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儿女在古代》 第1章 匪夷所思 001 匪夷所思 靖朝三十年。 庆州府永安县朱镇刘家村。 云明睿感到有人在诊他的脉，现在还有医生做这个？不对，飞机失事还能活吗？明月呢？ 他正想睁开眼睛，又听见一个男孩子稚嫩的声音“大夫，我爹怎么样？怎么我爹娘还有妹妹都没有醒？已经一天多了。” “那么高的桥上摔下来，竟然都没有断手断腿，你家人还真是福气好，别急，傍晚之前估计能醒了，些许擦伤，只是摔晕了，你快带我去找你大伯，我今天得回家去，明天再过来给他们看看。” “大夫，您能不能留下再住一晚？” “不行，今天一定要回去了，不然家里人要着急了，我自己也要回去洗洗了，你去找你大伯来吧，我再守一会。” “好。” 云明睿听到男孩子跑出去的声音。 只是他已经懵了，爹？娘？妹妹？ 他这是到哪来了？ 睁开眼，入目的是草编的屋顶，再看看四周，黄中带黑的土坯墙，还有一个古装的老大夫。 “你醒啦，我就说应该要醒了，怎么样？头晕吗？” 云明睿看着面前这个古装的大夫，这是怎么回事？真的还有穿越这回事？不是小说里虚构的吗？ 明月呢？ 他的腿碰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抬眼一看，炕尾还躺着一个女子，她的脸明明就是妻子年轻时的样子。 “你别急，你娘子也只是摔晕了，骨头没断，你女儿也是。” 他这才看见女人身边还躺着一个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有点像妻子，也有点像自己。 不行了，他真的要晕了。 突然间，他脑子一阵刺痛，原身所有的记忆都在脑子里闪现，多的他都接受不了。 “你怎么啦，晕吗？快躺下，我再诊诊。”没一会，又听老大夫道“奇怪了，没什么呀，唉，还是头摔狠了，不行，我再换副药。” 云明睿顺势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原身也叫云明睿，自小就生活在刘家村，兄弟两个，感情不错，大哥比他大三岁，人很老实本分。 原身今年二十六岁，七岁开蒙，十六岁中了童生，名次还不错，十七岁娶了先生家的女儿明月，比他小一岁，夫妻恩爱，和和睦睦，第二年就生了儿子，隔年又生了女儿。 按说学问还不错，可是考了两次秀才，都因种种意外没有中，第三次刚要去考，亲娘又没了，守孝三年不能考。 这几年可以说啥事都不顺，连脾气都坏了些，但原身还算是人不错，除了不爱做农活，为了生计，拼命地抄书赚钱，甚至写起了话本。 只是这样一来，读书的时间少了不少，娘子明月心疼相公，默默照料一家子，抽空做些绣品补贴家用。 这个月刚出孝，明月已经许多时候没有回娘家，就想着带女儿回去住几天，顺便把这两个月做的绣品带去县城卖了。 云明睿也想去老丈人那看看，现在三月底，院试六月底之前要报名，还要提前找好保人，大舅子就是禀生秀才，目前在府学读书，让他给自己做保最合适不过。 天一亮，他让儿子去大伯家跟哥哥们一起去学堂，然后就赶着自家的小毛驴，带着娘子女儿去岳家。 谁知道运气不好，刚过村口的石桥时，一个大黑狗不知道从哪窜来的，惊的小毛驴连车子带人一下子掉入了河里。 小毛驴当场摔断了脖子，没气了。 所幸，车子掉水的一刹那，自己的大哥刚好路过，准备去村口田里干活，三魂吓掉了两魂半，忙找人捞起了一家三口，又找来了镇上的李大夫。 这些事原身的亲爹还不知道，快五十岁的云老头会一手好木工活，这几天带着徒弟去了隔壁的镇上，还有十天才能回来。 这运气，也实在是背到家了。 前年云老头生了一场重病，生怕就此一病不起，忙给兄弟俩人分了家，但是分家不分户，他自己跟老大住老宅子，给小儿子在隔壁空地基上起了个新宅子，院子虽不大，但家具样样齐全。 老大云明强，今年二十九岁，娶妻云徐氏，两儿一女，大儿子云景轩十一岁，二儿子云景安九岁，女儿云甜六岁，两个儿子都在读书。 原身二十六，娘子明月二十五，儿子云景琛八岁，女儿云朵七岁，儿子因为去了学堂，躲过了这一劫，算是幸运了。 分家后，分得的二亩田佃给老大做，除了税和种子，两人五五分成，一块地夫妻俩勉强自己种些菜，老大要是不出去干活，就帮他们种种。 明月会绣花，绣功还可以，一个月怎么也能挣个一两多银，原身自己给书铺抄抄书，一笔好字也给他带来一些收入，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因为一手好字，掌柜的总是给他一些好书抄，这样每次他都会多抄一本。 这就不得了了。 好书价格都不低，像他这样的家境是买不起的，如今书柜里已经摆了不少，另外他还偷偷的给书铺写话本，话本很来钱，一个月写上一本，两三万字，二两银还是有的。 日子就这样过来了，夫妻俩一直低调行事，连自己的亲爹都不知道他们一个月挣多少。 如果好好过日子，在乡下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理顺了记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老婆有没有跟过来。 脚头的女人没有醒，也没办法弄清楚。 万一老婆没有跟过来，自己是没有办法跟别的女子一起过日子的。 他们夫妻从初中就一起读书，到高中，再到大学，大学毕业后两人结婚，双方家庭条件都不错，什么压力都没有，又一起考入高校读研究生。 研究生毕业后又一同读博，最后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留校任教，不为别的，就为了一年三个月的假也是值得的。 高校的工作相对来说还是很轻松，工资又高，福利也不错，除了工作就是游玩，等年纪大了想生孩子了，却发现自己有些弱精症。 这几年也看过许多的大医院，都说只能试管婴儿，那就做吧，结果做了三四次，都因种种原因不是流产就是根本不成功。 而这次两人坐飞机去某市某大医院再做这试管，这个医院技术不错，两人的身体也调养得很好，应该有望成功。 谁知道人就是这么倒霉，遭遇了飞机失事。 这下子好了，儿子有了，女儿也有了。 自己从三十八岁回到了二十六，整整年轻了十二岁。 “哦，这是哪儿？哦，天，老天。”女人醒了，喃喃自语。 云明睿笑了，不用说，是自己老婆无疑了，他老婆最喜欢说的就是“哦，天，哦，老天。”老大夫已经不在屋里，这就好。 “明月，你醒了。”如果不带姓，别人还以为两人是亲兄妹，都带了个名字，前世他就常常笑说，两人命中注定就是一家人。 “明睿？我们怎么在这里？哦，天，这不是你，也不是我，哦，老天。” “明月，别多说，屋外还有人，慢慢我跟你说。” 明月指着旁边的小姑娘“这是谁？” 突然她张大了嘴，大口喘起气来“我女儿？朵儿？” 云明睿下了炕，跑过去抱着她，小声地说“看样子你也有了记忆，是的，我们到了古代，有了一儿一女。” 明月点点头，还是说不出话来，太匪夷所思了。 第2章 接受现实 002 接受现实 “啊呜”小姑娘发出小兽般的娇哭声。 两人一起扑过去“朵儿，怎么啦？头疼吗？” 突然又一起愣住了，怎么喊朵儿喊的这么顺口，难道原身的意识还在？可不等他们多想，小姑娘哭起来。 “爹，娘，呜呜呜。”娇娇软软的，一下子让他们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忙问道，“朵儿，哪里疼？” “爹，娘，呜呜。” “我来看看，我来了。”老大夫端着一碗药快步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对夫妻和一个男孩子一个小姑娘。 老大夫把药递给云明睿“你先喝了，你娘子的等下就好了。” 云明睿接过散发着浓郁中药味的汤药，简直生不如死，这样的药他真的吞不下去。 “老二，还不赶紧喝下去。”云明强一看就知道他弟弟怕吃药，这家伙自小就是这样。 明睿只好捏着鼻子吞下去，连连打了几个恶心。 小男孩忙塞了一个糖块到他嘴里“爹，吃了糖就不苦了。” 明睿看着跟自己像了六七分的小男孩，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眼也红了，上辈子无儿无女，想不到这一生儿女双全，自己还这么年轻。 真是赚翻了。 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年轻人。 还有自己和明月的父母，要是知道车子出事该是如何的难过？ 明月也红着眼看着小男孩，这么乖的男孩以后就是她的了？这么娇的小姑娘也是她的了？ 她的心飘飘然起来，仿佛在云里雾里。 这个样子落在一边站着的妇人眼里，也很是心疼“弟妹，没事了，老天爷保佑，你们三个人都好好的，一些小伤养养就好了。” “大嫂，害你们担心了。”还好还好，原身的记忆都在，话音还是一样的，不然现了狐狸尾巴，该怎么办？ “没什么事，小姑娘受了些惊，我等下再开些药，擦伤就用先前开的药膏就行了，云老大送我回去，顺便把药带回来。” “好，好，麻烦李大夫了，明天” 云老大话还没有落，李大夫道“明天我自己赶车过来看看，你不用去接了。” 他又转头跟云徐氏说“你弟妹的药也可以了，你去端过来，小姑娘就吃我给的药丸就行了。” “好，我这就去端来。”妇人匆匆小跑着出去。 一边的小姑娘问道“婶婶，姐姐好些了吗？” “哦，好多了，过两天就能跟甜儿玩了。”小姑娘比朵儿小一岁，总是喜欢跟云朵玩，但云朵喜欢跟她娘学绣花，不是很搭理她。 云朵听着她娘跟妹妹的话，心里简直翻江倒海。 爹娘不是死了吗？明明只有她一个人被爹娘抱在怀中，才只是晕了过去。 怎么爹活着，娘也活着，只是受了些轻伤？ 而自己，也回到了十年前，祖父也还在，自己跟妹妹也没有被人贩子抓走。 难道自己是做了梦？梦里过了十年？记得妹妹在人贩子手里就病死了，到死也才七岁。 而自己一直往丑里打扮，最后被卖到府城的王家绣坊，白天不停地绣，晚上还被师傅逼着帮她干私活。 师傅是官奴，自己不能赎身，但到了孙子那辈就可以了，所以拼命地赚钱，想孙子以后当个大地主，自己这个小可怜就是她最好的帮工了。 好不容易攒够了赎身银，主家却不放，理由是绣艺太好了，舍不得放走，还要将她随手指给一个品性不好的小管事，最后她干脆一根绳子吊死了。 想不到死了死了，却回到了刘家村，所有的家人都还在，看来是老天爷可怜她了。 “呜呜。”心一酸，她又委屈地哭起来。 明月抱着女儿，心里柔情万千“乖宝儿，别哭了，回头买好吃的给你吃，再给你做漂亮衣服，好不好？” 云朵抱着她娘，拼命点点头，有娘有爹真好，老天爷也真好。 “妹妹，饿了没？”小男孩挤过去，拉着妹妹的小手，这两天他也吓坏了。 云朵看着哥哥，从人贩子抓走她和妹妹，就再也没有见过哥哥了。 她乖乖地点点头。 “你等着，我去端粥来。” “来了来了，伯娘拿来了。”云徐氏一手端着药，一手提着篮子，篮子里是碗筷和大罐子。 明月下了炕，自己接过药喝了，苦，真苦，小男孩也塞了一块糖给她嘴里。 “好多了，还是琛儿的糖甜。” 小男孩红了小脸，越发显得唇红齿白，明月得意地笑了，二十五岁，却有了一个八岁的儿子，一个七岁的女儿。 一儿一女还这样的乖巧可爱，赚了，赚大了。 妥妥的赚大发了。 就是爸爸妈妈只能靠弟弟安慰了，也幸好还有个弟弟，明睿父母就可怜了，独生子的家庭真是伤不起。 三个人吃了粥，肚子舒服多了。 “二弟，弟妹，你们的小毛驴死了，你大哥只好找人杀了，连肉带皮卖了四两，亏了一半，那样的小毛驴没有八两是买不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银子递过来。 “四两就不错了，这两天真是麻烦大嫂跟大哥了。” “不麻烦，自家人，麻烦什么，你们歇歇，下晚再送饭过来。”说完拉着小姑娘就走了。 ‘哥哥，你今天没有去学堂吗？’ 景琛笑道“傻妹妹，你们这样我哪里有心思去学里？不过我已经托堂哥给我请假了。” 明睿下炕后去了后院的茅房，宅子是新起的，茅房也按新样式做的，跟现代八九十年代农村的蹲坑差不多，粪池在院墙后，用过后用水一冲，干干净净。 旁边就是洗漱间，用过的废水倒入木桶里，刚好冲茅房，一点都不浪费。 另外一侧也是两间，一间是柴棚，一间是驴棚，旁边还有个鸡圈，圈着三四只老母鸡。 前院就大得多，一侧是一个水井，一侧是两条菜地，剩下的地方都空着，场地真不小，阳光暖暖地照着院子里，院墙的一侧还竖着两根竹篙，这是晒衣服的。 正房说是三大间，因为屋深，后面又隔了两个小间，平日夫妻俩住东屋，女儿住东小间，儿子住西大间，至于西小间，就是他家的小库房了。 堂屋的抱壁后面，有一道小门，直通厨房，长方形的厨房，一头是灶房，一头是仓库，而灶房的旁边开着个小门，出了门就直接到了后院了。 他的记忆中，柴棚下面还有个大地窖，什么都可以放进去，外人还不知道。 不得不说，云老头把房子设计的很好用。 这个现实他很愿意接受。 第3章 小姑娘有秘密 003小姑娘有秘密 晚饭后，云朵坚持要去自己的房间。 明月只好送她过去，房间虽不大，却也有小小的炕，被子垫得厚厚的，即使四月初不烧炕了也不冷。 “娘，你歇去吧。” “朵儿，晚上要是不舒服就喊我们，千万不能强忍着。”房间角落还有带盖小马桶，起夜也方便。 云朵看她娘走了，这才喘口气。 刚刚她发现左手中指上竟然冒出了水，吓得她一口吞了下去，貌似有好几滴，真是见了鬼了。 连忙要求回自己房间睡觉，生怕喝了这水后有什么，还好，到现在肚子都没有痛，相反却很舒服，整个人都轻松了，身上也不疼了。 难道这也是老天爷送她的灵水？ 再试着按手指，却没有水出来了，难道只有那么几滴？ 梦中爹娘救回来第二天晚上都没了，听说是头部摔狠了，只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 ，祖父后来也受不住，没两个月就郁郁而终。 后来村里人就传出她是扫把星，出生后读书那么好的爹爹两次落榜，祖母也没了，这次爹娘落了水却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不是命硬是什么？ 就算是这样，大伯一家人也没有对自己不好，反而更是好东西都紧着她，明年先旱后涝，日子不能过，大伯想带一家人去青州，她和妹妹就是那时候被人贩子抓走的。 真是梦一场就好了。 三天后，村里望娣的娘生了儿子，放了许多的鞭炮，那时候她的爹娘刚上山，所以记得很牢。 是不是梦，就看三天后能不能验证了。 如果是真的，得让爹娘准备了，自家除了二亩田的一半粮食，不够的就是吃些买些，根本不会一次多买些囤着。 伯娘家也是因为卖了粮食买参救命，爹娘命没救着，灾后一家子却没了多余的粮。 她清楚地记得，明年上半年旱，也不是一点雨不下，偶尔下的小雨根本不够浇田，只能勉强让人有水喝，田里却没了收入。 后来下雨了，雨却很大，淹了许多田地，地势低点的地方水都进了家，他们家还好，可到处都是水，好些天不能出去。 这样一来，村里说她灾星的人更多了，不然大伯也不想带他们出去找生活，妹妹也不会死。 自己最后万念俱灰，也是怕真的赎身后，找到了哥哥他们，万一会连累亲人怎么办，还不如一死了之。 难道自己真是灾星？ 爹娘这次没有出事，是不是表示自己这辈子命格改好了？ 最后小姑娘在左思右想中睡了过去。 而这边云明睿和明月却兴奋的不行。 “你再掐我一下，怎么真的会有穿越这件事,我们俩又年轻了十二岁，天，二十五六岁的人，竟然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老天，我要疯了。” 明睿好笑地看着她，小妻子穿着古装的衣服，别有风情，大眼睛熠熠生辉，整个人都透着兴奋。 “明睿，你看小姑娘漂亮不？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人？简直处处按我 梦中的女儿长的，还有那小男孩，小小的人，穿着长衫，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简直要把我萌死，老天，太可爱了。” “明月，你听着，飞机出事严重，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原身跟我们同名同姓，缘分天成，说不定就是我们的前世。” “记忆中的明月还是比较温婉，你性格多少有些出入，一定要注意，这个家我们一定要守住，这对儿女就是我们的孩子，一不小心，我们会万劫不复的，毕竟这里是古代。” “还有，既来之则安之，你得叫我相公，我叫你娘子，遇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惊小怪，这两个孩子很聪明，哥哥嫂子也在旁边住着。” 明月点点头“我知道轻重，好在我们都有记忆，小心点出不了岔子。”她突然站起来，手在炕柜里摸着，不一会摸出一个小罐子。 倒出来一看，大大小小的银锭子，还有三张十两的银票。 两人一数，好家伙，竟然有七十七两存银。 两年前分家，除了房子和田地，一家分了十两，这两年两人硬是存了六十七两银，一年三十多两可不容易呀。 女人一个月绣品能卖一两左右，男人抄书能得一两，写话本一个月差不多二两，一家子月入四两左右。 如此，一年收入不过五十两，家里开支不大，但两个读书人，光笔墨纸砚一年就不少钱，这银子也不知道怎么省下来的。 也可能是因为，这两年男人守孝一直在家看书，所以余下了银子，小男孩只用守一年的孝，跟着两位堂哥去了邻村的学堂读书。 二亩田一年能分到三百多斤稻子，折成米不过两百斤左右，夫妻俩往往只留下五十斤大米，剩下的全换成碎米，碎米能一斤换两斤，这样就能有三百多斤的粮食。 加上些红薯，再买些碎米，一家人勉强够了，偶尔买些面粉给孩子吃，这也是他家人少，有些人家八九个人，一共只有三四亩，那就不够吃了。 像这个时候，正是春上野菜多的时候，许多妇人孩子就去山上找吃的了。 明月又按记忆从箱底翻出两挂铜钱，几百个是有的，银钱应该就这么多了，她又把银子藏回去。 翻了翻两人的衣服，男人衣服还不错，长衫短打都有，但也不是什么好料子，好一点的是细棉布，还有的布就粗些，好像叫次棉布。 女子的衣服就少多了，许多都洗得发白了，不少还打着布丁，这也太省了吧？ “这个女子真傻，一点点钱只知道用在相公孩子身上，自己还穿补丁衣服，头上也只戴木簪子，不行，哪天我要去买布做衣服。” 原身会一手的针线，她本人也喜欢裁裁缝缝，只不过她用的是电动缝纫机，家里许多东西都是她自己做的，包括一些休闲穿的衣服。 云明睿一把抱住她“娘子，暂时不能出去，过些天吧，别忘了咱们还是伤者，再说这个月的话本被水淹了，我得重新把草稿上的抄一遍下来，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我又没说就这几天去，那些做好的绣品泡了水，也只能自家用了，原身绣活不错，我估计自己也成，但日后还是少绣些好，不然得了颈椎病可不好，眼睛也不能用狠了。” “放心，你相公会想办法挣银子的，咱们休息吧，身上还是不舒服，头也还晕，可能是有些脑震荡。” “明睿，我也感觉头还晕，轻微脑震荡是跑不了的，就是不能有更重的后遗症，这个时候医术还是不行。” 明睿吓了一大跳，这个陌生的异世上，两人算是彼此的依靠，哪个都不能出事。 “明月，应该没什么大事，过些天要是感觉不怎么好，我们就去县城回春堂看看，身体是本钱，可不能病病歪歪的。” “明睿，不行，头更晕了，我得躺着，记忆里县城回春堂的古大夫跟娘家爹是好朋友，回头是得去看看。” 第4章 难道是个重生的 004 难道是个重生的 睡的早，两人一早就醒了，明月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鼓起的包好像小了点，再摸摸明睿的，乖乖，还有小鸡蛋大。 想消肿，起码还得养上好几天。 “相公，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们之前学的是计算机，到这里可以说是一无是处，难道只能绣绣花、抄抄书，一个月拼死拼活赚几两吗？” 明睿叹气“娘子，你还是性子燥，咱们先养好身子，这些不用着急，两个高材生，还怕在古代活不好？” 话是这样说没错，他心里也是不踏实。 一个书生，能做什么呢？最好还是科举，文言文他倒是不怕，原身记忆也都在，好好努力几个月，一个秀才应该不难吧？ 从小到大，他最擅长的就是读书，当真还搞不过古人？ 至于赚钱，明目张胆的从商是不可能的，本朝商人地位不算是太差，但到底排在后面，哪里有读书人清贵？ 一时之间，除了抄书、写话本，他还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不过沉下心来，前世网络上方子多多，挑出一种做出来，大富大贵不想，小富即安还是行的。 “娘子，这些慢慢来，我们先起来安顿好孩子，儿子还要去学堂，耽误不得.” 那倒是，前世三十岁之前，两人根本没想过孩子这件事，等后面想时发觉不容易有，就越发心心念念起来。 如今现成的一儿一女，可不是要好好养，都是这个身体亲生的，也可以说是他们两人亲生的。 两人起来烧水洗漱，明睿去了趟老宅，让哥嫂不要过来了，自己两个人慢慢做事已经可以了。 早饭就煮了大米粥，明月找了找，还找出一小袋面粉，没有现代的面粉白，细还是够细的，差不多五六斤。 她拿出两个鸡蛋，和些面粉摊了十几张鸡蛋饼，又煮了四个鸡蛋，景琛中午在学堂还要带些吃的，那就带几张鸡蛋饼吧，先生家热水是有的，对付一天也是行的，回头揉块发面，蒸些鸡蛋小馒头给带上，包子也行。 等两个孩子起来，早饭也好了，药也熬上了。 景琛不好意思“爹娘，对不住，我起晚了，你们今天好些了吗？” 小男孩仰着精致的小脸一本正经的问。 明睿瞬间父爱爆膨“好多了，我跟你娘都好多了，你今天还是跟哥哥们去学堂。” “那行，等会大夫来还是要好好看看，爹娘，我去洗漱了，妹妹，哥哥带你去。” 看着小兄妹去了厨房，明月帮着打了些热水给他们提着。 云明睿唇角扬起，太可爱了，这两个孩子。 他要好好养着，这么好的孩子不好好培养，那简直要天打雷劈。 云景琛带妹妹回到堂屋，见桌上一盘子鸡蛋饼，还有四个煮鸡蛋，一人一碗绸绸的大米粥。 这么丰盛？他娘舍得了？ 明月心里清楚，这孩子肯定想到他娘多抠的一个人，竟然舍得每个人都有鸡蛋。 “吃吧，爹、娘、妹妹这次摔这么狠，还不能补补？放心，咱家以后都吃好点，这次死里逃生，娘算是明白了，身体好比什么都强。” 明睿把鸡蛋给孩子一人拿了一个“吃吧，都补补，爹娘会挣钱的，你们不用担心，景琛吃快些，午食已经装在食盒里了，回头在先生那倒些热水喝。” 家里水囊倒是有两个，不过到了中午也只是微热了，过段时间可以，暂时还不行，喝到肚子里不舒服。 送走景琛，两人看小姑娘扭扭捏捏，好像有什么要说的。 “乖朵儿，可有什么话要跟爹娘说？” 云朵点点头，中午她想了许久，还是得以梦的方式跟爹娘说出来，今年还行，但明年天大旱了怎么办，得多囤些粮食才是。 “爹，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们讲。” “走，到我炕上去说，明睿，你去把院子关上，大夫就是来也还早呢。”人在院外喊一声，屋里也是能听到的。 明月把小姑娘带上炕坐着，早上她还是把炕烧了下，现在温温热着刚刚好。 云明睿也上了炕坐着。 “爹、娘，昨天我醒过来之前，做了一个梦，梦里你们熬了两天不到就都没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这样讲你们生气吗？” 明睿摇摇头“不生气，朵儿是在跟我们说梦呢，你接着说。” “爹娘，后来祖父回来就病了，两个月后也没了，村里有些人就说我是灾星，大伯、伯娘就跟她们吵。” “明年天会大旱，田没啥收成，后来又涝了，村里有几家妇人更是骂我灾星了，为了救我们，大伯伯娘卖了自家的粮食买参片，虽然救活了我，银子和粮食都没了。” “后来，大伯想带我们去青州，说青州是我们的老家，路上我跟妹妹被人贩子抓走了，妹妹在牙行就病死了，我天天往脸上抹灰，生怕被卖到不好的地方去。” “后来，我被卖到府城王家绣坊，在那里当了十年的绣娘，十七岁那年也死了。” 云明睿和明月对望一眼，难道小姑娘是重生的？她人小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梦了一场？ 云朵看爹娘不作声，着急道“我记得三天后村里望娣的娘生了儿子，放了许多鞭炮，头一天你们刚上山，我记得很清楚。” “不是爹娘不相信你，朵儿，你再仔细跟我们说说。” 云朵这次仔细地把梦中的十年能想起的都说了一遍，除了昨天手指出水的事，那个她暂时没想好要不要告诉爹娘，万一被爹娘看成了妖怪怎么办？ 太惨了，这家人上辈子太惨了。 两个人心里都感叹不已。 “朵儿，爹娘都相信你说的，可能是老天爷可怜咱们，通过你的梦来让我们早做准备，只不过朵儿，这件事除了爹娘，哪个都不能说，包括哥哥也不能，知道吗？” 云朵点点头“爹娘，我知道，哪个都不会说的，不过爹娘，梦中说我坏话的人家也不多，你们也不要怪她们了。” 真是心善的小姑娘。 “我们知道了，娘去拿药，今天的药咱们三个还是得吃了。” 这让云朵又想起来，自己早上穿衣服，竟然发现身上的擦伤都好的差不多了，都结了痂了。 那还真是灵水，可惜早上怎么也挤不出来了。 第5章 找找感觉 005 找找感觉 半上午，李大夫过来了，给三人都诊了脉。 “嗯，你们三个都恢复的不错，再吃上两天药就行了，外伤继续涂药膏，这些天不要碰生水，尽量多歇歇。” “李大夫，谢谢你跑来跑去，麻烦把药费算一下。” “你只给今天的诊费100文吧，前两天的费用你家老大已经付过了，带药一共是一两五钱。” 明睿点点头，让娘子拿一百文给了李大夫，夫妻俩再次感谢。 送走了李大夫，明月又掏出二两银，拿了半两碎银出来，剩下的递给云明睿“相公，你中午趁大哥在家拿给他，银子不能让他贴。” 明睿接过放在怀里，现在的衣服，怀里有口袋，袖里也有口袋，装东西还是很方便。 “现在没事，我去书房看看书，有事就叫我。” “你去吧，但这两天还是要多躺躺，不能坐久了。”明月知道他是去找找感觉，古代人都是用毛笔字，虽然两人都是高材生，也都会写毛笔字，但跟这里的书生还是不一样，这些人多少年天天写的都是这个。 原身有记忆，但真正动手还不知道怎么样，比如她的绣艺。 罢了，小姑娘在这里，她就先裁件春装吧，裁衣服她内行，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差一点跟朋友一起办了个私人定制，可惜后来忙着治疗生孩子，根本顾不上花心思做生意。 翻钱的时候，她就从箱子里翻出好几匹布，男人女人都能做，原身也真是太节省了，那么多的布，为什么自己还要穿破衣服？ 相公跟孩子倒是穿的一般化，难道就不怕自己穿的不好，书生相公会嫌弃？ 真是个傻女子。 不过她来了，云明睿要是敢嫌她，一脚踹出去，娘子孩子他就都没份了。 对云明睿，她还是有自信的，这个人坏不到哪里去，这么多年对她那是没话说。 两人毕业后都留校当讲师，工资高，待遇好，一年还有三个月的长假，家里不用上交，反而父母还给买了房子车子，不可谓不逍遥。 正是因为太舒服了，两人抽空就出去玩，根本忘记了生孩子的事，不想了，想起来都是泪。 明月找了一匹绯色的棉布，决定给自己和女儿做套亲子装，这个颜色不艳，男孩子也能穿，干脆给儿子也做一套，明睿就算了，回头有时间给他做套天青色的。 一匹布三十三尺，大人的衣服可做两套半，孩子的可做四套。 没有大桌子，只好就在炕上裁起来。 给自己裁了一套春衫，里布就用旧衣服了，缝缝补补又三年，本人是不想，但也不能一下子转变太快，不然小儿女也会起疑的。 “娘，你在裁衣服吗？娘裁的真快。” “朵儿站起来，我给你也量一下，回头给哥哥也裁一套，我们三人做一样的料子穿。” 小姑娘的眼睛亮起来，仿佛盛满了星光，眼睛真是生的好，两个孩子都像他们爹，当然也有些像她，原身长的也很好，不然小书生也不会心心念念地把人娶回家。 男孩不在家，明月就找来他的旧衣服，量好放大一点，可不能像村里人一样，给孩子做的松松垮垮，等合身了，衣服也破了。 干啥呢？ 三套衣服裁好后，只剩下边边角角的布了，倒是有一块整点的，她给小姑娘裁了个里裤。 “娘，这两块大点的我来做两个荷包，一个给你，一个给哥哥用。” 这个颜色给爹爹做也不适合，再者，她人是小但不傻，这两年村里人背后老是说她是克星，虽然不明显，但她也察觉爹爹跟她跟她说话的次数少多了。 为这事，她就听过娘骂过爹，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这次爹醒来后就不一样了，对她很是和蔼，也不知道是心疼她摔狠了还是想通了？ “好，这些碎布娘收着，以后万一哪个地方破了，没有同色的布补。”她把这些碎布卷卷，用根碎布条系好，装进碎布袋里。 一匹布终于完成了使命。 先做自己的吧，顺带练练手，关键是原身真没有像样的衣服穿，两个孩子跟相公倒还不缺，但也不是多好，不过是跟村里人比。 拿起针线，很快上了手，结合原身的记忆，缝得又快又好。 她做事就是这样，凡事都讲究一个好，还有些强迫症，比如小男孩不在家，完全可以等他回来量，她就等不及了，不裁好了，做其他事都不安心，没法子，性子养成了就不好改。 一刻钟后，她想起来小姑娘，抬眼一看，小小的人儿，坐在炕上，也在穿针引线，小手缝的也是又快又好，根本不像是七岁的小丫头。 可见梦中的十年是真真的了。 这一家子人上辈子是真的惨，这一生，她会和明睿带着两个孩子，包括大哥一家子好好活。 既然知道了他们上辈子对自己这一家人好，那就不能不报恩。 再说云明睿，进了书房，书房其实就是一间偏房，偏房一共有两间，一间做了书房，他跟儿子一起用。 另外一间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农具竹匾什么的，空了一大半，因为家里的农具也不多，田都不种了，只勉强种块地。 书房却是格外整洁，大靖朝已经可以印书了，但印的书还是不够好，成本也大，主要还是书生们抄。 明睿的书房柜子上基本都是原身抄的书，毛笔字很是耐看，他磨了磨墨，开始几个字不怎么样，不多时就写的差不多了，相信稍微练练会更好，他本人的毛笔字也很是不错的。 还有些字就稚嫩多了，但也是工工整整，看来是小男孩写的，八岁写成这样已经很能看了。 他拿过几本在读的书，一刻钟后，心里轻松了，文言文他不担心，这些年学了不少，记忆力也不错，加上原身书读得也很好，只是阴差阳错没有考上秀才。 依原身的才学，那是够够的了。 他在心里默背起四书五经来，却不料，那简直是行云流水，绵绵不绝，原身实在是个勤奋的人，可惜了。 现在快四月初，休息十天后，顺便抄好话本，到时候就去县城看看。 六月底报名，时间足够他好好温习书本，一切都来得及。 车辆还是得备一个，这里到县城牛车得一个多时辰，全村只三头牛，村长家一头，大哥家一头，还有一头是萧老三家的，萧家牛车去镇上一天一个来回，一个人一趟收两文钱。 一天下来，五六十文还是行的。 再买他就买骡车了，劲大又温顺，拉得还多，只不过小毛驴带车只要八两，骡车却要二十两左右，乡下娶个媳妇十两都够了。 原身当初娶明月，也只花了十五两，还因为是秀才的女儿，不过陪嫁也赔了不少，算是还回来了。 这次夫妻俩出了这事，没人去通知明家，明家人都是不知道的。 明月是家里的老大，又是唯一的女儿，自小也是娇生惯养，如果知道该是如何的担心？ 明睿想到这次出乎意料的来到这里，万幸是夫妻俩一起来的，离了彼此，哪里还有真正相知的人？ 第6章 云老头回来了 006 云老头回来了 想到先生家，不对，已经是老丈人家了。 明家前些年在镇上开着个学堂，这两年搬去了县城，教了三四十个学生，日子还可以，但也不是多轻松。 明家是二十年前外地搬来的，家里两儿一女。 最大的是明月，老二明扬，今年二十二岁，已经是秀才了，估计下半年应该考举，早已经成了亲，孩子都三岁了。 老三明成，十六岁，书读的不错，可酷爱武艺，心思分了一部分习武，今年也要参加院试。 明扬是禀生秀才，但现在人在府学，不然倒是可以找他指点一二，不管怎么样，下次去县城，怎么也要去老丈人家一趟，不出意外的话，院试应该是跟小舅子一起的。 两天后，三个人基本都好了，而村里望娣的娘确实是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并放了许多的鞭炮。 这一天，云老头也回来了，骡车送到家，腿都是抖的下不来，还是他徒弟接了一把才下了车。 原来在邻镇听拉货的萧老三说了一嘴，他家老二一家三口都掉桥下去了，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老头就晕了过去。 儿子孙子就是他的命，忙忙碌碌也是想多帮孩子点，那么高的桥掉下去，人会怎么样，他不敢想也没时间想，面前就一黑。 后面徒弟帮着掐人中，人才醒过来，听萧老三说三个人性命都没事，不过晕了一天多，后来他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两天他都在外面拉货。 云老头立马跟东家辞行，好在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一般的木匠也可以，家里遇上这样的事情，不放人说不过去。 云老头带着徒弟刘大山回到家，一路上想着儿子一家三口怎么样了，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骡车直接在云明睿院门口停下的，大山搬下行李，付了车资，扶着师傅敲了院门。 兄弟俩正在说话，明睿听到有人敲门，谁这么晚还来家里，忙起来去开院门。 院门一开，就被一小老头抱住了，呜呜哭起来。 明睿心里也很感动，这是一个把儿子当命的老人，可惜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媳妇都没了。 “爹，您怎么才回来？天都要黑了？”明强也跟着出来，“大山，你先回去吧，太晚了。” “大师兄，这是师傅的行李，明睿哥没事就好，我就回去了。” 兄弟俩把老头扶进了家，明月带着俩孩子都出来见了礼，云老头看着齐齐整整的一家人，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明月点了油灯，给公公泡了一杯红糖水“相公，你陪着爹，我去做些吃的来。” 明睿点点头。 明强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云老头一把抱住小儿子又红了眼“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你娘应该也保佑了你，不然没有这么幸运，连小毛驴都” 那个字他都说不出来。 真是万幸“当初我就不要你买小毛驴，那东西犟，以后要不就别买，要买就买骡车，爹贴钱给你。” 明睿笑道“爹，儿子大了，要是买肯定自己拿钱，不能要您的。” 云老头沉下脸“爹挣的银子不就是给你们用的，难道爹老了你们俩不养我？” 云老头自己挣的银在自己手里，说是跟大儿子过，儿子媳妇挣的他也不要，三个孙子读书的学费都是他出的，包括家里一些费用。 真正手里应该剩下也不多。 明月端了一大碗面过来，上面还放着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一盘子小菜。 “爹，随便吃点了，天黑了也不好做。” 云老头温声道“你带孩子去歇吧，朵儿都瘦了不少。” “哎，爹慢慢吃。”明月带着云朵去了房间，景琛还得看一个时辰的书，这是每晚必须做的事。 小儿媳妇做饭手艺是没说的，云老头吃的干干净净，又喝了一杯水，人终于缓过来了。 “明睿，这次在家多歇歇，过几天好一点爹陪你去望山寺烧烧香，那里灵的很，你娘在时每年都去。” 望山寺离他们家也不远，牛车一个时辰，就是要爬不少的山，寺庙落在半山腰上。 “行，不过爹，四月中我肯定要去趟县里，院试六月底之前报名，我得去县学打听打听，还要去趟老丈人家，小舅子今年应该也考，到时候一起去，说不定大舅子会把住处安排好。” 云老头点点头“去试试也好，这些天在家养好点，不然也影响脑子。” 云明强忙跟着点头“爹说的是，老二，这段时间你要在家好好歇歇，回头我多去镇上给你买些肉和排骨炖炖。” “听你大哥的，你看你瘦成啥样了。” 云明睿哭笑不得，他觉得这样刚刚好，差不多一米七八的个子，一百四十斤是有的，再胖也不好看了。 “大哥，你陪爹回去歇吧，我这头还有些晕，也得睡了。”这是老实话，偶尔头还是会晕，脑震荡是有的，只是不怎么重。 云老头忙站起来“快来关院门，我跟你大哥回去了，明早多睡睡，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头还能不晕？” 出了院子，云老头还很后怕“老大，你不知道我听了你弟弟出事的事情，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这次算走运了，一家三口都没事，不然我也活不了。” “爹，我也怕的要死，三个人都晕了一天半才醒过来，我今天做事人都使不上劲，吓狠了。” “明天我拿钱给你，全家人都要补补，别的我也不想了，只要全家人齐齐整整就好。” 小儿子考秀才考举人是他的梦想，现在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爹，我有银子，要不你拿钱帮老二买骡车吧，骡子温顺。” “嗯，我那还存了些银子，回头给你们一家拿十两，多出的他自己拿。” 但小儿子八月份还要去府城院试，路费怎么也得拿十两出来，这样手里的银子就没什么了。 “爹，我不要，牛车本就给了我，田也多了一亩，分家时弟弟什么也不跟我争，光一个牛就十两了。” 云老头翘起嘴角，他的儿子都是好的，兄友弟恭，三个孙子也好，只不过两个大孙子读书没有小的好，也算是不错了，慢慢来吧。 两个小孙女也乖，他这辈子算是满足了，只可惜老婆子走的早，让他每每想起来就痛心不已。 他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外面，家里基本顾不上，曾经听说小儿子两口子不怎么和睦，但他每次看到的都还不错，哪家过日子不是这样？就是磕磕碰碰也是正常，神仙还有吵架的时候呢。 不过最多再做三五年，他就想安安稳稳的守家里了，一天天的，也越来越干不动了。 第7章 云老头拿银子 007 云老头拿银子 次日一早，云老大就去镇上买了肉和排骨，自家也留了些。 过了两天，两人精神越发的好了，擦伤也不用涂药了。 景安背着书箱过来叫二叔“叔，爷爷让你和婶过去。” 明月看景琛也准备好了，忙拿起两个油纸包递给景安“里面是两个肉饼子，你跟你大哥一人一包。” 二婶做饭比娘好吃许多，像这样的粑粑饼饼，他娘不是很会做，连忙伸手接了过来“谢谢婶，三弟，快走了，大哥在外面等着了。” “来了，娘，我走了。” “去吧。”短短几天，两人都迅速 进入了为人父母的角色，实在是两个孩子太可爱了，他们夫妻俩又是那么的像孩子。 更何况两个孩子本就是两人亲生的，血浓于水。 “相公，快点，爹叫你过去呢。”现在两个人称娘子相公已经很适应了，感觉没什么的。 “来了，来了，走吧，原身的话本写的也就一般，两万多字就能卖二两银，娘子，回头我写些好的，要他一个分成，起码也要他十两一本。” 明月笑道“如今靖朝，唐朝过后就分了枝，这边连大宋都没有，更何况明清，我们看了那么多的书，写什么不成，相公，好好考，状元都是有可能的。” 明睿失笑“也不能这样说，这里的读书人也是很厉害的，算术和诗赋不怕他们，但有些经义策论也不一定就比别人好，不过娘子，如果你想要，一个诰命夫人的身份肯定能给你的。” 小云朵在绣荷包，不愿意动身，两人只好把她锁在家里，反正一会就回来。 锁好门，明月小声道“小丫头绣的特别好，我根本就不敢想，上辈子真是吃够了苦。” “娘子，不管怎样，他们现在是我们的孩子，这辈子不会再让他们受苦，告诉她绣活不要让人看见，万一看见了，也只能说是你绣的，一个七岁的孩子绣的那么好，谁会相信？” “我知道，我会保护好他们的，再说绣品我们会拿进县城卖，又不跟人一起，好在大嫂不会绣，不然要是一起去卖还真不怎么好说。” “大嫂娘家苦，会缝衣服就不错了，不过人很好。” 明月赞同“我最满意的就是家里无极品，呼吸的空气都是舒服的，村里人大多数是好的，少数人嘴碎点，我也不跟她们多来往。” 她还是忘不了小姑娘说前世有那么几个人说她是灾星的事。 云老大家很快到了。 大嫂正站在院子里打扫，看见他们，笑着迎进来“爹在等着呢，咱们进去吧，也不知道什么事。” 云老头看着自家的两对人，嘴角弯起“你们都坐下吧。” “前些天明睿的小毛驴出了事，他隔三岔五还要去县学看看，没有车不行，但再买车，只能买骡车，小毛驴脾气不好，我不放心。” “老二家现在除了他娘子做些绣品，老二抄点书，没其他收入，所以，我决定补贴十两银子，但同时也拿十两给老大存起来，以后两个孩子读书也要不少费用。” 云老大夫妻想推辞，老头摆摆手，不要他们说。 两锭十两的银，本是要给小儿子的，想想还是两家一样，这样大媳妇心里也舒服，本来他家两个孩子的学费都是他拿的，而小儿子家只有景琛一个。 “老大，老二，你们都拿着，另外，老二八月份去府城院试，我再拿十两，以后不管哪个孩子去府城考试，我都这样拿，县城里考试就算了，你们自己拿。” 云老头又拿出个十两银锭。 云明睿看着面前的二十两，心里是不激动是假的，小老头拿斧子也不容易，虽然手艺好，一个月能挣个四五两的，但到底也快五十岁了，古代这么大年纪的人真是老人了。 “爹，您收回去吧，我存着考试的银子呢。” “说什么废话，我挣的银子不给你们花，难道以后还带棺材里去？” 明睿笑道“爹，您要长命百岁，以后要当真正的老太爷呢，这次我定给你拿个秀才回来。” 云老头笑了，笑的合不拢嘴“好，我等你拿秀才回家，这样你跟你大哥都不要年年劳役了，能花银子还好，就怕万一不能用银子买的。” 兄弟俩是分了家，但分家不分户，从外人来看，还是一家人。 如今是和平时期，边境稳定，小打小闹不算，没有大的战争，就不会广泛地征兵，劳役每户一年出一个人，十天半个月不等，最长的是一个月，很难为人的。 不过他家年年都是花钱抵劳役的。 “这几天你还是少看书，脑子还是要好好养养，老二，明天爹带你去烧香，走早点，半下午就回来了，你大哥忙，不然就一道去。” 云明强道“爹，明天我去赶车，几亩田都犁出来了，就等着四月中种了,今年苗育的不错，红薯苗也育的好，过几天就能栽了。” “那就一起去吧，老大，红薯回头你帮老二种，他没时间种了，几个月后就大考了，他娘子这次也吃了大苦。” 云大嫂忙说“爹，我们本已经这么打算的，也没多少，苗都一起育了。” 老头满意地点点头，“老二，八月份不用爹陪你一起吗？” “爹，到时候可能把景琛送到他外公家，朵儿可能就丢给大嫂，我带娘子去，她会做饭洗衣服，院试四天，中午还得带些吃的。” “可行，孩子给你大嫂就放心吧，我后天还得出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五月中回来，接了一个大单子，老大田里种好后，也可以跟去。” 云老大有些不好意思，师兄弟四个，本村一个，隔壁村两个，他是大师兄，手艺却不怎么样，只能打些一般的东西，过精的就不行，当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超过父亲。 “爹，以后还是少接些活吧，年纪也大了，老是在外面家里人也不放心。” 云老头昂着头“你爹在外面，别人都当客待着，哪天不是好吃好喝的？再干几年就不干了，总得等你考上了举人吧？” “行，说话算数，大哥，你也听到了。” 云老头笑了“就跟你那么容易考举人似的，举人多难啊，一个县城有时候都不能考上一个，你那大舅子今年也考吧？那孩子还差不多。” 第8章 想到赚钱的法子了 008 想到挣钱的法子了 回到家，夫妻俩就把这笔买骡车的专用款收好，老人存这三十两怕是要小一年，这还是他手艺好的缘故，有些人家一年都存不了十两。 他又抓紧回书房抄话本，这些低级的话本自己以后是不想写了，写些比较好的书，他是不介意借一些别人的小说来赚钱，赚钱最要紧，要想日子过好了，光靠省是不行的。 而且女儿说的，明后年先旱后涝，最好是今年就想办法把两家人弄到城里去住，哪怕是做些小生意，省得嘴碎的人又说到小姑娘身上去，人都不在家，怎么样也扯不上了吧？ “娘，咱家要买骡车吗？” “嗯，你爹经常要去县城，八月份又要去府城，家里没有骡车不方便，再说咱们也能跟着去卖绣品。” 云朵把绣好的荷包递给娘亲:“娘，这个送您，我只绣了一小朵兰花。” 明月接过来，瞪大眼睛“天，我家朵儿绣得真好，荷包也做得好，这才多长时间，嗯，我喜欢，就这么一小朵刚刚好，雅致。” 云朵涨红了小脸，她娘真会夸人，夸得她心里舒服得紧。 绣花的手艺在，就是这手实在太小了，多少影响发挥，速度也差了不少。 “娘，你喜欢就好了，回头我绣些去卖，再绣些大件，来钱快，这样我每个月都能交银子给你。” 小丫头软软糯糯的声音把明月逗乐了“傻闺女，你这么小，赚了银子自己存着，爹娘自己会赚。” “娘，你不相信我会赚很多银子吗？” “朵儿绣的这么好，当然能卖钱，但爹娘还是想你自己存着，我跟你爹会自己赚钱的，再说，以后朵儿赚钱了，也可以买些礼物给我们呀，不拘什么，吃的也行。” 朵甜甜的笑了，以后银子多了也可以帮爹买书，帮娘买料子，“娘，不过绣品料子我没有，我想绣些荷包和屏风。” “料子回头我会买给你 ，但朵儿，你是在梦中学了绣，才会这么好，不然一个七岁的孩子不可能绣成这样。” “娘这样跟你说，是希望你谨慎点，绣东西时最好不要让人看见，起码三年之内不行，就是万一别人看见绣品了，也只能说是娘绣的，可知？” 云朵点点头“娘，我知道了，哥哥也不能看吗？” “哥哥最好也不能看，不过你哥哥平日在学堂，想看也看不着。” 云朵笑了，跟娘说话真有意思，以前娘可没有这么爱笑，爹也是，不过爹娘这样她很喜欢。 她又拿起另外一块裁好的荷包，这块绣好送给哥哥，刚好配上新衣服，不过娘这样说，她就得故意把这个荷包绣差点了。 自己的回头就得拼碎布了，大的那块娘已经给她裁了里裤，剩下的就都太小了。 拼起来的也是一样好看，三个人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再戴上一样的荷包，还是很好看的，就是单单把爹落下了。 明月看小姑娘又在绣东西，也不打扰她，这时候的女子善绣也是一种本事，只每半个时辰叫她歇会就是了。 她自己在脑子里想着看过的话本。 之前在小说网站看过的书起码上千本，应该还不止，有些看看内容情节后跳着看，光某个网站就看了几千个小时，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要说穿越过来，最大的好处就是记忆力超强，明睿也说是，如此随便回忆起一本小说，只要大致的故事情节，她自己就能写上很不错的话本。 前世的小说基本都是几十万字朝上，一百多万字的也不少，而这个时候的话本基本上少则一万多字，最多三万字顶天了。 如果她把一个故事分成二十本写，每本两万字，也不过四十万字，对她这样一个高材生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这样，就不用耽误明睿的时间了，他就可以多抄些有用的书，多做些文章了。 话本是小道，只为了挣钱而已。 一刻钟后，一个故事就确定了，就借人家的《上错花轿嫁对郎》吧，她曾看过小说，也看过电视剧，当时的女主很漂亮，看的让人眼睛一亮。 就写这个，一个月出一本，差不多两年完结，不错，就这样，晚上就开始写，两万字十天足够了。 其实一天写两万字也行，可那得是键盘敲字，毛笔字一天写两千个就不错了。 想到这个，明月坐不住了，下了炕去了书房。 云明睿刚好抄完一张纸，已经抄好的许多张正摆在地上晾着，毛笔字就是不好，不好写，还浪费纸，再小的小楷一页纸有写不了多少，两万字的一本书就得四十张左右，差不多就是半刀纸。 “娘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明月看看书房，真简陋，十几个平方，摆了两张桌子，父子俩一人一个，再摆了两个书柜，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相公，我想到了一个挣钱的法子。” 明月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原身也会写字，孩子们也知道，就算是我写让女儿看见了，也不算出奇，不过我得多做些炭笔，打草稿方便点。” “倒是可行，娘子，为夫准备吃软饭了，写小说你应该比我在行，那么就你写，我抽时间多抄些有用的书，这样父子俩读书也少买些。” 明月把女儿绣的荷包拿给明睿看“你看，这是女儿绣给我的，小姑娘绣的真好，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坐在那认真地绣东西，我一想起她梦中的事就受不了。” “都过去了，这辈子我们一家四口都好好的活着。” “嗯，小丫头还说每个月交钱家用，我拒绝了，当爹娘的，怎么能要一个七岁的孩子养家呢？” 云明睿笑道“你跟她说话软和点，小丫头敏感的很，她自己的绣品卖了钱就让她自己存着，娘子，你挑些好点的细炭，直接用布条缠一道，回头我找些粗细适中的细竹管套上，肯定不会有现代中性笔好用。” “我知道了，你这话本抄多少了？” “快一半了，明天上香没时间抄，四月中去县城吧，你抓紧点能写一本出来。” “好，我去挑些细炭，你中午帮着裁些竹管，我走了。”炭都在后院里，她做事就是风风火火，想好的恨不能一下子就做好。 合适的细炭挑了不少根，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快中午了，她干脆去菜地里摘了些蔬菜，回头发些蔬菜包子，家里的腊肉还有点，再浸些梅干菜，这样的包子馅也好吃。 做菜上面，她还是很有天赋的。 第9章 云朵震惊了 009 云朵震惊了 当天下午，夫妻俩就做了十几个炭笔，这些都明月用，云明睿留了两根，闲暇时倒是可以教一双儿女画素描，国画也行，他的一手画还是很不错的，这点明月就望尘莫及。 云朵好奇地看爹娘忙忙碌碌。 云明睿笑道“炭笔爹跟哥哥写字不能用，你娘倒是可以记些帐之类，也能省些笔墨，回头我再教你们兄妹用炭笔画东西。” 父亲会一手好丹青她是知道的，她前世活到十七岁，因为常常画绣样，一手画也是很不错的，不过用炭笔，她还是没有用过的。 “知道了现在也不嫌她了，回头也应该给他绣个荷包，不能一家子都有，独漏了他一个。 突然间，云朵又感觉手指涨涨的，中指比别的手指都红了不少，她心里一惊，已经喝了好几天的灵水了，每次三到五滴不等，一般都是傍晚左右，现在才半下午，难道提前了？ 这几天她注意到身上的擦伤都没有了，一点痕迹都没有，昨天她还看见娘脚上的擦伤，伤是愈合了，但疤还是很明显。 云朵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次她找了一个密封性好的小瓷瓶，关上房门，把手指对上瓶口，这次竟然成了细细的水线，虽然水线也只一会，但也满了瓶底，如此起码有十几滴。 回头想办法掺进饭里，一天不能多，一到两滴就行，伤痕好的太快了会让爹娘怀疑的。 自己用了这几天，皮肤明显更好了，体力也好了不少，走起路来也轻快，可见是好东西，爹娘哥哥喝了应该是不要紧的。 小瓶藏在怀里，东西小不碍事，什么时候用都方便。 不过几天就多了不少滴，以后也不知道会是啥样，老天爷赏的，总不会是不好的东西。 明月两口子可没有注意到小姑娘这些事，一个忙着去看书，一个忙着写话本，是的，就是写话本。 衣服随时都可以做，衣服上她不打算绣花，自己穿的，费那些事干什么，晚上父子俩要读书，书房里要点两盏油灯，她和女儿也会在书房蹭些灯光用，那时候缝些衣服就刚刚好。 缝衣服不伤眼睛，手艺熟练的人，甚至不怎么要看着就能缝好的。 这本话本必须在去县城前完成。 来这里还是第一次写字，还是用这种粗陋的竹炭笔，纸也不怎么好，太好的上等纸，他们家是用不起的。 那样的澄心纸，一刀就是一两半银，足够买这种纸十几刀了。 不过她写的很快，一个时辰就写了两千多字，炭笔果然是小的多，一张纸差不多能写一千多字，且正反两面都能用。 不像是毛笔字，这种便宜纸多少会印，用了一面，反面就看不清楚了，只能练练笔用了。 她满意得看着这张纸，正反两面就是两千多字，十张草稿就是一本话本。 而且自己写这个，那简直是文若泉涌，源源不绝，大有一口气写上一本的节奏，前世她也曾是网文作家，是写过好几本书的，作家等级已经达到三级了，可惜。 云朵看娘在写东西，她也不打扰，专心绣自己的荷包，娘是秀才之女，且外公家是一门双秀才，只是一年也去不了几次。 明家本住在朱镇，前些年搬去了县城，家里是二进的大宅子，前院就开了私学，收了几十个学生，忙忙碌碌的，一年只在七月份农忙假和过年时才能闲下来。 前世爹娘出事，后来明家知道了，外婆当场就倒下了，没多少天也就过身了，外公跟两个舅舅都来了，但外公瘦的不像话，在爹娘坟前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回头想办法也给外公外婆，还有爷爷他们喝些灵水，不过分就没事，起码对身体有好处，这是可以肯定的。 明月写完了这张纸，也就没写了，云明睿看太阳西沉，出了书房，拉着娘子女儿就去了菜地。 两人在现代是根本没做过这些事，但原身都会，春天是种地的季节，菜秧已经能栽了，两人带着小闺女栽了两条地，剩下的几长条是准备种红薯的。 毕竟红薯是可以当粮食吃的。 “相公，家里的鸡还是太少了，三母一公，天天生，一天也只能捡两三个，根本不够一家人吃，过些天我多买些小鸡苗。” “嗯，我记得现在已经有了苜蓿草了，只是种的人不多，回头买些在屋后种着，骡子跟鸡都能吃，娘子，你看，这地里还有荠菜，这菜伴着肉末包饺子好吃，一会挑些带回去。” “娘，我回去拿小铲子，再带一个小篮子来。” 云朵兴冲冲往家跑，这些日子过的真好，跟做梦一样，一家人都在。 “娘子，你抽空多教教女儿写字，女孩子也要读书识字，咱们的孩子定要好好教。” “我知道，她本就认识不少字，我看花样也是她自己画的，慢慢来，她还小呢，咱们当务之急的是赚钱养家，一家子的衣服也要不少时间做，春衫做了，夏衫也得做起来，之前的两个人都是很省的。” 明睿看着娘子身上的衣服还带着布丁，不由得笑了，怪事年年有，今年最过分。 做梦一样，就来到了这里，还有了心心念念的儿女，时也命也。 明月看着身上的布丁也笑了“可惜不能拍下发网上，不然点击率绝对多。” 当天晚餐，一家四口就吃上了腊肉炒荠菜，只能这么吃了，云家村买肉不方便，得去镇上买，不过明天去寺里从镇边过，倒是可以多买些回来吃。 明月表示明天会带着小朵儿去铲些嫩荠菜，这时候没有冰箱，两人也没有什么空间之类的金手指，过了季节就吃不上新鲜的野菜了，但摘得多也能晒上一些，下半年泡发了就可以包饺子吃。 最重要的是，按朵儿说的，明年粮食价格会飞涨，下次去县城就要多买些粮食囤着，一次买一些，多买几次，最好是装满一地窖，就是赚差价野能赚不少的，这也不算是黑心钱，毕竟差价你不赚自有人来赚。 可家里只七十七两，多少还要留点现银，一个家不能一点银不留，这就得想办法挣钱了。 云朵这些天都是带笑入梦的。 这天晚上，她仿佛听到了泉水叮叮咚咚的声音，就像是哼曲子，欢快又好听。 第10章 不能告诉爹娘 010 不能告诉爹娘 这么想着，她仿佛看见了一口小小的井，井水清澈，一眼见底。 云朵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睛，面前是黑黑的，还是躺在自己的炕上，刚才那个地方明明是很亮的，白天一样。 那口小水井就像真的一样，具体在哪她也说不清楚，仿佛就长在她的脑子里。 匪夷所思，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闭着眼她在心里想着水井，立马就发现水井还在那，果然是清澈见底，井口只有一尺见方，井深也不过如此，这么小的井还真是前所未闻。 再往四周看，就是灰蒙蒙的了。 “我能进去吗？” 却还是在炕上，根本触碰不到那井水，可明明闭着眼就能感受到，甚至还能清楚地看到水井的四周铺着青砖，干干净净的。 人不能进去，能不能拿些水出来呢？ 她拿过炕柜上的茶碗，心里想着我要一口水，立马碗里真的多了一口水，刚刚没过碗底。 她端起碗一口喝下。 就是那个味道，灵水的味道。 前些天，一天只三五滴，这下子直接有了一个小水井，太意外了，太满足了。 她掏出怀里的小瓷瓶，装了半瓶，不敢多装，这个灵水也不知道用完可还有，万一用点就少点，那怎么办？ 她不敢赌，还是尽量少用点。 只是可惜不能站到井旁边，不能亲眼看看那青砖铺的地到底有多大。 云朵立马觉得自己太贪心了，这样不好，老天爷送给她的礼物，自有它的用处，怎么还能嫌弃不好呢？ 得想办法快些赚钱，明年上半年粮食就要涨，最好是今年备足了，也不知道爹娘有没有存银？ 其实她更想的是自家和大伯家都搬离这个地方，最好是去府城，明年这附近几个县都受了灾。 还有一点她跟爹娘也没有讲真话，前世等村里人都没了收入，骂她是灾星的不是几个人，而是大多数人都不愿意靠近她，如果她一个人出门，往往会被大一点的孩子打，根本没人管，不然大伯也不想带他们走。 可银子怎么挣呢？ 她的绣艺好，连师傅都感叹她好天赋，可现在这么小的手，勉强只能捏住针，不说绣活没有前世一半好，就是速度也慢了许多，根本挣不了多少钱，一个月四五两就到顶了。 本朝人都喜欢香，制香是可以赚钱的。 但制香的一套工具好一点的也不少银，还得花钱买香料，普通的还好，好一点的香料就得不少本钱，她真不好跟娘亲开口。 前世她就帮着师傅做了不少日子的香，都算是上等货，可惜师傅不方便卖，又生怕主家知道，担惊受怕的，最后干脆不做了，只一心绣大件卖钱。 制香不简单，首先得选料，选料是制香的关键，直接决定香的品质；再就是净料，用水反复清洗木料，忌热水，免香气消散。 第三步就是粗碎，将整料粗碎再修制，以便入味入骨。 然后再是修制、焙料、醇料、精研、配伍、制香、秘干、遴香、窖香、试香，总共十三步。 当然这是精香，价格低的粗香就不用了，把香料配好，一遍一遍研磨，磨好后仔细揉成小丸子，可以熏，也可以直接放香囊里，十天半月还是有用的。 后来她根据师傅制的精香，自己研制了一种香水，制法就简单的多了，用起来也方便，出门只要洒上两滴在身上，香味起码能保一个时辰。 只不过她试出后就一直没做，怕被师傅知道了抢了方子，她还想带回去给哥哥和大伯他们。 只是后来回不去。 如今不同了，她可以告诉爹娘，就说是梦中学会的，家里多了生钱的路子，将来爹跟哥哥也不担心没银子读书。 如果再悄悄的加些灵水，效果定会更好，别人就是想学也学不了。 制香水得有工具，简单点也行，但那样就不能做多，也卖不上银子。 本来她还想自己悄悄的先做一点，看加了灵水的香水效果怎么样，如果好再教给爹娘。 可体内的灵水这件事，她还是一个也不想说，且不说爹娘会不会把她当怪物，万一不小心传出去，说不定会被烧死，还会连累爹娘家人，重活一辈子，她还是想好好活。 云朵在想这些的时候，明月也在跟相公说这些。 “相公，你看，靖朝人都喜欢熏香，我就曾跟闺蜜学过制香，可以制些出来卖。” 云明睿看着窗外隐隐的晨光，轻声道“你先写话本吧，下次我们去县城买些香料，你回来悄悄的制，万一被人发现了，就说是无意中从书里找到的，不过最好今年还是不要做，循序渐进的好。” “原身本不会这些，突然这么会挣钱，我怕万一被人怀疑了，特别是家人，不划算也不能，回头你先买些基本的香料种子，在地里种上，慢慢来。” “好，只能这样了，话本应该能挣钱的，就是抄麻烦些，再绣些东西，不过我绣的没有小朵儿绣的好了。”明月笑起来。 黑夜中，她的眼睛熠熠生辉，一双小儿女她真是太喜欢了。 云明睿看着娘子发光的眼睛，心里一阵荡漾，一把抱住娘子，…… …… 好些天没有这个那个了。 两人都很兴奋，这时候窗外已经微亮了。 明睿亲了一下娘子‘你还睡一下，我得起来跑步打拳，身体不好，乡试会试八九天可撑不下来。’ 说是这么说，院试是必须的，劳役兵役太可怕，乡试也得有，举人比秀才身份生好了不少，进士就无所谓了，当官他不是很热心。 明月点点头，很快又发出细细的酣声。 明睿摇摇头，这么累？又没有让她出力，真是，他笑着穿好衣服，出了门，看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微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冷颤，四月上旬的庆州府，清晨还是很冷的。 先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军体拳，军体拳最大的好处就是虎虎生威，是由踢、打、摔、拿、拧等组成，一招一式足够防身了。 前世他自小就练这些，格斗、跆拳道样样都学了，且学得还不错，等闲三四个人是近不了他的身，可惜这个书生身体到底还是弱了点。 得喊儿子起来了，八岁的男孩子再不练，可就晚了，原身本也会些花拳绣腿，练拳脚功夫倒是不突兀。 第11章 一家人都练 011 一家人都练 景琛被父亲叫起来，一看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 “爹，今天怎么这么早叫我起来？” “快点，以后每天早上更早点，你跟爹练练拳，跑跑步，男孩子不能只是个文弱书生。” 景琛还是很快穿好衣服，跟着爹到了院子里。 这几年他爹清晨一直练些拳脚功夫，他起来小解就看过，不怎么厉害，有些软绵绵的。 “景琛，你一边看着，我今天先教你一部分，这套拳分上中下三部分。” 明睿特地放慢了点速度，一套下来，行云流水，虎虎生威，成功地让景琛张大了嘴。 看他爹停下来，忙问“爹，这不是您之前练的那套拳，这套厉害，我学。” “之前那套也不错，重在养身，这套重在防御，男人总会经常在外面走，多学些本事还是应该的，闲话不要问，现在跟着我学。” 父子俩练了半个时辰，都是一身的汗。 各自找了里衣，擦了身换了衣服，明月见小闺女很是羡慕哥哥，心里一动“朵儿，明天一早，咱们也起来练，一家人都练成功夫高手好不好？” 其实相公的功夫全学会也成不了高手，但相比较一般人还是要胜不少。 云朵笑了，重重地点点头，学武好，能防身，还能对付心坏的人，她愿意学。 早上是稀饭配大蒸饺，饺馅就是梅干菜烧腊肉，香得很，刚才她已经让朵儿送了十几个给公公家。 明月说了明天起，一家子练武的事。 明睿点点头“可行，早上起来早点，娘子，等下你捡几个大蒸饺给我带上，中午寺里不一定有吃的东西。” “有，早上蒸了两大笼，有三十多个，送了一半去了大嫂家，咱家十几个，多的你跟儿子带着。” 她只装了八个，自己跟女儿一人一碗稀饭加一个大蒸饺，起码能多七八个。 “朵儿，等下我带你去浅山找些荠菜，等你爹爹买了肉回来，咱们蒸大包子吃。” 景琛笑弯了眼“娘摔了之后想通了，以往一个月都不舍得吃一次肉。”其实在景琛心里，再苦都无所谓，只要爹娘和和睦睦，一直跟这几天一样就行了，千万不能再回到这两年…… “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明月佯怒，“当然想通了，以后咱们家不再苦省，你们都要长身体，你爹要读书费脑子，不吃好点不行。” 云朵抿嘴乐，哥哥活该被骂，娘想通了好不好？ 明月给相公跟儿子一人一个小食盒，儿子三个大蒸饺，相公六个，一人再带个水囊，回头家里还得买两个，这种东西出门带着方便，也能保温小半天。 “爹，大伯在外面喊了。” “来了来了，景琛，你先出去，就说我马上出来。”云明睿朝后院奔去，刚才擦身忘记了上厕所。 明月娘俩都笑起来。 云朵咧着小嘴，这样鲜活的爹娘，让她整天都想笑，可有时候又害怕这还是梦，担心一梦醒来又什么都没了。 “朵儿，你去找两把小铲子，我去拿背篓，可惜没有水囊了，不过这个天也不怎么热。” 云朵去了杂物间，拿了两把小铲子，想想又拿了一把小锄放入背篓里。 说不定山上就发现了香料树，可以挖回来在地里种上，种上一些是一些。 动手制香样样都要钱，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还小，根本不能一个人出去买，只能慢慢来了。 母女俩去了屋后的浅山，一路上遇见了好几拨上山的妇人，大多是上山找野菜的，也有打柴的，明月凭着记忆跟她们微笑打招呼。 原身出门少，大多在家绣花挣钱，本是秀才的女儿，跟乡下妇人多少有些说不到一起去，再加上她话也不多，在村里就是跟大嫂都不怎么来往。 明月带着女儿换了一条小路，从这条小路横着走，不一会就是一个缓坡，地势比较平滩，那里野菜还是能找到的。 一刻钟后，两人到了缓坡处。 “朵儿，你就在这找野菜，娘在附近寻些干柴，这些天没下雨，寻些干柴回去好引火。” “知道了，娘，我就在这里找。” 明月前世一直在城市生活，乡下农事是不会做的，但原身多少会些，毕竟在这里住了十年了，相公又是个书生，一些事也是帮着一起做，比如捡些干柴，种些小菜等等，真正砍柴的活还是男人干。 一刻钟后，云朵抬起头，只听见娘找柴的悉悉索索声，人是看不见的，她忙悄悄的跑进另一边的山里。 四月份的山上，桃花夭夭，到处都是青枝绿叶，云朵这会儿没时间欣赏春景，一心一意寻起香料来。 不到半个时辰，竟然也找了不少，都被她连根带土挖了，小心地放入背篓里。 “朵儿，朵儿，你去哪了？” “娘，来了，来了。”她收了锄头，急急忙忙钻了出来，两个小发髻歪了一个。 “朵儿，不是让你不能进山吗？万一来了不好的东西怎么办？”春天山上是有蛇的，以后还是不能带孩子进山了。 云朵把背篓拿给她娘看“娘，香料挖了不少，回去咱们栽在地里，不过这些都是普通的，不算值钱，我还想找些蘑菇，可惜没找到。” 明月笑了“傻朵儿，这些天都没有下雨，山上很少长蘑菇，回头雨后再来找，怎么，朵儿还识香？” “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梦中绣花师傅教过我制香，回头我教娘，咱们家也可以制些卖钱，精品香也很值钱的。” “行，回头娘跟朵儿学，卖了银子给你提分成。” 云朵笑了，倒不是因为分成，而是娘说话越来越有意思了，她一个小姑娘要许多银子干什么？爹跟哥哥读书才要很多的钱。 不过娘真的分给她，她也接着，身上有银子心就不慌，哥哥读书她也可以贴他。 山上干柴也不少，就那么一会，她就找了一大捆，够烧好些天了，其实家里柴还有不少，只是原身习惯了没事就带点。 庆州这个地方，四月份回暖，十一月就下雪，一年只能种一季粮食，不像南方，一年可种双季。 天气冷，家里炕都得烧，这就需要大量的柴禾，大多数人家都是下半年才多砍些囤着，她家不行，明睿不是很会做这些，所以，一年到头，只要上山，她们就都带些回去，积少成多，后院柴棚总是堆得高高的。 第12章 望山寺 012 望山寺 话说一大早，父子三人赶着牛车就往寺里赶。 寺庙在县城郊的东南方向，离县城还有一些路，到了镇上往东七八里，就到了寺庙的山脚下。 云明睿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是食盒和水囊，还有一套笔墨纸砚，一个画架。 画是他的爱好，特别是去青山绿水的地方。 云明强则把牛存在牲畜寄放处，一个时辰内收两文钱，过了就另外加些，但帮你喂些草料和水，也是很方便的。 等了明强回来，三个人开始上山。 寺庙在半山腰，全是石阶，走了一会他就感觉腿弯有些酸，云老大已经扶着他爹了，看着弟弟噘着屁股扶着腰，不禁好笑，这么点的山路就受不了了。 云明睿前世身体特别棒，从小就酷爱运动，拳脚功夫也练了不少，爬山登山都是小意思，但穿到这个身体还是弱了点，不，弱多了，走点上山路，膝盖就酸得受不了。 今天去寺庙的人也不少，三个两个的，每隔一些路就有几个，但大多数是妇人，也有些书生模样的，可能是去庙里求个心安。 这个时候大多男人都在春耕春种了，像云家一家三个男人出来烧香拜佛的不多，云老头每年都会出来拜的，一般跟在后面的都是大儿子。 明睿很少来拜佛。 但这次大难不死，一家三口都没有断胳膊断腿，云老头更是坚信自己年年烧香烧的好。 走了大半石阶，明睿一屁股坐在石阶上，“爹，大哥，歇歇，歇口气。” 云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小儿子，多少也是个童生，就那么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不过他的儿子长是真的长得好，自己走东走西，就很少看过比他这个儿子长得好的人。 云老大在一级石阶上铺了一块帕子，扶着父亲坐了下来，自己挨着旁边坐着，又拿了一个水囊递给父亲。 “爹，您喝点，老二自己带了。” 云老头接过喝了几口，他这个小儿子呀，七八岁时，寺里的方丈就替他算了命，说他妻贤子孝富贵命，但二十多岁会有一大劫，过了就没事，过不了就人财两空。 他们夫妻是又喜又急，喜的当然是儿子富贵命，急的是那不知道的劫，一晃多年过去了，老婆子也走了。 学业倒是耽误了好几年，其他还算是顺风顺水，他以为可能是没事了，却不料听到了一家三口落到桥下的事，小毛驴当场死了，三个人都晕了一天多没醒过来。 他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儿孙就是他的命，特别是这个小儿子，自小就是夫妻俩的命根子，老大从小懂事，老小会读书会撒娇，人心本是偏的，他多少还是偏向小儿子。 如果小儿子没了，估计他也活不成了。 大劫已过，他肯定要带儿子来烧烧香，感谢佛祖的保佑，顺便捐上一些银两。 “走吧，一会就到了。”云老头看着小儿子不愿意动身，没有吃过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他都快五十岁了，还不是闲闲的上来了？ 云明睿看着老爹递过来的手，想想还是伸手拉住他。 云老大简直没眼看，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还要五十岁的老爹拉着，也就是自己这个弟弟脸皮厚，换哪个也不会伸手的。 但自己的老爹就是吃这一套，还乐呵呵的。 云老大忙上下看了看，还好，这会儿没人，不然他都没脸放，自家爹也是，他就没看过这么宠儿子的人。 儿子可以宠，但不能二十多岁的儿子还这么宠着，弟弟这两年脾气有些不像话，跟爹的纵容是很有关系的，不过这些他只能心里想，说是不敢说出来的。 上了最后一级石阶，云明睿震撼了。 面前的古寺被清雾环抱着，杏黄色的院墙，在雾里越发显得庄重，苍绿色的参天古木，让整个寺庙更显得年代悠长。 他们来的不算早，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下山了。 明睿跟着父亲和大哥身后进了寺，望山寺的院子并不太大，院中的几棵菩提树愈发显得高大无比。 望山寺听说有一百多年了，一直香火不断，二十年前，现任方丈的师傅，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方丈，突然多日不吃不喝，临坐化前吩咐弟子将他放入大缸中，上面倒盖另一口大缸，三年后再放他出来。 三年后，现任方丈带着众僧揭开大缸，只见他师傅慈眉善目，面带微笑，尸骨完好如初，所有的僧人和百姓都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历经三个寒暑，肉身不腐，奇哉怪哉，在场的人都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檀香味，甚至还有人似乎听到了颂经声。 而这个时候寺里所有的人都围在老方丈周围，哪里还有人在念经？ 于是，这二十年，望山寺的香火更旺了，附近州府的人往往都赶车过来，尤其是方丈还承继了老方丈算卦的本事，一天不过三卦，还不是天天有，每十天才有算卦的机会。 而被算的就没有说不准的。 跟着父兄跪下的那一刻，云明睿的心突然就宁静下来了，他虔诚地跪拜，感谢佛祖对他们一家的庇佑，并请求佛祖保佑他们一大家子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明强、明睿，你们都抽支签吧。” 云老头双手递过一个五两的银锭，大和尚微笑着接过，正准备把银锭放进功德箱里，一抬眼看见方丈师傅“师傅。” 老方丈也有七十多岁了，红光满面，看上去才六十多。 “方丈大师。”云老头心中大喜，忙上前行礼。 方丈微笑不语，看着不远处的云明睿，目光灼灼。 明睿跟大哥各拿着一支签，回头看父亲跟两个大和尚站一起，忙走了过来。 明强、明睿双手把签递给老和尚，方丈微笑着接过来，明强的是中上签，运气不错，各方面都有人帮扶，方丈仔细地给他们讲解了一番，总之父子都很满意了。 轮到云明睿的。 方丈老和尚道，此签为上上签，能抽到运气很不错，施主否极泰来，此后虽然会偶遇一些小风浪，但最终会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云老头差一点喜极而泣“大师，十八年前，您就给他算过一卦，说他会有一场大劫，过了坎事事如意，过不了就。” “大师，我这儿子跟媳妇闺女，前些日子出门，意外落到桥下，晕了一天半人才醒。” 方丈大师微笑不语。 撸下手上的佛珠递给明睿“这是我师傅戴过的佛珠，在我手里也二十年了，我送给你吧，一切随心吧，尽量多做善事，好对得起你们这万中无一的机缘才是。” 云明睿双手接过，低头再次行礼“谢谢您。” 第13章 明家爹娘来了 013 明家爹娘来了 方丈笑道“不必谢，施主不是带了笔墨，就为我这寺庙写一对联吧。” 旁边的大和尚立马就去准备对联红纸。 这会寺里刚好没其他人，写就写吧，诗赋、对联等等这些他脑子里多的是。 一刻钟后，对联完成。 上联是佛结善缘，动地感天，遂令双林勤护寺 下联是山承法雨，摇红滴翠，引来万木共听禅 “好，字好对联好，善哉善哉。” 老和尚翩然而去，云老头再没了心思，忙带着两个儿子下山，明睿也就不准备画了，故事里的情节竟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时间，他的心思有些乱。 穿越而来，心里实际上早已经信了佛，包括今天的签，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过上签，他还是很开心的，哪个不希望自己顺风顺水，否极泰来？ 至于大劫已过，小风浪算什么？人生数十年，哪有那么平顺的？ 下了一半台阶，云老头站住了“回去不要说今天的卦，包括老方丈送明睿的佛珠，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兄弟俩忙点头称是，的确是这样，上上签本就不简单，老方丈大师的名气何等响，明睿竟然获赠他用过的佛珠，这样的机缘可谓是相当大了。 “爹，您今天怎么不算一卦，那么难得方丈大师在？”明强不解地问。 “儿子，人不能太贪心了，方丈十天不超过三卦，有时候甚至几个月都没有，你们兄弟就占了俩了，难道我们一家都占满了吗？” 云明强脸一红“爹，我错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个。” 云老头呵呵笑道“再说我两个儿子运道不错，那我就是有福之人呐，哈哈哈，哈哈。” 兄弟俩笑着追上去。 再说明月，今天不打算上山了，春天山上蛇虫太多，还不如在家绣花写话本，家务事做好后，娘俩个，一个绣花一个写字，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声音听着好熟，明月出了门，一看傻住了，那是原生的爹娘，不会错的。 “娘，外公外婆来了，我去开门。”小姑娘一阵风似的过去了。 明月有些不敢看这对夫妻，记忆中原身是非常受宠的，可惜他们的女儿女婿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但这个话到死也不能说出来，就跟明睿说的，他们本就是我们，我们也是他们，一切都是缘。 “月儿，可还有哪里疼？”一个妇人快速地冲过来，男人则拉着小姑娘的手，静静的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明月看着跟前世父母像了六七分的两口子，眼一下子红了起来，心里一酸，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这段时间她还是很想他们，很想那个现代化的世界，可惜飞机出事非同小可，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生还可能，也就是回家无望。 幸亏明睿一同穿过来，还是夫妻，婆家人又特别好，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日子这才一天天度过来。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妇人已经拉着她左看右看“女儿，真的没事了吗？我们听人说了都吓死了，你小弟在县学还不知道，还没敢跟他说，他爹，你把骡车赶进来吧。” 明月忙打开院门，她家后院是有骡棚的，但明父只拴在前院的树桩上，不想赶到后院去，既然确定女儿没事了，午后就得回去。 他在家开了一个学堂，附近几条街的孩子都往他家送，再怎么不愿意多收，家里也收了三十多个，昨天下午意外得知女儿一家三口跌入桥下，夫妻俩吓得半死，赶紧今天放了一天假，一早火急火燎地上来了。 几个人进了屋，云朵忙跟她娘说“娘，您陪外公外婆坐着，我去泡茶水。” 明月不放心地跟进去了。 趁着娘亲不注意，云朵飞快地在两个茶碗里各滴了一滴灵水，她的手指现在可以随意地滴出灵水来，不再有时间上的控制。 “爹，娘，你们喝茶，听我慢慢说。” 明父明母刚好也渴了，一人一碗喝了下去。 “嗯，我家朵儿泡的就是好喝。”明母拉过小外孙女的手，“说吧，到底是怎么啦？” 明月一五一十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明母直拍胸“亲家公是得带明睿去拜拜，回头我跟你爹哪天也去烧香，幸好，幸好。” “明睿今年是要参加院试吗？” “嗯，今年出了孝，肯定是要参加的，他都二十六岁了，过些天再去县城看看，回头把名报上。” “月儿，你小弟今年也院试，刚好两人一起，回头明睿就跟他一起去府城，由你大弟做保人，住的地方也让他安排好，明天我就给他去信。” “爹，明睿院试我跟着去吧，最好让大弟租个小院，我自己过去做饭给他们吃，朵儿就带着，景琛放他大伯家住一阵。” 明父皱着眉“月儿，前前后后加起来怕是要二十多天，不是不相信他大伯，家里三个男孩子怕是吵翻了天，那会影响读书的。” “这样吧，如果你实在要去，景琛跟他们先生请一个月假，七月初放农忙假，你们就是回来晚也不担心了，就放我那。” 明月眼睛一亮“爹，这样行吗？你们在家那么忙了，又多管一个孩子。” “怎么不行？景琛也跟着读书，他那么乖，也用不着事事照顾，我们明家人口也简单，偶尔也能跟明皓玩玩。” “行，等明睿回来我跟他说。” “我给你小弟准备了一些院试资料，女婿既然打算考，回去后给女婿也备一份，下次你们去县城，就回家去拿。” “哎，朵儿，你陪外公外婆坐，娘去做午食去。” “知道了，娘。” 明月刚到厨房，明母就跟了过去“我来帮你烧，你才刚好呢，我们今天带了不少的排骨和肉，等下我帮你揉些面，下午多蒸些包子，这个天多吃两天也不坏。” 连做事风风火火都跟自己前世的妈妈一个样，难道真是自己的前世？她简直要晕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可要是没关系，名字和姓一模一样，长相跟个性也大差不差？ 看着忙碌的母亲，她心里真是百感交集，这个古代，如此爱女儿的人家真的是少。 因为准备明睿今天买肉回来，发面是早已经备好的，明母快手快脚地忙着，两个人很快蒸出了两大笼肉包子，饭锅里也贴了十个。 午餐三菜一汤，明月一直认为自己做事够麻利，可在母亲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等几个人吃饭的时候，第二锅包子也熟了，这锅是荠菜肉末馅的，也很好吃。 他们不知道的是，调馅的时候，云朵过来了一趟，悄悄的往里面滴了两滴灵水，效果自是不一般。 “月儿，女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不等了，还有那么多的路。” 明月自来到这里，一直就没有出过门，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腊肉还有不少，味道也不错，干脆拿了几条腊肉，还有今天蒸的包子。 “爹、娘，我就不留你们了，估计十天后回家去，家里没什么好带的，这些腊肉还不错，包子带些回去吃。” 明母不多说，伸手就接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如果不拿，心里会很难过的，再说家里还有一个儿媳妇，人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到底隔了一层，回去两手空空的总不好。 第14章 想不想再合起来 014 想不想再合起来 中午，父子三个人到了镇上。 “爹，太饿了，你们先去对面的小饭馆点菜，我去买点肉和排骨回去，家里猪油也得买。” 云明强想说话，云老头一把拉住他“知道了，你快点买。” 进了小饭馆，云老头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中午人并不多，小伙计过来，云老头点了三菜一汤，三碗米饭。 “爹，买些馒头包子就行了，干什么花这个冤枉钱？”他家老二就是这一点不好，太不把银子当回事了。 “明强呀，我到现在想想还心里发抖，他想吃就吃吧，看他吃我高兴，这次你弟弟一家都算是捡条命了。” 云明强脸一红“爹，我没有想到这些，是该给弟弟补补。” 云老头看看四周没什么人，低声道“明强，前几年你们娘走后我病生得重，生怕自己有个万一，忙给你们分了家，现在想不想再合起来，你弟以后造化不小。” “爹，不用了，这样很好，外人看着我们还是一个户，还是一家人，只不过内里各过各的日子，兄弟迟早也要分开的，以后孩子们大了，人会越来越多。” “弟弟好，不就是我们老云家好，我们兄弟情分不一般，爹，您不要担心，分家文书还在村长那呢，老是变动算什么？” 云老头叹口气“也是，你们就兄弟俩，本就一个户，以后景轩他们三个也一样，老大，两个孩子你还是要好好管一管，我看读书不是很用功。” 明强红了脸“老大读书也就一般，过两年不行就跟您学手艺去，老二玩心重，人倒是聪明，好还是景琛好，人懂事书也读得好，听景安说，学堂就他书读得最好。” 云老头轻笑“那家伙就跟他老子一样聪明，长的也像他老子一样俊秀。” 云明强都不想说话了，提起孩子，老头也能扯到明睿的聪明上面，自小到大爹都偏心，现在更是明显了，遮都不遮一下了，也就是他，换一个人怕是呕出血来。 “爹，明睿来了，好家伙，买了不少东西。” “该用的不买哪行？明睿，在这里呢。” 云明睿坐下，看菜已经上了桌，从水囊里倒些水，拿出帕子擦擦手，也不去找地方洗了。 “买了十斤猪油，肉买了四斤，排骨两斤，肉和排骨一家一半，都已经分开了，咦，这个菜烧的还是很不错，爹，您尝尝。” “明睿，爹明天就出去了，一个半月后会回来，这段时间你吃好一点，不用担心银子的事，我不在家，有什么就找你大哥，要是买骡子最好买三岁左右的，小点多用几年。” “知道了，爹，大哥，你多吃点，春耕忙得很，我又帮不上忙。” 云明强心一暖，也不怪他爹偏心，他弟确实还是不错的。 “哪里用得上你帮忙，再有几个月就院试了，听说村长家的小儿子今年也院试。” 村长刘万金，今年四十三了，比他爹小不了几岁，小儿子刘善文在县学，自小读书不错，全家一起供着，十几岁就是童生，跟明睿一样，也是考了好几次院试，就是不能中，这次应该也会去。 不过他们家不提，他暂时也不会问。 明睿点点头“应该会去吧，他现在在县学，我们很少看见，不过他老丈人是县学先生，对他读书多少有些帮助，这次应该差不多吧。” 父子三个回到家已经半下午了，路上根本就没遇见明家夫妻，还是明睿回到家听娘子说起，才知道老丈人两口子来看了他们。 “应该是我们在镇上吃饭时错过了，不过过几天我们就去县城，到时候还得去岳家一趟。” 他没看到小女儿“朵儿呢？” “云甜叫走了，村里几个小姑娘一起玩呢，今天给你裁了荷包，说不能独独漏了爹一个人。” 明睿笑起来“娘子，这两个孩子我真上了心，有孩子才真正像个家。” 他又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还把老和尚给他的佛珠拿给娘子看。 “说真的，前世我不怎么相信这些，但现在不同了，光是咱们俩到了这里，就没办法再说无神论，老和尚还真有一套，不过卦不错，我心里也定了不少。” “其实真的大富大贵，我也不是很在乎，小富即安也很好，真正到了高层，许多事就不好控制了，我不是很喜欢那些勾心斗角。” 明月也不喜欢“相公，要不这样吧，等你中了举人，咱们就不考了，身份也够了，一般人也不会随便招惹一个举人老爷，你再找个好地方，我们办一个大书院，桃李满天下也是很好的。” 明睿心一动，前世两人就是高校讲师，都很喜欢学校里的生活，真的这样，也不是不行。 “行，先考上秀才再说，办书院我们还是有经验的，状元就让儿子考吧，那家伙行，一看就是读书胚子。” 两口子一想到八岁的小少年，穿一身小书生长衫，常常走路一手背后，老气横秋的，不由得都笑起来。 偶尔也有一些小淘气，但那样的时候少，更多的时候是一丝不苟，小老头一样。 “娘子，你还记得朵儿说的，明年春很少下雨，之后一年又涝，咱家的粮食都不够吃，回头买些囤上，再买些平常药材，有备无患才是。” “相公，你有没有这样想过？爹跟大哥都会手艺，三个男孩都读书，等你考上秀才后，那时候一季粮食也收回来了，能不能劝爹搬到县城去，朵儿不是说县城要好些吗？咱们这里地势低多了。” 云明睿点点头，这样也行，他们家是二十多年前逃荒才搬来的，刘家村大部分都是刘姓，外姓的只有十户不到，再怎么好好处，也不能真正融进去。 他的祖父祖母如今还在几百里外的青州呢，他爹还想过搬回去，毕竟祖宗坟还在那里，但兄弟俩不是很想去青州，青州离北境就更近了。 何况娘亲的坟墓还葬在这里呢。 气候冷多了不说，离边境太近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刘家村。 “行，过了院试再说吧，那时候也好讲要去县学读书方便，三个男孩也能去县里学堂。” 许多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现在才四月份，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足够筹谋了。 第15章 突如其来 015 突如其来 四月中。 夫妻俩一早跟着萧老三的车去了镇上，到了镇上再另外坐车去县城。 云朵直接送到了伯娘家，孩子小，还是不带的好。 镇上到县城一人三文，云明睿给了四十文直接包了一辆骡车，真正意义上来说，这是两人来这里后第一次去县城。 透过车窗，明月看着所谓的官路，其实就是平整些，跟现代的柏油路或者水泥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骡车里面照样还是颠，哪有小汽车的舒服。 什么都不缺的现代化生活是一去不复返了。 两人都在心里哀叹。 这次去县城，明月也只带了二十多两，既然有心去县城住，粮食暂时就不能买了，不然运来运去的麻烦，就是涨价也是明年的事。 “娘子，闺女还是不怎么跟我说话，回头你多引导她回忆回忆那十年的点点滴滴，记得越多对我们越有利。” 明月点点头，小姑娘虽然活到十七岁，但基本都是关在院里缝衣绣花，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知道的除偶尔出门配绣线，就是从师傅她们嘴里得知一些。 性格除了敏感外，更多的就是谨慎再谨慎，所以，许多事还得慢慢来，慢慢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知道，慢慢来吧，之前的你这几年对孩子很是嫌弃，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骡车慢慢停下了。 “两位客人，县城到了。” 云明睿扶着妻子下了车，给了四十文，车夫转身就走，他一句“谢谢”还没有来得及说，想想笑着摇摇头。 这一世再也不是前世的文明社会了，这里讲的是阶级，读书人位置很有些高高在上，平时跟这些凭力气吃饭的人很少温言细语，除非是熟人。 “你笑什么？”明月很奇怪地问。 云明睿笑着解释了一遍“明月，以后我们还是谨慎点，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三十多年，一个不小心就露出来了。” 明月点点头“现在还早，咱们先去买骡车，再办其他事，回娘家中午前去就可以了，不然吃过中饭后，半下午回城里什么也买不着。” 那倒是。 云老头在家时，已经明明白白跟他说过如何挑骡子，今天云老大本想陪他一起来，他还是拒绝了，四月中，正是农村最忙的时候，田要种地要种的。 凭着记忆力，两人很快到了骡车市场。 还没有到门口，一股气味直冲脑门，明月赶紧掏出帕子系在脸上，多少要好些，但男子是不好意思这样做的，这对明睿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县城的骡马市场还是不小，准确地说，应该称骡牛市场，老马都不多，更何况强壮的马？小毛驴倒是还不少。 这里的味道实在难闻，明睿带着明月直接去找了老熟人，隔壁村的发小王石头，之前的小毛驴也在他这里买的，为人精明，但对他从小就好。 “咦，明睿，你怎么来了？嫂子也来了。” 明睿笑道“石头，月初我家的小毛驴摔死了，今天想在你这里买辆骡车。” 石头跟他一起读了三年书，比他小一岁，一直是他的小跟班，可读书不怎么样，十一岁那年 辍学回家，一直跟他爹做生意。 他是家中独子，母亲身体也不怎么样，长年吃药，如今自己也有妻有子，好在因为父亲一直在县城做生意，家里日子很是不错的。 “哥，那你是真的来对了，我爹昨天刚进了一批货，就有一头三岁的骡子，很是不错，哥，你来看看。” 明月没有跟上去，悄悄的站在一个比较通气的地方。 “哥，今天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现在不吵了吧？” 明睿老脸一红，这个事提什么提？ “不吵了，本就是我不好，吹毛求疵的，以后还是好好过了，对了，石头，现在县城的宅子贵不贵？” 石头一喜“哥，你是想来县城住吗？” 明睿点点头“想是那么想，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宅子什么价，贵了可买不起，租又是个什么价？” “哥，我就说你来县城住是对的，你又不会种田，读书也好，抄书也好，总之县城方便多了，包括嫂子绣花也是，这件事我帮你打听清楚，只是你想怎么样的？” “石头，那就麻烦你了，宅子吗，最好离县学近点的，也不用太近，但最好是小二进的，到时候可能跟我哥一起搬下来，孩子们读书也方便点。” “哥，你们兄弟不是分家了吗？” 明睿白了他一眼“所以说我想一个小二进的，一家一进，不还是各过各的？万一他不愿意下来那就随他了。” 石头想想“哥，我家现在就是二进的院子，住着倒也舒服，花了一百二十两银，贵也是真贵，一个铺子后面带个小院的，也不过两百多两。” 铺子？带小院的？ 云明睿眼一亮“石头，今天就不说这些了，我八月份准备院试，院试后再凑银子买吧，走，看骡子。” 房子还是晚些吧，就是一百二十两，他也还差五十，更何况今天准备买些粮食，宅子不是很着急，明年春，不，年底搬走都不迟。 这辈子他不想让村里碎嘴的人再说他女儿，这个云家村他是真的没什么感情。 骡子确实不错，一看就养的好，又高又壮实。 “不错，就要它了，石头，你再给我配辆车，有凳柜的那种。” 石头笑了，这种兄弟间的信任也只有睿哥了，他独子一个，每天打交道的人很多，但都是皮笑肉不笑，做生意还价更是平常事。 “行，哥，骡子十八两给你，到家差不多就是十七了，一两不赚也不行，老头子跑了两三天，车子加一起你给二十两吧。” 明睿心里清楚，普通点的车子二两确实够了，但好些的车起码得三两。 “不说那些没用的，我给你二十一两，不能让你亏了，再多也没有，就这样吧。” 石头笑了“行，听你的。” 二十一两，到手后他能赚小二两，他爹也没啥好骂的了，睿哥也不亏，这样的骡加这样的车，在别人那买，二十二两都拿不下。 “快闪开，快” 突然一匹马疯狂地朝他们冲过来。 石头手上牵着的骡子吓得往旁边躲，这也拽着石头躲过了一劫。 云明睿两口子就没这么幸运了，突如其来的祸事让明月傻了眼，就在刹那间，明睿一把推开娘子，自己却被狂奔的马匹撞倒出去一丈远，扑倒在地。 他只觉得心口一疼，一大口鲜血吐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染红了手中的佛珠。 没人注意到，古朴的佛珠在他的身下发出微红的光，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没有戴在他的手腕上一样。 “相公，相公。”明月觉得心都裂开了，从不曾有过的心痛让她简直无法呼吸。 而明睿脸白如纸，彻底地昏过去了。 石头也泪如泉涌“怎么办？怎么办?” 马主人是一个年轻的公子，他跟随从也围了上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马会发疯。” 明月怒道“这个时候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快帮我抬人去回春堂。” 第16章 是祸也是福 016 是祸也是福 明睿到了回春堂不过两刻钟，人就醒了过来。 实在是太疼了，在老大夫的包扎下疼醒的。 “年轻人，没事了，今天算你幸运，胸骨没断，但有些小骨裂，休息一个月就能好，你不久前出过事，这次刚好把你胸腔里的一块於血也撞吐了出来，可谓是祸中有福，对你日后很有好处。” 一旁的明月心里是又惊又怕，李大夫之前根本没说於血这件事，可能是医术不是很精的缘故。 明睿看看四周，这是一个小手术室，他就躺在中间的小床上，房间里只有老大夫和明月。 “石头还在外面，马的主人也在外面，听说是四方镖局的大公子，也是去集市挑骡子的。” 明睿点点头，看看老大夫。 老大夫拉着脸看他“你最好住在这里，这几天我得给你针灸，两天还得换次药，跑来跑去对你骨头也不好，先住个七天看看吧。” 转身他又对明月温声道“丫头，你娘家离得不远，可以天天去你娘家炖些汤来，我这里灶都有，你自己会做也行，还有晚上得有人陪在这，他身边不能离人。” “古伯，等下我就回去，你让小伙计帮我看着人。”古大夫是她爹的好友，两人从年轻时就一直关系不错，这也是相公一出事，她立马就想到回春堂。 这关系明睿当然也清楚。 “娘子，你让石头回去做他的事，骡子先放他那养着，家里你看看怎么让人回去送信，不然大哥着急。” “相公，我回娘家一趟，然后包车回去跟大哥说清楚，还得带些日用品过来，中午我让大有叔送吃的来。” 明睿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古伯，里面还疼得很，要不要服些止痛药？” 古太夫笑“丫头，你这相公不耐疼，吃什么止痛药？不用，等下药起作用后会好些，药吃多了有什么好？走，我带你出去，跟那个公子要医疗费，他们家可不缺银子。” 四方镖局开遍了附近好几个州府，连京城都开始有他们的镖局了，这些明月不清楚，古大夫心里可是清楚的很。 不用明月出面，古大夫很快处理好这件事，马公子承诺所有的治疗费用都他出，包括一些补药，回头他会让人直接跟回春堂结账。 如此，明月也不再说什么，马公子转手又递给她二十两的银子，是这些是给两人这些天在城里的开销。 明月看人彬彬有礼，也心生好感，正欲推辞不要，心想能付治疗费也行了。 石头一把接过放她手中“嫂子，马公子诚心要给你就接着，哥不知道还要吃多少好东西才能补回来，过几个月他还得大考，身体不好可不行。” 马公子忙说“真的很抱歉，我就先走了，家里还有事，大夫会好好给你相公治，一切费用我会承担。” 说完行了礼，就带人走了。 “石头兄弟，相公刚说，骡子就先放你那养着，让你回去做生意，我现在就回娘家说一声，等下包车回去拿些日用品，再告知大哥一声。” 公公前几天就出门了，得五月中才能回来。 “嫂子，我找人送你，你稍等一下，一刻钟有骡车过来接你。”说完人就出去了。 明月转身又去了治疗室，古大夫正安排人抬明睿去隔壁空房间，看到明月就说“我把你相公安排在隔壁，房间大些，也有炕，晚上你也能躺下歇，这里不行。” “多谢古伯，相公朋友叫车去了，我一会就走，估计得半下午才能过来，中午我让大有叔来送吃的。” “没事，你跟我过来。” 两人走到过道，古大夫说“回去跟你娘说，多炖些汤汤水水，发物不能吃，虽然吐了於血，到底伤着了，人还得好好养，真正好，可能要两个月。” “古伯，我知道了，今天也多亏您在，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去看看你相公吧。” 看着虚弱躺着的相公，明月百感交集，不久前去的望山寺，不是说大劫过去了吗？只剩下小风小浪，今天可不是小风浪，差一点就是狂飙。 明睿听她说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又牵起腹痛。 “别笑了，好好躺着吧，要不要喝点水？” 明睿轻轻的摇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说你，不是还带着老方丈的佛珠吗？” 佛珠？明睿一惊，出事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佛珠上红光闪过，如今手腕上空空的。 撩起衣袖，佛珠确实不见了，只剩下一圈淡淡的痕迹。 “娘子，我记得血吐在手腕上，倒下去时仿佛看到佛珠发着微微的红光，然后有种灼热感，之后就昏过去了，应该是佛珠帮我挡了灾？” 明月突然惊喜起来“相公，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佛珠其实就是一个空间？真的很有可能是不是？” 如果说以前不相信这些，从两个人飞机出事到了这，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瞎想什么呢，你忙去吧，早点回来，还有，能不能不跟大哥说，就说我在你娘家跟老丈人后面做几天学问，省得他们担心，万一惊着爹也不好，朵儿可以带下来，景琛就放大哥家。” 明月点点头，这样确实可行，公公刚刚受了惊，再惊一次也不好。 给他盖好被，转身走了出去。 骡车已经等在回春堂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实汉子，他自称是石头的熟人，工钱石头已经付过了，可以用一天。 到了明家。 老两口简直不知道怎么说好，刚出大事没多少天，今天差一点又出了事，这叫什么运气？ “爹，娘，古伯说，是祸也是福，於血不吐出来，迟早对身体不好，今天人吃了苦，但这苦是一时的，长久有好处，不说了，我得回去拿东西，再把朵儿带来，相公说不要跟他家人说，免得他们担心。” “你回吧，中午我让大有送吃的去，傍晚我跟你娘去看他，顺便给你们送晚餐，月儿，你跟朵儿就住家里，我让大有去服侍他。”老秀才还是心疼女儿。 “再说吧，我回去了，娘，发物不能吃，回头多炖排骨汤。” “知道了，你走吧。” 第17章 可是有什么事 017 可是有什么事 看着女儿的背影，两口子叹着气。 这些年，女儿家一直不怎么顺利，上个月更是差一点出了大事，刚好点，这人又…… “我让大有去市场上买排骨，你去揉些面，回头蒸些包子，晚上还是让娘俩回来住，唉。” 明母看看大儿子的房间，一股郁气从腹中升起来，这个儿媳妇，一个月得回好几次娘家，说人坏，谈不上，温温柔柔的，说人好，更谈不上，嫁进来头年还好，现在是越来越不自觉，哪家的媳妇老是回娘家？ 她本不想做恶婆婆，看来还是不行了，等女婿好一点，她就把孙子抱过来，媳妇喜欢回娘家就回去多住住吧。 一点点好东西都带走了，娘家亲戚多，什么大事小事都参与，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样下去，大儿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他们还有个小儿子，总不能只顾着大儿子一家吧，再说那些银子花的也莫名其妙。 再说明月，一路上想着这些发生的事也是直摇头。 买个骡车祸事也能从天而降，真是没谁了，不过古伯说这算是因祸得福，比日后病疼缠身总要好多了。 确实是。 这样一想，她又轻松起来，事情是不能跟他们说，起码现在不能说，村子里本传说朵儿命硬，这样一来说的人更多了。 一个时辰后到了村子，她让骡车师傅在自家门口等。 她转身去了大嫂家，朵儿正带着妹妹在院子里玩。 “娘，你现在就回来啦，爹呢？骡车买了吗？” 明月看徐氏走过来，忙笑道“大嫂，还麻烦你一件事，相公要在我娘家住几天，说是要跟人交流交流学问，我不在不大好，能不能让景琛在你家住几天，可能要七八天。” 徐氏笑“这有什么？琛儿那么乖，朵儿你带去吗？不带也可以放我家，甜儿还有个伴。” “朵儿我带走了，她外婆也想她了，大嫂，我那宅子里有钥匙，景琛缺什么就过去拿，我拿些东西就走，租了骡车等在那。” “你去吧，家里不要担心。” 明月拉着云朵就出了门，徐氏皱起了眉，不应该呀，交流学问怎么要这么多天？弟妹最是看重孩子，怎么舍得丢下儿子七八天？这些年从没有过的。 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心里七上八下起来，但弟妹不说，她也不好再问，等下相公回来商量看看。 明月收拾了三人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把裁好的衣料也带上，回头无聊时缝缝。 家里的银子和地契房契、户帖重新藏了一个地方，算是万无一失，身上有马公子给的二十两，治疗费也不用自己付，这些足够了。 小云朵也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裹，包括屏风布、绣针绣线，还有些素帕子，她心里也打鼓，爹如果下去交流学问，怎么早上走不说？ 一刻钟后，骡车就出了村子。 “娘，爹可是出了什么事？” 明月看着古灵精怪的小闺女，点点头，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小丫头低下头，小声哭泣“娘，是不是我克了你们？” 明月一把把小丫头捞到大腿上“说什么呢？哪家一辈子事事顺利的？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刚刚也说了，大夫说这也是好事，你爹的於血一直在那迟早不好，这下子放心了。” “娘今天不跟你伯娘说，是怕他们又去找你祖父，你祖父年纪大了，受不得一再惊吓，以后还是要说的，朵儿，什么命硬之类的话我不想再听你说，你是爹娘的宝贝，哥哥也是。” 小姑娘抬起头，满脸的泪“娘，我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以后她不说了，她也是爹娘的宝贝。 连老天爷都喜欢她，送了她灵水，回头就给爹爹喝，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当然一次不能给多，不然医堂里的大夫会把爹当怪物的。 等爹好起来回家了，她看看怎么样告诉爹娘灵水的事，什么人都可以瞒，但爹娘是可以说些的。 明月她们走了不多时，明强就回来了。 听娘子一说，他急起来“从弟妹进门这么多年，老二很少会住岳家，何况这么多天，不行，我得去看看。” 徐氏拦住他“相公，我也是担心，很可能是出了些事，不过看弟妹脸色也还行，应该没什么大事，你要不明天一早去亲家看看？” 明强看看天，现在才中午“娘子，我现在就走，没什么下午就回来，你在家看好孩子。”爹不在家，老二的事他得更上心些。 “那你去吧，先吃几口，中餐已经好了。”她赶紧盛好稀饭，转身又进屋拿来五两银，“相公，你带着。” 明强放进怀里，三两下吃好东西，套了牛车就出了门。 他就弟弟这一家亲人，上面也只剩下老父亲，哪个都不能出事了。 明月先带着女儿去了医堂。 明大有刚刚扶着明睿去了茅厕，这才躺下来，就见大小姐带着小小姐走进来。 “大有叔，送给明睿吃了吗？朵儿，喊大有叔爷。”这个人在明家三十年，一家人从不把他当下人，本也没签卖身契，就跟家人一样。 “叔爷安。” “哎，哎，小小姐安。” “大有叔，不是跟你说过吗？就叫她朵儿，你先回去吧，傍晚再过来，我跟朵儿已经买了包子吃。” 明睿看着红着眼流泪的小姑娘，笑道“爹没事了，养养就好了，朵儿再倒口水给爹喝就更好了。” 差一点就忘记了。 灵水。 云朵小心点倒了一碗水，背着爹娘滴了两滴灵水“爹，你喝。” 明睿其实不渴，吃饭时就喝了不少汤，但看着小女儿的泪脸，决定还是让她做些事好。 明月小心扶起他“喝吧，下次不准再让女儿倒，烫了怎么办？” 能烫到哪里去？自家水囊还是早上装的，这屋里也没有炉子，炉子还在过道里，那里一天到晚都有热水。 明月看着没热气的水，也想到了，遂笑了起来。 明睿白了她一眼，一口喝了，别说，这水真好喝，喝下去立马就感觉人舒服多了。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这话真没错。 “还是女儿倒的水好喝，下次还得朵儿来。” 云朵咧着小嘴乐了，爹还真厉害，知道她倒的水不一样，幸好只滴了两滴，多了会坏事，下次最多只能一滴了。 “娘子，怎么大有叔说他晚上来陪床，我不干。” 明月没好气“我又没说不在这里陪你，好好躺着。” 这家伙三十多岁都老在他爸妈跟前撒娇，什么“我不干”，什么“我就这样”，什么我…… 每次一撒娇一个准，也不知道他们走后两老人该如何过？ 第18章 大哥追来了 018 大哥追来了 云明强紧赶慢赶到了明家，听明月爹娘一说，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亲家大哥，你别急，人还好，没什么事，就是有些骨头裂了，养上两个月就好。” 云明强红了眼，他这个弟弟真是走了霉运，骨头裂了该多疼啊。 “伯父，伯母，我现在就去回春堂看看，这阵子还是麻烦你们二老了。” 明母忙道“不麻烦，不麻烦，自己的女儿女婿，傍晚我们再去送给他们吃。” 明秀才今天也没心思教书，这会儿正让孩子们自己看书呢，女婿哥哥如此，他心里也舒服多了。 明睿今天的衣衫已经不像样了，这会明月让朵儿陪着，她自己去了后院洗衣服。 “咦，大哥，你怎么来了？”明睿一抬头看见他大哥正红着眼看他。 “大伯坐。”云朵让出凳子，大伯他们不会怪娘说谎吧？ “可痛的很？” 时间云明睿忘记了这不是他前世的父母，习惯地撒起娇来，脸都皱了起来。 其实这会儿也还好，一开始是真的很疼。 “可要找大夫来？”明强的眼更红了，心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要是爹知道，说不定要晕过去。 “不用找，大夫用了药，说疼是正常的。” 下次他一定改了这习惯，从小他就喜欢撒娇逗父母，因为他父母最吃这一套，一家三口玩的是不亦乐乎。 现在不行，这大哥可是老实人。 “大哥，这件事不要跟爹说，也不要让孩子知道。” 明强点点头“可要我下来陪你？我怕你晚上起夜，弟妹拉不动你。” 明睿红着脸“没事，得点劲我自己慢慢就能起来，大哥，牛车慢，你回去吧，天黑了不好。” “大哥来了。”明月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大哥，相公伤还好，没什么大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遂把内伤一事说了一遍，明强也吓了一跳，乖乖，想不到弟弟腹内还有於血，“弟妹，回头你跟朵儿也让大夫诊诊。” 明月点头“我带朵儿来，也是有这个打算，大哥，这件事你跟大嫂知道就行，孩子们和村子里都别说了。” “我知道。”明强当然不会说，说了那些嚼舌根的刚好有话说了，“老二，弟妹，我就回去了，你安安心心治疗，这是你大嫂给的五两银，你接着。” 明月怎么也不能接这个银子“大哥，治疗费都是别人出，我们不用花钱，这银子你带回去。” 但明强还是把银子丢在炕上，人就走了。 “等回家再还回去，你先收着。”他前世是独子，从没有兄弟姐妹情，不得不说，这个兄弟他从内心认下了。 明月收了银子，这才拿出几个包子，又去倒了两碗热水，跟女儿吃起来。 "晚上我就住这里，让朵儿回外婆家住去，我看后院小厨房怪好的，明天就不用他们送吃的了，这里做很方便。" 明睿点点头“如此也好，不是一天两天，一日三餐送很麻烦，你爹娘也忙的很。” 三四十的孩子天天要教，大有也要帮孩子烧水热饭，也没请帮忙的人。 “爹娘，我就在这里。”云朵就想在这里陪爹娘，还能一天偷着滴两次灵水，总能缓解爹身上的痛。 明月看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行，晚上你跟娘睡里面，千万不能碰了你爹。” 云朵抿着嘴笑起来，她是一刻也不愿意离开爹娘，明明已经活过了十几岁，却还是跟孩子似的。 她不声不响拿起帕子坐在炕头绣起来。 “相公，明天我去交书和绣品，再去买些吃食自己做，今天也给你带了两本书来，过两天好点再看。” “还是娘子细心，现在的确好多了，明天你跟朵儿也让古伯诊诊。” 云朵心里不解，这些天家里喝的水里也加了灵水，怎么还有於血？灵水不是很有用吗？可是用的太少了？ 一时间她很是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太谨慎了，根本不敢多用，可确实不敢多用啊，她自己用多了点，很快疤都没了，这样会出事的呀。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没用灵水，她爹身上的内伤可能早已经发作了，李大夫毕竟只是镇上大夫，医术是还不错，但到底差了一成。 至于她跟娘亲，因为有爹垫在下面，这些天又用了些灵水，是真的一点事也没有了。 明月叹口气“相公，回头我们还是来城里住吧，没钱买就先租，我真的不想在村里住。” “好，会有办法的。” 炕头的云朵心思活起来了，过些天等爹好后回家，她就想办法跟爹娘说香水方子的事，比香饼还好，材料也不算贵，应该能赚钱的。 如此也能请大伯伯娘做工，两家人一起来城里住。 如果再掺些灵水，哪怕是一点点，应该都会好上不少，她也不指望能赚多少，够在城里买个宅子，再够爹和哥哥读书就行了。 再说，她不是还要绣花吗？绣些大件，一个月三四两总是成的。 夫妻俩在一边商量家事，小姑娘在炕头想着赚钱方子，直到古大夫进门才打断。 “古伯，麻烦您帮我娘子和女儿诊诊，三月底我们是三人一起掉下桥的。” “古爷爷安。”朵儿忙下来行了个福礼。 “小朵儿呀，给古爷爷诊诊。”古大夫拉过小手放在小医枕上，“咦，这孩子好得很，一点内伤也没有。” “明月，我给你诊诊。”老头皱着眉又给明月诊起来，那么高的桥掉下，按理多少还有些内伤，毕竟才过去半个多月。 “你也没事，这阵子算是养好了。” “古伯，我们一家三口算是命大，都跌在小毛驴身上，我跟闺女又被相公搂在怀里，就他在最下面，所以伤的最厉害。” 这也是事实。 却让门口站着的明秀才真正地高看了女婿。 生命面前，能舍了自己保娘子女儿的，才是真正的男人，他女婿还是不错的。 明母也红了眼睛，她差一点就失去了女儿女婿还有小外孙女，菩萨保佑，哪天一定要去烧香。 “古大哥，麻烦你了。” 古大夫看着老友“送吃的来啦？麻烦什么？读书人就是酸。” 明秀才大笑“别忘记了你跟我可是同一科的秀才，哈哈哈，哈哈。” 第19章 赚大了 019 赚大发了 听古大夫说女儿外孙女身体都恢复得很好，女婿才一天，也恢复惊人，明秀才很是满意。 “古兄，主要是你的医术好，再加上他年轻，不然都吐血了，哪有恢复这么快的道理。” 云朵心里一阵害怕，今天她都给爹用了三滴灵水了，看来这几天还是少用些，等回家后再多用不迟，不能给家里招祸。 “你们聊，明天上午我再来扎针换药，明月，饭后半个时辰再给他喝一次药。” “是，古伯。” 明母拿出食物“带了你们三人的，月儿，晚上你还是带着朵儿回家睡，这里让你大有叔看着。” 明月把碗夹好菜递给相公“娘，我跟朵儿就住这了，还能陪他说说话，明天起就不用送饭食了，这里的灶房什么都有，我买些做就好，中午还能带古伯一起吃。” 明母欲说话，明秀才止住了她“也好，月儿在这里无事，自己做也好，要不朵儿跟我们回家睡？” 明月看看女儿，小姑娘的大眼睛看着她，笑道“算了，白天在这里，我还能教教她绣活，过两天抽空回家去。” “咦，今天好像没看见弟妹和大侄儿，不在家吗？” 明母没好气道“越来越不像话了，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今天一大早就走了，说什么三伯娘家第五个孙儿满月酒，明明洗三已经去过了，哪个出嫁女什么小事都要去？” 明月无语了。 这个弟妹一开始还不错，温温柔柔，人又勤快，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对公婆也很孝顺，等侄儿生下来，腰杆挺直了，尤其是在娘家，更觉得自己嫁进了一门双秀才，什么亲戚家有事她都掺一脚。 “娘，你随她去，也不用给她银子，等她没钱了，自然就在婆家安安心心带孩子了。” 明母叹道“只是这样一来，他们那个小家几乎给她搬空了，一点点好东西都当了礼物送出去，我们给明扬的料子都没见她给相公做衣服，想来也是送了出去，老是这样打肿脸充胖子，怎么办好？” “嗯秀才感觉没脸，这老婆子，老是在女婿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明母白了他一眼“嗯什么，这里只是我女儿女婿，过几天咱们得说她，不行孩子抱跟前养，她爱回娘家就回去多住一阵，相公，现在还好，要是有朝一日，明扬当了官，她那些亲戚怎么办？” 明秀才脸一黑，这还真是，当年儿子看上这个媳妇他之所以没反对，也是对方亲家也是个秀才，谁知这个秀才糊涂，任老婆子把女儿带成这样。 自家娘子说的也是，万一儿子日后当了官，这些人还不把人拉下马，回去是得管教了，孙子也三岁了，老是带着孩子走亲戚算什么？以后会成什么样？ “过两天我就把孙儿带身边教，晚上你带着睡，其他的以后再说，我们回吧，让他们好好歇歇。” 这些事，明睿能说什么，就是明月也不好多说。 只是明扬可惜了，那样惊才绝艳的一个人，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妻子。 古大夫已经回家去了，灶上任由明月用，原先这里聘了一个厨娘，这几天家里有事回去了，一个小伙计晚上在前堂守铺子，后堂就明月一家三口了。 看娘子女儿去灶房烧水，明睿摸着手上淡淡的圈痕，心里很是不解，难道这佛珠只能挡一次灾？就是挡灾，按理不应该是碎了吗？怎么会无影无踪？ 难道真是个空间？那我能不能进去呢？ 心里刚如此想，下一秒他就进了一个屋子。 哦，老天，这是哪？天哪，难道真是传说中的空间？ 他心里的惊喜程度几乎是无以言表。 “出去。”就真的重新回到了炕上。 再进去，再出来。 他来回试了好几次，确定佛珠是个空间，被他的心头血开启了，估计方丈也根本不知道是这个宝物。 看看灶房，不能进去了，空间可以跟娘子说，却不能跟小孩子说，这是逆天的所在，万一被外人知道，这个家就散了。 他闭着眼睛细想，那是个三间小屋，不，还有两间小余屋，一个厕所一个厨房。 普普通通的小屋，中间就是个堂屋，一个桌子，两把椅子，东间一个小架子床，西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厕所是个蹲池，干干净净的，灶房也就两个灶，剩下一无所有。 屋外全都雾蒙蒙的，根本多一步也走不出去。 难道只能放放东西？怎么没有院子甚至田地？如果有灵泉该有多好。 老天，自己还是太贪心了，空间是万中无一的存在，能得到已经是幸运了，怎么能人心不足？ 他试着收起身边的靠枕，几乎是瞬间东西就没了影，下一秒又随着他的意念出现在炕上。 这下子好了，回头可以在这里多存些粮食，肉等等，也不愁银子没地方藏了。 发了，赚大发了。 “相公，你一个人在笑什么，看着怪吓人的。”明月端了盆进来，“我帮你洗脸，可要去茅厕？” “去，你扶我去。”这么大的事他是一刻钟也不愿意瞒着娘子，“朵儿，你就在房里，我们一会就来。” 油灯已经点上了，四月中，天还是黑的早。 “我知道，我就在这里做荷包。”两个油灯亮的很，绣花都可以，可是娘不让晚上绣，说会伤了眼。 明月扶着人到了茅厕“你真奇怪，怎么嘴快咧到耳根了？” “进去。”他手拽着娘子，心里默念，也不知道能不能带人进去。 下一刻，两人就站在空间小屋里。 “哦，老天，哦，老天爷，这是哪？”明月一手捂着嘴，还是发出感叹声。 “听着，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应该是心头血开启了佛珠空间，娘子，以后我们俩出门，不怕没客栈住了，这里添些东西完全可以住家了。” 明月四处转着“相公，想不到咱们的金手指晚了二十天才到，不过也不晚，到底还是有了，可惜没院子，有个小院更好了。” “不对，这里没院子就没有井，用水还得在外面打，相公，回头这里还得买个水缸，置些日用品，老天，这真是个惊喜，有了这，当不当官也无所谓了。” 明睿笑道“一个秀才还是要考的，不然年年劳役也麻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兵役，我可不想去战场当炮灰。” “也是，相公啊，这个地方只能咱们俩知道，孩子都不能说，太逆天了。” 第20章 香水方子 020 香水方子 这一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第二天早上，明月跟朵儿说“你在这里守着爹，我去书铺帮爹交书，还得买些粮食肉菜来。” “娘，你忙去吧，这里我守着。” 古伯在帮相公扎针，这里她放心的很。 出了门，首先是去墨香书铺，相公之前都是跟这个书铺掌柜打交道的。 大靖朝女子出门喜欢围面巾，各式各样的，也算是一种装饰，明月当然也围上了，不是为了别的，等下卖话本方便。 很好，可能是来的早，书铺还没有客人。 “掌柜的，有人托我来卖这本书。”她先拿出明睿之前写的那本话本，真的就一般。 掌柜接过一看“哦，是明镜公子的书，这位娘子，这书我也只能给二两。” “行，他也说过，不过，掌柜的看看这书，话说前面，这书可不是之前的价钱。”她拿了自己写的话本，不过只拿了几张，不可能傻得一起拿出去。 掌柜漫不经心地拿过，明镜公子的书一般化，不好也不坏，但二两还是划算的，看的人也不少。 可他很快沉默了，不，是看入了迷，短短几张让他意犹未尽。 “这位娘子，这本书确实不错，我给你五两，老手也不过如此。” “掌柜的，以后这样的书一个月一册，我自信这书不比那些老手差，能不能分成，我只要二成利。” 掌柜的忙摇头“不行，这不行，我东家从不跟人分成，做账什么的都麻烦，这样吧，我给你加二两，真的顶天了。” 最后好说歹说，一册书十两，每个月一册，纸墨由书铺给，这也差不多了。 拿了纸墨，收了十二两银，明月去了集市，她今天心情好的飞起，脚步轻盈的飘飘然。 生在异世，夫妻俩仍能在一起，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意外有了一双心心念念的儿女，这简直就是中了大奖了。 这还不止，老天爷又给了他们一份大礼，传说中的空间竟然真的有了，即使只能放放东西，那也是极好的，日后不再担心贵重的东西没地方放了。 更何况人还能进去，这就让安全有了保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就够了。 回春堂是古家的，就古大夫带着两个坐堂大夫，还有三个小伙计，中午肯定是要做些带他们一起吃。 明月买了三斤排骨，三斤五花肉，豆腐买了几块，再买些杂七杂八，油盐米灶房都有，但她还是买了一些，起码一家三口这几天吃的还是要买。 不多时就买了一篮子，再买就提不动了。 回到医馆，古大夫已经扎完针忙去了。 “娘子，刚刚古伯说我恢复太快了，简直有些惊人，比一般人六七天恢复的还要好。” 云朵缩着头，她也吓着了，不行，这几天不能额外给爹喝灵水了，饭菜里加一点就行了，就这也不能多了。 “这还不好吗？白天你要是感觉好一点，可以看看书，相公，刚刚去书铺卖了这个数。” 她把怀里的十二两拿了出来“其中二两是那本的，说好以后一个月交一册，墨和纸是铺子给的，没花钱。” 昨晚她把万公子给的二十两放在枕头底下，这会把这些钱都放进荷包。 身上还有买骡车剩下的四两，她把荷包递给明睿“你收好了，我跑进跑出的容易丢了。” 明睿还有什么不懂的，进空间保险柜呗。 中午的饭菜让人惊艳。 “丫头，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这饭菜做得好。”古大夫笑眯眯地夸着。 五天一晃而过。 这天一早，明月就去找了石头，让他找人帮着把自家的骡车送回去，明睿恢复的好，已经能回家休养了。 古大夫帮他开了不少补身子的药，毕竟是连着伤了两次，年轻时无所谓，等老了什么病都出来了。 这些药带之前医馆用的，一共六十两，昨天万公子自己没空，派人来痛痛快快付了账，又送来一些补品，算是有情有义了。 半上午就到了家，尽管他们都不怎么喜欢在村里住，但不可否认的是，还是家里舒服。 明月刚刚搞好卫生，明强两口子就来了。 “老二，你身子可好些了？” 明睿笑道“大哥，大嫂，好多了，只是短时间不能随意动，不过在家看看书还是成的。” 徐氏看着弟妹“我又没空下去看小叔，几个孩子都不知道，外面也没人知道，你们放心。” “老二，弟妹，你们好好歇歇，这几天在种田，忙得很，红薯都种下了。” 明月忙谢道“麻烦大哥大嫂了，你们忙，我们不能帮忙了，还得给相公熬药呢。” “哪里用得上你，你好好照顾小叔吧，我们走了。” 每年春种的季节，明月也会帮着做些，但今年她不想做了，写话本也需要时间，不是前世的中性笔，毛笔字得写好久，哪怕是三万字。 还得做些夏衫，一家人的夏衫都要做了，幸亏前些日子做了些春衫，不然出门都没有衣服，大多数人还是先敬罗衫再见人的。 世道如此。 一晃又是十天过去。 “娘子，你现在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吃了还想吃，这阵子我都觉得身体好了许多。” 明月也不解“也是，还是一样烧的，做出来的饭菜吃食就是味道好，都五月多了，再有几天你爹该回来了。” “可能就在几天内吧。” 他现在已经能自己随意在家走动了，看书写字甚至赶车都没问题，只不过还是不能拎重，真正全部恢复好，可能还要些天。 还好，不耽误院试就行。 景琛道“娘，今天馒头要是多，我就多带两个给哥哥们吧，伯娘贴的菜饼不好吃。” 明月点点头“可以，但不能说伯娘做的不好吃，我今天做的是白面馒头，不用说肯定比野菜饼好吃了，景琛，在学堂里一定要好好读书，男子汉要能文能武。” “娘，我知道，我也跟大哥二哥说了，让他们也可以清晨来一起习武，可他们说早上起不来。” 明睿心里一动，那俩孩子倒是可以一起练，起码安全总要好些，回头他跟大哥说，这一代说不定以后就他们兄弟三人了，都有本事比什么都强。 云朵吃着手里的馒头，她给家里的小水缸加了几滴灵水，再多就不敢了。 她家厨房有一个大缸，一个小缸，大缸里的水洗洗涮涮用，小缸水则是吃的，头天用不完第二天就舀到大缸里，爹娘对吃进肚里的东西格外注意。 等哥哥走后，她会找时间跟爹娘说香水的事，赚钱也是紧要，家里没银子日子就不好过，搬家也会遥遥无期。 明月给景琛包了三个油纸包，每个里面两个馒头，不大不小，足够一个孩子的午餐，水暂时还是不带，到中午也不怎么热了，学堂里热水还是有的。 “景琛，景琛，可好了？”景安又在喊了。 景琛背着书包就跑了出去，他现在背的是布书包，轻巧又好看，如今两个哥哥也催着伯娘在做了。 第21章 利润会很不错 021 利润会很不错 “娘子，碗筷你们收拾了，我去书房了。” “爹爹。”云朵还是叫住了爹，这是大事，她还是想跟爹娘一起说。 看着小姑娘扭着小手，明睿笑了“朵儿可是有什么话说？但说无妨。” “爹，娘，我会制一种香水，比香饼方便，洒两滴在身上就可以保持一个时辰的香气，应该很能赚钱。” 香水？后世人用香水实在太多了，明月怎么也想不出这时候会有香水。 “娘，这是我在梦中那些年自己想出来的，现在确实没有这个。” “朵儿，材料贵吗？制作难不难？” “娘，材料不贵，也不算是难，你可以让伯娘帮你做，我会教你配料。” “好，爹娘听你的，等挣钱了，我会留一成给朵儿做私房钱。” 云朵咧着小嘴“爹娘，我绣花的银你也说不要了，香水赚的我怎么能再收，爹跟哥哥还要读书呢。” 云明睿笑道“你娘说的对，东西制出来后，至少给你一成，算是方子钱，五月初我去县城，到时候带你一起去，买些回来制制看。” “爹，可能还要花些银，制香水还要买些东西。” 小姑娘大致上跟爹娘说了一下要买的东西，以及具体的操作。 夫妻俩对望了一眼，竟然采取的是蒸镏法，有些东西就要去铁匠铺定做，还有些研磨用的大石臼则还要去石匠那买，石磨家里是有的。 “朵儿，等下爹爹画给你看，画好了明天爹先去铁匠铺定制，五月初刚好带回来。”他会的蒸镏器会比女儿想出来的更好，这就要去两家甚至三家铁匠铺去定零件。 香水真要做成，以后可以做各种花香的，靖朝人爱香爱花，这些不难，如此大哥大嫂也能赚钱了。 接下来，一家三口忙了一个时辰，终于完成了工具图，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大眼睛，明睿发自内心的笑了。 前世一直是学霸，被人羡慕嫉妒恨一直是有的，却从没有这样开心过，血脉的力量还是强大的。 明睿又把零件拆了画在好几张纸上，这样明天就能分着定做了。 他又让朵儿把材料一一报出来，同样也分两张纸写了，既然要做生意，那就谨慎点。 哄走小姑娘去绣花，夫妻俩商量。 “明天一早我去县城准备这些东西，可能要花不少银子，这件事应该是十拿九稳的，朵儿稳得很，没把握她是不会说的。” “相公，真要是做，该给大哥大嫂多少工资？” “给他们夫妻一个月开三两工资，大哥二两，大嫂一两，生意好再给些提成，不给提成给些红利也行，朵儿给一成，不管什么年代，姑娘家多些私房钱还是好的。” 明月点点头“这样也行，每个月保底有三两，这就不低了，那这样最好是两家人先租一个大二进的院子，做事方便点。” 云朵终于把香水这事落到了实处，如果按爹爹画的蒸镏器，效果肯定会更好，她前世只是随便做些工具，制出来的也都不错，如今再加上一点灵水，想不好都难。 小姑娘翘起唇角，小手更加快起来。 下次跟爹娘一起去县城，她会把这个月做的绣品都带着，可惜都是小件，还是屏风等大件来银子快。 明月洗完衣服，搞好卫生，回到东屋的大炕上，看到的就是小女儿认真的样子，七岁的小人，有模有样地盘坐在那里，小手飞快地穿针引线，画面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第二天一早，云明睿就赶着骡车去了县城，这次去，他带了五十两银，算是准备背水一战了。 真要制出来，七月份他就准备早早动身去府城，府城再怎么也比县城生意好做，永安县城到淮南府也就五六天的车程，如今靖朝还算是国泰民安，出门在外还是安全的。 如果生意顺利，更甚至两家就可以直接去府城定居。 “朵儿，娘要去地里，你是跟娘去还是留家里？” “娘，我就不去了，就在家绣花了。”云朵看着手里的荷包，花是越绣越好了，她有些舍不得放。 马上就是月初，她还想多带些绣品卖些银子。 明月笑了“行，不过隔些时辰就起来走走，眼睛还是要注意，我把门从外面锁上，午饭我自己回来做，你不要动。” 春上小菜还是要种的，不能样样指望老大两口子。 “知道了着娘亲的背影，她还是红了小脸。 自己是不是太看重银子了？ 可今年的确要多存些银子，这样才能多备些粮食吃食，明年后年的粮食都是高价，现在五斤以后都买不了一斤的。 她现在虽然是七岁的小身子，但前世毕竟活了十七岁，心里当然也明白，一个姑娘私房钱越多，将来日子总归是好过些。 重来一世，这辈子她想好好活。 明睿半下午到了家。 夫妻俩把东西搬进房间，明睿道“五十两花了三十两，制香材料不便宜，回头拿东西还得付十两，这些你回头记下帐，四十两就是启动资金了。” “都备齐了吗？” 云朵仔细检查了货“爹爹买的不错，这么多可以制不少，一百多瓶是有的。” 今天还去花市买了不少的干花，虽然不能跟鲜花比，但鲜花的时间就那么长，真正能用的还是干花。 还有些香木等等，还要研磨细了，不然会浪费不少，香精会少提许多，这些以后就是大伯的事了。 “说好月初提货，最后是在后院搭一个棚子，前院难保没有人进来，到时候香味很浓郁的。” 明月一听“你回头抽空跟大哥商量一下，这里住不久，随便搭个就行了。” “这个不着急，等爹回家一起说吧，我已经托了石头帮我租房子。” 人一旦动了心思，就更加急着搬。 也不能说云家村不好，大多数地方都是这个样子，哪里都不缺嘴碎的人，但到底这里是上辈子朵儿的伤心地，也不是没这个条件，那就搬吧。 云朵的眼睛亮起来，她是真的不喜欢住这个地方。 “爹，娘，后年附近几个县城都雨水多，听说许多人家都进了水，但日子还是能过的下去，反正比这里好。” 云明睿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心里叹气，这孩子也够操心的。 “没事，咱们先租一年的房子，等明年赚钱了，说不定咱们就去府城买了房子。” 小姑娘一喜，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把两口子都逗笑了。 是啊，什么都没有孩子高兴好。 房子会有的，钱也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接下来的几天，一家四口都忙得团团转，抽空还得研磨香粉，这个有些费功夫。 几天后老爹就会回来，到时候再好好商量这件事。 明睿想到七月份远行，随手画了一个铁皮炉子，这样的铁皮炉在前世到处都有，中间是空的，一点点柴禾就能烧一炉开水。 “娘子看看，如何？”明睿把图递给她，“下次咱们就去县城，多定几个这样的炉子，烧水也方便，出门都能带着。” 明月笑道“咱们俩算是想到一起去了，昨晚我还在想这事呢。” 香水瓶也画了样图，有合适的就买成品，没合适的还要定做，头一次也不敢定多少，毕竟没看到真正的货。 但朵儿坚持说货一定不会差，夫妻俩当然选择相信女儿，再说本金也花了四十两了。 按一两相当于人民币一千元算，四十两就是四万了，很不少了。 “爹，娘，我算过了，香水一瓶成本最多不过二钱，铺子卖二两是行的，咱们出手不能低于一两。” 这样一算，利润是相当可观的。 第22章 云朵去县城 022 云朵去县城 三天后，景琛还是去读书，等他一出门，明睿就赶着骡车出了村子，今天要去拉器材。 云朵扒着着外面，如今的日子每时每刻都让她欢喜，老天爷一定是看她前世太苦了，所以赏了她这一世的好日子。 明月扶着她的小身子，生怕她摔了，小丫头每天都笑眯眯的，小脸蛋白得发光，越看越爱，这些天，她觉得自己所有的母爱都爆膨了。 看着还想搂着，看不见就生怕被人欺负了，相公也是，每每看着俩孩子眼睛都笑眯成缝，说话也柔得让她起鸡皮疙瘩。 “朵儿，快坐下，这路多少还有些颠，娘快搂不住了。相公，身子不疼吧？” “没事，基本好了。”一个多月了，他是真的没感觉哪里痛了，不然也不敢赶车。 云朵小脸一红“娘，骡车真好，比之前的车大了许多。” 她今天带了这一个月做的绣品，估计也能卖不少钱，这些钱她都会存着，下半年多买些粮食，说不定这些粮食还能赚不少。 这些现在不会告诉爹娘，到时候再说也不迟，现在钱还没影呢。 “朵儿，你今天可想要什么东西？” 云朵摇摇头“回头娘问问可有好布头，那些划算，小一点的还能做些头花跟妹妹戴，娘，妹妹也六岁了，伯娘怎么不叫她学绣花？” 明月搂着小姑娘，小姑娘就是去年开始学的。 “朵儿，六岁还是小了，娘都后悔让你学早了，八岁学都不迟，小手都捏不紧针是不是？” 云朵红了眼，钻进娘亲怀里“娘，我喜欢绣花，也喜欢银子，我要多存些银子，以后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明月心软得一塌糊涂“朵儿喜欢就好，以后在妹妹跟伯娘面前，绣花还是注意点，再过两年就没事了。” “我知道。” 也就是自己爹娘，换了任何人可能都会当她是妖怪，哪有人又活到了十年前？ 小姑娘很敏感也很精，但明月还是一点一点告诉她该注意什么，遇到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自己的存银该怎么保管等等等等。 即使小姑娘多活了十年，但那些年基本都被关着做活，什么世面都没见过，跟白纸没什么二样。 但她会一点点教她，教会她成长成最好的样子。 “娘子，到县城了，先去绣坊吗？” 明睿的声音传来。 “这么快就到了？”明月一愣，“相公，你先送我们去绣坊，你再办你的事，回头在绣坊等你。” “行。” 云明睿今天的事不少，去书铺交书，还想看看可有好书抄，然后去铁匠铺拿货，还要定炉子，最后还有去石头那一趟，时间多的话，他还想自己去牙行看看。 小瓷瓶最好是先买些成品，还要跟掌柜的商量定制是个什么价格。 明月就不管这些了，拉着小闺女就进了锦绣坊，这算是县城最好的绣坊了，不过之前她很少来，基本都是去镇上的小绣坊了。 绣坊是三间铺子连一起，看着很大，其中两间都是卖布料，真正卖绣品的一间就够了。 明月看看布料，这些料子跟现代的料子还是不能比，不管从染色还是工艺都差了不少。 掌柜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有一张很富态的圆脸，笑眯眯地走过来。 “客人想买什么？” 明月笑道“掌柜的，我绣了一些小东西，你看看怎么收？” 女掌柜笑道“我姓许，你叫我许娘子吧，这是你的孩子吗？长的真好。” 明月拿出布包里的绣品“是的，我家小女儿，穿她哥哥的衣服玩呢，我姓明，你就叫我明娘子吧，你看看，今天就带了这些。” 这个朝代叫娘子的还是多，相公有官身的叫夫人，没官身又有些地位的叫太太，乡下更多的则叫某某娘。 许娘子拿起荷包和帕子“明娘子，你绣的真好，这么好的手艺怎么不绣大件呢，那会划算的多。” “我是准备绣个屏风，也就这两个月绣，七八月就绣不成了。” 许娘子笑道“明娘子，你这荷包我给三十文一个，帕子给二十文一张，怎么样？基本都是我平常收的双倍价格了，实在是绣的不错。” 明月一想也差不多，平日荷包确实一般在十五至二十文，帕子则七八文到十几文，小丫头一天能绣两个荷包，帕子则绣三四张，毕竟这些东西不可能绣复杂的图样。 “行吧，我这些布料也就一般，如果再好些这些价格我就舍不得了。” 掌柜的心里一惊，这个云娘子是在说她给的价格不怎么样呢。 确实是给的不够高，东西真做的好，她卖出去可以得一百文一个，这还是布料普通的缘故，否则两百文都有人要。 荷包十个，帕子二十张，许娘子递过七钱银子。 “云娘子，我这有一个屏风你绣不绣，料子和线都是我的，就是一个炕屏，图也不难，绣好我给你五两银子。” 五两是不少了。 “我能看看是什么图吗？太复杂的可接不了。”明月发觉小丫头拉拉她的衣角，看样子是想接这单生意。 “云娘子你看，就是这个蝶恋花，小半边都是空的，不算多难，只是主家要求绣的好，不然这样大的炕屏一般就在三两左右。” 娘儿俩看看图确实不难，云朵有把握一个月绣好。 “什么时候要？这东西说起来也不好做，毕竟有这么大。” “一个月要可以吗？绣成你帕子这样的就行。” “那好，这生意我就接了，许娘子，你铺里有没有好一点的碎布头，孩子想绣着玩。” “哦，小姑娘想学绣呀？行，我找些好的送你。” 不多时，许娘子就拿了一袋子布头，还有屏风料子，包括针线。 明月给公公挑了半匹湛青色的棉布，两个小姑娘挑了半匹桃粉色的，三个男孩要了一匹水兰色的，大嫂家三个孩子的，回头直接裁了料子给她自己做。 空间里还藏了二十两，今天带的三十两，她这里只留了二两，剩下的都给明睿拿货了，光铁匠铺就得十两朝上。 大哥给的五两到底还是还了他，人家过日子不容易。 钱还是太少了啊。 “明娘子，两匹布你给六百文吧，平日我可是卖三百二十文一匹的。”女掌柜卖了一个好，其实平日客人还价她也是要让一些的，差不多三百一十文成交，实在要的多，三百文也是行的。 明月付了银子“谢谢掌柜的了，我把东西先放这里，带孩子上街转转，一会就来。” 相公今天事情多，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当然行，你尽管带孩子出去。” 第23章 做生意的天赋 023 做生意的天赋 明睿先去定了小瓷瓶，私人定制起码两百个，十六文一个，挑好的定了，预付了一两六的定金，约好十天后来拿。 书铺掌柜对话本很是满意，听说他想抄书，直接拿给他带注解的两本经义，希望他尽量抄快点，这些手抄本市场要的急。 十两话本费到手，这钱挣得还算是容易，娘子现在收入不低了。 掌柜的多给了些纸和墨条，虽然也不值多少，但还是让明睿心里很舒服。 出了书铺，他笑着摇摇头，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如果多给一点钱，他还真无所谓，但多给了些纸和墨，心里就无由地有些欢喜。 转过两条街就是王记铁匠铺，大多数东西都在这家定的，只少数在另外一家。 还没有走进铺子，就听见大锤的“哐哐”声，这种活要是他一天也不愿意干，又累又脏，也挣不了大钱。 “王师傅，我来取货。”他笑着递过纸条和十两银，在牛高马大的铁匠师傅面前，自己瞬间就真成了文弱书生。 “公子，都在这，看看是不是您想要的，如果那些地方不合意，我也可以改。” 云明睿一看，东西打的真是好“王师傅，这样就很好，这是剩下的十两银，你收好，还有这个麻烦你帮我打好，多打几个。” 王师傅看着是一个奇奇怪怪的样子“公子啊，这是干什么用的？” 明睿仔细地解释了一遍，王师傅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扭扭捏捏起来。 “公子，我免费给您打六个，能不能让我以后给别人打，这东西真的好，出门带着也不怕没热水用。” 云明睿笑了，六个就是一两多，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一段时间后别人就会仿了。 “可以，只是你一次性多打一些，我怕时间久了别人仿着打。” 王师傅咧嘴笑了“谢谢公子，我会多打些，这个县城铁匠铺也没几家，人口却不少，短时间不会没活做，公子，六天后就可以来拿。” “王师傅，十天后吧，那天我刚好来县城有事。” 一文没花得了六个炉，他心里很是开心，赶着骡车去了石头那，详详细细跟他说了自己租宅子的要求，最好在八月份之前定下来。 “行，哥，跟你说件事，明年我们全家可能搬去府城住，到时候咱们见面就难了。” 明睿一愣“你爹说搬？” 石头点点头“我爹说县城这生意还是不好做，赚不了大钱，两个孩子都读书，以后根本不够用，府城生意就好做多了。” “你爹很能干，你也不错。” 石头咧嘴笑了“哥，得你一句夸不容易，要是你也搬到府城就好了，长这么大，我真正的朋友可只你一个。” “这些也有可能，只不过暂时不行，现在手里银子也不够，你忙，我走了，今天我娘子孩子也来了，月底我再过来。” “哥慢走。” 银子确实不够，现在身上还有二十两多一点，等下还得买些粮食囤着，制香水还得要白酒，这些都得花银子。 空间里存的二十两够干什么？八月份院试出一趟门就是二十两朝上，幸亏娘子还能写话本，不然出去考试的银子都不够。 既然有心搬下来，粮食就是以后的事了，搬来搬去不划算。 路过之前的粮铺，他要了一千斤大米，一千斤碎米，三百斤面粉，这交花了十八两，掌柜的同样还是送了他一些黄豆。 他又去买了一百斤普通白酒，这个不算贵，二十文一斤，只花了二两。 这些东西没走一段路就被他收进了空间。 荷包里最后剩下的三百多文，他干脆买了一百个肉包子，一百个馒头，不方便的时候拿出来熏熏就能吃。 这下子算是身无分文了。 明月也没多好，带着女儿再次去了集市，买了些五花肉和排骨，肉掌柜又给了三个大骨，又去买了些点心，小闺女带着来了县城，不能一点吃的没有。 这样一来，身上银子也就一两出头了。 看看时间还早，带着小姑娘吃了碗馄饨，皮薄馅多的，味道也很不错。 “娘，就咱们俩吃，爹爹怎么办？” 明月笑“你爹赶着骡车不方便停，等下咱们多买些肉包子带着，回去还能给你哥哥和妹妹吃。” 云朵直点头，肉包子也行，上了趟县城，一点吃的没带给妹妹也不好，回去后找些好看的碎布，给她做两朵花戴着，一刻钟就能做一朵，花钱买就不值得了。 两人前脚到了绣坊门口，家里的骡车也到了，算是一点也不用等了。 拿了东西上车，明月递了一个油纸包给相公“我跟女儿已经吃了，你就吃包子吧，刚买的，热着呢，事情都办好了？” “当然，你相公还是很能干的，炉子一文没出，一张图换了六个，怎么样， 还是很有做生意的天赋吧？” 明月笑了“那你今天赚大了，没什么买的了，回吧，贫穷的日子真不好，处处缩手缩脚的。” 云明睿苦笑，大口吃起来，一扬鞭，骡车慢慢地动起来。 是啊，得抓紧赚钱了。 云朵被她娘抱在怀里假寐，这两次为制香水家里估计没有存银了，她这个月的绣品只买了七百文，实在是太少了。 转头一想下个月能挣五两，这就不错了，时间多的话还能多绣点帕子荷包，那袋碎布应该能整理出不少的荷包布。 这样想想她又乐起来，摇摇晃晃中，依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她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明月看着怀里小姑娘的睡颜，心里满是柔情，有孩子真好，没钱算什么，挣就是了，香水就是卖不动，一个月十两的话本钱还是有的，足够一家人用的了。 明睿回头一看，娘子怀里的小闺女睡着了，忙从空间拿出一张毯子递给明月“给她裹一下，睡着容易着凉。” 明月笑道“你什么时候拿了毯子，我还真没有想到。”古代人之所以寿命短，不就是医疗上短板吗？往往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人命，他们俩可不会医。 当然起码的医疗知识还是懂的，就这一点就比绝大多数人强。 可能是怀抱太温暖，快到家门口时云朵才醒过来，这时候明月的手都麻木了，心想下次带孩子来，怎么也要把车厢铺上被子，这样自己也能躺着休息。 第24章 女子还是厉害点好 024 女子还是厉害点好 蒸溜器材直接搬到了小库房，后院搭棚还是等老爹回来再决定不迟。 目前最紧要的不是着急制香水，就是制好了，明睿现在也没有时间去销售，抄书和写话本赚钱才是重中之重。 云朵这一刻的重中之重则是整理碎布头，老板娘还真舍得，一大袋子碎布，最大的都可以做里衣，不大不小的完全可以做荷包和帕子，剩下的她挑了些绸料做头花，别的只能打补丁了。 她一样一样卷好，不多时，一袋碎布就成了几大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明月办好事，看小姑娘忙得不亦乐乎。 “可整理好了？等下帮娘拿几个包子送给妹妹家。”今天买了三斤肉，两斤排骨，两根大骨，每样送点去，加起来一斤就够了，不是她不舍得，实在是村里人一个月吃一次肉就很好了。 原身本很沤门，一下子太大方了不对劲，半个月前刚送了一次肉，还不少。 “娘，稍微等一下，我给妹妹做个头花送去，去了县城就给她带点好东西。” 小姑娘用最稚嫩的语音说着最老练的话，让她又是心酸又是怪异，女儿还是把自己当成十七岁的大姑娘呢，这样不好。 她还是希望她有一个最快乐的童年，上一世已经过去了。 “行，我把东西放篮子里，你慢慢来，不着急。” 转头看见相公还站在后院发呆“想什么呢？” 明睿笑笑“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在县城租房子，是不是应该直接去府城更好，我得好好想想，朵儿的梦中，这几个县明后年都不怎么好，府城只要备足些，日子还是好过些。” “这倒也是。” 想法是好的，就是没钱啊，兜里没两百两，敢带着一大家子搬去那么远的地方？吃啥住啥？还有四个读书人。 但这些她不需要说出来，两个人心里都清楚的很。 日子不紧不慢地又过了十天，云老头本应该早就回来了，应该是被事耽误了。 云朵的屏风已经绣了一半，这个花样确实不复杂，绣线的颜色也不算特别多，她绣起来很是得心应手，只不过这段时间很少有功夫陪妹妹玩了。 云甜一看到绣花就头疼，情愿天天在院子里数蚂蚁都不愿意学。 她娘是希望女儿能跟着婶婶学，但奈不何小姑娘不愿意，那就晚两年吧，太小了连针都捏不稳，不是什么人都跟云朵一样乖。 明月已经完成了第二本书，只等月底去县城交付，下个月的书也着手写了，多备些总是好的，香水一旦制起来，时间就会少得多，更何况七八月去府城一来一去路上就得耽误不少时间。 “砰砰砰”院门敲的砰砰响。 明月忙打开门“甜儿，怎么哭啦？” “伯娘快去，娘跟人打架了，还是上次那个万婶子。” 原来是村长妹子，“你爹呢？” “呜呜，爹也去了，不过那家人太多了，我怕” 明睿也赶了出来“我去看看。” “你尽量不用动手，万一他们动手打你哥哥了，你再拦着不迟，甜儿你在家跟着姐姐，朵儿，你关好院门。” “知道了，娘。” 村长妹子云春花，是村长家七个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嫁给了本村的外来户万家，生了三儿一女，唯一的一个女儿嫁人没一年就成了寡妇，如今也接在家中养着。 回来两三年了，听说找了好些个人家，不是这样不愿意，就是那样不情愿，跟两个嫂嫂也吵得不停，家里也是一地鸡毛。 明月两口子到的时候，万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云大嫂正跟云春花拉扯在一起，明显已经落在下风，云老大想冲上去，无奈被人家三个儿子拦着，万根生还阴阳怪气道 “妇人们打架，你一个大老爷们上去算什么，你真要上去，能打过我万家四人吗？” 明月忙冲上去，一把掀开云春花，这时候，前世辛辛苦苦学的功夫，总算是有了好处。 云明睿也阴着脸站在大哥身边。 “大嫂，到底怎么啦？” 云大嫂本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刚刚已经吃了些亏，听明月一问，眼泪都出来了。 “他们万家不是人，你大哥这两天刚给田里上了肥，他们家就把我们家田开了口子，肥水全部都流进他们家田里了。” 两家田刚好挨着，这个明月当然知道。 “啪！”她一把甩了云春花一个耳光，“怎么，学会偷了？” 云春花“嗷”的一声要扑上去，被明月一脚踹到了地上“不是我吹，云春花，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最好还是乖一点。” 准备冲上去的万家三个儿子被明睿一下子扯了回来。 “怎么，不是男人不动手吗？那是妇人之间的事，明月，算了吧。” 就凭刚刚一个动作，万家三个儿子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个云明睿功夫了得，真要打起来，自家几个人根本不是云家这几个的对手。 他们本也是想放了肥水，紧跟着就给云家田里灌水，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赚了便宜，谁知道这个云家两口子一大早就过来看田，田已经种好，有啥好看的？ “万大哥，你看这事怎么办？都是庄稼人，我还从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太让人意外了，大哥，你去叫村长吧。” “来了来了，又是怎么啦？” 村长狠狠地盯了他妹妹一眼，云春花吓得背过身子去，上次她大哥就警告过她，再惹事就把他们一家人赶出村去。 云明强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这下子村长也无语了，都是乡下人，稍微是个人能干出这种事吗？ “万根生，你怎么好意思做出这种事？” “大哥，我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是春花偷偷的去做的，她也是对上次的事情气不过。” “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日子好好过不成吗？实在不行你们就搬走吧，三天两头的惹事。” 村长又看向云家兄弟“明强、明睿，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让万家帮着给你家田重新下肥，你们看怎么样？” 明月“嗤”的一声“村长，就是我一个不怎么做农活的妇人都知道，这些肥是准备了几个月才成的，你让他们同样准备几个月？两个月后稻子都要收了。” 村长老脸一红，这倒是真的。 明月又道“大嫂，我看等下我去把他们家肥水也挖了，只要一上水我就挖，大不了今年两家都不要夏收了，一年的收入我还耗得起。” 万家人脸色一变，这可不成，云家五亩田，他万家六亩，可云家人少，云老头又会赚钱，明家条件又好。 反之，万家大大小小的十多个人，没了这些一家人就得饿死。 “大哥，你看”万根生怂了，明家这个女人是真狠。 村长看着明睿“明强、明睿，给我个面子，我让万家老老少少的今天把肥水重新舀回你家田里，我今天就在这看着，回头再让他们赔你家五十斤稻子，怎么样？” 云明强看看弟弟，明睿沉着脸，半响才点头“村长的面子我们怎么也要给的，就这么着吧，万大哥，以后看好你家的人，不要真的惹怒我，否则” 云明睿阴冷的目光扫过万家几个人，连村长都打了个冷颤，这个云家小儿子实在不是个好的，两口子都厉害着呢。 “明睿，相信我，万家以后不会惹事了，否则不用你来，我就让他们一家人搬走，还不快动手。” 因为田埂挖的时间不长，肥水最多流了小半，这两天是加了些肥，但云老大做事一向谨慎，怕一次性加肥太多了烧苗，准备分几次加，所以损失不是太大，补偿的五十斤也差不多了。 明睿要科举，自然不想把事情闹大。 明月却一战成名了。 女子还是厉害点好，这就是明睿这一刻的想法，也是围着的众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第25章 我真的怕他们吃亏了 025 我真的怕他们吃亏了 几个人回到明睿家。 明月打了水让大嫂洗了脸，头发也重新挽了，一家人这才坐下说话。 “幸好家里的肥没有全部下，不然今年真的要减产了。”云明强心有余悸，庄稼就是乡下人的命，一家子的口粮可都依靠这些。 他家三亩田，加上弟弟给的一半，除了吃，多少还能卖些，他没什么大本事，手艺也不好，一年到头赚不了什么，两个儿子读书还靠父亲帮，可父亲马上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他现在就不忍心让父亲出去做事。 云大嫂看了看小叔两口子，想想还是说了。 “前几天云春花竟拦着我，让我帮她想办法让她寡妇女儿给小叔做平妻，气得我一口就回了，还骂了她几句，想是恨上了，不过难道我不该骂吗？乡下人哪个还要平妻的，就是城里人也不会。” 明月听了也是火冒三丈，真是见了鬼，竟敢打她家相公的主意。 明睿真是无语了。 连明强都瞠目结舌“娘子，我怎么没听你说？” “说这些干什么？没得脏了耳，今天也就是出了这事，我想还是说给你们听了，以后注意点，她家那个寡妇女儿别看不大，皮够厚的，小叔以后见了远远避开，万一被讹上了不好，你还要科举的。” 明睿点点头“我知道，既然今天大哥大嫂都在这，本准备等爹回来一起商量的，我跟娘子商量过了，准备下半年去县城租房子住，这个刘家村本不是咱家的根，没什么好的。” 明强叹气“我也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人对他们再好，出事了也不愿意帮你，有些冷心冷肺的，可一家人都搬走吃什么呢？