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欲辞》 第1章 穿越 昏暗灯光下,男人从佘酒姒身上爬了起来,冷冷瞥了一眼躺在床上尚还没回过神来的女人,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房门被打开,嬷嬷端着药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床上被血染红的锦帕,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她上前,将药递给了佘酒姒:“姑娘,喝了吧。” 她身后,跟着端着热水的丫鬟。 佘酒姒拖动着双腿,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接过嬷嬷手里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把空药碗递给了嬷嬷。 药碗里的是避子汤,她是侯府的试婚丫鬟。 丫鬟将热水放在了桌上。 “姑娘清洗一下就回自己房里吧。” 嬷嬷说罢,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佘酒姒一人,将衣服穿了回去。 俩世为人,这却是她第一次与人交欢。 前世,她是医学硕士,却死于一场医闹,再一睁眼,她重生成了父母双亡,背负仇恨的侯府丫鬟。 她要的,就是潜入护国将军府,借助护国将军的手,替原身报仇!让潘家这一家子豺狼虎豹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机会来的很快。 大婚在即,按照规矩,安平侯府是要找丫鬟先行试婚,看将军身体是否有恙,能否担得起子嗣传承的重任的,而佘酒姒此时已从一个粗使丫鬟成了嫡小姐石氿的贴身丫鬟,取得了石氿的信任。 经过侯府验身后,她当选了,被送进了将军府,来替石氿试婚。 经历过现代教育,她并不在意男欢女爱一事,若是出卖几次身体就能替原身报仇雪恨,她觉得,自己还是赚了。 况且护国将军唐窦不仅长得帅,还洁身自好,身材也是倍儿棒,就当是白嫖了鸭了,何乐而不为 佘酒姒只能将衣裳先穿上,一步一步挪回了自己的院落休息。 试婚只有三天时间,她必须在三天内取得老夫人的信任亦或是唐窦的喜爱,才能在将军府留下,不然,试婚结束后,她就会被送回侯府。 佘酒姒打算在院子里走走,熟悉熟悉环境,顺便也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这院子环境清雅,佘酒姒走着走着便到了池塘边,远远的,她就看见凉亭内几人安坐着,正吃着桌上的糕点水果,是唐窦和唐老夫人。 她转身就想走。 这会儿遇上太容易被唐窦误以为她是存了别的心思故意得了! 然而,已经晚了。 唐窦毕竟是习武之人,佘酒姒刚一靠近,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会儿看佘酒姒慌慌张张转身想跑,他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出口叫住了她:“见到本将军和老夫人,为何不行礼?” 佘酒姒脚步顿住,背影微僵。 她咬了咬牙,认命地转了回去,一步一步挪到了唐窦面前,对着唐窦与唐老夫人行礼:“奴婢只是想来院子里随便走走,散散心,没想到会碰见将军和老夫人。” “起来吧,莫要害怕。” 唐老夫人率先开口,她细细打量着佘酒姒,声音慈祥和蔼:“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佘酒姒抬起头来,看向唐老夫人。 唐老夫人脸色微微发白,身形瘦削,虽是春季,她却依旧穿的很厚,手里还捧着暖炉。 她想起入将军府前,她曾调查过将军府的家世情况。 唐家武学世家,一家子都是护国忠臣,府内男女老少都会些许拳脚功夫,唐老夫人年轻时候也是跟着丈夫出征过的巾帼英雄! 只是年轻时,她在战场上受了太多的伤,现在年老了,旧伤复发,身子也每况愈下,尽管有府内的府医和宫里的太医轮流细心调养,但是身体情况还是一天天差了下去,传言,按照她现在的情况,恐怕活不过几个月了。 唐窦是个孝顺的,花重金遍寻天下名医想给唐老夫人治疗,只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也正是因为唐老夫人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才想着把唐窦的婚事提上进程,老人家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娶妻生子,幸福圆满了。 这样的巾帼英雄,于情于理,佘酒姒都不希望她就这么凋零。 第2章 救唐老夫人 况且,她观唐老夫人脸色,明明她还是有救的! “我看你瞧着面生,是侯府送来的试婚丫鬟吧?” 唐老夫人已经猜出了佘酒姒的身份。 “是。” 佘酒姒颔首。 唐老夫人拿了糕点,塞进嘴里,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一张脸瞬间涨得紫红。 身旁侍奉的丫鬟婆子吓了一跳,找药的找药,拍背的拍背,叫府医的叫府医,连带着唐窦都被吓得脸上变了神色,满是担忧紧张。 情况紧急,佘酒姒当机立断,走上前去一把扯开了拍背的丫鬟:“让我来,我学过一点医术!” 她语气从容笃定,不由让周围慌乱的人群都安定了下来。 她把唐老夫人从石凳上拖了起来,将俩臂从腋下抱住了唐老夫人,一手握拳,向内放在唐老夫人上腹,另一手抓住拳头,用力压迫唐老夫人腹部,同时开口:老夫人,您弯腰,张开嘴巴。” 唐老夫人此刻只觉得喉咙窒息,难受的紧,感觉黑白无常都在和她招手了。 她下意识按照佘酒姒说的做。 佘酒姒反复多次的挤压着唐老夫人的腹部,终于,糕点从唐老夫人嘴中吐了出来。 唐老夫人原本青紫的脸色也慢慢缓和了下去,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显然是已经好了。 佘酒姒松了口气,放开了唐老夫人,扶着她坐回了石凳上。 这会儿,府医也姗姗来迟,上前给唐老夫人诊脉。 唐老夫人已然无恙,只是受了惊吓,需要修养一番。 唐老夫人望向佘酒姒:“方才多谢姑娘救了老身,不然,老身怕是等不到府医来,就要被这一块小小的糕点呛死了。” 她说着,心里还有些后怕,对佘酒姒便更加感激。 “我瞧着姑娘救治的方法独特,不知姑娘师从何处?” “回老夫人,这法子是我跟着村中的野郎中学来的。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能救老夫人,是奴婢的福分。” 佘酒姒诺诺应道:“老夫人身子似是不太好,奴婢进府前也听人说了老夫人年轻时上战场杀敌的女英雄!若是老夫人信得过奴婢,奴婢愿替老夫人诊治。” “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有救?” 唐老夫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自太医断定她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后她一颗心就死寂了下来,如今听到有人说可以替她治疗,她心里难免还是涌现出了些许希望。 “是的。” 佘酒姒点头,语气笃定。 “你当真有这本事能救我娘?” 唐窦上下扫视佘酒姒,眼神狐疑。 他并不相信佘酒姒的话,尽管佘酒姒刚刚露的那一手的确新奇,但是佘酒姒毕竟年纪还小,还只是个丫鬟,只和山野郎中学过一点皮毛,把唐老夫人就这么草率地交到她手里,他心里实在不安。 “是。” 佘酒姒再次点头:“可否先让奴婢给唐老夫人把脉,查看老夫人的情况?” “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夫人的病情,哪怕是宫里的院正,都无从下手,你一个不过刚刚及笄的小丫鬟,能有什么办法?把唐老夫人交给你?笑话,这不是把老夫人的身体置于危险之中吗?万一你治坏了老夫人,这个罪,你担得起吗?” 府医忍不住也开口了,他看向佘酒姒的目光里满是鄙夷厌恶。 他断定佘酒姒是心高气傲,浅薄无才,被金钱欲望蒙蔽了双眼,视人命为草芥之辈。 “我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对老夫人的病情自然是有把握的。我是侯府的丫鬟,出了事,绝对跑不了。老夫人和将军若是信得过我,就让我看看,开一副药先试试,药方是否有误,府医您也可以检查检查,还是不行,送入宫里,请院正查看也是没问题的。” 面对府医和唐窦的质疑,佘酒姒依旧不慌不忙,神色从容,语气淡定。 饶是她年纪尚小,这般气度也让唐窦不得不另眼相看。 “既然如此,就劳烦姑娘给我看看吧。” 唐老夫人缓缓开口道。 “老夫人。” 府医有些急了,看向唐老夫人,声音里满是不赞成。 “我相信姑娘,再说了,我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姑娘刚刚既然救了我一命,我相信姑娘又有何妨?” 唐老夫人语气决绝。 府医只好闭上了嘴。 佘酒姒上前,给唐老夫人把脉。 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 “若是我没诊断错的话,老夫人体内的伤其实并无大碍,最主要的,还是体内中了毒了吧。” 府医猛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佘酒姒。 “老夫人旧伤复发也是因为体内毒素作祟,这毒应该是老夫人年轻时上战场被人下的,体内始终有残留,去年冬天,老夫人应当是被冻到了,激发了体内残留的毒素,这才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佘酒姒继续道:“奴婢说的可有错?” 她说着望向了府医。 府医默默咽了口唾沫,神色中的惊讶还没褪去,他愣愣点头:“没错,一点儿错都没有。” 这事是机密,当初他给老夫人诊断,都没有发现老夫人体内还有残留的毒素,还是太医院的院正发现的,结果这小姑娘居然一诊脉也看出来了,而且说辞和院正一般无二! 若不是笃定这小姑娘不会认识院正,他都几乎怀疑俩人是不是一伙儿得了!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别说府医,就连唐窦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诧。 “姑娘既然能看出我的病因,应该也知晓我这身子有多难治疗,现在,姑娘还有把握能治好吗?” 唐老夫人开口问道。 “有。” 佘酒姒语气依旧笃定。 这病对于医疗技术并不发达的朝代来说确实药石无医,但是对于一个接受过现代医学教育的医学硕士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 更何况,她穿越来以后就发现她前世工作的医院都跟着她一块儿穿了过来,成了她的空间! 第3章 调查底细 这下,唐老夫人是真的有些激动了。 “姑娘此话当真?不是在开玩笑?” “老夫人,人命关天,奴婢不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佘酒姒道:“老夫人能否先回房,在借奴婢银针一用,让奴婢替老夫人针灸一番。” “好。” 唐老夫人应了,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让丫鬟搀扶着她回了院子。 