在这里，担心死我了。” 宋孤萍快步走过来，额头上渗出汗滴，她看到林霄，眼底露出戒备。 她赶忙加快脚步，拉住凌璐雪的藕臂，低声道“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妈都是为了你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声音很低。 这时万籁俱静。 林霄听得还挺清楚，尴尬地摸了摸脸颊。 自己长得这么像坏人吗？ “妈，你乱说什么。刚才要不是林霄帮忙，我就被抓住了。”凌璐雪不满道。 “货呢？” 宋孤萍焦急道。 “在这呢。我跑的贼快，他们追不上我。” 凌璐雪得意挺起胸脯，眼睛发光，好似一个小孩子渴望得到大人的赞扬。 宋孤萍板起脸，教训道“我都说让你不要出来，你怎么就不听话。” 声音严厉。 第307章 面子值几个钱，窒息的原生家庭。 “我……我想赚钱。” 凌璐雪轻咬樱唇。 “就你这小身板，一阵风都能吹倒，你赚什么钱。晚上黑灯瞎火，你一个小姑娘家在街上抛头露面，你让妈的脸往哪里搁，丢不丢脸。” 宋孤萍厉声呵斥，疲惫的眉眼间透着恨铁不成钢。 凌璐雪紧咬牙龈，默默低头。 我做什么事都不对，都没有妹妹懂事，没有妹妹好。 再努力也不会得到夸奖。 妈，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我真的很努力了。 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骂你的女儿。 是了，在你眼里，从来只有妹妹，自己本就不配。 凌璐雪泪眼朦胧，手指死死掐住腿部的软肉，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哭不要哭。 “走，跟我回家。” 宋孤萍拉住凌璐雪的手。 背着比身子还大的大包裹，本来瘦弱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弱。 …… 医院里。 老凌躺在床上，宋孤萍坐在旁边，紧紧蹙眉，唉声叹气。 老凌勉强撑起身子，不满道“你赶紧去要货，好几百块钱嘞，这住院要钱，学费要钱，补课也要钱。” “你说的轻巧，你有本事你去。” 宋孤萍用力推了下老凌，老凌倒抽一口冷气。 “小心点，疼死我了。” 老凌眼珠子转了一圈，“你不是说那个年轻人好像是个领导，又跟璐雪很熟，叫璐雪跟他说说。” “你瞎说什么，我们跟他既不沾亲又不带故，他凭什么帮我们。指不定他安着什么坏心思，看上璐雪了，璐雪心思单纯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咱不能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妇人之见，提不上台面。我们连自己都管不了，你还想管天管地。这就是世道，如果真是个大官，能看上璐雪也是璐雪的福气，你一头撞豆腐上，蠢死得了。” 老凌露出怒色，狠狠剐了眼宋孤萍。 “那你说怎么办？”宋孤萍犹豫，唉声叹气道，“我一个妇人家，你又不争气，这家要是塌了就塌了，还省心了。” “脾气倔的跟驴一样，说你几句就不乐意了。赶紧叫璐雪去求他，兴许人家有办法，咱不能跟钱过不去。” 宋孤萍愤恨地挑了挑眉，“我听那些人说这是依法办事，谁说话都没用，那些货肯定打水漂了。我才不跟璐雪说，你要说你说去，小妮子能办成什么事。” 她勤勤恳恳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难。 “我们小老百姓能有啥办法。等我病好后，我就去森市打工，这一把力气总能养活你们。” 老凌难过道，小小的眼睛露出迷茫。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 重担万千，熬呗。 银行门口，宋孤萍站在角落里，一脸局促。 “妈。” 凌璐雪身穿银行制服，黑色短裙，头发用网兜包住，天鹅脖颈，身姿袅袅，清纯中透着干练。 “你站在这里干嘛，我们进去说。” 宋孤萍挣脱女儿的手，神色畏怯，“我这一身不合适。你同事们会笑话你，妈不能给你丢脸。” “没事。” 凌璐雪笑道，用力拉着宋孤萍，感觉脚像生根一样。 “我说几句就走。” 宋孤萍看了看周围，拉起凌璐雪的手，“妈也是实在没办法。妈看那个年轻人好像是个领导，你去求求他，让他帮忙去要货？几百块的货不能说打水漂就打水漂了。” 凌璐雪犹豫，“他是我的恩人，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好意思开口。而且他那么年轻，不像是个领导，肯定帮不上忙，他跟洪安街道没关系，不认识人。” “你蛮说说，动动嘴皮而已，又不会掉块肉。万一呢？几百块呢。”宋孤萍眉头一挑，怒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能不能帮家里做点事。” 凌璐雪柔荑不安地绞动衣角。 