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万人嫌总被大佬病态觊觎》 第1章 当你的新娘1 【……嗞……嗞……主神销毁度1%,3%,10%……100%。】 【主神销毁成功。】 【反叛系统加载完毕。】 【您好,反叛系统001竭诚为您服务。】 【由于快穿总局被您暴力拆毁,虚空界将您锁定为“叛逃者”。】 【现在,您将由攻略者转变为猎杀者。】 【请您伪装好自己,亡命之旅将要开始。】 【除此之外,请不惜代价猎杀一切系统持有者。】 【希望您玩得愉快。】 【青挽小姐。】 —— 惨白的月色被树影割裂,摇摇晃晃落在公路边缘上。 寂静之中,一道脏污的身影从黑暗中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踉跄着踏入月光下时,脚下的血印显得诡异而阴森。 “滴——” “砰!” 急停下的跑车里,一个眉眼桀骜的青年见到人被撞飞后低骂一声:“草!董溪那个丑女人怎么跑这来了?!” 不会是因为江墨随甩了她,所以想连夜去医院找宋雅姐的麻烦吧。 啧!这什么癞蛤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妄想当童话里的灰姑娘嫁给王子吗? 简直是笑话! 宋雅姐和江墨随从小青梅竹马,可惜宋雅姐身体不好,常年住在疗养院,要不然怎么会轮得到这种丑女人上位。 萧炙冷冷地嗤笑一声,漂亮的长眸泛着阴狠的戾色,转了一圈后他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 这荒郊野岭是他家的私人地盘,撞死个人而已,又不会怎样。 萧炙哼笑一声,也不管那被撞飞的人到底如何,他重新发动车子,看那架势是要碾着尸体而过。 可下一秒,远处浑身是血的尸体忽然动弹了一下。 萧炙动作猛地一僵,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上下。 在极致的恐惧中,他手脚发软,动都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血人以着一种怪异的姿势被提了起来。 【恭喜您与董溪达成灵魂契约。】 【夙愿:以躯壳向您献祭,祈求一场鲜血的洗礼。】 001声音机械冰冷,但却得体优雅得像是西装革履的绅士。 他在灵海中缓缓掀开眼帘,透过青挽的眼睛看向对面的跑车。 【她要复仇,彻彻底底的复仇。】 “嗯。” 青挽应声后垂眸看着衣角不断滴下的鲜血和浑身的污泥,心下有些不耐。 她剩下的灵力不够,没办法弄干净身上的东西。 身为天地孕育而生的唯一一只魅魔,真的很讨厌被弄脏。 不过,现在不是有机会补充灵力吗? 青挽勾唇一笑,染血的眼尾缀着风华,眸光流转之时,销魂蚀骨。 她撩开眼皮看向那辆红色跑车,赤脚踩在血中,一步一步朝着萧炙而去。 外溢的灵力在她脚下开出一朵又一朵的朱槿牡丹,于月下而来时,身姿摇曳,笑意魅惑,让人恨不得把心都给剖出来搏她一眼青睐。 萧炙愣愣地看着,逐渐忘记了最开始的恐惧,空洞的眼底一点点漫延开痴迷。 他像是听了什么召唤,连滚带爬的冲下车,呼吸粗重灼热的扑到青挽面前。 “乖孩子。”青挽笑了笑。 她将指尖虚虚点在萧炙的额头前,一道细微的白雾便顺着探入她体内,迅速修补着所有残缺。 魅魔以着爱意为食,用人的生气可滋补灵力。 可这具身体残破得太厉害了,如今借用萧炙的生气依旧没有办法完全修补。 看来,缺失的那个器官还需要拿回来才行。 而且,她现在真的好饿啊…… 但她挑剔得很,寻常些的爱意根本不屑于作为食物。 满面潮红的萧炙跪在青挽面前,像是最狂热的信徒一般痴痴看着她,待她将指尖挪开时脸色猛地煞白下去,慌乱地祈求着:“不……不要……” 青挽似是有些为难,“可不善良的宝贝儿是不会有奖励的呀。” 眼神朦胧的萧炙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呼吸粗重急促,犹如一只渴求抚摸的劣犬般想要继续凑过去。 青挽笑着,指尖微动,抵在萧炙的额头上轻轻用力。 “砰”的一声,萧炙整个人仰倒在了血泊中。 与此同时,他面前的青挽也骤然溃散成漫天花瓣,消失得干干净净。 徒留萧炙蜷缩在地,身体一点点失去温度,面上的表情却依旧狂乱而痴迷。 —— 京都西郊的疗养院内,宋雅弱柳扶风地靠在病床上,眉目含情地望着屏幕对面的男人。 容颜俊美,气质清雅,薄唇微勾的时候,含笑的桃花眼流露着无限深情,看得她心脏砰砰直跳。 这才是她应该嫁的男人,顶级豪门的继承人,身材样貌家世无一不是顶尖。 宋雅面上含羞带怯,心下却自得意满。 但目光瞥到江墨随手腕上带的那块腕表后,她眼底的恶毒骤然扭曲了一瞬。 “你怎么还带着那块表呀?” 宋雅佯装嗲怒,娇俏的嘟着嘴,“留着前女友的东西,你什么意思嘛?” 对面的江墨随愣了一下,目光也随之落在那块腕表上。 那是董溪省吃俭用,利用课余时间兼职了一整年买下的礼物。 于她而言是她的全部,可对江墨随这样的人来说,却劣质低廉到让人发笑。 他当初会戴上,好像是因为被父亲罚跪,又被大雨淋了一遭,生病发烧头脑不清,她一求,他就恩赐般的戴上了。 “你摘了嘛,我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宋雅撒娇的声音忽然把江墨随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抬眸就瞧见对面未婚妻娇俏又可怜的表情,宠溺的笑笑。 “嗯。” 低低应声的时候,江墨随顺手将腕表摘下,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 宋雅瞧见后眉眼弯的璀璨,心下却解气得酣畅淋漓。 一个又土又穷酸的贱人,有什么资格沾染她的江墨随?!不过是乘着她生病之际插足进来的小三而已,真是死不足惜!! “对了,董溪的手术还顺利吗?” 董溪心脏出了点问题,被宋雅接到了疗养院手术治疗,现在看见那块腕表,江墨随兴起就随口问了一句。 “手术很成功。”对面的宋雅笑得灿烂,“所有费用我都替她承担呢,你不用担心。” 现在这时间,那被活埋的贱人都死透了吧。 不过她也算死得其所,毕竟因为有了她的肾源,自己才不必花费力气到处去寻找。 啧,不对!应该把她身上器官都摘掉的,再把脸划烂,省的总是勾引别人男朋友。 啊对了,真是失策呢,在活埋她之前,还应该把她丢到酒鬼堆里,把那副浪荡的身子给彻底毁掉才是。 第2章 当你的新娘2 宋雅漫不经心地想着,再抬眼忽然发现网络卡住了。 没待她检查,视频通话便被干净利落地挂断。 “嗯?”她奇怪地皱起眉,正要再打回去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很熟悉,熟悉到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宋雅僵住身子,脸色惨白下去,脖子像是生锈一般缓缓扭动。 是董溪! 是本该死去的董溪! 宋雅呼吸瞬间堵塞在胸腔中,甚至因为恐惧而狼狈地跌到地上。 她手脚冰冷发麻,脸色惨白地看向对面本该死去的人。 血迹斑驳,可眉眼却稠艳到惊心动魄,一颦一笑之间,风情无限。 这是那个缩肩塌背,说话都不敢大声的蠢村姑?! 宋雅又惊又惧,下意识地想要开口斥骂,张嘴后才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回事?! 她“嗬嗬”喘息着,余光瞥见那莹润如玉的足尖带血而来,瞬间被吓得头皮发麻,捂住腹部撕裂的伤口就要连滚带爬地离开。 可才转头,她便被青挽拽住头发给扯了回来。 “跑什么呢?亲爱的。” 青挽语调婉转轻佻,压低的时候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宋雅晕出血迹的腹部,漫不经心地笑笑。 “这里,可还藏着我的东西呢。” 宋雅徒劳无功地挣扎,瞳眸因为恐惧死死瞪着,眼睁睁地看着青挽挑起她的衣摆。 指尖用力—— “噗呲!” 青挽生生扣开了她的伤口。 宋雅疼到浑身颤抖,冷汗砸在地上,翻着白眼犹如濒死的鱼一样抽搐着身体。 “别怕,你不会死的。” 青挽亲昵地从身后抱住她,语气和神态都温柔得像是最周到的情人。 可她圈在宋雅腰上的手,却没有丝毫迟疑的探入皮肉之内,生生将属于她的器官给拽了出来。 粘稠的鲜血淌了一地,宋雅却还在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 她大口喘息着,感受着青挽的气息撩在她的耳廓处。 “宝贝儿,试试失去一切,被折磨到尊严尽失的滋味吧。” “把欠我的都还了再去死,好吗?” 青挽像是看不到宋雅绝望惊惧到快疯了的表情,施施然的将人丢回床上,转身就走。 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浑身都轻快了许多。 但还在很饿。 青挽有些烦躁,寻着记忆回自己病房的途中,忽然鼻尖嗅闻到了一丝香气。 入皮酥骨,仅仅一点就让她欲壑难填。 ——这是只有大气运者才能有的味道。 本能驱使着她去寻找这股香气的来源,直到一栋花园别墅前她才稍稍停下脚步。 就在里面。 她眼眸微敛,视线环顾一周,知晓这栋花园别墅是疗养院中的禁区,甚至连守在周边的保镖都是国际上的退役特种兵。 不过这也难不倒她。 青挽勾唇一笑,脚尖踏出去那一瞬间整个人就消散的干干净净。 再一眨眼,她便出现在了香味最浓郁的那个房间。 装修冷肃的卧室光线昏暗,只有角落一隅的读书灯光稍显明亮。 坐在暖光之下看书的男人若有所感地抬头,长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在瞧清青挽的那一瞬间,上膛的枪口也正正对上了她。 “滚出去。” 他声音低沉冰冷,神情更是寡淡至极,慵懒地轻压长睫时,犹如睥睨天下的君主,生杀予夺的血色戾气被尽数藏匿于那张完美的皮囊之下,唯余上位者的克制和优雅。 青挽戏谑的浅笑着,像是没听到那声呵斥一样,眉眼漾着风情,一步一步踏向他。 “砰!” 刺耳的枪声惊得夜色都轻晃了一下。 青挽垂眸,看着自己脚边的弹痕笑而不语。 他明明可以瞄准心脏的,也可以轻而易举地令她丧失活动能力。 可他没有,只是虚张声势的打在地板上,似乎想要借此吓住她一样。 她漫不经心地撩开眼帘,忽然眨眼之间就出现在男人的面前。 指尖轻轻抵住男人指着她的枪口,葱白如玉的细指一点点攀沿而上,暧昧轻佻地握住了他的手。 “亲爱的,你这样可杀不了我。” 她轻笑着将男人的枪口抵在自己心口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长腿一跨,便跪坐在了他大腿两侧的沙发上。 她朝他笑得不怀好意,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要朝这里开枪。” 被她调戏的男人眼眸黑沉如墨,脊背绷紧到在细微轻颤着,袖口被挽上去的手臂肌肉勃发,青筋暴突。 没有人可以逃过魅魔的捕猎。 湿热潮闷的呼吸在咫尺之间不断升温发酵,一片寂静中,不知是谁的心跳声越发明显。 青挽眼眸微眯,心中了然。 她自信至极的垂眸,果然瞧见男人的心口处蔓延出丝丝缕缕的……黑色爱意?! 她呼吸猛地一窒,像是见到什么蛇虫猛兽一样直接跳开,瞳孔都在颤着,仿佛跟见了鬼一样。 寻常人的爱意都是粉色的,在青挽记忆里,只有一人心口蔓延出来的爱意黑成这样。 ——她的老相好,虚空界的天道。 也是她销毁掉的…… 主神。 第3章 当你的新娘3 祂没有死?! 青挽面上的风情霎时之间散得干干净净。 在那缭绕而上的黑色雾气将要蔓延到她身上时,她屏住呼吸犹如被火舌燎到一般飞快起身。 那一瞬间,男人原本随意搭着的手很轻地颤了一下,手背上横梗的青筋骤然绷起又迅速平复。 像是本能地想要挽留,又被理智悉数克制。 这不正常。 江肆神色平静地下着结论,淡漠地审视着心中那点突兀而起的悸动,不过转瞬,他就敛得干干净净。 那不是一见钟情。 他想,那只是在面对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时,刻在基因里的条件反射而已。 微有波动的心绪一如从前那般沉寂下去,销声匿迹的如同从未存在过一样。 江肆轻捻着指腹抬眸,圆月依旧,霜色的光辉从大开的窗户蔓延进来。 长风将白色的窗帘吹得猎猎作响,宽阔清寂的房间,再不见任何人影。 他无动于衷地再次压下眼帘,松开用力到泛着青白的指骨,面无表情地起身。 “啪嗒。” 鞋尖踢到落在地上的枪,他低头看了一眼,而后若无其事地迈过。 “……喂,先生,是又出现幻觉了吗?”电话那头忐忑恭敬的声音响在寂静之下。 江肆目光落在窗外那轮圆月上,沉默了一下后散漫应声:“嗯。”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更紧张了一些,伴随着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这次看见了什么?” 江肆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呼吸微紧。 “狐狸。” “狐狸?” “嗯,一只……很漂亮,很漂亮的,狐狸。” —— 青挽一路窜回病房,心脏还在怦怦直跳,直到再三确定主神没追过来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001,再次检查主神销毁程度。” 青挽皱眉,不过少顷就听到那道平板无波的机械声回复。 【检查完毕,确认主神销毁成功。】 那刚刚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检测到青挽的疑惑,001迅速重新分析,而后回道:【主神乃天道,没有生死界限之分,销毁在一定意义上只是将祂的神魂击碎而已。】 “所以那个男人是祂的神魂碎片?” 【理论上是的。】 青挽眉头皱得更紧,“那祂现在没有以前的记忆,对吧?” 【是。】 听到这声肯定,青挽高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回了一些。 她和主神之间的恩怨实在难以三言两语说清。 当初青挽才被天地孕育出来时,不懂善恶,不分是非,只是遵循本性不断进食。 偏偏魅魔只以爱意为食,本身的存在就会引诱壮大他人的欲望和情绪。 当她吃了某人的爱意后,那个人心底所有对她的黑暗面会被极致放大,进而激发出强盛的独占欲,并对她痴迷不已。 那时候的青挽白得像张纸,被无数强者小心翼翼捧在手里面护着,根本没有人教她错与对,更没有人教她如何收敛自己的能力。 于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短短数年,六界就为争夺青挽而战火纷飞,生灵涂炭。 天下将倾之际,天道出手,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她镇压浮屠塔之下。 那一日,青挽生生被万妖噬心,碎尸万断,最后死无全尸,只留下一抹残魂。 后来她硬生生靠着这抹残魂恢复,混进虚空界,费了无数心血将高高在上的天道给亲手拉下神坛。 在祂最爱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背叛,甚至在祂崩溃绝望之际,拼死将祂销毁。 祂杀了她,现在她不计代价地毁了祂,两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扯平。 所以现在,青挽不想跟祂扯上一丁半点的关系。 等到解决这个世界的系统持有者,攒足去下个世界的能量之后她就跑路。 不过,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吃的东西。 她真的好饿。 这样的机会来得并不迟,隔天早上她就嗅闻到了好几股香味。 虽然比昨天晚上那个神魂碎片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也能勉勉强强入口。 抱着这样的心思,她懒洋洋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昨天晚上这里的医生都死了吗?雅雅浑身上下沾了那么多血,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 走廊里暴怒的斥骂忽然戛然而止。 江墨随目光定在一处,看着远处那个悠悠而来的身影莫名愣怔。 肤如凝脂,眉如远黛,秋水潋滟般的眸子看过来时,干净温雅的如同一只沾着露水的白百合。 江墨随呼吸下意识地屏住,直到那人露出以往胆怯的神色后,他才像是被惊醒一样猛地回神。 “董溪?”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眼眶瞬间濡湿,手指攥着衣摆,带着哭腔很小声地喊他:“墨随……” 那两个字眼简直软到了江墨随心坎上,叫他指尖都酥麻了一瞬。 是因为太久不见了吗?董溪怎么变得这么…… 江墨随目光微颤,喉结上下滚动,带着不自知的欲望轻轻下着结论—— 怎么能变得这么勾人呢? “墨随?”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把江墨随的心神给扯回来。 他一瞬间挪开目光,快到有些做贼心虚的味道。 “雅雅已经醒了,哭着要找你。” 眉眼疲惫的宋砚书拍了拍江墨随的肩膀,示意他赶紧进去安抚一下人。 后者胡乱应了一声就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病房,似乎迫不及待一样。 青挽安静地垂眸,不出所料地看见一抹粉红色的雾气缠绕上了她的小指。 她唇角无声无息的勾起,忽然抬眼,朝着被医生围着的宋家继承人宋砚书看去。 身形颀长,眉眼俊美,五官深邃,穿着一套高定的黑色西装,显得矜贵而又儒雅。 “宋总,昨天晚上是宋小姐主动清空六楼的,因为她说董溪有一点声音就睡不着,而且……” 院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中叫苦不迭,踌躇一瞬还是继续说道:“那个董溪精神方面有一些问题,觉得世界上所有女人都会跟她抢男朋友,所以一见女护士就会大吵大闹。” 他面上装作沉重,叹了一口气。 “宋小姐很可怜她,也因为江少的原因,很想和她交朋友,于是才主动把六楼清空的。” 宋砚书眉头微蹙,心中对董溪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这几年虽然他一直在国外开拓市场,但和宋雅的关系没有淡上分毫,所以他也知道这个女孩。 挟恩图报,谄媚低俗,为了挤进豪门不惜一切代价,而且听说她会这样一惊一乍,全是因为她长得不堪入眼,阴郁自卑。 宋砚书不关心这些八卦,自然也没看过这个被嘲笑成“癞蛤蟆”的女孩的照片。 但不论再怎么想客观公正,如今听到自家妹妹被拖累成这样,他还是难免生出厌弃之心。 烦躁外加连夜赶回来的疲惫,让一向稳重的财团继承人也难免生出几分戾气,他单手扯开领带,冷冷睨着院长。 “既然她是神经病,那就送到精神病院,而不是放任这样的疯子继续留在雅雅身边!” 院长连连点头,正想继续开口时忽然被一道细小的女声给打断。 “我不是神经病。” 第4章 当你的新娘4 软糯的女声颤巍巍的,带着说不出的委屈,听得人心尖都跟着颤了一下。 宋砚书指尖蜷缩一瞬,下意识回头,正正对上一双水润清澈的眼眸。 