明睿，你想搬就搬吧，我家应该搬不了。” 徐氏也沉下脸，要是小叔一家搬走了，他们家日子更不好过了。 明月笑道“大哥，大嫂，要是搬，肯定两家一起搬，这里就你们兄弟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不可能只丢下你们一家的。” 明睿点头道“大哥，我娘子有一个制香的好方子，前几天我们已经花了四十多两买回了器材，绝对能赚钱，你们夫妻要是帮我们做事，每个月我可以给你们三两银，生意做的好，年底我还能再给些红利。” 明月不解地看着他，不是说除了一个月三两的工资，再给一成吗？怎么变成红包？不过相公一向精明，做事总有他的想法。 “大哥大嫂，我们确实是打算做这门生意，方子很是珍贵，暂时不能说出去，这里我们夫妻都不想住了，相公院试在即，满打满算就两个月，我只打算去府城之前做一点带着，考试后在府城找下路子。” 云老大两口子都惊呆了，一个月三两银？那简直跟大掌柜的月钱差不多了，他爹那么好的手艺一年也不过挣四五十两。 “弟弟，弟妹，这月钱也太高了，不行，最多二两，现在一般人出去做事一天也不超过三十文，还是苦力。” 徐氏忙点头，太高了确实不好，如果钱都给他们了，生意万一不好也是做不下去的。 明睿笑道“大哥，这两个月你们还是专心种田，夏收后我们就全部搬县城住，宅子我已经托朋友帮着租了，这两个月我是关键，不能分心。” “大哥，空闲时你帮我把柴禾搬到过道里或者灶房也行，再在柴棚搭个灶，把器材安上，试卖的香水还是要做出来，既然准备搬家，现在多做余屋也没必要了。” “至于月钱，你们夫妻先定三两一个月，夏收后就可以算，生意如果不错，年底再给十两的红利，孩子们去了县城后，读书也方便些，我打算租一个二进大院子，两家各一进，关起门来还是一家。” 云明强忙点头“我听你们的，只是千万不能让你们亏了，生意好了再给我们月钱不迟，过两天我就来搬柴禾搭灶，你就安心读书。” 事情说开了，送了老大两口子出去。 明月不解问“你之前不是说给他们提成吗？怎么变了？” “慢慢来。”明睿笑道，“总之不让他们吃亏就是了，生意还没有做起来，到底能不能做好我也不知道，前世咱们本就是读书人，生意的事也没接触过，再说如果给分成就得做好细账，这样麻烦。” “真的以后生意做的好，再加大好处就是了，这里我也只他一个嫡亲的兄长，两口子人也不错，两个小的现在看着也是个好的，我不介意拉他一把。” 明月想起大嫂刚才的话，白了他一眼“想不到一个小寡妇竟然打你的主意，还平妻，我呸！” “你还是别说这个，我恶心。” “怎么，如果是个大家小姐就不恶心啦？” 明睿忙拱手求饶“家有母老虎，我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不是，我错了我错了，不是母老虎，不是母老虎，是我主人行了吧？主人，这辈子我云明睿发誓只你一个娘子，不然天打雷劈。” “行了。”明月也不想他发誓，两口子一辈子和和睦睦是最好，真的变心了，发誓也没什么用，她也不是没骨头的女子，大不了自己带着孩子过。 “还好朵儿不在这里，以后说话注意点，还有大嫂说的对，平日注意点，可别给那些不要脸的讹上了。” “知道了，咦，朵儿又去绣花了？你可得让她注意眼睛。” 明月笑“上次卖绣品挣了七百文，这次在绣一个屏风，老板娘说绣好了给五两，舍不得歇呢，我会提醒她注意眼睛的，那丫头有些爱财，我都偷偷的看过两次她数那两小块碎银了。” 明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小丫头看着碎银，仿佛能看出花来，真是个爱财的。 明睿也笑了“等以后她的私房钱多了，我们帮她存起来，不然丢了可不好，等她大点，就帮她置些产，钱生钱才好，我去读书了，娘子，回头你还要帮我抄些，我还得抽时间看看别的书。” “行，等下我还是陪大嫂去田边看看，他们两口子都是实在人，我是真的怕他们吃亏了。” 第26章 云老头答应了 026 云老头答应了 三天后，云老爹回来了。 当天晚上，两家人一起吃过饭，明月带两个小的先回家洗漱，等下景琛还要做功课，她也要帮着抄书，留相公一个人跟他们商量就好。 明强把这些天的事说了一遍，包括两次跟万家婆娘打架的事。 “儿子，你没事吧？”云老头一下子没了脸色，“为什么不跟我讲？” “爹，是我不让大哥告诉你，祸福相依，不是这次祸事，那些於血吐不出来，迟早都不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唉，你说你怎么就，不说了，还是在家好好养养，我暂时不出去了，万家也不用怕他。” 云老头又看了一眼小儿子，想不到小儿媳妇还是个母老虎，这样好，大儿媳妇还是软了点。 明睿见他爹看着他，不由得一笑，吓到了吧？想不到自家温文尔雅的小儿媳还是个厉害角色吧？ “爹，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明睿遂把准备搬县城住，还有制香水的事说了一遍。 云老头又惊又喜“可有把握赚钱？” “十拿九稳，只看发大财还是发小财。” 云老头笑了“发大财可不敢想，能把日子过下去就不错了，你们两口子能带着老大一家，我很高兴，老实说，这几年我也越发不想住这里了。” “爹，田地房屋还有娘的坟怎么办？”这是云明强最关心的事。 云老头道“只要放出风去，田地房屋都好卖，如今村里人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卖田，只要价格公道就不愁卖，至于房屋，咱们两家宅子做的不算差，也不算多好，现在村里好一点的宅基地很少，何况是现成的好房子。” 老宅旧点，但胜在大，新宅子小点，但胜在好用。 “明强、明睿，既然决定了，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回头风放出去，八月二十号院试，八月初明睿两口子就要走，那时候夏收刚好结束，县城宅子只要找到就先搬，对外只说为了孩子和明睿读书方便。” “你娘的墓已经满了三年，可以动土了，我一直就想把她迁回老家祖坟山上，你们的祖父祖母都在那里，二十多年前要不是边境仗打的太厉害，我们也不会逃出来，也不知道你们大伯一家去了哪里。” “我这一代也就兄弟两人，你们大伯长我六岁，已经五十有五，这辈子我如果找不到他们死了也闭不上眼，自小大哥大嫂就对我很好，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回到老家，我托人带了两次信都没有回音。” 老家大伯的事两人都知道，只不过逃出来时明强才三岁不到，明睿还在肚子里，哪里有云老头那么深的感情。 明睿道“爹，九月初我回来，秀才的可能性一半朝上，不管中没中，秋天帮娘迁回青州去，说不定大伯一家人也回去了，这么远的路，信有没有带到都不一定，老家那个地方也在山里，到底有些偏。” 云老头一想也是“明睿说的也行，我们那边的云家村偏是偏了点，最主要是咱们那里的族人关系都不错，当时也是你娘怀着明睿，我们才不小心落了单，当时兵荒马乱的，逃的人又多，这才无意中到了云家村。” “爹，你们那时候族长难道没说去哪吗？” 云老头白了一眼小儿子“我当时一门心思在你娘跟你哥哥身上，再说那时候家里什么都是你大伯操心，我根本就没注意这件事，不然有什么好说的？” 云明睿看老爹把这些话说的是理直气壮，得嘞，自己错了反而怪他这个没出生的人，你行，老爹。 明强天生就对家族有着强烈的情结，他的大眼睛亮了起来。 “爹，就这么办，我也想回老家看看了。” 云老头点点头“过些日子我就放出风去，明睿安心读书，回头我去县城牙行看看，买宅子是不成了，明睿这次为生意花了这么多，我们家也凑不起许多。” 明睿笑道“爹，大哥，不着急，这生意肯定能赚钱，说不定明年赚钱了咱们直接去府城安家，县城先租就好，以后要是想买也不难，租好了就一点点搬，家里有骡子也方便。” “我最多八月初就走，院试四天，八月底就能回来，那时候生意路子应该能打开了，爹在家我也放心，夏收一过，等田地房子一卖，我们回来就帮娘迁坟。” 自此山高水长，刘家村再也不见了。 从小生长在这里，他的记忆中，这里的人一直都比较针对外姓人，哪怕是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 这让他根本生不出好感来，云老头跟明强也是。 徐氏没听公公说要搬回老家，也就放心了，去县城住最好，何况还是跟小叔一家人住一起，对三个孩子也好。 她跟相公都是老实人，遇事也不会说话，小叔两口子不一样，住一起说不定三个孩子性格也会强势点，人还是厉害点比较好。 “爹，我就回去了，这次书铺给了两本好书，娘子帮着我抄，多抄一本留着，以后三个孩子都能看，这样的书一本手抄本没有十两根本买不下来，甚至很难买到。” “那你快回去，都让你媳妇抄，你自己多看看你自己的书。” “知道，我自己抄书铺里的一份，留家里的就娘子抄，抄书也相当于看了一遍，有好处的，大哥，你家两个管紧点，晚上也要让他们做功课，你们俩要在一边看着。” 明强忙点头“我知道了，这些天两人都起早跟你学武，起码不睡懒觉了，生怕被你打。” 他弟就打过他两个儿子，还不止一次，打得好，现在乖多了。 明睿往家中走，月色皎皎，夜色迷人，一切都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月光里，曾经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是回不去了，但前面不远处的小宅子里就有他最亲的三个人。 有了他们，何处都是家了。 未来的一切他根本不担心，夫妻俩都不是弱者，不想大富大贵，安身过日子还是不难的，功名路还是要走一走，不为别的，就为了护住这一家老小。 推开院子，大门口挂着一盏气死灯，灯光在月色中也没多亮，他的心却温暖起来，唇角也勾了起来，拿了灯敲响了大门。 不等一会，门就开了，娘子的俏脸露出来“相公，你回来啦，锅里有热水，快去洗漱吧。” 第27章 后院忙开了 027 后院忙开了 既然决定了，云老头就不是拖拖拉拉的人。 明睿两口子赶回屋里抄书，他自己带着大儿子在后院忙起来，就跟明睿说的，把柴火搬到过道里，在柴棚搭口简单的灶，能用就行了，不能花冤枉钱。 小儿子一下子花了四十多两，差不多应该花空了，就是有剩，那也不多了，想不到小儿子两口子这两年除了过日子，还存了这么多，不简单。 大儿子家就不行，一年打死存不过十两，这还是两个孩子读书的学费他出的结果。 小儿子会读书，一个月抄书也能赚些，小儿媳绣花是大头，这个，大儿媳妇就比不了，不过好在大儿媳妇人不错，算是贤惠的了，人不可能处处完美，真真那么好的人也不可能都到了你一家。 “爹，我去问问老二，这个灶怎么搭最好？” “打住，急什么？他们两个都在抄书，一个不小心抄坏了怎么办？问这个不急一时，你先去挑些红泥过来，石头也不够，声音轻一点，中午等他们有空再问。” 明强摸摸头笑了，自己就是脑子不好使，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爹说。 “爹，我知道了，您回家歇歇吧。” “不急，我先把这里扫干净，你去吧。”回家这两天，他也没看到村长过来找他说话，毕竟是他妹妹挑事。 就光为了他家那个刘童生曾在小时候被他救了一命，他们两口子也应该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多少照顾点，相反村长娘子竟然在一边看热闹。 这就不应该了。 这也是他下决心带两个儿子离开这里的原因。 人是群居的，如果住一个地方不能互相帮助，万一有个什么，那该怎么办？大儿子两口子老实本分，这次要是没有明睿两口子，怕是要吃大亏。 罢了。 这段时间就不出去了，刚好这单生意结束了，新活还没有接，就把家里这些事处理好吧。 小儿子不能分神太多，今年最好是院试高中，一年的税银和劳役银就省了。 四月份给了两个儿子三十两，他自己这里也不过三十两的余银了，前些年存的银除了一大家子过日子，就是给小儿子起宅子，老婆子治病，光是参片就花光了他大半的积蓄，等送了人上山，基本就没多少了。 过些天去县城租房，这个钱当然不能要小儿子出，大儿子家里三四十两是有的，分家那次给了他十两，四月份又给了他十两，两年多就算是存二十两，那也有四十朝上，只不过这个银也不能让他出，离开这里，去别处还得买田。 中午，父子俩是在这边吃的午饭，明月干脆让朵儿叫来了伯娘跟云甜。 饭后，明睿指挥云老大砌灶，这些他早已经跟朵儿问好了，又搬出制香器材，父子三人好一阵观看。 傍晚时分，一套蒸镏器材全安装好了，等灶干上两天就可以用了。 听明睿说月底才去拿瓷瓶，那就还有十天，云老头忙指挥大儿子用东西把这些盖上。 方子不可泄露，这些也不能让人看了去，好在后院基本没什么人。 因为明月再三说晚上就在这里吃，云老头也高兴，徐氏就帮着在灶上忙起来，这两天公公回来了，再加上弟妹两口子离开，村里人包括万家，再也没有人随便出乱子了。 “弟妹，你说到了县城，开年我就让甜儿跟你学绣怎么样？听她说朵儿现在绣的就很好。” 明月笑道“朵儿也就学了一年，能有多好？甜儿明年七岁，学也行了，你回头到了县城，有时间也可以学，抽空做些帕子荷包也不难。” 徐氏难为情道“我怕不行，我的手太粗了，做衣服勉强能穿，绣活怕是做不了，只要甜儿学会就阿弥陀佛了。” 明月笑笑没说话，以后要是在一起，还是让朵儿注意点，三年内还是要小心点，她不想任何人对女儿有不好的想法。 吃过晚饭，景琛打了一通拳给祖父看，把个云老头喜得眼睛都眯成缝。 “好，好，一个多月就学的这么好，景轩、景安也好好学，男人出门在外的时间多，有功夫傍身，起码安全多了，明睿好好教。”他又看向小孙女，这个小孙女太惯了点，不比大孙女懂事。 “甜儿，明天起你也起来，姐姐比你只大一岁，她能学你也能学，每天睡到辰时正都不起来，这样不好。” 小丫头脸一红，忙躲到娘怀里，大早上她真的起不来，明天娘还要她跟婶婶学绣。 姐姐会绣，她也想，可一想起那么细的针她就怂了。 徐氏也有些红脸，自家三个孩子确实教得没有弟妹家好，特别是这丫头，真正说来比朵儿只小了十个月，两人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爹，我知道了，明天起就让甜儿跟哥哥们一起起来练。” 云朵看着妹妹皱起的小脸，不厚道地笑了，看你懒，懒不过去了吧？ 这段时间她跟娘天天跟爹和哥哥后面练，刚开始的时候是难，一段时间后就好多了，没什么好怕的。 说不定几年之后她就成了一个侠女，出门在外也不担心什么了，前世那十年被困整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做活。 这辈子她还想着跟爹娘到处走走看看，有些本事在身比什么都好。 “你们忙吧，我们回家了，等明睿月底从县城回来，制好第一批香水，我们心里有了底，马上就放出风去，争取六月底之前把这些处理好，七月底夏收结束了就搬家，那时候明睿你们刚好要动身了。” 明睿笑看着老头神采奕奕的脸“爹，一切都仗着您忙了。” 幸好这一世的老爹人品不差，聪明也果断，做事干干脆脆的，这很对他的脾气，老大两口子不算有能耐，但胜在人本分，心眼也好，这就够了。 云老头咧着嘴，两个儿子兄友弟恭，又很敬着他这个老子，日子还是很有盼头的，就是老婆子走太早了，不然一大家子齐齐整整该有多好。 出了院子，看着天天冷冷的清月，小老头一下子流出泪来，哽咽着对大儿子说“老大，你娘太可怜了，她要是在该多好，哎，不说了，不说了。” 云明强眼睛一下子红了，他也想娘，很想很想，他娘是那么和善的一个人，却奈不何病。 “爹，您有我和弟弟，还有五个孙儿孙女，娘在天上看着咱们呢。” 第28章 云老头忙起来 028 云老头忙起来 云老头是个勤奋的人，不是这样，当初两手空空到这里安家时，在无旁人帮忙的情况下，从自己搭个窝棚开始，到现在的日子，一步一个脚印，很是不容易。 后院准备好，等月底儿子去县城还书拿瓶子，只要货出来不差，下个月初他就准备放风出去，卖了这里的田地房子。 他不担心这些卖不掉，实在不行就放给牙行，刘家村是不能再住了，他肯定得趁自己不算老的时候，把老婆子的坟迁回老家。 特别是看看大哥一家子有没有回去，在这个世上，即使有老家的族人，但他父亲那一支也就他们兄弟俩，其他也有共祖父的，但更多的是出了五服。 祖父有三个儿子，他父亲是老大，还有两个叔叔，两个叔叔家子女也不算多，一家也就两三个孩子。 如今两个叔叔都是快七十岁的人了，还不知道在不在了，如果在，就得赶紧回去见一面，毕竟上七十岁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家里只有五亩田，都已经种下了，平日照看就行了，地也只两块，红薯也得七八月才能挖，地里只大儿媳妇就可以。 既然准备制香水，山头上就有一些香料，让小儿媳妇带着找了两天，也找到了不少种。 这就够了。 忙把小两口赶回家抄书，他自己带着大儿子天天上山找香料，甚至收了一些香料种子，能移栽的在地里栽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在后院晾晒。 除了这个，每天他还跟儿子下山时，各带一担柴禾，大儿子本不解，马上都要搬了，家里的都烧不完，还打这些做什么。 话音没有落，就遭他爹一个白眼。 “到了县城我们就不要吃了吗？山上的柴又不要钱，到了县城就得买，咱家有牛车有骡子，你还担心拉不走？” 云明强再次感叹自己太笨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还要爹说，于是更发狠了，他人不算聪明，但力气有的是，干柴湿柴都备些。 他爹也说了，如果真的在县城住下来，回头还是得买些田种着，弟弟如果考上秀才，那是可以免十五亩的税。 家里还是得有田，这样牛也不用卖了。 云明睿对他老爹也没法子，想想老人四十九岁，身体也硬朗，这些也不算是重活，就随他去吧。 他自己日日努力读书做文章，书铺的那本前天已经抄好了一本，家里的那本娘子也抄好了，昨天开始她已经在抄下一本。 三个小子天天还是去学堂，学堂十天休一天，基本不会随便歇。 云朵更拼了，天天躲在家里绣东西，屏风前几天就完工了，这两天又在绣荷包和帕子，这些她专门挑好看又简单的花样绣，这样就能多做些。 徐氏当然也忙，除了抽空上山找香料，家务事得做，地得种，田还得照看，唯一不忙的就是云甜。 起了三天早，结果小脸就瘦下来了，哈欠连天，云老头也不忍心，只好让她继续睡到太阳晒屁股。 怎么办呢，到底还小，晚两年再管也不迟。 这天清晨，村里的大钟敲响了。 “娘子，你就在家，我去看看，可能又是劳役的事。”每年劳役不是这时候就是秋天，每次半个月至二十天不等，最长的还有一个月。 “你去老宅跟爹和大哥一起，千万别让那小寡妇挨了身，人多可不好说，你还是别去吧，我去找爹，爹去也是一样的，你们又没有分户。” “知道了，我也不想去。” 那女人真是不要脸，好几次差一点在自家附近碰见，也是他反应快，真被讹上了还真不好处理。 古代被女人讹上的事不少，不说捉奸，真要是在人前被看见沾了身子，哪怕是挨了手臂，那也说不清。 明月锁好院门就去了老宅，刚到院子就碰见公公跟大哥出来。 “爹，大哥，明睿说他不想出去，万一村长问，你就说他不舒服，你来也是一样的。”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应该是劳役的事情，能花钱咱就不去，实在不能花钱就你大哥去，让他安心读书，回吧。” “是。” 看着小儿媳妇的背影，他长叹一口气，什么人呀，他儿子已经有妻有子，那些不要脸的还惦记着，怎么不看看自己是怎么样的人，还有脸肖想他的宝贝儿子。 云老大也摇头“爹，一旦动了心思想走，我就恨不能一时三刻就离开这里，这里住了二十多年，还是没什么感情。” “走吧，心里有数就行了，其他话少说。” “是老大跟着他爹后面，大嘴咧开，父亲在家真好，他什么都不用想，只跟着后面做就是了，能被父亲骂也是种福气。 果然是劳役。 村长看着底下的老老少少，各家的男人基本都来了，云家村不大，也就三十多户，还有小半是外来户。 他看了看云老头父子，发觉云家老二没有来，不过也不要紧，他们兄弟俩分家不分户，有个人来就够了。 对妹妹家的寡妇外甥女，他也知道她想跟明睿做平妻的事，怎么那么大的脸，人家娘子是秀才女儿，有才有貌，还有儿有女，你一个寡妇女凭什么？当妾人都不要，更何况两家还翻了脸。 听老婆子说寡妇外甥女三天两头去明睿家附近逛，他骂过，可没什么用，随她吧。 “大家伙听着，昨天镇衙已经通知了，六月初起，每家出一个劳力去县城清河道，现在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夏收也没开始，一共二十天。 工钱是没有，不过一日三餐不用给钱，各人只带了自己的被子衣服还有日常用的就行，条件好的，也可以带些小钱，万一需要用点也方便不是？” “实在不愿意去的，还是老规矩，来我家交银子，二两一个人。”他瞥瞥云老头，年年劳役交钱的除了云老头就是萧老三家。 萧老三家只一个儿子，他自己赶车也能挣些，就干脆交银子了。 云老头就不说了，手艺好能挣，其他人肯定都去人，二两银二十天，一天就是一百文了，哪家舍得这么高的替身银？疯了才是。 一个人工也不过三十文，还不是天天有活干。 “爹，要不还是我去吧？二两是不是太多了？”云明强小声地跟父亲说。 “闭嘴。”云老头是怎么也不愿意让儿子去，花钱就是了，钱是人挣的，二十天，天天泡水里，就是不冷不热，时间久了，对人也不好。 他就两个儿子。 第29章 问对人了 029 问对人了 云老头第二天就去交了银，果然这次还是只有他跟萧老三两家不缺人。 转眼就是月底。 这天一早，明睿就让两个孩子去了祖父家，骡车很快出了村子。 明月把手里的包裹放进背篓里，里面有抄好的一本书，还有小姑娘绣好的屏风和帕子，临出门时，还一再跟她说，帮着接些活，如果没有活，也帮着带块屏风布和一些素帕子回来。 真是勤快的小丫头。 这次话本的十两银是不能动了，抄书的二两买些七七八八也就不剩下多少，加上空间里存的二十五两，实在不算多。 府城一趟，这些银是必须备着的，总不能让爹娘贴，娘家供两个读书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下个月的话本还能存十两，那也不过四十五两，太少了。 明月在心里感叹，她只会写点话本，要是知道穿越，上辈子学医就好了，实在不该学那些计算机什么的，那些在现在根本就没用。 好在两人上辈子爱读书，什么书都读，除了医书，明睿家有一个文科班的教授父亲，自小就被带着背古诗古文的，毛笔字也没少写，这才不至于落到两难的地步。 云明睿没听到车厢里的娘子说话，知道肯定又在左思右想，他笑了笑，还好，老天爷没有太对他亏，至少夫妻俩一起跟了过来。 要是只来了一个人，那该如何是好？ 陌生的异世，有了彼此才能想办法撑下去，否则他根本就不想活了。 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又有了两个宝贝孩子，一家四口在一起，他就有信心把日子过好，如果一直活在最底层，那还有什么意思？ 到了县城，两人先去了绣坊，绣品得先交了，万一沾了脏就卖不上价钱。 明月拿着小包裹走了进去，今天可能是还早，里面竟然只有老板娘跟一个小伙计，小伙计正在擦地。 一看到她进去，老板娘立马迎了出来“明娘子来了，我可一直等着你来呢。” 好记性，还记着她的姓，不愧是生意人。 “许掌柜，昨天刚绣好，毕竟有那么大，你看看怎么样，我可是用了心的。” 许娘子接过屏风，好绣功，“明娘子，你绣的真好，比我想象中还好，这样吧，我多给你一两银子，就当是交你这个朋友了。” 明月笑道“那就谢谢许掌柜了。” 这阵子她跟着小闺女后面也学了一些，原身本就绣活不差，稍微多学些针法，立马好了不少，不为别的，就当是不能露了朵儿绣的事，自己的绣功也要大差不差的。 “五个荷包，六个帕子，这些二百七十文，加一起六两二百七十文，云娘子，我这里还有一个新娘子的衣服，你接不接，绣好可得十五两，八月底交就可以了。” 明月摇摇头“接不了，马上天气热了，热天我不太想绣。” 许娘子一看对方也不像是多缺钱的人家，又美又文雅，估计相公是读书人，这样的人不是很在乎银子，相反不愿意沾事，遇上不讲理的人家，稍微一些地方绣的不如意，也是很麻烦的。 “那也行，要不还帮我绣个屏风吧，还有一副枕头套，是县城一个富家太太的，她人好钱多，绣好屏风还是五两，枕套二两，材料还是我的，九月份交都行。” “那行吧，这些我接了，再帮我拿些素帕子，我家丫头想学着绣。” 许娘子笑了“你家闺女真好看，等下我再拿些碎布给你，带回去让孩子练手，还有别的有要的吗？” 明月摇摇头“暂时不要了，许掌柜，我跟你打听个事，咱们县城哪家香卖得最好，掌柜诚信度也好？” 许娘子“咯咯”笑起来“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家除了这绣坊就是香坊，本朝人爱香，咱们县城就有六七家，我相公姓吴，一品香就是我家的，我大伯已经把香做到府城去了，怎么，明娘子有香要卖吗？” 明月心里一喜，这叫不叫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看样子自家财运到了。 “我家是有一种很特别的香，不过今天没带来，如果许掌柜家就有铺子，过些天我会带过来给你看看，成是最好，不成也无妨，只不过这件事我希望许掌柜不要说出去。” “那是当然，包括你家的绣品我都不会说出去，这对我本就有利，月底我等你来，只要货好，我保证我相公会给你一个好价钱。” 县城六七家香铺，哪家都拼命抢生意，她家一品香生意算不错了，但相公也常常感叹生意不容易，缺了好货。 如果这个明娘子能带来好货，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了，相公跟大伯哥没分家，生意合在一起做，可这两年府城收入比县城好，大嫂已经隐隐有分家的意思了。 公公已经不在了，婆婆根本不管事，分家已经势在必行，如果有了好香，捂着这条路子，她倒不怕分家了。 明月接过老板娘给的钱，塞在怀里，又接过碎布袋还有一个小包裹，里面新绣活的料子和线。 笑着辞了行，这件事赶紧跟相公说去。 出了绣坊，骡车是旁边几步路的地方。 “相公，快上车，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娘子兴冲冲的小脸，皮肤比前世白净了不少，仿佛当年大学那会。 “什么事这么兴奋？” 明月把一品香的事说了一遍“你看，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看来咱们以后一路顺顺顺了。” 明睿笑了“倒也真巧，只不过没有见过人，不知道人怎么样，香水确实靖朝还没有，一旦出来，生意应该差不了，对方合作的人一定要人品不错。” “我知道，许娘子看来人品是差不了，毕竟前世活了三十多年，面像多少还是能看出来的。 不过下次东西放车上，我带一瓶进去给他们看，朵儿说过，不算器材银，一瓶本钱差不多二钱左右，至少要卖一两。” “相公，今天事情不算多，等下我蒙上面巾，各家去看看，什么价格一问就知，对了，上次女儿说明后年年景都不好，八月份去府城咱们多备些香料，别到时候没材料做。” 第30章 可租可卖 030 可租可卖 明睿点点头“这些天爹跟大哥也采了一些，回头拿了话本钱就先备上一些，咱们上次买了二十两银子的香料，估计也就能做一百多瓶，七月底或者八月初再卖一批，每次咱们卖不超过两百瓶。” 明月深以为然，再说做多了一个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吃下，再就是买香料两人也拿不出来更多，家里的存银是怎么也不能动的，那是去府试的费用。 不管不顾的事他们可是不能做。 保银不用给，她大弟就是禀生秀才，不至于要姐夫的保银，但其他的开支还是不少。 银子到手就没了，这样先前没提给大哥他们分成也好，不然还说不清楚，做生意还是一家的好，不用算细账，生意好了，可以多给些，收放自如。 “先交书再拿瓶子，回头还要去拿炉子，最后你再去各家香铺看看，娘子，等你去香铺，我就去牙行看看，回头城门口等你。” “好，这样最好，两不耽误，回去时我还得买些肉跟骨头，日子苦了受不了。” 瓶子拿得很快，上次定了两百个，已经付了一半，今天再付一两六就行，掌柜的还送了一个大筐子，因为有些旧，就没要钱了。 “娘子，你把面巾戴上，香料铺子就这两条街最多，你慢慢看，一个时辰后我在城门口等你，你可有银子用？” “有，还有一两呢，没什么要买的，实在不行就先动用女儿的，她刚挣了六两多呢，比一个大掌柜挣得还多。” 明睿笑道“她的钱咱们还是不动，你看看就行，回头就用自家的香水了，我走了。” 明月看着走开的骡车，撇撇嘴“我会是动女儿私房钱的娘亲吗？”想想又轻笑起来，等下她只买些最普通的蚊香，别的那些熏香她才不买呢。 原身两口子就从来不买那些贵香，一是抠，二也是没钱的缘故，那动则一两二两的熏香可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用的。 明睿赶着骡车直奔书铺。 书铺掌柜三两下做好生意，忙拉着明睿道“云公子，您可来了，话本可带来了？” 明睿拿出小布包“都在这里，还有一本书没抄好，下次再带给你。” 掌柜的先是翻了翻那本手抄本“公子的字实在是好，我多给您二钱银，再多就不能做主了。” 又拿起话本，大致上看了看“云公子，一个月只能出一册书吗？这本话本最多能多少册？” “掌柜的，最多一个月只能出一册，时间实在不够，这本书估计在二十册左右。” 掌柜的满意了“书火就巴不得越长越好，二十册也就是四十万字，我会跟东家说的，让他心里有个数，对了，东家说了，分成不行，不过如果一直像上本书那样好看，可以一册多给你二两，多出的年底一起给您。” “可行，掌柜的，这次你还可以给我一本要抄的书，家中剩下的那本已经在抄了。” “云公子稍等。”这本话本东家十分满意，已经安排印刷了，既然云公子想早点看其他的注解书，这个方便他当然要给。 不但要给，掌柜的还多拿了些纸和墨，毛边纸也拿了一大叠。 “云公子，这些毛边纸带回去给小公子练手，不值得什么，还有，这是抄书的二两，话本的十两，余下的等年底一起给。” 明睿接过银子揣在怀里，又拿起东西“谢谢掌柜的，你忙，我这就走了。” “云公子慢走。” 明睿刚出门，就有两个人走进来，下次人多话本交付还是注意点，写话本的事还是不能露出去，到底不是正事。 上次香料的单子还怀里，算了，回头还是让朵儿开个清单吧，家里采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又是多少。 如果钱多这些都不是事，关键还是钱少了不敢多用，月底送货来再买也不迟，那时候说不定许多就是今年的新货了。 想好了，他把银子放进空间里，确保万无一失。 什么时候起他云明睿这样在乎钱了，前世他是家中的独子，从没有为钱的事操心过。 时也命也。 在铁匠铺里得了王铁匠一个大笑脸“公子，这是给你打的六个炉子，用料都足的很，我试过确实很好用，烧水快用柴还省，公子，那我就准备” 又高又黑的汉子竟然有些扭扭捏捏起来。 “王师傅，我说过了，你尽管打，最好是一次性多囤些货，这个东西用起来方便，应该不愁卖的，这几天我就不给银子了，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哎，公子，我帮你拿车上，以后要打什么尽管来这里，我会尽量给你便宜。” “那就谢谢王师傅了。” 王家铺子打东西确实好，料也很足，回去一家用一个，剩下的收进空间里，多了放外面也是浪费。 转头他去了二手市场，请了大哥他们做工，小石磨还是要买一个。 另外，多买些小木盆，香料得分开放，七八种就得七八个盆，村子里也有人会，但那家婆娘碎嘴，东西也不便宜，没那个必要，买了也没人领情。 又买了几个货架，空间里将来存放的东西会越来越多，有了货架就能合理摆放，空间会省出来。 古代木料不值钱，人工费也低，这些一共不到一两银。 骡车车厢大，勉强放下，转到没人的小巷他就收了货架。 看看时间也不太早了，牙行是不去了，路过包子铺要了些包子。 出城门前，他还是去了一趟石头那。 “哥，牙行还是没什么合适的宅子，南街倒是有一个宅子很不错，很清静，二进的，青砖瓦房，那家宅子可租可卖，且在最南边，离县学就有些远了，不过附近的私学还不错。” 明睿道“租多少？卖多少？” “租是一个月一两，半年起租，卖是一百三十整，一文不还，不过那宅子是真的不错，费用也是他们付，别的你们不用管，如果你想买，我也可以借些给你。” 明睿想想，就是跟父亲和大哥借，也不一定就够，不行先租半年，好的话回头就买了。 半个月后可以先做一批香水来卖，商家已经找好，无非是时间问题。 “这样，石头，我今天就不去看了，你回头问问，能不能留十天左右，十天后我再来，如果实在是不错，我就买了。” 第31章 说十遍不如做一遍 031 说十遍不如做一遍 出了城门，没多久明月就来了，手里提着两个小竹篮。 明睿接过来“咦，还挺沉的，你买了多少？” 明月摔摔手“真是歇娇了，拎着这些都感觉沉，我身上就一两银子，买了一百文蚊香，再就是十斤肉，十斤猪油，大骨送了我三根，还送了两块猪肝，相公，这些你收起来。” 明月把肉分了分，收拾了两个二斤的，三个大骨也留下来，剩下的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让明睿收进空间里。 慢慢囤，总会囤够货的。 “我看了六家，还有一家门锁着，别说，这朝代香还挺值钱，稍微好一点的香分量不大，都是一两二两的，最贵的甚至还有五两一份的，不过那个材料也相当贵。 相公，我想过了，香水真的好，咱们就买贵些，直接买一两二，净赚一两，走精品路子。” 明睿笑笑“我也想走精品路，这次买的小瓷瓶也是挑好的买的，一个就是十六文，如果能净赚一两也是好的。” 他又把房子的事说了一遍，“南街比西街好，南街基本都是比较富的人家住，不像西街北街吵。” “对了，话本给了十两，抄书费二两我花了一半，买了些货架和馒头在空间里，剩下的十一两也放里面了，今天香料我没买，回头还是让朵儿理张清单。” “书铺掌柜也说了，只要以后写的不比第一本差，以后可以考虑每本书都给二两，不过得年底一起付，算是奖励。” 明月笑了“那也不错，二十册不就是多了四十两，这个时候的银子购买力还是很不错的。” “只不过咱们加一起不过四十六两，买房子要一百三十，到哪里找这么多银子？何况你爹你大哥也知道咱们没这么多的银子。” “那倒没事，就说是租的，或者跟石头借的，香水以后具体的销售还是不要跟他们细说，兄弟间有些事情也还是避着点好。” 明月点点头，这些事相公说的也对，既然不准备给分成，有些事还是不透明的好。 钱挣的多了，可以多给些，或者平时多贴些，但一个家庭不能完全没秘密。 “回吧。”明月接过两个包子，她也是真的饿了，“你再拿些放篮子里，今天一点点心都没买。” 明睿放了十个馒头，十个肉包子“家里点心吃完了吗？空间里还有点，要不要拿出来？” “不用，家里还有些，孩子甜的吃多了也不好，我只是觉得上了街，一点没买怕孩子失望。” “水囊里有水，你喝点，我去赶车。”房子他是真的想买，租着住总是不踏实，如果香水真的不错，那就不是难事。 到了家，明睿带娘子进空间收拾了一下，有了货架就可以多放许多东西，因为会不时地囤些肉类，他又在家里找了些坛坛罐罐和一些破筐，这样一来，回头油盐等等都有地方放了。 明月也从柜子里抽了垫被盖被，既然有床，这些得铺上，出去随时可以住里面，安全又省钱。 “相公，回头再放些干柴进来，里面又有炉子，过日子都行了。” 明睿笑“别忘了不是只咱们俩人，进来也不是很方便，出去吧，我去接孩子，时间不早了，你就在家忙活吧。” 明月捡了几个馒头几个包子，再给了二斤肉和一块猪肝，骨头就算了，没什么肉，不是什么人都跟她一样喜欢，确实也难熬了点，她现在就去熬上，时间短了鲜香味出不来。 半个时辰后，明睿才带着两个孩子回来。 明月的晚餐已经做的差不多了，骨头汤发出浓郁的香气。 “娘，这汤真香，刚刚二哥还想跟着一起来，被伯娘骂了一顿。”景琛笑眯了眼，这一刻才真正地像个八岁的孩子。 两个孩子都太懂事了，懂事狠了又让两人心疼不已。 “为什么？来就来呗。” 朵儿笑起来“娘，二哥不该说他娘做的不好吃，把伯娘气着了。”趁着娘亲不注意，云朵滴了两滴灵水在里面，刹那间，香味更浓了。 俩孩子笑个不停，二哥太傻了，干什么要那样说？ 骨头汤里放了干蘑菇，又放了些肉圆和猪肝，满满一大锅，明月干脆拿个小罐子装满，让相公送过去。 三根大骨一起熬了，剩下的还有两大盆，明天还能吃一顿。 现在吃这些不方便，等到了县城就可以天天买，一文一个大骨，多买了肉还能送，小闺女说的，明后年基本上没猪肉猪油卖了，人都没吃的，还能养猪？ 所以她得每次囤点，囤的次数多了，数量也不会少，除了自己吃，说不定还能赚钱。 晚餐是二合一的干饭，就是大米跟碎米一起煮，村里吃干饭的可不多。 一大盆骨头汤，一盘煎豆腐，一盘青菜，馒头包子留着明天早上吃，明月看相公还没有来，用勺子舀了四小碗。 “嘿，送去大哥家刚刚上桌准备吃，大嫂也太省了，送去的肉只切了点炒肉丝，还放在爹面前，我把一大盆骨头汤放桌上，俩孩子眼睛都绿了，景安直问我去了县城是不是两家一起吃。” 明睿坐下来“开动吧。” 古代这点很讲究，一家之主饭前得先动筷子，不然小辈不能动，明月就觉得好，现代许多孩子被惯得无法无天。 至于去县城在一起吃，她没想过，分家就是分家了，有好吃的可以送些，但不可能合在一起过。 如果以后有条件，她甚至还想买个丫头或者婆子，做做家务事，把自己解放出来不好吗？ “我跟爹说了，就明后天开始试制香水，爹说半上午过来，那时候村里人基本都出去了，就是香味浓些也没事。” “那倒是，咱们家就是在村后，但到底离得不算远，可别给那些人知道了，麻烦。” 朵儿想说第一次最好是自家三个人一起做，如果当着祖父和大伯面前，她还怎么教？ 可哥哥也在，话又不好说出来。 “相公，你先带景琛去洗漱，我把碗筷收拾好，回头你到房间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小闺女的样子明显又话说，明天公公和大伯就过来试制，确实不大妥当，毕竟只有小朵儿才真正制过香水。 有时候说十遍都不如做一遍。 第32章 爹娘，我有话跟你们说 032 爹娘，我有话跟你们说 等一切收拾妥当，小景琛也去了书房。 三个人坐在房间里。 “朵儿，你刚才可是有话说？”明月问。 云朵点点头“爹，娘，我确实有话说，爹明天就让祖父跟大伯他们过来做是不是不大好？” “我是跟你们说过制香水的具体过程，但你们毕竟没有真正做过，整个过程不论时间上还是火力上有一点不妥，效果都不一样。” “我觉得第一次还是我们三个人比较好，下次娘就可以直接教他们了。” “相公，朵儿说的对，你今天还是冒失了。” “没事，明天一早我就去老宅，就说你想先自己试试，毕竟多少年没做过了，自己得先练练手。” “这样说也好，朵儿，之前一共花了四十两银，其中二十两是器材，二十两是香料，这些天你祖父跟大伯也晾晒了一些，明天你再列个清单，下次再买些。” “我知道了，娘，二十两银的，差不多能制出一百多瓶香水，这么大的瓶子装满就是二两重，不大不小刚刚好。” “好了，朵儿去休息吧，今晚就不要缝荷包了。” 晚上明月不要她绣花，偶尔就缝些东西，这样不怎么伤眼睛。 云朵走到门口，想想还是做了决定，灵水的事还是跟爹娘说一点，只说一天能有十几滴，不能说她能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小桶大小的水井，那爹娘会吓死，说不定以后也不敢接近她了。 不过以后制香水有了大伯伯娘，肯定不会让她一个小丫头做，那么灵水如何加进去？不加灵水，香水多少要差些。 “朵儿，可还有什么事？” 云朵紧盯着爹娘“女儿有一件事一直不敢跟爹娘说。” “何事？”明睿皱起眉，难道谁欺负了小丫头？ “爹，娘，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娘做的饭菜味道格外好？我们全家人的身体也好多了？包括皮肤都白了不少？” 还真是。 “朵儿，你想说什么？”明月坐直了身体，心里隐隐约约知道，小丫头要说的事情不小。 云朵从怀里套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还有小半瓶灵水，这是她早上往水缸倒剩下的，一小瓶可以往水缸掺十几天，一天不能太多了。 她打开小塞子“爹娘看着。” 白嫩嫩的小中指对着瓶里，很快一滴一滴小水珠滴入瓶里，她现在已经能很好地控制水滴的速度，想一滴一滴也行，想快成小水注也行。 滴了十几滴她就停了。 抬起头，只见爹娘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突然小丫头眼就红了，有些惊慌失措。 明月这才醒过来“朵儿，别怕，爹娘只是一时间惊呆了，这是什么水？” “娘，这是老天爷送的灵水呀，喝了它，我第二天伤就好了，没两天疤都没了，你们俩身上的疤应该也没了吧？” 明月两口子互相对望了一下，是没了，可是他们一直认为是药好的缘故，哪里知道是这个。 “我自己试过几天，感觉非常不错，就每天放些在吃水的小缸里，我不敢跟你们说，怕你们把我当妖怪，爹娘，我不是妖怪，这是老天爷送我的，他可能是觉得我上辈子太可怜了。” 小丫头声音越来越小，一定得坚持是老天爷送她的，不然说不定就会失去爹娘的喜欢了。 “朵儿，一天只能滴这么多吗？” “爹，不少了，一锅汤我只偷偷的滴了一两滴就特别好了，我觉得回头制香水，里面可以滴上一些，但不能多了，这个瓶里是我存了好久的，娘，放你那吧，我那还有一个小瓶，一天再存上几滴。” 明月接过，这可是个宝贝呀，老天爷让他俩穿越过来，已经送他们一个金手指空间了。 现在又给了小女儿这么大的好处，也就等于又给了他们好处，这不宝贝就在她手里了？ “朵儿，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你哥哥也不行，不然会惹大祸的，一百瓶的香水就是十几二十斤，到时候滴上二十滴左右就行了。 每天水缸里还要几滴，剩下的还是囤起来，这个东西你爹你哥哥读书应该都有用，相公，你不是常常说现在记忆力好点了吗？” 明睿点点头，也不好说是，还是不是，好处肯定是有的。 “一天能有十几滴也不少了，朵儿，一天尽量存上十滴起来，平日少用些没事，别碰上事情却用完了。” 云朵只能点点头，谎已经说了，不可能再圆回去，一天说是十几滴以后，东西少就没了其他的心思，日子谨慎地过，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告诉爹娘这些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多的她是怎么也不会说了，不然万一爹娘一个没注意，惹了事怎么办？秘密是一个人的才叫秘密。 今天跟爹娘说这些，主要也是香水的事。 “我送朵儿去睡，你今晚也不要抄书了，喊儿子也休息去。”她是没办法静下心来了，这是可以保命的东西，是老天爷送他们一家人的大礼。 深夜，夫妻俩在炕上久久不能睡着。 “想不到老天爷真的厚待咱们的宝贝女儿，这就是传说中的灵泉，可以保命的东西。”明月感叹道。 “娘子，回头等香水蒸镏好，等冷却后你再滴上一些，一次千万不能多了，能算上等香就行了，东西不能太逆天，会惹麻烦的。” “我知道，我傻吗？一百瓶先滴上十滴看看，可以就那么多，这东西等朵儿存够一瓶就放空间里，关键时能保命的。” “这事也不用跟公公和大哥他们说，只能咱们三人知道，万一以后被谁知道了有这个，也只能说是无意中救人得的灵药，当然一辈子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明月顿了顿“说起药，相公，到了县城住下，咱们家多少也要备些常用药，万一家里人生病了，才能在药里滴上一滴用。” “嗯，回头备些，等香水制出来卖了钱，房子一到手，我们就先搬过去，住这里生怕那疯寡妇撞上，大哥大嫂可以等夏收后再去，七月初孩子们也放一个月的农忙假了。” 明月点点头“睡吧，回头我洗澡隔三岔五也滴上一滴，说不定以后貌美如花，一脚踹了你这个小老头。” 明睿笑着扑过去“还小老头，你看过二十六岁的老头吗?我让你知道知道小老头的厉害.” …… …… 第33章 香水制出来了 033 香水终于制出来了 次日清晨，明睿去了老宅一说，都觉得很有理，多年不做，多试几次也是可能的，乡下多的是事，更何况还要采香料，柴禾也才两大堆，云老头还想多砍些柴囤着。 送走儿子，三个人关起院门，一心一意地在后院制香水。 今天打算制两种香水，一种花香，一种香草植物香，朵儿说前者香味浓郁点，后者是若有若无的香，各有所长，真正富贵人家喜欢的却是后者。 明睿帮着研磨，上次买了两个大研钵。香草、香木包括干花瓣等等都须要研细成末，这个以后就是云老大的事了。 街上买来的普通白酒也得蒸馏成医用酒，到时候跟花或者香草熬出的精油混在一起搅拌，然后静置十二个时辰。 时间到了用纱布折叠四层进行过滤，最后加入蒸馏水，搅拌均匀，这时候就可以装进瓶子了。 不过还得继续存放七天，这时候才可以打开瓶在身上晒上一两滴，香味也出来了。 听小女儿的介绍，明睿目瞪口呆，上次他没有细听，以为当天就可以制成。 云朵小手捂着嘴笑“这已经是最快的一种了，有些香饼得半个月才可以用，最长的要一个半月，香味才能全部出来，这种花香、草木的倒不用，不过天冷时间就长多了。” 明月上次是听过的“动手做吧，真正要做的也只两三天，回头放那也不碍事，不过是十天一个周期，春、冬两季应该静置的时间要长些了。” 三个人整整忙了两天，这才把香水放库房里静置，明天再过滤。 蒸馏水现在就可以蒸馏出来冷却，蒸馏器材打的本就是两套，一套蒸馏水，一套蒸馏酒。 “咦，娘子，你说咱们买些低度酒蒸馏两遍，然后卖出去怎么样？那些冷的地方绝对愿意出高价买。” 靖朝的酒一般不超过二十度，有的甚至十度左右，简直没什么酒味，三十度的应该就是最好的酒了。 他如果蒸馏两遍，绝对有四十多度。 “朵儿，你绣花去吧，我跟你爹商量事。” “是，爹娘。”小丫头笑眯眯地走了。 “相公，香水用的医用酒极少，咱们下午多蒸馏一些放在空间里，然后把这套蒸馏器材收起来，蒸馏水要用的多，就放在外面。” “至于酒生意，咱们不打算做，起码现在不行，你觉得咱们现在的身份可能抵得住任何人的巧取豪夺？不如把生意留在将来，目前这几年只做香水一门生意，还不能让人知道。” “我还是不够谨慎。”明睿苦笑，“当然只是一时这样，并不会真的做，你放心，就按你说的做，下午我们多蒸馏些酒精出来，万一家里有什么也可以用。” 中午一家三口随便熏了些包子馒头吃。 整整一天，才把上次买的一百斤酒全部蒸馏出来一小半，剩下的还得蒸馏两三天，明天用的蒸馏水还得做出来。 两个人也忙的灰头土脸。 “累了吧？” 明月摇摇头“还行，相公，你看咱们整整忙了三天，明天就没什么事了，一百瓶应该是有的，我们也没打算做多少，最多一个月做两次，大哥他们忙上六七天就行了，到时候他们不一定闲得住。” “娘子，这些香料基本都是一年生的，挣钱了我还是想买一个小庄子，专门种这些香草，花也可以种些，粮食种上一些够吃就行，这些事大哥最是内行，再说他卖了上面的田下来肯定还要买，不愁他没事做。” “可你别忘记了朵儿说的，这两年天气都不行。” “知道呀，所以我今年不会买，要买也等明年价钱下来买，说不定我直接去府城买庄子。” 明月眼睛一亮，这倒也可以。 “那你大哥他们下来买田你不准备拦着？” “拦干什么？说明后年又旱又涝？拜托，明月，这些事只能咱们三个人知道，最多明年天气不对劲时点一两句，让他们买些粮食，至于他们下来买田，最多两年不能种，放那以后还是亏不了。” 明月叹一口气，秘密守在心里也不容易，但再亲的人都不能说，包括她自己的爹娘，也只能明年春催他们多买些存着。 她爹那个人是不可能跟明睿一样，低买高卖的，当然云明睿也不会赚太多的差价，稍微赚些还是会的，人毕竟要有银子才能过得好。 她爹那个人就不这么想，但多买些自家吃还是会的。 “你把这套器材收进去，这些酒精也都收了，蒸馏水留在外面明天用，回头你收拾一下，我去做饭了，哦，景琛回来了，我去开门，臭小子把门都敲破了。”明月小跑着出去。 云明睿笑着摇摇头，赶紧把这些收进去。 他们俩是越来越有为人父母的样子了。 …… 景琛喝着汤，笑道“二哥说昨碗汤真好喝，恨不能把舌头都吞下去，嘻嘻，说的真够夸大的，不过娘做的确实也好吃。” 云朵笑弯了眼，二哥确实喜欢吃，等到了县城住在一起，肯定赶都赶不走。 “那孩子。”明月笑着摇头，真正好的不是她的手艺，而是朵儿的宝贝。 隔天上午，明月让云明睿去读书，她自己带着女儿把这些半成品过滤了两次，又滴了十滴灵水，然后静置在柴棚的角落，并用东西挡着，七八天内是不能动的。 这段时间云老头在家坐镇，自然没人再挑恤生事，小寡妇也没在附近晃悠，明睿安心在家抄书做文章，明月则带着小姑娘在家绣花做衣服，偶尔再写些话本。 日子一晃就是七天过去。 云朵跟娘亲打开坛口，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立马在空气中弥漫。 “娘，成了，这是香草味的，这味很好闻是不是？” 明月一把盖住坛口“嗯，成了，还是我女儿能干。” “也不算是我的功劳，灵水起了作用，娘，不用再加了吧？” “不用了，这样刚刚好，咱们再看看另外一坛，都不错就装瓶吧。” 果然还是好，只不过这坛香味浓郁多了，但一样的好闻。 装瓶有专门的小漏斗，全部装好花了大半个时辰，竟然有一百二十八瓶香水。 剩下的一点余货也装了两个大半瓶，刚好自己跟大嫂一人一瓶，自己就留香草的。 这些香水分别用两个小背篓装好，送到小库房里，那套蒸馏器材也送进里面放着，等她回到后院，小闺女已经打扫好场地了。 “朵儿，这两个大半瓶，就娘跟伯娘用了，你和甜儿太小了，现在不能用这些。” 云朵笑了“我当然不能用，又不是大姑娘，娘用就好。” 第34章 能不能只给我一家 034 这货能不能只给我一家 当天晚上，夫妻俩把院子从外面锁上，擦黑去了老宅。 只带了给大嫂的那大半瓶，不过这也就够了。 当明月在明睿衣服上洒了一两滴香水时，立马堂屋里就弥漫着好闻的花香，久久不散。 “弟妹，这香水真好闻，还不用香炉。” 明月笑着把瓶子递给她“这是装剩下的大半瓶，大嫂留着，不过暂时不能用，得等卖出去后才能自己用。” 徐氏笑着接过“那我就收下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可从没有用过。” 明睿笑道“不是你没有用过，整个大靖朝暂时用香水的都少，现在人基本用的还是香熏，那样麻烦，还没有这个香气保持的时间长。” 云老头道“货已经出来，你们明天就准备送出去吗？” “嗯，一早就走，早饭后还是把朵儿送过来，一个人在家不放心，爹，明天我会去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 老头叹口气“只能租了，回头租房的银子我给你，你买这些香料和器材差不多也空了。” “不用月摆摆手，“回头卖了货银自己出来了，香料以后自家种些，那么多香料也只做了一百多一点。” 云老头点点头“等你们明天回来，如果能卖出去，过两天我就放出风去，这边的田地卖了，回头再在县城郊外置些，你们这个活也不用天天做，老大还得有事做，种香料也行。” 云明强道“爹说的是，明睿，回头就按工算吧，如果一个月只几天的事，根本就不用给工钱。” “大哥说什么呢？我跟娘子商量过了，你跟大嫂每个月开三两银，多出来的时间你可以帮着做其他事，也可以自己种些田地，兄弟间不用分这么清楚，我们生意如果不错，年底再给你们一个大红包。” 云老头笑眯眯道“老大，听你弟弟的，他心里有成算。” “爹，到了城里，你也不准出去做工了，我也给你开月钱，帮忙接送下孩子就好，顺便在家看看院子，管管家。” “臭小子，你爹还不老，怎么不能出去做事了？我那几个徒弟现在还不行，没有我带着怕是接不了什么活，哎呀，回头再说吧，我会尽量在家多歇歇。” “不过说回来，住在县城，人多人杂，孩子们上下学一定得有人接送，千万不能大意了，明睿，你们俩回吧，家里只两个孩子呢。” 六月多的夜里，两人穿着单衣，竟然还有一丝凉意，淡淡的月光洒在身上，朦朦胧胧的，村子里已经一片漆黑，偶尔能听到几声孩子的哭闹。 “明天如果顺利，咱们在这里就住不了多长时间了。”明睿牵着娘子的手，“乡村有乡村的美，只是我总不能把这里当自己的家。” 明月反握着他的手“总有一天，我们会有一处很美的院子，最好是一处很美的小庄子，有花有水，有田有地。” 是啊，将来都会有的，只是暂时囊中羞涩。 隔天到锦绣坊的时候天色还早，不过辰时末。 “明娘子来了，稍微等一下。” “不着急，你忙你的。”铺子里有两个妇人在卖布，讨价还价的，这个许娘子性格确实不错，一直都笑眯眯的，不骄不躁。 一刻钟后，两个妇人欢欢喜喜地出门。 “等急了吧，是带货来了吗？”她看明月点头，忙说“走，我带你过去，只隔了两条街，走路一刻钟就到了，小三，你好好看着铺子。” “是，表姨。” “我亲戚家的孩子，还勤快，咱们走。” 出了门，明月带着许娘子来到车边“这是我相公，姓云，相公，这是许掌柜。” 云明睿大大方方打了招呼，许娘子也是爽利的人，笑着行了礼。 骡车没一会就到了一品香“到铺子了。” “娘子，你们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看车。”做生意的事情他还是尽量不掺和，虽然靖朝没有明文规定考科举的人家不能做生意，但当官的人家都很注意这个，家里生意一般明面都放在妇人的嫁妆上，另外找掌柜的打理。 明月当然是不愿意相公插手这些，现在无所谓，万一以后当官没事时一帆风顺，有人找事时，这些都会被人翻出来攻击你。 “相公，这是明娘子，我跟你说过的。” 吴起站起身“明娘子，我们去后堂坐坐。” 铺里的小伙计正在招待客人，这个时间客人并不多，整个铺子安安静静的，空气里弥漫着清香，不愧是香铺。 一品香是两间铺子连一起，后院也不小，有三间小屋，还有厕所厨房，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明娘子请坐。”吴起泡了三杯茶，三个人都坐了下来。 “我姓吴，名起，是这个铺子的东家，也是这个铺子的掌柜，明娘子可以叫我吴掌柜。” “吴掌柜，我就不说虚话了，这是我带来的样品，你们可以试试，一次只用一两滴，可以滴在皮肤上，也可以滴在衣服上，可保一个时辰作以，这两瓶是两种香，送给你们当试用品。” 吴起拿起一瓶“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明娘子。” 他轻轻的滴了两滴在袖口里侧，瞬间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就在身边弥漫开来。 他一下子激动起来“明娘子，这香水真的很神奇，香味也好，我再试试另一种。” 另外一种是在许娘子身上试的，花香扑鼻，但绝对不刺鼻，相反很好闻。 “两种都不错，明娘子，我做生意喜欢直来直往，这香水我要了，但希望你在这个县城只能供给我一家。” 明月点点头“这个可以商量，不知道吴掌柜能给我多少一瓶，这些香料可不便宜，多少我总要赚一点。” 吴起笑道“我从十几岁就跟着大哥后面做香生意，这一行做了小二十年了，你这香确实应该加了好料，不然没这样的效果，老实说，我这里除了镇铺的两种奇香特别贵，剩下的最贵的是卖二两的。” “你这个香水我没有卖过，想来将来应该不差，只一时间没人用过，可能还有段时间才会畅销，这些就不说了，一瓶我给你一两怎么样？这是我最高的进价了。” “吴掌柜，我这个香水不比香饼，一块香饼燃没就没了，香水一次只用一到两滴，这一瓶能用好长时间，我不要多，你给我一两二，二两一瓶还是能卖出去的，这个香水一旦那些夫人小姐用了，怕是再难放下。” 第35章 挣钱了 035 挣钱了 夫妻俩对望了一眼，吴起道“云娘子，你一个月最多能供多少瓶？” 看样子是成了。 “一百到两百瓶，再多不能了，我答应只供你一家，但你如果要不了这些，我可能就另外找路子了。” 吴起笑道“云娘子，这样，以后瓶子我供给你，价格能不能让些，我打算卖二两，一个月给我两百瓶，偶尔多点少点都行。” 明月笑起来“吴掌柜真会做生意，一个瓶子只十几文，你降了我两百文，不行，最低一两二，不能再少了，有些香料确实那个，太低了我就没有利润了。” “行，一两二就一两二，娘子，你去把纸墨拿来，我跟明娘子写个协议书。”大不了他卖二两二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货好，那些富家太太、小姐也不盯着这两百文的。 许娘子笑眯眯地进了房间。 “明娘子，咱们说好了，你就供我一家，下半年我可能还要去府城另外开个铺子，你再多些我也能吃得下。” 明月摇摇头“暂时最多一个月两百瓶了，还有就是麻烦你们不要把我们说出去，不然许多人跟着要货也是很麻烦的。” “不，不会，你放心，以后尽量每个月月初你送货来，直接送到锦绣坊就行，我让我娘子直接跟你结帐，下次的瓶子月底麻烦你到锦绣坊取，十天后就差不多了，一次我给你带四五百个，为防止破损，我会多带一些。” "好。" 趁吴掌柜写协议书的时候，明月跟许娘子出去拿了货进来。 “这里还有一百二十六瓶，你们数数。” 许娘子数了数“都是对的，刚刚好，这两个背篓下次装瓶子再带给你了。” 明月笑“这算什么，怎样都行。” 一个背篓也只不过十五文，这样小的不过十二文，对大生意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明月看看协议书，发觉写的都在中规中矩，就直接签了字，一手漂亮的小楷让许娘子赞了又赞。 “许掌柜这么夸，真让我不好意思，也就一般化。” 协议书一人一份，明月收好自己的。 协议书签的是她自己的名字，这些只能当她的嫁妆生意，不能给相公的前途留任何的隐患。 一百二十六瓶，就是一百五十一两二钱，一百五十两是银票，剩下的一两多明月不要，但吴掌柜还是给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暂时还没有卖，麻烦云娘子自己暂时不要用。” 明月笑起来;"多了两个半瓶的，我跟大嫂一人一个，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暂时不会用的，等你卖开再用，吴掌柜，许掌柜，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我也一起走，铺子时间长了我不在不行。”许娘子笑盈盈站起身。 出了一品香，就跟许娘子分开了。 明月凑近相公“谈到了一两二，一共一百五十一两二，咱们有钱了，走，去牙行看房子去，要不要去石头那？” “不用，旺家牙行找钱中人。”加上空间里的四十六两已经一百九十多了，小县城的房子怎么也够了。 旺家牙行就在南街，跟一品香赶车也就几分钟的事。 很快就到了牙行，门前有专门看车的小伙计，明睿把骡车交给他，两人直接进去找钱中人。 钱中人刚好在，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上去很朴实。 “您就是石头说的那个读书人朋友？公子，我姓钱名大山，跟石头关系不错，两家也离得不远。” “钱小哥，石头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宅子能带我去看看吗？” “能的，能的，现在可以吗？” 明月问“钱小哥，县郊可有紧实的小庄子？” “庄子还真有，离县城也不远，不过不算大，三十亩田吧，还有一个小山头，老实说，庄子不怎么样，挂牙行几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人买。” “哦，多少银子？” “云娘子，因为田只能算中等田，按八两算，三十亩就是二百四十两，旱地七八亩是有的，算二十两，里面的宅子不怎么样，不要钱，但小山上种了不少桃树，连着围墙，东家坚持要五十两，加一起就是二百七十两了。” “真正有用的也就是三十亩中等田，这样一来，价钱就高了，不能降些吗？” 钱小哥笑笑“就是，那桃子虽然说是蜜桃，味道也不怎么样，听说不是很好卖，旱地不值钱，县郊也就五两一亩，所以没人买，如果你实在喜欢，十两是能降的，诚心买，我可以跟东家谈谈，让他再少点。” “暂时不要了，我只是问问，先看宅子吧。”这两年也不能种，说不定这些桃树还得旱死，不行，银子还是存些，粮食更要多囤。 买庄子是以后的事了。 县城里东南街基本都是家境比较好的人家住，西街集市在那，生意多热闹，北街侧更多的是穷人居住。 骡车在宽敞的街道上行驶，入目的都是干净整齐的房子，明月对这些还是满意的，住这里还是比较舒服的，村子里她还是不习惯，空闲时三个两个妇人凑一起，说说这家谈谈那家，一个不好就要打起来。 骡车最后在一个宅子门口停下来，三个人都下了车。 “云公子，这宅子原来是做粮食生意的黄老爷家的，最近全家都搬到江南去了，宅子是很好的，走，咱们进去看看。” 钱小哥开了锁，明睿把骡车赶进去，然后关了院子。 前院很大，有水井，有马棚，地上铺着的都是青砖，还有三间小余屋，正房五间，一条一米宽的过道，没什么假山花坛，院角种了两棵桂花树。 明月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样的宅子，一百三十两是真的不贵。 屋里大一点的家具都在，人家去江南，这些根本搬不走，简直拎包入住，四间房间都有现成的炕。 跟堂屋后门连着的是一间长方形的厨房，一半是灶房，一半是粮仓。 二院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院子小点，但多了几间余屋，余屋下面还有一个大地窖，同样也多了一个后院。 后院有柴棚、茅厕、洗漱间，还有鸡棚，还有一口井，同样也是青砖铺地。 “那里怎么还有道后门？” 钱小哥笑了“他家墙外还有一块菜地，黄老太爷原是乡下人，种惯了菜，他家选这块地方起宅子，主要就是喜欢这里安静场地大，其实都在县城里，去哪坐车都很快，远又能远多少？” 明睿笑道“宅子不错，院墙也高，咱们看看那块地。” 地还真不小，粪池刚好通向菜地一角，不远处竟然还有条河沟，里面满满都是水，实在是方便，只能说贵有贵的理。 第36章 宅子我要了 036 宅子我要了 “真不能少些?毕竟偏了些。”明月问。 钱小哥为难道“云公子，云娘子，这宅子真不错，挂牙行也才一个月，要不是石头让我捂着，怕是都有人买了，宅子里基本都不用添多少，契费你也不用管。” 明睿知道娘子动了心，他也喜欢，两家人住着也够了，围墙高又结实，真要给他一百三十两，让他做成这个样子，他怕是不行。 “行了，娘子，就这样吧，宅子我要了，钱小哥，现在咱们就去办契。” “哎，云公子，这宅子是真的很值。” 生意做成了他也很高兴，因为石头，他把这宅子捂了十天，表舅已经不高兴了。 房契过起来很快，一个时辰后，房契到手，一百三十二两出去，多的二两是给钱小哥的赏银，以后说不定还有麻烦人家帮着买田。 空间里多了一张房契，存银还剩下六十五整，夫妻俩还是很满意的。 两人在车上随便吃两个包子，就不出去吃了。 “娘子，你可别忘记了，说好的一成给女儿，这可是她的方子。” “我知道，我会给她十五两，两次卖绣品的七两银放在我这里呢，我给装在一个小木箱里，回头一起放在空间里。” 的确没什么地方比空间更安全。 “行，回头你让她自己记个帐，坐好了，我们回去了，如今六月中，这几天我就开始慢慢搬了，到了月底孩子们放假就直接过去住。” 回去的路上，明月坐到了相公的旁边。 “那个房子我很喜欢，一百三十两说起来也不算贵，今天一次就挣了一百五十一两，咦，今天咱俩是一文钱吃的都没有买，咋越挣越抠了？” 明睿笑起来“这样也好，也不能次次买，回头你公公说你不会过日子，对了，娘子，香水的价钱还是不能跟他们说，咱俩心里有数就行了，朵儿可以跟她说，但你得告诉她千万不要说出去。” “知道，那你爹问你怎么说？” “那还不容易？就说除了本，一瓶能赚几百文，一个月几十两是有的，房子就是买下来了，跟石头借了一百两，年底还清。” “这样是不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两家本已经分了，以后他们一个月做几天事，我们给他们三两银，年底再给他们十两和一些年货，多下的时间大哥还能做他自己的事，爹以后每个月也可以给他二两零用钱。” 明月点点头，以后钱会越挣越多，不可能每次都给许多，这样也不见得是好事，侄子们以后可以帮，但帮在明面上。 云老大夫妻俩人不错，但他们两人毕竟才过来两个多月，说有多深的感情也是假的，但就冲前世两人愿意护着两个孩子，这辈子他们也愿意尽量帮着。 但绝对不可能又把两家并一家过。 一来一回就是两个时辰，再加上做生意、买宅子，到了家已经半下午了。 “我先烧水洗澡洗头，一身的灰和汗。”明月转身就进了厨房。 明睿深以为然，他本就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再说这时候爹跟大哥恐怕也不在家。 明月烧了水，又起身让相公把猪油拿出来，前后买了三十斤猪油，全都没有熬，家里吃的已经不多了。 这时候豆油已经有了，不比猪油便宜多少，还有一股豆腥味，她不爱吃。 猪油是切好的，拿出来十斤，很快下了锅，小火熬着，添些水，暂时就不用管了。 去了菜地摘了些茄子和豆角，晚上就来个茄子豆角一锅焖，再放些油渣，熬一锅大米粥，炒一盘小咸菜，完美。 今天买的新宅子那块地，比自己这块还大点，足够两家人一起种菜吃了，分开种也行，一起种也行，总之可以经常买排骨熬汤吃了。 她的脚步轻快起来，锅里还有猪油在熬呢。 回到家，明睿已经洗好坐在灶房擦头发。 “我真想剪成寸头，长发实在难忍。” 明月笑起来“我把猪油翻翻，你坐院子里去，我来帮你修点掉，你的头发太多了。” “也是，不能剪可以修，娘子，还是你聪明。”明睿乐起来，起身去了院子。 一刻钟后，明睿的头发少了不少，他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真舒服，娘子，等下要不要我帮你修？” ‘不用，我熬好油自己修，上次我就修掉了一部分，今日也无所谓。’ 等熬好油，做好饭菜，洗好澡，已经是傍晚了。 “我就不去了，景琛也快回来了，你爹他们应该也在家了，这碗豆角焖茄子带上，记得篮子带回来。” “嗯，我把事情说说，回家应该要半个时辰了。” “没事，这个天又不担心菜冷，你去吧，我来装猪油，晚上你把坛子收进去，明后天我把另外的二十斤也熬了。” “知道。”近几年两人在一起常常剑拔弩张，如今却奇异地平和了。 明月只留了小罐在外面，剩下的刚好装一大坛，剩下的的猪油渣也用小坛子装了，既然知道明后年不好过，这些就得多备起来。 真等两家住到了一起，有些事还是不怎么方便，因为没办法说。 他们夫妻跟小朵儿的情况，在整个天下应该都是绝无仅有的，一旦被发现什么，也就是骨肉分离的时候了。 云明睿到了老宅，小饭桌已经搬到了院中，云老头正坐在桌边跟大儿子说话。 看见明睿进来，两人一起看着他，今天去县城主要就是卖货，不知道怎么样了。 “卖掉了，除了本，一瓶能赚个两三百文，一个月要一百多瓶到两百瓶。” “哦，那就很不错了，一个月能赚二三十两了，多了不要吗？” “不行，答应给他一家，不过明年可能会多要些，但有种贵重的香料不好弄，多了也”明睿摇摇头。 他是真的不愿意说谎，但已经说了，就不能改，朵儿的灵水本就贵重不可多得。 “我今天买了宅子，跟石头借了一百两，说好一年内还他。”他把宅子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 云老头点点头“这样说来买了也好，租房子住心里不踏实，石头就是你那做生意的朋友吗？一下子借这么多，我那还有二三十两，要不给你吧。” 云明强也说“我那也有些，先还一部分吧，一百两太多了。” “不用，说好了的事急什么？一年也就还了，回头这里的宅子和田卖了，也能先还上一笔。 爹，我想这几天就一天搬一趟，六月底孩子们放假我就先搬过去，大哥等夏收后就去。” 云老头看看小儿子“也行，反正你也没时间夏收，我跟老大他们一起走，不然光他一家子住这我不放心，明天我就放出话去，县城买宅子的事情不要说，只说租宅子。” 第37章 云老头放话 037 云老头放话 明月饭后就拉着小朵儿在院子里消食，对这个七岁的小姑娘，她把生意一五一十跟她说了，包括价格，包括多少对老宅的隐瞒等等。 云朵表示理解，内里她本不是真正的七岁孩儿，跟大伯两家早已经分家，不可能事事交底，爹娘有心帮他们就行了。 “娘，我不会乱说，就是日后他们知道了香水的价钱，那也不要紧，你可以当他们面滴入灵水，就说是最贵的精油，也是秘方，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了。” 明月牵着小姑娘的手“朵儿说的是，爹娘不想交底也是跟掌柜的说好，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香水是咱们家做的，回头我还要跟他们打招呼，包括你哥哥。” “如果被坏心的人知道，说不定家里会被人祸害，万事谨慎些好，再说，爹娘以后会一点一点帮你伯娘他们，但真正的价钱说出来，不给他们分成，说不定时间久了他们心里不舒服，爹娘不想考验人心，朵儿可懂？” 云朵点点头没说话，这些她当然懂，升米恩斗米仇不过如此。 “朵儿，爹娘答应给你一成利，这次卖了一百五十一两，娘给你十五两，你是准备放我这里还是自己存着。” 云朵一愣“娘真的给我？” “当然，这本是你的方子，你存起来当私房钱。” “谢谢娘，娘，我可以自己做主花这些钱吗？” “当然。” 云朵站住“加两次绣品，我就有二十二两了，爹娘能不能帮我把这些钱全部买了粮食存着，明年我想转下手，也不用多赚，赚个两三倍就行了。” 明月愣住了，小闺女这是想做生意呀。 “娘，不行吗？” “哦，哦，行，回头爹娘就全部买了粮食帮你囤着，这是朵儿的钱，当然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何况钱生钱也是生意呢。” 云朵红了小脸“娘，我只是想放着也是放着，多赚些也是好的，这一年绣品卖的银子，我都买粮食屯着，到时候多少赚些，但也不会卖太高的价钱。” 明月笑起来“放心，只要明年咱们不卖高价就行，多少赚些没什么，你不搞这些粮食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挨饿，爹娘本也决定囤些，但这件事暂时谁也别说，等明年春再找机会跟祖父大伯还有外公他们说，那时候他们再买也不迟。” “我知道，这事说出来会出大事的，娘，半个月后咱们家就搬了吗？” “嗯，去县城住方便，明后天你爹就一天跑一趟。” 云朵小手拽住她娘，小声地说“娘，今天万家那个小寡妇又到我家宅子旁边晃悠，你可不能让我爹一个人出门，伯娘气的要死，连大伯出门都看着。” “我知道了，朵儿一个人也不能出门，万事也小心点。” 云朵再次点点头，她当然会小心，上辈子还不知道被谁卖了呢，这一世她定要好好活，绝对不能再被人卖了，包括妹妹。 因为女儿的话，第二天晨曦微露时，明月就把俩孩子送去老宅，这几天功夫也不练了，两人收了一些进空间，再搬了一车东西就出了门。 就在明睿两口子去县城的时候，云老头送三个孙子去学堂，顺便在村口跟人说了想搬县城去住，好方便明睿去县学，自己做活也方便些。 几个人一惊，当听到云老头是田地房屋都想卖的时候，各人都起了小心思。 这两年风调雨顺，各家多少也存了些银子，云老头家五亩好田，自家就是买一亩也是好的。 更有人家里儿子大了，快娶亲了，云老头两个儿子家宅子都不错，卖给本村人肯定也不会卖高价，比自己做要划算。 于是便有人问价格了。 云老头一笑“我家这样的好田起码十二两一亩，如果诚心要，我还可以再减五百文，如今上等田十三两一亩都是有的。” “至于宅子，唉，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也不舍得卖，一个宅子二十五两，连旁边的菜地一起送了，菜地一个儿子家一块，不算小了，足够一大家子种菜吃。” 的确是不贵了，两个宅子虽然是土坯墙，但上面是瓦，这就比绝大多数人的宅子强上许多了，院子也有，除了村长和萧老三家，就他们家最好了。 一块地三分是有的，都能做一个大宅子了，还不要钱，白送。 不到半个时辰，村子里全都知道了，一下子沸腾起来。 凭良心说，云老头开的价格确实不高，不说花二十五两不容易做成他家那样子，那块菜地就在宅子旁边，锅烧着去摘菜都来得及。 整个村子现在都找不到这样好的宅基地了，各家都好几个孩子，村子就那么大，想做房子的只能往村口偏远的地方了。 还没等云老头父子出门，好几家人都找上了门，有想买田的，有想买宅子的。 也有想压价的。 对这样的人，云老头笑着一口回绝了，说已经是最低价了，一文都不会还了。 村长也找来了。 他家三个儿子，过些年孩子会越来越多，如今一个儿子读书，另外两个在镇上铺子里做工，家里也存了一些，当然想多买些田地。 宅子也得买一个，最好是一起买了，以后孙子大了也不怕没地方住。 “这样吧，你们回家考虑好了，考虑好直接带银子来买，不过话说前面，夏收还没有开始，我得在这里住到八月份，总得把庄稼收回来不是？” “我马上跟明强出去做事，中午会在家，你们谁想买，就中午或者傍晚过来吧，也不着急，多考虑考虑吧。” 那是当然，这话没人挑理，如今已经六月中，还有一个月就夏收，一般八月中都会结束，包括红薯都挖回来了。 也就是说，最多住两个月，这当然没事。 村长本不想回去，但他不走别人也不走。 他还想回去找婆娘商量一下，到底买多少田，宅子是买一间还是两个都要，家中银钱还有多少，还得留些给儿子院试用。 想到这些，他带头离开云老头家。 真等中午或者傍晚不一定行，只怕到时候人太多了，回头他就去山路上等着，这几天好像云家父子都去山上打柴，要不就在田里地里。 第38章 着手搬家 038 着手搬家 明睿两口子到县城还很早，把空间里带的和车里装的东西放在合适的地方，两人立马去了粮铺。 小云朵就二十二两，明月帮她买了大米、面粉、碎米各一千斤，缺口三两先帮她垫上，接着两人又去买了二十两的香料，这些加上家里的，够做两百瓶的香水了。 “回吧，不敢花了，钱是真的不禁用。” 明睿勾起嘴角“咱们来才两个半月，已经置了新房子，还囤了些粮食，怎么还不满足？我家这个娘子心有些大呀。” “我只是这么一说，没什么不满足的，再说只要生意做下去，以后每个月都有不少，相公，你说朵儿这么小就想着赚钱做生意，如此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你呀，真是干操心，小姑娘因为知晓些往后十年的事，趁机赚些钱是好事，她的私房钱越多，以后过的越自在，即使招赘也是行的，以后她挣的都帮她买了粮食。” 明月点点头“两个孩子都懂事，大的爱读书，小的爱挣钱，我们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两人午时到了家，明月也没着急去接朵儿，做了一锅疙瘩汤，煎了两个鸡蛋。 “等下你休息一会，下午好好读你的书，另外自己留的那份手抄本我帮你，这些天上午都得耽误了。” “可以，书铺里的我自己抄，就当是看了一遍，我家的东西，空间里带一半，骡车拉一半，估计四五天就能拉走，你下午抽空再收拾收拾。” 两人话音刚落，云老头带着村长过来了。 “明睿，村长想买你家的宅子。” “村长，你请坐。”明睿忙把村长带到堂屋坐下，明月则收走了碗筷，还好，刚刚吃完。 “明睿，我听你爹说你们想去县城住。” “是啊，读书还是在县城方便点，孩子们也是，我住村里也不会种田，我爹做手艺也不方便，干脆去城里租房子住。” “那以后就不回来住了？” “村长，我没想那么远，暂且就这样吧。” 村长不是很看好这个云老二，这小子听说读书不错，可运气不行，秀才也不是好考的，更何况举人老爷。 “既然你真的准备走，你爹说了，这个宅子就二十五两，那块地就送我了，我本是想把你爹的一起买下来，可又想买你的那两亩田，这银子就不够了。” 明睿看看他爹，叹气道“二十五两还送地，实在太便宜了，这些钱在县城租房也只能租两年，我这个宅子样样都好用，我爹价钱出的太低了。” 村长急道“明睿，你爹可是答应我了，宅子二十五两，两亩田二十三两，我都带来了。” “明睿，就这个价钱吧，我跟村长说过了，宅子用到八月份，八月中肯定搬走，田里的庄稼收了就给他。” “那行吧，这样，村长，我起草个协议书，一式三份，你我各一份，回头再带一份去镇衙，你看可好？” “好好，你写，我转转。” 云老头只好陪村长去屋子看看，幸好香水做好了，两人就把器材工具都收进空间里了，后院也是干干净净的。 村长也是越看越喜欢，其实老宅也是不错的，他也想买，可惜多余的银子得给儿子读书，他那个亲家是一点亏也不吃，根本舍不得拿银子补贴女儿。 如此好了那萧老三。 很快明睿写好协议书，不光是宅子的，还有两亩田的。 村长是识字有，拿到手仔细地看了两遍，写的真好，字也好，这小子迟早会有出息的，他一开始还是想茬了。 “写的不错。”村长很利落地签字按印，递给明睿各一份，“明睿，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镇衙过契吧，可有时间？” “行，不过我清晨去趟县城，辰时末镇衙见，行吗？” “行，这是四十八两银，你点点，家里算是空了。” 看儿子在点银子，云老头呵呵笑“钱花了，可家里置了产，哪个不知道村长家是咱们村过的最好的？三个儿子都有出息，你自己也能干，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村长嘴角压都压不住，他三个儿子确实都不错，家里就没有吃闲饭的，婆娘也能干。 “唉，孩子们还算行吧，好，就这样了，明天辰时末镇衙等你。” 送走村长，云老头返回来。 “我知道好卖，却没想到这么多人抢，我家宅子萧老三要，那三亩田他一并要了，想不到萧老三这些年还是挣了不少。” 明睿道“是啊，真快，放出风去半天就卖了，对了，爹，我也帮大哥写两份协议书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跟刚才一样写，他家傍晚拿银子过来，到时候叫你过去，明天就一起过了契，我明天就让你大嫂在家收拾，不用的东西先拉走，明睿，明天一大早就让你大哥用牛车拉一车跟你后头，七月份夏收就没时间了，你也不能耽误多了。” “也好，爹，我去拿两把钥匙给你们。” 县城宅子重新换了大锁，钥匙刚好四把，一家两把，再多就没有了，这个朝代好像也能配到钥匙，只不过他没做过。 “爹，您收好了，给一把给大哥，牛车慢，明天蒙蒙亮就走吧，今天您就让大哥把车装好，明天牛一套就能走。” “唉，住了二十多年，说卖就卖，心里也不好受，儿子，等你九月初回来，咱们就带你娘回老家去。” “爹，听你的，到时候都我来安排，银子也我出。” “这倒不用，我那还有一些，你还欠着债呢。” 明睿笑起来“那些债不要紧，用不了一年就还了，到了县城，我也给您开月钱，到时候安安心心在家养老就好。 还有，香水的事回去跟大哥他们说，千万不要说出去，对方掌柜也答应不说出我们，不然县城什么人都有，我们家可不能出事。” 云老头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方子的事千万保密了，何况还是你娘子的方子，我回去了，傍晚萧老三来了我让你大哥来喊你。” 明睿看着他爹的背影，说是老头，也才四十九岁，搁现代还是个年轻人，如今却是五个孩子的祖父了。 “你在看什么？”明月走了过来。 “看我爹，才五十不到，就有五个孙子孙女了。”他前世三十八，却一个…… 把银子收进空间里，“我去睡会，你睡不？” “我收拾东西，睡了晚上睡不着。”她以前是个夜猫子，不到夜里十二点，根本是不会入睡的。 到了这里，每天晚上做一个时辰事，再就是上炕睡觉，两人聊聊天，……，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39章 过契 039 过契 傍晚，明睿办好了萧老三家的协议书，送走了外人，一家三个男人久久没有出声。 尤其是云老头和云明强，毕竟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老二是在这里出生的，婆娘（亲娘）是在这里走的，两人都红了眼。 明睿当然没有这方面的不舍，相反他巴不得早一天搬离这个地方，傍晚过来的时候远远又看见那个小寡妇对着这边望，等下回去还是个事。 从没有做过什么，现在却要躲避，真是搞笑，世上男人又不是死绝了，非得上赶子当妾？ “大哥，明天一定要走早点，你们家一天一车，我怀疑要搬到月底，实在不方便带的就不要了，新宅子里什么都有。” 明强点点头“听你的，就是你大嫂肯定舍不得，许多东西都是用惯了的，你还要搬几天？” “我要不了几天就行了，爹，大哥，等景琛放假我就准备搬走了，万家那个小寡妇实在讨厌，刚来时还远远看见在不远处望着这边，大哥也要注意点，那种人真被讹进了门，怕是不能善了。” 云老头父子都沉下了脸，正准备过来给他们添水的徐氏也恨得咬牙，自家相公虽然没有小叔会读书，但相公长的不差，脾气也好，公公又会挣钱，加上还有一个随时会考中秀才的小叔子。 说不定讹不上小叔反过来就想讹上她相公，寡妇再嫁，能过上好日子的还是少，自家在村子里算是很不错了。 想到这，徐氏又退了下去，这些天一定处处跟着相公，夏收一结束立马就搬走，到了县城，小叔管两个孩子更方便了，每个月还有三两的月银，年底还有一笔，这样的好日子可不能被人抢了。 “明睿，我送你回去，明天你们走早点，等他们放假，你就先去新家好好看书，时间可不多了，我们这边也尽快搬下去。” 云明睿跟着他爹并排走着，已经是月中，月亮又大又圆，发着柔柔的白光，这一刻乡村是美丽的，如果能忽略掉不远处路上的那一个白影。 静静的夜里，朦朦胧胧的月光之下，那个小寡妇真把自己当成了女鬼，让人看着瘆得慌。 云老头也是叹气。 万家的那个闺女也是命苦，过门不过三两年，相公就没了，回娘家也没事，但你可以好好的重新找一个。 怎么能想当自家儿子的妾呢？ 他这么好的儿子，怎么可能惹这些麻烦事？疯了吗？看样子明天他还得跟村长说说，有这样的外甥女对他读书的儿子也不是好事。 想到这，对这个村子的不舍又少了许多，到底不是自己的根。 “爹，我就进去了，您早点歇着，我还得看下书，这些天搬家耽误了不少时间。”他故作愁苦地摇摇头。 果然下一刻小老头心疼了“过些天就好了，明天自己再买些肉回来吃，这阵子你都瘦了不少，回吧。” 云明睿唇角勾起，前世他最喜欢在父母面前撒撒娇，他妈在他上大学时还常常喊他宝贝，每当那个时候，他爸总是微笑不语，但看得出来很是喜欢。 可惜，物是人非。 云老头看着关闭的院门，再望望远处，白影没有了，如果让儿子一个人回家，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事。 女子讹人，只要没人看见，哪怕是自己扯松衣衫，哭下闹下，你就没地方说理去。 他两个儿子都不可能纳妾，那是乱家之源。 蒙蒙亮。 云家的骡车牛车就出了村子，同去的还有云大嫂，明月就没去了，两个孩子不能没人管，她跟送出来的公公说，等下带三个孩子一起过来吃，不必要自己做饭。 昨晚相公又跟她说了小寡妇的事，让她恨不能起来去打一架，但理智告诉她，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不知道，无视就好。 真是闹大了，回头名声臭了嫁不出去，又会反咬一口，脸皮厚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有些人根本就不要脸。 人不要皮，天下无敌。 既然睡不着，她就开始收拾东西，最后一天走时还得挖走地里的菜秧跟香料，本来六月多的天气根本摘不活，但只要稀释一两滴灵水应该就不是难事。 昨晚她问了小闺女，这两天她又余了一个瓶底了，估计一个月差不多能囤半瓶，这就不少了，那可是灵水，还是在一家人天天用的情况下才囤的。 这两天洗澡她就偷偷的倒入一小滴，相信就是被女儿知道了也不会怪她。 明月根本就没想到自家的小闺女每次洗澡都会滴，还不是一滴两滴，是好几滴。 再说因为要等牛车，今天速度慢了不少，到了县城天早已经大亮。 看着这么好的宅子，云明强两口子都张大了嘴，宅子真好，就是一百三十两也是值得的。 不过他们就不知道等什么时候才能买了。 徐氏在心里算算他们小家的银子，加上这次买田买宅子的，算算有一百零几两。 这一算把徐氏吓了一大跳，她家有这么多银子？如果买这样的宅子，也不过缺二三十两了。 不过买暂时肯定是不买的，小叔两口子答应带他们一起住。 这样到了县城，第一件事就是买田，如此每年才会有进账，粮食也不用花钱买。 婆婆迁坟，自家是老大，肯定要出钱的，公公挣的大多给两个儿子花了，应该不剩多少。 就在徐氏左思右想的时候。 明睿道‘大哥，大嫂，咱们快点搬，你们的放前院，整个前院都给你们住，我家住后院，菜地在最后面，下次不着急再慢慢看，今天不能让村长他们等急了。’ “哦，哦，老二说得对，娘子，你搬小东西，先放下就行了，回头来了再慢慢归置。” 三个人紧赶慢赶，到了镇衙刚刚辰时末，没等一会，村长就跟萧老三来了，两家牛车一前一后，应该是一起动身的。 云老头卖时已经说好了，费用一家一半。 两个宅子加五亩田，各自费用也不过一两，买方卖方都是一百抽一，实在不算多，明睿干脆自己一个人拿了。 出了镇衙，村长要去儿子那，萧老三要拉货，云家兄弟则要回去。 “老二，等下回去我拿五百文给你，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呢。” “大哥，这些真的不要计较了，快回家吧，这些天农活不多，你可以用骡车多拉一趟，就那些柴禾都够拉好几天的了。” 云明强眼睛一亮，是啊，他怎么没想到，骡车还能多跑一趟，那么好的宅子他也想早早地住进去。 住进去后还得立马买田，农家人不能没了田地。 第40章 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040 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徐氏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万花儿，脸色立马沉下来. 云明睿看牛车慢下来，抬眼一看，小寡妇竟然站在路边招手，真是见鬼了。 一扬鞭，骡车越过云老大的牛车直接冲过去，既然你不要脸，那么便没必要给脸了。 云明强到底也不傻，趁着万花儿瞠目结舌之时，他也扬鞭冲了过去，这种人不可能带的，哪怕是娘子坐一边，到时候也说不清。 万花儿看着远去的骡车和牛车，心里的火都要从眼里喷出来。 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回家两年多，娘亲跟嫂嫂都已经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了，时间久了肯定不行，一个寡妇嫁是好嫁的，但又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基本都是嫁给二婚的，替别人养孩子，要不就是年纪大的，她就没听过有哪个寡妇嫁的好。 村长家的表哥她是起过心思，但她娘明明白白警告过她，千万不要惹怒了村长舅舅，否则一大家子都会被赶出去。 其实没嫁人前她就看中了云明睿，长的好，又是读书人，家里老爹又会挣钱，可惜人家早早地娶了娘子，还是秀才娘子。 那时候她没想过做妾，毕竟是黄花大闺女，可现在不同了，自己嫁过人，不值钱了，如果能嫁给云明睿，说不定日后就是秀才举人家的人。 她比他娘子年轻，说不定以后还能挤走正头娘子，自己取而代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人就是不沾她边，这让她如何讹上人？ 她也想过，实在不行就碰上云明强，云老头跟他过，一年能挣几十两，家产又厚，那个徐氏根本就不能跟她比，比那个明月好对付得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取代她的位置。 这个想法一起，她就注意到了云明强，发现这人也很不错，长的也不差，人又勤快，有孩子没什么，真的嫁过去，日后还不是任由她是扁还是圆。 可今天这个出乎她意外，不过也算是看明白了，那个云明睿就是个狠人，一丝犹豫都没有，相比较云明强就好多了，将来也好拿捏。 万花儿深吐一口气，有什么呢？ 世上事哪有那么容易的？ 没啥。 徐氏气红了脸“相公，我恨不能一下子就搬走了，这些人真恶心。” 这个小寡妇不光是堵小叔的路，就在她家附近晃悠过，弟妹说得对，这女人对明强也有心思，真是兄弟俩逮到哪个是哪个。 不行，这些天她是一下子不能离开相公身边，不然说不定相公就被人占去了。 早前听说过这种事，成亲的男人也有人肖想，可那些一般都是当官的，现在乡下人也是这样了？ 说来说去还是自家日子好过了。 “相公，这些天你一定要注意了，那女人对你也要心思，你跟小叔都要注意了。” 云明强简直不知道怎么说好，“我知道，这些天搬家你都跟着一起，七月底我们就能搬走了，家里就那么几亩田，到时候要不就花大价钱请人做，等娘的墓迁走了，这里没什么好留念的了。” 他平时对人和善，可两次娘子打架都没有人拉，旁边围着看热闹的却不少，有些人不愿意得罪人，干脆缩在家不出来。 两口子回到家，一五一十跟云老爹说了。 这下子云老头真的黑了脸，还真是挑自己的两个儿子来了，小的不行就大的，还真想的美呢。 “今天明睿做得对，这种人根本不能让她近你的边，近牛车都不行，说不定就会讹上，傍晚我去村长家跟他说说，这些天明强搬家你们就一起，老大，你要多长些心眼。” 云明强吓的一身冷汗，今天要不是弟弟冲过去，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好？带是不会带，但就跟爹说的，万一到了车边，讹上了怎么办？ 这小寡妇真的，真的是，世上男人死绝了吗？ “爹，我本还想去田里看看水，还是您去吧，我腿有些软。” 云老头没作声，直接走了出去。 “相公，咱家住哪，如果有人问，还是别说了，就说是租房子，说不定就什么时候要搬。刘家村的人我还是不想来往了。” 云明强深以为然。 明睿回家也跟明月说了。 “你今天做得对，对这种人就是要狠，她要是再拦你，我直接打到她家去，臭不要脸的。” 明睿一转身看见小闺女站在那，小脸也黑沉黑沉的。 “朵儿，今天爹回家忘记给你买点心，家里点心可是吃没了?” “爹，娘，我想起来了，梦中那寡妇也跟伯娘打过，紧跟着家里就准备搬去青州，没有她，说不定我和妹妹就丢不了。” 明月吐口气“朵儿，你还是孩子，这些事你不要管，爹娘和伯娘他们都会注意的，再说咱们家没几天就要搬走了。” 朵儿小脸一红，是啊，现在的自己才七岁，的确不能管爹娘的事。 “我知道了，我去绣花了。”小身子一扭就走了。 “娘子，回头你要让她多跟甜儿一起玩玩，童年应该是无拘无束的，她太懂事了。” “没法子，甜甜生怕来了她娘要她学绣，那孩子一下都不愿意拿针，而你这个女儿偏偏又恨不能一天当两天用，真是钻钱眼里去了，她今天跟我说，等粮食赚钱了，再拿这些银子买庄子买铺子，她要当大地主。” 明月自己笑了起来。 “我女儿会赚钱也好，聪明，脑子会转。”云明睿去了趟茅厕，回来说，“过了灾年，香料还是自家种的好，老是大笔银子买还真是心疼。” 傍晚，云老头去了一趟村长家，也不知道怎么说的，等他出了门，村长黑沉着脸，跟他娘子就一起去了万家。 这些云老头就不管了，反正村长最在乎的是他读书的儿子，那就把他儿子拉上，一个总想当妾的亲表妹，以后就是当了官，也会被人垢病。 远房亲戚就不说了，但这怕嫡亲的姑表妹，自是不同。 云老头回家就跟大儿子说了，但还是让他多注意点，跟着就去了小儿子家，看着空了不少的宅子，这次他没有难过。 就跟他儿子说的，人往高处走，这里不过是人的一生中歇脚的站点而已，尽快迁走婆娘的墓，再回老家看看大哥有没有回去才是正理。 第41章 搬离 五天后，明睿家的东西基本都搬完了，只剩下一家人过日子最基本的一些，这些一车就能搬走。 只等着孩子放假了。 骡车交给了老大两口子，一天两趟上县城，家里的柴禾全拉走了，云老头还天天上山砍。 这些不是多累的活，明睿是不管这些了，没几天就是月底，书铺的手抄本已经抄好了，娘子正在抄留下的那份。 七月份的香水，一家三口已经制了两百瓶的量放那静置，走之前可以装瓶，八月份的等住进新宅才可以做，家里的香料也不多了。 云家老宅。 “爹，明天孩子们就放假了，后天一早老二一家子就走了，咱们还得住一个多月。” “早点走好，这阵子明睿搬家太耽误读书了，我都替他着急，一个多月就考试了，我已经跟他说过，红薯我们帮他收，老大，你明天跟他跑一趟，那些香料苗他要挖去新宅那种。” “知道，明天我跟娘子帮着把后面的地耕出来，撒些菜种，回头一大家子下去不能样样指着买。” “爷爷，爹，我们三个能不能跟小叔他们一起下去？”景安问。 云老头看了二孙一眼“不可，你小叔着急院试，家里人多会吵，再说你跟你哥还要帮着夏收，捡点稻也是好的。” 景安噘起嘴，他能做多少？ 云明强看着小儿子噘起的小嘴，心里好笑，就得这样，这个儿子玩性太重了，放假怎么也得让他们吃些苦，这才知道读书的好处。 大儿子读书一般，但胜在听话，回头好好加把劲，说不定日后能成童生秀才，哪怕是个童生，在城里当个账房也是好的。 徐氏看着小女儿“甜甜，你要不要先跟姐姐下去，没事跟她学学绣帕子？” 云甜本还想跟着下去也行，一听到绣帕子，忙摇摇头“我在家跟着娘，不是说好了吗？明年再学不迟。” 她那个小姐姐呀，以前还喜欢跟她一起玩，现在老是在家绣东西，都快绣傻了。 明睿家。 一家人洗漱后坐在院子里。 “明天早上我们把最后这些东西拉走，你跟朵儿就不回来了，下午我再回来接景琛，顺便拉走菜秧和香料。” 明月道:"也行，大嫂是明天跟大哥一起挖这些，顺便下去把那块地耕了。" 家里空荡荡的，用什么都不方便，她确实是想早点走好。 站起身，她把两个孩子送进书房，转身拉着明睿，就着灯笼光又前前后后仔细看看，能带走的还是收起来。 对村长那家人她没什么想法，毕竟不是真正的族人，怎样都算正常，以后走了很少再见面。 “明天早上你记得把两口缸带走，这些得放明面上，小丫头精得很。”两人又到了后棚，“你把这些收起来，车厢里晃悠，对香水不好，瓶子也收了。” “相公，这些鸡明天都得带走，可惜空间没有院子，不然在里面都能养着。” 明睿笑“那么大不算小了，你看朵儿那三千斤粮食，六十个麻袋，堆在一个角一点都不显。” “也是，小丫头枕套绣好了，到了绣坊又能得三两银，本来立马就准备绣屏风，我拦住了，让她七月份就绣些小件，天气已经热了。 等再卖些香水，我们就再囤些粮食，帮她也囤些。” 云明强两口子蒙蒙亮就到了地里，牛车上带了好几个大筐。 明睿忙着搬东西，明月则跟着大嫂他们挖菜苗和香料苗，等送走三孩子读书，牛车和骡车也出了村子，明月本想带云甜一起走，奈何小丫头怎么也不愿意，就在家跟着爷爷。 对她来说，离开娘亲一个月，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事，姐姐再好也不是娘。 明月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村子，村民们已经忙碌起来了，刚刚云家兄弟就跟了不止十个人打了招呼，这些人都是去田地里忙活。 原身两口子在这里住了多年，两个孩子也是在这里出生的，但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留念的。 那个小寡妇后来这些天也没拦路了，但只要不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中了招，还是早走早好。 明强两口子是一下都没有歇，直接开了后院门去了地里，趁着牛在，忙耕起了地。 明月则打发云朵去扫院子，这才让明睿赶紧把收进空间里的东西放出来，缸放进厨房里，趁着明睿去打水，她忙烧起了灶。 早饭是吃了的，但开水得烧，做事的人得有水喝。 一大早在菜地里摘了许多菜，收拾了一大篮子等下让明睿收进空间，那里多长时间都是一样新鲜不坏。 中午大哥大嫂在这里吃，蔬菜炒上两盘，再来一盘青椒鸡蛋，一锅二合一的干饭，这些就很像样了，都是家里人，太客气反而不好。 家里三个老母鸡，一个大公鸡，后买的十四个小鸡只两个是公的，这些鸡估计再两个月都能生蛋了。 今天挖的菜苗外，苜蓿草也挖了不少，这些发的快，就种在地头边边角角里，没几天就能长许多。 明睿挑好水也去了后院。 “我跟你大嫂就行了，你忙别的去。” 明睿笑道“娘子在烧水，等下还要擦灰做饭，她就不过来了，我来帮着种，总要快一点，大哥，你看这旁边的地，起码两三分是有的，回头我找人问问，看能不能买下来，刚好跟咱们这块地连一起。” 他没说的是，后面这个小缓坡能不能一起买，稀稀拉拉长了些柴禾，再就是杂草，山坡不算小，这已算是城里，怎么就空着了? 目测十几亩都是有的，要都种上香料，再种些花和果树，比什么都好。 回头空下来他得绕坡走走，看看后面是哪，四周又是谁的，他喜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就在自家后头，连是谁的都不清楚，他心里不踏实。 云明强点点头“这些怎么也有三分地，你如果买下来了，咱们在这旁边都洒上苜蓿种，骡子和牛天天都要吃，明睿，回头你有空再去问问田地，如果有合适的还是要买了。” “哥，急什么，今年也种不了了，下半年再找也不迟。” 明强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实不能急，等我们九月初下来再找吧，回头夏收了，我还得多拉些稻草下来，冬天牛得吃。” 三个人忙了一上午，才堪堪种好了苗。 浇地的水是明月准备的，里面加了两滴灵水，不加不行，这个季节根本就不合适移种。 明强走前说“老二，下午你就不回去了，有空出去打听打听那块地的事，我下午送景琛回来，顺便再拉一车东西.” 他家东西多，柴禾也多，不过今天下午再拉一车，暂时就不能拉了，毕竟有些东西一家人过日子还得用。 第42章 一看吓一跳 算算香水静置时间也到了，下午送走了老大两口子，明月就带着朵儿装起了瓶。 明睿则带着斗笠去缓坡走走。 说是缓坡，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怎么高的小山，他顺着小路走，不走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小山实则不小，十几亩是有的，对面坡下还有不少旱地，再往前走，远远就是人家了。 他敲响最外面一家人的大门，问了一个老大爷，这才知道，原来这小山是他们村一万家兄弟俩的，兄弟俩已经去了邻县做生意，这个坡挂在牙行卖已经挂了一年多了，根本没人问津。 就是一个荒山，之前那家人还种些黄豆什么的，地也不怎么肥，哪有人花这个冤枉钱。 得了心里想知道的，明睿接着绕边走，他这新宅果然算是最南街了，再走就都是附近的小村子了。 不过周边人看上去都还不错，当然这也是一面之交，算不得什么。 他家最近的邻居有三家，也都是高门大院，看上去家境都可以，各家占地都不小，在要是在街中心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地方。 只是到底冷清了些，没有正街的热闹。 今天是没办法静下心看书，干脆跟娘子说一声，赶着骡车就出了门。 这块地和山他得捋清楚，到底多少钱，能不能买，他家现银加上卖房卖地的，也不过堪堪九十两出头点。 不过这两天香水能出手了，两百瓶就是两百多两。 旺家牙行是县城最大的牙行，果然一问一个准。 他那块地旁边的三分多也算是万家的，跟荒坡连在一起。 “云公子，不瞒你说，那个荒山不算肥，之前万家人曾栽过桃树，听说果子酸又小，根本卖不掉，后来砍了不少，没啥好种的，就种些黄豆什么的，不值钱加上产量不高，这些年就一直荒着。” “去年万家人去了邻县，委托我们帮他卖宅子卖田，宅子和田很快就卖了，只剩下这个荒坡无人问津。” “那到底要多少？我也不一定买，你方便就说说。” 钱中人也只能这样说了，那荒山买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多买几亩良田，自己不种佃给别人，还能每年收几百斤粮食。 不过这些话不能再说了。 “云公子，整个坡加起来有十六亩多，原来是要六两一亩，毕竟是城里，现在说六十整就卖了，且契费归他们出。” “那这样，我回去跟我娘子商量，如果明天上午我不过来，应该就是要了，你去通知对方来办手续。” “云公子，万家已经全权委托我们牙行，我带你直接去过户就行，不必要他们来。” 实际上万家说了，有五十两就放了，牙行说六十两，也是给了对方还价的余地，云公子没还价，要不要也是未知数。 “那行，如果要，明后天我就来，你忙，我就回去了。” “云公子慢走，如果你要，当天我就能帮你搞好。” “对了，我大哥下来，可以想在县郊买几亩田，回头你帮着物色一下，也不着急，反正今年不能种了。” “当然行，我会尽量帮你们买到良田，不说别的，我在这里也干了几年了，县城到处都算熟。” 云明睿回家跟明月一说。 “好倒是好，就是这个荒山不算肥，回头栽香料也不怎么长啊。” 明睿道“山上桃树还有不少，桃花我们能用，以后可以帮这些桃树嫁接下，大哥没事砍砍山，回头多种些苜蓿草，再堆些肥，不愁不好。” 明月还是摇摇头“算了，还是别买了，六十两听着不算多，可咱们云家村那么好的宅子加两亩良田，也就卖了四十八两银，这些钱不算少了。” “最主要的，我还是想将来去府城置一个比较好的庄子，贵点都没事，要地方大，好操作，住着也舒服，县城我还是不够喜欢。” 明睿点点头“我确实考虑不够多，对钱还是没什么概念，听你的，不买了，山脚那几分地如果单卖，我就要了，刚好跟咱家地连一起，种苜蓿草也是好的。” “明天上午我就去牙行，去把书和话本交了，你要不要去绣坊交香水？” “明天一起去吧，朵儿的绣品也得交了，再去买些香料，相公，我们还是多买些囤着，买的多价钱也便宜些。” 傍晚，云明强送景琛回来，同来的还有景安、景轩。 “老二，弟妹，我想想还是让这俩小子一起下来住住，马上家里要忙了，他们功课我也不怎么懂，住这里你能帮着管管他们做功课，半个月后我可能来接他们回家捡稻。” “没事，一个是看着，三个也是看着。”明月笑道。 其实她是打算七月底送儿子去亲爹那，亲爹自己办学堂，比送哪读书都放心。 明睿如果能考上秀才，他们很可能就会继续留在府城等十月份的乡试，到家就是十月底了。 但这些暂时不必说，为时过早了点。 娘家东大街，自家在最南街，一东一南，要是走路一趟怕要小半个时辰，不可能天天来回跑，那就得住在那，自家外孙不说了，但要是加上这两个孩子，就不大现实了。 这样，八月初如果云老大他们还没有收好庄稼，起码公公得先下来，孩子没人接送不行，家里也得有大人在。 天色不早，云明强着急赶回去，怎么也不愿意留下来住，明睿只好让他走了。 俩孩子就放在景琛住的隔壁，一进本是五大间正房，自己两口子住一间，朵儿一间，一间堂屋，景琛一间，多出来的刚好俩小子住。 不等大房的人来，是不放心俩孩子去前院住的。 当天晚上，三个孩子就在堂屋的大桌上做功课，明睿自己则在一边的小桌上看书，明月带着朵儿在一旁缝衣服，三盏油灯倒也亮的很。 整个堂屋鸦雀无声。 景安心里苦，好不容易到了新宅，可二叔太狠了，竟然一天也不让他们休息，当晚就做起了功课。 还一句话也不能多说，这规矩太大了。 如此还是过些天回家夏收吧。 第43章 两不耽误 钱中人一听云公子说荒山不买了，但能不能独买那小块地。 他笑道“那块地三分三，单独也卖，按八两一亩算，二两六，契费一百文。” 明睿从荷包拿出三两银“多的请钱小哥吃点心。” 钱中人对云公子很有好感，不光是他是石头的朋友，还因为此人温文尔雅，从不因为他是牙行中人而低看一等。 “我现在就带你去办，地边的河沟我也划到你地里去。” 明睿大喜“谢谢你，那是再好不过了。” 有了这些地，他爹跟大哥就不愁没事做，不然突然到了城里会心慌的，而一家人天天吃的菜也有了着落。 “我先把我娘子闺女送去绣坊，你在牙行门口等我。” “不用，我有我的小毛驴，等下在县衙门口见。” 云明睿出了门，跟娘子一说，明月点头“我先交货，等下买好香料就在绣坊等你，你办好事就把书交了，如此两不耽误。” 骡车一停在绣坊门口，许娘子就迎出来。 “你们来了，麻烦把骡车赶到后院侧门，我家相公刚好今天也在。” 锦绣坊是这条街的头一家，侧门就对着宽宽的马路，明睿是巴不得从后院进，这样拿货也方便，两百瓶货装了俩大筐子。 货一放下，吴掌柜就匆匆过来“快请坐，我刚好想跟你们见个面。” 两口子拉着朵儿坐下，许娘子忙端来茶和点心。 “你叫朵儿是吧，咱们坐那边吃点心好不好？” 云朵心里明白，这是有些话不想自己一个孩子听，就乖乖地站起身，跟着走到另一边的小桌旁。 “我等下就去府城，也就直说了。”吴掌柜叹了一口气，“不瞒二位，我家兄弟三个，老三是个庶子，我跟我大哥一母所生，父亲前年就走了，母亲不管事，现在我大嫂想分家，信也到了两天了，我马上就得走。” “你们两口子可能奇怪，这些家事为什么要说给你们听，我家产业不小，但六七成都是我大哥的，我也只能得两成，这样一来也分不得多少，日子要过，人心是自私的，我不怕你们笑话，有些我也想给自己留个底。” 明睿道“你是想说香水一事暂时不能让人知道？也就是说暂时不对外卖？” “是，云公子一点就通，这次去府城分家，我打算到年底再出售香水，不然我大嫂那以后麻烦，但不影响你们来送货，多少我都收，就是麻烦你们一定得保密，这几个月家人也一定不能用香水。” “我们答应，吴掌柜要求也在情理之中，我今天带了两百瓶，麻烦掌柜的点下数，九月份应该做种桂花香水，味道也很是芬香。” “那最好，说真的，你家的香水是靖朝头一份，应该很好卖，到时候如果卖得好，我就给你们提一点，再多就不能了，我也不能卖太高，初步定价是二两二，超过这个数，会有一批人买不起。” 明睿夫妻当然没意见。 一刻钟后，明睿拉着两筐瓶子和二百四十两银出了门，明月则带着女儿去了前铺。 朵儿的枕套得了三两，帕子荷包也得了一两，屏风答应可以九月份交，小姑娘喜滋滋地看着娘亲收了银子。 明月决定今天采购一些夏布，家里做的都是春末初夏的单衫，都不薄。 “许掌柜，我想买些夏布，薄点透气点。” “跟我这边来看看。”许娘子笑容可掬，面前这个女人可是她家以后的衣食父母，香水将来会比其他香更让人喜欢。 “我叫你明妹妹可好，我二十八岁，家中只两个哥哥，却是一个姐妹都没有，跟你我是真的一见如故。” “那我叫你许姐姐吧，我叫明月，比你小两岁，是家中老大，底下两个弟弟。” 许颖笑起来“明妹妹，我给你介绍这些布，你看……” 明月挑了两匹自己穿的，两匹小姑娘的，男孩子的也要了两匹，男人的也是两匹。 这些回去准备给大房一半。 上辈子的情，这辈子她想慢慢还些给他们，哪怕是没有保住朵儿。 “明妹妹，这些也是三百文一匹，一共二两四，另外这四匹我送给朵儿和她哥哥，你一定要收下。” “那怎么好，不行，我可不能收你这么多。” “怎么就不行了，我家是卖布的，送点布给孩子做衣服，算得了什么？”她又从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朵儿，这是姨给你的见面礼，不值什么，孩子戴的珠花而已。” 她这样说，明月反而不好拦了，只能让朵儿收了，以后有机会再还给她孩子吧。 送的布料再三推不了，也只能收了，铺子已经来人了，弄出动静不好。 明月将这些放进背篓里，又给朵儿要了一些素帕子，再把帐付了。 她今天带了家中所有的银子，也就是九十二两，准备再买些香料。 “许姐姐，我等下带朵儿出去转转，东西先放你这，回头我相公来这里接我们。” 许娘子笑道“妹妹，你相公对你真不错，东西尽管放这，如果买了东西，就让人送这里来，不必自己拿，等下我再给你们找些布头，有些朵儿回去也能练手。” “那就谢谢许姐姐了。” 娘俩出了门，朵儿笑弯了眼“这个许姨人真不错，咱家运气也好，做生意只找一家就行了，不必到处找路子。” 明月牵着小丫头的手“朵儿，咱家的生意千万不能说出去，最好不能跟你妹妹细说，那孩子小不懂事，回头我跟你伯娘也说说。” “嗯，跟二哥也不能说，最多只能跟他们说是制香，很普通的香。” 小丫头的话倒是点醒了明月，确实跟几个孩子都不能说，景琛例外，就是知道也没事，但景安、云甜就不行了，景轩最好也不知道。 “八月初你想跟爹娘一起去府城吗？要是想去，娘就带你陪爹爹考试。”明月突然很不舍得把女儿放家里，随身带着最放心。 云朵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但太快了，她根本没抓住，一定是上辈子有什么没想起来，不行，回去她一定好好想想。 “娘，我跟你们去。” 第44章 肉还是埋碗底吃香 明月这次分两个香料铺子买了八十两银的香料，让他们帮着送到锦绣坊。 荷包里还剩下十二两银子，她转身带着女儿又去了菜市场买了些肉和大骨，天气热，不敢买多。 到了绣坊，明睿的骡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怎么这么快？” 明睿笑道“牙行有门路，办事快得很，书铺我已经去过了，拿了最后两本书。” 之前已经抄了三本了，这书是真的好。 两口子拿了东西就往家赶，家里还有三个男孩，没大人时间久了也不行，景轩、景琛可以，但那个老二景安好动的很。 回到家，三个男孩还在堂屋和房间做功课，景睿临出门前让三个人分三处写字，互不干扰。 明月去后院把布收了起来，又把送给大房的四匹布另外放了。 “娘，这两个珠花真好看，应该要值不少钱吧？” 明月一看，果然好看，两个都是蝴蝶珠花，细细的珍珠串成小小的珠花，靖朝已经盛行珍珠，大的很贵，小的不是很值钱，但手工费不低，价格也低不到哪去，这两个珠花起码要四五两银。 “朵儿先收好，回头出门时戴着。” “娘，九月底妹妹生日，到时候我能不能送她一个？” 她一想到妹妹前世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穿过，心里就不得劲。 “可以，这些小事朵儿自己可以做主，但你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好东西，有些还得留着，不能全部分了。 娘说这些不是让你吝啬，而是人情往来，别人送了你，你日后也会经常要送人礼物，自己的小库房没有，就得去外面花银买。” 云朵点点头“娘，我知道了。” 这些人情世故她不是很懂，上辈子多活的十年，最多的也就是揣磨身边人的心思，尽量让自己活的好一点。 “娘，我去整理许姨给的布头。”她对这些很感兴趣，里面可以整理不少荷包布来，那都是银子。 娘在车上就已经答应回头给她二十四两货款，今天得的四两绣款，要还娘上次垫的三两买粮款。 这二十五两还是买粮食囤着，今年囤粮食比什么都赚钱。 每个月能有二十四两分成，她简直要飘起来了。 爹娘给的，她就接着，以后再找机会送些东西给爹娘哥哥，现在她还想用这些银子来个钱生钱。 云明睿不一会就进来了“朵儿呢？” “去自己屋里整理布头了，路上就让我再帮买粮食，那孩子真可爱，心也软。” 又把许娘子送布和送珠花的事说了一遍。 “娘子，你说的对，我们跟大哥家住一起，平时可以贴，但不能过分，过分了我怕孩子们日后不思上进，认为什么都该平均分，这样不好。” “我会跟爹说，从他们下来的第二天，两家就各过各的，不要在一起合着过，那不好。” “我就是这样想的，今天买了八十两银的香料，够几个月用了，家里零用钱还有十二两。” 明睿道“回头到了府城我们多囤些香料在空间里，府城应该比县城便宜不少，娘子，二百四十两货款除了给朵儿的，我想去囤些粮食，马上夏收，这时候的粮食要便宜不少。” “你去吧，不过注意点，尽量多跑几家铺子，一家就买上两千斤吧，刚好装一骡车，相公，朵儿的二十四两分成也全买粮食，这里还有四两绣银。” 明睿笑起来，这小丫头很想多赚钱“我知道了，我刚让三个孩子歇会，等下你还是去前院让他们写字，景安还是闹腾了，影响景琛读书，回头还是让他来后院自己的房间。” 这个孩子他寄了很大的希望，可不能让皮小子耽误了。 明月深以为然。 可以对其他孩子好，但得在不影响自己孩子的前提下。 这一点，夫妻俩是一样的看法。 一早一家子起来锻炼，然后吃饭出门，都没有收拾家里，明月忙着收拾起来。 靖朝可以买卖下人，但得有功名身份才能，不然你只能聘请，就是花钱请人做工。 秀才可以买人，但也有定数，一家不能超过三个下仆，但下仆如果是一家人又是例外，超两个也没事。 举人则可以有二十个死契的下人，但举人难考。一个县城也没有几个举人，有的还已经垂垂老矣。 商人跟大地主，如果他们交足了足够多的税银，那也是可以买些死契的下人，但也有定数，绝大部分用的还是外面请的人，但这些人只能做一般的事，真正心腹肯定是有卖身契的。 明月忙了半个时辰，才堪堪搞好后院的卫生，院子昨天傍晚相公就扫了，歇一天倒没事。 看小女儿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往前院走去。 前院的卫生她得让三个男孩做了。 景安正玩得起劲，看婶婶过来立马停了声。 ‘婶婶。’ “娘。” “哎，景轩，你带两个弟弟把前院打扫一下，屋里也擦干净，婶婶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上午就这样，等下我就去做饭，吃了饭你们就回房休息一下，下午可得好好读书，不然婶婶可是要发脾气的。” "知道了，婶婶（娘）。" 三个孩子都点头应下，特别是景轩、景安，出门前爹娘一再跟他们说，要听婶婶的话，婶婶说话虽然声音不大，却让他们不敢造次。 明月吩咐好，就施施然回到后院。 后院有个小厨房，就在右侧的余屋，左右各三小间，左侧暂时当库房，右侧刚好一间厨房，一间餐厅，一间当平日用的仓库。 大厨房回头让给大房用。 不得不说，这一百三十多两花得很值，进来就置了些日常用的，其他都没花钱，他们家现在连秀才都不是，也不用跟人交际什么的。 左邻右舍，她还是准备这两天做些小点心，一家送一点，认个门而已，平日不会多往来。 你在底层，再怎么讨好人都没用，等你到了高层，朋友什么的自然就有了，这些她根本不担心。 大骨先熬汤，回头里面放些蘑菇干，再来一盘煎豆腐，煎豆腐她百吃不厌，炒盘青菜，这些就够了。 主食就来个二合一干饭，晚餐再喝粥。 村子里平日不忙的时候，很多人家基本都是一日两餐，真正吃干饭的人家很少，她自己家之前就是，云老大家更是。 但他们来了就不会再这样过，一日三餐还是要吃饱的，不说多好，一定要有，不然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说女儿的收入，今天香水款加话本的收入就是不少，一年以后，他家也是大户了，当然是隐性的有钱人。 肉还是埋碗底吃的香。 第45章 左邻右舍 这次明睿自己买了七十两银的粮食，又帮女儿买了二十五两的，小丫头前前后后也买了四十七两的囤粮了，都占了他们买的一半了。 回到家，明睿笑着说给娘子听，把明月笑的出了声。 “咱们女儿等出嫁时会是个小富婆。”说到出嫁，两口子立马心里不舒服起来，这个朝代还是男人舒服得多，女子出嫁遇到好婆家那是前世烧了高香。 太多的婆婆喜欢搓磨媳妇，不搓磨的，小媳妇也舒服不到哪里。 “娘子，咱们过几年就帮朵儿找个童养夫，最好是孤儿的那种，就在自家附近起个宅子，天天看着，还怕他作了怪？作怪就休了他。” 这次明月没有笑他，而是点点头，这想法没错。 “下午我不出门了，傍晚浇地我带着三个男孩做，男孩子不能惯着。” “你去休息吧，景琛下午起就在后院读书了，你下午去前院跑两趟，你大哥两个儿子读书都够呛，景轩人乖，书没读进去，小的则皮得很，根本没心思读书。” 明睿沉下脸“回头我就在前院抄书，两个孩子还是得抓紧些，不想考多好，秀才能中当然最好，起码是个童生，不然以后对景琛也不好，兄弟也只有三个，不能差大多。” 差太多…… “你去吧。”来这里几个月，她不习惯午睡，不然晚上睡不着，这里简直是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 次日，明月就做了两锅肉饼，两锅肉包子，鸡蛋糕麻烦就不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靠这个赚钱。 肉馅放足些，虽然有些心疼，第一次总想有个好印象，就这样吧。 半上午，她就带着女儿提着篮子去了最近的几家，一家四个肉饼，四个肉包子，只是个心意。 左边三家，右手一家，但跟她家最近的都隔了一段路，这种程度刚刚好，太近了也麻烦。 左边三家，一家是县学里的先生，姓陈，是个举人老爷，他夫人得知明月相公也是个读书人，倒也客客气气，还回了一斤点心。 一家是做生意的，在县城开当铺，姓陆，家里看起来很不错，女主子也客客气气的，三十多岁，听说一个儿子已经是个童生，目前就在县学读书。 另外一家是老太太带着大儿子一家，姓候，小儿子一家人在外地当县官，家里两个女主子都还慈眉善目，人也不错。 就是右手那一家，姓啥人家也没说，干什么的也不知道，明月根本就没看见主人，一个大丫头模样的人咧了咧嘴接了东西，也没给回礼，也没留人坐，但到底说了多谢。 明月带着女儿就回到家，自己的礼到了就行，至于以后，跟这些人家接触都不会多。。 能有下人的家，起码是个秀才以上，有可能家里有人做官，但官不会很大，她是没进屋，但下人应该也不会多，院子里不是很出奇。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出了门，那家的女主子就挺着个肚子出来了。 “新来的邻居吗？送了什么？” “四个肉饼，四个肉包子。” 一听到肉，二夫人感觉肚里东西往上翻“赶紧拿走吧，真是。” 话音没有落，她就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咦，拿个给我吃吃看。” 接过丫头香翠递过的肉饼，先是小心点吃了一口，没有吐，反而让她迫不及待地吃下第二口，第三口。 不多时，两个肉饼，两个肉包子进了肚。 “二夫人，真的不能吃了，剩下的晚上我再让人热给你吃。” “嗯，放好了，味道不错。”自怀孕后，她的胃口一直不好，公公婆婆跟大儿子去了外地，她家相公还在县学读书，也不知道今年秀才能不能考上。 这段时间她脾气很大，烦躁不安，可她相公倒好，干脆住进县学，一旬才回家一次。 她娘家在邻县，家世不错，父亲大小也是个县主薄，一个举人老爷，从小也是娇生惯养地长大，这几年出嫁也算是吃了苦头。 明月可不管这些了。 除了一日三餐，她还有个事就是管这三个小子，现在景安见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一晃十天就过去了。 后院的菜跟香料也长得很好，八月初要送的香水也做好了静置在空间里，只等下旬装瓶。 她现在日日准备着夏衫，夏衫容易做，但奈不何人多，老大两口子不说，三个小的，还有老的，总得帮他们做两套。 县城总不比乡下，穿着不能说好，但补丁的衣服还是不能穿了，太跌面子。 明月想想给大嫂家三个孩子还有公公各裁了两套夏衫，回头就给些布给两口子就行。 裁好的衣衫也让小云朵帮着做，七岁的小姑娘，小手做起事来快得很。 七月中，云明强还是下来接了两个儿子回去，夏收多少帮点忙，早一天收完也能早一天下来。 等他带了两个儿子回家，听他们说怎么怎么读书，两口子都后悔了，实在不该接回来，弟弟两夫妻这样管着，才半个月，感觉俩孩子都变了许多，白净多了，都有书生气了。 唉，接也接了，八月初回到县城，等老二两口子考试回来，俩小子还是丢给他们，家里其他的事自己两个做就行了。 这些天，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右手的邻居，她这才知道那家人姓孙，相公也是个童生，那天那个大丫头带着礼物上了门，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那天的疏离。 最后才知道，她家少夫人怀孕了，吃什么吐什么，就是那天送的饼跟包子，吃了还想吃，一点也没吐。 说完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原来还是想要些吃的。 既然是个孕妇，还是个受罪的孕妇，明月也没有多计较，装了碗自己做的酸菜，还有当天蒸的梅干菜包子也拿了十个。 这些东西都是用小缸里的水做的，这就不平常了。 给这些就不错了，她不可能专门给别人做吃的。 丫头香翠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晚上她说这些给相公听，明睿道“小缸里灵水也不能滴多了，回头一家人吃的粥和汤里倒是可以多放两滴。” “我知道，小缸里一天也只滴一滴，哪舍得多放，不过饭菜里我是额外多放了点，这样一点都浪费不了，朵儿昨天又给了我一满瓶，说是让带了去府城，我拿给你收起来，之前的半瓶都用了不少了。” 明月把炕柜里的那小瓶灵水递给相公，她哪里知道水缸里被小丫头每天都多放了一些。 只有一家人身体都好了，她才能真正开心起来。 第46章 想起一件事 五天后，明月带着朵儿装了瓶，这次整整两百二十瓶。 “今天都二十三号了，最多十天我们就准备出发了，相公，你看还有瓶，我们要不要把九月份的也做好了，只是这样一来，大哥他们下来就没事做。” “八月二十号院试，一共四天，月底就到家了，到家就教他们做吧，不然也不好补贴他们。” 明月点点头“你说的也对，我主要是想，如果你中了秀才，要不要就在府城住着，平日跟我大弟也能交流交流，十月十号又是乡试了。” 乡试？对了，就是乡试。 云朵总算是搞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老是觉得有些事没有记起来，就是乡试的事。 好不容易等了哥哥饭后去了自己屋里。 她叫住了爹爹。 “爹，娘，我有一件大事要跟你们说。”小姑娘很严肃。 “朵儿你说。”明月本看着沉下来的小脸想笑，却又不敢笑，小姑娘的眉头皱的很紧，可见事情不小。 “爹，娘，我想起来一件事，总算是不晚。” 朵儿压低声音，“明年的乡试，王家小儿子中了举，我现在清楚地记得王家张灯结彩，大宴宾客，所有人都说王小公子大富大贵，摔了觉还走了好运，避了一场祸事。” “明年乡试？怎么可能？乡试三年一次，应该是三年后。” 云朵道“本是三年后，但今年的乡试淮南府出了大纰漏，听说试题外泄了，后来关了许多人，至于有没有死人我不清楚，但当年整个府城那次乡试都不做数，第二年重新考，而头年考得好的人，第二年都吃些亏。” “可真？”明睿大惊。 “千真万确。”小丫头慎重地点点头。 “我是明年三月份买进王家的，王家有人当官，又有人做生意，四通八达的，消息不会错，我师傅她们接触的人多，就喜欢一起说这些话。” “相公，要是这样，你就是中了秀才也不能考乡试，不但你不能，明扬也不能，这事就难了，他是肯定要参加乡试的，这可怎么办？” “别急，时间有的是，朵儿，你抽空多想想，还有什么事会发生，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 “爹，不是我不想想这些，是有些事根本想不起来，就跟乡试这件事，也是听你们提到了，我才想到这些，不过晚上我会尽量想想。” 明月不忍“也不着急，想不起来就别想。” “爹，娘，我回屋里了。”她现在每天中午也开始午休，娘说会吃会睡才能长大个，上辈子她个子不算矮，但瘦得很。 “娘子，你别急，考了院试再说，实在不行，到时候想办法让自己跟明扬都拉肚子，上不了考场就是，明成中秀才的可能性不大。” 明月叹气“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八月底回家，九月底又得往县城赶。” “你弟弟那个人很精明，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就说无意中得知这件事，但不能说出来，只让他想办法自己放弃考试。” “也只能这样了，好在现在不着急，还有不少时间呢。” 这天晚上，云朵在梦中被吓醒，梦里她和爹娘三个人去府城，第一天晚上就因为爹多赶了会路，错过了镇上客栈，结果晚上根本没找到住的地方，只好去路边一家求住。 谁知道这家人不是个好人，半夜打杀了爹和二舅，抢了财物，却把自己跟娘灌了哑药，卖到了府城最下贱的地方。 她甚至能清清楚楚记得镇上客栈的名字，王家客栈。 本已经住上了，就因为晚了一刻钟，只有一间中等房，舅舅却要住大通铺。 后半夜，云朵根本就不能入睡，这算是梦，还是预感，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能预知祸了？ 要说梦，就跟真的一样，每个人的面相，甚至说过的话都记得。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明天得跟爹娘说，梦也罢，预知也罢，出发那天走早点定是没错，一定要住上路边镇的客栈，别人家还是不能借住。 “朵儿，怎么眼睛都肿了，昨晚没睡好吗？” “娘，我先洗漱，等下跟你说。”眼疾手快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习武，之后就是洗漱吃早点。 等下爹跟哥哥要去看书，有的是时间跟娘说这件事。 等小云朵一五一十跟她娘说了这件事，明月张大了嘴，半晌才说“是不是你听我说带你去府城，然后就做梦了？” “娘，我也不清楚，但梦怎么那么清楚，每句话，每件事都是真的一样，我还记得梦中的小镇客栈名字，到了那咱们就住下来，只是这次一定要赶早。” “好，不管是不是梦，我们一定不能住人家里，还有六七天才月底，朵儿，我给你做两套男孩子衣服怎么样？出门着男装是不是好些？” “听娘的。”哥哥的小衣服不是不能穿，但现在日子不苦，家里也有钱了，又是出远门，她还是不想去穿破衣服，哥哥的小衣服基本都破了。 上午明月就抽空把这件事跟明睿说了。 “这件事很可能就是孩子的梦，但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冒险，那天走早点，明天上午我们去岳父家，跟明成确定下行程。” “也好，住到城里我还没有去过娘家，明天吃过早饭就去。” 她只回过一次娘家，潜意识里，她还是有些胆怯，或者还可以说，至今她还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明月。 小朵儿提到的这件事，也给她提了醒，这段时间月收入可观，夫妻俩都有些飘了，就是出门的新衣服都做了好几套。 这样还是不行啊。 低调才是王道，危险处处都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害了命，小闺女既然能重生，也可以说是有大气运的人，那么能预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老天爷还是善待他们夫妻的。 明月很快重新收拾起行李，府城要住二十多天，该带的都要准备，就放在空间里，路上用的就放车厢里。 还得让相公去趟铁匠铺，得打几根包铁的木棍放在车柜里，匕首也得买两个，弓箭这东西上辈子相公就学过，只不过是学着玩，也能买把藏在空间里，有备无患而已。 第47章 一切准备中 云明睿听娘子一说，觉得去铁匠铺先去定这些东西，去老丈人家晚一天倒没什么。 隔天上午就去了王家铁匠铺。 王师傅一眼就认出他来，热情的不得了。 一听他即将赶考，想打些武器，深以为然。 “弓我这里还有两把，你看看可行，匕吗？我倒是能给你打两把，刚好我这里有精铁，不过起码三天，包铁的棍到时候一并来拿。” 明睿大喜，两把弓都不错，一把三两，箭筒跟箭加一两，也就是八两，正常打猎都够了，难道遇上，肯定都要了。 匕，王师傅说了，一把匕给二两，包括匕套，包铁的棍三根给一两。 如此就是十三两，王师傅让他先付三两，剩下的十两三天后来付。 想想他又定了一套蒸馏器材，当然还有些小零件去了另外一家定了，说好三天后来拿。 最关键容易磨损的零件他还多定了些。 这套他还是想放在空间里的货架上，万一家里的坏了，随时还能补上，明后年这些铺子就不一定开了。 出了铁匠铺，他又去买了一百斤散装酒，整整一大缸，这些普通的白酒不贵，一斤也只有二十文，不过花了二两，回头大哥跟爹也能每天喝一点。 大哥大嫂无事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多蒸馏些酒精跟水，蒙好坛口放地窖里是不坏的。 可惜自己不会配药，不然配些迷药备着，这些他不好去药店买。 药店？ 对了，还得多备些日常用药，空间里有，但不多了，出门还是小心点好。 骡车很快又去了药店…… 回到家发现时辰还早，夫妻俩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明家。 两口子想不到女儿女婿今天竟然带着俩孩子过来，心里一阵欢喜，十六岁的明成长得高高大大，看见大姐回来，很快就从书房出来，他基本就是大姐带着长大的，关系自是不同。 几个人一阵寒暄，明月带着孩子跟着亲娘去了后院，今天弟媳妇又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说是她二伯娘过生日。 明月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亲戚多也烦恼，如果什么事都回去，婆婆难免心里不舒服。 “随她吧，他娘家一些大事我会出钱或者拿礼物，但零零碎碎的小事我就不管了，她愿做好人就自己出银子，只是苦了我的儿子。” 明月对这事还真不好说，老实说，她娘说的也没错，娘家亲戚有大事，比如孩子成亲出嫁，或者老人过世，那是得去。 但如果哪个亲戚家的孩子洗三、满月、小生日都得去，基本上每个月就得回去好几次，这就过分了。 出嫁女有些事是可以不去的。 明扬媳妇是遇上了好公公婆婆，基本都不管她，吃的用的，包括相公读书的费用都不用管，大事还是婆婆出钱出物，小喜事婆婆不愿意出的，她自己才掏卖绣品的银子。 不是说她人不好，而是人太好了，好得过了分。 多少也影响了夫妻的感情，还有公公婆婆对她的认知。 景琛知道外婆想跟娘说悄悄话，就拉着妹妹去后院摘黄瓜去，这时候的黄瓜又多又嫩给，洗洗就能生吃。 “娘，别气了，有些话得明扬跟她说。” “你不懂，你大弟的衣服只能我给他做，如果给了她布料，十有八九就去了亲戚家，孩子的礼物和红包也是，估计她现在身上根本没有什么银子。” “你大弟现在不怎么回来，也是跟她有关，月儿，我很是后悔，当初看错了眼，以为她是个好的。 唉，你爹今天还说了，等她这次回来，怎么也把孩子抱过来养，不能再让她次次带着往娘家跑，三岁了，到现在还不教他识字，说起来还是秀才家的女儿。” 明扬媳妇田氏跟她一样，亲爹也是个秀才，不过性情没有他爹好，有些傲慢自以为是，也在家开了个学堂，但学生没有明家多。 这个弟妹可能是自小跟她亲娘学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是个秀才娘子，恨不能当进士娘子一样显摆，显摆得要银子，时间久了，哪里受得住？ “娘，不行你就让大弟带她出去过，远离这些就好了，总不能老是托人带吧？那也要她拿得出来。” “月儿，娘也不知道怎么好了，总不能为这个就让他们和离吧？那样孩子就可怜了，哪个后娘会真心对他？” “可不离吧，以后明扬如果真的中了举人或者进士，她更变本加厉怎么办？你爹说了，现在当官也不容易，家里一点积蓄怎能一点积蓄没有？她娘家那些亲戚不自觉，万一以后拖累你弟怎么办?” “娘，那你就帮着大弟管着家呗，银子不放她手里还不行？和离还是不要了。” “我们也不想，但估计你爹可能要跟她谈了，上次就要说她，被我拦着，他说就让她先回娘家歇歇，什么时候歇好了再回来。” 明月不出声了。 这个弟媳妇不知道怎么评价好，人长的不错，性格也温柔，但也太不自觉了，根本没把自己当个出嫁女，娘家父母也不管，那么，现在爹娘出面管也好，总比明扬当了官再休妻来得好。 书房里。 明家父子跟明睿商量好八月二号出行，就明睿家的骡车，跟明成换着赶，早已经给明扬去了信，让他八月初帮着在考场附近租个小院子，这事应该不难。 明月能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刚好帮着做饭洗衣服，商量到这，明睿看着小舅子“你大姐这两天在家帮你跟明扬做夏衫。” 明成翘起嘴角，微笑不语，大姐基本每年都给他做衣服，哥哥这几年就很少有了。 “那你们走后孩子怎么办？” 明睿到现在才发觉自己忘记跟老丈人说搬家的事，忙把自己一家子已经搬来县城住的事说了一遍。 “你哪来的银子买宅子?”明秀才皱着眉。 香水的事暂时不好说，也答应了吴掌柜绝不说出去。 “我跟娘子做了些香放在朋友的铺子里，偶尔也写点书，一个月的收入还不错。” “书，什么书？” 明睿无语了，老丈人的犟脾气上来了，打破砂锅问到底。 “之前我写点那什么话本”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就看见老丈人脸黑下来了“我现在没有写了，是娘子写” 不得了了。 老丈人脸更黑了，他女儿竟然落到写话本卖的地步？ 明成则笑了“姐夫，我姐写了什么书？多少钱一本？” 明睿低下头，干脆一个不看了，说了话本的名字。 “怎么?那本很火的话本是我姐写的，还十两一册？老天，哦，老天爷呀。” 这下子，明睿不想抬头还是抬头看了小舅子一眼，这小子说这话简直跟明月一个样，夸张的不得了。 老秀才叹口气“以后还是尽量别写了，也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了。” 女子写话本也不是多光彩的事。 “我知道了，外面没人知道，就是书铺也当是我写的，之前的确是我写这些，再说我们现在背里也做些小生意，不愁银子花。” “哼。” 明睿低下头，他怎么就说出来了呢？对着昔日的先生，今日的老丈人，他还是不敢撒谎。 第48章 骨子里的习惯 三个孩子是定下来在明家书院读书，家里人早晚接，中餐还是带，不必搞特殊。 明秀才也默认了，外孙一个好说，要是三个孩子都在家吃，不是粮食的事，粮食不用说云家也会给，而是娘子一个人实在做不下来。 过些天跟媳妇摊牌，还不知道会不会闹风波。 罢了。 明月回到家还是忍不住感叹，明扬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就找了一个这样拎不清的女人呢。 “要我说，最直接的就是和离，这样性格的人很难改，虚荣心太重，你娘家人还是心软了，时间久了，说不定就会出事。”明睿觉得对明扬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截了当，早早地掐断日后的麻烦。 “如果我也是那样呢？你也会离？” “你怎么会那样？明月是多好的女人啊，三生三世都甭想甩了你相公。”说完人就溜了。 真的只能和离？ 记忆中明扬温文尔雅，阳春白雪般的少年，对原主也特别的好，可惜了。 还有三天就月底，出行的准备都做好了，唯一没有到位的就是云家人。 “娘子，明天提前把香水送去，还有下个月的话本，后天他们还没有下来，我就上去催，起码老爹得来，不然月初如何动身？” 明月看看两个孩子都不在，忙小声道“这是清单，你按上面的置办，全放在空间里。” “乖乖，这么多肉和猪油？” “趁他们没有来，多买些炸成坛子肉，猪油也多熬些，到了府城，男孩子都大意，哪里知道天天吃的东西哪买的，现在备些比去了生疏地方到处转强。” “要不是我不放心把俩孩子锁家里，自己就去买了，买起来也快得很。” “知道了，我就是问问。”现在不缺银子，这些多备些没坏处。 次日。 云明睿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俩孩子做功课的做功课，绣花的绣花。 “香水两百六十四两，话本和书十二两，置办这些东西花了七两。”明睿算起账来，“娘子，咱们现在的存银已经四百四十两了，实在是不少了。” “嗯，我昨天硬是给了朵儿外婆五两，零钱也只剩下三两了，临走给大哥大嫂三两，你爹二两，剩下的五两交给你爹，当家里的费用也好，当孩子的学费也好，随他。” “这次出门准备开支控制三十两之内，剩下的四百整你给我好好收着，尽量不要动了。” “怎么，我家娘子还有什么大规划？我本还想着去府城让你买些好首饰。” 明月直摆手“别，别，我可不爱那些又贵又重的东西，没什么好的，咱们一年最多也就两千多两，我还想尽早去府城或者江南买一个好点的庄子，在里面栽上大片的桃林，桃花夭夭，你我在那里当神仙夫妻。” 明睿笑起来“还神仙夫妻，不过我喜欢，听娘子的。” 他是真的不爱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四品以上的官日日五更天起来上朝，生病都轻易不能歇，官小的，又得承受上官的雷霆施压，好事可能都被上官抢了，坏事还得你担着。 何必呢？ 等他有了秀才身份，可以不用劳役兵役，到时候赚钱过上娘子说的神仙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真想当老爷，就让儿子去博，那小子一看就不差，脑子又活，能装斯文，内心腹黑，最适合当官了。 明月看相公带着儿子去读书了，仿佛女儿一声，不声不响就去了集市。 过几天大嫂他们就下来了，有些事总是不方便，她今天去多买些猪肉和猪油，猪油熬上，猪肉炸成坛子肉，到了府城，人生地不熟的，不一定方便。 半个时辰后，肉就到了家，肉摊老板见她买的多，家就在县城，当然愿意送，一百多斤的肉已经被切成大块，排骨也砍成小块。 猪油五十斤，都被切好，直接能下锅。 两百斤刚好花了她所有的零钱，大骨和猪肚猪肝都是送的，加起来也不少，毕竟像她这样的大户可不多，尤其是这样的夏天。 很快，大锅里就熬上了猪油，但这些可不是少数，一天做不完，于是明睿被找来了，收进了一半，剩下的就是今天的事了。 “我帮你吧，你买太多了，刚刚还说府城之行控制在三十两之内，我看你身上的零钱一文不剩了吧？” “三两刚刚花完，回头你还得给些零钱，身上一文没有慌得很。”明月跟他讲了坛子肉。 明睿竖起大拇指“厉害，这些多多益善，如果长时间不吃荤我怕是不行，回头鸡蛋也多囤点，等明后年养鸡的人家怕是少了。” 那是肯定的，人多难了，还养鸡？ 中餐随便对付了，不过三人吃了一些油渣，香香脆脆的。 明月忙了一天，傍晚才渣好了坛子肉，猪油也熬好了一半，剩下的明天继续拿出来渣。 豆腐放些油渣，小火炖着，再放些酸菜，香的不得了，一大盆大骨汤，里面放了些瘦肉片，猪肝片，再洒上些小葱花。 一人一碗白米饭，是白米，这就是很好的晚餐了。 这样的日子神仙也喜欢啊。 景琛小身子端坐着，如果忽视他飞快的筷子和不停蠕动的小嘴，谁都会感叹君子虽小，也是如玉。 明睿心里好笑，原身前些年干什么了，好好的孩子管教成小老头，还好小老头也只是偶尔装装，不时地露出孩子的淘气。 如果不是他们来了，说不定几年后就真成了一个书呆子。 第二天清晨，明睿就一个人去了刘家村，出门前被娘子一再叮嘱要留意那个寡妇，千万不能被讹上了。 心里已经有数，凭自己的身手完全不会有事，但心里还是恶心，这叫什么事呀？ 这次去刘家村，再去应该就是迁母亲墓了。 明月则在家继续昨天的事。 话说明睿到了老宅，他自己的房子已经交给了村长。 “爹，大嫂，还没有收完吗？”进门就看见他爹在晒稻子，大嫂也在一边帮忙。 “明睿回来啦，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请了好几个人呢，你上来刚好，帮着拉一车稻子下去。” “今天就是月底了，后天我就得起程，总是见不到你们下去，我不是说了吗，多请几个人，唉，真是。” 明睿说完这些话就愣住了，自己怎么这样说话？不应该呀，唉，骨子里的习惯真是一时半刻改不了。 云老头笑着，一脸和蔼“知道了，知道了，你大哥不是舍不得银子吗？你要不歇会，等下我来装车。” 徐氏忙去倒茶，心想公公还真是喜爱这个小叔，要是她相公这样说话怕是得挨骂。 不过小叔说的也有理，明明昨天就该请人了，明强就是不舍得一天三十五文的工钱。 第49章 弟，还是你来管 五亩田也只能收一千多斤，因为稻子还在晒着，小半的还在田里，这一趟明睿拉走的是红薯，两家的红薯也是收了一千多斤。 “爹，半下午我再过来一趟，你跟大嫂把家里全部收拾了，傍晚我跟大哥两车全拉走，俩孩子现在就跟我下去，明天就得报名上学了。” 徐氏一惊“哦，我还真是忘了孩子读书的事，小叔等下，我让孩子收拾他们的书。” 看大嫂匆匆进屋去，明睿道“爹，你白天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多了，就请萧家的骡车拉一趟，不能耽误了。” “我知道，我知道，白天全部收拾好，就是又耽误你一天了，都怪你大哥，大处不算算小处。” 云明睿“哼”了一声“不说了，景轩带着你弟弟坐里面去，今天不大好坐，车门关好了，要不景安坐我旁边来。” 一刻钟后，骡车就出了村子，几乎没碰到人，也是，这天家家户户都在忙。 “小叔，明天就上学堂？” “嗯，是没做好事？还是没歇好？” “没，我也想去学堂了，叔，我们到县城就住一起了吗？” “嗯，就那个宅子，你不是住了半个月吗？怎么样？” 景安欢喜得笑起来“叔，我喜欢，还是城里好，叔，往后能经常去你家吃饭吗？我爹说还是分两家过。” “以后行，但短时间不行，你婶婶后天陪我一起去府城。” “哦，叔……” …… 云明睿这都怕了这个小侄子，话忒多了，大侄子稳重，很有些像云明强，这个景安也不知道随了谁。 景琛人前很有小书生的翩翩风采，一举一动，温文尔雅。 如此也确实不错，赏心悦目，又不至于吵闹，这个小侄子就闹人了点。 十几麻袋红薯，两家差不多地种的，明睿多分了点给大房，剩下的送到后院的地窖里。 明月上午渣好坛子肉，现在锅里还有一锅猪油在熬。 “相公，你把这些猪油、坛子肉收了。”两百斤的肉和油装了大大小小十几坛，外面只留了一坛给大嫂，自家只留了一大块今日吃。 明睿收了这些“俩孩子都在前院，跟我一起来了，半下午我还上去一趟，傍晚你多做些饭菜，到时候爹跟大哥大嫂都一起下来。” “知道了，今天都下来也好，明天就送孩子上学了，相公，你说大哥家是牛车，天天送孩子上下学都慢啊。” “我们出去一个月就回来了，家里这些东西不能多了，养麻烦，依我说，干脆把牛车换骡车，反正这两年也种不了地。” “但这些没办法说出来呀，大哥舍得不要牛？他还想种田呢，再说吧，好在我爹家赶牛车两刻钟也够了。” 中午就是疙瘩汤，里面放了些油渣，青菜，简简单单的食物，四个孩子得不抬头。 明睿两个人都乐了，有孩子真好，看他们吃饭也欢喜。 “饭后你们可以休息一下，回头我给你们布置些功课，明天我会把一个月的功课都给你们三安排好，月底回来，没有完成的，不但别想府城带的好东西，以后月钱也没有。” “叔，月钱？”景安大惊。 “嗯，我跟你婶商量，功课完成得好，你们兄弟三人，带朵儿、甜儿，每人每月五十文私房钱，可以自己收着，也可以买自己想吃的东西，大人不管。” 景安乐起来“叔，我能做到。” 景轩、景琛也笑起来，五十文不少了，十个月就是五百文，他们每年的红包也不过几百文，还被娘亲收了，这钱说给他们就是他们的。 因为小叔的话还是很好使，在他们爹、娘和爷爷跟前都有用。 这话夫妻俩确实谈过，想孩子听话，一点奖励没有不成。 明月笑道“今年读书有进步了，明年可以加到六十文，甚至一百文都行，读书不用功的很可能就停发了，明天我就给你们发八月份的月钱，至于日后有没有，就看你们的态度了。” 景安简直恨不能立马就去看书，乖乖，很可能一个月就是一百文，那一年岂不是一两多？再加上过年红包，老天，他快乐晕了。 “我妹给我绣了新荷包。”景琛慢条斯理地拿出荷包，绯红的布，上面绣着翠竹，立马吸引了景安、景轩的目光。 “大妹，我也是你二哥不是？你给我和大哥一人做一个吧？” 云朵笑了，她还真的给他们仨一人做了一个“等着，我拿给你们。” 云朵很快拿了两盒包给景安、景轩。 景琛有些小失落，不过很快就没了，他妹对着他的耳说道“给你额外做了帕子和荷包，下午拿给你。” 亲哥自是不同。 景安的小脸又扬起来，浅浅笑着，温润如玉。 擦黑，牛车、骡车都回来了，满满两大车的东西，不过云老头跟大嫂、云甜没下来。 “咦，爹跟大嫂、甜儿呢？” 明睿道“菜地还有许多菜，明天清早耕好，到时候跟萧家车下来。” 等两人下好粮食，再去冲了澡洗好头过来，油灯已经点上了。 晚餐是云朵帮着娘做的，一大锅白粥，白菜油渣馅的大包子，凉拌的黄瓜木耳，简单又实在。 对明月来说，这时代的饭菜太好做了。 如此简单的饭菜已经算是不错了，如果你真做了八个十个大菜，那会惊掉人的下巴，谁都会说你不会过日子。 不少人家平日还是一日两餐，村子里许多人 家往往就是菜叶里加些碎米甚至糙米，煮熟了就行，油是很少吃的，所以，在古代很少有胖子。 就是明睿两口子，也是瘦瘦条条的，这时候压根就没有减肥这个词。 “景安，不能吃了，你都吃三个大包子了，要涨肚的。”明强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小子又要拿第四个，还吃了那么一大碗粥。 景安红着脸依依不舍地放下包子“我是饱了，还不是婶做的好吃。” 明月笑起来“以后婶做给你吃，但一次不能吃太多，对胃不好，你们四个去院子转转，消消食。” 明月收拾了碗筷，灶房就在隔壁，很是方便。 “大哥，明天我们一起带孩子报名，白天让明月教你们研磨香料，做好准备，具体如何做，等我月底回来，现在来不及了，一个周期就是十天，我已经跟掌柜的说了，下个月的稍微晚点给他。” “最重要的是，我家这个香水千万不要说出去，几个孩子尽量不要他们在旁边看。” 又把吴掌柜兄弟要分家的事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这个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三个孩子上学堂，我早晚都去接送，这个你放心。” “嗯，明天我会另外给三个孩子布置好一个月的功课，晚上让爹陪景琛在后院住，你晚上也尽量看着你儿子做一个时辰的功课，哥，这比做什么事都重要，两个孩子读书都不怎么样，现在赶紧扳过来，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明强脸一红“我知道，弟，等你回来，还是你来管他们。” 第50章 牛车换骡车 “大哥，你看咱家的牛也老了，暂时也没田可种，干脆添些银子换成骡车怎么样？等明年种田了，再买头小牛怎么样？” 明强很有些动心“真换啊？真换我那牛最多值七八两，可得添十四五两银？” “你呀，骡车多好，一个月制香不过七八天，早晚送孩子，剩下的时间你还能去街上转转，帮人送送货，一个月二三两还是行的。” 明强心动了“可是这么几天收你整月的工钱怎么好？我不能要。” “哥，你看你这个人，如果明后年，我买了地种香料，你就帮着种，现在不是没什么事吗？除了接送孩子外，闲着也是闲着，你住县城，又有骡车，为什么不做些生意？” “行，听你的，明天送了孩子，回头你就带着我去找那个小石头。” “哥，可要我先借你银子？” “不用，家里的银子都带下来了，明日孩子带多少学费？” “一年一人四两，除了假差不多十个月吧，一个额外还要给一百文的柴禾钱。” “我知道了，哪里都要柴禾钱，亲家学费不贵。” 蒙蒙亮，明睿就带着四个孩子在院子里练功夫，明强看着津津有味，也不怪爹喜欢老二，这个弟做什么像什么，打起拳来都很是像样。 他可不想再练了，转身把红薯和稻子搬进地窖里，这个宅子真好，一前一后两个地窖。 给弟弟家的稻子也分开了，两亩田三百五十斤，明年的田还不知道在哪，这么多年种惯了田地，一时间明强叹起气来。 他是真的不喜欢做木工，像爹说的，他就没那个天赋，学了好几年，只能打些实在的东西，精巧点的就不行。 辰时初，一家人吃好饭，明月给三个孩子带了包子，一个孩子一个小水囊，水囊是前两天明月帮着买的。 景轩两兄弟很是喜欢，今天两人穿戴一新，身上是婶婶给做的书生长衫，腰上系的是大妹绣的荷包，荷包里还有叔发的月钱，每人只放了十文，多了太沉了，余下的四十文各自收了，这个不用给娘。 明睿赶着骡车带着孩子们，明强则赶着牛车跟在后面，今天准备把牛车换了。 有弟弟在，老爹和娘子面前也没事。 明天一早动身，明月在家收拾起来，一家三口带的基本都收拾好了，夏天衣衫不占地方，何况三人的新衣服都少的可怜，到了府城就得赶紧做。 真正能带的东西也不多。 景琛这个月要用的都收拾好放他房间里，又放了一两银在他枕头底下，那孩子有钱也不会乱花，这是给他应急的。 不多时，一辆骡车送来了云家其他三人和半车东西。 三个人忙了一会，东西都搬进家里。 “地里许多的菜正当长，真的舍不得，这几大筐得晒了，吃不了许多。”徐氏一脸心疼。 明月笑道“回头地里再种吧，我看那地挺肥的，后来明睿把旁边那三分多地也买下来了，连一边的河沟都划到咱家的地契里。” 云老头笑眯眯地点点头，幺儿做事还是踏实的，老婆子在世时就夸小儿子比谁都聪明。 “兄弟俩送孩子去亲家学堂呐？” “嗯，辰时初就走的，好一会了。”明月拿出荷包，掏出五两碎银，“大嫂，这是这个月的月钱，你跟大哥的，爹，这二两给您。” 徐氏怎么好拿“弟妹，事情还没有做，我不能拿这个银子。” 明月塞给她“大嫂，下午我就教你们磨香料和蒸馏水，但具体操作现在不行，明天 走，实在来不及，回来再教你们做。” 云老头问‘可耽误给人家送货？’ “不耽误，昨天送了八月份的货，说好九月份的推迟到九月中。”吴起已经去府城分家，香水真正投入市场起码会在十月份。 “那就好，朵儿娘，你给老大两口子就算了，我不用你们给。” 明月正色道“爹，这可是相公说的，这是他给您的月银，不想再让您去外面做工了，昨晚他还跟我说，有您在家，他不管到了哪里都放心了，这银子是您儿子孝顺您的，一定得接着。” “哈哈哈，哈哈，好，好，我接着，接着。”云老头把银子塞进怀里，“我四处转转，这宅子真不错，哈哈。” 徐氏心里有些酸，弟妹说话真好听，让人心里暖暖的，自己跟相公都不行，以后可得让甜儿都跟婶婶后面，学个一星半点儿也是好的。 云老头越看越喜欢，这大宅子，这大院子，好，好啊。 他是第一次来。 之前就听大儿子说过，但那小子不会说话，说不清楚，前后十大间正房，余屋也有九间，骡棚一大间，灶房一大间。 后院还有洗漱间，茅厕，鸡棚，一样不缺了。 一个钥匙挂在后门边，云老头打开锁，乖乖，这地不小，小儿子一家子下来才一个月，这地里菜跟香料都长的挺好。 谁说他们不会种? 七月份能种这么好，还要如何？ 旁边的空地正好能连着自家的地，河沟也不小，真是方便得很呐，树挪死人挪活，老话还是不错的。 有了这些地，一大家子基本不用出去买蔬菜，只买些荤就行，再多养些鸡，孩子们都吃些鸡蛋也能长得好。 他是越看越喜欢，日子都会好的，老婆子，你没有福啊，最苦的时候你跟着我东奔西跑，日子好过些了，你又得了苦病，不然现在也能在家带带孩子，指挥指挥儿媳妇，享点清福。 云老头的眼热了起来，静静的地边，他放任自己哭出声来。 夫妻俩十七八岁成亲，三十年从没有分开过，这三年阴阳两隔，九月份更是要送她去老家，孩子们不愿意回去，这以后就是千山万水了。 老了老了，更是多情，年轻时没空想的，这会多想起来了，往事多多，陪自己的却再也见不着了。 朵儿的小身子隐在门后，她不愿意打扰爷爷，泪却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她是见爷爷许久没回，这才找过来，爷爷定是想奶奶了，奶奶走的时候她才四岁，却也能想起那张温柔的脸，喜欢喊着她“乖宝”。 奶奶走后，再也没有人喊她“乖宝”了，爹、娘也没有。 第51章 谁说这是老实人 快中午，两兄弟才回家。 回来的是两辆骡车，牛车不见了，把徐氏都惊住了。 明强忙往他弟身上推“爹，弟说……” 明睿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谁说这是个老实人？自己也想，专门往弟弟身上推。 “媳妇，……” 云老头点点头“既然买回来了，就听你弟的吧，抽空城里跑跑，远途再多银子也不去，可知？” “爹，我知道了。” “去吃饭吧，吃过饭你弟妹教你们磨香料什么的，明天一早他们就走了，老大，回头你要抽空上去拉几车稻草下来，垒个大草剁子，家里两个骡子，回头在边边角角处都种些苜蓿草。” “知道了，爹。” 一下午，院门紧闭，朵儿带着妹妹在屋里，一个缝东西，一个在睡觉，明睿被赶去看书，剩下的四个云家人都在余屋里研磨香料，还有蒸馏水和酒。 “爹，大哥，大嫂，这两间门没事就锁着，器材也不能给人家看，孩子们也不能往外面说，这是咱们以后赚钱的法子。” “还有这些蒸馏水和蒸馏酒做好就封坛存入地窖中，这里酒还有六七十斤，留十斤给爹和大哥平日喝，剩下的都能蒸馏出来，至于蒸馏出来的水，每个月有二十多斤就够了，三十斤也行。” “每种香料千万不能混在一起，八月底回来我再来配比，……” 明强两口子都松了一口气，这些不过是手边事，没什么难的。 晚上是在后院一起吃的，坛子肉片又酥又香，用青椒炒出来，恨不能一人就吃三碗饭. 饭后收拾好，明月抱出一个坛子，连油带肉差不多有十斤，能吃一阵子了。 “大嫂，这是渣好的坛子肉，每次炒菜你夹一块出来就行。” “这这么好？” “哪里不好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景琛不是还要麻烦你？”明月转身双手递了一叠衣衫给公公“爹，这是我跟朵儿抽空给您做的夏衫，荷包是朵儿送您的，看看可喜欢？” 云老头乐呵呵地接过东西，又看看荷包“我大孙女绣的真好。” 一边的云甜羞红了脸，她还是没底气跟爷爷说，明年她绣了送他。 绣花真是太难了。 云朵看着爷爷，想起他今天在菜地的哭泣，拉了拉爹。 明睿跟着女儿到了一边“朵儿可有什么事？” 云朵从怀里掏出两个小药瓶，爹上次一气买了十几个给她“爹，这是我这阵子存的两瓶灵水，回头你给爷爷和外公，今天上午我看爷爷在菜地哭了。” 明睿接过瓶子“爹知道了。” 空间里存着一瓶，他本也打算给家里放些，遇事放心点，这灵水效果确实好，不能是逆天，起码能有人参功效。 看他们要去前院，明睿喊住了他爹“爹，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明月留了一盏灯，就提着灯笼带孩子去了洗漱间。 明睿倒了半碗温水，滴入两滴灵水“爹，你先喝了这。” 云老头二话不说就一口喝了，不多时，就感觉腹内有什么不一样，整个人都轻松多了，这么多年，他也是一身的小病，今年都觉得拿小斧头都有些气喘。 “这是什么好东西？我都感觉身上轻松多了。” “爹，这是好东西，娘子曾无意中救过一个老人，人家送的，你也别多问，问也不清楚，娘子一分为三，明天送些给她爹，你这一份，隔两天你喝一滴，就用温水，多少留些就行，万一家中哪个病了，也可以加上一两滴，不比人参差。” “老实说，这两次我都得亏了这东西，爹，能救命的，你别跟他们说，一个都别说。” “傻儿子，这么好的东西吗刚刚干嘛给我喝了，留着多好？” “别，万一时间久了效果差些呢？再说我那不是还有一份吗？比你这多，听我的，你喝掉大半，留一些就行了，儿子可要你长命百岁，家得有你看着才放心呢。” 云老头红了眼“幺儿，我都听你的，你哥嫂老实，你答应我日后尽量把他带着不远的地方，不然我不放心。” “爹，我答应你，只要他愿意，可以一直跟在我身边，只是私下两家小日子得单过，我不想再合一起，不自在。” “那不用，也不一定非得在一个宅子，离得不远就行了，不过只要我在世，最好还是在一起住，这样爹不用离开你，也不用离开你爹他们，我只有你们两个儿子，你娘又没了。” 这个老汉给了明睿很真的父子情，他的声音柔下来“爹，回去休息吧，儿子也要去洗漱了，明天一早得动身，您放心，去哪我都带着你们，可好？” 云老头笑了，小心的把瓶子塞进怀里，拍拍幺儿的肩，朝前院走去。 等夫妻俩躺在炕上，明睿跟娘子说起这些。 明月叹道“小丫头心思很细，人心又善，我们真是走了大运，这辈子有了这么好的儿女。” 她又想到儿子，举手投足间那种装逼也是没谁了。 “云家人口简单，家人和睦，我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只是明扬那个媳妇，我怕迟早会有事，你说那么好的男孩，怎么就找了个这样拎不清的女人呢？” 明睿搂住她“别担心，实在不改就让明扬自己决定，都是成年人了，拖拖拉拉不是好事，孩子一天一天长大，睡吧。” 不一会，他就沉入了梦乡，空间开启，女儿又有了灵水，妻子又跟自己在一起，还有了可爱的儿子。 他是特别的知足了，一个秀才不算难，又不打算当官，赚钱路子又有了，简直是春风得意，处处顺遂。 明月听着相公的酣声，这人真是太心大了。 算了，心大也好。 次日，晨曦微露，一家三口就赶着骡车出了门，身后是一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 很快就到了明家。 明睿趁着娘子跟岳母说话，把岳父拉到书房，说了昨日一样的借口，只不过无意中得到的人改为了他自己。 看着岳父把瓶子塞进怀里，他这才放心“爹，你们安心，我会顺顺利利带他们回家，你跟娘也要注意身体。” 第52章 不能不报 十六岁的明成高兴地接过鞭子，坐车不如赶车，这次有大姐跟小外甥女同行，他还是很喜欢的。 明睿还是坐到了明成的旁边，怎么也还是个孩子，起码得让他多熟悉熟悉才行。 骡车里垫着草垫，上面铺着凉席，关上车门，两边的小窗开着，明月舒服地躺下去，云朵则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就是简简单单的官路，在她眼中也是很好看的，爹娘都在身边，小舅也在，可惜哥哥得在家读书，不然路上会更热闹。 “娘，今天一定得住上客栈，可别忘记了。”她又想起了之前那个梦。 “知道了，娘带了午食，中午我们尽量少歇会，再说这会也还早，今天定能早早地到客栈，你别担心。” 明月看车身不怎么颠，歇着也是歇着，干脆拿起裁好的里衣缝起来，尽管她喜欢做衣服，但要做的还是太多了。 自家四口人，公公的衣服不能都指望大嫂，她的事多，亲爹亲娘的衣服多少要做些，还有两个弟弟。 亲娘实在太忙了，家里家外许多事，按理说现在孩子大些了，弟妹也能多做些，可这两年三天两头地往娘跑，根本指望不上多少。 还好有大有叔，能帮着扫扫院子、种种菜、看看门，有事也能跑一趟，买人吧，一年收入不过一百左右，一家人要养，还有读书的儿子。 不过明扬明成抄书也能省了一些买书的费用，但笔墨纸砚哪样都要钱，一年下来，也是余不了多少。 云朵坐在一边看着，她娘不要她在车里缝东西，说手小捏不住针，其实注意点也是行的，里衣简单，尤其是夏日的，裁好一天就可以缝两三套，娘手上就是小舅的。 “娘，到了府城，您帮我买些好一点的素帕和锦料布头，我做些荷包和头花，这么多天能赚不少钱，我知道许多好样式。” “好，到时候朵儿带娘一起赚钱。” 小丫头很爱笑，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话就又逗乐了她。 欢乐中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正午，明睿让明成把骡车赶进附近的小树林里。 “就在这里歇会，吃点东西早一点走，傍晚一定要在客栈里住下。” 明月拿出包子，四人都有各自的水囊，八月初，天气已经不算很热，一早装上的温水刚刚好用。 看明成逗着朵儿，娘子在一边笑，明睿想着那个王家客栈，朵儿说的他是信的。 去府城院试他都已经走过两次，镇上客栈他就住过，路边那个王家客栈他也记得，就在镇上客栈往前十里左右，并不是多远。 而从没有去过府城的小姑娘能清清楚楚说出两个客栈的名字，这只能说是老天爷想救他们一家。 他们当然会在镇客栈住下，但就这样绕过那个黑心的王家，他是怎么也不愿意的，那该怎么办？ 半夜偷偷的去？他对自己的功夫还是自信的，两三个普通的男人不在话下，但前提是这十里怎么去，赶骡车会惊动客栈守夜的。 这是万万不能的，去了他肯定要报复回来，但自己是去科举，万不能沾上，麻烦。 十里左右？如果用跑会用多久？还是可行的。 如果不是朵儿梦见，是不是就会发生这样的事？那王家就跟他有了杀人深仇了，这样的仇不报他怕是考试都不安心。 再说下次又会是谁要遭那家人的毒手？ 明月瞥了相公一眼，心里猜测肯定是那件事，两人在一起那么多年，可以说比自己还要了解他，这样的深仇他根本不愿意放过。 她也不想。 夺了钱财就算了，杀了大人还要毒哑孩子，毒哑了也罢，竟然还要卖到那样的地方去。 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紧赶慢赶，还是在黄昏前才到了镇上的悦来客栈，安平县城则要到明天这个时候才能到。 “掌柜的，来两间上等房。”明睿不等明成停好车，就赶紧进了客栈，有些事慢一会就不行。 “公子啊，上等房没有了，中等房倒是还剩下两间，其实跟上等房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二楼，房间稍微大一点而已。” “行，就要那两间中等房，多少银子？” “公子，中等房两百文一间，骡子额外收五十文，您什么都不用担心。” 又点了一桌饭菜，出门低调是王道，他也只要了两素一荤一个排骨汤，再就是大米饭，这个不能省，一桌也就三百文，这还含晚上两个房间的热水。 明睿付了钱，这时候明月三人刚过来，骡车已经被牵到了后院。 几个人上了二楼，明成一个人一个房间。 “爹，梦里就是这个客栈。” “朵儿乖，等下热水到了就跟你娘去洗澡，我还要去看看骡子，顺便送些好草料，这几天还得辛苦它。” 明月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还是没死心，随他吧。 “你去看看吧。” 明睿到了大厅，掌柜的以为他要催热水，忙说“公子，马上就有小伙计送热水上去，今天人有些多。” “那就好，对了，掌柜的，我想给我家骡子喂些好料，不知道从哪走？” 掌柜笑笑“公子，就那边走，有一道小门去后院车棚，你家的骡也在那边。” 明睿提着草料去了后院，已经有一个小伙计在喂水喂食。 “小哥，我来看看自家的骡子。”他递了一把铜钱给他十几文是有的。 小伙计笑着接过来“公子，您放心，保管给您喂的好好的。” 他的骡子就在最旁边一个，车厢也在几步外，很好。 他完全可以趁去茅厕时收了骡和车，跑上一会就赶车过去，如果全程靠自己跑不怎么现实，一来一回就是二十里。 回到大厅，刚好见几个人出门。 “怎么，没住上？” 掌柜摇摇头“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还带着两个随从，人家不愿意住大通铺，我也没法子。” 明睿暗道不好，这些人可能要步自己这些人梦中的后尘了。 也不知道等他晚上过去可来得及救，救人一命还是应该的，老天爷对他们夫妻不薄，就跟方丈大师说的，尽量多做善事。 第53章 差一点出事 053差一点出事 明睿上了楼，母女俩已经洗好澡，正在梳头。 他三下五除二，很快冲好凉，又飞快地搓好衣服晾上，出门事事马虎了。 “时间不早，咱们去喊明成下去吃饭，等会人多了。” 明月低声问“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你放心，我在暗人在明，没事的，刚刚两个公子带随从没住上走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明月点头，拉着女儿上前下了楼，这些回来再商量不迟。 客栈饭菜还可以，吃到一半时，楼上人就陆陆续续下来了，大厅立马吵闹起来。 两口子带着明成、云朵就上了楼。 “姐，朵儿还小，要不就跟我住吧，你们三人好住不？” “不用，你晚上早些睡，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呢，睡前锁好门。” 明成笑笑摆摆手，他姐真是的，还把他当孩子呢，有十六岁的孩子吗？ 明月洗好衣服出来，见小丫头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 她压低声音“这么早就睡着了？” 明睿笑“今天可不轻松，一天跑了不少的路，边跟我说话边睡着了。” 明月给朵儿肚子搭了点被，拉了相公到一边“可想好了？” “想好了，娘子，我学过好几年的功夫，何况我在暗，没事的，等下我去把骡车收进去，人不知鬼不觉，那两个年轻人要是被害了很可惜，我想救他们。” “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你陪孩子，孩子一个人我才真的不放心，我有那个，你还不放心？我查过了，我们这里的窗户对着外边，我会跳下去，再翻过院墙收了骡车，不敢太晚了。” 明月当然懂“武器都在空间里，那些人不用心软，但你也不用伤他们性命。” “别担心，我会用左手写了他们的罪证，再把那些人绑了，如果他们真的想害那两个公子，我会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 一个时辰后，整个客栈都静了下来。 明月眼睁睁看着相公从窗子跳了下去，油灯的光朦朦胧胧的，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形 再说明睿翻过院墙，静默了一会，拿出空间里的气死灯，收了自己的骡车，又翻出墙外。 四周黑漆漆的，带着些暖意的风拂过他的面颊，他拔脚朝前面的路跑去。 跑了好一段路，他才进空间套好骡车，挂上气死灯出来。 他不敢跑太快，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又收了骡车，顺着路往前跑。 暗夜中，两个灯笼尤其显得亮，不错，那就是王家客栈。 四个字的牌匾在灯笼的光下有些破旧不堪，一切都静静的，偶尔一阵鸟啼声惊人。 他贴到窗户底下，窗户虚掩着，这家人还真是胆肥，根本没想到关紧窗门。 不声不响点上了迷香，这是他好不容易求古大夫帮他配的，只说为了路上安全着想。 两个公子和两个随从都扑在桌上，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女翘腿一边坐着，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笑眯眯地翻着几人的包裹。 其中一个年轻男人道“想不到到了这里第一单生意就能赚不少，咱们还是来对了。” 老妇人“呲”的一声“你爹当初还不想这个地方呢？嫌偏了，偏了才好，干上两年就去江南，到时候买些田当地主不好吗？” 男人叹口气“娘子，这几人跟我们儿子差不多大，你看要不别杀了吧？作孽多了也不好。” 老妇道“要不是你当初偷了银子又烧了人家的宅子，我们用的着跑吗？这里能做多少生意？赚的钱填饱肚就不错了，什么时候您能发财？老娘娘家就是杀猪的，这些人一会我来杀。” 她话说完感觉头晕，晃晃脑袋。 男人再次叹口气“我是偷了烧了，可没杀人呀，最多也只死了两个下人，婆娘，不对劲呀。” 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爹，娘，你们别吵了，这些人还真有钱，你看”年轻男人“咦”的一声，想说什么可是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爹娘哥哥都倒了下去。 他自己也不甘心地滑到地下。 明睿服下解药，蒙上面巾，推开窗户跳了进去，掐了迷香收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了绳子捆紧这四个畜生。 关好窗，他重新系上几人的包裹，放他们手边。 又在屋里走了一圈，确定没其他人。 这才安心收起东西来，来了总不能白跑，粮食还有不少，足有一千多斤，基本都是大米和面粉，这也可能是因为开客栈的缘故，要不就因为根本不差钱。 仔仔细细找了一圈，还真找到不少钱财，这些都收了，其他的东西他根本看不上，那就不要了，说不定回头衙门要找什么证据。 再用抹布塞上四人的嘴，挑了他们的手筋，被痛醒的四人拼命地摇头，明睿狠狠地敲晕了几人。 想起朵儿说的梦，他恨不能杀死这些人，但屋里有无辜的人，他不能害了他们。 可这几人怎么办？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万一来了恶人岂不是送了命。 “醒醒，醒醒。”还是叫不醒。 实在没办法，他打来一盆冷水浇了过去，四个人都茫然地看着他。 “听着，我刚准备进来，看这几个人正准备杀你们，从他们的话语里听出这是家黑店，我捆了他们，也挑了他们的手筋，你们的钱财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我看你们最好还是走吧。” “当然，也可以天明送了这些人见官，我走了。” 明睿不等他们说话，就快速地离开了这里，具体怎么办，他不管了，如果是他，最好是烧了这里。 王治这才清醒过来“大哥，我感觉不对劲已经晚了，差一点都被害死了，幸亏好心人救了我们。” 王轩恨得直咬牙“既然恩人已经挑了这些人的手筋，我们也不能一点不做，王一，等我们走远点，你点了这里，记住四个人不要放一起，不能让人查出我们。” 王一点点头“公子，我明白。” 马车很快上了路，一刻钟后，一匹马飞快地冲上了官路，身后火势越来越大起来。 这些云明睿已经不知道了，他还是悄悄的放回骡车，又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明月轻吁一口气“没事吧？” “差一点那些人就杀了住的四个人，我捆了他们，挑了他们的手筋，临走又用冷水泼醒了他们，具体怎么做我就不管了。” 他一把拉着娘子进了空间。 客厅桌上是收进来的钱财，地上堆着的是粮食。 “其他东西我没要，只找了粮食和钱。” 明月数了数，竟然还有一千一百多两银，有银票有银锭“一千一百两，还真是不少。”也不知道害了几个人，这话她不想说出来。 “相公，你把粮食堆一边吧，哪天我们找个寺庙捐了。” 明睿点点头“明年年成不好再捐吧，不过我在窗外听了，他们也是刚刚盘下这客栈，还是第一次准备杀人，之前在老家惹了事跑出来的，这些银子应该是偷了一户有钱人家的。” 明月松口气，她担心这些钱是被害人的，如此就好，起码不用看着这些银子害怕。 第54章 衙差来了 因为心里存着事，明睿不方便起太早。 辰时初，四人刚吃好早点，正准备去取了骡车上路，门外来了一行四个衙差，看来跟掌柜的也熟。 一时间哪个都不能走，说是有事情问。 看来王家的事情发了。 掌柜塞了一把碎银给差头“我家客人都是傍晚前到的，吃了饭就都休息去了，根本没人外出，骡车什么的都在后院锁着，你说的那地我知道，跟我这里隔得远了。” 衙差收了银子，笑眯眯的“掌柜的，我也知道，不过总得问问话，走过流程，附近村子也有人去问，应该是不小心倒了油灯。” “您问，您问，应该的，应该的。”掌柜的也赔着小心。 几位衙差确实是随便问了问，王家客栈离这里也不少路，谁会无聊跑去烧宅子？何况车辆都锁在后院？ 前后耽误了半个时辰，衙差就走了。 客栈住的有二三十人，七八辆车，还有两匹马，听说前面出了事，几家约约，干脆就结伴一起动身了。 明睿当然没意见。 他让明成坐在一边，今天他自己赶车，不过小半个时辰，约摸两刻钟，大家伙就到了王家客栈。 整个宅子和院子已经烧成了残垣，明火已经没了，但离着老远还感觉扑面的热气。 好家伙，这几人也是狠人。 烧得好。 他下不了手，这些人做到了，就算是刚到这里，但昨晚没有他，那四个年轻人就已经没了，再说之前害了两个下人，不也是两条人命？ 车队稍微停了一会，就继续往前走去，这些人都想赶着到安平县城住，像这样的小客栈可不安全。 “姐夫，昨天幸亏你急着赶路，要不说不定我们就会住在这里了，咦，不敢想。”明成到底还是个少年，想想已经脸发白。 明睿瞥了他一眼“不会，就是住不上，我也会住到镇上人家去，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能住。” 明成赞叹“还是姐夫有经验，换我就住了。” 明睿心里苦，要不是小女儿梦见，这一家四口就生死分离了，这命也算是捡着了。 明月继续缝里衣，心里则已经翻江倒海，但手里有事做还是好点。 “娘，我不绣花，就帮着缝些衣服吧，这路好得很，一点也不颠。” “行，你就缝这个，这是昨晚给你裁的套头衫。”昨晚相公走后她根本没法睡，干脆起来拿出包里的布头，给朵儿裁了一套夏衫。 “娘，又给我裁了夏衫呀。”小姑娘笑眯眯接过布，这块布本是给她跟妹妹裁衣服剩下的，颜色也很好看。 “咦，娘，这套衣服不用缝带子，直接套上就行了吗？” “嗯，这种样子夏天可以外穿，天冷了穿里面也方便，回头到了府城我给你爹你舅也买些布做点。” 既然昨晚得的一千多两不算是沾了人血的，那么用点也无妨，当然暂时她根本不用花这些，空间里还有四百多两呢，这些不过是底气。 云朵一看确实好穿，娘亲真聪明，这样的样式做起来也快，她的小手很快捏起了针。 至于王家客栈的事，她不想问娘，也不能问，就当是老天爷收这家人了。 因为着急赶路，中午大家伙也就稍微歇了半个时辰，自己吃些干粮，再让骡马歇会脚。 云家的骡子是朵儿跟她爹去喂的，滴了两滴灵水，又加了些好料，不然怕是小骡子受不住。 明月拿出炉子在一边烧些水，如今在炉子风靡一时，各家都会买上一两个，王家铁匠铺因为这个赚了不少。 上次明睿去买菜刀，硬是不要钱，说他家因为炉子赚了不少，但明睿怎么好意思，钱给了，但还是收了人家一把免费的剪刀。 “明成，你看着火，等冷点再装，我带朵儿出去一下。”明月直起身，“朵儿，跟娘走。” 出门在外，如厕这些事还是很麻烦的。 因为人不少，男人如厕去左边，女人则去右边，二三十人中，女子除了她们娘俩，剩下的三人也是一家的，婆媳带着一个小孙女，孙女比云朵大一点。 不过人家可能有些来头，很有些高冷范，人家不愿意搭理，明月自然也不会上赶子。 “娘，你看那是葡萄，不算少呢。” 明月一看笑了，她因为不放心，多少往里走了点，想不到竟然发现葡萄树，八月份葡萄正是成熟的季节，这些葡萄不大，但看着应该还不错。 摘下一个吃了，嗯，还真不错。 娘俩全摘了，看着地上一堆，这才发现没带东西装。 “娘子，朵儿，可有事？娘子，应一声。” “你爹找来了，朵儿，让你爹拿筐来，你就不要来了，帮你小舅装水囊。” 云朵一想也是，忙走出去。 不多时，明睿背着一个背篓进来“咦，还不少，来这里还真没有吃过葡萄，娘子，你看着点，我把这树挖了，回头栽到后院去。” 明月应了一声，先放着吧，等他们回来根本不是栽树的季节，如何栽到后院？葡萄收拾了一半，剩下的也让相公收进去，外面多了也不能放。 花了一刻钟，明睿终于把葡萄树收进空间里，地上的葡萄也收了。 “相公，你拿着，等下一家给一挂，多了没有。” 同行的也有六七家人，同样赶考的就有两家。 葡萄也拉近了大家的距离，几家男人说说笑笑起来，明睿又把多出来的开水分给别人，跟他们说出门尽量不能喝生水，生病就麻烦了。 下午到安平县不算晚，太阳还没有下山，大家伙找了一个大客栈一起住下，即便是如今路上还算平安，剩下的的三四天还是熟人一起安全些。 “娘子，明成，我们放下东西去县城转转，吃了再回来洗。”这次定的还是这等房，两间房带骡子一晚就是六百文，吃是额外。 也不便宜了，明月咂舍，这么普通的房间一晚上就相当于三百元人民币。 “娘子，这十两你放荷包里，等下拿五两给小舅子，算姐姐姐夫的心意。” 明月接过来，点点头“好，走吧。” 出门前亲爹非得塞十两银给她，说是路上的费用，怎么不要都不行，其实如今她真的不差钱了。 第55章 这个县城太大了 为了好往空间藏东西，明睿还是背了一个大背篓，明成简直觉得姐夫不像个读书人，哪有身着长衫的人喜欢背这东西，一般不都是手里拿一把折扇吗？ 不过他很快咧起了嘴，他姐塞给他一个银锭子“别说话，放好了，你姐夫送你的零花钱。” 乖乖，足足五两的大银锭，可怜他出门院试，他爹也只拿了五两给他，说路上让大姐安排，到了府城有大哥安排，保人也是大哥，根本不必要花银子。 “多谢姐夫，多谢大姐。”少年飞快地把银子塞进怀里，乐滋滋地跟在两人身后。 “相公，你看那个布铺真大，我想进去看看，再买些布带着。”明月看小弟四周望，心不在焉地，“你们可进来？” 明睿看着对面的书铺“我带明成去对门书铺看看，一会过来接你们。” “那也行。” 母女俩进了铺子，这个铺子比锦绣坊还大，布料颜色也多，还有许多好看的锦料，不过不便宜，一匹就是六百文，贵些的还有一两多一匹的。 这次出门前后要二十多天，买些布料也好，明扬兄弟加自家四人都要做衣服，最适合的还是细棉布，但出门的衣服也得有套稍微能见人的。 明月挑了四匹棉布，锦料也要了四匹，但没要那最好的，她又跟掌柜的讨了两块布头。 就这样，也花了三两块钱。 布鞋摆了不少，她看着不错，娘俩又试了几双，又按尺码给相公和明扬兄弟一人来了两双。 兄弟俩的尺码记忆中都有，一双不贵，四十文，但十双也花了四百文，荷包里的五两只剩下一两两百文了。 明睿带着明成走进来，两手空空。 “怎么，没看见喜欢的书?快试试这鞋子？” “我也有？”明成笑眯眯看着大姐，大姐一直最喜欢他的。 “当然，这两双都是，这两双是你哥哥的，回头你拿给他。” 成一试刚刚好，“大姐，刚好一脚，我再试试大哥的，他脚比我大一点。” 试试当然也行，用布头包起来放进背篓，还有那些布，他家大姐花银子也是很厉害的，就买了这么多布？ 应该也有他的吧？ 少年的心飞扬起来，唇角勾起，乖乖背起背篓，不声不响跟在后面。 几个人转了两条街，没什么好买的，明睿干脆带他们去了一家酒楼。 明成偷偷瞥瞥姐姐，看姐姐理所当然的跟在姐夫后面，他再次勾起唇，要是爹娘在这里，肯定要说他们败家。 去摊子上吃碗馄饨加个蛋还不行吗？非得上酒楼？ 明睿点了一个小鸡炖蘑菇，一个青椒肉片，一个蒸茄子，一盆肉圆青菜汤，四碗大米饭。 点完这些才想起来这是古代，自家明面上也是家境不怎么样的乡下人。 上辈子的一些习惯真是刻进骨子里了。 “哦，路上跑了两天，咱们也吃些好的补补，明成等下多吃点。” 朵儿看着不断地上桌的菜，热气腾腾的，明年这个时候基本很少有人吃这些了，许多人都开始囤货了，可吃的东西已经涨了不少，到了下半年，粮食几乎是现在的三四倍了。 明月把鸡腿给朵儿跟明成一人夹了一个“快吃，不吃就浪费了。” “哇，味道真不错，姐，浪费不了，我一人就能吃一半。” 看着乐滋滋的少年，明月胃口好了许多，这孩子她喜欢，很开朗很阳光，又有点大大咧咧的。 等三人都放下了筷子，少年差不多吃完了这些才罢手。 “明成，吃这么多可要服些消食散？我包里带了。” “大姐，不用，一会就消了，这两年我特别能吃，娘说家里都给我吃穷了。” 明睿拍拍他肩“不用担心，这时候都是，过了这个年纪胃口就差多了，走，咱们回去洗洗休息。” 明天一大早他还得出门买中午吃的包子馒头，野外做不怎么现实，他们是带了锅和炉子，但别人都不做，你一家做了让人家都看着你们吃？ 这样还是不太好。 “出来两天就已经惦记那小子了，也不知道你爹他们在县城可住的习惯？” 明睿笑道“我爹还真不用担心，他一直到处跑，就是大哥他们暂时没田种，多少有些不习惯。” 县城云家。 一家人吃好了晚餐，三个小子带着云甜在院子里消食。 云老头看着孙子们，突然对大儿子说“昨晚景琛跟我住一个房间，我都睡了一大觉，醒来他还在读书，我叫他睡他还是写了许多字。” “老大呀，你两个儿子都聪明，一看就不是个笨的，但你看读书不上心，习武吧，他们小叔前脚刚走，后头早上就不愿意起来，你们两人好，等景琛练了一套拳才去叫人。” “回头都是一个祖父的孙儿，一个当大官，另外两个一无是处，到时候怎么办？老大呀，还有老大媳妇呀，你看朵儿，只比甜儿大十个月，你们看看这个荷包绣的，我是听说她已经把绣品拿去卖钱了。” “你们这辈子就不说了，三个孩子不能差的太多，惯孩子不是这样惯的，那是害他们，甜儿野能让她拿拿针，跟哥哥们学学识字，不然以后姐妹俩，一个嫁给高门大户，一个嫁得普普通通，你让他们到时候怎么办？” 明强两口子都红着脸，今天早上的确没舍得喊儿子，迟了两刻钟，云甜爱睡觉，他们野是不舍得，想等到明后年。 昨晚俩儿子确实看了一会书就睡了，他们认为下午回来也写了字，也就随他们了。 “爹，我们是太惯他们了，今晚起我就在一边看着他们，他娘，明天起你就先教甜儿捏针吧，绣暂时就算了。” “相公，知道了。” “这两天研磨的香料千万不能弄混了，儿媳妇，这些你注意点。” “爹，我都仔细收好了，明天再磨一天就差不多了，后天起就能蒸馏水和酒了，小叔他们留的这些活有个七八天就能全部做好了。” “嗯，老大，回头你把后买的那几分地整好，能种什么就种什么，不能浪费了，过两天我去牙行看看。” “哎，知道了，爹，等事情做好了，每天送了孩子们去学堂，我想在城里转转看，挣了多少是多少，可行？” 云老头点点头“可以，但还是那句话，接送孩子不能迟了，再就是不能跑远途，银子再多也不能跑。” 第56章 明扬 三天后，明睿赶着骡车进了府城的大门。 明扬是住府学，府学位置他是知道的。 已近黄昏，得赶紧去找明扬，否则就得找客栈住下，真正天黑后就不方便了。 又是小半个时辰，骡车停了下来。 明睿对明成说“你就在这看着车，我去找你哥。” 明成点点头，出门在外听姐夫的没错，他还是第一次来府城，府城的门楼就征服了他。 实在气派，实在高大。 明睿塞了一大把铜板给了门房，门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立马喜得咧了嘴，这个公子还是大方的，这一把钱起码有二十个，能买十个大肉包子。 “大哥，我找这里的明扬明秀才。” “哦，我知道，明秀才我知道，他读书很好的，我帮你去教他。” 一刻钟后，明扬就跟着门房过来了“明秀才，就是他找你。” 明扬微笑着谢过门房，一看是姐夫“姐夫，你们来了。” “嗯，车在哪。” 明扬笑道“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这段时间我跟你们一起住，已经跟先生说过了。” 明睿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身影，明家的基因还是好啊，不同于明成的开朗活泼，明扬真正应了那句话“公子如玉”。 对，就是如玉那种感觉。 真要说长的多好，不一定能跟他比，但自己可能多了些烟火气，世俗了点，没有明扬这种纯粹的贵公子气。 就是贵公子气。 也不知道普普通通的县城秀才儿子，哪里来的贵气，但明扬就是有。 实在的，他那媳妇确实配不上他，可谓是好锅没好盖，唉。 疯魔了，这个时候自己竟然为大舅子婚姻抱不平，真是的，怎样都是人家的事，何况已经铁板钉钉了。 明月终于等来了相公“明扬呢？” “回去拿行李去了，这段时间他跟我们一起住。” “真的，那真好，刚好有些学问能问问大哥。”明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姐夫，我的意思是一家人能住一起最好，学问也是可以问姐夫的。” 姐夫对他也好，一路上吃喝用费都按好的来，还给了他五两银，超过了这世上大半人的姐夫了。 明睿无所谓道“这没什么，本来你哥哥学问就比我好。” 今年二十二岁的明扬早在十七岁就成了禀生秀才，考过一次乡试，虽然没中，但也得了副榜最后一名，副榜是可以去国子监读书的。 他家的条件不可能去京城国子监读书，但那个名次被他卖了一百二十两银，这就很不错了。 平时大半的开支都是他自己抄书的费用，景琛估计就是学他大舅，别说，一举一动更像是他的儿子，而不是外甥。 成欢喜地迎上去拿了行李。 明扬拍拍他的肩，走向骡车“大姐，朵儿也来啦？” 明月微笑着看着面前如玉般的公子“嗯，明扬，好久不见。” 她一直叫的是两个弟弟的名字，虽然是第一次真正见面，却根本不陌生，一点隔阂也没有。 “大舅。”朵儿欢喜地喊，上辈子最后一次见面还是爹娘的坟前，那时候大舅也是骨瘦如柴，哪有如今的好模样。 一切好在都不晚。 “姐，途中可受得住？” “没啥，一天要睡半天，车厢里垫着被子呢。” “我带你们去租的宅子。”明扬去了副座，很快明成上了车。 “姐，我看哥哥有些瘦了。” “没事，这些天我做饭，多做些好吃的，养养就好了。” 云朵也在一边想，回头每天多掺点灵水，爹娘跟舅舅吃了想不好都难。 想到灵水，还有那个梦，她是特别地感谢老天爷的。 骡车走了不少路，终于停在一个宅子门前。 三人都下了车。 明扬道“这是我一个同窗家的宅子，我上个月就跟他说好了，不然这样的位置可不好定，我定了一个月，十两银。” 说完就上前开了锁，带头走了进去。 明睿赶了骡车进去，骡棚就在院子一边。 明月站在院内看看，这就是个三合院，正房三大间，一间厨房，余屋三间，骡棚一大间。 前院还有一口水井，晾衣架都是现成的。 从过道转到后院，后院小一点，跟厨房是通的，也有两间余屋，一间是茅厕，一间是洗漱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真正好用的很。 位置好，确实不容易定。 “明扬，这个宅子定得好，去考场走路只要一刻钟就够了。”考试那天人多，家里没下人，肯定不方便赶车，这个位置就妙了。 明扬勾起唇角“的确不错，十两银也不贵，差不多的宅子人家二十两现在都定不到了，我跟他关系不错，人家家里也不差银子。” 明月道“哪天我做些吃的你带给他，多少算是心意。” 明扬点点头，大姐厨艺还是不错的“进去吧，用的东西基本都不缺，市场也离不远，买菜什么也方便，大姐，明天早上我带你去。” 明睿两口子住东屋，云朵非得一个人住余屋，明月也随她了，七岁的孩子也可以单住了。 明扬住西屋，明成则住在朵儿的隔壁，安排下来，只多了一小间余屋。 “我出去买些吃的回来吧。”明扬往外走。 “不用，我们带了些食材，简单做些，一会就好。”明月让相公把筐里的东西拿来，里面带了些大米、鸡蛋。 鸡蛋是白天偷偷的从空间里拿出的，包括一坛坛子肉。 明睿把这些递给明成"你先拿给你姐，凳柜里还有些盐油，我马上就来。" “乖乖，我还不知道你们带了这么多吃的。”这段时间有口福了。 明睿帮骡子下了车厢，又从空间里拿了些盐油出来，气死灯跟油灯都拿了几个，这些小东西明月买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饭菜上了桌，天已经擦黑，但还不影响吃饭。 一碗干豆角焖坛子肉片，一碗鸡蛋羹，一碗清炒土豆丝，主食是大米饭。 “今晚就这样了，明天早上去买菜，吃吧。”她看见小闺女在小缸里掺了灵水，味道不好才怪。 兄弟俩还是等姐夫吃了第一口才动了筷。 “哇，大姐，你现在厨艺是越来越好了，嗯，好吃。”明成惊叹一声，加快了速度。 明扬开始以为弟弟大惊小怪，因为他总是喜欢这样，等吃下了第一口，他也加快了速度，的确很好吃。 明睿则老神在在，娘子的厨艺还可以，真正起作用的还是闺女的宝贝，这阵子两个小舅子有口福了。 第57章 幸好幸好 明月做了不少，几个人都吃饱了，剩下的也被明成给包了。 饭后，明月娘俩去厨房洗碗。 三个男子在前院聊起天来。 明成叹道“哥，前些天我才知道，姐姐姐夫还有朵儿差一点出了大事，爹娘本不跟我说，还是我无意中听到的，后来姐夫又出了一次事，唉，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明睿见拦不住，也随他说去。 干脆他自己一五一十跟明扬说了一遍“算是运气好了，现在都好了，后面那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霉运都过了，以后都是好运来了。” 明扬久久说不出话来。 “姐夫，算是很幸运了，老天爷还是可怜咱家，要是你们怎么了，爹娘也活不下去了，以后什么事都还是谨慎再谨慎。” 明睿点头道“可不是？总之都没事了。” “哥，这次路上也好险，不过姐夫说他不会发生这种事。”明成这话就说的没头没脑了。 明扬一惊“又怎么啦？” 明成说了王家客栈的事“哥，听说烧死了四个人，宅子全烧了，差一点我们也没有住上镇里的客栈，要是我，很可能就去住了十里外的这家，不过姐夫说他不会，他会去镇里找把握的人家，不会去那种前后不靠的客栈。” 孩子就是孩子，明成太孩子气了。 相比较，景琛又有些小老头样。 “小弟，姐夫说得对，你以后总会一个人出门，万事小心谨慎，谨慎无大错。” “知道了。” 三个人论起学问来，明睿总算是见识到了明扬的学问，少年禀生秀才果然不是吹的，确实很好。 明扬也吃惊于姐夫的学问，之前就很不错，现在却是比他都不差什么。 “姐夫，你的学问说不定比我都好。” 明月笑了“哪里会有你好，你们三个人都准备洗去，开水烧了许多。”她都已经带朵儿洗好了澡和头，这三人还在院子里说。 明成提着气死灯“还好姐带了许多灯，不然还真不方便。” 他心里有些泄气，大哥跟姐夫的学问都呱呱叫，只有他，这次不一定能过，一个秀才身份还是要有的。 不行，明天起自己一定要好好干。 少年的脚步又轻快起来，嘴里哼起小调调。 …… 明月弯起了嘴角，这两个弟弟她都喜欢，这辈子的娘家爹娘她也喜欢，老天爷对自己还是不错的，给了她一双特别好的儿女，还让丈夫一起跟了过来。 甚至连两边的亲人也给了她最好的，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朵儿，你的头发已经擦干了，就这样还晾一会，晚上真的不跟爹娘睡吗？” 云朵还是摇摇头“不了，不能打扰爹爹读书。”她心里还是想的，但怎么也不好意思。 明月擦着自己的头发“这样，今天刚来，你还是跟我们睡一晚，明天等你熟悉了，再一个人睡可好？” 小姑娘红着小脸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重新回到小时候，她发觉自己特别地粘爹娘。 晚上，三个男人都在堂屋看书，偶尔交流一下，明月给他们点了两盏灯，也亮得很。 母女俩则在东屋做衣服，今天明月发现大弟身上的衣服都发白了，尽管很干净，明天起她得先紧着明扬做外衫了。 路上五天，给明成缝了两套里衣，明扬的两套里衣今晚就能缝好，鞋子是买了现成的，如今就差外衫了。 “娘，大舅的衣服都洗的发白了。” “知道，明天我就裁料子，先给他做，朵儿帮我好不好？” 云朵笑眯眯道“当然行，给大舅就裁两套长衫，他穿长衫最好看，给小舅做套长衫做套劲装，他喜欢习武，爹是做长衫还是一样一套？” “朵儿安排的很好，你爹衣服先一样做一套吧，如今做生意，这些钱还是花得起，有空就给他们多做一套，剩下小块的就给你跟哥哥做。” 云朵没说不要，她也喜欢新衣服，如今有爹有娘，日子也好过，她还是想美美地活一回。 堂屋。 明睿将前三个月抄的五本注解书拿出来“这是从书铺得的注解书，很是不错，你们可以看看。” 明扬拿过来“哦，这些确实不错，我曾在朋友那抄了两本，剩下的三本一直没找到，刚好姐夫有了，回头我抄了这三本，好凑齐一套。” 明成翻了翻，既然大哥说抄，他就不抄了，这厚厚的五本抄死人。 明扬瞥了一眼小弟，他这个弟弟实在聪明，就是懒，不肯多花一点时间在读书上，宁愿费时间去练功夫，也不是说练功夫不好，自然是好的。 但那也得是抽空练，读书的时间还是不能占，不说日后当官，一个秀才是不够的，起码一个举人是要考的吧？ “小弟，今天离考试还有十几天，你一定要跟着姐夫后面好好读书，我明天还得去府学，白天都不在家，但这些天我已经帮你整理了一套院试重点，明天带回来给你。” “哥，你真好。”大哥这是帮自己圈了读书要点，这样会轻松许多了。 明睿没说话，如此也好，他也会看看，这个大舅子读书从来都厉害，在县学都是出名的，如今在府学也是名声不小，不然一说出来连门房都认识。 他绝对不能落后太多。 前世在读书上他就没有怕过谁。 如今又有小闺女的宝贝灵水，可谓是马力想开多足就开多足，记忆力更是前所未有的好。 这一刻，云明睿只想赶上甚至超过大舅子，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想中个秀才，做些香水生意，再买个大庄子躺平的事。 东屋里，明月把四套里衣都收拾在一边，明天趁太阳洗了晒了。 她又拿出前几天在安平县城买的布料。 明天还是给三个人都裁两套长衫，一套细棉布，一套锦料，再用棉布帮他们一人裁一套劲装，方便早上习武锻炼。 “朵儿呀，这样一来，咱俩事情就不少了，这些都是单衣，不行锦料就做成夹衣，再一个月天气就有些冷了。” 云朵笑起来“娘，这些天我帮你缝，两个人缝起来也是很快的，外婆没时间做，咱们有时间不是？” 第58章 熟悉周边 明月一早就进了厨房，明扬吃了还要去府学。 明睿带着明成、云朵在前院练起来。 明成简直高兴得要发狂，姐夫一直在晨练，这他是知道的，但不知道姐夫还真的有功夫，这拳脚还真厉害的很，比他跟人学的很厉害。 回头得缠着姐夫教他。 明扬一直不喜欢练功夫，但他也知道想顺顺利利考完乡试、会试，没有好身体是挺不下来的，所以每天早上他会绕着书院空场地小跑。 这个院子太小了，又被三人占着，实在没办法跑，那就算了，停上十天半个月也是没事的，不过小外甥女还真是可爱。 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怎样了，出门前他跟娘子又闹了些矛盾，曾经两人相处也不错，成亲四年了，却越来越捉摸不透她，这两年到了府学，见面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 明扬转身进了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明扬，早点已经好了，你要着急去书院就先吃饭。”明月走过来。 “不在家，现在还早得很，大姐，等下出门跟我一起，我指去市场的路给你。” 明月摆摆手“长着嘴呢，长嘴就能问，等下让你姐夫送你，这里到府学走路可不近。” “明扬，这些银子是姐给你的，你接着。”这是他们昨晚商量好的，拿五十两给明扬，“我跟你姐夫私下现在做些小生意，不缺银了。” 明扬推过荷包“姐，这些我不要，也不缺，你要是有空就帮我做套衣服，鞋子刚刚好，昨晚小弟已经拿给我了。” “已经帮你做了两套里衣，外衫今天就帮你做，银子拿着，是你姐夫跟我的心意。” “真的不缺钱，姐，要我怎么跟你说清楚？我私下也写了些书，每个月固定地赚一笔，额外也帮朋友家的首饰铺子画些样式，赚得不算多，一个月二三十两是有的，真的，不过这些你不能说出去，爹知道就不得了。” 明月笑了，还好，这个弟弟不算迂腐，知道赚钱养活自己，“那行吧，我就不给了，什么时候缺了尽管跟我们说。” 说不定也是写了话本，这没什么，不耽误读书就行。 早上她熬了一锅稀饭，放了些东西，看上去像八宝粥，但不够八宝，就这样，兄弟俩也惊艳了一把，明成更是大呼好吃。 蒸了一大笼小包子，昨晚就揉了面，剁了些坛子肉馅，里面掺了些小咸菜，味道确实好，很是开胃。 “明成，等下你在家读书，带着朵儿，我们送明扬去书院，顺便买些菜回来，中午包饺子给你吃，晚餐烧红烧肉。” 明成咧着嘴“行，姐，多买些肉。” 东西当然会多买些，现在不缺银子，又有空间放。 不等明成吃好，三人就出了门。 明扬指着路“姐夫，从这边走，等下我指市场给你们看，从这边去书院也方便。” 果然，不一会就看见了市场，确实走路都要不了一刻钟，回头自己就走路过来了。 再到书院门口，也没多长时间。 “姐夫，早上怕时间不够，傍晚我就自己走了，顺便锻炼身体。” “行，走路估计要小半个时辰，以后每天早上我送你，只要不下雨，傍晚你就自己走。” 明扬笑着离开，心里暖暖的，亲人就是亲人，在书院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没有这种感觉。 到了市场，明睿把车停在远一点的空地，骡车不能没人看。 “明睿，你去附近多买些坛子，能装十几斤的就好，我还是想多做些坛子肉，真的很好吃也方便。” 这个倒是容易，明睿也想多买些小药瓶，上次买了十个给朵儿，空间里一瓶满的，送了两边老人各一个，剩下的几个也不知道够不够，最好还是多买些，这种瓶子密封性好。 “那好，等下我就在这里等你，重的东西回头就让人送来。” 明月摆摆手走了，她背着一个大背篓，多买些也不要紧，明成就是个大大咧咧的马大哈，还没怎么懂事，明扬细心精明，但白天都不在家。 今晚得进空间整理下，这两天都跟朵儿在一起，都没进去过。 鸡蛋一文一个，她直接要了人家一篮子，也就六十个，加了十文买下了人家的新竹篮。 又买了不少新鲜的蔬菜，茄子、豆角、黄瓜、辣椒，这个不少是真不少，满满一大背篓，准备回去晒干的，这时候最是菜多的时候，又新鲜又便宜，明后天还得多买些。 太重了。 把背篓和竹篮都放在肉摊边，今天的肉真好，原本十六文一斤，她要的多，整整半边一百多斤，让了一文。 “大叔，你帮我切成半斤左右的一块，我有用，猪油再来上二十斤，我买得多，这些大骨送我好不好？下次再来你这里买。” 肉掌柜笑了，一脸的和蔼“行，行，这个猪肚也送你，猪肝还有一斤，也送你，不要钱。” 明月趁空买了隔壁摊一桶豆腐，连水桶一起要了，豆腐不贵，一块就两文，一桶三十块连木桶就花了七十五文，实在是不值钱。 她一个月写一册话本就是十两，得买多少肉跟豆腐？ 她没想过的说，自己也是赚了前世的光，如果硬凭自己写，怕也不过是跟明睿之前写的一样，二两一本，好一些的不过五两顶天了。 肉跟油一起一百三十斤，多了一点零头掌柜的没要了。 买了这么多东西，也就花了二两多，空间里各种调料都存了不少，今天可以不用买。 等肉掌柜帮她把这些东西送到转角，明睿已经赶着骡车过来了，刚好直接上车。 “相公，这么多就花了二两多，银子的购买力还是强大的。” 明睿笑笑，没打断她，二两多对一家农户来说，可是一年的开支就这些，他的娘子还是不怎么知道这些民间疾苦。 “娘子，我先把这些肉油收了，回头你在厨房怎么造都行。” “行，今天也没时间做坛子肉，下午我打算做些鸡蛋糕让明扬明天送人，这个东家怎么也要感谢一下。” 第59章 空间变化了 一上午，明睿带着明成在屋里做文章，明月抽空裁了兄弟俩的外衫，她做事最是利落，裁好四套也不过半个时辰。 交代好云朵先缝一部分，自己就去了厨房。 明睿还是拿了大骨在外面，猪肉只拿了两斤，但猪肚有些麻烦，等熬了大骨，再清理好猪肚，就快中午了，还得揉面包饺子。 这些活等相公中了秀才，怎么也要买一家人，扫院子赶车子，做饭洗衣服，最好还得有人帮着做衣服。 只是这样三个人怎么也不够啊，实在不行就让相公再考个举人？举人就有资格买二十多个下人了。 聘请的人她还是不喜欢，掌控不了，终究是外人。 四套里衣包括昨天换下的脏衣都洗好晾在外面，等大骨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时，猪肚也洗干净了，切了一半放大骨汤里熬，剩下的晚上放五花肉里一起红烧出来。 明成已经坐不住了“姐夫，我又饿了，怎么这么香，我去看看。” 明睿关好门“这样就好多了，等等吧，现在时间不到，去了也没好，还不如多看会书。”然后就不再理他了。 明成叹口气，早上吃了那么多的东西难道吃狗肚子去了？ 还是大姐烧的太好吃，平日在家，娘或者大嫂做的，也没吃这么多，唉，看书吧。 中午的饺子一人一大碗，再配一碗骨头汤，猪肚条又筋道又香，明成和朵儿吃得眉开眼笑。 “姐，红烧肉晚上吃吗？” “嗯，晚上一大盆，明成，你得好好读书，不然姐做这些也没劲。” “不会，姐，吃了就有劲了，姐夫，你明天早上拳打慢些，我得好好学，那拳法不错，虎虎生威。” 云朵笑眯眯地看着小舅舅，小舅跟大舅性格完全不同，哥哥倒是跟大舅像一点。 下午，明月给明扬做外衫，云朵则做里面配套的长裤，这样一匹布就做不了整两套了，不过剩下的可以做套劲装。 傍晚，明扬回来说，他知道了这次院试的主考官名字，也找来了他的文章，让姐夫跟小弟抽空看看他文章的风格，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府学再有十天也放假了，放到月底，他们的山长都已经不在书院了，应该是因为他也是这次的主考官之一。 明月把叠得整整齐齐的两套里衣交给明扬“这是我跟朵儿给你做的里衣，外衫两天后也能穿了。” 转眼瞥见明成眼巴巴地看着她“别看我，你的晚几天，都有。” 明成笑了，她也笑了，姐弟间的情意也很有意思。 明成的里衣基本做好了，今晚就能成，白天还是做外衫。 晚餐是一大盆的红烧肉加红烧猪肚，另外一盘红烧茄子，一大盆大骨汤，菜多没做饭了，熏了几个馒头。 “老天，这样吃下去，我很快就能长高，再长高回头娘给做衣服又要说话了，姐，以后还是你给我做衣服吧。” 十六岁的明成，个子确实高，已经跟明睿差不多了，至少有一米八。 “行啊，我做什么你穿什么。” 明扬喝着汤，浅浅地笑，家人在一起真好，这次见面姐姐跟姐夫好像爱说笑了，这很好。 今晚云朵是一个人睡自己房间的。 两口子上了炕“一天下来也真有些累。” 明睿噘起嘴“有了弟弟就忘记了相公，可有我的新衣服？” 明月没好气“有，都有，明扬的先做，他的衣服实在旧了，给银子他死都不要，那就算了，多给他做些衣服吧，相公，好几天没有进去了，咱们进去把新买的东西整理一下。” 这倒是，今天出来收猪肉，还买了不少坛子，都在里面，空间暂时还不能按自己的心意放在什么位置，只能落在里面的空地上。 前几天还收了一棵葡萄树呢。 他忙不及地拉了娘子进去，一进去没看见树，咦，葡萄树去了哪？ 这一找惊掉了两人的下巴，后面竟然多了一个小院子，葡萄树居然就种在后院的一角。 天哪，这简直让人高兴的发疯。 “哦，老天，居然还能变化，还能自己种了树，老天爷呀，咱们真是发了，发了。” 明月小脸激动的发红，两手不停地又捏又张开，这种激动简直无以言表。 明睿也没好到哪里去。 等两人平静下来，整理好空间里的东西，这才边吃葡萄边聊天。 “娘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奖励我们收拾了那四个混蛋。” “相公，这是佛珠空间，你虽然没杀人，但那四人还是死了呀，空间竟然还能奖励？” 明睿摇摇头“不能这样说，我听那家人说，准备在这里干两年，两年得杀了多少过路客？我们这样也算是救了不少人，他们死了有他们的因果，他们本在老家就害了两个下人，下人也是命。” “如此也对，看来我们以后还是尽量多做善事，哪怕没有奖励也行。” “这些新鲜肉就放里面吧，以后我每天去市场买些回来做一坛，一天不多，十天就不少，也不让明成怀疑。” 明睿笑了;"那家伙有吃的就行了，还是个孩子呢，明扬则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兄弟俩完全两种性格，景琛日后很像明扬。" “外甥像舅，情理之中。” “娘子，等我考上秀才，就给你买一家人，三个最好，多一个也不要紧。” “嗯，旧社会就这门最好，可以买人，有卖身契可以安心让他们帮着做事，相公，一家人还是少了，如果咱们买了一个大庄子，里面住的如果是自己人该多好，只是这样一来，下人就不够了。” 明睿苦笑“娘子，你还想我继续考举吗？我真的只想考个秀才就停了，做些生意，买个庄子，过上陶渊明的桃花源生活，那该多美？” “相公啊，我也不想你当官，当官又太多的身不由己，要不就努力考个举人吧，有个二十多的下人，想日常也够咱们用了，你说是不是？” “再说吧。” 明睿突然凑近娘子耳“也不是一定不行，就看你的本事了。” 明月一听那怪怪的话音，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转身扑过去“小子，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 …… 第60章 惊艳了众人 第二天一大早。 明月起来让相公帮着打搅鸡蛋，自己蒸了两锅鸡蛋糕，因为没有模具，只是简简单单的三角块。 但这时候的鸡蛋实实在在的土鸡蛋，黄澄澄的，又香又软又好看。 明月捡了一锅起来，放进小篮子里，上面盖好干净的布，等下让明扬带给那个房东小子。 剩下的一锅摆在桌上，再搭配软乎乎的稀饭，简简单单的小菜，就是很丰盛的早餐了。 “啊呜，真好吃，姐，你怎么之前没做过，姐，明天我还要吃。” 明月白了他一眼“这鸡蛋糕可不好做，只能偶尔做些吃，这一锅还不够一家五个人吃？” 早上打发这些鸡蛋，差一点让明睿没了耐心，下次就让明成打鸡蛋，这么高这么能吃，不让他打要谁打？ “姐，别听他的。”明扬拿起一块鸡蛋糕慢条斯理地吃着，忽略他优美的姿态，单看他吃蛋糕的速度，简直跟景琛一个样，是个黑芝麻馅的。 明扬吃好早餐提着鸡蛋糕，让姐夫送着去了书院。 “明成，你还是在家看书，朵儿，娘还是去市场，一会就回来。” “娘，你去吧，我在家绣花。”九月份那个屏风要交货，晚上不能绣，白天就不能老是歇。 屋外的竹匾上晒着昨天买的豆角跟茄子，这些晒干放些肉烧很好吃，空间是能放，可不合季节的菜拿出来实在不行。 一上午，明月炸了一大坛子肉，猪油也炸了一坛，油炸拿了一小碗给舅甥两个吃，剩下的也放起来了。 明睿快中午才回来，原来是去考场四周转了转，又去其他街道看了看，买了些东西在空间囤着。 中午就是一大锅疙瘩汤，不过里面有油渣和蔬菜，一人一个煎鸡蛋，也很是好吃。 明睿午休前跟娘子说，他今天帮她捡了一个大便宜，一个布坊不做了，所有的布料都清货，便宜了小半，他买了不少，以后娘子可以随便造。 这个倒是可以，只不过出门以来，他们已经花了十几两银，说是这次控制在三十两内，怕是不行了。 布多倒是不怕，家里的床单被套都要换新，秋衫冬袄也要布做，下次棉花还要买，也不知道他今天可买了。 明月着急做衣服，午休就免了，下午有朵儿帮着，明扬的一套外衫做好了，是一套月白色的锦料，修长的书生长衫下摆，是朵儿绣的两根翠竹。 袖口绣了一圈简单的纹路，领口配了稍微浅些的明条，整套衣服优雅大气。 这次给他裁了三套，还有一套劲装，跟这料子是一匹布，另外一套则是天青色的细棉布。 当天傍晚，明扬就拿到了这套衣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很是喜欢。 明成都有些急不可待，可姐说一个一个的来，他排在第二，还好，排在姐夫前面，十天内应该就有新衣穿，不过那时候正好院试，还是院试出来穿吧，考试穿什么好衣服？ “大姐，鸡蛋糕简直让我朋友惊艳了，说他家点心铺都没有出过这样好吃的，他想买方子，我直接回了，说不定哪天还要来，到时候你别理他。” 明月这才从他嘴里知道对方姓单，这个姓还真是少，单父是个大地主，万亩以上的那种，单母是富商之女，陪嫁就有不少的铺子，其中就有点心铺。 明月倒是无所谓，方子买了也就买了，她不打算自己开铺子，劳民伤财，劳心劳力，没意思。 鸡蛋糕在现代几乎家家都会，起码会在电饭煲里做，其他点心她要是仔细想想也会，但到底是不精，前世喜欢吃，很少考虑亲自动手。 这辈子想活得安安稳稳，钱不能少，但也不能太多，肉要埋在碗中吃，不可太张扬。 如今相公好，儿子好，闺女好，娘家婆家都好。 空间有，灵水有，生意有，可谓是春风得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是真的没想过相公当官，在仕途上苦苦挣扎，何必呢？夫妻俩已经是人生赢家了，两口子安安稳稳过着桃花源似的小日子不香吗？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那个单公子就跟着黑着脸的明扬一起回来了。 “这是姐夫跟大姐吧？我叫单放，大鸣大放的放，你们叫我小放就行。” 鸣睿笑道“我还是称你单兄弟吧，请坐.” 太阳已经落山，方桌已经摆在院中，本就等明扬一回家就吃饭，好在吃食做了不少，多一个人也无所谓。 “单兄弟就一起吃个晚餐吧，就是普通的饭菜，不知道可习惯？” “姐夫，姐，习惯习惯，我就在这里吃了，吃好再骑马回家。”马就拴在骡子旁边，这家伙还真是一点没有距离感。 也不知道跟明扬是怎么成好朋友的，两个人的性格根本就不是一样。 晚餐仍是三菜一汤，因为想给一家人补补，自然不差，云朵还多滴了两滴灵水。 这简直让单胖子吃的抬不起头来。 虽然是三菜一汤，但都是盆装的，老实说六七个人都够了，硬是吃完真不是一般的能吃。 单放拂着肚子“姐，你烧的菜真好吃，连饭也好吃，我以后还能来吧？” 明月能说什么“就是家常小吃，以后单兄弟愿意过来当然行。” “那就好，那就好，我比明兄小一岁，这两年我们一直坐在一起，是非常好的兄弟，不过他读书比我好，当然我也不差。” 不多时，看天色渐黑，单放牵了马，正要跟明月两口子道别，被明扬一把拉出去。 明月还听着小胖子在院外说“明兄，你急什么，我家又不是多远，我还想跟姐夫和姐说，明后天还来吃晚饭呢。” 接着是明扬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别来了，我姐夫跟明成马上要院试，家里不方便外人来。” “明兄，我还是外人？”小胖子一听就很委屈的声音。 …… 连明睿都笑起来，这个公子人不错，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却精明，没一句是错话，跟明成的懵懂不同。 但对明扬是真的没坏心思，那就行了。 第61章 明家出事了 一晃就是十几天过去，后天就是院试了。 这十几天，明月给家中三个男子每人做了三套新衣服，又好看又不算张扬，毕竟也就是一般的锦料。 明睿三人前前后后去了考场好几次，找足了感觉，这几天反而一下也不出门，只关着门在家看书，除了明月去市场跑一趟。 鸡蛋糕方子到底还是卖给了单家，包括生日蛋糕，上面有奶油和水果丁的，单家也大方，直接给了五百两买断。 以后明月只能做些自己吃或者送亲戚，但不可以做生意。 价钱已经买上去了，自己做生意是不可能的，她根本就不是吃苦的人。 空间里所有的存银刚刚达上两千两，零碎的银子还有二十多一点，明父给的十两，被明月硬是给了明扬，明扬一听父亲给的，也就接了。 自己的亲姐，老是拉拉扯扯的，他也不习惯，这次鸡蛋糕方子买了这么多，暂时也不缺钱了，接着就接着吧。 院试四天，每天早出晚归，也不能叫晚归，过了午时，你如果做好了，也可以交卷出来，一般人都会拼着到半下午，因为仔细检查也要时间，交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中午都是自己带吃的，这些明睿自己就有经验，毕竟原身就考了两次。 明月今天一大早就去了买了肉准备做些肉松，考试那几天只能做些干粮，食物还不能大了，大了会被检查的衙差颁开。 那双手也不知道检查了多少人的东西，脏是不用说了，被那手捏碎了的食物，讲究些的人真是吃不下的。 所以明月打算做些鸡蛋小馒头，一口一个的那种，配上些肉松，摊上一些薄薄的鸡蛋饼，里面掺些小肉末，味道又好又不用撕碎，因为太薄了，一眼就能看透。 再带些掺了灵水的冷开水，完全可以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明家这时候家里乱了锅，孩子们来了又被告之先生不舒服，跟月底的沐休日换一下，都放回去了。 明强一听亲家伯伯不舒服，忙回家跟他爹说，让爹带些东西去看一下。 明秀才气的发抖，看娘子更是脸涨的通红，直接倒了下去，心急之下，想起女婿临行前给的灵水。 忙冲进书房倒了两杯温水，每杯里滴入两小滴，自己喝了一杯，又拿了另外一杯付着娘子喝了。 他看也没看儿媳妇一眼，只让大有看好孙子，自己抱着娘子上了炕。 明母睁开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怎么敢，怎么能提出这些，脸呢？” 今天一早，一个学生的父亲找上了门，那家在他所有的学生中算是小有资产，说出的话几乎砸晕了老两口。 “明先生，你家儿媳妇昨天跟我娘子借银子，说是您让去的，我媳妇本准备当场拿，想想数目过大，还是撒了个小谎，说银子是我锁着，今天上午拿给她，开口是一百两银。” 明秀才头一下子就晕了起来，明母更是摇了摇。 “没这事，她可能是一时间昏了头，你不用借给她。” “先生啊，您得注意了，好像你这个儿媳妇还跟另外两个学生父母借了银，应该是她娘出了什么事了，我倒是听说过，童秀才家的老大好像迷上了赌，赌坊找上了门，听说儿媳妇都带孩子回娘家了。” “啊，还有这事？我真不知道，对不起，我” “先生啊，不怪你，你是最好的先生，我走了，您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 女婿和小儿子再有三天就要进考场，家里竟然出了这种事。 老两口勉强撑着散了学生，关上门，责问起儿媳妇。 “你说，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敢，怎么敢跟学生父母借银子？你怎么这样不顾脸面？你相公儿子以后如何做人？” “公公婆婆，对不起，对不起，我哥也知道错了，他是被亲戚骗去赌的，谁知道越赌越大，家里真是一点银子都没有了，我娘也实在没法子了。” “公公、婆婆，求你们帮帮我家，一共三百两，我娘家加亲戚借的，加起来都没有一百两，这还是卖了家里的五亩田凑的。” 明秀才黑着脸“你说，你跟学生父母借了多少银子？” 董氏缩了缩脖子“我只跟两家借了，一家借了三十两，一家借了十五两，都不算多，但黄家答应今天借我一百两，公公，婆婆，我求求你们，让黄家借我一百两吧，就这样，还缺五十两。” “我那实在凑不出了，公公、婆婆，帮帮我吧。” 明母扶着头“那四十五两呢？” “我已经给我娘了。” 这才有了明母被气晕的一幕。 明秀才忍怒写了张休书“娘子，我只能带明扬写这份休书了，这女人就是个祸害。” “她会同意吗？” “不同意能如何？七出她犯了几出了？你别急，我马上写信给明扬，让他跟明睿明成一起回来，这事不能瞒，万一他不知道，被董家人插了空反而不好。” “可他十月份就要乡试了。” “女婿如果院试中了也要乡试，让他们一起吧，实在不行就三年后，刚好压下这件事，明扬科举不能让这些人坏了，晚三年没事。” 明秀才出了房门，把休书扔在董氏跟前“董氏，我明家要不起你，你回娘家吧，借的那三十两银就算是我们明家给你的日后的费用，算是仁至义尽了。” 董氏大哭“公公、婆婆，你们就这样狠心？我娘家落难，作为亲家，就不能帮一下吗？” “帮？怎么办？董氏，这两年你是如何做的，三天两头跑娘家，一点点好的都拿了回去，我儿回来衣服都发白了，我可是给了你衣料，也给了你银子，可衣料呢，银子呢，都去了你娘家。”明母扶着墙走出来。 董氏低着头只是哭。 “你给我滚走，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明家的儿媳妇了。” “婆婆，你就这么狠心，相公不在家，要休也是他休。” “笑话，儿子不在家，父母代休有何不可？不行我们就去衙门，看看县太爷是如何准的？” “不，不，公公，您这样做，我爹的秀才哪里能保得住？没有了秀才功名，我爹会死的。” “大有，拉她出去，再把大门关了。” 董事抹了把泪，心知事情已经无法回头，只能先回家找父母商量，该如何办？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一下她的儿子，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 第62章 父子登门 董氏走了，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问一声孩子，这让老两口的心更寒了。 明皓小小的一个，坐在祖母的炕上，不声不响，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老爷，太太，云亲家父子过来了。” “你请他们去堂屋，娘子，咱们明家在这里举目无亲，我想跟云亲家商量下，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明天董家应该会来人。” 明母垂泪“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看着孩子。” 先前她都以为自己要断气了，后来相公给了药吃了，这才救回了一命，无论怎样，这件事不能影响了相公和儿子们。 “亲家，我听老大说你身子不好，就想着过来看看，脸色是真的不好，可要去看看大父，我们带了骡车过来。” 明秀才摆摆手“亲家，你听我说。” 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云家父子说了，家丑只能外扬了，他本是个养子，养父母早已经不在，举目无亲，儿子也不在身边，云家父子就是他能想到的依靠。 实在不行，也只能去衙门了，这是万不得已的一步，轻易他不想踏。 云家父子也惊呆了，还有这样的儿媳妇，可惜明家那小子了。 “亲家，你不把我当外人，可否听我一句话？” “亲家你说。” “明后天董家肯定要来人，那董氏今天已经接了休书，这对你有利，但就怕他们不要脸皮，那对你们明家就没利，因为你要办学堂，两个儿子要科举。” “如今就看董秀才要不要脸了，如果要，那就好办了，你就硬到底，他们要横，你就说报官，这事错在他。” “如果他们愿意认下休书，除了那四十五两银，我估计你多少还要出些血，亲家，这样，等下我把孩子带回家交给我大儿媳妇，她人不错，家里还有孩子可以陪你小孙孙玩，不能吓了孩子。” “这种事最好孩子不在家，至于我跟我家老大，明天一早就过来守着，明家光你们几个我不放心。” “这些都不算难，就是你家大公子可否愿意休妻？” 明秀才叹口气“找上这样的娘子也是我跟娘子的错，苦了我儿，休妻是休定了，我打算今天就托人捎信让儿子跟女婿一起回家，乡试再说，实在不行就三年后。” “亲家，就按你说的做，孩子你帮我带回去，这两天还麻烦你们父子过来，我担心董家来人多了，分不出人手报官，当然我会尽量私了，但银子多了我也拿不出，一个小学堂一年不过百两银，算上开支，根本余不了多少。” “亲家呀，这些我当然知道，算不出的开支，何况你家还有两个读书人，就是我家不也难？不说明睿，就三个孩子笔墨纸砚就是不少，这些不说了，你歇歇，我先送孩子回家，半下午再过来看看。” 明秀才摇摇头“不用，你们明天来，他们董家还要商量，不是一下子的事，明天你们来吧，我现在让小孙孙跟你过去。” 云老头也不知道亲家是怎么跟孩子说的，不一会，老两口牵着孩子的小手走了出来。 孩子的小脸还挂着泪，云老头心一下子就软了。 “亲家母，可好些了？” 明母流泪道“麻烦亲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皓儿，我是你云家祖父，我家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在家，让他们陪你玩可好？” 明皓眼一亮“是琛哥哥跟朵儿姐姐吗？” “嗯，是琛哥哥跟另外两个哥哥，朵儿姐姐去府城了，家里还有个甜儿姐姐，让她陪你玩好吗？晚上让琛哥哥陪你睡好不好？” 明皓点点头，小手让云家祖父牵了。 “真是乖孩子，亲家，你们放心，我这就带孩子回去。” 看着小孙孙的背影，明母一下子哭出声来“这么小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明秀才叹气“娘子，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还不到五十岁，护这个孩子十几年还是行的，明扬也不是傻子，明皓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嫡长子，再说还有他姑呢，明月也能护着他。” 话是这样说，后娘有几个好的？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将来儿子真的当了官，这个儿媳妇借相公的名义在外面捞钱给娘家，那就不是休妻了，说不定就是全家一起上断头台了。 老两口心里都明白这些，才一心要休了这个儿媳妇，刚进门不是这样，为什么会变得认不出来？ “相公啊，这个女人心狠呐，自始至终没有提一下她儿子，只是想帮她娘家爹娘。” “别说了，我现在立马写信，让古兄帮我送出去，他有路子。” 不多时，两封信就写好了，这样的事也得跟古兄说一声，他就是自己异姓的兄弟，这事不能瞒他，说不定还有他帮忙。 大有很快赶着骡车去了回春堂。 半个时辰后，大有就回来了，说古大夫明天上午就过来，信今天他就让人带出去。 明秀才长叹一声，只能这样了。 如果顺利，十月份儿子还是能乡试的，八月底到家，九月底回府城，乡试要十月十号开始。 最好是今年不考了，如此外面的说词也好听些。 那么乖的儿子，就因为他们老两口找错了亲家…… 当天下午，明家院门紧闭，老两口商量着明日董家来人的种种情形该如何去面对。 如果女儿女婿在就好了。 唉，还好亲家跟古兄明天都过来，他们夫妻实在不是强硬的人啊，只是这事也是被逼上了梁了。 云家父子回家让琛儿带着小表弟，还好，琛儿一个人就搞定了孩子，再加上安儿，景轩、云甜都没了用武之地。 当天，云家父子也没有出门，就在家商量着各种应对之法，小儿媳妇不在家，他得帮亲家过了这难关，不然等孩子回来，他该怎么面对？ 古大夫则一边偷着乐“这女婿还是我古家的，跑都跑不了，这次我得帮着把事情搞定了。” 他家女儿今年十九岁，马上二十了，至今没有嫁人，前几年到县城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她定的娃娃亲刚出了事，被一大户千金讹上了，万不得已退了亲。 娘子带闺女来这里散散心，无意中相中了明扬，哪知道晚了一步，老友根本不知道这些，跟董家成了亲家。 女儿这两年再也没有相中人，年纪渐大，也越来越不好找好人家，这件事自始至终明家都蒙在鼓里。 如今这事是天意呀，明扬那孩子多好啊，要人品有人品，要像貌有像貌，不行，他得赶紧让人送信过去，明天一早就去明家守着。 第63章 董家来人 云家父子一早把孩子交给了徐氏，还好，昨晚孩子哼哼了几声，就被景琛镇压了。 也是奇怪，一物降一物，那孩子就服景琛，甜甜、景安、景轩都不行。 好在景琛今天不用上课，这会带着孩子在比划功夫，玩的是不亦乐乎，父子俩赶紧出了门。 云老头进了屋，让儿子带着骡车守在门外，一旦有什么，立马去报官，起码这样也让董家心里忌惮些。 进了屋，古大夫也到了，正给老两口诊脉，听亲家一介绍，原来都是朋友，这就更好了。 他把打算一说，两人都觉得好。 古大夫让明母回炕上躺着，就说是被气狠了，不必起来，让大有用小炉子炖些普通的药，就在廊下，所有的人都可以看见。 果然，辰时末，董氏爹娘带着女儿，还有董家七七八八的亲戚，足足八九人来到了明家。 明大有开了门，门也没关，就那么敞着，根本不担心人来看见家丑。 董氏看见云明强，多少认识点，低声跟她爹娘说了。 明秀才没有起身，古大夫正给他诊着脉。 看见他们，古大夫“哼的一声，就在一边坐下，写起医案来，云老头也一边老神在在地坐着，根本没动屁股。 “亲家，能不能让这两人出去，我们两家有事商量。” 明秀才“哼”了一下“别，别叫错了，昨天你女儿已经接了我家的休书，亲家还是别叫了。 昨天我娘子被你女儿气晕过去，我也气得生了病，这里一个是我亲家，人家是来看我们老两口的，一个是我大夫朋友，他是来救我娘子命的。” 董秀才低声道“亲家，非得如此吗？我儿也只是一时间迷了眼，上了人家的当，以后都不会了，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哪里说休就休的？” 明秀才摇摇头“换成你们家，这样的儿媳妇能要吗？” 几个正要说话的人闭了嘴，虽然都是董家人，但这样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气氛一时沉默起来。 董氏娘突然哭起来，越哭越大声，大有闹起来的意思。 云老头一旁出声“亲家，我看还不如让我儿子跑一趟县衙，直接让县太爷断了就是，我们这里的县太爷还是很不错的，我儿子就常常夸他为人光明磊落。” 董家人静了下来，连董氏娘都忘记了哭，好不容易考的秀才功名怎么也不能让县太爷给撸了。 赌钱这件事，民不告官不究，但民要告，官就得出头。 董家硬不过去。 “明秀才，非得如此吗？”董氏大伯冷声道。 “已经休了。”明秀才冷冷几个字。 “明秀才，我家女子可以回去，但不能是休书，再者，她嫁过来四年，就这样赶她出门怕是说不过去。” “董氏进门四年，头一年还行，等生了孩子后，这几年三天两头回娘家，一个月起码好几次，家里好一点的东西全带了回去，我妻给她料子给她银子，让她给相公做衣服。” “你们猜怎么着，全部带了回娘家，你们问问她，连孩子的压岁钱还有孩子的小首饰是不是都没了？” “这次更好，直接跟我学生的父母借银子，已经借了四十五两给了娘家，又跟另外一位家长借一百两，都是以我的名义借的，幸亏这位家长担心数目过大，来我这里说了，我家才知道。” “我娘子当场晕了过去，我用了参汤才救了她命，我自己也被气得站不住，这样的儿媳妇你们家会要吗？是的，我是给了休书，休不得吗？” “更何况我跟她说了，那四十五两的借款算我的，以后我来还，这些年家里只这个学堂收入，开支这么大，董氏平日绣品赚的银子，我娘子从没有收过一文钱，全部被她拿回了娘家，这些我都可以去衙门对质。” 董家另外一位族老低声道“明秀才，这事确实我董家有错，能不能看在孩子面上，饶了她这一回？还是让她好好在明家过日子？” “不可能。”明秀才坚持道。 董家族老道“人我可以带走，但丫头毕竟为明家生了孩子，回去让她怎么办？你们多少要补偿一点，原来四十五两，再给个五十五两如何？” 云老头道“这位老兄，按理明家一文都不必给，但还是给了四十五两，这些省着用可以用十几年甚至二十年了。” …… 董氏嘤嘤哭泣，可是没有人搭理她，仿佛根本就不是她的事。 对董家人来说，如何多挖一点明家钱财，帮董家还了赌债才是真的。 说是三百两，那是董母跟女儿说的，希望她能在明家多捞点，实际上只有二百两，董家这边凑了一百两银，加上董氏拿回去的四十五两，差的根本不多了。 能在明家全要了是最好，实在差些也不要紧，董氏年轻美貌，再嫁也能要些彩礼的，如果给人做妾，一百两也是可能的。 最后好说歹说，明秀才答应再给十五两，她自己的东西都带回去，休书不退，但只要他们董家不说这事，明家绝不再提，孩子从此之后再也不得见面。 明秀才写了保证书，让董家父子签了字按了印，他自己也签字按印，这事双方对外面都不说了。 董氏哭的死去活来，但还是被她娘压着去屋里收拾，明大有就跟在后面，她只能拿自己的，明扬的东西一件不能拿。 明母在里屋无声地流泪，但凡董氏聪明一点点，她跟明扬带着孩子会好好过日子，她会让他们一起去府城，哪怕家里再难。 可这个媳妇他们不能留，一个心里只有娘家人，连孩子都不顾的女人，日后只能是麻烦，当断不断…… 午后，董家人都走了。 明秀才落了泪“这是个傻女子，回了娘家能得什么好？可惜一心一意为娘家，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我家小孙孙可怜，我家儿子可怜呐。” 古大夫不出声，但他心里想，明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他家女儿那么好，皓儿永远都是明扬的嫡长子，日后也是他的外孙，他女儿还能欺负孩子？ “亲家，这事就过去了，过些天明扬回来后，还得靠你劝劝他，不过那时候明睿两口子也回来了，这些都会过去的。” 明秀才点点头“今天让你们麻烦了，我一会让大有去接孩子。” “亲家，明天早上跟景琛一起回来吧，如果他愿意，这些天就跟景琛一起来回跑，那孩子就愿意跟琛儿一起。” 第64章 进考场 府城的明月他们可不知道这些事，明扬更不知道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单身汉。 五更天，明月就起来在厨房忙起来了。 小云朵也坐在灶下帮着看火，今天的食物里还等着她放最新鲜的灵水，确保两个考生灵气满满。 考试是不能老是上茅厕的，粥就不能吃了。 明月蒸了两屉鸡蛋小馒头，膨松暄软，香气袭人，下午就能回家，两人带一屉就够了，剩下的早上吃。 鸡蛋饼里掺些肉末和葱花，两人带上十几张，剩下的也是早上吃。 再煮上十几个鸡蛋，留出带的，其余也上了餐桌。 云朵见烧好的开水已经不热了，赶紧滴上七八滴灵水，今天稍微多一点，明月忙装了两水囊。 明睿、明成收拾好考场要带的东西，明扬在一边再三检查了，确定没事，这才将考篮盖好。 “爹，大舅、小舅，吃早点了。” 明睿看着水灵灵的小女儿，眼里满是笑“朵儿今天一大早就帮娘准备吃的，可累着了？” 朵儿红着小脸“爹才累，朵儿不累。” 明月走过来“吃吧吃吧，明成，我可是跟你打招呼，早上不能吃太饱了，七八成就行，不然脑子转不动。” 明成看着他哥“哥，还有这说法？” 明扬点点头“我是听先生说过，他说吃的太饱了，人就昏昏沉沉，弟，你还是稍微少吃些，晚上让姐多做些好吃的。” “行吧。”对明成来说，吃是最重要的，尤其是这两年，动不动就饿。 一家人吃过早饭，还是决定赶骡车去，这样朵儿也跟着，半下午倒是不用接，哪个先出来就直接回家去。 晨曦已经微露。 等骡车到了考场外围，前面的人已经不少了。 “明扬，就到这吧，前面骡车就不方便了。” 明睿带着明成下了车，一人提一个考篮，“娘子，你们都回去，我跟明成都有些功夫，不用担心，半下午我们就自己回去了。” “相公，注意考篮，明成，紧跟着你姐夫身边，考篮不离手，防人之心不可无。” “知道了，回吧。”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明扬让大姐带着朵儿上了车“放心吧，没事的。” 听说这次院试有三千多人，秀才录一百，算是三十人中一人，也是很不容易的，姐夫可能性大，小弟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往年考试的人没有这么多，可这话他不想跟姐说，白白让她担心有什么用？ “明扬，你带朵儿先回家，我去市场转转，晚上定是要烧些好吃的。” 明扬笑了，这个明成早上没吃饱，嘴都是噘的，十六岁了，还像个孩子。 天色已经相当亮了。 明月来到菜市场，里面已经人声鼎沸，辛苦的人还是多。 首先来到肉摊上，肉掌柜跟她已经熟了，还以为她是哪家大户人家的掌事娘子呢，明月不管这些。 先是挑了一根筒子骨，这是要钱的，五文一根，两斤重，还是很划算的。 又要了两斤五花肉，都喜欢她做的红烧肉，排骨要了一斤多，天气还有些热，就要这些吧。 “这位娘子，你看这块肉多好，你要是全要了，这些大骨、猪肚我都送你。” 明月想了想“行，我就都要了，明天的筒子骨你还留给我。” “哎，这位娘子，一共十三斤半，半斤就算了，加筒子骨刚好两百文。” “掌柜的，我这个背篓先放你这，背着有些重。” “放心，我给你看好了。” 家里鸡蛋备了一大篮子，倒是不用买，要了两块豆腐，豆腐油要了点，河鱼很新鲜，小了点，但油炸了好吃，又很便宜，她要了三斤。 再买了一些蔬菜，一只小仔鸡，干蘑菇这次带了不少来，小鸡炖蘑菇大家都爱吃。 回到家，明扬已经扫好院子了，小云朵帮着擦了家里的桌椅，只剩下衣服还没有洗了。 “明扬，看你的书去，朵儿，你也绣花去，这点点事，娘一会就做好了。” “行，大姐，有事叫我。”他确实想在今年的乡试中一鸣惊人，也有这个把握。 丫头小声道，“大舅说他今年定会一鸣惊人，你可一定要大舅不能考。” 月一手拉着女儿进了厨房，“朵儿，这些事爹娘会安排的，有些只能是咱们三人的秘密，可知？” “娘，我知道，不会说的，我只是担心。” “去吧，屏风抽空绣好了，月底回去要交的。” 云朵回了东屋，其实她没跟娘说，再有两天，这个屏风就差不多了，月底回去，起码下个月初才交，五两银是妥妥的到手。 明月把这一大块肉分成半斤大一块，烧火下了油，这些还是做成坛子肉。 筒骨洗干净放入大炖钵里，生起炉子，小火慢炖，中午吃一些，剩下的晚上吃。 明扬还是瘦了些。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明明骨子里已经唤成她来了，但可能是身体的缘故，跟这两个弟弟很亲，包括爹娘。 考场里，明睿看着手中的考卷，心里一松，嘴角越咧越大，这些卷不难，他有把握这好，经义题都记得很牢，策论都做过，诗赋也简单。 现代人对诗赋不怎么内行，但他又不是傻子，这是大考，脑子里有成千上万的名诗名词，为什么不稍微改下借用呢？ 世上最不能要的就是愚蠢之人。 半上午，明睿就做好了今天的卷子，再三检查，发现没什么不妥的，就动手抄起来。 四天四场，今天应该是最简单的，他可不想一天到晚耗在里面，等下空气就不好闻了，中午上茅厕的人就多了，再不在附近，空气也是相通的，也不过略好点。 另一边的明成，脸上也是笑意满满，大哥还是有本事的，许多题都猜着了，这些题许多都是刚刚做过的，不难，一点都不难。 做了一大半，越看越满意，就是肚子饿了。 不能吃，等一下，万一脑子不好使就不好了。 不过可以喝些水，大姐说水里掺了补药，嗯，有些咸有些甜，哇，喝下去感觉很舒服，难道是人参水？ 老天，大姐为了他考试也是拼了，不行，这次怎么也要拼个秀才。 第65章 头一天很顺利 明月三人中餐吃的是筒骨汤下饺子，鲜美的让人能吞了舌头。 “姐，你的厨艺是真的好，我竟吃了这么多。” 明月笑“等你姐夫中了秀才，让他跟你一起考举，我就在这里租房子带你一起住，天天烧给你们吃。” 明扬眼里满是笑意，仿佛满天星河都在里面闪烁。 “明扬，我发现景琛的眼睛很像你，好看，朵儿的眼睛更像她爹，也好看。” 明扬轻笑出声，他这个大姐从小到大就很是爱美，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好看好看的。 “姐，我去书房了，抄会书再去午休，你跟朵儿等下也去歇歇。” 明月收拾好碗筷，也不知道相公和明成有没有吃，今天应该不难吧，再怎么也是头一天。 考场里的两人确实都在吃。 明成吃得满心满眼都是惊叹，他姐的手艺这么好了？过几天回家了，再想吃就难了。 不过要是他跟姐夫都考上秀才，以后会不会都来府学，要是那样，应该姐会跟着来吧？那岂不是天天能吃他姐烧的饭菜？ 明成一瞬间信心百倍，大口吃起来，吃好了赶紧抄题，字要好，要干净，还得仔细检查好。 明睿小口吃着东西，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一个秀才还是行的，名次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就算中了秀才，今年他也不会来府学。 九月份迁坟回老家，一来一去就是小两个月，到家就是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初了。 朵儿说的明年乡试，那就是还有十个月的复习时间，刚到县城落户，爹跟大哥都是不愿意离开的，景琛也在岳家读书，这就麻烦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带着娘子和女儿来府城，一边租房子一边在牙行找庄子，每个月两百两，加上空间里的两千，买一个好一点的庄子应该是够了。 他收拾好东西，喝了些水，精神足足的。 再次抄起题来。 一个时辰后，明睿拉响了门铃，很快一个衙差过来收卷，当他面封了卷头，收走了考卷。 今天的太阳暖阳阳的，照在身上有些热，明睿适应了下眼睛，提着考篮朝住处走去，不必要等明成，今天的卷子他也应该做的不错。 明扬还是有本事的。 “娘，爹回来了。”小朵儿一眼就看见了他爹，大舅已经接过了考篮。 “姐夫，怎么样?” “嗯，第一天很顺利，不难，明成应该也很快会出来。”明睿笑看着一边的娘子，很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往屋里走去。 明扬瞥了一眼，心里苦涩，这两年跟娘子是越来越没话说了，是不是明年把娘俩接到府城来，天天在一起是不是好些？ 十七岁时，母亲心心念念想让他成亲生子，他心里是不愿意的，但还是顺从了老人，父母之命，本是应该的。 可到底还是少了默契，大姐跟姐夫就不同，这么多年了，两人还是恩爱如初，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明成在两刻钟后就到了家，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说话，是直冲茅房。 大姐带的水不喝可惜了，他灌了一肚子水，憋得要死。 明月中午做了一锅鸡蛋糕，刚好让他们垫垫肚子，又给两人热了一些骨头汤。 “鲜，鲜，真鲜。”明成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汤了，实在是好喝。 “大哥，姐夫，我感觉做的不错，不难。”咬了一大口鸡蛋糕，他满是笑意。 明月看着他就想笑，这孩子真好，活宝一个。 明扬笑道“小弟，你下午还看下书，要相信自己，不懂的就问我。” 明成点点头“大姐，晚上可有好吃的？” “保够，这不是你要操心的。”明月收起碗进了厨房，明睿跟了过去。 “相公，这坛收了，今天本不想买的，肉好，就多要了十斤，你去歇会，我去朵儿房间。” “行，今天人真不少，听说是这些年最多的，你可不要期待多好的名次。” 明月推他走“这个你不必担心，中了就行，禀生哪是好考的。” 娘子这样说，他还真想考个禀生秀才，只是这几个月频频出事，家里事也不少，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读书，也没有先生一边指导，多少还是差些。 明月手上缝的是给云朵的秋裙，夏衫基本都够了，明年再慢慢添不迟。 那天相公买了好几十匹布，有细棉布有绸料有锦料，一匹布便宜了小半，算是清货了，隔天她又让他带了去，买了一百斤棉花存在空间里。 布匹又买了些，简直比批发都便宜，又有地方囤，为什么不要？那么多东西都没花二十两，可以用好多年了。 娘儿俩一时间各做各的事，安安静静的。 半个时辰后，“朵儿，你试试看，不合身娘再改。” 简简单单的套裙，外面是绸，里面是棉布，刚到脚踝，领口做了些荷叶边，肩头起了些褶，裙摆更是贴了裙褶。 粉红的衣裙越发衬得小姑娘齿白唇红，花一样美丽。 “娘，真好看，朵儿好喜欢。” “嗯，娘也觉得好看，朵儿穿着跟小仙女一样，快脱下来，天气还热，下个月就能穿，回头再帮你做一件，现在不行，得给你两个舅舅做身夹衣，你外婆可没时间。” “娘，等这些绣好我也帮你，我的暂时不用做了。” 爹跟舅舅才要穿好的，男人在外穿差了，人家看不起，出门快一个月，娘自己也没做什么衣裙，基本都是给爹和两个舅舅做的。 时间还早，明月拿出布，给明扬明成还有相公各裁了两套夹衣袍，还是各人一套锦料一套棉布，里布则都是棉布，棉布又暖又舒服。 其实古代的书生衫还是比现代的衣服还做多了，没有过多繁杂样式，就是简简单单的一身，明月给他们腰间收了些，再帮他们裁一根同色的腰封，这样一系，人就更显得上短下长了。 做好这些，天色也差不多要到做晚餐的时间了。 一件一件卷好就放女儿房里，晚上母女就在这里做活，正房让给男人读书。 看小朵儿也在收尾了，小手飞快地绣着，专心致志，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猪肚跟排骨红烧，再来一碗红烧肉，一盘仔鸡炖蘑菇，三个大菜，再加两个蔬菜，一个汤，过年都没有的丰盛了。 第66章 院试结束了 三天一晃而过。 隔天，三个人在西屋讨论这次的院试，明睿明成尽量把这几天考试的答案写了出来，简单的经义题就不用了。 明扬道;“姐夫，我觉得你这次应该是榜上有名，名次的事不好说，至于明成，已经算是发挥好了，就看别人做的如何，运气好的话，也是有可能上榜的。” 言下之意，也很有可能不上榜，明成一下子患得患失起来，头三天感觉还不错，最后一天的卷子有些难，他没什么把握。 “明扬，我打算明天一早就起程回去了。” “姐夫，你不等结果吗？还有七天就出来了，如果中了，十月份乡试，你们就不用来回跑，很耽误时间的。” “你打算这次乡试吗？” “当然，我等了三年了，这次是志在必得。”明扬难得地说了大话。 明睿不知道怎么说好，明扬这次是怎么也不能考的，但现在明成在他不好说，只能晚上想办法了。 “之前我没跟你们说，这次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考，九月初我们一家人应该送母亲回祖地青州，当然有可能是我跟父亲、大哥三个人回去，现在还不好说，但迁坟是肯定的，既然已经搬下来了，让母亲一个人留在刘家庄不合适。” “姐夫，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反正就是中了秀才我也不敢乡试，出去历练历练。” 这想法明扬没异议，小弟出去帮着姐夫也行，再说读书不如远行，多看看多经历不是坏事。 “姐夫，那你只能三年后了，多读三年也好，把握大些，那你明年可来府学，我这次如果中了，可能要参加明年的会试，你倒是可以去明月书院看看，如果能考进去，那是很不错的。” 他之前也想去考，但府学愿意免了他的学费，其他开支也不大，日月书院不同，每年学费就是二十两，加其他开支，估计一年在四十两左右，当然好处是书多任你看。 而且难考，读书一般的人根本考不进去，明成就是中了秀才也不行，姐夫学问不错，这阵子看姐姐的花费，做生意应该是赚了些。 明睿点点头“到时候再看，听说那书院是私人的，也不好考，一年最多收八十人，老是考在末名的还会被劝退。” “那是当然，但他们书院每年院试、乡试、甚至会试，能中的人都比其他书院多，府学也比不过它。” 两人说话间，明成已经溜进厨房，他大姐正在煎什么猪排，太香了。 “大姐，先给我尝尝。” 明月切了一盘“去，端去三个人吃，一刻钟后到堂屋吃中餐。” 明成拿了三双筷子，应了一声，飞奔而去，闻着就受不了，看着更受不了，黄澄澄的，老天。 中餐做的是刀削面，一人一大块煎猪排，再一个荷包蛋，桌中间是两盘凉拌菜。 明成三人从西屋出来，一盘猪排下了肚，人就更饿了。 桌上五碗，朵儿跟她自己的少些，她可没有什么女人不上桌的习惯，一家人就得坐一起。 明扬心里也是惊叹，这个大姐也不怪爹娘惯她，样样都出众，连厨艺都这样好，难怪姐夫被她捏得死死的。 “真香，姐，要不晚上还吃这个吧？” 明月道“晚上我本准备做锅包肉，油渣河鱼，筒骨肉丸汤，既然明成不想吃，那就” “不了，姐，晚上还是吃这些吧，我也想吃饭了。” 云朵乐起来，这个小舅太逗了，娘明明就是逗他。 明扬勾唇喝下了最后一口汤；“大姐，姐夫，我去趟府学，有两本书拿来让姐夫带回去看看。” 他还准备买些东西让大姐带回去。 “哥，我跟你一起去，刚好去街上转转。” 兄弟俩出去了，明睿看着娘子“下午我也带你俩逛逛街吧，看看可有什么要买的，明天一早得动身了。” 其实之前明月也带朵儿逛过，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也买了些，包括送家里人的小礼物。 不过再逛逛也是可以的。 “不着急，你午睡惯了，还是先睡半个时辰吧。”给明扬的夹衣做好了一套，今天这套也能收尾了，明成的回去再做也不晚。 今年忙，明年就好多了，也是之前家太穷了，衣服简直少的可怜。 这个明睿没意见，他确实一直有午睡的习惯。 趁着相公午睡，母女俩忙着把这套衣服收尾。 “娘，明天就走了，大舅怎么办？” “别急，今天晚上爹娘肯定解决这个问题。”实在不行，也只能说无意中得的消息了，考是一定不能考的，朵儿的话还是要听的。 朵儿的屏风已经完工，这会手上的是给大舅的荷包，配秋衫的。 明睿起床后看到的就是娘俩辛辛苦苦做事的情形。 “走吧，这些慢慢来，咱们先上街。” 明月收好最后一针，把衣服叠起来，不管怎么样，这是她的心意，占了人家姐姐的身子，就得做好姐姐该做的。 就在一家三口逛街的时候，明睿收到了家中的信。 信里只让他跟姐夫一起回去，具体什么没说，但信上也说了，九月底再回府城，也不影响乡试。 这让兄弟俩松了一大口气，如此就证明爹娘应该是好好的。 那会是什么事呢？爹是最看重他考试的，还有什么比乡试更重要？ 但不管怎么说，他这一趟肯定是要回去了，一来一去多少耽误点，但他底子扎实，不是很担心。 “哥，家里应该没事吧？” “不会，东西不买了，我去跟先生告个假，你在书院门口等我。”他的心还是很煎熬，难道是孩子？还是她？ 千万不能出事。 告假自然是行的，一个多月就要乡试，先生该教的都已经教了，主要是自己复习了。 明扬是府学的读书尖子，先生心里是不想人回去的，但他父亲如此着急托人送信来，家里一定是出了不小的事。 先生心里也替他着急，但还是准了假。 兄弟俩回到租房，发现一家三口都不在。 “肯定是上街了，小弟，你收拾你的行李，不要丢三落四，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他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第67章 明扬还家 半下午一家三口回到家，才知道明家来了信。 明月看着信“明扬，回吧，爹娘既然让你回家，肯定是有什么要跟你当面商量，至于其他，我想没什么大事，你看爹还写了让你九月底回来乡试，对吧？” “明扬，你姐说的有理，不必担心。” 明扬苦笑“事情肯定不小，但就跟姐说的，爹娘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事，明天一早动身吧。” 夫妻俩对望，想不到两人要面对的问题就这么一下子解开了，但又多了心思。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没有大事，她爹就怎么也不会让儿子回去的，老丈人最在乎的就是儿子考举。 明月默默的去了厨房，天气渐凉，多做些带着中午吃，剩下的大米、面粉也带些在明面上，路上说不定会做些简单的食物。 晚餐就是一锅粥，蒸了一屉包子，明月没心思做，他们也没心思吃，最爱吃的明成也是一肚子的疑问。 “明扬，这是这些天给你赶的秋衫，你收起来，别太担心，没事的。” 明扬接过厚厚的一叠秋衣，他很多的衣服都是大姐做的，母亲一直忙着家务事，她…… 这次说不定就是她的事。 “多谢大姐，我没事的。”转过身，他的眼还是红了，怎么可能没事？ “明成，锅里烧了热水，你们都去洗，今天睡早点，明天早一点动身，明扬，这个房子还没有跟单家说吧？” “姐，下午我已经跟单放说了，明天清晨他会让人过来拿钥匙。” “那就好。” 这天晚上，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在读书，明月、朵儿也歇下了。 “相公，我怀疑是明扬媳妇有什么事，不过，按理不会有大事，特别是在明扬要乡试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娘子，别想了，走，我带你进去看看。”明睿一把拉着娘子进了空间，与其是乱想，不如进来散散心。 这次来府城收获不小，来时得了一千一百两意外财，鸡蛋糕方子卖了五百两，又掏了不少便宜布，空间里囤的猪肉又多了不少。 明月数着银子和银票，一千九百八十七两，如果不是买了这么多东西，该是整两千的。 她又拿了七两放荷包里，荷包还有两三两，这些足够路上用了。 “娘子，我发现了一个怪事，这里地上垃圾会自动没了，包括厕所。” 因为茅厕太干净了，这里又没有水井，还得从外面打水，所以两人从没有在这里上过茅厕。 “怎么，你刚刚上过？” 明睿笑起来“我刚刚没忍住上了大号，好家伙，竟然跟没上一样，现在想想，自得了这个空间，咱俩是从没有扫过地，你看多干净？” 明月惊喜起来，如此以后不担心没地方上厕所了，她太想念现代的抽水马桶。 放下银箱，她急急忙忙进了茅厕。 一刻钟后，满是笑意地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真是太好了，对了，你明天起早点，这里水缸里水不多了。” “知道，我刚去后院看了看，葡萄树好好的，明年应该就有空间葡萄吃了，娘子，你看后院还有点地，回头咱们再种些桃树，葡萄也可以再插根，不过好像一点也没长大，难道这里也是应季节的？” “差不多吧，慢慢就知道了，相公，你把这些坛子送到葡萄树下，这样就不占正屋了，院子空着也是空着，对了，以后可以进这里看书做事，每次来都是亮如白昼，省了灯油了。” 明睿把所有的坛子送到后院，后院不算大，但也有十几个平方，菜是不会种的，但多栽两棵果树还是行的。 像这样，放些东西，就少占了正屋的空间，货架还是少了，回到县城还是买些。 “娘子，你看，后院边边角角还是可以种些苜蓿草，骡子出门也不担心没吃的，这里既然垃圾自动没了，你还可以养上几个小鸡，鸡蛋就不用出去买了。” 明月乐起来“还是你聪明，回头买个大鸡笼就行，不养多，十个吧。” 明睿则想着，回头找些竹子围上一大块，不比鸡笼好？凑一面墙，围上三边就行了。 可惜没有前院，是不是日后做了好事，前院也会多出来？ 还有这里的时速是不是跟外面一样快？这个不得而知，他们也没有试过。 “出去休息吧，明天要起早。”明睿拉了娘子出来，里面慢慢都会了解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 五个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了。 明睿已经套好骡车，东西也都放上去了，因为走的急，也没有特地去找镖局同行，不过靖朝近年来很少路上发生不好的事，像王家客栈这种是极少数的。 明月倒是不怎么担心，路上遇到不错的路人就可以一起走，没有就算了，相公跟明成还是有些功夫的，自己也不算是弱女子。 到了院门，这才发现一个单家小伙计等在门外。 “明公子，这是我家公子送云太太和云小姐的，这是给明小公子的程仪。”小伙计恭恭敬敬地送上一个包裹给明月，又递给明成一个荷包。 明扬朝明成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收下。 明月掏出一块碎银，差不多小半两，递给小伙计“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小伙计一看这位太太这么大方，竟是一块银子，忙连声称是。 骡车出了门，直朝城门口去。 明月这才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套小姑娘的银首饰，小小巧巧的，正适合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戴，云朵一眼就看上了。 另外一套是金首饰，也很精巧，没多重，这种戴着最舒服，明月也很喜欢。 这些礼物不算多贵重，送人刚刚好，算是对鸡蛋糕方子的额外回礼，听说这些天点心铺的鸡蛋糕都卖疯了。 明月收拾好包裹，递给相公，今天外面赶车的是明家兄弟。 趁着云朵不注意，明睿把包裹收进了空间，路上这些东西还是不要有，今天五个人都穿着旧衣服，好一点的都收起来了，有些则放进凳柜里。 云朵路上都是小男孩的打扮，来时也是这样，脸上甚至被娘亲抹了一点灰，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如果忽略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第68章 除了这，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 明扬的情绪不对劲，午后，明睿坚持自己坐前面。 朵儿早已经躺在车厢被子上呼呼大睡，昨晚想到回家没睡着，清晨又起了早。 “姐，你可知道一点什么？我实在想不出，可是皓儿娘有什么？” “明扬，有可能是，但不好说，出门前没发现什么，不过，这两年她有些不像话，跑娘家跑得很，听说每次都是七大姑八大姨家有事，有时候娘会拿钱拿物，有时候事小就随她自己拿。” “这样的事太多了，娘说她已经承受不起了，那家也没有这么多的人情债，明扬，我估计你媳妇可能是撒了谎，娘说拿给她的布料让她给你做衣服，也没看过你穿，孩子的银锁什么的也不见了。” “五月份爹娘就说要正式跟她谈，想把孩子抱身边养，老是带孩子跑来跑去也不是事，万一真的是因为董氏，我希望你想开些，不怎么值得。” 明扬黑了脸“每次我回家也会给她一些银子，都是我辛辛苦苦写书的，她自己卖绣品也有一些，不应该再跟爹娘要，她亲戚是不少，但应该不会什么事都要一个出嫁女回去。” 明月道“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明扬，我希望你都能挺住，爹娘渐老，你是明家的长子，明成还不怎么懂事，明家靠的还是你，如果是不珍惜你的人，就没必要把她放心上。” “姐，我知道，很可能是她的事，只要爹娘好好的就行，我现在特别担心他们的身体。” “如果是这个，应该没事的，临出门前，你姐夫给两边老人都给了良药，不比几十年的人参差，这些天给你们也用了点，很难得的。” 明扬吃惊地看着她，每天早上会一人半碗水，喝了会精神一振，他早该想到是良药。 明月摇摇头“不必问，有些东西心里清楚就行。” 她只能说这些，明扬是个谨慎的人，跟他可以说，明成则不行。 这是个绝妙的机会，“明扬，听我的，今年不能参加乡试，刚好趁回家这次机会，明年十月份还有乡试的。” 明扬张大了嘴“为什么？” “不能说，明扬，听我的，什么人也不要说，姐不会害你，跟爹也不能说。” “明年？” “是，明年跟你姐夫一起去考，今年怎么都不能。” 明扬心里简直惊涛骇浪，大姐当然不会害他，自小他姐简直比娘还照顾他们兄弟，娘没时间做针线，大姐十一二岁就开始给他们做衣服。 云朵闭着眼睛，娘亲还是说了，不过这样说也好，不然大舅一定会去考，这么好的大舅，她是不忍心看他出事的。 娘亲说话还是厉害，既说了事，又不让大舅问，一句不能说，要不就是不必问，就阻止了大舅开口。 颠着颠着，她又睡着了，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这次是快到客栈了，一家人下了车，正准备进去，不料门匾掉了下来，正砸在大舅的头上，命是保住了，可脸上落了一个大口子，怕是不容易消疤了。 她一把坐起来“娘，娘。” 顾不得大舅在一边了，看天色应该要到了。 “朵儿，有什么事？” 云朵立马对着娘耳朵说这个梦。 明月大惊，难道又是预知梦“我知道了，等下会注意的。” “姐，怎么啦？” “没事，朵儿问还有多长时间到。” 该是小丫头要如厕了。 骡车停下来，明睿在前面喊“到了客栈了，你们下来吧。” 明月三人下了车“明睿，你看天色还早，咱们出去吃些再来。” 明睿看看不远处的酒楼，点点头“好吧，就去那家，这里客栈好几家，不着急没地方住，不过这家客栈大些。” 这家客栈他住过两次了，不远处还有另外一家客栈也不错。 明成赶着骡车去了酒楼，明月四人就慢悠悠地走，还没到酒楼门口，就听到“哎哟”一声大叫，只见四五个人围着一个姑娘，那姑娘满脸是血，已经倒在地上。 “姐，姐夫，我去看看什么事。”明成把骡子递给门前看车的小伙计，飞奔过去。 明月牵着朵儿，快走几步，低声跟明睿说着。 “知道了，这事不提了，我去点菜。”明睿抢先两步进了酒楼点了四菜一汤，一家人就坐在一楼的一个小包间里。 一刻钟后，她刚带朵儿如厕回来，明成回来了“姐，幸亏咱们先来酒楼，不然吃亏的就是咱们了，那个姑娘被门匾砸着了，怕是不怎么好。” 明睿站起来“娘子，你们先在等着，我先去旁边那家客栈把房间定下，今天那个客栈怕是有的吵。” 明月点点头，也不看明扬，她知道他在看她。 可又能说什么呢？死都不承认就对了，有些事心里哪怕有疑问，但也不能说出口。 菜刚上了桌，明睿就回来了，说定好了两个房间。 他们吃好出来时，大厅里叽叽喳喳说的都是客栈伤人的事，可见伤的不轻，明月再次庆幸老天爷对他们一家不薄，更是厚待她的小女儿。 这天晚上，明扬早早地上了床，在明成惊讶的目光下，拉过薄被盖住了自己，他的心里不能平静。 今天明明小外甥女从梦中醒过来，拉着她娘叽叽嘎嘎，紧接着下车后大姐要来这边酒楼，就说话的功夫就出事了。 难道小外甥女会预知？怎么可能？ 但大姐一口肯定今年不能乡试，明年跟姐夫一起考，哪个都知道乡试是三年一次，怎么可能今年考了明年还考？ 那就是今年乡试会出事，明扬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可能？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他不会再问，就当没这事，不能害了姐姐一家，这种能力既是好事又是坏事，万一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朵儿很可能会被抢走，姐姐一家就…… 明月把今年模棱两可跟明扬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对不起，明扬很固执，我怕他一定要乡试，只能” “没事，你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娘子，以后不能再多说了，我可能自私了，但没任何人比我们一家在一起重要，任何一个少了，这个家就不全了。” 明月脸白了“我知道。” 是啊，没有谁比一对儿女重要，没有谁比一家四口在一起重要。 第69章 特别的烦躁不安 “老爷，那个人来了，就在门外，说想再见一下孩子。” 老两口刚坐下来准备吃早餐，大有走了进来。 “让她走吧。”明母黑了脸，离开这个家已经十几天了，今天过来干什么？ 但凡当天她要是求着不离开，并答应以后不会再老是回娘家，自己也会看着孩子面子饶她一回。 可从头到尾她没有提孩子一次，心里只有她娘家，现在来干什么？ 不一会，大有又来了“她不走，老爷，怎么办，再有半个时辰孩子们要来了。” “你让她到后院来。”明秀才看着老伴，“你去看看孩子有没有醒，没醒关上房门。” 明母进去看了看，掩上房门，又坐了下来。 很快董氏走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来“爹，娘。” “不必再这样叫我们，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明母叹气，面前女人瘦了许多，曾经在她家养的白白胖胖。 “爹，娘，我错了，我不该听我娘的话，大错已成，没有回头路了，我想再看看孩子，见孩子最后一面。” 老两口一惊“你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啦？” “我真傻，原来我家只欠两百两，从这里拿了银子，只欠三四十两，卖了家里的首饰也就够了，爹，娘，我回娘家才十一天，他们就卖了我，卖给外面的客商做继室，卖了一百六十两。” “怎么会？”老两口都惊得站起来。 对这个儿媳妇，他们多少还是有感情的，何况还跟儿子生了孩子，数日子，再有几天，儿子该回来了。 “你不能让他们把银子还回去吗？实在不行，差的三四十两我们去外面借。” 董氏泪如雨下“没有用的，我求过了，我如不去，我小妹就得去，她才十四岁，我不能害她。” 她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跟她不亲，惟这个妹妹，自小喜欢跟在她身后。 明秀才也不忍“董氏，你可以去找你大伯，去找族长，就说缺的这些，你们尽量卖了首饰，实在不够我去想办法，让他们劝你爹娘退了这婚事，外面的客商你家哪里知道底细，等后悔就晚了。” 明秀才心里发冷，更加可怜他的小孙儿，有了这样的外家，亲娘又如此，日后…… “没用了，我明天就得跟人走了，娘，您就抱孩子给我看一眼，我不抱他，我已经不配抱他了。” 明母流着泪抱了孩子站在门边，董氏定定地看着孩子，掉头就走。 明母放下孩子就追“你站住。” 董氏站住，没有回头“娘，你们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公公婆婆，是我没有福气。” “你可知道这两天明扬就要回来了，你” “娘，让他找一个好女人好好过日子，如果后娘不愿意带我孩子，还麻烦爹娘帮着照顾。” 明母走过来“我们是恨你做事过分，但皓儿是你的孩子，你就不想为了皓儿再去找找你爹娘?” 董氏流着泪笑了“娘，你不知道，前天得了我的卖身银，他们昨天就去了牙行，要再买回田地，还要买回骡车，这些银子他们是不舍得退的。 如果有来生，我是不会再这么傻的，告诉孩子爹，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儿子，这辈子到死我都不会再见孩子了，如果日后孩子问起，娘，您就说我死了。” 说完就跑了出去。 明母软了脚，等回到堂屋人都站不起来了。 “相公，怎么有这样的人家，还是个秀才，怎么办？明扬回来会受不住的。”明母哭起来，“要早知道这样，我也不休她，只把她关起来就好，过路的客商会有什么好的。” 明秀才红了眼“娘子啊，别说傻话了，这个儿媳妇休了我不后悔，不然那样的人家，今后有的是麻烦，日后孩子你看好了，不准董家人见他。” “我知道，我还是心软了。” 明秀才摇摇头“我们不能再心软，害过儿子一次了，不能再错下去，休了就是休了，有些人缘分就那么多，勉强不得。” “其实叫儿子回来，我是怕她去找儿子闹，在书院闹了难看，毁了儿子的前程，嫁人了也好。” 明母擦擦眼“不哭了，哭有什么用，都是她自找的。”话没说完，泪又滑下来。 算了，就是孙儿长大问他母亲，也不是他们的错。 当天下午，云明强回家连忙找到他爹。 “爹，我今天听人说了一件怪事，明家被休的那女人被她家卖给别人做继室，你听卖了多少？一百六十两，老天呀，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爹娘。” “你听谁说的？” “赶车的大牛说的，他家就在一个村里，不过他不知道我们跟明家的关系，他跟别人说我听到的。” 云老头叹了一口气“就当没听说吧，就跟亲家说有什么用？难道再接回来？那样的家以后有的是麻烦，你弟妹娘家算是走运了，跟那样的人家断了关系。” “爹，我是心疼孩子，毕竟是孩子的亲娘。” “亲娘又怎么样？脑子不清楚，已经出了嫁，相公又是有本事的，好日子都在后头，为什么老是管娘家这些屁事？她是自作孽不可活，怪不了别人。” "明强，你日后要是在外面赌或者乱来，我立马赶你出去，让你弟跟你断了关系，再把孩子过继给你弟。" “爹，你还是我爹吗？说这样狠的话？我是那种人吗？”云明强红了眼。 门后的徐氏无声地笑了，又红了眼。 怎么有那么傻的女人？那么好的相公跟儿子不要，要畜牲一样的娘家人。 再嫁就根本毁了身了。 客栈。 明睿让朵儿滴了两滴灵水在杯里“我去看看明扬，晚上没吃多少，他心思太重了。” “你去吧，明天就要到家了，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啦，特别的不对劲。” “我去劝劝，你带朵儿先洗。”他多少懂明扬，越是要到家，越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据他们分析的，如果是婆媳闹，再加上公公，怎么办？ 但三人心里都清楚，可能是更严重的事，不然老秀才不会让儿子回家，他对乡试的重视程度不比明扬差。 那会是什么事呢？ “哥，要不我让姐自己去做点，你晚上吃那么点怎么行？” “叩、叩、叩。” 明成开了门“姐夫。” “你去找小伙计提热水来洗，多要点。” 看着明成出去，他把碗递给明扬“喝了吧。” 见明扬接过喝了，又递过两个煮好的鸡蛋“你姐已经剥了壳，你怎么也要吃了。” 明扬笑着接过“姐夫，我没事，今天只是” 他不知道怎么说，今天特别的烦躁不安，特别的不舒服，可能是要到家了，不知道等他的到底是什么。 他哪里知道，他的妻子今天一早已经跟人走了，现在可能正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第70章 明扬晕过去了 越是离家近，每个人的心就越沉。 哪个都不愿意往最坏处想，可每个人的心都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太阳下山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赶到县城门口。 进了城，明睿直接赶着骡车去了东城明家，很快，明大又打开院门 “大少爷、二少爷、大小姐、姑爷，你们都回来了，快进来。” 明秀才闻声出来，看着他所有的儿女，眼圈红了起来，他们老两口到底还是对不起这个长子，没有给他找一个好岳家，找一个好娘子。 "爹。" “爹。” “爹，娘呢？”明月没有看见人，心一下子慌了起来。 “没事，你们娘只是病了，古伯白天来过了。”明秀才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皓儿，你不是常念着你爹吗？快叫爹。” 小男孩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明扬，轻喊一声“爹，娘走了，皓儿没娘了。” 明扬一下子看向父亲。 “快进家来。”明秀才牵着孙儿的小手，宽松的长衫越发显得人清瘦。 小老头怎么瘦了这么多？ 明睿两口子心里都有些难受，这个小老头一直清风朗月一般，总是笑盈盈的，又最是疼儿女，这样的颓废还是第一次看见。 明母听到儿女们的声音，挣扎着下了炕，刚到门前，孩子们就走了进来。 小老太瘦得更是脱了形，眼睛都凹了进去。 月快步上前扶住了她，“这是怎么啦？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朵儿，你先带弟弟去玩。” 朵儿很快哄走了孩子。 等老两口坐下来，明秀才看着他的几个孩子，突然地老泪纵横“明扬，我儿，爹娘对不起你，没能看好你媳妇。” 气氛一下子静下来。 明秀才一五一十说了这些事，“这两天我想了，我跟你娘也错了，一直以为我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我们不想做搓磨儿媳妇的公公婆婆，不给她立规矩。” “谁曾想这样也不好，这两年她三天两头往娘家跑，我们就该拦着她，事情发生后，我们也该关着她，而不是一气之下休了她，可后来我们已经无力挽回，那家人不是个人啊。” “扑通”一声，明扬一下子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铁青，整个人仿佛随时会飘走。 “相公，快倒水月一下子扑过去，跟明成扶着人到了西屋的炕上。 明睿赶紧去倒了半碗水，滴了三四滴灵水，让明成托起他哥，可明扬根本没意识，如何喝水？ “娘子，等下我捏开明扬的嘴，你就灌进去。” 明睿狠狠心捏住明扬的下颚，嘴刚张口，明月就慢慢灌进灵水，还好，人还知道无意识地吞咽。 老两口相互搀扶着，这一刻都摇摇欲坠，哭都不敢哭出声。 眼见地明扬的脸色好转过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姐夫，大哥好多了，你这个药还真好，人参吗？”明成红着眼笑了，泪滚了下来。 “嗯，爹，我去叫古伯来看看。” “明睿，就让大有去吧，你刚回来” 明睿摇摇头“爹，我得去，还得弄出响声来，不然以后会有人说明扬无情无义，这个名声他背不起。” 明秀才挥挥手，脸沉下来，这个事哪怕儿子是最大的受害者，总会有人往他头上泼脏水。 “我跟着去吧。”明月转身跟着出去，这样的事还是女人出面好。 夫妻俩很快到了回春堂，因为时间不算晚，药堂的大门还大开着，进进出出的人还有。 明月一下车，就哭着冲进去“古伯，古伯，快救救我弟弟，我弟弟晕过去了，怎么掐都不醒。” 古大夫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慢慢说，明扬吗？” 明月抹抹泪“古伯，您快跟我回去，我们也是刚到家一会。” “我知道了，你等一下，我去拿药。” 旁边已经有人小声说起来。 古大夫小跑着拿来了药箱，这个女婿是他的，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古伯，快上车。” 骡车动了，小老头喘着气“丫头，快把明扬的情况说给我们听。” 明月说了一遍“古伯，对不起，明扬确实晕倒在地，脸色发青，人事不知，我们一家人都吓的要死，后来吃了药，掐了人中才好点，刚才这样急，一个是真心急，再也是做给人看。” 她看了看小老头，还好，没发脾气。 “这件事哪怕再是董家的不对，如果明扬不声不响，怕是还有人以后说明扬无情无义，这个名声他不能背。” 古大夫叹口气“丫头，我知道了，回头在回春堂把明扬的病说重些，这些天就让他在屋里哪里都不去，暂时难了点，说不定也是好事。” “唉，谁说不是呢？这么好的明扬就应该配一个最好的姑娘。” 可不是? 古大夫脸一下子抬了起来，他的女儿就是那最好的姑娘。 “对了，药？丫头，你刚才说给他吃了什么药？” 明月愣住了，老大夫还真不好糊弄。 “哦，之前在老家山上，我们曾无意中救了一个老大夫，人家谢我们的，是个好东西。” “你们呀，你们，真是，药是能瞎吃的？”老头急了起来。 “古伯，我们已经用过好多次了，之前我们出事就用过，明睿不是恢复得很好。” “丫头，可” “古伯，到了。”骡车停了下来。 古大夫也顾不上问了，忙下车去看准女婿。 “相公，古伯要是问灵水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实在是要看，也只那么小半瓶东西。”明睿无所谓道。 能怎么样？最好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人也不给用。 这不还是不行吗？不还是忍不住吗？那就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明扬已经醒过来，整个人萎了许多，这让古老头很是心疼“明扬啊，想开点，这事怪不了你们，你爹娘跟你都没有错，有些人是自作孽不可活。” “丫头，你把这药拿去熬，对了，我还没有吃晚饭，丫头呀，你去煮些，明扬给他熬些清粥就行。” “哎，我这就去，娘，你别动了，你这样了，要是也倒了怎么办？相公，你跟我去。” 看着一前一后的小两口，古大夫笑道“老友，你这女儿女婿真不错，比你们都精明。” 明秀才笑笑，他的儿女自是极好的。 第71章 他如何承受 这几天明母没精神，一家人每天都是随便吃些。 灶房里也没什么菜，明月只好大着胆子让相公拿出一个小坛子，里面有油有肉，没人问就算了，问就说放在凳柜里带回来的，这东西本也不容易坏。 泡了一大把干豆角，等下豆角焖肉，又让相公去后院地里摘些菜来，不拘什么。 云朵让小表弟去了堂屋，自己坐到了灶下，时候不早了，一大家子要吃，看样子今天他们是不能回家去了。 明月生了炉子，洗了把米熬上，明扬这两天都要吃清淡食物。 她又打来一桶水，缸里的水还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 “娘子，你看这些可够了。”一大把辣椒，有青有红，一把韭菜，一个小青南瓜。 “够了，你帮我洗干净了。” 云朵趁空掺了一些灵水在桶里，今天大舅、外公、外婆身体都不好，灵水就都放了两滴。 又给大舅的粥里滴了两滴。 明月本还想今天不放了，省得古伯惦记，等她看见小女儿的动作，拦也来不及了，“好了，好了，不能放多了。” “没放多，就几滴。”平常这么多水最多掺两三滴，今天起码多了这么多。 半个时辰后，饭菜都上了桌，有肉有蛋，有荤有素，说不出来的清香，吃了还想吃。 明月端了一大碗粥送给明扬，他已经好多了。 “明扬，姐熬的粥，香着呢，多吃点，没有过不去的坎。” 明扬点点头，他也想开了，那个人对他还是没有心，如果有心不会走到这一步，罢了，就这么长的缘分，人已经嫁了，能怎么着？ 大姐熬的粥确实很好吃，吃了感觉腹中暖暖的，人也舒服了许多。 “明扬，这几天你都不要出门，就在屋里多休息，我们这几天也会经常过来，爹娘都会没事的。” “姐，你去吃饭吧，我等下就把碗放这里。” 明月站起身“明扬，过上几年，你再回头看现在，你会发现这些根本不算什么，有些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命中注定只有这么长的缘分，你这么好，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人伴你一生。” 明扬红着眼看着大姐的背影，是啊，他有这么好的亲人，有孩子，何况他是家中长子，父母为他的事都已经病弱成这样，有什么资格倒下呢？ 一桌饭菜都吃了个光。 古大夫揉揉肚“丫头啊，你的手艺真没说的，明天古伯还过来，你可得做些好菜。” 明月笑了“古伯，明天我多买些肉和排骨，做碗红烧肉给你吃，再来个棒骨肉丸汤，多做些菜，今天太赶了。” 明秀才也笑起来“好了好了，你们早点送古伯回家，你们也好回去了，亲家也急了，出门这么多天。” 明睿道‘爹、娘，我们明天再过来。’ 天已擦黑，等送了古伯回家，一家三口就归心似箭了，没出门不知道，出门才发现还是家好啊。 儿子一家三口的归来让云家人喜出望外。 “可吃了？累了吧？”云老头恨不能眼睛盯在幺儿身上，又拉过小孙女看看。 明月牵着儿子的小手，母爱都要溢出来了，她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有爱心的母亲，这种心情真是无以言表。 安排几个孩子去做功课，一家三口去后院洗洗漱漱，再送了小朵儿到炕上。 一家子大人再坐在二进堂屋，听明睿细说这一路上的事。 当听到去府城时王家客栈的事，几乎让云老头和老大两口子吓得抖起来。 “老天爷，菩萨保佑，多谢老天爷，多谢菩萨。”云老头不停地念道，明强也跟着念起来。 明睿心里一阵暖，回来客栈发生的事就不说了，说了更担心。 一家人说了好久，又说到明家的事，云老头把自己这边做的也说了一遍，这些是说给儿媳妇听的。 明月忙谢了起来，这让老头心里很舒服，该做的他应该做，但儿媳妇这样也让他觉得做的很值得。 “爹，我们明天还要过去一下，爹、娘跟明扬都不舒服，家里事都没人做。” “那是应该的，应该去，明睿，估计结果哪天下来？”这是他最想问的事。 “爹，今天二十九，说是下个月初二、三结果出来，到这里可能要到初六七。” “嗯，那就还要十天左右。” “娘子，你先睡去吧，我跟爹、大哥有些事商量。” 这话一说，明月跟徐氏就都回了自己的房间，男人们商量的事还是不管的好。 “爹，大哥，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我有把握能中。” 云家另外两个男人都激动起来。 “爹，路上我想了，就算是中了秀才，今年乡试也不打算考，晚两三年吧，到时候一鼓作气，争取一次拿下举人，至于进士不是那么好考的，我也没打算去考了。” “弟，怎么能不考呢？你才多大？” 云老头老神在在，这件事幺儿说话不作数，还得听他这个老子的，不过现在秀才还没有到家，就争这个进士的事为时过早。 现在因为这个事争那真是脑壳坏了，这个大儿子就是不精明。 “儿呀，你娘的坟是如何打算的？” “爹，这事我也想过了，你们听我先说，两个打算，一是，我还是觉得屋后的小山好，刘家村的宅子已经卖了，这里以后就算是我们云家的老宅了。” “如果爹和大哥同意，我就把这山买下来，目前应该还没人买，这两年让大哥抽空清理清理，过两年在这个山上种些桃树、梨树，各种水果都种些，就跟花园一样，百年之后，我们就都在这里。” “娘的坟可以九月初就迁，也可以冬至迁，但九月份怎么我也会陪爹一起去趟青州，去祖父祖母墓前拜拜，去找找亲大伯他们。” “如果爹还是想迁娘走，那也行，也是九月中动身，我只是觉得我们家都在这边，如果娘在屋后，逢年过节，清明冬至都能去拜祭，离开的远了，说不准就是多少年才能去一次。” 明睿停了话，云老头和明强都沉默了。 对云老头来说，迁娘子坟是他一直想做的事，但小儿子这么一说，他又发觉万一自己百年之后，儿孙们多少年去看他一次，这事他不能接受。 对他来说，儿孙就是他的命，要是多少年，甚至十几二十年都见不到一面，那他如何承受？ 云老头这一会根本没想过，那时候他已经没了，去哪里不能承受？ 第72章 还是买山 “爹，我觉得老二说得有理，真把娘送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见一次，这个地方就很好，以后就是咱家的老宅，爹，明天我陪你去后山走走。” 云老头点点头“如此也好，坟九月份就不迁了，后山好就买下来，回头我拿些银子凑凑。” 如果娘子墓迁到这里，大不了在老家坟山建个衣冠冢，也算是陪了爹娘祖宗了。 他刚想到这里，明强忙说“我也拿些出来，不能让弟一个人买。” 明睿轻摇头“爹，大哥，这次去府城，你小儿媳妇卖了一个点心方子，我们手头暂时不缺这个钱，山我一个人买，只是大哥，我回头还要读书，这两年你抽空就清理清理后山，柴禾倒不用全砍了，乱草清了就行。” “明天我去买山，我娘子去娘家看看，后天一家人就把香水制出来卖，银子一到手，等院试结果一出来，我们就准备去青州老家，两个月是要的，起码十月底才能回来。” “这样，大哥大嫂就带孩子们在家，我跟明月陪爹去，你们看怎么样？” 云明强忙说“那不行，我肯定要陪着一起去，哪里有长子不去的？” 明睿想想“这事还有几天，不着急，万一你也去，就让大嫂带几个孩子住明家去，读书不能断了，家里没男人不放心，再说也没人赶车。” 这倒是的。 云老头皱起了眉，两个儿子他都想陪着一起回去，小媳妇最好也去，路上有她在，细事会打理的很好。 但大儿媳妇一个人带三个孙子两个孙女他是怎么也不放心的，孩子就是家中宝。 这么多人全部去亲家，也是不怎么好。 一夜很快过去，连个梦都来不及做。 明睿在饭桌上把昨天商量的事跟娘子说了一遍。 “这样是最好的，那么远带着棺木真的不方便，还不知道老家的族人有没有回去，等下你送我到了娘家你就去牙行看看，买就买吧，我看爹心思也动了。” 明睿叹口气，他就是考虑这么远带棺木不方便，住客栈都没法住，这时候人都不愿意火化，不然带骨灰还差不多。 回去一趟是必要的，毕竟要看看大伯一家子在不在，不然小老头越老越惦记，还不如现在就去。 听他话音，人也是极好的，都是老实人，那就够了。 明睿带着三个男孩和娘子、女儿去了明家，这次甜儿也跟着去，云老头则跟着大儿子去了后山。 后山本不小，十五六亩地，他俩越转越觉得好，老婆子墓迁这里甚好，以后就当云家他这一支的老祖坟山。 这也是极不错的。 “爹，老二说的，这里以后要是种上各种果树，一年收入也是不少的，一些柴禾杂草自家还能烧饭用，柴钱也省了，你看那些缓坡，还能种些香料，越看越不错，咱家老二脑子就是好。” 云老头咧起大嘴乐“你这个弟弟呀，聪明劲就长他一个人身上了。” 明强看着老爹越咧越大的嘴，心里难过起来，我就这么差？就不能顾及顾及我的心情？ 唉，算了，弟也确实聪明，连弟妹也是，一个点心方子也能卖钱？回头还是让云甜多跟跟她后面，学个一二成也是好的。 “爹，等从青州回来，就让老二多管管景轩、景安，读书管晚了不行。” 云老头傲娇地点点头“这事回头我来。” 明睿送娘子他们到了明家，转身就去了牙行，正碰上钱中人要出门。 “云公子，您怎么来了？” “钱中人，我刚从东街来，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我后面那个小山可还在？” 两人回到大厅一边坐下。 “云公子，不瞒你说，那山还没有人买，有钱的都想买田买铺子，那山也没什么用，你是” “那山确实不怎么样，种不了什么，但就在我家屋后，哪怕是空着也比别人买好些不是？” 钱中人怎么说？他总不能说那山有什么好？还不如买个小宅子租出去，一年还能收回几两银子。 “云公子，你要真想买，那家人可是说了，再便宜十两，五十两就卖，简直一亩不过三两了。” 明睿心里一喜“那我就要了，钱中人，我要红契。” “云公子，红契得加一两了。” 明睿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钱中人，这是五十一两银，这另外一两是给你的茶水钱。” 钱中人笑的更加真诚“多谢多谢，我这就给您办。” 明月今天买了不少菜，一家子脸色都好多了，明秀才带着明成在前院给孩子们上课，云朵带着甜儿、皓儿在院子里玩。 “娘，估计下月中我们就去青州了，跟明睿分开我还是不放心，可能带朵儿一起去。” “要我说呀，你最好都不要去，女人出远门不方便，我也不放心，朵儿就更不能带了，就放我家里，景琛也是。” “娘，有个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下，万一我、明睿还有公公、大哥都去了青州，能不能让大嫂带孩子们住明家，这样，做饭洗衣服都有大嫂来做，孩子们也不用来回跑，只是这样爹就不能住后院了。” 明母眼一亮“这样好，不然一个女人带孩子们住家我们都不放心，你家还有些偏，就住我家，你爹跟你兄弟住前院就是了，咱家宅子大，人也不多，可行。” “娘，咱家明扬这个事，从长远看不一定是坏事，董家不厚道，对明扬日后也不好，回头找个最好的，再说，孙子现成的了，明家也不着急。” 明母眼中有了笑意“看你说的，在外面千万别这样说，可知？” “我傻吗？娘，回头我给你们一人做两套秋日的夹衣。” “不用了，要是有空给明成做一身就是了，他很喜欢你给明扬做的那两套夹袄，也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考上。” “月儿，我担心这次你大弟乡试会不会耽误？” “娘，相公说，他今年不打算参加乡试，多看看书，等下次的，明扬这次受这么大的打击，一时间都难养回来，乡试是九天八夜，身体好的人都不一定能抗过来，何况他这次” “回头你们商量商量，最好是下次跟相公一起，我也跟过去烧饭给他们吃，还有明成，如果这次考上了秀才，下次也一起去撞撞运。” 明母心动了，女婿女儿说的当然有理，考举人大不了晚三年，只要孩子好好的就行。 第73章 孩子来了就要呗 明睿买好山就去了明家，喜报就是有也不会是这几天，娘子孩子不在身边，他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恋家的男人果然好可怕。 今天街上有不少人在议论明董两家的事，应该是古大夫有意把事透了出去，明扬这个会读书又有情有义的年轻人，一下子让人们心疼起来。 董家说起来还是秀才，这么不做人，连个大字不识的人都不如。 这下董家日子不好过了。 不过也不是明家说出去的，怪不得明家，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不过，明睿没跟明扬说这些，大舅子心里苦，哪怕再不爱自己的娘子，到底是一起生了孩子，就这样再嫁了，是个人都受不住。 古大夫午饭前到了明家，给明扬诊了诊，确实好多了，他一颗心落进肚子里。 又忙去前院堵老友，这事现在不是明说的时候，但老友怎么也得知道，不然什么时候又说了媳妇，让他去哪里找女婿去？ 明秀才慢慢踱着步“咦，你站这里干什么？不吃饭就走吗？” 古大夫翻了一个白眼“我会现在走？不就是这会过来吃你闺女烧的饭菜？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明秀才被他拉到一边“你说就是了，这里又没别人。” “思源，我这个人怎么样？” 明秀才看看他“有话就说，说这些干什么？” “思源，我家小女儿你是知道的，样样都好，就是快成亲对方出了那事退了亲，曾经也看上了明扬，谁知道你们那么早就给他找了那家人，如今好了，男未婚女未嫁，咱们就该是儿女亲家。” 明秀才有些发愣“可明扬已经有了孩子，你闺女还是头婚。” “那有什么，明扬多好啊，孩子你也别担心，我闺女多好的人，还会不把皓儿当亲儿看？” “你家女儿自是极好的，可明扬这样，怕是现在没心思说这些。” 古大夫叹气“你傻呀，我为什么堵这里？还不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别到时候又给明扬说了不三不四的人家。” 明秀才恼了“知道了，我是想给明扬说那样的人家吗?人总有走眼的时候。” 古大夫乐了，拍拍老友的肩“好了好了，别生气，咱们去吃你闺女的菜去，别说，我们两家的闺女都不错。” 明秀才心里喜起来，古家确实是最好的亲家，那姑娘也好，不比月儿差多少，能配得上自家的儿子。 老友当亲家，日后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是再好不过了。 一时间，两个半大不老的人说说笑笑走到了餐厅。 今天的菜花了明月很大的功夫，满满一桌，连云家几个孩子都一起来了，不过孩子们另外坐一桌，不然坐不下。 红烧肉，小鸡炖蘑菇，排骨烧猪肚，筒骨肉丸汤，锅包肉，青椒滑肉片，还有几个素菜和凉拌菜。 一个个吃得那是满嘴流油，古大夫更是叹气“吃了这丫头的饭菜，回头连酒楼里的都看不上了。” 明秀才难得地笑出了声。 明成摸着饱饱的肚子“姐，等姐夫中了秀才，我跟你们一起去府学读书，咱们还是租个宅子，你天天烧饭给我们吃。” 明扬浅笑“你就知道你这次能中？你自己没中如何去府学？” "哎哟，娘，你看哥，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明睿笑道“明成，半个月后我跟你姐去青州，两个月吧，你要不一起去？” “爹，让我去吧。” 明秀才笑“你就是去了，路上你姐也不方便烧菜给你吃。” 一家人都乐起来。 第二天，明月在家带着老大两口子制起了香水，云老头也在一边帮忙。 因为香料早已经研磨好了，蒸馏水和蒸馏酒也封坛在地窖里，所以这次做起来很快，只把料配好就行了。 明月还是听了朵儿的话，故意拿出小瓶子，对制好的水里滴入了几滴，并跟他们说，这才是最上品的香料，是整个香水的关键，但绝不能在外面说。 如此一来，日后就算是老大两口子知道了香水的价钱，也不知道本钱，这样兄弟俩不会有银钱带来的矛盾。 当然他们也不会亏了老大一家子，毕竟前世的恩在，两口子又老实，景琛日后也需要堂兄弟互相扶持，独木不成林。 “好了，明天过滤好，再封坛七天就可以装瓶了，这次做的多，能送两个月的货，这样也不用担心去了青州没法送货的事了。” 忙了一天，一家人都眉开眼笑，货出了就放心了。 明月跟徐氏则去了灶房，中午孩子少，又忙着，随便吃了些，晚上就得吃正餐了。 徐氏这个月都是笑着过的，到了县城，再也没有那些闲言碎语了，这里真好，孩子们去了亲家学堂，早上也跟着习武，眼看着俩小子也懂事多了。 不懂事不行啊，他小叔真的打，前些日子小叔不在家，俩小子想偷懒，小景琛脸一沉，两哥哥乖乖的跟着练去了。 想到这，徐氏乐起来，说给明月听。 把明月乐得不行“景琛有时候就跟小老头。” 小书生一只小手背后，挺直小腰往前走，哎哟，真是笑死她了。 “你呀你 ，还把自己儿子比着小老头。”徐氏也笑起来，这个侄子真的好，“弟妹，你看你两个孩子都乖，再生两个三个都好。” 生孩子？ 明月叹气“孩子来了就要呗，不来我也没办法。” 徐氏也叹气;“你说我们两个，朵儿今年七岁了，甜儿也六岁了，我们年纪也不大，怎么后来就没有孩子呢？” 如今有了灵水，应该很快就有的，明月也盼起来。 “大嫂，我们以后都会有的，之前是日子不好过，吃的也差，现在日子好了，身子养好了自然就会有的。” 徐氏红了红脸“弟妹，我是真的还想要孩子，这个家这么好，多生几个我也是愿意的，前几天，公公让相公陪我回了一次娘家，我娘说，趁年轻多生两个也是好的，我哥我弟一人就四五个孩子。” 第74章 喜报来了 九月初六，明月跟徐氏把香水装了瓶，整整三百六十二瓶，多了两瓶徐氏也不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多买一瓶也是好的，还得再买香料呢。 第二天夫妻俩就去送了货，许娘子满心欢喜地告诉她，下个月她家就开始卖香水了，现在她的相公正在府城再置办一个铺子，明年好好干一场。 明月是喜欢跟这样的女子打交道的，爽爽利利的，笑起来也开怀。 三百六十二瓶就是四百三十四两四钱，明月让她抹去零头，并告诉她这是两个月的量，下个月有事要出远门。 许娘子则算了她四百三十五两整，明月也笑着接了，生意长远做，怎么样都行。 朵儿的屏风加少量的帕子给了六两整。 这次没买布了，实在空间里存了大量的料子，但还是要了些绣线，又要了些素帕。 因为要出远门，明月给自己一家人又买了鞋子，给公公也买了两双，大房就算了，大嫂绣花不行，做鞋子还是顶顶好的。 出了门，明睿问娘子接下来去哪。 “当然先去粮铺。” 明月在心里算，家里存银是1980两，添上两百二十两凑个两千二百整。 剩下的两百三十五两，其中四十三两是给朵儿的，再留一百两算出门费用，路上是花不了多少，但万一大伯一家子回来了，生活不算好，那多少是要贴些的。 除了给大哥和公公的五两，今天能花的就是八十七两。 帐算好了，当相公问买多少。 “只能花八十七两，最好是买六十两香料，你给家里买二十两的，给朵儿买五十两的。” 剩下七两零钱得留着包红包，这两天喜报该来了。 明睿摇摇头，不得了，这个小姑娘已经囤了五十两的粮食了，再囤五十两的，就已经一万多斤。 两口子分了几趟运走了粮食，接着又去了香料铺。 其他也没什么要买的，去了钱庄换了些小银锭，出门用起来方便，铜板也换了些。 因为马上要出门，这些天两家都是在一起吃，明月又去买了些肉和大骨，小菜家里有。 明强接过香料放进库房，暂时没时间做了，这么多该多少银子买啊，想想就心疼。 云老头也是，想想后面的山，下半年回来后，怎么也要抽空清理清理，明年种些好种的香料，这些就六十两了，还有那最贵的那种，该上百两了吧？ 挣些银子都给香料铺了。 明睿听着老头的嘀咕声笑了“不花本哪里来赚钱？还有无本的买卖吗？” “让你笑，让你笑。”巴掌恶狠狠地拍下，云明强吓了一跳，爹怎么舍得打他宝贝心肝了？ 哪知道落到老二肩膀上就是轻飘飘的，拍灰还差不多。 明月递给大嫂三两，递给公公二两，都笑眯眯地接了。 突然一阵锣鼓声传来，越来越响，最后停在自家院门前。 明强喜道“爹，可是老二的喜报来了？” 明月立马回屋找红纸，红包还没有包，二两一个包了三个。 开了院门果然是。 “可是云明睿云老爷家？” 明睿道“是，衙差大哥，我就是云明睿。” 衙差一看，不愧是秀才老爷，真真好像貌。 “恭喜云明睿云老爷高中院试第十名，恭喜云老爷，贺喜云老爷。” “同喜同喜，衙差大哥屋里请喝点茶。” 两个衙差摇摇头“不了，还有几家要跑呢。” 明月立马递上两个红包“衙差大哥，这是喜钱，沾沾喜气。” 两个衙差伸手接了，抢着这差事，不就为了这些红包吗？ 这小两口会来事，说话好听，银子还给了不少，两人捏了捏，立马就知道不少于二两，乖乖，今天是跑着了。 送走衙差，明月又拿了铜钱和之前买的糖块让大哥给来看热闹的人分了分，个个都有，个个都说了好听的话。 喜的云老头简直要飘起来了。 喜钱给了，喜糖也给了。 外面没走的人也不管了，一家人关了院门喜滋滋地回屋去了。 “爹，等下我去岳家报个喜，带看看明成可有考中了。” “当去当去，稍微等一下，刚刚忘记问，今年我们县也不知道考中了几个秀才。” “爹，这个都不急，老二中了秀才，能免十五亩的田税，可咱家一亩田也没有，这可怎么办？” 云老头一下子愣住了，这也是个事。 “从青州回来就买些吧，这个不着急，今年也不能种了。”老头又看向小儿子，“明睿，咱们从村里搬出来了，这里又刚来，咱们家这边没什么亲戚，这酒席怎么摆？” 光两家亲家也不够呀？ 明睿笑起来，这小老头真有意思“爹，一个小秀才要摆什么席？今天初七，三天后我们就动身，如果到了青州，族亲们都在，我们就在老家摆几桌流水席，那才有意思，已经从刘家村出来了，再请村里人吃席就没必要了。” 云老头心一暖，眼一热，“好，好，三天后我们就走，这两天准备做好。” 明月道“我上次跟我娘说过了，要是大哥也去，大嫂就带着孩子们去我娘家住。这里锁好就行了，贵重东西就带走，不然光女人跟孩子们，他们也不放心。” 云老头点点头“那就麻烦你爹娘了，老大是长子，不去不好，初九我亲自送他们去你娘家，怎么也要当面谢一声。” 明睿道“我娘子说了，这次出门都花我们的银子，你们就不必带银子了。” 明强道“那怎么行？怎么样样都要你花，这次出门我拿一半。” 徐氏忙点头，是这个理，弟妹有是她有，但不能这样做。 “爹，大哥，大嫂，这次就花我们的吧，也不一定就要多少，我上次方子赚了了些，都是一家人，不能分这样细。” 云老头算算账“从咱们这里到青州，来回路上就是一个多月了，到了如果住上几天，差不多月底能回家。 算算费用，起码五十两出头，这样吧，老大拿十两，老二拿二十两，我拿二十两，都放在明睿那里，不够的，就明睿两口子贴了，你们也不要怪我让老大拿的少，他们还有两个大儿子，将来许多钱要花。” 徐氏红了红眼，到底没再说，公公跟小叔、弟妹都顾着他们，他们心里也有数。 如今每个月固定的三两，相公出去一个月也能跑上一二两，收入不算少了，这次弟妹回来又给了两匹布，下半年做衣服也不用买了。 后院种菜足够一家人平日吃，无非是买些荤菜，但这些天两家在一起吃，荤菜都是小叔他们买的，自家简直没地方花。 第75章 明成中了孙山 明睿两口子到了明家，明家人正在狂喜中，想不到明成竟然中了孙山，也就是最后一名。 最后一名也是秀才，十六岁的小秀才可是很吃香的。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明秀才轻笑出声，想想也开心，女婿是禀生秀才最后一名，儿子是秀才最后一名。 明母也满脸喜气，她家算上女婿，就是一门四秀才了，这在整个县城也是没有的。 “明睿，月儿，你们家可准备办席？”她家肯定是要办的，刚好冲冲秽气。 明月道“爹，娘，三天后我们就准备动身了，如果老家族亲都在，就在那边办个流水席，这边就不办了，已经从村里搬出来了，这边又刚来，没什么熟人。” “再说，现在不动身，回来天气就太冷了，争取十月底回家。” 明秀才点点头“既然准备去，还是早点好，十一月就下雪了，我听你娘说了，回头就让你大嫂带孩子们住进来吧，刚好晚上我还能看着他们做功课。” “明睿，我那外孙天资聪颖，千万不能误了，明扬小时候都不及他，你也比不上，月儿，回去你就好好整理孩子的衣服，朵儿最好也在家。” 明月没想好“我再想想，一个孩子也不带吗？” 不过路上确实不舒服，不行还是不带了，昨天小丫头又递给她两小瓶灵水，带了这个，路上就安心多了。 “相公，咱们回去吧，我刚想到还是去古伯那多配些药带着，出门在外，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方便。” 明母忙点头“那是，那是，东西要足了，明睿，不行就两辆骡车都带着，明月还能在路上躺躺，多垫床被子，不然人多不方便。” “确实是要带两辆，刚好我家就有，娘子，那我们就回去吧，后天我爹说他过来，他说让这么多孩子住你家很是不好意思。” “亲家也是，这有什么，妇人孩子在家，你们出门也不放心呀，你们回吧，准备做足了，办席确实无所谓。”明秀才是不打算办席的，等明扬高中举人，那时候风风光光办一场。 十六岁的秀才是很不错了，但不一定要办席，太麻烦了，女婿不办也好。 “明睿，你今年考上禀生秀才，真的不准备考举吗？” “爹，我决定了下次考，在家多准备准备，争取下次一举高中。”一举高中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哄小老头开心罢了。 明秀才点点头“你决定就好，明扬今年也不一定考，他的身子太弱了，怕是受不住。” 老秀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耽误了儿子。 “爹，明扬今年才二十二岁，下次再考也不晚，多准备些时间，把握更大些，再说，下次我们能一起去，明成也能下水试试，一家三个人一起乡试，多好啊。” 明月笑“我刚好跟去做活。” 老两口都笑了，一家三个孩子一起乡试，想想也挺美，明扬这次不去就不去吧，这么弱的身体去了他们才真的不安心。 两口子出了明家，就去了回春堂。 风寒药，咳嗽药，退热药，止泻药，伤药等等都备了不少在空间里，古大夫只收了成本钱，还是花了八两多。 回去一说，云明强直呼买不起，被云老头狠狠瞪一眼“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出门在外，药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明睿趁机说带两辆骡车的事，“爹，带两辆车，可以多带些吃食，炉子还有草料，车厢里都垫上草垫，再铺上被子，路上你跟明月还能躺下歇歇，这样，就是带上朵儿都行。” 云老头有些迟疑“骡车咱家有，带就带了，只是朵儿带着，路上可受得住？” 明睿两人本也不舍得带，可朵儿偶尔会有预知，这样会安全许多，何况还有灵水。 “爹，带一个孩子也热闹些，也给娘子做做伴。” 云老头不做声了，如果铺上被子，也不是不行。 “老大，你今天就准备些干料，豆子也带些，用麻袋装好捆在车顶上，两辆骡子吃起来也不少，不能全指望路上的。” 明睿道“粮食跟炉子我准备，我再准备些鸡蛋，初九让明月多蒸些馒头包子，两辆车不愁地方放。” 明月道“还有两天时间，爹跟大哥得多带些衣服，回来就是十月底了，厚衣得带着。” 云老头看看儿子跟儿媳妇“出门在外，新衣服收在包裹里，到了地再穿，路上还是穿旧衣服好。” 明睿笑了“刚刚古伯还给配了些遮颜霜，让我们三个人都涂上，涂上了比大哥还黑些，哈哈，哈哈。” 云老头也笑了，这个老大夫想的很是，他家幺儿一家子太出众了些，大儿子可能常年在外做事，皮肤就黑多了，简直不像俩兄弟。 “那好，老大家的，你明天给老大准备些东西，你自己跟孩子们也准备好，中途拿总是不方便。” 徐氏皱着眉“爹，那后院地怎么办？可是还有不少菜。” “大嫂，那也算了，你一个人回来也不安全，菜后天走就都耕了带着，我回去收拾收拾。”明月说完转身往自家屋里走去，她得慢慢收拾了。 一家三口明面上的行李还是要的，明面上的粮食跟炉子，还有些盐油都带些，来回路上就是一个多月，有备无患。 对了，后院的鸡，大嫂不是很清楚，一会收进去几只，剩下的后天就让她带到娘家去，下的蛋刚好孩子们吃。 这就必须要相公给围上一块地方了。 不多时，明睿就带着刀悄悄的去了后山，砍了一小捆细竹子，下午，空间里就多了一块鸡圈，里面关了五只新母鸡跟一只公鸡，葡萄树下，前些天种下的苜蓿草已经半尺高了。 隔天一早，两人上了市场，又买了几百个肉包子和馒头，空间里又多了一口大水缸。 回到家，明睿就进去给两口缸灌满了水，明月则坐在屋里带着女儿安安心心做帐棚，竹子后山就有，今天又买了油布，两个帐棚是要做的，万一没住上客栈，这种情况是有的。 第76章 万事俱备 两天后，云老头带着全家去了明家。 “亲家，我可是把孩子们都托给你们了，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 明母微笑道“月儿大嫂在这，活儿还是她来做，我不麻烦，亲家，你放心出门，大嫂跟孩子们安安心心住这里。” 明秀才看着这么多鸡乐了“你家养了这么多鸡，都圈在后院吧，刚好我家没多少。” 明月笑‘我家十三只，剩下的是大嫂家的，娘，你杀一半给明扬补身子，剩下的就留着生蛋吃，开春我重新养，这些不带回去了。’ 明成噘着嘴“姐，你跟爹说说，我要跟着出去转转。” 明秀才看着女儿“他实在想出去走走你就带他去吧，有些蛮力，多少能保护你。” 明成乐起来“姐，我还有弓箭和铁棍，这次都带着。” 明月看看相公，明睿笑道“爹娘答应就行，只一条，你得听我跟你姐的话，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舒服。” 明母也没作声，昨天小儿子就闹，大儿子就说随他出去历练一下，不然一直都像个孩子，有大姐和姐夫，作不了怪的。 但她还是不放心，可一想小儿子从小也跟人练了武，本事还是有点，这样女儿安全上也有些保障。 亲家要寻亲，这没办法阻止，不然真的不应该出远门，费银子人还遭罪，都是小门小户，没有钱去请镖局，请镖师动辄就两三百两，把家卖了都请不起。 明扬递给姐夫一本青州记。 “姐夫，这是一本游记，是十年前青州一个名人写的，上面还有一下路线图，不算详细，但比没有好。” 明睿接过一看“多谢明扬，这本书对青州之行很有用，上面还有基本的路线。” 明扬浅笑“我这次不方便出去，不然也跟你们出去走走。” 这次他姐坚持带小外甥女同行，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有些事情看上去简直不可思议，但世间确确实实有这些神奇存在。 既如此，这次就不考了吧。 何况本也确实想歇歇，突如其来的遭遇也让他心力交瘁，幸亏有了大姐和姐夫给的补药，那药效果太好了，他现在除了心累，身体上基本跟以前没什么二样了，但这些话不能说出来。 董家的事他也想通了，跟那个人的缘分只那么多，顺其自然吧，更何况人已经重新嫁了，想不通又如何？ 徐氏再三跟相公打招呼，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离相公这么久，可这么多孩子得照顾，不可能全部丢给亲家伯母，再说亲家伯母身体也不好。 明天一早就动身，回去多少还要准备，云老头就要带儿子回家，明月再一次吩咐儿子 “娘不想多说，我儿自己就会安排好自己，不用担心爹娘妹妹，最多十月底，我们就来接你们回家，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多问问大舅，这段时间他会在家。”明月塞给他一个小瓶，这是闺女单独让她拿给哥哥的。 “景琛，这个很重要，你收起来，万一你自己或者家人遇上危险了，病重了，就滴一两滴在碗里，掺些温水喝下去，没事你就藏着，可知？” “娘，我知道，我会藏好的。”小书生眼一红，手里又被他娘塞了一块小银锭。 明成乐呵呵地跟着走了，仿佛出去走趟亲戚很快就回来，只笑着跟爹娘哥哥摆摆手。 “相公，你家小儿子迫不及待地出门，哪里有一点舍不得。” 明秀才笑了“这样的性格暂时无事，但日后得改，不然也会吃亏的，明扬说得对，出去历练一下也好，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他姐跟姐夫在，没事的。” “爹，这些天让景琛跟我住一起吧，那孩子我自己教他。” 明秀才眼睛一亮“明扬，我真的没看过天赋这么好的孩子，说是过目不忘也就这样了，白天让他跟着上课，其他时间归你管。” 明母也笑了“老实说，景琛更像明扬的儿子，老话说的没错，外甥像舅，小景琛一举一动都很像明扬。。” 云家人回了家，给两辆骡车都垫了新的草垫，上面再铺好被子，还带了盖被，每个人带了好几套衣服、鞋子，出门用的盆等等等等。 帐篷做好了，竹子固定好四个角，折叠好可以捆放在车顶，完全不占地方，空间里也买了不少油布，路途太长了，怎么备货都不过分。 明月又去街上扫了不少货，比如火折子，蜡烛等等小东西，包子馒头更是囤了不少，反正也不坏。 车顶捆了不少干草料，以防万一，照理这个时候出门外面少不了骡子吃的东西，住客栈更是替你打理好好的。 水囊一人带一个，炉子则带了两个，还有小铁锅，水壶，碗筷，有时候烧些热水，煮点粥还是有必要的。 云老头交来的三十两已经用了十四两，剩下的十六两用完，就都是明月两口子拿，这是已经说好的事了。 明成带了一根铁棍、一副弓箭，明睿也带了这些东西，还跟明月一人带了一把匕，多的一根铁棍交给明强。 有备无患是对的，云老头自是赞同。 让两个儿子跟自己一起出去，他也担心，但自己快五十了，再不回去找亲人，越到后面怕越是难。 这次之所以答应没迁婆娘墓，除了日后不想离儿孙太远，护棺千里迢迢实在不方便，客栈都住不上，就算是想迁，也得等自己百年之后一起迁了。 还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回到老家，这是最最重要的事。 自己老家也有这样的习惯，如果死在外地，棺木不方便带回来，立个衣冠冢也是可以陪爹娘的。 这次拿了二十两，他自己私房钱也不过二十多两了，这些再不能动，万一找到兄长，这些银子就拿给他，多少贴补些。 六个人出门两个月，五十两银怕是不够，那也只能让小儿子拿了。 这次买山加七七八八用的，他知道肯定是用了儿媳妇赚的银，不然根本不够，买宅子、府城之行、买山等等，稍微算算就两百多两了。 五更起来，明月就煮了十几个鸡蛋，蒸了几十个馒头，花卷，这些都带着。 煎了几个荷包蛋，再煮一锅疙瘩汤，里面放了青菜，明睿全用大碗装好，各人都吃的饱饱的。 明月的房间里，贵重点的全部收起来了，剩下也只是一些大件不值钱的。 夫妻俩和小朵儿都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朵儿还是男孩打扮，三人都上了遮颜霜，这一路不用药水洗是不容易掉色的，这样十分的容貌只剩下三成，可谓是貌不出众了。 云老头看着幺儿的一家三口都无语，这下子老大竟然好看多了。 