佘酒姒几人紧紧跟随其后。 唐老夫人回了房间,丫鬟了也送了银针上来,以防万一,府医依旧站在一旁看着。 佘酒姒娴熟地取出银针,替老夫人针灸。 很快,她的额头就浸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与之相对的,唐老夫人原本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针灸完了,唐老夫人只觉得原本隐隐作痛的胸口都好了不少,这在往常,只有刚吃完药才会这样。 她心里希望更甚。 “往后,我每日给老夫人针灸,将体内毒素排出,约摸一月,体内毒素就可以排干净了。” 佘酒姒道:“另外,老夫人之前吃的药,药方能给我看看吗?再给我拿下纸笔。” “把药方拿给姑娘看看,纸笔也拿给她。” 唐老夫人忙道。 丫鬟很快呈上了药方。 佘酒姒接过药方,仔细看了,动笔在药方上修改了一下,将药方给了府医:“您可以看看我修改的部分,如果拿不准的话,可以送去宫中请院正看看有没有问题。” 府医将信将疑地接过药方,仔细看了。 这药方是太医院众太医讨论出来的,如今佘酒姒说改就改了,他还真有些拿不准注意:“这药方我会送去宫里,请院正看看。” “好,麻烦您了。” 佘酒姒应了,心里松了口气。 从唐老夫人和府医目前态度的转变来看,她在府里留下已经十拿九稳了。 府医收了药方,很快退了下去。 “老夫人,您身子受毒素侵袭已久,这段时间还是要好好休息,情绪上不要有太大的起伏,另外,您的衣食住行上也要格外小心,不要被人钻了空子。我关老夫人的脉象,应该是府里还有人给老夫人下了与老夫人之前在战场上中的毒相辅相成的引子,不然,老夫人您体内的余毒不会因为受了一点寒就这么快速地被激发了出来。” 佘酒姒缓缓说着。 “你是说,府里有人要害我?” 唐老夫人猛的瞪大了眼睛,眼神愤怒惊诧。 将军府中不论丫鬟小厮都是忠肝义胆之辈,将军府对于他们都是有恩情的,不到万不得已,唐老夫人不愿意怀疑他们任何一个人! “这只是奴婢的猜测。” 佘酒姒道:“奴婢并不是将军府中的人,不敢妄下定义,只是提醒老夫人还是要多加小心注意。” “这样吧,你暂且搬来我的院子居住,往后,我的衣食住行都由你经手排查。” 唐老夫人思虑了一番,缓缓开口道:“当然,将军府不会让你替我白做事,你之前本就救了我一命,之后若是能治好我的病,并且找出将军府里想要害我的人,那你就是我们将军府的大恩人,不管你有什么条件,什么困难,只要你提出来,我们将军府能做到,我们都会满足你,并且,从今往后,我们将军府会庇佑你的安危,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做主,向侯府要回你的卖身契,从此,你就不再是个奴婢,而是我们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府医!”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姑娘,你可愿意?” “多谢唐老夫人。奴婢能救老夫人,是奴婢的福分,奴婢愿意留在将军府中,专门伺候照顾老夫人。” 佘酒姒心里一喜,忙开口道。 “好!” 唐老夫人望向唐窦:“窦儿,这件事就由你去和侯府交涉,务必好好和侯府的人说。” “娘,我认为这件事尚有不妥,不如等她真的把你的病治好了,在留下她感谢也尚且来得及,如今她是侯府送来的试婚丫鬟,若是就这么被我们买了下来,侯府那边恐有猜忌,儿子可以和侯府交涉,让她三日试婚后继续留在将军府里,替您看病,想来他们不会拒绝。” 唐窦道。 唐老夫人犹豫起来:“窦儿说的也没错,姑娘,你意下如何?” “奴婢愿意先完成试婚丫鬟的任务。” 佘酒姒道。 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毕竟老夫人的身体情况还没有好转,药方到底能否更改也不确定,就这么贸然留下她确实不妥。 “好,那事情就先这么定下了,你今日开始就搬来我的院子居住吧。” 唐老夫人一锤定音。 …… 从唐老夫人院子出来后,佘酒姒回了自己的院子收拾行李。 另一边,唐窦也回了自己的院子,挥手招来了自己的亲卫程透:“侯府送来的试婚丫鬟,查过底细来历了吗?” “回将军的话,查过了,试婚丫鬟姓兰,名兰林舒,是秀才兰沈煌的妹妹,三年前卖身进了侯府供哥哥读书考取功名。兰姑娘幼时体弱多病,确实跟着村中的野郎中学过几年医术,也跟着哥哥学了认字写字,那郎中已于几年前去世。兰姑娘进入侯府后做事勤快利落,还治好了侯府嫡小姐苏婉儿的病,成了苏小姐的贴身丫鬟,府中不少小厮对兰姑娘都存爱慕之心,苏小姐也有意等试婚结束后就给她寻个好姻缘……” 程透行礼回道。 唐窦听到这儿,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起来,他冷冷瞥了程透一眼:“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程透应了,退了出去,心里有些莫名,不是说兰姑娘有把握治好唐老夫人的病吗?将军怎么看着还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 傍晚,府医屁颠屁颠回了将军府,手里拿着药方,身后还跟着太医院的院正! 小厮忙把俩人迎到了前厅,唐窦收到消息,带着唐老夫人一块儿出来迎接,一起出来的还有佘酒姒。 院正亲自来了,肯定与佘酒姒修改的药方有关。 第4章 大庇天下女子俱欢颜 到了前厅,院正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看唐老夫人几人出来,他忙起身行礼,开口问道:“将军,老夫人,不知修改药方的那位先生现下在何处?老臣有很多问题想要好好请教请教他!” 院正语气十分激动,他看到府医送来的药方时,初始还有些疑惑不解,但后来仔细琢磨,突然就茅塞顿开! 这修改后的药方可比之前他们几个老太医研究出来的药方好上太多倍了! 因此他马不停蹄就出宫跟着府医来了将军府,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医术竟然如此高超!民间居然还有如此人才!这样的人才,他想招揽进太医院里,说不定能带着各个太医医术都更近一层楼,待他辞官后,他完全可以胜任新的院正! “那药方可有什么问题?” 唐老夫人看到院正激动的神色,心里已经了然。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改的非常好!若是有这位名医在,老夫人您的病八成就有救了!” 院正道:“那位名医现在在哪儿呢?快!快让我见见他!” 唐老夫人看院正如此激动,心下希望更甚,诧异不已,她含笑转头看向佘酒姒。 佘酒姒脸上却没有丝毫骄傲的神色,依旧淡淡的。 她不禁有些惊叹,这小姑娘虽家境贫寒,只是个底层的试婚丫鬟,这周深气度,不骄不馁的心境,却远远高于一般的世家小姐! 可惜了。 “兰姑娘。” 唐老夫人缓缓开口。 佘酒姒上前,对着院正行礼:“药方正是奴婢修改。” “你?!” 院正上下扫视佘酒姒,几乎瞳孔地震! 佘酒姒看着不过刚及笄,还是女子,居然就有如此本事! 他本以为能改出这药方的人少说也要和他一般年纪了,没成想…… 可惜是名女子。 女子是不能入仕为官的,哪怕是太医也不行。历朝历代从来没有女太医的先例,因此佘酒姒就算再惊才绝艳,也只能埋没在后院之中。 毕竟,女子从医,实在太难太难。 “敢问姑娘师从何人?” 他强忍着激动问道,声音都在发颤。 “我师傅是乡野郎中,已经去世多年了。” 佘酒姒应道。 院正脸上浮现出了失望的神色,他本想看看能教出如此年纪轻轻就医术高超的徒弟,师傅又该是何等高人,没想到高人已然仙逝,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佘酒姒看出了院正眼中的失望:“院正有什么问题,若是看得起我,可以与我讨论。” “老朽确实有些问题,想和姑娘讨教一二。” 院正说着,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他的问题,初始十分浅薄,不过是一些常见的药理知识,看佘酒姒从善如流答了,他才逐渐深入,与佘酒姒热火朝天讨论起来。 一番讨论过后,他躬身对佘酒姒行礼,眼中满是惊叹敬佩:“姑娘于医一道钻研居然如此深厚,老朽自愧不如!若姑娘非女子,老朽定要力荐姑娘入太医院。” “奴婢以为,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女子也可从医,我并不因自己是女子就不能入太医院而遗憾,我只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太医院能因我开了先例,能让天下想学医,愿意学医的女子都能和男子一样学医,不被人瞧不起,能与男子一样成为府医,入太医院,入仕途。” 佘酒姒缓缓道。 她要的,不是自己入太医院,而是大庇天下女子俱欢颜! 她的思绪飘远。 她知,原身本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之女,爹娘心善,收留了来投奔的远房亲戚潘盛栢一家,结果潘盛栢一家都是白眼狼,看上了原身家里的万贯钱财,联合奸人害死了原身一家,抢夺了钱财。 原身被奶娘抵死送了出去,一夜之间,家毁人亡,只剩她孤身一人,她接受不了,一根麻绳上了吊,就想追随爹娘一块儿去了。 佘酒姒就是在这时穿越来的。 她接手了原身的记忆,就想替原身报仇,夺回那万贯家财,好好的继续活在这世上。 她找到了原身爹娘曾经救济过得一个穷书生兰沈煌,换名成了穷书生早夭的妹妹兰林舒,将自己卖入了安平侯府,成了侯府的丫鬟。 她知道安平侯府的嫡小姐和护国将军有婚约在身,而谋害原身一家的潘盛栢一家如今正接手了将军府老夫人的嫁妆铺子,生意做的如火如荼,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她原本只想着复仇,可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一阵子,她又多了个愿望。 大庇天下女子俱欢颜! 这下不仅是院正,就连唐窦也诧异地看向了佘酒姒。 出生如此贫贱卑微的女子居然有如此远大的志向,如何不让人惊叹? “好!” 唐老夫人带头鼓掌:“兰姑娘说的真是太好了!女子本就没有什么不如男子的,凭什么男子可以,女子不可以?我相信兰姑娘定能做到自己所想!没想到老身一把年纪了,还能遇到如此志同道合之人,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不论兰姑娘能不能治好我的病,我都留定你了!” “谢老夫人。” 佘酒姒对着唐老夫人行礼:“奴婢若能留在将军府,也是奴婢的荣幸。” “今夜天色已晚,院正不如留在府中歇息一夜,明日我在派人送您回宫。” 唐老夫人看向院正,道。 “那老朽就多谢老夫人了。” 院正应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也到了侍候的时候了,佘酒姒也就没跟着唐老夫人回院子,而是径直跟着唐窦去了他的房间。 房中仅剩他们俩人,唐窦神色冷淡地扫过佘酒姒:“先去洗漱再来侍候吧。” “是。” 佘酒姒应了。 昨夜已经有了一次经验,今夜再来,佘酒姒的心境比起昨夜已经平复了许多,她快速洗漱完了,回了房间,烛火已经熄灭。 她摸黑到了床边,上了床,如昨夜一般将自己脱了个干净,躺在了床上:“将军,奴婢好了。” 唐窦结实的身躯很快压了下来。 佘酒姒心中莫名有些害怕起来,想到昨夜唐窦的勇猛,贯穿一般的疼痛过后从未体会过的欢愉与酸软得难以行走的双腿,她的脸就止不住发热发烫起来。 