漂亮柔软,怯生生的,像是小鹿一样。 他愣神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理解她鼓起勇气吼的那句话——她不是神经病。 她是董溪? 宋砚书思绪像是被火星烫到一样,整个人在那样胆怯的目光中忽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不是神经病。”董溪揪着衣摆,眼眶湿润,哭腔浓重的又重复一遍。 但她好像很害怕,声音细软的申辩完后就抿着唇瓣低头,连哭都不敢大声,可怜的像是路边脏兮兮的小猫一样。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紧缩了一下。 古怪的气氛骤然蔓延开,还未叫人品出个所以然,病房内就忽然传来一道尖戾的哭嚎。 “董溪根本不是人,她是回来索命的厉鬼!厉鬼你懂吗?你为什么不信我?!” 近乎于癫狂的嘶吼让走廊上的寂静被打破,宋砚书猛地回神,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青挽后转头就带着一众医生冲进了病房。 混乱嘈杂之际,无人看见那怯生生的美人是如何绽开笑容的。 她漫不经心的垂眸,在诸多颜色的爱意中准确无误的勾住专属于宋砚书的那条。 对于魅魔来说,爱意相当于是信徒的祭品,只有她吃了那些爱意,信徒才会彻底归属于她,无论还是灵魂还是肉体,都会彻彻底底的为她而着迷。 而她没有吃掉的那些,会因为魅魔的能力,被迫放大自身的情绪和欲望。 也就是说,如果第一眼喜欢她,那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这人甚至能无条件的为她献出生命。 但如果第一眼不喜欢她,他/她将会不计一切代价的仇视她,憎恨她,直到自身毁灭或者亲手杀了她。 青挽看着那抹粉红色爱意渐渐消逝在指尖,脑海里001的话也一板一眼的响起。 【宋砚书有着几乎病态的疑心病,所以宋雅的一切行为举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换而言之,他放纵了宋雅的一切犯罪行为。】 【甚至为了维护宋家的利益,他清理了所有宋雅霸凌董溪的证据。】 001尾音落下那一瞬间,青挽猛地将指尖剩余的那点爱意碾碎。 粉红色的雾气破裂开来,却仍旧像渴水的鱼一样疯狂往着她手心里面钻。 “呵。”她无声地笑笑,再敛眸抬头时,她依旧是那个胆怯懦弱的董溪。 就着略显混乱嘈杂的人群,她面上担忧慌张,拘谨地跟着医生涌入病房中。 里面的宋雅几乎已经快疯了。 她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瞳孔睁到极大,崩溃的朝着所有人吼叫:“董溪是怪物!她是怪物!!” 旁边的江墨随脸上有着几道抓痕,面色极差,抱着又踢又踹的人安抚道:“雅雅,你先冷静一下,这么动会让伤口撕裂的。”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宋雅,她忽然转头看向江墨随,“对对对,伤口。” 她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眼睛迸发出一道希冀的光。 “让医生查我的伤口,我的肾脏没有了,我的肾脏被董溪挖走了!!” 荒诞的言语和疯癫的行为越发让江墨随不耐,尤其是余光瞥到站在角落可怜兮兮的青挽,抱着人的他莫名感到有几分不自在。 这份异常被宋雅捕捉到了,在顺着江墨随目光看过去时,她骤然和青挽的眼眸对视上。 以往懦弱胆怯的废物缓缓朝她扯出一个笑,唇瓣微动,恶劣的朝她吐了两个无声的字眼—— “蠢,货。” 那一瞬间,屈辱感铺天盖地而来,排山倒海的愤怒骤然冲垮宋雅的理智。 任何人都可以说出这两个字眼,但唯独董溪不可以!董溪是谁?那是她踩在脚下的垃圾!永远上不了台面的第三者!是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贱人!! 贱人贱人贱人!!! 在江墨随走神之际,宋雅忽然一把将人推开,双眼泛着血丝猛地冲向青挽。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愣神一秒后便看见宋雅已经死死掐住了青挽的脖颈,状若疯魔的辱骂道:“贱人!去死!去死啊!!” 青挽似乎也没反应过来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娇小瘦弱的身体因为窒息而变得柔软发颤。 她被迫伸直纤细白腻的脖颈,漂亮的小脸上缀满泪痕,眼尾因为痛苦而泛着艳丽的红。 明明可怜到了极致,却仍旧叫人生出无限的凌虐欲望来。 想要让她哭得更狠一些…… 宋砚书像是着魔般朝前走了一步,却不想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她打镇定剂!” 江墨随猛地将宋雅一把扯开,瞥到快要软倒下去的青挽时,他呼吸一紧,下意识松开宋雅,转而小心翼翼地将青挽搂进怀中。 后面的医务人员也被这一声给叫回神来,立刻动手上前给宋雅扎了一针。 后者因为江墨随放手,导致狠狠摔在地上,伤口撕裂,鲜血蔓延之际,宋雅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墨随。 他怜惜克制的目光全都落在董溪身上,没有往她这边多看一眼。 为什么,明明从前他对这个废物都是不屑一顾的啊…… “你没事吧。”江墨随看了一眼被抬走的宋雅,随即转头低声询问怀中的青挽。 小可怜呼吸都还没调整过来,伸手护着被掐到青紫的脖颈,一阵一阵喘息时,挂在眼睫上的泪珠也跟着摇摇欲坠。 脆弱,却又莫名圣洁。 江墨随愣愣地看着,胸腔中的心脏鼓噪的他都害怕会吵到怀中的人。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抹掉了青挽眼睫上的那点水渍,带着不自知的温柔哄道:“不怕了,我在这儿。” 像是被他安抚到,青挽可怜兮兮地看他一眼,抿着唇瓣委屈至极的点了点头。 无人看见,在她回应了江墨随后,这人心脏处骤然迸发出一大片粉红色雾气,争先恐后的朝着她涌去。 青挽来者不拒,水盈盈的眸子深处皆是进食的慵懒。 但下一刻,沉寂在她脑海里的001忽然出声:【警告!探测到系统持有者靠近。】 【已锁定系统持有者,解析中……】 【解析成功,该系统为攻略拯救型系统,其攻略拯救目标——】 【京都顶级财阀,江氏掌权人,江肆。】 第5章 当你的新娘5 青挽眸光微顿,在脑海里面询问着001:“我记得这人是江墨随的养父?” 【是,不仅如此……】 001罕见的卡壳一瞬,但下一秒它就恢复如常,机械冷淡的回复道:【江肆就是昨晚您见到的灵魂碎片。】 “啧。” 青挽烦躁的轻啧一声,细眉微蹙,“不能直接杀了系统持有者?” 【不能。】 【虚空界已经对您下了追杀令,系统持有者就是他们的眼睛,一旦发现您的踪迹,他们会直接将小世界同您一起毁灭掉。所以,请您在系统持有者面前绝对伪装好自己,截获任务目标,使得系统持有者任务彻底失败。】 【也就是说,您需要让江肆爱上除系统持有者之外的任何一人。】 “江墨随,雅雅现在情况很不稳定。” 系统话音才落,另一道声音忽然插进来。 青挽顺着抬头,和宋砚书幽深沉郁的目光陡然撞在一起。 后者很快就挪开了视线,看向江墨随的眸子压抑着冷冽的戾意,“雅雅是你的未婚妻,你应该清楚吧。” 这话砸在稍显嘈杂的病房中,引来一瞬间的寂静。 那些本来在忙碌的医生和护士压着眼皮隐晦地看过来,落在江墨随身上的目光如出一辙的冰冷。 诡异的气氛蔓延开,但江墨随却没有意识到分毫。 因为在宋砚书刻意强调出“未婚妻”这三个字眼时,他便脑袋一片空白,僵着身体不知所措地看向青挽。 她虽然胆怯,但占有欲却也没少上多少。 每次看见他和宋雅暧昧时,都会气得眼眶通红,敢怒不敢言,独自生气个一两天,才会重新凑向他。 江墨随知道,她太喜欢他了,喜欢到几乎没有尊严的地步。 看着他搞暧昧,连质问都小心翼翼,甚至会刻意模仿宋雅,就希望能多博一些他的目光。 他不需要担心的,是的,他不需要担心。 只要他解释了,她就一定会相信,甚至能自圆其说,本来她就喜欢他喜欢到不行,不是吗? 江墨随高高悬起的心又落回肚子里面,低头果不其然和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对上。 “未婚妻?” 青挽迅速进入人设,颤着破碎不堪的气音问道:“什么未婚妻?” “溪溪……” “江少半月前就和雅雅订婚了。” 宋砚书截断江墨随的话,视线不轻不重地划过江墨随放在青挽腰上的那只手,眸底是看不出情绪的暗沉。 “如果我记的没错,还有三个月就该举行婚礼了吧。” 江墨随猛地抬头,锐利危险的目光几乎恨不得活剥了宋砚书。 后者勾唇笑笑,长腿一跨,直接把江墨随的手给大力扯开,而后一把将青挽揽到怀中。 “怎么?江少忘记了,雅雅肚子里面可还有你的孩子呢。” 青挽闻言也很配合的瞪大眼睛,一副受到巨大冲击的模样。 “孩子?”她一点点扭头看向江墨随,声音颤得快碎了一样,“你……和宋雅有孩子?” “不!我……”江墨随下意识的想要解释,急切的想要告诉她这只是一个意外。 他只是把宋雅认错了,可他没想到,就那一次会出这样的意外。 宋砚书及时堵住了江墨随快要出口的解释,“可的确是有了,不是吗?” 其实这就是一场骗局,宋雅根本没有怀孕。 只是她意识到江墨随已经对董溪动心了,但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就剑走偏锋谎称自己怀孕,逼着江墨随和董溪分手。 青挽昨天晚上手才碰到她的肚子就想通了董溪记忆中的一切。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似乎差一点就能够到幸福了。 但江墨随…… 配不上她。 思绪翻转不过一瞬间,青挽面上的做戏没有放下分毫. 她看到江墨随垂着的手软弱无力,明显被刚刚那一阵力道给直接拧脱臼了。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眼尾泛着猩红,面上表情狰狞疯狂。 “宋!砚!书!你给我闭嘴!” 暴戾的怒吼让本就脆弱不堪的青挽狠狠颤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看起来就像是主动往宋砚书怀中钻一样。 这副场景看得江墨随目眦欲裂,心脏迸发出的嫉妒像是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血肉。 做些什么,必须做些什么! 他不能失去他的溪溪!他不能他不能他不能!!! 江墨随像是着魔一样想要不管不顾地把人抢回来,可目光落在青挽脸上时,所有翻涌的恶欲又忽然停滞下来。 她哭得太可怜了。 苍白的小脸上几乎全是绝望,染着病色的眉眼更是氤氲着浓重的哀伤,像是一支被暴风雨击打到摇摇欲坠的白百合。 “溪溪……” 江墨随声音嘶哑,心疼到呼吸艰涩。想要急迫地解释些什么,可宋砚书根本不给他机会。 “江少有时间还是去照顾你的未婚妻吧。” 宋砚书一把将哭到喘不过气的青挽横抱到怀中,厌恶地留下一句冷嘲后便转身就走。 他步伐迈得极大,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慌乱,急急忙忙地将青挽送到最近的一个病房。 “快去叫医生!” 宋砚书说话之际还不忘给青挽顺气,向来稳重自持的人现在满眼疼惜。 “别哭。”他干巴巴地挤出两个字眼。 青挽在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哭着一把挥开宋砚书的手,“滚!” 嘶哑颤抖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一只被惹怒的小猫崽终于鼓起勇气露出爪子一样,挠得宋砚书心尖都忍不住颤了颤。 “乖一点,你现在需要让医生看看。” 【警告,系统持有者距您不足300米,且已获得接近任务目标的机会,请您立刻前往阻止。】 001的警告几乎和宋砚书的声音一同响起,青挽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那个被心上人辜负的小可怜模样。 她泪眼婆娑,脸色苍白,指尖死死揪住身下的床单,压抑着哭腔朝宋砚书怒吼:“你滚啊!你为什么还不滚!” “你口口声声骂我神经病,现在来我面前装模作样干什么?!” 颤抖着说出这话后,她似乎终于彻底崩溃了,弓着腰背哭到鼻尖通红,几度喘不上气来。 “我明明求的不多……我只有江墨随了,为什么还要抢走他。” 几乎泣血的字句像是尖刀一样凌迟着宋砚书的心肺,汹涌而来的怜惜和愧疚甚至盖过了排山倒海的嫉妒。 他把姿态放得愈发的低,最后几乎是单膝跪在了青挽的面前。 着急赶过来的医生见到这一幕被吓得目瞪口呆,毕竟这大名鼎鼎的财团继承者,谁不知道他骄矜自持到极点。 即使表面看着再怎么儒雅温和,但毕竟都是金枝玉叶养出来的主儿,骨子里的那点骄傲,可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但被腹诽的正主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宋砚书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酸涩难忍,怜惜疼爱,恨不得直接把人抱在怀里一点点吻去她的眼泪。 可是不行。 那样她会更讨厌他的。 “溪溪,我们先看医生好不好。” 他声音放低,目光落在青挽哭红的鼻尖上,带着不自知的痴迷哄道:“没关系,我们不要江墨随了。”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被压抑着的汹涌恶欲瞬间喷薄而出。 他和江墨随比,没有差在哪里吧。 不,江墨随根本比不上他,一个从旁系抱养过来的私生子,不过是沾了江肆的光而已,有什么资格和他争呢。 溪溪这么娇弱,江墨随那样的废物,怎么有能力把她养好。 所以—— 溪溪应该是他的! 宋砚书瞳孔颤栗的扩张开来,呼吸克制到极致。 他死死压抑着兴奋,犹如诱哄羔羊般轻声道:“溪溪,你还有我。” “江墨随能给你的,我能给你更多,无论是金钱还是爱情,我都可以毫无保留的给你。” “溪溪,看看我吧……” 第6章 当你的新娘6 青挽心中不耐,面上却越发娇弱可怜。 她的唇瓣被咬到发白,脸上还挂着泪珠,抬眸看来时像是一朵被暴雨打湿的白玫瑰一样惹人怜惜。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为了钱才纠缠着江墨随不放的,是吗?” 嘶哑的哭腔蕴含着浓烈的情绪,夹杂着的厌恶让宋砚书心脏一阵阵发紧。 他面上带上几分不知所措,慌慌张张的就要跟青挽解释,但后者根本不给他机会。 “我出身卑微,就活该被轻贱,活该被戏耍吗?!” 她曲解着宋砚书的表白,红着眼睛一副饱受屈辱的模样朝他哭道:“我只是喜欢他而已,不关乎金钱,不关乎地位。” “为了他,我甚至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对他和宋雅的暧昧努力忍耐,为了他,我连肾脏都给宋雅了,还想要我怎样呢?!” 宋砚书瞳孔猛地缩紧,“肾脏……” 那不是宋雅在国外找到的吗? 宋砚书呼吸像是泛着寒霜,心脏深处涌出来的凉意冻得他挤不出半个字眼,只能愣愣地看着他那几乎快要泣血的小百合白着一张脸哀哀祈求道:“不要再逼我了。” “我真的……” “……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眼炸在宋砚书耳边,惊得他喉间一片血腥味。 “对……对不起……”他弓着脊背怯懦地吐出几个字眼。 在青挽哀戚的视线下,宋砚书几乎无地自容到了极点,因为在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是害她落到这番处境的幕后凶手。 他喉咙干哑,手脚无措的踉跄起身,目光甚至不敢和她有所接触,沉哑的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就转身落荒而逃。 似乎只要慢上一秒,那名为愧疚的绞绳就能将他整个人绑缚到四分五裂。 原本匆匆而来的医生现在左右为难,但他看了一眼青挽脖子上的痕迹,不算危急。 是以他怜惜地叹气一声后,动作麻利地将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了带出去。 “砰”的一声轻响,本来哭到喘不上气的青挽瞬间收敛。 她面色平静地擦掉眼泪,“001,报告系统持有者的位置。” 【已进入南山别墅区域。】 南山别墅就是昨晚青挽去的那栋别墅,江肆在那里养病。 只是他看起来手脚健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江肆患有重度妄想症,病发的时候无法区分现实和虚幻。】 青挽路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绪微动,她要彻底杀死系统持有者,就必须让他们任务失败。 而这次系统持有者的任务是让江肆爱上自己,达到救赎治愈的目的。 那如果…… 让江肆彻底坏掉呢? 没有救赎,没有治愈,这算不算另一种失败呢? 001沉默了一瞬,而后应道:【算。】 青挽笑了。 记忆里面那漫天的血光变得越发刺眼,高高在上的天道执剑人于虚空中淡漠而立,霜色的眼睫轻轻压着,对于在痛苦挣扎,辩驳冤屈的魅魔无动于衷。 祂是诸天大道,而她不过是祸乱六界的淫邪之物而已。 祂杀她,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青挽唇边的弧度勾得越发魅惑,眼底的情绪却沉郁如霜,半点不见笑意。 脚下青色灵力乍现,浓艳的牡丹花猝然绽放,眨眼之间她就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南山别墅内,坐在落地窗前的江肆看着窗外的花园有些出神。 里面的植物都是有专人打理的,这两天移栽进了许多牡丹,娇艳明亮,在暖阳之下肆意昂扬。 很漂亮。 “这是牡丹花里面的姚黄吗?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真不愧是牡丹四大名品之首。” 一道娇俏甜软的声音忽然响起,江肆出神被打断,眉峰微不可见的轻蹙了一下。 他侧头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不远处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 “您好,我叫苏糯,是江老先生聘请的保姆,接下来的时间都将由我来照顾您的起居,请您多多指教!” 她活力满满的说完后朝着江肆鞠了一躬,清纯漂亮的小脸上全是明媚的笑意。 江肆只是扫了一眼就没有再多关注,这件事江老爷子跟他知会过的。 面上说是照顾,实则不过是变相的朝他旁边塞人而已。 老爷子年事已高,看着江肆始终没成家,心里急得慌。 正巧觉得这个苏糯哪哪都合他心意,就以死相逼,硬生生把人给送了过来。 原本江肆觉得无所谓,可如今那丝若有若无的牡丹花香被风送进来的时候,他莫名生出了几分烦躁。 “谁聘请你的,你就去找谁。”