明成更是乐不可支，但他很快被大姐拉着也去上了妆，同样被小外甥女笑了一回。 第77章 寻亲之途 晨曦也才初露，云家的两辆骡车就出了自家院子。 明强赶着一辆，云老头坐在里面，还带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东西也占了半个车厢。 明成赶着一辆，明睿坐一边看着青州行那本书，永安县城往北走上一百多里就是雍上县，再往北两百里，就是青州府内，青州府不小，云家村在青州北面，再继续往前就是到北境了。 也就是这二十年没有大战争，不然青州根本就不是好地方。 明睿心里算算，这里到老家差不多八九百里，骡车一天也不过跑六七十里路，毕竟不是前世的汽车，畜生也只是比人好点，太累了也会脱力。 所以，一趟应该在十二天至十五天，不可能保证天天都顺利，稍微有些阻挡，就可能晚上几天到。 明睿心里有数了，遂把书从怀里放进空间里。 他把情况跟明成说了说，让他心里也有个数。 “我哥在家就说了，一个来回就是一个多月，到了地方再耽误七八天，今天初十，月底到家就不错了。” 明月看车不算很颠，就拿出裁好的布缝起来，出门前带了给明成、公公、相公裁好的夹袍，棉花空间囤了许多，车上就拿了一包裹，青州冷，裁好的衣料里面就得塞些薄棉了。 “娘，我帮你塞棉花。” “行，薄点，这本是夹袄，越往北越冷，还是加些棉好。”晚上到了客栈，就得给小丫头做薄袄了，自己跟相公也得做，只能让朵儿帮忙了。 棉花塞好，小丫头不用她说，就用针细细固定好，这样棉花不会跑。 一套薄棉衣，实际上就是一件长衫，加一条薄棉裤。 现在棉裤就在小丫头手上做，明月则缝长衫，好在都是日常穿的，他们又不是精细人家，不用绣花绣朵，缝起来也快。 “娘，如果爷爷找到那些亲人怎么办？” 明月笑“怎么怎么办？找到就好，出门不就是找他们吗？” “可我记得到了明年，越到北越旱，旱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云朵叹口气，要知道能重新活一次，上辈子她就多打听些了，“娘，好像明后年北边还有战争，具体打到什么程度，我还是不知道。” 明月停下手中的活，女儿不说，她也能猜出，北方旱，北边鞑子就没吃的，没吃就得抢。 但靖国停战二十年了，国力不弱，应该出不了岔子，何况这么多年小打小闹一直有。 她又缝起来。 找到亲人再说吧，可能给些银子，也可能买些粮食给他们，甚至大伯一家人不多也可以带回去，县城房子买不起，就在后山对面的山脚下做些宅子。 一来不用花多少钱，二来跟自家隔一个山，不用天天在一起，如何生活再慢慢想吧。 当然这些现在不能说，尽量还是不能带出来，情愿这次多拿些也比日后麻烦好。 但这些由不得她想，公公如何处理她都行，不过分就好。 云老头躺在车厢里也在想这个事，万一大哥他们没有回到老家怎么办？能去哪里找？儿子也不能耽误狠了，读书对云家是多重要的事。 这一趟出来基本掏空了自家底子，耽误时间久了，一家人回头怎么办？ 但这次不找，难道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就这么永远见不着面？想到这里，他就心如刀绞，爹娘不在，兄嫂一直对他如儿子般，甚至比对儿子还好，大哥已经五十又五，大嫂只小一岁。 他记得两个侄儿，一个比明强大七岁，一个大四岁，一个侄女跟明强一样大，如今都三十多了，算算孩子也有十几岁了。 钱到用时方恨少，自己身上只二十多两，找到了也不能多贴，大儿子身上最多带了十两，小儿子不知道带了多少，不过他家都是小儿媳妇做主。 这次出来主要是小儿子家拿，再多的也张不开嘴了，更何况自家一家人也得过日子，不能老老小小的都喝西北风去。 明睿看着官道上人也不算多，两边的田里已经枯草连天，无端地有些凄凉。 空间里倒是放了一个沙漏，他和娘子都不习惯用，再说在里面也不方便，出门更多的是看日头，阴天只能大致上估计了。 往北走他是从没有来过，算是两眼一抹黑。 “再走这么长路就歇下吃午食了，明成，你慢慢在路边把我放下，我去我哥车上看看。” 云老头看幺儿上了车“你怎么过来了，朵儿他们还好？” “我刚问了，她俩都没事，娘子带朵儿给你缝衣服呢？越往北越冷，到了老家，不能没有新夹袄。” 云老头咧了咧嘴，儿媳妇孝顺就接着吧，路上无所谓，但多年没有回老家，真的到了云家村，他还是希望穿得光鲜点。 “儿子，爹在想，你大伯他们要是没回家怎么办？难道这一生就见不了？如果在家过的不好怎么办？爹心里乱啊。” 明睿倒是没想过这件事。 “如果真是没回乡，出去的人不可能都不回吧？找人问问，现在在哪，我们就直接寻过去，出来都出来了，还是找找吧。” “至于过的好不好，怎么说呢，日子能过，我们走时贴点，实在这边不好过，如果他们愿意，就把大伯一家人带过来，我买的山那边有几亩地，可以帮着做些宅子，慢慢把日子过起来。” “但，爹，有一点我得说前面，万一大伯家后来娶的儿媳妇人品不好，那是怎么也不能带来的，人穷点不要紧，如果是心思不好的，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是何况我还要走科举，景琛三个孩子也要读书。” 明睿的话一下子打通了他的五脏六腑，这样确实行，就是沾小儿子家的光了。 “明睿，我可以保证，你家大伯伯娘比爹这个人还好，我那两个小侄子小时候也非常良善，真要是他们娶的媳妇不好，那是肯定不能带，我这里还有二十多两，到时候就给了你大伯。” 明睿又把大致上这条路的情形说了一遍。 云老头说“儿子，这里往前爹都来过，雍县也做过活，中午我们就在路边找个地方歇歇，吃点东西，半下午应该就到了上河镇，晚上就在那里住客栈，只不过，过了雍县我就只逃荒那年走过了。” 就这样想想，他就不怎么想迁婆娘坟回来了。 路太远了，自己要是百年之后再这样让儿子送，该有多遭罪？带了棺木很难有客栈住，基本都是歇野外。 要是遇上点事，两个儿子都没功夫，那该如何是好？ 这不行，死人哪有活人重要，他就这两个儿子，哪个都不舍得。 第78章 两个孩子 中午就在路边的小林子边歇脚。 骡子脱了车厢拴在旁边的树上，任它们吃些地上的野草，明强又倒了半盆碎草料拌豆子，水也倒了半盆。 反正骡子也要歇脚，明月干脆生起炉子，熬些粥，上面放一个蒸屉，等粥好了，馒头也熏热了，有吃有喝比干吃馒头强。 小儿子一开解，云老头情绪又好起来，跟明成说说笑笑。 瞥一眼小儿子，看他跟在媳妇跟前忙前忙后，这一点比大儿子强，大儿子这些家务事是不怎么上手的。 “娘，你看” 明月顺着女儿的手看去，只见两个孩子眼睛盯着正冒热气的锅，隔得不算远，看着也就七八岁。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孩子是哪来的，她也不在意，这一路远着呢，事情还是少管。 一刻钟后，粥香四溢，一人一个馒头，一大碗粥，馒头够大，明月跟女儿分了一个。 锅里还剩下一些，估计明成和明强都是要加的。 儿又推推她。 果然是俩孩子慢慢往这边走，明睿几个也注意到了。 “娘，好可怜，能不能帮帮她，那妹妹很像一个人。” “像谁？” “小苗，也在王家，不过那个小苗是几年后在王家遇到的，不一定是这个，对我特别好，我俩住一起好几年。 娘，我没跟你们说，一次梦中，我梦见了小苗回来看见了我的尸体，管事想用破席子卷，但小苗拿了所有的存银，帮我买了薄棺，梦中她也没好下场。 只不过这个男孩子我没见过，我认识的小苗是个孤儿，也可能根本不是她，哪里有这么巧，梦中的小苗比我小两个月，生日是八月份的。” 女儿的话让明月心如刀割，哪怕知道是上辈子的事。 如果真是女儿上辈子的恩人，那她就不能不管。 明睿离得近，当然也听到了，他往前走了几步“你们家大人呢？怎么就你们俩孩子在这里？” 小男孩拉着女孩跪下来“公子，能不能给点吃的给我妹妹，我们的爹娘都出事没了，前几天听伯娘说要卖了我跟妹妹，我们连夜就跑了出来。” “你们没有祖父祖母吗？你家是哪里的？” 男孩道“雍县郊外的，我爹曾是童生，去年院试时没了，我娘三个月前也没了，宅子和田都被大伯收去了，祖父早已经没了，祖母不管我们。” 男孩说话格外的清晰有条理，比景琛都不差多少。 明成道“你俩才多大？也敢出来？不怕当黑户抓起来？” 男孩道“公子，不跑不行啊，伯娘要把我跟妹妹卖给县城的那个胡家，听说每年都有孩子死了，黑户不会的，我跟妹妹带了家里的户籍出来。” 明月递过蒸屉里剩下的两个馒头“吃吧，锅里还有些粥，我端给你们。” 碗筷多带了些，刚好用上。 看俩孩子接了粥，明月问道“你俩多大了,什么名字？” 这次是小姑娘答“回夫人，我叫田苗，家里人叫我小苗，七岁了，这是我哥哥小禾，他八岁。” 明月吃了惊，真有这么巧？ “小姑娘，你真有七岁？我女儿也七岁，看起来比你大。” “夫人，小苗真是七岁，九月二十的生日。” 云朵拉拉娘亲的衣服，真的是小苗，没错的。 如果是前世的缘分，那这个孩子真得救，可才上路过半天，就救了俩孩子，怎么跟公公说。 可这样两个小孩子，荒郊野外的，要吃多少苦？既然朵儿说前世遇见她，起码小姑娘是死不了的，男孩就不一定了。 跟自家的俩孩子刚好一样大，是不是可以留下来给俩孩子做个伴？朵儿的梦中事，让她如何也不忍心让俩孩子做下人？养着他们，男孩起码也得读书，如此是不是有些过了？ 等孩子吃完东西，明成、明强已经去套骡子了。 “你们可有投奔的人？”云老头也不忍心，跟自家的孩子差不多大，外面容易出事的。 俩孩子“扑通”一声跪下来，男孩拉着妹妹不停地磕头“求求老太爷公子留下我们，我们会做许多事，字也识得。” 明月道“我们这是去青州，千里迢迢的，你们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云老头父子都吃惊地看着明月，这就留下了？ 男孩道“夫人，我们愿意，我们愿意的。” 明睿道“爹，先带着吧，俩孩子这么小，放任他们这样在荒郊野外，我怕” “爹，我想留下他们，以后跟琛儿朵儿做个伴，日后如何安排，暂时也想不好，就先带着吧。” 云老头叹气，儿子两口子还是太善了“这么小的孩子做不了什么事，你们的负担会重多了，如果做下人，还占了你下人的名额。” 俩孩子紧张地听着，生怕这些人不留他们。 田禾心里清楚，这些一看都是好人，错过这些人，以后自己兄妹怕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老太爷，公子，夫人，留下我们吧，我们会很乖的，也会学本事的。” 云老头叹气“随你们吧。” 骡车继续往前走，两个孩子也坐在明月车上。 她拿出遮颜霜“我们会经过雍县，万一遇上你们的熟人怕是不好，我给你们上些遮颜霜，以后洗洗就没了，我们一家都用了。” 田禾点点头“听夫人的。” 明月给两人上了妆，俩孩子都是清秀斯文型的，算不得特别漂亮，但也很可爱，妆一上就差多了，像变了一个人。 俩孩子也换了云朵的衣服，云朵这次出来本就带了景琛去年的小衣服，现在田禾穿刚刚好。 这样一来，最好是去成衣铺给俩孩子买些秋衫和鞋子，做实在来不及了。 第一天出来就捡了孩子，还跟朵儿前世有那样的缘分，可见因果是真的有。 半下午就到了云老头说的镇上。 明睿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客栈住下，两间中等房，一百五十文一间，算是比较便宜了，但明强还是心疼的很，非得只让开两间。 说让明成跟他们住一起，俩孩子则在明睿房里打地铺，反正自家带了被子。 云老头不说话，显然也赞同，出门处处得省，一个工只三十多文呢，还一天做到晚。 明成对这些根本不在意，不管睡哪里，哪怕外面也无所谓。 对大姐捡孩子，他也觉得可行，给景琛当书童也好啊，他家现在没条件，不然他大哥跟他也可以有书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帮着做些。 至于孩子爹原本是读书人，那又怎么样？ 时辰还早，明月让明成看着三孩子，夫妻俩去了镇上。 这个镇比较大，两人只带了背篓，慢慢逛着，没什么好买的，到了成衣铺，小伙计看两人衣着不怎么样，黑不溜秋的，直接把他们带到便宜货那边。 明月对此无所谓，先敬罗衫再敬人，这是历来如此的。 给俩孩子挑了普通的次棉布，一人两套里衣，两套秋衫夹袄，两套棉衣，一人两双鞋子。 里衣便宜，四套两百文，夹袄贵些，四套六百文，鞋子四双一百六十文。 明月只还了十文，给了九百五十文，省了做的功夫， 第79章 还有这事 晚上在楼下餐厅吃饭，竟然听过路的客商说，北境这段时间跟之前那么多年不一样，听说打的比往年厉害多了，边境的小村子不时地被骚扰，人都死了不少。 明睿一惊，这些在府城根本没听说，大家都以为国泰民安呢，如果边境不那么安稳，到时候势必对每个人都有影响。 云老头也惊起来，千万千万不能有战争，当年就是因为战争他们才逃亡，结果亲人分开这么多年。 他家幺儿如今是秀才，兵役是不担心了，可是大哥一家怎么办？两个侄子，侄孙最大的也不小了，家里出秀才的还是少，这该如何是好？ “爹，大哥，这些小道消息不可信，这么多年，边境小打小闹一直有，不一直没事？我们争取在半个月内到老家，白天尽量多赶路，万一他们没回来，我们也能有时间打听消息去找人。” 实在找不到那也没法子了。 客栈房间也是炕，明月让俩孩子都上了炕睡觉，半天时间，三个孩子就混熟了，不多时都进入了梦乡。 明睿趁机拉了娘子进空间。 一天没进来，后院地上多了四个鸡蛋，明月乐起来“相公，这里真好，你看地上多干净，回头多买几个老母鸡放里面，鸡蛋怎么吃都好。” 明睿看着也稀罕“明天一早我出去买干粮，去市场买上几个放里面，娘子，这俩孩子真的打算给景琛两个用？” 明月还是不忍“先带着吧，卖身契暂时不写，一旦到了衙门存了档，一个奴籍的身份就跑不了了，我看那男孩极聪明，小姑娘也不错。” “娘子，你对战争怎么看？”俩孩子的事他不上心，养着也行，又不是养不起，前世许多条件好的人认养上百个的都有。 “我们只是普通人，能怎么办？明后年又是年成不好，先安稳度过再说，回去后粮食还得买，除了留足自己吃的，在这上面肯定要赚些钱，这个家日后开支肯定不小，没钱可不行。” 明睿同感“我们俩本就心软，这次出来还不知道大伯家是怎样一个情形，圣母心也罢，尽量顾着点老头的心吧，过分他也不会，在他心里，儿子肯定比兄弟重要。” 明月干脆在空间里做起针线来，明睿也看起书，空间如白昼，油灯根本不能比。 两人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公公的薄袄白天已经做了一半，剩下的明天车上做了。 今晚给朵儿裁了两套棉衣，细棉布的。 景琛也裁了两套，都是书生袍，下面是棉裤。 明睿看看沙漏“娘子，进来两个时辰了，出去睡觉了，明天清晨还要起来。” 明月看看手上的棉袄，这样的衣服一天一套都可以，没什么难度，明天晚上进来就可以完工了。 客栈也是有沙漏的，两人惊喜地发现，外面竟然才过去一个时辰，那么外面的流速就是空间的两倍。 也就是说，外面两天里面就一天，以后是不是明睿在里面读书时间就更长了，包括她做事？ 三个孩子睡得甜甜的，田苗紧挨着朵儿，男孩则躺在炕尾，就是三张同出一辙的小黑脸让明月有些发笑。 “睡吧。”明睿揽过娘子的腰，吹灭了灯。 月色皎皎，照在窗台上，静谧无声。 明睿起的最早，他洗漱好就去了市场，真的买了六只老母鸡，凑成十只，又买了一百个肉包子和一百个馒头。 既然空间囤放东西不坏，那就一次囤些，囤着囤着就多了，随后又换了家铺买了一包午餐吃的。 回到客栈，一家人已经坐在大厅了，早餐已经上了桌。 “快坐下吃，你哥刚已经去喂了骡子，咱们尽量早点动身。” 两天后。 终于进了雍县的城门，再有三天，过了这个县，就进入青州府的边境了。 时辰不算晚，找了一家不错的客栈，还是开了两间中等房，开上等房也不合适，一是云老头父子不舍得，再就是他们身着的衣服很一般。 但要的房间不小，是个套间，前后间都能住人，价格当然也比其他中等房要贵点。 明月让田家小兄弟们暂时称自己跟相公为叔婶，毕竟她也没打算签卖身契，户籍也不在一起，再说他们母亲本就是父亲从外地带回来的，外家一直没联系过。 没人细问就最好了。 云老头到底上了年纪，进了房间洗洗就休息了，明强跟明成则准备出去转转，至于三个小的，根本就没想出去。 田家小兄妹是不敢出去，雍县本就离他们家不算远，半天就到了，朵儿是心软想陪陪他们，再说也没什么可逛的，爹娘是出门补充路上要用的东西。 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带苗儿缝缝东西，苗儿绣不行，但是缝缝袜子还是行的。 明月下车前就用炭笔帮俩孩子描了眉，上了点妆，就是他亲大伯在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人来。 夫妻俩还是赶了骡车，明月则拿了个背篓，穿着半新不旧的，脸也黑不溜秋，走在街上根本没人注意。 雍县是大县，县城也很大，绕了好几条街都还是没出南街。 经过一家粮铺，明睿下去问了问，粮食比永安县低了一文，还是新粮，夫妻俩商量了下，决定还是买一些，一车能拉两千多斤，那就先买这么多吧。 点心铺不远，明月自己则去了点心铺，多少买些路上给孩子们吃。 大米、碎米各来一千斤，面粉来五百斤，只要了十七两，真够便宜的。 货上了车，不多时明月回来了，脸沉沉的。 “怎么啦？” “唉，刚刚听到个事，让人很气愤，有个卖点心的妇人跟掌柜的熟，两人在谈城东胡家，说昨天有人又看到他家下人上山去埋孩子尸，说胡家大公子不分男女通吃，但基本都是十岁以下，真是个畜生。” “那掌柜说，胡家大老爷是淮南府大官，没人敢举报，县太爷也根本不管他家事。”明月叹口气，“我原以为靖朝算不错的了，现在想想一直窝在山村，哪里知道这些污秽。” 明睿心一动“娘子，咱们在东街绕绕，看看胡家到底住哪？” 明月不怎么明白“看他家干什么？” 明睿小声道“我想试试自己的身手，晚上摸胡家看看，有那个宝贝任谁也抓不住我。” 明月吐了一口气，如说平日她是不愿意的，可刚刚听了两人说胡家一年不知道弄死几个孩子，心里实在愤怒了，差一点，田禾田苗也进去了魔窟。 第80章 夜探胡家 骡车到了东街，明月就下了车，两人分头打听，半个时辰后原地等候。 明月戴了面巾，背了背篓，一路上走走买买，吃的用的买了不少，没什么值钱的，倒是探到了不少情况。 胡家是大户，田多铺多，嫡子只两个，一个在京城读书，大儿子就在家帮着打理家产，跟他爹一样人面兽心，背地里人称笑面虎。 胡家庶子也不少，但这两年都被大夫人跟儿子赶出了胡家，只分了少许财物，偌大的胡宅目前只住着胡家几个人。 明睿当然也探到了这些，他特地赶着骡车去了胡宅附近看了看，好家伙，那么大的宅子，起码三四进，门口还有些人在闹，估计是死了孩子的家人。 明睿装什么都不知道，下了车问了问旁边看热闹的人。 那婆子见有人问，一下子兴奋起来，叨叨叨地说了许多，大致意思就是孩子已经卖给了人家，事做的不好被打死了，能有什么法子，再说胡家管家还补给了五两银子，也算是不错了。 这婆子也不是个好的。 明睿赶车回到了说好的地方，不多时明月也回来了，两人上了车，叽叽嘎嘎一阵，越发觉得胡家人不是个东西。 尽管明月还有些担心，明睿怎么也要晚上摸去胡家看看，最好是弄残了胡家父子，再收些钱财什么的，这些东西他们收了也问心无愧。 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钱财，回了老家花起来也不心疼。 擦黑回了客栈，点了一桌好点的饭菜，一家人痛痛快快吃了一顿。 云明强看老二付了账，乖乖，一餐吃了一两多，抢钱啊，其实花三钱也能吃得很饱。 可爹都不说，他能说什么，自己刚吃得也不少。 明成笑嘻嘻的，刚刚出门他买了一把小刀，还有个刀套，整整五两，把云家大哥惊得合不拢嘴。 这银子是大姐塞给他的，身上只剩下五六两了，不过一路上也不用他花钱。 夫妻俩洗漱好，一个在外间带着田禾看书，一个带两个小姑娘在里间做针线。 公公的两套薄棉袄都做好了，现在手里的是明成的薄袄，朵儿的已经在空间里完工了，今晚是没心思做景琛的了。 这一刻，明月的心有些乱。 田苗缝着小袜，羡慕地看着云朵缝着大裤子，小手那么灵活，简直不比夫人慢，她得好好学了。 一个半时辰后，三个小人都睡了。 明月看着相公套了黑色的劲装，外面套了白天的外衫，心里更担心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一个人最好，我就去转转，情况不好立马就走，天下不平的事多着呢，我们只是小人物，哪里顾得过来。” 如果不是有空间，胡家又是畜生人家，不然他也不会去，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干，多少心里也有些打退堂鼓。 “你锁好门等我，真是有人问，就说出去买宵夜去了，一会我确实会买些回来。” 明月只能眼睁睁看人出了门。 相公打抱不平的心思是有的，还有些贪玩的心，再就是试试自己的身手。 明睿出门意外的顺利，看门的小伙计不知道去了哪。 这样最好，回去跟娘子说好了，如果大门不方便进，直接从窗户进，本就在二楼。 今天十六，月儿高高挂，没有什么月黑风高，相反月光如水，洒在每个角落，也洒在明睿的身上。 出了门他就转进了巷子，白天都走过，记忆力特别好的他自然不会走错。 三转两转，雍城晚上出门的人也不少，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胡家是大户人家，一家就占了小半条街，因为这样，附近空了不少，明睿早已经脱了外衫扔进了空间，又蒙了脸。 此时他正站在胡家的后院墙外。 院墙不低，足有两米，不过这难不倒他，难的是今天月色亮了些，胡家不知道可养了狗，蒙汗药是带了，明月甚至帮他准备了带蒙汗药的肉包子。 一刻钟后，明睿站在胡家后院的余屋边，两条恶狗只叫了一声就吃了包子倒在地上，现在已经被他扔进后院井里了。 只是可惜了那两个肉包子。 胡家人还真是心大，这么大的宅子里都没几个护卫。 他又候了半个时辰，只来了一次巡夜的人，随随便便看了看就走了。 明睿小心地去了最后一进正房，发现都是些库房什么的，头间住了两个家丁，睡得跟死狗一样。 他还是不放心，又下了点迷烟，这会没两三个时辰醒不了，老大夫的这个药还真是好用。 生怕时间久了失了药效，路上出什么事，竟然把药方子也送给了明月，四五种药材，回头自己配配就行，这药不难，效果又好。 很容易就用簪子开了锁，五大间，其中两大间是粮食，麻袋堆的高高的，这是家有粮铺生意？ 不想了，都收了，粮食随着他的心意堆进了空间的后院，现在空间后院除了一角的鸡圈还有葡萄树下的一大块苜蓿草，大部分地方都堆满了粮食，足足一人多高。 另外两大间是杂七杂八，都是杂货和布料，应该是家里的布坊跟杂货铺。 这些东西不算值钱，但奈不何一个多，日常也能用，顺手也收了。 最后一间竟然是些农具什么的，明睿实在没什么兴趣，挑些得用的铁制品收进空间，就这些足够他用一辈子了。 闪进空间一看，他一下子黑了脸，后院带三大间正房一下子都塞满了，连炕上都是，勉强只能在里面走动了。 清清爽爽的屋成了这样，他简直都想把东西重新放出来，想想还是算了，回去整理整理，炕不能睡就不睡吧。 可惜没有前院，不然多少东西都能放下，明后年灾年，拿出来给受苦的人用用也是好的。 三进、二进都住了人，连旁边的余屋都住了下人家丁，已经半夜，所有的人都睡得跟死了一样，明睿每个屋里都燃了足够多的迷烟，保证这些人能睡到明天早上才醒来。 他又四周转了转，确定所有人都不会醒。 三进住的是胡家老爷夫人，另外一边则应该是胡老爷的书房，明睿看看书房里的书还真不少，挑了一些有用的收了。 敲敲找找，果然在书柜后面发现了密柜，一叠大大小小的银票，两尺见方的箱子有两个，一个里面全是小金锭，二两一个，具体多少不清楚。 另外一个是银锭。 收了。 还了原，在书桌抽屉里也找了不少的银子，梳妆台上所有的金银首饰也拿了，这些以后可以融了用。 明睿也奇怪，整个房间都没有看见什么玉饰，这家人难道只喜欢金银？ 二进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这家的大公子，旁边的女人就不知道是不是他娘子了。 明睿在二进找到了更多的金银，首饰也更多，也发现了玉饰，摆件也有值钱的，但他没有要了，不好用不好出手，最主要是没多少地方放了。 前院他没去了，不过是客厅和客房。 第81章 胡大公子遭报应了 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惩罚这个畜生，杀人他还是下不去手，可惜他也没有药物让这人成太监。 于是找来了绳子，剥了他身上的衣服，光溜溜地捆了收进空间里，一刻钟后，雍县城里的一个巷子里，明睿把这个畜生绑在一棵树下，本是想吊高点，实在没这个力气。 这个畜生胖的很。 这个天的夜里，就这样绑一夜，不死也要掉成皮。 到了客栈，一切都静悄悄的，明睿直接绕到了自家住的窗下，学着猫叫了几声，很快一大长条布料伸出来。 很快人就进了里屋，窗户重新关紧了。 “可顺利？我都紧张死了，也后悔不该让你去。” 明睿小声道“你知道我喜欢冒险，这人也该死，不去我心里难受。” 明月一惊“相公，你杀人了？” 睿一五一十跟她说了一遍，又把人拉进空间。 明月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屋里太满了，几大间都满了七八分。 “怎么这么多东西？” “胡家不是铺子多吗？我估计这些应该是存货。” 两人动手清理起来，这下子各种布料都有了，能穿好多年的那种，你想想好几货架的布料，现在连布连货架一起进来了，几百匹是有的。 两人忙了一身的汗，才收拾完这些，货架贴墙，三面墙都占了，这才把房间腾空一大半的位置，炕也能上了，书桌也能读书写字了。 客厅里堆的是杂货。 好在都是有东西装的，不是麻袋就是缸罐，盐糖都有几百斤，几乎什么杂货都有，少说十年都不用出去买这些。 整理好，也占了客厅大半个地方，最让两人欣喜的是，库房里竟然还有不少补药，人参、灵芝这些年份一般，但也是值钱的。 这些药仔细地收进箱子里，回头还是找本百草书看看，起码药总要认识，药性得知道。 整理好这些，两个人走动自如了，去卫生间去后院也方便了。 厨房收了一些铁制农具，包括一些刀具，这些不算少，满满一个大筐收了放在客厅 ，厨房还是干干净净的好，偶尔也能进来做些吃的。 再说坛子肉、猪油这些也摆了一货架。 后院的粮食让明月也无语“相公，这是多少？” 明睿笑“我哪里知道，数数看，再说还不知道是现成的粮食还是稻子。” 他打开了一些袋子看看，还都是今年的新米，面粉、碎米，糙米也有一些，但不多。 看样子都是粮铺里要用的备粮。 大米一千袋，就是五万斤了，面粉两百袋，就是一万斤，碎米也是一千袋，也是五万斤，糙米少，只有一百袋。 明睿把这些分开放好，堆了大半个后院，幸亏堆得高，不然鸡都没地方住了。 之前买的粮食带朵儿的，也有两万多斤，花了他们两百多两银，加上这些就是十三万斤粮食了。 再也不用买了。 买了也没地方放了。 明睿拉着无语的娘子来到洗漱间。 “老天，这么多首饰？箱子里是什么？” 明睿打开箱子，数了数银票，这些银票应该是铺子里平日的回款，大小不等，有一百两一张的，五十、二十、十两的都有。 整整六千多。 加上金子、银子算上合起来就是一万零三百两。 首饰不算多贵重，这家人还是很小气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的金银，珍珠首饰也有不少，玉饰在二进也收了些，但太珍贵的也没有。 “娘子，这些都收起来，回头有机会就融了。” 明月道“我看这些都算普通，没什么记号，回头我挑些最简单的银首饰，到了老家可以送给人，新还是比较新的。” 两人收了银箱放进堂屋，跟自家原来的两千二百两放一起，这些暂时都不用动，途上还有八十多两，差不多应该够了。 “这些算不算不义之财？” “娘子，瞎说了，这些财拿了也就拿了，我没什么负担，明后年会拿一部分捐出去，悄悄的捐就好，放在胡家只会害人。” “倒也说。”就算是杀富济贫了，何况也没有杀人。 “明天县城估计会闹起来，不过胡家丢了这么多东西，如果不是空间，起码十几个人才能拉走，不会有人想到咱们。” 这个明月倒不着急，没什么怕的。 “不过很可能会检查，我拿些银子放荷包里，一大家子人，出门没些银子不像话。”平时他们身上都放很少，用点拿点。 明睿打开桌上的荷包，里面还有八十六两，一百三十两出门，用了四十六两，但其中粮食就用了十七两，也不算多。 他拿出三十六两递给娘子“这些你放在你荷包里，分些藏在包裹里。” 他自己也拿了十两碎银在身上，不过男人身上一点银子也没有。 “娘子，回去睡了，明天说不定走不了。”不过这个可能性小，一个县城不可能封城，搜查、检查是会的。 两人一觉到了天亮。 “砰砰砰” 明睿穿好衣服开了门“大哥，我起晚了，爹起了吗？” “起了，让你们起来吃点就动身了，弟，城里昨晚出了大事。” 明睿一愣，这么早就发现了？ “哥，什么事？” 明强望望四周“我早上起来喂骡子，听小伙计说，县城里胡大户家的大公子被人害了。” “死了？”不应该呀。 “没，听说被人脱了衣服光溜溜地绑在树上，结果被野狗咬了那玩意，这辈子都不能做男人了，听说惨叫声才引来了人，都快天亮了，别说了，快起来，早点走好。” 明睿真是无语了。 他是想把这畜生弄成太监，不是下不去手吗？ 现在狗来帮忙了。 也是报应。 夫妻俩带着三孩子下了楼，一家人吃了些东西刚准备走，客栈来了几个衙差，说要检查才能放行。 大厅里的客人也没办法，昨晚的事一大早都知道了，他们都老老实实睡在房里，能有什么事？ 不过胳膊扭不过大腿，检查就检查呗。 其实衙差也知道这些人根本没什么，胡家丢了那么多东西，没十几个人拉不走，再说胡大公子那么胖，没有两三个人那能抬到巷子里，离胡家好几条街了。 但胡家大老爷毕竟在淮南府当官，这点面子县太爷肯定要给，今天所有出城的人都会被翻东西搜查。 第82章 雷声大雨声小 客栈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客人的行李也稍微查了查。 这几个衙差算是好的，没有趁机揩油，不过掌柜的也出了手，没让他们白跑。 “我们这也是例行公事，等下要出城的肯定免不了还要查，不过你们也别担心，胡家丢了大量的东西，小山一样多的东西哪是你们这些小行李能放的？” 衙差走时叹口气，说了这番话。 “爹，咱们走吗？” 云老头白了眼大儿子“走，怎么不走？” 明睿想想还是说“爹，你看外面天有些变，要不咱们还在这里住一天，听说到上河县还有一天半的路程，还有些山道，我白天去城里找找可有一道走的。” 如果没有，他也打算请两个镖差，万一遇上不怀好意的人，真正能动手的只有自己兄弟俩跟明成，三个人还是少了点。 “这位公子，我们也打算再住一晚，要不明天我们两家一起上路吧，我们也经过上河县去青州府。” 邻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笑着开了口，他们一桌也是一大家子，有男有女有孩子，衣着也低调，两个年轻人看起来还算是结实。 为什么说衣着低调？因为明月一眼就看出料子不错，只是颜色暗，不够鲜亮，纯粹是为了出行方便。 云老头很快跟他谈起来。 此人姓殷，带家人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淮南府城，但前些日子老家来了信，说老父亲身体不好，于是匆匆带了一家人往回赶。 云老头看殷家人面相都不错，两个儿子听说也习了武，也就答应了同行，但最好是明天走。 殷雷也同意，今天出城门可能也麻烦，天色也不好，不如晚一天。 两家各回各的房。 明睿直接去了云老头他们房里，明月则带着三个孩子回了房间。 “这个殷家人同行应该是没事的，两家这么多人就放心了。” “爹，等下我跟明成上街打听打听，心里也有个数。”明睿早就看小舅子一脸的兴奋，让大哥带着他不放心。 “也行，中午就买些熟食回来吃吧，包子馒头都行，这个天也不坏了，多买些明天午餐吃。” 明强一边说“爹，昨天包子馒头还有剩，等下我拿后厨让他们帮着热热，再炒两个菜就行了。” 云老头点点头，这个他倒是忘记了。 “你们出去小心点，跟你媳妇说一声，就带孩子们呆在屋里，对了，那俩孩子户籍不在我家户上，不过跟景琛、甜儿差不多大，回去跟他们说好了，别漏了嘴，俩孩子的户籍你们藏好了。” 明睿点头“知道了，我也想到了这些，俩孩子的户籍早已经藏好了，爹不用担心。”都在空间里，哪个也找不到。 确实回头得跟他们对下，在外就说是景琛、云甜，这样万无一失。 跟明月把这些说了一下，他就带着明成出了门。 明月忙跟田家小兄妹仔细对好了，说不定明天出城要检查，这个她还真没有想到。 田禾五岁就跟着父亲读书，字认识不少，这会明月拿了笔墨让他抄百家姓三字经，这两年没怎么写字，有些歪歪扭扭的。 不过这孩子也要强，一遍一遍写，小脸都涨红了。 明月不再管他，继续做明成的衣服，云朵也做着小舅的薄棉裤，田苗则继续缝她自己跟哥哥的袜子。 明睿带着小舅子去了城里茶楼，这里最热闹，最不缺人茶余饭后。 果然茶楼里热闹的很，也没人听说书了，都在说胡家大公子光溜溜地被如何如何了。 说的让人心惊肉跳。 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以后可怎么办好？许多人叹着气，脸上却笑盈盈的。 胡家那公子的为人谁不知道，咬的好！ 县城说大也就这么大，没有不透风的墙，胡家那点破事哪个不知道？简直是造孽，害死的孩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没有死的一辈子也不能做人了。 昨晚那些人简直是侠士。 明睿心里也有些激动，这些惩罚算老天爷给的，因果报应。 坐了大半个时辰，该听的也听了，带着明成去熟食铺买了不少卤肉卤鸡，今天歇一天，一家人好好补补。 前脚刚进客栈，屋外雨就哗啦哗啦下起来。 “掌柜的，正午给我们准备些干饭，再来一锅排骨汤，两个小炒，这些熟食等下还麻烦你帮着热一热，孩子们都馋了。” 掌柜的笑“没事，半个时辰你们下来吃。” 明成回屋里给云老头父子好一顿有声有色的解说，把两人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明睿也跟娘子在外间低声说了这些。 夫妻俩相视一笑。 这事做了也就做了，没什么后悔的，胡大公子狂些也没什么，谁让你家有银子呢？但这样糟蹋孩子就不对，就该死。 没死就算走运了。 “外面雨不小，下午我就在家看书了，俩孩子都乖？” 明月点点头“小丫头一直在学缝袜子，小男孩真不错，刚开始字写的不怎么样，现在竟然很不错了，可惜了，他爹娘走早了。” “你呀就是心软，遇上我们是他们的大造化了，回去再说吧，对了，俩孩子最好改个名字，万一以后被他们亲戚找到了就是个麻烦。” “哪有这么巧，天大地大的，过几年俩孩子长开了，就是见面也不认识的。” “还是改个吧，男孩就叫田清风，小姑娘叫田清雨，怎么样？” “也不错，等下我就跟他们讲，确实比禾苗好。” 明睿笑起来，俩孩子名字真土。 午餐很丰盛。 一家子都吃的饱饱的。 云明强看着桌上的肉骨头也不说了，心疼银子不假，可自己吃的比弟弟还多，一路上也不苦，怎么就这么馋呢？ “明成，我带了不少书，你休息半个时辰，就过来跟我一起读书，以后每天晚上看书一个时辰，不能荒了学业。” 明成无语。 他也没话说，出门大哥跟他爹也是这么说的，他自己就带了不少书。 “知道了，姐夫。” 云老头咧着嘴，明睿还是很有气场的，他小舅子根本不敢不听。 这个儿子养的好啊，又上进又贴心。 大儿子也不错，不算多聪明，但胜在厚道又孝顺。 老婆子还是走早了啊，一点福没享，唉。 第83章 果然还在查 骡车到了城门口，两边多了不少衙差，每个进出城门的人都要检查户籍，特别是行李，车厢也仔细检查一番。 没有人说话，傻子才对着干。 耽误了一刻钟，云家的两辆骡车出了城，殷家的两辆骡车也紧跟在后面。 昨晚雨就停了，地上还是湿嗒嗒的，气温也冷了不少。 今天一家人都穿了厚衣服，车窗车门也关的紧紧的，只是这样一来，明月是没办法再做针线了，只能晚上进空间里做。 昨天下午她就裁了两件棉披风，连夜赶了出来，今天赶车的两人都有的穿，回头再帮大哥跟公公也一人做一件。 没有皮毛的大氅好，但也很暖和，可以穿到明年三月份，做起来也快，就是两大块布夹层棉花，下摆朵儿帮着绣了回字纹。 今晚还得让朵儿帮着这几副护膝，这时候没有玻璃，赶车的前方一大块只伸出一块前沿，勉强挡点雨和太阳，雨大了就不行，风更是挡不了。 明月带着孩子们躺在被子里，田清风也缩在她的另外一边，出门在外，有些事就马马虎虎过，再说孩子也还小，没有到男女大防的年纪。 途中病了就得不偿失了。 今天赶车的是明成明睿，明强被弟弟赶进车厢陪父亲，这个天赶车就不怎么舒服了。 “还是车厢暖，爹，十月底回家怕是要下雪了。” 云老头叹气“儿子，冬至还是把你娘迁到后山吧，跟村子里人就不说了，老家太远了，咱们家也不可能搬回来，以后要祭拜实在太不容易了。” “这些就不说了，只希望这次顺顺利利找到你大伯，最好原来的族人都在，云家村可不小，原来有四五十家呢。” 云明强心里烦躁起来，万一族人跟大伯没回云家村，那该怎么办？不找老父亲心里永远不安心，找吧，天气渐渐地冷，三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总不能老是让娘子带孩子们一直住明家吧？ 再说明家。 明秀才听的大有在喊他，忙开了门“大有，可，咦，古兄，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明睿闻声也过来了，他正在教景琛做文章。 古大夫坐下来“我听到一些消息，赶紧过来说一声。” “明扬，今天的乡试你是真的不打算考了吗？下个月十日考试，按理应该要动身了。” 明扬道“古伯，这段时间我还是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怕是九日考试坚持不住。” 他是下了决心这次不考了。 大姐慎重地跟他说了两次，他虽然不甚清楚为什么，但隐隐约约感觉跟小外甥女有关，奇人异事不是没有，他还是相信点好。 明秀才叹气“古兄，这孩子身子到底还是虚了，就下次跟他姐夫一起去考吧，晚些就晚些。” 古大夫点头“如此也好，我无意中得知县太爷可能要找明扬询问，还要上我这里打探，既然不准备去，这段日子还是尽量不要出门，就在里屋看书。” “你想本县禀生秀才就这么多，两个都在你家，两个又都不去，对他的教化之功肯定有影响，甚至影响他的升迁，明扬，明日你让大有再去找我拿药，多少弄些声响来。” 明扬简直无语，不打算考试也会碍了人，还是县太爷。 “古兄，你言之有理，明日辰时初我就让大有过去，还是麻烦你了。” 古大夫摆摆手“不麻烦，这事谨慎些好，拖到月底就差不多了，生病了，他县太爷也没办法，你女婿又远行，只是到底有些可惜。” 当天，明秀才家的大儿子明扬又病重叫医的事在县城传了开来，一下子董家又成了千夫所指，简直苦不堪言，而明大公子的有情有义又令人唏嘘不已。 县太爷脑子疼起来，也不去请明扬过来了，回春堂的大夫都急匆匆去了，还有什么话说？ 唉，这个明扬就算了，那个云家也是，云老头真是老糊涂了，禀生秀才的儿子不让他去乡试，反而让他去寻亲。 也真是让人无语之极。 景琛现在就住在大舅房里，只要不上课，绝大部分时间都跟大舅在一起，小小孩子一点也不烦燥，反更孜孜不倦起来，让明扬简直感叹不已，就是他小时候多少也贪玩，这个小外甥实实在在是个读书种子。 读书用功也罢了，待孩子功夫也一流，自己的三岁儿子多少有些娇纵，可只要景琛一眼看过去，那小子就乖的不行。 难道这么小的孩子也有威严？是天生的官坯子？ 外甥将来的成就可能在明家云家所有人之上，明扬遂更用心起来。 景轩景安这阵子也被老秀才压着苦读，读着读着人多少也斯文起来，这让徐氏心里欢喜，本来还住着不自在，现在也没觉着不好，安安心心做家务，看着小云甜练练捏针，不绣花，拿两块碎布学着缝总是行的。 明睿他们今天在途中因为一段路出了些状况耽误了时间，眼看着天色不早，却离最近的镇上还有不少路。 云老头有些心急如焚，这么多人去村中哪家都不方便借宿，但分开来他是不愿意的。 遂两家商量，趁天没有完全黑尽量赶路，实在不行，就找一块背风地方，晚上生起火来就在野外扎营，好在两家都有好几床被子，车厢里草垫都有。 到时候两家各出一个人守夜，上半夜两个，下半夜两个，全部睡是不能的。 紧赶慢赶，到底还是在野外扎了营。 明月东西带的全，当然许多是明睿从空间转出来的。 给大家伙熬了粥，熏了肉包子、馒头，拿了小咸菜，明睿从车顶拿下帐篷，跟明强搭起来，里面空间还不小。 女人带孩子住一个，男人们住一个，守夜的两人则坐车厢里，被子勉强也够了。 帐篷是油布做的，一点风也不漏，里面是不冷的。 殷夫人跟明月接触后，发现两人性格也很像，话也多了起来。 原来他们夫妻这些年一直在府城做生意，两个儿子都在读书，也请了武师傅教了几年，大儿子十七岁，已经是个秀才，小儿子十五，刚过了童生，女儿还小，今年才八岁。 这次公公病重，不得不全家赶回来，府中生意只能让掌柜的撑着，还不知道要回来多长时间。 明月也说了云家的一些情况，一听明睿是今年的禀生秀才，前些年也因母孝耽误了时间，不觉唏嘘起来。 “明妹妹，老实说，你家相公今年不参加乡试实在可惜了，禀生秀才可是难得。” “黄姐姐，他不放心我公公跟大哥出门，再想着今年考也不一定能中，不如晚三年，厚积薄发。” 第84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 半夜，温度降了下来。 明月慢慢起了身，还是惊醒了殷黄氏“妹妹，可是要起夜？我正想去。” 明月本也是要如厕“黄姐姐，我是打算去，想再帮着熬些姜汤给守夜的人喝，外面风大了，气温也降了不少。” 下半夜是明强跟殷雷，听声音两人也起来了，上半夜是明睿跟殷家大儿殷子文，四人正在交接。 “我帮你。”这样的确是好，万一病了可怎么办。 两妇人起来，先是熬了一小锅姜汤，里面放了红糖，连明月跟殷黄氏都喝了一小碗。 趁着炉火，明月干脆煮了一锅疙瘩汤，一人一个煎鸡蛋，四个男人吃的是又饱又热。 明月两人收拾了碗筷，这才去了附近如厕，回到帐篷，发觉里面跟外面简直相差甚远。 几个孩子睡的跟小猪一样。 田家小兄妹的事殷黄氏也知道些，更觉得明月这个人可交，人美心善。 一夜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去。 吃过早餐，下半夜守夜的人就去休息，骡车继续前行，但今天温度更降了不少，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明月忙着给公公缝起棉披风来，明强的也裁好了，就交给朵儿缝，吩咐她稍微缝差点，出外还是注意点好。 今天晚上是准备赶到上河县住客栈的，路也还不少，骡车也快了起来。 殷雷躺在车厢里，跟他夫人道“这个云明睿别看才二十六岁，很不简单，说话滴水不漏，不过为人很清正，学问自是好，其他也多有涉及，此人可交。” 殷黄氏点点头“他那夫人明氏，又善良又通透，为人极好，云家那长者跟大儿子人也不错，昨晚也幸亏跟云家同行，要是只我们一家，该如何是好？” 殷雷笑道“这就是命运，夫人，咱们这些年也算是事事顺遂，别说，云家这帐篷实在好，回头你也照着缝上两个。” “这不难，相公，你说咱家的商队走南闯北，按这个图纸多做些，自己用不说，能不能拿出去卖？” “可行是可行，但这个易学，还是不要了，不过你抽空跟明睿娘子说一声，就说咱家想做几个自家用，给些银两。” 殷黄氏摇头“明妹妹不会要的，不过我会提一声，相公，跟你说个事，明妹妹一家几个人都涂了颜色，别看脸黑不溜秋的，手臂可能是忘记涂了，白白嫩嫩的，真是很细心。” 说完笑起来“等回去我跟女儿也涂上，小心无大错。” 果然，中午殷黄氏提这是的时候，明月笑道“尽管做着用，提什么银子，黄姐姐，其实油布里面可以加层厚棉布，那就结实多了，稍微天冷些也不怕，我这是临时赶的。” “当然，有条件的话，四柱用铁筒更好，外面是铁，里面不一定，花不了多少。”靖朝有铁矿，铁制品不算是多贵，但朝廷也把控，毕竟万一流去境外就不好了。 “多谢妹妹，那我就厚着脸回去做了。” 傍晚终于在上河县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是夜，空间里。 明睿拿过那朵灵芝，胡家得来的人参有三支，一大两小，灵芝也有两朵，一大一小，大的有汤盆大，小的如碗口。 “娘子，看这人参和灵芝还算新鲜，想是没来得及晾晒，我想种入后院，浇些灵水，不知道是不是能活下来。” “试试也行，就试两根小的吧，大的留着，这里又不坏，灵芝也是，大的留着，小的栽了，我估计应该差不多能活，灵水效果很好，出来八天，今晚临睡前，小闺女又塞给我一瓶。” 明睿笑了“我有一个想法，遇到事情，灵水不方便直接拿出来，不过咱们可以研磨一些最细的米粉，加些补药汤汁，哪怕不懂医，益气补身的还是知道，这次胡家得了不少补药，可以用上一些，掺上灵水，捏成丸，方便拿出来用。” 明月一想也是，比直接拿灵水方便，出门在外，这种事遇上的机会多，比如殷家，就可以拿出几丸，不怕人查，效果好就行。 人生路长，多结交一些人还是好的。 “那行，我们现在先种了两根小点的参和小灵芝，大的也种了，不过可以切一根参须入药，这样更不怕人查了。” 夫妻俩小心翼翼的在后院种了这些，两天没进来，明月发现鸡圈里多了二十个鸡蛋，这些鸡每天雷打不动地一天一个，看起来这里应该是有所谓的灵气的。 就是他们待在里面也觉得很舒服。 有了想法，夫妻俩就行动起来，研磨了半斤米粉，研得极细极细，熬了黄芪、参须、茯苓等一些益气药材一起熬了汁，凉后又滴入二十滴灵水，再多就不干了。 仔细和好，明月小心地捏成丸，竟然制成了六十多颗丸药，一个个如花生米大小，闻着就一股浓浓的参药味，可能是掺了灵水的缘故，多闻一会，就让人精神一振。 幸亏明睿买了许多小药瓶，一瓶装了八颗，竟也装了八瓶。 明睿递了一个空瓶给娘子“这个空瓶你抽空给女儿，让她小心点，我明日会抽空把一瓶交给殷雷，买个好，只是我不确定是给一瓶还是给半瓶，既是良药，一瓶就那么出手是不是给多了？” 明月也觉得是这个道理“要不咱倒两滴水，再滴一滴灵水，摇均匀了，滴入四颗丸药里面，保证四颗丸药效果好？” 明睿迟疑了下，还是同意了，但不是四颗，是把一瓶八颗都加了料，再把这瓶分做两小瓶，自家留五颗加持的药丸，有备无患。 “我决定了，回头就找古伯要医书，古代一点医不懂心里发慌，灵水用多了，明面上都没法圆，起码咱们自己能制些简单的补药，掺些灵水，方万无一失。” “娘子，这个想法我支持你，下午我们跟殷家就分开了，距老家再有五天就差不多了，我看小老头是越来越担心了，老一辈的兄弟情我是不能全理解。” “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他兄嫂比他大不少，曾经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当然感情深厚，他自己不出来找，难道能指望儿子辈？越往后越不行，毕竟没有一起生活过，更是没有情分了，有的只是一些血脉情了。” 第85章 神药 清晨，明睿把殷雷拉一边。 “殷兄，再有半天你我就各奔东西了，你此次回来是因为父亲病重，我机缘巧合曾在山上救过一位老神医，给我一些药丸，效果很不错，有立竿见影功效，我给你三丸，但愿能起些作用，可先吃一丸。” “不过，我这药也不多了，真的有用了，你也不得跟外人说，多出的也不要给外人看，老神医已经无影无踪，到时候也是麻烦。” 到底还是少给了一丸，不是因为小气，实在是不方便给多。 殷雷激动起来“明睿兄弟，我真是不知道如何感激，我老父亲一生为子女吃了许多苦，如果能避了这一劫，你就是我恩人。” 明睿浅笑“殷兄不必这样说，人的缘分是很奇妙的，我也是跟你感觉很投契，这瓶子你收好，想来也够了，实在是没有许多。” “多谢，多谢。”殷雷母亲早丧，对老父亲的感情自是不一般，只是这些年他怎么也不愿意离开老家，好在兄长在青州做生意，能陪在身边服侍，这次也是病重生怕不治，才快马加鞭派人送信。 午时不到，两家依依不舍地分手，也各留了家中地址，殷雷更是希望明睿下次乡试能去找他们。 云老头当然不知道送药之事，但对殷家人也很喜欢。 途中又只剩下自家两辆骡车了。 “爹，时辰不早，咱们干脆一边烧火埋灶，吃好喝好，下午多行些路，再找个客栈住下。” 云老头当然同意，骡子也得歇脚，跑了这么多天，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再有四五天就能到云家村了。 一别二十多年，这些路早已经跟多年前不一样了，路宽了许多，也平整多了。 因为空间里囤了两瓶灵水，怀里还有小半瓶，明月也不再抠抠嗉嗉，午餐用了两滴，大米饭里蒸了些熏肉，肉香四溢，明成干了满满两碗，还喝了一大碗鸡蛋汤。 野外没办法炒菜，不过就这样一家人也吃的很好，明强感觉自己都胖了。 饭后，明月带两个小姑娘收拾，父子三人研究起路线来。 正常第四天下午就应该能到云家村了。 云老头是一刻也不愿意多耽误了，“明强、明睿，咱家这些人精神都不错，每天还是多赶些路，不能耽误了，这两天我心有些砰砰跳，不会有什么事吧？” 明强忙安慰老爹“爹，你这是近什么，弟，那什么词来着。” “近乡情怯，爹，大哥说的没错，不会有事的，大伯跟伯娘年纪也不大，不过五十多，这几天天气不错，咱们就走快点吧，更何况早点回家也好，十一月更冷了，说不定还会下雪，路上更难了。” 云老头站起身“收拾收拾走吧，明成，这一路也辛苦你了。” 明成笑道“我不辛苦，亲家伯，动身吧，我去套车。” 云老头看着明成明强的背影“你岳家把孩子教得好，明成不过十六岁，出门之外，又细心又稳重。” 明睿笑笑没说话，明成这一路真是懂事不少。 也或者说，明家真的会教孩子。 就在云家努力赶路的时候，殷雷带着一家人也在傍晚前到了家。 老家仆一看到殷雷两口子立马泣不成声“二爷，二夫人，你们可回来了，刚刚老大夫走了，说怕是晚上熬不过去。” 殷雷一急“大夫怎么走了？” “大夫说他也没法子了，药也配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殷雷拔脚就往家跑。 到了父亲房里，只见大哥、大嫂跟两个侄子都在，父亲似乎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父亲，父亲。” 殷老爷子哪里能应？但还是努力睁开了眼，看着他的小儿子。 殷雷突然想起丸药，这个时候不用还等什么时候，还能比这更差，忙看向娘子，“娘子，快倒小半碗温水过来。” 丸药殷黄氏是知道的，忙冲了出去。 很快，殷雷化了一颗丸药“大哥，快跟侄儿扶起父亲，其他话等下再说。” 好在殷老爷子还知道吞咽，小半碗药水一点不剩下了肚。 “二弟，这是何药？” “大哥，途中一朋友送的，说是有奇效。” “二弟，没有检查就吃，不好吧？” “大哥，再怎么还能比现在差吗？” 殷老大苦笑“也是，就看这药是不是真的有奇效了。” 两家人都沉默下来，两个妇人小声说了句，然后也流泪不语，老爷子还不到六十，如果不生病，应该还能多活五年十年，二十年也是可能的。 年轻时战场受过罪，退役后又到处跑着做生意，给下代积攒了不少财富，刚享几年福…… 不多时，老人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呼吸也平稳起来，竟然睡着了。 “二弟，真是神药，父亲有救了。” “二弟，弟妹，你们带孩子先去洗漱，我让人去准备晚餐，这里你大哥看着就行了。” 殷雷带着妻儿退下，心里已经翻腾不已。 云兄弟真是性情中人，如此神药竟然送他三丸，这简直是救命宝，换成是他怕是舍不得。 到了房间，他把这些想法告诉娘子。 殷黄氏也是大惊“相公，这比百年人参还有效果，云兄弟两口子的恩，怕是怎样都还不清了。” 殷雷已经平静了些“为什么要还清，以后有缘两家常来常往不好？明睿兄弟待我恩重如山，他妻跟你也投契，就是他父亲他兄长人也不错。” “相公，如果公公今晚没事，明天一早就去请大夫，剩下的两颗丸药就谨慎收好，紧急关头能救命，而且跟大夫也只能说父亲自己缓过来，信不信都不要紧，都是不能说。” “当然，只要说出去，不管有没有神药，回头多的是人过来讨要，不可能给的，那只得得罪人，等下我会跟兄嫂打招呼。” “这次等父亲好了，明年让大哥带全家搬去淮南府生活，刚好两个侄儿也要去淮南府读书，青州到底不及那边安稳。” 殷黄氏没作声，相公想有什么用？还不得公公同意？老人一辈子住这边，祖坟也在这，哪里是说离就离的？ 但他们一家年底之前一定得离开这里，年底生意得对账，掌柜的还要有奖有罚，事情多得成堆。 第86章 遇上事了 而明睿这时候却遇上事了。 就在客栈门前不远，明强的骡车前突然冲出一个人，被骡车轻轻的碰了下，立马人就倒下了。 明强吓了一大跳，忙停下骡车。 明睿已经到了客栈，刚好回头看到这一幕，只见旁边哗啦哗啦冲来好几个人，气势汹汹围住明强，明强已经吓傻了，云老头已经下车。 “娘子，你看好孩子们。”他跟明成一人拿一根铁棍就冲上前去。 已经有人在推云老头和明强，两人根本没说话的机会。 明睿一棍子就扫过去，明成惊讶于姐夫的凶猛，可此事不是那么好了结的，明显是在讹人。 几个人鬼哭狼嚎起来。 一妇人边哭边骂“撞人还有理了？这是要人命啊。” 明睿站在云家父子身前“你们讹惯了人我不管，但讹我就不行，明明你们自己冲上来，还没有到车边就自己倒下了，大哥，你拿我的功名文书跟爹去报官，撞没撞人，县仵作一看便知。” 旁边一中年人忙劝解“这位客人，我来做过中人如何？报官就不必了，这人的确是被骡子撞了，但他也有错，所幸撞得不厉害，客人就付两百文意思意思怎么样？” “客人给了两百文，回去买些肉补补就是了，骨头没事就好，以后做事小心些。” 明睿心里清楚，这人要不跟这些人是一伙，要不也是熟人，他没有说话。 云老头叹口气“也罢，我就给两百文，官也不报了，不然我儿有功名在身，青州府我家也有人，老实说，我不怕你们，只是这位也是好心，我不能不给面子。” 说完他掏出荷包，拿了二钱银子给了对方。 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没有一个说话，明显都是认识这些人的。 几个人拿了钱很快就走了。 客栈掌柜叹气道“这些人到处讹人，到处惹事，今日算是怕了你们了，看样子恶人还是狠人磨，小哥，你很厉害。” 明睿要了三间中等房，明成跟田清风一间，老是打地铺也不是个办法，天气冷多了，一个炕挤着难过。 一件一百五十文，多花一百五十，明强跟云老头心里都有些舍不得，但也没有说话，回头还是跟儿子说一声，出门在外，处处得省。 一百五十文可以买一百五十个白面馒头，能吃多少天，住一晚不过睡一觉，挤点什么关系。 出了这事，到底影响心情，晚上吃了饭，就各回各的房间休息，明睿看自己的书，明月还是带两个小姑娘做衣服。 朵儿的薄袄裙也做好了，公公和明成的也一人先做好一套，明睿的衣服是每天晚上在空间里做，现在她正帮着大哥裁一套，真是找着了人，一套新衣服还是要穿的。 她看大哥穿的衣服都很旧了，之前不光是大哥两口子不舍得穿好的，就是自己跟明睿不也是没啥好点的衣服？ “朵儿，这几天你就帮你大伯缝这条裤子，清雨，你就缝这些袜子。”棉花她只铺了薄薄的一层，刚好十月份穿，真正天冷，他们应该已经回家了。 她给明强裁的也是长袍，暖和些，短打做事是方便，但到底没有长袍好看。 屋里点了两盏灯，明睿读书一盏，明月三个人做事一盏。 初秋夜里，客栈也安安静静的。 殷家。 殷老爷子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看两个儿子坐身边。 “老大，老二，我感觉好多了。” 殷霆、殷雷忙围上去“爹，您醒啦？可要喝水？可饿了？” 老爷子点点头“熬些粥吧，有些饿了。” 殷霆忙出去让人去熬粥。 殷雷忙跟大哥帮父亲扶起来一点，背上垫好靠枕，又喂他喝了口水。 老爷子叹气道“我以为等不及你们回家了，早些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快透不过气来，可是喂我吃了什么好药？人参吗？” 殷雷把途中结交的朋友赠他神药一事告诉了父亲。 殷老爷子大吃一惊“还有这回事，那真是救命之恩了，那药还有？” “爹，还有两丸，明天再给你服一丸。” “傻儿子，父亲已经救回来了，还吃什么？剩下的两丸好好收起来，封好瓶口。” 不怪药好，这么点药粉里掺了二十滴灵水，后来又滴了两滴在这八颗药丸里，差不多是小药瓶的一半了，能不好吗？ 殷雷想想掏出剩下的两丸“爹，药丸给您，您自己收好了。” 老爷子推辞“要不你们兄弟一人一丸吧。” 殷雷笑“说不定日后我那兄弟再给我一丸，这个还是爹留着。” 他自己也想留一丸，可给了大哥，爹就没了，还是多给爹好。 这种东西远比金银好，金银虽好却不能救命。 殷老爷子也就收了“老大，明天一早让大夫过来给我调养就行了，药丸的事不要对外说。” 一刻钟后，老爷子又吃了一碗粥，精神相当不错。 兄弟俩对视一眼，这劫总算是过去了，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事了。 第二天，请来的老大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医术，明明昨天已经不行的人，今天怎么又脉相这么有力了，跟没生病的人差不多了。 “没事了，好好调养调养就行，殷家大爷、二爷，可是给老爷子吃了好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殷大爷“哈哈”笑道“哪里有什么好东西，许是老爷子看见我弟弟，人一下子精神好了许多，晚上又吃了一碗粥，今天早上人就更好了。” 明显殷家是不愿意说，罢了，尽管老大夫心里火烧火燎，但也没法子。 只好开了补方就回去了。 殷家老爷子笑了起来，自己还是有福气的，明明快等不及小儿子了，却在快不行时等来了小儿子的神药。 而小儿子也是福气大的，只认识几天的 人，却送给他天大的好处，没有什么比命更珍贵了。 “雷儿，你把那人的情况跟我说说，来这边有什么事？可能找到人？救命之恩再怎么要当面谢过。”。 殷雷把他所知道的云家事说了一遍。 “云家村？霆儿，你让人找找，找着了邀他们回程来家坐坐，再怎么到了青州，这个地主之谊你们得尽。” 第87章 下河县 两天后，明睿一行人到了下河县城，人已经累到不行了。 老家就在隔壁清河县平安镇云家村，走的快三天就能到，但要吃苦，四天就舒服多了。 今天是出门的第十二天，也就是说一趟整整半个月。 云老头毕竟快五十岁的人了，长途出行，人也有些受不住了。 随儿子安排吧。 明睿叫了一桌菜饭，大家伙好好吃了顿，就各自回房休息，仍是三间房。 两个小姑娘洗漱好早早地睡了，小猪一样，哪里能再做针线。 两口子进了空间，先去捡了鸡蛋，一晚十个，囤起来也快，路上吃的都是家中带的，空间里存了快一百个了。 吃的就是苜蓿草加糙米。 “相公，你看人参跟灵芝都种活了。”人参直接种在土里，灵芝他们后来种在一截捡来的树桩里，放了些院子里的土，不过几天，旁边竟然发了一些芽，不知道是不是灵芝芽？ 明睿再次感叹，要是有个大前院该多好，别的不种，就种珍贵的药材，后院这些地看样子抽空还是要搬走粮食，十几二十个平方也是好的，回头撒些人参种子，三七是疗伤圣药，也可以种些，上面准备些货架，不占地面就行了。 明月拿出做好的薄袍让相公试试，还得再做一套，这套是细棉布的，再做就做锦料的吧，稍微厚点，出门能穿。 弄来的布料锦料，一家人做二十年都够了。 “别说，腰封一系，长袍还真好看。” 明睿看她又拿起了针线，也是没法子，衣服要做的太多了，回头还是请人做好。 他拿出青州行，在心里默想了一遍路线，很可能要四天。 “相公，我还是那句话，尽量不要在老家办什么席了，我真的怕麻烦，如果他们家在，那就皆大欢喜，我们帮点贴点。尽快赶回去，不然天气太冷了孩子受不住。” “我知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跟孩子们，之前是怕爹要办席，先糊过去再说，老家更不会办了。” 他也看起书来，考不考是一回事，学问永远不嫌多。 明月现在做的是相公另外一套薄棉袍。 这套今晚也能完工，晚上在空间里她可以多做两个时辰，公公、明成、大哥都还只有一套，最好是两套，一洗一换都有。 三月底过来，大半年时间了，她跟明睿都慢慢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也习惯成为俩孩子的爹娘。 未来如何，不得而知。 明睿不怎么想继续考下去，她也赞成，两人可以开个学堂，做大点做好点，请几个先生，自由自在，舒舒服服，没人管束，没有官场的尔虞我诈，随岁月流逝，慢慢变老。 何况多教些好学生出来，将来桃李遍天下也实在是不错的。 如想当官家人，也可以让景琛去考，那孩子不错，天生一读书的料。 想着想着，她看了相公一眼，面前的人挺直腰身，安静地看书，不时地用笔记些东西。 两个时辰后，明睿在抄明扬给的那本书，他是越看书越不错，抄本下来，以后景琛、景轩、景安都能用。 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 明月已经把相公的衣服做好了，给明成他们三人又裁了一套外袍，这才去灶房煮了两碗荷包蛋，放了点红糖，滴了两滴灵水。 闺女既然天天有那么多，就不能亏了自己，身体好了，比什么都好。 “相公，歇了，吃点东西。” “咦，加了料？” “为什么不？闺女每天有，现在又不做香水，我们多吃点，身体养好好的，不比囤着强？还有一瓶半，过些日子朵儿又会囤一小瓶的。” 这灵水的确能美颜，洗澡滴上一滴，时间久了皮肤会好很多，这还是不敢天天用，要天天用，怕是会白的发光。 “娘子做的很好吃，看样子在空间里圈块地方养些鸡也是值得的。” 明月笑“回头再买几个，鸡圈还能放些，好在不用清理，不然我是不会想养这些的，毕竟这么仙的地方养这么俗的家禽。” 明睿去洗碗，缸里水也不多了，明后天得加满了。 次日清晨，明睿一早就出门采购些午餐的吃食。 明月则借了客栈的灶房，给每个人都做了一碗荷包蛋，每碗里面滴了一滴灵水，不补补不行啊，公公都萎了许多，明强、明成都有些疲惫，更不说田家俩孩子。 自己小家三人还不错。 小丫头肯定也偷偷的用了灵水，她用这个方便，含一下手指就行了。 老天爷还真是偏爱她。 荷包蛋刚上桌，明睿回来了，买了满满一背篓东西，当然其中一些是空间偷渡出来的，毕竟从胡家拿了不少的杂货。 明成、明强也喂好了骡子。 “姐，一人三个鸡蛋，你还真大方。” “为什么不吃？这些东西能有人重要？你姐夫又买了，够你吃的。” 暖和和的一碗红糖荷包蛋吃下去，人舒服了许多，一人又吃些包子，一家人很快又上了路。 今晚会到下个镇住宿，明天再去另外一个镇，后天会到清河县，到了清河县，大半天就到了。 殷家派出来找的两个人，昨晚好不容易找到了云家人。 这会儿看云家人准备动身，两人忙走过去。 “请问云明睿云公子在吗？” 明睿上前一步“我是，你们是” 两护卫忙行礼，其中一人道“云公子，我们是青州殷家的护卫，这是我家二爷殷雷给您的信。” 明睿接过一看，信是殷雷写的，说回家就把药丸给父亲吃了，现已好转，希望云家人下个月上旬回途经过青州时，务必去殷家做客，两家人月中可一起上路。 明睿笑道“这里不方便用笔墨，我就不写信了，告诉你家二爷，我们尽量在十二日前后前去殷家，两家人能一起回是巴求不得。” “云公子，我们二人多少会些功夫，恳请同意我俩能护送你们一程。” 明睿摇摇头“我们再有三天也能到了，自己应该也行，你们忙你们的吧。” 俩护卫也没有勉强“那行，我家二爷说，如果你们在清河县甚至附近县遇上什么麻烦事，尽可以说出他的名字，殷家多少有些面子。” 第88章 朵儿又做梦了 殷雷的做派让明睿心里很舒服。 今天二十五，下个月初十回转应该差不多，不可能在老家待许多天，这么多人住都是问题。 回去路过青州，能跟殷雷再次同行也是不错的。 云老头等人走后问儿子，得知是殷雷派人过来，邀他们回程做客，心里也颇舒服，如果回程有熟人同行，那何乐而不为呢？ “明睿，赶紧动身吧。” 今天有些北风，云老头没舍得穿新袍，但还是穿上了披风，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件披风，别说，系上后，长度到小腿肚，人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今日赶车的是明睿兄弟，两人也都穿上了披风，膝上还绑了朵儿做的棉护膝，面上蒙上了口罩，据说明月今天带女儿帮着做手套。 真是一点也不冷了。 再说还没到真正冷的时候，青州偏北，十月中下旬会相当冷，十一月一般雪会下一寸两寸厚，再往后就是一尺厚了。 明月尽管动身前考虑了寒冷的事，也只认为十一月前回家薄袄就行了。 但这冷风一吹，她知道自己还是欠考虑了，那么明成、大哥和公公的另外一件袍子就得多褥些棉花了，一件稍微薄些，一件稍微厚点，如此万无一失。 相公和朵儿两件都做好了，那回头要不把一件加厚，要不重新做一件，家里的景琛厚棉袍也得做了。 田家兄妹既然准备带回去，棉衣是买了两套，但不够厚，大冬天是不行的。 所以出了客栈，她就带着朵儿缝起了手套，清雨还是缝袜子，这么多人，一人两双也很是要缝些天的。 车厢里有些暗，只开了一扇窗，其余两窗都是关的。 可小丫头今天明显有心思，一会看看她，一会又瞥瞥她。 “朵儿，可是有什么事？” 云朵瞥瞥清雨，还是跟她娘小声地说出来“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心里七上八下的。” 明月一惊，忙问“不好的梦吗？说来听听。” “娘，我梦见到了老家，爷爷一高兴就要摆席，哪知道一个族人本有暗疾，酒多了暗疾发作了，当夜就没了，那家人非要扭爷爷和爹去见官，结果赔了许多银子，最后还拉走一辆骡车。” “哦，娘知道了，爹娘没打算摆席，会阻止你爷爷的。” “娘，可我清晨起床前又做了个梦，梦见大伯爷爷一家人都很好，爷爷想带他们一家一起回去，起先是不准备跟着走，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答应跟过去。” “可他家一个婶婶娘家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非得要跟着过去，结果不小心惊了伯爷爷家的小毛驴，小毛驴踢了爷爷一脚，伤的有些重。” 明月一下子呼吸急起来，歇了会才慢慢平复。 “朵儿，别担心，都是梦，梦是相反的，爹娘不会让这些事发生的。”她眼睛瞥瞥一边低头做事的清雨。 云朵当然懂“娘，我知道是梦，只是想说给娘听听。” “清雨，咱们说的话跟别人都不要说，可知？” “夫人，我知道了。” “清雨，从现在起，你和哥哥就叫我们叔和婶吧，回去以后再说其他。” “知道了姑娘也很通透，男孩更是不一般。 她不忍心让他们成为奴籍，不行就养着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至于刚才女儿讲的，这是朵儿第三次做这样的梦，前两次都验证了，确确实实是预知梦。 今晚得跟相公商量好，首先是席面坚决不能摆，再就是这次回乡还是尽量低调，不能死要面子。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带人回去，实在是公公要带大伯一家，那也只能是一家，多一个亲戚都不行。 这就得让自己两口子不能再公公面前太大方了，公公本人应该没多少存银，但万一相公让公公认为儿子的银子大大的有，那他也会愉快的认为，儿子的银子跟自己的没什么二样。 甚至认为多带些人回去没什么。 人带回去就得安排，还有落户问题，房子问题，后续生活问题等等等等。 一下子她有些后悔自己和明睿有些太宠着公公了。 但将心比心，人老了，亲兄弟总想见一面，这是人之常情，重新来一遍，这趟还是要走。 当天晚上，等两个小姑娘睡着后，她忙把朵儿的预知跟相公讲了。 “相公，真要发生梦中的事，会很麻烦很麻烦的，你一定要谨慎，还得提前跟公公再说讲清楚这些。” “还有，本来我以为这次从胡家拿来这么多银子，多花点也行，如今想想还是不可以，我们明面上的银子也不多，就是我卖方子，顶多说是两百两，再多说就不好了，之前买了山，又花了不少，现在不过一百多罢了，你一定要记得这个数。” “我知道，人还是不能膨胀了，这些明天早上我会跟爹、大哥说清楚，就说我自己做梦了，心里老是害怕，不能扯到朵儿身上。” “银钱上的事，如果爹问，我会跟他讲，就说之前买山花了六十两，又买了不少香料，买药加上这一路花了三十多两了，我这里也只剩下六七十两，千万不能出岔子了。” 这些花费稍微算算都知道，路上半个月了，每天花费都不小，包括这些人一人两套新衣服。 “说说也好，不是我们不舍得，而是带了许多人回去怎么办，后续许多事很麻烦的，包括落户的事，相公，我可能到底还是有些自私，但我真的喜欢家里安静。” “我知道，外人我可以保证不会带人走，但大伯家我现在不能保证，这个老爹跟他兄嫂感情很深，万一，我也不好” “我知道，看着办吧，但万一他家儿媳妇人品不行，就贴了银子，人还是不能带回去，还有，明年青州府跟我们淮南府都旱，田地没什么收入是肯定的，千万不要让公公到处说咱们家的具体地址，要是到时候一个族两三百人全部投奔你们看怎么办？” 明睿感觉头一晕。 “你可仔细问朵儿了？明年这边可比咱们那边厉害？” “我问过了，她说不清楚，只知道咱们那边收入几乎都没有，但人喝的水勉强还是有的，府城比这边县城好些，这是肯定的，我们挣些钱最好明年春天去府城。” 第89章 云老头近乡情怯 隔天天不亮，明睿就敲开了父兄的房门。 明强一看老二“天还没有亮，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明睿走进去，云老头已经靠在炕上，油灯发着昏黄的光。 “爹，昨晚我连着做了两个梦，吓醒了。” 云老头看不得小儿子这样惴惴不安的表情“老大，你倒杯水给你弟喝，儿子，快上来靠靠，说说是怎么回事。” 明睿遂把梦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云老头没说话，明强倒是说“老二，梦都是反的，我就经常做梦。” “可爹，那次去府城途中，我就梦见了王家客栈出了事，结果是真的。” 云老头脸一沉“这事我怎么没听你说？” 明睿也是考虑再三，才说自己做梦的事，多少为开春让老爹囤粮食作些铺垫。 “这事本不能说，但昨晚梦让我害怕，不得不说出来，你们俩是我最亲的人，这件事连我娘子都没说。” 云老头跟明强一下子有些激动，亲的就是亲的。 “儿呀，你说，说过了这事就忘了，我跟你大哥任谁也不会说。” “爹，大哥，那次途中，我梦见路上耽误了下，结果没住上客栈，大通铺我又不愿意住，就带着明成、娘子和朵儿往前赶，结果就住进了十里外的王家客栈。 哪里知道这是家黑店，药晕了我们，当面毒哑了朵儿和她娘，说要卖到不好的地方，遂杀了我跟明成。” “爹，大哥，这梦让我害怕不已，白天就加了紧，还好住上了，我明明记得后面四个人没住上就走了，结果第二天一早衙差是王家客栈出了事，烧死了四个人。 我不知道那四人是黑心掌柜一家子，还是后面无辜的路人，不过衙差说是掌柜一家子。” 云老头心“砰砰砰”跳起来“儿啊，这事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了，老方丈就说你有福气，现方丈又送了你佛珠，咦，儿子，你的佛珠可带了？” 明睿摇摇头“爹，那天起佛珠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啊？”云老头大惊。 “爹，肯定是这佛珠帮弟挡了灾，然后就化成了灰，肯定是这样的，老天爷，菩萨保佑，爹，那次我们烧香是烧对了。” 明睿皱起眉“爹，大哥，佛珠的事以后还是别说了，越低调越好，这样的事还是别提的好。” 云老头点点头“明强、明睿，我这一生就你们两个儿子，任谁也不能超过你们，爹心里有数的，不可能带麻烦回去，这梦也表示你大伯应该回了云家村。 如果他们实在过的不好，两个媳妇人也不错，跟着过去也无妨，你大伯伯娘，会做一手好豆腐，去县城一口饭还是能吃上的。” “如果我给些银子让刘村长暂时落户在刘家村，然后跟我家一起迁到县城还是可以的，但只能他一家，多一家都不行。 再说山那边只有两三亩旱地，起他们一家宅子，再多的地让他们种豆子做豆腐还是行的，儿啊，爹不是不考虑你们，实在是这一别就不一定此生能再见面了，他们如果不愿意去那就算了。” “爹，有句话我还是要跟你们说，这次去，一个是低调点，不能给人我家有钱的感觉，死要面子不成，万一将来有个旱灾什么的，全族人投奔去怎么办？那我们家可没办法生活了。” “弟，你是说最好不能跟人讲咱们住的具体地址？” 明睿看看大哥，总算是聪明起来了。 “好了，天亮了，你回去洗漱，尽量白天多赶些路，傍晚前一定到下个镇住上客栈，到时候你还要上街买些东西，明睿呀，银钱可还有多少？” “出来前买药和其他东西花了十多两，途中也花了十几两，差不多花了三十五两朝上，我这里还有七十多两，家里的银子全带上了，这些都是娘子的。” 云老头叹气“尽量省点吧，我知道，之前买宅子你们还欠了一百两，田地宅子卖得的银只还了一半债。买山花了六十多，出来前买香料又花了几十两，还有院试花的，可不花了许多你娘子的钱，我们有愧啊。” 明强也低下了头，确实是这样，县城处处都是老二两口子花费，这一路也是。 看着明睿出去的背影。 明强道“爹，弟说的还是注意点，回到老家，席不办就不办吧，万一招来了许多拐弯抹角的亲戚，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我知道，云家村真正亲的也就是你大伯还有两位叔爷爷家，不知道是不是都回来了？” 他心里很矛盾，一边想衣着光鲜，出手大方地还乡，一边又生怕有心人别有用心地靠上来，到时候揪都揪不下来。 罢了，一般吧，尽量低调吧。 最多穿上儿媳妇给做的新衣袍，其他还是，唉。 云明睿心里多少有些欺骗老爹和大哥的感觉，但也只能这样，好在老爹把儿子看得高于一切，任谁也不能超过。 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早餐后，一家人继续赶路。 今天没有风，赶车就舒服多了，明成抢着赶，明睿也裹紧披风坐在他身边，小舅子毕竟还是个孩子，在陌生的地方赶车，还是陪着点好。 跑了一个时辰，明睿感觉有些不对劲，忙让明成停下车，跑去问路边一路人，路人的回答让他差一点想骂老天爷。 竟然跑岔了路，还跑错了十几里了。 赶紧跟老爷子一说，谁知道老爷子理所当然的说，“没啥，我儿子跑半个多月的路了，只带错这一点，换成你爹跟你大哥还不知道错多少回了，改过来呗。” 明强笑道“爹，要不是我像你，我都以为自己是抱来的，你对老二就是好。” 云老头笑骂“对你还不好？三十岁的人了，都不用你操心，掉头吧。” 明强乐起来，爹骂着心里舒服，就这样一个弟，他也想处处惯着。 因为耽误了大半个时辰，接下来骡车跑快了许多，幸亏明睿怕俩骡子天天跑受不住，隔天就给它们掺点灵水，吃的料也好，跑起来一身的劲。 第90章 老二？ 隔天半下午终于到了平安镇。 从家里出来到今日，整整十六天了，明天不到午时就能到了。 “镇还是原来的镇，只是大多了，路也宽了不少，老大呀，当年带你出来时，你娘还抱着你老头红了眼，向客栈走去。 他是家中老二，很小就被爹娘带着来镇上，大哥就差了许多，但大哥不计较，也一直让着他。 可惜爹娘都走早了，走时不过四十多岁。 如果现在在，他带着儿子回来了，怕是会抱着他又哭又笑，他宠儿孙，都不及爹娘，村里人都说，就没见过那么惯儿子的人。 可惜却没享上儿子的福，没见到孙子中禀生秀才。 进了客栈，云老头泪就控制不住流下来，吓的明强也红了眼 “爹，别哭了，大伯一家会好好的。” “老大，我是想你爷爷奶奶了，他们都走的太早了，那么好的人，要是能看见你弟中禀生秀才该多好。” “爹，别哭了，回头让老二把秀才文书带到爷爷奶奶墓上，让他们好好看看，再告诉他们，过两三年明睿就会考举人，考进士，再当大官，咱家的景琛以后能中状元，景轩、景安以后也能有出息。” 云老头一下子坐直了身“老大，你说的对，把秀才文书拿给你爷爷奶奶看，你弟能考全府前十，以后举人、进士都能考上的。 还有景琛，亲家就说，他教学生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景琛那样聪明的孩子，说不定真能考上状元，景轩、景安跟他是堂兄弟，能差哪里去。” 他仿佛能看见孙儿身着状元袍，跨马游街的样子，人都轻颤起来。 “老大，我得好好活，活久点，看我孙儿跨马游街，听所有人夸我孙儿，也赞我有福气。” “爹，可不是？到时候你就是最有福气的老太爷。” “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 …… 明睿这会儿跟他娘子上街，云老头让他们买几匹棉布，买几斤红糖，再买些糖块，明天早上再多买些肉。 这样就行了，实在又不用多花银子。 但小老头哪里知道，这些东西昨晚明月就在空间整理好了。 大伯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那就准备四份，一家两匹布，两斤红糖，两斤糖块，两斤点心。 不知道二叔爷、三叔爷家是否也在，一家同样准备一份，还有族长家，其他暂时就算了。 糖块多买几斤吧，明天早上肉多买些，两斤一刀，走的近的人家就都送上两斤。 所以真正要买的东西不多，连大米、面粉他都准备两百斤，也就是一样两麻袋。 胡家去的真值，都是些实用的东西，明睿不厚道地勾起嘴角。 拿这些畜生家的东西，他根本没任何压力。 这天晚上，云老头特别的激动，晚饭也吃了不少，絮絮叨叨的，明睿不放心，跟进房间陪了半个时辰。 小老头一会红眼叹气，一会又回忆当年，看的明睿都心酸，让他也控制不住想起自己异世的父母，没了唯一的儿子、儿媳，之后的日子不知道如何去过？ 再有钱，没有人还是不行啊。 一晚很快过去。 早上，明月看着激动的公公，到底还是不放心，冲了一杯加灵水的红糖水，让相公端给他喝了。 明睿又把昨日跟娘子买的礼物，还有今日买的肉跟老爹说了。 云老头是又满意，一边又翘起唇角怪他们买多了点。 其实他心里是满意的不行，礼物多点不怕，族亲那么多，什么搞不完？就是心里感觉对不起儿媳妇，把她的贴己银子都花掉了。 只能以后找机会补偿她了。 今天一家子每个人都穿上了新做的薄棉袍，精神了许多，就连田家小兄妹也穿的很好看。 两口子还是跟大家打了招呼，就说兄妹是明月亲戚家的孩子，带出来玩，不能让村里人看轻了孩子。 这么乖这么聪明的孩子，他们到底心软了。 骡车跑了一个半时辰，渐渐地路越走越窄，两边的山高大多了。 这次是明强的骡车在前，云老头坐在旁边，越来越熟悉的山路让老头眼红起来“老大，快到了，二十多年了，我还是” 小老头说不下去了，明强也跟着红了眼，他是一点也不记得了，但再怎么他也在这里生活了三年。 又是一刻钟过去，骡车走进了村里的路。 明睿坐在车厢里，看着前面的老爹，心里也感慨万千，人的一生真是不容易啊，特别是这样的年代，到底还是贫困了。 入目的都是低矮的宅子，比刘家村还不如点，大致看了看，不下于四五十户。 已经九月底，这里已经开始冷了，除了外出找活，村里的只能种些地或者打柴囤着冬天烧炕用。 所以这时候还是比较闲的，看见两辆骡车进来，许多人出门看着。 骡车在老宅门前停下来。 云根生这两年身体不怎么好，跟老伴只能在家帮着做些小事，做豆腐都勉勉强强了，更不提出门卖了。 听见骡车在门口停下，老两口走了出来，眼见着前面那辆车下了三个男人，“你们找谁呀？” 云老头紧盯着眼前这个人，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哥，我是根柱啊，大哥。” “根柱？我弟？老二？你是老二？”云根生一下子激动起来，一旁的伯娘已经泣不成声。 “大哥，二十多年了，当年我跟娘子带着明强怎么也找不到你们。” “老二，老二呀。”云根生一下子晕了过去。 心心念念的弟弟一下子站在他面前，想不到闭眼前还能兄弟团圆，日后见了爹娘他也有脸见了。 这是他多年来的心病，特别是这两年身体不好，更是夜不能寐，爹娘当年又多喜欢这个弟弟，村里人哪个不知道，他却把人弄丢了，这让他觉得根本不能饶恕自己。 云老头忙掐了他大哥人中，云根生这才悠悠醒过来。 “老二呀，我以为死前都不能见到你了，呜呜。” 明睿想想掏出瓶子拿出一丸药递到大伯嘴边“大伯，你把这丸药吞了。” 明强忙端来了一碗水，也不知道老二拿的是什么药？不过可能是在古大夫那买的补药。 云根生傻傻地吞了药“你是明强？” “大伯，我是明强，他是我弟明睿。” 云老头跟儿子拉起大哥“大哥，大嫂，回家坐吧。” 第91章 云老头的心思 进了屋。 明强、还有明睿一家子都给大伯两口子见了礼。 “哥，怎么家里只有你们俩，其他人呢？二叔、三叔可在村里？” 云大伯长叹一声“我家现在就明光、明来两个儿子，你侄女早年在外就没了，明光现在有三个孩子，明来有俩孩子，景涛跟景文去学堂了，今天天气不错，他们就带着媳妇孩子去山上爬茅草了。” “二叔、三叔当年跟淮南府当地人结了亲，就把家安在那了，只派儿子回来卖了田地宅子，这么多年再没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地址倒是留给我了，一会找给你看。” “那年出去四十六户，两年后这边平稳了，回来了三十一户，许多人家在那边扎了根，也是托人回来卖了宅子和地。不过后来村里又搬来了十几户人家，大都是北地那边的，现差不多快五十户了。” “族长一家还是回来了，当年我就是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在外无根无落还是不行啊，你呐？当时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实在没法子了，只能跟人去了淮南府，我还以为你会过去，谁知道过去后，知道回来我也找不到你们。” 云老头叹气“哥呀，当时你弟妹有了身子，动了胎气，我带着孩子和行李，扶着她去旁边歇脚，哪知道人太累睡了过去，醒来后又找错了方向，越找越不对劲。 你知道我在家一直依赖你依赖惯了，出门根本就没听清楚去哪，反正有你跟大嫂在前面，后来瞎跑跑到了庆州府，找了一个小村子安下家。” 云大伯两口子也是无语，不过当时老二确实是这样，在家给爹娘和他们惯狠了。 “老二，弟妹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她身子可好？” 云老头父子一下子眼红起来。 “哥呀，你家弟妹三年前就病没了，跟我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身子垮了。” 伯娘一下子哭出声来，这个弟妹人特别好，处处帮她这个嫂嫂。 云大伯也红了眼“咱们云家还是对不起人家呀，她娘家人都去了北境，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明睿心里一动，他是听说过外家受京城本家连累，到了这里，后来逃荒就散了，也不知道外家现在如何了。 原本他也没打算去找，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不过这次好好探探消息。 伯娘抹了抹泪“当家的，我去叫他们回来，然后跟儿媳妇她们做饭整理住处，你陪他们说说话。” “你去吧。” 明月跟着相公去院子里把骡子下了车拴在树下，等会再听主人的，说放哪就放哪。 明成、明强帮着把礼物和行李提回堂屋。 “老二，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哥，都是孩子买的，但也有一些是我们的行李，一会都回来了，我让孩子把礼物分分，哥，老族长在，回头你带我去拜访一下，再带点礼，村里可还有其他族里长辈？” “没多少了，除了老族长，就是五堂叔和七堂叔还在，老辈的就他们三人，其余这些年陆陆续续都没了。” 云老头走到明睿面前，低声道“睿儿，你二叔爷、三叔爷家都不在，你跟儿媳妇把去族长和五堂叔爷、七堂叔爷三家备些礼，两斤肉，两斤红糖，两斤点心，布拿一匹就行了，多的收拾起来。” “爹，知道了。” 两人很快收拾了三家的礼物，其他都是一样的，无非是拿下三匹棉布，不过确实没必要这么多，多出来的布回头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家要给。 “哥，不消半个时辰都会知道我回家了，还不如现在就去登门拜访，一家说几句就走。” “也好，走吧，明强、明睿可跟着？” 云老头点点头“那是自然，明强、明睿跟我们后，一会就家来了。” 明强背上背篓，三家礼物都放在里面，还额外带了些糖块，遇上孩子们多少给一两个。 “明睿，你先前给我服的是什么药丸，我怎么感觉人舒服多了？” 明睿从没有把肉埋碗里吃的习惯，于是说“大伯，那可是上好的人参丸，吃了你的身体会好上许多。” “人参丸？我的乖乖，我还吃上参了？太浪费了。” 明睿笑“能对您的身体有好处，怎么能叫浪费？” 云老头还还不知道儿子有参丸，心想肯定是他岳父给的，毕竟明亲家跟古家不是一般的关系，古家听说府城、京城都开了回春堂。 云根柱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家，一下子惊动了村子。 老族长已经七十了，身子还不错，当听到明睿前几年母孝耽误了，今年刚满孝就中了禀生秀才，却因为带他爹回来耽误了乡试。 老族长简直要打云老头“都是你爹娘惯的，真是想怎样就怎样，三千多人考了前十，天才也不过如此，你竟然为了回家就让他耽误三年，老天爷呀，老天爷哎，哎哟，我心口疼。” 现族长，老族长儿子云根荣立马扶他爹坐下“爹，你看你，下次一举得中不是更稳，不过柱堂兄，你确实想茬了，可惜。” 他家老大今年也二十五了，考了好多次就是没能中秀才，院试三年两考，明年还得去。 “明睿，你堂弟明清二十五了，十八岁中了童生，可这些年考了不少次，就是不能中秀才，现在去县学读书了，回头我找回来你帮着我教教他？” “村长叔，教教可不敢，不过可以跟明清堂弟一起交流交流学问。” “哎哟，柱堂兄，你家明睿太低调了，三千多人中考了前十还不叫学问好？爹，我明天就去叫清儿回来。” 老族长点点头，儿子这样做是对的，哪怕是稍微指点一下也好啊。 他们这个县城这几年都没有禀生秀才了。 “族长叔，村长，我带孩子去五堂叔、七堂叔家走走？” “去吧，明天我请你们来家吃饭。” 云大伯忙说“族长叔，村长，下午我让孩子来请你们家去吃饭。” 老族长微笑点点头，算是应了，这个族侄的大儿子憨厚本分，小儿子可不简单呀，说不定日后有大造化，可惜现在住在外地了。 但怎样也是云家的人呐。 第92章 故土难离 等他们回到家，伯娘已经叫回了外面做事的人。 大伯家长子明光，今年三十有五，妻云候氏比他小两岁，生了三个孩子，老大男孩景涛，今年十四岁，还在隔壁村童生那读书，老二姑娘，云芝，今年十一岁，老三景书今年七岁，还没有去学堂，家中也送不起俩孩子读书。 次子明来，今年三十有一，妻郑氏比他小一岁，育两个孩子，老大景文今年九岁，也在读书，老二是姑娘，今年七岁。 一大家子十一口人，都还在一个屋檐下，不过看起来人都不错，算是老实厚道人。 明月把三份礼分别送给伯娘跟两位堂嫂，除了原来准备的布料、肉等等，还有四大麻袋粮食，还是大米、面粉，这在平日一年都不留多少，基本都换了糙米、碎米吃。 明月还给三个女人，一人送了一根普通的银簪，几个孩子则男孩送了个银花生，姑娘送了头花。 银花生一个一百文，是临出行前去银楼换了十两银子的，方便送礼，好看又便宜，在村子里刚刚好。 头花是朵儿用锦料布角做的，很漂亮很上档次，跟真花差不多，两个小姑娘一人两朵，喜得眼睛都眯起来。 这些礼物老实说是相当重了。 云老头都没有想到儿媳妇会送这些，不过他心里很是喜欢。 伯娘跟两位堂嫂是真的不好意思，可家里没其他好东西送，两位堂嫂进屋找了几双孩子的新鞋子出来，朵儿跟田家兄妹一人两双，又一人给了一个红包，里面是一百文钱。 田家兄妹对他们说是明月娘家亲戚，一起出来玩的。 当听说明成十六岁就成了秀才，还一家三秀才，简直惊掉了下巴。 明成虽然长的也好，但个高，差不多跟明睿高了，如果不说，还以为他有二十岁。 中午时间来不及，只能揉了面下面条，再一人两个鸡蛋，云老头几个无一例外都把碗里的鸡蛋拨了一个出来，这样差不多能一人吃一个了。 村里许多族人都过来看，大人忙着跟云家父子说话，明月则微笑着拿出糖袋给众人发糖，不论妇人还是孩子，一人两个，一个个都高兴起来。 这种糖块，空间里几十斤是有的，这次他们就拿了十斤出来，除了送礼，就准备给村里孩子们甜甜嘴。 一个时辰后，人基本都走了。 这时候一家人才安安静静的坐下聊聊天。 云大伯一家子过的也不怎么好，全家只五亩田，再就是做豆腐生意，这里人家贫的多，也不是经常买。 明光两兄弟就经常轮流赶着小毛驴去镇上卖，一个月也只能挣上二两左右，总归是比有些人家好多了。 但俩孩子读书，一年就要十两左右，如果在镇上读书还不够，更不说买贵些的书了。 俩孩子读书都不错，特别是大的，先生也说过好几次了，让他们送孩子去镇上甚至县城去读书，也一直没成行，最小的景书还没有开蒙。 云大伯叹气“还是我们这些大人没本事呀，就是小的也到了要开蒙的时候了，这些年我的身子不怎么好，一年吃药也要不少银子。” 云老头沉默了。 他心里是真心想带大哥一家子回去，但小儿子的梦吓到了他，大哥家是真的有小毛驴，就是不知道哪个媳妇娘家人品不好。 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现在孩子都成家了，儿媳妇心里怎么想的他多少知道些，真的有拎不清的亲戚，他就是害了自家儿子。 他想想说“我们这些年也就那样，我自己在外面跑跑做手艺，明强在家种田种地，明睿读书，他们娘一场大病过了身，哎，不说了，不说这些了。” “明强两儿一女，明睿一儿一女，如今三个孙孙都在小儿媳妇娘家爹那读书，我们这次出来，家里只剩下明强娘子带四个孩子，怎么也不放心，就一起送亲家家里去了，刚好读书方便。” 云大伯两口子连声称赞明成爹娘。 过日子到哪都不容易呀，更何况一无所有去外地打拼。 傍晚，云明光请来了族长父子还有五堂爷、七堂爷，肉是明月他们买来的，家里杀了鸡，也整了一桌子菜。 一顿饭后，从大家伙的言语里，明睿多少也知道了云家村的近况，年成不错时，掺些野菜、山货和地里的红薯，肚子能混饱，但一家一年都难存几两银。 所以村里能读书的孩子不多，大伯家因为会做豆腐，勉强供俩孩子读书，再就是村长家，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在读书，其他的孩子也没书读。 关键是没有来路钱，一家就几亩田，省吃俭用的，勉强卖些稻子，家里总还有些事，儿子大了成亲总得要些聘金，女儿就不说了，但家中有人生病了总得医吧？ 一来二去，年年都是穷。 明睿在心里叹气，自己也没法子帮这些人，小四十户族人，他拿什么去帮，银子是有，如何拿出来?根本没借口拿，也不能直接给银子，会出事的。 还有大伯家，十一个人看起来都不错，可朵儿梦中的提示，肯定有哪家亲家不怎么样，再说带回去就不是拿点银的事了，说不定以后麻烦也更多。 可这是老爹实打实的亲人呐。 大伯家腾出两个房间，明睿一家三口带着田家俩孩子睡一个大炕，明强、明成睡一个炕，本是加云老头三人的。 可晚上老兄弟俩跑一个房间去了，伯娘只好跟孙女住一起。 “哥呀，你这日子也不好过啊，现在快月底了，最多十天后我就得回去，不然下雪了不方便，你可有什么想法？可想跟我一起走？” 云根生看着老二“老二，一大家子，能去哪？你日子也难，哥不能拖垮你们。” 云老头靠起来，小声地说“哥，我大儿子两口子比较老实，但胜在听话，小儿子两口子都聪明，一个会绣花，还会抄书挣钱，儿子不用说，会抄书会写书。 小儿媳妇现在还在做一种香，让老大两口子帮忙，几天功夫就给他们三两银月钱，给我二两，现在也不要我出去做事，说是舍不得我吃苦。” “上个月小儿媳妇用她自己的银子在县城置了宅子，让一家人搬了过去，这次出来大半开支都是他们两口子的，今天的礼物也是小儿媳妇花的。” 第93章 老兄弟夜谈 “老实说，我想把你们一家人带出去，庆州府总体上比青州还是好些，我家屋后有一个小山，前些日子被我小儿子买了下来，想把我婆娘迁到那，哥，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住的那个村，多少还是有些欺生，住的心里不舒畅。” “山脚下倒是有两三亩地，你们要说是去了，可以在那建宅子，再在旁边种豆子做豆腐卖，县城生意好做，一个月五六两总是行的，到时候再买些田种粮食，孩子也能读书。” “老二，听你话意，你两个儿子难道经经分开了？” “唉，哥，你不知道，你弟妹走了，差一点带走我半条命，第二年一次病了爬不起来，我怕自己就那样没了，就给兄弟俩分了家，但没有分户。” “我两个儿子情分不错，小儿子少要了些东西，和和气气分的，这次他自己买宅子，硬让一家子都搬下来了，二进的大宅子，老大和我就住在前院。” “关键还是儿媳妇好，秀才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啊，家里孩子们看的书她都帮着抄，生的那个儿子，你不知道我那小孙孙，才八岁，比他老子聪明，之前的先生就说了，从没有见过这样聪明的孩子，状元之材。” 云大伯也坐直了身子。 云老头更得意了“我那亲家秀才公说，这孩子比他大舅还厉害多了，长的也好，他老子不差吧？比他老子还好，说话做事小大人一样。” “老大的两个儿子也不错，但比这小子还是差点，哥，三月底，明睿两口子带女儿差一点出了事，吓的我晕了过去。” 云老头把两次事故都说了一遍，并把明睿这次梦说了一遍，吓得云大伯也变了脸色。 “哥，梦的事一个人都不能说，这事玄乎，但有些事不能不信，老方丈什么人？多远的人都来找他，可他就说明睿这孩子不得了。” “跟你说这些，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亲家，如果有，跟你儿子两口子敲打敲打，还有，跟不跟我走，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一走，此生我不一定能回来几次了。” 说不定就不能回来了。 他自己心里清楚，云先生心里也清楚。 “哥，明天早上我让明睿去买些纸浊，爹娘坟上好好拜拜，也让他们看看孙儿的秀才文书，总算是替他们挣光了，若干年后，说不定重孙孙能替他们挣来一个状元牌坊。” “老二，回来是肯定要去上坟的。” “哥，傍晚我跟明睿说这些的时候，说到他爷爷奶奶因为家贫，墓碑都没有，只竖了一块木板，我儿说，明后天就让明光他们帮着买砖，重新修膳，再立一块大碑，我同意了。” “老二，那得不少银子，没五六两下不来。” “没事，我那儿媳妇能干，听说研制出什么方子，去府城陪明睿考试时，把方子卖给了府城人，这次来的开支就是这么来的，不然哪里能又是考试，又是买山，又是买宅子，还陪着到这里来？” 云根生看看老二，快五十的人了，眉开眼笑的，就差尾巴摇起来了。 不过这也是他的福气，小时候爹娘带着他俩抽签，他的就是中签，老二的却是上签。 “那行，我明天让明光兄弟帮着去办，老二呀，我舍不得你走，可我自己也走了，爹娘这里怎么办？要不，你帮我把大孙子带着吧，跟明睿后面就坏不了。” “哥，你傻了？景涛他们以后考童生考秀才都得来本地考，这么远怎么来？考童生从二月份考到四月份，就算是我陪着，一个老头怎么行?这次途中就差一点出了事，没有明睿光明强都不行。” “你们自己决定，我不逼你，至于爹娘的墓，你们如果真的走，我会给些银子给五叔家，让他们每年帮着清理清理。” 云根生叹气“是我糊涂了，回头我跟俩儿子商量商量。” 他是心动的，在云家村，是没人能欺负他们，但日子不好过，孙子迟早要辍学，树挪死人挪活，何况还是弟弟跟侄子，是他最亲的人。 但老二说的梦，也让他谨慎起来。 “老二，你说明睿梦中的亲家，的确是有一个孬的人家，就是明来媳妇的娘家，当初明来卖豆腐遇上他媳妇，回来非要说她，她亲娘早没了，这是后娘。” “我不同意，可明来非她不娶，没法子，只好找了媒人去，别人也就二三两聘礼，她家非得十两，最后我说，十两也行，那算买下来，他们家得跟女儿断亲，后来要了十二两银才断了亲。” “不过，我那两个儿媳妇人是不错的，都很懂事，人也勤快，大儿媳妇娘家是山上的，当时给的也比别家多，五两，唉，不容易啊。” “哥，你心里得有成算，明后天就给爹娘做墓，如果你们真心想跟我们走，那就走早点，这边田地宅子得卖了，要是不卖，宅子没人住不成。” 这个宅子还是爹娘做的，卖是真的不舍得，可没人住也会坏的。 云根生沉默了。 不多时，他叹口气“老二，真要走，这个宅子我不想卖了，让五叔家来住，他家人多，就是没银子起宅子，送给他住，不算外人，也刚好帮我们打理爹娘的墓。” “也好。” 宅子原先不算大，今年加一间，明年加一间，七加八加，也算是不小了，但到底是土坯屋，上面也不是青瓦，卖的话差不多十二两左右。 十二两也不算少，但不是一时半刻能卖掉的，刘家村的宅子不一样，宅子不错，围墙也好，还是瓦顶，就这样，搭上块地，也才卖了二十五两银。 村里最好卖的反而是田地。 “老二，家里原先五亩，后来我又买了一亩，但之前的田至少要给你两亩，回头卖了我给银子给你。” 云老头瞪着他“哥，你要再说这样的话，我等爹娘墓做好就走，你们也不要跟我后面去了。” “可那应该是你的呀。” “哥，算我送给侄子的行不行？这话以后别说了，老实说，我家现在也不差这点银。” 第94章 祭拜祖父母 明睿次日早上就带着明成去镇上买祭拜用品。 明强则跟两位堂兄算修膳祖坟用的砖，还要请多少人。 天冷冷的，明月则带着四个小姑娘在屋里炕上做针线，清风跟着小景书在旁边读书。 清晨她让相公拿了十两银给公公，一切让公公安排，本来公公不收，说自己还有，但相公说，如果你一个人拿钱，大伯心里怕是不好意思，但孙辈出的银，他们想来也无话可说了。 最后，公公到底还是笑眯眯地收了儿子的银子，说十两银刚好把曾祖父母的一起修了。 在这里住了一晚就想家了，昨晚跟相公说了，他说先把祖坟修好，尽量早一点动身。 另外他还不能肯定会不会带大伯一家人走，这得看老爹的。 凭心而论，大伯一家人都不错，几个孩子也讨人喜欢，都是文文静静那种类型的，如果真让他们在山那边起宅子，也不是不行。 这样两家离半个山远，走路得一刻钟，不远不近。 他们家也有豆腐手艺，县城里不缺人买，日子是能过下去的。 但也仅仅只能带他们一家，梦中的事情是坚决不能发生的。 明睿的祖父祖母就埋在村后的浅山上，两家人拿着祭品一起上了山，明成则带着田家小兄妹在村头溜哒。 云老头远远看到瑟瑟冷风中父母的坟墓，一下子哭出声来，小跑着上前跪倒在墓前:“爹呀，娘哎，不孝子根柱回来看你们了，儿走了二十多年，想了你们二十多年了。” “爹呀，娘哎，如今我带了两个儿子回来，还有小儿媳妇、孙女来看你们，家里还有大儿媳妇和四个孙子孙女不能来，实在是太远了。” 明强、明睿齐齐上前三跪九拜，明月带着朵儿跪在明睿身后照做。 云大伯也带着一大家子跪了下来，幸亏拜台不小，十五六个人也能跪得下。 老兄弟俩一边哭一边跟父母说话，凄凄惨惨戚戚，明月实打实地流出了泪，生老病死，代代相传，生命就是这样延续的。 她想到了景琛，又搂搂一边的小女儿，心里一阵柔情，这就是她和明睿的血脉，有孩子是真的很好。 云老头哭罢，让明睿拿出他的秀才文书，接过来小心地放在墓前“爹呀娘哎，这是你们的小孙子考的秀才文书，咱家也是读书人家了，三千多人考中前十，很不得了了。” “爹呀娘哎，你们现在还有五六个重孙孙在读书，明睿的儿子景琛日后说不定能给你们挣个状元回家，先生都说就没看过这么聪明的孩子。” 明月低头笑了，这小老头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夸夸自家人，状元？景琛是不错，但三年状元只有一个，是那么好考的？ 回头得让相公跟公公说说，千万不能再这样说了，给孩子压力也太大了，外面要是人听了也不好。 “爹呀娘哎，明天起，儿孙们要给你们和祖父祖母修修墓，千万别怪我们打扰了你们的清静，以后你们的子孙们会越来越多，碑得有。” “爹呀娘哎，等明睿以后考了举人、进士，我就让他把举人牌坊、进士牌坊都修到这里来，让你们高兴高兴。” 明睿在身后苦笑，老爹的这个话说大了。 且不说他都没准备考这些，退一万步就是考中了，难道还来这么远的地方修牌坊？ 这次千里迢迢，他真是怕了。 云大伯一下子又哭起来，这是高兴的，他侄儿能在三千多人中考中前十，举人、进士应该不难，如果能在云家村修膳牌坊，那是真给爹娘长脸了。 这一刻，他都不想离开家了。 可孙子在老家，怕是没有跟在弟弟后头有出息，今早他刚悄悄的跟两个儿子说，他们二叔想带全家出去这话，只见两个儿子眼睛都亮了许多，嘴也咧到耳根后。 真的要走了，哪里能常常给爹娘祭拜，就是祭拜也只能遥望老家的方向祭拜了…… 云大伯一时间又泪如泉涌。 隔天，云大伯就在本村找了十个人，运砖的运砖，修路的修路，一个工一天四十文，这比平常高多了，午餐还每人三个白面馒头，主家不另外做饭。 这么多人三天就能完工。 大伯一家人也紧锣密鼓地商量起来，这边，云老头也把两个儿子、小儿媳妇叫到一边。 “我还是想带着你们大伯一家人走，这里还是太苦了，明睿媳妇，那山是你们买的，我想跟你们商量下，你们大伯一家要是去了，就在山那边的地里起宅子，剩下的的两三亩就给了他们种豆子，他家在县城卖豆腐，日子应该不难的。” “爹，这事您做主，我跟相公没意见，就是一件事，不能再带其他人走了，到了那边得落户，一家找找人想想办法尚可，人多了根本就不行。” 云老头点点头“我知道，这些你们放心。” 云睿突然开口道“爹，如果大伯一家人过去，您能不能跟他商量下，临走把豆腐方子教给云家村的人，我娘子还会一种豆腐乳，味道很好，一并教给他们，回头大伯他们也能在县城用。” “这个村还是太苦了，如此我们也能让村里人念个好，祖父祖母的墓不消说，他们也会帮着清理祭拜，再说这样也不妨碍大伯家的生意，相反还多了一个方子。” 明月有些发愣，但马上想通了，豆腐乳她的确会，连豆干都会，但相公既然只说了豆腐乳，那其他暂时就不说了。 应该是不忍心明后年的灾吧，如果多了这门生意，是不是能多赚些钱买些粮食？ 粮食？ 他们现在不缺这个，是不是让相公想个法子买些粮食囤在这里，不用多好，能饱肚就行，但也得师出有名，不能贸贸然。 还有一个好处，空间是佛珠空间，方丈也让他多行善事，上次在王家客栈救了人，毁了黑心客栈，空间多了一个小后院。 这次如果帮了整个云家村，是不是也会有好处？ 当然没有好处也要帮，再说本身对自己也没有影响，不过是给个普通方子，身在网络时代，这样的小方子很多，尤其是这样常用的。 云老头跟明强则真的被明睿这句话打动了。 如果一家人不在这里做豆腐了，那么把方子传给村里人，也不是不能的事，不影响自家挣钱，为什么不呢？ “爹，目前云家村族人三十一户，杂姓只八户，这些家在这里也二十年了，如果教就一起吧，方丈不是说了要多行善？” 云老头一震，可不是？方丈的佛珠还帮着明睿挡了劫，这不就是大善事吗？ “行，只要你们大伯一家人跟着走，这个豆腐方子我就让他教，明睿媳妇，你那个豆腐乳方子真拿出来？” “爹，这是相公的老家，帮帮族人是应该的，再说大伯一家人多了这个方子，到了我们那边也能多赚钱，就是这个方子夏天不能用。” 云老头微笑“那无妨，夏天就是豆腐也不能做多。” 第95章 豆腐方子 两天后，墓就修好了，连明睿曾祖父母的都一起修了。 墓碑也刻上了两家所有的男子名字，女人是不用刻的。 连上山的路都修宽了，整整花了九两，剩下的一两，明睿干脆添了些钱一户送了两斤肉，全村都有，杂姓也没落。 这里的人平日很少吃肉，一个月能吃上一斤就是很不错了。 这让村子里人都欢欢喜喜的，尤其是孩子们。 云根生云大伯也终于做了决定。 “老二呀，我跟家人商量了，他们都愿意跟你走，就是为了孩子们，也想出去试试，不然要不了多久，景涛他们也要辍学了。” “哥，商量好就行，我昨天也跟明强兄弟说了，他们也没意见，但就是不能再带其他人一起走了，去的人多了根本没办法落户。” “这个我知道，这不是两斤肉的事，两斤肉给了就给了，带人过去不光是落户，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难事。” “哥，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商量，就是豆腐方子” 话还没说完，云大伯就说“老二，豆腐方子本是咱娘的，就是咱兄弟俩的，你想学回头我教你。” “哥，说啥呢，我是不会学的，明睿昨天说，要是大伯一家子跟着走，就把豆腐方子传给村里人吧，或者直接在村里做个豆腐坊，归族里管，让大家伙多个来钱的路。” “我家小儿媳妇说她有一个豆腐乳方子，好吃，出门也能带，一并送给族里，回头你到了那边也做，多个方子也能多挣些。” “豆腐乳？明睿媳妇就这样给了？” “当然，明睿媳妇心善得很，她是愿意的，哥，这样对你家生意也没影响，就当帮帮村子里了，族人日子好了，咱爹娘在这里也热闹些不是？” 这话倒是真的触动了云根生，如果真的送了族人方子，不消说，每个人都会感激他们，爹娘的墓，清明冬至肯定也会来祭拜。 “行，这个事我能做主，就这样定了，可杂姓？” “哥，明睿说了，村里现在就八家杂姓，这些家也在村里二十多年了，都是老实人家，就不分彼此了，一并教了吧，我们明天跟老族长商量商量，最后是建个作坊，这银子不行就我出了。” 云根生摇摇头“老二，我想过了，这个老宅不卖了，宅子是爹娘起的，如果卖了，咱家在这里就没宅子了，本想送给五堂叔用，现在如此，正房还是给五堂叔住，后接的余屋就做族里的作坊吧，让人都念咱爹娘的好。” “行，哥，每天这里人来人往，都会念咱爹娘的好，以后咱们回家，也还有家在。” 老兄弟俩都笑出了泪花。 但这件事云大伯还是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结果是肯定同意的，不妨碍他们家生意，还能多个方子，再好不过的事了。 这边，明月跟明睿提了一下给族人囤些粮食的事，花费不多，做了好事，对自己也有好处，不说有可能空间升级，就算是不能，明后年族人能过下去，也不会想着去找他们。 但这粮食拿出来得师出有名，不然明年旱灾，人家会想到你们怎么能提前知道？难道是妖孽？ “娘子，你看这样行不行？大靖朝对老年人的整寿还是比较重视的，明年就是老爹五十岁大寿，等下我跟老爹商量一下，就说你想当了金镯，给村里买上三千斤碎米，再买几袋白面，明年九月初爹生日时再按人口分了。” 如此也是没办法，跟老爹说过，他们身上还有六十两银，路上这么多人花起来少了三十两是不够的，再说也不能留的银子刚刚好。 所以这部分的钱是不能乱动的，只能说当金镯子了。 胡家得来的金银首饰不少，这些明月不可能带，能当一个救救村人也是善举。 不等娘子说，明睿道“我知道突然这样说，爹是万万不愿意的，刚传了豆腐方子已经很不错了，不行只能跟爹说我做过两次梦，梦中这里明年日子不好过，爹对这些是很信的。” “相公，我知道你跟爹说过梦是你做的，但这次之后，以后尽量少说了，万一他不小心透露出去总是不好。” 明睿摆摆手“老头不会的，我跟他强调过，他还让我连你也不要说，更多的人我是没法救，能帮云家村一二就不错了，咱们有银子，可惜不能往外拿。” 明月也苦笑，空间里一万多两，明面上却只能说有六十两了。 这数字差的也太多了，可有什么法子，没太多的来路钱，这几个月开支又太大了点，幸亏有府城卖方子一事。 当云老头听了儿子说卖粮食的事，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儿媳妇的金镯子以后可以留给朵儿当嫁妆，帮人帮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再多就不行了，君子顾本。 “爹，我也不想，娘子就这么个值钱的嫁妆，可我梦见了两次，明年这里的日子不好过，好像是旱了，连我们那边都受了波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爹，自从庙里烧了香，我梦了三四次，都是不好的，您说回去后我要不要跟菩萨说说，不要再让我做这样的梦了，想帮我也帮不起呀。” 云老头立马止住他说下去“真有这事？儿子呀，上两次梦菩萨都是提醒你帮你的，也没让你花银子，这次要真是这样，咱们就买些吧。 不过银子不能让你一个人出，我跟你哥一人拿五两，你拿十两，买二十两银的碎米吧，宁愿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啊，不过这事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你哥也不能，就说是为我明年五十岁大寿吧，粮食就放族长那。” “已经月底，这事我明天会跟豆腐方子一起说出来，金镯子就不当了，拿银子吧。” 明睿点点头，十两银也是行的，途中还有五十两怎么也够了，这些金银就先放着吧。 云老头把这事跟明强说了，明强当然也同意，五两是行的，他身上带了十两出门，基本没什么用，这次修墓后来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拿了一半给他弟，不要就不行。 修祖宗墓是大事。 爹五十岁大寿给族人买粮食也是善事，这么多人的祈福是万金也买不到的，比捐给庙里还值得。 第96章 教村里人方子 次日上午，明睿、明成跟村长的儿子明清在一起交流学问，云明清已经回来两天了，这两天几人相谈甚欢，对明睿的学问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云老头跟大哥则找了老族长父子，把五堂叔、七堂叔也找到了一起。 “二堂叔、五堂叔、七堂叔，今天把你们请到一起，是我兄弟俩有话说。”云根生哽咽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家老二会找回来，兄弟俩还能见上面。” 在场的四人也都唏嘘不已，老实说，他们也没想到云根柱会回来，且混得还不错。 “我弟想带我们一家出去看看，过几天就准备走了。” 几个人脸色一变，走了？举家走的话基本就是不准备回来了，起码会许多年不会回来。 “我跟我弟商量了，豆腐方子是我娘留下的，临行前，我们想传给族里，家中的宅子，主屋我想送给五堂叔家暂住，后接的余屋就做豆腐作坊，一文钱不收。 我弟家的小儿媳妇还有一个豆腐乳的方子想一并送给族里，比豆腐很方便携带，吃着也下饭，只希望我们云家村人的日子好过点。” 几个人都呆了。 根生家因为有了豆腐方子，才能送两个孩子读书，一家人也没有饿到，如今还要另外送个方子。 老族长声音都抖了“方子真送？” 云老头点点头“送，但我有一个条件，带村里其他八户杂姓一起，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不能单单落了他们，一个村子，齐心合力，才能过的更好是不是？” “我们兄弟商量了，最好是村长带头，豆腐由村作坊做，每家派一人，做出来到各处卖，银钱也统一发放，再有豆腐乳这种，我儿媳妇说了，除了夏天不行，放不住，其余时间都能做，行人带着也方便，肯定能赚钱。” “最后我要说的一件事，就是我明年五十岁大寿，我两个儿子商量说，五十岁寿不能回家办了，他俩打算倾其所有，买上二十两银的碎米，三千多斤吧，再买些面粉，放村长这里，明年我九月初生辰时，还麻烦村长按人口发下去，杂姓一样。” 几个人真的都不能思考了。 根柱家日子看着不错，但也没有多好，毕竟出这么远的门，一个下人也没有。 但还能这样拿，可能是真的倾其所有了。 一时间，几个老的都热泪盈眶了，村里人日子不好过呀。 老族长真的哽咽了，话都说不溜了“根生、根柱，我带全村人谢谢你们兄弟俩，你们放心，清明冬至，我们都会帮你们爹娘、祖父母坟前清理的干干净净，祭拜一样不会少。” 五堂叔、七堂叔也连连点头。 村长保证“我肯定把这事管理好，豆腐坊管理好了，咱们家的孩子老人也不会挨饿了。” 想起儿子的梦，村里河不浅，不是特别大的旱，喝的水应是有的，但粮是得顺便说一声，不是他无条件地听儿子的话，实在是佛珠挡了劫后就没了。 菩萨不能不信的。 何况老方丈最后一句话就是让儿子多做善事，这怎么能不信？ “几位堂叔、村长，事不宜迟，毕竟过几天我们就准备动身，你们今天最好就跟村里人通个气，再找几个利落点的妇人，明天起就让我们家教着做豆腐和豆腐乳。” “我还多嘴一句，生意肯定能赚钱的，赚了钱村长还是劝大家尽量不要卖了粮食，如果可能，粮食还要多买些，孩子没吃的都不长个，老人辛苦一生，也得让他们吃饱饭不是？” 老族长点头“根柱说的对，这些话我儿会说的，粮食吃的少，随便生个病，人就抗不住。” 下午，村里的钟敲响了，无大事这个钟一般不敲的。 当所有的人听到这两件事后都呆住了。 妇人们都哭了，男人们也红了眼，杂姓的人家更是泣不成声。 好人啊。 对后面村长提的，赚钱了家里的粮食就别卖了，一家人吃饱点。 这还用说吗？能有钱花，谁愿意卖粮食？饿的日子不好过啊，自己还好点，看着孩子跟家中的老人挨饿，那才真是难熬。 至于后面村长怎么安排，云老头兄弟俩就不管了。 明光、明来家的媳妇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大东西肯定是不能带的，家里只有一辆牛车、一辆小毛驴，好在叔叔家骡车上还能坐人。 但也只能拉上细软还有粮食，用了多年的家具都不要了，好在宅子虽然送给村里用，房契还是自家的。 这样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一下午村里都热热闹闹，傍晚前总算是安排好每天做豆腐的、卖豆腐的，包括上账以及如何分钱。 第二天上午，大伯家就热闹起来，来了四个妇人学做豆腐和豆腐乳。 明月让几个孩子呆炕上玩，外面冷人又多，还是不出去的好，她自己得出去教方子了。 明睿、明强、明成还有明来赶着两辆骡车去了镇上，到了粮铺，听说一次要三千多斤碎米，掌柜的欢喜起来，主动地降了一点，四文五一斤。 黄豆是五文两斤，既然做豆腐，干脆给买了第一批豆子。 于是，碎米要了三千斤，黄豆要了一千斤，加起来刚好十六两，剩下的四两就要了面粉，面粉给了九文一斤，四两也只能买三百六十斤，差不多一家能分十斤左右。 依明来，这四两银不如买糙米，糙米三文，能买一千多斤，不过到底他还是没有说。 买这些粮食主要是二叔的大寿，面粉可以做面条，堂弟可能是考虑这个方面。 其实明睿真的没想过这些，只单纯的想村里人吃上两餐白面，也是四个人在这里，如果是他跟娘子来，就直接在空间里拿些出来了，哪里用到银子？ 半上午，这些粮食和黄豆到了村里，因为明光家人还没有走，黄豆暂时搬进了祠堂，粮食则进了祠堂的地窖，一把大锁锁了，钥匙就在老族长那。 明睿多少放了心，这些粮食到底还是少了，三百多人，一人不过十斤而已。 但也只能拿这么多了，再多不好拿出来了。 几个老家伙看着祠堂都红了眼。 云老头更是，激动起来，一把扯下头上的银簪子交给老族长“叔，这个你收起来，二两还是有的，回头再买些碎米吧。” 明强、明睿也从旁边的树枝上折了根木条，把自己银簪也递了过去。 三根银簪也有五六两重，在场的人都红了眼，有些人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父子三人是真心实意帮族人呀，这么好的银簪子，村里人基本都没有，那家都是用木枝削的簪子，除了村长家的明清。 一旁的明清也激动了，当场下了自己的银簪递给他爹“爹，算我一份。” 村长也接了，儿子拿的对，身为村里的童生，不能不这样做，再说也不算什么，将来什么都会有的。 你看那明睿看向儿子的眼光都不同了，这就很值。 第97章 还是来了 四根银簪又买回了一千五百斤碎米，还有两百斤黄豆，这些一起存了起来。 明年九月初就会发下来，有这些粮食在，村里人心更踏实起来。 因为等豆腐乳，多等了两天，豆腐乳成了后，大家伙一人尝了点，都不约而同地点头，这东西好，下饭，一点点就能干一碗，用小坛子装好了，吃半年都不要紧。 明光一家子也兴奋起来，等到了县城，豆腐、豆腐乳一起做着卖，生意会更好，银子会更多，景书也能送学堂了。 三个孩子都能去读书，那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何况明睿媳妇还说了，回头教云芝、云秋绣花。 村里妇人会绣的极少数，就是会，也只是很普通的帕子，哪里像明睿媳妇绣的跟活着的一样？ 明光媳妇候氏跟相公带着孩子回去了一趟，用牛车把不要的东西都拉了回去，满一大车，连这次二叔家带的布料都拿了回去，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娘家。 连出门时，爹娘一家人都哭的难分难舍，后明光一再说，过两年堂弟回来修举人牌坊，他们肯定跟着回来，这才停下来。 亲家那个公子读书那么好，几千人中考前几名，怎么可能不中举？ 明睿两口子不晓得这些，不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宅子是不卖的，但田地好卖，大家伙抢着要，卖了六十多两。 九月初八，宜出行。 两家人准备动身了，行李都上了车，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 全村人都来送行，得了人家那么大的好处，这家拿几个鸡蛋，那家送些干菜，还有提着老母鸡的。 老母鸡当然不能要，但鸡蛋还是收了，毕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该来的还是来了。 明睿两口子简直无语，云老头也惊了，菩萨还真是灵。 这一次，明睿把老爹护在身后。 明来媳妇的娘家人，赶着一辆牛车，车上堆满了东西，一家六七个人邋里邋遢站在车边。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大声道“亲家，我可是听说了你们要跟着走，那就把我们一家带了，我们家荷花也不会不管爹娘弟弟的。” 云郑氏气的哭起来“你们早已经把我卖给了云家，别人聘金二银，你们要了十二两，当场说好往后生死都不再来，现在这算什么？” 妇人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就算不是你亲娘，你爹也还是你亲爹，你弟也是你亲弟，卖了怎么啦，血脉能变？” 中年男人畏畏缩缩站在一边不说话。 一个年轻点的男人道“姐，你可不能不顾我们，咱家的田已经卖了，往后能吃什么，反正你跟姐夫到哪我们就到哪。” 明睿真是气狠了，走到村长旁边耳语了下，村长点点头“大家伙听着，将这家人捆起来，关上他们两天，卖了女儿还想坏我们云家的事，真当我们云家是好欺负的吗？” 村里年轻的男人妇人一拥而上，很快把六七个人都捆上了。 老族长道“根生、根柱，走吧，别忘记了这里是你们的根。” 云老头带着全家对村里人弯腰行了一礼，然后都上了车，车辆很快离开了村子，郑家人一个个嘴里塞着东西，拼命地挣扎，可有什么用？ 绳子捆的紧紧的，很快送进了村里一个破窝棚里，一天给上一顿饭，饿不死就行。 等过了两天，根生他们两家早已经走远了，哪里找到人？ 本来真正知道云老头家地址的只有老族长父子，其他人也没告诉。 明强的骡车除了爹，坐的都是大伯一家人，明光、明来一个赶牛车，一个赶小毛驴，明成则坐在姐夫旁边，他们的车厢里还是明月带孩子们，只不过多了个云春、云秋。 云老头跟他大哥相对无言，车上坐着妇人，有些话不能说，但俩老头心里像翻了锅。 梦中的事情到底还是有了，如果不是一番操作，没有送豆腐方子，没有送粮食，村里人怕是不会这么帮自己，那结果…… 还有席面，如果不是梦，很可能会办了，老族长他们几个就一再要求办，真要是应了梦中事，真的出了人命，怎么可能善了？ 俩老头越想越担心。 “老二，中午随便歇歇，这两天尽量多赶路，还得跟客栈掌柜的说好，万一有人问不要说，我怕那不要脸的郑家会来找。” 要不是儿媳妇是真心不错，他怕是要悔青了肠子。 “那家儿子也一看就不是东西。” “可不是？年年来闹一场，那郑氏的弟弟听说好赌，家里本不富，再闹个赌，哪里有日子过？明来媳妇是前头婆娘生的，后头那妇人生了一儿一女，听说那女儿也卖了，得的钱还不是儿子花没了?”老太太叹气道。 三个孙孙在车上，有的话也不好说。 “小叔呀，我最担心的还是落户这个事。” “大嫂，我跟明睿商量过了，回头我给十两银给刘家村村长，让他想办法让你家暂时落户在刘家村，隔些日子等你家宅子一建好，就跟我们一起迁下来。” 云大伯点头道“如此甚好，回头这银子我给你。” “大哥，不用的，跟我何必分那么清。” 老太太发话了“小叔，这银子你无论如何都得收，按理，卖田地的银子起码得给你二十两，你们不要，我们也厚着脸收了，豆腐乳方子也拿了，你要再这么，我们哪里好意思跟着去？” “好，好，大嫂，这件事听你的，这么多人帮忙，宅子一个月肯定是够了，年底就在我家过年，明年春再搬。” 云根生笑“老二，宅子做好就搬，我还想腊月多做些生意呢，开春送三个孩子去你亲家那读书，跟你几个孙孙一起。” 三个孩子都笑起来。 景文道“叔爷爷，琛堂弟真的那么厉害吗？” 云老头乐起来“厉害，读书厉害，他现在还习武，一套拳打下来，我看着都不得了。” 三个孩子都惊了“还会打拳？” “可不是？回头让他教你们，你们睿堂叔教的，他也厉害得狠。” 景涛悠悠一句“那真是能文能武了，我们怎么跟得过？” 男孩叹了一口气。 三个老人都乐起来，还是孩子好啊，有孩子就有希望，拼死拼活就有了盼头。 第98章 住宿问题 上午就在路边歇了半个时辰，帐篷都没有撑，就在车里吃点喝点，炉子倒是烧了不少热水，骡子也下了套，被明睿喂了加料的食和水。 云朵又偷偷的塞给了她娘一小瓶，这样两个月能给三小瓶，足够用了。 晚上赶到了下河县，今天一天跑了不少的路。 可明睿办理住宿时，还是遇上了麻烦。 出发前已经说好了，这一路都是明睿出银子，不用大伯家拿一文钱，最后大伯也同意了，他家银子确实也不多。 卖田得了六十多两，家里本也只存了二十两，这样加起来八十多，到了后拿十两落户。 建宅子带置办东西，怕是要四十两出头，剩下的的三十两还有其他说不出来的杂七杂八。 山脚下的地，明睿他们一再是不要钱，但以后做生意赚钱了，这些银子还是要给的，再是旱地，既是在城里，又是两三亩，这就不少了。 亲人给你脸，你得接着，但一味的只收不出，那不是做人的道理。 所以，路上既然不让出银子，那该省还是要省，大小两家加起来十九个，吃的住的，半个多月该是二三十两了。 明睿要开六间中等房。 两边老人都不干了，坚持只开四间，一家两间。 明成无所谓，跟亲家大哥他们挤挤也行，他瞌睡大，一晚上都不醒。 明睿无奈，只好跟掌柜的定了两个中等房，但要了大点的，房间大炕就大，但一间多加二十文。 上次来时就在这里住的，掌柜的对明睿印象很好，一直乐呵呵地笑。 等所有人都上了楼，明睿点了两桌子饭菜，有荤有素，说好半个时辰下来。 “掌柜的，我们走后，如果有人来问，麻烦千万不要说我们的行程。”他把事情大致上说了些。 掌柜的叹口气“哪家都有糟心事，公子放心，我决不会说，回头跟小伙计也打了招呼，让他们都不说。” 几天后，真的来人问了，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郑家人无奈地离去，这里四通八达，也不知道云家具体去了哪个方向。 当然这是后话。 这天晚上，等两家人吃饱喝足上了楼，再洗洗漱漱到炕上，一个时辰后，孩子们睡着了。 两口子这才进了空间。 空间很争气，给了他们一个很大的惊喜，果然有了前院，前院比后院还大了不少，但也不是很大。 就是这样，两口子也乐疯了。 “相公，你看这前院，我们多种几颗果树，再种些珍贵点的药材，这里一年抵外面两年，长得快多了，可惜要有条小溪就好了，或者有个井，就不用去外面打水。” “娘子，你可有些人心不足了，我是满足了，这样一块宝地，前后有院子，也能种些东西，朵儿又有了灵水，还能预知些事，儿子会读书，将来能帮我们考状元，嘿嘿嘿，嘿嘿。” 两人都乐起来，乐不可支。 考状元不仅仅是老头的梦想，也是他们俩的。 明睿自己不想涉及官场，但想儿子当，那小子别看有时候小老头一样，说话办事圆滑的很，小小年纪就滴水不漏。 简直天生的当官坯子。 两天没进来，地上二十多个鸡蛋，看着让人喜欢，以后鸡还可以多养上十个，不用扫鸡圈，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两口子又蹲下来看着人参和灵芝，没什么变化，但新鲜如初，这就够了。 “等到了青州城，就咱们一家三口去殷家吧，这么多人都去不太好，礼物也没什么好买的，这里还囤着些香水，送点给他家的女人，比买别的强。” 明月点头“行，我们去了也当天就回客栈，最多吃顿饭，刚好让两家人在府城休整两天。” 空间到目前为止，基本都被他们当了保险柜跟大库房，如今多了院子，暂时也不好做什么，果苗也得等春天种，种些菜没必要，拿都不方便拿出来吃。 粮食堆得高高的，好在不用人亲自堆，不然那么高也堆不了，至于空间到底有多高，两人还真不知道，根本看不出来。 兴奋劲过后，明睿安安静静看书，明月也在一旁做棉袍。 “娘子，给两位堂兄裁两件披风吧，一路上赶车要是冻病了可怎么好？裁好让他们娘子自己缝去。” “好。” 空间地面干净，她都是直接在地上裁衣。 披风好裁，很快给两位堂兄裁了棉披风，因为天气渐渐地冷，棉花稍微多放了些，到了家，最好是把棉花多买些。 青州府偏北，棉花还是贵多了。 两位老人不能不做，自家公公一人穿还不好意思，那也裁两件。 五个小的，云朵跟清风清雨都有，干脆也多做了，这样，只剩下两个堂嫂。 暂时就不管了，自家亲大嫂还没有呢？也不知道儿子可想自己了，儿子也没有做披风，这一路上得给孩子做两件，可惜现在没披毛，有了也不方便。 真正说来，还是一家人住最好。 可这话是怎么也不能说的。 披风用的都是细棉布，里面就用了次棉，比细棉布粗了点，用起来也可以，乡下多的是用麻布。 这一裁就是一个多时辰，里面也塞了棉花，不薄不厚，冬天也能用。 大靖朝没有不能给亲戚男长辈做衣服的说法。 有些朝代男女管的极严，这里不，相对来说还是不错的，女人也没有足不出户，甚至出门做生意，跟男人同桌吃饭都是行的。 既如此，空间时间也多，就给他们做了吧，披风缝起来快，说到底就是把两层布缝起来，领上系着带子，过细的再缝上帽子。 帽子她都没有做了，麻烦，又费布。 回头过年给自家儿女倒是可以做一件，再绣上小动物，定是可爱到不行. 明睿站起身，这一坐下就是一个多时辰，却看见娘子嘴角含笑“想到什么好事了？笑眯眯的。” “想到孩子了，过年给两个孩子做件带帽的披风，再绣上小动物，肯定可爱到不行。” 明睿笑起来“我也想儿子了，为人父母的感觉真是好，咦，你怎么自己缝起来了。” “我想着，光给两位堂兄做，也得给两位老人做，不然公公还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穿，越到后越冷，清风清雨都有，你大伯家五个孩子就一人做一件吧，好在披风好做，你两位堂嫂就算了，来时也给了布，我们自家大嫂和琛儿还没有呢。” 第99章 族人哪有亲人好 因为担心郑家人追来，两家人根本不敢在下河县城逗留。 再说，逛街也没什么好逛的，就那么多银子，哪里敢乱花，只明睿、明成一大早去了早市买了不少肉包子和馒头，早上和中餐吃。 另外买了些桃酥，给几个孩子当零食，孩子们倒是笑眯眯的，尤其是大伯家的孩子，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还是坐骡车，简直是一身的劲。 两天后到了上河县，走的快明天晚上就能到青州府。 “爹，明晚能到青州府，我要去殷家拜访下，顺带看看他们可同行，你可去？” “不了，我们就不去了，你们一家三口去，要不带明成一道吧，这孩子一路上辛苦了，说出来玩，根本没带他出去玩，你们四个去，我们到时候就在客栈休息，也可以带孩子们去街上逛逛。” 明睿也没勉强，十九个人，都去人家确实不好，明成带着倒是行。 晚上明月听了，笑道“你爹这个人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就我们四人去吧，殷家是大户，刚好带明成去见识见识，这一路他真的很懂事，其实也还是个孩子。” “确实，我也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很轻松，你大弟就深沉得多，属于走一步考虑三步的人，董家的事他就处理的很好，根本没有死要面子的意思，为以后打了很好的铺垫。 你只跟他说了两次不要去乡试，他心里那么在意这次考试，还是忍住了，即使心里有些想法，他也不会问出来，你大弟是一个天生当官的料，景琛像他。” 明月笑“小小老头像小老头，哈哈哈，哈哈。” 一大一小确实某些地方很像，外甥像舅，古人诚不欺我。 明睿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娘子，这趟路出来都是蒙着脸，遮颜霜也没用，隔三岔五滴一滴灵水洗洗脸，再喝上一杯加了料的。 如今皮肤是越来越嫩，本身又长的好，说是二十五，跟十八九岁没区别，而真正是十八九岁长得有她这样好的，还是少之又少。 好几天没亲热，明睿感觉腹内邪火横生，一把抱住娘子就往炕上跑，幸好有空间，不然…… 明月娇笑，夫妻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的。 轻扯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了些话，让明睿更咬着牙迫不及待起来。 …… 到青州府真的已经是傍晚了，明睿还是去了住过的客栈，还好，今天客栈人不多，他直接要了四间上等房. 上等房一间两百五十文，贵了四百文，不过热水随你用，房间也好了许多，一分钱一份货，自古不变的道理。 他直接定了两晚，明天肯定是不走的，他们去殷家，其他人也可以去府城逛逛。 明月晚餐前把四件大人的披风拿出来，五个孩子的前两件还是给了他们母亲，白天车上完全可以缝，她们绣花不行，但缝衣服还是好得很。 伯娘拿着厚厚的一叠衣服，“这可如何是好？老是花你的银子，朵儿娘，日后万不能再花费了。” 明月笑道“相公说两位堂兄赶车冷，刚好我还有些布和棉花，做也就做了，越往后怕是越冷，堂嫂的我就没做了，实则布已经做没了。” “朵儿娘，你做了这么多，还给孩子一人裁了一件，她们俩都不好意思了，哪里还能要你做，明光家的，明来家的，把他们俩的衣服接了去，你们日后要记住二叔一家人的好。” 两位堂嫂红着眼接过了衣服，一人一件厚厚的，衣长到了小腿，晚上还能当被子盖，真好。 披风这东西她们之前看都没看过，穿上像城里人，就是太费布料了，这么大的一件衣服，怕是要半匹布了。 孩子们的披风今晚上加把劲也能做好了。 至于她们自己，去年过年一人做了一件，棉袄还是新的，哪家做儿媳妇的能年年加新衣服？婆家算是很好了。 特别是郑氏，那天吓狠了，生怕公公婆婆一气之下休了她，从此之后就再也见不到相公和孩子们了。 如此，要不了两天，自己又会被那黑心的娘家卖了，至于卖给猪狗不如的地方，那跟他们就没关系了，那家人只识银子。 出门四五天了，今天总算是缓过来了，还好，村长派人摁住了他们，不然她会死的。 等饭菜的空档，四个人都试了试披风，不大不小刚刚好，颜色也好看又厚实。 云老头抿着嘴乐，儿媳妇会做人，比做给他穿还高兴，这两天还好不算冷，车门关着的，不然他都不好意思穿披风，亲哥亲嫂身上都是旧袄子。 才十月中，天气就这么冷了，再半个月肯定是要下雪了。 “哥，明天我们在这里歇一天，明睿两口子去一个朋友家看看，很可能会同行，我们就不去了，人多了上门不好，白天就带着孩子们上街逛逛，买点小吃，也算是来逛逛府城了。” 云大伯笑“哪里能这么多人去人家里，出去逛逛也好，他们都没有来过青州府，就是我们，也是二十多年前到过淮南府，但也是一趟而过，哪里有心思去逛？” 云老头心里发酸“哥，明日我请你们吃好吃的，以后等明睿中了举，我们一起到淮南府玩玩，找找二叔他们，多住几天。” “弟，听你的。”云大伯嗓子有些发硬，亲兄弟总算是不用分开了。 这才是真正的亲人，以往在村子里，每到过年过节，他都很难受很孤单，族人哪里有自己的亲弟好？ 晚餐三荤两素一汤，两桌也就花了三两，把大伯伯娘心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加上晚上住的，一天就用了四两银子。 他们不好说明睿两口子，硬是拉了老二去了自己的房间。 云老头也想通了，随儿子吧，给大哥他们吃好点，身体长途也能受得住，吃进肚里就错不了，儿子能花就能挣。 所以，当哥嫂说他时，他满眼是笑地看着他们。 “哥，嫂，你们看这上等房就是不一样，又大又舒服。” “老二呀，我能说你什么好？仅仅是歇一晚，就这一间就是两百五十个馒头，，四间多花四百文呢，四百个馒头你得吃多久。” 大哥的话成功地让云老头笑起来，这段时间他特别的心安，仿佛小了许多岁。 “你还笑？老天爷呀。” 明光、明来也笑起来了“爹，别说了，睿堂弟也是为我们住着舒服，本来依他还是要定六个房间呢，还是我们拦下了。” 第100章 殷家 早餐后，明月就给自己跟朵儿打扮。 来这里后，她没买什么首饰，胡家倒是收了不少，但这些她自己不会用，在她眼里，那些东西也就是金银一样。 府城单家送了两套，刚好适合母女两人用，但她也只拿了一根金簪，一个钗子，清清爽爽，再没有过多的首饰。 朵儿也只戴了两朵珠花，包括明成，四人都穿上了平日不穿的那套锦料薄袍，又都生的好，让两家人望傻了眼。 人都走了好远，伯娘还跟两个媳妇讲“哎哟，我就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一家人，连小舅子也好看。” 连旁边的云老头都乐起来，不是他吹，找像他小儿子一家那么俊的实在少。 他乐滋滋地站起来“大家伙准备准备，咱们一起上街上逛逛，明睿走前可是丢了银子给我，回头买烧鸡烧鹅吃，不过孩子们都牵好了，清风，清雨，你们跟着我跟大伯。” 清风。清雨到底还是叫了他们大爷爷，大伯，叔婶，俩孩子实在好，懂事又聪明，明睿两口子想当亲戚家的孩子养大。 罢了，许多父母没了的，不也是投了亲戚吗？就这样吧。 殷家就在城南，顺着纸上的地址，不到两刻钟就找到了地方。 空间里还有五瓶半药，这些药丸后来他们又用稀释了的灵水浸了一下，效果肯定是不错的。 两人昨晚考虑又考虑，还是把半瓶分成了一分为二，两丸送殷家老爷子，两丸悄悄的送了殷雷，这个人虽然比他大几岁，人他还是很喜欢的，说话做事让人很舒服。 香水则拿了四瓶出来，就放在明月的布包里，到时候殷家两房夫人各送两瓶。 吴掌柜应该是卖香水了，已经十月半了，真是拖到现在没有卖，那也是他家的事了。 当初说好在县城只卖给他一家，没有说全大靖只给他一家，不过吴掌柜跟许娘子人还是不错的。 明成这点好，心里有些奇怪大姐、姐夫怎么不带礼物上门，本来没提前预约已经不礼貌了，但事出有因，也是没法子，空手上门总是不太好。 但想归想，他没问，姐夫他们这样总有他们的理由。 “请问你们找谁，可有提前预约？”一个门房开了门问，语气很客气。 明睿上前一步“我们没有提前约，实则是昨晚刚到府城，不过之前跟你家二爷殷雷约过，我姓云，庆州府那边人，我们一起过来的。” “哦，是云公子，麻烦你们稍微等一下，我把大门开了。” 门房忙打开中门，老爷子和大爷二爷都特地打过招呼。 请了他们进来，关上门，忙去叫主人。 明睿几个在院中看看，主人没来，不好走动。 不多时，殷雷两口子小跑着过来，旁边还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中年人，跟殷雷有些像，应该就是殷大爷了。 “哎哟，让你们等急了，路上辛苦了，明睿兄弟，这是我大哥殷霆，大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明睿兄弟还有他娘子、女儿，这旁边俊秀的年轻人就是明成，睿兄弟的小舅子，十六岁的秀才公。” 殷雷就是会说话，一番话夸得明成红了脸。 殷霆快步上前“云公子，云夫人，明公子，还有云小姐，早就盼你们来了，快请。” 殷夫人道“明妹妹，怎么不见云伯父跟云大公子呢？” “黄姐姐，这次我大伯一家人跟着去，今天我公公陪他们一起上街逛去了，人多就不过来了。” “其实一起过来也热闹，总算是放心了，我家相公就怕你们找人不容易，幸好幸好。” “的确是这样，族人也有十几家没回来，所以这次我公公就想大伯一家人跟着去，老兄弟都不想分开来。” “可不是？” 殷黄氏心想，这个明妹妹也是不容易，陪着来寻亲，还得带一大家子过去，贴些银子容易，但长期照顾就难了，真是哪家都有烦心事。 可又有什么法子，女人能怎么样？能做谁的主？ 殷家真是大，五进的大宅子。 兄弟俩先带着他们去看老爷子，老爷子人已经好多了，但还不能见风，只能在他的房间里见人。 殷老爷子住的院子叫瑞园，瑞园大得很，是个二进的院子，殷家兄弟带着他们到了后院，走向东屋。 “爹，我带睿兄弟一家人过来看您来了。”殷霆先进去。 明睿一眼就看见一个六十岁开外的老人坐在中间的大靠椅上，旁边还有个中年老仆。 老人家笑眯眯的，慈眉善目，看上去就感觉很亲切。 “云明睿带妻女、舅弟拜见老爷子。”几个人行了大礼。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老大，快请大家伙坐下。” 随着老人的话音刚落，兄弟俩就扶起了明睿、明成，明月带着朵儿也直起腰坐在明睿身边。 “云公子，对不住，我不能去前面迎你们，暂时还不能见风。” 明睿忙小意道“老人家，本该我们小辈来拜见您，怎敢劳您起身？您身子可好？” “我叫你明睿可好？我应该比你爹大得多，你叫我殷伯父吧。” 明睿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殷伯父，此次来的匆匆，来不及备礼，这里两颗药丸还算珍贵，送于殷伯父吧。” 殷雷一振“睿兄弟，可是” 明睿点点头“此药跟上次给你的是一样的，机缘巧合下得来的，就送些给伯父吧。” 殷雷忙双手接过交给父亲“爹，睿兄弟太慷慨了。” 老爷子更是很激动，双手握着药瓶“这该如何是好？人老了，就是怕死，贤侄，我就厚着脸皮接下了。” 又低声吩咐旁边的老仆，很快老仆就进了里屋。 不多时，老仆就拿了几个盒子出来递给老爷子。 殷老爷子笑道“这盒子里是一对玉簪，一对玉佩，是块整玉雕的，还算拿得出手，就送于你们两口子。” 明睿、明月忙站起身“殷伯父，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老爷子脸色稍沉“难道比命还贵重，傻孩子，这是一个老人的心意，快接着。” 明月只好上前接过盒子。 接着，老爷子送了云朵一个首饰盒，说是小姑娘用的小玩意，送了明成一套不错的笔墨纸砚。 最后还送了景琛一套笔墨纸砚，看上去就不错，但明显比明成的小些，应该是孩子用的。 这礼就挺重了。 看上去殷家对这丸药很看重，这倒让明睿等下不好意思再把那两丸送给殷雷了，不然倒显得这丸药大白菜似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很多。 这不是好事。 给殷雷的回头再说吧。 其实就是年份久点的人参掺灵水，参还是参须，只不过灵水效果太好。 第101章 我暂时还走不了 中餐很丰盛。 殷家人实在很客气，老夫人早年就过世了，大夫人和黄氏对明月和朵儿照顾的很周到。 殷家的几个男孩子都去了学堂，这次没见着，大房的小女儿殷珊和二房的殷彤都陪着云朵。 明月分别送了两个小姑娘一人一个珠钗，全部是用小珍珠串起来的，珠子也是胡家得来的，不大，算不得贵重，但样式新颖，是她亲自做的，目前的珠宝铺里根本就没有。 把两个小姑娘喜的咧着小嘴，对云朵更热情了。 餐后，明睿问及殷雷一家子明日可同行。 殷雷道“睿兄弟，明日我们是走不了，我家小姑母住在南方，这次带我表弟回来，两天后就能到，睿兄弟要不带家人来殷府住下，过些天咱们一起走？” 明睿摇头“还是不了，我们明日就先行了，我大伯一家人还着急回去建宅子，年底也只两个月不到了。” 殷霆道“睿兄弟，其实你们可以在青州到处转转，青州也是不错的。” “下次吧，这次确实不方便。” 殷家人热情挽留，说是去客栈接云家人过来住，明睿如何肯？ 这么一大家子怎么能住到别人府上，何况人家马上要来客人，再说，早一天赶回去都是好的。 别人不说了，就是他自己，已经很想儿子了，这种感情很奇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很纯粹的感情，过去他只在父母身上体验过。 明睿带着家人还是走了，骡车上还多了不少礼物，都是吃的用的。 明成在前面赶车，小朵儿已经昏昏沉沉打瞌睡。 明睿趁机收了贵重点的礼物，包括明成的礼物。 外面只留了吃的用的，这些东西用了一个大包裹扎紧了。 这次殷家还送了不少好布料，这些也收进空间，明睿看见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不少银锭，还有一张纸。 纸是殷雷写的。 说这里有一百八十两银，其中二十两是给云大伯的，二十两是给明成的，另外四十两是给老爹和大哥的，一百两是给他们的。 让他们无论如何得收下，只是些程仪，根本不值一提。 明睿把纸条给娘子看“只能收了，殷兄把数字拿捏得准，这么多对大户人家确实算是程仪，再多我们就得送回去了。” 他收了小木盒，把六十两放进怀里，明成的等回去一并给他。 到了客栈，明月就跟明成说“殷家给你的礼物我就收起来，回去再给你，还有，他送了你二十两程仪，也回去再给你，现在你用不上。” 明成眼一亮“二十两？乖乖，这个殷家还真大方，姐，这可是我私房钱，你可得帮我收好了，你们先上楼，我去后院存骡车。” 殷家后来送的礼物，明成也不清楚，再说他大大咧咧的，如果是明扬在，明睿就不敢随便收进空间里了，不然说不定就会从堆数上发现一些不合理的来。 云家人也是刚回到客栈。 当明睿拿出二十两银递给大伯“大伯，这是殷家送给你家的程仪，太客气了，我也不好不收，还送了不少吃的东西。” 殷家送的东西里还有肉干，听说是北境运来的，这倒是让他想下午去街上转转，好的话也买些。 “这我怎么能收？送给你的，我可是听你爹说了，你们也送了礼给人家，我是光光的什么也没送，怎能” “大伯，这些你安心收了，我的确送了礼给人家，但你们不是别人，是我亲大伯，何况这些人家说了只是程仪。” 云老头笑眯眯道“哥，你就收了，这情不用你们还，有你侄子还呢，多了这些银，回去买辆骡车，出去卖豆腐比牛车分别。” 这话让云大伯动心了。 小毛驴在家要拉磨，牛车再怎么也慢，棚子也跟侄子家的骡车不能比。 “那我就收了？” “收，当然收，爹，大伯，街上可好玩？” 明光道“睿弟，府城可真大，就是要花银子，中午我们是在酒楼吃的，一餐就吃了二叔一两多。” “只吃了一两？”府城酒楼这么便宜吗？早上他可是给了老爹五两。 明强笑“我们去的是小酒楼，点了几个肉菜，又出去买了烧鸡烧鹅，一顿吃了一两三，不少了。” “爹，这是给您的二十两，大哥也有二十，各份都一样。” 明强红了脸“我跟爹是一家，也有？” 云老头接了自己的放进怀里“收着吧，这人情可都是你弟还。” 明强接了大银锭“这么大的银锭我真是没看过。” “那你们歇歇，我下午也去街上转转，再添些路上要用的东西，殷兄他们暂时走不了，家里要来远亲，他们很客气，一直说要来接你们去府中多住几天，被我拒了，说急着回去建宅子，不能耽误了。” 云老头嘴角一勾，殷家人确实不错。 “当然不能去，你做的对，再说我们也确实着急回去，不光是建宅子，你们大嫂带孩子们想也着急了。”言毕又摆摆手“去吧，不过明睿，该省的还是要省。”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过于大方了，不过一个有本事的男人，缩手缩脚也不体面。 明来看着他爹手里的两个大银锭，乐得眼睛眯成缝。 “有钱人家真大方，一送就是二十两，抵上我家六七年了的存银了。” 云大伯眼一瞪“什么傻话？为什么人家请你睿弟去，再说他们会光光的上门？人情往来，往来可知？你睿弟也送了出去，只不过我家得了利。” 明来忙说“爹，这些我懂，人家都不认识我们，凭啥送我们这么多银，当然是看睿弟跟二叔他们面子上。” 云家五个男人又在屋里商量起新宅子来。 云老头道“哥，分别建两个宅子，挨在一起，一个兄弟一个，迟早总要分家，到时候方便，那地方也够了。” 分家的事云大伯可没想过，不过确实是迟早的事，他们过几年就六十了，难道能长生不死？ 暂时还不能分，也不舍得分，等条件好一点，孩子们大一点，他们老了一点，肯定得提前分了，像他弟这样也挺好。 云老头把早前给明睿家建的宅子说了一遍。 “哥，就那样建，真的很好用，旁边也围起高高的院墙，男人不在家，院门锁好了，也不必担心，我当时给明睿建，前后花了二十多两。” 明光、明来眼睛都亮晶晶的，一起看着他爹。 云大伯点头道“老二，那两家差不多就是小五十两，加上这二十两，咱家有小百两银，足够了。” 第102章 两口子扫街 下午有了些风，明成已经躺到炕上，根本不愿意再出门了。 朵儿也不想出去，没什么好逛的，冷风吹着，根本就是受罪。 两口子还是赶着骡车出了门。 青州府往北七八天车程，就到了北境，过了境就是蒙族，多年来一直是杨家军镇守在边境，至多蒙族人趁边线长，守军注意不了许多，入境小打小闹一番就跑。 这次他也问了殷雷，殷家到底消息广，殷雷说确实前段时间蒙族稍微猖狂了些，但根本没事，大将军已经压制下来了。 这让他们放下心，地位差些，钱少些，这些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不能有战争，战争太残酷了，可惜朵儿说不清楚，上辈子她根本没关心这些，也关心不了，一个老是关在院子里的小丫头能打听到什么呢？ 两口子出门前就商量好了，这次上街看看有没有好药种，再看看有没有好皮子，毕竟这里离边境不太远，肉干好就多买些囤着，孩子们可以当零食吃，自己做起来麻烦。 大不了回去后用灵水再煮下重新晒干，不过两个日头。 药种倒是买到了，就是贵，十几个小包药种就花了他们十两银，有些只有十几二十粒，简直看不上眼，不值钱的他们也不想要。 空间地面珍贵，那些不值钱的买来就是了，花地方种干什么？ 到了香料铺，这里的香料质量不错，价钱倒是比他们那便宜点，干脆买了两百两的，差不多够用一年的了，名贵点的香料种子也买了些，回头就种上。 两人问了城中最大的王记皮货铺，听说肉干就他们的最正宗。 王记皮货铺算是让两人开了眼，一溜四间铺子，两间全是皮毛，另外两间，一间卖鲜肉，一间卖肉干，甚至还有北境的干奶块。 骡车也被铺子里的小伙计接了手。 最多的是兔皮，再就是羊皮，其他更贵重的也有，只不过不是一般人能买的。 明月就是买得起，也不方便穿出来，就跟一个穷人，戴很贵重的首饰一样，根本不搭调。 现成的皮毛大氅也有，但是贵，自己做就便宜多了。 兔皮炮制好的也就一百文一张，十张，最多十二张足够做一个大人的披风了，加上布不到二两，孩子的差不多五六张就行。 明月一下子要了两百张兔皮，回头慢慢做。 现成的兔皮大氅二两五一件，普通锦料的，明月先给明家四人一人买了一件，回去好当礼物，小侄子的，跟自家孩子一起做，根本不用买。 就给三位老人一人买一件，自己跟相公的回去做更加好看，料子也会更好些，买就不买了，银子花多了，回头圆都没法子圆。 肉干有牛肉干，羊肉干，甚至猪肉干，味道还不错，回头在空间里稍微加工一下会更好吃。 一样要了一百斤，花了三十两银，不过可以吃好久，掌柜的也会做人，看两位买了这么多，每样送了两斤。 明月让他把这些赠送的另外打了包，一路上刚好给孩子们吃，其余的都会收起来，根本不会让人知道。 牛皮靴五百文一双，孩子的便宜些，但也要三百文。 明月要了几十双靴子，大人孩子的都有，这些当地根本不容易买，下雨下雪出来都不容易湿脚。 靴子往大里买，大点不要紧，上面有绳子绑，靴筒也够深。 靴子她打算回客栈让相公出手，送赶车的明光、明来，明强、明成各一双，回头再把兔毛分些给大伯家的女人，兔毛给孩子们做鞋里也很暖和。 有钱不能随意花也是个烦心事。 她小声地跟相公说，明睿一下子笑了起来，目光宠溺，让老板娘看了心直酸，多好看的公子呀，竟然对娘子这样好。 这个女人真是有福的，想怎样买就怎样买，相公处处由着她，关键还是这样俊美的相公。 “请掌柜的给我算算。” 老板娘拿起算盘一打“兔皮二十两，肉干三十两，兔皮大氅十七两吧，靴子三十双大人的，十四双孩子的，就是十九两，夫人，这些加起来八十六两。” “掌柜的，那鹿皮靴最低多少一双？我相公和我穿的。” “夫人，鹿皮靴难得，大人的一双要三两银，孩子的也要一两五。” 孩子的牛皮靴足够了，但她想给相公跟明扬、明成买，她自己也想一双，日后去外面穿着也好看。 她给明扬兄弟一人挑了一双，给相公和自己各挑了两双。 “再给我来一百张兔皮。”这些分些给大伯家的女人，再带些回家跟大嫂分，明面上的事也得做。 统共花了一百一十四两。 出来一趟也花了三百多两银子。 两人回到骡车上，只留下一百张兔皮，给五个男人还有老爹跟大伯一人一双牛皮靴，肉干只留了赠送的六斤。 剩下的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 其余也没啥好买的，最后买了几只烧鸡烧鹅带着，这两日都可以吃，天气冷已经坏不了，干脆把明日途中要吃的包子馒头买了带上，空间里又存了些。 就是这样，回到客栈，两人还是被几个老人狠狠地说了顿。 最后明睿只好算给他们听“你们看，这一百张兔皮也只十两银，两家分点，回去给孩子老人做鞋里，冬日暖脚； 你们三人的皮毛大氅可以穿十几年都不坏，也就七两五；牛皮靴我们那不容易买，七双也就三两五，加上吃的，不过花了二十二两左右，就当殷家没送我程仪了。” 云老头盯着小儿子，到底没舍得说他，这么多银子花了，他自己也只买了双鞋。 “儿子，以后你花银子也要算着点，这次就算了，你也是为大家伙，可你看看，这些银子花了，你媳妇什么都没有，别寒了人的心。” “爹，我知道，以后赚钱了会给她买，这些兔皮给两家孩子们做些毛领，再做些鞋里，多的让她跟大嫂做衣服。” 明月送了大伯家两位嫂嫂三十张兔皮，剩下的回头跟大嫂分了。 当地的兔皮也能买到，但没这个好。 第二天出门，几个赶车的男人都穿上了牛皮靴，这下子怎么也不冷了。 三个老人的大氅都留着，还没到真正的冬天，就是到了，棉披风也够了，往年什么也没有，不也是过了这些年？ 第103章 殷家二三事 话说殷家 明睿一家人走后，殷家父子忙关上门，打开了小药瓶，三人都笑了 “两丸，还是那丸药，一模一样的。” 老爷子低声道“要不就是神医送了他们不少，要不就是送了他们药方，不过这种神药，就算是自己制的，也花费不菲，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殷雷兄弟连连点头。 “这次一丸就救了我的命，去信通知你姑过来，也是心疼他们夫妻一生只有一个儿子，身体一直这样差，怕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就是再舍不得，也要送你们表弟一丸，如今好了，云公子又送了两丸，这个你们兄弟分了。” “雷儿呀，不是你爹我市烩，实在是命比什么都珍贵，有了好药等于多条命，日后你跟睿兄弟多接触，万一真是他们制的，说不定日后会送你一些。” 殷雷点点头“我明日一早再去送他们，不过只能带些吃的，这药丸的事不能说出来，不说他家有亲戚在，就是他爹他哥不一定知道这事，神药知道的人多了不是好事，他家人真有什么，估计我睿兄弟会偷偷的给他们服了。” “那你就送些吃的用的去，你府城的地址可给了？” “爹，昨日就给过了，他夫人跟我娘子也处的不错。” 老爷子笑道“我到底还是有福气，想不到你途中偶遇的朋友，竟然救了我跟你们表弟的命。” “爹，您再服一丸，剩下的两丸您留着，我跟老二还年轻，不用的。” 殷雷是赞同的“爹，听大哥的，再服一丸您怕是真的好了，就跟您说的，说不定日后睿兄弟会再给我，有些缘分没法说，我跟他相差好几岁，可真的一见如故。” “儿呀，这次你回到府城，生意上的事少管点，多看看书，今年不说了，三年后的乡试你怎么也要参加，好好的一个秀才不考试非得做生意，生意上的事不是有你大哥吗？” 殷雷笑“知道了，我就是喜欢做生意，乡试哪是那么容易的？以后你有四个孙儿考呢。” 兄弟俩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侄子今年中了秀才，但名次不高，今年乡试根本没把握，只能三年后考。 