幸亏陪嫁丫鬟侍候的规矩要关灯,不然唐窦非看见她红的跟猴屁G似的脸不可! 鼻翼之间满是男子荷尔蒙的气息和沉重的呼吸声,佘酒姒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飞快。 唐窦鼻翼间满是少女清甜的香味。 他突然就有些好奇,这样有些宏伟志向的女子,又怎会心甘情愿卖身入侯府,来将军府做这最卑贱的试婚丫鬟? 他忍不住伸手抚过少女细嫩的皮肤,入手微凉滑嫩,在往上,他听见少女的呼吸声越发压抑。 第5章 第二夜 【删了很多,啊啊啊啊,我要疯了,过不了审核!!!] 唐窦只一扫,触及她满是水光的双眸,不由呼吸一滞,下腹再次一紧,他忙转移了目光,低低暗骂了一声。 自己向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对这被强塞进来试婚的女子本该厌恶嫌弃,然而却不知为何,着了魔一般,食髓知味,难以控制。 他怕在继续待下去会忍不住再次失控,匆忙擦拭了一下,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佘酒姒一人,她放松下来,只觉得通宵做一夜手术也没有这么累过,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然而,还没睡一会儿,她就被嬷嬷要叫醒了:“姑娘,醒醒,先把药喝了回房再睡,莫要在将军房中歇息。” 她低低应了,勉强坐起身来,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好,我知道了,嬷嬷,我收拾一下,这就回自己屋子去。” “将军过去从未接触过女子,又在边关待久了,如今乍一遇到姑娘,是失控了些,姑娘受苦了。” 嬷嬷目光触及到佘酒姒身上一道又一道青紫的痕迹,不由也有些心疼起来。 “不碍事的,过几天就退下去了。” 佘酒姒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嬷嬷叹了口气,越发心疼佘酒姒。 若非被逼到绝路,又哪有姑娘愿意这般出卖自己的身体,任由别人践踏呢?更何况,如今,佘酒姒还是唐老夫人的救命恩人。 “姑娘擦拭完了别回房里休息吧。” 嬷嬷说着退了出去。 佘酒姒清理了身上的又从空wh,间里拿出了伤药,给自己擦了,穿好了衣服,感觉身上总算舒服了一些。 她离开了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她就反锁上了房门,径直进了空间,直奔员工休息室。 佘酒姒是医院高薪聘请来的,她的休息室一应家具应有尽有。 她放了热水,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看着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迹,她不由暗骂了唐窦一声畜生。 还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硬是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想到只要过了明日,就可以不用再继续和唐窦纠缠下去,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不然,在这么下去,她总觉得仇还没有报,自己要先被唐窦给折腾散架了。 泡了个澡再出来,佘酒姒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她在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没办法,昨夜实在折腾的太累。 嬷嬷送来早膳进来,比起昨日,精致丰盛了不少,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个小瓷瓶。 “老夫人知晓姑娘昨夜受苦了,特意让府医调配了药让老奴给姑娘送来,姑娘擦了药,身子能舒服些。” 佘酒姒一怔,倒是没想到唐老夫人会这么体贴。 她收了药,弯腰冲嬷嬷行礼:“劳烦嬷嬷替我谢过老夫人,等我用了早膳,就去给老夫人针灸。” “好。” 嬷嬷笑着应了:“姑娘莫急,先把早膳吃了姑娘这么瘦,老奴看着都心疼。” 许是昨夜实在太累了,佘酒姒的胃口格外的好,她几下就吃完了嬷嬷送来的早膳,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嬷嬷看她吃的急,忍不住问:“够吃吗?不够的话我在让厨房给姑娘拿点。” “够了够了。” 佘酒姒忙道,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用了早膳,佘酒姒便带着银针跟着嬷嬷去了唐老夫人的房间。 见佘酒姒来了,唐老夫人眼神心疼:“好孩子,来了?” “老夫人。” 佘酒姒上前行礼,笑意盈盈:“奴婢来给老夫人针灸了。” “不急,先看看厨房送来的早膳可有问题?” 唐老夫人话音落下,便有丫鬟端着早膳到了佘酒姒近前,佘酒姒仔细验看了,没有问题,唐老夫人这才吃了早膳。 用过早膳,佘酒姒给唐老夫人针灸按摩,俩人时不时谈笑几句,唐老夫人对佘酒姒愈加喜爱。 谈笑正欢时,外头有丫鬟来报:“老夫人,陶氏带着筠苑小姐来了,已经在前厅侯着了,正在等您过去呢。” 听到“陶氏”和“筠苑”四个字,佘酒姒脸上表情一僵,眼中痛恨愤怒一闪而过。 她知晓,这是原身留在她体内的情绪。 陶氏正是当初害得原身家破人亡的潘盛栢的妻子!而潘筠苑则是他们的女儿! 第6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佘酒姒很快将原身的情绪压了下去。 放心,我既然来了这里,占了你的身子,就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好,我知道了。” 唐老夫人点头应了,笑着看向佘酒姒:“林舒,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去前厅看看?” “我可以吗?” 佘酒姒有些受宠若惊的开口。 “当然可以了,好孩子,刚好,我也给你介绍认识一下。” 唐老夫人笑道:“来的是江南那边首屈一指的富商的妻子和女儿,我一个年轻时在战场上舞刀弄枪的,对于经商管家一窍不通,家里那么多铺子,就干脆都交给他们代为管理了。这些年,还要多亏了他们,把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佘酒姒心里有些讥诮。 她可不信陶氏会真的好好给唐老夫人管理铺子。 就凭借陶氏贪得无厌的性子,乍一下手里有了那么多的铺面,指不定怎么从里面贪污呢!唐老夫人又不懂这些,不正好方便了她做手脚?恐怕近些年的账本都是假的吧! 想当初,潘盛柏一家投奔到原身家里,原身的爹娘心善,也给了他们几间铺子打理,想帮扶他们一下,结果呢? 他们却压榨铺子里的伙计,把人都换成了自己的亲信,把铺子的生意搞得一团糟,贪了不少银子,给原身爹娘的账本也是假账!更是在原身爹娘发现不对后干脆起了杀心! 想到这里,佘酒姒暗暗握紧了拳头,脸上却绽放出了甜美的笑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与艳羡:“这样啊!这么厉害啊!要是我也会经商管家,也有铺面的话,就不用把自己卖了供哥哥读书了。” 说到后面,佘酒姒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 唐老夫人有些心疼起来:“林舒要是想学的话,以后我可以让陶氏教教你,等你学会了,我也给你几家铺子,让你管着,这样你就不用再为你哥哥读书的钱发愁了。” “真的吗?苏姨会愿意教我吗?” 佘酒姒语气里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当然会了。” 唐老夫人笑呵呵的:“走吧,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家,你也是个孝顺乖巧的好姑娘,他们会愿意教你的。走吧,我先带你去看看她们。” “好。” 佘酒姒笑眯眯点头应了。 她扶着唐老夫人慢悠悠往前厅走着。 远远的,她就看见了俩个老熟人正坐在前厅椅子上喝茶,正是陶氏和潘筠苑。 陶氏和潘筠苑看唐老夫人来了,赶忙起身对着唐老夫人行礼。 佘酒姒扶着唐老夫人坐到上座,唐老夫人乐呵呵道:“都起来吧。” “老夫人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陶氏率先开口问道:“筠苑这孩子一直担忧您的身子,前几日还去寺庙里给您祈福了,今儿听说我要来府里报账,非缠着我要和我一块儿来,说担心您想念您想来看看您。” “娘!” 潘筠苑语气嗔怪,一张脸飞也似的红了。 唐老夫人笑起来:“来,筠苑,到我面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潘筠苑上前,亲昵地拉过唐老夫人的袖子:“老夫人对筠苑那么好,筠苑去寺庙里替老夫人祈福也是应该的。” 佘酒姒看着潘筠苑那副惺惺作态的姿态,有些恶心。 想当初,她也是用这幅乖巧懂事的假象骗过了原身的爹娘! 潘筠苑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香囊,递给了唐老夫人:“老夫人,这是我去寺庙给您求得香囊,住持说了,您带着这香囊,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好,那我就借你的吉言。” 唐老夫人乐呵呵地接过了香囊,就要带上。 佘酒姒却忽然动了动鼻子,制止了唐老夫人:“老夫人,能否先把香囊给奴婢看看?” 唐老夫人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佘酒姒。 这一声,让的潘筠苑和陶氏也都看了过来。 看佘酒姒面生,一副丫鬟打扮,只以为是府里新来的下人,也没放在眼里。 “这香囊沾染了寺庙的香火味,你要是觉得好闻,也可以去寺庙求一个来。” 潘筠苑语气里带上了些许高傲:“只是去寺庙要捐不少的香火钱,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唐老夫人皱了皱眉,对潘筠苑这话有些不喜,她把香囊递给了佘酒姒:“怎么了?林舒,这香囊是有什么问题吗?” 看唐老夫人真把香囊给了佘酒姒,潘筠苑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佘酒姒接过了香囊,放到鼻尖嗅了嗅:“老夫人,这香囊您还是莫要佩戴的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香囊是我特意去寺庙替老夫人求来的!你知道那寺庙有多灵,香火有多旺吗?你知道这香囊有多难求吗?你说不戴就不戴?一个丫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潘筠苑瞬间急了。 “筠苑。” 看女儿急了,陶氏忙出声制止:“老夫人,不好意思啊,筠苑这孩子失言了,但是她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一时心急,而且这香囊又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只是不知道这位是?又为什么要说这香囊不能带?” 