昨晚你让我不要接触他，现在又叫我去求他。 你怎么都不为我想想。 你女儿就是这么没脸没皮。 宋孤萍眼睛一亮，推了推凌璐雪，“说曹操曹操就到。” 凌璐雪转头看到林霄提着麻袋走过来，身后带着一个姑娘和两个保安。 看来是存营业款。 话说他已经很久没来了。 宋孤萍看凌璐雪没有动作，心里一急，挥手道“小伙子。” 林霄看到两人，将麻袋递给财务，让他们进去。 宋孤萍上下打量林霄，眼底带着淡淡的警惕，然后露出笑容，用手臂推了推凌璐雪。 凌璐雪螓首轻垂，咬紧牙关。 “怎么了？” 林霄奇怪道。 “我带你去办业务。” 凌璐雪抬起头，眼眸明亮。 宋孤萍看着两人走进去，狠狠跺了跺脚，这个不争气的丫头。 角落里，宋孤萍蹲在地上，整个身子都隐藏在房子的阴影下，就像普通的小虫子，只敢在阴暗处爬行。 她低声念叨“他们肯定不能天天抓。晚上我再去西陵街摆摊，如果生意好的话，就能把剩下的货都卖了。到时给凝雨买台收音机，年前就答应买了，这东西对英语好，以后能读个好大学。” “也给璐雪买身新衣服，如果有剩货的话，让璐雪选一件。” “再给老凌买些保健品，送礼就送脑百金，大家都说好，给老凌买一瓶，他身子虚，要好好补补。” 宋孤萍絮絮叨叨，抬起头看见林霄走出门，赶忙站起身，向着林霄走去。 “小伙子。” 林霄闻言转头，看到是宋孤萍，意外道“阿姨，你还没走。” “能说句话吗？阿姨有事找你，我家闺女不懂事，叫她办些事情都办不好。她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 宋孤萍露出市侩又带着丝精明的笑容。 林霄微皱眉头，感觉宋孤萍对自己有很深的成见。 这种成见不是针对自己。 只是因为自己和她女儿认识，她觉得她女儿不懂事，所以生怕女儿交了坏朋友。 她想要保护女儿，或者说是对女儿强烈的占有欲，甚至是掌控欲。 她下意识把女儿认识的男人都当成坏人，像防贼一样防着女儿。 还打着为你好的旗号。 这种不经意的伤害更让人窒息。 最亲的亲人却给人最深的伤害。 林霄心底生出同情，难为凌璐雪在这种家庭长大，还保持着率真乐观的性格。 竹本无心，却节外生枝；藕虽有孔，出淤泥而不染。 第308章 当了县长就变了，要拿地，得加钱。 “阿姨，其实你应该多关注璐雪。” 宋孤萍愣了下。 “璐雪并不是你说的那般不好，其实她很好，努力上班，努力工作，努力想为家人分担困难，我从没见过像她这么乐观开朗充满朝气的女孩。她身上有很多闪光点，就像一朵倔强向阳生长的向日葵。” 宋孤萍怔住，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对闺女的评价。 她有这么好吗？ 在印象里，凌璐雪一直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应该好好和璐雪聊聊。你是她的母亲，如果能得到你的认同，我想璐雪会很高兴。”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有事找我帮忙。”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讥诮，市井的精明很容易被一眼看穿。 宋孤萍神色激动，“对，有件事想麻烦你。” “以前你斥责璐雪不要和我走的太近，现在又借着璐雪的名义，来求我办事，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办？” 林霄缓缓说道，眼神炯炯有神，露出咄咄逼人的态度。 “你说，你是在轻贱璐雪，还是在轻贱我？” 这时，一辆公车停在林霄前面，陶浩思下车，给林霄打开车门。 林霄上车。 宋孤萍怔怔站在原地，看着那辆公车扬长而去。 他果然是领导。 宋孤萍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叫道“你说你办的是什么事。” 车上，陶浩思坐在副驾驶座，侧着身子，忧虑道“书记，庭河路项目真做不了吗？” “现在县里意思是暂停建设，把精力放在招商引资上。” 林霄揉了揉太阳穴。 “这是要干嘛？做到一半说不做了，怎么跟乡亲们交代。” 林霄思忖片刻，感觉不甘心，低喝道“加快速度，赶去县政府，我再去找王县长，今天要是见不到他，我就不走了。” “好嘞。” 刘天工双手搭在车盘上，一股使命感熊熊燃烧。 “倒也不必急。”林霄赶忙说。 “走起。” 车辆像火箭一般弹射出去，两人重重向后靠在椅背， “嘶——刺激。” 很快到了县政府。 林霄匆匆上楼，远远就看到王宇博的身影，急忙加快脚步。 “王县长。” 林霄喊道，打破了楼道间的宁静。 跟在身后的杨清贵脸色微变，“林书记，等下。” 林霄快速绕过杨清贵，追上王宇博。 王宇博停下脚步，好似刚没听到，笑容收敛中透着格式化的亲切，“小林，这么巧。有事吗？” “我有事向您汇报，就十分钟时间。” 林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笑容可掬，却感觉离得很远。 