自己的两个儿子跟小侄子已经是童生，明年都会考院试，但结果不一定会好，毕竟读书不算很出彩。 “大哥，这次出去两个儿子我就不带了，明年院试后再派人接走，家里只能麻烦你多照顾了。” “老二，这有什么麻烦的，放心吧，这里的府学还是不错的，考试总归是要回当地考，开春我会再请个先生回府教。” 殷老爷子点点头“老大，赚钱都不是最重要的，孩子们的事才是殷家的未来，要说银子，殷家也不缺什么，缺的是门楣，书香门楣。” 两兄弟都低下了头。 殷霆是自小不喜欢读书，殷雷读书不错，十八岁就中了秀才，虽然名次不算好，但十八岁的秀才也很是能看了。 可年少叛逆，偏偏爱上了做生意，还把生意做的很好，殷家一大半的银子都是他赚来的，可今年都三十有五了，再不考就晚了。 也是这次父亲病重，这些天看着萎靡的老人，终于应下了考试，并答应至少考三次，真的三次都不中，那也有四十多岁了。 好在这些年虽然做生意，读书他是一直没怎么放，因为儿子面前不能做什么都不懂的父亲。 在兄弟俩的劝说下，老爷子到底还是服了一丸药，然后上炕休息。 殷雷则出去让管家帮着准备些礼送明睿，多了人家也不好带。 就送些青州出名的肉干吧，大人孩子都喜欢吃，再送睿兄弟一匹马，一匹马也就百两左右，但好一点的不容易买，基本都进了军营，外面卖的，不是老的就是弱的。 殷家家大业大，路子也多，总算是弄到了二三十匹，但这些马大部分都是商队在用，家里的也就四五匹。 别的也不好送，送银子太俗，吃的送多了也不方便带。 下午，殷雷就让随从去了客栈定了两桌上好的席，再留了张纸条，说明日一早自己来送行。 傍晚，明睿下了楼准备点菜，却被掌柜的告知，殷家人来定了两桌席，已经付过费，并留了张纸条。 明睿一看，果然是殷雷，这人真的够义气，不过给了五丸药，送了那么多礼物，后来夫妻俩一一看了。 好家伙，说是对簪，对玉佩，那玉是真的好，可以传代的那种，小朵儿也送了金锁、金镯子还有珠花，明成、景琛的笔墨纸砚也是相当不错的，一套没几十两不行。 罢了，明日还是把那两丸药送给他吧。 这个应该可以算是他的心头好了，别的没什么好送的了。 收了人家不少好处不付出，那也不是他云明睿的性格。 第二天清晨，一家人在大厅吃早点，有人进来喊了明睿出去。 “殷兄，怎好一大早让你过来，还有，多谢你昨晚的款待。” 殷雷笑起来“睿兄弟，你我一见如故，这些算什么？我本是打算跟你同行，奈何家中有事，睿兄弟，回头去府城就找我，就算是我不在家，也会跟管家说的。” 他递过手中的缰绳“睿兄弟，这马不错，送给你了，马背上一些肉干，带回去给孩子吃。” 明睿当然知道马的珍贵“这不行，这个我不能收，马太不容易买了。” “睿兄弟，我家好几匹，外面商队还有二三十匹，不差这一匹，你我就别客气了，我得走了，你们也快动身了。” “殷兄，这个昨日准备送你，可不方便，你自己留在身边吧，不过还望你莫要说出去，我自己也不多了。” 加上这些，七丸了，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毕竟人命无价。 昨晚父亲再服一丸，醒后感觉神清气爽，瞬间仿佛年轻了十岁，父亲说他曾服过百年人参，根本抵不过这丸药一半。 “睿兄弟，这可如何是好？太珍贵了。” “殷兄，回吧，我也得回去准备了，马我就收下了，话不多说，后会有期。” 殷雷一路上都有些晕晕乎乎，这些药他准备自己留着了，家中有这些，比金银安心许多，特别是孩子们，孩子们就是他们夫妻的心头肉，人吃五谷，哪能不生病？ 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第104章 景琛骂人 殷二爷特地来送马给明睿，这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儿子，殷二爷为何对你这般好？”云老头有些想不通，一路上也就那样，并不是特别的好啊，为什么分开后格外的不同，这里面肯定有事。 “爹，真的只是跟儿子谈得来，殷家有钱，一匹马对他们也不是多大的事，至于殷家之前送的礼，儿子也去送了礼呀，您不是老说有来有往吗？” 云老头叹口气，这个小儿子跟大儿不同，大儿憨厚本份，从不跟他说假话，这个幺儿他是不清楚十句话里有几句真，不过孝顺倒是一样的。 罢了。 “准备动身吧，这马你如何带？” “姐夫，骡车你来赶，我来骑马。”明成走过来兴奋地摸着马鞍，殷家二爷对姐夫真好，这个马鞍跟马鞭都相当不错。 “明成，你虽然会骑，还是要注意点，慢慢跟在骡车边就行，不然就别想。” “知道了，姐夫，我的马术也很好的。” “明成，你穿好披风，面罩、手套、护膝都戴上，还有，听你姐夫的，否则以后都不准骑。” “知道了，大姐。”明成立马跑过去接了这些东西，戴上就戴上，再说戴上确实舒服些，早上还是有些冷的。 县学有马，但也不能经常骑，他有一个同窗，两人关系不错，偶尔带他去骑自家的马，但那匹马跟这匹根本没法比，那是老马，这个刚成年，养的也好，看着就喜人。 自家姐夫有好马，日后跟着姐夫走，还怕没马骑？说不准日后也帮他搞匹马，这样想着，少年眉开眼笑，看着竟然有了几分猥琐。 明睿摇摇头笑了，这个明成什么都好，就是特别喜欢武也喜欢马，也是老丈人压着他，不然很可能真的跟人学武去了。 云家人再次动身，不多时，巍峨的青州城门就渐行渐远了。 县城明家。 今天休沐，明秀才带着景琛上街，先去书铺买了纸笔，再去回春堂跟老友聊聊天。 古大夫拉着老友进了后堂，景琛不愿意去，两位老朋友聊天，他去坐着干什么，还不如在前面看着小药徒抓药。 “随他在这，你这小外孙谁还能欺负他？精豆子一样。” 明秀才瞪他一眼，再次嘱咐孩子“就在这里看看，一会外公带你买好吃的。” 这个外孙他是疼进了心里，读书几乎是过目不忘，明扬他们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厉害。 景琛跟外公来过几次，这里的人基本都熟了，加上古大夫跟明家关系不一般，坐堂大夫跟药徒当然对他也很好。 今天外公跟古爷爷聊天时间实在有些久，他正准备起身去后堂。 “哎哟，秀才娘子，你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家里谁病了？” 一个妇人“咯咯”笑着，这个声音他听过，是前舅母的母亲，那个董秀才的娘子，前些天才跟他外婆吵过。 “哪有病，我家大女婿给了银子，让我们老两口抓些补药，冬日进补是最好的。” “女婿？不是说你女儿已经跟明，哦，对不住，我不该提这事。”这个妇人一看也不是好的，说话阴阳怪气。 景琛小脸沉下来，补药就补药吧，为什么要牵扯明家？真是不要脸。 “明家？我家大女婿可是有钱的人家，明家那个病鬼，哼，不说他，秽气。” 明秀才正跟古大夫准备出来，一脚刚踏门坎，就听见这话，顿时气得发抖，欲冲出去，却听一个嫩生生的小男孩声音 “这位婆婆，你怎么这样恶毒？要不是你们儿子赌博输了银子，怎么会三天两头让舅母拿钱拿东西回去，我怎么会没有舅母？” “你个死孩子，说什么呢？” “呜呜，我可是偷偷的听到了，我外公外婆后来又给了你们家许多银子，舅母后来外婆家哭，我外公外婆还说出去借银子，不让你们卖了她，可舅母哭着说不行，你们要拿那银子买田买骡车，呜呜，我大舅真是好可怜啊。” 如此俊秀的小孩小脸满是泪，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一个个怒视着董娘子。 董娘子看四周许多人都在瞪着她，气急败坏道“你个死孩子，再瞎说我可打你了。” 明秀才要往外冲，古大夫一把拉住他，小声道“没事的，店里小伙计跟大夫都在呢，听听看。” 景琛大声哭起来“呜呜，你骂我大舅病鬼，我大舅为什么病了许多天?还不是你们家逼的？拿了我外公的银子还卖了舅母，呜呜，我要去县太爷那告状，靖朝还能有这样的秀才公吗？秀才娘子还能卖人卖两次吗？” 药徒阿三跟景琛最好，忙搂住他“景琛乖，你真要去告状？可要哥哥带？” 景琛精致的小脸挂着泪，旁边的妇人们都心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个骂起董娘子来 “小娃，别哭了，大家伙都知道明秀才有情有义，可惜当初找错了人呀，真要是告，我们给你做证。” “哎哟，乖孩子，别哭了，大娘心都疼了，这样无耻的秀才家，还卖出嫁女，老天爷呀，闻所未闻的事呀。” “呜呜，这些天我外公家都没银子买菜，银子都还债了，呜呜呜。” “还真的，我知道，他家女儿没娘家法子，用明老秀才的名义在外面借了一百多两银呢，这些借款可都是明家来还，谁让人家明家人老实呢。” 董娘子气红了眼“瞎说什么呢，哪有一百多两，明明就四五十两” 话音刚落就察觉不对，掉头就跑了出去。 外面的人又围了些进来，一听这事，一个个说起董家来，直到小伙计没法子才叫停了此事。 “厉害，你这个小外孙可不老实，明扬、明成都不及他，别说，今日这一出，日后更没人说明扬的不是，这件事算彻底过去了，我刚可是看见了，刚才这些人中有两个婆子是这街上嘴最碎的，用不了几天，董家算臭大街了。” 明秀才叹气“其实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我根本没想弄臭他们，那董家娘子非得如此逼上脸。” 古大夫笑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如果你当初没有让明扬回来，明扬生病的事情没有传出去，而是一直该读书就读书，该考试就考试，你看看吧，之后就是考上了当官，绝对有人翻出来整他，名头就是无情无义。” 明秀才心里当然清楚，小外孙今日闹一场比什么都好，可这么小的孩子为家里的事不得不玩心思，这让他很难过。 古大夫悄悄的往外瞥一眼“没事，还有好几个七大姑八大姨在哄这小子，真够黑的，平日小大人样，今日娇滴滴的跟小姑娘一样泪多，啧啧啧，厉害。” 第19章 玉石镇 午后，明秀才跟儿子说了上午的事。 明扬也是无语了。 对董氏，这些天他已经想开了，感情本也没多好，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四年，府学读书就两年了。 既然董氏如此不顾婆家，不顾自己，宁愿和离也要帮娘家多争取七十五两银子，再把自己重新卖一百六十两给娘家。 那就算了。 可董家竟然还在外面抹黑他，前几天董家娘子故意从院前过偶遇母亲，阴阳怪气地好几句。 今日又如此，看来有些事人太善良也不行。 透过窗户，父子俩看着景琛，小小孩子身着书生长袍，一只小手稍微靠后，正跟明强家的大儿子朝后院走去。 小身子挺直，迈着小方步，端的是一个小君子模样。 明扬唇角勾起“这孩子真好，我从心底喜欢出来。” 老秀才笑出声来“嘿嘿，这孩子，滑不溜秋，读书好，善变通，将来会超过你们所有人。” 明扬笑起来“的确是，小朵儿也好，我看姐姐姐夫日后多生几个孩子，这样的孩子一打都好。” 老秀才咧开了嘴“当你姐是猪吗？还生一打？嘿嘿，走吧，吃饭去，也不知道你姐他们到了哪，按理已经回头了。” 明月他们现在的确在回头途中，只是青州城刚出来半天，大伯家的小毛驴跑不动了，怎么赶也不愿意走。 明睿长叹“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想起来，把小毛驴添些钱换辆骡车，日后再买小毛驴就是了。” 明成道“姐夫，要不我骑马先去下个镇买骡车？” “不可，你一个人骑马我不放心。”明睿摇头道，“这马不错，谁知道有没有人起坏心，都在一边休息吧，刚好也快午时了，今晚在下个镇上住客栈，看能不能买到骡车。” 就算是他把马先借给大伯家用，小毛驴也得带走，这样还是不行。 两家人歇下脚，明睿把这想法一说，明光双手一拍“可不是？我家本就打算到了买骡车，如此甚好，途中骡车方便用，耐力也好，等到了再买小毛驴拉磨。” 明月跟两位堂嫂生火烧水做饭，天冷了，得吃暖和食物，明睿趁空给骡子、小毛驴喂食时，添点灵水，长途跋涉，给它们用些好东西也是没法子的事。 新到手的马更是围着明睿转，马匹果然是比别的畜生有灵性，认定了明睿身上有好东西。 可惜次日清早集市上却没有满意的骡子。 云大伯当然不愿意花银子买不适用的，只能去下一个镇甚至是雍县县城了，可等到了雍县，离家就不远了，那时候哪怕是买了骡车，小毛驴也不舍得卖了，毕竟云家用了好几年，且已经用习惯了。 云老头兴奋起来，顺顺利利的话，再有五天就能回家了，出门已经二十多天，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自己的几个孙孙了。 人老了，跟年轻时真的不一样，年轻时外面天大地大，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回，家都在那，家人都在那，不会如此的多情。 这个镇叫玉石镇，顾名思义，这里的玉石多，但镇上人也不见得多富裕。 安置好家人，还不到吃饭的时辰，明睿一个人出了门，这两天路上很辛苦，不知道哪来的风，不是多大，却一天到晚都有，时间久了，人和骡马都受不住。 就连好动的明成也洗漱好就上了炕，再也不想动。 他只背了个大背篓，骡子让它休息了。 看着冷冷清清的街，他有些想不通，不是玉石街吗？按道理街道应该很繁荣，之前他在府城就听说过这里，靖朝的玉矿不算少，但这里名气算不错的，只因为玉石质量好。 他是想看看能不能捡个漏。 最后在一个杂货铺掌柜的嘴里才弄明白缘由，不是这里的玉不好，是玉石矿都被几家大户垄断了，其中就属雷家最厉害，富可敌国不能说，但富裕程度在靖朝也能排在名号。 但雷家又富又抠，对矿工是吝啬到不行，多给一个铜板都不舍得，挣得的钱大半都用在自己的两个儿子身上，还有一部分砸在京城本家那，只希望本家能带携他的两个儿子。 杂货铺掌柜看明睿听的津津有味，话更多起来。 “听说是想给他儿子买官，不知道行不行？他家大儿子不过是秀才，小儿子只是童生而已，且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另外一家大户矿山不小，但他家矿山根本没有雷家玉质量好，唉，运道一事不好说。” 掌柜的摇摇头，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他在明睿转身欲走的时候，还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公子俊美如玉，还是尽量早走的好.”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让明睿有些不安，掌柜的有些话涝，但特地如此提醒不会没有深意。 明睿听了不少，知道了雷家矿的位置，也知道雷家的地址和玉铺，镇上的玉铺并不是零售，而是让外来的客商看样品价格，再决定要的数。 玉当然在雷家的库房里。 但掌柜的话让他如鲠在喉，决定回客栈，已经没什么兴趣捡漏了。 玉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再说本也不准备买多少。 天色渐渐地暗了，瑟瑟冷风中，明睿恨不得一步就回了客栈，这个镇着实不小，相当于普通镇的两个大，离住的客栈步行也要两刻钟。 不知不觉中竟然走远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明睿甚至没抬头看，只让到一旁。 但马车却停了下来。 明睿抬起头，只见车驾上一个男人下了车朝他走来，他不知道的是，车帘里，一双老眼正死死地盯着他，垂涎欲滴。 “公子，看着眼生，可是外地人？来这里寻亲吗？” 明睿赶了一天的车，还没来得及洗漱，多少有些狼狈，但再怎么也是身着细棉布的长袍，差不到哪里去。 明睿心一惊，好好的停车过来问，不会有什么好事。 “的确跟弟弟来寻亲，不过天色已晚，还是明天出来寻吧。” “公子和弟弟如果没地方去，可去雷家住上慢慢寻，雷家主大度，还能帮着你寻。” “大叔，多谢，不过我弟弟住在隔壁村村民家，如果可以，明天我带他过来。” 中年男人听此话很满意，回到车旁，对着里面说了几句，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明睿能清楚地感受到里面人满满的恶意。 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时候他已经懂了杂货铺掌柜的话意了，那是善意的提醒。 一股怒气压都压不住，很好，雷家主很好，你惹到我了。 第106章 雷家 明睿回去安排两家人吃喝，笑眯眯地没多话，只说晚上都早点歇，明日动身早一点。 这话没毛病，都想走早点。 但明月还是查觉相公有些不对劲，等几个孩子睡着了，她问道“可是出门遇到了什么事？” 明睿忍着恶心说了一遍。 明月真是无语了，出趟门竟然遇上这么恶心的人。 “你想怎么做？” “我想弄死他，他让我恶心了。” 明月看看窗外，已经月底了，外面黑乎乎的，他们住在二楼，镇上客栈人也不多，安安静静的。 “相公，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明睿摇摇头“不用，你没什么功夫，去了反不方便，我出去试试，这个垃圾能处理了更好，不能也算了，毕竟也没把我怎么样，娘子，明天早点叫孩子们起来，这里怎么也不能久留。” “知道，你注意点，东西还有吧？” 明睿当然知道娘子指的是迷药，人是种可怕的生物，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评价也是温文尔雅，君子端方。 可有了空间后，到底是有了底气，他想探探雷家，至于真的弄死倒是不会，但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惩罚惩罚恶人。 他从空间拿出绳子，二楼是完全可以从后窗跳下去，但到底会弄些声音，如果可能，还是尽量万无一失的好。 “相公，我等你，注意点。”明月接过绳子，系在横梁上，一手拽着. 明睿没多话，出去一趟是肯定的，出些气也是好的，再说万一明天拦住他们怎么办？镇上客栈的事一打听就知道了，起码让他们没空做坏事。 黑暗中走了不少路，他才点了一个气死灯，灯用衣服蒙着，亮度很小，勉强能看见脚下的路。 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雷府，高高的院门，两边各挂着一个红红的灯笼。 他绕到了后院，这个墙不算太高，他的身手完全可以翻过去，且不费什么事。 灭了气死灯，他翻过院墙，就闪进空间，如果有什么人听见动静，应该会很快过来，没有的话，他就准备出去探探了。 过了一会，他出了空间，雷家真是奇葩，竟然连狗叫声都没有。 月黑风高固然好，但不好的是，不方便动手，所以他也不敢点灯，正欲摸黑去院中到处看看，到处有多少人在守夜，前院有没有狗。 据掌柜的说雷家并不大，只三进院，儿孙都去了京城，这里只雷家主夫妻和管家等人，再就是下人。 他不点灯，却有人点灯过来。 不远处，两盏灯笼缓缓过来，他忙躲进旁边的余屋一侧。 两个人还是过来了。 声音不大，但在暗夜里还是很清楚“老爷，您今日散了家里这么多的家丁，又让巡夜的护卫只能守在前院，万一来了小偷怎么办？” “嘿嘿嘿，吴管家，哪有那么巧的事，这些年谁敢来我雷家偷？再说最多两个时辰，到时候你让他们再四处巡夜就是了，别说这些了，烦。” “今天这两个品貌不算上等，可也不错，老爷我带你一起享受享受，带这两人来没碰上什么人吧？” “没有，这两人都是过路的，老爷玩些天就埋了，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的，老爷，傍晚遇上的那个长得真好，比女人还好看，不知道他弟弟如何，明天肯定会来的。” “嘿嘿嘿，老爷我呀，一想到傍晚遇的那书身，心里就冒火，平日夫人在这里不方便，昨天好不容易走了，不到明年是不会回来的，老爷我带你好好乐乐，那两人暂时不会醒吧？” “老爷，那两人药下的有些狠，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不过可以弄醒他们，嘿嘿。” “今天这药效果好像真不错，服下才这么一会就感觉不同，今日用的好，你下次多搞点，赶紧去开门，慢吞吞的。” 明睿只觉得怒火中烧，世上还有这么坏的人？他悄悄的从空间里拿出铁棍，这两人该死。 两人真的在门口就服起药来，竟然还想混战，真是该死。 “开门吧，别说，这药还真好，刚吞下就感觉不同。” “咔嚓”一声，锁开了。 “啪”的一声，铁棍扫在雷家主的后脑上，人一下子软了下来，一声未吭。 不等管家回头，又是“啪”的一声人倒了。 明睿探探，都有气，但是晕了。 提着灯笼，屋里果然有两个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衣着还可以，昏迷不醒，旁边还有两个包裹。 他把雷家主跟管家拖进去，再把另外两人和包裹装进空间，翻出墙后，再把两人和包裹放一隐蔽处，醒了自己就会跑，没醒他一会回来会叫醒人。 今日如此好的机会，家丁都散了，护卫被主子禁了足，他不能白白地放过雷家。 重新回到院里，进了小屋，细细地看着雷家主，至少也有四十好几了，为老不尊，实在该死，再看管家，确是傍晚遇上的车夫，想不到主仆还有这样的关系。 翻翻两人的身上，好一点的东西都摘下来扔进空间里，竟然在管家的身上搜出一瓶丸药，一看就应该是助兴的药丸，里面还有五六粒。 他干脆掰开两人的嘴，一人喂了两三粒，这药的药性究竟怎么样就看他们的造化了，终究他还不想亲手杀人，哪怕这人真的该杀。 脱了两人的衣服，也不管人会不会冷，关好门栓，他从旁边的小窗翻出去，出来前他换了黑色劲装，蒙了脸，但还是提了一个灯笼。 四周静悄悄，竟然真的没人。 这排余屋有六七间，旁边的两间竟然都是粮食，难道家里也是开粮铺？ 不管了，先送进空间前院堆着，前院还是空的，地方足够大。 很快，屋里都空了，隔壁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可能是开矿用的，他挑了铁制品要了。 还有两间摆了好几个货架，货架上全是小玉石，也不知道品相怎么样，竟然还有玉匠用的工具，应该是雷家玉匠做事的地方，只不过晚上全部放了回去。 收了再说，回头没什么用再丢了。 到了主院，进了东屋，杂货铺掌柜说雷家主抠，也真的没冤枉他，屋里还真是简陋，普普通通的，不比他家好多少。 他翻了翻柜，柜里各种小玉饰，有盒子装的，也有没盒子的，一侧的木箱里许多小银锭和碎银子，但不算很多，肯定得收了。 女人的梳妆台上，也是普通的金银玉首饰，这么有钱的家，东西竟不是定制的上等好货。 明睿看值钱点的都收了。 这样有钱又这样节省，家里的银子肯定不会藏别的地方，藏哪里都不会放心，肯定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一阵敲敲打打，终于在炕里墙下找到了一处小地窖，里面的东西还是让他失了神。 几个平方大小，他人得蹲着，否则会碰头，里面一个一个的小木箱，两尺见方，打开一看，竟然全部是银子、金子，银票有，但不是很多。 这么有钱应该更多的是银票才对，方便呀，银子、金子多沉。 还有两箱更值钱了，都是上好的玉块，有些是上好的玉饰，满满两箱，应该是挑好的囤着当传家宝了。 第107章 离开 搜了主院，其他院他没去了，不值得冒险。 重新回到后院，不过半个时辰，打得那么重的两人竟然醒了，里面的动静相当大，看来药性不小。 不管了，赶紧走，听着声音就恶心。 翻出墙外，那两人竟然还没醒，明睿再次拉拉面巾，压低声音“醒醒，快醒醒。” 喊了一会，又摇上一会，终于把两人摇醒了。 “别说话，你们听着，赶紧走，跑的越远越好，再被人抓了我可救不了。” 其中一个人道“恩人，是你救了我们？” “是，下响我看你们被他家管家抓了来，之前听说这家家主好这个，心里很是不忍，他们已经被我打晕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们快跑，我也走了。” 两个年轻人都跪了下来“恩人，请受我们两人一拜，如果不是恩人救” 男子的声音哽咽了，只疯狂磕头。 “快走吧，带着你们的包裹跑，一切都是缘分。” 明睿飞快地离开，身后的两人也就跟着跑了。 明月看见绳子动起来，忙拉紧绳，不一会，明睿爬上来，两人关窗进了空间。 明睿换好衣服，拉着娘子到了前院。 明月傻了眼“乖乖，这么多东西？这么多粮食可不少。” 明睿拉着她来到木箱前“值钱的都在这里。” 不算两箱玉，因为成色实在不错，他们估算不了，金银包括银票加起来值两万多两，女人的一些首饰就不值一提了，顶天也就一千两千。 粮食数数有四五万斤，加空间原来的，就有十七八万斤了，不过粮食看着多，这些算算也不过一千多两银。 但灾年可以救许多人的。 明睿重新整理了一下粮食，尽量堆在院子靠主屋的一角，好在都是麻袋装的，他现在已经很会用意念控制搬货了，根本不费多少力。 花了半个时辰整理东西。 他才有空坐下跟娘子细说今晚的事情“娘子，如果我晚去一会，那两个年轻人就毁了。” 明月气狠了“那样的人，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 明睿苦笑“起先要是打死也就打死了，让我再次下手，真的下不了，我也想杀来着，他们说，玩够了这两个年轻人，就会把他们埋了，也不知道之前有没有杀过人，不过，我给他们服了那么多药，不死人也废了。” “相公，不管了，明天一早就走，不能多待了，这事不能跟爹说。” “当然不能说，娘子，以后还是尽量不能让爹跟大哥他们回来，长途在外还是危险多，回去后，我跟孩子们还是多习武，特别是景琛，我年纪大了，能勉强自报就满足了，他不一样，未来路长着呢。” 明月叹气“我想儿子了。” “我也是。” 次日清晨，两家人早早地出了门，客栈其他客人也陆陆续续地出来。 明睿两口子不知道的是，一个半时辰后，雷家的家仆到处找老爷跟管家，结果却在后院的余屋里发现两人赤裸着身体抱在一起，身子已经僵硬了，旁边是撒落在地的药瓶。 夫人不在家，两个少爷也在京城，家里的仆人做不了主干脆报了官，等县太爷带人到时，差不多已经午时了。 雷老爷别具一格的爱好，哪怕是做的再隐秘，多少还是有人知道，这件事后来也不了了之。 至于丢了的东西，能怎么着，那么多的粮食谁能搬走？肯定是雷老爷自己早让人运走的。 县太爷如此说，别人也不愿意回嘴，回嘴你自己查去，后来雷家的儿子、夫人都回来了，对这件丑事，瞒着都来不及，人死也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何况雷家俩儿子还想考科举。 雷家家大业大，丢了些粮食算什么，肯定是仇人带人搬走的，没有二三十人干不了。前院书房地库里的货都还在，银子也在，损失不大。 也可能是那山上的土匪，惹他们有什么好？ 雷家人根本不知道雷家主私藏的一些金银，还有两箱上等的玉石和玉饰，金银都不算什么，最值钱的还是那两箱玉了。 主人都不追究了，县太爷也草草结了案，此事如同一颗小石头入了水，一个水花也没起，就那么平平静静地过了。 只后来雷家玉矿低价转给本家了，没了雷家主，雷家的两个儿子根本经营不了。 当然这是后话。 这一天，明睿有意加快了速度，其他人也没觉得不好，走快些赶到下个地方，看看能不能买到骡子，实在买不到也算了，今天小毛驴的精神看起来也不错。 他们哪里知道小毛驴吃了明睿加了料的干货，人都不舍得用，还给了小毛驴，也真是没法子。 “十月底就这么冷了，幸好明睿媳妇路上给我们做了棉衣，别说，这牛皮靴真好。” 云大伯看三个孙子睡得香香的，又把被子按了按，他的兔皮大氅也盖在上面。 “老二呀，我这辈子最好的衣服就是这件兔皮大氅了，牛皮靴跟棉披风也是第一次穿，我什么也不能给他们，反要了孩子这么多的东西，心里不好过呀。” “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侄媳妇不也是你的晚辈吗？老实说，这些孩子都是好的，我家是，你家也是，但真正以后能带我们老云家走远的，可能还是明睿两口子。” “我当然知道这个，明光、明来、明强都是好孩子，但也都是老实人，真正有本事的还是明睿，不管以后怎么样，这些兄弟都不会拖他的后腿。” 云老头点头“哥，下一代我们好好管着，我家那三个孙孙都不错，最好的还是明睿家那个，人长的俊，读书还最好，处处挑他爹娘好的地方长，我那亲家是老秀才，他还说那孩子将来可能状元有望，明睿都不及他儿子。” “真如此说？” “哥，当然真的，过几天就要到家了，到家你看了孩子就知道了，哎哟，我是真的想家里三个小孙孙了，小孙女也可爱，不知道他们可有想爷爷。” 次日清晨，明强带着明光在镇上买了一辆骡车，骡子不错，连车花了二十二两，小毛驴到底还是没舍得卖，绳子系在骡车后带着走。 云大伯也没心疼这银子了，有了这骡车，日后儿子去卖豆腐就方便了，再说，因为明睿，殷家就给了二十两，等于自家没掏什么银子，就白得了一骡车。 第108章 到了雍县 两天一晃而过，这天半下午就到了雍县，过了这个县，再经过两个镇，就是永安县城了，也就到家了。 人和骡马都累得不行，明睿要了六间中等房，一家三间，谁也力气没说他浪费了。 清风跟清雨小兄妹到了这里，人都蔫了许多，明成带了清风去住，清雨则跟在朵儿后面，也很少说话。 明睿下楼定了两份饭菜，让他们一会就送上楼，两家人单吃，坐一起也坐不下，如此两个孩子心里害怕也好些。 对此，大家都没意见，屋里暖暖的，比楼下大厅舒服多了。 餐后，清雨还是说了“叔，进城的时候我还看见了大伯娘，她正往外走，这里离永安县只隔了一个县，他们以后不会找到我跟妹妹吧？要是找到了肯定还是要卖了我俩的，大伯根本管不了她。” 明睿叹气，就知道这俩孩子肯定为这事。 “清风，永安县虽然跟这里只隔了一个县，但赶骡车也要两天，你那伯娘一家只是很普通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去，再过几年你们也长变了样了。 这样，不知道你有没有你父亲的字，如果有，我仿一张他的托付信，就当你父亲跟我是好友，委托我帮他养着你们。” 他跟娘子已经商量过了，这样两个可爱聪明的孩子，就当远亲养着吧，将来跟景琛也能守望相助，当亲兄弟一样处着，不过花些银，这些他们现在完全不是事。 清风大眼睛一亮“叔，我带了父亲的书和文章，章也带着，只是房契被伯娘拿去了。” 家里的田契在母亲重病时已经被他卖给了村里人，就为这，他不知道挨了伯娘多少骂和打。 “回去我就抽空写，清风，清雨，我跟你婶商量过了，不要你们签卖身契了，以后就当你们是亲戚家的孩子养着，清风跟景琛去读书，清雨跟着朵儿学绣花学写字，有人问你们，就说是我老家村子里的孩子，家里没人了，被我们带过来养。” 清风满眼都是泪，拉着妹妹就给明睿两口子磕起头来，“叔，婶，以后你们就是我跟妹妹的亲人，这一辈子我们都会好好孝顺你们的。” 明月拉起他们“好了，婶相信你们，清风，景琛比你大两个月，以后你就叫他琛哥，清雨比朵小半岁，就叫她朵姐姐，回去后，还有两个小哥哥，一个小妹妹。” “是，婶。” 田清风抹了抹泪，浑身都轻松起来，父亲在他五岁就帮他开蒙，一心一意想他日后科举，一旦签了卖身契，三代内不能科考，好一点的人家也不会娶妹妹。 如今叔婶说会养着他们，不让他们再签卖身契，怎不让他喜出望外？ 将来他和妹妹会报答叔婶一家的，没有他们，自己跟妹妹可能就活不下去了，就是活着，也是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明月看着面前孩子的笑脸，心里也舒展开来，孩子养着养着就上了心，这么乖的孩子当下人实在不忍心，可往后不忍心的事多呢，不可能个个捡回来养着，还帮他读书。 只能说是缘分了，缘分二字实在说不清楚。 已经两三天晚上没有进空间了，带孩子们一起住是真不方便，等孩子们睡了，他们也累得不想动了，今天心情好，两人帮孩子们盖好被，就被明睿带着进了空间。 明月提着篮子捡鸡蛋，鸡圈里已经三十多个鸡蛋了，装了小半篮，鸡蛋吃起来跟外面鸡生的相比，口味好了不少，可能是后院种的苜蓿草的缘故。 “娘子，回去后，清风就跟景琛一起住，清雨则安排在朵儿对面的小房间，大伯一家人就让父亲安排在前院，挤点也无妨，一个月后就能搬新屋了。” “对清风、清雨，咱们能养着他们，尽可能对他们好点，但一开始就不能事事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如此日后反而不好。” 明月勾起唇角，她也是如此打算的。 后院就是她的小家，她还是不希望外人进进出出，清风、清雨既然准备当亲戚孩子养，那就让两个小男孩多亲近点，至于两个小姑娘，还是各住各的。朵儿身上毕竟有秘密。 她可以对亲戚家孩子好，可以收养别的孩子，但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当爹娘的辛辛苦苦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吗？ 当然，明面上她不会做的难看，要是如此，还不如不养。 前院撒的药种、香料种已经冒了点头出来，这里速度果然快得多，如果在外面种，起码得明年三月底才能种下土。 回头趁老爹不注意，还是尽早多放些粮食到地窖里去，但后院那个地窖他下去过，最多能装两万斤粮食，还须堆得好，多少还得留些地放些干菜等等。 最好是把前院全部空出来种东西，多余的粮食就堆正屋，挤点就挤点，这里哪怕是一平方大的地方本就珍贵，不可能清清爽爽地就为了晚上进来待两个时辰。 “回去后过两天就得制香水了，这事我不想让大伯家人掺和进来。” 明睿笑“你不了解爹，这是他儿子家的方子，生活的来源，香水两个字都不会透露的，最多是说制些香，制香在靖朝本就是很普通的事。” “大伯家有余银，有骡子有小毛驴，房子建好后，靠卖豆腐和豆腐乳，日子不会差，我们这边豆腐乳可还没有。” 这倒是。 “娘子，我想好了，回去后我尽量埋头读书了，乡试还是要考的。明扬刚好在家，我会不时地跟他一起交流学问，县学不打算去了。” 明睿心里并不打算考会试了，当官他是一点欲望都没有，但将来要是准备开一个比较大点的书院，一个秀才身份是不够的。 “你忙你的，制香水有大哥大嫂帮忙就行了，你爹有没有空都无所谓，过几天闲下来，我就准备去牙行买一对夫妻，多一个两个孩子也不要紧，一个房门房，兼搞卫生，一个主要在灶房，抽空帮我做衣服。” 明睿装出苦瓜脸“那以后不就吃不到娘子烧的美味了？” 明月瞪了他一眼“家里这段时间人多，当然不可能再在水缸放灵水，回头我会隔三岔五地帮着做些饭菜，也会给你们在喝的水里加些，不然迟早会让人生疑的。” 第109章 归心似箭 大伯家有了骡车，几个孩子跟伯娘就都去了自家的骡车，老兄弟俩单独在一起，没事就商量起回去后的准备。 清晨，明睿就找了他老爹是了自己的打算，理由就是后院只能加清风两个孩子，不能人多了，他得为日后的乡试发狠读书了，这次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这让云老头愧疚起来，整整一个月出头，这对读书人来说耽误太大了，可出远门没小儿子还真不行，忙点头答应。 现在大哥谈起这件事，他就说“哥，回去后，我跟老大一家住前院东屋，你们老两口跟明光一家住西屋，明来一家住余屋，前面大灶房你家用，这个月明强兄弟在一起吃。” “田家小兄妹也是可怜的，我那小儿子两口子心软，本是准备签卖身契当下人的，这段时间养着也上了心，就想对外说是老家带出来的孤儿，当亲戚家孩子养着，男孩给他读书，丫头就跟着朵儿后面学绣，就当做了好事了。” “只是这样一来，后院不能加人了，明睿的书房不能动，这次他耽误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得加紧读书了，乡试万不能耽搁了。” 云大伯叹气“老二，我们家住前院就好得很，宅子建得快，一个月就能搬走，但明睿两口子决定养那两个孩子，你们得好好商量，养大两个孩子不是小事，特别是还要给他读书。” “真的一直读，没有上百两银怕是都不够，养一个月就上了心，那要是养了十年八年，不更是当儿子一样，那日后还得给他娶亲，开支怕是更大，丫头就不说了，给了嫁妆就打发了。” 云老头叹气“随他吧，我那小儿子自小就被我那婆娘惯着，主意大着呢，先养着吧，但我已经跟他说了，养归养，一般化就行了，不可能当亲生的一样栽培，家里的银钱主要还是要供着我孙孙。” 云老头哪里知道，现在银钱对明睿两口子来说，根本就不是事了。 说完这事，老兄弟俩就认认真真商量起建宅子。 “哥，找匠人的事都有我来，县城里我也熟，回去休整一天，我就带你们出去买材料，地基是自家买的山，但也要去衙门说一声，这事让明睿去，他是禀生秀才，在衙门还是吃香的。” “过上两三天，我就带你回趟村，找下村长，先把你们户籍落下来，如果是几个月前，我不敢保证那刘村长是不是答应，但现在不同，他那儿子也想科举，就不敢得罪明睿。 再说这件事不必要让村里人知道，过上一个月，就把户籍迁走，他也能得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老二，这次过来一路上花的都是明睿的银子，又托明睿的福，得了一辆骡车，我手上除了给村长办户籍的十两，还有七十两银。 明光、明来想建瓦房，我算了算，墙就用土坯的，两个宅子加大院子，五十两是够了，骡子、小毛驴都有了，豆腐生意没什么本钱，剩下的二十两还能存着给孩子们日后科考。” “只是老二，这次我怕是要用明睿娘子的豆腐乳方子，明睿两口子不说了，明强两口子要是想也做豆腐，可以两家一起做，也可以他们单做，毕竟豆腐方子本就是娘留给我们兄弟的。” 云老头沉默了下“暂时还是你们一家做吧，日后我不敢说就一定不用豆腐方子，但现在明强两口子帮明睿媳妇制些香，一个月也有三两收入，就不掺和豆腐生意了，豆腐乳方子你们也尽管用。” “不必有考虑，你是他们亲大伯，明光兄弟是他们亲堂兄，要你们过来，不就是希望他们后辈日后能守望相助吗？”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孩子们读书的事，再有两天就到了，第一件事就是让明睿两口子去她娘家，落实好你家三个孩子还有清风读书的事，我那亲家学问好，等闲已经不多收学生了。” “可不是？老二，这事才是顶顶重要的，回头你还得帮我跟明睿说说，日后清晨还带我家那三个小子习武，读书的事也帮着管管，明光、明来只识几个字，读书是一点不懂的。” “这还用你说？你孩子不就是我孩子？咦，哥，你说这些天都没怎么下雨，也是奇怪了。”云老头想起小儿子跟他说的，梦中青州明年旱了的事。 当然这个不能跟大哥说，连自己的大儿子都不能说。 “有什么好奇怪的，深秋本是晴天多，我巴不得下个月能再晴一个月，好让我把宅子建起来。” 云老头一想也是，就算是青州旱，不表示庆州旱，他们庆州这地方还是蛮好的，就是冬天冷了点，没有淮南府暖，更比不上南方。 但那又怎么样？炕烧暖点，出门皮大氅穿上，牛皮靴登上，能冷到哪里去？ 小老头嘴角勾起，越勾越大。 越临近家门，越是归心似箭。 傍晚前就住上了来时住过的客栈，这次三个老的，怎么也不准明睿多开两个中等房了，省下来的三百文都能买一匹细棉布了，睡一晚挤点怕什么，眼一闭一睁，一晚就过去了。 明睿苦笑，当然得听着了，有钱不能花也是个事。 这样的囧境起码得做上一年生意后，然老爹知道自己赚钱了，还有了余款才能稍微大方点。 晚餐也没过分，一桌点一盆小鸡炖蘑菇，再来一大盆骨头汤，其他就是几个炒菜，主食是二合一的干饭。 就这样，已经让大家伙感觉很丰盛了，吃了个净光。 清风自那天说开后，小脸一直笑眯眯的，细心照顾两个妹妹，一举一动很像家里的那个小君子景琛。 明睿夜里在空间感叹“你看着吧，日后两个小子住一起，会越来越像，家里就有两个小君子了。” 明月想想笑起来“别说，这孩子某些方面跟景琛真的很像，都是少年老成，到底还是受过苦才这样的，包括朵儿跟清雨，甜儿就不一样，那才是真正六岁的孩子，无拘无束。” 明睿心疼起来“我很心疼这四个孩子，特别景琛跟朵儿，大半年了，我现在已经确定那俩孩子就是我们亲生的，不然这么短时间怎么能疼进骨子里？甚至愿意为了他们牺牲一切也愿意。” 这种强烈的感情，他们前世从没有过，心一下子柔软的不行。 第110章 接回家人 云老头看骡车进了城门，心里欢喜起来“大哥，这就是永安县城，以后你们家也在这里了。” 云大伯看着窗外“县城真不小，日后豆腐生意想也好做，最主要的是，我们老兄弟不用分开了。” 骡车不多时就停在宅子前，云老头下来开了锁，带头走进去。 大伯一家人看着这么漂亮的宅子，一个个都惊叹起来。 云老头心里有些得意“明强，把你媳妇跟孩子们接回来，明睿两口子要安排清风清雨，明天一早他们再回明家。” 明成进了城门就回了家，顺便把马也骑了回去，连自己的行李都忘记拿。 明月两口子带清风俩孩子去了后院，把自己这些人的行李安置好，景琛房间大，炕也大，清风只要把自己的东西拿进去就行了。 后面的小间还堆着杂七杂八，还得收拾一会。 明月催明睿去前院，一大家子还得安顿，不能光指望他爹一个人。 小房间收拾快，一刻钟就清理了杂物，云朵带着清雨自己擦擦灰就行了，明月忙去柜里搬来了被子。 小房间都有炕，只不过炕小，这边家家几乎都不用床，原因就是冷天多，差不多十月份就开始冷，直到来年的三四月。 “你们俩自己收拾，我灶灶房准备晚餐了。” 云朵问“娘，我陪你一起吧，这么多人。” “不用，你带清雨收拾房间，你伯娘马上就要回来了。” 灶房也都是灰，明月烧了热水清理了一刻钟，这才准备晚餐。 家里没有菜，天色也不早，干脆煎鸡蛋做疙瘩汤，明天早上再去集市上买肉好好加加餐。 半个时辰后，大嫂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小景琛眼红红的，一下子扑到明月的怀里，小嘴嘟着，一脸的委屈。 明月心柔软的不像话，一下一下轻拍着儿子的小背“娘的小宝贝，这些日子可想坏了爹娘。” 景琛小脸红红的，瞥了瞥四周，小声道“娘，回头没人时你再喊我宝贝，现在可不能喊，我都这么大了。” 明月一下子乐起来，眉眼弯弯，走过来的明睿道“什么事乐，儿子，可有想爹？” 景琛还是一下子抱住他爹的腰，一个字都没说。 外公外婆家再好，都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自己的爹娘，这些天他很想爹娘和妹妹，偶尔只能夜里悄悄的哭。 可这些话是不能说的，自己可是小男人。 “哥哥，朵儿想你。”小云朵跑过来拉着哥哥的小手，“哥，你看，这是清风哥哥，这是清雨妹妹，以后也住咱家了。” 明月拉过儿子“儿子，清风清雨的爹娘这两年都意外没了，我们这次回老家，就带回家养着，清风比你小两个月，日后也是你弟弟，你带他住一个房间，明天起让他跟你一起读书。” 景琛心软了，这兄妹真可怜，永远都没自己的爹娘了。 小身子挺直，面带微笑“清风，清雨，这里以后也是你们的家了，我是大哥景琛，日后会照顾好你们的。” 清风、清雨忙喊起大哥来。 明月也是傻了眼，这儿子装模作样最是内行，刚才还在流泪，这会已经是大哥模样了。 明睿勾起嘴角，儿子让他又想笑又欢喜，真是自己的崽怎么看都好。 “弟妹，朵儿。”徐氏也红着眼过来，云甜冲过来直接抱着朵儿哭起来，简直像是多少年没见。 “大嫂，你们回来了，明睿，你带孩子去前院看看，我跟大嫂随便做些晚餐了，明天再好好买菜接风。” “一个多月没回来了，伯娘不放心我一个人到这边种菜，只让大有叔过来浇了几次水，菜地里也没什么菜了，晚上这么多人怎么办？” 她刚回来，相公带着她认了一圈亲戚，大伯家十一个人，加自家十二人，那就是二十多。 “别急，我刚想了，我这里还有不少鸡蛋，煮上一大锅疙瘩汤，做点鸡蛋酱，晚上就这样对付了，明天一早我让明睿陪我去集市多买些菜，这个月你把灶房让给他家，我们两家就在一起吃饭。” “嗯，听你的，今天都十二了，香水还没有做，可耽误送货了？” “没事，明天家里还有些乱，我跟明睿还要回娘家一趟，出门这么多天，也想去看看，再说新来的俩孩子，加大伯家的三个孙子，都要读书，一下子加这么多人，得跟我爹先说说。” “弟妹，我是听你大哥说了，你们真准备养这俩孩子？读书可是要不少银子。” “大嫂，我知道，本是不忍心看俩孩子这么小流落在外，没大人怕是活不下去，心想捡着就捡着吧，回来给景琛当个书童，朵儿当个小丫头。 可养着养着就上心了，俩孩子都很乖，小男孩更是懂事又聪明，那就当亲戚家孩子养吧，长大后跟景琛他们就当兄弟一样也是挺好的。” 徐氏也是孩子娘，对没爹没娘的孩子格外心疼，忙说“这样也好，你养了他们小，将来也会孝顺你们的。 对了，弟妹，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你给你大哥做了那么多好衣服，还买了皮大氅跟牛皮靴，那得多少银子啊，听说给爹和他们也买了。” 明月笑道“这有什么？大哥跟相公是亲兄弟，你不知道青州那边比这里冷，清晨起来赶车很难为人的，有了这些就好多了，再说，也不算是浪费，能穿好多年呢。 大嫂，我给你带了些兔皮，回头你看是你自己做大氅，还是给你两个儿子做，明天我拿给你。” 徐氏心里一阵感动，弟妹两口子对他们实在太好了，按理，这次回老家，应该大房多拿银子，结果大房拿的最少，老小却拿了大头，这么多人一路上该花多少钱啊。 她听相公说了，回头大伯家就在山那边旱地里建宅子，多下的地也送他们，城里的旱地值钱，听说一亩地都要七八两，那就是二十多两。 “弟妹，老是让你们花银子，我跟你大哥都不好意思，回头有什么事，尽管叫我们做。” 明月笑起来“知道了，大嫂。” 回到家的感觉真是不同，温暖又舒服。 第111章 回娘家 晚餐后，大家伙都累了，洗洗各回各屋。 明睿一关上房门就带着娘子进了空间“总算是自由了，不用等孩子们一个个睡着才偷偷摸摸进来，娘子，明日我们走早点，送景琛他们一起。” 明月点头“我知道，晚上就把给娘家人买的礼物带上。” 明家四个大人，一人一件皮大氅，两位老人是牛皮靴，明扬兄弟的是鹿皮靴，给侄子的则是她自己晚上缝的兔皮小披风，因为买的东西多，最后跟掌柜的多要了一双小牛皮靴。 肉干带上几斤，空间里的鸡蛋带上几十个，还有殷家给明成的礼物和程仪。 明睿已经去帮明月抄话本了，途中抽空用炭笔写了不少，不过之前就存了一册，回头送货时就带去书铺。 “相公，这书不着急，你可以忙你的事去。” “我抄会，这会不知道怎么的，静不下心看书，今天是乡试的第三天，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真的出事。” “别想那些没用的，我去后院看看。” 后院除了十一个鸡，也就是几个平方的苜蓿草，旁边三棵人参，两朵灵芝，再就是一侧堆得高高的粮食，还有一棵葡萄树，一棵桃树。 地也算是占满了，如果不算树下的空地，也不对，就是树下，他们也种了些香料，只不过刚透了些芽，不注意根本看不清。 正房几间是堆得满满的，各种杂货，粮食，包括银子、金子。 目前能用的就是前院，前院种了些比较珍贵的药种，空间冬日似乎长的也慢些，苗也刚破土，就这还是在浇的水里滴了两滴灵水。 雷家的事后，两人本害怕空间会不会反噬，毕竟是个佛珠空间，如今看来没事，可能毕竟明睿没有亲自杀人，那点惩罚就雷家主所做的事来说，根本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救了两人的性命。 明后天，她就打算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了，大伯一家的事，公公说了尽量不要他们管。 话本、制香水，缝冬衣都要大把的 时间。 辰时初，大伯走过来。 “明睿，你今天跟你老丈人说说，咱家三个孩子就去他家读书，行的话明天就过去，老是在家回头书都忘了。” 明睿笑道“我等下就去，大伯，明天起，天蒙蒙亮就让三个小子来后院一起晨练吧，将来就是读书，没有好身体也是不行的，光考试就挺不下来，再说，自己有些功夫，出门也安全些。” “哎，哎，明光兄弟本就想跟你说了，明日一早就让他们来，老二，等下你带我们去宅基地看看。” “嗯，吃过饭就去，大哥，就在这边吃早饭吧。” 云大伯抬脚往前走“不用，我来前饭就要好了。” 昨晚就说好，今天起两家人就分开吃，毕竟来这里是过日子，不是做客，这点云大伯很坚持。 明秀才老两口知道女婿女儿今天都来，一早就让大有去买了菜，这会见一家人都来了，更是喜笑颜开。 明月拿出礼物，一个个发下去，包括殷家给明成的东西。 “你这丫头，怎么花这么多的银子？”老两口惊了，这闺女以前这不舍得那不舍得的，现在又不懂节制了。 “爹，没花多少，这些这边不好买，像这种皮大氅，以后外面布旧了，换个面还能穿几年，划算的很。” 明睿也笑道“爹，娘，也没多少银，出这么远的门，也算是我们的心意，你们试试看，如果不合身，再让娘子改改。” 老两口跟明扬都试了试，结果当然好。 几件皮大氅的料子都不错，颜色也好看，明扬还多了一件棉披风，鹿皮靴穿着又轻又暖。 “大姐，姐夫，礼物我就收着了，谢谢你们。” “有什么好谢的，明扬，昨晚我还跟你姐说了，以后每隔几天我过来跟你一起交流交流学问。” 明秀才问“开春你们还是去府学吧，府学先生多，同窗也多，读书还是不能闭门造车。” 明睿、明扬都点点头，年底就算了，开春是要去的。 “爹，我大伯家三个孙子，还有这次路上我们捡了两个小兄妹，本是准备当书童和丫头的，现在还是不忍心，孩子又乖又聪明，我跟娘子商娘，还是当亲戚孩子养着，男孩子我也想放你这跟景琛一起，如此，就多了四个孩子来读书。” 明秀才道“这事我已经听明成说过了，明天你就让他们来吧，年前只能上一个多月了，学费就不用给了，开春再付吧。” 说完又看看儿子跟女婿“再有几天乡试就结束了，今年你们两个阴差阳错都没考，过去的事没啥好想的，但你们学业上不能松，就跟明睿说的，隔几天你们就一起交流交流学问，明成也一起。” “好了，我还得去教课，中午再好生谈。” 这边，明月也在跟母亲说老家的事，还有大伯家的打算等等。 明睿则跟着明扬去了书房。 “明扬，这些天景琛真是麻烦你了。” 明扬笑“我很喜欢这个孩子，各方面都对我脾气，姐夫，你千万不能放松对这孩子的看管，现在你家孩子多，不行就放我这。” “没事的，后院只多了个清风，我大伯一家住前院，再一个月他们建好宅子就得搬走了。” 明睿又把他们准备先让大伯一家人落户刘家村，然后再跟自己一家一起迁下来的事说了一遍。 靖朝对他家这样，在城里买了宅子，户籍迁走的事还是管理比较松，出了本县就麻烦多了。 “这样确实比较好，回头我跟我同窗说一声，让他帮你在衙门通融一下，他哥在县里当主簿，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那最好，我就担心他家户籍的事，毕竟隔了州，明天我就让爹上去找村长，多给些好处应该差不多。” “嗯，他家刘善文这次也中了秀才，比明成名次前了两位，也算是末名，听说乡试还是去试水了，基本没考中的可能性。” 明睿笑“那刘村长一家人已经很开心了，他比你还大一岁，也考了好几年，这次算得偿所愿了，乡试慢慢来，不过那人读书天赋也就一般，中举不” 想想还是不说了，不说明扬也知道，二十多岁的末名秀才，跟明成的十六岁末名秀才还是不一样的。 第112章 落户 明睿回去跟他爹一说，云老头忙说明日他就去刘家村找村长，落户的事刻不容缓。 过两年大孩子就要县试了，户籍不搞好，县试还得回家考，劳役什么的，也要回去，这不是小事。 “爹，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吧，清风兄妹也要上我家户。”像清风这种父母双亡的，又有父亲委托书的，一般都很照顾。 有人愿意养，总比小孩子自己苦苦挣扎好，靖朝这一点还是相当人性化的。 明睿想陪他爹一起去，真正意义还是想让村长看见他这个人，多少忌惮些，毕竟他是禀生秀才，日后中举甚至中进士的可能性大。 “行，你去也好，对了，今天带你大伯父子看了那块地，几个人都很满意，那块地足有三亩，他们打算圈半亩建宅子，两个宅子起一个大院子，剩下的就当菜地，你大伯非说，开春挣些钱后给你二十两。” 明睿摇头“我跟娘子不会要这银子的，给了也就给了，自己的亲大伯，回头您跟他们说说，不用再放心上，爹，孩子们读书的事，我老丈人也说了，明天就能去，只是今年的学费就算了，开春再付。” “明扬还想让我把景琛放他那，怕我家孩子多，耽误了景琛读书，爹，您孙子日后考不考上状元就看您了，您在家可得看好那些孩子们，不能玩疯了，不然我只能把景琛交给明扬了。” “放心，这事我看着，他家三个孩子都还斯文，倒是你大哥家的景安有些皮，我得看好他，你大哥大嫂都不会管孩子。” “爹，还有一件事，我想跟您商量，开春我还是想跟明扬一起去府学，那里先生多，学问上进快，在家不行。” “那你媳妇呢？” “这个还没想好，他们暂时应该不去，起码等我熟悉后。” 明年十月份就乡试，应该乡试后再接他们去府城，就是去，肯定暂时也只是他们小家去，因为大伯来了，老爹肯定不会走，那大哥一家人也不会走的。 至于明年旱成怎么样，不得而知，据朵儿说的，喝的水勉强是有的，那就不至于太糟糕。 不过灾情一旦发生，要不一大家子去府城，要不他回来，不然总是不放心的。 想想头疼起来。 这些确实也是事。 “爹，这二十两您收着，想来您的私房钱也没什么了，你小儿媳妇昨晚拿给我的。” 昨晚他们盘盘，空间里存银已经三万五千二百多两，这数字简直吓人，当然，这里是把金子也折成银子放一起算的。 可银子再多也不方便拿出来用，所以他们拿二十两给老爹，每个月再给二两也就差不多了。 出去再做木匠是不准了，老也老了，该在家享享福，再说家里也不能少人。 云老头当然不愿意收“这银子我不要，我那还有一些，再说你每个月还给我二两，家里也没地方让我花钱的。” 明睿把银子硬塞在他怀里‘爹，这银子你收了，暂时不用就藏着，我去看书了，明天我们去刘家村，大哥他们就跟娘子制香了，都月中了，这个月的货还没有送。’ 云老头只好收了银子，心里当然甜甜的，儿子给的孝顺钱比自己挣的好。 “这事是不能耽误，你放心，你大伯家人规矩的很，一般没事是不会来后院的，明天孩子们也去你岳家读书了，明光几个也去后山打土坯了，建宅子的土坯还得买，明睿，宅基地还得去衙门办一下。” “爹，这个过两天我去办。” “那就行。”云老头松了一口气，哪怕地是自家的，建宅子还得衙门批，乡下此事松，但这里毕竟是县城，万一衙门压，会多花不少银子。 明睿施施然走向后院，已经半下午了，冬天白日短，转眼一天就过去了，宅基地的事得等两天后明扬的信，明扬为落籍这些事明天就去找人。 这些琐事他最烦，但又不得不管，人是自己一家带来的，总得帮人料理好了。 再说老爹真正的亲人就是大伯一家，悲欢离合本已经很惨了，能聚一起还是聚一起吧，所幸这家人都不错，都是勤劳朴实之人。 就在明月带着大哥大嫂在后院制香时，明睿跟他爹带着大伯已经坐在村长家里了。 先是互相夸对方的儿子，这次刘村长尤其是客气。 “明睿呀，你跟善文算是一起长大的，日后可要互相照顾啊。” “村长叔，那是自然的，这次乡试刘兄是一个人去的吗？” “不是，他大哥送他去的，县学也有不少同窗一起，不过他这次肯定是不行的，只是想多积累些经验，好下次机会大些，你这次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我爹那些天老是梦见我祖父他们，想老家想的很，我做儿子的肯定要陪着，千里迢迢的，不放心呀。 村长叔，这次带了我大伯一家人过来，他们本就老兄弟俩，当年也没分家，不过逃荒途中走散了。” 明睿把想法说了一遍，又拿出早上大伯给的十两银“村长说，这事还得麻烦您帮着办一下，衙门您也不必担心，我已经托好了人，这些银子您拿着，办事多少花点，多的就请您喝茶了。” 村长当然心动，这事只是暂时上一下，根本不必惊动村里人，不说人家还要搬走，就是不搬也无所谓，这山里多户人家也为什么，不过挂个户，再说人家衙门已经打点好了，这十两银自己最多花上一半就行了。 儿子读书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大儿媳妇已经很有意见了，整天拉着个脸，也幸亏善文这次中了，不然家里有的吵。 “行，叔这次就帮你这个忙，不过明睿呀，日后一定得照顾善文啊，下次乡试你们应该是一起去考的。” “村长说，说不定刘兄这次就中了，运气一事也不好说，真是来了挡也挡不住，这事还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后日辰时正我就在镇衙等你们，现在先把户籍落在村里。” 云大伯忙递过户籍，一刻钟后，事办好了。 明睿道“爹，大伯，咱们先回家吧，村长叔还忙着。” 云老头忙站起身，想不到村长这个人今天也还好说话，到底还是看在银子和儿子禀生秀才的面子上。 到了县城，明睿忙去了岳家找明扬，不知道他人找了没。 第113章 求人救人 明扬当然办成了事。 “姐夫，我那同窗姓金，别看他哥只是主簿，他爹是做生意的，但他大舅在京城吏部做六品官，官级虽然不算高，京官六品，到了县城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何况还在吏部？ 他大伯也在府城当官，不过现在也回家守孝了，他祖父上个月过世了，不然他本人现在也在府城乡试，金旭这个人不错，读书也不错，哪天我们一起喝个茶，酒楼倒是不方便去。” “清风兄妹的事这次就一起办了，金旭答应到时候他陪着你一起去，一次性办好。” 明睿大喜“这次多亏了大舅兄，你说，到时候送些什么给金兄比较合适？” “别花银子了，他不缺这个，明日我来约他，最好办事前你们先认识一下。” 两天后，明睿陪着大伯去镇上上户，当然还有清风兄妹的。 事情办得很顺利，村里落户本容易些，加上村长也狠狠心拿出了四两，这就不少了，不过到底他还是落下了大半。 当天下午，明扬就通知他已经约好金旭，明日上午就去金家茶楼喝茶。 当天晚上，明睿两口子就商量，事情办好后，总不能空着手，可送什么好？人家家里特有钱，不在乎银子。 两人扒拉起玉来，最后准备了一小块仔料，雕章也行，雕挂饰也行，这玉不算最好的，但看上去也不错了。 明睿都有些舍不得，先备着吧，见机行事，该送还是要送的。 衙门办事的人准备几两碎银就行了。 “唉，我巴不得一下子就办好这些，不然都没心思看书，实在耽误时间了，娘子，你们今天在制香吧？” “嗯，家里的香料差不多够一年用的，相公，回头还是去囤些香料，后年的也不能全指望空间长，空间里的我估计一次也不能用多了，不然效果太好了也不是事，家里地窖里的粮食还是买上两万斤，明面上总要做给父亲看。” 明睿点点头，香料跟粮食多了也不怕，香料一直都要用，粮食是灾年最珍贵的。 金旭几乎是对明睿一见如故。 “云兄，你可知道墨香书铺是我娘的嫁妆生意？”他笑盈盈地看着明睿。 明睿一时间有些红脸“哈哈，那还真是巧，我跟书铺掌柜倒还熟，只是没想到是你家的。” 明扬心里当然也知道，姐夫跟大姐写话本的事，他自己就写，只不过没大姐写的好，但比一般人也不差。 “云大哥，书铺的事就不提了，做生意自有做生意的规矩，咱不懂也不乱说，明大哥，明扬，喝茶喝茶。” 明睿轻松下来，这个金旭相当聪明，这是告诉他，写话本的事他决不会说出去，靖朝写话本的书生多，不然那么多爱看话本的人怎么办？ 但到底也不是多光彩的事，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行事，哪个都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金旭，昨晚没睡好，我看你今天精神不怎么样。”明扬看着金旭两个黑眼圈问。 “唉，我祖父跟祖母一直感情好，人老了，伴先走了一个，确实是受不住，这都躺了一个多月了，人还越来越差了，大夫都束手无策，唉。” 明睿心一动，这里只有明扬，倒是不要紧。 “金兄，我曾机缘巧合下救了一个遭意外的神医，得了几丸药，上次我被马踢吐了血，骨头都裂了，吃了一丸人就好多了，回头我送你两丸，看看可能对你祖母有点用，不过不能对外面说，我自己确实也没什么了。” 金旭大喜“那我就谢谢云大哥了，那我” “这样，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拿。” 药就在空间里，但不能现在拿出来，总不好说药随身带着。 姐夫走后，明扬一五一十跟金旭说了姐夫当时的危险。 “金旭，我姐夫是感恩你这次出手帮他，不然这么贵重的药是怎么也不会拿出来的，你也不能让你家人都知道，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不能对外说。” 药丸的事他不知道，但之前给他爹的药水他是喝过的，两滴掺在水里喝下去，人就轻松许多。 他心里几乎肯定这跟小外甥女有关，但他一个人也没说，包括父母。 有些天大的机缘不是没有，而是相当相当少，金家给两丸也不是不能，毕竟这次的人情不小，再说姐夫也说了，是意外救了过路的神医得的，就那么多，家里也没什么了。 明睿回了趟家，不多时就拿了药送给了金旭。 金旭也不坐了，立马回了家。 回到家，看父母跟大伯伯娘几个人愁眉苦脸地坐在祖母房间里。 “爹，娘，大伯，伯娘，旭儿有事说。” “何事？”他爹皱起眉，父亲走了，母亲再这样，他们兄弟实在受不了，这个儿子平时也懂事，今天这个时候过来实在，唉。 金旭低声说了一遍药丸的事“我好友明扬很稳重，他只说这件事尽量少让人知道，万不能说出去，他姐夫家也没什么了。” 说完拿出小药瓶。 金大伯接过来打开一闻，药香让他心神一振，忙盖了起来“老二，确实是神药，我光闻一下就精神一振，可以给母亲一用。” “哥，不用给大夫看看吗？” “不用，大夫刚才走前不是说听天由命吗？再坏能坏到哪里去，试试吧，大夫看了又能怎么样，除非是花废一丸去检查，统共只两丸，那云明睿不是说他家也没了吗？说没肯定是不可能，但如此神药也不会再拿出来了。” 最后，金旭父亲关好房门，四个人一起给母亲喂下了一丸药，包括金旭，五个人不眨眼地看着炕上的老人。 奇迹还是发生了。 一刻钟后，老人缓缓地睁开眼，眼神清明了许多，还能低声说两句，告诉两个儿子她这一刻人舒服了许多，气也能喘了。 两个四十出头的兄弟俩，抱着哭起来，两个妯锂也红了眼。 “老二，这一丸你仔细收好，今晚看母亲如何，如果好些这丸就留着以备万一，明天再找大夫过来，但不能说吃了这药，你们几个人都听着，药丸的事只能咱们几个人知道，答应人的事就千万不能说出去。” 第114章 总算是办妥了 第二天一早，金旭就派人约了明睿再去茶楼。 明睿去时，金旭已经到了。 “老人家可是好些了？” 金旭站起身满心感激地行了一个礼，明睿拉都拉不住“云大哥，你送的可真是神药，一丸药吃下去不过一刻钟，祖母就舒服了不少，今天一早已经请了大夫看了，说是熬过去了。 不过你放心，这药丸只我父母跟伯父伯娘知道，已经说好了，决不会说出去，今天本应该亲自上门感谢，但我祖父新丧，不好去别人家，还望云大哥见谅。” 明睿松口气“如此我也放心了，回头还是要劝劝老人家切莫过分悲伤，金兄，其实根本不用这样客气，你跟明扬关系这么好，我能帮就帮点，也是应该的。” 金旭感觉跟明扬的姐夫说话很舒服，可以说是一见如故。 “云大哥，以后你就跟明扬一样叫我金旭吧，如果你有空，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衙门把事办了，有些事宜早不宜迟。” 明睿大喜，“如此就麻烦金旭兄弟了。” 有了熟人还是好办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什么都办好了。 大伯一家跟自家到县城的落户，清风兄妹也落到了自己的户籍上，表明是替朋友代养，成年后再分出来。 宅基地的事也批了。 困扰两家人的难题一下子全都解决了。 明睿只说明扬找的人，两家老人都要去谢，但被两口子压下了。 这次确实也是明扬帮着找的人，但金家跟他的人情基本可以低了，也就不用再送礼了。 云老头再不让小儿子做其他事了，建宅子的工匠都由他找，材料也是他带大哥去买，具体的事则明光兄弟带人做。 明强两口子则帮着制香水，这是云家的大事，马虎不得。 因为动身前，明月就买了五六十两的香料，空间里又囤了快一年的货，不过空间里的暂时不管，外面这些材料几个人这次一次性给做出来。 瓶子锦绣坊已经送了一千个来，不担心没瓶子装。 真正制好到装瓶，刚好是月底最后一天了。 这次做了六百瓶出头一点，其中一半是桂花味的，桂花是明月临行前托大有叔帮她在附近收购的。 永安县城桂花树不少，价钱也不贵，一斤不过一百文，大有叔帮他们收了许多，足够两年用的了。 晚餐时，明月就拿出银子给公公和大嫂。“爹，大嫂，这是十月、十一月两个月的，十二月我们再做一次就过年了。” 公公是四两，大嫂是六两，两个人也没推辞，笑眯眯地收了。 “弟妹，开年我在后面都种些香料，山上就能让你大哥挖些回来种，但贵重的还是要买。” 明月点头称是。 “爹，大哥，你们看这下半年雨水实在不多，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田买下来，我是打算卖了货，买些粮食囤起来，家里有粮食，心就不慌是不是？爹，等大伯宅子建好，您让他也囤些，起码一家人够吃一年的。” 他是算过，建好宅子，大伯家至少还有十几两银子，如今两位堂嫂已经在前院开始做豆腐卖了，只不过人少做的少，但日后一边做生意一边还是可以囤些粮食。 云老头点点头“明强，你弟考虑得也对，你手里有银子，还是买些粮食囤着吧。” 明强道“这次出门我只用了十五两，其他都是老二用的，我这里倒是还有七十多两，开春我还是想买上三四亩良田，留个五十两吧，那回头我买上二十两的粮食囤着，足够一家人吃上一年多了。” 至于孩子们读书的费用，他们两口子现在不担心，老二每个月给他们三两，骡子一个月还能挣过二两，不算少了。 这些明睿就不能再说了，总不能说全部买粮食吧，明年会大旱，后年也不行。 不能如此说。 等开春再催着他们买些，但他们也不能买太多，显眼了灾年会惹事，别人可没有他的空间。 够吃就行了，能赚些钱就更好。 次日，明睿带着娘子去送货，许娘子把两人带到后院。 “哎哟，总算是来货了，你家的香水特好卖，县城跟府城的两个铺，货一上没几天就没了，明妹妹，能不能多给点？” 明月虽然做了六百瓶货，但今天也就带了四百瓶，剩下的存在空间里。 “许姐姐，今天带了四百瓶，算十月份跟十一月两个月的，其实这样刚刚好，让人抢着想着，如果货太多了，反而不美了。 更何况，这香水之所以这么好，本身还需要很难得的一些香料，制太多不容易。” 这些许娘子心里也清楚，越是好的东西肯定本钱越贵，如今她给一两二每瓶给明妹妹，自己则卖二两五，利润也是相当不错了。 再高也好卖，但那样会少相当多一批人，这些人来铺子里买香水，往往还能带动其他的消费，如今，她相公的大哥、大嫂已经红了眼，想追问来路，当然不可能。 这次分家，大伯哥还可以，但大嫂恨不得只分一点给他们，做的有些难看了。 今天明月多带了一瓶桂花香水，这是送给许娘子的。 四百瓶香水得了四百八十两，朵儿的绣品也买了四两银。 “明妹妹，平日不说了，腊月初多给些货吧，过年人买的多，有些还买着送人。” “行，我就多给你一个月的量，也是四百瓶，再多就没有了。” 许娘子笑起来“那我谢谢你了，明妹妹，你等一下，我给你留了两块料子，带回去做衣服穿。” 整整四匹锦料，料子还不错，起码一两多一匹。 “这这么好意思，老是收你的东西。” 许娘子指指肉干“你不也千里迢迢给我带了东西，好姐妹不能说这些，你们把这些瓶子带回去，还是下月初过来吧。” 两个人去买了半边猪肉，让肉掌柜帮着砍好装上车，坛子肉可以多做些，天气冷了，腊肉也能做了。 这次货款，该朵儿得的也有五十二两，明月现在不记给孩子买的粮食，只记孩子的总银数，到时候按当时粮价算银子给她就是。 回去时，两人还是买了一骡车粮食，家里地窖里的粮食怎么也囤上一万斤，空间里的就那样吧。 第115章 明扬说亲 云老头看儿子买了这么多猪肉和粮食回来，也没多话。 明强不在家，他帮着小儿子一起把猪肉拿进小厨房，粮食存进地窖，一忙就是大半个时辰。 明睿坐在地窖不想动，其实刚好碰见老爹，不然大哥大嫂都不在后院，他完全可以作弊把粮食先放进空间里，再放到地窖里，哪里用得上这样一麻袋一麻袋自己背？ 下次万不能如此了，还是直接放空间带到地窖里。 “你家现在六口人，差不多也够了，我明天就让明强买些回来，不过你这大米买的也多了些，应该多买些碎米，面粉买五百斤也行，孩子读书要带午餐。” “爹，回头我再买些碎米，你让大哥这些天就买，万一开春还是不下雨，我怕粮食要涨价了。” 傍晚，景琛回来说，外公外婆让爹娘明日过去一趟，有事情要商量。 两口子猜不出什么事，那就不猜了。 隔天去了才知道，古伯正式开了口，说明扬休妻已经快三个月了，如果能看中他家女儿，两家就先定了亲，开春就可以成亲。 毕竟明扬过年就二十四岁了，他女儿也二十了，没必要再拖。 老两口心里是喜欢的，古家夫妻人好，家境也好，那姑娘也是被耽误了，曾经跟她爹娘来过明家，人是顶顶好的。 明扬本这几年不想成家，孩子又小，但如果是古家女，他也是愿意的，那人他见过，人品是不错的，古伯跟自家爹关系一直好，已经二十多年。 最后，明扬还是说了，他还是想亲自问问姑娘，成亲必须要她本人心甘情愿，有一丝不愿意，他都不想再匆忙成亲，还有，最重要的，是不能嫌弃他的孩子。 这些古大夫当然同意，说明日就去信让夫人跟女儿从府城回来。 他家老宅在永安县城，但这几十年来，医堂生意不错，大哥早已经去了京城开回春堂，庆州府回春堂现在是他自己的大儿子在管，小儿子则在京读书，已经是举人，只等下次的会试了。 古半夏则是他唯一的小女儿，却一直婚事不顺利，如今明扬恢复单身，就该是他古家的好女婿。 明天写信给女儿，最好让他们把嫁妆请镖局带了来，腊月就把亲成了，永安县城本就是自己的老家，在这里成亲最合适不过。 古大夫如何跟他家人怎么说，明家不知道。 但是明家，上上下下都是喜欢的，包括明扬，眼里仔细看，就能看出浅浅笑意，唯一不懂事的是小明皓，三岁的孩子现在也不吵着要娘了。 时间实在是最好的良药，明家人在三个月后，终于脸上都少了阴霾。 明母也准备起来，家里因为董家，为他们家付了七十五两银子，还耽误了儿子的乡试。 这些都不说了，不好的总算是过去了，只是这聘礼怎么办？明家实在没多少余银了，连明成这次得的二十两银也借了，加上明扬自己拿出来的，才凑了两百两。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明扬平日写书的银。 明睿过来跟明扬论文章时，一把拿出了两百两银子，把老两口吓了一大跳。 “明睿，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爹，娘，这是我们两口子做生意得的，送给明扬成亲用。” 老秀才摆摆手“不必，我们已经凑了两百两，差不多了，古家也知道我们没什么银子。” 明睿又拿出一对玉佩，雷家得来的，玉质不错。 “明扬，这也送你，算你姐跟我的心意，爹，这些银子留下吧，就算是成亲够了，回头家里不能一点余银没有，明成读书也还得要银子，我们是你们的晚辈，也是明扬最亲的人，拿些出来不应该吗？” “娘子说这些天她会帮明扬缝两套成亲用的新棉袍，时间赶点应该是够了。” 明扬看着爹娘“爹娘，要不就收着吧，日后条件好了再还给姐夫他们，姐夫，这对玉佩我喜欢，谢了。” 明秀才把银子推给老伴，女婿说的对，成亲对方如果是当地普通人家，二十两就够了，古家现在不同往日，生意是越做越大，唯一的女儿陪嫁肯定不少，聘礼确实不能太少了。 太少了就是打亲家脸。 女婿送的重礼，日后就让儿子自己还吧，他是没能力了。 十一月中，古夫人就带着女儿来到了县城，一起来的是女儿的嫁妆，请了好几个镖师同行，有些东西就在县城买了。 庆州府陪了一个二进的宅子，里面也是一应俱全，明年女婿跟女儿刚好住里面，离府学也不远。 明扬跟古姑娘见了一面，双方都满意，没有什么不能协商的，对古半夏说，明扬是她这一生唯一真心喜欢过的男人，之前家里从小定的未婚夫，她也并没有很上心，就是觉得理所当然。 可惜明扬早早地娶了妻，就在她被人毁婚的同时，好不容易现在男未婚，女未嫁，三岁的孩子当然得好好疼了，他有什么错？ 疼着疼着不就跟自己的亲儿一样，年纪大点的孩子或许难些，再说又不是家里有爵位的，那长子是不同，他们只是普通人家，不必计较一些得失。 三天后，十一月十八，两家就定下了儿女亲事，请了官媒，说好正月初六就成亲。 一个半月时间少是少了点，但明家不过是县城普通秀才家，古家虽然是大户人家，但架不住人家愿意，三媒六聘，礼不可废，但有些可以连着来，走过过场就是了。 明扬的定亲礼就是一对玉佩，古家回了一对玉簪。 定亲礼一过，明母就忙碌起来，明扬房间里还得重新布置一下，许多用的要重新买，明月这几天都赶过来帮忙。 连明成也忙碌起来。 现在里到处都传着古家跟明家的亲事，名声臭了的董家又被人提了出来讲。 当初要出嫁的女儿在婆家捞银子，被休后，又马不停蹄地卖了女儿，用这银子买回的田地和骡车，听说又给儿子输了一些，活该。 明家倒是赚了，古家多好啊，有银子有地位，京城都有人，家里男子优秀，二婚带娃人家照样抢手。 董家有的是后悔，但后悔也晚了，卖掉的女儿就算是长得好，本就是二婚，娘家如此，婆家能当回事？ 赌博的儿子也当宝，等家产输完了，哭都没地哭去。 第116章 乡试真的出事情了 十一月底，府城乡试到底还是出事了。 消息传到永安县，城里也炸了锅，要知道，这次永安县去考乡试的就有二十多人，最大的秀才四十多岁，最小的十七八，刘家村的刘善来也去参加了考试。 这些人的家人都急得不行，十月十日乡试，乡试九天，十一月十五日结果出来，却在两天后就查出了这事，所有的乡试秀才暂时都不得回乡。 家里有钱的人家还好，起码不担心没银子用，穷秀才在府城多熬一天，就多一天的费用。 光这些还不算，生怕无妄之灾砸在自己的头上。 世上的事情哪说得准，不是你没做，脏就一定不会溅到你身上，再说，家里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有没有掺与这些事。 如果真的有，砍头都是可能的，或者流放三千里，那也等于是丢了命，还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全家。 一时间，所有去乡试的秀才家都惴惴不安起来。 明睿两口子心里也莫名其妙的不安，女儿说的事真的发生了，这件事他们是改正过来了，但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比如朵儿和甜儿会不会再有人拐卖？ 或者别的朵儿没有想起来的事，甚至朵儿被卖后，景琛有没有发生什么？大哥一家人可有什么意外？ 这些不能想，之前是没想过，一旦有了念头，就没办法控制自己，明扬在家也不好过。 他心里翻江倒海，大姐虽然没明说什么，只两次坚持让他一定不要去乡试，还有一些…… 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没去乡试，刚好碰上董氏的事，就顺势而为起来。 金旭一家人也为他庆幸，更为金家庆幸，金家在京城有当官的亲戚，如果金旭这次乡试，等事情出来了，他会比别的秀才更不好过。 他父母跟大伯、伯娘还有祖母，甚至感谢起他祖父来，心里想着肯定也有老人家的保佑，才会遇难呈祥，否极泰来。 县城有不少有心人也想起他们三人的事，一个是婚姻出事生病去不了，一个是陪老父亲千里寻亲，一个是老祖父过世。 都是无奈才没去乡试，又都因为这个而避了祸，这几个人才真是运气好。 云老头都吓得好几天提不起劲来，宅基地那也没去了，之前是一天要去几次的，他本是想小儿子去考试的，心想自己跟大儿子去也是一样的。 后来明睿不放心他们，坚持一起去，又说自己这次就是考也没把握，不如下次一击而中。 他也就被说服了，尽管心里还是遗憾。 看来，儿子还是有福气的人，福泽深厚才会避了祸，亲家公子也是，如果不是出了这种事，肯定是去考试的，他学问好，本就是禀生秀才。 可听说这次考得好的人，越是嫌疑大，说不定还会遭打，读书人如果打坏了手，或者脸上破了像，那就是一辈子不能往上考了。 想想就一脑门的汗。 明秀才就是这样，整个人都软了，干脆放了两天假。 他都不敢想，想想就害怕，这几个月往往想起乡试，他就忍不住难过，哪知道这是天大的运气。 还有女婿。 老秀才又软又高兴，干脆偷偷的服了一丸女婿给的百年参丸，前几天女婿给了他一瓶，一共十丸，让他们老两口悄悄的吃了，一人一个月只能吃一丸。 服下丸药，不多时，人果然精气神回来了。 果然是好药，这一丸怕就是不少银子吧？ 小老头又心疼起来。 这样的丸药得留些给儿子下次考试吃，他现在无病无灾，实在不应该浪费。 想想这是女婿孝顺的，吃了就吃了吧，回头给老妻也吃一丸，剩下的就留着以备万一了。 精气神一好，老秀才又高兴起来，让老妻多做几个菜，让儿子陪自己喝上几杯，醉眼朦胧中，看着自己的两个大儿子，他傻傻地笑起来。 明扬、明成心里都清楚父亲因为什么才这样情绪波动，一人一边扶起父亲去炕上，眼都红了起来，到底还是为了他们这些儿子。 就在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时，结果到底是下来了，半个月后，也就是腊月中，乡试的秀才们回来了，也带来了天大的消息。 主考官的家人贪图银子，把意外得知的一些题卖给了几个人，当然是很有钱的人。 而这些有钱人怕自己太突出了，又把其中的一些题卖给了别的人，人数一多，连本来学问都不怎么样的人考了不错的成绩，熟悉的同窗当然不服气了。 一下子闹了起来，最终事情闹出来了。 这下子瓜连着藤，藤连着瓜，牵了不少事情出来，听说抓了一大批人，最重的年后可能判杀头，也有的要判流放三千里，最轻的也削了功名，一辈子不能科举。 事情到底还没有最终落实，京城也来了人，皇帝老子亲自派下的。 还有人说，这次还有好几个无辜的秀才，连吓带病，都没有挺过去，算是白白丢了一条命。 明睿就听说刘善文也病了，幸亏他大哥去了，否则也说不好。 云大伯家的宅子也落成了。 这些天在围院墙，不过两家人已经说定了，过了正月十五，再慢慢搬不迟，寒冬腊月就在一起过了。 明月已经在腊月初送完最后一批货，包括话本。 今天又给大伯、公公、大哥、爹娘都送了年礼，一家两匹细棉布，二十斤肉，两斤红糖，几斤点心。 大伯家多送了一袋五十斤的大米，一袋五十斤的面粉，这礼送的实在，老两口都笑了起来。 公公跟大哥家另外各给了十两银的红利。 腊月二十四，两口子又去了趟明家，这次是送新郎官衣服，明月很仔细地给明扬里里外外做了两套，鞋子是买的，衣服上的花纹是朵儿绣的，但也只能把功劳算在自己头上了。 花纹绣的太好，总不能说是一个七岁小姑娘绣的吧？ 朵儿还给大舅绣了同色的荷包，这次故意稍微绣差了些，但也还是很不错，勉强能说是朵儿做的了。 明扬把两套衣服都试了试，穿着都特别的俊秀，明睿当场就小声地跟娘子说，他过年一定要一套穿穿。 第117章 大年夜 两位堂嫂给这边五个孩子一人做了两双布鞋，一人一套衣服，也给云老头里里外外一身新，应该是早就开始准备了。 徐氏没给别的年礼，也给大伯家的五个孩子一人做了一套衣服，听说从他们一到就开始做了。 年夜饭是两家人一起做的，就在前院的堂屋摆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带孩子一桌。 每桌都是八菜一汤，大多数都是硬菜，而这些年夜菜都是明月两口子五天前就买回来的，足足买了大半车年货。 堂屋大门虚掩着，里面升了个大火盆，人多热气足，加上热腾腾的饭菜，大家伙吃的是满嘴流油。 此时刚过午，就在上午，云老头兄弟在院内带着晚辈，朝老家的方向三跪九拜，又给祖宗牌位上了香，上了祭品。 这个冬至，明睿母亲的墓到底还是没有迁下来，之前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冬天实在太冷，山都冻住了，如何能挖坑埋棺？ 只能等开年三四月了，刚好凑上清明前。 “老二，我做梦也想不到今年过年两家会在一起过，我还以为到死也见不到你了，甚至夜里有时候都睡不着，担心死后不能见爹娘。” 云老头也红了眼“哥，往后到死我们兄弟都不分开了，让这些小辈也一直和和睦睦，相互扶持，不枉爹娘生养我们一场。” “老二，如此甚好，其他我真的无所求了。”云大伯看着一屋子守年夜的晚辈，满脸都是笑。 爹娘泉下有知，看这一屋子二十多小辈，也该乐了吧。 云老头拍拍大哥的手“这些当然不够，我们要养好身体，看着这些孩子一步步走的更好，看他们成亲生子，枝繁叶茂。” “大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云大伯收起笑意“你说，何事？” “哥，今年冬天很冷，却没下什么雪，小雪是下过，但这里每年最大的雪会两尺高，你看现在” “老二，你是什么意思？” “囤粮食，囤足够一家人一年吃的粮食。” “老二，你是怕旱？”云根生大惊。 “是的，你我两家暂时都还没有买到良田，开春如果不下什么雨，我今年就不打算买田，先囤粮食要紧，你家也是。” “老二，我本就没有现在买田的打算，不是不想，是没银子，老实说，做好这两个宅子，再置些东西，也就剩下二十两不到了，这还是腊月小打小闹做生意，不然更没有。 不过，过几天铺子开了，我就先买十五两的粮食，精米精面没打算买，碎米还是能买不少的，回头一边做生意，得的银子就多买些粮和黄豆。” 云老头道;“哥，精米也买些吧，这十两你拿着，下午明睿给的，让我拿给你。” “不行，他已经为我家花费许多了，这银子我不能拿。” 云老头一把塞给他，得意洋洋道“那两口子给的你就接着，他们都是爽快人，不瞒你说，前些天他们就给了我三十两，给他大哥十两。我那小儿子说过，挣的银子先让家人把日子过起来，日后慢慢再存。” 云根生一惊“老二，可别让你小儿媳心里不舒服，这样花，他们哪里能有余钱？” 云老头笑了，低声道“我那小儿媳会挣银子，绣花，制香都能来，还能帮着抄书，抄书挣钱不说，还能多抄一本下来，自家孩子都不用出去买，外面书都贵呀，所以说，当初我儿要娶秀才家女儿还是走对了。” “再说，明睿说了，这银子是给你买粮食的，你自家的银子还不能全用了，孩子们读书还要一笔银，一个是四两，三个就十二两了。” “哎哟，老二，我把孩子们读书的事忘记了，这可是大事，行，这银子我就接着了，日后挣钱了再还给明睿两口子。” “别，这银子不用还，我儿说了，这钱算他们孝顺你们老两口的，听我的，不用还他们，先把日子过起来，你家地窖天暖点就开挖，围墙还能加高点。” “老二，我家有你们，就是旱灾也不怕，可如果庆州府都旱，那青州怕是更旱了，老家那些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云老头叹气“真是如此，我们能有什么法子？豆腐方子已经传了，临走我也跟他们说了，挣钱了多囤些粮食，没有比这个更重要，再说，明睿送了他们几千斤碎米，那也是救命粮。” 云大伯呆了“老二呀，不愧爹娘自小偏你，你考虑事情确实长远，你家明睿比你更厉害。” 云老头笑了“我那小孙孙景琛日后比他老子还厉害。” 他想起古大夫跟他说的那事，不由得笑出声来。 古大夫如今跟他关系很不错，那次看着那是羡慕嫉妒恨“你那小孙孙，一肚子的坏水，人前泪流满面，转过背立马就是云淡风轻，简直比，唉，是我家孙孙就好了，看那些药，一遍就记得七七八八了，天生的名医胚子。” 想都别想，名医？名医有状元好？ 肯定没有。 云大伯看一眼他家老二，那样子跟小时候没二样，只差后面没尾巴，不然定是要摇起来。 “我那三个孙子也说了，你那亲家教学问比老家先生厉害多了，那三孩子现在也知道发狠了，被明睿罚怕了。” 云老头又笑起来，他那小儿子不光管大哥家的景轩、景安，如今连大伯家的三个孙子见了他就怕。 每天晚上会来前院查一次，功课完成得不好，立马多一倍的量，不做完不准睡，早上练功也是，既然来了，就不能随便走了，那几个小子只能老老实实的练。 这么多孩子中，读书、习武最好、最自觉的还是景琛。 “哥，过了正月十五，明睿可能会跟明家老大一起走，是不是去府学，暂时还没有定，县学到底差了点，我做梦都想他能中举人，那样，我们两家在小县城真的没人敢随便欺负了，就是到府城，腰杆也能挺直点。” “府学？”云大伯暗叹，县城到底还是小了点，他那侄儿一看就是有造化的，肯定想走的更远，“那他一个人去吗？媳妇跟孩子带着吗？” 云老头泄了气“还不清楚。” 他是真的想不管到哪，一家人都在一起，可现在老大一家子过来了，他肯定不能跟着跑，不能带了人来又丢下自顾着走了。 “哥，不管怎么样，我跟大儿子都会留下来陪你们，真的有一天明睿有了本事，我们两家一起到更好的地方去，这里也算是我们家的老宅了。” 第118章 日月书院 正月初二，明家。 明秀才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女还有女婿及几个孩子，满心都是欢喜。 “明睿，明扬、明成，又是新的一年，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明扬道“爹，姐夫，这几天我想了又想，到底是去府学还是去考日月书院，每年正月十六、八月十六，书院都招新生。 童生招二十至五十人，秀才、举人也一样，书院总人数绝不超过八百人，可去考的人不比院试、乡试少，也就是说不容易考上，姐夫，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去试试？” 在靖朝，日月书院应该是最大最好的私家书院了，每年中秀才、举人、进士的人数连着好几年都是第一。 书院里的先生各方面待遇不比一般官员差，走在外面也格外让人尊敬。 读书一途，日月书院堪称传奇般的存在。 因为它建起来也不过十余年，时间并不长。 “我倒是想，可难啊，这半年我又花费了不少时间在家事上，实在没什么把握，再有，那书院一个月只月底三天假，半年才能回来住几天，我不怎么放心家里。” 明月看着明扬“那书院在哪，附近可有县城或者镇，能不能带孩子们去？” “大姐，听说那书院离阳山县城最近，骡车差不多一趟大半个时辰，那里已经是淮南府跟庆阳府的边界了，一天甚至可以在两个州府来回跑。” “娘子，你想带孩子们一起去吗？” “相公，如果你跟明扬都能考中，我倒是想去看看，如果真的离县城只有大半个时辰，我去了，起码你们能每几天就能回来一次。” 老秀才看看小儿子，他正低着头看手里的小刀，对去哪读书真是一点不关心。 “如果明睿跟明扬真的能考中，你带朵儿、清雨过去住住，景琛、清风就住我家里，不必来回跑，明成肯定是考不上，今年就在县学读书吧。” 明成这才抬头看看爹“我不，我跟大姐走。” 明睿笑“明成是不舍得他大姐的饭菜。” 连明母都乐起来，小儿子她是不打算放出去，在县学待一年再说。 其实，明月心里乱得很，日月书院在淮南府边界，位置是最好不过，，她想去那边买个大宅子，或者一个大庄子，两家人都搬过去住，大伯家院意，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做生意。 这边无非是把宅子空出来。 但县城的宅子是刚买不久，大伯家的新宅子还没有搬进去住一天，她怎么能说出口又搬家？ 银子他们是有，但来路根本没法子说，也就是说能明面上动的银子极少，再多就说不清楚了，这两个月开支太大了，跟家里说的，每个月做生意也就赚几十两而已。 罢了，回去两人再商量吧。 明睿当然知道娘子的考虑，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明秀才跟女婿讲着去日月书院的好处，他是想女婿跟儿子都能考去书院，这样三年后中举的可能性更大。 禀生秀才只要年纪轻，能中的可能性是相当大的。 “那就试试吧，其他的事，娘子，我们回去再商量。”明睿看着明扬，“明扬，你是新婚，你娘子应该跟着回府城吧？” 明扬多少有些脸红“这就看爹娘的了，爹娘如果同意那就带着去府城，留在家也行。” 明母翻了个白眼“带走吧，我可不想拆开你们俩，否则你那岳父天天来吵你爹了。” 明秀才笑“你岳父倒是跟我说了，今年他准备搬回府城回春堂，这里就让大掌柜管了。 他想我也搬家过去，怎么可能，咱家算是一穷二白了，去府城办私学哪是那么容易的，光租宅子就不少钱。” 明月看看相公，到底没有说出口，她真想说她有钱，可以借给娘家，甚至送给娘家。 可同样的问题，没有法子说钱来路。 明睿道“爹，我们先去，如果地方确实好，再想办法几家都搬去，办私学也好，做生意也行，钱财都有法子的，大不了先租后买。” 明秀才想说不是小钱，何况几家人都去，这不太现实，但他还是不想拨女婿的兴，只浅浅笑着点点头。 岳父明显是不想打击他，但根本不认可这个想法的可能性。 明睿心里清楚，也更下定了决心，在他心里，去阳山县城住是最好，户籍不必迁，还是庆州府人，又在淮南府附近，那里应该旱涝比这边好。 淮南府是附近几个州府中最好的，再就是江南了。 明家的新年，完全没有几个月前的颓废，阳光下，孩子们在院里跑着笑着，喜气洋洋。 再有几天就是明扬的大喜日了，腊月里，明扬买了一家三口，这样母亲不用一日三餐在灶房劳禄，赶车也有人了，这家人的小儿子也有十岁了，还能帮着跑跑腿，打扫卫生。 明月看着眼热起来。 去年底一直这事那事，忙得没时间去牙行，过些日子无论如何都要去牙行跑几趟了。 这些人也不好买，想品行好的，最好有些手艺的，最最好是有些功夫的，但这样的人可不好找。 她现在算是搞清楚了，说是一个秀才只能签三个死契的下人，一个举人能签二十个，事情确实是这样，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签死契不行，那就签活契，活契最长是二十年，好一点的下人在你家安安稳稳过了二十了，年纪也差不多了，只要你想续签，基本没有不肯的，跟死契算是一样。 朝廷也不是不知道这事，但上层当官的更是需要固定的下人，家家都钻这样的空子，律法是上任皇上定的，现任皇上不愿意取消，那就这样吧。 没了顾虑，明月是打算一点点买些人的，但不会好孬都要，那不行，买就买自己看着用着舒服的，否则，宁缺毋滥。 夫妻俩夜里谈到这些事。 明睿道“要不初十你带着朵儿跟清雨先跟我过去吧，万一没有考上日月书院，我就去府学，咱们先租个临时宅子，你慢慢在府城买个大宅子，甚至找找看可有合适的庄子。 你看这次乡试的事抓了那么多人，我估计过了正月会有不少的产业要卖，铺子好也可以买，不过不能说出去，只咱们俩知道就行。” 明月点头“如此，明天起我就带大哥大嫂制香，最好多制些，我怕大哥他们现在还是掌握不准度，过两天先送这个月的，再跟许娘子说一声。” 这个月的香水已经在空间里，腊月多做了一批货，如果可以，回头直接交去府城铺子，只是那样一来，大哥大嫂怎么办？公公怎么办？ 更甚至大伯一家人怎么办？ 两人不能想，想想头疼不已。 第119章 明扬大婚 几天一晃而过，很快就是初六明扬大婚的日子。 县城就那么大，婚事被传的沸沸扬扬，羡慕嫉妒恨都有。 特别是董家，董家这个年不好过，之前董夫人在药堂被景琛那么一闹，名声算了臭了许多，那段时间一家人简直不敢出门。 但不敢出门的人不包括董家大儿子，他还是躲躲藏藏去了几次赌场，结果又输了七八十两银，他娘子吓得带着孩子直接回了娘家，连过年都不回来。 董秀才如果真正要接孙子回来也不是不行，但他不敢接，接回来万一被赌场盯上怎么办？ 帮儿子还赌债是不可能的了，董家学堂外姓学生走的差不多了，族里的孩子还没走，也是暂时还没有撕破脸皮。 家里没了收入，日子要过，老两口把家里凑凑，现银是不够，但买了首饰是能还上，但下次呢？下一次呢？除非卖田，但这些田是用大女儿的聘礼才买回来的，一家人要活下去，活就得吃饭。 再说家里另外还有一儿一女，都没有成亲，这样下去，两个小的婚事都成了笑话。 董秀才想了又想，这次赌债不能还啊，前头还了后面又赌怎么办？ 想起来现在的大女婿，三十多岁，老是老了点，不可能跟风华正茂的明扬比，但手上还是有，这就够了。 等董夫人去找大女婿大女儿，哪里还有人？早已经人走楼空，连楼都卖给了别人，听新房东说，前房东已经带着娘子回老家去了。 董家人这才想起来，竟然一直没问过这个女婿的老家在哪，对他了解的根本不够。 董家人打听了好几天，哪里打听的到？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两夫妻懊恼不已，再没想他们已经把这个女儿卖了两遍了。 家里还有个小女儿，生的没有大女儿好，但也不差，他们还想攀上个好人家，小儿子跟一家人都不怎么亲，但读书还好，也是老两口将来的指望。 思虑再三，董秀才去找了族长，决心跟大儿子断了亲，将他从族谱里除去，户籍上也消了户，算是彻底不管大儿子的死活了。 族里长者也震惊，但这确实是唯一的路子了。 所以，等董家大儿子带着赌场打手来收债，才知道自己真正被家人抛弃了，一下子瘫在地上，人也痴痴呆呆说不出话来。 赌场人一看，确实是除了族，断了亲，这笔赌帐就是去了县太爷那，也是要不回来了，只好让人拖走了人。 最后，董秀才到底是不忍心，惯了多年的儿子这样被拖走，不死也残了，忙托族长说情，看能不能用家里这个宅子抵了债，毕竟是青砖瓦房，又在城郊，六七十两还是有的。 人是回来了，还好没打残，伤的也不重，听说赌场之所以不打残，是准备过几天就卖给矿山当劳工，董家族长去说情，也就顺水推舟收了房契，本就是无本买卖。 永安县是住不下去了。 董秀才立马以低于市场价卖掉了家里的田地以及大件东西，只去了族长家，给了他十两银，托族长回头帮他那个孽子租间村里的破宅子，剩下的全部买了粮食，一个月给他二十斤。 吃完以后他就顾不上了。 在他大儿子还在睡梦中，骡车就带着董家一家四口出了董家村。 至于去哪，没人知道，或许董家族长是知道的，但他不可能说出来的，董秀才毕竟是家族唯一的秀才，肯定是要维护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翻了身。 明家就不顾这些事了。 金旭、明成等人陪着明扬去古家迎回了新娘子。 古家来了不少亲人，有府城的，还有京城的，有本事有学问的不少。 好不容易闯了三关，接回新娘子，还好没有耽误吉时，一番礼成后，新娘子送进了新房，明扬就被众人带去了热热闹闹的喜席上。 今天明家摆了不少桌席，明扬文雅书生一个，一看就不能喝酒，明成虽然高高大大，实则是个不能喝的，明睿这才出了头，以姐夫的身份帮了明扬去陪酒。 这一喝，让大家看到了明家的女婿不仅仅读书好，长的好，还能千杯不醉。 这让明月无话可说，她只知道相公能喝酒，还不知道是个酒鬼。 席开半场，朵儿跑来小声地对她说“娘，我跟你说，哥在陪皓儿，皓儿不知道听谁说了，娶了后娘后，不光是后娘，就是亲爹也不会对他好的，正抱着哥哥哭呢。” 明月心一揪，董氏真是作孽，好好的家不顾，儿子不顾，却去顾那样的娘家，古小姐人是不错，可以说是相当好，但对孩子来说，到底不是亲娘。 至于日后如何，等她有了亲生的孩子，如果硬要说不偏不倚，就是她自己也不一定相信。 “走，带我去看他。” 明家的后院，景琛正给翻年才四岁不到的明皓擦眼泪，清风也站在一边。 明月忍着心里的酸涩，强迫自己带着笑走过去。 “景琛，清风，你们去吃些，朵儿也去找清雨她们，我来带皓儿。” 明皓一直跟大姑亲，看见姑过来，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皓儿，你可信姑？” 小家伙点点头，哭声小了点。 “你亲娘因为她娘家一些事，跟你爹分开了，他们的事咱们不管，新来的娘亲人是很不错的，是你古家爷爷的女儿，你想，古爷爷那么好的人，可能生出一个恶坏闺女？” “再说你爹，你爷爷奶奶可是相当疼你，还有我，你大姑你姑父，还有哥哥姐姐，这么多的人爱你。 那些背后跟你说这话的人，都是在嫉妒你，嫉妒你有这么多喜欢你的家人。” 小明皓红着眼看着他姑“大姑，我能不能一直跟大表哥在一起？” “可以呀，皓儿这么乖，谁不喜欢呢？大表哥也很喜欢你，不过，皓儿，你表哥读书很忙，你今年自己也得学字读书，不然将来他们去了大书院，你怎么跟上呢？” 明皓点点头“姑，爷爷说今年就教我写字读书，我还想去你家住。” “当然可以，皓儿这么乖，谁不喜欢呢？这些今天咱不说了，姑肚子呱呱叫，皓儿可听见了？肚子在说我饿我饿呢” 明皓笑起来，笑容跟明扬一样好看，将来一定是个讨人欢喜的小书生。 她一把把孩子抱起来“走，姑带你吃饭去，咱们多吃点，皓儿，腊月姑父带给你的肉干可好吃？等吃完了姑再带些给你。” 明皓乐起来，双手环住他姑的脖子，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第120章 动身 明扬大婚第二天，趁着一家人在后院吃晚餐，饭后让孩子们去溜达，明睿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爹，大哥，大嫂，初九明扬两口子回门，初十我就准备跟他们一起去府城，古大夫一家同行，今年他也去府城的回春堂。 我跟明扬先准备去考日月书院，那是全大靖最好的书院之一，如果侥幸得中，今年就在那读了。 万一没成，也去府学，那里举人先生多，对我考举有好处，我想先带了明月和朵儿、清雨去，平日也有人照顾，清风跟景琛就放我岳父那。” “最主要的是，我还想让娘子在府城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宅子，就先租了，七月份我回来接了大家去。 我送货的那家在府城就开了铺子，生意不影响，正常情况下，我会在府城读书好几年，实在不想跟家人分开。” “明睿，不是我不想全家跟你走，你大伯一家人刚来，总不能丢下他们无依无靠在这里吧？” “爹，我只是这样打算，还有半年，如果娘子生意做的大些，银子能多余点，完全可以把大伯家人也接了去。 这里的宅子就锁着，宅子也跑不了，去府城豆腐生意应该更好做，我完全可以帮他们在府城落下脚来。” “半年生意也赚不来这么多银子？”小老头眉头皱起来。 明月忙说“爹，是这样的，之前在府城单家卖方子时人家送了我一套首饰，很是不错，至少能值一百五十两，万一半年生意的利润还是不够，完全可以先当了首饰，日后再买就是了。” “那不行，云家没有要儿媳妇当首饰来养着的道理。” “爹，娘子只是是万一不够，怎么会不够呢，一个月能赚几十两，半年是多少？不就是两百两了，租宅子能要多少？娘子一个月绣花还能赚些，我抄书也能挣钱，这些您别担心。 明扬还说了，我如果缺银子，他娘子可以借给我，古家是有钱的，明扬娘子就陪了不少，借些还是成的，生意会一直做，不愁还不上。” “唉，再说吧，你娘子可以先跟你去，读书要紧，你身边一直没人照顾也不行，其他日后慢慢看着来，只是你们走后制香怎么办？” 明月道“初三我就一直带大哥大嫂在制香，尽量能多做些，确保足够县城铺子的量，至于府城铺子里的货，不行我就去府城带着朵儿做。” 明强两口子在制香这方面是一点天赋也没有，从头到尾要是两人做，哪怕是相同的材料，效果肯定都不一样，只能带着做粗活。 这点明强两口子也很无奈。 当天晚上，明睿还是单独请了老爹去书房。 “爹，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梦，梦里青州府、庆州府、淮北府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灾，永安县城也是，虽然不至于出人命，但也不好过。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去府城试试，如果能落下脚，这里的宅子就当老宅又如何？人往高处走，还有这么多的孩子们。 爹，你就信我，我尽量带几家往好处走，实在不行，就守在这里，只要有粮食，有喝的，这么高的院墙也安全。 大不了让大伯一家人再住进前院，熬过一段日子，当然说不定梦就是梦，根本不会有事发生，我这样也不过防患于未然。” 云老头长叹，大儿子两口子做细活不行，只能跟着小儿子，还有他家的两个儿子，夫妻俩根本不会管，总不能下辈还跟大儿子两口子一样老实巴交吧？ “先这样吧，你大伯十六日搬家，还有你娘的墓定在四月初迁，你是赶不上了，到时候七月份放假回来再多烧烧香吧，你娘也不会怪的，读书也是为咱老云家好。” 明睿这才想起来迁墓的事“爹，我怕那时候真的不能回来了，一来一去就是半个多月。” “没让你回来，景琛在家也是一样的，你两位堂兄都去，我跟你大伯、伯娘都去后山看了，位置也找好了，他俩都说这个地方好，不出意外的话，那里以后也是我跟你大伯两口子万年之家了。” “爹，大正月的说这些，呸呸呸。” 云老头看着小儿子笑了，这个儿子很有像过世的娘子，一举一动他都喜欢，老婆子在世更喜欢，哪个人不喜欢老儿子呢？ 痛快地答应小儿媳妇跟着，最主要的还是想两人趁年轻时多养两个孩子，景琛、朵儿两个都漂亮又聪明，这样的孩子老云家就是有十个也是好的。 如果明睿一去三四年，可不就耽误了？有什么比子嗣更大的事？ 如果明年下半年明睿两口子真能带几家人一起走，他也是愿意的，今年九月就五十整岁了，往后日子能有多少？他就想全家守在一起过，苦点也愿意。 隔天，明月去交了话本，并说短时间内可能要去府城，不一定能按时交了，掌柜的浅浅一笑，递给她一张纸条 “夫人，府城也行，就按这里的地址，也是墨香书铺，掌柜的是我大儿子，跟我几分像，您一看就能认出来，我会写信告诉他。” 这次明月要了不少纸笔，草纸也要了不少，草纸空间里可以多囤些，纸墨得多留些给景琛和家里的孩子，这一走，得七月上旬才能回来了。 锦绣坊许娘子听明月一说，哈哈大笑起来“明妹妹，你说真是巧，我是巴不得你们去府城，托你的福，府城生意也很好，我相公开春就准备去府城新开一家铺子，京城近几年都不会去，他大哥在那里。” “等新铺子开起来，我就准备动身过去，这里的铺子有可能转手他人，也可能找一掌柜的过来，明妹妹，我把府城铺子的地址写给你，我家地址也给你。 既然你们打算去府城，之后的瓶子就在府城给你们了，现在给你，你也不方便运。” “我家里这些天做了两个月的量，本是担心去府城不能正常给你供货，我是明日送给你，还是日后送？如果送来，最好半个月内不能用，还需要些时间沉淀。” “明妹妹，那你明日就送来吧，毕竟我运回去比你们方便。” 既然明妹妹准备去府城，那这里的铺子她就打算转让了，这里离府城太远，相公、孩子都不方便照顾。 如此，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得忙了，该带走的打包，不准备带走的便宜卖了，是了，明日刚好多送些给明妹妹，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家里还是都能用的。 明月这次交了上次剩下的200瓶香水，得了二百四十两，这次没要其他东西，就要了一些素帕和绣线。 许娘子拿了不少绣线和素帕，一文钱都没收，说加起来不过两百文的东西，就送给朵儿玩了。 明月也不客气了，拿了东西就出了门。 空间里各种存货都不少，但后天就动身了，明面上还是要买些东西。 第121章 朵儿想学医 当天回去，明月就带着大嫂装瓶，竟然装了五百多瓶，空瓶子还剩下四百多，上次一共拉来一千个瓶。 “大嫂，我那小库房囤了大半年的香料，回头你跟大哥抽空一样一样研磨细，蒸馏水和蒸馏酒多备上一些封好放地窖，我七月份回来。”明月又拿出十两银，“大嫂，这银子是两个月的月钱，多的就买些白酒。” 徐氏接过银子“弟妹，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客气什么，这是你们该得的，大嫂，这趟我过去看看，说不定以后咱们真的去府城过日子。” 徐氏两眼含笑“弟妹，听你们的，这次孩子就放他外公家吗？家里也行的，我可以照顾。” “不用，就放我娘家了，我大弟两口子去府城，小弟去县学，景琛、清风在，刚好也能陪陪他俩，大嫂，你跟大哥多管管两个孩子，晚上也得一边守着，读书不能荒了。” 徐氏红着脸点点头，教孩子他们是真的不行，如今就指望早一点跟弟妹他们去府城了。 晚餐后，两口子关上房门准备进空间，朵儿来了。 “朵儿，怎么不去休息，可有什么事？”明月牵了孩子上炕。 “爹，娘，我想跟你们说一件事。” 明睿道“何事？说吧。” “爹，娘，我没跟你们说过，开始真的只有手指一天滴一些，后来我甚至能发现有一个特别小的水井，不过一尺见方，我说不清它在哪，好像就在我的脑子里，我进不去，但能装些灵水出来。 但昨天我突然发觉，那小井水浅了些，好像用些少些，这可怎么办？” 明月两口子也是一惊，人就是如此，没有得到时不知道它的好，也就没有欲望，如今朵儿两个月给三小瓶，吃食上用些，制香用些，丸药也用了不少，甚至洗澡时也用上一两滴。 如此用下来，灵水也就余了两小瓶在空间里。 如果真像朵儿说的那么小的井，一尺见方，深也是如此，那能用几年？ 两人都有些慌，明月道“朵儿，现在用些少些，也不一定表示以后就没了，这样，日后我们尽量少用些。” “爹，娘，这是老天爷赏的，真要就那么多我也没法子，不过我想试试看，尽量用这些灵水做些好事，又不能直接拿出去，所以我想这次去府城，能不能让古爷爷教我医术，我可以扮成男孩子去医堂。 这样，将来我会制药了，可以在药里少掺一些，效果好了也就能救人了，救的人多了，老天爷是不是会再多给我些灵水呢？” 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爹娘，满心满眼都是期望。 明月点点头|“好，回头我找你古爷爷，到时候你去医堂学，我在家看医书，不懂的地方回头问朵儿。” 小姑娘开心地笑了，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一边一个小酒窝，明月忍不住亲了一口“乖，去睡吧。” 进了空间，两口子都沉默了会。 明睿道“朵儿想的也对，老天爷赏的东西，也不是源源不绝，起码得多努力试试，你看空间这前后多出来的院子，就是我们做了善事，如果一直只顾自己，怕空间也不会再有变化。” 空间既然被他的心头血开启了，也等于认了主，消失不见应该不会的，但如果再大些，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 “相公，别想了，让古伯教朵儿应该不是难事，我现在才二十多岁，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现代医学也懂些，我自己也打算在家多看看医书，制药方面多下些功夫，日后也能帮朵儿一点。” “清雨回头我问问她，如果愿意，就让她跟在朵儿后面学，两个小姑娘也能有个伴，不愿意就在家学绣。 明天我们送了货就去爹娘家，把景琛、清风的东西送过去，傍晚就不让他们回家了。” “好，明天我们收拾一些放马车上带走，剩下的东西，重要的收进空间里，其他的就不动，锁好给把钥匙给老爷子就行了。” 明月笑‘你看我们来了一年，一直都是不停地搬来搬去，忙忙碌碌，真是那个朝代过日子都一样不容易，你去读书吧，我也在前后院转转。’ 她最想的还是空间有条小溪，这样不用隔几天就偷偷的往里面打水，如今前后院各放了一口大缸，里面满是水。 这里的土地不用浇水就能生长，她还是隔些天在人参苗还有其他香料苗上，浇些掺了灵水的水，似乎已经长了不少，旁边的药苗也粗壮了不少。 但现在朵儿说井就那么小，小坛子一样，用点少点，她就不舍得掺了，香水制作还得用些，一次虽然十滴就能做三四百瓶左右，但一年下来也要二三瓶。 她已经跟朵儿说了，暂时就不要往外拿灵水了，存在空间里的两瓶慢慢用也能用不少时间。 老天爷给了他们空间，给了女儿灵水，这些金手指仔细用着，已经足够保证他们一生过的很好。 上次做的药丸，给了殷家一些，给了娘家爹一瓶，这次临走得给公公留一瓶，如此六瓶半就剩下三瓶半了。 朵儿学医就给古伯几丸，留给景琛、清风几丸，最好给大伯一些，剩下的就放在空间里。 给参丸他们不担心，再怎么想，不过是上好的参罢了。 这些都是自家人，没什么比家人身体健康更重要。 学医学制药很重要，有了这项技能，可以把灵水发挥到极致，而别人只会认为是你制药天赋好，比直接拿灵水安全得多。 自家人紧要关头还能掺些灵水给他们喝，但外人不能。 佛珠空间跟女儿的灵水可能都是需要做善事的，他们三人的这一生本就与众不同。 隔天清晨，明月问清雨，要是朵儿去学医，她愿不愿意跟着学。 小丫头红着小脸“婶，我还不认识几个字呢，学医我怕不行，不过我可以跟朵姐姐后面学。” “我知道了，你洗漱吧。” 这个小丫头不像云甜，一直生活在无忧无虑中，她很敏感，很乖，这么小的人，就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不争不闹，像个勤快的小蜜蜂，很让她心疼。 如果古伯不反对，最好是让她跟着学点，至于学多少，那就不是她该管的事了。 早上明睿把娘子放在锦绣坊前，两筐货下了送进去，他就去送景琛、清风去岳家，其他孩子们上学在正月十六，还有好几天。 儿子在岳父家，读书的事他就不用操心了，老爹想孙子，去一趟就是了。 第122章 准备做足了 明月跟着许娘子去了后堂。 许娘子递过荷包“明妹妹，这次五百三十瓶，六百三十六两银，你点点，出门少了我可不管。” 明月笑着放进布包“行，少了不找你，多了不还你。” 许娘子笑起来，这个明妹妹很对她的脾气，她拿过一个大包裹“我决定把这个铺子转让了，一部分货带走，大部分的就便宜卖了，这些是我挑了送你的，不值钱，但家里用还是不错的。” “这一大包，我怎么好意思要？” 许娘子白了她一眼“别说这些没用的，明妹妹，到了府城，只能等你上门找我们，我们没办法去找你，最多三月份，你可一定要去找我。 铺子里还有不少鞋子，我也不知道你家人的鞋码，你自己挑些，都是布鞋，住家穿不错的，我自己也挑了一些，剩下的就准备便宜卖了。” 明月站起来“许姐姐，这些布我收了，鞋子我去挑，但说好了，一定得算银子，我要的多，鞋子我最不耐烦做，你要不收钱我就不要了。” “好好好，收你银子，行了吧？铺里的货你随便挑，明天我就准备清仓了，价格我准备便宜不少，到时候人肯定多。” 明月给自己跟相公、公公各挑了五双，鞋码是定的，但孩子不行，四个孩子一人要了两双现在穿的，两双明年穿的。 其他人就算了，送鞋子总归是不怎么好，有些人还忌讳，“送鞋”谐音就是“送邪”，跟现代不能送人家钟一样。 针线多要了点，这些一年也得用不少，又挑了不少好看的布料，细棉布跟锦料、绸料、厚布薄布都有。 “就这些了，你算算，许姐姐，就按你定下的价，不能太亏了。” 许娘子拿过算盘“明妹妹，我给你算，鞋子三十一双，算你一两吧；细棉布三十匹，你给六两，锦料三十匹，你给十五两，绸料三十匹，你给十两吧，绣线算了，这些三十二两。 明妹妹，我这里还有些棉花不错，实在不方便带，明日也准备便宜买了，你可要些？” 明月忙点头，当然要，今年明年应该都没有什么棉花卖，就是有，也是远处运来的高价棉。 “许姐姐，你可有多少？” “还有三百多斤，都是去年的新棉，原来卖八十文一斤，你要就按五十文一斤的陈棉算。” “那就都要了，等下我相公就来接我，人多分分就没多少了。” 空间里最缺的就是棉花，几床被子做下来，又一家分了些，余棉不足三十斤了。 “行，算三百整，估计三百二十多斤，多的算送你，那你给再给我十五两，那就是四十七两银，我刚给了你六百四十七两，你把零头全还我就行了。”许娘子放下算盘，又去拿了一大叠素帕过来。 明月笑着拿出四十七两‘占你许多便宜了。’ 许娘子收起银子“明日本就准备便宜卖，这些没办法全带走，明妹妹，我这里还有不少布头，你家亲戚可要，要你拿两袋去送人，大点的小点的都有。” “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那我要两袋，回头送给我大嫂跟伯娘。” 不多时明睿过来，看着一大包一大包的东西，娘子的采购力还是惊人的，他还特地绕了一趟，收了车上的货，又来了第二遍。 离开锦绣坊，两人直接去明家，中午说好了在明家吃。 明月坐在相公旁边“货款六百四十多，零头买了这些，等下你除了两袋布头，还有景琛两人的鞋子，剩下的全收了，价钱几乎是便宜了小半，很划算的。 许姐姐决定转让了，从明日起，铺子里的货有些带走，不带走的就便宜卖了，当然今天给我的，应该是最低价格了。” 明睿微笑，空间里收的布料足够一家用二三十年了，还买？不过女人天生就喜欢买东西，尤其是自家娘子。 不过多买些也放得下，棉花确实本准备囤。 到了明家院门前，明睿就收了车上的货，只留了两袋布头，还有几双鞋子，明月也给娘家挑了几匹布。 明扬两口子早就去了古家，明家已经给景琛两个收拾了一个房间，早上送过来的行李已经摆好了。 明睿跟着岳父去了书房。 “爹，景琛、清风就麻烦您跟娘了，我们七月份才能回来。” 明秀才呵呵一笑“不麻烦，那小子可爱得紧，清风那孩子也不错，读书很是刻苦，如此下去，日后一个功名还是有的，既然养了他们，就好好待他们吧。 日月书院凭你跟明扬的学识，应该差不多，当然也要看今年报考的人数了。 明睿，我有消息说，今年很可能会再次乡试，去年十月份的庆州府乡试全不算，许多中举的人都吃了亏呀，毕竟做假的人还是少，可有什么法子。 你跟明扬得心里有成算，家里的杂事你不要管，明月能做的就让她做，做不了的就放着，读书的时间实在有限。 可惜再怎么也赶不上二月份的会试了，就是中了举，你俩也得三年后再考会试。” 明睿想想还是说了“爹，我没怎么打算考会试，这辈子我只想中个举，挣些银子开个不错的书院，我在前面教学，娘子在后面管后勤杂务。” 明秀才本要发火，这么好的天赋竟然只想当先生，但他转过头想想，那是乡试之后的事，现在不必劝。 “可中了进士一样开书院啊，学生会来的更多。” 明睿一愣“中了进士还能不当官，不是吏部直接派吗？” 明秀才浅浅一笑“你只要去吏部告知一声，他巴不得少一个人竞争，要知道，等着派官的人实在太多了。 还有许多举人等着派官呢，只不过举人派官一般也只能九品、八品，最后能当县太爷就已经顶天了，到底不能跟进士比。” 明睿看老丈人没有不高兴，心想可能当先生的人对办书院有一份天生的热情。 “明睿，听说董家跑了，不知道跑哪去了，丢下了赌鬼大儿子，那个董氏也不知道被带哪里去了，好好的秀才家，自身不正，又不管好晚辈，下场也是，唉。” 要知道，原来的董家比他们明家要好，明家无族人，他自小被养父捡了，养父无牵无挂一个人，也没让他跟着姓，说自己的姓本是老乞丐给的，他能姓明，也只是随身带着的一个小荷包，上面绣着一个明字。 有可能是明姓，也有可能名字是明，谁知道呢？ 董家则不同，后面有不小的家族，真正遇事了，会有人帮着撑腰。 明月临走时当着清风的面，塞给儿子一瓶丸药“你外公之前已经给了，这是半瓶上好的人参丸，你好好藏着，如果跟清风身体不舒服时，可以用一丸，爹娘明天走后得七月份才回来了。” 又分别给两个孩子一人五两银，让他们备着急用，平日用的书基本都不必买，笔墨纸砚今日也送了不少过来。 景琛、清风都红了眼，一时间母子依依难舍起来。 第122章 人生总是在奔走 明睿下午回到家，又找了爹和大伯“爹，大伯，明天蒙蒙亮我就得动身了，这是两瓶上好的人参丸，你们一人留一瓶，轻易别送人，我好不容易得的，之前就送了几丸给殷家，殷老爷子病那么重一丸药就救回来了，也因此送了我不少礼物和马匹。” 俩老头忙紧紧的握住药瓶，这样珍贵的药他们是无论如何舍不得推了，如果是银子那真的是不要，可神药能救命，一大家子的，万一…… 明睿心里好笑“爹、大伯，听我的，最好你们和伯娘一人先用上一丸，一个月后再用一丸，剩下的再留着不迟。 爹，你跟大哥今年最好不要买田，本来就没什么银子，明年看情况再买，过几天跟大伯还是囤些粮食吧，千万不要在外面说，万一衙门说你扰乱秩序怎么办？一次少买，多买几次。” 云老头心里难受，他不想跟儿子分开，“儿子，去了好好读书，家里的事情别担心，有我呢，再说你大伯现在也在这里，遇事会一起商量的。” 明睿从怀里掏出两锭银“爹，十两银你买粮食，一半给大伯家，一半自己留着，另外十两给娘迁坟用，银子的事您别急，我跟娘子会挣的。” 大伯忙道“不用，明睿，大伯不能再用你的了，过年你买了那么多东西，还给了十几两银，路费和宅基地都是你的。” 云老头嘴角轻扬‘哥，别跟他客气，你是他的谁？你是他亲大伯，怎样都能受，药丸回去别跟孩子说，万一外面人知道了不是好事。 回头我让明强买两千斤碎米吧，一家一千斤，这几天我就让明强去买，备上一年多的，有银子备两年都行。这一千斤就放在我家地窖，暂时不用拉走。’ 云大伯也没吱声了，现在确实不是客气的时候，马上孩子们读书还要十几两银，等日后手头松了再还明睿不迟。 次日天刚放亮，在两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明睿赶着马车朝城门口奔去，明扬坐古家的车，约好在城门等。 古家这次东西多，专门请了镖师，人多明睿也巴不得，他的车上只娘子带着两个小姑娘，这次到了府城，怎么也要买几个得用的人。 明月透过窗帘，看身后的路，心里感慨万千，不过一年的光阴，她跟相公从刘家村搬到县城，这次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要在府城置产。 人总是忙忙碌碌，不停地奔走，他们两口子的明天到底怎样，她自己心里也没数。 就是这次，如果古伯答应朵儿学医，她们就不能去阳山县城，也就顾不上相公，她如果为了相公去阳山县城，那朵儿就顾不上。 除非是古伯不同意，那就安安心心一起去书院边落脚，当然现在能不能去日月书院也不肯定. 唯一确定的是，这次路上得快，五天内一定得到府城，七天后就是书院考试，他俩还必须提前一天到县城住下。 一路上的艰辛就不说了。 十四日傍晚到了古伯的家，明月一家四口肯定跟着一起去。 古伯母身体不算好，这几天长途行走，人已经很是疲惫，明月硬是催她们母女去休息，让下人随便安排一个房间就行。 一晚很快过去。 早餐后，明睿跟明扬就赶着马车走了，今天就得去阳山县城住下来，明日就可以不用起早，人就从容多了，不然万一路上耽误了，说不定就没可能了。 明月看古家老两口跟弟妹都在，古家大儿子古望州已经去了回春堂，但他娘子带着两岁的儿子也在，忙拿出布包里的礼物。 “古伯，古伯娘，昨日来时太晚了，本带了一点礼物，也不好拿出来，古伯，伯娘，这是一瓶上好的补药，我” 她话没落，古伯一下子抢了去“年底你爹曾给我吃了一丸，比百年人参好，再问你爹要，说是没了，可是一样的？” 明月点点头“确实不多了，无意中得的，我爹那应该没几丸了，明睿在青州时曾用一丸救了殷老爷子的命，效果确实不比百年人参差。 古伯，这一瓶十丸送您，可是有条件的。朵儿想扮成男孩子跟您后面学医，我觉得学点医不错，就不知道古伯” 古大父白眼一翻“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教朵儿，这药你就不给我了吧？” 半夏兄妹都笑了起来。 明月也笑，两个小姑娘跟着抿嘴乐。 古大夫心里也清楚，这样的好参肯定不会多，那丫头一次给了他这么多，怕自己也没几丸了。 这样一丸，就是卖五十两一丸有的是人要，有钱的人太多了，可命只有一条。 明丫头的礼送的太重了。 “朵儿，学医可苦呢，可没有绣花舒服。”古夫人笑道，又转身对着相公，“丫头愿意学，你就教着呗。”。 古大夫本就喜欢朵儿兄妹，两家关系又这么近，带着当个小学徒当然行，至于会不会中途断了，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那行吧，正月十六辰时中就可以去回春堂，无大事天天都得去，可行？” 云朵满心欢喜“古爷爷，我能带清雨一起吗？两人能有个伴。” “行，想来就来吧，不过说好了，我可只教你一个，她得自己跟着学，我可没时间教两个人。” 清雨上前一步“多谢古爷爷。” 她对学医真的没兴趣，但不能让朵姐姐一个人去医堂，就算是学不进去医，也会去医堂陪着。 明月又拿出几瓶香水，分别送给半夏跟她嫂嫂“这几瓶香水跟铺子里的不一样，朋友送我的，说是非卖品，回头你们试试吧。” 这是她存在空间里自己用或者做人情的，里面多掺了些灵水，效果当然不一样，如今灵水用些少些，她都快不敢用了。 古汪氏忙谢道“这个香水府城虽有，但特别难买，哇，这个味道就跟你身上的一样，真是特别特别的好吗，谢谢你了，我就收着了。” 半夏也喜欢，她更喜欢这个大姑子，清清爽爽，干脆利落，人又大方。 明月又拿出一个小金锁，还有一包肉干“这是给小长卿的，肉干是我自己做给孩子们吃的，很干净。” 小家伙欢欢喜喜接过来，还不忘小声地说声多谢。 明家跟古家关系不一般，明月自然知道古家的一些事情，古望州成亲八年，这个孩子才两岁。 但古家老两口从没有给过儿媳妇压力，算是相当开明的公公婆婆了，古老二成亲晚几年，孩子都比小长卿大两岁，只不过他们住在京城。 这边明月派完礼，那边古夫人和古少夫人也给朵儿、清风送了小礼物，理所当然的，朵儿礼物明显高档多了。 但明月知道，毕竟清雨不是自己认下的女儿，就算是义女，这些人情上的东西肯定有彼此。 第124章 马不停蹄 一早，古大夫看着心神不宁的女儿，再看看气定神闲的明月，不由得叹气“朵儿，你可看过无头苍蝇？” 朵儿一愣“古爷爷，我没见过。” 明月笑起来“傻女儿，你古爷爷在逗你呢。” 古大夫也笑了“没见过？看你大舅母就知道了，半夏，着急什么，他们俩十有八九能中，实在中不了，就去府学，府学也是不错的。” 明月皱着眉“古伯，我本准备去阳山县城住，顺便照顾相公跟明扬，如今朵儿跟清雨在这里跟你学医，我就去不了了，等相公回来商量一下，要不我就在府城租个宅子，尽量离回春堂近点。” 古大夫道“有什么好愁的，想去阳山县城尽管去，孩子丢给你伯娘有什么不放心的，。 想离孩子近点，就在府城住，我家宅子也大，住着也行，租也行，随你。” 半夏更苦恼了“姐，我还想着你去阳山县城租宅子，我能时不时地去住住，你要带朵儿在府城住，我跟相公只能一个月见一次了。” 相公处处都合她的意，她真是一时半刻都不想离开相公，可如果一个人去那里租房子住，不说自己不行，爹娘和相公都不答应。 看时辰，日月书院应该快要考核了，也不知道这次人多不多？不，人多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多？ 古夫人看着女儿笑，女儿女婿感情好，这阵子她心里乐开了花，这次他们一家是坚持要带明皓过来的，最后亲家公说，这次就不带了吧，七月份回来再说，开春他准备给孙孙启蒙了。 如此才算了，这些年女儿的婚事，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们夫妻的身上，同龄的女子孩子生得早的，都快上学堂了。 幸好相公这次下手快，抢到了一个好女婿。 明月想想还是说“伯娘，等下朵儿、清雨跟伯父去医馆，我还是想去牙行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宅子，也熟悉熟悉附近的环境。” “行啊，要不要我找个人陪你？” 明月笑“不用，伯娘，我胆大的很，朵儿，你跟清雨好好跟古爷爷学医辨药，不可懈怠，不可大意，自己决定的事就得好好做，可知？” 云朵点点头“娘，我跟雨妹妹会听古爷爷的，您不必担心。” 明月看向古伯“古伯，女儿学医，我也不想一点不懂，能不能带本基础医书给我看看，我也可以抄下来。” 古伯点点头“行，多懂些没坏处，回头我拿两本医书给你，尽量自己抄一本，回头医书就给朵儿她们，好点的医书可不好买，下午我再带她们回来，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想上街就上街去。” 他又看向女儿“别瞎担心，没事在家帮你相公多做些春衫，以后不能老麻烦你大姑姐了，她比你忙。” 半夏不好意思地看看大姑姐，她当然知道相公许多的衣服都是大姐做的，两人成亲了，日后自是不好再麻烦大姐。 老实说，她的手艺不怎么样，做出的衣服、绣出的花都不出彩。 既然没心思陪大姐去牙行，那就给相公做荷包吧。 “爹，你把各种平日常用的药丸备上两份，回头给相公、姐夫一人带一份，不然可不放心。” “知道了，我今天就去备，女儿如今就光知道心疼相公，不心疼老爹了。” 明月跟古夫人都笑起来，半夏羞红了脸。 等两个小姑娘跟古爷爷去了医堂，明月马不停蹄地去了兴旺牙行。 这个牙行是古伯特别提的，说是全府城最大最好的牙行，基本不欺客，不弄虚作假。 一个中年人迎过来“夫人，我姓万，您可以叫我万中人，请问您是想买什么，我在这里做事好几年了，周围都很熟。” 明月找一个角落坐下“万中人，我想在回春堂附近租个宅子，如果遇上满意的，也可以买下来，租的话一进就行，买宅子则必须大二进的，最好是离府学近点。” 万中人一乐“夫人，好宅子倒是有，这两天刚到的，今天正式挂牌卖，不过话说前面，这些是乡试牵连的官员家的宅子，物超所值，但如果心里忌讳就不必看。” 明月一乐“万中人，那些官员家有铺子、庄子吗？好宅子我也想看看。” 万中人点点头“夫人，如果您愿意，我带您先去看宅子，真的有两个宅子满足您的要求。” 明月站起身“走吧。” 她身上带的银子足够多，一万两银票，相公空间里还有两万多，今天要是看到合适的，立马就可以下买下，实在不够的，相公最迟明天就能回来。 置业是两口子的一致决定，银子存在那不下崽，置业则不同，完全可以租出去，一年租金不一定多，但架不住细水长流。 一个宅子是大二进，跟县城的家差不多大，离回春堂不过一条街，距离府学赶车也不过一刻钟，很好的位置，因为是府城落马官员的家，各方面维护的相当不错。 当然价钱也不便宜，一千三百两净的，契费买方不必付，算是拎包入住。 另外一个宅子远一点，但位置也相当好，就在城南，那边基本都是富人区，很干净很清静，还是个三进的，同样也是拎包入住的，什么都不必置，带些细软就行，但得二千四百两，一文都不能少。 价钱都不是问题，但回头怎么跟公公他们说，包括古家都不好说，前面那个房子还可以说是租的，但要说租一个三进的，还是那么好的位置，怕是说不过去。 "不能再便宜吗？如果我两个都要呢？" “夫人，这个真的很便宜了，这么大的宅子有，但像布置这么好的，里面甚至家伙什都不缺，不是因为这次特殊情况，那是真的不容易遇上。 何况这些官员虽然落马了，但听说这几个基本都是流放，没有砍头的，真的不用忌讳什么，我怕您犹豫两天，这宅子就没了。” 明月心里是两个都想，三千七百两是多，但相当于他们现在的存款，也不是很多，但宅子不同于金子，没人住空着容易坏。 “我是真的两个都想要，可目前这几年只能住一个，租给别人住，我又担心弄坏了。” 万中人一笑“夫人，这三进的宅子，您要是暂时不必住，就一进到二进的中间门锁上，再把二进到三进的中间门也锁上，我帮您把三进都租出去。 保证租给一些小官员家，干净自在，只要在二进、三进旁边开个门，一年三进能租二百六十两左右。” 明月心里一算，那也不错，十年就能回本，大不了等自家入住时花些银子整理一下。 “夫人，你看如何？机会真的很难得，我是没银子，不然肯定会要的，宅子实在太好了。” “行吧，我要了，三进的宅子就交给你，回头一些费用你就从租金中扣了，我今天给你定金，三天内来办契。” 第125章 嗑睡来了遇枕头 当天下午，明月才回到古家，今天她买了两个大宅子，买了两个好铺子，花了七千四百两，按之前跟相公商量好的，都办了红契，立在她自己的名下。 庄子没特别满意的，暂时也就不打算去买，毕竟今年明年都不能种什么。 “房子租好了吗？大姐。” “弟妹，租好了一个宅子，二进的，离这里不远，一个月十二两，先租了一年的。”明月心里鄙视自己，谎话随手而来，可不这么说，银子从哪来的？ 一年，最多两年，等生意赚钱了，就不必这样了，她是真的不愿意撒谎，但明面上的银子不过两三百两。 “那还真不算贵，大姐，现在半下午了，相公跟姐夫应该考过了吧？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你怎么不着急。” 明月笑“着急有什么用？不过我是真的不怎么着急，我感觉他俩应该能中。” “大姐，你住这里，那他们住书院也行，听说日月书院里的宿舍也很好，三四人一个小院子，一人一间屋。” “哦，那是不错，住书院读书更方便些，心无旁骛地读书，一个月也能回来住上两天，不跟你说了，我去接女儿。” 日月书院。 明睿看着四周无数的人头，再次感叹“明扬，私家书院能办成这样，算是相当成功了，日后我也想办一个这样的书院，甚至更好。” 明扬看看手中的号，他跟姐夫是连着的，前面还有三个人，清晨等到现在。 今天是面试，如果先生满意了，明日还有一场笔试，三天后结果出来，也就是说明日下午可以回家，但三天后还得来看结果。 三天后肯定带入学行李过来，成就直接入学，不成就回去进府学。 半个时辰后，明睿笑眯眯地走出来，再看着大舅子走进去。 里面一个付山长，四个先生，一人问了一道题，还好，都是他会的，加上前世读了二十多年的书，又当了好几年的教授，给几位先生的印象绝对是温文尔雅，从从容容。 明扬进去不过一刻钟就出来了，明睿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情很好，唇角轻扬，眼中带笑。 “姐夫，回酒楼吧，明日还忙着呢。” 明睿看着面前的大舅子，笑容如暖阳，嗓音清亮悦耳，惹得旁边许多人看过来，各种羡慕嫉妒恨，当事人却施施然走过。 他仿佛看到若干年后的景琛。 外甥像舅，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回到房间，明睿道“听说今天来了小两千人，最终只收一百人，明日笔试的就有五百，五人里面只收一人。” 明扬弯起嘴角“我俩应该不必担心考不上，姐夫，如果朵儿想学医，大姐就不能来这里了，我们住进书院也好，月底放三天假，可以回去住两天。” 他对新婚的娘子还是很满意的，也希望能日日守住一起，但大姐不能过来，他是不放心娘子一人来这边住的，月底能回去聚两天也是不错了。 十月份如果真的乡试，时间就不多了，大半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他还是想好好把握这段时间，争取一击而中，考进士还得两年后，明年他怎么也要带着儿子一起生活。 他不能忘记临行前，儿子有些受伤的小眼神。 “朵儿愿意学点医我是赞同的，这个年纪学什么都快，你大姐也有她的事忙，再说我们住书院也没什么不好。 明扬，听说这里的邓山长明日会在，他的学问可不错，是当年的二甲进士，名次还靠前。” 他是真的羡慕这种生活，身份上能拿得出手，又不必受人管，书院开好了，是能名利双收的。 明扬瞥了姐夫一眼，他姐夫不愿意当官他是知道的，不过依他说，最好是当上二十年官，然后再做自己想做的事，什么都不耽误。 次日，当两人在书院笔考的时候，明月再次去了牙行，昨日来不及，这次她是准备买些人，新宅子虽好，但多少还是要清理一番，尽量早点住进去。 “万中人，我打算买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妻，带一两个孩子也行，还有，如果有些功夫，那是最好。” 万中人眉开眼笑，昨日这个夫人出手就是两个宅子两个铺子，他能抽不少的佣金，等回头帮着租铺子租宅子，他又能得一笔提成。 “夫人，要不我怎么说您置业运气好呢？刚好碰上这批下马的那什么，宅子铺子都是最好的，价钱还不高，人更是不少，许多都是有经验的仆人，不少的还是家生子。 夫人，这里面还有管家、护卫，当然最好的可能已经被衙门老爷扣了，但也有相当不错的，要不要我带来给您看看，就是一点，比普通的下人要贵不少。” 明月心里一喜，运气真来了，“那你挑些最好的给我看看，不过，我相公目前只是秀才，按靖朝规定，好像只能有三到四个的死契下人。” “夫人，那有什么？遇上中意的，您可以定二十年最高活契，跟死契差别不大，再说日后您家那位会步步高升的，到时候再挑合意的转成死契就是了。” 明月一乐，不得不说是个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 “成，最好男人是管家，妇人能心灵手巧，护卫最好是年少点，年纪大些也无妨，但我不要心术不正的，那样的人，功夫再好我也不要。” “行，您等一刻钟左右，我去帮您挑最好的过来。” 明月点头，她的原则就是宁缺毋滥，好的自然就贵，没有商家拿最好的卖最便宜的价格。 万中人办事还是很牢靠，一刻钟后，他带了十几个人过来，来人年纪都不算大，看上去最大的不过三十左右。 “夫人，您看这四人是一家子，男人姓高，名武，今年二十九岁，曾是官家人的外管事，铺子都管过，善管账，娘子高何氏二十有六，会厨艺，善针线，男孩七岁，女孩九岁，也能做些小事了。” 明月看着面前的一家人，两口子都目光清正，俩孩子也聪明可爱，一家人都干干净净，看着很舒服。 “你怎么成了下人的？多大开始的？”她看向男人。 高武沉声道“夫人，我十二岁那年受本家连累，一家人入了奴籍，爹娘当年就没了，娘子是前主家的绣房丫头，因为被卖的早，已经记不起家人了。” 很好，无牵无挂，日后也没麻烦事。 “高娘子，你会厨艺和针线？” “回夫人，我自八岁起就跟着学针线，厨艺还算不错，我女儿这两年也开始学针线和灶上活了，儿子也能识些字，也会写，都是他爹自己教的，院内小事也能做。” 口齿清楚，不卑不亢，干净利落。 “你们站一边吧，万中人，你再介绍剩下的人。” “夫人，这五个少年人本是孤儿，自小被前主家买去跟着家中的老护卫学本事，听说已经学了五年以上了，如果没有赶上这事，他们再学上三年就该为主家卖命了。” 明月看着这几个少年“你们自己介绍一下吧。” 一个少年上前一步“夫人，我们都没有名字，他们叫我初一，我今年十五岁。” “夫人，我叫初二，今年十四岁。” “夫人，我叫初三，今年也是十四岁，比二哥小月份。” “夫人，我叫初四，今年十三岁。” “夫人，我叫初五，今年刚十二岁，一边习武一边学医，学医已经三年了。”这是唯一的一个小姑娘，清秀冷静，仿佛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 明月心里一喜，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自家的运气真是来了挡都挡不住。 第126章 山长也在 “万中人，这几个孩子年纪小了，功夫想来也知道不会怎么样，毕竟学的时间短，但胜在年纪小好调教，我就都要了，不知道什么价格，太高了我可不要。” 万中人笑眯眯道“夫人，您是我们这里的贵客，我自然不会给您高价，但这些人毕竟是花了心思教出来的，价钱肯定会高些。 高武一家子您给六十两，两个孩子我只算了十两了，不然四个起码七十两，这五个孩子吗，虽然小了点，但功夫再怎么也比一般人胜些，您一个给三十两吧，五个就是一百五十两，加一起给两百整，零头就不要了。” 掌柜的说了，高武一家子至少卖五十两，这五个孩子至少一百两，他如果卖了两百，多出的五十两他能得十两。 明月道“万中人，我不跟你还价，其实这几个孩子没这么高的价钱，不过我只出两百两，契费我就不管了，高家四个人就死契，他们本就是官奴，这五个就定二十年契吧。” 万中人大喜“夫人，我保管给您很快办好，请您这边签字付款。” 一个时辰后，明月让万中人直接送自己和新买的九个人到了二进的宅院。 “万中人，麻烦你尽快帮我租了那个宅子和铺子，以后就让高管家直接跟你联系。” “好的，夫人，请您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日后有好的庄子我也会通知您。” 开门进院。 明月拿出一百两给高武“你以后就是我云家的管家了，这些银子就放公帐上，你们两口子一个房间，两个小姑娘一间，五个男孩住两间，具体如何安排我不管。 我家目前在府城只四个人，我和相公一间，我闺女一间，还有个亲戚家的小姑娘也一间，就住二进，家里……” 明月把家里人介绍了一遍，高武心里立马就清楚如何安排了。 “夫人，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那行，我就先回古家了，应该三天内会搬进来，你们九个人的衣服就先买成衣了，里里外外各两套，夹衣也可以一人先买两套，就用棉布的，这些不必省。” “是，夫人。” 明月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你们五个以后就跟我相公姓了，云吉、云祥、云如、云意，你就叫云春吧。” “谢夫人。”五个孩子一起跪下谢过，能跟主子姓也是一种荣耀。 “都起来，你们记住，日后不必常常下跪，我要的只是你们的忠诚，其他地方我不会苛待你们。” 明睿这时候正在书院笔试，抄好最后一个字，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考卷，字是真的养眼，一笔一划跟印刷的没区别。 考题难度不亚于院试，包罗万象，甚至可以说更复杂，如果一味的读死书，那有些题根本就答不出来。 但他是谁？他是读了二三十年书的人，不，两辈子加起来足读了三四十年，各种杂书更是读了许多，涉及面之广，他自己都说不清。 今天三百人考试，差不多两个选一个，他觉得自己没问题，明扬也没问题，但愿日月书院不要让他失望。 午时已过，可以交卷了，明睿瞥了一眼正前方，那里坐了一排考官，正中间的就是书院的主人，也是山长邓曦，陡然一眼，气质外貌都跟老丈人像了几分。 这大概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久了都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吧。 他又查了一遍，没什么要改的，遂站起身走到前面左侧交卷处，又对着上首的一排考官行了个礼，施施然走了出去。 邓山长看着第一个交卷的年轻人背影，高大挺直，不徐不急，就对着看卷官招招手，不一会明睿的卷子就到了他手中。 好一笔字，看着让人眼一亮，字迹犹如一幅优美的画卷，每个字都那么匀称、优美，让人赞叹不已。 再细看卷子，一贯不苟言笑的山长竟然弯起了嘴角，这让一旁的考官先生都吃了一惊，看样子是遇到好苗子了。 明扬随后也交了卷，一同交卷的还有两个少年，几个人一起行了礼走了出去。 刚出门，走前面的少年就对同伴说“胡兄，我竟然看到邓山长眉眼含笑，真是奇了，我爹跟他认识快三十年了，都很少看他笑，可见前面的兄弟考卷答得好。” “有什么好奇怪的，敢第一个交卷的，学问肯定不错，只不过我看他已经二十多岁了，想必已经是举人了，我俩还是秀才。” 明扬唇角轻扬，姐夫无时无刻不在出风头，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已经做好，第一个交卷也是一件好事，起码能成功的引起所有考官的注意。 “明扬，这里。” 明扬抬头一看，只见他姐夫笑容灿烂，正对着他挥手，忙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身后不远，一个文弱小书生，正痴痴地看着远处的明睿，一只手按住怦怦跳的心房，从没有过的感觉席卷了她身心。 “明扬，考的如何？我感觉还不错，不是很难。” “我考的还行吧，姐夫，现在回家吗？” “回，出来两天了，我真的惦记她娘俩了。” 明扬勾唇，他这姐夫说话真不含蓄，他也想新婚的娘子，但这些话是无论如何轻易不能说出口的。 “姐夫，咱们提前一天过来，行李都带来，结果估计八九不离十，明天我会去府学看看，万一这边不行，回头咱们立马就进府学，时间不能耽误了。” “那就辛苦明扬了，不知道你姐这两天可有租房，如果租好了，这两天刚好帮她搬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这话明扬不反对，古家再好，她姐顶多住上几天，再多就不行了，住人家哪里有自家自在。 明睿在书院门口取了马车，这是书院专门寄放车辆的地方，一天十文，一个月两百文，骡马可以放心地寄放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操心，用就过来拿。 他如果真的来这里读书，马车肯定是要带来的，这里就是很不错的选择。 舒畅站在书院门口的大树下，看着远去的马车，久久不能回神。 第127章 舒畅 她是一年前来姑姑这里的，姑姑是这里的山长夫人，对她疼爱有加，多少可能是心疼她命运多舛吧？ 她舒畅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皆能，长相虽然不算很美，却也清秀可人，十岁那年定了亲，未婚夫跟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知道在快成亲的前两月，中了京都豪门千金的套，不娶也得娶。 而她如果不退亲，只能降到平妻，这还是未婚夫以死相逼的结果，平妻也是妾，对方那样的人品家世，嫁过去能有什么好？ 舒家虽也是书香世家，但如何能跟那样的家世对抗？ 婚是退了，十六岁的大姑娘遇上这样的事，再找就难上加难了，好的不愿意要你，差的你看不上人家。 一晃就是两三年过去，她心如止水，上门求亲的也不是没有，见也见过几人，根本没有心动，最后只能无疾而终。 爹娘看不过去，答应她来到唯一的姑姑这里，这里是姑父自己的书院，表哥他们又在京城，姑姑膝下空虚，老两口对她也是百依百顺。 今年她就二十岁了，同龄的有些都好几个孩子了，姑姑也安排了好几个让她相亲，终究是自己的年纪大了，真正好的几乎没有。 今日不经意的一瞥，却让她心跳如鼓，怎么有那样让人心动的男子？笑容比冬日的暖阳还灿烂，挺直的大高个简直堪比将军。 来这里的两年，她偶尔出院子，都是男装示人，今日更是一时兴起参加了入学考试，她就是第五个交卷的人。 舒畅掉头进了书院，心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那人看上去已经二十多岁，说不定早已经成家生子，单身一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的心疼了一下，二十年来唯一的一次怦然心动，很可能不会有结果。 那样俊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到现在没有娶妻呢？ 而她是不可能当妾的，不说自己跟家人不愿意，就是舒氏家族也不可能同意出一个当妾的女子。 罢了。 擦黑两人赶到古家，也幸亏是马车，脚程比骡子快多了。 明睿听娘子宅子已经安排好，忙跟古家老两口说，明日一早就准备去自己的宅子，刚好趁着这两天帮着安顿好，不然去了书院也不放心。 的确是这个理，古家老两口也无话可说。 日后反正都在府城，两家隔得又不远，两个小姑娘还天天去医馆学医，没必要再三留客。 明扬则不同，他已经是古家女婿，古家老两口只两儿一女，唯一的女儿宝贝得什么似的。 本嫁人后得留在夫家照顾公婆，如今跟着相公出来，陪读是不方便，但相公每个月可以回来两三天，也算皆大欢喜了。 等两个小姑娘回房休息，明睿带着娘子进了空间。 细细地把这两天解说了一遍，“娘子，书院按这时候的条件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但还达不上我心中的书院标准。” 明月心里有了数，站起来往后院走，两三天没有进来了，鸡蛋撒落一地，两人捡了半篮子。 打水洗好，又把苜蓿草割了，抓了一大把喂鸡，剩下的让明睿抱到屋前的过道下铺开晾着。 这是两人前几天才发现的秘密，只有铺放在过道里的东西，比如苜蓿、菜、香料等等，一个晚上过去就会自然晾干，比晒干还好。 苜蓿干草用闸药刀切细后放入麻袋里囤着，就是绝妙的骡马料，磨细了掺入糙米里喂鸡也好。 明月一边做事一边跟相公细说牙行的事。 “万中人说，估计两个铺子还有那个三进的大宅子租出去，一年能收五百两不到一点，差不多十五年能还本，算算还是不错的。 不过也是这次运气好，刚好碰上许多官员抄家的事，庄子我没去看，只听他介绍了下，不是很好，慢慢让高管家打听，这两年我也不着急置业。” “嗯，庄子的确不着急，这两年也不能种，娘子，明日我送你们到家门口，我就在街上转一圈，买一车粮食回来，十几个人吃饭，一个月没有三百斤都不行。 既然新宅子有大地窖，明日我就运回两车粮食，足够你们一年吃的了。” 如今粮食不贵，那就买上几千斤，空间里堆得好好的粮食就囤着，年底之前就卖了大半，空间也就清理出来了。 明月点点头“等下我整理一些布出来，明日你放车上带回家，回头我让高娘子带她女儿还有云春抽空做他们自己的夹衣，鞋子就用买的。 空间粮食多，明日你悄悄的放些进去，他们也不知道。” “我要顾着女儿，平日就不能照顾你了，丸药就剩下十二粒，我留下一半，剩下的明日你带上。 灵水你也藏好一瓶，偶尔也喝些，对记忆力都有好处，虽说那灵水用点少点，但省着点用，十年二十年也应该用不完的。” “嗯，听你的，娘子，这两日我会多买些香料回来，再带人在宅子里把蒸馏器安上，幸亏之前在王铁匠那多做了一套，回头你教他们帮着做香水。” 空间里还有两百多瓶，永安县城大哥他们那还留了一百多两的香料，那些他们能粗加工好，七月份回家就制成成品。 明月拿出身上的荷包“买宅子铺子花了七千四，人花了两百，拿了一百放公帐上，我这里还剩下两千三，我留三百在家里，剩下的还是放空间里。” 明睿拿了三百两“我明日买粮食香料要两百，一百放身上带书院用，你留一千放家里，钱多留些不坏，这样空间里还有两万五千两整，暂时没遇上特别好的庄子都不置了。 过两天正式进了书院，我会给两边家里都去封信，好让他们放心，我是真的很想景琛这个臭小子了，也不知道他跟清风有没有掂记咱们。” 明月笑弯了眉眼，有了儿子的人就是不同，她也很想，但不担心，外公外婆会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明睿看着娘子越来越白嫩的脸，心里一阵火热，好些天两人没好好亲热了。 “娘子，时辰不早，咱们该歇了吧？” 明月推开他靠近的脑袋，小声地说了些话，惹得相公下一秒就成了狼，也不出空间了，干脆就在隔壁卧室吃起大餐来。 第128章 娘子的眼光不错 早餐后，云明睿带着妻女告别古家人。 马车拉着行李直接去了二进的宅子，两个铺子和三进的宅子没必要让两个小姑娘知道。 “相公，就是前面那家。” 马车停在院门口，明睿下了车，跟旁边的娘子竖起大拇指“我家娘子就是厉害，这个位置住家很不错。” 明月翘起嘴角，上前敲了门。 很快大门开了，云意站在一旁“夫人，您来了。” “云意呀，这是你家主子还有两位小姐。” “主子，小姐。” 明睿看着面前的小少年，瘦瘦高高的个，小脸还是很稚嫩，原来就是四个功夫少年中最小的那位。 “嗯，很不错。”他看向明月，“娘子，我就不下车了，朵儿跟清雨我就一并带去医堂，刚学就请假不好，一个时辰后就回来。” 明月点点头，这是出门前两人就商量好的事。 马车带着两个小姑娘走了，明月看着迎出来的几个人，一个个都换了新衣服，格外的精神。 别说，她昨天买的这九个人个个都长的不差，看着就很顺眼。 高管家上前一步“夫人，我安排云春、小溪住在后院，您吩咐起来方便点，我跟娘子还有他们五个就住了左侧三间余屋。 右侧三间，一间做仓库，一间做餐厅，一间做灶房，正院后的大灶房暂时没有动，等老太爷和大老爷他们过来用。 昨天我给九个人每人里里外外买了两套棉衣，两套夹衣还有鞋子，被子，主人房也按您的吩咐先准备了东屋和后面的两小间小姐房，其他的还没来得及置办。” “嗯，这么短时间你已经安排的很不错了，高管家，其他的不用着急，慢慢安排就是了，回头后院小公子的房间还有书房都置办齐了。 至于前院，大老爷家五口人，他有两儿一女，跟我家孩子差不多大，老太爷肯定是在前院住，回头你给他们都置办一套被褥，有些东西等人来了再看着添。” “高娘子，你日后主要带着小溪和云春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你们九个人的衣衫能做的就做，像鞋子这些费功夫的，就直接出去买。” “云吉，你是几个人中的大哥，日后带着他们每天清晨起来习武，功夫不能落下，小姑娘也一起跟着练，宅子里的卫生每天带他们扫干净。 暂时云家事情不多，你们主子两天后要去书院读书，一个月接送一次就行了，其他时间就看好门户，配合好管家行事，回头我们会拿些基本的武器给你们。” 一些普通的武器，之前在王家客栈还有胡家都收了一些，不算好，但足够平时用，暂时收在空间里，回头就让相公挑些给他们几个。 “云春，你暂时没事就帮高娘子做些日常的事，过些天我买了香料回来，会教你们制香。 小姐跟雨小姐现在每天去回春堂学医，回头你抽空也教教她们，小溪想学也可以，女孩子都懂些没坏处。” 高小溪心里一喜，咧着小嘴跟夫人行了礼。 “好了，先就这样吧，暂时咱家没什么事，各人自行安排好自己的时间，等日后家业大了，也不至于出错，高管家，家中该用的不必太省，但也不能浪费。” “是，夫人。” …… 一个时辰后，云明睿自己拉了一马车的粮食，后面粮铺里的小伙计还拉了一骡车。 这些粮食就让云吉带人搬在余屋的小库房里，回头正院的大地窖他会从空间放一万斤出来，有些存货也放些出来。 二进左右两侧各三间余屋，目前只两个小姑娘住了一间，另外一间做主子们的小餐厅，一间做小厨房，一间做小库房。 剩下的两间暂时就做制香的屋了，规模不大是可以的，到底不是很方便。 但最后面的院子小，又是洗漱间、茅厕、骡马棚、鸡圈，已经不可能再做制香屋了。 “高管家，你现在就带人去买些砖回来，我要在二院余屋搭一个灶制香。”明睿把要买的清单递给他，这是昨晚就写好的。 至于空间里的那套蒸馏器，等下他就放在二院的大地窖里。 “对了，你再买辆骡车回来，家里原来的那辆还在老家，马车平日尽量只坐人不拉货。” 昨晚两口子也商量好了，既然家中现在买了许多人，马车自然不用带去书院，寄放哪有家中好，一个月派云吉他们接送一趟就行了。 高管家带着云吉、云祥出去，其他人也各自忙起来。 快午时了，中餐也得做起来，主子说了，所有的人都一日三餐，吃食上不能浪费，但也不能饿肚子。 他们这些人，云吉他们在前东家那一日是没有三餐的，毕竟都还在学艺，没有真正给主子服务，高家几个人还能勉强吃饱，但好是谈不上的。 云明睿两口子趁空去大地窖放下了一万斤粮食，大米、面粉、碎米都有，普通的棉布也放了几十匹，还有一些坛坛罐罐，包括盐糖等等等等。 又把制香器材放下来，等七八月接来了爹跟大哥他们，县城那套也能带来，每个月产量也能多做些。 至于容易磨损的零件，过两天他会画在纸上，随信寄回去，让大哥找王铁匠多打一些备着，府城里的铁匠不知道有没有他打的好用。 正午，高管家他们就带着新买的骡车回来，搭灶的砖、铁锅都买了回来，这些简单的灶他们自己就会。 “主子，我多买了些砖，回头后院还想多起个车棚，跟骡、马隔开来。” 明睿点头道“管家，这些小事不必跟我们细说，你都可以做主，只把账记好，一个月给夫人看一次就行，银子不够就跟夫人拿，你们吃饭去吧。” 他们一家人在二院小餐厅吃，管家九人则在前院小餐厅，主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比如他们小家的饭菜就在二院的小厨房做，厨房里照例还是两个水缸，一大一小，大的洗漱用，小的是吃水，里面会每日掺一滴灵水。 相公不在家，明月也不会多掺，偶尔会在喝的茶水中掺些喝，这样一点都浪费不了。 “娘子，这个高娘子做饭菜还很不错，清清爽爽，颜色好看，味道也不差。” 他们吃饭不用人在跟前服侍，直接让他们也去前面吃饭，如此说话也方便。 “嗯，等你去了书院，中午只我一个人，就跟他们一起吃喝了，九个人都不错，这次是赚了。 我已经跟高管家说了，不时地去牙行转转，万一碰上好庄子，还是得买一个，两年后年景好了，制香还是去庄上，家里还是转不开。” “也行，晚上我再拿两千银票给你，不够再多拿点。” 明月摆摆手“够了，我那里有两千，有四千了，我问过中人，一个一百多亩的好庄子，差不多三千左右，这个价位的庄子就相当不错了，普通点的，里面房子不怎么样的不过两千两，位置差点的甚至更少。” “娘子，要买就买好点的，银子多点就多点，位置不好的买了也是鸡肋。” 第129章 正式进书院 晨曦初露，云明睿跟明扬就动身了。 赶马车的是云吉跟云如。 明扬看着姐夫带的大包小包，不过自己带的也不少，想起娘子泪汪汪的小脸，他心里一热。 董氏新婚期间也不错，但后来就慢慢淡了，心思都回了娘家，父母给了些好的，她也不舍得拿出来，甚至大姐给做的一些新衣服，后来也找不到，如今想来是拿回去给了娘家人了。 从府城刚回去那一两个月，他心里也很是煎熬，哪怕夫妻俩没多少感情，但到底生了儿子，曾经的枕边人嫁了旁人，他心里还是难过的不行。 后来渐渐地想开了，人已经重新嫁了，两口子也离了，多想自是无益。 再后来定了现在的娘子，有了如今的日子，过去的就过去吧，日子总是往前看。 这两天，看娘子给明皓做的衣衫，他心里也是喜欢的，七月份归家，带来孩子一起住，最好是全家一起过来，爹在府城另外再办个私学，想来也不会比县城差。 明睿看着大舅子的俊脸，“想什么呢？新婚两口子，可是舍不得？” 明扬俊脸一红，姐夫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口无遮拦，这些话能如此大喇喇地说出来？ “姐夫，我在想你那些包裹里有没有大姐带给我的？” 云明睿笑起来“你算是把你大姐着磨透了，还真有吃食是带给你的，不，是咱们俩一起吃的，衣服她说日后就不给你做了，她不能抢了你娘子的活。” 空间里的肉干重新加了灵水伴了，装了几个小罐，又带了一小瓶灵水，偶尔两个人的茶水中滴上一滴，按娘子的话来说，这样保证也能用上灵水，让大脑聪明点。 昨晚两人在空间里又拔了那棵大参，切了一支大参须，配了些其他的补药，重新制了六十三粒参丸。 这也是他们知道切了参须的参，种在空间院子里，再偶尔浇些稀释的灵水，照样长的很好。 空间里藏了五瓶，家里有原来的十二丸藏着以备万一，今日他带了两个半瓶，他递过去一瓶给明扬 “这是上好的参丸，你我各六丸，你藏好了，尽量都自己用，哪里不舒服这些能救命的。” 明扬伸手接过来，这参丸他当然知道，他爹就有，这次大姐也给了老丈人一瓶，确实是难得的良药。 “多谢姐夫跟大姐，我就收下了。”他不知道大姐一家有了什么奇遇，总之他们这娘家人是沾了大好处的。 明睿最喜欢大舅子的就是这一点，即使心里有疑他也不会说出来，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姐夫，我看你们这次买的人不错。” “嗯，买了九个，五个少年都有些功夫，我昨天试了下，最小的比我都厉害，回头我得跟他们学，这次去了书院，如果方便带人，下个月我就带一个过来教我。” 习武明扬是没兴趣，也不光是没兴趣，是一点功夫底子也没，如今二十多岁了，再学也迟了，不像姐夫，他是有功夫底子的。 “应该是可行的，我娘子也给我准备了一个书童，不会武，但有一个优点，会家务活，洗衣做饭都会点。 可会武的小厮不好买，你们这次算是走运了。” “可不，我娘子问过中人，会武的就这几个人了，让你大姐全买了回家，你大姐这人，运气还是不错的。” 他想到娘子，甜甜的笑起来。 明扬瞥了一眼，唇角微扬，两个孩子的父亲呢，还跟少年人一样。 正午前到了书院，这次录取的名单已经贴在大门外的墙上了。 云吉云祥都是识字的，两人挤了过去，一刻钟后，俩小子咧着嘴跑过来。 “主子，您跟大舅老爷都中了，上面写了今明两天都可以办入学手续，后天起就正式上课了。” 云明睿笑起来“明扬，果然咱俩都中了，走，去办入学手续，云吉他们还赶着回去，不然你大姐他们该着急了。” 入学手续办得很快，学费一年二十两，住宿费、餐费另外算，再怎么也得四五十两一年。 一年五十两银，对有钱的人就不算什么，对没钱的人就是不少的开支。 何况还有算不出的开支，再怎么节省，一年也要十两银的。 读书的人，笔墨纸砚是必须的支出，偶尔还要买书，准备考科举的书一般都不便宜，有些可以去书院藏书室去借，但抄书也得有时间，不可能所有的书都能拿来抄。 你得首先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白天还要上课，能有多少空闲的时间呢？ 仔细算算，一年不下于七八十两银。 两人还拿到了借书卡和宿舍的钥匙。 宿舍是一个个小院子，有两人住的，有四人住的，如果两人住，则另外一年各人加八两银，这样的宿舍不多，幸亏他们来的早，不然即使掏银子也住不上。 来这里的大多数是条件不错的，谁会在乎这八两银呢？ 马车是不可以进书院里面的，云祥在外面看着马车，云吉帮着主子拿东西找到了宿舍。 不得不说，日院书院位置好，面积大，他们这个小院，一个三间的正房，左右是卧房，中间是小厅，过道后面是一个小洗漱间，一个小茅厕。 前面两小间书童屋，一间小厨房。 一个小院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个人都很满意。 云吉帮着把东西安置好“主子，要不要我们明日就派人来？” 明睿摆摆手“不必，月底回去再一道过来，你们夫人刚到新家，可能许多地方都要人，你在家每天都要带着他们练武，下个月你们四人中随便哪个都行，现在就回去吧。” “是，主子。” 关好院门，云明睿满意地看着小院，“人少真好啊，平时我们在各自的房间，偶尔也能在客厅交流一下学问。” 明扬道“这个小院确实不错，还有个小厨房，我那个书童厨艺还算可以，他娘就是古家的大厨，家务事也都会些，等带来了可以帮着做些饭食。” 明睿乐起来“如此最好了，这里不方便带厨娘，一人只能带一个小书童，如果你的书童会厨艺，回头我们就准备些吃食自己做，干净卫生还能吃好一点。” 他指着两个小坛子“这个你带回自己的房间去，里面是你大姐给你准备的肉干，短时间里不会坏。 中午我带了午餐，就在这里吃了，下午咱们到处走走，熟悉一下书院环境。” 第130章 新同窗 下午，书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新人，大部分都住进了四人小院，还有一些六人小院。 舒适度不同，价钱当然也差了不少。 明睿两人午餐后小睡了下，正准备动身到处走走。 “砰、砰、砰。” 明睿一看门，愣了一下，还是个熟人“单兄弟，你也来书院读书吗？” 明扬一看果然是单放，旁边还有一个笑眯眯的少年。 “云兄，明兄，可找到你们了，还是我书童眼尖，看到了明兄的名字，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解元甲，他比我们都小，你们叫他元甲就行。” 明睿一乐，何不干脆叫霍元甲？ “云大哥，明大哥，小弟元甲早听过你们的大名，今日有幸做同窗，真是欢喜不已，你们日后就叫我元甲吧，单放是我表哥。” 难怪两人笑容很有些像。 云明睿、明扬忙跟解元甲寒暄一番。 “你们住在哪里？如果现在没事，可以一起去书院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云大哥，我们就住在隔壁，也真是缘分，此时无事，我们就一起走走吧。”元甲还是笑眯眯地说。 没一会，云明睿、明扬两人总算是弄清楚了。 他们两人都没有参加考试，书院每年有少数名额，在其他条件达标的前提下，如果每年额外捐给书院一笔不小的维修费，是可以不用参加考试就进来的。 这在京城的国子监都是一样的。 书院每年的维修费也不少，再说哪个山长怕银子多了咬手呢？ 单家是府城大户，银多也有些地位，解家更是不得了，家族生意就不说了，解元甲的父亲跟小叔都是进士出身，品级虽然不算很高，但在地方上也是很不错了。 解父目前在府城是六品官，他小叔则在京城大理寺任职，虽是七品，但也才进京两年，年纪也不大，往上升的空间不小。 “云兄，云大嫂这次可一起来府城了？我娘经常念着她呢。” 明睿笑道“这次她带朵儿来了，刚到没几天，回头会去拜访单夫人。” 书院实在不小，四个人花了大半个时辰逛了一圈，这还是大致上逛逛，一些地方根本不方便去。 离他们宿舍不远处，就是一个习武场，早晚都是可以自由出入的，白天则是书院教习骑射的地方。 君子六艺，不能不会。 这些实施简直不比府学差，单小胖一路上大惊小怪，这让明睿可以想象到日后的生活不会太冷清。 解元甲就沉稳的多，也精明的多，一路交谈，明睿知道这个少年人不坏，甚至很不错，精明世故本不是坏事，他儿子景琛现在就不缺这个。 舒畅远远看着这一行四人，她吊在四人后面已经一段路了。 四人中，那人最出众，当然旁边的那个男子也很不错，说句君子如玉完全可以。 但在她的眼中，任何人都不及他的耀眼，笑起来如太阳般暖人，高高大大，宽肩窄腰，有武官的英姿，又有文人的雅致。 她感觉自己是疯了，短短的一瞥，竟然让她这几日食不下咽。 疯了，真是疯了，甚至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对方多大了，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 再怎么也不像二十岁以下，基本上可以确定他是有家室的人，那怎么办？平生第一次的心动就这么算了？ 她还是想确定一下，说不定刚好就那么巧没有娶妻呢？ 如果不是，她该回京了，任母亲随便定一家算了。 但想到此，舒畅的心疼起来，眼睛不舍得盯着前方人的背影，不能走了，她脚已经走不动了，心也沉的不行。 云明睿哪里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对他来说，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妻，三妻四妾不适合他这种人，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自己的妻儿，最多就是一些亲人。 “回吧，熟悉的差不多了。” 单放看着他的云大哥“云兄，晚上我请你们去餐厅吃饭，再让我家书童出去买些卤食，对了，你们可要喝些酒？” 明扬笑了“你当这里是酒楼？酒就不用了，卤货倒是可以来点。” 单小胖抿了抿嘴“说到吃，还是我云大嫂做的最好吃，云兄，你这次来，可带了云大嫂做的吃食，如有，给点给我呗。” 云明睿看着这个比他小了五六岁的小胖子，忍不住笑了“带了一点，不多，哪天空闲了给你尝尝。” “云兄，我们现在回去，刚好我拿点就走，也不妨碍你们休息，晚餐时我们来叫你们一起。” 明扬低下头，这个小胖子，为了点吃食真是脸都不要了。 明睿本是有心给他们一点，人活在世上，这些人情往来少不了。 “也行，给你们一小坛肉干吧，不过说好是你们俩吃的，这次带的本不多。” “行，行，当然行，元甲本是我表弟，我们自小就一起长大的。” 一刻钟后，当单小胖抱着小坛子跟表弟回到自己的院子。 揭开坛口，拿出一块肉干放进嘴里，双眼甚至闪出了泪花 “就是这个味，我想了半年了，表弟，你尝尝。” 解元甲拈了一块放嘴里，说不出的滋味在他口腔里弥漫，实在是太好吃了。 两人连着吃了小半坛，这才毅然决然地盖好坛口。 “不急，回头再去云大哥他们那吃些，下次让他也带些给我们。” 元甲点头“味道真是好，这么好的手艺如果开酒楼生意肯定好，我记得你提过，鸡蛋糕的方子就是买他家的。” “是啊，如今生意不错，府城就开了三家，我娘已经让人去京城开了，但味道再好，也没云大嫂自己做的好。 我娘说，各人的手法问题，方子再一样，做出来的口味也多少有不同，表弟，月底回去我带你去他家，一餐饭还是会有的，再要些吃食。” 解元甲点点头“表哥，这些暂时别想，想也没用，先好好读书吧，我可是跟爹娘立了军令状，好好读三年，下次要考举人的。” 上次乡试，他爹因为外出公干，侥幸逃过一劫，府衙大小官员连累了不少，真正有罪的还是少数，但许多事根本说不清楚，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他解家就是命好的那部分人。 第131章 两家收到信 永安县明家。 “相公，是明扬他们来信了？”明母眼巴巴地看着相公手里的两个大包裹。 明秀才慢条斯理地打开一个包裹，上面写了一个明字，另外一个写了个云字。 景琛跟清风也眼巴巴地看着。 明秀才打开给他的两封信，一封是女婿的，一封是儿子的。 他先看了明扬的，又看了女婿的，嘴角高高扬起来。 明母的心落到了实处，看老头子这个样子，不说她也知道，俩孩子都考上了“相公，你给我们读读信吧。” 明秀才笑着把信推给景琛“琛儿，你帮外公读读。” 景琛忙接过信，一封是父亲的，一封是大舅的，想着外婆想大舅，哪怕自己心急火燎，还是先读了大舅的信。 两封信读下来，在场的几个人都咧着嘴。 明秀才又拿过一封信“琛儿，清风，这是写给你们俩的。” 俩孩子一看，果然上面写着景琛、清风两个名字。 清风心里一暖，这半年在云家，他跟妹妹的日子跟琛哥、朵儿妹妹都是一样的，某些程度上说，就是云家大伯家的孩子，有些都没有自己好。 婶婶就说过，如果不是为了跟亲爹姓，他们早已经让他们姓了云，认了义子义女。 他虽小，却也知道这样是最好的，长大后他会撑起亲爹这支门户，但云家叔婶，他和妹妹也会在心里当成自己的爹娘。 信中交代他们俩要好好读书，假日让大有爷爷送回云家看爷爷跟大伯他们，信中还说，他们已经租了一个二进的大宅子，下半年就会接他们去府城生活。 景琛勾起唇角“外公、外婆，朵儿还有清雨妹妹已经去回春堂跟古爷爷后面学医术，我娘说，小姑娘自己懂些医，日后也能顾好自己一家人的身体。” 明秀才微笑不语，他这个女儿是个聪明人，的确女孩子多会些本事，一生都有好处。 明母言不由衷“你娘就是心急了，那么小的孩子可能记住医书？我来看看你爹娘带了什么东西。” 两个大包裹，一个是女儿女婿寄来的，一个是儿子、儿媳妇寄的，至于云家的包裹跟信，刚才已经让大有送去了。 “爷爷，奶奶，我爹没给我写信吗？”明皓好失望，大眼睛都要湿了。 明秀才笑着递过一张纸“皓儿，这是你爹娘写给你的，可要哥哥帮着念？” 明皓小脸一红，他虽然已经开始识字，可读一封信恐怕还是不行。 “哥哥，你还是帮皓儿念吧。” 景琛弯起嘴角“皓儿，哥帮你念，下次你就能自己读了，皓儿读书最厉害了。” 明皓小身子挺起来，是的，他读书会很厉害的，日后比爹还厉害。 明秀才想着女婿夹在信里的纸，一再强调今年到现在没下雨，夏收不一定好，明家也没多少田，最好是买些粮食囤着，心里踏实些，他也会让自家爹买粮食囤，起码囤够一年吃的。 那就买些吧。 家里现在不缺银子，他本想存够银还女婿给的两百两，暂时就不存了，先买上一家人一年，不，再多买点，景琛、清风还得吃。 真的年成好了，粮食不会贵，那也浪费不了，大不了再卖些掉，不过是大有麻烦点。 明日就让大有去买，多买几次，这样的事还是悄悄的来，万一引起百姓恐慌会坏事的。 如今才正月，应该不会干旱的吧？ 明母拿出孩子们买来的礼物，有自己的，有老头的，还有三个孩子和明成的，每拿一样，三个孩子都咧着小嘴。 “这些都是吃的，每样都三份，你们各拿一份，我可说好了，你们得省着吃，吃完就没了。” 明成今天有事晚回来，他的那份得收好，不然回家比孩子还吵人。 明月带的最多的就是吃食，有些是街上买的，她自己再掺了灵水加工，每样四份，三个孩子跟爹娘都各一份，云家和大伯家也有，只不过他们两家的没有细分。 云家。 云明强刚接回孩子们没多久，正一家人准备吃晚饭，明大有送来了信跟东西。 “爹，大有叔送来的，明睿两口子托人带回来的信跟东西。” 云老头坐直了身子“快把信拿给我。” 看完信，云老头嘴角翘起来“我就知道这家伙行，你弟跟他大舅弟都考上了日月书院。 你们弟妹租好了宅子，也是二进的大宅子，说七月份回家接我们一起过去，让你大伯家也最好去府城做生意。” “爹，大伯一家刚搬新家没多长时间，生意现在也好得很，我估计他们不愿意搬走。” 这也是云老头担心的事。 “这件事不忙，离七八月还早着，你弟让你囤些粮食，你还是再买些吧，可要我拿些给你？” 他自己的银子差不多花没了，荷包藏着的四十多两还是明睿两口子分两次给他的。 “不用，爹，明睿临走前给了我们十两银的工钱，其实就研磨那些香料，一个月就做完了，哪里用的上那么多。”明强红了脸。 云老头瞥了大儿子一眼“不用跟你弟算的那样细，心里有数就知道了，大米、面粉、碎米各买些。 今年田地暂时就不买了，万一到了府城定下来，到时候还得在府城买，哪里田地价钱可能高些，尽量把银子囤着，不该花的就不花。” “爹，听你的。” 三个孩子都围着包裹，看爷爷老是跟爹说话，景安急了“爷爷，快看看叔婶带了什么回来，这么俩大包。” 云老头笑道“你眼睛呢？这包上面明明写了你伯爷爷收，那就是他家的。 明强，你明天一早送去，再跟你大伯说说你弟让他们也囤粮的事，不过小心点，不能引出乱子，算了，明日还是我自己去吧。” 已经月底了，过了二月、三月，就迁婆娘墓到后山，这些天他跟大儿子只要一有空就去后山清理，几个侄子只要有空也帮着，如今已很是像模像样了。 打开自家的包裹，最多的是吃食，还有给一家人的礼物，穿的戴的都有。 小云甜拿着姐姐给她买的头花乐不可支，“娘，六朵呢，这么多怎么戴的过来？” 小丫头嘴快咧到耳根了。 徐氏笑道“你一天换一个戴，天天戴新的。” 她看着手里的新银镯子，这个没二两是不行的，弟妹真是太客气了。 她得多做些鞋子，等七月份他们回家有新鞋穿，她也只这个做的最好穿了。 景轩、景安拿着自己的礼物，一人一把精致的小弹弓，这礼物算是送到了景安兄弟俩的心里了，俩孩子简直爱不释手。 “咦？”云老头发现给自己的新水囊里有东西，仔细一看，里面一个小布裹，倒出布裹，发现里面是一个小药瓶，瓶里是珍贵的参丸，还有两张十两的银票，一张小纸条裹在里面。 纸条让他爹一个月服一丸，不准不听话，两张银票一张给爹零用，一张补贴两个侄儿读书。 当那张银票放在云明强手里时，夫妻俩都红了眼，去年底额外给了他们十两的大红包，今年初走时又给了他们十两的工钱银，再加上这个。 他们都不好意思算账了。 第132章 舒畅心碎 天光初露。 云明睿就开始了晨练，顺带拉起了大舅子。 “明扬，你光慢走没什么用，我教你一套太极拳，强身健体，等以后熟练了，四两拨千斤，对抗几个人都不在话下。” 明扬无奈地应了，他是真的没习武的天赋，但姐夫是为了他好，这个情他得接。 明睿知晓他的心思，也装着不知道，认真地教起来，大舅子的身体不算好，日后多吃娘子用灵水做的吃食，偶尔再喝他泡的灵水茶，再加上太极拳，应该足以应付那九天八夜的乡试了。 明扬不习惯那些虎虎生威的拳，但对这个慢条斯理的太极拳却极是喜欢，一早上就学了个七七八八。 等他收了拳，姐夫已经烧了热水，灶上稀饭冒着热气，几个鸡蛋正在另一个灶上煮着。 转眼来这里就是十天，到这的第二天，明睿就出去买了柴禾以及锅碗瓢盆，七七八八的杂货也从空间偷偷的拿了不少。 中餐就必须去大食堂吃，但早晚基本他自己做，干净卫生，书院不远处就有个小集市，肉菜也都可以买。 这也就是他们，绝大部分人是不可能自己做饭的，也不会做，除非带的小厮会，但好手艺的小厮毕竟少，所以大食堂天天都人声鼎沸。 “快洗漱，等下要吃了，下午我们就可以往回赶了，也不知道我不在家，你姐在府城住的可习惯。” 明扬嘴角翘起，姐夫每天得念着妻儿好几次，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习惯. 不过爹娘挑的这个女婿好，连做饭都会，他就不行，只能帮着打打杂。 “叩叩叩。” 明睿笑了“你去开门，定是单胖子他们又来了。” 他这里的鸡蛋是从空间拿出来的，吃的水里偶尔会加滴灵水，粥熬出来自然好吃多了。 当然跟娘子做的吃食是没法比，不过比大食堂里的还是好吃多了。 隔壁这两个富家公子，隔三岔五就过来蹭上一顿。 果然是两人。 “云大哥，今天食堂里的伙食真不怎么样，我俩都没吃，哥，你今做的可够，能不能给我们吃点？” 明睿看看桌上，四个鸡蛋，本是一人两个，四个人也够分，粥也勉强够了。 “你们先吃，我再煮些疙瘩汤。” 年轻人吃少了，半上午肚子就呱呱叫，他舀了一碗面粉，兑水搅拌均匀，灶上柴禾还没有灭，加了把柴。 面粉疙瘩下锅，煮上一会，打个鸡蛋进去，再撒上小葱花，不多时，喷喷香的疙瘩汤就做好了。 “哥，我们给你留了些粥，鸡蛋也留了，这疙瘩汤你一人吃不完吧。” 明睿真是气笑了“胖子，那点点粥也叫给我留的，嗯，鸡蛋倒是完整的。” 他给自己舀了一大碗疙瘩汤，锅里还剩下不少，让他们仨自己分去吧。 看着明扬的笑脸，他觉得所有这些都值得了，这个大舅子一天比一天开朗，笑脸多了许多。 之前也会笑，但大多是浅笑吟吟，现在这样才是真正二十三岁该有的样子。 单放埋头苦吃，云大哥做的虽然跟云大嫂不能比，但也是极好的了，可惜不能常常过来蹭着吃，这两人是真的不开门的。 肉干没两天就吃完了，再过来讨时，云大哥还给了点，明扬是一块都不拿。 真狠呐。 “大哥，下午你们何时回去，我跟你一道回去，顺便看看我朵儿侄女。” 明睿好笑，这胖子为了口吃的，脸都无所谓了。 “半下午吧，等我家马车过来，你今天得早些回去，不然你爹娘该念你们了，三天假，哪天去我家都行。” 单放不做声了。 哪天能跟今天比，出门半个月了，今天相公回去还不做些好吃的？ 回头就带着表弟上门，云大嫂最是贤惠，还能赶客人出去？ 到底带些什么给小侄女好呢？ 新来的秀才在两个教室，其中也有一些老生，半年考两次，成绩好的会升另外一个班。 秀才班也有甲乙丙，他们现在就在丙班，童生也是。 举人则没分，入学在哪个班就一直在哪个班，能中举人的，心性本就算佼佼者，更何况举人已经被人称为老爷了，书院自是不会跌他们的面子。 分高低本就是丢面子的事。 明睿、明扬包括单放、解元甲就分在一个班。 明日是放假的第一日，几个人还想借些书回去抄，顺便把手里借的还了。 现在还早，离先生来上课还有小半个时辰，完全可以这时候去，待正午，那人就多了。 “明扬，这是我要借的书名和借书卡，我来收拾碗筷，回头直接去教室。” “知道了，姐夫。” 明扬的眼里一时间有些阴沉，旁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这些天他们几个去了几次藏书室，都会遇上一个年轻俊美的书生，总会在不经意间找姐夫搭话。 要真是书生也就罢了。 他们都是成过亲的人，哪里看不出那人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姐，很可能就是某个先生家的女儿。 姐夫很出色，才会碰上这样的烂桃花。 人家只是搭讪，也没说什么做什么，但长久下去，万一被人察觉，多少还是不好听。 今天他得给那人提个醒，别人的相公还是不要肖想了。 单放两人当然不知情，忙着跑回去拿书，三天假，他们也要借书回去看，哪怕家里再有钱，有些书还是不容易找到的。 三人来到藏书室，一大早，果然人少了许多。 明扬很快找到自己跟姐夫要的，瞥了眼四周，果然那女子也在，还是年轻书生的模样在一边找书。 “先生，这是我的借书卡，还有要借要还的书，这是我姐夫云明睿的，他今天有事不能来。” 藏书室的管理员是个中年秀才，十天下来，对这几个人也有些熟，不为别的，实在是这个云明睿和明扬太出众，如此出彩的人还是不多见。 “哦，没事的，偶尔有事是可以代的，不然借书最好还是自己来。” 明扬浅笑“是的，先生，明日月底休沐，我姐夫着急收拾东西，第一次离开家这么多日，他可是很想孩子了。” 管理员笑道“呵呵，那可是个好父亲了，你姐夫看着年纪不大，你外甥应该还很小吧？” 他自己就有三个孩子，孙孙都有了，提起孩子，老秀才眼里透着柔光。 “先生说的是，我姐夫的确是好父亲，他有两个孩子了，我大外甥都八岁了，外甥女也七岁了，俩孩子都聪明得紧。 麻烦您了，您忙，我们上课去了。” 一旁的舒畅还是心疼难忍，她本想也去新秀才班读书，奈何姑姑不肯，姑父去了京城有事，但就是人不在家，姑姑也不敢坏了规矩。 无奈之下，她只能天天来藏书室，这里的管理员都知道她是山长家的亲戚，随她待到几时。 的确遇上了人，也知道了名字，可其他的消息还没有打听出来，今天就知道了这个事。 是啊，那么俊美的公子怎么可能没有妻呢？ 他妻舅丰神俊秀，想必娘子也是很美的，何况儿女双全，哪里有她插足的余地？ 第133章 邓夫人 书院最里面的小院。 邓夫人正吩咐灶房的婆子多做些小吃，相公出门十天了，估计没有半个月是不能回来的。 两个儿子，一个在外地，长子在京城，这里幸好有侄女陪伴，想起侄女，她眉头深锁。 这个侄女命苦，未婚夫生生被逸王爷家的女儿截了胡，四年了，如今已二十岁，同龄的女子有的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 刚刚又收到大嫂的信，让她帮着找一个通情达理的婆家，只要人好，其他都无所谓。 她不是没找，奈何畅儿什么人都憔不上，应该是还没有忘记那个人吧？ 可那人早已经成亲，孩子都有了，舒家是不错，可怎么能跟逸王府对上？那是王爷，是当今的庶弟，是皇家。 实在不行，也只能听大嫂的，送畅儿回京了。 再晚就真的找不到好人家了。 男子二十，可以找十五六岁的姑娘，女子二十，只能往上找了，但二十岁往上没有娶亲的已经不多了，很可能就是鳏夫，畅儿怎么能一嫁人就去当后娘？ 这也是当初大嫂把孩子送她这里的原因。 书院毕竟书生多，不拘家庭条件，只求男子人好，对方父母通情达理，这样的人书院是有，可介绍了好几个，畅儿都没有看上。 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畅小姐回来了，我”香翎吞吞吐吐。 邓夫人眉心一皱“怎么啦？不是一早说去借书吗？” “夫人，我看畅小姐好像哭了，眼是肿的。” 邓夫人立马站起身“我知道了，这事不能说出去，你忙你的，不必跟 后面。” 急匆匆来到西屋，只见侄女的房门紧闭，小丫头正惶恐不安地站在门边。 她挥挥手让小丫头下去，敲敲房门“畅儿，可在里面？姑母可能进来？” 只听见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多时，门开了，舒畅立在门边，低着头“姑母，您进吧。” 邓夫人关上房门“畅儿，一早出去不是说借书吗？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书院不应该有人会闹事呀？” 舒畅低声道“姑母，真的没事，刚刚不过是想到前程往事，心有不甘，这会也想通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姑母，回头你还是帮我联系个镖局，我想回家了。” 邓夫人落了泪“畅儿，你姑父再有半个月就回了，回来我让他好好给你找一个，秀才、举子都行，只有人好，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缺银子，可行？” 舒畅想说不行，她不要别的人，可这话如何说出口？ 难道说自己看上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那人有妻有子？ 可立马求姑母安排回程，这辈子就再也不能看那个人了。 舒畅摇摇头，她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这个人也只见过几次，甚至只是她厚着脸皮才搭过几次话，如何这样的情根深种？难道是前世欠了他的情？ “怎么啦？畅儿？你可听见姑母的话？” 舒畅艰难地笑笑“姑母，等姑父回来我就走吧，我也想爹娘了。”她到底还是不忍现在就走，缘分不够就多见见吧。 “那你多歇歇，回头我让汪娘子炖些补汤，这些天你瘦了不少。” 邓夫人掩上房门，走到前院，找上管家“你悄悄的打听一下，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些天很有些不对劲。” 邓恳点头“是，夫人。” 他是邓家的老人，自小跟相公一起长大，办事最是牢靠。 要说侄女没什么事，她是不信的，这些天老是女扮男装往外跑，相公不在家，她也由着孩子，毕竟不出书院，能有什么事呢？ 不过一个时辰，邓恳就回来了。 “夫人，我有话说。” 邓舒氏摒退丫头“你说。” “夫人，畅小姐这些天基本都待在藏书室，偶尔会在教室附近走动，如果我打听没错的话，畅小姐好像看中了一个人，但那人已经有妻有子。” “怎么，有妻有子还招惹我家畅儿？”邓夫人怒火中烧。 管家叹口气“夫人，您可能误会了，那人自始至终可能都不知道，应该是畅小姐单方面看上了人家，那人很出色，他舅兄好像跟他住一起，也是很出众的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件事谁也别说，等老爷回来了也别说。” 真是如此，她得带畅儿先回京了。 万一留着出了事，自己如何跟娘家交代？ 只是贸贸然回去，婆家那边还有相公怎么说？公婆都是七十左右的人了，可不能有一点受惊。 这几年他们已经在京城住的时间多，毕竟看医问药方便，自己如果不是为了畅儿，这次就跟相公一起送老人回去了，这两年书院的事基本都交给了副山长跟管家了。 罢了，还是回去吧。 实在不行，有些事就照实说，公婆、相公都不是外人，畅儿的事他们也都知道。 邓舒两家世代书香门第，怎么也不能在她手上出了事。 “香翎，你让管家去安排回京的事，要尽快。” “是，夫人。” 邓夫人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这次走，暂时不会再回来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公婆已经老了，自己是唯一的儿媳妇，自然得长陪在身边，孙媳妇到底差了一层。 父亲生前是国子监的老祭酒，长兄如今也五十多岁了，因为这个女儿，一直郁郁寡欢，去年终于辞了翰林院的职，一心一意在家做学问。 娘家婆家都容不得出一丝茬子。 她的心沉了下去，手也快了起来，她上有兄长，下有一个弟弟，弟弟如今也有四十多岁，任湖州知府，如果不是侄女出了这事，舒家也算顺风顺水。 可逸王府也算是低了头，答应畅儿以平妻身份入门，但到底不是正妻，说的好听，不过是个妾。 除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又能怎么样？毕竟那件事任谁也只能说是个意外，没有任何证据说是对方故意为之。 万般皆是命。 畅儿既然今日知晓了对方有妻有子，却仍没说立马回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毁了人家的家庭？还是想怎样？ 她的心里渐渐有了怒火，身为女子，本就不易，如何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就害了别人？ 第134章 如此已经很好了 云吉、云如午后就到了书院门口，半下午，明睿、明扬上了马车回家。 两个时辰后，赶在擦黑前到了府城，明扬自然去了古府。 明睿当然直接回家，只不过后面带了两个拖油瓶。 单放、元甲有自己的马车，但还是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云大哥，我们进去拜见一下大嫂，再看看侄女就走。”单放看着明睿嘿嘿笑。 他是真的想吃云大嫂的饭菜，出门多少天的相公归家，今日晚餐不用说也知道很丰盛。 脸皮算什么？ 自小他就在父母的打压下练了出来，人之无皮，天下无敌，表弟别的无所谓，最爱一口吃，如今就算是红着脸，也没有掉头走，只不过跟在他后面没说话。 “只要你们不着急回家，就进来吃了饭再走吧。”明睿转身走了进去。 单放人不坏，孩子脾气，解元甲可以说年纪不大，处事圆滑有余，唯一的缺点就是好美食，为了一口美食，是可以短时间放下面子不要的。 “相公，回来啦？” “爹。” “叔。” 明睿看着面前的一大两小，笑道“等急了吗？娘子，单公子跟他表弟解公子一道来了，咱们请客人吃了饭再走。” 明月这才看见相公后面的两个人。 “单公子，解公子，快请进。” “云大嫂，好久不见，朵儿，可记得你单叔了？这是”单放自是人来熟。 明月笑道“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叫清雨，如今跟我们一起生活。” “哦，我带了些吃食，一会给两个小姑娘吃。”这些还是他动身前，让自家马车提前去自家点心铺拿来的，他自己则跟着表弟家的马车回来的。 晚餐六菜一汤。 红烧肉，小鸡炖蘑菇，红烧肚条，锅包肉，酸菜鱼，煎豆腐，汤是大骨熬了半下午，里面有肉圆、香菇、猪肝猪肚，还有山药，主食是大米饭，今天这桌的饭菜都是她自己做的，本准备好好犒劳犒劳相公。 家里没几个人，明月带着两个小姑娘也坐在桌上一起吃。 单放一口红烧肉进了嘴，说不出的滋味立马弥漫在他的口腔“哦，大嫂，我好想念你的美食，这下子终于吃到了嘴。” 明月笑“喜欢吃日后可以跟我相公过来，不过是些家常菜罢了，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 朵儿、清雨都抿着小嘴乐。 明睿吃了一口就知道，今日娘子这饭菜下了血本，绝对不止一两滴灵水，便宜了这两个小子。 他赶紧吃起来，身边的解元甲自始至终没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吃着，全然没有平时的斯文。 单放一看自己亏了，那两个不声不响埋头苦吃，自己在这说什么话，什么话不能下了餐桌说？ 一时间，真正的食不语了。 明月自来晚餐不多吃，等俩孩子吃的差不多，她就带了俩孩子下去洗漱，这两个公子日后估计常来，不必要太客套。 饭桌上只剩下三个人，饭菜干了一大半，几个人的吃速慢了下来。 “表弟，表哥没说假话吧？云大嫂的厨艺是真的厉害，我只吃过几次，就想念至今，不过日后会常来的，刚刚大嫂说过了，喜欢就常过来吃，云大哥是吧？” 明睿舀起一碗汤，锅下是小炭炉，骨头汤热腾腾的，一口喝下去舒服的不得了。 “云大哥，这两天你可别忘了让大嫂多做些吃食带着，要不明日我自己来说吧。” “行了，就三日假，你们还是回去陪你们家人吧，今日还没吃好吗？” 单放放下筷子“哥，今日是吃好了，这么多菜，被我们几个人快吃干净了，剩下的一点我是真的没肚子装了。想想我们也是可怜，整月都在书院，食堂那些饭菜哪里能吃？每个月也只能回来三天改善一下伙食。” “表哥，天黑了，咱们回吧，云大哥也累了，该歇歇了。”这是元甲自上桌后说的第一句话。 送走了两人，明睿摇摇头笑了，年轻真是可爱。 这一刻，他仿佛像老父亲般无奈，忘记了自己现在也才二十有六。 “他们走啦？”明月已经送两个小姑娘去了房间，正准备回卧室，“相公，热水在这，洗漱吧。” 明睿一手提着热水桶，一手拉着娘子进了空间，空间里温度不冷不热，也不用担心弄脏地面。 “娘子，帮我搓澡吧。” 明月看着他火辣辣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懂的，夫妻俩分离许多天，一时间她竟然有些红了脸 “洗你的澡去，坏心眼的东西。” 明睿轻笑出声“娘子，疼疼你的相公吧，我可是当了许久的单身汉，再说是真的想你帮着搓搓澡……” …… …… 这一闹就是一个多时辰，水竟然还是温的。 “要不要我重新烧热点？” “不用，这样就刚刚好，娘子，等我。” 等你个鬼。 明月下了床，多少天没有来空间了，后院地上满满一大筐鸡蛋，老母鸡竟然又多了十几只，这家伙竟然还知道多买些鸡。 人参、灵芝都长大了点，但也不是很明显，葡萄树倒是长出了芽，另外一角多了两棵桃树苗，苗足有一人多高，枝上满是绿色的叶子。 到了前院，各种香料都长的不错，种下去的药材种都已出了苗，两边角落也种了果树，一棵桃一棵杏，树下边还种了三两棵玫瑰花。 前院不算小，这样到底还是浪费了，用了一半的地，还剩下一半有余。 “看什么呢？” 明月看相公正拿布巾擦头，伸手接过来“坐下吧，我帮你擦，我是看空间这么珍贵的院子，竟然空了一半，是不是特别浪费？” 明睿坐在矮凳上“不会浪费的，书院不远处有个集市，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少，我这两棵花跟果树就是在那买的，已经跟人说好了日期，二月中他会再带些果树过来。 这里好吃的果子不多，空间种出来的肯定好，别的不说，自家有的吃是最重要的，回头这些药材长大些也要移栽，到时候前院也就不剩下什么地了。” 两人心里都想着，如果这里多出十亩、八亩良田该多好。 不过他们很快就多笑了，如此已经很好了，人心不能太张了。 第135章 规划 明睿把这半个月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包括藏书室几次找他搭话的女子。 明扬多精的人，想必他已经察觉了，还不如他自己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明月的性格，眼睛里绝不揉一粒沙子。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有可能她只是单纯地问些话，也有可能就是个娘娘腔，不少这些无聊的事了，娘子” 明月狠狠地瞥了他一眼“出去没几天，就招惹烂桃花，我本还给你做了春衫，还是别带了吧，老老实实给我穿棉布。 云明睿，我再次警告你，如果你有一点背盼，哪怕是精神上的，都给我滚出去，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们过。” “娘子，看你说的，这个世上，有你我这样缘分的，绝无仅有，相信我，在我眼里，没有谁能与你比，我所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 “不说这些了，这次准备让谁跟我去？如果可以，就让云吉跟着我，他的功夫最好，我想跟他后面学学。 其他三个也不错，你让朵儿、清雨跟他们后面练，可惜景琛、清风不在这里，下半年一定要接他们过来，学武要趁早。” “相公，这些天我写好了一本话本，明日我们上街去找墨香书铺，也去找找吴掌柜，许娘子我估计还不一定过来了，家里没空瓶了，只剩下两百多瓶香水。 就算云吉跟你去了书院，家里还有好几个人，白天没什么事，早点把生意做起来也好。” 明睿点点头“明日再多买些香料吧，府城有鲜花巷，干花也多，趁现在价钱低多收些，大嫂他们那也还有大半年的量。 空间里就是种也别指望长多少，但可以掺些用，效果更好是肯定的，我想过了，起码近几年，咱们就光做香水生意，生意多了容易出事。 如果十月份我真的要乡试，还不一定就能中，万一不中，接下来的三年也可能回府学读，人生就几十年，我不想跟你们分太久。” 出门才半个月，就遇上烂桃花，回府学读书也好，读书主要还是在于自己努不努力，日月书院再好，一家人不在一起也没啥意义。 “听你的，我觉得如果七八月大哥他们过来，可以跟大伯家一起做豆腐生意，我再出一个豆腐干方子，你大伯家人多，可以占大头，你大哥大嫂可以少要两成，我们再贴些家用，日子应该不差。” 如今有了云祥他们，制香水就不用大哥他们了，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事，他们如何待的住？ “当然这些也是我现在想的，不一定实用，如果我们在府城买了大庄子，大哥大嫂去管理更好。” 明睿揉揉太阳穴“这些现在实在说不好，娘子，回头你仔细问问闺女，今年的旱灾会不会很严重，会不会有人闹事，如果不是大伯家，我真想现在就接他们过来。 但大伯家来了，他们刚在县城过踏实了，肯定不愿意换地方，如果是我，也不一定愿意，毕竟荷包空空，还有你娘家，两个老的在家，就是有明成，我也不放心。” 明月心也揪起来，儿子还在县城，老人也在。 “相公，七月份回去路上会不会已经有些乱了？我很是担心孩子跟老人。” “别急，娘子，你这个月让管家找找庄子，如果有合适的，哪怕这两年不能种，住人也好，最好是水源充足的庄子。明日去找找吴掌柜，可以的话，从二月份起，每个月给他供三百瓶，休息去吧，明天要忙一天呢，香料是一定要囤了。” “相公，我已经陆陆续续让管家买了些吃的用的囤在地窖，你空间里的暂时就不要往外拿了，到时候直接卖了，银子还是要赚的，适当的时候还是要做些善事。” “朵儿这些日子对学医很有兴趣，古伯说她天赋很高，记忆力特别好，清雨在这方面就一般，但那孩子坚持天天去，我看着也心疼，实在不行，回头就让她回来学绣，换云春跟着去，她本是学医四五年了，还有些功夫，也能护着朵儿。” 明睿想想说“随小雨自己吧，如果想学就继续去，咱们既然养了他们兄妹，就算做不到跟自己孩子一样，也尽量让他们感觉我们是一视同仁。” 明月没好气“你这话要是别人听见了，还说我待孩子不好。” “哪里？娘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的意思是古伯那巴不得云春去帮忙，多一个这样的孩子，换我也乐，咱家也不要工钱，哦，对了，他们的月银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打听过了，给他们定了定，高管家暂时定五百文一个月，高娘子跟云吉他们四个定四百文一个月，云春跟小曦就定两百文，十岁以下的暂时就没有，这样算起来四两不到点。” “朵儿跟小雨一个月就给两百文零用钱，你看怎么样？这样的价钱在府城不算高，但也不低了，毕竟所有的费用都是我们出，有些人家月银高些，但吃喝拉撒睡都不管，看病费用也不管。” “行，就从二月份给吧。” 两人出了空间，上了炕，炕烧的很热，家里有人就是不同。 “娘子，回头你还是做些猪肉干吧，单放两个要的紧，一人给上一小罐，我看他们今天也带了不少礼物，单家和解家在府城都算上层人家了，交好无坏处。 你说，我是不是该考个进士，处在低层，我担心护不好你和孩子们，万一有人因为我的地位低而看轻你们，我心里会很难过的。” 明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事实，现在不明显，等将来孩子们找人家时，这些就全部显出来了。 “相公，如果可以，就考个进士吧，不一定要当官，有个进士身份，将来孩子们说亲多少要好些。” 这正是云明睿心里的结，娘子不知，就算是一个不当官的进士，也好不了多少，世人多的是狗眼看人，如果想不让人看轻娘子和孩子，那只有往上爬。 可那真不是自己的初衷。 第136章 徒增伤悲而已 家里有了云吉他们五个人，清晨前院中院如同一个小练武场。 除了云吉五个，高家一儿一女，再加云明睿一家四口，光前院都施展不开，云吉就在中院教主子一家练。 明睿也把太极拳跟军体拳练了一遍给几个人看，不想云吉他们如获至宝，央求主子多教几遍。 早饭后，夫妻俩就去了街上，明睿把空间里剩下的两百多瓶香水放在马车上，话本也带了，还是先去墨香书铺。 府城的墨香书铺离府学不远，跟他家也就近，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我就不下来了，你多买些草纸，便宜点的笔墨纸砚也买上一些，不光是朵儿、小雨要，高管家他们也要用。” “知道了，回头有机会去砚墨一条街多囤些货，就在淮南府，听说跟日月书院不过一天的路程，这里的书铺都在那进货。” 明月看着相公的背影，他是越来越会省钱，上辈子他家条件好，基本不考虑这些。 这里的书铺比县城大的多，县城只有一间门面，这里两大间，门面还又大又深。 等里面买纸的人走了，明睿走到柜台边“请问您姓何吗？永安县城的何掌柜是不是你家人？” 年轻的掌柜一愣“公子，那是家父，您认识？” 明睿微微一笑“我是永安县城来的，何掌柜让我把书交给你。” 小何掌柜接过书一看“哦，我爹跟我说过，公子，后堂请。” 明睿跟着来到后堂“这后堂还真不小，你这书铺位置好。” “公子，不瞒你说，墨香书铺是我家跟金家一起开的，他家份子比我家大点，但经营一直是我父子，您喝茶。” 明睿在心里吐槽何掌柜，当时他要求分成，掌柜的说东家不在，他没办法做主，真真是个老狐狸。 “公子，这是这次话本的十两银，这是去年过年给您的三十两红利，请您收好。” 年轻掌柜笑容如春风拂面，说话声音不卑不亢，清清亮亮，让人听着很舒服。 明睿收起银子“那就多谢了，日后不一定都是我来教书，可能是我娘子，也可能是家中小厮。” “无妨，我看到书名就行了，公子，能一个月至少一本吗？” 明睿道“一个月尽量交一本，书想写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我这书每册起码两万字。”他站起身，“小何掌柜，我还要买些东西。” 明睿要了五十刀草纸，五十刀白纸，普通的笔墨砚都要了好几套。 “你算算多少银？家里人多。” “公子，草纸二两五，白纸五两，这些笔墨砚一共二两，就收您九两吧，零头五百文就抹去了。”小掌柜又拿来一大叠毛边纸，“公子，您说家里人多，这些给孩子练手挺好的。” “多谢小何掌柜了，那我就接着了。”付了账，明睿满脸含笑地出了门。 “怎么？我相公捡了宝了？这么乐？”明月笑他。 明睿等小伙计把东西上进车厢，转眼就掩上车门收进空间，“不是捡到宝，我觉得这个小掌柜年纪轻轻，比他爹还会做生意。 娘子，刚才的话本十两，买了九两五的东西，小掌柜少要了五百文，还送了许多毛边纸，你拿着这个，去年答应的红利三十两，还不错，娘子，那一两就赏了你家相公吧？” “去，赶车去，油嘴滑舌。” 明睿下车前笑道“油嘴滑舌？娘子，今天你没尝过吧？如何知道？” 月笑起来，这银子等下也买了香料吧。 吴掌柜看到明睿两口子，简直高兴的不行“快跟我去后面坐。” “吴掌柜，车上带了两百瓶，现在下货可方便？” “不，云兄弟，你把车开到我后院，从旁边巷子进去，等下有空瓶。” 后院不小，宽宽敞敞。 明月左右看看“吴掌柜，你这铺子不错，又大又深。” 吴起笑起来“旁边两间也是我的，这一排四大间就是这次分家分给我的，其他就是一点宅子和田地，等于我的家底大部分都在这了。” 明睿道“吴掌柜太谦虚了，就这四个大铺子，已经相当不错了，楼上也是你的吗？” 吴起明显有些得意“是的，楼上跟楼下一样，这里位置不错的，我娘子等把那边处理好，再半个月也能回来开铺了，到时候你们送货还是给我娘子，这样谨慎点，我也可以去你家自己拿。” 明月看看相公“这样也行，我就是担心别人知道了麻烦。” “那每个月头我让人去你家取货吧，这样也方便带空瓶，云兄弟，每个月能不能多给我些货，府城那些夫人小姐的购买力大的多，每瓶我暂时给你多加一百文。” 他卖二两六，这样刚好得一半利润。 “这样，吴掌柜，暂时每个月我给你三百瓶，货你自己去取，让你的小伙计注意的，万一泄露出去，到时候就不一定给你一家了。” 吴起心一紧“放心，云夫人，我会让自己的心腹去取货，还望你们一如既往的供给我一家。” 明睿把新宅子的地址给了他，又收下这次的货款，“吴掌柜，府城哪家香料铺比较好点？我还想买些干花，不知道” “云兄弟，你等等，我把铺子的名字地址写给你。” 等明月两人办好所有的事，已经快中午了。 “今天进帐刚好三百两，一下子用了两百一十，这钱花的心疼。” 明睿笑“只进不出最好，可行吗？你如今是大富婆了，还叫苦？我特地少买了几种，回头这几种在空间里多种点，这样就算是日后别人知道了，怎么也想不出香水的方子。” 看着相公得意洋洋的俊脸，明月笑盈盈道“回家吧，现在菜什么的都不用自己买了，想想我们真的算的老爷夫人了。” 明睿笑着去了前头赶车，宅子里的人可不是叫自己老爷吗？ 自己的父母如果知道儿子没有死，还在异世活得这么舒服，是不是会高兴不已？ 前世父母是他心底永远的痛，每每想起，就心疼难奈，他们夫妻死里逃生，碰上天大的造化来到这里，有了家，有了孩子，却再也没办法承欢父母膝下。 他的眼红起来，泪花闪烁，这痛就自己受着吧，他很少在娘子跟前提自己的父母，提又怎么样呢？ 徒增伤悲而已。 第137章 欢喜不已 月底假说是三天，明天下午就得回书院，再回来就是一个月后了。 明月带着高娘子、云春、小溪忙起来，如今肉便宜，那就多炸些坛子肉，一个月带上一大坛，肉跟油就都有了，这肉短时间坏不了，味道也香。 猪肉干再多做些，空间里还剩下不少牛肉干、羊肉干，那主要留给孩子们吃，这边很难买这些肉。 明睿也爱吃些零食，明扬也是，单放两兄弟也得拿些，昨日他们带了不少的礼物上门。 人情往来，有往有来。 昨日傍晚，牙行万中人捎了信，说一个庄子很不错，相公带高管家去看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买下来。 明月是想庄子的。 哪怕这两年不能种，但她现在手里有银子，买个庄子可以让管家带云祥他们先清理，庄上房子要不要修，路要不要平等等等等。 “夫人，您歇去吧，这些我们来就行了。” 明月直起腰“那行吧，高娘子，这些就你带她们俩做了，我还得去给你们老爷收拾东西。” 高家夫妻很不错，包括这些孩子们，这次九个人都不错，算是捡到宝了。 今天早上，她送朵儿、小雨去回春堂，跟古伯说了云春的事，古伯一口就答应了，说刚好让云春带着两个小丫头，他好少操些心。 明日起就让云春去学医，干脆把小溪带上，都做男孩子打扮也没什么。 云春已经学了五年，八岁起就开始，学到了十三岁，具体学到何程度，她也不清楚，但家里有会医的，就会放心的多。 这些天，她每天抽空看医书，前世的高材生，学这些不是难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灵水，她的记忆力好的惊人，相公跟朵儿也是。 儿子得赶紧带过来，灵水有限，如今她用的很谨慎，只敢在自己的小厨房里用一点，现在也不滴入小缸了，自己做饭时，才在要用的小水桶里滴一点。 其他人只能偶尔想办法给他们用一点了。 再说云明睿带着高管家进了牙行，马车有云吉看着不用管。 “云公子，高管家，快请坐。”万中人笑吟吟地端来了茶水。 “万中人不必忙，有了什么样的庄子？在哪？” “公子，昨天下午府城候家挂的，他家儿子不争气，赌输了许多银子，老两口没办法，打算卖了这里的产业回老家置产，心想着回乡下老宅是不是没地方赌，老天爷呀，要赌的人还怕没地方赌？唉，不说了。 公子，侯家这次挂了两个庄子，一个庄子离府城近，马车骡车不过两刻钟的路，位置好，水源好，里面宅子好，之前是他家儿子自己用的。 美中不足的就是不够大，水田只有四十亩，旱地五六亩，还有一个小山头，山头没啥大用，好处是烧柴不用出去。 另外一个庄子一百亩良田，旱地也不少，价钱也不高，就是离府城远了点，有三十里地，赶车也快，不过缺点就是围墙矮了点，有些地方只是稍微拦了下，您看” 云明睿一听就知道自己要小庄子了。 “这样，你带我们去看看小庄子，主要是我夫人想空闲时去庄上转转，太远了不方便，田多田少倒是无所谓。” 万中人忙站起身“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的确不远，马车不紧不慢也就一刻钟。 “公子，您看，就是那里。” 明睿伸出头看过去，不远处一个很不错的庄门，围墙很高，路也平整。 几个人下了车，万中人开了锁。 进了庄门，明睿心里欢喜非常，如果没有人，他都要跳起来。 进门是很宽敞的空地，平平整整，完全可以晒稻子。 大门几步路就是一排三小间门房，旁边就是一小片雷竹林，再往前几百米，就看见一个不小的二进院，也围着围墙，四周都是果树。 小院后面一百米远，则是一个桃花林，起码一两百棵桃树，这简直就是给他们夫妻量身定做的庄子。 “公子，您看这一大片都是良田，土质很不错，准备说是四十一亩，听说年年收成都很好，旱地在小山脚下，要说这个庄子，唯一的不好就是多了这个山，占了许多地方。 不过山上候公子也种了不少桃树，果子不怎么好吃，桃花倒好看，就是没什么用，这些不能瞒你，云公子，候家这些桃树，如果你不要，还得找人砍了，听说味道不行，有些酸不好卖，年年都浪费了。 您看那排矮些的宅子是给他家下人住的，候公子要面子，那些宅子外面修的不错，里面就不怎么样了，走，咱们去主院看看。” 这个二进院简直不比自家宅子小多少，院子也大，看样子候公子是特别的爱桃花，连墙角都种了两棵桃树，如今已经透了一点绿意。 正房五间，两边各余屋三间，他发现这朝代的宅子都差不多，要不是五大间，也不是三大间，屋深就后面隔小间，这里也是。 “公子，您看，这些家具什么的都很好，全都不带走，新的一样，昨日候老爷带我来这都落了泪，他说当初也是候公子要置办的，但那时候他没有沾上赌，候老爷想置好点就好点吧，哪知道，唉。 您看，一进、二进都有地窖，雷竹林旁边还有一个大地窖，窖口就在小屋里，平时都是堆稻子。” 二进基本都一样，中院小了不少，后院更小点，不过就是洗漱间和茅厕，再就是桃树。 “公子，庄上不缺空地，这里的茅厕、洗漱间都是主子用的，墙外不远还有一排余屋，也有茅厕，还有骡棚。” 庆安府冬天偏冷，基本每个房都有炕，柜子桌子都有，确实不用另外置。 外边的马棚也不小，完全能放下好几个马车骡车，干干净净的，一旁还有小库房。 几个人逛到小山脚下，不比他家屋后那山小，二十亩是有的，除了柴火，缓点的地都种了桃树，还有些桂花树，其他就是杂草，大树是没有的。 明睿心里欢喜极了，嘴里却叹口气“这山除了没用的桃树，就是些柴火，实在没什么用，要是良田就好了。” 万中人也叹气“可不是？” 高管家心里好笑，先前众人说到小山时，他明明看见主子眼里的惊喜。 “不知道侯家要什么价钱，多了我就不能要了，良田太少。” 小山脚下就是一条不小的溪，说是小河完全可以，足有两尺深，河宽他看了，三米是有的，河水清澈见底，是从围墙后的大山上流下来的。 云明睿身上每个细胞都在欢叫。 “公子，府城的良田十三两一亩，就是五百三十两了，旱地七亩，就是三十五两，小宅子就不算了，正院这么好，一百两是要的，桃树，候老爷就不要银了。 但那个山足有二十亩，虽然没什么用，但柴禾也不少，一亩就给三两吧，再就是围墙，两头牛，农具等等，一百两是要的，加一起就是八百二十五两，您要的话就给八百整，可行?” 明睿浅笑“万中人，你看，这个宅子真正做起来五十两是够的，家具再怎么不错也是二手货了，围墙什么的，这样吧，七百两我就要了，多了不划算，这些桃树还得砍，品种不好浪费肥力。” 万中人心里感叹，七百两正是侯家出的底价，过了这个价，多卖的部分他能得两成。 “公子，七百五十两如何？真的不能再低了？” “不加了，如果行，我另外给你个人十两，不会跟牙行说，算给你的红包。” 万中人笑着摇摇头“公子还价真厉害，这的确是侯家的低价，但牙行一般都往上走五十两到七十两，那就这样吧，谁让我这人贪利呢？公子，如果办红契，你还得出八两。” 明睿点点头“行，我们这就去办。” 第138章 庄子到手 牙行中人办红契很快，一个半时辰后，红契到了明月的手上。 “明日我要去书院，午后起来我带你去庄上，简直就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别说七百两，就是一千两甚至再多些我都要，不跟你说了，我去找高管家商量，二月初了，桃枝得赶紧嫁接，这些我们懂，现在人可不知道。” 明月把红契递给他“收好了，你去忙吧，中午做好吃的给你，对了，那个单公子让小厮送信来，说他俩晚上过来吃饭，倒真是不客气。” 说完她笑起来，这么大的公子胃口吃的简直…… 明睿笑骂一声，转身去了前院。 高管家一听愣了，还能这样？ “这可是我家的密法，可不能说出去，下午你跟我一起去庄上，我做给你看，回头你带他们几个做，年前没下雪，都说今年天气不怎么样，暂时不必操心种田的事，咱家不靠这个。 下个月，桃花正旺时，你带人把桃花摘稀了，一棵树不必花太多，多了长不好，回头想办法买些葡萄树栽了。 庄上院子置办些被子和日用品，能去了就可以跟家一样舒服，再去牙行买上一家人，最好是果农或者药农，等些日子也无妨，至于种田的人，今年不买，我没打算今年做这些田。 倒是旱地，可以种上红薯，也可以种些菜，养点鸡，鸡圈可以搭个大点的，在边边角角都种些苜蓿草。 要买的人，就先定个二十年的契，短时间的不要，都登在夫人名下，骡车还可以买一辆放庄上用，云吉我这次带走，云春跟小溪去了医堂，小山太小，就让他在家看看门，你平时多教他识些字，将来就跟小公子身边。” 高管家心一热“多谢老爷。” 儿子能跟在公子身边，比什么都强，目前老爷也只有一个儿子，对下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出路。 女儿竟然能跟着小姐学医，夫人也隐隐提过，日后就跟着小姐，他家是官奴，三代不能放契，从他爹娘算起，得等他孙子才能有希望让主子放了契。 好好干，只要孙子能消了奴籍，将来就有希望恢复往日的日子，他日后也能见爹娘了。 下午，明月站在庄里久久说不出话来，一把抱住相公“我真是太喜欢了，这就是我想要的庄子，啊，老天爷，哦，天哪，我真是太喜欢了。” 高管家煞有眼色地带着几个男孩子走开，他就知道主子喜欢。 云明睿咧着嘴，凑进娘子耳“你晚上得好好犒劳犒劳我，别说你不懂。” 明月神采飞扬“别到时候你受不住。” 她跑向正院，明睿盯着前面婀娜的身子，还受不住？等着吧。 两人慢慢又看了一遍。 “娘子，我带他们去学嫁接，你一个人慢慢逛，山上不要去，山脚下看看就行了。” “知道了，你忙你的。” 云明睿教了几个人嫁接桃枝。 “你们看，其实很简单，但别人不知道，回头我把药水放夫人那，嫁接后每个枝涂点，最后掺些水每棵树浇些。” 也不知道夫人舍不舍得用些灵水，从听闺女说小水井浅了点，她就不敢多用了，依他说，就算是一尺见方的小井，这样按滴用，用几十年也够了，不必那么省的。 “管家，就在那排房子不远处搭个大鸡圈，买些成鸡，小鸡也买些，可以买些糙米来喂鸡，苜蓿草长起来了也可以吃。 对了，回头把候家庄的牌匾摘了，重新定个桃花源的匾，等人买到后，可以让云春带人来种些香料，香料种月底我带回来，不够的再去买。” “老爷，四十亩田都不种吗？很可惜的，庄上水也好。” “这样吧，等买了人，你们可以种些，但不要全部种，今年天气不怎么样，回头你带人把下河坝筑高点，我注意了，这是庄河，不妨碍别人，更何况这附近许多山，其他庄子还有些路。” “老爷，我知道了，这里不远，平日我也能带着这几个小子来往跑，这里买上五六个人就差不多了，明年要是天气好，到时候可以再多些人。” “好了，庄上这些事你都操心些，银子不够就跟夫人拿。” “是，老爷。”公帐上还有八九十两没动，如今人命不值钱，普通的下人定二十年契的，一个最多十两，小点的基本半送。 “云意，你去喂下牛，多拿些草放牛圈，明日我再带你们过来。” 云祥几个到了庄上，如同鸟儿出了笼，一个个都很是欢喜。 明睿朝娘子走过去“娘子，回吧，回头单胖子他们来了家里没人。” 明月笑眯眯地过来，她是真的喜欢，这样的庄子跟她梦中的一模一样。 “相公，将来咱们老了，就住在这里，种些菜，看看桃花，拔些竹笋，逍遥自在。” “怎么，不是想开书院吗？想住庄上当农民了？” 明月白了他一眼“住庄上跟开书院没什么关系吧？你可以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买一片地做书院，家还是另住好，我不喜欢住书院里。” 明睿点头道；“回头我让管家在这附近找找，暂时不着急，这两年气候不好，说不定有人要卖地，到时候我就买下来放着，放些年再做。 你看，我们本打算花四千两买庄子，结果花了七百两就买到了手，娘子，你等于赚了三千多。” 明月眉眼弯弯“还能这么算吗？” 明睿欢喜地看着她，娘子的小脸又白又嫩给，他恨不能扑上去啃一口。 “怎么不能？” “相公，回头再放三千存着，家里还有七八百两，太多了不放心，你身上可还要带些?” 明睿摇摇头“不必，书院花不了多少，交了学费住宿费什么的，我身上还有六十两，能用几个月了。” 明月一想也是，暂时相公也不用多买什么，“回头我放五两搁云吉那，这次多带些米，早晚还是跟明扬自家煮着吃，干净些。” 回到家不久，果然单放两个人就过来了，明扬也带着半夏来了。 这个新弟媳她还是欢喜的，人很爽利，多少还懂些医，特别喜欢笑，连带着明扬也乐观多了。 去年下半年，明家人包括他们夫妻，几乎都为明扬操碎了心，哪怕是定了亲，心情都一直不怎么好，人也瘦了许多。 如今成亲才一个月就好多了。 第139章 别着急，慢慢来 晚餐很丰盛，因为有客人，吃的也很早，今日四个男人一桌，明月则带着明扬娘子还有两个小姑娘另外坐一桌，菜是一样的，只不过分量少些。 “云大哥，今天的菜我都没吃过，能不能跟嫂子说一下，把这两天的几个菜方子都卖给我家？” 菜方子许多，前世娘子在网上学了不少，就是不一定全部能做出来。 “我娘子还准备日后自己开酒楼，都卖给你了，回头她开什么？” “大嫂也想开啊？”单放有些失望。 “我娘子善厨艺，这样的方子她会不少，开家酒楼也行啊。” “哥，我觉得大嫂还是别开，你读书这样好，日后高官厚禄，让大嫂操心这个干什么？一个方子五十两怎么样？”小胖子一下子把云大哥上升为哥了。 他娘跟元甲娘是亲姐妹，两人一起开了两家酒楼，生意现在一般，苦于没有好方子。 明扬幽幽道一句“你是聪明，十几个好方子就能撑起一家酒楼，卖掉不过五六百两银。” 元甲低头笑，他不管这些，以后每个月来云家吃两顿就行，反正是住书院，家里也不指望娘的酒楼赚钱。 明睿也不逗他了，开酒楼是最麻烦的事，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网，是绝对不会开的。 “回头我跟她说说吧，如果她愿意，卖给你也行，不愿意你也别强求，不然下次别过来吃。” 单放一笑“哥，我知道你们两口子最好了，可让大嫂做了好吃的？” 明睿不做声，一人是准备给一小坛的，等下就让他们带走，省的他往书院带。 古半夏吃的停不下嘴“大姐，我爹就夸你厨艺好，真是好的没话说了。” 明月笑“我做了些肉干，等下你带回去给你侄子吃，古伯那我也准备了点吃的。” “那我跟相公呢？” 明月笑出声来“明扬当然有，你嘛” 她看弟妹急起来，笑道“行，也给你带些肉干，等五六月，我再给你们做些果酺。” 古半夏乐起来“大姐，相公就说他们兄弟很小就你管着，婆婆要忙家务没工夫，老早就是你帮他们做衣服，可惜我的针线活不怎么样，你给相公做的衣服真好看。” 明月睨了她一眼“别再想我做了，日后明扬的衣服我就不管了，明成的就再管两年。” “大姐，这次没把皓儿带来，我心里真有些不，你说别人会不会说我这这个新母亲不好？其实我是真的会把皓儿当亲生的待，他本就是我们的嫡长子。” 明月看着她“这次不怪你，你们刚成亲，日后慢慢来，那孩子很乖很聪明，我们都很喜欢，你也会喜欢的，你待他真心，以后他也会真心待你，会把你当亲生母亲一样，如今他还小不是？” “我知道，七月份回去就带他过来，相公还想爹娘一起来，其实府城办私学更好，但相公说暂时可能没银子，我说拿他又不愿意。” “哪里用你拿？回头我们慢慢劝爹娘，到时候我们帮着也行，这些都不急。” 半夏点点头，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公婆不用服侍，孩子又没带，自己跟没出嫁一样住娘家。 “大姐，我过几天也要搬家了，是我陪嫁的宅子，比你这小不少，但也是二进，到你这也不算远，两条街的路，就在南街，哪天请你过去看看。” 他们搬家的事她是知道的，但不知道这么急，不过对明扬好些，不必每个月回来住老丈人家。 “那也好，反正离你娘家不远，平日你还可以住娘家。” 半夏笑起来‘可不是？我娘我嫂子就是这么说的，他们是怕相公住古家不习惯，日后我估计还是基本住娘家多。’ “大姐，你家云春医术很不错，我爹说比我强多了，朵儿学的也好，爹说一遍，她就记得七七八八，你家人真聪明，我就不行。” 明月笑“明扬聪明，你日后生了儿子也会聪明的。” 半夏红了脸‘大姐，你怎么提这个，羞死人了。’ 成了亲，她也想生儿子，但这些不着急，已经有皓儿了，相公对前面的婚事心里还有不少疙瘩，有时候一个人坐着会冷下脸发愣。 不着急，慢慢来. 单放两人走时，明月一人给了一个小坛子，两斤肉干是有的。 肉现在不贵，但做起来麻烦，三斤肉才能做一斤肉干，要不是人多，还真做不出许多。 回头还是多做些囤着。 明扬两口子就多了不少东西，两个大包裹，里面有肉干，还有给古伯做的红烧排骨。 “明日午后我来接你，这次我带云吉去，他功夫好，我再跟他学学。” 明扬点点头“我也带小池去，那孩子才十四岁，人还勤快也机灵。” 晚上，明睿跟娘子说了菜方子的事。 明月无所谓道“这些网上学了不少，回头我抽空整理一些出来，十个吧，但暂时他们不催我们就不拿，又不着急用银子。” 明睿笑她“我家这个是富婆，有庄子有铺子有宅子，还有两万三千两存银，对了，今天中人跟我讲，铺子跟宅子都有人要了，让管家这两天就去办契，马上你又是四五百两到手。” “别说，这真是钱生钱的好事，回头遇上好铺子再买些，庄子暂时就不要了，麻烦，一个好的就够了，每个月我们进账四百整，开支也就二三十两，存上半年的货款我们就能买一个铺子。” 明睿笑道“傻娘子，这些不着急，明后年铺子会更便宜，这两年也不好租，咱们这是赶早，现在旱灾还没有来。 走，到里面去，回头鸡蛋拿些出来你们吃，空间里的鸡蛋味道好了不少。” 他没忘记娘子答应晚上补偿他的事，没什么地方比空间里好。 再说那里时速比外面慢上一半，能多出许多的时间，等回到书院，他又得过上一个月的和尚日子。 一夜疯狂自不必说。 春日本是多情的季节，空间夜漫漫，年轻人怎么做都不为出奇。 次日午后，明月送走了笑眯眯的相公，白日渐长，她的事也多着呢，别的不说，香水的事刻不容缓了，她还想多做些囤着，夏天做事热，再说那时候应该还要回家接家人去。 她很想儿子了。 第140章 跟我回去 明月不再想相公的事，包括那个女扮男装的人。 男人心里有你，他就会注意不沾这些烂桃花，他的心如果变了，也没留人的必要了。 她相公不会，他舍不得自己，也舍不得儿女，将来她不敢百分百肯定，但现在不会。 “高娘子，你唤他们都过来，大门锁上，跟我来后面制香。” 不多时，几个人都来到后院。 高管家道“夫人，我得去买辆骡车，还要去挑一家人。” 明月点头“相公跟我说过，你去吧，如果有特长的人，也可以多签两三个，但得长契，不然我不要，你等下，我再拿些银子给你。” 如果多买两个人，再买骡子等等，公帐上的银子就不够了，至少不多了。 很快，高管家出了门，小山子去了前院看门，明月则带着高娘子、云祥、云如、云意一心一意制起香水来。 孩子不在家，中午随便煮碗疙瘩汤就行。 日月书院。 邓夫人看着侄女紧闭的房门，轻叹一口气，摒退了丫头，敲响了房门。 舒畅看了门，她的眼有些红，笑容勉强“姑母，快进来坐，有事打发人来叫我就是。” 邓舒氏心里有些难过，如果不是那件事，侄女孩子应该会叫她姑奶奶了。 “你娘来了信，让我们立即回去，说京城有两家公子人不错，她不想错过了。” 这是事实，大嫂确实来信让她送人回去，只不过没说那么急。 舒畅垂下头“姑母，您前两天不是还说等姑父回来吗？月中或者下月初回京好吗？” “不行，你娘催的急，我已经找好镖局了，再说我公婆年纪大了，我这做人媳妇的不在身边服侍，心也不安，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明日一早马车就来接人。” 舒畅红了眼“姑母，不用这么急吧？我还想多住些日子呢，能不能” 不等她话完，邓夫人就打断她“不能，已经说好了，你让丫头进来帮你收拾，我还没收拾好，这次回去，怕近些年都不会过来了。” 走出房门，她心里一股怒火冲上来，对这个一直疼爱的侄女生起了气。 不论邓家舒家，都不可能出一个当妾的女子，情愿去庙里当姑子都不能。 如果男人为了她，愿意抛弃妻儿，那么这样的人如何能要，他能抛弃妻儿一次，就能抛弃第二次。 如果不会，你凭什么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再说，真做了这件事，让邓家舒家日后如何做人？那些哥哥、堂哥、表哥如何面对别人的嘲笑？那些晚辈将来如何说亲？ 太不懂事了。 房间里的舒畅，泪水长流，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啦，不过一个只见了几次的男人，不过自己上前搭了几句话的人，如何让自己这样的不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的心动，就算是自小定亲的未婚夫，出了那事，她也只是非常的愤怒，只是意难平，说有多不舍得，那还真没有，可能那时候自己还是太小了，根本不知道情为何物。 姑母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是啊，邓家舒家都不可能出个当妾的女子，她自己也不可能，如果对方仅仅是一个家境普通的未婚书生，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就回去吧。 回去任母亲帮她选个夫婿，怎样过还不是一辈子？可仅仅是这样想，她内心就涌上万般不服。 她也曾经是京成小有名气的娇娇女，虽不是豪门，舒家也世代书香门第，父兄同朝为官，对她也百般宠爱。 时不时找那人谈一次，如果他肯为她和离，她愿意将自己一半的嫁妆补偿他的娘子，孩子她也会待之如亲生。 可如此实在太唐突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邓夫人又回了自己的房间，近些年自己肯定是不会回来了，公婆身边不能没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 她长叹一口气，来这里办书院十二年了，十二年前自己相公就是个京城五品官，还是在吏部，硬生生地辞了官。 好在儿子已经在官场立住了脚，她心疼相公，也理解相公，那件事已经成了相公的心魔，也是公公婆婆的。 又何尝不是她的呢？夫妻俩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可以说互相融进了骨子里，她爱相公，相公也对她有情有义。 如今怎能让侄女坏了书院的名声，相公爱惜名声，对两个儿子教导得很严，连孙孙那么小，平时也很自觉。 明睿根本不知道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有了这种事。 “云吉，这间你住，隔壁那间小池住，每天还是蒙蒙亮，你跟我起来习武，你跟小池在这里，日后没特别的事，有更多的时间来习武。 一日三餐你帮着小池做，他会些厨艺，自己做比大食堂干净。 这里杂事不多，有什么事我会吩咐你去做，没事时你也可以去书院大场地练武，不会有人管你，书院是允许的。” “知道了，主子。”出门前夫人已经跟他说过了。 每日要帮着买些菜，衣服帮着洗，再把小院子扫干净，事情不多，能有场地练武最好，主子教的两套拳都很妙，他得学到精遂。 这边，明扬也跟小书童说“小池，云吉功夫很高，你最好跟着学，十四岁习武还不迟，跟人学手艺，平日就勤快些，一日三餐你尽量自己做，你娘厨艺好，听说你在这方面还可以。” “主子，我学，我会多做事的。”小池双眼发光，学武多好呀，平日府里的护卫轻易是不愿意教的。 “那行，回头我帮你说说，好了，你现在去收拾吧，明天记得多买些柴禾，今晚就随便对付一下吧，熬些粥，把带来的包子熏几个。” “是，主子。” 看着笑眯眯的小书童，跟明成的性格很有些像，机灵有余，沉稳不足，还好有些小勤快，还会厨艺，慢慢调教吧。 这孩子一家三口都会跟着他们搬出来，从古家搬到娘子的陪嫁房，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日后他也会自己买宅子的，等过了乡试，他也得想办法了，一个月二三十两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个家。 下半年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接过来，没了亲娘，不能没亲爹的教导，当然，最好是一家人都到府城来，不然他不安心。 第141章 不方便见 小池当晚就展示了一下厨艺，确实不错。 但明扬吃惯了姐夫做的，感觉差了许多。 明睿心里好笑，如果他不是作弊，哪里会有这样好？现在小池做饭，他肯定不方便加东西了。 灵水他自己有，但得谨慎用，只能隔三岔五泡些茶喝了，大舅子也能沾些光。 “姐夫，小池想跟云吉学点功夫，我知道他这么大学武已经晚了些，但多少会些，日后对我也有好处不是？” 明睿点点头“可以，不过每天蒙蒙亮得起，学武很辛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行. 明扬，你早上得跟着练，就光是练五禽戏或者太极拳也是好的，你的身体还是弱了点，乡试、会试都不容易。” “姐夫，我知道，我会坚持的，太极拳我也很喜欢。” 两人就在堂屋交流起文章来。 云吉回自己的房间去写字，这是主子要求的，他会读书写字，都仅仅是会些，勉强不做睁眼瞎，多好是没有的。 舒畅看着窗外的夜色，明日一早她就得回京了，今年二十岁，回家后娘亲是无论如何都要给她说亲了。 平生唯一的心动就这样过去，她心里很是煎熬，心底一个声音跟她说，去试试，试试看那人会不会为她动心。 如果会，她真的会拿出一大笔钱给他的娘子，娘亲前些年就在给她准备嫁妆，嫁妆也备了不少，如果不愿和离，愿意平妻娶她，她也是愿意的。 这种感情来的毫无理由，热烈的要融了她，就这样放弃，什么也不争取，她不愿意。 舒畅站起身，很仔细地上了妆，但还是男装，几次见面她都是男装，突然着女装，她怕那人认不出她来。 她自认为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只是平日不愿意多打扮，在书院，只要出门基本都是男装。 舒畅轻轻的出了门，没有带丫头，没有惊动姑母，姑母的房里还有声响，应该是在收拾东西，姑母说过未来几年是不会来这里了。 “畅小姐，您这么晚去哪里？” “管家，明日就走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我就想在旁边走走，你别惊动我姑母，一会我就回来了。” 邓管家想想，就在书院确实也出不了什么事，但他会跟夫人说一下的，这次走的突然，很可能跟畅小姐有关系。 “畅小姐，最好是在院子里走走，实在要出院子，也只能在咱们这院子旁边，不能走远。” “知道了，我一会就回来。” 舒畅出了院子，快步朝那人的小院走去，她打听的很清楚，也曾到过附近。 “夫人，畅小姐刚出去了，她说在旁边走走，一会就回来，我拦不住。” “知道了，你远远跟着她，不要惊动，看着就行。” “是，夫人。”管家快步追出去。 邓舒氏气得身子发抖，非得如此吗？ 身为女子，怎么忍心去毁另一个无辜女人的生活？他们已经有儿有女，如此行事是要遭报应的。 明明是无望的结果，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人生有时候一步都不能错，尤其是女人，错了就难回头。 邓夫人看着外面的夜色，泪流满面，她一直心疼这个侄女，但她如今不顾家人，甚至不顾这是姑父的书院。 她心里生出恨来。 这个夜她是无法入睡了，再一会人不回来，她只能自己去找人了，这件事不论如何，她都不允许成。 春日夜长，她心煎熬起来。 再说舒畅一手按住怦怦跳的心，敲起门来。 云吉立马起来出了房门，走到小院门口一看，是一个年轻的书生。 “请问您有什么事？” “麻烦你叫云明睿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他。”很明显是女人的声音。 云吉沉下脸，他年纪是还不大，但这些事也不是一点不懂，主子是有家室的人，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他家女主子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让外面的花花草草脏了夫人的眼？ “我家主子不舒服，已经歇了，您请回吧。” 云吉根本就不会帮她叫主子，又不是傻了。 “哎，哎……”舒畅真是傻了，不过一个下人，怎么能做主子的主？真是，真是反了天了。 云吉去了堂屋，看主子正跟大舅老爷在交流学问，他还是要说一下。 等云吉说了事。 堂屋两人都黑了脸。 明扬沉着脸道“云吉，你做的很好，这样的人以后你也要多防点，不必给她脸，你回房吧。” 明睿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明扬，不必动气，世上人千千万，怎么样的人都有，但关我什么事？ 这辈子我只想跟你大姐好好过日子，好好养两个孩子，最好是还能生两个小的。 对我来说，没人比你姐更好，我可是跟你姐发过誓，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同寝死同穴，决不会有什么三妻四妾。” 明扬到底被姐夫的誓言逗开了心，他唇角轻扬“姐夫，我信你，你可得记住自己的话，我姐那个人，眼里可是一粒沙子都不行的，我回房了，有些人真是恶心。” 明睿也关上房门进了空间。 莫名其妙的人扰乱不了他的情绪，照例是先进来捡鸡蛋，一天十几个，看着也喜人。 他又去看看药材、香料，都长的挺好，果树也绿了枝芽，想不到空间竟然跟外面的季节同步。 但外面一天，空间就是两天的时间，那这怎么算？ 不想了，努力吧。 他得给儿子做榜样，想起景琛，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像儿子了，血脉的力量真是强大。 院外的舒畅泪流满面，踉踉跄跄迈开了步。 邓管家直摇头，这样的小院起码有两个公子，畅小姐就这么不管不顾？老爷把这个书院看的比他命还重要，京官都不做了，为什么？ 还不是书院自由点，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找亲人，老太爷他们已经是古稀之年，又能等多少时间呢？ 再就是书院人脉更广，更方便他寻人。 如果老爷知道畅小姐做的事，怕是要气晕过去。 这几年他一直帮着老爷管书院的内务，就因为这个书院太重要了，不然现在自己就应该跟在老爷身边，毕竟他从七岁起就跟着老爷了。 如今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 这让他简直不能原谅自己，差一点书院就出丑事了，幸亏夫人发现及时，也幸亏那个公子是个正派人。 第142章 邓夫人发怒 舒畅跌跌撞撞回到房间，却惊讶地发现姑母就坐在她的屋里，正冷冷地盯着她。 “姑母，我只是出去走走。” 邓夫人看着她那双发红的眼睛，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定是那人回绝了她，甚至没有见她，不然没有这么快。 幸好那人是正派人。 “舒畅，你一直是聪明人，为什么做这么蠢的事？你可想过？那人如果肯为你抛弃原配，人品就不用说是有问题的，你就是嫁了能有什么好？ 如果他不愿意，万一你们说话被有心人看见，你这一生就算了，结果很可能就老死在家庙里，你才二十岁，往后余生就陪伴青灯古佛，你可甘心？ 再者，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有想过你是舒家人？可想过这里是你姑父的日月书院？你明明知道他是多看重这个书院？ 一个女子，不为家族考虑，不为身边爱护你的亲人着想，你够蠢也够自私，万一事情闹出来，难道你真的去当妾？别跟我说想当平妻，平妻也是妾，上赶子的女子能得谁尊重？” 舒畅泪流满面，是啊，她是没考虑这些，她是够蠢够自私。 “据我了解，他可能都不认识你，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说他凭什么为你抛妻别子？ 而你，对一个没见几次的男人这样不顾脸面，仅仅是因为男色？色之头上一把刀，对男女都一样。” 舒畅说不出话来，自己实在是昏了头，生平第一次这么不管不顾，确实是因为男人笑如暖阳，身姿挺拔健壮，完全不同于一般的书生，也不同于武将。 他是俊美的，又不同于那些如玉般的世家公子，他如朝阳般温暖惑人，举手投足都长在她的心坎上，说话行事稍微有些大大咧咧，却让人感觉那样正好。 她见过太多的文人，包括她的父兄，包括姑父，俊美的也多，更多的是浅笑吟吟，连走路长衫都纹丝不动，每一步都像尺量过一样。 他们都不像他。 “姑母，我错了，也没人看见，也没人出来，就是我一个人站了一会就走了，姑母，我累了，明日我就乖乖的跟您回去，再也不任性了。” “姑母，有些缘分来的太晚，我也自私了一回，往后不会了。” 邓舒氏看着侄女苍白的脸，再也没说一个字，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里。 这个春夜，她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清晨，两辆马车出了书院大门，车窗自始至终都闭得紧紧的，一丝缝也没开。 而这时，云明睿正跟他的小厮云吉对打，当然他是落下风的那一个。 明扬一旁看着，他姐夫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一招一式很可以了，他的小厮小池则两眼发光，不停地在一边比划。 高手，高手，连云公子都是高手。 何时他也能这么厉害？想想少年就激动。 这天晚上，单胖子兄弟过来蹭了晚饭。 “云兄、明兄，你家小厮总的来说厨艺还行，但跟云兄还是不能比，跟云大嫂就更不能比了，那坛子肉还是大嫂做的吧？今晚也就那菜味道最好。” 明扬喝了口水“单放，不喜欢你就去吃食堂，吃的比谁都多，还叨叨个没完。” 解元甲一旁微笑不语，他这个表哥实则精明，很少做吃亏的事，比如，皮放厚点，前两天就去云家蹭了两顿好的，带他嘴也受了益，回来还得了一小坛肉干。 那肉干真的好吃，特别的有嚼劲，自家厨师就是做不出那个味。 “明兄，我来是想跟你们讨些肉干，大嫂给我的那份被我娘要去了，元甲也是。” 他见两个人都不睬他，忙说‘不要多，小半坛就行，我也不白要，昨日我爹帮我找了一本孤本，很是难得，我给你们先看，谁让我管不住嘴呢？’ 明睿接过小胖子递过来的书，看了两眼，就知道这确实是难得的孤本。 “行吧，我统共只带了一小坛，全给你们俩吧，这本书半月后就还你们。” “哎，哎，大哥，多看一日两日也无妨。” 小胖子要吃的时候就是大哥，胖脸满是笑，真诚的不能再真诚了。 明睿起身拿了坛子给他“慢慢吃，带元甲一起吃，吃完这个月就没有了。” 单小胖的脸笑成花“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月肯定是没有了，下个月让大嫂多做些，上次那坛子鱼也好吃，我可以就着鱼块吃三大碗饭。” “好了，吃也吃了，拿也拿了，快回去吧，我们要洗漱了，今晚还有不少功课要做。” 这天，明月正准备带云春去庄上，云春去了几天，感觉自己去医堂暂时也多学不了什么，除非古大夫出去就诊带着她，不然该学的她也学了，五年学医的时间并不短，棍棒下的教学还是很出效果的。 明月想想哪天跟古伯说说，只要云春女子打扮，跟着出诊也是没问题的，但这几天不行，她还想带着她去庄上看看，哪里种香料最好。 相公走了才几天，日子就无聊起来，香水已经做了不少静置在那里，只等时辰到了就可以去交货。 空瓶子拿来了一千个，这次做的多，已经装了六百多，三月份四月份的货都有了。 开春一个多月了，真是一点雨也没下，暂时无所谓，但三月份就得开始种田种地了，她已经让管家再去囤些粮食，香料也多囤些，要足够两年用的。 灾年香水这种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按理说会没什么人买，但奈不何那些富家夫人、小姐多，她们不缺吃喝，更不缺银子花。 每天打扮美美的，才是她们最重要的事。 她现在每个月最多只拿出三百瓶，之前还是两百，本就是缺货。 “夫人，有个夫人称自己是单夫人，正在院门外等着。” 明月一愣，立马又明白了“你让她进来。” 单放的母亲她只见过一次，很是八面玲珑的一个人，说话处事都让她感觉很舒服。 “单夫人，您来了，快请进。” 单夫人四十左右，圆圆润润，很显年轻，“明月，我比你大十三岁，叫我王姨吧，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我儿子，我更想你叫我王姐姐，我是真的怕被人喊老了。 明月，不好意思，今天来的突然，很没礼貌，应该提前递帖子来。” 明月笑起来“王姨，那有什么关系，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快请进。” 第143章 景琛的发现 单王氏让丫头递上礼物“明月，小小心意，朵儿呢？” “出去了，王姨，你又带了许多东西，下次真不能带了，不然我可不要你进来了。” 单王氏喝了一口茶，听她这样说，立马笑起来“明月呀，今天我可是有事要求你的。” “何事，王姨但说无妨，什么求不求的。” “明月，我儿单放对你做的菜是赞不绝口，说句丢脸的话，你给他的零食也被我强行扣了，味道真真的好。” 果然是想买方子。 既然人想买，那就卖些吧，方子网上学了不少，变些现银，也交个好，相公回来少，虽然古家离的不远，但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人活世上，不能没有人群。 中午明月亲自做了几个菜，当然在桶里加了点灵水，一顿饭让单夫人吃的是心服口服，明月也答应这几天理些方子，银子不银子的都无所谓。 话是这么说，单夫人要了今天桌上的八个菜方子，又另外要了几个凉拌菜，一起算了十个，当场硬是付了五百两银子。 明月推不过也接了，回头多给两个方子吧。 这些菜大多数是前世的普通网红菜，大菜只有两个，不过就光凭这两个菜，明月就觉得自己收下五百两是应该的。 她自己是不愿意做酒楼，自家也没这个条件，酒楼会涉及许多关系，云家在府城跟小白没什么二样。 接下来的两天，明月都在整理方子，月中那天，单家来了人拿走了方子，这些菜步骤都写的清楚，大厨照着做，多试几次就行了。 庄子里的桃枝基本都嫁接了，嫁接的桃枝是单家给的，香料也种了一块地。 高管家月初买了一家五口，男人许栓住，四十有二，老实人，勤快本份，是个果农，药材虽然不懂，但花还是会养。 其妻石氏，整四十，也是厚道人，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儿媳妇，年纪都不大，一家人是被前主子转卖，因为死活不愿意分开，已经被牙行嫌弃，幸亏被高管家买了。 明月跟他们定了二十年，二十年后随他们，愿意恢复良籍也是行的，许家人自是愿意的。 许家人就长住在庄上，自己开地种菜，粮食是高管家买的，明月干脆让他多买些囤在庄上，各种粮食都来些。 许娘子带着儿媳妇则在庄上养了不少鸡，夫妻俩对主子空着这么多田不是很理解，但主子只让他们种上十亩，那就先种这么多吧。 今年老天爷到现在确实没怎么下雨，不过往年也是这样，真正下雨再种也不迟。 苗是老许育的，再有十天差不多能栽了。 四十亩良田，明月勉强答应他们今年种十亩，再种五亩红薯，最多只能这样了，这还是庄上水源不错的缘故，不然她根本就不同意他们种田。 话说景琛，这天下学，正准备跟清风去后院跟外婆说一声，今日旬休，他们准备跟堂兄一起回去，却发现明皓噘着小屁股，正隔着木门的空隙往外看。 “皓儿，看什么呢？” “大表哥，我在看那个人。”景琛顺着他的小手往外看，看到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人，那应该是小明皓的前大舅舅，正是因为那个人，小明皓才没有了母亲。 “皓儿，跟表哥去后院吃饭去，等下外婆又找不到你。” 清风过来拉住明皓另一只小手“皓儿，跟清风哥哥说，那人你见过几次了？我说的是这些天。” 明皓看看清风，又看看大表哥“我看过好几次了，我认得他，他是我大舅舅，可现在不是了。” 景琛看着表弟微红的眼“皓儿，日后不要到这里来，更不准出去，可知？那是个坏人，说不定就会卖了你，你以后就再也不能看见我们了。” 明皓小手一紧“大表哥，清风哥哥，我以后不去那看了，昨天他还在门外叫我出去呢。” 到了后院，景琛把事情跟外婆说了一遍，就和清风跟堂兄表兄们一起坐大伯车回去了。 一路上，他越往深处想就越害怕，董家人他是知道的，甚至他自己就得罪过董娘子，董秀才一家人跑了，独留下大儿子，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是放弃赌鬼儿子了。 赌鬼没了银子，又没了伸手处，那么会怎么样？说不定就会拐孩子卖，别家孩子不容易拐到，也不敢，明皓不一样，是他妹妹生的孩子，年纪又小，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拐卖。 就是自家的甜儿妹妹都得当心，董家对云家也怀恨在心，当初爷爷就带着大伯去帮了外公。 一到家，景琛就跑向爷爷把自己心里想的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云老头坐直了身子“琛儿，这事爷爷知道了，你不用着急，我现在就跟你大伯找你外公去。” “明强，骡车先别急赶进棚，跟爹去趟明家，这事可大可小。” “爹，怎么啦？” “走，咱们边走边说。” 云老头坐旁边，仔细跟大儿子说了一遍“儿子，赌鬼赌急了，会怎么样？会想办法弄银子，别的银子不好挣，但一个聪明伶俐又俊秀的孩子会很好卖，明强呀，咱家跟你大伯家都要注意呀。 等这个赌鬼出了事就好了，董家大儿现在没人管，迟早会出大事的。” 明强的心怦怦跳“爹，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大牛确实说过，董家族老已经不管他了，只他爹走前留了一些银让族长全部买了粮食，勉强可以吃一年的，至于银子，那是一点也不管的。” “有时候景安他们说自己走去，我就半道放下他们自己去挣钱，爹，我再也不敢了。” 云老头叹气“你呀你，你弟这几个月前后就给了你三十多两，你两个儿子读书的八两还是我拿的，你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忙慌地挣钱吧？” 明强红了脸“爹，我都说了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我也后怕得很。” “唉，明日我再跟你大伯说说，让他们也注意点，不过你堂兄性格比你沉稳，就是忙了点，这阵子他们生意还不错，尤其是豆腐乳都不够卖，有些人整箱的要，别说，你弟妹脑子还是聪明，你大伯问你要不要做，做也没关系。” “爹，我暂时就不做了，老二一个月给我们三两，我自己还能挣上二两，您跟明睿又都补贴我，日子好过的很。” 第144章 俩亲家商量 明秀才看亲家父子这个时候过来，吃了一惊。 “亲家，你们现在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快坐下说话。” 云老头把景琛的想法还有明强听来的都说了一遍。 “亲家，别怪我们小题大做，孩子是家中宝，大意不得，多年来我做手艺走南闯北，这些事可是听了不少，赌鬼是不能当人看，就是个鬼啊。 明扬不在家，亲家母平日又忙，孩子动不动就自己去前院玩，万一怎么了，如何跟明扬两口子交待呢？就是景琛他们，我们也要注意了。 我跟明强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保护孩子，他没有做之前，我们不能报官，等真的动手了，后悔也晚了。” 明秀才沉下脸“亲家，景琛发现的事，他外婆刚跟我说，不瞒你，这是我们老两口真的大意了，明成又日日早出晚归，我们还真的没留意这些。” 商量了半个时辰，最后商定，暂时让明皓去云家，半天可以跟云甜一起玩，徐氏跟云老头都可以看着，景琛、清风早晚还是回家，父子俩一起接送孩子们。 同时写信给明睿、明扬，看看到底怎么办，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想办法来接走孩子，没时间接，云老头找镖局看看，可否能给些银跟着。 回去时，明皓就跟着去了云家，小家伙是很愿意的，大表哥跟清风哥哥，景安、景轩哥哥都在，还有云甜小姐姐，怎么着也比自家热闹。 次日一早，送完孩子们去明家，云老头就去了自家大哥的新宅子。 云大伯新家还是很不错的，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是两个独立的宅子，围墙也高，起这个宅子，云老头是补贴了十两的。 宅子做成后，明睿又给置办了家具什么的，也花了不少。 云老头到的时候，一家人正忙的不亦乐乎。 “老二，你现在过来干什么？可有什么事？” 云老头摆摆手“哥，你先忙好，我一边等着，不是什么特别急的事。” 三个男孩去读书了，云大伯一家都在忙，连两个小姑娘都在做力所能及的活。 明光两口子送货去了早市，明来去送孩子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立马又得跟他娘子送货出去。 云根生停下手里的活“基本都好了，就是得起早，真正白天也不怎么忙，等下你都带些豆腐回去吃，托你们的福，这些日子生意很不错，比老家多赚一倍还不止，如此下去，日后三个孩子读书就不怕了。” “哥，我可是听说了，现在粮铺粮食已经开始涨了，你家可备够了，不够就赶紧买。” 云根生点点头“一大家子够吃一年的了，这几天老大他们得了货款接着备些，听明睿的话，最好是囤够两年的，但一下子囤够不行，银子也不凑手。” 云老头自己存的银是早已经没了，目前藏的私房钱还有四十银，那是小儿子两口子给的，不能再拿了。 何况大哥家已经囤够一年的粮食，现在生意也好，边做边囤也差不多了。 “那行，哥，今天来是另外一件事。” 云老头把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云大伯也沉默了。 “行，老二，回头我就让明来两口子一起去接送，那样的人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得出事，这也是短时间的事，咱家人多，不麻烦。” “哥，四月初五清明节，今日三月中了，我想四月初一迁我那婆娘的墓，你看如何？” “老二，想好了迁后山？” “哥，想好了，就是迁老家，也得等我百年之后一起迁，那么远的路，棺木不让进客栈，我舍不得儿子吃苦，也害怕途中出事。” 云根生点点头“老二，就这样吧，等我们都百年之后，再让两家孩子把我们一起送回去，一个一个的实在受不住，这个小山也很好，咱们两家的宅子一边一个。” “哥，老了老了，我们兄弟俩还能住一起，还能没事说说话，有事就商量，我已经知足了，说不定将来明睿还要我们去府城，如果真那样，你得听我的，人往高处走，树挪死人挪活，不过这个还不急。” 云根生想说他再不想搬了，这么好的宅子，生意也好做，比青州老家日子已经好太多了。 但他还是没有说出口，明睿是有本事的，儿孙能跟着他们后面，只会越来越好，他不能挡儿孙们的好路。 “这些日后再说吧，明光他娘，你给老二装些豆腐带着。” 云王氏笑成一朵花“还用得着你说，我早已经给二弟装了豆腐、豆腐乳，还有一罐豆浆，你是他亲大哥，我不也是亲大嫂？” 云老头乐起来“大嫂，还是你对我最好，昨天没喝豆浆我就想了，这些天景琛、清风也在家，明家小孙孙也在。” 看着老二提着篮子的背影。 云根生跟婆娘细说老二今天来说的事。 “当家的，我们做梦也没想到还能跟老二一家子住一起，只是这几个月花了他们太多的银子，好在现在生意不错，很快也能好起来。 对明睿想两家人去府城的事，你暂时不能推辞，这些天我想过，万一今年旱情重，是不是去府城会好点？ 明睿两口子都是有本事的，我们的孙孙跟他们后面，日后读书应该会好些。 你说我们来到县城住，生意好了不少，如果去府城，是不是会更好些？如果去了府城，咱们就带明强两口子一起做，生意本就是婆婆的，豆腐乳还是明睿娘子的。 虽然明睿每个月补贴明强他们，但谁会嫌银子多，咱们两家人就绑住一起做生意，日后就是孩子们，也会越来越亲热。” 云根生笑了，柔声道“他娘，听你的，老二是个明白人，他们一家子都不会让咱家吃亏了，真的要去府城，咱们就跟着，这里宅子跟地都跑不了。要是日后府城住得好，卖不卖这里的宅子也无所谓。” “爹，娘，卖什么宅子？”明来刚回来，听的一头雾水。 “去，去，去，我跟你爹闲谈呢，快跟你娘子送货去，回来再带些粮食来。 第145章 县城来信 明月这几天办好方子的事，也谢绝了单夫人的邀请，说春上忙，刚买了一个庄子，回头打理好了再出去。 她跟单夫人年纪相差不少，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就跟相公说的，不必要刻意去结交朋友，缘分来时，朋友会有的，闺蜜也会有的。 等早上送走朵儿和清雨，家里只留下高娘子母子，她自己干脆带着云春跟高管家他们一起去庄子，半下午才回来接女儿。 男子们犁地，半个月不到就得种了，但香料跟一些药材种现在就可以种了，种下后，她再拌些灵水，府城这里已经不怎么冷了。 空间前院她还育了不少香料苗，药材苗也育了不少，只等相公三月底回家，就能拿出来移栽。 “高管家，回头你请些人挖几个大蓄水池，我还是担心到时候水不够，买几个人也行。” “夫人，回头我带云祥他们自己干吧，今年情况不怎么好，最好是不要外人知道咱们庄的实际情况，还是自己人动手安心些。 庄上有这条小河，还有两口水井，如果再挖两个大蓄水池，河坝再筑高些，一般的旱灾都不怕，今年庄上田种的不多，也不必要买多少，两三个就行了，等老爷高中举人，立马就可以改死契，暂时就定二十年的长契。” 明月点点头“就依你说的，如果有身手好的，跟云吉他们那样的，多几个也不打紧，二十年契也行了，到时候他们真的愿意走，我也不拦，愿意留下的，庄子也养他们的老。” “知道了，夫人，明日一早我就去庄子，这次买的许家人都不错。” “嗯，如果许家两个儿子愿意跟着学武，也是可以让云祥他们教教，多些本事防身不是坏事，这两天你还继续备些粮食存庄上，老母鸡跟小鸡也多买些，单家酒楼说有多少要多少，蔬菜她家也要。 四月份最忙，到时候连你娘子也得来摘花，咱家的香要大量的花，鲜花比干花好。” 高管家笑道“夫人，我娘子巴不得跟夫人出来，回头小山也能带出来，喂鸡拔草摘花都是行的，那小子壮得很。” 明月笑笑“等景琛来了，就让他跟着景琛，平日你要教他多读书，将来他儿子读书也要长辈教。” 高管家红了眼，主子良善，答应他小孙子一出生就是良籍，但他跟儿子都不能脱奴籍，三代内有奴籍的不能科举，所以哪怕他孙子能读书，将来还是不能科考的。 科考要填三代人的名字，总不能填祖父、父亲都是奴吧？ 只能盼朝廷有特大喜事，往往也会额外开恩的，那样就能转为死契，死契的人主子就能放契，放契了也就能科举。 即使不能这样，等他孙孙长大，也可以做个地主，也可以帮主子管铺子，当大管事，出门也不怕人笑是奴才。 半下午，明月接了女儿和清雨回家，刚进门就听高娘子道 “夫人，半个时辰前，四方镖局送来了明家老太爷的信，镖局人说，如果要带回信，三天内送到府城四方镖局。” “知道了。”明月匆匆回了房间，爹突然来信是有什么事吗？ 云朵也跟在娘身边，她心里也是担心的。 看了信，明月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暂时没什么事发生，刚才她是真着急了。 云朵接了信一看“娘你可记得我说过的？梦中就是三月底，我跟甜儿一到县城就被拐了，现在已经三月中了，还有十二三天就月底了，娘，我很担心。” 明月心又提起来“朵儿别急，明日一早我就去找你爹，如果他答应，我就亲自带云吉他们回去，接你哥、你爷爷他们来，刚好你外公信上说，你爷爷准备下个月初就迁你奶奶墓，现在回去还能赶上。” “娘，要我回去吗？” “不用，你跟清雨继续学医，学本事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两天忙好了，云春也会去的。” 她已经跟古伯商量好了，出诊可以带着云春一起，但得女扮男装当医童跟着。 “娘，雨妹妹不喜欢学医，她喜欢学绣，我想勉强她学医是不是不好？古爷爷说她也不是学医的材料。” “那行，过些天你可以私下问问她，真的不想学医，日后就跟着我学绣，你也可以教她，但你得告诉她，哪怕不学医，读书识字还得学，女子也不能当睁眼瞎。” 云朵笑起来“娘，你怎么把不读书比成睁眼瞎？不过雨妹妹已经能识不少字了，我跟您说，这些天晚上，雨妹妹在偷偷的给你和爹做袜子。” “好了，我去找高娘子，让她明日多准备些食材，就是娘不回去，也得让人跟着镖局回县城，我不放心你哥他们。” 跟高娘子说好事，刚好高武也在。 “高管家，明日一早让云祥、云春送我去书院，明日等我们下午回来，你再去镖局，回头肯定有人跟他们回永安县。” “是，可要准备些什么？” 明月摇摇头“不必，只是过两天回去，肯定要带两辆车，这次回去老太爷跟大老爷一家估计都跟着过来。 等我们走后，你再看看前院可有什么要备的，普通日用的就行，都是农家人，出格也不好，庄上院子也备齐了日用品，被褥买了，直接配好被套被单，相公大伯一家人要是跟过来，他家就有十一个人。” 如果都来了，前院挤挤暂时也是行的，但时间久了就不方便，应该不会出去租房子，那么就去庄上住，住庄上也是可以做生意的，赶骡车去城里不过两刻钟，一会就到了。 “你明日照旧去牙行找人，没好的暂时也别急，等春耕忙过，你多买些材料，回头庄上再建些宅子，那么你这次买人，最好有一个懂砖瓦工的，木工倒不怕，我公公跟朵儿大伯都是会。” “知道了，夫人。” 等饭后回到房间，明月还是理了一个行程表，又理了一个清单，包括回去后该做的事，都尽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儿子跟清风她是一定要带来的，公公他们如果带大伯一家人来也是可行的，府城比永安县城偏南不少，真正旱灾来时，肯定要些。 桃花源不大，她没打算多买人，目前家里下人一共十四人，就是加几个，也不会超过二十人，到时候多做两个宅子，让他们住在庄上也是行的。 这样，得让管家把建宅子的材料提前备了，等人一有空，立马开始做。 四月初得让管家把三百瓶香水送去，多出的三百多瓶暂时不用着急给。 第146章 夫妻见面 天光破晓，明月就动了身。 同去的有云春，赶车的是云祥，云如、云意则继续在庄上帮忙。 她差不多肯定相公会跟着回去，只是刚进书院才两个月，回家一来一去就是一个月，书院不一定会放人。 其实她自己带云吉五个回去就行，带两辆车回去，家里还有自己跟大哥的骡车，四辆足够带东西了。 备好的粮食可以卖了大部分，一回去再让他们重新买，短时间应该不会涨什么，毕竟回去也不过四月十日左右。 “云春，过两天我回老家，前后可能要二十多天，你要保护好两位小姐，白天你如果跟古大夫出诊，不用带着朵儿她们，早出晚归都让管家接。” “知道了，夫人。” 当明睿被门房叫出来，看见俏生生的娘子，“娘子，我不是做梦吧？你怎么来了？” 明月笑“相公，你就是在梦里，梦中你美丽的娘子正来看你。” 明睿咧着嘴“怎么，想我啦？” 他的明月越来越美，尤其是她的大眼睛，熠熠生辉，仿佛里面有星辰大海。 “不逗你了，我爹来信了，你看看。”明月把信递给他。 明睿看完信，脸沉了下来“我儿子就是聪明，如果真等事情出了，什么都晚了。” 女儿就说过前世她跟甜儿被拐的事。 “相公，朵儿说过，梦中她跟妹妹就是三月底一到县城就被拐了，我打算这两天就跟四方镖局的人回去，你要是请不动” 她话没有落音，明睿就说“我去叫明扬来，再跟副山长去请假，刚好迁母亲墓，这次回去我准备带父亲跟大哥一起来。 最好是大伯一家子一起过来，如今庄子也有了，城里住不下，就去庄子住，等日后他们挣钱了，买了宅子再搬也不迟。” “可这样时间久了，会不会影响你读书？” 明睿小声道“别担心，我现在每天读书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 明月笑起来，这倒是的，空间里时间比外面多一倍，相公又是个聪明的。 “那你去吧，回去后还要去府城的四方镖局一趟。” 明睿转身小跑着进去。 四方镖局的大公子就是去年撞了明睿的马主人，之后跟明睿又见过几次，很精明又很大气，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行事让明睿两口子很舒服。 听说他的生意已经做到附近几个州府，甚至有去京城开镖局的打算，这次不但帮着送信，还主动说可以带回信。 一刻钟后，明睿、明扬一起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云吉和小池。 “大姐，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我想把爹娘一起接来，明成就在府学读书。” “可爹的学堂怎么办？还有不少学生呢，明成退学倒是行，再说他们俩老的不一定愿意搬过来，我说不如你这次不回去，给爹娘一个考虑时间，七月份放假再回去接来。 这么长的时间，明家学堂也安排好了，是停学还是转让，这次我帮你把明皓带来，有董家大儿子，实在不放心明皓。” “明扬，你姐说的有理，这次你就不回去吧，夏天再回去接他们，这段时间你们也能好好安排一下，爹过来后空闲着肯定不行，在哪租房子办私学也是个问题。” 明扬想想也头疼，自己现在还不能撑起一个家，明成日后还得娶亲，处处都要银子，爹娘不可能坐吃山空，更何况明家根本就没有靠山，没有底子。 “大姐，那这次我就不回去了，你帮我劝劝爹娘，就说这几个月我肯定帮他找好宅子办私学，家用我也会想办法，皓儿就麻烦你们带过来了。 爹娘能一起过来是最好，姐夫，你放心，这些天的笔记我都会仔细抄好，回来你用功点就行了。” 明睿点点头“多谢明扬了，娘子，咱们走吧。” 马车很快出了书院，邓管家在拐角看着远去的车，心里却想着那云家小两口，男人俊雅，女人美丽，一举一动都特别的相衬，这哪是畅小姐能挤入的？ 他又转头看着往里走的云家大舅子，姐弟俩也有几分像，阳春白雪般，一点不像小地方来的人，超过不少世家子弟，气质简直不输老爷年轻时候。 明月把这些天的安排跟相公细说了下。 “我是打算这次让爹跟大哥一起来，如果大伯家也过来，可以都住在庄上，我已经吩咐管家抓紧建小院子，我这个庄子，四十亩田，过了这两年，全部种起来也是不少了。 小山坡就有意思了，怎么开发都好，相公，这日后就是咱们的桃花源，桃花夭夭，果实累累，闲瑕时还可以亲自种些小菜，你爹住着也舒服，可以城里庄里两边住，最好是我爹娘也跟着过来。” 明睿扬起唇“我打赌他跟大哥都愿意住这里，住这里可以带着许家人打理庄子，大哥如果愿意，我们就分些田给他种，不用他交租，庄上制香也方便。 就是宅子还得做些，最好是单单做个小作坊，你爹娘这次实在来不了，七月份也会过来的，庄子给他们也建个宅子，住的也安心。” 明月瞥了他一眼“那个女扮男装怎么啦？有没有再找你？” 明睿叹气，把事情说了一遍“娘子，我真的不认识她，连名字都不知道，后来让云吉偷偷的打听了下，才知道那人是山长夫人的侄女，已经被山长夫人送回去了。 这样就好了，不然我情愿换过地方读书，话也说回来，这里的先生教书还是不错的，藏书室书也多，来这里才两个月，我已经抄了好几本不错的书。 娘子，幸亏有了那个地方，晚上读书、做文章感觉时间太多了，在里面睡会起来，还是上半夜，这次我带了不少书回来，不用担心落了进度。” “那就好，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回去，其实我是真的不愿意你请假，一来一去时间太长了，起码二十天。” “傻娘子，不用担心我，读书我不惧，现在我那记忆力太惊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喝那东西的缘故？可惜就是用点少点。” 明月压低声音“我问了女儿，后来取的少，看着没什么变化，没多也没减，之前可能是用多了。” “那就好，你让朵儿就这么用，能省则省点，回头等孩子们来了，平日多用点，将来读书考状元我还是指望景琛了。” 第147章 大家一起走吧 下午到了府城，明睿让娘子先回家准备，他自己则带着云吉去了镖局。 不想马大公子也在府城，一看见明睿，很是客气“云公子，快请进。” 明睿笑道“还没有谢过公子帮忙带信的事，多谢了。” 马公子哈哈一笑“我今年二十有五，不知道云公子贵庚？” “再过半年，我就二十有七了，比你大，可没有你有成就，看你生意做的如此好。” 马公子叹口气“生意做的好有什么用？我十八岁弃学回来接手家里生意，只因我爹这些年身体不好，不能过于劳累。 不过话说回来，我读书也不怎么好，只勉强是个童生，不读也罢。” 明睿浅笑“十八岁就中童生也是不错了，再说世间路千万条，不必非得从文，真正能把学问做到极致的又有几人？ 不说这些了，回信就不带了，我已经决定明日一早就回去一趟，家里有些事得处理一下，我已经跟书院请了一个月的假。” 马良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俊朗又文雅，能进日月书院的人本就不简单，待人处事又格外的彬彬有礼，没有一丝傲慢。 “我能叫你云兄吗？” 明睿一笑“有何不可？你比我小，我叫你马兄弟吧。” 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不过这个打，是被马撞的。 “云兄，我本打算后天一早回去，不过明日走也无妨，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样，明日一早我在城门口等你们，大家就一起走吧，路上也有伴。” 明睿笑“那就巴不得了，如此说好了，明日卯时正聚，你忙，我也回去准备准备。” 马家管事看着走远的云公子“大公子，这个人真不错，待人接物都让人舒服，可交，您现在生意框架已稳，如果再想读书，也不是不行。” 马公子摇摇头“不了，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商场，我是家中独子，父亲身体又不好，读书真走到最后，千难万难，何必去挤那独木桥？ 再说做生意也没什么不好，我打算把镖局开到全大靖，管家，你好好跟在我后面看着。” 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马管家笑了，他家公子自是极好，他年长公子十岁，从公子牙牙学语时就跟着他，多年后也被公子任命为四方镖局的大管事，万家的二管家。 大管家则是他老子。 明睿回到家跟娘子一说，明月笑道“我看你俩竟然以祸事结缘，相处还很好。” “你别笑，我还真的挺喜欢他性格，年纪不大，办事挺稳，殷雷也稳，但没有他那种锐气，如果硬要选，我跟万公子应该跟投契。 等回来后，有空我去淮南府寻趟殷雷，我有他的地址，他却不知道我如今就在淮南府附近，他那个人也可交，娘子，我去前院跟管家谈谈。” 明月知道他是着急建庄上宅子，其实，主院两进，不比县城那宅子小多少，自家跟大哥还有公公住是够的。 那排平房也有八间，目前只许家五口住，如果大伯一家人过来，暂时在那挤挤也是行的，但做豆腐作坊就小了，根本施展不开。 庄上主院她是无论如何要住一进的，平日去庄上也不会少，不能自己没有地方落脚，心再善，也得顾好自己在前。 今天高管家在牙行没有买到合意的人，但万中人给他推荐了几个砖瓦工，建房材料也落实好了。 “娘，娘。” 明月回头笑起来“朵跟雨儿回来啦？” 两个小姑娘跑得小脸红扑扑的，穿着男孩子衣服，可爱到不行。 “娘，爹回来了吗？你们明天就回去吗？” “婶，这次会带我哥跟景琛哥哥他们来吗？” 明月唇角高高扬起“我一个一个回答你们好不好？首先是朵儿爹回来了，正在前院跟管家谈事，明日一早我们就得回去。 雨儿，这次回去我们会带你们两个哥哥来，连景安、景轩很可能也带来。 雨儿，我正想跟你说，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学医，日后也可以不去，只在家学绣，偶尔也跟高娘子和婶学些厨艺。” 雨儿很秀气，很有些江南小姑娘的静雅，她红着小脸“婶，我不是不喜欢学医，只是我的记忆力没有朵姐姐好，往往记不住药材名字。 不过我还是愿意跟朵姐姐后面学，学多少是多少，绣活也不影响，抽空跟朵姐姐学。” 明月自觉对小兄妹不错，基本跟自己孩子没多少区别，但这孩子很聪明懂事，一直把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摆的很正。 对他们很亲，但从不过分，事事以朵儿为主，没有一点尖酸嫉妒，这让明月高看她一眼，就是她自己这么大时，做的不一定有她好。 清风也是这样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不知道怎么样的父母能教出这样可爱的孩子，可惜好人不长命，恶人祸千年。 “行，学医对人的一生都有帮助，日后家人的健康也有保证，这次回去，前后可能要二十多天，带你们不方便，再说既然跟古爷爷学艺，就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云春也会跟你们去，只不过她跟古爷爷出诊时，你们不能往外跑，万一被拐子拐了，就再也不能看见爹娘婶婶了。” 两个小姑娘都乖乖的点头。 大半夜，高娘子就起来了，同时起来的还有云春和小溪，现在这个天还不热，多做些包子带着，中午蒸下就能吃。 鸡蛋多煮些，吃上两三天也不坏，赶得快，五天就到家了。 明月也过来了，她再次跟云春和小溪交代，马上就能摘桃花了，千万要晾好，要注意摘稀，而不是逮着一枝摘干净了。 云春抿嘴乐，夫人可是把她当傻子了？这些她可是懂得很。 “夫人，你放心吧，回头我也帮着忙，白天小姐她们不在家，我左右无事，就是锁上门也不打紧，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也行，花期正旺时，就让四个小姑娘都去庄上忙，学医歇几天不要紧，但她们身边一定要有人接送，路上千万不能离了人。” “夫人，我知道了，时辰不早，我让小溪她们摆饭食，吃好你们就得赶路了。” 第148章 我倒是有个想法 等明睿家的车到城门口时，万家的镖队已经等在那了。 这次明睿把两辆骡车，一辆马车都带了，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带家人过来。 “万兄弟，让你们等久了吧？” “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刚到，云兄，我的马车上只我一个人，上面有茶，可否赏光坐会？” 明睿一笑“长途难耐，咱们一起坐着聊聊天也好，不过说好只聊一个时辰，我还得陪我家娘子。” 万公子乐不可支，这云兄还真有意思，一般人根本不会说这话，哪怕是跟自家娘子感情再好，在外面也惺惺作态，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喜欢这个云兄。 万大公子的马车还真精致，里面包了软垫，不像他的马车，顶多里面铺一草垫，再垫上层被子。 “万兄弟，你的马车还真讲究，我都怕把这里弄脏了。” 万良笑“云兄笑我了，我经常四处奔走，一年中有小半年是在外面，所以马车也是小半个家，不舒服些不行。” “那倒是，万兄弟开了好几家镖局吧？生意一定不错。” 万良叹口气“我父亲就是开镖局的，他很有些本事，但七年前在一次生意上吃了大亏，伤了根本，至今都没有恢复好，我母亲并不愿意让我干这行。 但我祖父起万家就从事镖局生意，生意做了多年，也很有些人脉，跟后面吃饭的人也不少，不能说不做就不做，云兄，你喝喝这茶，滋味如何？” 明睿喝了一口“我不是很会喝茶，但这茶入口，立马唇齿留香，回味绵长，肯定不易得。” 万良又笑起来，他实在很喜欢跟这个云兄说话，不做作，不逢迎，也不傲气。 “的确不错，可惜今年至今没什么下雨，怕是没多少好茶了。” “的确是，再有十天能下种了，可雨水实在不多，这个月到现在也只下了一场雨，还不大，万兄弟家人多，一定要提前备些粮食。” 万良心一惊，这个云兄不光是目光敏锐，对人也很真诚，这一刻，他的话里话外全是真 “不瞒云兄，我从上个月就开始囤粮食了，现在粮食价格已经开始上涨了，我是打算多囤些的，不知道云兄可囤了粮？” 明睿点头道“我也囤了些，我家现在没种什么田，全部靠买，这个天我不敢赌，反正粮食要买，不如提前买了安心，真是年成好，也不亏什么。” “可不是，我家目前在四个州府都开了镖局，加起来人数也差不多三百个，这些人的后面还有家，老实说，生意做大了也麻烦，如今镖局也不好做，有些镖不好接，价钱高也不行。 好接的镖跑一趟没多少赚头，开门天天都要开支，吃喝工钱哪一样不要银子，云兄，有时候我甚至不想做生意了，可读书也不容易。” 明睿心一动“我倒是有一个好法子，本也想自己做，可我暂时不可能有这个精力，不如说给你听。” “云兄请讲，如果法子真的好，我可以请你入股，不会亏你的。” 明睿没推辞，人活着就得要钱，男人凭本事挣钱养家是应该的，他不可能自己做，要赚的只能是巧钱。 他把现代的快递流程大致上说了一遍，万大公子的眼睛越听越亮，盯着明睿的目光，简直能灼伤他。 “云兄，可否请你仔细谈谈，这个生意可行，到时候我来做，给你三成股。” 明睿摇摇头“那倒不必，我也不矫情，生意我不管，我只要一成股就行。” 一成就是百分之十，那也不少了，毕竟自己只出脑子。 “那怎么行？这是你的法子，本该占大头，但我手里做事的人多，少了怕不行，只能给你三成股。” 明睿道“这样吧，我要一成半，你不必再说了，所有的细枝末节我晚上在客栈理出来，这个生意做出来就不叫镖局，而是叫顺风快递。 首先是人家托你运货送物，讲究的是顺风顺水，再就是，这个跟官家驿站有些类似，但又不相同，我们这生意，只要是正规的运送都能接，速度还快，所以叫顺风快递最合适。” “行，云兄，就听你的，这几天晚上就麻烦云兄辛苦了，回头我再拟份协议书，只是一成半你太亏了，要不就二成吧。” 云明睿摆摆手“不必，这些足够了，我只一家人，加上小厮他们不过二十多人，你不同，那么多人需要你来养，再说我哪有吃亏一说，忙的是你，花钱的也是你。” “云兄，至少二成，不然这生意我就不做了，虽然具体事我来做，可没有好法子我能做什么？” 明睿也就没有再推辞，二成也是行的，回头他就多操心点。 “马兄弟，如此我也就接了，相信我，只要运作好了，这生意定能做大做强，不行，我回自己马车上好好理顺细节，路上五日，三日内交东西给你。” 马良大喜“云兄辛苦，这一路上我来安排，你就不必费心了。” 明睿也不跟他争，自家主仆六人，吃喝又能用多少？这点小钱对马良，对他都不是个事。 回到马车，他把快递的事跟娘子一说，惊得明月愣了一分钟，紧接着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哎哟，老天，我家相公竟然把快递弄到这里来了，厉害，真真的厉害。” 明睿抱住她，趁机亲了几口“小美人准备晚上如何犒劳这么厉害的相公？” 明月娇笑，对着他的耳边低语“能不能让你下不了炕？端水擦身都我来？” “你这个妖精，要是晚上说话不作数，看我怎么惩罚你。” …… 晚上自然住的是上等房，比中等房自然好上不少。 “这才是我想住的客栈，一晚五百文，比普通的上等房还要贵上不少，要是爹跟大哥在，怕是晚上睡不着了，毕竟眼一闭一睁，一晚上五百文就没了。” 明月也乐“要我说，一晚上五百确实有些不必要，特别是我俩，等下就进空间了，真正住这房间又有多长时间呢？ 不多说了，快洗漱，洗好你就理材料，我再帮你想想，这生意可行，我还想靠相公过上贵夫人的日子呢。” 明睿咧着嘴“我家娘子什么时候都是贵夫人，只不过贵夫人呐，今日白天说过的话可别忘记了，” 明月见他目光灼灼，没好气地推开他“流氓吗？只记得这点事。” 说完她自己也笑起来，晚上就流氓给他看看，让他知道马王爷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第149章 入股顺丰快递 第四天早上，云明睿把一大叠纸交给马良。 “马兄弟，这些你看看，不合理的地方咱们再商量商量，顺风快递做起来，还能兼些商队的活，倒些南货北卖，北货南卖的事，不过今年年成不好，可能会有影响，但长期看就很可行。” 马良深深叹口气“云兄啊，我觉得你的脑子实在长的好，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你的字也确实好，都可以给我做字帖了。” “行了，别夸了，再夸我就飘起来了，你好生看看，不懂的地方下午我去你车上聊。” “行，这个你也看看，是我写的协议书，如果没问题，下午咱俩就签了，我俩的分成就按二八开，只是这样我心里老是有些过不去，如此你还是亏了。” 明睿略沉下脸“我本只要一成就行了，但你一再坚持，二成我也接了，如果你还说什么亏不亏的话，那我真翻脸了。 说好的事，咱们大男人，其余的话就不多说了，等生意一启动，你不但要忙起来，还有许多地方要支出。 万兄弟，我入股的事你不能对外讲，我这边也只我夫妻俩知道，日后生意上遇上难事，也可以找我商量，但正常的生意则不必，我不掺与任何你生意上的细节。” 万良点点头，他清楚云兄不会插手他生意上的任何事，这些换成有些人，只会拼命安排自己人往里挤。 “我知道了，我有信心把顺风快递做起来，最后做遍全靖朝，这会是我一生最大的生意，云兄，相信我。” 马良的协议书写的很好，没任何地方要改动的。 “娘子，日后这马良说不定就是大靖朝的首富了，咱们也是隐姓的富豪。” 明月笑“相公，当初你也想不到，被马撞了还能撞出个隐形的富豪来，下午就签了吧，我说，你下午用个小药瓶装上两丸参药，咱们既然要一起做生意，马良就不能在家守孝。” “娘子说的对，神医的故事还得再说一次，就给两丸特别加料的吧。”两次给了殷雷五丸，大伯吃了一丸，这次给马良两丸，一瓶刚好用完。 明月对这个生意很感兴趣“我有预感，这个生意会很好，马公子那个人很精明，也很有干劲，做事不拖泥带水，前世这样的人往往是实干家。 最好的是咱们不用自己做，坐等分红就好，这些生意很操心的，我是女子不方便，你走文路更不行，相公，这次干得好。” 明睿笑道“你男人本就是最厉害的，你就等着日后过好日子吧。” 半下午，明睿来到马良车上。 “协议书我已经签了，你要是方便，抽空也签上，我们一人一份，另外一份回头等开张后存档。” 他拿出小药瓶，“兄弟，既然我们有这样的缘分，今日我就送你一样好东西。 这个药丸是我机缘巧合下救了一位老神医得的，我一位好友，他爹本已经被大夫放弃了，进气少出气多，只用了一丸，就救回了命。 这药丸我本不多了，还是送你两丸，可先让你爹空腹服一丸，如果想巩固，两日后可再服一丸。 就是千万不能说出去，真让人知道了，我是再没有药送人了，到时候惹了麻烦就不美了。” 马良接过药瓶，手都轻颤起来，小心地放进怀里，直接跪在马车里，对着明睿就要叩头。 明睿忙拉住他“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日后这样的关系，只会越走越近，不必如此。 去年春，我被你的马撞过，要不是服了一丸此药，怕是要卧炕很长时间，暗疾说不定不容易好。 所以听你说你父亲受过伤，一直身体不好，再怎么不舍得，我还是想试试开能不能挽回马叔的健康。” 马良红了脸“云兄，兄弟我真是对不起你，把你撞得这样狠，只付了一些普通的药材银，后来就没问过，真是对不起。 我爹今年才四十有六，很有本事的一个人，可就是身体受了伤，养了这些年都不能好，反而越来越差，母亲因此常常流泪，身子都弱了不少。 云兄，有了这神药，我父亲就有救了，你算是我马家一生的大恩人，日后不论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找我，我马良保证万死不辞。” 明睿勾唇“说不定日后真有事麻烦你，马兄弟，你父母一直住县城吗？为什么不带去府城？起码医堂好多了。” “不瞒你说，之前不走，主要是有古大夫在这里，他老人家医术不错，我爹一直是他在看，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带他们走。 县城镖局有掌柜的在就行了，我在庆州府跟淮南府都准备了住宅，等父母过来，应该是长住淮南府，回头你回了书院，有空带家人去淮南府我家做客，有什么事你尽管去找镖局。” “兄弟，我还真打算抽空去淮南府走走，不瞒你说，我家有两个叔爷爷，二三十年前逃荒去了那里，听说就在那边住了下来，等我爹来了，我想抽空带他过去看看。万兄弟，不知道你在北境可有人脉？” “云兄，北境我倒是真的有人脉，那边我还有一个落脚点，有几个人长年在那边收北货，你可是想寻人？” 明睿点点头“的确是想打听打听人，是我母亲那边的亲戚，三十年前被家族连累的，如果方便，你让人帮我打听打听，五十岁左右，叫李再文，还有一个是他弟弟，比他小上五六岁，叫李再冰。 先不要惊动人，打听清楚我再考虑其他，毕竟我从没有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人。” 马良点点头“这事交给我，放心，不会惊动人的，如果人在，保管替你打听清楚，包括他们的子女品性。” 紧接着，两人签好协议书，按好手印，一人各拿了一份，剩下的一份先放在马良身上，回头生意做起来了，这份拿到衙门存档。 “云兄，咱们的顺风快递往后会越做越大的，这生意不用多少有本事的人，做起来不难，这些年我万家的管事不少，大多数都忠心耿耿。” “万兄弟，我还是多提一遍，今年可以先去南方试水，这边我怕万一旱灾，生意不好做不说，路上难民多了也不安全，快递就是途中活。” 马良点头道“行，云兄，我让人先去南方试点，余杭那边就不错，气候好，也比咱们这边富足，等管事准备差不多后，我会亲自过去开张。” “嗯，这边我也会仔细考虑考虑细节，争取万无一失。” 第150章 福气都他享了 次日午后就到了永安县城。 “云兄，你估计哪日起程，方便的话我就等你一起。” “今日二十六，我估计十天后动身，这次回来还准备迁母亲墓，如果我爹、大哥都跟我走，总要几天准备。” “我知道了，尽量咱们一起走吧，路上也有照应，我回去了，爹娘怕是等急了，云兄，还是你有兄弟好啊，独子一个，遇事都没人商量，日后我可是把你当我亲兄长了。” 明睿笑着摆摆手“行啊，你回吧，我也家去了。” 当云老头看着风尘仆仆的幺儿两口子，一下子就红了眼，出门两个多月了，他心里天天都念着儿子。 “回来好，回来好，快进来。” “爹，我带了四个护卫过来，他们还小，最大的十五岁，两个十四的，一个才十三岁，不过都很有本事。” 云吉带着三人给老太爷行了一礼“请老太爷安。” 荣升为老太爷的云老头有些懵“哎，哎，快赶车进来。” 明睿把云吉四人安排在前院的余屋，家里被子什么的都有，拿出来就让他们自己收拾去。 徐氏过来打了招呼，就忙着去做吃的，已经过午，精细做是来不及了，干脆煎鸡蛋煮面条，晚餐再好好做。 明月也不客气了，拿着自己的行李就去了房间，还得洗漱洗漱，路上灰可不老少，跟现代的柏油大道可不能比。 “你哥出去拉生意去了，傍晚接了孩子再回来，家里的香料都准备好了，只等你们回来配比制香水。” “爹，我先去洗漱，下午就让娘子来做，后天就能过滤装上瓶，其他事等会再说。” “去吧去吧。” 应该是儿子一接到信就回来了。 儿子回来他是喜欢的，但这样太浪费他读书的时间了，前后再怎么也要二十天，不行，回家这些天，得让儿子大部分时间去读书，不能老是东奔西跑的。 带来两辆骡车，一辆马车，家里还有他们兄弟两辆骡车，很明显就是想接他们走。 儿子回来前，云老头是不想走的。 但儿子一回来，他又想跟他走了，自己已经五十岁，将来最多能活二十多年，如果不跟着儿子，他们一年回来看自己一趟，二十年岂不是就见二十面？ 如果将来做官去了外地，说不定三五年都不能回来一趟，不行，光想想他就受不了。 这一生，他最在乎的就是儿孙，如果连面都不能常常见，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得好好想想。 下午就去找大哥，如果他们一家走了，大哥他们就在这里举目无亲。 他也不想跟大哥他们分开。 等下看儿子如何说。 午饭后，明睿正准备去老丈人家，云老头拦住了他。 “儿子，稍微等一下，我有些话要问你。” 明月道“爹，我们不着急，你跟相公说话吧，我陪陪皓儿、甜儿，也跟大嫂聊聊天。” 云甜有些害羞，明皓则胆大的多，抱着明月不撒手。 “姑，真的带我去爹那吗？大表哥都去吗？甜甜姐姐呢？哪天走哇？” 明月假装苦着脸“哇，皓儿这么会问问题，姑姑已经不知道先答哪个好了。” 小男孩咧着小嘴乐。 “姑，我可不要一个人去，要哥哥姐姐都去，还有爷爷奶奶小叔。” “好，等下姑去问你爷爷奶奶去不去，你就安心在家等着，可好？” 这边，云老头问。 “儿子，那四个孩子怎么回事？” “爹，我这辈子做的最聪明的事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娘子，你这个儿媳妇这次卖了十个菜方子，又跟人吴掌柜提前支了一年的货款，我们在府城买了个小庄子，有四十亩良田，还有地跟宅子，回头你去了府城也有地方去了。 至于这四个孩子，娘子给我找的，我跟他们定了长契，这些孩子都有功夫，日后可以教景琛他们，我出门也安全。” 云老头有些懵“儿子，老是用你媳妇的银子我不安心，这样真的不好。” “爹，那有什么，日后我做起来再给她呗，暂时还真的靠她了，爹，这次接明皓、景琛走，也希望你跟大哥一家人一起去，住的地方都有，最多难上两年，以后都会好了。 大哥去了，如果他愿意，我可以给些田让他种，每个月还可以继续帮我们制香水，庄子上还有一个小山，还可以种些香料。” “儿子，我们走了，你大伯一家怎么办？让他们一家子在这里，是不是举目无亲？” “爹，大伯家如果愿意，也可以跟我们去，我那庄子赶车两刻钟就到了城里，城里宅子住三家可能是不行的，挤几天还行，我觉得还是住庄子舒服，还能种些菜和黄豆。 府城租房子不便宜，一个二进的宅子一年租金就要一百两左右，买一个二进的宅子，好一点的位置，差不多就是两千两，但住我庄子就不同了，不用费一点银，离城也不远，还能种庄稼，孩子读书也不远。 爹，我得走了，你回头跟大伯商量商量吧。” “儿子，我看你大伯应该也愿意的，就是会不会太为难你们了，我知道这几个月你们两口子贴了爹和你大哥、大伯他们不少。 真要到了庄上，不行我就再把手艺捡起来，爹这么好的手艺，一年五六十两银还是能挣的，你大哥他们要种田，也要给你一半租的。” 明睿笑起来，抱了一下这个忐忑不安的小老头“爹，你养儿子干什么？不就是养儿防老吗？我养您老不是应该的吗？不要多想，安心做你的老太爷，我真的要走了。” “娘子，咱们走了，回头接了孩子回来吃晚餐，爹，大嫂，我们走了，晚上回家吃。” “哎，我知道了。”徐氏心怦怦跳，这真要跟小叔他们去府城了？ 老天爷呀，府城那么远，那么大，她可是从没有去过的，孩子们跟着小叔他们走，将来也会有出息的。 云老头跟大儿媳妇说了一声“老大家的，你在家好好看孩子，我去你们大伯那一趟，到时候我就回来看孩子，你好做晚餐。” 小老头笑眯眯地出了门，出门没几步就哼起了小调，儿子刚刚还抱了他，不知羞的，儿子女儿都有了，还跟老爹撒娇。 云老头乐出了声，嘴角高高扬起，这个儿子养的真好，可惜生他的母亲却没有享到儿子的福。 第151章 明秀才两难 明秀才看着女婿“明睿，没办法走啊，三十多个孩子在这里读书，明成在县学，到了府城，处处都要银子，家里因为之前董氏的借款，还有明扬的亲事，如今是没有多少余钱了。 明扬成亲，还多亏了你们，尽管那银子明扬说日后会还你。 新儿媳妇是有陪嫁宅子，可我怎么好去住？我这一生都好强，不能到老了，却失了骨气。” “爹，不能这样说，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您的私学好不好转让，或者说把私学租出去，如果不行，就七月份我派人回来接你们。 爹，您看，如今快四月了，雨水有，但实在少，马上春种了，就是能种下去，夏收又能收多少？到时候这些孩子能不能还来读书？ 您如果去府城，也可以跟我爹一起住庄子，您可能不知道，这次我们买了一个小庄子，里面很清雅，很舒服，最好是过了今年，看看年成到底如何，到时候我帮您租好宅子办书院。 您是读书人，最知道那句话，养儿防老，明扬是您儿子，我是您女婿，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如果可以，最好是这次跟我一起去，学生们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解决，可以帮他们商量好要去的书院，今年收的学费退给他们就是。” 明秀才沉默了。 他也心动了，可是做不出半途散了学生的事，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很不负责。 “明睿，我再想想，应该是等七月份以后再走，今年旱情应该是肯定的了，快四月份了，雨水还这么少，但吃喝的水应该还是有的，你们也不要担心我们。” “爹，您还是跟娘商量商量吧，最好是这次一起走，四方镖局的马公子路上一起回来的，说好尽量一起走，这样路上也安心。” …… 这边，明母跟女儿说说笑笑，如今明家虽然没什么银子，但很舒心，不再天天憋气，古半夏这个儿媳妇她是很满意的，跟古家关系也好了这么多年。 “出门你侄子没有跟着回来？” 明月笑“这个还真没有，跟甜儿玩的极好，那小子是想去找他爹的，不过也说了，要跟哥哥、姐姐一起走，爷爷奶奶小叔也要一起。” 明母笑起来“还行，到底没有真的忘记他爷爷奶奶了，女儿， 爹不一定答应去，这么多学生怎么办？ 还有家里的银子因为之前的事差不多花没了，去了府城，一家人怎么生活？ 在这里，一年还能挣百两银，明成还要读书，翻年也十七，还没有定亲，哪样不用钱？我都愁死了。” “娘，愁什么,不是还有我们吗？大不了我们出钱帮爹办学，书院办大些，带我们入些股就是了，一大家子好好住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能用银子解决的，那都不是事。” 明母看着神采飞扬的女儿，笑的合不拢嘴“就你会说，回头自己跟你爹说去。” 明月站起身“娘，快散学了吧？我都想儿子了，也想其他几个孩子，明日我在家有事，后天看能不能来，娘，我公公说四月初一就给婆婆迁坟，我可要准备些什么？” 明母直起身“女儿，我跟你说……” …… 景琛张大了眼睛，看着几步外笑盈盈的爹娘，他挺直了小腰，想笑着打招呼，最终还是瘪瘪小嘴，扑进了他娘怀里，他是真的很想爹娘跟妹妹。 明月笑着搂住了宝贝儿子。 明睿看着一边红着眼的清风，小小孩子，满心满眼都是羡慕，他张开了双手，抱起了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让他很心疼，如果他爹娘还在，跟自己应该差不多大小，可惜了。 “清风，可有想叔婶？” 清风瘪了下小嘴，点点头，却没说出话来，他流着泪抱紧了这个叔叔，曾经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救了自己和妹妹，还跟自己孩子一样养着他们。 这一刻，他很心酸，很感激，也更想起自己的爹娘，曾经他们是那么宝贝自己。 “小叔，婶。” “堂叔，堂婶。” 五个男孩子跑过来，后面是咧着大嘴笑的明强、明来。 “弟，你们回来啦。” “大哥，二堂哥，近来可好？”他放下清风，笑着问好。 “好，都好，走，咱们回家去，二堂哥，晚上让伯娘他们都过来吃饭，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 还不算晚，明睿让大哥带孩子们先走，他跟娘子则去了熟食铺。 还好，还买到了卤鸡、卤肉，两家人在一起，有二十多人，少了可不够。 他又从空间拿出了半篮鸡蛋，如今他空间里老母鸡多，二三十个，每天鸡蛋就能捡小半篮，已经存了两大筐，差不多四五百个。 这还是他经常悄悄的拿些出来吃，不然一个月就能囤六七百。 “娘子，我看爹是想带大伯一家子去，你得有思想准备。” 明月看看他“我是想过清静日子不假，可哥哥只有这么一个亲大哥，他家人也都本份，不过麻烦点，真正过日子也不用我们补贴多少。 再说我娘家不也有麻烦事，我不算是多好的人，但就这几家真亲还是容得住的。” 明睿笑成花“乖，坐好了，儿子还在家等咱们呢，我赶车了。” 他是幸运的，死里逃了生，还带着心爱的人一起来了，还有了两个梦寐以求的儿女，没什么不知足的。 就这么些亲人，他也会好好护着，日子都会好起来的，重新活一回，老天爷仿佛都是站在他身边，许多事都很顺遂，当然，这也是他们两口子努力的结果。 这一晚，云家宅子很热闹，老老小小的坐到了天黑很久才回去，也商量初一迁墓的事，没几天了，后山得提前挖好穴，还得准备其他用品。 “老二，迁坟人可还要再确定下？” 云老头道“都说好了，明日二十八，后天一早他们去后山，哥，到时候你过去帮我看看，位置就是我们看好的那处。” “行，后天我一早就过来，再让你大嫂带你儿媳妇准备一些迁棺的用品，你说你当日置的棺不错，如今才三年，那就不要换了，免得惊了弟妹，到那天多烧些纸钱给她，初一那天，咱们两家人都去。” “知道了，哥。” 第152章 忙起来 一吃过早饭，明月就着手配制香料，大嫂做好家务活，也跟明强过来了。 明睿则赶着车去街上绕一圈，回来时方便拿出空间里的香水瓶，吴掌柜后来又派人送来一千多个瓶，他们全部带在空间里。 这次的香料他们准备配比一部分，等两日后过滤了装瓶，回头同样找个由头放空间。 香料是在青州买的，当时买了不少，年前用了一点，剩下的足够装上一千多个香水瓶，时间上也来不及，明日就要忙婆婆的事，所以大部分的香料明月决定放空间里带走。 今日跟大嫂做上三四百瓶，后天有一天空档，刚好过滤装瓶，等出发时，这些香水同样悄悄的放空间里带走，避免长途摇晃，五月初就能交货了。 妯锂俩忙活了半天，明月直起腰“行了，后天咱们就来过滤，大嫂，你忙去吧，我来锁门。” “哎，弟妹，我去随便做些午食，一会你过来吃。” 徐氏心急火燎地赶到厨房，下午她还准备收拾东西，这次去府城，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了，能用的还是尽量带上。 忙过婆婆事情，她还要跟相公带孩子们回娘家一趟，相公说了，让她给带上两匹布，多买些肉，再买上几百斤粮食。 她娘家在山里，山货不少，但良田很少，粮食大部分都是买，相公跟公公囤粮食她是知道的，这次回去一定要让爹娘哥哥多买些粮食囤着，真的旱了也不怕。 这样一想，徐氏的步子大了不少，三两下就进了厨房。 明睿赶着骡车在街上逛，云吉几个闲不住，就去了城外的山上，看看可能猎些小东西，真正的大山都有些远。 明天做事的人多，迁坟包括挖井都是包给专门的人做，这里的挖井并不是真正的水井，而指的是棺木新葬的地方。 云老头请的就是永安县城专门丧葬的班子，八两银全部搞定，看时辰，迁，葬一条龙。 当然家里人自始至终都要有人在，特别是迁葬，家里的孝子亲人都要在一边跪送，还要烧许多的纸钱、纸衣服，纸房子也要买一套。 这些云老头半个月前就定了，临时怕买现成的不合意。 这些做事的人是不用请回家吃饭的，给他们送些吃的喝的就行，明睿当然知道，不过是世人嫌这些人秽气罢了。 他不管这些细节，上次他就拿了十两给老爹，专款专用的，娘子知道爹的私房钱用的差不多了，去年冬前前后后让他拿了四十两给了老爹。 孝心得趁早，哪个朝代都一样。 但暂时他也不会多拿了，再多拿银子来路就说不清了。 转去集市，直接要了半边猪，猪肉暂时还没有涨，肉掌柜帮他砍成一块一块的，每块不超过两斤，又细心地送了一个大筐给他装上。 “公子，这些大骨都送给你，虽然没什么肉，但多熬熬也很香，一共一两八钱，零头几文就不要了。” 明睿掏出二两“这些不找了，你再给我些肉和猪油，单用油纸包好，我有另用。” “哎，公子，立马给你整好。” 今年天气有些不同，老百姓很习惯地开始省，粮食开始上涨，猪肉却没涨，因为猪肉可以少吃，粮食加些菜或者野菜，熬熬就是一大锅粥，一家人都能喝。 出了市场，明睿就收了大筐，后来买的猪油猪肉就带回家，明天大伯家的人都来帮忙，这些少了不行。 瞥了一眼锦绣坊，铺门竟然还开着，几个妇人大包小包出来。 他将骡车停在铺子侧边，走了进去。 “云兄弟，你们不是去府城了吗？”许娘子惊喜道。 明睿浅笑“我们昨日才回来，过几日我母亲迁葬，刚看见你铺门开着，就过来看看，许娘子怎么还没有走，我听吴掌柜说你四月中要在府城开张。” 许娘子笑道:“我是这么打算的，田和铺子已经转了，最后清清，准备过几天就要走了。” “我这次回来准备接家人一起过去，估计初六动身，你如果人少不安全，可以跟我们一起，四方镖局的马公子这次跟我一起回来，商量回程还一起。”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着，镖局太忙，暂时排不到我，我自己有骡车，到时候就跟在你们后面，一路上也可以跟明妹妹聊聊天。” “那行，我就回了，走前两天跟你打招呼。” “等等，云兄弟。”许娘子着急忙慌地收拾了一大包棉布、绸布，“这些带给明妹妹，不算什么好的，但家里用用还是行的。” 明睿推辞“不了，这怎么好意思？” 许娘子笑“云兄弟，这些本也是降价卖了，带给明妹妹做家常衣服穿，不说这些了，我等着云兄弟的通知。” 云明睿只好谢了许娘子，拿了一大包放车上，没多时就收进了空间，娘子对做衣服是情有独钟的，前世就是。 回家跟娘子一说，明月笑了“这个许娘子很会做人，处着也舒服，回程聊聊天也好。 布匹我是多多益善，不光是自家要，你大哥家，大伯家，一年也得送些，刚才你爹找你了，你去前面看看。” 明睿走去前院“爹，您找我？” “大半天不见人，我可不得找人？你等下带我去粮铺买上一些大米一些碎米，尽管你娘回程绕村外小路走，但我还是想一家给上两斤大米，三斤碎米，多少是个心意，不用我们一家一家给，交给村长就行。” “爹，刘家村现在三十户，咱们一家给五斤细面粉，大米也行，价钱都一样，现在都十二文一斤，五斤就六十文，三十户不过一百八十斤，直接买两百斤给村长，多的二十斤就是他的。” 云老头想想这样确实好看多了，就点点头“明日你伯娘带两个嫂子过来叠元宝，还得给你们做些孝衣孝帽，做好的就不拿进正房了，余屋就好。” 这个明睿是懂的，无非就是忌讳。 “我知道了，爹，刚才我买了猪肉猪油，可能吃?” "明日吃无妨，你娘迁那天开始，全家包括你大伯家，得七日不能吃荤，满七日后就不用忌口了，走，跟我买纸和米去，还是大米好看些。" 第153章 后山选址 二十九日清晨，云家三父子还有大伯家三父子就到了后山。 上次明睿绕山走，别有一番情趣，今日却无端地心生凄凉，尤其是俩老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云老头道“明睿，明强，这就是我跟你们大伯给你娘选好的地方，日后我跟你娘在一处，那块就留给你们大伯和伯娘百年之后用。” 明睿皱着眉‘爹，现在就说这些干什么，你们才多大年纪？早着呢。’ 明光几个都点点头。 云大伯叹气“傻孩子，没什么可忌讳的，我们都老了，迟早要走这条路，我跟你们爹商量过了，等我们四个都走了，你们兄弟四个还是要把我们送回老家去。 这里就葬个衣冠冢，日后你们就在这里祭拜就行，不必去那么远的地方，但只要有条件，尽量抽空回一趟两趟老家，也祭拜祭拜你们祖父祖母。” 明睿四个都点点头，没一个人说话。 叶落归根，老人还是想百年之后去陪自己的爹娘，这是人之常情，这边留个衣冠冢，晚辈祭拜也有了地方，算是两全其美。 “明睿，你送你爹回去，这里有我们在就行了。” “是，大伯。” 他知道大伯是不想爹难过，哪怕老伴死了三年了，如果重新看到棺木还是受不住。 云老头没说话，任小儿子扶着走，等下那帮人就要来了，确实他怕是看不得开挖。 如果老伴还在，也不过四十有八，再活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那时候三个孙孙都有了许多孩子了。 明睿一转头，才发现老爹的泪直往下流。 “爹，别伤心了，走的人已经走了，咱们好好活，将来日子会更好的，您跟大伯他们可得把身子养好了，活到八九十岁。” 云老头含泪笑了“傻儿子，那不成妖怪了？爹能活到你跟景琛中进士，中状元，那就没有白活了。 儿啊，咱云家可就指望你们了，景轩读书不怎么好，景安又皮了点，回头你还得帮着管管。” “知道了，爹。” “明天我跟你哥去村里，把粮食带上去，后天一早就带人去迁墓，两家人收拾东西还要几天，你大伯还在犹豫不决，下午我再找他谈谈，他家其他人都是愿意的。” “你大伯跟我说，真要是去了府城，他就跟你哥一起做豆腐生意，你现在有了人，香料自是有人帮你做，不必你大哥他们，我想想也是，大不了你哥这边份子拿少点。” “爹，这个你得跟大哥商量好，如果真的想一起做生意，到时候自家在庄上种些黄豆，粮食也种些，这样开支也不大。 我娘子倒是还有些方子，不比豆腐乳差，甚至还好些，我找她应该是愿意拿出来的。” “不可，明睿，你不能这样，豆腐跟豆腐乳生意做好就行了，真的要拿方子，那得跟你大伯商量好了，得给你娘子一些分成，不然就是亲家知道也不好。” “知道了，爹，至于大哥他们帮着制香，他们出了力，拿工钱也是应该的。” 云老头摇摇头“如果你大伯跟他一起做生意，住你的庄子就不给租了，但种田得给粮食，这是规矩； 如果你大哥一时间没事做，你就还帮着他们，让他们继续做香。 明睿啊，爹还得重说一遍，只要爹在世，你们兄弟跟我最好是住一起，我老了，不想跟儿孙分开住，哪个都不舍得。” “爹，我不是说了吗？两家可以住前后院，但最好各过各的，不能再合一起过日子，那不方便。 府城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被褥，那宅子不比这里小，但要带大伯一家住，长时间就不行，太挤了。” “不会，跟你们大伯不会在一起住，住短时间可以，真的到了府城，你不是说庄上不远吗？让明光他们每天接送孩子就行了，他们本就进城做生意，我跟你大哥白天来庄子，晚上可以回去住，怎样都行。” 看小老头把事情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还有什么可说的，只点头就是了。 两人到了家，伯娘已经带着两个儿媳妇，两个小孙女过来了，大孙女云芝安安静静地帮着叠纸元宝，小孙女云秋带着甜儿、明皓在院子玩。 明月看他们回来，就说“明睿，你还是去买些馒头包子回来，等熬好粥，大哥就会回来送吃食给那些人。” 云吉四人，昨日打了好几个兔子和野鸡，今日一早就出了门，说是往里面去一点。 明睿不拘着他们，本就是些孩子，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出去散散心，也练练手。 今天这些鸡和兔子已经宰了，大嫂正带着明来娘子褪毛清理，午餐、晚餐各吃一只，剩下的就熏了慢慢吃。 要明睿说就一起吃了，这么多人一餐吃一只哪里够。 不过有肉有菜，早上伯娘她们过来还带了一桶豆腐，也就差不多了。 “老二，跟香烛铺可说定了明日早点送纸屋纸人过来？金钱树别忘记了。” “大嫂，说定了的，到时候草纸、香烛一并送来，我已经付过帐了，哦，忘记跟明睿说，多买些馒头包子，明日也分些给村里人吃。” “那不用，下午我就带大媳妇蒸些，这么多人，这个钱不必让外人赚，后日辰时初就动锄，卯时初就得动身，老二，气死灯得多备几个，那时候路上怕是还看不清楚。” “我知道了，一会明强回来，让他中午去买。” 半上午，明强回来拿了吃食送上山，正午前，新井就挖好了，上面盖了油布，只等后日上午棺木进去。 这一天，两家人都是一起吃的，血脉亲情，哪怕是多少年没见，亲人间感情都很自然真诚，说话根本不会防犯，也不怪老爹心心念念。 晚餐后，几家人坐一起商量去府城的事。 云大伯道“我是真的不舍得这里的新宅子，但孩子们想去，想跟你们在一起，我也不想跟老二分开，那就去吧，明强，府城比县城大许多，到了府城，你们就跟我们一起做生意。 明睿，我也听你爹说了，说你们两口子还愿意再拿一个好方子出来，这样吧，方子我们就接了，但一定得给你娘子分成，不然我就不要了。” 哪怕明睿两口子再三推辞也不行。 最终商定，如今明睿家有长契的人，明强两口子平时可以帮忙，但不拿月银了，就跟大伯家在一起做生意。 豆腐乳跟新方子都是明睿娘子拿，于是定了，大伯家拿五成，明强三成，明月二成。 明月要把自己的二成送给公公，云老头怎么也不肯。 “明睿，你们两口子孝顺，平日就给了我许多，但我跟你们大哥一起过日子，这个分成我不能要。 我还说一句，真到了庄上，今年是不成了，明年你们给你大伯大哥一些田种，租子照收，只一些边边角角的地，就让他们种了黄豆，再一家给亩旱地，让他们种些红薯吃。” 明睿当然答应“这些当然没问题，爹，到了庄上，你再帮着管管事，一个月我还给你二两，年底再给十两，这些跟孝顺无关，该儿子给的，每年我再另外给。” 第154章 明秀才还是动心了 月底这天没事，明睿两口子送孩子们上学，早早地去了明家。 “爹，可考虑好了跟我们走，我爹我大伯都准备去了，到了府城，他们跟我大哥一起做生意。” 明秀才让女婿坐下“明睿，我考虑好了，暂时还是不去了，这半年的学费都已经收了，退都不难，但这样半途让孩子们另外找学上，肯定会耽误些。 你让人回头找找看，如果府城有合适的院子租，可以办书院，那我就去，不然就是七月份，也肯定走不了，我不能坐等明扬来养我，他现在还不行，他自己就还要银子花，再说明成大事还没有办，明睿，日子得过啊。” 明睿心里有些难过“爹，我回去后，让人在庄子里多建一个院子给你，庄里有上百棵桃树，桃花夭夭，灼灼其华，那里还有山泉，偶尔种些小菜，也是很美的。 学堂场地我帮你找，爹，你可想过办一个日月书院那样大的？” 明秀才笑得眼睛边都起了褶子“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不光是场地大，还得有名气，有好先生，不然谁来你这里读书？小学堂不同，秀才完全就可以教，如果学堂中的童生多点，那就更不缺学生了。 我今年四十七岁，余生也只是想开个小书院，不光是赚钱，也是兴趣，我喜欢教学生。” 明睿笑“爹，听你的，这次你就不去，七月份我尽量自己回来接你们，把庄上小院帮你布置好，等你来了就可以进去住。 学堂我也会放心上，但七月份无论如何得跟我走，我是不放心把你们两个老的放在这里，何况明成进府学也会好得多。” 这些话很打动老秀才，骨子里他跟云亲家是一样的人，最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孩子们，他只有三个孩子，加上女婿和儿媳妇也只五个，小孙孙还只有一个。 他笑着点点头“我听你的。” 明睿又道“爹，我大哥听同伴说，那董家大儿子还是去赌场，竟然把他爹存在老族长那的粮食死活要了去，不用说，用不了几天就会没了。 爹，你得小心点，让明成也是，等他没吃的喝的，怕是狗急了跳墙，大门一定得关好了，就是学堂这些孩子，他们如果是在这里出上一点事，怕是不好收场。” 明秀才脸色变了“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的，也跟孩子们的家长打好招呼，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应该会没事的。” 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是不是错了。 只为言而有信，就让孩子们七月份长途回来接他，再就是，万一如明睿说的，自家孩子是送走了，万一学生们出了事怎么办？ 还有明成，虽然有些功夫，但他大大咧咧，无心遇有心，万一怎么了，他就活不下去了。 再想想，再想想。 这边，明月也分析给娘听“最好还是这次一起走，万一真的旱了，七月份路上也没现在安全，学费退给孩子就是了，明睿说，爹这个学堂名气不错，多的是人想转，前院全部租给别人用，后院锁上。 只是这样，就得赶紧散消息出去，明日初一，相公说初六得动身了，初十还不一定就能到，老老少少的。 不过，这次镖局的人跟我们一起，路上安全，娘，你还是劝劝爹，明日就散消息出去，实在暂时没人转，就交给牙行，相公再托镖局马公子帮着。” 明母是动心的，“月儿，学堂转让应该不难，城东的李秀才，他就想办，苦于一直没物色好宅子，如果告诉他，怕是欢喜的很。” 月双手一拍，“这样正正好。” 声音过大，吓了明母一跳，“死丫头，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可跟你讲，女婿日后是要当官的，你现在就要学会文雅，不能日后让人笑，丢了相公脸，可知？” “知道了，还官夫人呢，娘你真想的远，相公都还没有打算考进士，我也无所谓他当不当官。” 明母真的吓一跳“老天爷，你们怎么能有这个想法？老天，读书不就是为了当官吗？为明理是不假，但几个人不想当官，考不上是没办法，月儿，你可不能由着女婿，回头我可跟你爹讲。” 等小两口午餐后走了。 明母还是抽空跟相公说了去府城的事，也说了想把学堂转给李秀才，这样学生们也不用另外找学堂了。 李秀才的大儿子是个童生，小儿子也在读书，家风是好的，学生家长也会相信他。 “相公，这事得趁早，明日亲家母迁墓，六日就得起程，女婿不能耽误狠了，相公啊，我跟你说，月儿竟然说女婿不想考进士，她自己也无所谓女婿当不当官，这事你得管。” 明秀才笑了“娘子，这事不用咱们管，咱们那老亲家，他能由了女婿？想也别想，云亲家人精明着呢，不过，娘子，咱们真的走？” 他自己是真的动心了。 “相公，我说你早点散了学，就去李秀才家，如果他家愿意，明日你就跟他办手续，前院全部租给他，桌椅什么都给他用，后院一把锁锁了，这是咱们的老宅，日后也要回来的，公公墓还在镇上，日后也得回来祭拜。” “行，就听你的，老实说，孩子们都走了，亲家也走了，光我们在这里，实在是有些举目无亲，明成毕竟还小，我也担心他。” 当天傍晚，在明睿两口子不知情的情况下，明秀才就跟李秀才谈好了书院的事，一个是锅要补，一个是要补锅，简直是一拍即合。 李秀才答应一年给十五两的租，这三个月的学费也不用退给学生，算他免费上了课，条件是后院的正房他家不动，明家锁着，但后院的余屋给他住，包括后院的小菜地。 这些明秀才也同意了。 