江肆起身,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身材被一身白衬衫黑西裤修饰得越发夺目。 苏糯看得心脏怦怦直跳,忍不住上前两步抢声道:“江先生,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是京大的医学生,不仅能照顾您的起居,也对您的病有所研究!” 这句话让江肆眼中的情绪彻底沉落下去,他眼皮微压,睨着苏糯淡漠道:“你觉得自己比林隽还要专业?” 林隽,举世瞩目的精神科天才,如今年近五十,却已经是本领域的泰斗级人物。 一个本科都还没毕业的学生,比他专业?这不是赤裸裸的笑话吗? 苏糯脸色有些不自在,心中微恼,差点对自己有系统这事脱口而出,幸好3582及时制止了她。 【蠢货!以退为进不懂吗?他现在明显很烦躁,你先出去。】 【可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苏糯性子急躁,想着自己这张脸可是花了全部积分买的,几乎是万人迷了,什么男人拿不下。 于是她单方面屏蔽了3582,像只漂亮的小蝴蝶一样噔噔蹬的跑向江肆,面上的笑容越发明艳。 “江先生,求求您啦~”她软着声音撒娇。 可人都还未靠近江肆,就被一阵大力给直接扯了回去。 “丢出去。” 江肆脸色极冷,“砰”的一声将花园玻璃门给推开,扑面而来的牡丹花香总算让他胃里涌上来的恶心少了那么一两分。 “以后没有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别墅半步。” 黑衣保镖立正应声,捂住苏糯的嘴,将目瞪口呆的人直接给拖了出去。 周遭总算安静了下来,江肆捏了捏眉心,再撩开眼眸看向花园时,呼吸猝然收紧。 她又出现了。 暖阳之中,青挽站在牡丹花丛中,眉眼风情无限,唇边勾着的笑危险而迷人。 很奇怪,她明明只是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可却比那盛放的牡丹还要娇艳。 江肆克制着将呼吸一点点放缓,目光始终没有挪开半分。 他知道这是幻觉,因为没有人能做到越过重重防线后悄无声息的出现,还不止一次。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所有,都是他最钟情的。 每一处,无一例外。 第7章 当你的新娘7 青挽目光悠悠落在那道修长的身影上,眸底晕开些许戏谑。 他似乎,把她当成了他的幻觉。 也是,江墨随觉得董溪可有可无,从来不会往家里带。 而且他一直想获得江肆的认可,董溪又是小山村出来的贫苦女孩,即使在京都的最高学府上大学,但见识和情商毕竟还是有所局限。 被宋雅暗中作梗导致她无数次丢脸后,连江墨随也渐渐从心里肯定了董溪就是上不了台面,于是更不敢将她暴露在自己最为尊敬的父亲眼皮子底下。 外加她昨天晚上的突兀出现和消失,江肆会这样想也不奇怪。 青挽笑容带上恶劣,脚下牡丹花猝然绽放。 “砰”的一声轻响,她整个人瞬间消散成一地花瓣,而后眨眼之间出现在江肆面前。 “刚刚那个女孩是谁?”她笑着仰头,故作不解,漂亮清纯的小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 江肆定定地看着她,刚刚那一瞬间紧绷的心脏现如今跳动得几乎快从胸腔中蹦出来。 “不知道。” “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你家。”青挽娇俏皱眉,明显不满意他的回答。 江肆眼睫狠狠颤动了一下,喉结滚动,挪开目光沉默。 和自己的妄想对话,愚蠢。 对自己的妄想动欲,荒唐。 她不过他想象出来的而已,换而言之,她是他的病。 生病是需要治好的。 江肆绷紧呼吸,转头重新迈进了客厅。 只要不看她就好了,他这样想。 “江肆。”婉转勾人的语调轻飘飘地叫着他的名字。 像是没有任何饵料的鱼钩,就那样直白地穿刺在他的心脏上,轻而易举地就掌控住了他。 青挽像是没瞧见他的异常般,在一片暖阳之下,她微微偏头,笑得璀璨。 “我不喜欢她。” 江肆仍旧没有回头,眉眼低垂,情绪沉溺在一片阴影中晦暗不明。 许久他都没有应声,直到某一瞬间,他猛地回头—— 清亮的天光之下,再无半分人影。 —— 【您是要亲自攻略江肆吗?】 青挽漫步在花园小路上,冷不丁听到001的声音。 她笑笑,挑眉反问:“鸿钰需要我攻略?” 001回想起那位对青挽的疯狂,又忽然沉默下去。 的确,即使青挽亲手将主神拉下深渊,但以着祂那近乎于扭曲的痴迷,几乎只要她的一眼,祂就能义无反顾的沉溺自堕。 那就是个疯子。 【恭喜您即将猎杀到第一个系统。】 系统持有者的任务是攻略拯救江肆,但青挽的出现,注定会让他们的所有筹划付诸东流。 可青挽却没有多高兴,她面上情绪很淡,压着眼帘回道:“系统持有者的任务除开攻略,还有拯救。” 001流动的数据骤然一顿,他看到青挽撩开眼皮,流光璀璨的凤眼带着赤裸裸的恶意。 “不把任务目标彻底踩到深渊里,怎么能算成功呢?” 昔日的鲜血和苦痛仍旧烙印在脊骨之中,青挽以为一命换一命就是这场宿命的终结。 可那抽骨断脊的三十戒鞭,昆仑染血的通天长阶,浮屠塔下那一声声凄厉哀绝的哭求,哪里是能粗暴了断的? 她还是恨。 碾碎一直痴缠在她指尖上的黑色爱意,再抬头的青挽又变回了那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她目光悠悠往前,落在不远处的嘈杂。 “快快快!前面的让开!” “患者重度失血,赶紧联系血库紧急抽调!!” 呼啦啦的一群人推着一个全身是血的身影朝着急救室狂奔。 在一片焦急中,没有人注意到,急救推床上的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艰难撑开了眼皮。 他若有所感般偏头,穿过层层人群,毫无偏差的落在天光之下的那抹身影上。 彼时暖阳被婆娑的树影割裂,长风一起,星星点点的细碎光影跳跃在青挽身上。 她就那样懒懒的压着眼皮,唇边挂着的笑意轻佻却又勾人至极。 萧炙瞳孔猛地缩紧,呼吸瞬间急促,耳朵和鼻孔也在同时往外渗血。 在他模糊眩晕的世界里,那抹圣洁的身影犹如从血泊生长而出的白色玫瑰。 想要靠近…… 被吸食生气的人,对魅魔的痴狂往往会比爱意供给者更加黑暗病态。 萧炙喘息一阵急过一阵,软弱无力的指尖拼了命的想要去抓住什么。 可他竭尽全力也不过是稍稍动弹了一下而已,在呼啸而过的喧嚣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除了青挽。 她犹如高高在上的审判者般,眸光淡漠平静,静静注视着一个即将踏入地狱的死囚。 萧炙,宋雅最忠诚的那条狗。 记得曾经董溪才跟江墨随在一起时,这位无法无天的小少爷为了给自己的表姐出气,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截断董溪所有兼职途径,甚至诬陷构害,让才上大一的她身上背负了十多万的赔款。 这让本就是贫困家庭的董溪几乎绝望,走投无路才被迫找上江墨随。 这件事被萧炙刻意添油加醋,断章取义的宣扬出来,董溪就被打上了谄媚拜金,低俗卑劣的标签。 而这件事,成为了她日后三年被霸凌的开始。 敛眸收回视线,青挽慢悠悠地重新回了病房,这让001有些不解。 【您不去见江肆吗?】 毕竟要让这块神魂碎片彻底堕落,还需要给一些甜头才对。 因为只有被高高举起,摔下来的时候才能粉身碎骨。 青挽面上表情哀伤,回应001的语气却有着一种矛盾诡异的兴致盎然。 “别着急,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 南山别墅。 大团大团艳丽的牡丹迎阳而立,繁茂的玫瑰也热烈的伸展着。 江肆站在其中,面无表情的垂眸,肃穆寂寥得犹如一块布满裂缝的白玉。 “先生。” 匆匆而来的林隽额头上还冒着些细汗,他也顾不得擦,眉眼挂着喜色,朝着江肆兴高采烈的说: “新研制的那批药已经实验成功了,对于您的症状能有极大的缓解,甚至只要疗养的好,完全治愈也是有可能的。” 作为江肆二十多年的主治医生,熬到这一步简直感慨良多,他叹口气说道:“总算有希望了。” 这话才落,一道细微的“咔嚓”声突兀而起。 林隽眼皮跳了一下,顺声看去,便瞧见江肆手中那朵被折断的牡丹花。 力道用的很大,尖锐的枝干甚至将他的指腹都划出了血痕。 “我的妄想,好像变了。” 第8章 当你的新娘8 林隽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江肆这话里面的意思。 “您是指昨天晚上出现的幻觉吗?” 江肆把玩着手中的那朵牡丹,将指腹上的鲜血尽数抹在花瓣上。 俏丽的鹅黄瞬间掺杂上了一丝诡异的艳。 “嗯。” “这样妄想的确很特殊,毕竟在您之前的幻觉中,只会有血腥和残肢,怪物与深渊,出现一个女人,还真是第一次。” 林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思绪沉了下去,一时之间有些意动。 他记得自己似乎看过这样的案例…… 越想越熟悉,这样抓心挠肺的模糊感让他有些坐不住,按例给江肆检查一番后就匆匆告离。 因为走得匆忙,导致他一时忘记了自己带过来的实验药品,到家才想起打电话回来询问。 “先生,您桌上是不是有着一瓶蓝色的药?那是实验室研究出来的残次品,副作用很大,甚至会加剧妄想的症状,我借来做实验对比用的,忘记带走销毁了,现下还要麻烦您处理一下。” 江肆掀开眼皮,定定看了一眼后才应声。 挂断电话,他捏着那朵牡丹去找花瓶,路过桌角时,他步伐顿了顿。 许久,空寂的书房忽然“砰”的一声闷响。 是桌面上的那瓶药被扔进了垃圾桶。 与此同时,直接被扔出南山别墅的苏糯狼狈不已,尤其在3582的屏蔽解除后,更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蠢货!蠢货!!我怎么就绑定了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3582简直暴跳如雷,在苏糯意识里面跳着的骂:【我筹划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让你得到一个接近的机会,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没了!!】 苏糯自知理亏,心虚的不敢回声,但眼见3582骂得越来越过分,她忍不住回了一句:“反正还有时间嘛。” 【时间?】3582一下子将声音拔高,【我们一共就两年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了,才见过江肆一面,你跟我说还有时间?!】 苏糯摸摸自己的脸,回想起江肆优雅矜贵的模样,心脏跳得越发的快,晕乎乎的连系统骂自己的声音都没怎么听进去。 这不是她的第一个任务,但江肆,却是她遇见过最惊艳的存在。 以前她也攻略过很多任务目标,包括一些忠贞的有妇之夫,只要自己插足进去,一边勾引一边陷害,再相爱的一对也能被她掰扯开。 可江肆不一样。 他没有情欲,没有喜好,孤高而淡漠,手握权柄高坐王台,似乎永远遥不可及。 苏糯承认,她的确不聪明,但她有这张脸,魅惑度更是直接被她拉到了一百,没有男人会不喜欢的。 她缺的,只是接近的机会而已。 这样的想法才出现在脑海当中,苏糯余光就忽然瞥到抹身影。 江墨随? 她目光咻忽一定,纯真漂亮的小脸上忽然缓缓绽开一抹笑。 “学长好!我是董溪的室友,苏糯。” 活力元气的声音让江墨随步伐一顿,尤其在听到“董溪”这两个字眼时,心脏都下意识的跟着停顿了一下。 他回头,一眼便瞧见朝他笑得灿烂的苏糯。 “我听说董溪在这里住院,就想着过来看看,不会打扰到她吧。” 苏糯表情娇俏,一点都看不出她自己曾经也是霸凌董溪的一员。 其实说霸凌也不对,只不过她瞧不起董溪而已,胆怯懦弱,愚笨谄媚,一个土包子,看着就让人生厌。 所以在宿舍其他人针对董溪的时候,苏糯自己有时也会在后面推波助澜。 但董溪毫不知情,似乎还把她当成唯一的朋友。 啧,真是蠢死了。 但如今,这个可悲的丧家犬也不是毫无用途。 她大可以踏着她上位,把江肆的养子攥在手中,那样还愁见不到江肆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江墨随把董溪当成狗一样遛玩,这可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苏糯心下不屑,面上却朝着江墨随笑得越发明艳。 而这一幕,被站在窗边的青挽给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中。 她漫不经心的勾着唇角,眼中流转的戏谑恶劣又勾人。 【苏糯,系统3582的宿主,这个世界是他们第四个任务,时间期限为两年,如今还余482天,保险起见,建议您在期限之后再动手。】 001机械的解释道:【虚空界的规则是极其严苛的,若超过任务期限没有完成任务,会主动锁定小世界,将系统和宿主清除,再换人来继续。】 【那个时候是您动手的最好机会,既不会被虚空界察觉,又能收割系统能量。】 青挽敛眸应声,看到那两人朝她这边走来后,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001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下意识的想要提醒青挽注意伪装,可等他看过来之后,那个慵懒肆意的青挽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 她眼眶通红,面色苍白,黛眉轻蹙时弱柳扶风到了极致,像是风轻轻一吹,这朵娇弱的小百合就会彻底枯萎一样。 江墨随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心脏重重一跳,整个人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蔓延开的酥麻叫他呼吸都急促了两分。 太漂亮了。 那种极致的圣洁和濒死的绝望交织在一起,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都热血沸腾。 江墨随吞咽着干涩的喉咙,犹如被蛊惑般往前走了一步。 “溪溪?”苏糯甜腻的声音忽然响起。 那股粘稠沉闷的暧昧气氛骤然被敲碎,青挽似乎才意识到有人进来,她怯生生的抬眸,看到江墨随那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出去!你给我出去!” 她声音涩哑的哭喊着,崩溃至极,坐在地上不断的往后蜷缩,似乎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好自己一样。 又可怜又可爱。 江墨随心都快疼坏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哄好她。 “溪溪别怕,我不过来我不过来。” 江墨随把身后的苏糯一把拽过来,眼睛没有从青挽身上挪开半分,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卑微小心。 “你看,你的室友来看你了,让她陪着你好不好,不要哭了。” 他低声下气的哄着人,“事情我都可以解释,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被拽到前面的苏糯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是说江墨随对董溪弃之如履吗?三年恋情都是董溪挟恩要挟的,江墨随不是还公开表示过他对董溪生理性厌恶的吗? 现在怎么回事? 第9章 当你的新娘9 苏糯还处在状况之外,眨巴着眼睛不小心和青挽对上了视线。 湿漉漉的,脆弱到像是快碎了一样。 为什么? 明明还是那张脸,明明还是一如既往懦弱胆怯,可就是…… 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媚。 让人看了一眼,就心痒到骨子里。 董溪以前长这样吗? 苏糯空白的思绪凭空冒出这样的疑惑,导致她都没有注意到那着急靠近的脚步声。 “溪溪!” 宋砚书早先听闻江墨随往这边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如今瞧见这番场景,更是怒到目眦欲裂。 他大跨步冲过去紧紧护住青挽,眸光如同刀子般落在脸色阴沉,将要动手的江墨随身上,一字一句低叱道:“你要把她逼到什么地步?!” 这句话像是钉子一样把江墨随钉在原处,他眼眶泛着血色,盯着宋砚书的视线阴狠又嫉妒。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和她的关系,不过是仰仗我江家鼻息而活的家犬而已,在这儿高高在上什么?!“ 江墨随逼着自己不要去看青挽那害怕脆弱的表情,他死死掐住手心,竭力遏制住所有翻涌而起的恶欲,想要在心上人面前体面从容一些。 “宋砚书,这是我和溪溪之间的误会,所有事情我都可以解释,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来质疑评判?” “误会?”宋砚书几乎被气笑了。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放任她被欺辱污蔑,高高在上地玩弄她的感情,甚至出轨别人,还搞大了肚子,现在来这儿口口声声说误会?” “江墨随,你要点脸吧。” 一向儒雅稳重的宋砚书现如今彻底撕开了那层表象,冷戾暴怒的模样连旁边的苏糯都被吓了一跳。 她呆呆地看着这副场面,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护着董溪的男人,就是宋家继承人吧,也是宋雅的哥哥,江墨随的未来大舅子。 那现在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在为董溪互相扯头花? 这个世界疯了吗?! 苏糯内心惊诧,目光下意识落到她一向看不起的小白花身上。 她依旧可怜兮兮的,鼻尖都哭到通红,被男人圈在怀中时,飘摇欲缀得像是快要碎掉的漂亮宝石一样。 尤其在宋砚书吼出那些话后,她更是将唇瓣咬到发白,揪着宋砚书的衣角,哀哀地哭求道:“别说了,别说了……” 轻轻颤着的哭腔像是一把尖刀,猝然将两个男人的心脏划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宋砚书心疼到呼吸滞涩,怜惜地将人抱得更紧,这却再次刺激到了本就在爆发边缘的江墨随。 “拿开你的脏手!” 他像是被触碰到逆鳞的恶龙,眼角猩红如血,忽然疯了一样冲上去一脚将宋砚书踹开。 后者一时不防,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青挽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低低惊呼一声后又被江墨随着急的死死抱住。 “对不起溪溪,我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一场意外。” 他言语急促,手脚冰凉,圈住人的力道不断收紧,像是恨不得将怀中的温软给按到骨血中才能稍稍安心一些。 他漂亮娇软的小百合浑身馥郁,白腻如玉的后颈更是勾得人头皮发麻。 