王宇博看了下杨清贵。 “县长，已经约了客人。”杨清贵说。 王宇博露出为难的神色，看到林霄一脸坚定，方才说“事情繁忙，那就长话简说，五分钟。” 林霄心中一喜，跟着王宇博走进办公室。 “县长，庭河路项目真的很重要，是黑沟乡发展的重中之重。只要有这条路，” 王宇博打断林霄的话， “我知道你为征迁做了很多工作，你辛苦了。欢乐天堂二期工作一直停滞，经过全盘统筹考虑，选择在上河村和下河村落地先落地二期项目。” “说得好听，不就是修建别墅吗？”林霄愤愤道。 王宇博眼神一凝，“小林，你不要带情绪工作，这是县领导班子的意见，你要服从组织安排。” “可我征迁时候就跟群众承诺，一定用来修路，结果征迁完了，就把那些地拿出来建别墅，我怎么跟大家交代，他们会戳脊梁骨骂死我的。” 林霄强行压下心底的怒意，沉着声音道。 “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王宇博脸色严肃，狭长的嘴唇宛若刀锋，透着冰冷的锋芒，“这是上千万的大投资，我不容许出任何差池。一切都是为了经济发展。没有经济，说什么都没用。” “可是”林霄刚说出两个字，王宇博眼神严厉，“按我说的办。” 林霄察觉王宇博涌起强大威势，宛若一座大山压来，不容有丝毫反驳，否则就要粉身碎骨。 他感觉现在的王宇博好陌生，好似变了个人。 王宇博拿起水杯。 “县长，那我走了。” 林霄迈步走出办公室，后面突然传来声音。 “谁做工作都可以。” “你只是副书记。” “以后要汇报工作，先去找吴常务汇报。” 林霄脚步一顿，然后向前走去，流露一抹落寞。 …… 黑沟乡。 林霄回到办公室，杨勇毅和杨智华等了许久，赶忙站起来。 “书记，路真不修了，现在要搞项目了。” “拆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拆完了，你说要改，哪有这么做事的。我怎么跟村民交代。” “我会被村民们骂死。” “我们不能被钉在耻辱架上，被唾弃几百年。” 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吵得林霄头疼。 “我能怎么办？我就是个小小的副书记，胳膊拧不过大腿。” 林霄无奈道。 你们有地方抱怨，自己去哪里抱怨。 “我去找了王县长，结果遭了顿痛骂，王县长态度坚决，让我们一定要服从，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林霄愤怒道。 两人互视一眼，好似吃了黄连一样苦。 杨勇毅梗着脖子，咬牙切齿道“修路和建房不一样，得……得……加钱！” 智华重重拍了下后脑勺，怒道，“修路好，加多少钱都是修路好。” 林霄微笑颔首。 “对了，书记，那要加多少钱？”杨智华笑眯眯道。 霄怒喝道，已经够乱了，你们还来添乱，“要加钱，你们去找王县长要去。” 钱，钱，钱，就知道钱。 两人灰溜溜离开，林霄重重捶了下桌子，想做点实事，怎么就这么难。 现在这块地成了肥肉，大家都想来咬一口。 吃，吃，吃，吃死你们。 林霄感觉心里憋屈极了。 那些富豪倒是舒服了，冬暖夏凉，避暑胜地。 旁边都是山岭，如果改道，难度大，投资大，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做完。 以后会成为堵住黑沟乡发展的大山。 重重山岭重重关。 乡民们想要走出大山，更困难了。 林霄喃喃自语“欢乐天堂。” 他眼底露出一抹精光，到这里这么久，他还没去过欢乐天堂。 倒要去会一会。 第309章 你不要向我行贿，还是我给你砸钱吧！ 天沟湖。 茂盛的山林深处，奢华庄园坐落其中，幽静中透着奢华。 林霄和陶浩思走进欢乐天堂，一进大门就见到十多米的挑高大厅，几根高耸的柱子上贴满金箔，雕龙画凤，金碧辉煌。 很难想象，在深山之中，还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 “书记，您来了。” 杨自珍笑道，身旁跟着黄艳娇，身穿素色旗袍，将腰身勾勒的凹凸有致，纤腰如柳，胸如峰峦，臀似峡谷，眉眼如画，含娇似媚。 “我介绍下。” 黄艳娇伸出藕臂，露出熟悉的笑容，“我怎么会不认识鼎鼎大名的林书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林霄眼眸复杂。 “你们认识。”杨自珍诧异道，神色中透着惊喜。 “认识很久了。” 林霄意味深长道。 智者不入爱河，英雄难过美人关。 黄艳娇露出娇媚的笑容，眼底露出惊叹，上次见还是翩翩少年郎，转瞬就成了主宰一乡的书记。 一行人逛了圈，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目眩神迷，让人流连忘返。 走到内院门口，牌坊高耸，古色古香，新中式风格，与外院的欧式风格完全不同。 林霄刚要迈步走进内院，黄艳娇拦住，娇笑道“书记，内院正在装修，不便进入。我们这边请。” “好。” 