双方约好第二天办契，但当日两人得一起三十多学生家挨个跑，该解释的还要解释。 这些李秀才不惧，老实说，他不比明秀才学问差，他也有两个童生儿子，明年院试中的可能性极大。 他自己是没有考中就举人，考了几次，每次都差了点，后来儿子大了，家里银钱也摆在那，就那么多。 最不愿意说出来的是，年纪渐大，他的记忆力也差些了，一岁年纪一岁人，老话还是没错的。 第155章 父子去刘家村 明睿去明家的时候，云老头就带着大儿子去了刘家村。 但到底还是少带了些大米，一家给四斤大米，十个白面馒头，馒头算是一斤大米换的。 村长家就多给一份。 大儿子在前面赶车，云老头摸摸米袋，这里一百三十斤米，三百多个馒头，整整俩大筐。 明日他是不上来的，老话说，这种事老伴是不能在旁边的，不然容易带走了魂。 如果不是为了儿孙，他也是无所谓的，但他现在还不能走，儿子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他这个老子。 明睿中举中进士，他这个亲爹得在，还有孙孙将来要是考了状元，自己也得看他打马游街，日后去了地府，好讲给爹娘跟婆娘听。 村里人都习惯做完活再回来吃饭。 刘村长刚回家，还一身的灰，就看见云家父子从骡车上下来，忙迎上去“云老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村长啊，我找你些事.” 村长一愣，又是什么事，上次那事他得了好几两银，被老婆子夸了又夸，银子也被拿走给儿孙们买东西了。 “云老哥，明强，进来坐吧，有事说事，能帮我尽量帮。”他家儿子院试虽然靠后，明睿都没去考，他本也不想儿子去。 去一次乡试得许多银子，明摆着没把握，可他那老丈人非让女婿去，说是积累经验，自己却一两银也不舍得掏。 好了，花了二十两，儿子自己还贴了十几银，乡试自然是不中，如果不是名次实在靠后，差一点就出了事。 想想还是云家好啊，一文未出，清闲自在。 云老头把来意说了一遍。 “怎么，你们想迁墓？” 云老头叹气“我儿在县城边买了一个小山，暂时迁到那，等我百年之后，还是要一起迁回老家的，我们现在在县城住，迁过去离得总要近点。 不管怎样，总是给我娘子迁新家，两个儿子商量说，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自己的老家了，就买了些大米、馒头。 这事还得麻烦村长帮我集中一下人，一户四斤大米，十个馒头，算是我们的一些心意了，村长你多一份。 当然你们放心，明日棺木从旁边那小路走，不过村子。” 村长当然没意见，白得的粮食谁不爱，村里人吃大米、馒头的还是少。 “云老哥，你这个人太重情义了，行，我现在就去召集村里人，帮你把这件事落实好，云老哥，明日可要我帮忙？” “村长哪，明日我请了丧葬班子，我大哥侄子还有我儿子都来，人是够了，老婆子没福气呀，走的太早了点。” 村长也唏嘘不已“可不是？不说了，我帮你催人去，我家老婆子昨日去县城了，不然也能做口吃的。” “不敢，不敢，麻烦你帮忙本就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一会我就让人到我院子前面领，对了，让他们带盆子来。” 刘家村每户都来了人，有些全家都来了，叽叽喳喳的，云老头忙着打招呼，明强也跟着笑，一时间，他仿佛跟这些人没了多话，笑容也勉强起来。 东西是村长发的，家家户户领了东西就回了，春日忙，田得种，地得种，就是今年雨水不是很多，大家伙心里有些急。 也只是有些急，毕竟刘家村河宽且深，喝的水是没问题的，用的水应该也没问题，春上两个月，雨也是下了两次的。 村长家自是双份，云老头还额外给他家带了几个肉包子。 “明睿也回来了？我听儿子说他去府城读书了？” 云老头笑笑“才去两个月，现在又请了一个月的假，唉，孩子也难，村长，我们就走了，日后常来常往，咱们两家的孩子可是同窗，以后都是走科举的。” “那是，那是。”村长乐开了花，“说不定我家善文还要找明睿探讨学问。” 儿子就跟他慎重说过，一定要跟云家人交好，能帮则帮，就怕他们不要帮忙。 这两次也不算是帮忙，但不管怎么说，他的态度是好的。 明强赶着骡车出了村子，这次他爹坐在副位上。 “爹，去县城不过是半年，就好像跟这些人没了话说，而他们也只是看重我们给的东西，没一个人是真正关心咱们家的。” “傻儿子，各人的道不同，往后会越来越远，刘家族长不行，没有能力管好族人，人心是散的，咱们云家村就不同。 你弟说了，明年带我去淮南府寻亲，你大伯也带着，今年不行，今年再耽误学业，他说书院就不要他了，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爹，弟说的没错，这次假请的太长了，爹，要是明年去淮南府，要带着我。” 云老头笑着瞥瞥大儿子“知道了。” 这是他长子，如果去定是要带着的，两位叔叔要还在就好了，他俩跟自家爹是一母同胞，跟五堂叔，七堂叔都不同，他们是隔了房的。 云老头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跟儿子说两位叔叔家的人，都有谁，谁的性格如何如何。 最后长叹一声“小辈的都不认识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变得怎样，婆娘讨的怎样，如果性格不好，我们找了去，会不会给你们特别是明睿带来不好？爹也是真怕呀。 就是你大伯家，这次是两个儿媳妇人都不错，如果性格左了，我也是不敢带的，他们再亲，也亲不过儿子。” 明强红了眼“爹，到时候咱穿旧点去，不显山不露水，他们要是人不好，日后就少来往点。” 云老头笑了“去你的吧，还不露山不露水，你就是个穷光蛋，有什么山有什么水，嘿嘿，嘿嘿。” 明强也笑了，这有什么，弟说了，日后什么都会有的。 云老头到底也把明强这些话听了进去，淮南府一趟肯定是要去的，那里有他的亲人，还有十几户族人。 老了老了，能见一面是一面，两位叔叔都已经差不多快七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明年也不一定就还在啊。 春风轻拂着他的面颊，带着点暖意，他的心一会伤感，一会又振作起来。 第156章 迁墓 四月初一，五更天，大伯一家人就到了。 今天两家的孩子们都请了假，但他们不去刘家村，云老头在家看着他们。 孩子们还小，迁棺怕吓着他们，葬好后，云老头就得带着所有的孩子们去磕头。 孝服上了山再穿，纸钱、香烛用一个大筐装着，大伯两口子带着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都去，再加上明强两口子、明睿两口子，刚好十个人。 云吉、云祥赶着两辆骡车，云如、云意则守在后山，等会有人会送纸屋、纸金钱树等过来，棺木一葬好，这些就得让晚辈烧给她，不然死者就没有好宅子住，没有用不完的金银。 棺木是丧葬班子的车辆拉，云家得再包一个红包给他们，多少不限，因为费用已经给过，这些只是意思意思，除除秽气。 云老头包了十个一百文的，也不知道对方这次几个人，反正都给他们，具体怎么分云家就不管了，这红包如今就在云大伯身上。 因为早，自家人是吃了早食，徐氏跟明月包了十个馒头、十个大包子放在篮子里，也一并交给大伯。 今天大伯是云家这边的主事，小辈的就负责下跪就是了。 伯娘一早就红了眼，这个弟妹是那么好，那么美，仙女一样，如果李家不是受京城本家牵累，也不会匆匆下嫁云家，其他李家人更不会去了北境。 曾经他们家可是青州响当当的人家，连知府大人都客气几分。 云家的骡车出了院子，朝城门口驶去。 街上，三三两两的小贩已经开始忙碌的一天，吱吱嘎嘎的车上，气死灯发着昏黄的光。 男人一辆车，女人一辆车。 云大伯不厌其烦地跟儿子、侄子讲等下起棺的各种讲究，明睿几人都认真地听着，这些传承还真是一代一代这样传下来的。 骡车停了，云吉在前面说“主子，那些人也到了。” 大伯忙带明睿他们下了车。 对方也带了两辆车，其中一辆车棚格外大些。 云大伯上前跟领头人打了招呼，发现来了六个人，他递去了所有的红包，又把篮子递给领头人。 “师傅，今天就麻烦你们了，这里有些红包，还有今早的吃食，辛苦各位了。”他深深弯腰行了一礼。 后面的明强、明睿、明光、明来则齐齐朝他们下跪。 这是规矩。 对方几个人忙拉起了他们。 领头的大叔对云家很是满意，微笑道“咱们就动身吧，到那还有一个时辰的路，最好在辰时初挖一锄土。” 大伯点点头“多谢你们了，那就走吧。” 云家的车走在前面。 “大伯，中午也不用请他们回家吃饭吗？可是要请他们去酒店？” “不用，到了山上，你伯娘就带明光娘子去做饭，昨日这些菜都备了，到时候一个大篮子提到一个平滩处，好吃好喝一顿就行了，按理已经全包了，不用备这些，但怎么也是我们家的心意，毕竟人家吃苦了。” “知道了，大伯。” 礼多人不怪，确实是这样的，但这种迁墓人，是不会进人家的，就是他们自己，回去也得进行一下仪式，比如烧些艾叶，跨跨火盆啥的。 一个时辰后到了刘家村了。 明强带着骡车绕了另外一条道，没有进村里。 骡车在山脚下停了，云李氏就葬在不远的坡上。 云家的两辆骡车就停到了一边，等下装棺的车停到了山路正中间。 云家人都穿起了孝衣。 明强带人往山上走去，一边喊一边哭“娘啊，儿子跟弟弟帮您迁新家了，大伯、伯娘也来了，娘啊，堂兄堂嫂都来了。” 后面的女人也都哭出来，凄凄惨惨戚戚，明睿明月瞬间落下泪。 伯娘哭得说不出话来，一声一声喊着弟妹，明来娘子扶着她，自己也哭成了泪人。 大伯也泣不成声“弟妹呀，都怪哥啊，当初如果哥没有弄丢你们，想来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也不会这么早就走了，弟妹呀，爹娘都会怪我的，我对不起你呀。” 领头人炸了鞭炮，徐氏带着明月摆了祭桌，三荤三素，三碗饭三杯酒三双筷。 “娘啊，您好好吃点，一会辛苦下娘搬家，我们现在都去了县城，县城那座山已经被云家买下了，日后你是住在自家的山上，咱家的宅子就在山前面。” 徐氏泪流满面，嫁入云家，有这样的公公婆婆，她是走了大运了，可惜好人没长命。 “好了，你们跪下边空地上，我们开始了。” 大伯带着云家人跪在一边，祭桌也移了下，领头人挖下了第一锄。 伯娘带着女人们哭了起来。 明月已经听伯娘说过，这种情况下是需要女人哭出声的，此时，伯娘、大嫂、堂嫂她们就边哭边喊，她已经泪流满面。 但怎么也不好意思哭出声来，这跟悲伤如何不相干。 只好低下头，任泪水滴入地面。 记忆中婆婆待她如亲闺女，可惜却没能让她享到福，如果现在还在，哪怕是病着，也能多用些灵水调好身子。 这个时候她也能理解公公对大伯的感情。 此时，大伯一家人真心诚意地哭着，没有一丝违和感，亲人就是亲人，以后她跟相公也会尽量照顾这些人，毕竟这个世上他们真正的亲人并不多。 两刻钟后见了棺。 云老头当初是花了大钱买了不错的棺，过去三年，棺木还是好好的，只多少掉了些漆。 云家人顿时哭声震天。 起棺很快，半个时辰后，棺木抬上了车，坟也被重新填满了土，压的平平整整。 “明强，明睿，一会要是村里有人送，你俩得行跪礼，明光、明来则一家一份礼。” 四人都点点头。 云家是备了不少份礼的，如果村里有人烧纸送，则一家三尺棉布，六个馒头，不送则不给。 刘家村三十多户人，云老头是备了四十份礼的，多了回头可以自家用，少了则不行。 运棺的车缓缓地往村外道上驶，云吉他们则赶着车慢慢跟在后面，人得出了村子才能上车。 刘家村人到底还是对云家的善意做出了回报。 云家人看到不远的山路旁，隔上十步一户人家，几乎所有人都来了，等棺车快到跟前时，第一户是村长家，村长带着家人都蹲在路边烧纸，放了小段鞭炮。 明强忙带着弟弟给村长家人跪下，村长跟儿子忙拉起了他们，明光忙双手递过礼，又带着明来行了谢礼。 一家家过去，一家家下跪谢。 等三十多户跪完，明睿都感觉眼发黑，膝盖也疼的紧。 “哥，拉我一下，我头发昏了。” 明强忙双手扶起弟,他弟可没吃过这些苦，可这些必须要受的，他也不能代他受啊。 “下午好好歇歇，明日就好了。” 云大伯瞥瞥兄弟俩，眼睛多少带了些笑意，他弟两口子把孩子教的不错，兄友弟恭的。 这个明睿跟他老二一个样，恁大的人了，还喜欢撒娇。 第157章 葬 一个时辰后，快到城门口。 车慢了下来。 明秀才老两口带着明成跪在一边路上，看棺车过来，忙放了鞭炮烧了纸。 明睿竟发现不远处还有不少人，明家后面不远的人马家人，马良带着不少人也放起鞭炮来。 他只说过这事，根本没细说那天，也不知道马家是如何知道的。 许娘子也带着掌柜和小伙计来了。 明睿、明强忙一个个还礼，还有一些人家他们根本不认识。 等重新上了车，明光吐口气“爹，幸亏带了这么多，只剩下三份了。” 如果有人来送，没有礼回是很失礼的事，明强也吓了一跳，他本以为最多村长家还有大山几家送，想不到全部都来了。 棺木一到山上，云如、云意就放了许多鞭炮。 伯娘则带着大儿媳妇赶紧去了云家做饭，一些难烧的大菜昨日已经烧熟了，三个菜，都是硬菜，饭得现煮。 穴已经挖好，葬起来也快。 墓碑跟纸屋等等都送来了，还带了一些稻草，稻草一会是垫在纸屋底下，保持屋不能倒，不能歪，得四柱一起烧。 一大筐叠好的纸元宝，剪好的钱串也放在一边。 明强几个就跪在一边烧起纸钱，纸钱是多多益善。 云大伯带着明光、明来，拿着桃枝在四周乱打，这是不让那些孤魂野鬼抢了钱，当然，明强也给四周烧了些纸钱，这些算是善意了。 等坟包堆好，墓碑竖好后。 云老头带着所有的孩子们过来了，伯娘跟明来娘子提来了饭食。 “娘子啊，我对不起你呀，你跟我吃了这么多的苦，我却没能让你享福啊，娘子啊。” 云老头大声嚎起来，几个孙孙、侄孙也哭起来。 一时间墓前哭声一片。 “老二，别哭了，今天这些师傅也都辛苦了，你快给他们谢礼。” 云老头行了大礼，明强他们也跟着跪下。 对方几个人忙拉起他们，领头人心里感叹，这是个有福的人家呀，子孙都很孝顺，行事也大方得体。 明光几人帮着砌起拜台，拜台又大又好，阳光照在墓上，生出一股凄凉的美来。 不多时，整个墓都整理好了。 云家人都很满意。 “师傅，那边有水，你们洗洗手吃些中餐，不能请你们家去吃，实在对不住了。”云大伯谢道。 “应该是我们多谢你们，处处安排妥贴。”领头人微笑还了礼。 这时候，云家人才忙着烧起纸屋这些，所幸今日没什么风，明睿心里担心少多了。 云吉四人，一人抬一头细竹，纸屋被两根细竹固定好的，这样火烧就不会倒。 明强四哥在前面烧这些，后面徐氏这些女人带着孩子们跪了一片。 整个过程进行了半个时辰，等他们起身准备回去时，那边人早已经悄悄的走了。 伯娘提前回了云家，烧了一大锅艾水，回去的人都得洗洗手，喝一小碗红糖水，再跨过火盆，这才能进屋。 男人们都坐在大厅喝茶，明月跟几个女人则去了灶房，两边云家二十三人得吃饭。 “伯娘，荤不能吃，鸡蛋可能吃？”徐氏也不是很懂。 伯娘笑道“只是不能吃肉，迁墓素七日就行，不用守长孝。” “伯娘，您跟两位堂嫂去前面歇，今日也累了，我跟弟妹就煮些饭，炒些鸡蛋，做上几个素菜就行了。” 两位堂嫂自是不肯，但伯娘总算是去了前面休息，她的身子也不算好，今日跪累也哭累了。 饭煮了满满一大锅，明月用了大米，一大盆韭菜炒鸡蛋，一大盆炖干豆角，一大盆红烧豆腐，明月还做了一大锅鸡蛋豆腐汤。 今日人多，她没敢加料，不过大锅菜饭也是很香的。 饭锅四周还熏了许多馒头。 早上吃的早，现在已经过了午，太阳也西斜了，大家伙一阵狼吞虎咽，所有的饭菜、汤、馒头都吃完了。 不过也结结实实地吃饱了。 “哥，今天你吃了苦，幸亏你们来了，不然明强兄弟俩怕不容易。” 云大伯看着他弟，心疼的不行，年纪还不大，婆娘就走了几年了，儿子再好，也不能知冷知热地照顾。 “弟呀，哥是对不起你们两口子，如果当初没有丢了你们，弟妹可能也不会这么早走，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自个身子好了，才能照顾这些子子孙孙。” 云老头红着眼摇头“怎么能怪哥呢，是我没照顾好她，如今睡在自家的山上，她也能安心了。” 云大伯站起身“今日也累了，我带他们回了，六日动身，中间还有四日，我家还能做三日生意，最后一日就收拾东西，老实说，这里宅子起得好，真是不舍得呀。” 云老头也站起来“哥，过些年咱们回来住，这里我也喜欢，小件收拾，大件锁好，粮食最好卖掉，回到府城立马就买，明睿这次带了三辆车回来，到时候我再匀一辆给你家装东西，孩子们也能跟我家车挤挤。” “那我就放心多了，出去怎么也要住两年，七七八八收拾好也是不少，走了。” 等大伯一家人走后。 明睿吸着气“爹，我也去躺躺，膝盖疼得很，应该是紫了。” “去吧，去吧，你们两口子都去歇歇。” 景琛道“爹娘，我跟清风就在前厅做功课了，顺带教教景书。” 正准备玩去的景安收住腿，他是不好意思走了，小叔正看着他，让他心里发毛。 景轩轻声道“爷爷，你们也去歇，我带弟弟们做功课。” 徐氏悄声道“景安还是怕你们，不然玩心太重了。” 明月扬扬唇“大嫂，到了府城，我帮你管。” 徐氏欢喜起来“多谢弟妹，我不识字，俩孩子也不怕我，你大哥也不行，有你帮我我就不担心了。” 明月笑“我也只是帮帮你，真正管孩子的还得是你们两口子，不过俩孩子也算乖的，不说了，我要去躺躺。” 徐氏道“多躺躺，晚餐边再起来，到时候我让孩子叫你们。” 小叔两口子是斯文人，她不同，皮厚肉糙的，今日这些根本就不算累，她得去收拾收拾，说是四天，一晃就过了。 第158章 话说马家 话说马家。 前两日马良回到家。 就跟父亲去了书房，父子俩关起了书房门。 马良把跟云睿的事说了一遍，又小心翼翼的拿出药瓶。 “爹，按理说这药是没问题的，我相信云兄，可毕竟是药，要不要问问大夫再吃？” 马弘牧接过药瓶“不，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害你？药不可能有问题，最多是效果大不大，儿子，你取些温水来。” 他是走南闯北的人，这些年因为身体不好，甚至耽误了儿子的学业。 这个云秀才，那么聪明的人，既然两家日后会一起做大生意，这药能拿出来，效果就不会差了。 马良递过水“爹，云兄说半个时辰就会有效果，当然也可能时间久些。” 马弘牧喝了一口水，这几天他的身体比之前还难受，今年比往年更差了，那次伤的还是太狠了。 药瓶揭开，一股药香就扑面而来，马弘牧倒出一丸，忙让儿子封好口“快封好，好药。” 他几乎没有停留，就把药下了肚，然后就躺在小蹋上静静的等待， 马良大气都不敢出，就傻傻地看着父亲。 父亲在他心里简直是天神般的存在，简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可惜这几年伤痛折磨着他，一年比一年有了更多的白发，人也苍老了许多。 明睿这两丸药是额外加了料的，药一下肚，马父就感觉药的不同，只觉得小腹内暖洋洋的，舒服的他都想哼出声。 “哦，儿子，爹感觉很舒服，从没有这种感觉。” “爹，您别出声，闭着眼，舒服就歇着，儿子在旁边陪着。” 马良双目流出热泪，这两年，父亲越来越难忍，当年腹部伤得太狠了，差一点就没挺过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马父竟然睡了过去，还打着细酣。 “砰、砰、砰。” 马良开了门“娘，小声点，咱们出去说。” 这事得让娘知道。 母子俩到了偏厅，马良一五一十跟娘说了。 马盛氏激动起来“儿，真的是神药？儿呀，你不知道，你爹这些天可受罪了，夜里往往睡不好，今年比去年就厉害多了，我还想着你带他去京城找找好大夫。 可你爹说，咱家在这里在府城都还可以，但去京城根本就不算什么，真正的好大夫也不容易请，现在好了，儿呀，回头你一定要好好谢过这个云公子。” “娘，我知道，不过好像听说他这两天要帮他娘迁墓，怕是没工夫。” “傻孩子，快让人打听清楚，到底哪天迁，迁到什么地方，如果是县城附近，到时候你带人在路边迎迎，烧些纸钱，放些鞭炮。” “知道了，娘，您安心等着好消息，我去守着爹。” 一个时辰过去，马弘牧醒过来“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过了，儿子，我身上一点也不痛了，这确确实实是神药。” 马良忙扶着爹坐起来“爹，真的舒服多了？” 马父喜笑颜开道“真的是神药，我还吃到人参的味道，不过百年参我都吃过，根本没这个效果好，也不知道是什么些好药炮制的。” “爹，我云兄说了，如果想固定，最好是后天再服一丸。” “那不行，这种药藏在家，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爹啊，您听我的，这丸还吃下去，我看云兄好像还有点，日后我们两家一起合作，说不定还会给我的，等您身体好了，以后帮我打理顺风快递的事。” 马弘牧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听儿子的，把另外一丸再吃了，回头再好好养养，自己如今才四十有六，还有一身好功夫，身体好了，就能帮儿子做生意。 所以才有马良送棺的事。 隔了一天，马父又吃了第二丸，一觉起来，精神百倍，因为云家刚办迁墓，况且这事云家其他人也不知晓，不方便上门道谢，就催儿子派人去请云明睿去酒楼，并商量府城之行。 明睿接到马家小厮的口信，答应明日上午去马记酒楼。 “爹，我跟娘子去老丈人家，大有叔一早就过来带信了，明家还是准备一起走，我得过去帮帮他。” 今天已经初二，孩子们仍正常去学堂，估计这两天李秀才就应该去书院接手了。 “应该的，应该的，儿子，刚才是你说的镖局马家人？就是他家马踢你的？” 明睿笑起来“爹呀，这事你倒记得牢，是的，就是马公子的小厮，他约我明日去酒楼商量出行的事，咱家不是这几天不方便上门吗?你看大有叔早上也没有进来。 还有，马公子人不错，这次回来一路上都是他照顾的，路费也是人家出的，以后就别提撞我这事了，娘子已经跟大嫂说了，午餐不回来吃了。” “知道了，你们去吧。” 大哥家跟明亲家都去，云老头心里是喜欢的，这样加上古家，就是好几家亲戚了，没事可以串串门，在一起说说话，不至于孤单。 明月坐在相公身边，今天还是明睿自己赶车，云吉四人还是去了山上，前两次上山虽然没有猎到大猎物，但野鸡野兔还是猎了不少，如今不能吃，除了送了些给大伯和明家，其余的都被徐氏腌了起来。 “应该是马良爹吃了药好多了，今天回去给剩下的五瓶药丸全加些料，出发前给几个老人一人吃两丸。” “咱们家不是偶尔在吃食里加灵水吗？” “傻娘子，那又是一回事，参丸又是一回事，老人家相信这个，眼见是实，灵水我们又不能说。” 明月想想点头“那也是，之前闺女两个月给三小瓶灵水，如今一个月勉强给一小瓶，就是这样，我也有些舍不得，真是用些少些，可惜了。 但这水喝着真是好，不光是对身体好，还有美颜效果，对你们读书也有好处，特别是你跟儿子，还真的不能省，其他孩子们也得吃些。” 明睿看娘子头疼的样子很是好笑“不想这么多，原来要是没有，不也是照样活？咱们不能太依赖了，现在有，尽量省点，但家里的吃食还是要偶尔掺点，尤其是景琛，那小子我还指望他考状元呢。” 说完他自己笑了起来。 人还是有偏心的，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儿子，女儿不缺这个东西。 他自己跟娘子，包括父亲，大哥家，清风兄妹，都排到了后面。 第159章 明家的安排 一到明家，明秀才就带了女婿进书房，明月则跟着娘去了后院。 “明睿，今日就是李秀才试讲了，昨日傍晚我就跟他跑了几家学生家，虽然舍不得我走，但也都很理解，今明两天下午，就让孩子们自习了，明成今日去县学辞学，就让他看着孩子们。 我还跟李秀才继续跑其他家学生，于情于理，我都得亲自上门说，好在李秀才人不错，他两个儿子读书好，也给这些家长带来好印象。 明睿，我家只有一辆骡车，怕是不够，大件自是一件不带，但衣服被褥不能不要。” “爹，我这次从府城带来了三辆，家里的那辆匀给了大伯家，我大哥自己有一辆，我那两辆，一辆匀给他，一辆匀给你，我自家一家人坐马车就行了，到时候你跟娘也可以跟我们挤挤。 粮食就让大有叔全部卖了，去府城立马就买，损失不了什么，比远途运还是好多了，我大哥、大伯这两天都去卖粮，起码要卖大部分。” 明秀才点头“这个我已经想到了，让大有上午就去卖。” “爹，明日我跟马公子商量出行的事，如无意外，应该安排初六动身，头一天我送骡车过来，到时候让人帮着赶，你不用考虑这些。只是这几天格外注意那董家儿子，这事也得跟李秀才说说。”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李秀才说他会注意的，日后也会跟学生家长提提，他也说这样的人，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会出事的，暂时注意防范就行。” “那就好，爹，办学的事您也别太急，去府城咱们就托人找，银子的事我先拿。” 明秀才道“我跟你娘把银子拢拢，这次学费不用退，再加上明后两年的租金，差不多余银也就是一百两，今年下半年的租我没要了。 明成要去府学，住的宅子就不说了，可以跟明扬住一起，偶尔也能去你庄子，但租大宅子办书院肯定是远远不够。 明扬倒是说过他们那宅子位置不错，也是二进，但到底是儿媳妇的嫁妆宅子，比咱家这宅子也小不少，办书院怕是施展不开。” “爹，两个法子，一个是我借款给你，什么时候还都行，另外一个是我拿银子，书院办大点，多请几个先生，明家六成，剩下的四成就落娘子名下，平日你管教学，我爹帮着管后务，别说，我爹脑子很厉害的。” 说完他抿嘴乐起来，但看老丈人瞥了他一眼，忙止了笑。 明秀才道“两家合一起办也行，可银子你出，我管教学，你爹管后务，等于白占了你的，如此我还拿大头，这不像话。” “爹啊，您听我的，就这样办，明家六成，娘子名下四成，等日后我跟明扬有空了，也可以偶尔去讲讲课，宅子的事，桌椅的事都我来想办法，你去了府城先好好歇几天，回头再让古伯帮着寻些先生，一个人教肯定是不行。” “知道了，路上我就好好寻思寻思，办学我不怕，你爹管后务也不错，他那人考虑事情精细，不过这样分成没有他的，对他是不是不好？” “那有什么？就说是帮儿子忙，我一个月给他月银就是了，股份还是不要分了，股东多了不好，人多意见就不一样，哪怕是亲人。” 明秀才不做声了，他也是如此想的，跟女儿女婿则不同，有话就能说他们，骂也行，别人根本不一样。 中餐在明家吃的，饭后，明睿就带着自家跟大伯家的孩子回去了，反正是自习，不如自己回去教他们，也顺便看看他们几个的读书进度。 今年县试景涛、景轩都考了，也都没有中，不然这两天就是府试了。 景涛快十五岁了，个子到了他肩膀，景轩也快十二了，不能马马虎虎了，举人不说了，一个童生，一个秀才也要考的。 云老头看儿子把七个孩子全赶在大厅读书，忙问了问，遂去大哥家报信，傍晚不必去明家接了，这几天孩子也不用去明家了，就在自家读书，只是多少耽误了儿子。 这也没法子，等到了府城，立马赶儿子去书院。 他哪里知道，每晚云明睿至少在空间读书四个时辰，基本就是一个白天，加上白天偶尔也看看书，根本就没耽误什么。 明睿对七个孩子一个一个提问，然后分别给他们布置了功课，傍晚前检查，不合格的晚上接着来。 大伯家的三个孙子，老大景涛读书还可以，但到底当地童生先生教学差了，误了孩子，得从头开始，他准备路上就着重教两个大的。 景安、景文进度差不多，相比较，景安稍微强点，就读书态度，肯定是景文好，但景安读书条件是青州不能比的，好在年纪不大，还不着急。 景琛是明睿的骄傲，这孩子实在太让他惊喜了，又聪明又俊秀又……，反正没一处不好，日后得让娘子着重管教，一个状元是绝不能丢了的，起码一个探花不能跑。 清风也不错，这孩子正规读书没多少天，其聪明劲也就比景琛差点，算第二个好苗子。 景书才读书两个多月，这孩子斯文，未来可期，也才七岁，不急不急。 明皓就更不急了，孩子才四岁不到，懵懵懂懂的，三字经会读几句了，但心思全在玩上，如今一天到晚跟着云秋、云甜后面，到了府城也得管了。 云大伯听他弟一说，忙说好，今年县试，一家人才知道青州山村教学的差距，如今有明睿愿意管，那就是天大的好事，跟着来这边，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 明光、明来去卖粮食了，两辆骡车、一辆小毛驴，自家这些人还有细软是够了，但粮食拉不走。 年前买的便宜，现在卖不亏，多少还赚些，但去府城再买，赚来的银子就垫进去了，那也没法子。 “哥，可来得及收拾？” “粮食卖了，其他东西收拾快，来这里时间不长，许多东西还没来得及置，就是新宅子得锁了，这个有些可惜。” 两个新宅子花了他家四十多两银，明睿还帮着置了些家具，现在要走，一家人都很心疼。 这三个月，他家也赚钱了，每个月纯收入不下十两，这比之前在老家翻了好几倍，等到了府城，应该会更多。 虽然加了明强，但也多了方子，明睿娘子答应到了府城就教他们，是什么豆腐干，豆腐泡，说是比豆腐好吃许多。 第160章 马良拜谢 次日上午，明睿应邀去了马记酒楼。 马良已经等在那了，一见明睿进来，忙站起身相迎，等关上房门，他就行了大礼“云兄，请收我一拜。” 明睿拉都来不及“你说你是干什么，快起来说话。” 马良坐下来道“云兄，你给的真是神药，我爹服了一丸就感觉大好，我听了你的话，坚持让他隔天服了另外一丸，整个人的精神都回来了，我爹说，这不是百年人参能比的。 我本该上门道谢，但因为你家那事，实在不方便，还请云兄原谅。” 云明睿笑道“你要上门为这事道谢，那还真不必，药丸的事只我们夫妻知道，就是家人，目前都没有说，人多嘴杂，要是外人知道了，我哪里有那么多送人？ 伯父吃了大好，我也很高兴，这都是缘分，那药实在珍贵，我也不多，还得留些给家人，马兄弟可不能说溜了嘴，等到了府城，我会再给你匀上一丸，封好口，几年是可以存的，太长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马良大喜，站起身又行了礼“多谢多谢，这比什么礼物都珍贵，云兄，你放心，我会吩咐父母，这件事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这些是家父母的小小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两个不大不小的木盒，很是精巧。 “不用，马兄弟，咱们如今的关系，不用这些谢礼。” 马良打开盒子“这是我母亲送给嫂子和侄子侄女的首饰，不算很值钱，是我娘的心意，这些年父亲的病一直压在她心上，如今托你们的福，终于大好了。” 明睿一看，一金一玉两套首饰，明显是给娘子的，看上去就很不错，价钱应该也很可观。 一套小点的金首饰，玲珑可爱，肯定是给朵儿的，一块质地水润的玉佩，不消说是给景琛的。 另外一个大点的木盒，里面满是一个个小金花生，也不知道是多少。 “云兄，这些小金花生是给孩子玩的，不值什么，一个两钱重，相当于二两银，平日打赏玩的。” 他又从身边拿出一个细长盒“这本是准备登门拜谢长辈的，前两日刚得的两根参，年份不怎么样，差不多都是三十年左右，还很新鲜，跟兄长的神药比，简直一无是处。” 明睿再三推辞，推辞不了只好收了。 再说这两根人参他也很感兴趣，空间院子栽着好，本就是外面时速的两倍，再偶尔浇些灵水，速度可就更快了。 “马兄弟，我就厚着脸收下了，按理是不应该收的。” 马良忙说“云兄，救命之恩大于天，如果真要说谢，这些怎么能够表示？这些只是小小心意而已，我不敢送重礼，怕污了我们兄弟情谊。 这些不说了，药丸的事我绝对不会露出去，云兄，六日可能动身？” “马兄弟，我正想跟你说，我准备六日动身，不过这次我大伯家跟岳家都一起走，可能有十辆左右的车，要带你麻烦了。” 马良笑起来“麻烦什么，人多也热闹，现在途中也安全，我这边也有七八辆车，没事的，中午就随便吃些了，晚上住宿我会提前派人去安排。” “这次我家人多，二十多人，路上费用怎么也不能让你拿。” “云兄啊，统共途中只五六天，大不了定中等房，又能花了几个钱，这点银子对我们都不算什么，这些小事你不要考虑，途中我们尽量抽时间商量开铺的事。” 明睿道‘马兄弟，动身前我会细细做份规划书，至于日后出现的问题，只能边做边解决了。’ “行，云兄，我比你小两岁，你叫我梓良吧。” “梓良，这个名字很好听。” 回到家，明睿关上房门把东西拿给娘子看。 “马家真是大方，这首饰真好看，哇，这么多的金花生，想我们前世也买过一颗戴过，你可记得了？” “记得，前世金子太贵了，这一个是二钱，在这里也就是二两银，在前世至少要花费六七万才能买到手，这里是一百个。” 明月唏嘘不已“真不公平，这里一百个不过两百两，在现代就不敢算了，这是什么？” “这是两棵新鲜的人参，三十年份，我得栽在前院，之前栽的长大了不少，还是得浇灵水。” 明月叹口气“朵儿现在一个月给我一小瓶，她说好像又浅了些，但不明显。” 明睿抱抱娘子“别急，空间里囤了两瓶，再说朵儿不也说浅的不明显？我们用得不多，可以用很长时间。 栽参去，我答应回府城再给马良一丸，这里还有五十丸，等下你拿一瓶起来，回头给五个老人一人两颗，最好是看着他们吃了，身体好了比什么都好。” “行，这瓶我拿四颗另外装瓶，剩下的六颗你给他们吃。” 明睿接过药瓶“至少要看着他们一人吃下一丸，途中不容易，他们身体都不怎么好。” 他又把跟老丈人商量的事说了一遍“这样你爹心里没压力，我爹也有事做，到时候我们让高管家买个大宅子，就说是租的。 等我们回到府城都快四月中了，就是把学堂置办好好的，今年也不能开课了，到时候让几位老的去庄上多住住，人集中在一起，也好安排。” “知道了，我就是担心我爹娘着急，他们心里是不愿意住儿媳妇的嫁妆房的，哪怕跟古家再好。” “娘子，住庄上不一样，万一下半年不能开课，自家就是十几个孩子了，就让你爹教着，庄上什么都不缺，人多也热闹。” “就是我父母，孤孤单单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明睿突然心酸起来，有好的也不能给他们吃用，更不能在他们面前说笑逗趣，如果老人知道自己有了景琛、云朵，也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了。 明月拉起相公的手“别难过了，还有我父母弟弟在旁边呢，他们不会不管他们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又回去了呢？” 话是这么说，两人心里都立马想到儿女。 是啊，如今自己都是当父母的人了，自己两口子要是走了，孩子们怎么办？ “相公啊，以往老是听长辈说，眼泪是往下流的，我现在是相信这话了，我第一时间竟然想到的是孩子们，却不是” 她说不下去了。 第161章 恨不能扣出来 明睿看着娘子“谁说不是呢？我们心里最中间的位置给了孩子，当父母的都是这样，我父母宠我如命。” 他的眼眶发红“别担心我，我会熬过去的，我父母也会熬过去的。” 白发人哪是那么好送黑发人的，可生老病死又有什么办法？黄泉路上从无老少。 “你慢慢栽，我去后院捡鸡蛋去。” 这个时候两人都需要独处，她自己也是。 如今在这个朝代也算是混得不错了，起码前辈目标明确，儿女双全，相公争气，家人和睦。 但那遥不可及的地方，自己的亲生父母，又如何度过痛失爱女的时光呢？ 这里的爹娘弟弟对她都特别好，不经意间，她也常常就把自己融进了这里。 但夜深人静之时，往事如梦，亲情入骨，哪里是容易忘怀的？ 后院如今养了三十只老母鸡，大公鸡还是那只，算是妻妾成群了。 尽管他们经常悄悄的拿鸡蛋出去吃，这里也还囤了一千多个，满满两大筐，好在不管过了多长时间，这里的东西都能新鲜如初。 捡了鸡蛋，又给鸡喂了些吃食，从缸里打了半桶水，滴了两滴灵水，在浇苗之前，她先洗了脸，把灵水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浪费一滴灵水都是可耻的。 你看送了殷家几丸，人家送了那么多好东西，还得了人家一辈子的大恩人地位，只给了马良两丸，那么可爱的小金花生竟然送了满满一大匣子，还有首饰跟人参。 空间里浇的灵水，基本都是二次利用，首次当然是她用来美颜。 普通水浇的苗也比外面快一倍多，但浇了灵水的就不止了，一天能抵上外面好几天。 空间里装的满满当当，都是些实用东西，她又挑挑拣拣了一些，就放在卧室桌子上，拿起来方便。 这次娘家人能一起走，她是结结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再有几个月，这里虽然灾情不是特别重，但多少会乱，光是明成怕是不放心，那孩子有些功夫，可性子大大咧咧，还不是很懂事，某些方面还不如景琛深沉。 今年书院肯定是开不成，不是来不及办，是下半年根本没什么学生敢出来读书，人心惶惶，生命才是至高无上。 但相公不能这样跟老丈人说，只能先忽悠一段时间，到时候形式比嘴说强。 傍晚，明睿拦住云老头“爹，我有事跟您说，大哥你也坐。” “何事？”云老头笑眯眯的，根本就没有过两天要离家的心酸，对他来说，儿子在哪，家就在哪。 明睿递过半碗温水，又递过一个小药瓶“爹，你可记得刚到青州时，大伯昏倒我给他服的药？那是百年以上的人参制的，你们也不用细问，娘子机缘巧合下救了神医给的，我们也没多少了。 马上长途拔涉，大伯、伯娘身体都不怎么样，你也不算多好，我跟娘子商量，给你们几位老的一人两丸，动身前一人服一丸，剩下的一丸最好是过两天也服了，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云老头看看药瓶，又看看小儿子“五个人就是十丸，我可是听说过，二三十年份的人参丸都十两一丸，百年人参怕是一丸都值五十两了。” 一边的云强倒吸一口气。 “明强、明睿，今日我就服下一丸，你大伯曾经服过一次了，这次就给他和你伯娘一人服一丸，剩下的我就收起来，日后再一人吃一颗，百年参药效强，不用连着吃。” “也行，您现在吃一丸吧。” 的确不用，隔三岔五地，娘子也在汤汤水水里用上一滴，老头现在身体还是不错的。 老丈人比他小两岁，身体都明显不如他。 云老头服了一丸“明强，快帮我打洗脸水，我得尽快躺下去，让药效发挥到极致。” 明强小跑着去了灶房，乖乖，这一口就吞了两套宅子了。 明睿无声地笑了，小老头甚至不跟他多说一句话，仿佛多说一句，参气就会从口腔里跑了。 “爹，您歇着，我还得去看看景琛他们的功课。” 没有等到回应，他仔细一看，小老头闭眼躺着，但呼吸声透露他清醒得很。 明睿走向后院。 夜色渐浓，快一个月没下什么雨了，空气里都带着一丝燥热，他们这里偏北，往年四月初还相当地冷，厚棉衣一般都还没离身。 今日他已经穿了薄袍，牛皮靴都穿不住了。 今天明家、云家、大伯家都卖了大部分粮食，只剩下少量的大米带着，粮食卖价已经超过当初买来的价钱了，可想而知，粮食都开始涨了。 粮食庄上备了不少，万一几天后粮食要涨的多，他就补贴一些给三家。 至于日常用药，一到府城就赶紧去回春堂再备些，云春已经带人在庄上山上找，找来的药材不管什么价，都晾干留着了。 次日天刚放亮。 云老头就去了大哥家，大伯父子都一惊，等辰时中就送孩子们去二叔家读书，二叔这个时候赶来干什么。 “弟，可有什么事？” 云老头吩咐明光倒来两个半碗温水，又小心翼翼的倒出两丸药“大哥、大嫂，你俩吃了。” 云大嫂不解地看着小叔“可是补药，小叔，我现在身体好得很，这些日子吃的好，睡的好。” 云老头坚持道“你俩吃了吧，我也吃了。” 要不是这两个是他最亲的人之一，这药丸他都不舍得。 云大伯老两口不再坚持，都吞了下去，又各自喝了两口水。 “哥，这可是百年人参啊，一丸五六十两都买不来啊，明睿好不容易救人得的，他怕我们几个老的长途难行，嗯。” 大伯老两口都傻了。 大嫂结结巴巴道“我跟你哥吃下了一百两？” 云老头摇摇头“加青州大哥吃的，是不下一百五十两。” 云根生父子都倒吸一口气，看着云老头说不出话来。 “哥，明睿用一丸就救了殷家老太爷，你看人家为了报恩前后送了我们几个一百两程仪，还送了马和东西。” “老天爷呀。”云大伯恨不能抠出来，可早已经到了肚，“难怪这些日子我身体好了不少，就是吃了那药后，弟啊，你糊涂呀，我如今跟你大嫂人好好的，何必吃这么金贵的药？留着也好，卖了也好啊。” 云老头这时候缓过来了，云淡风轻道“我儿说了，吃到肚里的才叫好，那孩子把银钱看的淡，对家人亲人才是扎扎实实的好。 大哥，大嫂，你们不要说话了，得赶紧躺炕上去，这样药效才更好。” 这一说，老两口忙往房里跑，也不跟二弟说话了。 “明光，你们收拾你们的，上午别打扰你们爹娘。”云老头摇摇头道“是太金贵了。” 明光、明来还有些傻，也没想起来送二叔。 睿弟人真是太好了，这么贵的补药就这样拿出来，换一般人肯定藏得死死的。 第162章 准备中 初三，明月跟徐氏将香水过滤好装进瓶子，五百四十三瓶，大部分研磨好的香料都收在空间里，分量足够用上两年的了。 “大嫂，你忙你的去吧，回头等相公空了，把这些送给铺子去。” 当然不可能送这里的铺子了，刚刚过滤好的香水得静置七天以上，也只能糊糊不懂香的人了。 撒谎也是没法子的事，得放进空间里。 她自己的东西上次去府城就带了一部分，也收进去一部分，所以这次要收拾的也不多，景琛和清风的他们自己收拾，最后她检查一下就行了。 “那我就去收拾了，弟妹，许多大一点的东西都带不走，真是舍不得。” “大嫂，没什么舍不得的，回头我们偶尔可能回来住住，毕竟也算是咱家的老宅了，还有两天，你可准备回娘家了？” 徐氏点点头“我早上已经跟爹说了，他让相公明日陪我回去一次，两个大的就不带了，他们读书要紧。” 明睿这两天基本都是带三家的男孩子读书，别的事云老头都不让他做。 其实也是不能说的苦，哪一天晚上，他都会在空间读书、做文章好几个时辰，跟书院做学问的时间没差多少。 连带明月这段时间都在空间里做了不少家人的衣服，薄衫得做了，短衫也得做了，几个小姑娘的花裙也得缝了。 临睡前，肚子饿了，两人就在里面煮上一些荷包蛋吃，里面鸡蛋多的是，油盐柴米一样不缺。 隔天，徐氏跟明强一大早就带着云甜回了娘家，明睿给几个男孩子布置了功课，让老爹看着，自己也带娘子去明家看看。 云老头也有这个意思，后天一早就动身了，也不知道明亲家他们有没有收拾好。 云祥赶着一辆骡车跟在后面，主子让他这两天就住在明家了，这辆就是借给明家用的，包括他这个人。 “姑爷，小姐，你们来了，快进来。”大有面色有些不好，看上去很疲惫。 “大有叔，怎么啦？”明月心里一惊，别是出了什么事。 “姑爷，你们去后院再说吧。” 两辆骡车都去了后院。 “大有叔，云祥这两天就住这里，你安排下，跟明成住也行。” “知道了，我来安排。”大有叹口气，那是再好没有了，昨晚吓了他一跳。 到了堂屋，老两口闻声迎出来。 “爹、娘，明成呢？”明月问，按理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呀。 “唉，房里睡着呢，昨晚幸亏有他。” 明母有些惊魂未定，“你们不知道，昨晚半夜家里来贼了，三四个，幸亏明成有些功夫，把人赶走了，看背影就是董家那小子带了两个不务正业的街流子。” 明睿皱起眉“没看清吗？爹是不想让明成抓人吧？” 明秀才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不然不会一个人抓不到，李秀才还没有正式搬进来，如果出了这事也不好跟人交代。 就是我们自己，后天就走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如今想想，确实是走了好。” 明睿点头道“爹，今天我就让云祥住这里，带来的骡车回头也是他赶，他的功夫比明成好，几个普通人根本不在话下。” 明母松口气“女婿，这样最好了，可怜明成昨晚后来就不敢睡了，大有也只是眯了会，我让他们白天多歇下。” 明月道“娘，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去帮你，两辆骡车也能装不少。” 等母女走后。 明秀才道“我让大有出去偷偷的打听，那董家大儿子最近应该没什么钱了，连吃喝都成问题了，我跟你们走还是对的，不然你们都走了，我怕明成会出事，他还是个孩子，如何对那些不要脸皮的人。” “爹，这事你处理的对，不声不响不是怕事，是能少一事更好，别李家人还没有进来就闹心。” “是啊，不声不响最好，今日李秀才会带租银过来，后院我也给一部分给他家用，只锁了几间正房。 灶房和菜地也都给他们用，这一去，短时间也不会回来了。” “爹，人往高处走，没什么不好的，日后明扬中了举，举人牌坊也是要回来立的。” 明秀才笑笑“那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了，回来肯定是要回来的，毕竟我养父的墓也在镇上，没有他就没有我，明日一早我还得去坟上告别。” “爹，要是去一定要带上云祥和明成，可要我陪你去？” “不用你陪，大白天不会有事的，明成肯定要去，你那云祥也让跟着，你放心吧。” “爹，明日清晨我让云吉过来，后日就走了，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好吧，明日天亮就去，早去早回。” 明睿回家就把这件事跟老爹一说，云老头半晌不语。 “明睿呀，要不你让云吉今天傍晚就过去，咱家人多，还有云如、云意，还有你们哥俩。 你老丈人文弱书生一个，大有也不健壮，明成还是个孩子，读书人也不能伤了，万一伤在脸上怎么办？ 董家那小子怕是要走投无路了，唉，早知道就明日走，早走一天也好。” 明睿笑了“爹，那就是个瘪三，他算什么？云吉、云祥两人身手好，绝对没事的。” 云老头站起身“不行，我得去你大伯家，让他们收拾收拾，把车赶这里来，这两天就住这里了，挤挤比出事好，晚上我带几个孩子就去你那西屋住。” 不等明睿说话，小老头跟一阵风似的走了。 明睿回到后院，发觉娘子不在，几下一找，才发觉人在菜地里。 “干什么呢？” 明月站起身“快来帮着，这些香料你拔起收走，不能浪费了，回头菜也全部拔了，这两天吃不了的就晒了腌上，大嫂是没有功夫忙这些了。” 夫妻俩很快收拾了一筐香料，先收进去晚上慢慢栽，明强两口子勤快，菜地种的好，哪怕是没什么雨水。 各种菜全部处理了也有两大筐。 “长起来慢，拔起来一会的功夫，娘子，我跟你说。” 他把安排云吉今日也去明家的事说了一遍。 “我担心那人狗急跳墙，心里又气着明家，多过去两个人守着，确保万无一失，安安稳稳过了这两天吧。” 明月有些恼“明家只是受害者，他有什么资格气明家？相公，你大哥大嫂去了她娘家，你可要带人去迎迎他们？” 第163章 果然又出事了 走前头一天，两家人都去了后山墓前告别。 云老头满心不舍“他娘，别怨我，刚接你来自家宅子旁边，我就又要走，我想跟着孩子们，他们就是我的命，要都不在身边，我怕根本过不下去。 他娘，百年之后，我就日日陪你，那时候咱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伯娘哭道“弟妹呀，就跟二弟说的，我们现在得陪着孩子们，百年之后，我们就一起去陪爹娘。” 两家人跪了一地，三跪九拜。 “回吧，带孩子们回吧，弟妹在这里也好，是自家的山，旁边是自家的宅子，心安，回吧。”云大伯红着眼催着家人。 明日天不亮就准备动身，还有许多事要准备，能带的还是带着，路上吃的也还要做。 临中午，云吉回来悄声告诉主子“主子，果然有四个人林边打劫，其中一个人就是董家大儿，我跟云祥打了他们没人一顿，伤的不轻不重，外伤不明显，内里不好过，明老爷不想事情闹大，我们也就算了。” “知道了，下去歇着吧，明日你赶我这车。” “是，主子。” 明睿如何不知道老丈人这是想息事宁人，不愿意明家背名声。哪怕是有理，世事确实如此，毕竟不是多光彩的事，对读书人尤其是不利。 下午，明睿再次去了回春堂，回春堂还是古家的，只不过现在掌柜的当家。 掌柜一看是明家姑爷，忙亲自迎过来。 得知他们即将去府城，又是好几家人，想多备些日常药，二话不说，接过明睿的清单就让人备起来。 “云公子，这是你们要的药，东家说过，你们来一律八折，统共六两银。” 明睿也不再客气，付了银，跟掌柜的告了别，直接去了王铁匠铺。 铁制品他还是喜欢用王铁匠的，回家后隔天他就抽空来定了不少小东西。 王铁匠笑眯眯地道“云公子，筐里都是你要的东西，这些炉子、铁壶、铁棍也是你的，这么多得用好些年了。” 明睿笑“有些是给朋友带的，还有亲戚要的，王师傅打的东西好用。” 结完帐临转身前，他还是说了一句“王师傅，听说北边今年天气很不好，咱们这里也够呛，虽然有些雨水，但我想你还是多备些粮食好。” 王师傅看着远去的骡车，沉默片刻，还是锁了门去了粮铺。 本是准备拿家中余银去进料，暂时还是算了吧，一家七口，存粮不过半年的，还是去囤上一年的粮食吧。 他不知道，就是这一瞬间的改变，救了他全家人的命，铁匠铺盈利并不大，老老小小的，还有孩子要读书，不是云公子提醒，他还真的没打算多买，毕竟家中四亩田已经下种了。 明睿又去街上买了不少熟食，整筐整桶的买，包子馒头也买了不少。 石头三月中已经去了府城，这次回来他去找他，接他铺的人给了他一封信，信里是新家还有府城做生意的地址。 发小还是要去找的，离他府城的家并没有多远。 云老头跟大儿子在家把一些不带走的小件都锁进了库房，父子俩忙的不亦乐乎，连他进了家，都没空看上一眼。 大伯一家人昨天还是没有来，要收拾的东西太多了，今日下午是都要住进来的。 明睿的心也在儿子跟清风身上，两个男孩眼巴巴地看着他。 “爹，回到府城的家，我们可以每天跟云吉大哥一起学武吗？” “自然行，云祥几个功夫也不错，他们的路子也不是都一样，各有所长，但有一点，你们读书不能落下了。” “叔，我跟琛哥会好好学的，功课也不会落下。”清风现在已经放下了拘谨，人也活泼多了。 “那就好，看样子我家将来有两个能文能武的天才少年了。” “嘻嘻，嘻嘻。”两个小男孩嘻嘻哈哈闹起来，这一刻的景琛全然没有小君子的模样。 明月走过来“有孩子真好，看到他们，再大的心思都没有了，清风这孩子跟咱们景琛真有些像，读书好，人聪明，长的也好。” 明睿轻笑“不舍得以后就当小女婿也行，宅子建隔壁，女儿将来两边宅子跑，无拘无束。” 这句话明月倒真的进心了。 这朝代的姑娘十六七岁成亲，也就十年了，十年转瞬即过，没有那个女婿能比自家从小养大的好。 女孩子嫁人，跟投二次胎没二样，真正待媳妇如自己女儿的人家还是少，能和和气气待你，不搓磨你就算是不错的了。 这点要是清风，就没这方面的顾虑。 “想什么呢？朵还小呢，我可是开玩笑的，你别当了真。” 他小声地告诉了娘子明家上午的事。 “娘子，这次要是没有云吉、云祥，明成怕是要吃亏，你爹娘还有大有叔都不行，那是四个年轻人。” 明月气狠了“相公，就这样放了他们？我爹那个人就是想事情太多了。” 明睿牵着她“哪能呢？云吉两个把四人都打成了内伤，县城里的大夫不容易发觉，再说那些人都没有银子，名声也不好，谁愿意尽心尽力给他们治？害人者最终害自己呐。” 明月翘起唇“别说，咱家这些人，我很是满意。” “刚才景琛、清风跑来问我，能不能跟云吉学武，我说当然能，云祥几个功夫也是很不错的，且路子不同，各有所长。” 明月娇笑“你是自己想带着云吉去书院，你看吧，这次云吉、云祥露了本事，明成肯定逮着不放。” “那有什么？明成到了肯定是去府学，没什么时间，真的想抽时间学也成，到我家学。 我家就这几个，肯定一个都不会舍出去的，如今这样的人不会找，我们那也是走运了。” 年纪小，没有真正跟过主子，只要你能真心待他们，他们就会一心一意跟着你一辈子。 再说他们年幼就被带去习武，底子扎实，现在还不是很能看出来，但等年纪大些，就能知道好处了。 这点明睿尤其是满意。 “大嫂已经在忙了，我去帮忙，等下大伯全家都要过来。” 明睿道“我估计这会伯娘几个又要红眼了，崭新的宅子确实是不舍得，如果不是今年特殊情况，我也不想他们这会跟着走，老实说，县城过日子也是不错的。” 第164章 竟然是熟人 天光初露，云家人跟明家人就到了城门口。 还没有一会，马家车辆也浩浩荡荡地赶来，几家加一起，车辆很是不少，差不多二十多辆了。 马家三口都下了车，几家人都很客气地打招呼，这一见面，马父竟然跟云老头还有明秀才都认识，只不过见面次数少。 马弘牧是什么人？可以说是呱呱叫的人，马良算是很不错了，但在他爹面前，还是影子气都没有。 不一会，几个老男人都笑吟吟，仿佛多年的老友，连云大伯也很是自在。 马母也跟伯娘还有明母混了个熟，几人年纪都差不多大，没几句话就都谈起了自家的孩子，还是明睿催，不然话是越来越多。 明睿车上人多，主要是孩子多，除了景涛、景轩两个大的，九个小孩子全在他的马车上，叽叽喳喳的，明月跟徐氏照看着他们，马车厢大，挤是挤了点，但也不是很勉强。 这样其他的车就能多装些东西了。 明睿本坐在云吉旁边，等马良到了，他直接拿着布包就去了他的马车上。 “哇，我那车上叽叽喳喳的，像一车子小鸟一样。” 马良笑“云兄，我这车空，一路上你就坐我车，刚好我们还能谈谈计划，这两天我在家是仔仔细细想了顺风快递的事，越想越能做。 如今我爹身体好多了，日后也能帮着我们，他比我厉害多了。” 他叹口气“你说我爹这个人，身体好多了，竟然还想我继续考秀才，我是真的对读书没什么兴趣，一个童生就够了。” 明睿笑起来“梓良，老实说，我也不怎么想继续考，可一个举人还是要考的。” “云兄，你可不能，你跟我不一样，我读书不怎么厉害，做生意倒是还不错，你就好好考吧。” “梓良，我最想的就是办个大书院，比日月书院还火的那种，我老丈人只想办个小学堂，并不赞同我的想法。” “日月书院？这个好，云兄，我虽然读书不怎么好，但将来你要想办大书院，我可以跟你一起办，一边在外面赚钱，一边书香传递，也是很不错的。” “行啊，不过这些日后说，这些是这几天我理的计划，你仔细看看，我在你这垫上躺躺，真软真舒服。” 靖朝生意人地位不算太低，孩子也能科考，但一旦为官后，家里明面上则不能做大生意.女人的嫁妆生意又是一回事，但也只能让掌柜的出面，不可太高调。 要不就分出一个兄弟出来，生意放在他名下，这样两不耽误。 但人性多变，这样一般人家都不放心，情愿悄悄的放自家娘子名下，没有哪家的娘子愿意离开自己的官家相公的。 明睿闭着眼，如果真能跟马良一边开顺风快递，一边建个大书院，有名也有利，这辈子就这样也行了。 香水生意还可以做大些，吴起仍给他货，但最多控制在庆州府，一个月不超过三四百瓶。 剩下的就供给马良，他有商队，可以去大靖任何一个地方卖，当然这是日后的事，两人现在只做快递生意。 殷家在青州、云州算响当当的大户，过两年殷雷愿意，也是可以做的。 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云明睿慢慢沉入梦中。 梦见自己的小家里，父母神情哀伤，两人看着他跟娘子的遗照，泪流不止。 “老云哪，你说两个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就没了呢？都怪我，要不是我常催他们要孩子，怎么会为了试管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悔呀。” 他想跟母亲说，不怪您，他自己也想孩子了。 但父母根本就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的话。 “一切都是命啊，老伴啊，命中注定俩孩子就陪我们这么长时间呀，我没跟你说，昨晚我梦见了儿子媳妇，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乖乖，那俩孩子真漂亮啊，一个劲地喊我们爷爷奶奶。” 云母一愣“我怎么没有梦过？儿子，你今晚到妈妈的梦中来好不好？好不好啊？” 她又凄凄惨惨哭起来。 明睿忙跟他们说是真有孩子了，奈何怎么说他们都听不见，急得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砰、砰、砰。” “唉，肯定是明扬那孩子来接我们了。” 果然是现代的明扬，他瞥了一眼大姐和姐夫的遗像，眼眶红了，嘴角却勉强勾起“伯父伯母，我接你们回去，爸妈在家包饺子呢。” 明睿看着三人慢慢出了屋子，他再一次仔细看着夫妻俩的小家，说是小家，这个房子也有一百多平方，装修是两人下了心思的，处处合两人心意。 房子里干干净净的，所有东西还是按之前的样子摆的。 他长叹一口气，人没都没了，这个房子还是处理掉好，如此留着，不是让俩老人更是走不出来吗？ 想不到明扬这么照顾他的父母，日后自己更要对他好点。 咦，这一世多了明成，上世明成肯定是被计划生育计划掉了的。 车厢里的马良根本就没注意到梦中不安的明睿，他的嘴角越扬越高，口中也喃喃自语“云兄，你给了我这么好的主意，我会回报你说不清的金银，这个生意远远比镖局好。” 他恨不能一下子就到了府城，马家能用的人不少，但还远远不够，不久的将来，他马良会是靖朝最忙碌的人，读书的事就让云兄去做好了。 他不由得看着旁边睡着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脑子？ 马竟然撞出这样的缘分来了，回头那匹马他让人好生养着，这可是功臣马，劳苦功高的那种。 想想这个，马良越笑越猥琐，大大的桃花眼都眯起来了，幸亏这时候明睿睡熟了，不然会被吓的不轻。 这边，徐氏看着一个挨一个的孩子“幸亏你们有经验，铺了这么厚的被褥，都因为起早了，车厢摇摇晃晃的，可不就容易熟睡。” 车厢够大也够长，孩子小的多，一个挨一个，看着就让人喜欢，连她们俩都没地方下脚。 “弟妹，托你们的福，我跟相公竟然带孩子们去府城过日子，那天回去，我娘说让我一辈子都好好待你，不能忘恩负义。” 说完她自己笑了起来，“我娘她不知道，咱们关系好着呢。” “弟妹，大伯能带我跟明强一起做生意，我跟相公都高兴，再有你的新方子，生意应该会不错的，是吧？” 第165章 你们得有准备 明月微笑着听大嫂说话. 等她说了不少，正眼巴巴看着她时，她才略抬高声音“大嫂，大伯家人不错，都是勤快人，你跟大哥也是，原来的方子加上新方子，生意不会差的。 我那庄子虽然不大，但旱地还有一些，除了种上一些红薯，其他的地方包括边边角角的，你们都能种上黄豆，再出去多收些，回头我再帮你们联系两家大酒楼。 只不过大嫂，今年年成不一定好，对生意肯定有影响，但时间不会长，明后年就好了。 再说不是还有我跟相公吗？你们还可以帮着制香，孩子们的学费我也能帮着拿的。” 徐氏摆摆手，她红了眼，柔声道“弟妹，不必这样，你们现在有自己的人，制香我们就不掺和了，但庄上要有地，我跟你哥就种上些，今年我也知道收成不会好，这是天灾，人有什么办法？” 徐氏是她来这里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又同是云家的儿媳妇，关系亲近，明月本也感性，很是愿意对她一家子好。 “大嫂，你们带孩子们住城里，早晚赶车去庄上，相公去书院不方便，我也会帮你们管着景轩、景安，甜儿翻年七岁，你也不能太惯了，该学的还是要学，将来一无是处，如何能找好人家？” “弟妹，我听你的，只不过这样你就辛苦了，但家里杂七杂八的事都我来做，你不要动手。 甜儿还麻烦你教她一些绣，识字我让她爹她哥抽空教她，姑娘家也不能大字不识，我就是，出门一个字也不认识。” 明月笑“你才多大？三十还不到，自己每天认一个，一年也能识三百多字。” 徐氏有些愣“我还能学识字？” “为什么不能？你才多大？就是今年五十岁，也不妨碍你学东西。” 徐氏抿嘴笑了。 这些日子她过的很舒心，人都年轻了不少，爹娘都说她有福气，让她不要老想着娘家，也不能次次往娘家拿那么多东西。 再回娘家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弟妹，我刚回娘家，现在又想娘家人了，这样是不是很不好？” “有什么不好？那是你的家人，想他们很正常，对了，他们可有囤粮了？你家是山里，水源可充足？” “弟妹，这次回去相公买了一千斤碎米，黄豆也买了两百斤，加上家里囤的，差不多够吃一年半了，再省点都能吃两年了。” 徐氏笑起来“我爹说我家从没有囤过这么多的粮食，都藏在地窖里，我们那是大山里，不是特别干，喝的水还是有的，我爹说会带弟弟们再挖两个蓄水池。 咱们村只有二十几户人家，我爹已经跟村长说了，让家家户户都备上粮食，现在基本都备了些，但都没有我家多，不过春上还能在山上找些野菜什么的。” 明睿半上午才醒过来。 “云兄，你是真能睡，等下就要午休了。” 明睿坐起身“总算是舒服了，中午就停在宽敞点的地歇歇吧，现在天气不冷了，我们都带了炉子，熬些大米粥，再熏上馒头，这么多人就不进客栈了。” 马良点点头“听你的，下午早早地我让人定好客栈。” “云兄，你的这个计划真好，我有信心把这个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你信不信？” 明睿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笑了“我自是相信的，这个生意做起来，不是我说，梓良，你现在起就得多准备人手和骡车了。今年明年就算是年成不怎么样，对我们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你想，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旱，咱们先去江南，等江南的生意做好了，经验也有了，再去其他府城，做得好，五年之后，全大靖都会有顺风快递。” 马良听得是两眼冒光“哥，你就该是我亲哥，我不管，日后我就叫你哥了，到了府城，我马上就着手准备这些，现在有我老爹帮忙，那简直没说的了，你不知道我爹那人超厉害的。 哥，就是只给你两成，我心里就是过意不去。” 明睿笑起来“梓良，生意你做，银子也你出，两成足够了，再说日后你们还有许多地方要打理，你拿八成，真正能留住五成的利就不错了。” 马良扬起唇角“哥，别说你是读书人，对生意还真的懂，老实说，我们确实还得拿银子铺路，不然不会顺。 要不我说，哥，你好好读书，好好考，生意我来做，书院我来开，但你得去当官，得护着我，咱哥俩分好工可好?拿再多的银子铺路，都没有自家人牢靠不是？” 明睿叹口气“我再想想吧？要不先当几年官？”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打交道时间并不是长，却意外的合拍，明睿感觉和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青年，此一生都会是好友，之前这种感觉仅仅在殷雷上有过。 人的一生说长又短，说短又长，不能没有两个好友。 马家老两口车上。 马母这些天一直喜气盈盈，相公身上再没有往日的病痛，再也不用担心相公会如何了。 “相公，这几家人都实在都可交，跟他们说话也很舒服。” 马弘牧点点头“夫人呐，往后你可以都跟他们来往，我是真心地感谢他，没有他送的神药，我怕是挨不了几年，如今满身都舒服了，回城后再调上几个月，可以陪你到最后了。” 马夫人心一疼，陪陪相公的手“我知道怎么做，何况我也喜欢那个明月，小两口都讨人喜欢，孩子也懂事，咱家梓良无亲兄弟，那些堂兄弟表兄弟关系也不亲近，他能跟睿公子走得近也是好事。” 马弘牧是独子，梓良也是，但他两个叔叔家人不少，日子不是很好过，可接济越多，他们越不满足，恨不能让他把家产平分给他们家。 凭什么？他父亲那代就早早地分了家，父母走了多年，这些家业都是自己跟儿子一点点挣下的。 你如知道好歹，多补贴些也无所谓，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就只有意思意思了。 之前他身体不好，那些人表现得已经很明显，如今他身体大好，这些人就不在他眼里了。 他长叹一声“可惜我儿不喜欢读书，不然他翻年也才二十五岁，我家有钱给他请好先生，也能找好书，罢了，随他吧。” 马夫人笑“相公，以后你好好管管你的小孙孙，孙女也可以教成大才女，儿子怕是没心思读书了。” 第166章 京城邓家 邓夫人回京已经有些天，公婆也没多问。 相公一直忙忙碌碌，他不问她也不愿意多说，毕竟不是啥好事。 大嫂看见她送侄女回去也不是很高兴，相反幽幽来了一句“早知道去了你那也没寻到良人，还不如在京城多相几家。” 她也怼了回去“大嫂，我也想啊，人也找了，可畅儿都不愿意我有什么法子，侄女不是亲女，我也不好打她不是？只好送回来给你了。” 她是舒家幼女，上面两个哥哥，什么时候受过窝囊气？ 书院的事，既然离开了，又什么事也没发生，侄女有心瞒着，她自是不会提，但相公回去迟早是知道的，长庚是他的人，什么都不会瞒他。 那也无事，她又不跟着回庆州了，等他再回京城气也消了。 邓山长一心想帮父母亲办了七十岁大寿再回书院。 父亲今年六十九，母亲大一岁，两人生日一个腊月十六，一个腊月二十八，男做九女做十，刚好可以一起做寿。 这会他正在哄两个老人。 “父亲、母亲，你们看现在现在四月初，我先回书院一趟，下半年回来，咱们腊月十六把你俩的寿宴一起办了可好？ 到时候提前多请些客人，咱们热热闹闹地大办一场，开春我也会留在家多陪陪你们。” 老夫人拿帕子擦擦泪“儿子，昨晚你父亲又梦见你弟了，瘦瘦高高的，比你还高点，远远看着他笑，就是不说话。 你说是不是咱们快要找到了？其实办不办寿宴真的无所谓，我就想等我那小儿子回来一起过生日。” 老太爷也红了眼，他这一生只两个儿子，偏偏小儿子五岁那年跟哥哥出去玩，一不小心弄丢了，这些年怎么也找不到。 大儿子官途平顺，也毅然决然地辞了官，就为了多些自由时间，日日公事缠绕，实在不方便外出寻人。 连现在的日月书院也是为了寻人才办的。 可人一丢就是四十二年，还能不能寻到，他们老两口已经七十了，还能活几年？ 这也是他们身子好，家中也有银子调养，换一般人家怕是早就没了。 这些天他连着梦见了两场，都是幺儿人到中年的模样，那人肯定就在，且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老大，明日你再陪我们去趟鸿福寺，我跟你娘再去磕几个头，你弟真的离咱们不远，我能感觉到。 对了，再让管家在城里多施些粥，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乞儿也有口热粥喝，馒头也备些。” “知道了，父亲。”今年他已经让管家备了不少粮食，除了自家人吃的，也额外备了不少碎米，就是为了隔三岔五的施粥。 老夫人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我那幺儿身子可好？日子可好过？膝下有几个孩？他们孝顺不孝顺？” 邓山长鼻子一酸，当年元宵节下午，他弟五岁，他也才九岁，两人只带了小书童，就悄悄的出门玩。 也幸亏长庚机灵，一发现他跟弟弟偷跑出门，立马告诉了夫人。 却还是晚了一步，大白天的，他弟丢了，他自己也差一点被人拐了，这些年往往想到这些，他简直痛不欲生。 一个好好的富家小公子，千宠万爱的，如果是被人恶意拐卖，那会怎样? 他不敢想，却也不敢想弟弟在不在世的事，这些年老人家就靠找寻幼子这口气撑着。 就是他自己，往往已经撑不下去了，想到他弟，就又挺直了腰杆。 他弟当年五岁还不到点，已经非常聪明，全家人的姓名都知道，家里地址，外家地址也都清楚，按理要是人无恙，现在也该找回来了。 不应该一点记忆也没有啊？自己姓邓应该知道的呀。 他两个儿子都很争气，大儿子邓中宸如今在大理寺，前些日子刚任大理寺少卿，堂堂正五品，三十二岁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实在不多了。 小儿子邓中旭今年三十整，如今也在吏部任员外郎，从六品，有望升为郎中，如果是那样，就是连升两级了。 自己如今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和和睦睦，子孙环绕，这更让他愁肠百结，尤其是这两年父母老迈。 可自己跟儿子差不多找遍了各州府，也没发现有他弟的踪迹。 不好找啊，那么小年纪丢了，如是被卖，早已经改名换姓了，其他的结果，他根本不敢也不愿意想。 那就去拜菩萨吧。 庆州永安县城有一个方丈听说卦很灵，他找过去了，却被告知老方丈已经没了好些年，现任方丈也出外游历去了。 后来他又找过一次，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迟了一步。 邓家人如何拜菩萨不提。 云、明、马几家途中相处的确是很愉快，上午一般几个小老头就坐到一个车里聊天，小老太也坐一起聊的很是起劲。 马良看着这几天新出炉的规划书“哥，这下子真的是算无遗漏了，条条框框都计划好了，还有两天进城，我恨不能现在就大刀阔斧干了。” 明睿摇头笑“谨慎，一定要谨慎，迟些无事，但不能贸贸然了，江南富豪具多，我怕有人从中作茛，这个生意我会很看好，舍不得落入他人手里。” 马良正色道“哥，你放心，我爹对江南很熟，也有几个好友，实在不行，京城咱也有熟人，只不过那些人胃口不小，轻易我不愿意惊动人。” “梓良，你还是跟你爹好好商量商量，快不可取，这个生意一定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快递行业做得好，其他生意也能带动起来，你先准备扩大商队人手。” “我知道了，你安心，我宁愿舍了三成利，也会保住这个生意。” “梓良，淮南府的殷雷你认不认识？” “哥，殷雷我认识呀，很不错的一个人，他家商队经营的不错，跟我马家生意也有些来往，怎么，你认识他？” 明睿点点头“认识呀，关系还不错，之前去青州认识的，他那人处起来很舒服，为人稳重，他给我留了地址，等闲些我去找找他。” 马良有些酸“哥，你不会把他排在我前面吧？我可是你最好的兄弟。” 明睿气笑了“这有什么好比的？孩子吗？” 第167章 决定 第五日傍晚。 饭后，马家人知道他们有事相商，饭后就找了借口回自己的屋了。 云、明几家男人坐一起，明睿道“爹，大伯，岳父，明日午后就到了，咱们是先进城里宅子，还是先去庄上。” 大伯道“我还是想直接进庄子，明睿租的宅子是大二进，短时间挤挤没问题，但天数多了不行。 再说现在才四月十日，我还想趁早种些豆子，菜也能种些，这么多人，不能坐吃山空。” 云老头点头“我也是这样想，自家的庄子，地方大，住着也舒服，还能种些菜，红薯也能种些。 亲家，要不你也暂时住进庄子吧，明睿不是说了吗，回头就建两个宅子，我哥一个，你家一个，以后想住城里就住城里，想住庄上就住庄上。” 明秀才沉默片刻，点头道“我也想住庄上，不过明日还要带全家拜访亲家，还是先住家里，明睿，可住得下？” 明睿笑“自是可以，你到了这里是得先去古伯家一趟。 走前我吩咐过管家，让他在庄上多建两个宅子，一个给你们住，想也开始建了，庄上赶车去城里也就两刻多钟，回头城里庄上两边住。 孩子们学堂的事，我也提前让古伯问过了，不出意外的话，就在离我家不远的钱举人那读书，古伯家孙子也在他那，这次出来时间长，假期也要到了，安排好这些，我就得回书院了。” 明秀才忙道“明睿，你尽快回书院，这些我来就行。” “谢谢爹，要不，景安、景轩，还有大伯家的三个，平日就住我家前院，大哥大嫂早晚看着，白天可以回庄上作坊干活，一旬孩子也可以回趟庄子，这样省了孩子早出晚归，你们看可行？” 这也是夫妻俩商量好的。 光是大哥家的景安、景轩住城里，怕大伯家心里有些难过，反正白天在学堂，早晚有大嫂帮着高娘子做饭，也不碍他们多少。 唯一的麻烦就是，明睿马上要去书院读书，孩子们晚上做功课就得明月照看了。 明秀才不舍得女儿辛苦，忙说“这样吧，我们老两口暂时就不去明扬家，还是住你家去，学堂没办起来之前，我早晚能看着孩子们做功课，光是白天跟先生怕是不行。” 云家老兄弟欢喜不已，这样当然更好。 大伯道“如此就辛苦亲家了，这样，明强白天到庄上帮忙，他娘子就在宅子里忙家务事了，不然明睿娘子就太辛苦了，过两天一定下来，我们的生意就得做起来，不能坐吃山空。” 最后就如此定下来了。 明月过两天就来庄上教大家做豆腐干，豆腐泡，明家老两口则住进二院西则，跟景琛、清风隔壁，皓儿最好是带在身边。 明成可以跟景琛、清风一起住，单住后面小房间也行。 但这些事得跟儿媳妇商量好，也得跟古亲家商量好。 明睿回到房中跟娘子一说。 明月笑道“我知道我爹不想离开景琛，也不想离开他孙孙，这样也好，爹娘住西侧，我也方便照顾他们。 只是话说前面，我想大嫂他们带孩子们单吃，我们在二院还是分开吃，这样我爹娘跟明成也自在些。” “那是自然，大嫂专门照顾他们，忙时就让小溪去帮帮她，高娘子则帮你，不对，应该说你帮帮高娘子。” 明月笑“这样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高娘子为主，你为帮手，分工不同，回头要不还签一个妇人，就在前面帮大嫂。” “这倒是可行，云吉还是你带走，清晨就让云祥他们教孩子们习武，家里的开支就不要你大哥他们担了，一个月不过几两，不算什么。” “知道了，娘子，我们得进空间了，这几天晚上读书时间少多了，万一回书院小考垫底就不好了。” 明月笑着任他拉进去，看着他忙不迭地去看书，有些话她也吞了下去。 她的月事迟了五天了，从没有过的事。 要说怀孕，可一点症状也没有，前面怀琛儿、朵儿，这个身体是有反应的，也可能是时间短了还不显？ 或是根本就不是，只是月事来迟了? 还是暂时不说吧。 等安顿好大家，孩子们也去学堂了，要不是怀孕，要不根本不是，都会有结果的。 相公耽误太多读书的时间了，幸亏空间时间长，但怎么也不能跟先生教的比吧？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有孩子了，怕是要疯了。 前面两个孩子只能说是这个身体生的，但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过来，多少还有些不同。 这次要是真的，那是身体跟灵魂实打实孕育的孩子。 明月拍拍自己的脸，怎么能这样想呢？ 琛儿、朵儿就是自己的大儿和大闺女，亲的，嫡嫡亲的。 捡了一篮鸡蛋，先洗了十个去厨房煮上，从现在起，营养更是要跟上了。 葡萄树跟桃树长的真好，桃花开了满枝，葡萄藤也爬满了木架，前院还有两棵桃一棵梅，葡萄也插了两棵，不过还小。 如今都长的很好，暂时只能种这些果树了，回头让相公挑些桃花摘了，太满了怕是不行。 这里的桃花梅花她不会用来制香水，那样可惜了。 桃花酒、梅花酒原理都差不多，她都会酿，酿些放空间里，拿来送礼和给长辈喝都是好的。 灵水用些少些，得省着，一坛十斤的酒放入一滴就行，这样比外面好，但也不过分。 药材和香料都长的极好，她再次感叹这里没有多的田地，不然能多种多少好东西。 马良送的两株人参，如今长的生机勃勃，加上之前的，就有四株了，这些轻易不能动的。 参丸还有四十粒，足够他们用了，马良还得给上一丸，剩下的他们就不准备送人了。 回头相公跟明扬乡试，是怎么也要一人吃两丸的，明成就不知道今年考不考了，考的话，应该也只是试试水，想中怕是不行。 前后院逛过一遍，鸡蛋也煮好了，捡起来浸入冷水中一会，就装进大碗里，顺手她就吃了一个。 味道真好。 等明睿读了一个多时辰的书，过来一看，他娘子睡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比初见时还美，二十六岁的人了，说是十八岁多的是人相信。 第168章 两手抓 次日正午前就到了府城门口。 马家人自是进城，约好过两日，由马家邀请大家伙去马记酒楼聚会，全部人都去。 明睿两口子带大家去了庄上。 待到了庄上，大家伙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庄子根本不像明睿一直说的小庄子，够大的了，有田有地有山头，对他们这些种惯了田地的人来说，就跟回了家一样。 高管家今日正带人建宅子，见主子带家人过来，忙迎上去。 明睿笑着跟大家伙介绍“高武，往后我家许多事都是他来管，大家就叫他高管家吧，他娘子也是我那宅子的内管事，两口子都很能干。” 高武自是知道主子在给他脸，跌落奴籍多少年了，他父母就因为受不了早早地走了，他不行，他得好好活着，活着让子孙重新活在阳光底下，堂堂正正地做人。 一一打过招呼后，高武看着主子“主子，夫人，宅子里已经备好了日用品，可以直接住进去，新宅子在做，再有几天就差不多了，我现在去让人备午食。” “行，你去让人备午餐，我带人先安顿。” 庄上现在常住的只有许家五口人，他们住了三间房，还用了一个厨房一个餐厅，那排平房本就八间。 多余的三间暂时是空着的。 明睿让大伯一家住前院西屋两大间，说是两大间，后面也隔了小间，大小算四间房，加上余屋还有三间，足够一家十一口人住的了。 何况过些天等新宅子建好，他们就要搬新宅子住，就在正房不远处。 东屋前后四间就明强一家人住，孩子们平日都在城里住，这里晚上基本就云老头一个人住。 大厅、厨房当然是两家人一起用。 二进是主人房，当然是明睿两口子和孩子们的房间，未来很可能会在这里住不少时间，再说，就算是住城里，隔三岔五也会来庄上转转。 只是这样一来，作坊得有，跟住处还是要分开来。 大家伙欢欢喜喜地收拾行李。 明睿笑着跟老丈人说“爹，你看那边一个宅子就是专门做给你们的，虽然是一进，但房间不少，是我自己设计的，足够一家人住了，明成，日后假日来庄上，习武有的是地方了。 爹，您以后可以常常来这里住住，大有叔种些小菜，跟老家没二样。暂时宅子没建好，您就来庄上就住二进西屋。” 明大有咧着嘴“老爷，这里真的好。” 明成也露出了笑意，这一路上他都有些沉默，连着两次差一点被人算计，让他有些懵，有些恨。 书要读，武也要学，那次如果不是姐夫想的周到，自家几个人说不定就栽了。 “大有，喜欢就好，你要喜欢也可以住庄上。”明秀才抬眼看着远处，心旷神怡。 “老爷，您到哪，大有就在哪，可是嫌弃我了？” 明秀才没眼看四十多岁的人还噘起了嘴，但脸上还是满满都是笑。 “行了，随便你。” 女婿如此待他，他心里是欢喜的。 明母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相公，他喜欢她也喜欢。 “这个庄子真好，你们俩算是捡到宝了，离城里近，有田有山有河，过日子真好，月儿，日后我还是想多住住这里。” “娘，日后你们想来就来，这里也是你们的家。” 饭后，明月有些累，就去房间休息，其他人，老老少少的都一身的劲，非要绕庄子走走，明睿自是陪着，一会他就带老丈人和大哥他们回城里的家。 云老头今日也会回去看看，总要知道自家的宅子在哪，不过明日他就会回庄子，大哥一家子也刚到，许多事他在也好吩咐人些。 春日正好，桃花满枝。 明秀才甚至都不想走了，再看看新建的宅子，就在桃花林不远，“亲家，这里养老很好，明睿两口子算是买着了。” 云老头乐起来“亲家，将来咱们几个老的都住这里，老了也有伴，进城看孩子们也近，到时候让古大夫也过来住。” 云大伯则主要看地，看看这块也适合种豆子，那块也适合种红薯。 “咦，明睿，那些田怎么都空着？都四月中了。” “大伯，我没让他们种，今年天气不好，我怕种多了到时候水不够，再说这些人也签的晚，时间上也来不及，还要建宅子，明年再种吧。” 这下子几个老的还有明强几个，都心疼坏了。 三十亩良田，真是太浪费了。 “明睿，现在育苗也来不及了，唉，可惜了，不过这些旱地边边角角的都得种起来，旱些也不怕，明后天你就回书院，孩子们的事就让亲家公帮着办。” “爹，知道了。” 云根生看着侄子“明睿，宅子足够用了，可我还是想多建一个小作坊，这样平日做豆腐什么的，也跟住处分开了，干净也清静。” “大伯，我已经跟管家说好了，明日他就去备材料，家里人多也能搭把手，我爹跟我哥都会木工活。” 明来道“睿弟，我跟人学过一阵子砖工，手艺不怎么样，但试试做小屋还是行的，作坊就咱家自己做。” “那最好了，过两天就让两位嫂嫂去我家学做豆腐干吧，家里孩子多了，娘子怕是走不开身了，最好是带着刚做好的豆腐去。” 这些天娘子应是累了，不然不会一个人去午睡，她平日是很少午睡的。 “那行，老二，你跟明睿先回家吧，我还要带着明光、明来转转，春日时间不多了，得一天当两天用啊。” 云老头也不想走了“明睿，你带亲家他们先回去，我过两日跟两位堂嫂一起去，到时候你让人来接，这几天忙的很，我也走不开了。” 明强道“爹，我送他们回去，明日一早就来庄上，平日我就住庄上了，娘子一个人待家里帮弟妹照顾孩子们就行。” 这话云老头也赞同，大儿媳妇能干，孩子们白天不在家，早晚照顾照顾还不是一句话。 回到家，明秀才老两口带着小孙孙直接住进了西屋，隔壁就是外孙跟清风，明成直接把自己的行李搬过去。 他不想住进新嫂子家，毕竟大哥也不在家，处处缩手缩脚，哪有大姐家住着自在？ 明强两口子很快安排好自己跟孩子们的住处，房间都是现成的，被褥都有，徐氏还是把新被子还给明月，她自家的都带了，没必要用新的。 对明月说要签一个长契的帮她，她一口就回了。 “弟妹，我在这里就只是照顾这些孩子们，要什么人帮？你只管让高娘子帮你，你们还有亲家伯父伯娘要照应呢。” 亲家老两口住这里，她欢喜的简直要笑出声，秀才先生住这里管着孩子们，当然比弟妹还要好。 为来为去不都是想孩子们好吗？将来有个好前程，就是日后的孙孙也能得了大好处。 第169章 回书院 晚餐后，明秀才就催女婿明日就回书院。 人都已经安顿好了，孩子们入学的事也由他来办，实在不行就他先教着。 这话让明睿乐起来“爹，你看我们都忙糊涂了，要是您愿意，孩子们就您教着吧，也不用去书院了，日后等您的学堂办起来，刚好直接进去。” 下半年真如朵儿说的，那时候孩子也停学了，短短三四个月时间，麻烦老丈人就行了，何况老丈人手上有事做，人也不心焦了。 明秀才也愣住了，是啊，自己教了好多年的书，突然歇下来还不习惯，学堂办起来也没那么快，不如就先教这些孩子，特别是自己的外孙，他还不想让给别的先生。 这些天，不光是女婿，他也根本忘记了自己就能教，说出来真是贻笑大方。 “那也行吧，不过几家孩子加起来也有七八个，桌凳你还要去备些，不了，你还是走吧，这些我找你家管家就是了。” “爹，您放心，我会让管家尽量早点找好学堂用的宅子，争取八月份能办起来。” 不管怎样，买一个府城的大宅子不算亏本的事，前面办学堂，后面老丈人还能住家。 明月也是巴不得。 明母道“相公，明日咱俩要去亲家那一趟，再见见明扬媳妇，既然你自己教孩子们，皓儿才四岁，不如暂时还放咱们身边，跟哥哥们一起读书。” 明秀才点点头，这样也是可行的。 “爹娘，今日也累了，你们带皓儿早早洗漱休息，我也带孩子们去歇了。”她看景琛、朵儿正跟清风、清雨聊得起劲，明皓也在一旁傻乐，而明成正缠着云吉、云祥学武。 孩子的世界真好，单纯快乐。 “走喽，我们今晚都休息早一点，明日起就得读书了。”明月牵起两个小姑娘笑道。 明皓拽着大表哥的衣摆不愿意松开。 景琛无奈，只好跟外公外婆说“要不今晚就让皓儿跟我们睡吧，外公外婆早点休息。” 他又板着小脸跟明皓说“哥哥可以带你睡，但你得乖，不许闹，最多我只能讲一个故事给你听，明日哥哥们得忙了，可知？” 明皓忙点头“大表哥，我知了。” 明秀才摆摆手，看着乖如小白兔的孙孙乐，他们老两口对两个儿子并不很宠，但对这个小孙孙有些溺爱了。 如今小孙孙很听景琛的话，让他带着也无妨。 一夜很快过去。 昨晚明月就给相公收拾好行李，再有半个多月又能回家，要带的东西也不是很多。 清晨，明睿就带着云吉回了书院，家里确实没什么担心的。 娘子能干，高家夫妻也能干，还有云祥几个帮忙。 明强也去了庄上，宅子、作坊得抓紧建，黄豆、红薯再不种就晚了。 高管家带着云意去了一趟二手市场，拉来了几套半新的学生桌凳，就放在前院一间余屋里，勉强能当一间临时的课室。 然后他就带着云祥三人去了庄上，这些天还是要去帮忙的。 教室虽小，明秀才还是满意的。 今日得去古家，动身前，他给这些孩子们布置了不少功课，下午回来是要检查的。 小孙孙就得带走了，再怎么也要跟着去拜见新的外公外婆还有娘亲。 明成暂时是进不去府学的，要去也是八月初，要不就先在家自己教着吧，也没几个月了。 “高娘子，回头让你相公再找一套桌椅来，你家的小山就跟着读书吧，这么小的孩子也做不了什么事，还不如多识字。” 高娘子大喜，忙行礼“多谢夫人，多谢夫人了。” 主子答应过她相公，等满了三代，她家小孙孙出生后，他会立马放了孩子的奴籍，他们高家孙辈就能重新做回良籍了。 “夫人，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 “哦，何事？” 高娘子有些难为情“夫人，您好心让小溪去学医，可孩子回来说她记不住，不想学了，问能不能回家帮我做杂事，她说她喜欢绣花做衣服，日后会好好学这些。 夫人，我知道您是好心，想孩子多学些本事，但我想，将来夫人小姐身边也要有自己的绣娘，小溪就回来我抽空教她这些吧。” 明月点点头‘那行，还是做她喜欢的事吧。’ “夫人，清雨小姐好像也是这样，说不定她也会找您说。” 明月叹口气“可能是我没问清楚，那孩子文静，怕是看不了血腥，也罢，回头也让她回家吧，你一起教她做衣服、绣花，我没什么耐心。” 高娘子笑道“夫人，我这方面手艺还行，如果甜儿小姐愿意，也可以跟着一起学，不过得等我事情做闲了才能教，午后吧，上午肯定不行。” “那行，一天教一些就行，让她们自己多练，回头我找些布头给你，我还要去收拾行李，平日前院的事有我大嫂自己做，她没有喊你就不用帮忙。 回头你跟高管家说一声，门房还是要找一个的，两口子也行，就在院子里洗洗涮涮，最好会做针线，云吉几个人的衣服也要人做。” “是，夫人。” 明月想着昨晚相公说的话，牙行是要去的，办学堂的宅子是要找的，但也不用多急，下半年宅子会更便宜。 老爹现在有这些学生教，也就不是那么着急了。 她在门外看了看孩子们，一个个都安静地写字，景琛坐在最前面，小身子笔挺，看着她就能乐起来。 养儿的滋味真是好。 徐氏正在晾衣服，看着弟妹走过来，忙小声道“弟妹，孩子们认真的很，亲家老爷说下午回来检查呢，没做好会罚的。” 妇人笑起来，满脸的兴奋。 明月道“大嫂，你别管他们，饿了渴了他们自会说，孩子不能太惯了，惯子如害子。” 徐氏忙摆手“这个我知道，我不会送吃的喝的给他们，不然就是亲家老爷也得骂我了，弟妹，孩子们安排好了，我心里很轻松，忙来忙去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就是庄上我帮不了忙了，我家得三成利，只有爹跟相公在忙，我有些不好意思。” “大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位堂嫂不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这些孩子们也要你辛苦照顾。” 徐氏笑起来“这叫什么忙？也不用下地上山，弟妹，等你制香再喊我帮忙，不用给银子的。” “大嫂，这样也好，回头你带云祥几个做，我一个月给你二两吧。” 徐氏正色道“弟妹，我不能再要了，你们帮我那么多，如今相公也要做生意了，家里不缺银。” 青州一趟，相公花了十五两，又得了殷家二十两，弟妹还帮相公孩子做了那么多好衣服。 如今算算，她手里还有七八十两银，很大一笔了，只不过这些钱暂时不能动，相公说迟早要买田地的，农家人不能没有田。 第170章 有了 明秀才回来，不光是一家四人，古大夫和半夏还跟了来。 连朵儿几个都回来了。 “丫头啊，今天可要做些好的给你古伯吃吃，我是真想吃你烧的饭菜了。” 明月笑盈盈道“当然行，伯娘怎么没来？” 半夏道“我娘今日跟我嫂嫂去亲戚家了，亲戚家办席，大姐，这些是山药干，炖粥炖汤都不错。” 明月接过来“怎么带了这么多？满满一篮了，你们快进屋坐，小溪，你去帮你娘泡些茶水来，朵儿，你跟你伯娘说一声，晚上就一起吃了。” “你忙你的，我跟你爹娘聊天，半夏，你也跟你大姐学学。” “爹，我可不会。”半夏笑着不愿意去，开玩笑，做饭她可从没有干过，饭做她还差不多。 明月拿了些零食出来“弟妹，不用去，都是油烟味，这些肉酺味道不错，你尝尝。” 晚餐的食材都是高娘子跟徐氏准备的，明月只负责做。 趁她们不注意，她给小半缸水掺了一滴灵水，这些水刚好晚上用。 八菜一汤，每份做了三份。 大人桌上一份，徐氏带孩子们一份，高娘子一家跟云祥他们一份。 “爹，古伯，今日酒就是外面买的，回头我自己酿些给你们喝。” 古大夫笑道“丫头啊，古伯可就等着喝你酿的酒了，哎哟喂，就是这个味，嗯，好吃。” 明成笑道“姐，以后我可就住你家了，多做些好的给我吃。” 明月看他们吃得起劲，刚想尝一口，突然心里一阵恶心直往上涌。 她忙外跑去，冷风一吹，竟然也没吐出来。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应该是有了。 明母追出来“怎么啦，可是累着了？今日太做多了。” “娘，我可能是有了，你又要有外孙了。” 明母大喜，女儿生了朵儿后，已经七八年没开怀了。 “那真是好，等下让你古伯诊诊，可过了几日了？” “娘，要不过些时候吧，才过了五六日，不一定能诊出来。” 到底还是让古大夫诊了。 古大夫诊后看着明秀才“亲家，你可是又要有外孙了，哪天请我喝酒吧。” 明秀才笑起来“今日这不是在喝酒吗？月儿，你吃些东西早点去歇着，这些等下让高娘子收拾。” “知道了，爹。” 半夏真是羡慕的要命，她跟相公成亲也几个月了，还是一点喜汛也没有，要不等月底他休沐回来，跟他说说自己去书院租个宅子，聚少离多怕是难怀呢。 徐氏知道后也羡慕到不行，她是有三个孩子，但谁会嫌弃孩子多了？如今日子好过，就是四五个孩子也行啊。 明母服侍女儿躺下“你应该这几日自己是知道的，没有跟女婿说吧？” “娘，也是有怀疑，哪里知道准？月底回来不就知道了?” “我跟你说，既然知道是怀孕了，这些日子你就好好歇着，做些针线是可以的，其他事就让高娘子她们做，虽然不能说是高龄，但到底也有二十六岁了。” 明月真是无语了。 “娘，我可是才二十六，被你说的，就像是三四十岁的人一样。” 明母笑了“你这丫头，我又没有说什么，确实是年纪大了点，一般人生孩子不都是十几岁的？好了好了，娘不说了，你爹晚上还要看着孩子们做会功课，我先带皓儿朵儿洗去。” 也不知道她那儿媳妇什么时候有身子，现在只皓儿一个，再怎么三四个孩子还是要的。 明强一到庄上，就把他爹拉到一边“爹，跟你说个喜事，你小儿子又要有孩子了，唉，自甜儿出生，我也有六七年没再生孩子了。” 云老头懵了“孩子？你弟妹有了？” “爹呀，你声音小点，我媳妇可是说了，三个月内最好是不能说的。” 老头捂住嘴乐起来，“是不能说，不过跟家人说不要紧的，外面是不能说的，我得跟你伯娘说说。” 是生个像景琛那样的俊小子？还是生个朵儿那样的俏姑娘？ 还是先生个俊小子吧，明睿一个儿子还是太少了。 不多时，大伯家人都知道了，一个个笑眯眯的。 伯娘道“咱们家日子越来越好，就是孩子还少了，明强，你回去可得跟你娘子说好了，家里一般的事尽量少让你弟妹烦心，头三个月最重要。” 云老头忙看向儿子“你可记住了？庄上不用她来，照顾好孩子们，照顾好你弟妹就很好了。” 明强咧着嘴“我弟还不知道呢，等他知道，怕是乐疯了，你看他平日多惯孩子。 对了，这是明睿临走前画的作坊图，说就照这个建，弟妹还说了，回头等东西做出来了，她联系两家大酒楼。” 云老头接过图纸“哥，要这么大吗？我看都三间了。” “老二，三间好，磨黄豆就要一间，小毛驴得转得开，豆腐乳还得打木头架子，这些你跟明强来，回头学了豆腐干、豆腐泡，这些也得一间，不能歇了，都赶紧动起来。 明光、明来帮着那些师傅建屋，他娘，你带两个儿媳妇赶紧去种黄豆，老许家之前种的红薯苗还多了些，我刚好去边边角角栽了。” 一个时辰后，管家也带着云祥三人过来了，除了云意、云如忙着摘稀桃花，管家跟云祥则一趟一趟运着材料。 还有帮大伯、明强买的粮食。 来之前家里囤的粮食大部分都卖了，一到这，第一件事就是要重新买粮食，当然高管家代买最适合了。 一出一进，因为前面买的便宜，卖出后多少赚了点，这次府城粮价涨的不算多，基本平了，赚了一个忙。 明家同样也买了，也囤在庄上的地窖里，儿媳妇他们囤是他们的，自己有心里才踏实。 两天后，明月就让徐氏带云祥几个制香水，高娘子母女也参加进来，人多多做些也无妨。 不过她自己除了配制，也绝对不敢待在里面了。 哪怕这些香料根本不会滑胎，她也不敢，胎儿太弱了，一丝一毫的危险她都承受不起。 算算空间里存的，加上外面这些香料，如果加大点量，那是根本不够两年用的。 庄上种的，空间里还有一些，这些算不得多。 她又拿出银子让管家买上两百两的货，这让徐氏心疼不已，哪怕香水挣钱，也架不住这些本钱呀。 第171章 中考 明睿这边回了书院，刚去消了假，一口气没歇，就被先生告知，这个月底中考。 书院半年考两次，四月底一次中考，六月底一次半年考，考得好，就能升班，相应的先生也会更厉害些，这才是最重要的。 童生班、秀才班，甚至举人班都分甲乙丙，他们今年刚来，自然是秀才丙班。 所有的秀才一起考，你能考在前面，自然分在好班，各方面的资源肯定紧着你用。 书院名声好，不还是每年大考考出来的？ 一次两次三次，你这个书院次次考试比别的书院好，自必书生趋之若鹜，赶都赶不走。 读书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争那进士吗？ 明扬听姐夫说这些天家里的事，很慎重地给姐夫行了个大礼“明扬在这里谢过姐夫了，如果不是你跟大姐，怕要出许多事了。” 姐夫的话让他后怕不已。 “明扬，干什么呢，快坐下，我跟你姐难道不是你们最亲的人吗？其实，不说你， 就是我跟你姐，当时都后怕不已。 那董家儿子已经狗急跳墙，带那几个人可能都是混混，如果不是云吉、云祥跟去了，怕是要出大事，不说爹娘，就是明成也危险。” 明扬脸色苍白“他们真是无法无天了。” 明睿道“明扬，都过去了，那些人都有了内伤，每天日子都不好过，那董秀才弃了一儿一女，就算是此生无恙，这辈子活的也不会舒心。 不说这些了，快把这些天的笔记给我，不到十天就要考试，我得赶紧奋发图强了。” 明扬终于笑起来“姐夫，奋发图强这个词不错，放心，这些天的笔记我都仔细记了，还抄了两本不错的孤本，一会都拿给你。 姐夫，你说爹娘现在就住你那教孩子？他们路上可还好？” “放心，都好，暂时就先住我那教教孩子吧，手上有事做，心里也不慌，回头我让管家慢慢帮他租宅子办学堂。 庄子上我也正让人给他们建个宅子，日后想去庄上住住也行，年纪大了，就图一个舒服，至于明成，他自己跟爹都想先在家读，等八月初再去府学。” “多谢姐夫，我现在住的那个宅子，前面也可以给爹办学堂，小是小点，但收十几二十人还是行的，明成在家暂读也行，月底我回去问问他，要是想去私人书院倒也可以，随他。” “明扬，可能我的观念跟你不一样，老人跟大儿子住一起养老是对的，但爹现在还不算老，如果有条件单租一个大宅子，前面当学堂，后面老两口带明成住，我觉得最好。 皓儿暂时住我那也好，他爷爷能教教他，景琛他们也能带他玩，现在才四岁，上学还早了，回你家，白天就只能一个人玩，孩子还是要伴的。” 明扬点点头“就这样吧，回头我让娘子多过去，只是这样就辛苦大姐了。” 明睿白了他一眼“你大姐这个人，好看的布料总是先紧着你哥俩做衣衫，然后再到景琛，最后才到我，她心偏着呢。” 明扬笑得一脸灿烂，特别的无所顾忌，他很少这样的张扬。 这大舅子长的是真俊。 明睿摇摇头也笑了。 亲人之间彼此真心相待，这种感觉也很是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明睿开始了疯狂的补课，白天自是不必说，晚上关起房门就进入了空间，鸡蛋堆满了地，他也不记得去捡。 单放跟解元甲偶尔来蹭顿饭，可以，不过别想吃明睿自己做的。 他自己现在是很少做饭了，隔三岔五地烧上一壶茶，滴入一滴灵水，跟大舅子两人边喝边交流学问。 明扬不傻，相反很精明，他知道姐夫这茶不一般，但他从来不问，给，他就喝。 他很少佩服谁，但姐夫的学识之光，往往让他叹为观止，几乎天上人间的事，他都能说上一二。 偶尔诗兴大发，吟出一首诗词，让他瞠目结舌，心情澎湃。 但他也不往外面传，说不定以后大考姐夫就会用上。 日子很快就到了二十六日。 今明两日，书院中考，一天一场，明日午后做好了就能回家，考试结果五月初就会公布。 明睿看着手中的考卷，不是很难，但题量很大，范围很广，稍微对书不熟，多迟疑片刻，说不定就做不完。 甚至你如果有些慌张，笔尖一点，弄脏了纸，这时候没时间给你重新眷抄，那么轻一点就是扣分，重一点就是扣大分。 那么你很可能这次考试就完了。 全年两次大考垫底，你就会被书院清退，那是很尴尬的。 一般有自知之明之人，往往在大考后自动离院，各自安好。 一遍过后，明睿心里有了数，认真地磨墨开始做题。 明扬读书很好，八月份应该是毫无疑问能升班，他是姐夫，自是不能落后。 为了这，每晚在空间，一碗灵水荷包蛋，他是必吃，为了记忆力，为了脑子清明，他也是拼了。 曾副山长悄悄的走进来。 书院对一年几次的大考很是重视，他本人也不例外。 邓山长是他先生，对他恩重如山，他自一场意外伤了脸，虽是治好了，一些伤痕却永远不能褪，举人身份是有了，但官途就永远不能了。 不过他对官途不是很在意，父母均往生了，娘子温柔恬静，对他如今书院教书感觉甚好。 看着下面的秀才们，几乎都在奋笔疾书，他的目光落在那跟他请了一个月长假的云明睿身上。 这个年轻人，玉树临风，神采飞扬，手握毛笔，挥洒自如，笔下行云流水，看着就让人有些移不开眼，仿佛阳光一样夺目。 离他不远的应该就是他的大舅子明扬。 这又是一个优秀得让人嫉妒的男子，跟他姐夫的神采飞扬不同，看到他，你就会想起那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种清雅，这种书卷气，简直不比他的恩师逊色。 这两人读书也相当不错。 想不到他们书院竟然来了两个如此出色的秀才，且还算是一家人。 不多时，曾副山长又悄悄的退下了，来去都匆匆。 明睿当然看见了，这很正常，前世说不清的考试中，老师和领导监考都是家常便饭，没什么的。 午后不久，明睿再仔细地检查第二遍后，毅然决然地交了卷。 他肚子相当地饿了。 明扬就跟着姐夫后面也交了卷。 第172章 明扬有些懵 第二日的试卷难度大了不少。 经义题也有，但少多了，多了难度大的算术、律法题，算术再难他也不怕，古代算术能难到哪里去？ 律法有些难了，直接出一个模棱两可的案子，让你写出你的判断还有理由，明睿感觉有些难，顾情则法不能依，顾法又不能全了人情道义。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法。 只有法才最是公道，也不能说就一定是公道，起码不会错，不能推翻。 这天的诗，他直接用了先人的名作，一点也没有脸红，诗人根本就不是这个朝代的人，用有什么关系？天地间只有他和娘子知道，那跟他自己的有什么二样？ 他照例是第一个交卷。 明扬则还是紧跟着他姐夫后面交了卷，再多待一会也是一样，感觉没什么要改的。 “姐夫，现在就走吗？” “走，不用等那俩小子，你爹娘还有明成来后，你都都没有见过，我在车上等你。” 云吉已经套好了车。 不多时，明扬主仆就小跑着来了。 明扬上了车“爹娘明成能过来真好，月底休沐竟然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父母在，哪里都是家啊。” 父母在，家就在。 明睿心里有些苦，他是真想自己的父母了，偏偏有苦不能说。 四月底的午后，阳光竟然白晃晃的。 “姐夫，这个天气是真的有些不对劲了，月初还冷，现在就只穿夹衫就行，往年咱庆州可不行，你要说旱吧，一个月还来一场小雨，说不旱吧，那一两场小雨有什么用。” 明睿看着身后马车带起的灰尘，满脸担忧“老实说，我不看好今年的天气，十有八九会旱，所以这次我跟你姐接了全部的家人过来。 起先你爹我岳父是不愿意来的，后来出了董家子那事，他有些怕了，最怕的还是明成出事，读书人不能伤了，咱们曾山长就是证明。 粮食我也让管家帮着囤了些，你们囤是你们囤，爹娘自己有他安心，囤的也不多，两千斤吧。” “姐夫，有你们真好，事事你都帮我考虑好。”明扬很激动，他是长子，按理这些事都是他的事。 大姐是出嫁女，却跟姐夫处处帮着他。 “姐夫，你可想过，万一七八月旱了，这府城没水怎么办？” 明睿道“明扬，你这次回去还是尽量囤些粮食，不用告诉你爹娘，悄悄的囤些，除了自己吃，日后可能的话也能卖些，别跟我说这钱不能赚，你不赚自有商人赚。 咱也不赚多，两三倍就成，前提是悄悄的做，读书也要银，养家也要，清高不行。” “姐夫，我知道，我上次只囤了两千斤，要不我给你些银，你让管家帮我囤两万斤吧，多了我的银子也不够，现在粮食价钱已经涨了一些了。” “明扬，我借你三百，你囤五万斤的吧，就放在庄上，到时候涨了我让人悄悄的帮你卖了，不影响名声。” 明扬失笑“姐夫，这跟你给银子给我有什么二样？” 明睿也笑了“当然不一样，这是你用借来的银子囤的，跟我自己囤自是不同，我也囤了不少，我让管家囤够十万斤。” 确实是庄上囤十万斤，空间还有十七八万斤，相当多了。 买了宅子铺子，空间里的存银还有两万八千五百多两，家里人都是过惯苦日子的人，看不得一点浪费，他们就是有钱也没地方花去。 何况每个月的生意还有四百两左右入账。 就是他亲大哥，亲大伯，他也想让他们多囤粮，没钱他借，可是他不敢，他爹他哥会细问他银子的来路，大伯也是。 明扬就不会。 罢了，反正他也没打算跟他哥分开住，平日多补贴些吧。 “我让庄上多挖两个蓄水池，到时候水实在紧张，你跟古伯就搬庄上来，真是外面不怎么好，庄门一关，还有云吉他们，安全上自是无碍。” 明扬叹气“但愿不要到了那种地步。” 明睿想的是，既然朵儿说今年会有乡试，起码十月份之前是没有大事的，旱是肯定旱了，夏收不怎么样，但喝的水有，吃的粮食暂时也不怎么缺。 涝的日期，朵儿记不清，许是年底，许是春上，等旱后再涝，那时候怕是大部分人都难过了。 明睿现在还不知道，等他到家的时候，一个大喜事差一点砸晕了他。 马车进了城，明扬跟着一起去见爹娘。 进了前院，一阵少年的朗朗读书声就传入两人的耳中。 明睿笑“爹还没有下课呢，小山，其他人呢？。” 小山道“主子，我爹带其他人去了庄上，大夫人跟我娘在后面忙，夫人和明老夫人在屋里。” “知道了，你去吧。”明睿看看明扬，“我叫爹出来还是先去后院看娘？” “去看娘吧，还是不打扰爹教课了。” 徐氏正跟高娘子在二进摘菜，看见两人，忙站起身“二弟，景琛他大舅，你们回来啦。” “主子。”高娘子浅笑，“夫人跟明老夫人在屋里，明家大少奶奶今日也在。” “我娘子？”明扬一惊。 “是的，明大少奶奶上午就来了。” 话音刚落，古半夏就小跑着出来“相公，姐夫，你们回家啦？” 明扬双眼含笑“娘子，上午就过来了吗？我娘跟大姐呢？” “大姐在房间躺着，娘去后院了。” “躺着？怎么啦？”明睿瞬间快如闪电。 明扬也急起来，他大姐平日身体还是不错的，怎么躺着呢？ 他也急着往里走，半夏一把拉住他“你别急着进去，没事，大姐只是怀孕孕吐。” “怀孕？孕吐？”明扬有些懵。 半夏瞥了他一眼，小声道“可不是？一个半月了，相公，咱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不对，咱们已经有皓儿了，我是说我们成亲已经四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宝宝？” 明扬有些红脸，这个小娘子就是大大咧咧，这些话是在院子里说的吗？ 还没等他回话，半夏又说“相公，你说我是去你书院附近租个宅子，还是早接晚送皓儿，我娘说，多带带大孩子，小的那个也会很快来，可爹要留皓儿住这里，说是要教教孩子识字，皓儿自己也想跟哥哥们住一起。” 明扬无语了“娘子，咱们已经有孩子了，别的就顺其自然吧，再说，这是大姐家的院子呢，说这些可适合？” 半夏立马红了脸，她这也是想孩子想昏头了。 第173章 喜极而泣 明睿这会是真的懵了。 “娘子，你说你有了？一个半月了？” 明月拉了他的手放自己的肚子上“相公，别看他现在还小，确确实实待在我的肚子里，是我们的小宝宝，再有八个月他就能出来了。” 明睿心一酸，眼一热，泪就出来了。 前世千盼万盼的孩子，就这么悄悄的来了。 明月看着他发红的眼睛，小声道“相公，别忘了这是咱们第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是同母同父的亲手足。” 明睿抹抹泪，抿了抿嘴“娘子，我知道，咱们这是有了小宝呢，前面有哥哥有姐姐，等他出生后，咱们可不能太宠他。” “知道了，明扬也来了？” “嗯，娘呢？明成呢？” “娘在后院喂鸡，明成去城里书铺了，他想转转，一会该回来了。” “不舒服吗？孩子可淘气了？” 明月笑起来“孩子还算乖吧，多少总不舒服，娘要我躺着，说前三个月要格外注意。” “嗯，都交给高娘子做，我看小溪跟清雨、甜儿都在家，她们不去医堂了吗？” 明月摇摇头“小溪跟清雨都不喜欢学医，说记不住，她们喜欢绣花，那就在家吧，还能帮帮忙，我这几个月许多事也做不了。 不过云春有事不能去的时候，清雨还是陪着朵儿去的，小姑娘很乖很懂事，你出去吧，明扬他们在客厅了。” 明睿出了房门，明母欢天喜地地看着他“女婿，可欢喜？” 明睿咧着嘴乐“娘，您又要多一个外孙了，娘子得您照顾了。” 明母乐滋滋道“老人家最喜欢的不就是孩子多吗？你们回来好，最好是送明成去哪个书院，在家待着，凳上像有刺，哪里坐得住？时间久了，怕带坏了其他孩子。” 明扬叹气“都十七了，还是不懂事，娘，我明日就去府学，那里先生对我不错，我看看能不能让明成进去读书。” 明母双手一拍“哎哟，这样最好，现在是晚了，不然现在就去，我是真的担心他。” 明扬看看天色，“娘，我去前面跟爹商量下，如果爹答应，我现在就去找先生，这个时候先生正好快有空。” 说完急匆匆走了。 明睿也站起身“娘，爹应该是答应的，我去找云吉套马车。” 明月刚起来，看着两人匆匆的背影“这是怎么啦？他们两个？” 半夏笑着说了一遍“小叔还不知道愿不愿意呢。” 明母也笑了“不用跟他商量，你们聊，我去灶上看看。” 半个时辰后，云吉回来了。 “夫人，主子说他跟明大公子晚餐不回来吃了，他让我直接送明大少奶奶回去，说他餐后就家去，明早再过来。” “知道了，弟妹，要不在这里吃晚饭吧？” 半夏站起身“不了，吃了晚餐就晚了，我回去还得帮相公找找换洗的衣服，娘，我就先回了。” “回吧，路上车赶慢点。” …… 明母等儿媳妇走后，悄悄的跟女儿说“月儿，我刚才没注意，在半夏面前是了那样一句话，说哪家老人都喜欢孩子们多，你说她会不会多心？” 明月笑出声“娘，您真是，这什么关系？明家已经有了长孙，不会催她，再说她刚成亲也才四个月，急什么呢？ 忘记跟相公说朵儿、云春跟古伯出去的事了，出去两天了，也不知道朵有没有想家？” 明母点点女儿的额“谁让你答应的呢，学医也就罢了，出什么远门？颖上县离咱们这两天的路程，想是到了，那人也不知道可治得好？” 明月不是很担心，古伯医术不错，除非是病人实在病很重，那也怪不了他。 “没事的，那病人的儿子是县太爷呢，古伯家就是在京城也有些名气，县太爷又不是傻子，病人是老太太，我怀疑是女人病，不然古伯也不想带云春、朵儿去。” “你爹他们来了。” “娘，大姐，听说大哥跟姐夫回来了，人呢？” 明秀才笑“他们有他们的事，你下午上街半天了，可是买了什么书？” 明成望望景琛跟清风“爹，没买什么书，不过在街上转了转，上次来院试也没出什么门，大姐，晚餐可能吃了，我都饿了。” 明皓噘着小嘴“奶奶，我爹回来都不找我，是不要皓儿了吗？” 景琛正色道“皓弟，刚才外公不是说了吗？我爹跟你爹有事去了，哥带你去洗手，饭前洗手可知？” “知道了，大表哥。” 明成看看几个孩子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的手，也是脏得很，跟后面小跑了去。 明秀才叹气“上次你古伯娘想给他说媒，我说还是等等吧，还跟孩子一样。” 明月看看她娘，还有这事？ 明母笑道“是你古伯娘娘家的亲戚，你爹想还是等上一两年，明成不是很懂事，咱家现在也” 她没说下去，但明月知道，无非是手头现在紧，这个真的不是事，不过明成晚一两年说亲也好。 有人懂事早，有人懂事晚，比如景琛、清风，又比如明成。 天大黑，明睿才回家。 老丈人还在客厅等他回来。 “怎么样？可找到先生了？” 明睿笑“爹，说巧还真巧，没等一会，就看见副山长跟秀才班的徐先生出来，我们顺势请他们去了马记酒楼，不想马叔也在，还跟山长关系不错，这不，不用多话，就让明成初一就去。” 他看看西屋“爹，他们几个还在读书吗？” “嗯，你去歇，我再看会他们，明成去了府学，我心里也轻松了。” “爹，您也早点歇，我回屋了。” 他脚步轻快，心情飞扬，在看到娘子的那刹那，他心如蜜甜。 “娘子，我带你去空间。” 明月快小半月没进来，到了后院她傻了。 “你就那么忙，捡鸡蛋的功夫都没有？你看这一地的，几百个都有，怎么，这十多天你一次没捡过？” 明睿轻笑出声“还真没有，每日匆匆丢些鸡食就去了房间读书，你不知道，我一到书院，就被告知几天后中考，六月底再考一次，两次成绩不错，下半年直接升班。 你坐着，我来捡，咦，娘子，我家朵儿呢，今日可是没看见。” 明月撇撇嘴“我还当你根本就没心呢，这么大一个女儿，回家第一件事就应该想起来，古伯带她跟云春去颖上县了，还有几天才回来，你想见，得下月底了。” “怎么不让云祥他们陪着去？” “云祥几个刚好在庄上忙，古伯也带了护卫，对方也派了人，没事的，明成的事可成了？” “成了。”明睿点点头“去书院好，明成没人管不行，他太孩子气，明日我去庄上看看，你可有什么要我做的？” 明月摇摇头，管家几个天天去，庄上宅子已经建好了，这两天正在围院子，不过她没说，让相公有点小惊喜比较好。 第174章 明成的无奈 清晨，云宅的院子里特别热闹。 云吉五个带着七八个孩子在前院习武，明睿、明成也在。 徐氏和高娘子已经烧了大桶的热水，晨练结束基本个个都要擦身。 明秀才打完一套太极拳，浑身舒爽，看着一旁的老伴笑道“女婿教的这套拳真有用，明日起我教你吧，对身体有好处。” 明母笑了“女人还练拳？算了吧，我都这么老了，可学不来，孩子们也会笑的，相公，快去洗漱，别着了凉。” 明秀才也没勉强，不学就不学吧，女子的确练着不雅。 半个时辰后。 饭桌上，明成懵了“爹，姐夫，不是说好八月份再去府学吗？还是去秀才班，你们别忘记了，我可是孙山，如何赶上他人的读书进度？” 明月乐起来，这个小弟真好玩，考试得孙山，难道还有脸了？这么理直气壮地。 景琛也知道孙山就是最后一名，小嘴抿着，眼睛却满是笑意。 清风小声问“琛哥，孙山是什么？” 景琛笑看他一眼“清风，吃你的饭，日后你就知道了，外公外婆，爹，娘，小舅，我吃饱了。” 清风也站起身打了招呼。 明睿道“琛儿，你带清风、皓儿先去前院，外公等会再来。” 等孩子走了，明秀才沉下了脸“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天可有好生读书？不是这事，就是那事，连个孩子都不如，这样下去，我问你，你打算将来做什么？ 爹娘老了，不可能一直养着你，你大哥也有他自己的家，日后你也有娘子孩子，文不成武不就，这个时候不发奋还待何时？” 明成低下头。 明睿道“明成，其实你很聪明，十六岁的秀才不多，你能考上，哪怕是孙山，也比二三十岁的秀才强，你要相信自己。 我跟你哥也会从日月书院抄书回来给你看，还有笔记，每个月我们回来三天，还能教你，你说这些是不是比许多人强？ 清晨你照样习武，你看景琛他们都学武，男人不能光会读书，你看你文能成秀才，武也超过绝大多数同窗，能文能武，说是天之骄子也不过分。” 明成腰挺直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姐夫，这一刻，他感觉胸腔里的那颗心热情澎湃到了极点。 是啊，他有这么好的条件，文有大哥、姐夫教，武有家中护卫，年纪又不大，未来无限可期。 “爹，后日我去，就跟姐夫说的，现在比我读书好算什么，将来我不会比他们差的，不过姐夫，月底你回家，可要把马给我过过瘾。” 明睿拍拍他肩“爹、娘，我帮明成请半天假，带他去庄庄过过瘾，午后就回家，下午好好读书可成？” 后面话是看着明成说的。 明成乐起来“姐夫，有什么不成的，读书不是为了我自己吗？姐夫，可能走了？” 明秀才忍着笑“去吧，注意点，庄上人多庄稼多。” 明母全程笑盈盈的，一个字没说。 等两人走后，明月笑起来“爹，明成还是适合相公的那套，老天，眼睛亮的吓人，后面是没尾巴，不然都翘起来直摇了。” 明秀才笑出声“他哪是十七岁，明明是七岁，娘子，我去前面了。” 课室到底还是放在前院东屋，东屋两大间，一间做孩子们的教室，一间留给云老头住的。 话音未落，明扬两口子就来了，还带了不少的肉和排骨。 “怎么买了这么多？一百斤都有吧？” 半夏指挥着车夫把筐抬进灶房，然后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大姐，你不知道，市场肉已经涨了，今日都十八文一斤了，听说还得涨，我刚让张叔还去买些粮，我家粮食不够一家人吃一年的，大米听说今日也涨到了十三文，你家可够了？” 明扬心里算着，姐夫说今日就让高管家带人帮他买五百两店铺粮食，一斤平均涨三文，涨掉了他不少粮。 这些事他没跟娘子说，半夏人好，但有些存不住事，还是不说的好，低进高卖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在读书之余，帮单家的首饰铺画样子，一个月进帐二十多两，加上写话本，也不超过三十两。 他现在自己的开支极少了，但给娘子几两，自己用些，爹娘每月再给十两，所剩就不多了。 挣这些钱也是没法子的事。 明秀才也惊了“涨这么多吗？” 明扬点头“爹，现在四月底，整个四月只下了一场雨，还不大，庄稼是种下去了，河水也还深，可往后还是看老天爷的，万一再几个月没雨，夏收就不怎么样了。” 明母也急了“相公啊，咱们来时卖了不少粮食，只带了一些来，现在是吃住在女婿家，可咱们要不要也囤些？” 明月这才说“爹，娘，你们女婿帮你们囤了两千斤，大米、面粉、碎米都有，放在庄上，他说也就是让你们安心，其实你们就跟我们一起吃，不必顾虑这些。” “娘子，回头你拿些银给女婿。” 明月佯装生气“爹，要是您这样说，是不是您外孙跟清风他们的学费我现在也要给了？” 明秀才轻笑“你这丫头，你爹说一句，你就怼上好几句，上半年只剩下两个多月，我还要收学费？亏你说的出来。” “这事相公本不要我说的，我怕你着急，爹，明日你放孩子们一天假，也带娘去庄上看看吧，听说给你们建的宅子已经成了。” 明扬道“那明日上午一起去吧，我跟姐夫下午回书院。” 半夏看着相公的笑脸，差一点痴了。 相公的一举一动她都喜欢，想想自己还是有福的，二十岁的高龄，竟然找了这么出色的相公。 “皓儿呢？”她这个继母真的不算称职。 明母道“跟他琛哥哥去读书了，现在也识不少字了。” 明秀才要去前院，明扬忙跟了去，一个月才见儿子两天，现在小家伙都不怎么理他了。 高娘子过来“夫人，这些肉如何处理？” 明月道“留些今日吃，剩下的全部炸成坛子肉，对了，你明日一早再让人去买上一百斤，猪肚猪肝也买些。” “是，夫人。” 第175章 更像一个家了 话说明睿、明成到了庄上。 云老头一眼就看到了儿子，小跑着过来“明睿回来了？明成也来啦？” “亲家伯父，我过来骑骑马，姐夫，我去那边骑可以吗？” 明睿见小舅子已经迫不及待，遂点点头“慢一点，注意点。” “知道了。” 看着明成的背影，明睿笑望着老爹“爹，恭喜您又要当祖父了。” 云老头笑出声“臭小子，你媳妇可还好？” 明睿点头“还不错吧，当然不能跟平日比，明日孩子们放假，我老丈人带孩子们一起过来，爹，我看宅子建好了？” 云老头一脸的笑“建好了，两个院子一个作坊，按你说的，一个给你大伯住，一个给你老丈人住，爹跟你大哥住正院前院，你家住后院。” “听你的，爹，我去那边看看，大伯、伯娘年纪大了，你们要做做歇歇，我娘子说，让两位堂嫂后天去我家学做豆腐干。” 云老头有些担心“可别累着了，做生意晚几天没事，这里也没整理好。” “爹，先学着吧，大嫂也学，等做出后，先送些给马记酒楼和单家酒楼，都跟他们说好了，到时候如果口味好，他们一个月会要不少。 爹，不要轻易答应专门给那家酒楼，万一他们要的不算多，那生意岂不是挣不了多少？咱俩家人多，多少量也能做出来。” 云老头点点头，一抬眼看大哥大嫂一家人都走过来了。 “大伯，伯娘，这么早就忙起来了，可不能累坏了。” 云大伯笑“这些事哪里忙的坏，休沐吗？” “嗯，明日下午走，大堂哥、二堂哥，两位嫂嫂，孩子们明日上午回来。” 明光笑“孩子们有两位弟妹看着，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先生就是亲家老爷，课室又在自家，我们真是不担心，有时候都记不起来了。” 明来也笑，这倒是真的，忙着忙着就忘记孩子们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 趁大家伙都忙着，明睿问起管家“粮食全部备齐了？” “主子，庄上备了十万斤，大老太爷跟大老爷家各备了四千斤，其中碎米三千斤，大米、面粉合起来一千，明家两千斤，大米面粉和碎米各半，他们三家放在一个地窖里。 咱们的大部分都放在门房下面的大地窖，主屋后院地窖放了一万斤，今日一早已经跟粮铺商量好，交了定金，就是明公子五百两的粮食，不过这两天涨了好几文，今日至少已经十三文一斤了，碎米都八文了，他们一会送来。” “嗯，如果他们问，就说我朋友放这的，不要说是明扬的。” “我知道了，等这几天完工了，我们就准备挖蓄水池了，主子，旱应该是肯定的了，虽然咱们这里河不小，但也要省着用了。” “我知道，等下就跟我爹还有大伯说，以后尽量不要让外人进来了。” “主子，只前些天来了两个砖工，是对父子，人很好，已经走了，后期的事都是自家人在做，主子，可还要备些菜干？” “嗯，菜干，猪油，猪肉都备些，炸好封坛放在地窖里，热天也没事，灯油什么的也买些，这里是二百两，不够就去夫人那拿。” 高管家接过银子“主子，暂时够了，这些也不贵，帐上还有七十两呢。” 明睿借了三百两给明扬买粮食，昨晚拿了一千放在娘子那，现在又拿了两百出来，身上只剩下十几两了。 不过空间还存着两万七千整。 这就不老少了。 “对了，回头还要备上两三百两的香料，让夫人写清单给你，顺便再拿些银，这些不备着不行，万一旱了，两年内都不好买。” 高管家点头。 夫人制的香水基本都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用的，她们可不管旱不旱，银子有的是，受罪的都是穷人。 “主子，庄子上的桃花基本都摘稀了，留下的桃花今年也不一定有多少果，干花都让夫人收起来了，前些天，夫人还让我买了不少的干桂花，质量都不错。” “做的好。”明睿对他很满意，“家里你们两口子都操些心，夫人怀孕不能操劳，包括制香，香闻多了也不好，货尽量让人上门拿。” 高管家点点头。 “主子，我去门口等着了，送粮食的应该快到了。” “去吧。” 明睿在庄上转了一大圈，这个庄子小也有小的好。 几十亩田，小山小河，再几家宅子，有鸡有牛有骡子，桃树上已经结了小小的果子。 一切都那么温馨，更像家了。 真正等大旱来时，几家四五十人肯定会来庄子上抱团住，时间还不短。 但这种情况可能得到下半年，该备的还是多备些。 到时候该赚的要赚，该救的也要尽力，生命面前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们夫妻都做不到，跟圣母无关。 实在要说，私心也有，积德而已。 晚餐时，家新宅子里的家具，云老头坚持跟大儿子亲自动手，木料后山多的是，明光几个都有力气，不用花一文钱。 大伯两口子是赞同的，对明睿要买家具，是一万个不同意。 院子围好，炕搭好，屋内收拾收拾，基本就能用了，家具什么的急什么？ 明睿没跟他们辩，家里用的基本也带了，那就让高管家带人去买些不能带来的，如水缸，如菜坛子，等等等等。 当天下午，高管家就带着云吉拉来了辆骡车。 老兄弟俩无话可说。 这些确实要的，明睿不派人买，他们回头也要买，不然没法子用。 他们不知道的是，明日一早，明睿还会带来两百斤猪肉、猪油，一家一半。说猪肉现在一天一个价，后面怕是不好卖了。 时间久了不吃，大人不说，孩子怕是要想的。 明睿午后就带了明成回家，那孩子玩疯了。 当他跟娘子说这事，明月只是笑。 乐够了才说“这才是真正的少年郎，相公，你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老了。” 明睿咬牙切齿道“娘子，再说一遍老了。” “老了老了老了，哈哈哈，你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 明睿连想狠狠的亲她都不敢。 这个孩子来的太不容易了了，他怕娘子一激动，肚子疼怎么办？ 明月看着他，也不逗他了。 “带我进去吧，我感觉在里面舒服许多，一点也没有恶心的感觉。” 明睿叹气“可惜不能天天在家，苦了我家娘子了。” 第176章 殷雷找来 今天是月末，明秀才放孩子们一天假，早饭后，明扬两口子也来了，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去了庄上。 明睿想想还是不去了，在家陪娘子比什么都重要，下午他跟明扬就要走。 昨日单放跟解元甲难得没有来，却也派小厮送来信，说亲戚家办喜事，来是来不了，请云兄无论如何都要带些好吃的去。 当然他家小厮也带来了许多点心。 明睿没打算惯着他们，娘子不能闻油荤，怎么也不能让她做吃的了，空间里肉干还有许多，但他不想拿出来了，留着给自家孩子吃不好吗？ 带了这次，那下次呢？娘子这一年都不能下厨了，灵水当然也不能放小缸里了，不然高娘子都会起疑心的。 隔三岔五放在一家人喝的茶壶里还是可以的。 “相公，这两个包都带着，大的是你的，小的是明扬的，这坛甜酒酿带给单放他们吧，这个天拆了封就得尽快吃了，不然会坏的，回头你把坛子还带回来。” 明扬如今有娘子做衣服，她就不多事了，里面只是一些带灵水的猪肉酺。 “嗯，你要记得别累了，香水的配比你也可以交给云祥或者云春，香料虽然没什么，但还是尽量少闻。” “你已经絮絮叨叨一早上了，我知道了，光配比时间短，又带着口罩，没事的。” 云吉过来“主子，门外有一个叫殷雷的老爷找过来。” “殷兄？他怎么来了？你快请他去客厅，娘子，我扶你去打个招呼。” 明月也是够了“拜托，我没事的，要你扶干什么？又不是要生了。” 明睿笑“我这是紧张过度了，行，慢一点，也不知道他怎么找来了，分开时咱这宅子还没有买。” 到了客厅，果然是殷雷。 “殷兄，真的是你，你怎么找到的？”明睿大步走上前。 明月跟着行了一礼“殷大哥，嫂子呢？怎么不一起过来？” 殷雷微笑“弟妹，她也想来，家里走不掉，这阵子铺子忙得很，掌柜的都找她。” 小溪送来茶水。 “殷兄，请喝茶，你不是住淮南府吗？怎么来的如此早？” “云兄弟，我昨晚到的，到时天已经微黑，就在自家的宅子里歇了，我这边也有生意，铺子宅子都有，只不过产业大部分都在淮南府那边。 云兄弟，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告诉你，本该早来，可去了永安县城没找到人，说是你们来到府城，可府学也没人，直到前几天才查到你到了日月书院。” 明睿正色道“殷兄，可是有什么事？” 殷雷道“去年十月底你们回去后，我因为姑母过来，又耽误了一些日子，恰逢有人在你老家那打听你家的事，被我无意中知道了，这一查，却查到了是你外家有人找。 对你外家，我曾听你说过一次，多少知道点，但那时候你外家没找到人，就已经回去了，二月份我家商队去北境收毛皮，我让掌柜的暗中查了查，还真查到了一些事。 你外家本在青州过的很不错，意外被牵连去了北境，你大舅、二舅都进入了杨家军效命，听说你大舅是文职，二舅是武职，且混的都不错。 如今过往之事被查出李家是冤屈的，但你外家人也没有重新回青州，随你两个舅舅回了京城，好像你一个舅舅入了京郊大营，另外一个去了兵部，具体什么职位我不清楚，去年底应该就是走之前派人去查你母亲的事。 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这件事无论如何得告诉你一声。” 明睿、明月双双站起身，对着殷雷行了一礼。 “兄弟，弟妹，快快请起，我们这种关系还用得着行礼吗？暗查的事还是我擅作主张的，望兄弟别见怪。” 明睿道“殷兄，我母亲心中最惦记的就是娘家人，只不过路途遥遥，又囊中羞涩，一直不成行，后来好了一点，母亲又病中不治。 劳累兄长帮着打听，我欢喜都来不及，哪里能怪你？能知道他们现如今好好的就成了，暂时我还不能找去认亲。 三月底我回家一趟，帮母亲迁了墓，又把家里人都接了过来，如今就在郊外一个小庄子上，不过堪堪十多天。” 这么多情况打探出来，不用说费了很大的心思，还有银子也费了不少，这个人情大了。 殷雷点头道“如此也好，家人都来了你也安心些，云兄弟，家里可备了足够的粮食？已经开始涨了，没有就尽快些。” “殷兄，倒是已经备了两年的，人活着吃喝在前，你现在还在做生意吗？之前听伯父说让你科举。” 殷雷苦笑“我年少读书，十八岁就中了秀才，名次还不错，可我喜欢做生意，虽然这些年读书也没有中断，甚至考过两次乡试，可结果不是理想。 依我是真的不想考了，我今年已经三十有五，到十月份就是三十六岁了，可答应了我爹，下次不得不拼一把，所以这边的生意现在都是我娘子带掌柜们做。” 明睿道“你如果乡试是在青州还是庆州？” “我在这里住了十年以上了，这里是有户籍的，可以就在庆州府考。” “殷兄，去年庆州府乡试出了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今年会补考，去年乡试可是全部作废了，如果这个州不补考，怕是许多秀才会有意见，明年春的会试也少了举人应考，就是对现任官员也不是好事情。” 殷雷坐直了身“是呀，我怎么没想过这些，遭了，这些日子我不是很用功，现在四月底，十月份乡试，我怕没把握。” “殷兄，你现在是淮南府府学，还是自己请先生读？” 殷雷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请了一个老举人在家，费用多点，但比去府学好，一对一，自在。” “那这样，日月书院也有不少好书，回头挑好的我抄些，七月份你有时间可以来我家，我们交流交流学问。” “云兄弟，弟妹，还有一件事我娘子让我问问你们，上次在青州你们送她和大嫂的香水，现在在这里卖的相当火，是不是你们的？” 两口子对望一眼，明睿道“殷兄，的确是我们夫妻的，但外人还不知道，望你不要说出去，不然麻烦的。” 殷雷顿了顿，还是开了口“云兄弟，弟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明确是给吴家专卖？有没有签这方面的协议书？如果没有，能不能也给些给殷家卖？价钱的事好商量。” 明睿笑了笑“殷兄，我们跟吴家是签了协议书，但当时是说县城只给他们一家，但他们夫妻人不错，庆州府这边我们还没想过给别人。” 殷雷一喜“庆州府给吴家，那能不能让我在淮南府或者其他地方卖？” 第177章 量得大了 明睿看看娘子，笑道“娘子，你说呢？不行就给些让殷兄在淮南府卖？这样吴掌柜也没话说，你看怎样？” 明月当然知道这也是个机会，她本就准备在其他州府拓开市场，最好的人选就是马良跟殷雷。 但马良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行倒是可行，许姐姐他们夫妻多少有些不舒服，多次想我加量我没给，殷大哥，我每个月给你两百到三百瓶，但你不能在庆州卖。 相公还有一个好友也想要些，不过他可能去江南那边卖，货给了你，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说出货源，我不想面对许多来要货的人，吴家香水往往一上柜就没了。” 殷雷大喜“应该的，应该的，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会说出去，弟妹，那什么时候我能来拿货？” 明月道“殷大哥，我库房里存货是有些，但不能给你，因为瓶子是吴家提供的，有他家的标志，你是想跟他家一样，自家提供有标记的瓶子，还是让我自己在铺子里买？” “弟妹，我也自己定制吧，半个月后我让管事送瓶子来，你们什么时候能给货给我？” 半个月，那就是几天后就开始制。 “这样，我提前制，你瓶子一到，你家管事十天后就能拿货，淮南府离这里有些远，你们一次拿两个月的货，你看可行？” “谢谢你们两口子了，多少带你们为难了，那就这样，我回去就定制瓶子，一次送上两千过来。”殷雷站起身，“那我得走了，这事拖不得。” 说罢他自己笑了起来“我做起事来就有些风风火火，云兄弟、弟妹别见怪。” 明月、明睿也站起来。 “殷大哥，你稍微等一下，我有点吃食，你带给黄姐姐跟孩子吃。”不等他回答，她转身就走出去。 前几天做的酒酿跟肉酺还有不少，就带些这个。 “殷兄，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殷兄，不知道你可方便写信，让你兄长帮我买一百两银的碎米，送去云家村，那里是我的族人，走前我买了几千斤粮食存在族长那，哪知道歪打正着，可全村三四百人，真遇上荒年哪里能够？” 殷雷点头“我还正准备过两天派人回去接家人，也是担心青州那边比这里旱，放心，我给你办好。” 明睿拿出一张百两银票“那就麻烦殷兄了，还麻烦你让人转告一声让他们挖些蓄水池，但不要说出我现在的地址，多少有些糟心的亲戚。” 殷雷也没客气，接过了银，这银子如果不接，云兄弟就不会让他帮着办了。 “放心，我让人只说你委托镖局送来的，连是殷家人都不会说的。” 等殷雷走后，明月看看他带的礼物“殷大哥两口子真是客气，带来了好几匹料子，夏日穿正合适，还有些孩子的零食。” 明睿把东西送进房里，硬让娘子躺到炕上去休息。 “回头你让管家多备些香料，每个月吴家、殷家都给三百瓶，日后如果他们要求，量业可以适量多给点。” “我知道，一个月六百瓶还是可以的，云祥三个还有小溪，完全可以做，大嫂也可以帮着做，给她些月银，过两年年成好了，生意就做大些，我们是有些钱，但谁会嫌银子多呢？” “如此一来，香料种子得让管家多备些，我空间里已经种了制香水的所有香料，也有意在多收集种子，但院子到底不大，种子收不了多少，想过两年在庄上多种，还是不行。” “知道了，相公，差一点忘记了，马良前两天让小厮来说，他已经去了江南准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他父亲跟他一起去的。” “这小子动作够快的，娘子，我有一种感觉，快递会在大靖火起来的，咱们虽然只有两成，将来也能富的流油，只这两门生意就够了。 娘子，你如今有孕，话本要不就别写了，伤脑子，宅子里的事让高娘子多做，人不够就买，外面的事就交给管家。 这几个月我得卷起来了，下半年真有乡试，我还是希望自己一击而中，在古代没有身份还是不行的。”他长叹一口气。 明月娇笑“爹爹哪是那么好做的，咱们明睿可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呢，话本不能半途而废，这样不好，再说也容易，不费多少精力。” 明睿唇角轻扬“娘子，咱们这一生生上五个孩子，再养大清风小兄妹，差不多够了。” “相公呀，你外家的事可告诉你爹他们？” 明睿摇摇头“我没打算现在说，当初只是因为殷兄家离北境近点，跟他提过一嘴，本意是万一打听到了，也能捎些银子给他们用。 如今知道他们生活无优，那就行了，日后再说吧，现在跟爹说了，他们反多了心思。 对了，殷兄过两天派人去接家人，我让他派人代买一百两的碎米送去老家村里，跟他说了，不会说出我们这里的地址，只说是我委托了镖局。” 明月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好，老实说，帮帮他们行，但我不愿意被一些讨厌的人缠上，那是很烦人的。” 明秀才老两口午后就回到了宅子里，眼见的心情很好。 连景琛小脸上都笑眯眯的“爹、娘，堂哥他们都在庄上住一晚，明日一早大伯跟伯娘送他们回来。” 明月笑“我就说大嫂跟孩子们怎么没回来，爹、娘，可看了给你们做的宅子？” 明母一脸笑意“看到了，宅子里连被褥用具都买了，你公公和大哥正准备打家具，要不是你爹还得办学堂，我真想现在就住庄上去，还能种些小菜，胡家一家三口在那住的舒心。” 胡家人是之前明扬买的，到了府城后，城里宅子住不开，刚好庄上忙，就放庄上帮着做事。 明秀才道“明睿，明扬已经回家收拾行李了，他让你一会就去他家门口接他，你们走吧，路途不近，早些走，不至于慌里慌张。” 明睿点头“知道了，爹，光阴如梭，还真不假，三日一晃而过，是得走了，景琛、清风，你们两个读书习武不可倦怠，争取过两年都成小童生。” 两人再有几个月都九岁了，九岁十岁的童生也不是没有。 俩孩子都挺直了小腰。 明月心里乐出来。 第178章 就是那书生 邓山长回到书院，刚坐下来，就见管家小跑着过来。 “跑什么，我暂时也不走了，年纪不小了，还冒冒失失的。”说是如此说，他眼里满是笑意。 “主子，好些天没看到您了。” “长庚，你把这三个月的事都说一遍，包括夫人跟畅小姐的。” 夫人这次回去有些不对劲，没怎么回娘家，舒畅那丫头也只来过邓家一次，姑侄之间有些冷，这与之前根本不一样。 这对很看重娘家人的妻子，很不寻常。 但娘子不说，他也不问。 邓长庚一五一十跟主子说了这三个月的大概事，包括畅小姐的事。 邓山长双眼冒火，这个书院对他来说很不一般，万一真发生些什么，书院的名声可能是毁于一旦。 日月书院几乎倾注了他大半的心神，短短十二年，有了如今的成就，怎么能因此而不值一文？ “主子，夫人一发现，马上就让我找了镖局回京，所幸那个书生也是个好的，自始至终没有回应畅小姐，也没有对外吐出一个字。” “那人什么名字？哪里人？” “主子，他叫云明睿，年初跟他大舅子一起来的，都是禀生秀才，且都已经成亲生子，我后来查了查，那人已经二十六岁了，俩孩子都已经七八岁，好像是因为守母孝耽误了院试。 本人我见过，很出彩，他的大舅子也温文尔雅，读书不比他差，三月下旬因为迁母亲墓回去了小一个月，中考前些天才回书院的。 成绩刚出来，两人考的都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八月初都会升秀才甲班。” 邓山长脸色缓和下来。 “明睿？这个名字很好听。” 哪里是名字好听，主子是…… “主子，他舅兄名字跟他差不多，叫明扬，很俊的一个年轻人。” “明扬？明睿？”山长笑起来，“读着像是亲兄弟，缘分一事真是说不清，长庚，这次我着急回来，是淮南府那里抓了一个特大拐子团伙，听说这个团伙已经存在几十年了。 府衙知府曾是我同窗，去信跟我讲，其中有人供出四十多年前曾在这里拐过一个富家孩子，所述情况很有些像我弟，明日一早，你就跟我一起去。” 邓长庚激动的都有些抖“是，主子，如果能找到二老爷就好了，如今可能都有孙子了。” 邓山长红了眼“我自然希望那样，可一个那么乖巧的孩子，才四五岁，会被卖到那么去呢？长庚，我都不敢想，想想心口就疼的不行。 我父母都快七十岁了，能再等几年？如果不能找到我弟，他们就是哪天走了，也闭不上眼，就是我，也一样啊。” 邓长庚流泪不语，这些年主子心里苦，甚至连官也不想当，四十岁的正五品京官，一般人哪里舍得辞？ “走，我们去看看这次卷子，我跟你说，今年庆州很大程度上会补回乡试，当然你现在不能说出去。” 邓长庚心里也想过，但不敢肯定，乡试是多大的事，不是一个州府轻易能办到的。 两人出了院子，向教务楼走去。 “主子，还真是巧，那边几人，正是云明睿跟他舅兄，后面是两人的书童，肯定是刚从家中过来，那个最高的就是明睿。” 山长看了看云明睿“果然好相貌，好人品。” 等他看向明扬时，他的目光顿了顿“这明扬也确实是一表人才，谦谦君子。” 邓长庚咧着嘴“我感觉他有些像您，起码三分像，举止更像。” 这话让山长心动了动，跟着浅笑。 自己这是傻了？怎么可能？ “走吧。” 他只想能找着弟弟，希望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即可。 至于什么读书，他是不敢想，一个几岁被卖的孩子，哪里有多少可能去读书，一些更不好的想法，他是怎么也不敢想。 往往一想到这些，他就心如刀绞。 明睿到了小院“明扬，考试结果应该出来了，不知道你我怎么样了。” 明扬轻勾唇角“我应该不错，姐夫也一样。” 明睿哈哈笑起来“你还真是敢说，不过这话我喜欢，不行，我得去洗洗，一身的灰尘。” 明扬看看自己，自己不也一样？ 时间不早，云吉跟小池已经去了灶房烧水做饭。 夜晚到了空间里，明睿给自己泡了一壶灵茶，想想还是倒了一杯送给明扬。 “泡了茶，送些给你，我回屋了。”顺带帮他关上了房门。 明扬目光幽幽，跟姐夫住了这些日子，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好了不少，记忆力也更好了。 这是好东西。 明睿回到空间，开启了一晚上的努力，自己得更卷起来，举人他是势在必得的。 没有身份，谈何保护妻儿，就是马良做生意，自己也不能给予保护。 到了府城，他又给了马良两丸参药，希望能给他一些底气，江南风景如画，同样各行各业也竞争激烈，防不胜防。 说不定哪天就中了小人的暗算，所以给他药丸时，他就说了，希望他带在身上，安全至上。 夜色沉沉。 山长的小院内。 他躺在炕上，想着下午看的几张考卷，那云明睿考的真不错，字很漂亮，略带张扬，如下午那远远的一瞥，俊美如玉，又不同于大多数书生的温雅，更多一些潇洒自如，笑容灿如暖阳。 也不怪舒畅看上，可看上又如何？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明扬也是，只不过他的字、文都如其人，翩翩一文雅君子，文章自是也很好，两人成绩不相上下。 书院又多了俩好苗子。 明字，两个人的姓名中都带了明字。 这让他对两年轻人多了不少的好感，他弟的名字就带着明字，五岁的孩子，那么聪明，应该记得自己的名字。 这些年，他的手下不知道找了多少个那般年纪还带明字的男人，可惜都不是。 五月初的夜，多少还是有些凉，邓曦邓山长就在这夜凉如水中沉入了梦乡。 梦中他不过十岁大，带着他那俊秀的弟弟，笑着在大街上穿梭，跑着笑着，身后就没人了，他拼命地喊，拼命地喊…… 朦朦胧胧中，他泪流满面。 第179章 景琛写诗 相公去书院后，所幸怀这胎反应不算厉害，明月忙碌起来。 指挥管家囤货囤种子，又带着大嫂、高娘子母女，还有云祥三个准备给殷家的货。 马良现在还不知道香水是他家的，等江南铺子筹备告一段落之后，相公就会跟他商量香水进军江南的事。 所以，囤货是必要的。 “弟妹，这些我们来就行了，你还是尽量不要闻这些，回头配制你来做。” 明月也不再推，转身出来了。 昨日跟大嫂说好了，一个月给她一两，本来大嫂坚决不收的，一个不是天天都做，再就是她还得给她自己跟大伯家的五个孩子洗洗涮涮，做一日三餐。 剩余的时间又能做多少呢？如今外面一个成年男人做一天也不过三四十文，平日许多吃的都是弟妹拿，小菜自家种，宅子租金不用付一文。 怎么好伸出手去？ 最后还是明月劝她，不为别的，就当是为了孩子们存银了，一年存下这十二两，总比没有好，再说以后香水要加量，可能事情也多些。 当然孩子们的事情放首位，忙完孩子们的事再去做香。 最后徐氏才勉强要了一两的月银，再多就不要了。 明母也表示，高娘子忙时，她就自己做饭，如今她才四十多岁，又不是老的做不动了。 这天下午，晚餐已经做好，明月跟爹娘坐院子里等孩子来吃饭。 院院看着景琛挺直小腰，一手虚指桂花树，不知道说些什么，紧跟着清风也是如此，俩孩子一模一样的衣服，都是书生小长衫，看的明月乐起来。 “爹，景琛他们在做什么？” “论诗。”明秀才老神在在道。 “诗？”明月先是一惊，后是一乐，“这么小做什么诗？” “小什么？快九岁了，哪次大考没有诗？靖朝人爱诗，科举诗赋占分也不少，得练起来了，我让他们每天都要做几首，好点的都记起来。” 明月笑出声“看着他俩就乐，一板一眼的，很有些小君子的模样。” 明秀才翘起嘴“本就是小君子，我的外孙自是好，清风那孩子也很不错，特别用功，你大哥还有堂哥那五个孩子就差了不少，多逼些就发狠些，不逼就又松散下来。 月儿，餐厅旁边的小屋，你还是让人收拾出来，平日人多了可以用餐，晚上还是让五个孩子来这里读书，我方便管些。” 景琛、清风晚上都是在后院客厅读书，明成则在自己的房间，每晚明秀才都会看着他们，起码一个半时辰。 庄上忙，明强就不是天天回来，这样，哪怕是长辈，明秀才也不方便晚上去前院管孩子们，之前明月要是没怀孕还能陪着，怀孕是不敢走夜路的。 “行，那个小库房完全可以不用，明日我就叫人收拾出来，看，明成也回来了，高娘子，可以上菜了。” 一大二小边说边走过来。 转眼明成去府学也半个月了，由最初的不情不愿，到现在的心甘情愿，有了同窗，有了比较，人也一日日勤奋起来了。 “大姐，今日可有好吃的？我晚上还有不少事做，没好的补补怕是不行。” 老两口也乐起来。 明月笑“今晚做了红烧肉，明成，大姐都怕你胖了不好看，每天吃那么多。” “这些你不用急，我早上习武，白日做文章，晚上还得熬夜，睡炕上还得做诗，你还担心胖？” 景琛、清风也乐起来。 “娘，今日妹妹还没有回来吗？” “没，明日差不多了。”四月底古伯带两小姑娘去了颖上县，帮县太爷的老娘看病，果然是妇人病。 云春医术不错，带着朵帮老太太检查治疗，几日后回，这次人家请他们再去复查，马车接送，没什么好担心的。 学医几个月，一边有古爷爷细心教，一边云春日日手把手指导，小丫头的医术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如今已经很少绣东西了，一心扑在医术上。 对此，明月是愿意看到的，女儿有自己的本事，再有钱财傍身，日后再寻一良人，将来日子就好过多了。 景琛她不担心，读书好，长的好，人还精豆子一样。 对清风，她跟相公都有些小心思，万一将来俩孩子对上眼，从小养大的孩子，知根知底，没什么不好的，高门大户不是好选择。 “爹，今日书院有些人心浮动，粮食又涨了不少，听说大米都十八文一斤了，碎米都十文了。” 才五月中，天气就一天天热起来，往年庆州是没有这样热的。 “月儿，明日起，伙食还是注意点，能省则省点，一餐最多一个荤了。” “是月能说他们囤了许多粮食吗？能是她家不差钱吗？ 都不能。 那就听着，多少省些也是对的，不然养的明成跟孩子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是好事。 大嫂她是节省的，不能前后院孩子差了许多，虽然她隔三岔五就送些大菜过去。 “爹，我有同窗说，他家有亲戚在云州，已经准备投奔他家了，那边比这里旱得多，听说四月份起基本就没什么雨了，有些地庄稼种下去，得舀水浇灌，这样到七八月夏收，怕是没什么收成，姐，爹说省些是多的。” 明母也叹气，老天爷这是不想人活了。 庄上。 云老头他们都在院子里吃饭，晚上吃的是菜粥，搭些咸菜、豆腐乳，一大碗很快吃下去。 “老二呀，这天不对劲呀，我心里担心的不得了，日子刚好过，府城生意也才做起来，唉。” “哥，老天爷的事咱们管不着，如今豆腐干，豆腐，豆腐泡生意都好，各家都要货，那现在咱们就抓紧挣钱。 粮食涨价咱也不怕，你我两家都囤了小两年的粮食了，起码一年半是有的，哥，最好我们还是再囤些。” 云王氏摇摇头“小叔，再买就不舍得了，就是碎米也是之前的翻倍了，如今庄上不缺水，咱们平日省着用，等红薯收了，足够吃两年的，总不能两年都没雨吧？” “不会，不会的，不过老伴，你跟儿媳妇她们尽量省着水用，我明日再带许家人，胡家人去挖蓄水池，老二，你跟明强家具已经打制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要做了，足够用了。 你带他们几个抓紧挣钱，我还要带老胡他们管好庄稼，也幸亏明睿少种三十亩田呀，不然多了也没法浇了，现在水是一点也不能浪费了。” 第180章 生意的事得说清楚 月底就得交货给殷家。 虽然没跟吴起说过货定给他一家，但明月还是想当面跟他们两口子说说。 一品香后院。 吴起眼皮子直跳“云弟妹，你是说给了淮南府殷家做？” 明月浅笑“是啊，殷家二爷跟我相公关系很不错，我们两口子商量，庆州这一块就让你家做，淮南府那边就让殷家做，你们各做各的，互不干扰，当然价钱最好也差不多，这样生意好做点。 江南别地，我相公还有一好友，将来多少也要给些给他，我家孩子多，家人也不少，得抓紧挣钱呀。 不过你们放心，我跟许姐姐关系不错，庆州这边只给你家，殷家哪怕这边有铺子，我也会跟他说好，你们看可行？” 许娘子忙笑道“怎么不行，妹妹，我们两口子谢谢你们想着我们，大靖这么大，香水生意不可能我一家做，我家也没那么大的实力。” 明月站起身“那吴大哥，许姐姐，我就回了，家里还有许多事呢。” “妹妹，等一下，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夏日新料子，特别薄，又透气。” “不用了，上次许姐姐给的还没有用完呢。” “瞧你说的，你爹娘弟弟暂时也住你那，还有你大嫂，人这么多，还怕这点点布做不完？” …… 等明月走后，吴起有些悔不当初。 “你说当初我怎么没有定下独我一家做呢？” “相公，你真是想茬了，如果你当时那样定，说不定当时根本就不给我们家做，那时候明妹妹跟我们也没什么交情。 庆州府这么大，足够我们开两三家铺子了，一瓶能赚一半，如果明妹妹愿意一个月给我们五百瓶，那咱们一个月就能赚六百两，仅此一项，咱们一年就能赚七千多，多少人家一辈子也赚不来这些。 再说，咱家分家只得了多少，两万多点，祖辈留给我们的家产，光香水我们三年就能赚回来，你还不知足吗？ 万一过两年咱们实力强了，也可以去淮北府开分铺呀，云兄弟只两个好友做这生意，全大靖十几个州府，你还怕什么？” 吴起点点头“确实我想茬了，当时咱们跟云兄弟说的是永安县城只给咱一家，到了府城根本还没来得及重新定，他们两口子厚道，不然就是庆州府也不给我们一家做，我们都无话可说。 娘子，过些天我们还是请云弟妹签个协议书，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行，你不说我也会做这事，一个州府是要定下来的，你在外面千万要谨慎，不能从你口中让外人知道香水了。” “娘子，你说殷家和他另外一个朋友是如何知道的？” “相公呀，别说这些了，香水是人家的，生意怎么做咱无权管，你抽空写下协议书，月底我请他们两口子去酒楼，那时候云兄弟刚好休沐回家。” “好。” 明月则不管吴家两口子心里如何想。 好些天没上街，顺道多买些吃的，这一买吓了一大跳，吃食贵了一半，那还是少买些了，空间跟庄上都囤了许多，没必要当冤大头。 用的东西倒是不贵，甚至滞销，庄上人多，这些都要用，七七八八她也买了不少，包括瓶瓶罐罐。 桃子，梅子成熟后，她想酿些酒，自己人喝也不错，还能当礼物送，不说庄上的果树多，再怎么旱，也能收不少，明年就不知道了。 空间里果树更是长的好，也可以掺些酿，但空间水果大多数还是留着自家吃，说是外面买的，其他人也不知道。 葡萄酒酿也容易，不过要的是白糖，白糖价钱贵，可他们会制呀。 夫妻俩商量好了，低调是王道，目前就只制香水，再就是入股快递生意，其他银子不能赚。 她没想赚白糖银，自家用还是可以的，正月尾，相公就在空间里囤了不少红糖，包括原来在胡家得的，几百斤是有的。 高管家也买回了四百斤红糖，制成白糖会损失三成到四成，那也有三百多斤白糖。 六七月果子熟，白糖等云祥几个闲下来也该制了。 回到家，她就找了管家。 “高管家，你找人在后院搭一间余屋，起两个大灶，铁锅库房有，你找两个最大的，我有用。” “是，夫人，刚才殷家送来了瓶子，两千个，都在抱壁后放着，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也就没等了，说月底过来拉货。” “知道了，我去歇下，有事再让小溪叫我。” “是，夫人。” 中午，徐氏看景安吃饭有些心不在焉，孩子多她也没问，等大儿子去灶房添饭，她忙追去问。 景轩有些不好意思“娘，上午明爷爷罚了他，昨晚功课没做完，最小的景书都做完了，明爷爷还说，中午他不要歇了，补完昨晚的，今晚还有新的功课，不做好就不要睡。” “娘知道了，明爷爷罚的好。” 这个月弟妹收拾了后院的库房，让五个孩子晚上在那读书，亲家伯父可以堂屋余屋两边看着。 弟妹也帮着看，就这样，景安还没做好功课，罚的好。 徐氏浑身是劲，相公说这些天不能常常回来了，做豆腐要趁早，这些天要的货量大，连三老人都起早贪黑干。 现在孩子们白天晚上都不用她管，她也不会管，就给孩子们洗洗涮涮，菜地有大有叔种，也不用她。 帮着高娘子、云祥他们做些香，弟妹还一个月给她一两银，酒楼小伙计一天到晚，也不过五六百文。 起先弟妹还要给她二两呢。 怎么能要？那真不要脸了。 一天都做不了小半天的事，就这些，她也是为了孩子们，厚着脸要的。 等孩子们又去读书，徐氏拍拍身上的灰，如今她每天穿的都是没有补丁的衣服，有补丁的都放在里面。 弟妹说了，如今日子不算差，女人就对自己好一点，真正年轻的日子就那么多，再说云家男人也要面子，毕竟现在在城里。 这话她爱听。 就连相公出门，她都让相公穿好点的衣服，到了庄上干活再换，孩子们更不用说了，身上都是细棉布的，这些都是弟妹给的布，说堂兄弟们衣着不能差许多。 不想了。 徐氏拿起围裙，快步向后院走去。 第181章 族人激动了 五月二十五日，殷家一次性拉走了两个月的货，六百瓶香水。 而拉走前，明月也告诉管事，下个月可能她会多一种花香的香水，味道不会比这个差，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同的人群也会有不同的喜好。 一个月制一千瓶左右香水，灵水再怎么省，一瓶也只用三个月，一年就是四瓶左右，加上自家人吃的喝的，怎么也要六七瓶水。 说起来是不多，可要真的用些少些，一尺见方的水，也不过一桶，桶还不能大了，那勉强只能用上十多年。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想用一辈子。 那只能制些不用灵水的，掺些空间产的香料，效果也会好，上次她就试过，空间香料比灵水肯定是不如，但比外面买的，又何止好上一倍。 迄今为止，空间香料一直囤着，有些特地养老了采集种子，很少掺着用。 就是之前做的香水，多试几次，看看能不能只用一两滴灵水，多掺点空间香料，看看效果是不是一样。 香水生意要做大，灵水不舍得用，只能这样了，好在空间种香料，长的特别快，比外面地里种的，要快上一大半。 院子是不大，但如果一年能种上三次，那也等于多了许多的地。 就在明月挖空心思忙香水的时，云家村族人乐疯了。 “云族长，这些是云明睿云秀才托镖局给你们买的粮食，他让你们不能声张出去，尽量多挖蓄水池，河道多清清，粮食护好了，村里人人都有份。 好了，您快带人下粮食，我们马上得走了。” “明睿带给我们的？好，好，我知道了，根荣，快带族人下，不能耽误人家。” 只等来人的骡队走出村子，老族长还有些懵。 旁边的妇人们许多都哭了，男人们也红了眼。 上半年旱灾已经显了，豆腐生意好了半年，如今普通人家要的也少多了，只送往酒楼和富贵人家。 如此挣的银也少了一半。 地里的庄稼眼看着发蔫，夏收还不知道能不能收一半，一个个心急如焚。 云明睿一家临走前是买了四千多斤粮食，每人能分十几斤，这些救命粮食如今严严实实藏在村里祠堂的地窖里。 “爹，刚才那人说这些是一万斤碎米，咱们村不怕了，您说这些还放在祠堂地窖吗？” 老族长这才回过神“不，就放在根生家老宅，豆腐坊地下的地窖足够大，放一万斤不成问题，那还是根生爹在世时挖的，鸡蛋还是不能放一个篮子里。 大家伙听我说，这是明睿给大家伙的救命粮，他们家也没什么银子了，就这些，就得一百多两呀，说不定明睿还跟同窗借了。 粮食藏好了，任何人都不要对外说，说了这些粮食再没你家的份，云家村也不要待了，外人也不要带进来住。 还有，就按明睿说的，明日起，咱村就挖蓄水池，一户一人，平日用的水也要节省，可知？” “知道了，老族长。” 这一天，云家村从没有如此的团结，连平日有些小矛盾的妇人，都撇弃了不和，安安生生起来。 有了这一万四千多斤粮食，每户差不多能摊上四五百斤了，乖乖，不能算，算算心里就欢喜起来。 节省着吃，加上家里囤的，两年都差不多了。 散了村民，村中几个老人在老族长家又聚了一个时辰。 来人还说明睿带了一句话，让族长一定要约束村民不能轻易卖粮食，听小道消息说，此次灾怕是一年都不行，银子没命重要。 “云睿肯定是听人如此说，才跟人借了银子，委托镖局送粮食，光请镖局办事就得不少银子了，老天爷，这孩子心太善了。” 村长红着眼道“爹，五叔，六叔，千万不要跟人说他们住哪里，上次明来娘子娘家人就想跟着去。” 