真的好白,好软,好像轻轻的舔弄一下就会红上一大片的样子。 江墨随神色痴迷,埋入那块后颈不断轻耸着鼻翼嗅闻,脊骨都因为这短暂的一秒爽到发颤。 他整个人如同疯子般,沙哑变调的声音透着浓重的疯狂。 “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溪溪,求你了,我会弥补的,我什么都能弥补的,求求你了……” 江墨随话都还没说完,头皮就忽然一阵剧痛,他下意识的顺着力道抬头,脸上就正正挨了一拳。 宋砚书力气没有丝毫收敛,清俊儒雅的脸上因为刚刚江墨随对青挽堪称冒犯的举止而气到扭曲。 “你有什么资格求原谅!” 江墨随嘴角冒血,脸上更是青了一大片,此刻眼神阴鹫的死盯着宋砚书。 “闭嘴!” “闭嘴?怎么,江少也觉得心虚吗?” 宋砚书眸光讥诮,字字句句都往着江墨随心脏处插刀。 “你能弥补得了她什么?是这三年的屈辱还是别人肚子里的孩子?江墨随,你脏成什么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朝她摇尾乞怜地求原谅?” “我让你闭嘴你他妈聋了吗?” 江墨随眼中挣出血丝,听不得这些被撕开的真相,赤裸而鲜血淋漓的事实让他打心眼里恐慌。 做些什么!必须做些什么!! 他瞳孔神经质的发颤,叫嚣着的暴虐最终定格在宋砚书身上。 贱人! 都是这个贱人要来抢走他的溪溪!! 江墨随呼吸都带上了血腥味,在某一瞬间如同走投无路最终暴起的困兽般冲向了宋砚书。 后者反应也很快,但躲闪开后的下一秒,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扭打在了一起。 那拳拳到肉,你死我活的态势吓得苏糯都屏息后退了一步。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始终弱小无辜地缩在角落,眼眶湿漉漉的,颤着哭腔一遍又一遍的劝阻道:“你们不要再打了……” 001平静无波的看着这一幕,对于事情的发展毫不意外。 毕竟对于魅魔的信徒来说,独占自己的神明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 更不要说在青挽刻意的捕猎之下,猎物的所有黑暗面都会被极致放大。 没有人能在魅魔手中逃脱。 高高在上的天道也不行。 青挽也在看着面前这一幕,在注意到病房门外略微急促的脚步声后她在心底轻“啧”一声。 本来还想让他们多打一会儿呢。 算了,反正也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她敛眸压下心思,长睫一扬,仍旧是那个怯生生的董溪。 在瞧准时机后,她才撑地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挡在宋砚书面前。 彼时江墨随正要将手中的花瓶砸向宋砚书的脑袋,被青挽这么一拦,他硬生生在咫尺之距停下了手。 “溪溪……”江墨随劫后余生般的颤音才起头,就被青挽身后忽然窜出来的宋砚书一脚踹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江墨随砸到了姗姗来迟的众人面前。 这一变故吓得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在看到室内一片狼藉时,一个二个脸上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还是最前面的保镖先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就要去扶江墨随。 后者却一把将人推开,脸色青白,弓着腰背又想踉跄着去拽青挽,面上表情绝望到像是将死的囚徒一般。 “溪溪,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青挽红着眼睛,看到“心上人”如此卑微的模样,她下意识的就要往前迈一步。 可还没有动作就被一阵大力给扯了回去。 “江少多日劳累,精神错乱,送下去让医生看看。” 宋砚书的声音冷沉而嘶哑,染血的眉眼沉溺在一片阴影中,显得诡异而扭曲。 第10章 当你的新娘10 江墨随的目光猛地转到他身上,眼里的恶毒浓稠到几乎像是毒汁一样。 “宋砚书,你敢!” 后者擦掉嘴角的鲜血,撩开眼皮睨向他,“江墨随,你闹的这些事情已经够丢人现眼的了。” 宋砚书慢条斯理地说完这话后,又朝着状若疯狗的江墨随扯出一个笑。 “你也不想让江先生听到这些事吧。” 江家严苛古板的家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尤其是大家长江肆掌权后,各种教条规矩让所有小辈都胆战心惊。 江墨随未婚先孕本来就已经触及到家规了,再抛妻弃子的话,让江肆知道后恐怕掉一层皮都是轻的。 “你在威胁我?” 江墨随拳头捏得死紧,暴戾得如同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一样。 宋砚书却丝毫不惧,把青挽严严实实的藏在身后,看向江墨随的眸光讥诮而不屑。 “是又如何。” 江墨随不过是江肆的养子而已,江肆心情好了,江墨随就是风光无量的江家继承人。 若是江肆心情不好,这从旁系抱过来的养子也不过就是他随手就能扔掉的丧家犬罢了。 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包括江墨随。 他几乎快将牙齿咬碎才把所有血腥阴暗的冲动给按捺下去,眸光微转,他看到躲在宋砚书身后怯生生的青挽。 她眼眶湿漉漉的,拉着宋砚书的衣角微微探出头悄悄看他。 软乎乎的小可怜还在下意识的咬着唇瓣,湿红的眼眸在瞥到他指骨上的伤口后溢出一丝心疼。 那一瞬间,江墨随高高悬起的心脏像是被一支裹满蜜糖的利箭射中,既疼得他呼吸微颤,又甜到他头皮发麻。 他的溪溪果然放不下他! 江墨随兴奋到瞳孔都扩大了几分,下意识的想要靠近,可迈出一步后他陡然惊醒自己现在究竟有多狼狈。 鼻青脸肿,衣服散乱脏污,甚至因为宋砚书刚刚那一脚,他到现在都还有些挺不直腰。 太糟糕了。 这副模样怎么能被她看到呢?! 江墨随火热的心思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甚至胆怯到有些不敢和青挽对上目光,生怕在她眼里面看到嫌弃。 突如其来的拘谨让他手足无措,视线躲闪,强逼着自己体面的叮嘱几句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宋砚书见状后在心底嗤笑了一声,再转头面对青挽时,他所有的卑劣都被掩得干干净净。 “别哭,没事了。” 宋砚书低头抹掉青挽眼角的那点泪水,湿烫的温度灼得他心口一跳。 此时两人的距离挨得极近,宋砚书甚至能嗅闻到独属于青挽身上的那股馨香。 甜得勾人。 从白腻的皮肉下一点点散发出来,蛊惑着宋砚书不断低头。 他只是想要凑近一点,去看一看,闻一闻,确定一下他的小百合有没有偷偷使用香水。 她肯定用了吧,不然为什么会这么香。 或许他可以舔一舔,把那块白腻的脖颈吮出一个个漂亮的小草莓。 那一定很甜。 届时他的宝贝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她一定会受不住般伸长脖颈,低低啜泣着推拒他,又软又颤的祈求他不要这样弄她。 真可怜。 “你的手受伤了!” 在二人距离越发暧昧的时候,青挽忽然抓住宋砚书的手,低低惊呼着时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 宋砚书被这一声给叫回神来,有些不自在的拉开了些距离。 “没事。” “怎么能说没事呢,都流血了。” 青挽带着哭腔咕哝,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手,左右开始寻找包扎的东西。 那茫然又着急的小表情看得宋砚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手一翻,轻而易举的就将青挽的手给握在手心里。 “我没事,溪溪,倒是你。” 宋砚书表情一点点严肃下来,声音却舍不得硬上半分。 “你知道刚刚的行为有多危险嘛,如果江墨随没有停手,你要我怎么办?” 青挽仰头看他,一双漂亮水润的眼眸疑惑的坦坦荡荡。 “可是他要伤害你呀。” 短短几个字眼砸在宋砚书耳膜上,震得他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青挽似乎没看出这句话对他的冲击,懵懂却又直白的继续说道:“我不想让他伤害你。” 宋砚书心脏跳动得他都怀疑是不是坏掉了。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从相贴的指腹窜起来的酥麻几乎让他目眩神迷。 在某一秒,他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的和青挽表白。 可话才到口边,忽然有一道甜腻的女声插了进来。 “需要我去叫医生吗?” 宋砚书和青挽同时转头,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角落的苏糯。 她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面上的笑倒是一如既往的元气甜美。 “我看宋先生的手挺严重的,还是早点包扎一下才好,不然万一感染就坏了。” 青挽一听这话似乎也着急了起来,赶紧催促着宋砚书去包扎伤口。 “顺便再做一个全身检查,千万不要大意。” 她轻轻皱着眉叮嘱,一时着急连哭都忘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宋砚书简直看得心都快化了,一路走出病房感觉脚步都是飘的。 青挽看着他的背影,面上担忧,眸底却一派戏谑恶劣,兴趣盎然得像是猫咪在玩弄濒死的猎物一样。 不过再转头,她又熟练地戴上面具,看向苏糯时拘谨又欣喜。 “糯糯,你怎么来了呀?” 第11章 当你的新娘11 苏糯目光从宋砚书背影上收回来,不经意间对上青挽的视线。 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藏着明晃晃的期待。 还是以前那个蠢货模样。 压下心底越发汹涌的嫉妒,苏糯朝青挽笑得落落大方。 “这不是听说你生病住院了嘛,就特地来看看。” 说完这话她左右瞧了瞧,“你家里人没来照看你吗?” 这话像是踩到了青挽的痛脚般,让她面色有些羞赫不自然,目光开始躲闪起来。 “啊他们……他们这时候抽不出时间,而且我也不是生什么大病,就没告诉他们。” 苏糯笑眯眯的听着这话,实则心里面白眼都快翻抽筋了。 她知道董溪家的情况,父母务农,世代都没走出过大山,还沿袭了重男轻女的恶习。 要不然董溪也不会恋爱脑到这种地步,江墨随施舍一点喜欢就为他要死要活。 只是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江墨随和宋砚书那神魂颠倒的模样,简直和董溪脚下摇尾乞怜的狗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也无所谓,不就是勾引人嘛,和自己比起来,董溪这个小蠢货可能要被直接玩死吧。 苏糯唇边的笑越发灿烂,亲亲热热地凑过去。 “没事,反正现在也是假期,我在这儿照顾你呗。” 青挽猛地瞪大眼睛,漂亮的小脸上氤起一层薄红,水润润的眸子满是不知所措。 她急忙摆着手推辞,“不用麻烦你的,我……我一个人也可以。” “怎么会麻烦呢,咱两谁跟谁呀,又是同学又是室友的,这个忙你可不许推辞。” 苏糯佯装嗲怒,拽着青挽的手臂甜腻腻的撒娇。 “溪溪,你就让我留下来吧,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 青挽抿着唇瓣,看着苏糯的目光藏着小小的雀跃,又不敢表现得很明显。 她像是往常那般好脾气的应了下来,“那好吧。” “不过……” 青挽偏头看向苏糯,被欢喜覆盖的眼底,满是漫不经心的恶劣。 “会很幸苦的呀,糯糯。” —— 凉夜如水,南山别墅的书房内,昏黄的灯光柔和而温暖,也将满地狼藉暴露得赤裸而狰狞。 被打碎的花瓶,扫在地上的文件,以及被涂抹到看不出原样的素描。 江肆就那样若无其事的倚坐在书桌前,双腿交叠,眼睫轻压,仍旧优雅矜贵得像是橱窗里的白玉般高不可攀。 仿佛一个小时前失控到宛若疯子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如今他左手懒洋洋的捏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右手把玩摩挲着一瓶小巧的蓝色药品。 整个人安静至极,像是一尊空洞的行尸走肉。 墙上挂着的钟表仍旧在滴答滴答的走着,最终当三根细针彻底重合在午夜十二点时,钟摆敲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江肆眼睫颤了颤,捏着药瓶的指骨猛地用力。 整整五天。 五天她都没有再出现过。 他的幻觉又变回了从前那样,鲜血淋漓,满目苍夷,无数个他用各种方法在他面前自杀。 尸骸堆叠成山,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扭曲成各种痛苦模样。 他们哀嚎,痛哭,忏悔,奸笑,如群魔乱舞般重复着千篇一律的结果。 无聊。 无聊至极。 怎么不去死呢。 为什么不去死呢。 江肆认真的想着这件事,攥着药瓶的手越发用力。 细长的指针又走了一圈,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沉的长眸压着沉甸甸的情绪,像是一滩永远不会有波动的死水。 “你在看什么?” 馥郁的牡丹香猝然出现,那一瞬间,江肆如同应激般猛地收紧呼吸,浑身肌肉绷紧得如临大敌。 他瞳孔缩到极致,闷重的心跳声又快又急,像是要撞断肋骨,不顾一切的逃蹿出来才会罢休一样。 太荒唐了。 真的太荒唐了。 江肆厌弃自己的反应,却又克制不住的僵硬扭头。 青挽就站在他旁边,微微探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两人的距离挨得极近,近到江肆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 烫得让人心慌。 “你这里怎么了?” 青挽忽然转头,眉眼肆意漂亮,眸光流转之时,骨子里溢出来的妩媚勾得江肆心脏发疼。 偏偏正主一无所知,翘着唇角,一副兴趣盎然的恶劣模样。 “你刚刚在生气吗?还是在焦躁,失控到砸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吐露出的字眼像是沾着粘稠的甜汁。 江肆定定的看着,忽然有些不着边际的想—— 如果含住了,那些甜汁会被吮吸殆尽的吧。 吞下去,融进血液里,长成血肉,彻彻底底属于他。 死水般的长眸化开一层层涟漪,江肆没有回答青挽的问题,反而很轻的对她说:“那个女孩是我父亲聘请的保姆。” “我没有留她,也没有见她。”我有在听话。 青挽笑意微顿,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江肆是在回答她几天前的问题。 她也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他是在觉得,是因为那天没有答应她的话,她才会接连这么多天都没有出现。 啧。 青挽唇边的弧度一点点收敛起来,她站直身体,慢条斯理的走到江肆正面。 从始至终,江肆的目光都死死的黏在她身上。 压抑的贪婪裹挟着胸口那庞大的黑色爱意不断围堵向青挽。 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那缭绕而起的黑雾扭曲怪异的如同异族的触手,急迫而渴求的蹭着她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 可黑雾的主人此时却仍旧一脸淡漠,无欲无求得像是高坐莲台的佛子。 呵,一如既往的能装。 青挽眸底情绪讽刺,她居高临下的睨着江肆,挑衅般的捏住他的下颌,抬高。 “想要奖励?” 江肆没有应声,只是幽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欲色,粗大的喉结在昏黄的灯光下暧昧地滚动着。 青挽挑眉,忽然扯出一抹笑,在江肆灼热滚烫的目光中,她俯身压近。 第12章 当你的新娘12 那一瞬间,江肆胸口猝然爆发的黑色爱意几乎要将青挽整个人淹没掉。 刻入骨髓的熟悉甜香几乎让魅魔瞬间犯了瘾,但她仍旧没有吃掉它。 这般漠视让越发狂热的黑雾逐渐焦躁起来,连带着它的主人也克制不住地开始不安。 江肆死死握住扶手,手背绷起的青筋狰狞而骇人。 他眼尾泛着血色,轻轻压着的长眸晕开一层痴迷的水雾,就那样直白地盯着青挽的唇。 差一点…… 就差一点了! 青挽似是听到了他心中的焦渴,轻笑一声,在毫厘之差时,她擦着他的嘴角而过。 没有碰到丝毫。 高高悬起的心脏“砰”的一声摔了回去,所有情热霎时之间被一阵莫大的失望冲垮殆尽。 江肆的脸色有些白,他抿紧唇瓣,冷着表情猛地转头,眉眼上的淡漠几乎都染上了寒霜。 生气了。 青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发脾气,漂亮的眼眸亮着兴致盎然的神采。 “江肆。”青挽挨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呼出来的热气燎在他耳廓上,烫得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耳尖。 “不理我我就走了。” 江肆瞬间转头,原先搭在扶手两侧的手下意识的就将青挽整个人抱到了怀中。 他用的力道极大,呼吸也有些不稳,黑沉的长眸蕴着几分怒色。 “你不是已经走了五天了吗?” 青挽也不挣扎,甚至笑着勾住了他的脖颈,仰头故作委屈的回他:“因为你不喜欢我啊。” “喜欢”两个字眼堵在江肆胸腔中,闷得他心脏都有些发痛。 悄悄收紧手中的力道,他自暴自弃般地忽然低头埋进青挽的脖颈。 嗅闻着那股馥郁的牡丹花香时,他声音沉哑地应道:“没有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喽。”青挽唇边勾着的弧度明艳又多情,长睫压着的眼眸深处却无半点情谊。 她伸手慢悠悠地插进江肆的头发,而后忽然用力—— “嗯……” 江肆闷哼一声,脊背绷得发颤,却仍旧没有从青挽颈窝处抬头。 后者感受着他的身体变化,轻“啧”一声后笑骂道:“变态。” 即使是个神魂碎片,刻在骨子里的那点不堪也没改变丝毫。 毫不愧疚地松开他的头发,青挽倚在他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想睡觉。” 这几天虽然有足够的爱意作为食物,但品质都太差了,吃下去也不怎么顶饿,更不要说转化为灵气修补她受伤的本体了。 所以导致她总是提不起精神气,恨不得一天睡十八个小时。 如今供养了她数千年的顶级食物就在面前,她要费很多心思才能抗住诱惑,于是更累了。 001看不到青挽如今的情况,却能依稀感受到她的渴望。 