林霄看了眼高挂在牌坊上的鎏金牌匾， 【阆苑琼楼福坔】 一行人走进茶室。 黄艳娇屈膝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坐在茶桌前泡茶，古色古香，宛若古代美女。 “书记，刚才逛了一圈，感觉欢乐天堂怎么样？” 黄艳娇姿势优雅，茶碗在手中宛若蝴蝶飞舞，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欢乐天堂。”林霄轻声呢喃，“这名字倒是起的很贴切。刚逛了一圈，果然是别有洞天，内蕴奇景。” “不是我夸，实在是名副其实，天上宫廷落人间，就是仙人来了，也要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黄艳娇挺直腰肢，桃花眼眸光流转，娇媚动人，露出自豪之色。 杨自珍咧嘴一笑，悄悄走出门，只留下林霄和黄艳娇两人。 他走到门口，看到路过的一个旗袍美女，看起来二十多岁，身材修长。 杨自珍舔了舔舌头，一把搂住美女，迫不及待伸手进去。 旗袍美女刚要挣扎，杨自珍甩出一张百元大钞。 她眉开眼笑“里面说话。” “走。” 杨自珍迫不及待搂着美女走进房间。 屋内，林霄拿起茶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茶香悠长，回味悠久，赞道“好茶，价值不菲。” “书记莅临，蓬荜生辉，自然不能怠慢。” “你背后的人呢？不请出来见一见吗？” 林霄突然说道，笑容玩味。 “有缘自然相见。” 黄艳娇拍了拍手，一位身穿旗袍、面容俏丽的美女走进来，身姿曼妙，弱柳扶风。 旗袍美女坐在林霄身旁，双眸如秋水，泛着春意。 林霄嘴角含笑，打量着眼前美人。 “这是何意？”他开口问。 “既然赏不得花茶，终究无福缘。” 黄艳娇轻笑，微不可察地使了个眼色，旗袍美女放下一个精致礼盒，撅起小嘴，露出不忿之色，然后离开。 “茶无色不香，水如金泛香。茶是水，水是财，多喝茶，和气生财。” 黄艳娇柔荑放在礼盒上，轻轻推到林霄面前，眼眸凝重。 “我们对那块地势在必得，还请高抬贵手。” 林霄低眉伸手，指尾一挑，轻轻抬起盖子。 一幅精致的象棋。 棋子为玉，棋盘为金。 这棋盘是她的珍藏，一直舍不得拿出来。 她和林霄打过交道，知道他不好女色，连自己都搞不定，其他女人更不可能。 既然不好色，那一定爱财。 如果不爱钱，那只是钱不够。 1000块不够，那就1万，10万。 就不信不动心。 黄艳娇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微笑。 “价值不菲。” 林霄轻叹。 为了拿地，无所不用其极。 先用色，再用财。 普通人早就被糖衣炮弹砸得毫无反抗之力。 只是低估了他的身家。 今年圈圈和网景度过危机，开始爆发。 须臾间，已成亿万富豪。 对他而言，这副棋子的魅力还不如小区里的石头棋子有意思。 “要不，你开个数，你放弃那块地。你要是做不得主，叫你背后老板出来，我们当面谈。” 林霄郑重其事道。 砸钱也是条路。 要不自己也砸钱？ 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串数字。 “书记，说笑了。” 黄艳娇脸上肌肉抽搐。 “真的可以谈谈。”林霄真挚道。 黄艳娇攥紧拳头，心底涌起怒火。 本来应该受贿的人反而主动要送钱。 脑子坏了。 头一回见到这么荒唐的事。 分明在鄙视自己，说这点钱也拿得出来，打发叫花子，哔了狗了。 “既然不想谈，那就没得谈了。送客。” 黄艳娇硬生生挤出一句话。 待林霄离开。 崔鹏手盘佛珠，大摇大摆从屋内走出，神色愠怒，“给脸不要脸的家伙，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副书记还能翻天了不成。” 崔鹏挥掌扫向棋盘，棋盘砸落在地，棋子四散，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崔爷，还请息怒。” 黄艳娇身子一颤，露出恐惧之色。 崔鹏盘着佛珠，自言自语“阿弥陀佛，不气不气。”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对那块地势在必得。” “就算林霄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已经上下打点好了。到时低价拿下土地，再去做审批，就能建设豪华别墅，转手一卖就能翻好几番。”黄艳娇得意洋洋道。 “做得好，我没看错人。” 杨自珍刚从浴室走出，口水哈喇都流出来，随口一抹，眼睛发着绿光，“小美女，你哥来了。” 他迫不及待就要向着床上雪白酮体扑去，突然房间门被一脚打开。 “他娘的，谁活腻歪了。” 杨自珍大骂，衣领被人拎起，不由自主被拖走。 胡勇拖着杨自珍推门走进。 崔鹏喷出一口茶水，“妈了羔子，眼睛要长针眼了。赶紧拖出去穿好衣服再进来。” 杨自珍穿好衣服，重新被胡勇拖进去。 天沟湖。 茂盛的山林深处，奢华庄园坐落其中，幽静中透着奢华。 