佘酒姒在进入安平侯府前,就给自己做了易容。 如今这张脸,潘筠苑和陶氏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无妨,我知晓筠苑的心意。” 唐老夫人话虽然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去。 佘酒姒救了她的命,是她的救命恩人,还和她志趣相投,仅这俩点,在她心中的份量就已经比潘筠苑要重的多了。 第7章 引子是香囊 潘筠苑对佘酒姒出言不逊,无形中也是在打她的脸! “这位是安平侯府送来的试婚丫鬟,如今,也是我们府上的府医,专门替我诊疗治病。昨日,还要多亏了她,不然,这会儿我恐怕已经进了棺材里了。” 唐老夫人道。 一句话,已经给佘酒姒撑了腰,表明了佘酒姒如今在将军府中的地位。 陶氏和潘筠苑的脸色变了变。 尤其是潘筠苑,在听到佘酒姒还是“试婚丫鬟”,眼中的嫉妒都快要控制不住溢出来了! “老夫人,您莫要胡说,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昨日我不在,您也绝对不会有事的!” 佘酒姒忙道,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满与嗔怪。 唐老夫人不禁又笑了起来:“好,我不胡说。你说说吧,这香囊可是有什么问题?” 佘酒姒有些犹豫地扫过潘筠苑和陶氏,眼神中明显有着忌惮:“这香囊毕竟是陶小姐送来的……” “没事,林舒,你但说无妨。” 唐老夫人道。 “老夫人既然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若是我没有闻错的话,这香囊里应该还加了一味药材——蝴蝶兰香吧?” 佘酒姒缓缓开口,语气笃定。 “这蝴蝶兰香若是单闻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老夫人您体内还有余毒未消,这蝴蝶兰香就是激发余毒的最好的引子!老夫人您若是长期佩戴这香囊,但凡身体出了一点儿漏洞损伤,毒素都会瞬间被激发出来,且一发不可收拾,牵动旧伤,造成如今的局面!” “你胡说!” 潘筠苑恼了:“这香囊是我一步三叩,千辛万苦才和住持求来的,还开过光的,怎么可能会对老夫人身子有损?你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小丫鬟,又能有多高超的医术?老夫人不过是信任你,所以才会让你说,但是你怎么能血口喷人!” “是啊,这寺庙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灵验,怎么可能会给老夫人这样的香囊,谋害老夫人的性命呢?” 陶氏也开口了:“我看兰姑娘年纪与我家筠苑差不多大,学医也不过几载,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关乎人命,还是不要妄自菲薄的好。” “我没有胡说。” 面对潘筠苑和陶氏的质疑,佘酒姒依旧不慌不忙,淡定从容。 她就知道潘筠苑和陶氏会不承认。 “老夫人,院正不是还在咱们府上歇息吗?不如请他过来看看,他的医术,潘小姐和陶姨总能放心了吧?” “那就请院正过来看看吧。” 唐老夫人一锤定音。 听的这话,潘筠苑眼中慌张一闪而过她下意识看向陶氏,见陶氏冲她微微摇头,她这才收回了目光,只是颤抖的手指依然暴露了她心里的慌乱。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能躲过佘酒姒的眼睛。 佘酒姒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本来她还以为这件事不过是个意外,如今看来,这蝴蝶兰香根本就是潘筠苑故意放进去的! 只是唐老夫人与她向来无冤无仇,唐老夫人又为人宽厚仁慈,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个做。 毕竟将军府和当初的佘府不同,就算她真的得手,害死了唐老夫人,将军府也绝对不可能变成她的! 很快,院正和府医就一块儿被请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刚从校练场回来的唐窦。 唐窦一身军装还未换下,应当是听说前厅出了事,匆匆忙忙赶来的。 穿着军装的他比穿着常服的他更多了几分威严和杀气,他额头上还带着汗珠,容颜俊郎严肃,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只是,他看向佘酒姒的目光却是滚烫。 触及到唐窦的眼神,佘酒姒恍若触电一般,忙转移开了她的目光,眼神中有些慌乱,想到昨夜近乎一夜的缠绵悱恻,佘酒姒脸颊不知不觉烫了起来。她低垂下了脑袋,想到遮挡一番绯红的双颊,却不知,这一幕落在唐窦眼中,更平添了几分欲拒还应的诱惑。 唐窦看佘酒姒害羞,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佘酒姒微微露出的雪白脖颈上青紫的吻痕. 他口中莫名有些干燥起来,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小腹处也一阵邪火直往上窜,他在心里暗骂了佘酒姒一句妖精! 俩人这番互动落在潘筠苑中变成了佘酒姒故意勾引唐窦!她怒的恨不得现在就上前狠狠给佘酒姒来俩巴掌,再把她赶出将军府去! 可她不能! 她只能强压下心里排山倒海般的嫉妒,挪动脚步,凑到了唐窦面前,拉住了唐窦的衣袖,一张脸上的表情楚楚可怜,泫然欲泣起来:“将军,您也来了,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千辛万苦去寺庙给老夫人祈福求香囊,想着老夫人戴上了香囊,一定能身子日渐好转起来,长命百岁,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污蔑我,说这香囊里下了对老夫人有害的毒药!”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哽咽起来,眼泪也啪嗒啪嗒从她那双大眼睛里不停往外滚落。 若是可以,佘酒姒这会儿真的很想翻白眼。 潘筠苑这可是真能装啊! 真是好一朵遗世独立的纯情小白莲啊! 若是放到前世,潘筠苑这演技,绝对能拿个奥斯卡影后! 唐窦望向潘筠苑抓着自己衣袖的手,闻着潘筠苑身上甜腻的香水味,蓦地想到了佘酒姒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味。 他眼神中不由闪过了一抹厌恶,把袖子从潘筠苑手中扯了开来,很是嫌弃。 他看向了佘酒姒,眼神有些玩味:“兰姑娘,潘小姐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嗓音沉沉,让人听不出情绪。 潘筠苑却以为唐窦是要给他做主,眼角眉梢都不由自主带上了些许得意与喜色。 她就知道,她在唐窦心中的份量与别人不同! 第8章 惩罚 就算潘筠苑是试婚丫鬟又如何? 不过是个以色服人的卑贱下作玩意儿罢了,怎么能与她相提并论? “奴婢并未污蔑潘小姐,奴婢不过是说这看囊中加了蝴蝶兰,会引发老夫人体内的毒素,没有说潘小姐要害老夫人的意思。潘小姐何必给奴婢扣下这么大一口锅?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潘小姐。” 佘酒姒的声音里也带了些许委屈。 不就是装可怜吗? 谁不会啊! “是啊!筠苑,你误会林舒了。林舒与你一样,都是为了我的身子着想,她与你无冤无仇,怎么会害你?” 唐老夫人此时也开了口,替佘酒姒说话。 潘筠苑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了。 “老夫人,筠苑不是那个意思,筠苑只是一时委屈心急……” “好了,既然院正来了,就劳烦院正看看这香囊是不是和兰姑娘说的一样,被加了蝴蝶兰香吧。” 唐老夫人打断了潘筠苑的话,语气里有些不耐。 看潘筠苑这番哭哭啼啼的样子,她心里难免有些浮躁起来。 潘筠苑终究还是太小家子气了一番,比不上兰林舒。 院正也赶忙上前,从佘酒姒手中接过了香囊,放到了鼻间,仔细嗅闻了起来。闻过之后,他还将香囊拆开,仔细翻检其中的香料,最后,他从中挑出了一味香料来,捏在手中,展示给众人看。 “老夫人,这就是兰姑娘口中的那一味香料——蝴蝶兰。” 院正声音沉沉:“这味香料若是单看,自然是无毒的,但是若与老夫人体内的毒素结合起来,就成了引子!老夫人若是长期佩戴这香囊,体内的毒素迟早都会被激发出来,且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一番话,竟与刚刚佘酒姒所说的别无二致! 唐老夫人眼神沉沉,望向了潘筠苑与陶氏。 唐老夫人想起这祈福的香囊,潘筠苑不是第一次带给自己了。 自从一年前潘筠苑开始跟着陶氏来府中报账开始,她每次来都会给自己带上一个香囊,有的时候是自己亲手做的,有的时候是祈福求来的。 而自己的身体,也正是从一年前开始每况愈下的! 想到这里,唐老夫人勃然大怒。 要不是因为佘酒姒发现了这香囊的异样,自己恐怕之后还会继续佩戴着害人的香囊,一直到死,都不会知道原来诱发自己体内的毒素正是这小小的香囊! 陶氏心里狠狠骂了佘酒姒一句,观察到唐老夫人的脸色,她立马上前,拉着潘筠苑跪了下来,给唐老夫人磕头:“老夫人,筠苑这孩子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您都看在眼里,她绝对不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害人性命的事情来!这一切一定都是个误会!筠苑也不懂医,光知道您生病了,心里着急担心,就去寺庙给您祈福求香囊,根本没有想到这香囊里居然还藏了害您的东西!若是她知道,绝对不会把这香囊送到您面前啊!” “是啊!老夫人,我冤枉啊!” 潘筠苑也跟着哭诉起来:“多亏了兰姑娘及时发现了香囊的异样,这才没能酿成大错!不然,若是老夫人因为我这香囊病情加重,我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她声音凄厉,语气里满是悔恨! “虽然这件事我和娘亲并不知情,但是老夫人也的的确确是因为我们所以才会病重,我和娘亲愿意接受惩罚,只要老夫人愿意原谅我们,我们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唐老夫人看陶氏和潘筠苑一番话哭诉的如此诚恳,内心的火气不由自主消散了不少。 想到她们母女二人这些年为了管理将军府的事务,日夜辛劳,如今犯下大错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此时就是想要苛责,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口。 思来想去,她将目光转向了佘酒姒:“兰姑娘,你认为该如何处罚她们?” “奴婢认为陶姨与潘小姐虽然害得老夫人您病重,但是也非故意为之,且她们母女俩一直尽心尽力掌管将军府的事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将功赎过,也该再给她们一次机会。” 佘酒姒缓缓开口道。 