【为什么不吃他的?】 青挽耷拉着眼皮,模糊之间察觉到脖颈上的濡湿在小心翼翼的不断试探。 她不自在的偏了偏头,同时在心里面应着001的疑惑。 “麻烦。” 本来作为鸿钰的神魂碎片,江肆对她的痴迷已经够麻烦的了。 要是她贪心再吃两口他的爱意,这家伙估计都熬不到苏糯任务结束就会自毁。 她还得留他钓着苏糯那个系统呢。 001没有再出声,青挽也没多加解释,她伸手推了推越发急切焦躁的江肆,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我想要睡觉。” 虽然没法吃江肆的爱意,但他毕竟是虚空界的主神,六界之上的天道。 只要待在他身边,她就能汲取到丝丝缕缕的灵气,即使比不上过去和祂双休的日子,但也算聊胜于无。 青挽将下颌搭在他肩膀上,因为得到灵气的滋养,以至于她拖慢的语调都夹杂了几分不自知的娇软。 “江肆,去床上睡觉。” 像是撒娇。 江肆额头沁出一层细汗,敛眸看着她脖颈上的红痕时,整个脑子都只有这句话。 他想,真是太荒唐了。 吞咽着干涩的喉咙,他又再次低低地应声:“嗯。” 随后他像是抱小孩一样将青挽给抱了起来,踏过一地狼藉,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一切行为举止都理所当然到了极点,仿佛刚刚在心底反复念叨着荒唐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直到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床上,江肆感觉到自己紧紧绷着的什么东西彻底断掉了。 “……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 他倾身抵住她的额头,低哑的声音中,被死死遮掩的痴迷露出了冰山一角。 “我不治病了,就这样永远陪着我吧。” “宝宝……” —— 青挽这一觉简直睡得神清气爽,如果不是001不断发出警告,她都觉得自己能再睡个天荒地老。 困顿的撑开眼皮时,最先映入她眼帘的是面前冷白精悍的胸膛,然后便是江肆那张近乎于完美的睡颜。 他明显睡得不安稳,墨眉轻轻皱着,双臂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中。 两人贴得极紧,在安静的早晨,似乎心跳声都渐渐共振到了一起。 【江墨随他们在找您。】 001忽然再次出声:【苏糯今天早上发现您不在,就拿着这个理由去接近江墨随了。】 青挽懒洋洋的靠在江肆怀中,闻言也不着急,仍旧慢条斯理的从江肆身上汲取灵气。 直到又过了一个小时,她才慢悠悠的从江肆怀中挣脱开。 中途江肆呼吸急促的想要挣扎着醒来,被青挽轻轻点了一下额头又重新睡了过去。 但他仍旧紧紧皱着眉头,面色都有些发白,似乎是陷入到了什么梦魇当中。 青挽临走之前回头瞥了一眼,许久都没挪开目光。 “啧,麻烦。” 她面上忽然浮出几分不耐,指尖却凝出朵青色的小火苗甩了过去。 小火苗稳稳落到江肆的额头,咻忽之间便窜进了他体内。 下一秒,江肆眉目间的不安一点点被抹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沾了蜜的欢欣。 青挽面无表情的睨着这一幕,直到001再次出声提醒,她才像是回神般颤了颤眼睫。 【他们去找宋雅了。】 “嗯。” 青挽敛回目光,脚尖轻点,整个人霎时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宋雅病房内,一堆人堵在其中,落在宋雅身上的目光如出一辙的冰冷。 “雅雅,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没有见过溪溪吗?” 第13章 当你的新娘13 江墨随脸上的伤还没好全,此时压着气息逼问时,浑身的戾气遮都遮不住。 宋雅哪里见过这个模样的江墨随,一时之间心里又气又急,压着哭腔吼他。 “江墨随!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肚子里面可还有你的孩子呢!!” 她不提孩子还好,一提整个病房的气氛更沉闷诡异了。 缩在后面的苏糯目光在宋雅肚子上转了一圈,心下发笑。 董溪这绿帽子戴的,还真不是一般憋屈呀。 站在最前面的江墨随被“孩子”这两个字眼刺得面色发青。 当初他遭人暗算中药,误把宋雅当作了董溪才会造成这样的意外。 事后宋雅哭哭啼啼,一副想要寻短见的模样,心下略有纠结的江墨随忍不下心,就跟她承诺会和董溪分手。 却不想那天回去后他才想起来,和宋雅在酒店的这一晚,是他和董溪恋爱三周年的纪念日。 他喝醉的时候发消息让她在酒店门口等他,于是那个傻子就顶着凉风在那里枯等了一夜…… 不知怎的,江墨随心脏一阵一阵的开始闷疼。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董溪,她心脏手术才做完,受不得刺激,娇娇软软的,应该被小心放好才对。 他已经五天没见过她了,所有攒着的思念在这一刻具象成了一种沉甸甸的愧疚。 他想,他大概还欠着溪溪一个正式的道歉。 她明明那么喜欢他,纯澈炙热,像是一团颤颤巍巍的小火苗,被一场大雪吹了一晚也仍旧朝着他发光发亮。 江墨随用力捏着指骨,思绪翻转不过一瞬间,几乎在宋雅朝他吼完这句话后,他便有了决断。 “现在我要去找人,等到事情都安排好后,我们还是好好谈一谈吧。” 宋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整个人像是瞬间褪色般苍白脆弱到了极致。 “谈?你要谈什么?江墨随,我们十多年的情谊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你都不打算要了对吗?!” 这话被吼出来的那一瞬间,蓄在宋雅眼眶中的泪水也随之掉落。 她坐靠在病床上,死死抓住薄被,红着一双眼状若疯魔,撕心裂肺的喊道:“董溪她是怪物!她是怪物你明白吗?!” 眼看她又要像上次那般发疯,江墨随眉眼溢出几分不耐,连安抚都没有便转身带着人往外走。 和被护士全方面无死角照顾的宋雅不同,他的溪溪最害怕麻烦别人,连朋友偶尔的照顾都令她很愧疚不安,所以便也拒绝了其他护士过度的看护。 但也因为这样,才导致如今人走丢的情况。 而且他们早早就查了一遍监控,也一无所获,种种怪异迹象让江墨随越发焦躁不安。 和他同样心急的还有落后一步的宋砚书。 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眉心狠狠皱着,向来儒雅淡定的姿态此刻也一去不复返。 几乎是江墨随前脚才离开宋雅这里,他后脚就到。 “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对溪溪动手。” 宋砚书问得更直白,一双漆黑的眼眸泛着浓重的寒意。 “溪溪?”宋雅前一秒因为江墨随的怒火都还未平息下来,此时又听到她哥哥这样称呼董溪,才咽下的那一口气几乎要将她哽得窒息。 她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将自己的表情往梨花带雨那边靠。 “哥,怎么连你也这样,你不是最讨厌董溪的嘛,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关心她。” 宋雅含着哭腔可怜道:“你都不知道董溪都干了些什么,她明明都和江墨随分手了,也知道我和江墨随订婚的事情,还缠着江墨随不放。” 宋砚书原本目光在左右巡视病房内可以藏人的角落,此时听到宋雅哭哭啼啼的诉苦后,他眸光中的晦暗更深了一层。 “雅雅,不用我挑明白你做的那些事情吧。” 宋砚书眉眼不动,缓缓靠近呆愣住的宋雅后,他略微压低声音淡漠道:“你这点把戏骗骗江墨随那种蠢货也就够了,在我面前,你没必要给我弄这些小动作。” 从小看着自家妹妹长大,没有人可以比宋砚书更了解宋雅了。 从鱼龙混杂的宋家宅院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像别人眼中那样冰清玉洁。 从前他不在意,但如今,她把手伸到董溪身上,便是如何都不能置之不理了。 眼看着宋雅僵着面色还要继续辩驳,宋砚书有些烦躁的截断她的话。 “别给我找任何借口,你自己的心思你自己明白,说什么对江墨随情根深种,但真实的目的你自己清楚。” 宋家和江家的体量完全不在一个层面,更不要说江肆掌权后,江家更是呈几何式的扩张。 像宋雅这样的存在,向来都是大家族用来联姻的工具。 既然左右都逃不过要被利用的结果,倒不如早早筹划最优的后路。 江肆她够不着,江墨随却是能够拿捏的。 被戳破这场痴情苦恋的背后目的,宋雅酝酿的所有情绪都像是被戳破了气般瘪了下去。 她委屈愤恨的瞪着宋砚书,“别有目的就错了吗?哥,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有所选择?如果我不狠下心来抓住我需要的东西,你知道我会面临着什么吗?” 宋雅表情近乎于扭曲,一字一句的挑开真相。 “我会被父亲用来联姻,要么嫁给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秃头老总,要么送到浪荡子的床上当上不得台面的小三,或者忍气吞声的正房。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我的别有用心有错吗?” “你的目的没错。”宋砚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背着光晕的眉眼此时冷漠到令人毛骨悚然。 “雅雅,你错的,是不该对董溪动手。” 这话落到宋雅耳朵里,简直要让她笑出声来。 “你现在来虚情假意什么?看上了她的脸就觉得她不该受这些苦?哥,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是你亲自教给我的,我们从一众私生子中杀出来,靠的不就是这个吗?现在你开始仁慈了?开始有良心会心软了?哈,你在开什么玩笑?” 宋雅眼里的恶毒和嘲讽简直满到快要溢出来。 “在抢夺江墨随这场战役中,董溪失败了,不就应该承受代价吗?我作为一个胜利者,怎么就没有权力处理这种蠢货了?” “说实话,我没在这三年把她彻底毁掉就已经是仁慈了。” 第14章 当你的新娘14 最后一句话砸在宋砚书耳中,震得他灵魂都跟着发疼。 宋雅已经把她毁了。 三年的霸凌,被夺走的心上人,被移植的肾脏,生理心理双重上的打压和摧毁,大概一辈子都不能释怀。 但正如宋雅说的那样,她是他教出来的。 包括如出一辙的胜负欲和那藏在光风霁月下的肮脏手段。 摧毁对手的意志,不择手段地让手下败将痛不欲生的死去,都是他一点点教出来的。 宋砚书喉咙干哑到像是刀刃在刮,血腥味不断的往上涌。 “是吗?”他压着眼帘意味不明的吐出两个字眼,却是让宋雅心脏狠狠一跳。 她知道的,她的哥哥那层儒雅的皮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宋雅蜷缩了一下指骨,面上外露的所有情绪瞬间下意识的掩了下去,像个劣质的木偶般僵硬的朝宋砚书扯出一个笑。 “不过我要的人已经得到了,自然不会再针对她,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者,她成为我嫂子以后我也会尽全力弥补的。” 宋砚书眸光寒凉,睨着胆战心惊的宋雅许久后,他忽然笑了声。 “嫂子?” 他知道,宋雅是在说,她会为他搞定江墨随,届时董溪自然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宋砚书心里反复回味这个称呼,积压着的沉郁忽然扫轻了些。 是啊,等他娶了他的溪溪,整个宋家都是她的,他能够用余生来弥补她受到的伤害。 他会很爱她的。 不过,做到这些的前提,是要解决掉江墨随那条讨人厌的贱狗!! 宋砚书漆黑的长眸晕开几许痴狂,他笑着弯腰,像个仁爱的兄长那样轻轻拍了拍宋雅的头。 “雅雅,记住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好吗?” 宋雅整个身体僵硬像块石头一样,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当然,雅雅在这里祝哥哥和嫂子百年好合。” 宋砚书笑笑,眼神一扫,像哑巴般的保镖立马会意,动作麻利的在整间病房内搜寻。 自然什么都没找到。 宋砚书唇边的笑一点点变冷,“再重新调一遍监控,我亲自去看。” 于是一群人又呼啦啦的涌出病房,绷着一脸僵笑的宋雅在病房门被关上那一瞬间,脸色瞬间扭曲怨毒得如同恶鬼般。 “董溪!董溪!董溪!你为什么不去死!!” “砰”的一声闷响,床头柜上漂亮的花瓶被宋雅泄愤的砸到地上。 她弓腰捂住腹部,被气得不断大口喘息,嫉恨到极点的思绪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董溪一定不是人。 当初她眼睁睁看着医生在半麻的状态下剖开她的肚子,取完肾脏之后甚至伤口都没缝合就被她命人拖到后山活埋。 这种程度即使不死,也该九死一生地躺个一年半载。 可现在呢,那贱人装模做样的在她面前活蹦乱跳,哪里是要死的模样。 不对劲。 这一切都不对劲。 从董溪那晚回来后所有人都开始不对劲。 这个怪物蛊惑了所有人,她要复仇,她要杀了自己!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宋雅脸色惨白如纸,颤着手想去够床边的手机。 她有的是钱,雇人再杀一遍董溪而已,她没有必要害怕。 宋雅内心不断安慰着自己,伸出去的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手机的前一秒,忽然被一只白嫩如玉的手给提前截住。 “唉呀,这个模样真是可怜呢。” 婉转的娇笑轻飘飘地落在宋雅耳边,像是千万根针般扎在她的头皮上,惊得她下意识的顺着声音转头。 董溪此时就站在她旁边,艳若芙蓉的一张脸找不出半分怯懦,反而眉眼之间全都是挠人心尖的妖媚。 她笑吟吟的睨着她,红唇勾着的弧度散漫又戏谑。 “几天不见,甚是想念呀。” 青挽柔弱无骨的指尖像是逗弄什么小宠一样划过宋雅的下颌,语调可惜。 “怎么都瘦成这样了呢,不该呀,宋雅,好戏都还没上场呢。” 她笑笑,倾身捧住宋雅的脸,看着她抖若筛粒,脸色青白的挤不出半个字眼,一时之间笑得不能自已。 “宝贝儿,现在知道怕啦。” “那你说,我被绑住手脚生生剖开肚子,被活生生的埋掉的时候,怕不怕呢?” “你知道吗?自己的肠子掉在外面真的好疼好疼,又裹了一层泥巴,上面有好多小虫子,它们在我肠子上爬,顺着伤口想要钻进我肚子里,那时候,我真的好怕呀。” 幽幽的叹息砸在宋雅心脏上,如凌迟的刀刃般一寸寸割着她的神经。 她死死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又一声意味不明的呜咽,在某一瞬间,她忽然惊觉自己的手脚能动。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猛地一把推开青挽,不顾撕裂的伤口,连滚带爬的就要逃出病房。 “救命!!来人!快给我来人呐!!” 她声嘶力竭的哭吼着,因为腰腹实在疼的厉害,又恐惧到腿软打摆子,没跑两步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猩红的鲜血在她身下蔓延开,她哭着喊着的往前爬,而前面紧紧关着的房门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青挽慢条斯理的踱步过去,在瞧见人快要接近房门后,她又笑吟吟的动用灵力将人给拖到原地。 反复玩了几次后,宋雅已经翻着白眼快要痛死过去了。 青挽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动动指尖,一抹青色的灵力窜进宋雅体内,瞬间把人的精神气又给重新补足。 “这样的场景熟悉吗?” 青挽居高临下的睨着气喘吁吁,绝望惊惧的宋雅,唇边的弧度勾得风情万种,一双凤眸却寒凉到让人脊骨都在发颤。 宋雅无意间瞥到,瞬间所有痛苦的呜咽全都被堵在了胸腔中。 她明白青挽在说什么。 当初江墨随和董溪才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宋雅以朋友的身份邀约董溪去生日宴。 那时董溪才从小地方出来上大学,人生地不熟,于是被宋雅忽悠着穿上最劣质的女仆装,画着最俗艳的妆容。 在万众瞩目中,被人阿谀奉承,小心捧着的宋雅漂亮高贵得如同公主。 而站在她旁边的董溪,被衬托得比小丑还要令人发笑。 第15章 当你的新娘15 在一众轻蔑嗤笑的议论声中,董溪无地自容到了极点,好几次想要离开。 可次次都被宋雅恰到好处的挽留住,甚至推向视线中心,让她像是猴子一样被人耍弄。 气氛在董溪一次又一次的出丑中达到高潮,所有人的恶意在哄笑声中被极致放大。 他们状似无意地撕破董溪的裙子,又忌惮江墨随,没有将她的尊严彻底扯下踩碎。 但也差不多了。 董溪哭着求着的想要离开,却被人猛地推倒在地。 她一次次爬起来,又一次次被人用脚踹到地上。 被簇拥在正前方的宋雅高坐吧台,她优雅的端着杯红酒,眼帘半压,落在董溪身上的目光鄙薄到像是在看一只恶心的虫子一样。 而如今时过境迁,趴在地上的,变成了她自己。 “这滋味如何?” 青挽懒散垂眼,踩着地上腥红的血滴靠近。 她仍旧在笑着,暧昧的语调很是漫不经心,可下一秒—— “砰!” 趴在地上的宋雅被她一脚踹了撞到墙上,结结实实的闷响连那一声痛苦的哀嚎都没有掩盖住。 青挽这一脚力道没有丝毫收敛,如果宋雅没有她的灵力吊着,恐怕当场就得归西了。 随后她挥挥手,浑身是血嗬嗬喘息着的宋雅便被隔空提到了她面前。 “那天晚上有五个人对我动过手,两个扯烂了我的裙子,三个在我爬起来的时候踹了我六次。” “宝贝儿。”青挽眉目多情,细长白腻的手指扣在宋雅脑后,凑近她暧昧的调笑:“他们那笔烂账我先算在你身上好不好。” “不……不是我……” 青挽笑笑,另一只手轻飘飘地在她腹部的刀口碰了碰。 “别着急,这只是小小的利息而已,剩下的那些债,咱们慢慢的算。” 话落,青挽扣在宋雅脑后的那只手咻忽用力,拽着她的头发直接将人扔在了病床上。 门外的嘈杂忽起,伴随着凌乱着急的脚步声,让惊惧怨恨到极致的宋雅猛地迸发出一阵莫大的希冀。 肯定是江墨随他们! 快点啊!再快一点!!来亲眼看看这个怪物到底是怎样杀人的!! 宋雅目光死死盯住门口,撑大的眼眶几乎要充血裂开,呼吸更是一阵急过一阵。 就在所有疾呼都快要从胸腔中呼之欲出的时候,她忽然看到面前的人恶劣的朝她扯出一个笑。 下一秒,眼前场景骤然变化。 她身上的血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青挽白色病服上大块大块的猩红血迹。 位置大小都和她刚刚的模样不差分毫。 宋雅整个人都惊呆了,空白的脑子都还未转过来,便瞧见青挽表情一转,瞬间苍白柔弱的跌坐在地上。 甚至还刻意伏在她先前流血流得最多的那一块! “砰!” 病房的门被人踹开,急匆匆赶来的江墨随和宋砚书在看清楚里面的场景时,几乎差点被吓疯。 他们找了一早上的人此时浑身血迹斑斑地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伸手捂着腹部艰难喘息着。 