林霄和陶浩思走进欢乐天堂，一进大门就见到十多米的挑高大厅，几根高耸的柱子上贴满金箔，雕龙画凤，金碧辉煌。 很难想象，在深山之中，还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 “书记，您来了。” 杨自珍笑道，身旁跟着黄艳娇，身穿素色旗袍，将腰身勾勒的凹凸有致，纤腰如柳，胸如峰峦，臀似峡谷，眉眼如画，含娇似媚。 “我介绍下。” 黄艳娇伸出藕臂，露出熟悉的笑容，“我怎么会不认识鼎鼎大名的林书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林霄眼眸复杂。 “你们认识。”杨自珍诧异道，神色中透着惊喜。 “认识很久了。” 林霄意味深长道。 智者不入爱河，英雄难过美人关。 黄艳娇露出娇媚的笑容，眼底露出惊叹，上次见还是翩翩少年郎，转瞬就成了主宰一乡的书记。 一行人逛了圈，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目眩神迷，让人流连忘返。 走到内院门口，牌坊高耸，古色古香，新中式风格，与外院的欧式风格完全不同。 林霄刚要迈步走进内院，黄艳娇拦住，娇笑道“书记，内院正在装修，不便进入。我们这边请。” “好。” 林霄看了眼高挂在牌坊上的鎏金牌匾， 【阆苑琼楼福坔】 一行人走进茶室。 黄艳娇屈膝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坐在茶桌前泡茶，古色古香，宛若古代美女。 “书记，刚才逛了一圈，感觉欢乐天堂怎么样？” 黄艳娇姿势优雅，茶碗在手中宛若蝴蝶飞舞，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欢乐天堂。”林霄轻声呢喃，“这名字倒是起的很贴切。刚逛了一圈，果然是别有洞天，内蕴奇景。” “不是我夸，实在是名副其实，天上宫廷落人间，就是仙人来了，也要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黄艳娇挺直腰肢，桃花眼眸光流转，娇媚动人，露出自豪之色。 杨自珍咧嘴一笑，悄悄走出门，只留下林霄和黄艳娇两人。 他走到门口，看到路过的一个旗袍美女，看起来二十多岁，身材修长。 杨自珍舔了舔舌头，一把搂住美女，迫不及待伸手进去。 旗袍美女刚要挣扎，杨自珍甩出一张百元大钞。 她眉开眼笑“里面说话。” “走。” 杨自珍迫不及待搂着美女走进房间。 屋内，林霄拿起茶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茶香悠长，回味悠久，赞道“好茶，价值不菲。” “书记莅临，蓬荜生辉，自然不能怠慢。” “你背后的人呢？不请出来见一见吗？” 林霄突然说道，笑容玩味。 “有缘自然相见。” 黄艳娇拍了拍手，一位身穿旗袍、面容俏丽的美女走进来，身姿曼妙，弱柳扶风。 旗袍美女坐在林霄身旁，双眸如秋水，泛着春意。 林霄嘴角含笑，打量着眼前美人。 “这是何意？”他开口问。 “既然赏不得花茶，终究无福缘。” 黄艳娇轻笑，微不可察地使了个眼色，旗袍美女放下一个精致礼盒，撅起小嘴，露出不忿之色，然后离开。 “茶无色不香，水如金泛香。茶是水，水是财，多喝茶，和气生财。” 黄艳娇柔荑放在礼盒上，轻轻推到林霄面前，眼眸凝重。 “我们对那块地势在必得，还请高抬贵手。” 林霄低眉伸手，指尾一挑，轻轻抬起盖子。 一幅精致的象棋。 棋子为玉，棋盘为金。 这棋盘是她的珍藏，一直舍不得拿出来。 她和林霄打过交道，知道他不好女色，连自己都搞不定，其他女人更不可能。 既然不好色，那一定爱财。 如果不爱钱，那只是钱不够。 1000块不够，那就1万，10万。 就不信不动心。 黄艳娇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微笑。 “价值不菲。” 林霄轻叹。 为了拿地，无所不用其极。 先用色，再用财。 普通人早就被糖衣炮弹砸得毫无反抗之力。 只是低估了他的身家。 今年圈圈和网景度过危机，开始爆发。 须臾间，已成亿万富豪。 对他而言，这副棋子的魅力还不如小区里的石头棋子有意思。 “要不，你开个数，你放弃那块地。你要是做不得主，叫你背后老板出来，我们当面谈。” 林霄郑重其事道。 砸钱也是条路。 要不自己也砸钱？ 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串数字。 “书记，说笑了。” 黄艳娇脸上肌肉抽搐。 “真的可以谈谈。”林霄真挚道。 黄艳娇攥紧拳头，心底涌起怒火。 本来应该受贿的人反而主动要送钱。 脑子坏了。 头一回见到这么荒唐的事。 分明在鄙视自己，说这点钱也拿得出来，打发叫花子，哔了狗了。 “既然不想谈，那就没得谈了。送客。” 黄艳娇硬生生挤出一句话。 待林霄离开。 