她虽然很想现在就捏死陶氏母女,揭穿她们的真面目,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陶氏和潘筠苑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并不知情的位置上,若是自己执意追究,只会引来唐老夫人的怀疑。 “依奴婢看,不如小惩大诫,陶姨既然负责府中铺子的管事,那就收回一半的管事权,以儆效尤。” 佘酒姒继续道。 陶氏和潘筠苑听到这惩罚结果,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收回一半的管事权,意味着他们能从将军府捞的油水少了整整一半! 要知道,之前她们吞并的佘家的财产已经挥霍地差不多了,如今潘府大半的开支都是靠从将军府捞的油水! 如今一下收走一半,她们往后的日子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舒坦奢靡了! 潘筠苑和陶氏望向佘酒姒的眼神中满是狠毒的恨意,若是可以,她们恨不得现在就把佘酒姒碎尸万段!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试婚丫鬟,居然敢戳穿他们辛苦谋划了一年的策略,还害得她们元气大伤! 第9章 给唐窦诊脉 唐老夫人缓缓点了点头:“林舒说的不错,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收回的那一半铺子我会另请管家打理,陶氏,筠苑,你们俩可有异议?” 听到唐老夫人的话,陶氏和潘筠苑就算在不满,在不情愿,这会儿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她们收起眼中的恨意,冲着唐老夫人磕头:“老奴和筠苑没有异议。” “那便这么办吧。” 唐老夫人一锤定音。 佘酒姒看着陶氏和潘筠苑几乎瘫软的身子,眼中一闪而过报复的快感与得意,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陶氏,潘筠苑。 等着瞧吧,这还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你们欠原身的,我会替她一点一点讨要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番微表情都已经落在了唐窦眼中。 唐窦看出来了,佘酒姒和陶氏,潘筠苑的关系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是根据之前的调查,三人应该不相识才对,既然并不相识,佘酒姒又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直觉告诉他,佘酒姒身上,一定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试婚丫鬟,给他的惊喜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陶氏与潘筠苑被免除了一半铺子的管事权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将军府里的丫鬟小厮都敏锐地察觉到这将军府内恐怕要变天了。 按照惯例,陶氏和潘筠苑会在将军府中小憩几日再离开,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事情已经落下帷幕,唐老夫人也觉得乏了,带着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佘酒姒想要跟上,却被唐窦叫住了。 “兰姑娘医术既然如此高超,不如给本将军也看看吧。” 佘酒姒脚步顿住,转头望向唐窦,脸上的表情下意识僵了。 想到昨夜,她的脸不由自主烫了起来,根本不敢与唐窦注视,却也无法拒绝唐窦的要求,只能应了下来:“是。” 唐窦大喇喇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挽起了衣袖,露出了肌肉结实的手臂。 佘酒姒上前,给唐窦把脉。 这一幕落在还未离开的潘筠苑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她几乎认定,佘酒姒就是在故意勾引唐窦! 这个狐狸精,小贱人!迷惑了唐老夫人不说,如今还想再勾搭唐窦!她绝不允许! 要知道,自从俩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唐窦开始,就已经芳心暗许。 只有唐窦这样洁身自好又英俊潇洒,手握重权的大将军,才配得上她! 她热脸贴冷屁股,追在唐窦身后俩年,唐窦却始终没多看她一眼!为了能和唐窦修成正果,她还去讨好唐老夫人,给唐老夫人下毒,结果没想到圣上居然赐婚,给我唐窦和平安侯府小姐! 她比不了侯府小姐也就罢了,如今,一个卑贱的试婚丫鬟,又凭什么也跟着踩到她头上来? “将军,你要是身子不舒服,院正和府医都还在呢,不如让他们给您看吧。毕竟兰姑娘与您男女有别,不太方便。” 潘筠苑近乎咬牙切齿,脸上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温婉的模样来。 “怎么?说难听点,你也不过是个奴婢罢了,都胆敢管到本将军头上来了?是什么自信让你敢对本将军的人指手画脚的?” 唐窦嗤笑了一声,看向潘筠苑,眼神里满是讥诮与鄙夷。 潘筠苑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带着一双眼睛也红了起来,沾染上了水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嗫嚅:“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 佘酒姒看着潘筠苑那副样子,突然就明白了。 潘筠苑怕不是对唐窦有意思吧! 只可惜看唐窦对潘筠苑这态度,怕是妾有情而郎无意了。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兰姑娘救了我娘,如今算是我们府上的座上宾,潘小姐说话之前还是先掂量掂量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的好,不然,下一次剥夺的可不就仅仅只是一半的管家权这么简单的了。” 唐窦声音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潘筠苑终于承受不住,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陶氏忙跟着追了出去,还不忘和唐窦道歉:“将军,实在不好意思,筠苑这孩子一时失言,您别在意,我会好好说她的。” 府医和院正也忙跟着对唐窦行礼,离开了前厅。 偌大的前厅,一下只剩下佘酒姒和唐窦俩人。 “兰姑娘可看出我身体有无异样?” 唐窦缓缓开口问道。 “将军身体强健,没什么大问题,身上虽有战场留下的旧伤,但调养恢复的很好,假以时日,很快就能彻底康复,若是将军不放心,奴婢可以给将军开一些有助于伤势恢复的方子。” 佘酒姒松开了放在唐窦手腕上的手,站起身来,躬身回道。 唐窦点了点头:“那便开吧。” “是。” 佘酒姒应了,就想退下:“将军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退下了。” 和唐窦独处一室,她实在紧张害怕,毕竟俩人如今的关系,属实有些不清不白,而且,唐窦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意义,让她不由自主就想起俩人肌肤相贴时滚烫的触感。 “你好像很怕我?” 唐窦却没有要就此放过佘酒姒的意思,他同样站起身来,目光紧紧盯着佘酒姒。 手腕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让的他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将军神武,杀敌无数,是护国护民的大英雄,奴婢只是个试婚丫鬟,害怕也是应该的。” 佘酒姒道。 唐窦嗤笑了一声,转了话题:“你和陶氏一家相识?” 佘酒姒心里一滞,有些慌乱起来。 她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脸上依旧淡淡:“没有,将军说笑了,这是奴婢第一次与她们见面,奴婢并不认识他们。” “哦?是吗?那本将军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恨他们呢?” 唐窦眼神带上了些许玩味。 “他们差点害了唐老夫人,又是导致唐老夫人变成如今这样的罪魁祸首,虽然是无意为之,也导致了这个结果,不是吗?奴婢很敬佩唐老夫人,自然也会恨他们。” 佘酒姒道。 “只是这样吗?” 唐窦声音狐疑。 “是。” 佘酒姒语气笃定,她抬头看向唐窦,反而开口问道:“将军难道不恨他们吗?还是将军觉得,我与他们之间有别的什么渊源呢?” 唐窦望向佘酒姒的眼神,看见她眼中一派坦然,不禁爽朗大笑起来:“自然是恨得,但是他们如今已经得到了惩罚,只要今后安分老实,我也可以再给他们一个机会。至于兰姑娘你与他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渊源,我并不在意,你只要能好好替我娘治病,做好你的本分,本将军可以当什么也不知道。” “将军说笑了,我和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能有什么渊源?老夫人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我自然会做好我的本分,不会辜负了老夫人。” 佘酒姒道。 唐窦点了点头:“既如此,下去吧。” “是。” 佘酒姒心里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她知道,唐窦定是已经对她起了怀疑,之后肯定会派人调查她的身世,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撒谎。 看来,接下来她行事要多加小心了。 另一边,唐窦看着佘酒姒的背影,同样眼神沉沉,满是探究。 …… “兰林舒这个贱女人!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这么勾引将军,要不是因为她,将军今天绝对不可能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潘筠苑在房间中撒泼,几乎目眦欲裂。 她一想到刚刚唐窦看佘酒姒的眼神,俩人之间打情骂俏的举动,她就嫉妒的几乎发狂! “筠苑,你先冷静些,这儿毕竟是将军府,隔墙有耳,咱们刚刚惹了老夫人不快,这话若是再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就完了。” 看着女儿癫狂的样子,陶氏有些担忧,不由出声提醒。 潘筠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声音恨恨:“娘,这个贱女人绝对不能继续让她在将军府留下来,不然咱们之前苦心经营筹谋的一切就全都毁了!” “娘知道。” 提到佘酒姒,陶氏眼神同样沉沉,满是恨意:“这个兰林舒,娘会让人去好好调查调查她的来路的,娘总觉得,她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佘家那个贱丫头的下落,到如今都还没有找出来……” “娘,你不会是觉得兰林舒就是佘家那个蠢货吧?” 