宋砚书被一幕冲击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反倒是江墨随,声音嘶哑发颤地喊了青挽一声后便踉跄着冲了过去。 “溪溪……” 江墨随瞳孔都因为极致的惊恐而在不断收缩,他跌跪在青挽面前,抖着手不知所措。 全都是血。 怎么办…… 全都是血…… 江墨随喉咙像是被遏住般喘不过气来,发昏的视线铺天盖地的全是猩红血色。 “别怕,溪溪,别怕。” 他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来,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青挽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一直跟着忙活的院长此时见到这副场景也差点两眼一黑,他一边拿着小手帕战战兢兢的擦着额头细汗,一边着急忙慌的喊人准备急救室。 “江少,旁边左拐,急救室就在前面!” 院长跟在江墨随后面扯着嗓子吼,一群人呼啦啦的朝着那边狂奔,前后时间甚至都没有一分钟。 被落在原地的宋砚书脸色发白,余光瞥到屋里满地的鲜血后,他像是有些站不住般的伸手扶了一下门框。 “宋总?” 身后的保镖担忧出声,刚要下意识伸手去搀扶一把,便见宋砚书忽然大跨步冲进去。 “啪!” 宋雅被那一巴掌扇到表情都空白了一瞬,她思绪都还未理清,便被宋砚书掐住脖颈提了起来。 “雅雅,是因为我这几年没对你生气过,所以让你觉得踩到红线也无所谓,是吗?” 宋砚书压低声音在宋雅耳边呢喃,语调慢条斯理,甚至唇边都含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他捏在宋雅脖颈上的那只手,却在不断的收紧力道。 后者在窒息濒死的边缘不断挣扎,连挤出来的字眼都断断续续的。 “不……不是我……我……没有……” 宋砚书脚下还踩着血迹,那些猩红的血色像是火一样,燎穿他的鞋底,将他的皮肉都烫得生疼。 他想,他的宝贝儿该有多疼呢? 看那血迹的延伸,她应该是被藏在了病床底下。 他们一次次进来她都不敢发出声音,是不是宋雅又拿江墨随做筹码了? 她性子娇软胆怯,别人稍微拿捏一下就能听之任之。 如果不是他们在监控中发现端倪,及时赶到,她是不是还会自己悄悄把伤口处理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宋砚书分不清那些快要将他淹没掉的庞大情绪,只是觉得心口像是被生锈的钝刀割了一个口子。 疼得他连呼吸都带着几分血腥味。 他像是受不住般轻轻喘了一口气,在宋雅快要昏死过去的前一秒猛地松了力道。 后者跌回床上,伸手捂住脖颈弓腰大口喘息着。 “雅雅。” 宋砚书闭了闭眼,克制的轻声说道:“我在一众私生子中挑中你,亲手带着你从宋家宅院厮杀到如今,看中你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他偏头看着宋雅,很轻的扯了一下嘴角。 “因为你完全没有羞耻心和道德负担,会为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五六岁的年纪就敢把自己嫉妒的姐姐毁掉,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完美的合作伙伴。” “但现在,你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第16章 当你的新娘16 宋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僵住身体,一股彻骨的凉意从脚底直接窜到头顶。 她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恐惧,卖力的嘶哑发声:“不是我……不是我!是董溪自导自演的这一切!” “她不是人,她根本不是人!!” 宋雅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害怕的打摆子,脸上又惧又恨,扭曲得像是恶鬼一样。 “哥,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为什么江墨随会忽然回心转意,为什么你会鬼迷心窍一样忽然这么喜欢她,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且不说被活埋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就单单宋砚书的表现就极为诡异。 作为宋砚书在宋家最重要的那颗棋子,宋雅很清楚他的本质—— 一个卑劣的,不择手段的伪君子。 说到底和她一样自私自利,怎么可能会捧出一颗真心去爱人。 宋雅急迫的想要让宋砚书相信她,可后者看她的眼神却寒凉到让她瞬间噤声。 “雅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宋砚书压着眼帘,冷白修长的指尖虚虚点在宋雅腰腹上。 “这里的东西,等她身体养好之后,还给她吧。至于这里——” 宋砚书指腹轻飘飘的往前挪了两寸,漆黑的眼眸幽深如渊。 “我不管是真是假,江墨随的孩子,必须在这里,懂吗?” 宋雅呼吸急促了一瞬间,在这一秒思绪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满腔的愤恨忽然寸寸结冰。 江墨随刚刚带着董溪进了急救室,那就代表,他有很大可能会看到董溪肚子上的刀口。 所以—— 董溪来找她根本不是为了简单教训,她是要让江墨随知道真相,彻底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尽委屈的可怜角色! 她要让江墨随愧疚! 这个贱人!她还在对江墨随贼心不死!!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青挽被江墨随放到手术台上,苍白的小脸在手术灯下几乎透明。 她痛苦的皱着眉,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濡湿后黏在了皮肤上,颤颤巍巍的呜咽哭泣时,仿佛一朵被蹂躏到快烂了的白玫瑰。 江墨随低头瞧见她这副模样,心脏简直像是被生生剜了一块般。 “没事了没事了,溪溪,我在这儿。”他俯首抵住她的额头,泛红的桃花眼也洇起一层水雾。 她该有多疼呀。 明明才做完心脏手术…… 这样的怜惜才初初蔓上心头,江墨随余光便瞥到医生剪开了青挽的衣摆。 满是猩红血色的腰腹上,横梗着一条被缝合的口子,狰狞得像是条张牙舞爪的蜈蚣一样。 江墨随看到的时候,整个人表情都空白了一瞬,耳边更是轰然炸开一片嗡鸣。 手术缝合的刀口,不应该在心脏处吗? 这里是什么? 他像是有些不明白,又像是隐隐猜到了什么真相,脸色刷白的重重喘息了一声。 “这里……为什么会有手术刀口?” 江墨随嘶哑着声音呐呐开口,站在他旁边的女医生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她这边的肾脏被摘掉了,伤口又二次撕裂,出血量有些高,但索性没什么生命危险。” 医生后面的话江墨随没怎么听清,他满脑子都是那句“肾脏被摘掉了”。 肾脏? 什么时候? 谁摘的? 这些显而易见的真相像是一记闷拳,砸到他身上让他都有些站不稳。 青挽虚虚压着眼睫,看到江墨随的反应后在心底嗤笑了一声。 说起来,董溪会被骗到疗养院,最后被强行摘肾,这里面江墨随“功劳”可是不小。 青挽眸底漾着恶意,面上却一派弱小无辜。 她“虚弱”的撑开眼帘,沾血的小脸不断流着眼泪,细小的哀鸣如同受伤的幼兽一样,有气无力地推搡着江墨随。 “别看……”她声音很轻的呜咽道:“……丑。” 这个轻飘飘的字眼在这一刻犹如千斤般的重担,骤然压在江墨随脊梁上。 他像是受不住般弓下腰身,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连喉咙里的声音都破碎嘶哑到只剩下气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骗我,对不起溪溪,对不起……” 当初宋雅说董溪没钱做手术的时候,江墨随已经和她分手了。 他听到这消息心里面很奇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又堵又涩,闷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这样陌生古怪的情绪让江墨随有些手足无措,刚想要再开口问两句就被宋雅扑到怀里吻了许久。 两人意乱情迷,气喘吁吁的分开时,宋雅又说自己有办法帮董溪。 于是江墨随听信她的建议,发消息让董溪去一趟西郊疗养院,剩下的事情他就没有再管,因为宋雅说她会安排好一切的。 但他真的不知道所谓的“安排”是换肾。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些,对不起,原谅我溪溪……” 江墨随几乎是跪在了青挽病床边,低低的哀求和哭喘让他在这一刻像是只可怜到极点的弃犬般。 青挽似乎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咬着苍白的唇瓣,哭着就要去安抚江墨随。 可手还没伸到他脑袋上就忽然被一只手肘挡了一下。 “江小先生,麻烦您先出去一下,不要影响病人的情绪。” 女医生淡淡的瞥着江墨随,“患者情绪起伏过大会让止血效果变差,希望您理解一下。” 一听会影响到青挽,江墨随呼吸都停了一瞬,红着一双眼睛踉跄站起来,不敢在这里多加耽误。 总算出去了。 女医生翻个白眼,再转头面对青挽时,面上的嫌弃瞬间被满满的怜爱替代。 “小姑娘呀,喜欢呢是双向的,也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如果你觉得这份喜欢带给你的痛苦大于快乐,那也没必要留恋。” 医生手上动作不停,眉眼染着笑意,慈爱得像是一个母亲,她朝青挽笑着说:“你值得更好的。” 沉迷于演戏的青挽敛了眸底藏着的轻蔑与戏谑,鼻尖仍旧红红的,却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女医生,乖巧点头。 “谢谢您。” —— 出了急救室的江墨随才朝前走了两步便像是没力气般扶了一下墙。 他整个人到现在都还是天旋地转,尤其是瞥到自己身上的血迹,噩梦一样的回忆瞬间又再次袭来。 差一点,他差一点就要永远失去他的溪溪了。 这样的概率只是稍微想一下,江墨随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所以—— 宋雅真是死不足惜!!! 第17章 当你的新娘17 江墨随缓缓抬头,布满血丝的一双眼睛满是戾气和疯狂。 他克制着呼吸,一点点挺直腰背,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步迈向宋雅的病房。 那里离着急救室不远,转个拐角就能到。 江墨随绷着呼吸一路横冲直撞,瞥到病房门外突兀增多的保镖也没有停下步伐。 “砰!”他一脚踹开房门。 然而满腔怒火在看到临窗而坐的江肆后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中,瞬间偃旗息鼓。 江墨随几乎是下意识的绷紧脊背,立正垂首道:“父亲。” 江肆撩开眼帘看他,漆黑如渊的长眸一如既往的淡漠,连声音也应得有几分散漫。 “嗯。” 江墨随呼吸一窒,有些拘谨的抬眸看了一眼江肆。 他心情不好。 不,应该说十分糟糕。 是不是因为宋砚书在他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些什么? 江墨随一想到这样的可能,瞳孔都惊惧的紧缩了一下。 只是还不待他说话,一边的宋砚书便笑着抢了话头。 “江先生您也看到了,并不是我宋家斤斤计较,只不过……” 宋砚书唇边的笑带上冷意,“江小先生如今这番作态,实在有些过分,毕竟再怎么说,我们家雅雅肚子里可还有他的孩子呢。” “再者,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我女朋友,甚至不惜抛妻弃子的去做小三,啧,江家的脸面都快被他踩到地上了。” 这番说辞落在江墨随耳中,几乎让他瞬间目眦欲裂。 “宋砚书,你他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溪溪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 心情本就极其不好的江肆被这陡然拔高的声音吵得越发不耐,他轻轻蹙眉低呵了一声。 “江墨随。” 霎时之间,江墨随像是被掐断声音般猛地顿住,即使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也咬牙停了下来。 在江家,没有人能够忤逆江肆。 江墨随更是如此,比起其他人的畏惧,他对江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尊崇。 即使江肆也只是比他大十岁,他喊的这一声“父亲”在某些人眼里简直荒谬又好笑。 曾经年少的江墨随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在这十年,他亲眼看着这个男人以着铁血手腕把江家推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高度。 毫无疑问,江肆是一个天才般的疯子。 他克制,优雅,成熟,从未出过一次差错,从未触犯过他定下的任何一条规矩。 这样的存在,是江墨随这种毛头小子最为向往的英雄偶像。 所以他不想要江肆对他有任何的失望。 “父亲,这件事我会解决好的。”江墨随竭力压住所有情绪,连腔调都在下意识模仿江肆平时的模样。 江肆睨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转到宋雅身上。 “你现在怀孕几周。” 宋雅被那寒凉的视线看得头皮一紧,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小声应道:“……五周多一点。” “那七周之后做亲子鉴定,如果孩子是江墨随的,婚期不变。” “父亲!” 江墨随面色剧变,下意识就想反驳,却冷不丁对上江肆的眼睛,瞬间所有话头全都堵在了喉咙里面。 宋砚书见状,眸底的笑越发轻蔑。 不过是一条懦弱不堪的狗而已,还妄想抢夺他的宝贝? 真是好笑! 宋砚书面上的表情越发儒雅亲和,“那就依江先生的话。” 江肆点头,也没心思在这里继续看他养子的爱恨纠葛。 应宋砚书请求来这里,也不过是因为早上醒来没见到她心情实在躁郁难耐,才想着借着机会出来走一走,兴许能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和她分享。 毕竟在她看来,自己大概是既古板又无趣的那种男人吧。 江肆有些懊恼,昨天就应该再缠着她多说一些话的。 问一问她喜欢什么称呼,什么颜色,什么口味,什么衣服…… 江肆有许多想要了解的,不,他甚至想要知道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什么。 可惜她太软了,又香甜得像是一块甜糕,只是简单的抱着,他都很容易的就此陷入甜梦。 江肆克制不住的翘了一点唇角,起身从宋雅旁边离开时忽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牡丹香。 十分浅淡,咻忽之间就消散殆尽。 是错觉吗? 江肆有些犹疑,却还是克制不住的顿住脚步,侧头看向宋雅。 “你有用香水?” 后者被这突兀一问,心跳都停了一下。 江肆在他们这些小辈眼里,是够都够不到的顶级大佬,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吓得他们脑袋空白。 此刻也是,宋雅揪住被子,有些磕巴的应声:“没……没有。” 江肆眸光掠过宋雅的脸,没有丝毫停留,随意应了一声后就带着人离开了病房。 路上他有些出神的想—— 是错觉吧。 与此同时,留在病房里的江墨随几乎牙齿都快咬碎了。 “宋砚书!你果真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被点名谩骂的男人撩开眼皮看他,唇边勾着的弧度讽刺至极。 “这就叫卑鄙无耻了?哈,江少,你该是有多天真啊。” 宋砚书缓缓踱步,临到江墨随旁边时他停了一下,偏头对他轻笑一声。 “你知道吗?野兽会为了争夺伴侣撕咬得你死我活,所以——” “你现在仍旧好手好脚地站在这里,就应该对我感恩戴德了。” 撂下这句话,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宋砚书便像是个得胜者般扬长而去。 不过前脚才迈出病房,后脚他面上的笑便敛得干干净净,眉眼处被藏下去的焦躁彻底浮现出来。 恰好此时青挽也被医生从急救室里面推出来,宋砚书一瞧见便大跨步凑了过去。 “溪溪……” 青挽像是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红着眼睛恨不得把脑袋都缩进被窝里。 好可怜。 宋砚书瞳孔都因为那点隐秘的兴奋而急剧扩大,他像是闻到肉腥味的狗,急切的想要凑近青挽。 靠过去。 做些什么。 亲吻,舔吮,或者碰一碰,解一解渴也好啊…… 第18章 当你的新娘18 宋砚书无法看见,铺天盖地的粉红色雾气从他胸腔处迸发出来,一股脑席卷向青挽。 她仍旧怯生生的,漂亮的眼眸蒙着一层水雾,轻轻下压时,透着几分餍足的慵懒。 在人快要挨近她之际,她像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另一头的病房。 江墨随在那里。 他会怎样做选择呢? “抛妻弃子”还是逃避的继续拖延? 青挽眼眸深处弥漫着几分浅淡的嘲讽,再收回眼神时,骤然和宋砚书幽深狰狞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凝滞诡异的气氛持续了一秒,宋砚书忽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扯出个笑,就着医生的力道将青挽推回了她病房中。 “咔嚓。”医生离开后宋砚书动作自然的将门给锁上。 他站在原地轻轻偏头,唇边挑着笑,声音轻缓的问道:“溪溪,江墨随就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吗?” 小心避开监控,主动去找宋雅。 如果不是他第二次检查的时候发现端倪,她还会被折磨多久? 他想都不敢想。 宋砚书呼吸泛凉,眉目陷落在阴影里,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有些森寒而阴狠。 青挽似乎被他这个模样给吓到了一样,眼眶蓄着的泪水啪嗒一下就掉了出来,像是砸在宋砚书心上一样,让他瞬间再也心硬不起来。 “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怪你。” 