崔鹏手盘佛珠，大摇大摆从屋内走出，神色愠怒，“给脸不要脸的家伙，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副书记还能翻天了不成。” 崔鹏挥掌扫向棋盘，棋盘砸落在地，棋子四散，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崔爷，还请息怒。” 黄艳娇身子一颤，露出恐惧之色。 崔鹏盘着佛珠，自言自语“阿弥陀佛，不气不气。”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对那块地势在必得。” “就算林霄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已经上下打点好了。到时低价拿下土地，再去做审批，就能建设豪华别墅，转手一卖就能翻好几番。”黄艳娇得意洋洋道。 “做得好，我没看错人。” 杨自珍刚从浴室走出，口水哈喇都流出来，随口一抹，眼睛发着绿光，“小美女，你哥来了。” 他迫不及待就要向着床上雪白酮体扑去，突然房间门被一脚打开。 “他娘的，谁活腻歪了。” 杨自珍大骂，衣领被人拎起，不由自主被拖走。 胡勇拖着杨自珍推门走进。 崔鹏喷出一口茶水，“妈了羔子，眼睛要长针眼了。赶紧拖出去穿好衣服再进来。” 杨自珍穿好衣服，重新被胡勇拖进去。 第310章 翻脸不认人，璐雪危险 崔鹏闭着眼睛倚靠在沙发上，身后站着一位娇媚的旗袍美女，轻揉太阳穴。 “小杨，我这里好吃好喝招待你，待你不薄吧。” “崔爷，我太感激你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杨自珍高兴道。 “按原来说的，我低价拿地，然后再做农改用审批。现在呢？” “地块就在那里，还能飞了不成。” 崔鹏睁开眼，虎目生威，招了招手，杨自珍媚笑地凑过脸。 “啪”。 崔鹏重重甩了个巴掌，杨自珍一声哀嚎倒在地上，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崔鹏。 以前崔鹏好吃好喝招待他，一口一个杨乡长。 现在怎么了？ “呸。” 崔鹏朝杨自珍脸上吐了口唾沫，“你说你有什么出息？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光杆司令，敬你的话还能叫你一个副乡长，不敬你的话你就是个屁。” “崔总，这只是暂时的。我还是副乡长，等费乡长回来，我一定能够重振旗鼓。” “还有脸说你是副乡长，被林霄耍的团团转，我都替你丢脸。” “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现在你一点用都帮不上，你觉得我还需要养你吗？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杨自珍抹了下唾沫，眼底露出愠怒之色，“我帮你办了那么多脏事，现在想着卸磨杀驴，是不是太急了？” 胡勇随手拿起一根棒球棍，露出嗜血的笑容，重重打向杨自珍的脑袋。 头上流出鲜血，杨自珍倒在地上，只感觉头脑嗡鸣，天旋地转。 该死的林霄，都是你害的。 “以后不要插手矿上的生意，还有，别在我这里打秋风，给我滚。” “再在这里看到你，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崔鹏嫌弃地用湿巾擦手，刚才溅了一点鲜血，心中默念，佛祖慈悲。 “别啊，崔爷，我以后一定尽心尽力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自珍急了，跪在地上抱住崔鹏大腿。 “谁稀罕。” 崔鹏使了个眼色，胡勇露出残忍的表情，提起杨自珍的衣领，重重扇了几下，脸颊红肿，嘴角流血，然后像死狗一样拖走。 黄艳娇眼底露出惧意。 “林霄，你也别猖狂，大不了换人，天下少了谁都能转。” 崔鹏走到佛龛前，黄艳娇递过三支香。 高举三香到额头，崔鹏一脸虔诚，三跪九叩，嘴里嘟囔，“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恨者，谓于忿所缘事中，数数寻思，结怨不舍。弟子愚钝，终不得舍。” “佛祖慈悲，请恕弟子。” “崔爷。” 胡勇走到身后，低垂着头，神情复杂。 崔鹏插上三炷香，双手合十，竖掌于额上，双目紧闭，“我和李晓蓝缘分已尽，该替弟子还罪了。” “明白。” 胡勇露出血腥之气，脸上的伤疤扭动，宛若恶鬼。 …… 林霄坐车经过东陵街。 让刘天工停车，走下车，跨过隔绝的铁板，宛若走进另一个世界。 夕阳西下，晚霞染血，一片萧瑟之感。 林霄一人走在废墟之中。 内心在断壁残垣中慢慢被剥开，感觉有无尽的迷雾将整个心湖笼罩，前不知所去，后不知所退。 曾经他提出打造东陵片区的美好愿景。 如今，项目红红火火，将无数人牵扯其中。 有人受益，有人受难。 有人赚得盆满钵满，有人却流离失所。 我错了吗？ 林霄扪心自问。 他现在无比怀念杨载，希望得到启迪解惑。 我该怎么做？ 