潘筠苑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鄙夷不屑:“怎么可能?先不说俩人长得完全不同,佘家那个心高气傲的蠢货,可不会什么医术,也绝对不可能卖身为奴,来将军府做什么试婚丫鬟这种以色侍人的玩意儿!” 听潘筠苑这么一说,陶氏也觉得不可能,但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不管这个丫鬟是什么来历,都不能留了,娘会想办法,让她滚出将军府的。筠苑,你这段时间在那个死老太婆面前还是要好好表现表现,别让她这么被那个贱丫鬟给蛊惑了!” 第10章 铺子到手 潘筠苑和陶氏的阴谋对话,并没有逃过佘酒姒的耳朵,她隐匿在阴影之中,聆听着两人的险恶计划,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娘,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她!”潘筠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狠辣:“她不仅夺走了我在将军府的地位,还敢公然勾引将军,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放心,娘心里有数。”陶氏的声音同样阴冷,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算计:“我已经派人去查她的底细,一旦找到机会,我们就会动手。” 佘酒姒心中冷笑,她清楚陶氏和潘筠苑不会善罢甘休,但她也非易于之辈,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个阴暗的角落,心中已有了对策。 第二天,佘酒姒如常来到唐老夫人的居室,为其进行针灸治疗,唐老夫人的气色明显好转,看到佘酒姒,她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林舒,你来了。”唐老夫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多亏了你,我的身子才好得这么快。” “这全赖老夫人的福泽深厚,并非我所能及。”佘酒姒微微一笑,手法娴熟地为唐老夫人施针。 唐老夫人一边接受治疗,一边与佘酒姒交谈:“林舒,铺子已经接管过来了,你好生打理,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佘酒姒认真地点了点头。 在唐老夫人的庇护下,佘酒姒开始接手管理铺子的事务。 她以过人的聪明和细心,迅速掌握了铺子的运作方式。 铺子被收回一半的管理权,潘家的元气大伤,家族的声誉和经济都遭受了重创。 潘筠苑在得知铺子被收回的真相后,怒不可遏,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佘酒姒在背后操纵。她决定亲自出手,给佘酒姒一个教训。 他日,在将军府的花园中,佘酒姒正独自漫步,享受着清晨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潘筠苑带着几个丫鬟,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故意挡在了佘酒姒的面前。 潘筠苑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她的眼神中满是挑衅:“哟,这不是我们的试婚丫鬟吗?怎么,现在成了老夫人身边的红人了,就不认识我们这些下人了?” 佘酒姒平静地看着潘筠苑,她知道对方的来意不善,但她并没有被激怒,而是礼貌地回答:“筠苑小姐,我只是在花园中散步,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潘筠苑冷笑一声,她身边的丫鬟们也跟着哄笑起来。她上前一步,逼近佘酒姒:“散步?我看你是在找机会勾引男人吧!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骗得了所有人吗?” 佘酒姒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并不想与潘筠苑争执,但对方的言辞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回应,但潘筠苑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潘筠苑突然伸出手,一把推向佘酒姒的肩膀,佘酒姒没有防备,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潘筠苑趁机大声斥责:“你这个狐狸精,竟然敢勾引我的男人!你以为你有点医术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佘酒姒坐在地上,她的衣服被弄脏了,但她并没有立即站起来反击,她知道,潘筠苑这是在故意找茬,如果她现在反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佘酒姒抬起头,她的眼中没有愤怒,只有平静和坚定:“筠苑小姐,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勾引过任何人。” 潘筠苑嘲讽地说:“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骗得了所有人吗?我告诉你,你这种狐狸精,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潘筠苑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的脸上写满了得意:“你以为你治好了老夫人的病,就能在这里为所欲为了吗?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丫鬟,永远也别想爬到我的头上!” 佘酒姒默默地承受着潘筠苑的辱骂,佘酒姒的眼中故作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深知唐老夫人每日都会在花园中散步。 她没有选择直接揭穿潘筠苑的恶行,而是决定保持沉默,让唐老夫人亲眼目睹这一切。佘酒姒相信,真相的力量远胜过任何言辞,而潘筠苑的真面目终将无所遁形。 果然,就在这时,一个威严而熟悉的声音在花园的另一头响起:“筠苑,你这是在做什么?” 潘筠苑一惊,她转过头,看到唐老夫人正站在不远处,她的脸色阴沉,目光如电,正冷冷地注视着这边。 潘筠苑的心中一沉,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 “老夫人……”潘筠苑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没有想到唐老夫人会突然出现。 唐老夫人快步走上前,她的目光在潘筠苑和佘酒姒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潘筠苑的脸上,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筠苑,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这是在羞辱谁?” 潘筠苑低下头,不敢直视唐老夫人的目光,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只是在教训这个丫鬟……” “教训?”唐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林舒?她跟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敢这样羞辱她!” 潘筠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唐老夫人的信任,再也无法挽回。 她慌忙跪下,哀求道:“老夫人,我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唐老夫人却没有理会潘筠苑的哀求,她转而看向佘酒姒,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爱和关切:“林舒,你没事吧?” 佘酒姒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眼中还带着泪光,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我没事,夫人,谢谢您。” 唐老夫人的手掌温柔而坚定地落在佘酒姒的肩上,给予她无声的支持与安慰。 随后,她缓缓转身,目光如炬,直视潘筠苑,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筠苑,从此刻起,你不再负责铺子的任何事务,林舒将全权接手,你不得干预。” 潘筠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急忙辩解道:“老夫人,我对将军府忠心耿耿,为了铺子的事务,我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和努力,请您相信我,我会继续为将军府尽忠的。” 陶氏见状,也急忙上前,面露哀求之色,声音颤抖:“老夫人,筠苑她年轻不懂事,铺子的事情她确实还处理得来,请您看在她对将军府的贡献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们母女俩,定会加倍努力,不辜负老夫人的期望。” 然而,唐老夫人的神色并未有所动摇,显然,她的决定已经不容更改。 第11章 月儿妹子 在唐老夫人的坚定决定下,潘筠苑失去了对铺子的管理权,而佘酒姒则全权接手了铺子的事务。尽管得到了老夫人的庇护和信任,但佘酒姒每天往返于将军府和铺子之间,确实感到了不小的疲惫和辛劳。 在佘酒姒接手铺子事务后,唐老夫人注意到了她每天的奔波和辛劳。老夫人心疼这位聪明而又勤奋的女子,决定赐予她一个丫鬟,以减轻她的负担。 他日,佘酒姒如往常一样来到唐老夫人的居室,准备进行日常的针灸治疗。 唐老夫人在治疗结束后,拉着佘酒姒的手,温和地说道:“林舒,你这些日子为了铺子的事务辛苦了,我看你每日奔波,实在不忍心。” 佘酒姒微微一笑,恭敬地回答:“夫人,这是我应尽的职责,能为将军府效劳,林舒感到荣幸。” 唐老夫人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慈爱道:“老身见你折磨辛苦,决定赐予你一个丫鬟,让她协助你打理铺子的事务。” 佘酒姒一愣,随即感激地看着唐老夫人:“夫人,您的恩赐我感激不尽,但林舒不敢给您添麻烦。” 