五叔、六叔点点头，五叔道“我只知道大概，具体地址我们也不知道呀。” 村长看着他爹“我也不清楚。” 老族长“哼”了一声“清楚干什么？言多必失，不知道更好，连做梦也不用担心，巴不得这孩子走的更远啊。 他心那么善，他一家人心都善，他好了，将来咱们云家也有了指望不是，你们看，这快一万五千斤粮食了，每家都能分上四五百斤了。” 村长傻傻地乐起来“爹，还是您说的对，可惜明清要院试，不然当初让他跟着走多好。” 老族长眼闪了闪，他也想，可惜院试要在本地考，不然他早说了，不着急，日后还会有机会的。 明睿是有大出息的人，跟他后面，机会比待在这山村好上千万倍。 “爹，五叔，六叔，最好是把两个地窖口封实了，面粉可以先拿出来另存，九月初明睿爹生辰时，按人头分了，其他的暂时不能动，各家还能收点，加上囤的，今年不缺什么吃的。” 三个老人都点点头，粮食有了，再就是水，挖蓄水池是重中之重。 云老头不知道儿子送族人粮食的事，两个新宅子里的家具基本都打好了，这几天他跟大哥带人在庄上挖蓄水池，河坝也得筑高点，河道再清理一遍。 生意的事就让明光几个来，酒楼定的货，每天明强、明来两个赶骡车送，两个人一人看骡车，一人上下货，互相也有个伴，路上也放心点。 送完酒楼里的货，市场上也要去卖些，等卖完差不多也午后了。 而明光他们，上午则种地，下午两个妇人就挑挑黄豆，洗洗涮涮，五月底了，气温已经高了不少，豆腐干这些得五更天起，一家人得在天亮前一个半时辰就起来忙。 如此等天大亮，货也出了，且正新鲜。 因为这，明强已经很少回城里住了，而庄上的云家人早已经习惯了天黑上炕，五更天早起。 四月初十到府城，四月底开始做生意，转眼做生意也一个月了。 今日中午明强、明光盘盘账，竟然月收入二十三两半，还是净收入，除了本的。 半两放下月算。 按之前说好的，明强三成，其中他爹占一成，就是六两九，云老头要了二两。 明月二成，就是四两六钱。 云大伯家五成，就是十一两半。 一个月收入这么多，两家人都是高兴的，如此一年下来还得了，怕是一百多两银了。 想想就激动的不行。 明强道“我弟说往后量会越来越大的，只不过这两年可能不行，等日后天气正常了，豆腐不方便远行，可豆腐干跟豆腐泡、豆腐乳都能送很远的地方，也可以便宜些上给小贩。” 明光叹气“要是今年天气正常多好啊，说不定咱们日后也能成大地主，你们想，一年就能挣一百多两，良田就是十几亩，十年下来，怕是一百多亩地，嘿嘿嘿，嘿嘿。” 几个人都乐起来。 三老的乐呵呵地看着晚辈，是啊，要不是旱了，生意一天天会更好。 第182章 山长晕了 日月书院。 邓山长已经坐立不安，月初就赶去淮南府衙，可案子理起来一串连一串，一时间根本无头绪。 住了几天，感觉这样不是事，就留下自己的人候着，自己带着长庚匆匆返回书院，可转眼又过去了二十天，再有四五天就是月底了。 可消息还是没传来。 连着几天，他已经没能好好睡一觉了。 父母等不了，他自己也五十出头，又能等到多少年？ “主子，您好好歇歇，书院的事有副山长管，后勤杂务我也能管的很好，您不要操心，明日我再派人去淮南府衙，应该快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邓长庚忙小跑了几步“主子，是长来回来了。” 邓曦心猛跳了几下，这么多年，他今年特别着急，母亲身体不怎么好，他生怕来不及。 “主子，长来回来了。” “长来，怎样？可有消息？” “主子，有消息，但不怎么好，不，也不能说就是不好。” 长庚急了“到底怎么样？”一会不怎么样，一会又是不知道。 长来声音小了点“主子，这是知府大人给您的信。” 他还是不敢说。 邓曦接过信，不一会，他眼前发黑，双手颤抖，人有站立不稳起来。 “主子。” “主子。”长庚、长来都扑上去，一人一边扶住了他。 “长庚啊，兜兜转转，还是找不到啊，我该怎么办呢？”山长突然悲泣失声，人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主子啊，那时候您自己还小，怪不得您啊。”长庚痛哭。 两人把主子扶到炕上，长来随即飞奔出去。 主子身体不算多好，但晕过去还是第一次，长来有些惊慌失措，但长庚心里明白，主子晕倒，一个是急火攻心，一个就是这几天主子根本睡不好，白日还要忙书院里的事。 铁人也受不住啊。 邓长庚狠狠心掐了主子人中，不多时，山长幽幽醒来。 他忙端来水“主子，您喝口。” 邓曦摇摇头“长庚，知府说找到人贩了，可人贩说我弟从车厢里颠掉下去了，车里别的孩子都中了迷药，自然不晓得，等人贩子发现后，已经是一刻钟后，再返回找，就是小半个时辰了，路上哪里还有人？” “主子呀，您是想茬了呀，二老爷丢是冬天，穿的那么厚，就是掉落地上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们小半时辰返回找，人没找到，怕是附近人捡去了。 主子呀，这比卖给别人好了太多了，二老爷自小是俊，真的被卖，那才让人担心呢。” 邓曦一怔，是啊，被人捡比被人卖好，就不说被卖到不好的地方，就算是卖去当奴才，那也比被人捡差多了呀。 “长来了？” “去找大夫了。” “你去追他回来，然后咱们去淮南府衙，打听清楚丢落的位置，再在附近去找。” “是，主子。”长庚小跑着出去。 一个时辰后，邓曦带着长庚、长来再次去了淮南府衙。 云明睿正被几个同窗围着。 “云兄，你就答应吧，还有明兄，明日休沐咱们一起去淮南府的砚墨一条街去转转，附近几个州府的书铺都是从那里进货。 我们去转转，顺带多买点砚墨，毛笔也能买，比铺子里的便宜不少，但不是当地自己做的，也是进货来的，就为了配套，听说附近的景色也不错，我们刚好过来住上一两天。” “散散，我要回去吃饭了，你们不用吃饭了吗？我也想去，可我说好要回去的，下次吧。” 明扬也温声道“真的要回去，我大姐刚怀孕不久，家人也才接来，许多事得安排，实在抱歉。” 这下子大家伙也不做声了。 其中本有不少已经是父亲，妻子刚有身子，一个月了，怎么也得回去看看，这是人之常理。 “云兄，那我不是吃不到嫂子做的饭菜了？一年都吃不到？我还准备明日跟你回去呢。”单小胖皱起了眉。 “怎么，云大嫂会厨艺？”旁边有人问。 “我可没说，走了走了，吃饭去，不然一会就吃剩的了。”单小胖有气无力地转头往食堂走去。 再不好吃也得吃，这阵子，他也不怎么去云兄那蹭饭了，小池那孩子做的也不怎么样，还不如食堂那胖厨子做的好。 那次中考，明睿竟然考了整个书院的秀才中第三名，第二名是明扬，第一名还是书院秀才甲班的陈海波，他是淮南府陈家的嫡子长孙，而陈家是当地甚至全大靖都有名的书香之家。 他父亲是多年前的探花郎，叔叔也曾是二甲进士，名次还很不错，而他祖父前几年才从国子监退下来，现在闲住在老家，也就是淮南府城。 他就是为了陪祖父，才没有去国子监，十八岁的少年，听说温文尔雅，君子端方，对谁都彬彬有礼，但也很少跟人多话。 一门三进士，实在让人羡慕嫉妒恨呐。 明睿认识此人，但没什么话，毕竟不是一个班，见面次数也少，偶尔借书时遇上，也只是点点头。 五月初成绩出来后，少年再跟他们遇见时，会罕见地笑笑。 的确是一表人才，不比明扬差什么。 出了教室，他跟明扬往自己的小院走，没走几步，看见路边一少年浅笑吟吟等着他们。 “陈兄，你这是”明睿上前一步。 “你们就叫我海波吧。”陈海波递过两张请帖“月底最后一天，二位能不能从家里过来早一点，这是诗友会的帖子，地点就在阳山县城。” 明睿接过一看，确实是月底最后一天的午后，这倒是可以。 他看向明扬，明扬点点头。 “多谢海波，我们那日会早点过来。” “那好，你们忙，我也回去了。”少年翩然而去。 明扬笑道“都是你这次考试诗赋太出色了，这样的诗友会偶尔参加也好，多结交一些优秀的同窗不是坏事。” 明睿点头，是啊，人不能活在真空中，世道复杂，多个朋友多条路。 “砚墨一条街听说确实不错，但没必要现在去，家人刚过来，正是惴惴不安之时，姐夫，小池买东西说，现在粮价高了一倍了，这才五月底，真是夏日无收，下半年甚至明年怎么办呢。” 第183章 有线索了 话说邓曦赶去淮南府衙。 崔知府看着面无人色的老友“你说你这人，你不过来，我也会帮你细查，可查这些事情是要时间的，没有那么快。” “崔兄啊，我也知道，但父母年事已高，我怕啊，你细细跟我说说。” …… 邓曦沉默了，弟弟还有别的孩子都被灌了迷药，这保证路上不哭不闹，也不用吃饭小解，畜生呐。 小弟颠下车，说起来确实不算是坏事，听说那批孩子中，长得好的，不论男女，一般都被卖进不堪的地方。 崔大人已经派人去查当年的事，但事情已经过去四十余年，不是容易的事。 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事情公布出去，这样很可能他二弟会自己找上门来，毕竟那时候他已经五岁，又很聪明。 可还有一种可能，孩子才五岁，又惊又吓，再服了些迷药，会不会忘记了过往？ “不管怎样，崔兄，谢谢你帮我，一边公布，一边我自己派人寻，还有一件事，麻烦你再帮我查查这附近四十六岁身份有些不祥的男子。” “放心，邓兄，我会在这一带的户籍上都查一查，尤其是带了明字的，你不是说他荷包上绣了明字吗？拐子说，不是贵重的东西他们就没拿，荷包当时应该在他身上的。” 邓曦大喜“是啊，荷包没拿走就好了，这就是证物，荷包里只是零食，幸好幸好。” 他满心复活起来，弟弟没找到，说不定还在受苦，无论如何得在爹娘在世时一家团圆。 自己已经五十出头，一年年老去，儿子们有儿子们的事，不能指望他们。 长来带一帮人留在当地寻找，一边崔大人帮着查。 邓曦这才带着长庚回到书院，他感觉自己实在坚持不下去，一定得好好歇歇，再找老大夫开些补药。 书院今日开始一个月的休沐，安安静静的。 “长庚，这日月书院，就是我为我们兄弟办的，你说我能找到他吗？”找到了，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会好好待他。 当年五岁的孩子，又那么乖巧，如果不是他要带他出去玩，如今可能已经是京都官员了。 他对不起弟弟良多啊。 “主子，你看，几十年了，老太爷手上就一直在找，现在才有具体的线索，这是快了，老天爷都在帮你了，说不定二老爷被人善待了，给他当了儿子，读书科举，这都有可能的。” “你说的是，长庚，你去找老大夫开些补药，多开些，你也用点，接下来可能还要忙，一旦公布，长来那边不一定行，到时候你还要过去。 记住没确定人，书院和邓家的事不能让人知道，荷包也是关键。” “主子，我知道，书院和邓家不可能让人骚扰，一旦公开找人，怕是许多人想趁虚而入，捞些好处。” 明睿、明扬已经到家。 他正跟高管家细谈。 “主子，这两天粮食没涨也没跌，是衙门出手了，但粮铺限购了，粮商捂着货不肯卖，铺子一般只开一个时辰，买粮食得拿户籍，还每人限购三斤，三斤一个人最多只能吃五天。 就这样，许多人家天天都派人去买，有些粮铺干脆关门了，主子，咱们幸亏买的早，这些是不担心了，大老爷跟大老太爷他们家，两年的粮食也差不多有。” 明睿点点头。 大哥和大伯家的粮食还是管家帮着买的，一家买了四千斤，来时还带了一千斤左右的精米精面，地里还能收些红薯，是够了。 庄上他囤了十万斤，他家带下人二十多个，一年不过六千斤，多算点，两年一万五，剩下的都能卖了。 种下的十亩虽然差些，一亩二三百斤还是有的。 老天，现在亩产太少了，等到明年，他便教他们在庄上堆肥，不可能像现代亩产那么高，但一亩收入五六百斤还是行的。 说不定这还能给他带来好处。 别的不说，空间可能就会给他好处，瞬间他兴奋起来。 强行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看着管家“现在无事，下半年可能就要乱，你在庄上多囤些日用品，看看围墙可要加固，从现在起，外人就不能叫进庄了，什么事都自己人干。 一旦灾情重了，所有人都得进庄，人聚在一起，安全上也好些，所以，你得连你们自己用的被褥什么的都要准备妥了。” 高武点点头“主子，咱们庄上的苜蓿草倒是不怕旱，现在还长的不错，庄上已经有一百多只老母鸡了，每天能捡一百多鸡蛋，现在鸡蛋卖给酒楼已经三文一个了。” “秋天种苜蓿也好，赶紧让他们在边边角角处多种些，多晒点干的，晒干后是一样喂鸡喂骡子。” “主子，老许他们已经这样打算了，如今许多地方种了黄豆，七月份收了后刚好种这些，一点不耽误。” “那就好，我读书忙，许多时间不在家，夫人也不方便，过两个月，粮食更紧张时，你们每次出去要注意，最好是稍微打扮一下，趁其他货品价钱低，多入手一些本要用的，就用粮食抵，不必花银子。 比如你们穿的布料，棉花，灯油，坛坛罐罐，反正你看着办，不必用的就不要换，自家山上的药材，就让云春带人找点炮制好备着，我会跟云春说好，这些日子就少去医馆了。” “是，主子。” 明月看相公过来“跟管家商量好了？” “嗯，杂七杂八的事，得提前准备，我刚跟他说了，这些天让云春少去医馆，带人去庄上小山找找药，再过一个月，怕是有些药材都干死了。” “好，她本不用天天去，主要是陪朵儿，就先让她回来采药吧，相公，朵儿现在厉害的很，古伯都想收关门弟子了。” 明睿笑起来。 女儿学医随她高兴，至于学怎么样，他不给孩子压力。 “娘子，马良来信了，铺子和人都筹备的差不多了，江南天气比这边好多了，今年也不算是风调雨顺，但一般还是有的，他准备六月初六开张，也没几天了。” 明月对快递生意也很期待，把前世的兴旺行业搬这里来，会让他们有一种亲切感。 第184章 两老头落泪了 当天半下午，明睿还是赶到了庄上。 云老头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算算儿子今日中午能回家了，下午不过来，晚上他就回城里宅子。 一个月没见，他很是想儿子，孙子孙女前些日子他倒是回宅子住了一晚，都见着了。 “爹，近日可好？” 云老头一转身“睿儿？你回来啦？” “嗯，清晨动身，回家也过午了，想来看看您，就过来了。” 云老头咧着嘴，口中却说“那么着急干什么，我在庄上又跑不了，今日你该多歇歇，明日再来也一样。” 明睿看大伯他们都往这边来了。 “爹，咱们回屋坐坐吧，我也累了。” 云老头忙点头道“走吧，晚上吃了晚饭再回去，大哥，去屋里坐坐，大家伙都歇一下。” 哗啦哗啦都去了前院大厅。 明强道“老二，你好像瘦些了，读书也不能太拼了。” 云老头一看，可不是瘦了，瘦了不少。 “你这是怎么啦，没生病吧？” 明睿一一打了招呼，这才看着老爹笑“还好吧？我感觉这样刚刚好。” 他一米八三的高个，现在大约一百五十斤，正是最好的状态。 大伯也说“确实瘦了。” 伯娘笑道“今日买了排骨，等下我炖排骨汤给你喝，明来昨日还打了一只兔子，要等你回家吃，明来，等下你把兔子杀了。” 来看着堂弟乐，这个堂弟长的真好，比他见过的任何公子都好看。 “二堂兄，你现在还抽空打猎吗？” 明来笑“不算打猎，在自家小山上做了些小陷阱，偶尔逮些小东西。” “哦，那也不错，对了，这几天云春可能带人去山上找药材，你那些陷阱标好了。” 明来点头“行，回头我把那些陷井填了，山小也没多少野物，等云祥他们有空，跟他们去后山跑一趟。” “嗯伯咳嗽了。 明来笑着出去杀兔子，自家老爹这是自己想说话。 “明睿，听说现在外面粮食限购了，你说下半年会不会乱？” “大伯，我们这个地方暂时应该乱不了，前面几个月多少下了雨，庄稼是不够用，但多少能收点，起码喝的水省着点够了。 我有朋友自江南捎了信回来，江南野比往年干点，但一般化还是有的，庄稼野正常，估计就越往北越差点。” 三老的都沉默了。 老家就在青州，青州过去就是云州，再就到边境了。 “咱村里只两口井，一口公井，一口还是你们祖父打的，为了自家做豆腐方便，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用。” “哥，你别忘了咱村河不算小，咱云家村三面环山，山水还有，别别的地好。” 伯娘叹气道“他爹，小叔说的是，青州肯定比这里差，但也比别的村镇强，再说，小叔他们回家时，明睿还帮着买了那么多的粮食，豆腐方子也交了，我们只能帮到这了。” 明睿想想还是说了“爹，大伯，我本不打算说的，但既然你们着急，我还是跟你们说吧。 四月底，我朋友回青州接家人，娘子跟我拢了陇生意款子，抽了一百两让朋友帮我买一万斤碎米，那时候碎米不到十文钱一斤，朋友带了镖师，粮食会由镖师送去，只说我委托镖局送，咱们地址不会透。”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一个个都红了眼。 云大伯红着眼道“明睿，这下子我们放心了，有了近一万五千斤粮食存着，加上他们自己囤的，怎么也够了，就是苦了你们两口子。” 明睿摇摇头“大伯，我们不苦，我跟娘子还年轻，赚钱慢慢来，族人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爹，大伯，我在外面还听过这样的消息，有人分析，大旱过后会不会有大涝？会不会连着两三年没有收成？”明睿看着大家伙倒吸一口气，“我想出现在起，大家都要注意了。 多晒晒菜干，油盐也囤些，万一真的厉害了，日子不好过，咱们几家所有的人都缩在庄上，轻易不能出去了。” 云老头看着他哥“哥，庄子围墙够高了，我看还是要多砍些刺，用泥再加固一层，咱们几家人的命可都在这里，今年地里的红薯还好，菜也不错，田里粮食多少要减产些。” 伯娘长叹“这些日子生意还不错，真的要旱，生意也就停了。” “你呀，大灾面前，能有吃有喝就不错了，到时候明亲家还能在这里教孩子，咱们这是比谁都强了，生意日后再做就是了，方子捏在手上你怕什么？” 伯娘被老头一怼，也笑了“是我想茬了，明光他爹，还是你想的对，小叔，幸亏你们找到我们，带了我们来这里，又给族人囤了粮食。” 云老头嘿嘿笑“大嫂，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咱爹咱娘天上保佑呢。” 伯娘站起身“不早了，我去帮儿媳妇做饭去，晚上吃了明睿早点回家。” 云大伯看着俩儿子“你们也去做会儿事，一会晚餐时兄弟再说说话。” 明强三人笑起来，这会庄上事情确实不少，还得帮着沿河下游多挖几个蓄水池，大旱年，水就是命。 云老头哥俩跟着明睿在堂屋商量起来。 许多事情得提前准备，准备越好，几家人灾年也不怕。 “大伯，爹，这些日子豆腐这些货，市场就不卖了，人多眼杂，惹眼了不好，每天光几个大酒楼就能送不少了，早上送货时几个哥哥都去，不行让老许家儿子也跟着，安全最重要。” 云大伯点点头。 “明睿说的是，这些确实要注意，蓄水池已经挖了三个了，我们还准备挖两个，河坝也筑高了。 就是现在庄上人自己用水，也是把用过的水囤着洗东西，洗过的水再浇地，一点不敢浪费了。” 云老头也说“哥，从现在起，菜干还得多囤，外面菜也贵了，买是不能买了，现在别的种不了，小菜多种点，吃食上混饱就成，其他也不能讲究了。” “可不是?”云根生深以为然。 那些小子恨不能天天买肉，这些日子也是有些飘了，之前在老家，一个月能吃两回肉就不错了。 第185章 男人衣着不必太精致了 一个月没进空间。 明月很有些稀罕，忙前后院一转。 “老天，这鸡蛋也太多了吧？六大筐，怕有三千多个吧？相公，你们不煮着吃吗？” 明睿笑“你算算，一晚上就是三十多个，我们四人一天最多吃十个，有时候我不方便去市场，小池他们买菜时会买些鸡蛋，这样空间里的鸡蛋一个月最少囤七八百。 上次我回家只拿给你一筐，多了怕坏，这鸡蛋比外面好，我也不舍得卖，外面的鸡蛋价钱也不划算，庄内老母鸡多，我更不好拿出来。” 明月也是一脸的笑“先囤着吧，明天你再放一筐在地窖里，天气热了，我怕坏，之前放的那筐我送了一百多给大嫂，古家也送了些，我这里也快没了。” “等下再用篮子捡些，这两天没捡，鸡圈里都不少，我明日出去一趟，回来方便把鸡蛋拿出来，一筐放地窖，一篮放厨房，回头让高娘子多做些，我自己晚上偶尔也煮些，不然晚上空间时间长，肚子也会饿的。 托殷家给族人送粮食的事也跟老爹他们说了，正担心老家的人呢，听了一个个都眼红了，其实也是刚好方便，不然我们也没法子送去。” 这些花钱积德的事，明月当然不反对，相反还很愿意。 救了人，还是相公的族人，积了德又得了好名声，可能还对佛珠空间有用。 何乐而不为？ “我跟管家说了，后面尽可能用粮食换些需要的日用品，等下半年，情况真的糟糕了，我们就一起搬进庄上去住。 别说，老许家对果树还真有一套，庄上果子长的很不错，老许说，今年旱多了，果子很小些，但味道更甜。” 明月道“我已经让管家买了不少坛坛罐罐，回头大的果子卖了，小点的我酿些酒，回头送礼也行，家人喝也不用买，到时候还能少掺点空间果，味道肯定好。” 空间果子长的又大又好，目前还没有成熟，估计六月底能吃了。 “娘子，空间果子尽量你们自己吃，注意点就行，实在不方便多拿，就只顾好你跟孩子们，你爹娘跟你住一起，注意点应该没事，庄上有果子，他们天天看着，你千万不能拿。” 明睿装满一大篮鸡蛋，又牵着娘子在院子里逛逛。 “这些粮食都是钱，年底我就把这些出了，空间留一万斤就差不多，卖银子方便，可如何做些好事不容易，枪打出头鸟，太惹眼了也坏事，损了某些人的利益也会招人恨。” “咱们去前院走走，这些到时候再说，想多也无益，相公，你看人参好像长了不少，灵芝也大了些，对了，上次我逛市场无意中买了两株三四年份的小人参，就摘在后院里，明日你挖了种这里。” “你猜猜看，我花了多少银？” 明睿笑“肯定便宜，一听你这种语气，我就知道你占了便宜。” 明月笑起来“我这种人还是不够深沉，一点点事就显在脸上，的确不贵，两株花了五两，不过古伯说，小人参的确不值钱，我也没占多大便宜。” 前院真是生机盎然。 各种香料都长的挺好，另一侧的药材也大了许多。 “这些长的真不错，相公，上次你留在库房里的空间香料，我试了好几次，总算是试出来了，掺些空间香料，灵水可以少用一大半，如果掺的多，灵水一滴就可以制三四百瓶，效果差不多。 我打算日后在空间多种些蔷薇花，再用些空间香料，即使不用灵水，应该也很好。” 明睿点点头“可行，空间我用心点，香料多种些，回头尽量不用灵水，或者尽量少用，我怕就是朵儿做了好事，灵水也不一定能再生。” “我知道了，慢慢的就用空间香料代替灵水，不过是用量多少的问题，可惜我偶尔用滴灵水洗脸，你不在身边，不然用过的水可以浇这些。” 明睿搂紧娘子“傻娘子，你用这些用过的灵水浇果树也一样，家里不是栽了小葱小蒜吗？那些也能用，注意点量就是了。” 明月瞥了他一眼“这些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两个人都乐起来。 明睿摸摸娘子小腹“多少好像大了点，还不明显，现在可有不舒服了？” “才两个半月，小着呢，到了五个月，那简直就一天一个样，孩子挺乖，一般不恶心，高娘子和娘对吃食很注意。 娘着急半夏，总担心他们老是不能在一起，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爹就好多了，其实已经有了皓儿，急什么？半夏隔天就过来，有时候也带皓儿回去住，目前看着不错。” 明睿道“你新弟妹娘家人品行都不错，她能坏哪里去？等她自己有了孩子，是人都有私心，明面上能做一般化，那就不错了，日后我们也能多关心皓儿，那孩子我很喜欢。” “娘子，你要不坐下，那边有个小凳子，我把成熟的香料摘了，空间我算是摸透了，果树这些应该是一年一次，跟外面一样。 但香料跟普通的药材，原本一年生的，这里可以栽两次，收两次，收下的放过道上，一天功夫，就晾制得很好。” 粮食现在大部分都堆在屋里，但前院一角也还堆了一部分，等卖了这些，院子里还能多种些。 这些能代替灵水用，那就是最好的事。 “香料明日让管家再多囤些，种子也多买些，这些不是粮食，应该不贵。” “相公，家里的香料就算是一个月制一千瓶，也够用两年了，这个月已经囤了许多，你还是读书吧，我去那边替孩子做夏衫，这次你回书院就带两件。” “这点收完就去，衣服少做点，够穿就行，娘子，你不怕相公太俊了被人抢了去？” 明月没好气:“我怕什么？有房有车有铺子，孩子还有三个，能被抢走的相公我稀罕吗？不过你如此说，这次新衣服就别带了，去年的衣服也是新做的。” 明月越想越觉得是，能被抢走的相公当然无所谓，但能护住还是护住吧，日后衣着这方面，男人是不必过于精致了。 第186章 书铺风波 隔天上午，明睿没让云吉他们跟，让云春带他们四个去后面浅山找找药材，能打些猎最好，但不可去太深的地方。 最大的云吉才十六，云春翻年也才十三岁，都还是孩子呢，能痛痛快快出去玩，还能打打猎，当然是欢喜的。 自小学武的孩子，还是很喜欢这些的。 明月让他带去两本话本，月初因为怀孕就没交，当初说好尽量一个月交一册的。 六月初给吴起的香水也带着，顺手就一起交了，办好事再去庄上转转。 车刚到书铺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明睿探头一看，铺子里影影绰绰好几个人，外面也站着三个，年纪都不大，跟明成差不多大小。 他下了车，问门口的少年“请问里面怎么啦？有人闹事吗？” 一个少年看了看他“没什么，铺子掌柜不讲信用，明明说好月初就有新话本，最迟不过月中，谁知道现在已经月底了，竟然还没有，这不是拿人开玩笑吗？” 少年越讲越生气，小脸都微红起来。 “走喽，我还赶着有事呢。”同伴有些不耐烦了。 明睿把骡车系拴马桩上，也不进去，就在门口听着，果然如他心里所想，就是娘子写的这本。 好不容易等小何掌柜打发走一群少年人，看见一旁的明睿。 “云公子，您可来了，我是不知道您住哪，不然我早已经找去了。” 明睿不解“这本话本应该是夫人小姐喜欢的，这些少年人不应该呀。” 小何掌柜笑“怎么不应该？才子佳人的他们都喜欢看，你这书已经出了十二册，他们看上瘾了，年底会结束吧？” 明睿点点头“差不多刚好二十册，年底要结束的，这是两册，五月、六月的。” 小何掌柜大喜“多谢，多谢云公子。” 明睿道“给我一百刀草纸，一百刀白纸，这种笔还有这种墨都给我来十份，这种砚也来十份吧。” “云公子，我给您算算，草纸五两，白纸十两，毛笔您给六百文，墨一两，砚五两，一共二十一两六百文，我本要给您二十两，就两不找了吧。” “那如何行？差了一两多呢，不行，我拿给你。” 小何掌柜忙推辞“云公子，算我拿给小公子用的，千万别推了，不值什么。” 明睿拿出银，奈何人家真心不要，只好收回来。 小掌柜帮着把东西送上车“公子，您慢走，七月份的书还望您早点给我，不然真”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明睿摆摆手，上了骡车，家里这些都有，就送到庄里去，未来很可能庄上会住很久。 等到了锦绣坊门口，他想想还是收了一大半草纸、白纸进空间，其他就算了，不然堆数太大，老爹又得说他浪费。 锦绣坊有些冷清，隔壁的一品香却还是有人进进出出。 “云公子，快进来，休沐吧。” “是的，许娘子，刚好上街，我今天就把货送来，放这里吗？” “今天铺子里没人，就放这里吧，我来帮你搬。” “不用，我自己来。”三百瓶香水也就一大筐。 搬了货，又搬回两筐瓶子，明睿这才回到铺子里。 “云公子，这是这次的货款，三百六十两。”许娘子拿出一个素荷包，里面是七张五十两的银票，一个十两的银锭。 明睿放进怀里“刚刚好，谢了。” 许娘子叹气“这些天布匹跟绣品生意都差多了，这些毕竟不当吃不当喝的，我都决定暂时不进这些货了，能卖完就不错了。 一品香托你们的福，生意很不错，再怎么年景不好，那些有钱人还是一样用，许多人远路来买这香，也带动了一些其他的香饼。 咱们大靖朝对香还是情有独钟的。” “我娘子让我跟你说一声，这是她新制出的蔷薇香水，先带一小瓶给你试试，如果你们喜欢，下次可以三种一样带些，不喜欢就算了。” 本来明月是准备做些不掺灵水的，可如此价钱就要低不少，试过多次后，用些空间香料，再用上空间种的蔷薇花，效果意外的并不比前面两种香水差，别有一番清香。 蔷薇搭好架，根本不占什么地，卖得好，日后可以多种几棵，包括玫瑰花。 等前院的粮食全部卖了，他们是打算种些稀缺的花，大靖人爱花跟爱香一样，也赚钱的很。 许娘子接过打开，满室清香，大喜道“云公子，这香我喜欢，味道很正，不比前面两种差，下次可以给我们带。” “行，就是最好你们得重新定做一种瓶子，让人一目了然。” 许娘子笑起来“你看我糊涂了，竟然不记得这些事，月中我让人送瓶子去。” “那我就回去了，许娘子，你忙。” “等等，云公子，我还有一事跟你们商量一二。” “许娘子，何事？” “这样，如今我家布匹卖不动，就想着把东门的一个杂货铺改为一品香分铺，一东一南，客人也不用老远跑来，就是能不能麻烦你们多给些货。” 如今有云祥几个帮着制，香水量是可以上去的。 “许娘子，恕我直言，如今年景不怎么样，你家一个香铺是不愁卖的，但多一个是不是不好？” “云公子，杂货铺现在生意也不好做，我东街是两个铺子连一起，做一品香分铺刚好，真是年景不好，铺子是自家的，关了就是。” 明睿道“这样吧，下个月我多给你们一百瓶，一个月四百，再多暂时就不行了。” 许娘子大喜“多谢云公子，我知道你是帮我们忙了，多谢。” 之前一个月是两百瓶，现在能给四百瓶，算是极好的了。 话音刚落，隔壁铺传来吴起带怒的声音，还有女人尖细的争执声。 “又来了。”许娘子长叹一声。 “谁？闹事的？” “我相公那大嫂，前些天找我们要香水的来路，我们当然不肯，她又要我们分些货给她，想什么呢？ 之前恨不得把我们立马分出去，家产也占了一大半，这些就算了，谁让他们是老大呢？可想把我们现在能赚钱的货分走，怎么可能？ 对了，云公子，我拿些布给你，你如果空手出去，怕是让人怀疑，下次还是我让人上门去拿货吧。” 许娘子很快收拾了几匹料子“刚好快夏日了，这些给你们做夏衫用。” 明睿谢了声，也不推辞，拿了布裹就出了门。 果然一个妇人带着两个丫头在一品香跟吴起理论，吴起气的双眼通红。 许娘子随后走了过去。 第187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等午后明睿从庄上回到家。 把吴家的事跟明月说了一遍。 明月叹气道“真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许娘子他们也不容易，不过以后就让他们自己来拿吧，顺便送瓶子来，我们还省了事。 怎么，那种蔷薇香她喜欢？确实好闻，相公，那两株蔷薇花不少，今晚全摘下来，我在里面的小厨房熬成蔷薇精油，这样方便用，蔷薇花干多少要差些。 相公，回头你还插种两株，玫瑰花也多种些，这些花种在边角处，搭好竹架，不占多少地方。” “嗯，南方花多，我已经在信中让马良帮我多收集些花种，越珍稀越好，先在空间种，日后年景好了，就种在庄上，比种粮食强。 老许家人人都擅长这些，送礼也好看，比花大价钱买金买玉强，咱们三个孩子，还有清风兄妹，景安景轩，不能不打算。” 明月笑起来“说不定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儿女呢？毕竟你今年也才二十七，我才二十六。” 明睿欢喜起来“我喜欢孩子，有了都生，等我七月初放农忙假回来，就把你们都迁到庄上住，那时候明成也放假了。” 明月点点头，如果不是为了明成上府学方便，他们现在就能搬去庄上住。 不过再等一个月也好，现在城里也不热，更不乱，庄上也还没有完全整理好，大伯他们也还没有搬进新宅子里。 “娘子，你歇着，我去里面看书。” 空间用久了，他现在在里面能感应到外面的声音，明月则不行。 明月点点头，空间读书能多一倍的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下半年真的补考乡试，那也只有四个月的时间了。 这次相公能在整个秀才班几百个人中得第三，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明扬在府学苦读两三年，之前在县学就很好，而相公不同，他在家守孝好几年，如果光靠原身，那能居中就不错了。 想名列前茅是不可能的。 能在日月书院的秀才班名列第三，只要不出意外，一个举人是有可能的，当然不是绝对。 到了府城，她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变化，不再像之前对功名不感兴趣，如果可能，还是有些功名好。 儿子娶亲，女儿找婆家，就是自己，出门也有点地位，曾两次实在推不了，她也跟着古伯娘出去聚会应酬。 笑脸当然是有，但不会有人真的重视你，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世人皆如此，怪不得谁。 但她多少有些受刺激，前世他们夫妻也算是受尽宠爱，家人，老师，社会上的亲戚朋友。 这些她暂时不跟相公说，先考举人再说，会试就是考，也是两年后。 转过身，她去找高娘子，明日相公要去书院，一些能带的食物还是准备些，包括明扬的。 “大姐，姐夫呢？”明成匆匆走过来，他也是月底休沐。 “声音小点，他在休息，刚从庄上回来，你有事？” “没什么，跟他说说话，大姐，早上云吉他们去山里，你怎么不叫我一声，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明成，他们主要是采药，打猎是次要，好了，如果下午他们打了猎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再有一个月水果熟了，我给你酿些果酒喝。” 明成乐起来“果酒好，白酒爹不让我沾，果酒不一样，大姐，回头你多酿些，放地窖也不坏，我去看书了，这两天功课真多，我们先生简直疯了。” 明月笑着看小弟嘀嘀咕咕回房间。 灶房里，明母已经跟高娘子在卤肉，香料包是明月准备的，卤出的肉比铺子里好吃还省银子。 “娘，多卤点，明日下午给相公、明扬带些。” 明母道“现在天气热多了，怕是留不住，带上一天吃的就行了，月儿，今日市场上的猪肉已经二十五文一斤了，吃不起了。” 明月笑“娘，咱家存了好几百斤的坛子肉，不怕他涨价，不过现在就算是二十五文一斤，有新鲜的还是要买些吃。” 空间里也囤了几百斤的猪肉、猪油，加上庄上囤的坛子肉跟油，确实不怕涨了。 肉毕竟不是饭，不天天吃也是行的。 高娘子道“幸亏夫人之前要我们多囤干菜，如今市场上根本买不到菜干了，大家都留着自家用了，新鲜菜也很少了，好在庄上隔三岔五就送豆腐过来。” “人之常情，没就少吃些，豆腐一时半会儿有的吃，庄上囤了不少黄豆，种的黄豆也快收了。” “月儿，你爹说等明成放假，我们就都搬庄上住，庄上凉快，宅子也做好了。” “嗯，六月底等相公回来就搬，到时候明扬两口子要愿意，也一起搬去，听相公说，他正让人再建一个客院，多去点人也是不怕。” “那就好，明扬跟我们住一个院就行，挤点就是。” 明月笑“小院是一进的宅子，正房大小房间四间，余屋还有五小间，够也够了，娘，我回去了，还有些夏衫要做呢。” “回吧，少做些，穿旧点也无事，现在都在家待的多。” “知道了。”她是给孩子们做套头衫，还真没有打算让相公带新夏衣，新夏衫两套是有的，但还是不带了。 男人还是糙养些好。 半下午，云吉几个才回来，一人带了一背篓药材，还打了一个一百多斤的野猪，野兔野鸡也打了几个。 明成更是叹气了。 可惜他没有去，野猪他也想打。 “高管家，你带他们收拾出来，不然坏了，娘子，我去接朵儿、清雨了。” “去吧，我也带云春、小溪把药材收拾出来晾着，不然也闷坏了，今日可真采了不少。” 云春笑道“夫人，里面还有好几株三七，我留了土用大叶子裹了，要不要种起来。” “行，那就放二院的花坛里。”花坛没什么花，好点的药材倒是种了不少，平时偶尔浇些她掺了灵水的洗脸水，倒是长得很好。 “高娘子，野猪肉留下二十斤，等下送些给古家，再送些到庄上，野鸡野兔也送些去，晚上吃些新鲜肉，兔子做一只，剩下的全部做成坛子肉，慢慢吃。” 明秀才下了学，孩子们全部围了过来。 徐氏忙好后院的鸡、骡，也帮起忙来。 第188章 朵儿的重心 这次回来，明睿也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 “娘子，你看景琛这是干什么？清风也是？” 明月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孩子，“扑哧”一声笑起来。 “做诗呢，我爹前些日子跟他们讲了做诗负担重要性，这下子好了，俩孩子只要一休息，特别是晚餐后溜达时，两人就看着什么都吟诗，哎哟喂，不能笑，笑了我肚子疼。” 明睿也乐了。 你想俩孩子，有模有样地吟诗作赋，这不算什么，好笑的是，俩孩子是声情并茂，连带表情都有。 “我跟你说，不能笑他们，爹要骂的，爹说作诗作赋就得这样，才能有感而发，哎哟喂，不能看他们，看他们我就忍不住要笑。” 明睿心里说不出的柔情，这对儿女激发了他所有的父爱，包括清风小兄妹，都让他父爱爆棚。 “还不怪你自己，要不是你喜欢给他们做这些书生小长衫，哪里有这样怪异？” 明月站起身“不跟你说了，什么怪异？不好看吗？那么可爱，我去看看两个小姑娘可洗好了，朵儿这阵子学医快成痴了。” 明睿转身朝儿子走去。 …… 空间里。 明睿帮娘子熬蔷薇花精油。 明月坐一边“相公，云春跟古伯说好，出诊就跟着去，平日就跟云祥他们抽空上山采些药，现在药价好像贵了许多，她学医五年了，基础不错，古伯答应了。 古伯说朵儿这丫头学医天赋相当好，可小丫头就喜欢制药，对其他兴趣反而不大，古伯问她，你猜你女儿怎么说？” “怎么说的？” “古伯说朵儿跟他讲，她喜欢学制药，是因为日后想制成药卖给回春堂，古伯问我，这么小的丫头竟然这样爱银子，他还想收朵儿成关门弟子呢。 不过关门弟子还是收不成，辈份不对，古伯跟我说，朵儿制药明明手法跟人一样，制药效果就是比人好，是天生吃这行饭的人。 我今日傍晚悄悄的问了她，她说制药多时会偷偷的加一小滴灵水进去，效果会好些，但不会太明显，她注意着呢。 清雨这丫头乖，她对学医不怎么有兴趣，我也随她，如今云春很少去，她就还是天天跟朵儿后面，医也学点，但更多的时候是让朵教她绣和做衣服，不过现在字认不少了。 就是你大哥家的甜儿，还是有些懒，针线不爱学，识字也不多，七岁了，也该学东西了，你大嫂还是惯她太多，这样不好，我打算说她了。 五个男孩子现在都还可以，我爹管得紧，大伯家三个都不错，景轩现在读书也好多了，就是景安，还是不怎么自觉，这是在旁边说，跟我家景琛、清风真是不能比的。” 明睿一边做事，一边安安静静的听娘子絮絮叨叨，偶尔点点头，插上两句。 “我爹说，依景琛的学问，明年都可以县试了，明年十岁，我爹打算后年让他参加，小老头是打算他外孙来个六元及第。” 明睿差一点把锅铲都惊掉进大锅里了。 六元及第？老头真是敢想？ 他摇摇头笑了。 敢想没什么不好，他儿子确实强。 “娘子，朵儿重点在哪，咱们听孩子的，小姑娘学医，本就是为她自己方便，这个朝代又不是现代，虽然女人会医的有，毕竟少，抛头露面还是不好。 所以朵儿决定学制药好，将来制药丸卖也能挣大钱，你看我们女儿，光制香水这一块，说好给她一成利，就这一年，她得的差不多就是三四百两，明年不说，过两年会更多。 等殷雷、马良把香水生意做起来，三家每个月按一千五百瓶算，就是一千八百两，朵儿一年就是两千两，加上下半年粮食赚的，就很不少了，妥妥一个小富婆。” 明月笑成花“小富婆好，咱们就这一个女儿，自然银子越多越好，明年趁庄子铺子价钱不高，我会帮她把银子变成铺子。” “娘子，你看看，我感觉差不多了，好香。” 明月仔细看看“行了，冷着吧，回头装坛放小库房里，相公，你说蔷薇会不会还开花？” “应该会的，你看枝上就还有不少小花苞，摘掉的地方还会长，蔷薇花花期长，回头抽空我再插些枝，蔷薇香水你也让他们多制些，价钱就一样。” “知道了，云祥四个，加上小溪，高娘子也能帮些，大嫂也能做小半天，做起来还是很快的，现在蒸馏水和酒精余了不少在地窖里。” “嗯，那就好，山脚另一边，我也让人建个小制香坊，等到了庄上住，专门制香的地方，蒸馏器两套我已经放在后院小库房里，小作坊建好我就带人直接安上。” 这个明月是赞同的，山脚下一点也不担心香味外泄，这里就不行，往往装瓶时都要把门关上，不然不远处邻居闻到也不好。 “你读书去吧，我在前后院逛逛，等下就做衣服。” “好，你自己注意点。” 空间时间实在太长了，一晚上就是外面的两晚上，就算是做了不少事，再睡上一觉，起来还是才半夜。 明睿这次能考第三名，这方面多少也有点。 明月前后院转了一圈，做做这个，忙忙那个，回到小客厅，听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不想进去打扰相公读书。 转到小厨房，拿出一些排骨熬起汤来，里面加些山药、蘑菇，回头再掺一滴灵水，过上一个时辰，等相公起来歇歇，那时候刚好吃。 小火炖着，她就不必管了。 坐在小院门口，给几个男孩子做简单的夏衫，夏裤，一晚上就能做两套，做好孩子们的，还有爹娘、明成、公公。 其他人就不必了，最多给些布就行了。 空间里无风无雨无太阳，待在里面却特别的舒服。 自她说这话，相公回来，基本晚上两人都是住里面，清晨才出来，反正房门关着也没人知道。 有了这个空间，当然竭尽所能地利用起来。 肚里孩子快三个月了，这两天偶尔她会感觉孩子小小的动了一下，估计他也喜欢待这里。 明月的手快了起来。 孩子的小衣服也得一件一件做，一年四季的都要，等孩子生出来后，做衣服的时间会少了许多。 第189章 马良来信 明睿现在在书院的日子很好过。 本人读书好，为人又彬彬有礼，不摆架子，偶尔也参加一些同窗办的文会，从不抢主家风头，试问这样，除了少数人心里有些羡慕嫉妒恨，大多数人还是喜欢他的。 包括那些教他的先生，甚至借书室的管理员。 明扬没有他讨巧，但同样的也很让人好感。 就在他在书院如鱼得水之时，六月下旬，马良派人找到了书院。 明睿看着手中的信，慢慢翘起唇角。 顺风快递已经在余杭办了两家了，六月底会余杭办第三家，这样顺利，跟余杭知府大人脱不了关系。 这个大人是京城世家子弟，家中不缺银，但缺政绩，根本就不收他给的好处，反而特别的支持他办快递，说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余杭能第一个办起来，日后就是他的政绩。 马良在余杭打算开五家，第一家铺毫无疑问是余杭总店，其他就是分店了，分别在东南西北中，刚好包圆了整个余杭的快递。 这生意一开始就顺风顺水，马良在信中夸他，实在是顺风快递这名字起的好，起的妙。 五月份他给马良回信提了一嘴香水，并让来人带去了两小瓶。 马良对这个兴趣极大，按他画的样式制好了香水瓶，这次就是送瓶来，再把香水带回去。 香水生意跟顺风不一样。 香水是云家自己做，材料也是自己的，明睿曾在信中提过吴家跟殷家的事，云家出货价是一两二，最好是跟他们卖的价钱差不多，不能差太多了，那样影响他人生意。 马良当然答应，他这次也带来了协议书，条条框框都很清楚，他本人也签了名字，一式两份。 瓶由他出，货他自己取，只是江南太远，他希望能一次性拿半年或者三个月的货。 “马管事，这事我知道了，协议书我签了，你带一份给马兄弟，我再写封信你带去找我娘子，记住，悄悄的去，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家制香水，现在已经有人在找了。 瓶子交给我娘子，然后你听我娘子的，香水装瓶后，起码要静止七八天不能动，不然效果会差些。” “云公子，我知道了。” 送走来人，明睿施施然往书院走去。 年景不好，但他单方面的形式是一片大好，读书，生意都顺风顺水，家里事也称心如意，亲人都在身边，没什么牵肠挂肚的事。 牵肠挂肚的事当然有。 但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前世的父母只能拜托明月弟弟帮着照顾了。 有一事他怎么也不明白，明明现代明月弟弟也叫明扬，那这个算什么？ 罢了。 今日六月二十三日，还有五六天就放假回家了，夏收假整整一个月，可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夏收能收往年的一半就不错了。 遇到水源不好的田，基本就是颗粒无收，听说衙门已经控制不住粮食价钱，衙门控制狠了，那些粮商就不卖，最多少卖。 只能半压半放，如今大米、面粉已经三十文一斤，碎米都快二十文了，穷点的人家真是吃不起了。 就是书院的食堂都快撑不住了，伙食价格也涨了不少，但终究还是倒贴了，也幸亏马上要放假了。 不然就是书院再赚钱，邓家再有钱，也怕撑不住。 今年的八月初，能不能再来书院，现在还是未知数，明睿不怎么看好。 七月底夏收，没收多少粮食，还有那北边更差更一无所获的人，到时候又碰上喝的水都不多，那说不定逃荒就要开始了。 明睿就无论如何不想大靖走到这地步的。 乡试就摆一边，晚两年也无所谓，但如果真有饿死渴死的，他还真的不忍心，但普普通通的他，又能怎么样呢？ 空间里的粮食还见不得光，就算是把庄上囤的大多数捐了，可这风头会不会连累家里人？会不会惹眼了？ 回到小院，小池已经做好晚餐了，明扬在院内踱步，那挺直的腰杆，一手靠前，一手背后，长衫翩翩，君子如玉。 他心一下子敞亮起来，唇角弯弯。 “姐夫，什么好事？看你乐的。” 明睿在心里道，看你乐的，看你就想起了小景琛。 “没什么，马良来信了，他去余杭做生意了，那家伙还是很有本事的，对了，明扬，你画的首饰样子这样好，回头抽空多画点，我帮你卖给他，马家也有首饰铺的。” “这样不好吧？我已经卖给单家了。” 明睿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你又没有跟他定，你画的只能卖给他一家，再说，你另外画些图，不用跟他们说，我悄悄的帮你卖了，马良做事还是很上道的。” “那行，姐夫，吃饭吧。”他确实要多赚钱，画图也是没法子的事，单家一个月二三十两日用是够了，但想存银就没多少了。 他是长子、长兄，赚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饭桌上，明睿就着现代一些首饰样式，装着不经意间跟大舅子聊，越聊明扬眼睛越亮，恨不能立马放下筷子去画。 “姐夫，你这想法很好，要不你自己画吧？” 大舅子太君子了。 明睿摆摆手“我虽然爱画，但不及你，回头这些你抽空画了给我，不要给单家了，我帮你卖给马家。” 大舅子平均一个月卖三张首饰图给单家，市场上确实一般样式都是五两到十两不等，最好的却一百两都有。 明扬画的比一般人好得多，最好谈不上，但十两一张还是少了，单家并没有把明扬放心上。 那就算了。 “我家的香卖些给马良，他明日会去你大姐那，你这几天抓紧画，不要让人看见，单家的暂时可以停了，给几张一般的也行，我跟你聊的这些不要给，月底马家会去家里拿货，那时候刚好放假。” 明扬点点头，算是应了。 单放人不错，但他家掌柜很精明，那就听姐夫的，本这些构思就是姐夫帮的。 这天，放下筷子，明扬就迫不及待回了房，这一刻，他文如泉涌，不，应该说构思如泉涌，得马上画下来，再慢慢修改。 明睿也不管他，自己在小院踱起步来，经过那次的烂桃花，他轻易不敢一个人外出散步。 还是注意点好，有时候身正也怕影子歪的。 第190章 殷雷来了 隔了一天，中餐后，他正准备休息一会，云吉找他，说殷雷来了，在书院门口。 二话没说他就往外走。 殷雷来正好。 淮南府二堂爷爷、三堂爷爷家，他不打算现在找人家，不过有大致上的地址，有殷雷这条路，还是暗地查查看。 日后爹跟大伯等灾情好些后，肯定还是要去寻人的，他提前查清楚几家的情况，心里多少有些数。 “云兄弟，这里。” 明睿笑看着殷雷“殷兄，今日怎么有空？” 殷雷笑“云兄弟，前面有个小茶楼，咱们进去喝一杯，不耽误你下午读书就好。” “没事，走吧，下午开课还有大半个时辰呢。” 这样一说，殷雷心里有了数“今日我家先生访友，就是你这书院里的先生，我来送他，刚好找你有些事。” 等两人在小包间坐定。 殷雷就直接开口“云兄弟，你喝茶，我就直接说了，你那香水在我铺子里卖的很好，我控制在一个月三百瓶，可东南两个铺子一分，实在不够啊。” “殷兄，我娘子现在新制了一种香水，样品已经带给吴家掌柜看了，他们很喜欢，一点不比前两种香水差，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我的朋友马良前两日也来要货了，老实说，你们一家每个月三百瓶我们都够呛，货好，材料就好，好材料不是很容易得。 这样吧，过两日我放假，回去让我娘子想办法给你加些量，尽量一个月四百瓶，三种都给你一些，价钱一样。 殷兄，做生意我没有你厉害，但也知道，扣着点货，哪怕上架就没了，就让那些人想，心里越想那货越吃香，想不如想不着，不是吗？” 殷雷唇角高扬“兄弟，我服你了，行，你一个月给我四百瓶，还是两个月拉一趟，三种都给些，这两年年景不怎么样，就这样吧。 兄弟，过两年情况好了，你嫂子还想去别的州府开两个香铺，到时候你可得多给些货，价钱好说。” 明睿摆摆手“两年后的事现在说这些干啥，殷兄，我还有一件事拜托你帮忙。” “何事？” 明睿把老家事情一说“殷兄，事情就这样，老实说，我对他们没有见面之情，谈不上多少感情，但总归是亲戚，也知道大致上的地址，刚好你也在那边。 就求你帮我暗中查查，查一下他们现在的情况，包括那些族人，人品如何，日后我爹跟大伯可能还要去找他们，我得先知道大概。 老一辈是老一辈，他们的下辈如何不清楚，万一有不争气的，我不想被那种人沾上，这样说殷兄可笑我？” 殷雷道“人之常情，如果是我，也是如此，毕竟不是一母同胞，隔了几辈的族亲，行了，我帮你打听清楚，下次拿货给你。” “殷兄，七月初我可能搬去庄上，庄上夏日比城里舒服，我爹跟大哥也在里面，我跟你说下地址，好记的很。” 明睿说了一遍，还拿茶水在桌上大致上画了图。 殷雷点头“半个月后我让人送新瓶子去，既然是三种，肯定要区别开来。” 明睿点点头“制香水的事情请保密好，已经有人在找货源了，我只想给你们三，不想多找客户。” 殷雷正色道“兄弟，你放心。” 突然他小声地说“兄弟，我有消息说，很可能乡试” 他没说完，明睿就制止了他“别说了，事情还没有出来，我也听说了，你等等，我这里还有些笔记你要不要看？” “云兄弟，巴求不得，多谢。” “那好，你到书院门口等着，我让云吉送给你，不过说好了，下次拿货你带给我。” 殷雷双眼含笑“我知道了，我那也有几本孤本，不过是手抄本，下次也带给你，这次匆匆忙忙，根本就不记得。” 两人一起出了茶楼。 殷雷就在院门口等着，不多时，云吉就带着一个小包裹来了。 “殷老爷，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您拿好。” 殷雷一把接过东西，转手塞给他一个小银锭，不等少年拒绝，他转身就上了车走了。 等傍晚云吉告诉主子这事，并把银锭拿给他。 明睿笑“还不少，一两呢，拿给我干什么，你自己收着。” “主子，我要银子没什么用，夫人每个月都给呢。” 明睿乐了“傻孩子，银子可以藏着，日后总会成亲的，你家夫人日后会给你们都挑一个好娘子的。” 少年瞬间红了脸。 明睿大笑，带的隔壁房明扬都探出头来， 云吉脸更红了，转身进了自己的小屋。 主子真是的，他们这种人，从来没有想过成亲的事，之前的教头就说过，他们这种人就是主子的武器，指那杀那，不用成亲生子，活到哪天是哪天。 但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主子、夫人对他们这样好，吃的穿的样样不缺，还给了他们姓，或许可能，将来他们真的会成亲生子，也会当父亲祖父。 少年的眼眶红了，嘴角却慢慢扬起来。 明睿这时候已经进了空间，如今他每晚基本都在空间过上半夜，甚至整夜都是，乡试迫在眉睫，他已经二十七岁了，跟明成不同，明成还是个孩子，他却有妻有子。 还有就是，他的记忆力现在特别好，不能说是过目不忘，但读过两三遍，基本就记得七七八八了。 这也是他考举的底气。 他不知道的是，府城宅子里，隔三岔五，朵儿就悄悄的送杯甜水给哥哥喝，大多数时候清风也能分一杯。 现在一个月还给娘一小瓶，但她还是能感应井水确实少了不少，离小井边沿浅了一截小指深。 虽然浅的还不是很多，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这些日子，她自己喝的少了，但哥哥要考状元，一个月还是要给他喝上六七回，清风也算是哥哥，一个月少点，三四回也得给。 明月是知道这些的，没有说她。 但也尽量用空间香料来代替灵水，空间香料可以种，灵水却只那么多，当然得紧着自家人用了。 如果真的浅了一半，那么香水是一点也不会用了，银子哪里有家人的安全重要，银子能想办法赚，灵水存住了，家人的命就有了保障。 不能说是仙丹，但也能算是妙药。 至于女儿给儿子用几滴，这是可行的。 第191章 族人出事 就在休沐的前一天中午，殷雷的小厮过来送书给明睿，里面还夹了一封信。 他心里多少有些奇怪，这才过去三天，明明不是说好下次送瓶子捎书吗？ 难道出了什么事？ 信不短，足足七八张纸，通遍没有一句废话，只说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一回去就让人去查云家村的族人，尤其是两位堂叔爷家，因为明睿给的地址离他并不远。 这一查刚好碰上一件事。 那就是三堂叔爷家的一个孙女，无意中被汪家三少看见了，派人跟在后面，查清了地址，随随便便丢了一个五两的小银锭就说要纳妾。 云家人当然不肯，刚好三老太爷那几日病重，知晓其事，一怒之下断了气。 汪家是淮南府大户，平日也很少出府城，那日刚好去附近的焦山县城逛，而云家族人就住在焦山县城不远的枣村。 这个汪三少就是个庶出的，但汪家老爷护崽，这些小事基本不管，不出人命就行。 这次也算是出了人命了。 云家人一气之下，九家男子全部去了汪家讨说法，汪家人如何肯认？说云老太爷本已经古稀之年，这是讹汪家银子。 说法自然是没要到，但汪家人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听说汪家本家正在京城跟人争一个实缺，有望升官。 这关节上是怎么也不能把事情闹大的。 就给了云家十两银，作为安慰金。 云家人自知争不过，也含泪回去了。 可是汪三公子此人相当混账，闹出了事，自己不好过来。 却派了几个混混在村边绕来绕去，搞的村里妇人都不敢随便出来，云家本不是当地人，这下子在村里更是不好过。 两家人有心想走，可其他几家族人不愿意，今年天气不好，青州更不好过，这些年也在枣村置了田地宅子，哪里舍得走。 云根金两家人有心想走，可一时间置下的田地宅子也卖不掉，除非低价卖给本村人，老家千里迢迢，手上银子不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殷雷搞清楚这些事，派人寻机会料理了混混，但也不方便出面，毕竟汪家在淮南府势大，而他不是当地人，只是有些银子，身份上还是拿不出手。 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当然也可以拿些路费给这两家，可现在回老家不是很明智的想法，于是派人来问问。 信尾还详细地写了云家族人的地址，并画了这个村简单的地图。 可能是明睿跟他说了，要查清楚这些人的品行，殷雷在末尾还写了句，都是本分人，本是十二户，但前些年就走了三户，听说去了别地做生意了。 那几家比较精明点。 收了信，云明睿只觉得怒火中烧，毕竟他们是自己祖父的堂兄弟。 这件事如果被老爹跟大伯知道，怕是要晕过去。 他仔细地问了殷雷小厮汪家的情况，包括汪家势力，地址等等等等。 殷家小厮也竭尽所能细细地说了。 “好了，你回去吧，跟你主子说，让他不要插手了，我会看着办。”他心里已经有了规划。 收了胡家、雷家，他本不想再收这样的浮财了。 可有什么法子？这些人非得往他身上撞，不去趟他怕都没心思读书了。 云明睿自认为不是圣母，但这些人他得去管，不论从哪方面，良心都不允许他当不知道。 云吉看着主子黑沉的脸，还是问了句“主子，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去办。” 明睿抿抿唇“云吉，你准备一下马车，里面穿上黑色劲服，等下跟我去淮南府城。” “主子，要化妆吗？” “东西给我带着，现在不用，我去跟明扬说一声。” 明扬默默看着姐夫递给他的信，心里也是一沉。 “姐夫，你准备怎么办？” “明扬，我得去一趟，这些人我不能不管，两家是我祖父的堂兄弟，我爹和大伯还准备去找他们呢。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有可能会带他们回来，现在说不好，别家不说，这两家人不拉他们一把，怕是活不下去的。 明扬，下午你帮我跟先生请个假，就说我家里有急事，提前回去了，明日我肯定赶不回来，你就跟单小胖一起回去。” “姐夫，万事小心。”想想他还是不放心，“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明睿笑笑“不用，你去反而不方便，回去跟你大姐说一声，其他人不必说。” “我知道，你小心点，那些人是当地虎，能悄悄的带出来就不要惊动人，他们家产本不多，到时候直接把契交给牙行，无非是压价。” “知道了，明扬，万一我晚回来两天，肯定就是要安顿这些人，你告诉你大姐，让她千万不要着急。” 他会让汪家三公子再没心思管云家人。 半个时辰后，马车就到了去淮南府的官路上。 日月书院本就在庆州府跟淮南府的边界处，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到淮南府境内。 再到汪家附近，一个半时辰就够了。 云吉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术，听说是那些年被逼着学的，普普通通的化妆品，就能完全把人改个样子。 起先是云吉不经意间说了这件事，后明睿让他试了几次，又知道其他四人也会，只是没有他画的好，简直大喜过望，以后有时间自己定要学会了。 这个朝代毕竟不同于现代，会这门手艺，简直不要太好。 云吉已经清楚整件事，主子说到了地方，先查清楚汪家的地形以及护卫情况，那就是要搞事啊。 少年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他们现在的日子很平静舒适，但偶尔来些小刺激，他还是喜欢的。 “主子，您坐好了，路好就跑快点，我保证把汪家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马车很快跑起来，车棚都已经变了颜色，无它，就是不同颜色的车棚套，娘子做了好几种，本是晚上闲着没事做的，说被子有被套，为什么车棚不能做车套?这样洗起来也方便。 车内，明睿不由得翘起嘴，娘子还真是未卜先知呢。 不过他很快又沉下了脸，闭上了眼睛思考。 他要弄汪家不假，但万事得谨慎。 老人病是重，可如果不是受气，很可能还要活些日子，相当于汪家欠了云家一条命。 这口气怎么也要出了。 有空间，安全上他不担心。 但如果让云吉也去，东西怎么收，既然费心去了，不可能空手回，那不是好了汪家？ 那就让云吉给他掩护吧，下午让云吉去查清楚，真正进汪家还是自己一个人的好。 想好这些，他也不纠结了。 第192章 富的流油 半下午到了淮南府城。 明睿直接找了个普通的客栈，说普通，跟城里有些大客栈简直不能比。 客栈主院是个二层楼，旁边还有不少平房，明睿要了二楼靠巷子那边的一个房间，另外一边临着街，多少吵些。 房间里倒是很干净，最主要的是，这里离汪家不远，过几条街就到了。 “云吉，出了门，你转到一个无人处，小心地化了妆，换身衣服，东西都在背篓里，安全为上，不好打听的就算了，不能慌。” “是，主子。” 放下行李，云吉就背着个小背篓出去了。 明睿现在对这孩子是越来越喜欢，沉稳细心、艺高胆大，还有些精明，相信再有几年，会是他最出色的左膀右臂。 云吉出门后，他忙关门进了空间，这里得好好收拾下，屋里的东西得小心地挪到院子里去，药材这些不能压坏了。 正屋几大间得腾空了。 汪家不是有钱吗？那就让他出些血，一个庶出的公子竟然如此嚣张，总归是家中长辈不做人。 那最好是…… 这样的人该死，他却有些下不了手。 不是因为心软，是没有亲手杀过人。 空间里唯一的一种毒药，是云春在小山上无意中发现的。 刚好那天娘子跟她在一起摘桃花，听小丫头说这种药很厉害，人只要用一点，会昏上一天一夜，醒来后很可能就痴傻了，服用多一点，则当场咽气。 且这种药现在很多大夫都不清楚，教她医的那人心术不正，很喜欢使毒，所以她也学了点。 她很奇怪这种小山上怎么会有，还有好几棵。 明月不声不响采了两株，剩下的让云春全部埋了。 如今这两株药粉就在空间里，如果加一点在迷药里，汪三少可以不死，但这辈子也就废了，且什么人也查不出来。 一个时辰后，客厅被搬空了，一些到了后院树下，一些放到了前院。 实在东西多，前院过道上临时也可以堆些。 迷药分了两种，一种全汪家用的，踏踏实实一觉到天亮。 一种汪三少用的，此后再也不用害人了。 做完这些，他就出了空间，静静的等云吉回来。 傍晚，云吉还没有回来，他找小伙计要了两个人的饭食还有热水。 客人不愿意下楼用餐，这很正常，小伙计放下东西，拿了碎银，乐滋滋地下了楼。 这些跟他一个月的月钱差不多多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已经黑成一片，云吉回来了。 “主子，全部弄清楚了。”少年的眼睛发亮，平日有些过于老成的脸上满是笑意。 “先吃饭，这些不着急。” 云吉想想也是，真做什么得月黑风高吧，自己还是不够沉稳呐。 等云吉一五一十说了自己查的东西。 “主子，擦黑时我化妆成小厮进了趟汪家，四进的宅子，主子十六人，汪家老爷夫人加下面三房人，前面两个大的都是嫡子，汪三少是小妾生的，汪老爷现在只一妻一妾。” “宅子里面情况你说慢些，我画出来。” 少年更起劲了，咧着嘴“主子，我细说给你听，要不，我画个粗图给你吧。” 画他是不怎么样，但大致上路线还是清楚的。 不多时，画是画出了，实在让人看不上眼。 少年红着脸解释，这是哪，那是哪，最后加一句“主子，汪家真是富的流油呢，那么有钱，可没什么厉害的护卫。” 明睿皱着眉“不可大意，他家那么富，会不找好护卫？” “主子，我打听清楚了，不是不找，他家大公子护送东西去京都本家，除了自家护卫，还请了不少镖师，这件事城里许多人都知道的，家里留的只是些普通的家丁。” “云吉，你就留在客栈吧，我去就行，进出都要从窗户走，没人留这不行。” “主子，让我去吧，你说杀谁就杀谁。” 主子是有些功夫，但不及他，让他如何放心。 “你放心，我没事的，这里谁来都不开门，就说我睡了，一个时辰左右，你注意窗口，我发出声音，你就丢下被单。” “主子，我” “别说了，你已经查的很仔细，没事的。” 黑暗中，明睿飞奔着。 一口气憋在心中，不发不行，这样的钱财他本不稀罕，曾经他以为再也不收这种银钱了。 可汪家不是仗钱多吗？ 气死了老人，不好好管教儿子，却拿十两出来羞辱人。 那就让汪家的钱财少些吧。 …… 一个时辰后，汪家后院跳出了一个人影，人影没有回家，却去了南街的花街。 不多时，一个人影倒在巷子一角，无声无息。 …… 明睿出了花街，黑暗中朝客栈方向走去。 南街有汪家的金铺，可惜自己没那个本事，云吉倒是可以。 罢了。 汪家确实富的流油，今晚不少油就流进了他的空间，云吉真是个人才，半天功夫，打探的很清楚，连人家的宝贝库房都查的一清二楚。 殷雷拍马都跟不上。 当云吉用被单拉上主子时，少年已经红了眼，这一个多时辰他简直度日如年。 “云吉，你主子报了仇了，可惜汪家那个大金铺我进不去，不然也给他搬了。” 少年的双眼又亮了起来“主子，要不咱们现在去？我的轻功很好。” “算了，其他你别问，明日城里会乱起来的，明日我们趁乱去趟云家，最好是清晨就去。” 那时候汪家刚乱，等传到焦山县城起码要一两天。 云家人就趁这个时候走，地契就这时候低价卖了本村，亏了的他日后想办法补给他们就是了。 户籍的事不着急，先安顿下来，到时候再想办法。 大靖朝户籍管理不是很紧，想想办法还是行的，实在不行，熬过这两年，等年景好点，这些人可以回老家去。 想通这些，明睿心里轻松起来。 “你去外间歇吧，明日还有的忙呢，记住，明日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你日后会是主子的左膀右臂，沉稳，一定得沉稳，可知？” 云吉点点头“我知道了，主子。” 主子到底做了什么，他不清楚。 但他日后是主子的左膀右臂，这事他能肯定。 窗外，夜色沉沉，整个客栈都笼罩在黑暗中。 连大厅里值夜的小伙计，都耐住了燥热，睡的深沉。 第193章 府城乱了 云吉一早就醒了，看里屋主子还没有起，他轻轻的出了门，下楼打了热水，又找掌柜的定了两份早餐。 “主子，起了，天已经大亮了。” 明睿早已经醒了，平日现在已经在晨练了，只不过这里没场地练，也不方便练，再有，他算算，这个时候事情应该要发了。 汪家库房一扫而空，粮仓也一扫而空。 他的空间里现在应该满满当当的，可惜不方便进去整理。 事情出了是肯定的，但他只是一个放假出来寻亲的书生，带一个小书童，如此而已。 那么多东西丢了，肯定是惹了仇家。 汪三少倒在花街巷子里，肯定是玩狠了。 世人都会如此想。 他心不狠，没有要一命还一命，嚣张的公子哥只不过日后不能害人了，痴傻或者最多加上偏瘫。 如此而已。 等他们到了大厅吃饭，大厅已经沸沸扬扬了。 “老天爷，那个汪三公子肯定是玩狠了，倒地就睡过去了，这个天是不冷，可整晚露水底下，也受不住呀，听说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有些客人干脆拉住小伙计问，当然不白问，给一把铜板还是要的。 掌柜的笑眯眯听着，这种事情全城都会知道，说就说吧，逗个乐子。 小伙计得了好，越发卖力起来“这个老爷，听说是打更的看到了，当然是天亮才看见的，天黑哪里看得清？ 三公子在汪家很受宠，昨晚玩的香楼要，嘿嘿，嘿嘿，不说了，总归是有人要倒霉了。” 一个中年人道“我一年到这里也有好几次，多少了解些汪家，汪老爷做人还可以，只是对这个庶子太宠了点，二十出头点，听说家里的小妾就七八个，外面玩玩就不要的，就不知道多少了。 这次医好了，我看汪老爷多少要控制儿子一点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伙计冲进来“掌柜的，掌柜的，衙差来了，说所有的人都要查查，汪家出事了。” 大厅里的人都不慌，反而一个个好奇起来“出事？出了什么事？” 慌是不必慌，不管什么事，自家睡在客栈里，大厅晚上有人看着，什么事都找不到头上。 当然八卦要紧。 不等小伙计说，两个衙差走进来。 掌柜的忙迎上去，顺手一个小银锭塞在领头衙差的手里。 “两位差爷来了，可有何事？” 衙差满意的捏捏银锭，掌柜的还会做人，二两银，等下他们还要跑一家，今天早上小小发一把。 “汪家丢了大量的东西，估计是山匪来了，大家伙别慌，只是例行公事，我们检查一下各位，没事就可以走了。” 掌柜的走过去小声问，很快脸上有了笑意。 查吧。 那么多东西，明显几十个人都要的，他这客栈昨晚住的还满，二十多客人，行李就那么多，随便查查就知道是清白的。 衙差心里当然更清楚，知府大人不过做做样子，到底丢没丢东西还不一定。 城门半夜就关了，那么多东西起码十几辆车，车呢？飞了？ 汪家人早上起来一个个都是好好的，只除了那个汪三公子。 监守自盗，这种可比性还是大的。 不过半个时辰，衙差就检查完了客栈所有人。 “好了，没事了，我们还要去下一家，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各位，如果有做生意进货的，最好这几天不要做，城门口肯定还是要查的，东西多了，那就说不清楚了。” 衙差走后，掌柜的说“这个差爷跟我们熟，真心是为大家伙好，咱们客栈里的客人行李都不多，我看各位还是注意点吧，没事就早点回家去。” “云吉，你赶马车去，等下就在外面等我。”明睿走向柜台，“掌柜的，我来结下账。” “公子，昨晚的住宿费您已经付了，早餐费不过八十文。” 明睿递过一钱银子:“掌柜的，不用找了。” “多谢公子。” “掌柜的，问你一件事，焦山县城从那个方向走？还有多远的路？” “焦山县城？公子，出了城门口一直往南走，中途你要问下人，一个半时辰的路，公子去县城做什么？” 明睿微笑道“去年底回老家，得了地址，说两家亲戚多年前到了这里住，父亲让我来寻寻，掌柜的，我走了。” 公子翩翩而去，掌柜的望了许久，这么好看的男子真心不多，举手投足都很如贵公子一般。 云吉已经赶了马车等在门口。 他的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主子如何做到的？如果是别人，那真是巧了。 主子明明出去一个多时辰，不可能什么事也没做。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那就不想了。 少年的心飞扬起来，跟这样的主子，他喜欢。 明睿瞥了一眼他的护卫，少年亮晶晶地看着他，“主子，直接去焦山县城吗？” “嗯，直接去。” 这次不方便去找殷雷，还是直接寻人的好，万一事情过后，别人不说，那个三公子的生母，要是想起来云家那堂妹怎么办。 有些人的生死在有钱人面前不值一提，特别是背后有些靠山的人。 昨晚有些小惊险，但因为有了空间，最终有惊无险。 汪家的确富，库房堆的很满，许多好东西，书房里的小地窖，整箱整箱的银子金子，银票也不少。 这些他没机会算，绝对比雷家多不少，当然雷家的玉无法估量。 粮食也多，几万斤是有的。 这些钱财他收起来没什么压力，也没什么惊喜，到底不是自己挣的，拿着也不香。 不想这些了。 找到人，先问他们愿不愿意走，如果想回老家，就给路费，再给他们买辆骡车，如果不想…… 他头疼起来。 另外六家族人本不想走，但如果发现他来找，都想跟他回去怎么办？ 带这么多人回去，不是他愿意的，但丢下不管，那更不能。 庄子是真的不想带人去了，那是娘子心心念念的家，是两人心中的桃源，九家人，怎么也有六七十个吧？ “云吉，再快点。” 鞭子一响，马车更快了。 如果按殷雷说的，老人家已经过世五六天了，这样的天气，怕是搁不住了，但这些人想走，肯定是不会把老人丢在这里孤零零的。 那 他不敢想了。 第194章 一个惨字了得 大半上午，就到了槐树村外。 远远看着两辆牛车自村口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些穿孝服的人。 一辆牛车拉着不少东西，另外一辆牛车拉的应该是棺。 村口，哗啦啦跪下了不少人。 “公子，这里就是了，他们准备走吗？” 明睿下了车，心里也一惊，这是准备回老家吗？如此热的天，等到了老家，尸体怕是臭了吧？ 活的这样艰难，当初就该跟族长他们一起回去，古代没有家族撑腰，又没有厉害的人，那就不容易出头。 “主子，不过去吗？” “不，就在这里等着，这里离村口远些，我不想村里人多嘴多舌。” 如此看来，应该是两家走，其他七家留下了。 老老少少的就跟在后面走，这样走，能走到什么时候？ 等牛车到了跟前，明睿站到稍微中间的地方“请问是云家人吗？” 牛车停下了，赶车的年轻汉子没吱声，只是盯着他，旁边年纪大的男人也紧张起来。 后面的车和人都停下来了。 “你们认识云根生吗？云根柱可认识？” 汉子一惊，下了车，战战兢兢问“请问公子是谁，如何认识这两个人？” 明睿道“我是云根柱的小儿子，前来找你们，别说话，往前走，走一段路找个隐蔽地方，我再细细跟你们说。” 说完转身上了车，马车掉头而去。 汉子惊呆了。 后面牛车的人也下来了，男人问“明江，是谁？” “爹，公子说他爹是云根柱。” “什么？根柱是堂伯家的小儿子，他不是早年走散了吗？” “爹，他说他在前面等，这里不方便说话。” “哦，那快走。” 云明睿在前面找了一个小林子边停下，云吉把马车赶一边拴好，等下人多，惊了马可不好。 很快，两家人也跟上来了，人车都停在小林子里点的地方。 明睿走过去，最前面的是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这里应该叫老人了。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走过来“你说你是根柱家的儿子？” 明睿点头“我叫云明睿，还有一个大哥叫明强。” 男人喃喃自语“错不了，明字辈的，错不了，根柱家儿子是叫明强，呜呜，爹啊，根柱家的儿子找来了，爹啊，可惜你看不到了啊。” 后面的人都哭起来。 明睿眼一红“是堂叔爷吗？” 男人哭道“是你的三堂叔爷，刚走了五天，家里发生了许多事，我们”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明睿撩开下摆，跪地朝棺磕了三个头，旁边哭声一片。 旁边的人扶起明睿，明睿这才看见，牛车上除了一口新棺，还有三个简陋的薄棺，堆在一起。 “这些是”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哭道“这三个薄棺里的是前些年过世的二伯，伯娘还有我婆婆，我们要走，不能丢下他们呀。” 惨，太惨了。 薄棺就那么一个堆一个，上面用绳子绑着，跟绑家具一样，看的明睿心直跳。 “明睿，我是你二堂叔爷家的长子，我叫云根金，这是我的大儿子明江，那是他媳妇徐氏，这是二儿子明河，那是他媳妇江氏，这些是我的孙子孙女们，我还有一个女儿嫁在村子里。 这是我婆娘，你要叫婶婶的，我还有一个二弟，前些年他去隔壁县做生意了，全家都走了，走了也好。 这是你三叔爷家的独子云根水，这是他婆娘，你也叫婶子，他家老大明海，老二明湖，这是他家小女儿云香，这次就是她被那坏种看上了。 这几个孩子是他们家的，我们两家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人，村里现在还有七家云家人，刚才在村头送的就是他们。” “当年我们这些家以为这里怎么也比老家那地好，谁知道兜兜转转，这里还是不能住呀。”云根金老泪纵横。 明睿问“你们这是打算回老家吗？千里迢迢，老老少少的能走动吗？天气已经热了，棺里的三叔爷能” 三叔爷的儿子云根水大哭起来“我们也知道尸身怕留不住，现在都有气味了，可也不舍得烧了呀。” 明江道“我们把田地宅子都贱卖给族人和村里人，所得银钱也不多，还想去前面凑钱买辆牛车，不然老老少少的走不了啊。” 明睿看向云根金“二堂叔，我有一些想法，你们听听，一个，是你们回老家，我帮你们买辆骡车，多少补贴些路费； 二个，我爹跟我大伯如今都在庆州府我一个小庄子里，你们去也可以，暂时先安顿下来，日后再说落户的事。 三个，我家这些年一直在永安县城，县城里有宅子，大伯也在那起了宅子，你们可以先住下来，后面山是我自己买的，老人也可以先葬下，日后再做打算。 二堂叔，你们商量看看，怎么行事我都听你们的。” 云根金道“你大伯也过来啦？” “嗯，去年九月份我父亲跟我兄弟俩回了老家一趟，今年四月份才搬到了府城，你们这里的地址也是族长给的，我爹跟大伯本也是想安定以后再去找你们。 这次我刚好一个朋友在这边，我托他帮我打听，谁知道刚好遇上这事，他想办法料理了混混，又送信给我，我这才来找你们。” “原来那些人是你朋友帮着打发走的，难怪了。”云根水道，“明睿，我们要是去你那，能住下吗？现在找事怕有些难，我们车上也只有一千多斤粮食，银子也不多。” 其他人也看着他。 “二堂叔，三堂叔，我大伯他们现在在做豆腐生意，你们去了也可以帮忙做工，等年景好点，也可以买些田地，我也可以租些田给你们，三叔爷他们就葬在我家小山上，日后也可以一起迁回家去。” 云根金道“明睿，我们跟你走，老实说，也是这里实在不敢住下去，不然现在回老家也不是好事，这边天气都这么干，青州应该更不好，当年我们就是逃荒来的。” “那行吧，其他人先到我马车上挤挤，一会到了县城，我让人去买辆骡车，走快点，连夜还能赶回去，带了棺，客栈是不好住的，三叔爷也得尽快下葬。” 第195章 行路难 马车里挤了十几个人，好在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胖子，勉强能挤进去，孩子小的就放在中间。 明睿道“二堂叔，三堂叔，我们这就动身吧，我先去县城看看有没有骡车卖，会在城门口等你们。” “明睿，能挤下就这样吧，现在骡子都涨价了，一个骡车没有三十两拿不下来。” “二堂叔，我看着办吧，要不到前面租辆车也行。” 倒不是怕花钱，实在是装上好几辆车了，等旱灾来临，这些畜牲多了也麻烦。 马车负重，也跑不了多快，但比牛车要快的多，明睿心里多少有些心疼马。 车厢里的几个女人，此时还像在云里雾里，前一刻还在为回老家发愁，这一刻却有了着路，还坐上了马车。 老家她们是不愿意回去的，年成不好，老家日子不好过，再说就算是凑银买了牛车，这么多人还带着棺如何行路？更何况天气热了，棺内过世的人怎么办？ 现在味道都有些难闻了。 明睿尽管离棺有些远，还是感觉有些受不了，那种说不出来的尸臭，弥漫在整个空气里。 这一刻马车驶远了，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总算是还好，如果早来半个时辰进了村，可能带走的就是九家人了。 他是不愿意的。 一个多时辰到了县城，云吉拴好马。 明睿下了车，温声跟二堂婶道“你们都下来坐坐，我去城里租辆车，再买些吃的。” “明睿，我们也带了些窝头，冷开水也有，这些吃吃就够了。”云王氏道。 明睿带云吉进了城。 要不买个驴车吧，老爹总说一个小毛驴磨黄豆都来不及。 至于两家人到庄上后如何生活，吃的粮食他可以补上，不可能让人饿着，但接下来的一两年，怕生意是不会做了，田也不能种。 庄上四十亩，等可以种时，他可以一家租十亩，如果中了举，六十亩内都免税，他的田没税，只收三成租，剩下的就给他们，再加上做豆腐生意，各家日子就不难了。 三成租，他四十亩相当于种了十亩朝上点，一年能收几千斤粮食，加上红薯什么的，足够自家人吃了。 想到粮食，空间里足有二十多万斤，麻袋堆的老高，所以说粮食不是事。 这些人回去住的房子，还真是个事。 正院他是不准备让人住的，那是自己一家人的窝。 老许家旁边挤三小间出来，可以住一家，制香作坊暂时可以不用，也能挤一家，就这样吧。 “主子，您可要先吃些？” 已经过午了，他的确饿了，“就馄饨摊上随便吃点吧，一人再来些包子。” 焦山县城的市场不算小，但却有些冷清，吃食都比往常贵了一半，卖的人不多，买的人也不多。 明睿到底还是买了一辆小毛驴，配了一个简单的车，花了十五两，一年前，这样的小毛驴不过八两。 骡车确实要三十两了，骡子还不怎么样，不买也罢。 再买上一百个馒头，他们两家在孝期，满七之前是不能吃肉的。 如今馒头也是包子价钱，两文一个，还比过去小了些。 一大包白面馒头交给二堂婶，明睿就不管了，牛车还没有到，他就在附近慢慢转着圈，考虑这些人日后的事。 好在自己已经放假，这些烦心事不用娘子操心，怀孕本就辛苦，还要忙着生意的事，如果不是他多事让人查这些人，也就没有这些事了。 既然知道了，又不能不管。 不多时，两辆牛车都来了，云根金、云根水就带了各自的婆娘坐进了小驴车，至于馒头，那就边走边吃了。 这边，明月听了明扬说了这件事，直接没了声音。 她是真的不想这些亲戚裹进来，不知道相公怎么想到去寻这些族人的下落，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原主，就算是，出生后就没见过，能有什么感情？ “大姐，你也不要怪姐夫，是个人都得生气，毕竟是族人是亲戚，也不能看着他们落难不管吧？” 明月心里有气，怼了他“我们是菩萨吗？什么都要管？那些人我们又不认识，他大伯就不说了，是公公的同胞兄弟，这些人呢？哎哟，我要晕了。” 明秀才忙道“消消气，别动不动发火，女婿也不容易，他就是不打听，亲家跟亲家大伯迟早也要去找，族人就不说了，那两家还是很亲的。 月儿，你顾好自己跟孩子，这些事随他们去，真的来了，如果走，就一家给些费用，不走，暂时就放庄上去，日后总要走，无非是补贴点，你又不跟他们一个锅里吃饭，烦什么。” 明母也叹气“月儿呀，这些人也可怜，他们落难的时候帮他们一把，也算是给孩子积了德，何况这些人并不是跟女婿无关的人，你做了好，亲家心里也有数。” 明月叹口气“爹娘，我不是狠心，补贴些银子我都舍得，我是真的不愿意庄上住许多人家，下半年还不知道怎么样，未来很可能最缺水，水就是命。 人多了，到时候水够不够？自己的孩子们够不够用，我是真的怕这些，算了，也不知道相公会不会有麻烦，人家公子家大势大，又是当地人。” 明家几个都沉默了，老两口也很担心女婿。 明扬轻声道“大姐，应该没事的，姐夫说了，他会注意的，不可能为了别人不顾自家，今晚不一定能回来，亲家伯父那最好还是不要说了，你就当不知道，许多人着急也没什么用。” 明月点点头，她本没打算去告诉公公。 还不知道来多少人，真是人来多了，庄上也是住不下的，大伯家已经搬去了新宅子。 明家人住的新院子，胡家一家三口已经搬进了余屋，爹娘、明成的大部分东西已经搬了过去，连明扬跟半夏的房间都布置好了。 正院是不可能给别人住的。 前院公公跟大哥一家就满了，后院是自家住。 连管家跟云吉九个人住的，都在院外靠围墙建了一排平房，人还没有住进去，昨日刚买了一批二手家具。 庄上唯一能抽出的屋，除了老许家那排平房能腾出两三间，豆腐作坊天天要用，惟制香作坊暂时能住人。 但三间也只能着一家，还不知道相公带几家回来，不行最好是去东门便宜的地方，帮他们租上宅子，给点费用，剩下的就管不了兄弟俩。 第196章 眼皮子直跳 明睿再次从心里感谢老天爷，这一天没什么太阳，天气也不是很热。 棺内散发的气味到底还没有变重，但目前看来只能葬在庄内小山上，还一葬就是四个老人。 到了书院附近时，就已经是傍晚了。 明睿只能让云吉多买些气死灯，再买来馒头，开水是女人们自己烧的，简简单单吃些接着走。 他的心真是矛盾，一面怪自己多管闲事，一面又庆幸去的及时，算是救了这两家二十人。 真是等他们踏上回老家的路，按现在的情形，还有老老少少的千里送棺，怕不知道有没有几人能安全回到老家。 “二堂叔，三堂叔，等下你们就跟着我的马车走，依这样的速度，大约还要两个时辰，每个车上挂两个灯，应是无碍的，好在这样的天气夜里不冷。” 两家人已经把被褥垫在车厢，孩子们可以挤着躺，等他们醒来，到时候差不多到了。 “行，不过午夜就能到，明睿，不知道你那附近有没有无主的山，我们明日就得把老人家葬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明睿眼一亮，是啊，庄子背后就是无主的山，就在葬在围墙外不远处。 “有，三堂叔，我那小庄子背后就是无主的山，就把几个老人家葬在围墙外不远的浅山上，祭拜也方便，真正等日后有机会，也可以送他们回老家祖坟山。” 云根水忍不住哭出声来，身后的人都红了眼。 四个老人，哪个生前都想回家，可回去哪是那么容易的，不是千里迢迢，就是带着棺就不方便住客栈，荒郊野外的，安全上就受不住。 他们不止一次后悔当初没有跟大家一起回去，可后悔有什么用？ 这次决定离开这里回老家，也是万不得已，怕那汪家三公子不放过自家，心里也是一点底没有。 好在菩萨保佑，几位老人泉下保佑，来了明睿，救了大家伙。 云根金抹了把泪“别伤心了，等到了明睿那，大堂兄、二堂兄都在那，明日我们就葬了四位老人，其余的慢慢再商量了。” 他们对今后的路茫然不知，但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主心骨，两位大堂兄很快就能见面，起码两家人有了落脚地，老老小小的不再担心生命随时不保。 明睿想换下云吉赶会车，少年坚持不肯“主子，您坐稳了，我不累。” 那就算了。 他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五年十年后，这几个少年都会越来越得用。 云老头跟他大哥这会儿正在庄上散步。 “哥，这小日子不错吧？明睿媳妇又给咱家找了两个大酒楼还有好几个大户人家，每日的豆腐干这些量增加许多，银子能多赚不少，哥，小毛驴得再买一头了。” 云根生笑眯眯地“弟啊，你这儿子媳妇都不错，明强两口子也不错，你把孩子都教的好，小毛驴再等等吧，现在东西贵，总得挑个好的。 你家明睿今日应该放假了吧？” 云老头咧着嘴“就这两天了，过两天他们就都搬庄上住了，孩子们也会在庄上，到时候这里就热闹了，别说，明睿媳妇眼光好，这个庄子就是她买的。” 云大伯点点头“不然老人怎么总说，有些妇人就是旺夫，咱家几个孩子日后娶亲得注意挑，面相上还是能看出一点的，再就是家教，女方爹娘品行也很重要。” 云老头赞同“确实是这样，你家景涛可快了，都十五了，长的也板正，长孙日后找媳妇最要慎重。” 云大伯站住脚，看着老二“老二，景涛我想等几年，男孩子晚些不怕，等年景好些，最好是明睿中了举，他自己中了童生，能找一个知书识理的，长孙媳妇也是要顶门户的。” 云老头看着稻田方向“哥，明睿这十亩田今年还算不错，六七成还是能收，我想想都后怕，辛亏明睿帮着我们买了这些粮食，再加上地里的红薯，省着点两年都够了。 高管家说，外面粮食现在不好买，铺子一天只卖小半天，往往还关门好几天，价格也涨了不少，官家根本没法子，粮食今年本就没什么收成，远路运来的，可不是要加运费。 哥，听说外面已经有逃荒的人了，粮铺都不敢从江南那边运粮食了，如此下去，怎么得了？” 云根生心口堵得很“又是逃荒，因为逃荒，咱们两兄弟分离二十多年，我现在一听逃这个字心里就哆嗉，老二，明日起得再把河道清理一遍，围墙还有小半得加刺。 明睿媳妇的小作坊也做好了，多了些土坯回头再搭个牛棚柴棚，庄稼再有半个月能收了，从现在起，庄门更要关紧了。” “嗯，管家也是如此说，他今日就让老许家五口人搬到门房住，方便看管门户，那三间刚好够他家住。 不过，多的土坯得给他们最好再起两小间，灶房还是要有，一家人呢，许家人还是有本事的，明睿两口子很是看重他们。” “那土坯就先给他们用，原先住的那排平房舒服，门房也得给人家弄舒服了，弟呀，我怎么眼皮子直跳，心里也有些砰。”云根生一手按住心口。 云老头忙扶着他哥“可是累了?哥，回去歇吧，回头你少做些，对了，一会回去你就吞丸参补补。” 云根生白了弟一眼“弟呀，你魔怔了吧？我身体好得很，现在吃的好睡的好，那是百年参，一丸就是多少两银，留着以防万一吧，” 云老头满脸笑“古大夫可是说过，五十年以上的参丸，一粒起码二十两，那是百年参丸，怕是四五十两一丸。” 云根生站住了，两手都捂住胸“老天爷啊，我前后吃了两丸，给你大嫂服了两丸，那不是吃了小两百两的银？天，我真要晕了。” 云老头忙替他哥抹抹胸“明睿不是给了你一瓶吗？有六丸吧？” 云根生点点头“还有三丸，怎么得留着了，明睿也是，这么贵的药，当初就得卖给回春堂。” “哥，别卖，命比银子好，我前后也服用了两丸，剩下的也留着了，我如今惜命呢，老太爷还没有做，可舍不得死。” 云根生拍了一下他宝贝弟弟的臂“别老说那个字，参丸我们都藏好了，留着自家用，你说的对，命比什么都值钱，可我好像听明强说，明睿并不想当官？说是想开书院？” 云老头老神在在“哥，他说没用，得听他老子的。” 第197章 云老头懵了 半夜，庄门被敲的啪啪响。 老许穿了衣起来，他两个儿子也起来了。 “外面什么人？” “许叔吗？我是云吉，主子来了。” “云吉?主子？”老许一愣，忙应道“来了来了，等一下，我点个灯。” 大门开了，父子三个也惊住了。 马车在前面，后面还有好几辆牛车，甚至看到棺，棺？老天。 “许叔，你快去叫我爹跟大伯起来，大家伙都起来，就说来人了。”明睿也下了车，“你们快进来，许秋，快把庄门关紧了。” “是，主子。”少年等牛车都进来了，忙关好庄门。 云老头被叫醒还是懵的，小儿子回来了？这么晚来干什么？ 他一下子吓醒了，忙穿好衣服带着大儿子出了院门，不一会，云根生也带着两个儿子还有老婆子，儿媳妇赶过来。 “弟，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说是明睿来了，快走吧，哥，我有些怕，明睿没什么吧？” “吓想什么呢，明睿自己来了，能有什么事？” 云老头吐了一口气，挨着他哥走“那就好，那就好。” 儿孙哪个都是他的心肝肺，一个都不能出事的。 庄门一侧的空地上，好几盏灯亮着，兄弟俩越来越近，看见老老少少的许多人，还要棺。 他们腿也软了。 云根金、云根水小跑着上前，一下子在兄弟俩面前跪下来，大哭道“大堂兄、二堂兄，我们是根金、根水呀，堂兄啊，呜呜呜，呜呜。” 后面的妇人们也都哭起来，孩子们也被吵醒了，跟着大人哭。 “根金？根水？真是你们？你们不是在淮南府那边吗？我们还说等稳些后去找你们，你们这是？”云根生颤声道。 “大堂兄，一言难尽啊，我爹走了六七天了，我们把他带来了，也把我娘他们带来了根水大哭。 “爹，牛车上是三叔爷，还有二叔爷老两口，和三叔祖母。” 云根生跟云老头一下子扑到牛车前。 “砰砰砰”就嗑起头来，嗑头声让明睿都胆颤心惊，有必要这么实诚吗？ 明强、明光、明来都跪下来磕头。 云伯娘带着两个儿媳妇大哭起来。 一时间，庄内哭声震天。 明睿拉起两个老人“爹，大伯，你们不能太伤心了，得看看如何安置他们，还有三叔爷这里爷得搭个大棚。 棺明日上午得葬了，六七天了，这么热的天，实在不能放了，我考虑好了，就葬在后面的浅山，那是个无主山，离庄上也近。” 云老头点点头“我知道了，哥，赶紧让明光他们搭油布大棚，大嫂，你带侄媳妇们去做饭，他们肯定还没有吃饭，大哥，你带他们先去平房那边安置，幸亏老许家搬这边来了，否则住的地方都没有。” 云根金、云根水留了下来，让儿子他们带孩子们先去安顿，大人还好，孩子们小，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等油布棚搭好，饭菜也好了，云大伯忙劝兄弟俩去吃饭睡觉，这里就让他们守着。 云根水摇摇头“堂兄，我爹他们明日就上山了，晚上我得守着。” 云老头叹气“就这样吧，现在晚上不算冷，孩子们就让他们歇去，晚上咱们老兄弟四个就在这守着。 明睿，你带云吉先回去，好好洗洗睡，其他明日后再说，还有一件事，你媳妇有身子了，明日就不要让她过来，孩子们带来送他们叔曾祖一程。” 明睿也准备回家去，刚好借坡下驴。 “爹，我知道了，你们晚上也搭个地铺躺着，别累坏了，明日一早我就买香烛来，可还有什么要买的？” 云大伯道“你多买些纸钱，看看可有纸宅子，有就买两个来，纸元宝也买些。” 明睿道“大伯，二叔爷他们三人可方便换棺，那棺实在有些不好了。” 都是葬了好些年的了，木板已经有些毁了。 大伯摇摇头“不打扰他们了，这些还是轻易不打扰的好，迟早有一天等我们百年之后，你们这些下人，一并把我们送回老家祖坟山，那时候再换棺不迟。” 明睿心酸起来“大伯，爹，我们走了。” 明睿走后，庄子又忙碌一阵子，渐渐地安静下来。 云老头四个两兄弟赶了明强他们回去歇，几个半百老人说一阵哭一阵。 后半夜，云老头看着两位堂弟沧桑的脸，他们比他还小，看上去却老了不少，不行，他得想想办法帮帮他们。 身上他还有四十多两银，那是小儿子给的，这些他暂时不想动。 他还有六丸参药，儿子给他的，比给他大伯多，不行就卖了两丸给古大夫，古大夫也算是亲戚，人又好，不会亏了他的，但这些不能让儿子两口子知道了。 两位堂弟只带了一车粮食，一点点被褥日用品，简直是家徒四壁，这些年也不知道两家如何过来的。 现在粮食太贵了，他心里直叹气，看着不过一千多斤，二十人能吃五个月就顶天了。 小儿子买了小毛驴，出去一趟定是也花了不少，明日还要买上七七八八不少东西，又是一笔银子。 他再不能张口了，实在不行，就跟大哥家都省省，明日起不能多吃了，搭着菜干煮粥吃。 卖了药丸，帮着置些日用的东西，以后再帮帮他们，想到两家日后的生活，云老头脑子疼起来。 云大伯心里同样也不好过，两位堂弟过的如此不好，多年挣下的东西也贱卖给族人和村里人，起码的粮食都不够，又遇灾年，日后怎么办好？ 一会又看着新棺旧棺，他泪如泉涌，满心的悲伤，这些都是共一个祖宗的亲人啊，怎会遭遇这样的祸事？ 也幸亏明睿有心，不然他们贸贸然回老家，如此简陋上路，真等回到老家，又还剩下几人？ 他都不敢想，想想眼皮子直跳，后背都冒冷汗。 根金沉稳，这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 明睿在回家这短短的路上也是思绪万千，长吁短叹，可怜的人还是多啊。 第198章 转个圈圈 棺入了土，所有人都轻松了一口气，入土为安，哪怕不是在自家的祖坟地。 明秀才上午就带了孩子们回城里，庄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乱糟糟的，还是回去读书的好，本来是定这几天就来庄上的。 老秀才心里已经有了主张，暂时还是不来的好。 尤其是景琛、清风，俩孩子读书都好，得有一个好环境，明睿是没法子，但他得给外孙着想。 明扬放假一个月，孙儿明皓暂时就让他父母管，孩子跟新母亲也得好好处处才有感情，祖父祖母不能管他一辈子，也管不了。 明睿出了一身汗，也回去了，跟老爹说下午他还得抓紧看书，不能耽误了，这些事就让老爹跟大伯处理了。 云老头一听儿子这样说，更是不敢耽误他了，直赶着他走。 午后。 几家男人坐到一起，接下来的事还得商量。 云大伯说话了，有些事他弟也不好说，那就他来说。 “根金，根水，明睿我们让他回去了，孩子读书不能耽误了，上午又忙了一身的汗，我们赶他回去洗漱，不然病了就不好了。 这是他娘子的庄子，你们既然来了，就先在这里住下来，你们心里是如何想的，也跟我们兄弟说说。” 云根金是个实诚人，云根水更是老实人，平日本就听他哥的，这时候也是等他哥说。 云根金道“大堂哥，二堂哥，现在外面情况不好，我们也回不了老家，就是回去了，老家也没有我们的宅子了，我爹娘在世时就后悔的要命，恨当时一时想茬了，没有跟着族人回老家。” 云大伯道“明睿现在读书，也赚不了什么银子，他娘子有点小生意在做，这是她的小庄子，现在明强跟我们在一起做豆腐生意，外面情况不好，生意也不好做。 你们两家就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回头给你们一家各找块临时菜地，已经夏天，也种不了什么菜，我们家种的你们吃就是了。 一家先抽一个帮着送货吧，三十文一天，豆腐渣你们也能带些回家，豆渣饼也还好吃，马上地里的红薯也要耕了，到时候红薯分些给你们两家。” 云老头叹口气，不说话是不行，但也不能轻易帮儿子做主呀。 “根金、根水，老实说，我也不能帮明睿两口子做主，四年前我婆娘病没了，我也一病不起，差一点走了，病中给两兄弟分了家，我现在是跟大儿子过。 今年情况不好，明睿来府城读书，我们就跟着来了，本来家是在永安县城，现在他们在城里租了宅子，带孩子们在那边，我跟大哥他们就住庄上。 庄上本四十亩地，今年旱，只种了十亩，还种了几亩红薯，你们跟我们兄弟都是亲人，有我们吃的，自然也不会让你们饿着。 将来怎样，我也不知道，今晚我回城里，跟明睿商量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这些天你们也累了，下午先好好歇歇，可好？” 云根金、云根水当然说好。 走投无路中，明睿救了他们，带他们来庄上，还帮着安葬了爹娘，墓做的很好，还给竖了石碑。 纸屋、纸元宝样样不缺，没让两家花一文钱。 是亲戚，但到明睿这里已经是四代了，能做到如此，还能怎么样？ 两位堂兄几乎明说了，不会赶他们走，还会给他们活干，给他们红薯，虽然夏天，菜还是能多少种点。 有了安身之所，其他的就慢慢来吧，能做到这个地步，云根金两家人已经感激不尽。 当晚，云家父子赶了车回去，找小儿子商量。 明睿道“爹，虽然这两年不能种多少，但闲谈中我听到两位堂叔都会砖瓦活，几位表兄弟也会些。 这样吧，这个庄子娘子很喜欢，没打算日后卖，就想着好好打理，等我们老了也能住，我会让管家这几日多买些材料，院子里该整修的修修，制香坊那再接几间。 这些事做好后，下半年可以帮着清理小山，那山二十亩是有的，果树、大树自然是留着，好一点的柴禾也留着，清的只是些杂草杂柴。 爹，两家男人一家一个去豆腐坊帮忙，其他男人就干这些，也是三十文一天，粮食回头我也让管家送些给他们，一家先送一百斤大米，四百斤碎米如何？” 还能如何？ 已经很好了。 云老头长叹“就是让你们破费了，明睿，到底是我们老云家的事，你跟你娘子好好解释解释，千万别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我们也是没法子，等日后年景好了，就会让他们搬出去，另外建宅子，这些爹来说，我不会让你们的庄子住上许多人，你大伯家你们就包容下。 爹在世时，还是想跟你们大伯住一起，等我们不在了，他们自会搬走的。” 明睿心里有些酸“爹呀，别说这些了，您跟大伯都会长命百岁的，给大伯建了宅子，不就是让你们住一起吗？至于堂兄他们，日后他们也会有子子孙孙，等日子好了，赚钱了自然会出去买宅子，这些我不担心。 我家娘子心善，如果她不愿意，我还真不能这样帮他们，毕竟银子基本都是她挣的，庄子也是她卖方子买的，跟您说这些，是让您安心。 爹，等明后年天气好了，我就把庄上四十亩田包给大哥、大伯还有两位堂叔做，全包了也无所谓，等我中了举，这些田都不要税，我只要三四成租就行。” 云老头眼睛亮起来，小儿子这次是自己说要当举人老爷。 明强笑起来“弟，如果不交税，给你一半也行啊，外面地主本就是收一半租的。” 明睿笑“哥，我是地主吗？放心，我不要那么多，再说你们跟外人一样吗？给我三成就行了。” 云老头笑笑没说话，这个小儿子说的不算，起码得给四成。 他站起身“明睿，我跟你哥今晚还得回庄上，天刚擦黑，城门还没有关，两家人刚来，我得住在那，不然他们心里不踏实，再者，这些天生意很忙，你哥也得起早，小毛驴的银子你大伯说回头给你。” 明睿摆摆手“送给爹的，空时爹赶着想去哪就去哪，想看孩子就过来，多方便，回头你们把车棚改改。” 云老头咧开嘴，他心里是真受用，也是儿子现在年纪大了，他又老了，不然他都想抱起来转个圈圈。 第199章 明家送葬 明睿回到家，直接先去后院洗漱，洗了几遍才罢手。 明月已经醒了，点了蜡烛，就靠在炕上等着。 明睿跟云吉一人吃了些东西，就回了房间。 “娘子，把你吵醒啦？” “相公，到底怎么啦？没出什么事吧？” 明睿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对不起，我本就是想让殷兄暗中查一下，心里好有数，爹跟大伯都有意想日后去找他们两家。 谁知道遇上这件事，我也不忍心放手不管，只好带他们先回庄上再说，明日一早就去庄上把老人葬在后面浅山那。 爹说了，让你明日不能过去，孩子们得带着，大嫂也得去，人先安顿下来再说，至于日后的事，我肯定不会跟大伯家一样管，这你放心，只是得等年景好些再” 明月道“相公，我也不是不讲良心的人，这事遇上了也没法子，两家暂时安顿下来再说，但日后年成好点，肯定是要让他们出去住，那庄子我很看重，不能许多人家住那吵吵闹闹。” 明睿直点头“我家娘子就是心软，放心，只暂时住，我会跟爹和大伯说的，走，娘子，我带你进去看看。” 两人进了空间，明月简直惊掉了下巴。 “老天，你到底收了多少东西进来？” 明睿摇摇头“我没有查，原来客厅里的粮食都搬到前院了，灶房都满了，别急，我来整理一下。” 汪家可不仅仅是土财主，库房又大，东西又好，明睿是连货架一起搬的。 等整理好，他自己也目瞪口呆。 乖乖，太多了。 汪家主要就是开金铺的，库房里还有许多金银首饰，包括一些样式过时，准备重新融了打制的，这些就是好几大筐。 没错，就是筐。 玉饰也有，分了高中低几档，汪家应该是这些货不放心放铺里，却没料到放家里也不安全。 “娘子，这些都是新的，样式都是市场上流行的，你用也无妨。” 明月翻翻这个，看看那个，她也喜欢这些，但不喜欢戴。 布料不同于之前胡家的，汪家这些布料大多数是精品好料子，数量还不小，满满一货架，各种颜色的都有。 金锭四箱，银锭十二箱，大多数是五两十两的，大的也有，但不多。 明睿数了数，咧开了嘴“娘子，金子一千两，折成银就是一万，银子三万，老天爷，加上空间存的，差不多五万五千了，太多了吧？” “放着吧，相公，这些暂时都不必动，你看这小盒子里是银票，大小不等的，也有几千两呢。” 明睿数了，确实有六千多。 他数了五千放入箱中，剩下的一千多拿出来。 “六万整存银暂时不动了，这些放一边零用吧，这些人的银子用了也就用了，不必有什么负担。” 粮食堆的高高的，大米、面粉占了一半，另外一半是碎米，加起来也有五万多斤。 庄上囤了十一万，空间里所有的加起来超过二十二万斤了，这些严重影响了空间。 还有七七八八收进来的东西，许多都是好东西。 明睿整理了一个时辰，整理是整理好了，但房子到处都堆的满满的，连唯一的卧室也堆了一半。 而这一半，基本都是整箱的金银还有金银首饰，还有玉等等。 “娘子，每天我待在这样的环境下，怕是努力读书的动力都没了，你想，这么多银子，还奋斗什么呀？” 明月一想也对“相公，这些你塞其他地方去，厨房也行，房间还是尽量空着吧，过些日子，你让管家悄悄的找些良心粮铺，卖了一些，我们本不想在这方面赚多少。 现在外面粮食都余着，粮铺都不容易进货，许多缺粮食的人家不方便买，但让管家也小心点，还不能让你爹他们知道了。” 明睿想想说“这里的粮食还是我自己来吧，跟管家没法子说，一次卖两车吧，稍微化下妆容就行了，娘子，云吉几个化妆术都厉害，你回头跟云春学学，不过她可能差点，云吉最好。” “那也行，多做些好事，心里也踏实，咱们自己做着生意呢，做生意的银子足够我们用了。” “晚上就睡这里吧，我有些累了，这里能休息足点。” 一夜很快过去。 等铺子开门，高管家就带着几人买了东西去城门口等，这些是不能进家的，忌讳。 明睿带着孩子们还有大嫂出了城门，跟高管家他们一起去了庄上，明秀才也让明成去叫明扬，这样的事，一家人还是要去拜祭一下，但儿媳妇就不必去了。 说不准现在就怀了孩子呢？ 亲家就也瞒着了，这些事还是不要惊动人的好。 油布棚不小，棺木面前放了张供桌，等明睿他们到时，桌上已经放了三荤三素三碗饭了。 这里是儿子儿媳妇的庄子，加上棺木已经很有些气味，云老头自是不会把棺请进正屋，别人当然更不会这样想。 能安安稳稳地下葬，他们有个暂时落脚之地，已经感激不尽了。 他们两家跟大堂兄不同，大堂兄跟二堂兄是同胞亲兄弟，而他们只是共了祖父祖母。 明强、明光、明来一早就带着云根水父子几个去了后山，墓地得他们选，选好就得开挖，时间不等人。 明家人不多时也来了，带来了香烛纸钱，一家四口三跪九拜，云家人忙一边还礼。 云老头心里很舒服，亲家真是有情有义。 “亲家，你们怎么来了，我都跟明睿说了，不跟你们讲了。” 明秀才道“应该的，应该来送老人家一程，只不过这件事我没跟古家说了，怕人惊动多了也不好。” 云老头点头道“是的，我这两家亲戚也是遭了难，明强他们已经去挖穴了，上午就得入土，等不得了。” 明秀才忙点头，棺内已经很有气味了，两个儿子起身后就站了老远。 一个半时辰后，后面浅坡处多了两个大坟莹，新鲜的黄土堆的高高的，明睿买来的两块石碑，写着老人的生平还有后代儿孙的名字，静静的竖立在那。 明睿心里有些难受，来这人世一趟，这些老人都没享过富。 他以后尽量帮些他们的子孙吧。 第200章 空间竟然变了 送走父亲和大哥。 明睿看老丈人在守着孩子们做功课，忙说自己来看着，让老丈人去歇着。 明秀才把女婿拉一边，问他是如何安排两家人的。 明睿把刚才跟老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爹，庄上小山不高，比较平缓，很是好用，我跟娘子就准备日后种些药和香料，香料一个月要采购不少，自家种了也能省很多。 有了殷家和马家，果子也能销出去，实在不行就制成果干卖，这些许家人就会做，粮食够吃就行，这些挣不了什么，包给他们，他们有了地，粮食就不用买。 新来的两家人，两位堂叔跟我爹共个祖父祖母，也算是很亲的，这些山迟早要清理，不如让他们挣些工钱，心里也踏实些，爹，您说行吗？” 明秀才心里是满意的“明睿，我本打算这两日就搬去庄上，但庄上突然多了二十人，又是刚到，人心还浮躁，景琛他们是一天也不能松懈，月儿也有身子，去了都不利休养，我们暂时就不去了。” 明睿点头“爹说的有理，我们就在这里住，偶尔去庄上玩一天，不过爹，万一情况越来越严重，我还是想全搬庄上，围墙也高，人多住一起安全上无忧，庄上有河，水也比城里好。” 明秀才道“这些我也想过了，真到了那时候，这两家人已经平稳下来了，我们也可搬去，明睿，庄上杂事你尽量少管，有你爹跟你大伯，你顾好自己的学业才是正理。” “爹，我知道了，其他的事我都不管了，这些都让我爹他们去说去管，能让他们平平安安我也算是尽心了。” 明秀才忙赶他回房读书，孩子们的事有他呢。 明睿也不推辞，确实是这样。 但当夫妻俩到了空间时，两人都狂喜起来，院子多了一半的空地，老天爷这是看他们做好事了？ 难道是这两家人本都没有好结果，他算是救了二十多人？ 还是汪三公子接下来会害许多人，他这算是间接的救了许多无辜的生命？ “相公啊，多了这么多地，可以多种些香料，药材种也可以多种些，等马良带了好的花种，也有地方种了。” 明睿心里多了一万个想法，是不是日后空间会多许多地，毕竟来了也才两年不到，就到了这么多，一生很长，他们会做很多的好事，如有可能，也会救许多的人。 那是不是一切都不是梦？ 但这些他不敢说出来，老天爷会怪他私心太重。 “娘子，你坐一边，不要蹲下蹲上的，我来移种一些香料苗，再下点种，这些果子都可以摘了，比庄上的早。” 庄上的还有半个月也差不多了，一百多棵桃树，今年刚嫁接，果子不怎么多，但不算小也够甜，一万斤还是轻轻松松的。 等过几天殷家来人拿货，刚好带回去，这些他已经跟殷雷商量过了，今年果子稀缺，价钱自然不错。 明月摘了两颗桃，用帕子擦了擦，递一个给相公“等下做别的，吃吃看味道如何，我还真没有吃过空间里的水果。” 她自己一口咬下去“哇，相公，真的好吃，比现代的优质上等水果还好，这些留着咱们慢慢吃，再酿些果酒，一家人可以喝，也可以送礼。” 明睿尝了一口“确实味道好，庄上的我吃了一个熟点的，还不错，但跟这个不能比，娘子，回头酿酒还是掺些普通的果，不然果酒太好了也不是事。 回头我多买些二斤、五斤的小坛，太大了不合适也不划算，庄上果子熟了会买给殷家，我会悄悄的收上几百斤进来。 娘子，虽然是你娘家爹娘和弟弟，平时还是要谨慎，这些果子可以拿出来，但得我出门回来后说外面无意中买的，次数也不能太多了，日后酿了酒不要紧，别人也只以为你手艺好，但灵水尽量不加，最多滴一点。” 明月点点头“我知道，现在灵水很少用了，偶尔泡些茶给爹娘他们喝，朵儿常常掺些在红糖水里给她哥哥喝，清风也能喝些，不过比她亲哥喝，小丫头很有些分彼此。” 明睿笑了“到了年底，朵儿存这里的银差不多一千多两了，到时候折些粮食卖，那就是两三千，妥妥的小富婆了，等明年遇上好铺子，就帮她买了租出去。 娘子，明日我让管家给两家各送五百斤粮食，红薯挖了，也能给点，这些宜早不宜迟，早送他们也安心过日子。” 明月道“那我等下找些普通的棉布，一家送几匹，不能我们穿好好的，他们两家衣衫褴褛，说不过去。” 胡家当日还收了不少零零碎碎日用品，也可以找些给带上。 东西可以送，但不能一次性太多了，他们现在也只是给人刚够用的看法，不能崩了人识。 明睿看着娘子去了小屋，背影看着仍是苗条，但肚子里的孩子年底就会生出来，会哭会闹会笑。 他的唇角高扬，满心都是欢喜。 种好了苗，又下了点种，他又整理了一下空间，如今地方大了，那也得合理安排，寸土寸金都不足形容这里地的珍贵。 厨房到底是收拾出来了，虽然还堆了柴和一些别的东西，但灶台边是空了许多，转身自由了。 到了房间，没看到娘子，肯定是去了后院，他安安静静看起书来，一晚上几个时辰还是要看的。 明月确实在后院，后院没什么变，葡萄结了许多瓜，果子沉甸甸的，吃也是可以了，再养养也行。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她口腔里弥漫开来，更多的是甜，上上等的葡萄也不过如此了。 空间两棵葡萄树，差不多一千多斤是有的，前院插下的葡萄枝也长大了许多，但今年是别想葡萄了。 空间里的账没法子算，按这里的时速，外面一天里面就是两天，果子却一年也只能结一次。 其他的香料、药材却能长的比外面快许多，人参也是。 想不明白就不想，明月摘下一挂葡萄，葡萄是八月份成熟，现在只能夫妻俩吃，不能带给家人。 前院的桃子梅子是能带出去的，庄上桃子多，人也多，当然不用带，等下相公休息时，可以摘上两筐，一半分给孩子们吃，一半给爹娘、明成、明扬。 第201章 对得起良心了 云老头隔天把小儿子的打算跟几家人说了。 两位堂叔都愣住了，继而红了眼。 如今粮食价钱高，他们身上虽然有了田地款，但也不敢全买了，正准备狠狠心买上一点，再凑些豆渣，还有堂兄答应的红薯，也就饿不着肚了。 现在再有明睿给的五百斤粮，那就足够了。 堂兄已经答应一家用一个工，现在明睿又答应其他的男子也能在庄上做工，都是三十文一日，这就很不少了。 两家六个大男人，一家三个，一天就是九十文，一个月一家能挣小三两银，粮食不用买，妇人们还能种些地。 年景好了，最好是在附近买块地建上宅子，兜里有银子，人工也有，能花多少？ 两家人都喜气洋洋，云老头兄弟也欢喜起来。 堂弟两家有好几个男孩子，都不识什么字，但现在不能跟明睿和明亲家再开口，再说这些孩子都没上学，明强他们先教着就行了。 不光是不好意思开口，也不能耽误自家孙孙读书不是？ 自家孙孙读书是天大的事，帮亲戚却是情分，不一样的。 云根生悄悄的跟他弟说这件事，云老头道“这些年我也识了不少字，明强还不如我，就我来教他们吧，他们两家现在五个男孩子，最大的才十岁，学着还不晚，姑娘家就算了，回头她们娘教教做针线就行了。” 让小儿媳妇教绣花他是不会提的，老云家这一年多了许多事，他是不会再惹儿小儿媳妇难过的。 “行，老二，你一日抽一个时辰教他们，丫头顺便带着一起学，老云家真正亲的也只有他们两家了，不帮帮于心不忍呀。” “哥，我知道了，庄上明睿也带了笔墨纸砚，到时候拿些出来，但暂时还不用，我今日就给他们一人做个沙盘，你跟他们说说这件事。” 老兄弟俩就这件事达成了一致，不能自家孩子都读书识字，他们两家却都是文盲，这样不好。 云根生去两家一说，当然是欢喜不已，孩子会识字，将来就会比他们胜许多。 就在这时候，高管家带人送来了一车粮食，一千斤，说好两家平分。 还带来了夫人送的六匹布，也是一家一半，包括针线布头，油盐酱醋、坛坛罐罐都有些，这些堆了满满一骡车。 两家人已经不知道如何感激，云老头拍拍堂弟的肩。 “根金、根水，收下吧，我儿媳妇也是尽了最大的力了，他们日子也就那样，上次送我回老家，已经用完他们所有的积蓄了。” 妇人们小声地哭泣，雪中送炭也不过如此了。 几家人没有多余的时间感动，收了这些，忙帮着下后面骡车上的材料。 天气渐渐地热，正午是不能做多少事，就得起早贪黑干。 堂叔两家住那排平房是够了的，当然也很挤，不过云老头让他们在前后两头各接一间，这样一间五间，就要舒服多了。 如今材料根本不贵，没人在这个时候建宅子，明睿算是例外，他让高武趁材料不贵多买一些。 堂叔两家还可以各做一间小餐厅兼库房，土坯是买来的，人多一天就能建两间起来，不比乱七八糟的柴棚里好看？ 制香作坊远点，在山脚的另一边，既然想让人家多得些工钱，明睿就干脆在香坊不远再建一排房，将来怎么用都方便，住人也行，做作坊也行。 原来的鸡圈不动，在旁边再接一间大的，年景好的时候就多养些，鸡蛋是不愁卖的。 庄上热火朝天的时候，明睿已经赶着骡车在街上绕了一大圈，各种小酒坛买了许多，都收进了空间。 多方打听，袁家粮铺最有良心，那就去袁家铺子吧。 他想做些好事，又不想人知道，那只能稍微改下妆，再戴上幕篱。 小伙计看明睿下了车，没精打采道“公子，今日没粮食了，明日也没了，你后日早点来，那时候运粮食的应该回来了，多少又能卖几日了。” “你家掌柜的可在，我有事跟他谈谈。” “公子稍等，我去请掌柜的。” 很快，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方方正正的脸，如果走在大街上，你会认为就是村里来卖粮食的，看不出一丝精明。 “公子，我就是小铺的掌柜，也是这个铺的主人，不知道公子找我什么事？” “我可以跟你单独说话吗？” “当然，公子请进。” 明睿坐定，并没有拿下幕篱，“掌柜的，我听说现在粮食不多，外面也不好运，许多人家买不到粮食。 我家之前的粮食没有卖，算是有些存货，家父很是看不过去，愿意按现在的价钱卖些给你，只不过你得保证，不能卖给那些有心囤粮卖高价的，你得卖给那确实需要粮食救命的人。” 候掌柜大喜“公子，候某在这里经营粮铺十五年，一直本本分分不敢卖高价，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如果公子能卖给小铺粮食，本人可以保证，只卖给那些确实需要粮食的人，还会尽量做到平均。” 明睿道“那行，我车上就带了五百斤大米，五百斤面粉，还有一千斤碎米，回头我再送一车来。” 候掌柜简直喜极而泣“公子，候某按现在的进价给您，大米、面粉三十文一斤，碎米十五文，我自己的铺子，大米面粉每斤三十六文，碎米是二十文，绝不敢高价，麻烦您把车绕到后院下货。” 这个明睿当然清楚，候掌柜的确卖的比别人低些，有些铺子大米、面粉已经卖四十文了，碎米也二十五文，高出不少。 而他给的价钱应该就是到铺的最终价格，很诚实的买卖。 明睿紧接着又绕了一圈街，前后下了两次货，一共四千斤。 而他自己也得九十两银，扣去本钱，算赚了六十多两，算是双赢了。 临走前他还是跟掌柜的说好，十日后，他会再运来这些粮，价钱还是按当时的进价，但还是老规矩，得卖给真正需要粮食的人。 一个月一万二千斤粮食也算不得很多，但可以救活很多的人，他做不到送，但能雪中送炭，又不出风头，已经对得起良心了。 第202章 殷雷自己来了 两天后，云老头找到古大夫。 还是决定瞒着儿子卖两丸神药，他如今的身体调养的很好，能不好吗？原来不知道这些神药的价值，他被儿子忽悠着吃下了两丸。 之前送的参水，小儿子也说，不如喝进肚子安心，时间久了，说不定就没效果了，瓶子小，大半瓶也有二三十滴，每次他都冲了温水跟大儿子喝了，大哥也喝了一些，最后连瓶子也用水冲了喝了。 现在做事都不怎么累，气也不喘了，晚上能一觉到天大亮，曾经大病留下的隐患基本都清了。 参丸还有六丸，他的比大哥多两丸，就算是卖了两丸，还能留下两丸以防万一。 卖药的事他是一个也没说，包括他大哥，大哥跟大嫂吃了两丸，只剩下两，再要是卖了，拿什么来救命？小儿子给了他们这么多，怕是也没多少了。 古大夫看着云老头“云兄啊，这种药丸不可多得，你可想好了，要我是要，但如果卖给了我，等我给病人用了，你可就要不回去了。” 古老头把小瓶推了推“卖了，不过你不能跟任何人说是我卖的药。” “行，正常的五十年的卖二十两一丸，你这药好，我给你四十两一丸，这是八十两，老实说，就是五十两也值，但药堂不能不赚，毕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云老头把八个亮晶晶的银锭放进怀里，之前的要是不吃就好了。 “当然，古大夫，这样的价钱我已经满意了，没有生意是不赚钱的，就是你一个人的生意也不能，就这么说定了，当我没来过。” 云老头走后，古大夫仔细地收了药，心里有些纠结，是自己用呢，还是给药堂用？ 月儿这丫头给了自己一瓶六丸，他准备给三个孩子一人留一丸，剩下的老两口自己备着。 罢了，暂时不记账上吧，算是自己的私药，真正遇上需要的病人，当然得是有钱人，那就卖给他一丸，收回本钱，剩下的的一丸就送给大哥服了。 至于大嫂，他没想过。 话说云老头身怀巨银，根本不敢多停留，直接赶着自己的小毛驴就往庄上赶，有了这些，加之前儿子给的，就有一百多两了。 人老了儿子孝顺，但身上多些银总是好的，将来孙子娶亲，祖父不得出两个？孙女嫁人，也得给两个 本来他是打算补贴两位堂弟一点的，但暂时不能给了。 儿子已经给了粮食，又让他们挣工钱，如今他们吃的住的穿的都有，再贴就没有必要了，他们自家也没有多好。 回到庄上，他就把自己的银子分两处藏在暗隔里，这些暗隔都是自己做的，没人能知道。 一百二十两，乖乖，也算是有钱人了。 荷包里只剩下几百文，够了，没啥要买的，衣服都是小儿媳妇做，鞋子则是大儿媳妇做，其他小儿子会给他备上足足的，包括烟丝。 云大伯见老二哼着小调出了房间，眼里含满笑意，这个老二确实是有福的，如今根金两家人算也是享了他的福。 “老二，你过来，你大嫂给你留了一大碗水豆腐，加了红糖的。” 云大伯咧着嘴乐，被亲人关心的滋味实在很好。 “去哪了，没去宅子吗？” 云老头心里痒爬爬的，两丸药卖了八个大银锭，他真想跟大哥说，可是不能，大哥会心疼的晕过去，他跟大嫂等于吃了一百六十两银子啊，不对，有一丸是明睿之前给他吃的，那就还剩下三丸。 三丸应该还能卖一丸吧？ 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主意，绝对不能让大哥知道，大哥的身体不如他，大嫂也好不到哪里。 也是今年吃了明睿给的神药，两人才好了许多，但不能保证日后就还这样好，卖了银子，最后不过他两个儿子分了。 钱有什么用？能比命重要？ 肯定没有，他还想跟大哥一起活上二十年，三十年是最好。 “哥，就是转转。” 云根生瞥了他弟一眼，不说就不说吧。 “今日豆腐渣都带出去卖了，你猜卖多少一斤？” 云老头摇摇头，猜能猜的差不多，但他想让大哥自己说。 “弟呀，豆腐渣竟然卖了八文一斤，比之前的大米都不差了，我想想是真担心了，下半年还不知道怎样，不说这些了，已经七月初，再有几天桃子能摘了，明睿两口子准备怎么卖？” “明睿说就在这几日，已经跟人说好了。” 明睿看着殷雷，他指着对面的椅子“殷兄请，怎么自己亲自来了？” 殷雷看门外没人，说“我派着看云家的人说你接走了他们两家，可真？” 明睿点点头“当天我就去了，隔天一早就接了他们回来，因为不想连累你，就没有找你说这件事，抱歉，让你操心了。” 殷雷笑着摇摇头“我也没做什么，尽了点心而已，你可知，汪家出事了，家里丢了不少东西，怕没有十几两车运不走。 汪三公子不知道怎么倒在花街道上了，一夜过去，被人发现了，你猜怎么着？人废了，听说痴傻了，十足的傻子，勉强会吃饭，还要人喂。” 明睿淡淡笑道“这件事我知道，当天我们住了客栈，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听说了这件事，衙差还来查了查，因果报应吧，坏事做多了总是不好。” 殷雷点点头。 确实是这样，“绝对是得罪了人，还是很有底气的人，府城人都在说这事，你那两家亲戚算是走运了，刚好趁机走了，不然怕是不能善了，那个三公子只要他想的，宁可丢掉地上踩踩，也不会好了别人。” 明睿叹口气“惯子如杀子，古人诚不欺我。” 殷雷道“的确是，出事第二日，听说许多人家都去了府衙告状，状告汪家三少祸害良家女，状告汪老爷黑心护儿，人家儿子已经不中用了，能怎么办？ 怕是要补偿一二，你家亲戚也可以去告，多少能补点。不说这些了，我的人等在城门口，今日就去庄上摘桃吧，这些桃最好不能熟透了，七八分青最好。” 明睿站起身“走，我们一起庄上转转，一百多棵树，今年结的不多，但一万斤还是有的。” 殷雷带了十个人，加上庄上的，大半天就摘完了，歪瓜裂枣的留着自家吃，这些也不少，三四百斤还是有的。 明睿偷运了两大筐进了空间。 剩下的称了下，竟然还有一万一千多斤。 今年果子少，这些果子不光是卖相，还是味道都不差，殷雷自然给了高价，一斤十五文，比往年贵了一半，算算也有一百六十五两。 明睿给了两位堂叔一家一两，大伯跟老爹、大哥一人二两，老许家跟高武他们十四人分了七两，算是皆大欢喜。 第203章 堂叔告状 殷雷带来了不少瓶子，也带走了八百瓶香水，下次拿货就得九月初了。 明月乐滋滋地进账一千多两，马良的货过几天也要来拿，马家的货更是三个月一拿，拿一次就是一千二百瓶。 家里备的货还不够，高娘子跟大嫂徐氏带人加班加点干。 而这时候，明睿在庄上跟两位堂叔说汪家的事。 “堂叔，我觉得可以去告，虽然叔爷生病了，但也算是出了命，又因为被逼损失了不少，这些试试能不能找些回来，状子我帮你们写。” 云根水看着他哥，两家一直是分家不分户的，两人爹是亲兄弟，嫡亲的亲兄弟，这次损失，两家都差不多。 云根金点点头“明睿，你帮我写，我跟根水去，孩子们就不去了，我怕惹事，我们兄弟都四十好几了，活也活够了。” 明睿摇摇头“堂叔，你们想岔了，这次告状不是一家两家，有十几家，没事的，也不用怕汪家反扑，三公子已经傻了，汪老爷不敢怎么样，再说无非是补偿点，银子汪家拿得出。” 云老头道“明睿，你写吧，我陪他俩去，这边地址不让人知道，要不，你让云吉云祥跟我去，我怕你两位堂叔老实了。” 明睿想想可行，云吉两人去了，老爹自身安全多少有了保证，最主要的是汪家鞋子根本不敢惹众怒，他汪家本家正在京城竞争实缺呢。 对他们那样的人家，能花银子都不是事。 很快明睿写好了状纸，又跟云吉两人反复交代，万一有什么事，尽可能去找殷雷。 又跟老爹仔细说清楚，让他先看清楚形势，情况有利就告，不利就算了，族人那边就不去了，庄上绝对不能带人回来了。 云老头当然知道，那几家族人他不会去，根金、根水已经落难了，他们是不该跟村里人一样低价钱买入他们的田产宅子。 别人能，他们不能。 “放心，爹知道，根金、根水，明日回家换身破衣服，我也换，云吉两人最好也换上旧衣服，再带上一身，就赶骡车，明日天蒙蒙亮就走，这事事不宜迟。” 明睿看天色已暗“爹，大伯，我就带他们回去了，明日一早他们就在门外等你们，小心为上。” 这也是这次告状绝对没事，不然他也不会让他们去的，告的人多，对方本就忌讳事情闹大，肯定是拿银子平事。 两位堂叔有些补偿银，以后也算是有了底气。 明睿走后，云家几个男人还在一起细细商量，云根生担心他弟，却也知道他弟这些方面比他强许多。 “老二，要不我陪你们去吧，要不我在家也不放心。” 云老头看着他哥笑“哥呀，你糊涂了呀，我那小儿子多精明的一个人，如果不安全，他会让我去？这次算是混水摸鱼了。 根金、根水都身无长物，这些年置办的东西也都贱卖了，我们自己的条件也就在这，能帮的也就这些。 根金、根水，我可跟你们说好了，那些族人你们可不要去找，能在你们最艰难的时候，低价钱要了你们的产业，人品算不得多好，谁都知道，身无银钱，千里送棺，能有什么好结果？ 我丑话说在前面，明睿能去救你们，业是看在我们共祖父的份上，但要是你们招来了那些人，我儿可养不起，他自己也不是很好过，还得照应我们这四十人，到那时，你们只能一块走了。” 云根金忙说“两位堂哥，不会的，我跟根水不会去找他们的，这个年头，多养一个人都难，何况明睿还要照顾我们好几家，这次去告状，二堂兄到时候也不要出面，在后头看着就行。” 云大伯脸色好看了些“根金，这次去淮南府衙，你们业先看看形势再告，银钱在人命面前不算什么，咱们兄弟业不会不管你们，老二，千万不可莽状，不然我不饶你。” 云老头咧着嘴乐“哥，你信我，我会好好带他们俩回来的，还有云吉云祥跟着呢，明睿在那边还有朋友，不怕，都歇去吧，天不亮就得起。” 明月听相公这么一说，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没事吧？” “娘子，要不我陪他们去吧，秀才不算什么，但在公堂上多少还有用，前后两天应该够了。” 明月不愿意了“补贴些钱可以，冒险干这些绝对不可能，我不同意，要不就别告了，咱们不是已经让他们两家衣食无忧了吗？” “娘子，这些银是他们该得的，跟我们补贴他们不一样，好了我不去就是了，确实没风险，汪家这次绝对只能拿银子了事。” 云老头一行人蒙蒙亮就离开了府城，明睿到底还是没去。 明秀才跟女婿商量，到底是全大靖学子都放的农忙假，这些孩子要不也放几天，不然心里怕是也安不下心学东西。 明睿想想也是。 “爹，那就让大嫂带他们回庄上歇完七月份吧，您给他们多布置些功课，我让云如赶车送他们走。” 徐氏当然没意见，哪一年夏日都是这样的，她也想去庄上帮帮忙。 问过弟妹，要不要她留下制香。 明月忙摆摆手“大嫂，夏日我不打算囤香，云春她们帮着制些就成，你去庄上还能帮着收拾收拾院子，不过就是孩子们，我爹是布置了功课，但你也得看着他们，读书不进则退。” 徐氏点点头“放心，我就是其他事不做，也会看着他们，景安他们要是不听话，我就带他们回来。” “那就行，庄上孩子多了，记得尽量关在院子里，玩的功夫要给，但不能给多，你去收拾吧，我让云如在院子里等你们。” 徐氏带着孩子们走了，宅子里一下子清静下来。 明秀才道“明睿，月儿，我跟你娘带明成回明扬那住一晚，明日就回来，明睿，你算术好，假日多教教琛儿他们，明成回头跟着一起学，一日教上大半个时辰就行，其余再布置些功课给他们。” “爹，我也是这样想，我让云意赶车送你们。” 明成走过来“姐夫，你把马车借给我用一天，我自己赶，爹，明日可一定要回来，姐夫老早就答应假日陪我去骑马呢。” 明母一巴掌拍下来“我让你骑，我让你骑，老大不小了，就知道玩。” 明成噘起嘴“娘，我说一天到晚玩吗？没见我这些日子多用功？” 明月乐起来“小弟，娘打了你几下，我就给你做几种吃的。” 明成眼一亮“娘，要不你多打几下？” 第204章 得银归来 尽管觉得根本没事，明睿还是让云如、云意赶了骡车去接应云吉他们。 而他自己则正式教起景琛、清风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的聪慧也让他惊喜不已，反应够快，举一反三，九岁的小书生，诗赋竟然也不错。 这让他还想早点教他们画，老丈人的棋不错，比他还好，早已经教了两个孩子了。 骑射，这些云吉四个就能，就是一门琴，他们几个都不行，不对，明扬琴还是不错的，算不上多好，但足够用了。 “爹，您看看我这些题做的可对？”景琛满眼都是孺慕。 明睿是很受用的“做的这么快？看题要仔细，我看看。” 六题竟然对了五题，不错。 “儿子，你看，这些都对了，不过前面两题简单，只是基础题，这两题稍微难点，你都对了，证明你用了心，这道就错了，我分析给你听。” …… 清风也不错，错了两题，小家伙十二分的努力，端着小脸听他解题，如今养了快一年，个头也高了不少，小脸粉粉嫩嫩，很是可爱。 明睿仔细地给俩孩子讲解了错题，又布置了一些其他的功课。 “好了，你们歇会再读书，每天下午我会抽空教你们画，日后有机会再让你大舅教你们琴，骑射回头让云祥他们教你们，君子六艺，最好都会。 还有诗赋，每日你们俩可以根据当日天气，一树一木，一花一草，还有任何人人和事都能入诗，景琛、清风，你们一日起码要做三首，可知？” “爹，知道了。” “叔，我知了。” “那好吧，我也读书去了，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安排，不得打扰我。” 跟明月说了一声，他就关起房门进了空间，上午耽误的时间他都得找回来，既然准备乡试，不论名次，他只想一击而中。 而庄上的云大伯还有其他云家人，这一天都没心思做其他事。 夏天热，豆腐也少做了些，豆腐乳是不能做了，但豆腐干跟豆腐泡各大酒楼都要不少货，一些小酒楼，小客栈也纷纷下单。 他们基本从五更天忙到天大亮，大亮后，明强他们开始送货，少量的货则在天大亮后，妇人们起来帮着干。 幸亏当初黄豆囤的多，庄上种的，马上也要收了。 豆腐渣如今也要卖钱，连豆腐水也留着冲茅房，日后还能浇地。 云大伯现在几乎是是庄上的大管事，每天都会绕着庄上走走，看看哪里还得整理，包括用水，新来的两家人都得听他的，一点也不能浪费。 菜地现在菜不多了，浇的水基本都是二次利用，外面的事偶尔从高管家口中得知一些，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千万不要再像二十多年前那次大灾，每次大灾得死多少人。 老家好在有了他弟一家子回去，明睿后来又送了那么多粮食，只要备好水，人命是可以保证了。 明光找来的时候，只见他爹傻傻地站在树下，眼神都不动。 “爹，外面热，你站这里干什么？” 云大伯红了眼眶“我在担心你二叔，大半天过去了，他们早就到了，也不知道怎么样，唉，明光，我要跟着去就好了。” 明光轻声道“爹，别急，二叔那么聪明，明睿不是说了吗？这次告的人多，汪家本家又正有事，绝对不会出错，两位堂叔有了些补偿银，日后也会好过点，迟早他们总要出去另外住，没银子不成。” 云根生点点头。 这是自然的，就是明光他们，等他们几个老的没了，他们也得带孩子们出去建宅子或者回永安县城家，总不能一直待在明睿他们的庄子里。 自己一家暂时就不说了，自己跟二弟只要在世，就不打算分开来。 但根金他们不同，老二跟他们没多大情分，真的只是看在祖宗面上，等旱情好些，迟早要出去。 老二就说了，本来明家一家人跟明睿他们都准备七月初来庄上住，现在突然地多了许多人，他们应该是不来了。 人多确实影响明睿读书，他娘子还有孕，万一被孩子冲撞了也不好。 “回吧，明光，明强媳妇回来说，明睿娘子再三打招呼，你自己的孩子得看着，不准跟你堂叔的孩子们一直玩，忙也就上午忙，下午你可以多看着他们。” 明光咧着大嘴“要我说，不放假最好，我是真的情愿多做事，不愿意管孩子们。” 云根生白了他一眼“明亲家欠了你的？全大靖这个时候都放假，他还得帮你们看孩子？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收你们的学费，人得知好歹。” 明光红了脸“爹，我说笑呢，明叔帮我们教孩子，我们心里感激的不得了，我娘子跟弟妹已经帮他们一家，一人做了两双千层底鞋子，一辈子我们都记着他的情。” “知道就好，回屋吧，我看明睿这些田，明日起，就能挑熟的地方收了，月底红薯也开挖了。” 红薯藤前些日子他们也扯了好些晒了，晒干磨成粉，加些糠皮拌拌喂鸡喂骡都行，真正荒年，这些比观音土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只不过，如今他们条件不错，粮食也备足了，人倒是不用吃了。 在全庄人的期盼下，两日后的傍晚，云老头带着人回来了。 状告赢了。汪加痛痛快快赔了银，听说还不止十几家，前前后后有了二十多家苦主。 云老头满脸都是喜色“哎哟，连师爷读了我儿写的状纸都落了泪，声称确实是人间惨事，可不，两家赔了一百两，根金家四十两，根水家六十两，连我们住的客栈费也给了。 有了这些银，回头你们两家可以让高管家帮着买些田地，只不过暂时不能买，得明年年景好些再，根金，根水呀，银子千万守好了，加上之前卖田宅的，你们两家也有了立身根本了。” 根金、根水带着两家人，非得给两位堂兄行了大礼，不受还不行。 云老头只好跟他哥受了他们一礼。 云大伯也流了泪“好了，总算是好了，从现在起，庄门无事就关严实了，咱们不能带明睿惹祸，谨慎总是好的，孩子们也让他们好好学着读书写字，咱们这些人就这样了，孩子们将来总想比咱们强。 还有，明日起，明睿那些田，可以挑熟的收了，你们两家都抽人帮着，月底红薯也能收，到时候你们一家都能分些。” 两家人忙点头。 根金道“大堂兄，我们都听你的，明睿给了一千斤粮食给我们，基本都是好几亩田的收成了，上次又给我们花了那么多，这次不是他，我们也要不回来这一百多两，更何况，他还派了云吉四人去帮我们。” 第205章 几乎能确定了 话说邓曦邓山长，一听到有线头指向永安县城，忙马不停蹄带着人就去了。 在县衙，当他查到明思源这个人，年纪对的上，可他养父也姓明，那就应该不是了。 “邓大人，这个明秀才，一表人才，很快就中了秀才，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就歇了考乡试，应该是他养父早早地走了，自己两个儿子也大了。 说到他儿子明扬、明成，可不得了，一个十八岁就是禀生秀才，一个十六岁就是小秀才了，还有他唯一的女婿，也是禀生秀才，如今跟这个明扬一起在日月书院读书，聪明呐，一家子都是聪明人。” 旁边的师爷又道“大人，我是听人说过，明秀才的养父并不真正是这里人，原来是府城大户人家的护卫，自小被人买了，年纪大了，后来机缘巧合赎了自身，捡了明秀才。 一路到了永安县城，因为身上多少还剩下点银钱，找了人，上了户，说是养子荷包上一个明字，可能是姓明，也就不让他改姓，干脆一起姓了明姓。 具体是不是真，此事最好还是查查。” 老师爷的话让邓曦差一点流了泪。 他强忍着泪道“多谢老师爷提供的消息，李大人，麻烦你给我查查明家所有人的资料，我想先回去歇一下，明日我让人过来拿。” 一旁的长庚忙塞给师爷一个荷包，一个五两的银锭，如果是真的，日后还要谢的。 邓曦出了县衙，踉踉跄跄，人也晕起来，长来忙扶着老爷“老爷，您站好，我背您上车。” 邓曦也不说话，任长来背他上了车，这才对长来道“你去查查这个养父的墓地，我想去看看，如无意外，这个明秀才就是我那苦命的弟弟了。” 他的声音哽咽，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无休无止的寻找，很可能今日有了回报，他不用再隔三岔五被恶梦惊醒，年迈的爹娘也能看见自己心爱的幼子。 老天爷这是可怜他们一家吗？ 长庚也是泪水长流，没人比自己更知道老爷的心有多苦。 他轻声道“老爷，这次八九不离十了，二老爷自小就聪明，他的子女个个也是人中龙凤，老太爷老太太知道了，怕是做梦也要笑醒了。” 邓曦含泪笑了“我弟自小确实最聪明，又乖又文静，可惜因为我的贪玩吃尽了大半辈子苦，想不到他的儿子女婿竟然在我的书院。” “老爷，您可记得畅小姐当初心心念念的人，就是这个女婿云明睿，非常好的一个人，人品是没的说，听说已经一儿一女，夫妻和睦，明养也有一个儿子，这些都是我悄悄的查的。” “哦？”邓曦后背一凉，差一点他又对不起这个弟弟，如果任自己妻子的侄女坏了弟弟女儿的家，那他就再也得不到弟弟的原谅了。 “长庚，我们先去客栈歇歇，长来打听到消息，再拿来明家人的资料，明日上午我们就去祭拜这个养父，紧接着就回府城。 县太爷不是说明家全家都去了府城吗？地址应该好查，去回春堂打听就行了，他们是亲家，问这个容易。” “是，老爷。” 邓曦长吐一口气，恨不能立马飞去府城，可现在不行，有些事还得搞清楚，既然到了这里，这个养父墓就一定要祭拜。 当师爷说了荷包上绣的明字，他就知道，这次是十拿九稳了，那荷包就是他亲娘做的，弟弟的是明字，他的是曦字。 何况他现在腿脚发软，人也头晕脑胀，千万不能倒了，得去好好歇歇。 次日，当长来查来了明秀才的养父墓的地址，还有一些明家这些年的情况，还去了一趟明家老宅。 长庚也去县衙拿来了明家人所有的材料，还从县城查到了明家许多消息，包括明扬的和离还有董家人的事，不过听说董家大儿子已经没了，董家也算是败了。 邓曦沉默片刻“这些日后再说吧，去准备些祭品，咱们祭拜完立马赶路，早一天找到他们，我已经等不及了。” 当他们来到明秀才养父墓跟前，邓曦很虔诚地跪拜，感谢他救了弟弟，也救了邓家。 暖风吹过，树枝轻摇，仿佛也在替他们欢喜。 墓碑上，刻着明思源、明扬、明成还有明皓的名字。 下山的路上，山长轻扬唇角，日后侄子就是邓中扬、邓中成了，呵呵，呵呵，这名字也很好听。 不过字可以还是叫明扬、明成，这样他们也舒服，毕竟叫了许多年的名字了。 他家儿子一个叫邓中宸，一个叫邓中旭，多了弟弟一家，他们邓家嫡系也是人丁兴旺了。 明秀才正在给外孙他们讲课，不远，两个儿子跟女婿也在交流学问，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确实也很好。 来府城还是来对了。 如今情况不太好，他让高武暂时不着急找宅子，看看形势再说，万一越来越糟，租了宅子，置办了东西，那就亏大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哥哥正在快马加鞭往他这赶。 景琛对外公的提问简直是有问必答，且答题老练，连神态都从从容容，明秀才是满眼都是笑意，让过来催他们吃午饭的明母都不由得摇头。 是人都有点偏心，她也很喜欢外孙外孙女，但不像老头这样，简直是把外孙含嘴里疼，对自己唯一的孙孙都没有这样。 “吃饭了，吃好都睡一会，下午再看书，老天，这天气越来越热了，还是半个月前下了一点点雨，地都没有湿透。” 明秀才也收了笑，听说护城河里的水都浅了许多，老天爷这是不想人活了吗？ 十月份庆州府乡试消息就在前两日确定下来了。 仅仅三个月，千万不能因为天气而耽误了乡试，否则下次考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明扬、明睿的学问如今都很不错，中举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明成这两个月读书也很用功，条件是他姐的零食得供应上。 如果乡试，小儿子怎么也要试试水，积累些经验也是好的，中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第206章 兄弟相见 古大夫如今不怎么忙，药堂锁事有掌柜，大事有长子，看云朵在制药上确实天赋高，就专心致志教起她制药来。 小姑娘又不打算行医，医术上大差不差就行，女儿半夏就是，跟真正的大夫不能比，但比乡下一些半吊子又好上不少，照顾自己跟家人尽够了。 朵儿想日后制药卖，也不是不行。 他装着不经意间观察好多次，就是一步一步的按他讲的步骤来的，但制出的药丸就是效果好，比药堂里十几年的制药师也不差什么。 这应该就是天赋了。 老天爷愿意让她挣这方面的银子。 云朵不是不知道古爷爷注意她，那又怎么样？所有的手法都一一照做，只不过在制药丸时，她会悄悄的顺着手指滴入一小滴灵水，绝不会多。 如此古爷爷才会发觉她有制药的天赋，而又不会出奇，出格的事情绝不能做，爹娘一再跟她说的。 小雨对学医不怎么感兴趣，却喜欢绣花和做衣服，她是让小雨就在家一心一意做这些，但雨妹妹就是不愿，非得跟着她陪着她。 其实真的不必要。 爹娘还有她跟哥哥，都把他们兄妹当自家人，随意就好。 “爹，外面有人找您。” 古大夫看着大儿子“什么人？我正在忙呢。” 古望州笑道“您想象不到，竟然是日月书院的山长邓大人，我在京城就见过他。” 古大夫吩咐云朵跟小雨慢慢来，他自己洗了手去了前堂。 邓曦这个人他是知道的，但没怎么打过交道，古家跟邓家是不能比的，一个是京都清贵世家，一个只是近些年起来的，勉强可以称是医药大家。 果然是那个人。 说不出的清俊，跟他的亲家有的一比，自己在他们面前，就跟种田人一样。 “我是古大夫，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邓曦微笑道“古大夫，我是日月书院的邓曦，想跟你打听一个人的住址，就是明思源明秀才，我找他有些事，他儿子女婿都是我书院的人。” 古大夫一愣，找亲家？ “他是我亲家，我叫人送你去吧，他们老两口现在应该在女婿家。” “多谢古大夫，回头有时间我请你吃饭，你忙，我就不打扰了。” 古大夫叫来小伙计顺子，又干脆叫云朵、清雨一块回去，也半下午了。 邓曦看见两个粉嫩嫩的小男孩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走出来。 顺子道“这里离云家不远，穿过一条街就到了，你们就跟我车后面吧。”说完又等着两个小姑娘上了车。 “长来，跟上去。”邓曦有些迫不及待了，“长庚，刚才两个应该是 小姑娘吧？你说有个是不是有些像二弟小时候？” 长庚笑起来“老爷，我还真没看清楚，不过长的好像很好。” 不多时，顺子在云家门口停下来，云朵带着清雨下了车。 “顺子哥哥，多谢你送我们回家。” 她看向邓曦“古爷爷说您是找我外公？” 外公？那就是明月的孩子了。 “你叫云朵是吧？我找你外公，你能带我进去吗？” 云朵有些为难，这个爷爷看上去人不错，慈眉善目的，但他后面有几个人，第一次见的陌生人，好像是不能直接带回去的。 “我带您一个人先进去吧，这些人能不能就暂时在外面，或者我叫外公出来？” 邓曦笑了，小丫头警惕性怪高的。 “朵儿呀，你先带我一个人进去吧，他们暂时就站在门口，可好？” 云朵点点头，小脸有些红，她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娘说这些一定要学，人是活在人群里，不可能老是缩在宅子里。 她转身敲响了院门，不多时，高武就开了门，旁边站着小山子，肯定是他们在院门外说话小山子听见了，忙叫来了他爹。 “高叔，这爷爷说是来找我外公的，我去叫外公。” 云朵小跑着去了东侧大书房，白天外公基本都在这里教哥哥跟清风哥。 “外公，外公，有人找您。” 明秀才走出来“朵儿呀，谁找我？” 他边问边看向院子里，这一看人有些懵，一个比他应该还大些或者说老些的男子站在院内，双目含泪，紧紧的盯着他。 明扬、明睿、明成也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小景琛和清风。 邓曦这下子是万分确定这就是他弟弟，跟母亲简直像了五分，另外五分则像了父亲，正因为如此，爹娘是疼极了这个幺儿。 而他则跟他们四五像，更是像了祖父。 “请问您找我吗?”明秀才突然地心口有些怦怦跳，没来由地心慌。 邓曦忍住泪，轻声道“我叫邓曦，能进去坐坐吗？” 后面的明睿跟明扬本是懵在哪，山长怎么找家里来了？ 明睿忙上前一步“山长，您请，爹，咱们进去吧。” 邓曦笑道“你是明睿，你是明扬，是吧？还是我书院的学生，这应该就是明成了。” 明成笑起来“您是日月书院的山长吗？我听我哥跟姐夫说过您，说您很厉害。” 邓曦笑了，这小子性格跟他小儿子有些像，他喜欢。 几人堂屋坐定，邓曦小心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旧荷包。 “我想你也有一个这样的荷包，只不过我这里绣的是曦字，你的是明字，那是我们母亲亲自绣的。” 明秀才浑身颤抖起来，明扬忙上前扶着他。 明秀才定定神，说话声音还是有些抖“是的，我走失前身上挂着这个荷包，所以姓了明姓，你是谁？” 邓曦含泪看着他“你叫邓明，是我唯一的亲弟弟，生了你后，母亲就再也没有生孩子了。 在你五岁那年，我带你去看元宵节花灯，傍晚偷偷的出去的，心里想着一会就回家，可你出去后再也没有回家了。” 他泪水长流，几乎控制不住。 明秀才也落了泪“你不能单凭一个荷包就认我，万一错了呢，我五岁那年从车上摔下来，记不得前程往事，我养父捡了我，给我治伤，他说不记得不要紧，我们俩就都姓明吧，你一定是姓明的。” 第207章 明秀才纠结了 邓曦抹抹泪“我们找你四十多年了，从没有断过，你今年四十七，我已经五十有一了，爹娘也快古稀之年了，你像极了他们，我反更像祖父。 这次，淮南府查到了一起人贩子，账本上牵涉到几十年前的旧案，崔知府是我同窗好友，知晓我家中事，忙通知了我。 前些天我们查到了永安县城，在县衙无意中听老师爷说你跟你养父的事，包括姓名都是根据一个荷包定的，种种都表明这次是真找着了人。 我去你养父墓前拜祭了他，感谢了他救了你的命，这里的地址是去回春堂找了古大夫，刚好朵儿在那，就带了我进来。” 明秀才看着明成“你去让你娘跟姐姐过来，再把我那个荷包拿来，放的地方你娘知道。” 明成这才从懵中醒来，飞快地朝后院跑去。 当两个一模一样的的荷包放在一起，还有什么可说的？ 明月看着失散了四十多年的两兄弟抱在一起痛哭，也是泪流满面，旁边的明母小声哭泣，景琛跟朵儿更是抱着他们外公哭起来。 明睿红着眼睛，打来了温水，找了帕子，让老丈人跟新上任的山长伯夫擦把脸。 高管家早已经放了长来、长庚他们进来，两人忙服侍起他们的老爷。 明秀才一手拉着景琛，一手拉着朵儿。 “大哥，这是你的弟妹，跟着我辛苦了半辈子，帮我送走了养父，又养大了几个孩子。” “弟妹，辛苦你了。”邓曦很慎重地说。 明母不好意思道“大哥，这不是应该的吗？” 明秀才又说“这是我的长女明月，今年二十六岁，这是她的相公云明睿，长他一岁，因为守母孝耽误了考试，如今是个秀才，这是他们的一双儿女，景琛九岁，云朵八岁。” 他又拉过一旁的清风，清雨“这两个孩子跟他们有缘分，去年回老家途中救的，现在养在膝下，一个九岁，一个八岁，比景琛、云朵小几个月。” 明睿、明月忙带着孩子们给山长行了大礼。 景琛几个也喊了大外公。 邓曦乐呵呵地从长庚手里接过礼物，男孩子各一套墨砚，小姑娘则是珠花一盒。 “来时匆匆，这些是他们临时街上买的，回头我会重新补上礼物。” “大哥，这是我的长子明扬，二十三岁，他媳妇今天有些不舒服没有过来，回头再给你见礼，这是明成，十七岁，也是秀才了，可还是有些贪玩。” 明扬、明成忙跪下行了大礼“请大伯安。”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也有两个堂兄，一个二十九，一个也二十五了，一家人晚了这么多年还不认识。” 明月笑道“爹，我去准备晚餐，再让人给大伯收拾房间。” 来客人了，方知宅子还是大些好，只能把平日准备给公公住的房间换过被褥给大伯住了，这里公公也很少来住。 明母忙跟着出去，相公找到亲大哥，自然没有让人出去住的道理。 明月一边让云春跟小溪去收拾房间，余屋也要收拾一间出来给两个跟来的人住。 一边吩咐高娘子准备食材，晚餐她打算亲自做。 “月儿，要不还是高娘子做吧，我来帮忙，天气热，你还是歇歇。” 高娘子点头道“夫人，还是我来吧，您跟我说清楚就行。” 明月摆摆手“这一餐我自己来，你准备好食材就行，等下再去地窖搬坛子米酒，不要白酒。” “是，夫人。” 邓曦好不容易找到了弟弟，当然不愿意走，侄女家挤挤也行，今晚他还打算跟弟弟住，两个人好抵足谈心。 看着俊朗的侄女婿还有两个侄儿，我们的邓山长呵呵笑着，满意的不行。 朵儿已经带着小雨去了后院，景琛跟清风则回到了书房抄书。 读是读不下去的，只能抄书平复心情。 “明睿、明扬、明成，今年庆州乡试是确定的了，你们可都参加？可有把握？” 明秀才帮他们回答“大哥，考试肯定都考，明睿、明扬可能有一半以上把握，明成这次只是积累些经验，不过他还小，中举倒不着急。” 明成嘿嘿乐着，自知之明他是有的，从没有想过自己能中举，下次都不容易，乡试哪是那么容易过的，县城的举人老爷还是少之又少。 邓曦看着他弟“二弟，你可带家人跟我回京见爹娘，他们想了你半辈子了。” 明秀才红了眼眶“大哥，我也想去，可他们三个十月份就要乡试，月儿也有四个月的身孕，明扬媳妇也是刚查出来有了身子，今日我那孙孙就跟他母亲在一起。 要是去了京城，短时间回不来，我不大放心，还有外孙他们暂时没有找学堂，是我自己在教，孩子我也放不下，你不知道那孩子多聪明。” 邓曦也不知道如何答。 明扬几个肯定是不能耽误，京城一来一去光路上就是一个多月，到了家总得陪陪老人家。 孩子们乡试是大事，还是三个孩子，弟弟肯定不放心。 “要不这样，二弟，我这次找到你家里人还不知道，暂时就不跟他们说了，我在这里也有宅子，要不我暂时也在这里住下，平日教教他们。 乡试一过，我们就起程回京，老父亲腊月初七十大寿，我们十一月就能赶回家，你看可好？” 明秀才一想可行“大哥，就听你的，住这里也可以，就是挤些，明扬家离这里也不远。” 邓曦道“我那宅子大，明日就改成你的名字，你带明扬他们都搬进去。” 明秀才忙摆摆手“大哥，不用，我怎么能要你的宅子，日后我们自己会买的。” 邓曦心酸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说是一贫如洗有些夸张，但全部银子绝对不超过三百两。 “二弟呀，都是邓家的，也是你的，你可知日月书院名字的来由，那就是明字呀，你的名字。” 明秀才红了眼，半响说不出话来。 明睿几个也都沉默了，其实老丈人跟山长相认后，明睿就悟出日月就是个明字，明成孩子气，但明扬也一定悟出来了。 邓曦抹抹泪“我们找你四十多年了，从没有断过，你今年四十七，我已经五十有一了，爹娘也快古稀之年了，你像极了他们，我反更像祖父。 这次，淮南府查到了一起人贩子，账本上牵涉到几十年前的旧案，崔知府是我同窗好友，知晓我家中事，忙通知了我。 前些天我们查到了永安县城，在县衙无意中听老师爷说你跟你养父的事，包括姓名都是根据一个荷包定的，种种都表明这次是真找着了人。 我去你养父墓前拜祭了他，感谢了他救了你的命，这里的地址是去回春堂找了古大夫，刚好朵儿在那，就带了我进来。” 明秀才看着明成“你去让你娘跟姐姐过来，再把我那个荷包拿来，放的地方你娘知道。” 明成这才从懵中醒来，飞快地朝后院跑去。 当两个一模一样的的荷包放在一起，还有什么可说的？ 明月看着失散了四十多年的两兄弟抱在一起痛哭，也是泪流满面，旁边的明母小声哭泣，景琛跟朵儿更是抱着他们外公哭起来。 明睿红着眼睛，打来了温水，找了帕子，让老丈人跟新上任的山长伯夫擦把脸。 高管家早已经放了长来、长庚他们进来，两人忙服侍起他们的老爷。 明秀才一手拉着景琛，一手拉着朵儿。 “大哥，这是你的弟妹，跟着我辛苦了半辈子，帮我送走了养父，又养大了几个孩子。” “弟妹，辛苦你了。”邓曦很慎重地说。 明母不好意思道“大哥，这不是应该的吗？” 明秀才又说“这是我的长女明月，今年二十六岁，这是她的相公云明睿，长他一岁，因为守母孝耽误了考试，如今是个秀才，这是他们的一双儿女，景琛九岁，云朵八岁。” 他又拉过一旁的清风，清雨“这两个孩子跟他们有缘分，去年回老家途中救的，现在养在膝下，一个九岁，一个八岁，比景琛、云朵小几个月。” 明睿、明月忙带着孩子们给山长行了大礼。 景琛几个也喊了大外公。 邓曦乐呵呵地从长庚手里接过礼物，男孩子各一套墨砚，小姑娘则是珠花一盒。 “来时匆匆，这些是他们临时街上买的，回头我会重新补上礼物。” “大哥，这是我的长子明扬，二十三岁，他媳妇今天有些不舒服没有过来，回头再给你见礼，这是明成，十七岁，也是秀才了，可还是有些贪玩。” 明扬、明成忙跪下行了大礼“请大伯安。”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也有两个堂兄，一个二十九，一个也二十五了，一家人晚了这么多年还不认识。” 明月笑道“爹，我去准备晚餐，再让人给大伯收拾房间。” 来客人了，方知宅子还是大些好，只能把平日准备给公公住的房间换过被褥给大伯住了，这里公公也很少来住。 明母忙跟着出去，相公找到亲大哥，自然没有让人出去住的道理。 明月一边让云春跟小溪去收拾房间，余屋也要收拾一间出来给两个跟来的人住。 一边吩咐高娘子准备食材，晚餐她打算亲自做。 “月儿，要不还是高娘子做吧，我来帮忙，天气热，你还是歇歇。” 高娘子点头道“夫人，还是我来吧，您跟我说清楚就行。” 明月摆摆手“这一餐我自己来，你准备好食材就行，等下再去地窖搬坛子米酒，不要白酒。” “是，夫人。” 邓曦好不容易找到了弟弟，当然不愿意走，侄女家挤挤也行，今晚他还打算跟弟弟住，两个人好抵足谈心。 看着俊朗的侄女婿还有两个侄儿，我们的邓山长呵呵笑着，满意的不行。 朵儿已经带着小雨去了后院，景琛跟清风则回到了书房抄书。 读是读不下去的，只能抄书平复心情。 “明睿、明扬、明成，今年庆州乡试是确定的了，你们可都参加？可有把握？” 明秀才帮他们回答“大哥，考试肯定都考，明睿、明扬可能有一半以上把握，明成这次只是积累些经验，不过他还小，中举倒不着急。” 明成嘿嘿乐着，自知之明他是有的，从没有想过自己能中举，下次都不容易，乡试哪是那么容易过的，县城的举人老爷还是少之又少。 邓曦看着他弟“二弟，你可带家人跟我回京见爹娘，他们想了你半辈子了。” 明秀才红了眼眶“大哥，我也想去，可他们三个十月份就要乡试，月儿也有四个月的身孕，明扬媳妇也是刚查出来有了身子，今日我那孙孙就跟他母亲在一起。 要是去了京城，短时间回不来，我不大放心，还有外孙他们暂时没有找学堂，是我自己在教，孩子我也放不下，你不知道那孩子多聪明。” 邓曦也不知道如何答。 明扬几个肯定是不能耽误，京城一来一去光路上就是一个多月，到了家总得陪陪老人家。 孩子们乡试是大事，还是三个孩子，弟弟肯定不放心。 “要不这样，二弟，我这次找到你家里人还不知道，暂时就不跟他们说了，我在这里也有宅子，要不我暂时也在这里住下，平日教教他们。 乡试一过，我们就起程回京，老父亲腊月初七十大寿，我们十一月就能赶回家，你看可好？” 明秀才一想可行“大哥，就听你的，住这里也可以，就是挤些，明扬家离这里也不远。” 邓曦道“我那宅子大，明日就改成你的名字，你带明扬他们都搬进去。” 明秀才忙摆摆手“大哥，不用，我怎么能要你的宅子，日后我们自己会买的。” 邓曦心酸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说是一贫如洗有些夸张，但全部银子绝对不超过三百两。 “二弟呀，都是邓家的，也是你的，你可知日月书院名字的来由，那就是明字呀，你的名字。” 明秀才红了眼，半响说不出话来。 明睿几个也都沉默了，其实老丈人跟山长相认后，明睿就悟出日月就是个明字，明成孩子气，但明扬也一定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