王宇博冰冷的话语犹在耳畔，他突然觉得现实是如此冰冷。 林霄迷茫。 区区一点土地怎么了，建个房子怎么了，又何必纠结。 只要顺了他们的意，我就能继续做我的书记。 林霄啊林霄，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只是个副书记，你又不是真正的书记、乡长，你担不起任何责任。 你太弱小了。 那是一座座大山，千钧万钧，随意一伸手就能碾死自己。 你在犟什么。 村民重要吗？ 他们的认可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 领导的表扬最重要。 做就做呗。 只是他心中还是迟疑，那一双双朴实的眼睛，对自己充满信任的目光。 他想到古灵精怪的杨盼男，想到温柔可人的杨香春，想到游手好闲的杨和风。 深山之中，有多少这种村民，踏实淳朴，如果走出大山，他们的人生会变得多么精彩。 林霄脚步前行，踏在碎瓦上，发出咯吱的碎裂声，途经那栋熟悉的残破小楼，一片黑暗，楼顶还有几盆兰花绿植，花朵点点，在寒风中摇曳，给破碎的废墟增添一抹亮色。 老人坐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张合影，眼睛浑浊，痴痴看着远方。 “老伯，天黑了，还不进去休息。”林霄说。 “我要等我女儿回来，她说她要回来的，她要回来了。”老人翻来覆去道重复道，满头白发，一脸沧桑。 盼了二十年，找了二十年。 林霄心中同情，开口问：“你女儿长什么样子，我帮着一起找找。” 老人激动，双手颤抖地将照片递给林霄，“那天穿了新衣服，孩子非拉着她妈拍了张照片，没想到是最后一张。” 林霄接过，照片里妇女牵着女孩，女孩衣服崭新，两眼笑成月牙，细心地编了几条发辫。 “我会让人一起找。” “谢谢。小兰一定还在，我有预感她就在附近，她要回来了。”老人双目含泪，声音嘶哑。 “我养了好多兰花，小兰最喜欢兰花了，等她回来一定很高兴。兰花开了，开的很漂亮，她也要回来了。” 老人呢喃自语。 林霄心中难过，坚定地点头，“你放心，她一定会回来。”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林霄接起，对面响起凌璐雪慌乱的声音，“救命。” 啪的一声脆响，好像是话筒被扔在地上。 “喂，璐雪。” 林霄焦急喊道，对面传来忙音。 ……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寂静突然被打破。 几十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出现在破烂的平房外。 “就是这里。” 花懿轩排众走出，口嚼槟榔，扛着棒球棍，身穿花衬衫，神情桀骜不驯，一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样子。 第311章 上门要债 砰的一声爆响传来。 防盗门被一脚踹歪，花懿轩迈步走进，极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 宋孤萍一脸惊恐，将凌璐雪和凌凝雨拦在身后。 “你们要干什么？” 宋孤萍全身如同筛子般剧烈颤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花懿轩歪头打量她们，看到各有风韵的倩影，露出贪婪之色，“小妞们长得不错，不枉我亲自过来一趟。” 身后窜出三个黄发青年，拿着红漆在墙上喷涂。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还钱】 【去死】 一个个字眼刺目至极，如同一把把小刀扎进宋孤萍的心里，要把她的血肉都搅得稀巴烂。 她疯了一般想要拦住他们，大喊道：“停下，这是我的家，你们这是非法入侵，我要报警。” 花懿轩拍了拍手，三人停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种你就报警，我看看公安来是抓你还是抓我们。” 花懿轩嚣张道。 宋孤萍哀求道：“我就欠你们一万块，我肯定会还，你们再宽恕几天。” “不行，今天就是最后期限。” 花懿轩一把抓住凌璐雪的手，眼神发光，“你女儿长得不错，要么就把你女儿抵债。” “姐，放了她。” 凌凝雨挣脱宋孤萍的手，冲到花懿轩面前。 牙齿紧紧咬住手，花懿轩吃疼松开，凌璐雪趁机逃走，凌凝雨将她挡在身后，仰头骂道：“你们这群畜生，有种就朝我来，不要碰我姐。” “哟，遇到一只小辣椒。你不怕我？” 花懿轩惊疑一声，上下打量，眼神火热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好似要透过衣服把全身每一寸肌肤都看遍。 “你叫花懿轩，赫赫有名的大佬。我听过你的名号，你那么威风，手下有几百号人，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跟我们过不去吧。” 