唐老夫人轻轻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已经决定了这个丫鬟名叫月儿,她聪明伶俐,做事勤快,我相信她能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随后,唐老夫人拍了拍手,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清秀的丫鬟走了进来,她恭敬地行了一礼:“月儿见过林舒姐。” 佘酒姒看着月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笑着对月儿说:“月儿,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请多指教。” 月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激和尊敬:“林舒姐,月儿定会尽心尽力,不负夫人和您的期望。” 佘酒姒轻轻握住月儿的手,眼中充满了温柔和期待,她轻声问道:“月儿,你多大年纪呢?” 月儿微微低头,声音清脆而恭敬地回答:“回林舒姐,月儿今年才16岁。” 佘酒姒心中一动,心想这丫鬟不仅与自己有缘,而且看起来身体壮实,体力肯定比自己好。她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很好,月儿。” 随后,佘酒姒带着月儿一同乘坐马车前往铺子。马车在石板路上颠簸前行,佘酒姒向月儿介绍着铺子的基本情况。 不久,马车抵达了铺子门前。佘酒姒率先下车,月儿紧随其后。铺子的门面不大,但布置得精致典雅,透露出一股古朴的气息。 佘酒姒领着月儿走进铺子,对她说:“月儿,你刚来,先从简单的做起,今天你就负责打扫铺子,保持这里的整洁。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 月儿点头应允,她环视了一圈铺子,虽然年纪轻轻,但眼中透露出一股子认真劲道:“林舒姐,您放心,月儿一定会把铺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佘酒姒微笑着,拍了拍月儿的肩膀,鼓励道:“月儿,希望你的加入让铺子的生意更加兴旺。” 月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她迅速拿起扫帚和抹布,开始了她的工作。 佘酒姒则转身走进了铺子的后堂,开始处理日常的账目和订单。虽然全权负责铺子的事务,佘酒姒却坚持将每月的收入如数交给老夫人,由老夫人来安排和分配。 每当月末,佘酒姒都会仔细核算铺子的收支情况,确保每一笔账目都清晰无误。然后,她会将整理好的账本和收入,恭敬地交给唐老夫人。 “老夫人,这是这个月铺子的收入和支出情况,请您过目。”佘酒姒将账本递给老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谦卑。 唐老夫人接过账本,微微一笑,她对佘酒姒的能力和品性十分满意:“林舒,你做得很好。” 佘酒姒谦虚地回答:“这都是老夫人的栽培和信任,林舒不敢居功。” 老夫人点了点头,她翻开账本,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合上账本,对佘酒姒说:“这些钱,我会用来补贴将军府的日常开销,也会适当地赏赐给府中的下人,你放心,每一笔钱我都会用在刀刃上。” 佘酒姒感激地看着老夫人:“林舒明白,老夫人的安排总是最妥当的。” 老夫人站起身,走到佘酒姒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林舒,你辛苦了,铺子的事务繁重,你要注意休息,不要累坏了身体。” 佘酒姒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恭敬地回答:“多谢老夫人关心,林舒会注意的。” …… 再打理铺子的第二个月末,听闻佘酒姒由于操劳铺子的事情,身体虚了,依然坚持来铺子打理,唐窦心疼坏了,他亲自来到了铺子。 他的到来让佘酒姒感到有些意外。 唐窦温和地对佘酒姒说:“林舒,这是你的月俸,买些补品,只是我这月钱实在不多,铺子刚运转起来,真是苦了你和月儿。” 佘酒姒阅人无数,但唐窦此举,那些挥金如土的富豪相比之下,显得肤浅。 真正的慷慨,不在于财富多少,而在于拥有的不多时,仍愿意与人分享。 佘酒姒仔细端详唐窦,对方眼神中没有一丝虚伪,显然诚意满满,愿以此钱换她们的健康。 佘酒姒心中感动,她轻轻握住唐窦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将军,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份慷慨比金子还要珍贵。” 唐窦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关切:“林舒,你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铺子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不要过于劳累。” 佘酒姒点了点头,心中暖流涌动。 将军,您留着吧,我和月儿有些储蓄。佘酒姒真诚地说道。 未及佘酒姒回应,月儿已抢先取回银子,欲将之放回钱袋。 月儿,你这是何意?唐窦抢回钱袋,面色微怒:”你这是不把我当主子了?” 不敢,奴婢不敢。月儿急忙收回手,恭敬站立一旁。 唐窦的怒气瞬间消散,重展温煦笑容:我不是仗势欺人,你们为铺子的事情用心操劳,也是将军府上的人,你们对我如此生分,我难免心急,月儿,勿怪我才是。 月儿脸颊又染上红晕,低声道:不敢当,将军过誉了。 第12章 有了想法 非过誉,肺腑之言。唐窦眼中闪过自嘲,将银子再次递给佘酒姒,转身离开。 佘酒姒目送其背影,凝视手中的碎银,陷入沉思。 待唐窦走远,月儿轻推佘酒姒,悄声说:林舒姐,你真是好福气,生病还有将军亲自探视,给钱买补品,这样的将军太好了吧? 还好,只是将军的月钱不多,毕竟铺子又不是只有这一间,怎过得如此拮据!难道账本出了问题不成? 月儿忙关门,低声警告:慎言!若被夫人知晓,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们做仆人的,安分守己即可,别卷入主子间的斗争,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佘酒姒对月儿的谨慎不以为意,暗想:这群古人能有何手段,能胜过受过现代教育的我? 月儿又附耳低语:将军的月钱本不止这些,听说是唐夫人主张,将军府的人应学会节俭,故削减了他们的月钱。 佘酒姒撇嘴:我想应该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话可别让夫人听到!月儿面色一变,心中疑惑甚多。 月儿叮嘱一番,两人出门前往城外药店,买点药来给佘酒姒补补身体,佘酒姒倒是对沿途古建筑充满好奇,以前想看还得花钱,且多为仿造,无古韵。 走了两条街,月儿仍继续前行。 月儿,何时到?我脚疼。 快了,已走一半,我在这条街上长得,我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即达。 还有一半?我走不动了,你去吧。 林舒,你怎变得如此?病还没好吗? 好不容易抵达药店,已过正午,佘酒姒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好在听月儿说,她在这条街长大,不然现在还不知道哪里是药店。 月儿,我真的走不动了,有没有马车出租? 出租? 嗯,出租马车或轿子,我实在走不动了。佘酒姒在裁缝店前坐下。 马车是富贵人家远行之物,平民多乘牛车,哪有出租?至于轿子,非我等可用。若被发现,我们怕是要遭殃。 月儿以为佘酒姒病后体虚,遂一同坐下。 穿越前只憧憬古代,却不知生活如此不便,衣食住行皆需适应。 林舒,这是我节省的月钱,买点吃的吧。月儿递过荷包,倾出一粒碎银。 面对月儿的真诚,佘酒姒鼻尖泛酸。 月儿,我有钱,你留着吧! 拿着,姐妹间何须客气,我无牵挂,开支小。 月儿将银子塞进佘酒姒的掌心,解释道:“我还私下接了月牙胡同张二姐的刺绣活,她总是额外给我一些。” “你打理店铺,你还能接外边的活?”佘酒姒诧异。 “我们比将军府上的丫鬟轻松,她们活累,月钱虽多,却不比我们自在。 将铺子这里清闲,除了打扫铺子,时间充裕,做点外快很正常。” 佘酒姒眼前一亮:“那我们顺便做点小买卖如何?” “你想做商人?”月儿好奇。 “算不上商人,赚点小钱还是可以的。”佘酒姒望向人群,心中已生计策。 回到府中,她把自己锁在屋里,门紧闭。 月儿见她未去用晚膳,便端来饭菜。 一进门,月儿惊呆了。 佘酒姒手握鹅毛笔,桌上堆满纸张,写着她看不懂的符号。 “林舒,这奇奇怪怪的是什么?”月儿问。 “月儿,这是阿拉伯数字,记账用的。”佘酒姒随口编造,说是小时候从西域僧人那里学的。 “记账?你会当账房?”月儿更惊讶了。 “嗯,差不多吧。”佘酒姒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有些失落。 搜遍房间,只在床下找到五钱私房银,与她的计划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你记账干嘛,府里有账房,银钱哪轮得到你管,账都归唐夫人管理呢。”月儿不解。 佘酒姒懒得多说,丢下纸张,仰躺床上,捂脸哀叹:“满街的银子,却捞不着。” “谁说要去街上捡银子?这么好的事怎不带上我?”门外传来唐窦清澈如泉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 随着声音,他一身淡青长袍步入房内,月儿连忙行礼,佘酒姒也坐起欠身。 “说过多少次了,在外守礼即可,家里不必多礼。”唐窦边说边注意到桌上的纸张,拿起来细看,脸上露出诧异:“这是谁写的?” “我无聊瞎画的。”佘酒姒笑得尴尬,没想到他会深夜来访。 唐窦眉头微皱,放下纸,坐下后温和询问:“你说街上银子是怎么回事?” 佘酒姒眼睛一转,心生一计:“将军,能借我点钱吗?” “哦?”唐窦温柔地看着她,感到她病后变化极大。 “借多少?”他接过月儿递来的茶,轻抿一口。 “不多,五百两。”佘酒姒笑着伸出五指。 唐窦茶水喷出,咳嗽不止。 “是不是太多了?”佘酒姒尴尬地问。 “林舒,胡闹……”月儿刚要责备,被唐窦制止。 “说说用途,我再决定借不借。” 佘酒姒顿时精神振奋,拉过绣墩,面对面坐下:“这不算是借钱,算是你投资的本金,生意好了,你拿大头,我只要一点点。” “做生意?说来听听。”唐窦放下茶杯,兴趣浓厚。 佘酒姒起身,挪开桌面物品,只剩演算纸。 “将军,这里分几城几门?”她问。 “东西南北四城,大城门九座,小门三十六座。问这个做什么?”唐窦答。 “四九城中居民有多少?”她接着问。 唐窦笑道:“这个难不倒我,户部刘侍郎之子是我的同学,城里人口三百七十七万五千六余,还不包括外地人在京的,若全算上,超过四百万。” “没想到将军对这些如此熟悉。”佘酒姒赞叹。 唐窦神色微变,旋即恢复:“这与你的赚钱计划有关?” “当然!城里广阔,我打算投资修建二百辆马车作为公共马车,无论远近,每次收费一文钱。” “若每日有十万乘客,我们每天收入一千文,扣除成本,至少净赚八十两,两个月回本,半年后利润翻倍,一年后全国设点,将军,这买卖可行?”佘酒姒目光炯炯。 唐窦黑眸闪烁,点头认可。 听完后,他笑道:“林舒,虽然我不太懂,但看你信心满满,不忍拒绝,明天去我房里取银子吧。” 第13章 有条不紊 “谢谢将军,我会尽快让你看到回报的!”佘酒姒兴奋地跳起来,身上的肉随之晃动。 