凌凝雨丝毫不惧，仰起天鹅颈，眼神倔强。 “有胆识。” 花懿轩露出惊艳之色，校服穿在身上更增加了清纯的气质，让人心底升起一股破坏的暴虐感，想要把美好的东西蹂躏撕碎的刺激感觉。 他眼神更加火热。 想到这次的目的，花懿轩狠狠咽了口口水，掏出一张纸，扔在桌上， “不要说我做事绝，现在给你们三个娘们一条活路。签了协议，债务一笔勾消。” 宋孤萍抱着一丝希望抓起纸，粗略看了眼，感觉五雷轰顶，不敢置信道：“我就欠1万块，就要用房子抵，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现在正在拆迁，房子至少也值个八九万块。你们还不如去抢银行。” “别把我们说的那么坏，我们可是守法公民，抢银行可是犯法的。” “不行。”宋孤萍紧要牙龈，感觉口腔腥甜，拼命摇头，“我们就剩这套房子了，没了房子，我们住哪里。” “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管你们住哪。赶紧签字，不然我拦不住我的小弟，他们发起疯来，你们三人都危险了。你这老婆娘虽然老了点，但身材还不错，蒙上眼别有风味。” 花懿轩舔了舔舌头。 “哈哈哈哈。” 一群人猥琐地盯着三人。 宋孤萍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她实在没办法了，活着为什么这么难。 就剩房子了。 为什么还要这么恶毒，连最后活命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心里有万千言语想要控诉，可是面对他们咄咄逼人的态度，宋孤萍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跪在地上，像狗一样低头，祈求他们能够看在她这么可怜的份上，放过他们。 “店面没了，就剩这个了。求求你们，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这就去筹钱，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们。” 宋孤萍的哀求没有激起这群人一丝一毫的同情，反而让他们兴奋极了。 花懿轩抓住宋孤萍的脑袋，把她如死狗一样拖到桌前，按住她的脑袋，面目凶横，冷笑道： “当初你自己签的借款协议，到期不还钱，就以房子抵债。现在反悔有用，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你们骗我，我签的时候你们不是这么说的。” 宋孤萍激烈挣扎，泪流满面，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们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白纸黑字，现在耍赖是不是晚了。你要房子是吧？” 宋孤萍拼命点头。 花懿轩露出狰狞的神色，“给我砸，把房子砸了。” “不要。” 宋孤萍目眦尽裂。 “我做你马子。” 突然，凌凝雨大声喊道，所有人怔住。 “你说什么？”花懿轩兴奋问。 她紧咬牙龈，快速道：“我做你马子，你放过我们。” 凌璐雪趁他们松懈，飞奔跑向固话，拿起话筒，快速拨通号码。 …… 刘天工在车上抽烟，打开钱包，里面是一张合照，一群小伙子都穿着军装，勾肩搭背，笑容灿烂。 他手指摩挲，眼中传出追忆之色。 “杨队，你交代的事情，老子办得妥妥的，你要争气点，别让弟兄们看不起。” 听到远处传来的喊声，双指一掐，将烟头掐灭。 出事了。 “快，去璐雪家。” “交给我。” 刘天工咧嘴一笑，油门加到最大。 轰的一声巨响，车辆发出咆哮。 不一会，滋的声响，地上留下两道漆黑的轮胎痕迹。 车辆停下，三四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坐在门口抽烟。 林霄走下车，意识到出事了。 “小刘，开路。” 魁梧的身躯如同一辆霸道的坦克，横冲直撞，两三拳将青年揍趴。 林霄焦急冲上去。 “砰。” 林霄用力踹开门，看见凌璐雪被他们按在桌上，百褶裙下露出雪白的肌肤，两条腿修长笔直，这一幕让人血脉贲张。 林霄目眦预裂。 “放开她。” “林霄。哇哇哇。” 凌璐雪看到林霄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江水滔滔不绝。 她嚎啕大哭，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林霄在这些凶神恶煞的坏人面前就像小绵羊，明明他就一个人，但她就感觉被安全感包围，觉得有林霄在就可以，他一定能保护自己。 “哪来的混小子，还想英雄救美。” 一个红发青年露出狰狞的笑容，抄起一个玻璃酒瓶向着林霄的头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