唐窦离开后,月儿忧虑地说:“林舒,你这次有点冒失,将军月钱都在唐夫人手里,社交都少,恐怕积蓄不足五百两。” 但佘酒姒坚信,作为护国将军,唐窦不可能连五百两都拿不出。 次日清晨,佘酒姒兴冲冲地踏入了唐窦的小院。 记忆中未曾涉足此地,一切显得既陌生又新奇。 步入院中,只见一位身着玄色练功服的青年,在桃花树下挥剑如龙,粉嫩的花瓣仿佛与剑影共舞,织成一片绚烂的绯红云锦。 唐窦立于阶上,对青年的剑法频频点头,赞许之余也提出建议:“杨速,你的剑招虽凌厉,却过于刚猛,切记刚极易折。” 青年收剑行礼,恭敬回应:“将军言之有理,属下铭记于心。” 唐窦以温和的语气回应:“不敢当教导之词,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将军,我来了!”佘酒姒的声音带着欢欣,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杨速闻声侧目,见是佘酒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恢复平静,默默退至唐窦背后。 “林舒,进屋吧,我让杨速去取银子给你。” 佘酒姒点头,满心欢喜地跨入房内。 “将军,她为何……”杨速低声询问,却被唐窦抬手打断。 “你去取银子,我有用。” “可是……”杨速面露犹豫。 “去吧。”唐窦面容平静,看不出情绪波动。 “是。”杨速遵命退下。 杨速离开后,唐窦步入室内,发现佘酒姒正欣赏墙上的字画,尤其对一幅题诗之作赞不绝口:“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好诗,好字!” “林舒也懂诗词书画?”唐窦微笑问道,对佘酒姒的见识略感意外。 “小时候偷看私塾里孩子们读书,学了几个字。”佘酒姒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古代,女子识字并不多见。 “大哥待我真好,让你来我这里,像你这样识字又懂商业的女子,实属罕见。” “将军过誉了,我只是突发奇想,万一亏了,五百两银子可怎么还呢?”佘酒姒内心忐忑,毕竟这数目对许多人而言是天文数字。 唐窦淡笑道:“亏了也无需你还银,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佘酒姒心中一紧,莫非是要……但随即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便安下心来。“将军尽管吩咐。” “若真亏了,你就签份终身卖身契,一辈子跟着我。” 佘酒姒略一思索,自己不是代嫁丫鬟吗?还要签卖身契?但转念一想,她有了新主意。 “将军放心,我定能盈利,若真赚了,我希望赎身。” 唐窦品着茶香,轻轻吐出一个字:“可。” 此时,杨速捧着锦盒归来:“将军,银子在此。” 盒内银光闪闪,佘酒姒瞥了一眼,随即请示更多帮助。 “我需要巧匠和铁匠,还要场地制车。” “没问题,我有位同窗在广央门外有空宅,可暂借,但需付租。工匠之事,杨速去办,报酬好说。” “将军……” “去办吧。” 杨速冷冷扫了佘酒姒一眼,转身离开。 佘酒姒暗想,这侍卫似乎不太待见我。 午后,一行人来到不远处的广央门外的宅邸,佘酒姒对这占地广阔、设施齐全的宅子十分满意,正好作为制造马车间。 在工匠集结之前,她开始着手设计马车图纸。 “林舒,可还满意?”唐窦问。 “非常满意,但制车需时,还请耐心。” “不急,慢慢来,你的创意无人能及。”唐窦笑道。 佘酒姒暗忖,公交这概念,还得千年之后才有。 留下月儿料理工匠饮食,唐窦带着杨速返回将军府。 院中桃树下,唐窦沉思不语。 “将军,这丫鬟……” “不妨事,我对她愈发感兴趣,你没见她面对银子时的冷静?区区两钱月钱的丫鬟,对五百两毫无所动,有趣。”唐窦轻咳不止,杨速急忙上前抚背。 “将军,何不请御医诊治?” “老毛病,无妨,至于工匠,你需……”唐窦欲言又止。 杨速领会,点头应承:“属下知晓。” 次日清晨,佘酒姒所要求的工匠悉数到位,杨速介绍,他们均是城里手艺出众的好手。然而,他注意到佘酒姒眼中布满血丝,黑眼圈显著,显然多日未眠。 佘酒姒手持一叠图纸,召集工匠们在院中空地集合,声音因熬夜而略显沙哑:“各位大师傅,今日请诸位是为制作一些特殊部件。” “图纸已标注尺寸,请各位过目后携带工具准备开工,未来半月可能需要大家在此食宿,酬金定让各位满意。” 随后,月儿分发图纸,工匠们传阅之下,面露困惑。一位年迈铁匠疑惑问道:“姑娘,这图纸所绘为何物?老朽从未见过此类设计。” 佘酒姒笑容可掬:“老师傅,按图施工即可。至于用途,我这丫鬟并不清楚,图纸乃出自我家主子。” 恰在此时,步入院中的唐窦闻言,步伐一顿,目光深深锁定了佘酒姒。 杨速眼尖察觉,连忙上前施礼:“将军,您怎么来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我好备马车迎接。” “我自书院归来,顺路探访,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图纸连工匠们都看不懂,如何制作?”唐窦话语中透露出好奇与疑虑,杨速同样不解地摇头。 工匠们各自散开准备,月儿则忙碌于安排住宿。唐窦凝视佘酒姒片刻,随后离开。 接下来的两周,佘酒姒夜以继日,严格监督工匠工作,并亲自在工作室中加班加点组装零件,几乎未踏出院门半步。 生活琐事全权委托月儿,而月儿将一切打理得有条不紊。 佘酒姒坚持日结工资,确保工匠们每日可见收益,极大激发了他们的积极性,以至于众人不再追问零件用途,只专心致志地工作。 此间,唐窦并未再次现身,杨速则偶尔前来查看进度。 最终,所有部件按要求完成,工匠们齐聚院中,等候月儿发放工钱。 佘酒姒登台宣布:“诸位师傅多日辛劳,今日每人额外奖励五十文,望此事保密,以便将来继续合作。若有泄密,恐无缘下次机会。” 第14章 强势的堂哥 随着月儿分发酬金,工匠们陆续离开,院中仅剩佘酒姒与月儿。 “林舒,你知道这半个月花了多少银子吗?”月儿心疼不已。 “多少?” “整整五十两,够我家几年的生活了!” 佘酒姒轻拍其肩:“就这么点钱就心疼?我们要赚的是大钱!” “林舒说的大钱,究竟是多大呢?”唐窦的声音平和地响起,不期而至。 佘酒姒转身,只见他身着月白长袍,步履从容,杨速紧随其后。 月儿连忙行礼,佘酒姒则简单问候:“将军,您怎么来了?” “恰好路过,想看看你的计划进展如何。” 唐窦再见佘酒姒,不由得惊讶于她的变化:她明显消瘦,婴儿肥消失,下巴变尖,清秀的面庞展露无遗,身材也变得匀称,原先合身的衣物变得宽松,这番瘦身让她更添了几分少女的清丽脱俗。 与此同时,佘酒姒对这位平易近人的“将军”渐生好感,深知自己的赎身大计系于他一人,于是更加用心地回应:“将军放心,马车的所有部件已造好,只待组装了。” “你解散工匠后,如何独立完成组装呢?”唐窦的询问中带着一丝玩味。 佘酒姒狡黠一笑,目光在杨速身上轻轻一转:“组装过程最为关键,涉及马车的核心秘密,不可泄露给外人。” “而我身为女子,体力有限,目前知晓整个计划的就我们几位,将军您身份尊贵,自然不适合从事体力劳动;月儿与我相同,体力亦有限,这样一来,能依靠的就只剩下杨大哥你这位壮士了。” 唐窦微微颔首,认可了这份巧妙的安排,让杨速几乎无法拒绝,毕竟,作为男子,怎能在这种时刻退缩? 杨速面露难色,求助的目光投向唐窦。 “杨速,你就在此暂住数日,直到马车组装完成再回府。”唐窦语气平和,吩咐道。 “可是,我若留下,谁来保护您的安全?”杨速忧心忡忡。 “我每日不过往来于书院,何来危险?你跟随我三年,何时见我身处险境?”唐窦淡然回答,简短交待后,便离去了。 杨速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闷闷不乐地跟在佘酒姒身后。 “杨大哥莫担心,这些都不是重活,都是精细活,实在搬不动的才劳烦你。”佘酒姒拉着杨速走向组装车间,杨速猛地抽回手,脸颊微红。 佘酒姒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尴尬一笑,先行步入车间。 面对满地的复杂零件,杨速顿感头大,但佘酒姒眼中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开始吧!” “杨大哥,轮轴中要装这个,叫做轴承,能减轻马匹负担。” “杨大哥,车厢这样装不对,应该是这样……” “这个门要这样装,才不会夹手,这个零件放那里……” 在佘酒姒的指挥下,杨速虽初时不满,但随着马车逐渐成形,他对这个小丫鬟的能耐也渐渐心生敬佩。 这些前所未见的设计出自她脑中,实在令人惊叹。 佘酒姒也亲力亲为,不久便汗流浃背。 杨速望着她专注研读图纸、眉头紧锁的模样,似在冥思苦想。 “这里数据不对,需要整体调整,月儿……”佘酒姒放下图纸,欲起身呼唤月儿,却突然一阵眩晕,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佘酒姒发现自己已回到将军府的卧室内。 “这是什么味道?”一股烟味从门外飘来。 她推开门,只见唐窦在院子里蹲着,正对着一个小药罐吹气,黑烟正是从那熬药的炉子中散发而出。 唐窦突然咳嗽起来,不慎吸入烟雾,喉咙不适。 佘酒姒忍不住轻笑,却惊动了正在忙碌的唐窦。 “林舒,你醒了,大夫说你劳累过度,要静养几日,我亲自给你熬了些补药,月儿他们不在,只好我亲自上阵,可惜我不太擅长。”唐窦带着几分羞涩笑道。 望着这位因熬药而满脸烟灰的将军,佘酒姒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堂堂护国将军将军亲自为一名丫鬟熬药,这份心意令她感动不已。 “将军,怎能让您亲自来,林舒承受不起啊。” “你确实承受不起,我让你来是为了照顾我堂弟,可不是让你当大小姐的!”一个冷硬的声音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高挑挺拔、面貌英俊但神色阴沉的男子,身穿黑袍,两名佩刀侍卫紧随其后。 “大哥,您来了怎么不先说一声,我好准备茶点。”唐窦微笑应对。 “府里这么多别院,我若处处报备,岂不把自己累死?”唐延瞪了堂弟一眼,语气不善。 唐延,作为唐窦的堂兄,也是护国将军,素来以强势著称,他那睥睨万物的眼神,就连在将军府中权高位重的唐窦也难免心存忌惮。他的存在,就如同府中无形的锋芒,让人即便不与他正面交锋,也能感受到那份不容小觑的气势。 唐窦仍保持笑容:“是堂弟考虑不周。” “考虑不周是小事,失了身份就是大事了。”唐延冷笑:“你虽为我堂弟,但也是护国将军,你却不知自爱,为一个卑微的丫鬟熬药,弄得自己灰头土脸,若是传扬出去,我将军府颜面何在?” 佘酒姒心中愤愤,但碍于身份,只能低头忍耐。 “大哥,林舒近日偶感风寒,月儿又外出办事,我这里人手确实不够……” 啪…… 唐延不悦地挥袖,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唐窦脸上,随即轻抖手腕,仿佛一切未曾发生,冷淡地问:“你是觉得我分配给你的仆从不够用了?” 血丝沿唐窦嘴角滑落,但他脸上的笑容并未因此减退分毫。 “小弟不敢,林舒乃是由老夫人亲自安排来的,小弟自然不敢疏忽。” 唐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你若早这么说,为兄又怎会动手?这有十两银子,拿去治治伤。” “不敢劳烦大哥破费,请收回吧。” “嗯……”唐延脸色一沉:“给你的就拿着,别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