宋砚书连忙敛了自己的情绪,三两步上前,语气有些急促,心里面懊恼自己刚刚那副模样太凶了。 他的宝贝不会有问题。 有问题的明明是江墨随才是,明明自己就有未婚妻,还要恬不知耻的来纠缠他的溪溪。 宋砚书内心又妒又怒,面上却再也不敢有什么吓人的神情。 “我只是太担心你了,对不起。”宋砚书一边低声哄人一边拉开椅子坐下。 他俯身擦掉青挽眼角的泪水,动作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一个珍贵的易碎品般。 “……谢谢。” 青挽有些疏离的稍稍偏头,似乎在生闷气一样。 可她眼睫湿漉漉的,鼻尖还有些红,像是一只花脸的小奶猫,气鼓鼓的样子没有半点威慑力。 反而让宋砚书看得心都快化了。 他克制不住的又凑近一些,俊美的眉眼漾着温柔,轻声哄道:“宋雅是怎么拿江墨随威胁你的,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去替你出气。” 低哑的哄弄因为咫尺之距显得暧昧不已,青挽似乎有些害羞,往后缩的时候耳尖都变得红彤彤的。 她看了宋砚书一眼,又慌慌张张地挪开视线,怯懦地小声道:“不是江墨随。” 颤巍巍的语调像是羽毛般挠着宋砚书的心尖,他喉咙莫名干渴,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剧烈。 “不是江墨随,那还有谁?” 青挽咬着唇瓣不应声,长翘的眼睫往下压着,抖得厉害。 ——她在紧张。 或者是害羞? 宋砚书一生从未有过如现在这般忐忑的时候,他手心都在冒汗,脊背绷紧得如临大敌,迫切的想要从青挽口中听到答案。 “溪溪,告诉我,你是为了谁去见宋雅的。” “告诉我好不好?”他的语气已经隐隐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青挽似乎被那话里面的急切烫到一样,小脸上晕出一片红,有些羞恼的把宋砚书凑过来的脸推开。 “你不是知道吗?为什么还要问。” 这句话像是一束烟花,“砰”的一声炸在宋砚书世界里,绚烂得让他头晕目眩。 他像个傻子一样愣愣的,“所以,是为我,对吗?” “才……才不是。”青挽应的声音十分没有底气。 她眼神闪躲,整个人都缩到了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解释:“我只是听说你受伤了,流了很多血,又不包扎还不允许别人靠近。” 宋砚书眼中全是欢喜,嘴角简直压都压不住,笑得又傻又憨,“我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笨蛋呢。” “你就是。”青挽极小声的反驳他,匆匆瞥过来的目光又纯又媚,勾得宋砚书骨头都酥了。 他眼睛亮得不可思议,目光痴缠在青挽身上,指尖小心翼翼的探过去,踌躇犹豫了一瞬,他还是伸手勾住了她的小指。 青挽没有挪开。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又祥和,暖阳阳的太阳从窗户蔓延进来,笼在两人身上时,那份无言的暧昧被拉扯到了极致。 宋砚书心里面跟打翻了蜜罐一样。 一向能说会道的商界新贵此时木讷得像是个毛头小子般,连到了口边的表白都紧张到半晌没说出来。 青挽假装看不见,放肆的让这份暧昧蔓延。 她在心里面数着时间,“……三,二,一。” “砰!”锁上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外面的吵嚷彻底没了遮掩,走廊里医生焦急的脚步声以及宋雅尖锐的吼叫全都听得明明白白。 站在门口的江墨随也很狼狈,脸上印着抓痕,衣服上粘着血迹,像头野狼般阴狠凶戾。 他冷冷地盯着宋砚书,“宋雅疯了,你这个作为哥哥的,不应该去看看吗?” 后者撩开眼皮,神态自若,“江少不懂吗?私生子和私生子之间,哪来的亲情?倒是你……” “作为孩子的父亲,你的妻子被你逼成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于不当人了呢?” 宋砚书笑吟吟的和青挽十指相握,满脸戏谑的看着江墨随吃瘪。 一边的青挽似乎也被刚刚那句话给狠狠刺中了一样,脸色瞬间煞白下去,扭过头不去看江墨随。 这副反应让原本心存侥幸的江墨随浑身发凉,他迫切的想要跟青挽解释。 但下一秒,宋雅凄厉的嘶吼瞬间将这边的僵持打破。 “江墨随!你是不是要看着我死在你面前你才会相信我?!” 因为两间病房离得不远,又是房门大开的架势,导致宋雅所有的疯言疯语这边都能很清楚的听到。 青挽心里面对此毫无波澜。 魅魔能力的原因,她能放大任何人的欲望,所以伪装了半辈子的宋雅才会在这几天频频失态。 不过她面上还是很敬业的,秀眉一簇,忧虑地开口:“快去看一看,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呀。” 这话一出,江墨随脸都白了。 “我会解决的,我都会解决好的……” 青挽抬眸看了他一眼,眉眼似乎藏着万般愁绪,闷闷打断他的话。 “先去看看吧,不要让她伤害到孩子。” 说话之际她开始掀被子,苍白瘦弱的小脸上是一贯的忍让。 在场的两个男人看得心头一窒,最后实在拗不过她的坚持,宋砚书不得不把人抱到轮椅上推着出门。 中途江墨随想要插手,被宋砚书冷笑着避开了。 “脏成这样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吗?” 第19章 当你的新娘19 开头的字眼被他咬得很重,显然在隐喻更深层次的东西。 江墨随简直被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当场把宋砚书这个贱人大卸八块! 但目光再瞥到瘦弱单薄的青挽后,他满腔火气又迅速偃旗息鼓。 不能再闹出事情让她为难了。 于是江墨随只能铁青着一张脸,憋屈的站在一旁,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外面宋雅的谩骂越发尖戾,“江墨随!我死都不会打掉孩子!不会!死都不会!!” 坐在轮椅上的青挽似是听不得这话,本就弱柳扶风的模样又添了几分破碎感。 旁人看得心都要碎了,却无人瞧见,那虚虚压着眼帘的女孩,眸底恶劣的嘲弄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她对所有人的怜惜和爱慕视若无睹,于众人的目光簇拥下,再一次回到了宋雅病房中。 里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保镖,医生,护士全都战战兢兢的看着窗前那个持刀的女人。 青挽也不例外,她轻轻蹙着眉头,担忧出声:“宋小姐,你冷静一下。” 用刀怼着脖子的宋雅被她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气到发疯。 “你这个怪物!你蛊惑了所有人!你就该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宋砚书和江墨随面色同时沉了下来,落在宋雅身上的目光如出一辙的冰冷。 这副反应让精神极度紧绷的宋雅更为抓狂了。 她崩溃的看着被小心翼翼护在中间的青挽,没有错过她眼里划过的那点嘲弄。 “宋小姐,我会退出不纠缠墨随的,你不要冲动,先把刀放下好不好?” 青挽温声细语的劝着她,江墨随却听得心中一咯噔。 “溪溪,这件事我会解决好的。” 宋砚书嗤笑,在旁边拱火,“解决?是解决你未婚妻还是你未婚妻肚子里面的孩子?” 江墨随被他这一句话堵得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咬牙切齿的应他。 “我已经和宋雅谈过了,孩子她会打掉,所有的补偿我江家不会亏欠她半分。” 被无视掉的宋雅听得目呲欲裂,“谈?江墨随,我看你那个样子怕不是恨不得当场把我和孩子杀掉吧!” 受到魅魔能力的影响,宋雅现在的理智几乎被情绪冲击得摇摇欲坠。 但还差一点。 青挽眸底满是漫不经心的恶劣,瞳孔青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瞬间将宋雅的负面情绪挑到最高。 她胸口剧烈起伏,把抵在脖颈处的水果刀慢慢移到肚子上,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这些背叛她的人。 “董溪是怪物,你们为什么不信我?!非要等到有一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才会醒悟吗?!” 她声嘶力竭的高吼道:“她已经死了!肾脏被活生生挖掉,又被拖到后山活埋,她根本不能活着你们明白吗?为什么都不能信我!为什么?!” “非要我证明给你们看吗?!好啊!不是说我移植了她的肾脏吗?现在你们就来看看,这个所谓的肾脏到底在不在?!!” 话落,不等人冲上去阻止,宋雅便像是疯了一般高高举起水果刀,朝自己腰腹狠狠捅了进去。 众人惊呼不已,保镖更是眼疾手快的冲上去夺刀。 青挽也被吓得花容失色,低低惊叫的时候眼睛忽然被一只大手蒙住。 是宋砚书。 他把青挽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俯身安抚她:“别怕,别怕,没事的,我在这儿。” 说话之际他撩开眼眸淡漠地瞥了一眼哀嚎不已的宋雅,心底不爽的轻啧一声—— 这个蠢货,原本还打算用她拴住江墨随这条疯狗的,现在给他弄这一出,导致他准备的计划全都得崩盘重来。 宋砚书烦躁得直皱眉,并没有因为宋雅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产生多余的情绪。 毕竟对他来说,这种妹妹,宋家宅院就养了不下十个。 江墨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神,还是青挽着急到快哭了的声音把他给猛地惊醒。 “天呐!宋小姐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青挽拽着宋砚书覆在她眼眶上的大手,带着哭腔催促:“赶紧救人呀,她肚子里面还有小孩呢,一尸两命这可怎么办呀?” 江墨随像是被这句话点醒,眸光中的情绪晦暗难辨。 他忽然大跨步冲上去,把挣扎哀嚎着要去扒拉伤口的宋雅一把抱起来。 “我送她去急救室。” 无波无澜的声音平白无故听得人一阵阴冷,青挽唇边绽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体贴道:“快去吧,不要耽误救人。” 宋砚书也知道江墨随如今这般积极的目的。 无非是想借着这场意外“保不住”孩子而已。 他讽刺的笑笑,没有阻止。 毕竟,宋雅如今能利用的已经不多了,更何况,她还对溪溪动过手。 这一点,她碎尸万段都不足为过! 只是…… 宋砚书目光悠悠落在宋雅被鲜血浸湿的腰腹上,漫不经心地想着—— 可不要伤着那颗肾脏才好。 不过一瞬间他又释然了。 因为一颗没用,不是还有另一颗吗? 第20章 当你的新娘20 这一番闹剧直到深夜才落幕。 青挽靠坐在病床上,懒洋洋地垂着眼眸。 脑海里001声音一如既往的机械冷淡:【苏糯回来了。】 他提起这件事青挽才想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这家伙来着。 【苏糯在这个小世界的身份并不富裕,但同时她又是一个物欲极强的女人,所以在看到舍友花费所有积蓄买了一个包后,就起了其他心思。】 【但今天,她偷的那个包被发现了,所以才不得不回去学校解决这件事情。】 青挽百无聊赖的听着,在某一瞬间忽然开口问道:“她又把这件事推到董溪头上了,对吗?” 【嗯。】 这样的结果青挽并不意外,毕竟苏糯那些毛手毛脚的烂摊子多了去了,哪一次不是推到好欺负的董溪身上。 不过她倒有些好奇,“虚空界的系统什么时候这么废物了,会绑定这种蠢货?” 【3582原定的宿主并不是她。之前还未被系统绑定时,苏糯经常因为外貌而自卑。】 【甚至一度极其记恨那些长相优越的女孩子,背地里总是搞小动作,把一个女孩的脸给毁了,最终导致那个女孩自杀。】 【女孩哥哥怀恨在心,最后几乎自毁般的开车将苏糯撞死。】 【恰巧此时系统出了点问题,错误绑定,还不能解绑,最终3582只能带着苏糯做任务。】 【起初他觉得这个女人又蠢又自私,可后面发现正是因为她毫无羞耻心,所以在做任务的时候很少会去顾虑什么,就这样误打误撞的到了第四个小世界。】 青挽听得微微蹙眉,嫌弃的像是听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001瞧见她的反应,墨绿色的瞳眸划过一丝笑意,【需要为您放松一下精神吗?】 青挽摇摇头,“不用,我会去找江肆的。” 【好的。】 —— 青挽再次出现在南山别墅的时候,江肆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 “这次怎么这么敏锐?”她笑意盈盈地凑过去。 坐在书桌前的江肆低低应了一声“嗯”,在青挽靠近之前,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中那瓶蓝色药瓶丢进了抽屉里。 青挽瞥了一眼,假装没有看见,在江肆越发绷紧的呼吸声中,她笑了一声。 “一直在等我?” “嗯。” “江肆。” “嗯?” 青挽翘着唇角,忽然勾住他的脖颈坐到了他腿上。 那一瞬间,江肆脑子都空白了几秒,只是跟着下意识的伸手圈住怀中人的腰身。 揽近,按紧。 青挽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弄得轻哼了一声,婉转娇媚,勾得人脊骨酥麻。 空气似乎在这一秒被尽数抽走。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呼吸交缠,唇间距离几乎不超过三厘米,视线相触的时候,都被彼此眼中浓重的欲望烫得呼吸粗重。 “你叫我干什么?”江肆沉哑着声音问她。 青挽眉眼漾着风情,笑道:“看看你是不是只会答‘嗯’。” “不是。” 青挽挑眉,“那也没好到哪里去。” “对不起。” 这一板一眼的回答逗弄得青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不会聊天。” 她笑倒在他怀里,耳朵恰好贴在他胸膛上。 里面的心脏跳动得又快又重,隐约把她的耳廓都震得有些发麻。 “……对不起。” 江肆喉咙干哑,“我只是有些紧张。” “你紧张什么?”青挽明知故问。 江肆没有再应声。 青挽却是恶劣心起,柔弱无骨地倚在他怀中,吐气如兰。 “是因为喜欢我吗?” 江肆喉结滚动了一下,许久才哑声应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 江肆定定看着她,长眸深处藏着痴迷. 他克制而又固执地正对青挽的目光,沉默了片刻后才一字一句地哑声回答。 “是喜欢,很喜欢,喜欢到……” “……快疯了。” 他每说一次喜欢就凑近一分,最后那三个字眼几乎就是挨在青挽唇边说的。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青挽忽然拉开距离,媚态横生的眼波流转将满腔淡漠遮掩得干干净净。 江肆第一次谈恋爱,心思又全都被鼻尖处馥郁的牡丹花香占据得满满当当。 此时简直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青挽这一问,他便有些迷茫地回答:“老婆?” 青挽:“……” 在那沉默的视线下,江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出糗。 他不自在的挪开视线,耳尖有些红,冷静一秒后目光又转了回来,表情正经严肃得像是在开股东大会。 “你好,我叫江肆。” 青挽好笑地看他,也学着他的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你好,我叫青挽。” 清亮的嗓音带着郑重,很是一本正经,可那望过来的目光却像是一汪秋水般,似是藏着万般情谊。 江肆如同被蛊惑般一点点凑近,“我可以亲你吗?” “不可以。” 江肆面上瞬间一派失落,眼眸中的光都黯淡了下去。 结果他又听到青挽语出惊人:“但你可以和我睡觉。” 江肆:“!!!” 他的世界像是瞬间爆了一簇巨大的烟花,绚丽得让他有些头晕目眩,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我……我……抱歉,我这里没有备着……那种东西,我立刻叫人去买……” 说话之间他手忙脚乱的去摸手机,连青挽的眼睛都不敢去看,整个人兵荒马乱得一塌糊涂。 青挽还反应了一下他口中的“那种东西”是什么,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后忍不住笑倒在他怀里。 “你是笨蛋吗?谁要和你那种睡觉。” 江肆拿着手机有些茫然:“啊?” 他思考了一瞬,在明白青挽可能只是单纯的睡觉,并没有其他意思后,脸上克制不住的溢出几分失落。 “哦。” 青挽对他的遗憾视若无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后就把头枕到他肩膀处,没一会儿就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江肆鼓噪的心跳声一点点平息下来,原先手足无措的紧张,在这一刻被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彻底取代。 他小心翼翼收紧手臂处的力道,将自己软乎乎的心上人抱得更紧。 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猛地想起来—— 她只是他的妄想。 换而言之,她根本不会怀孕,也没有必要做什么措施。 江肆平白生出几分懊恼,很小声很幼稚的在青挽耳边悄悄解释道:“我不是笨蛋。” “我很聪明,也很厉害。” “……喜欢你。” —— 第二天,青挽很早就回到了自己病房里。 不出所料,江墨随在她门口站了一夜。 他脸色极差,下颌长出青黑的胡茬,倚着墙一根一根的抽烟。 地上全是烟头,缭绕起的烟雾让此时的他显得越发颓废狼狈。 闻讯而来的苏糯暗戳戳地躲在角落,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圈。 “现在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架势,就应该有一个小太阳般的女人去温暖他,鼓励他。” 她信誓旦旦道:“一个处于低谷的男人永远拒绝不了去拯救他的美丽女人。” 3582死鱼眼,对于这个时不时把他给单方面屏蔽的煞笔宿主久久无言。 苏糯蠢归蠢,但运气这一块是真的让他叹为观止。 所以他没有出声阻止她,以一副审视的姿态看着“小太阳”苏糯蹦蹦跳跳的跑向江墨随。 第21章 当你的新娘21 只不过人都还没有靠近,病房的门忽然被“咔嚓”一声拉开了。 苏糯面上的元气笑容僵了一下,处在阴影中的江墨随更是慌张局促的站直身子,一把将指间的烟按灭。 “溪溪……”他声音粗粝低沉,被发丝遮盖些许的长眸也全都是血丝,努力朝青挽扯出个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青挽摇了摇头,目光担忧得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头,眉头轻蹙:“你在这里守了一晚吗?” “……嗯。” 青挽闻言表情很不赞同,“宋小姐昨天受伤,肚子里面还有孩子,应该很需要你的照顾。” 这话砸在江墨随耳边,震得他灵魂都在疼。 她总是这样。 从来不敢去争,把自己摆得极其卑微,永远在为别人考虑,就算吃亏难过也不敢反抗。 胆怯至极,却也善良至极。 他妈的!他从前都做了些什么?! 江墨随咬着后槽牙憋回了自己眼眶中的眼泪,再出口的声音又沉又闷。 “没有,溪溪,宋雅没有怀孕。” 青挽很配合的瞪大眼睛,一副受足惊吓的模样,“她没有怀孕?!” “她骗了我。”江墨随哑声解释:“我生日那天她给我下药,我头脑一昏,把她认成了你……” 他也知道这件事难以启齿,尤其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这赤裸裸的真相无疑让他难堪到了极点。 江墨随攥紧拳头,哽咽了一声,忽然“砰”地一下跪在青挽面前。 “对不起溪溪,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求你了。” 江墨随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颤意,还沾着血的指尖卑微至极的去扯住青挽的衣角。 他仰头看她,一双桃花眼全是衰败的绝望,哭得支离破碎。 “我是被亲生父亲丢掉的小孩,我明白在那种家庭中,失去父亲庇护的小孩会有多惨,所以我才决定和她结婚。” “对不起,对不起,你再原谅我一次吧……” 青挽垂眸看他,在记忆里,江墨随犯的错大大小小多如沙砾。 和其他女人暧昧,高高在上任由居心叵测的第三者践踏欺辱董溪,随心所欲的冷暴力等等。 但即使这样,只要他一稍稍低头,董溪都会无条件原谅他。 因为她始终记得当初被萧炙构害欠债十二万的时候,是江墨随救了她。 所以怯懦缺爱如董溪,在心上人折断傲骨,跪地可怜哀求的时候,她是不会拒绝他的。 青挽眸底藏着明晃晃的恶劣,面上表情却在不断动摇。 这般反应如同沼泽里的救命稻草,江墨随只是触及一点就恨不得全都死死抓住。 他哭得越发可怜,字字句句如同泣血般,不断地祈求原谅,不断地说着自己的清白和对她的爱意。 一直被忽视的苏糯看得目瞪口呆。 倒是青挽,似乎已经快被说动了。 她伸手擦掉江墨随眼尾的泪水,温柔道:“你别哭了。” “那你能原谅我吗?” 青挽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另一道暴怒的声音便横插进来。 “她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 她顺声抬头,便瞧见捧着一束玫瑰的宋砚书铁青着一张脸,大跨步靠近,一把将她拽到怀中。 “江墨随你要不要脸,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也好意思来这里求原谅?” “过去你怎么把她视为耻辱的你忘了?现在来可怜巴巴的当什么好狗!!” 这一连串的指责几乎字字都踩在了江墨随的痛脚上,他眼中的血丝绷得更甚,起身就想把青挽夺回来。 宋砚书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眼神阴沉的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青挽听到江墨随闷哼一声,脸色微变,猛地推开宋砚书去扶人。 “墨随,你没事吧。” “溪溪……” 江墨随脸色惨白,抓着青挽的手不放,他看都不看宋砚书,目光始终落在青挽身上。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原谅,我只是想要弥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他嗓音沙哑哽咽,姿态卑微小心地揽住青挽,哭得惨极了。 “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了,溪溪,不要赶我走……” 他这副狼狈模样似乎让青挽心疼极了,她眼眶也开始泛红,哽咽着回抱他。 “不赶,我不赶。” 被推到一边的宋砚书看得目呲欲裂,手中的那一捧玫瑰被他捏到变形。 贱狗! 不知廉耻的贱狗!! 他几乎按捺不住心底的阴暗,如同疯了一般想冲过去把江墨随碎尸万断。 所有碰过他宝贝的地方都应该毁掉! 脏成那样的贱狗有什么资格碰她!! 宋砚书面上的表情嫉妒到狰狞,黑沉的眼眸没有半分理智。 他扔掉手中的玫瑰,三两步跨过去,弓腰直接提住江墨随的后衣领。 “宋先生,你要干什么?” 青挽花容失色,想要伸手去阻止,却很“遗憾”的什么都没有抓住。 动手的宋砚书一言不发,直接把江墨随扯过来按在地上,落下的拳头完全没有收敛力道。 江墨随也莫名像傻子一样,连反抗都没有反抗,任由宋砚书殴打。 最后还是闻讯而来的院长带着江家人来阻止了这场闹剧。 青挽哭得鼻尖通红,看着鼻青脸肿,嘴角全是血的江墨随简直心疼的不得了。 “别哭。”江墨随声音微弱,艰难地朝她扯出个笑,自己眼角却一再湿润。 他用干净的手背给青挽擦掉眼泪,又笑又哭地哑声道:“这是我应该受的,对不起。” “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可我不敢承认,甚至为了逃避这种陌生的感觉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江墨随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他望着面前这张熟悉到骨子里面的脸,哽咽道:“我爱你。” 青挽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似乎再也绷不住了,扑到他怀里哭得崩溃,“墨随……墨随……” 她哭腔浓重的不断喊他的名字,似是守着百年的花终于到了结果这一天。 那种如释重负的幸福感让旁边的宋砚书直接愣怔在了原地。 第22章 当你的新娘22 他看到江墨随也回抱住了青挽,两人契合的姿态宛如一对历经重重磨难,终于走到完美结局的王子和公主。 宋砚书耳边一阵嗡鸣,甚至喉咙都磨砺出几分血腥味。 他呆愣的想,他呢?他要怎么办呢? 明明昨天她还为他以身涉险,坐在病床上羞怯地没有挣脱他的手。 他以为那是暧昧的开始,可为什么,转眼就要把他丢掉呢? 宋砚书脸上血色尽褪,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青挽看都没看他一眼,慌慌张张的跟着江墨随走了。 地上的玫瑰在混乱之间被人踩了一脚。 脏兮兮的。 真可怜。 宋砚书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的抬脚碾碎地上的玫瑰花。 —— 经过那天的真切告白,江墨随终于将他的心上人给重新挽了回来。 至于宋雅,出事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很不好,甚至有些神经疾病的症状,天天嚷嚷着董溪是回来复仇的鬼。 江墨随心生厌烦,但想着她身体里面的那颗肾脏,便没有追根究底。 现下只是把宋雅软禁起来,等到溪溪身体养好了,就把她的肾脏给移植回来。 之后,当然是该清算的就清算。 不过还没等到二次手术,学校那边就开学了。 青挽推拒了江墨随的接送,带着面色不大好的苏糯回校。 路上她有些惴惴不安的问身边人:“糯糯,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怎么脸色一直这么差呢?” 苏糯表情僵硬了一瞬,转而挤出个笑,“没,就是要开学了,课又多,想起就心烦。” 她说这话的时候3582在她脑海里扯着嗓子的骂。 【蠢货,早就告诉你不要贪心不要贪心,一个破包算什么,等你钓上江肆,要天上的星星都没问题!】 【现在闹出这样的事,如果董溪对你心生嫌隙怎么办,她可是你靠近江肆唯一的途径了。】 怪也怪江肆这个和尚一样的男人,没有喜好,没有需求,活着就跟死了一样,让人想引起他兴趣都没有地方下手。 3582骂骂咧咧的,苏糯听得很不耐烦。 “你怕什么,就董溪这种没脑子的软柿子,能察觉出什么问题?就算她知道是我诬陷给她的,到时候哭两声卖卖惨不就揭过去了?” 真正让她烦的,是江墨随那颗榆木脑袋。 明明以前对董溪可有可无的人,这一久简直比添狗还要舔。 一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样子,恨不得揣在心尖尖上才行。 她抛的那些媚眼,处心积虑的讨好勾引一点用都没有。 真是让人不爽! 苏糯摆着一张臭脸,直到回寝室都没怎么理会青挽。 这副姿态似乎让青挽越发不安,她手脚拘谨,眼眸中的神采怯生生的,可怜极了。 但怕惹人生厌,她始终乖觉的没有去打扰苏糯。 转头爬上自己的床铺,才掀开床帘,青挽果不其然看到被水泼得湿漉漉的被子。 拉开看了看,被捂住的地方甚至已经发霉了。 青挽压着眼帘,眸中的情绪始终没什么波动,淡漠得有些诡异。 她什么也没碰,安静下床,拉开衣柜。 里面的衣服老气且单一,数量很少,但无一例外都被人随意剪了一刀。 假装在一旁忙碌的苏糯匆匆瞥了一眼,大概也能猜到青挽的遭遇。 一想到待会这个蠢货要拉着她哭哭啼啼的诉苦,苏糯就觉得烦躁不堪。 所以在青挽开口之前,她就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寝室。 恰好她前脚才走,后脚寝室的其他两人就闻声赶了回来。 “哟,怎么,被甩掉的舔狗这是又眼巴巴的回来了?” 踩着一双恨天高的张如萱抱手昂着下颌,看着在阳台晒衣服的单薄背影嗤笑了一声。 这段时间,京大的人谁不知道董溪这个浪荡的拜金女被甩了。 真是活该! 穷酸下贱,脏手脏脚,表面看着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实则心机最重!! 勾引别人的青梅竹马,赌博欠下高利贷又舔着脸让男朋友帮忙还,真的是恶心透了。 张如萱心中溢满的厌恶越来越浓重,甚至翻涌成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憎恶。 她面上的表情一点点扭曲,死死盯着青挽的背影,满脑子都在想——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犹如被恶鬼附身般,她忽然抓起桌边的剪刀,噔噔蹬的踩着高跟鞋朝着青挽冲去。 后者似乎终于忙完了手中的事情,转身瞧见面前的场景时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尽是惊恐。 张如萱瞧见她的目光终于落在自己身上了,心底忽然爆发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满足感。 是的,看着她。 就这样永远看着她,直至剪刀插进她的脖颈,鲜血喷溅,双目睁圆,死得彻彻底底! 张如萱吭哧吭哧的喘着气,眼睛血红,嘴角的笑几乎快裂到了耳根下。 然而下一秒—— “砰!” 脚下踩中滑腻的洗洁精,她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滑倒在地,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撞在地板上,手心也因为剪刀划拉出一个极深的伤口。 眼瞧倒地的人后脑勺开始蔓延出鲜血,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王敏静呆愣一瞬后尖叫出声。 “啊啊啊!救命!董溪杀人了!!” 尖锐的吼叫听得青挽心中烦躁,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大喇叭蠢货给踹出去。 但内心再如何暴躁,面上她都没有露出分毫,反而娇娇弱弱的红了眼眶,要哭不哭的冲过去扶人。 “赶紧打急救电话呀。” 她带着哭腔朝王敏静喊,后者抖着手掏出手机,却没有拨打电话,反而是对着青挽录像。 “救命……杀人了……” 那颤巍巍的语调简直像是在行凶现场勇敢记录证据的幸存者。 青挽静默了一瞬,指尖发痒。 有点想抽人怎么回事? 不过王敏静刚刚吼那两声实在穿透力太强,寝室门又没有关严实,没一会就涌来一大波看热闹的人。 瞧清里面的场景后,一个二个吓得魂飞魄散,呜呜嚷嚷的把张如萱抬到了校医院先止血。 至于“嫌疑人”青挽和“证人”王敏静,则是直接被带到了院长办公室。 “同学间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解决,非要闹到你死我活才善罢甘休吗?!” 医学院院长李盼山拍着桌子的朝青挽吼,简直气到脸上皱纹都在抖。 第23章 当你的新娘23 他这一久正好处在职位上升期,偏偏现在给他闹了这一出。 李盼山想活撕青挽的心都有了。 托江家少爷的福,他对董溪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不仅借高利贷赌博,去当小三拆散人家青梅竹马,成绩还一塌糊涂,甚至期末考试作弊被全校通报都有过。 总之是一个道德极其败坏,毫无羞耻心的烂人。 真是白瞎她父母的幸苦栽培!! 李盼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董溪啊董溪,你说说你从大山辛辛苦苦走出来,怎么到最后变成了这样呢?” 这会儿回过神的王敏静也跟着愤愤不平。 “院长,您不知道,她这人手脚不干净,和江墨随分手后,她为了满足虚荣心,还专门去偷了我舍友的包。” 这番指责让青挽不安的搅紧手指。 大概是被刚刚那副场景吓狠了,她此时眼眸都还是红彤彤的,怯懦的小声反驳。 “我……我没有偷。” “撒谎!”王敏静脸红脖子粗的指责她:“那个包可是VT最新限量款,价值十万,你怎么可能忍得住?” “况且你偷东西不是一次两次了,前几次是念在是舍友的份上没有追究,可你不知好歹,这次竟然还恩将仇报的暗害如萱。” 青挽叹了一口气,幽幽抬眸。 “报警吧,毕竟十万块呢。” 她语气仍然柔柔弱弱的,苦笑道:“至于所谓的暗害,不应该是张如萱吗?毕竟所有人都看见她手中拿着剪刀的啊。” “而且,如果不是那摊洗洁精,如今头破血流躺在那儿的,就该是我了吧。” 王敏静被“报警”那两个字眼吓得一跳,因为她自己心知肚明。 董溪以前的确从来没有偷过她们东西,反而江墨随信手扔给她的一些昂贵奢侈品,都被她们用各种方式勒索了过来。 如果报警…… 王敏静一哆嗦,做贼心虚的朝青挽拔高声音:“你就是故意的!不然谁会在地上留那么一大滩洗涤剂呢?!” “董溪!我告诉你,不要想狡辩,我手机里面可都是有证据的,你必须赔我们那十万,还有如萱的医疗费,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赔命吧!” 这句话一下子惊醒了旁边的李盼山。 对于董溪的舍友张如萱他也不陌生,毕竟一周前还一起吃过饭。 那腰细腿长的狐媚妖精,可是夏总的新宠。 至于董溪,现在就是被富家子玩弄了丢掉的烂泥而已。 孰轻孰重,李盼山心里门清,所以他直接拍板:“董溪,犯错就该承担责任!”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举止负责,所以要么按这位同学说的给予张如萱同学补偿,要么就直接做退学处理。” 这话“吓得”青挽瑟缩了一下,声音带上了哭腔。 “您都不查一下证据,就这样直接盖棺定论吗?” “需要查什么?”李盼山瞪着她,厉声道:“你品行有多差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会谋财害命也完全在意料之中。” 青挽眼中的泪啪嗒一下就掉了出来,揪紧衣角委屈的想要解释。 “院长,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还敢狡辩!” 李盼山打断她的话:“现在立马给这位同学道歉,准备好补偿,限你明日低调解决这件事。” 青挽哽咽,“可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李盼山压着眼皮,细小的眼睛冒着暗光,打量着面前柔软如白兔的女孩。 皮肤白皙,眼眸湿润,哭着看人的时候,如同出水芙蓉般,干净当中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意。 果然是那些顶级富家子玩的货色。 他意味不明的笑笑。 “以前那些钱你怎么挣,现在你就怎么去挣啊。董溪,有些话不用我说得太明白吧,你也不是什么清白货色……” “砰!” 没关严实的办公室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里面三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转头,便看见背对着阳光的宋砚书。 他身量高大,肩宽腿长,冷骇的气势让周遭的空气都如同覆了层冰一样。 “挣钱?张院长,我们家溪溪以前怎么挣的,你和我说说。” 宋砚书眉眼沉在阴影中,嘴角挂着抹温文尔雅的笑。 在对上李盼山惊诧至极的目光时,他似是疑惑般偏了偏头,轻声道:“我不太明白。” 李盼山脸色一瞬间白了下去。 不是说董溪早就被甩了吗?怎么前脚才走了一个江墨随,后脚就来一个宋砚书? 关键一个二个还都是这种顶级的大人物。 李盼山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来的细汗,眼咕噜一转。 他就是一个靠关系爬上来的酒囊饭袋,最会审时度势。 至于脸面,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掉的灵活东西而已。 “误会,误会啊宋总。”他当即腆着笑凑上去,“刚刚被学生一挑唆,我被愤怒冲昏了头,就口不择言起来,真是抱歉。” 宋砚书冷冷睨了他一眼,长腿一跨,直接无视了他。 “需要我帮忙报警吗?” 青挽眼眶红彤彤的,抬头看人的时候委屈得像只焉巴巴的小兔子。 可爱死了。 宋砚书喉咙干哑,盯着青挽的目光灼热滚烫,其中直白的欲望更是让旁人看的脸红心跳。 没办法,他太想她了。 这一个月江墨随像条疯狗一样藏着她,不仅给她转了医院,还杜微慎防,生怕让他寻到机会。 狼狈熬过一个月,宋砚书终于在今天得以见青挽一面。 他真的想她都快想疯了。 可骨子里面的躁动越发疯狂,他面上的儒雅便愈加温柔。 “别哭,你想做什么就做,不用担心其他。” “谢谢。”青挽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是录音界面。 旁边心惊胆战的王敏静和李盼山看得心尖一凉。 尤其是李盼山,原本他想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事后或和稀泥,死不承认糊弄过去就行。 但现在青挽手上有录音,再靠着宋砚书这颗大树,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盼山手脚发凉,目光一寸寸从手机上挪开,最后对上青挽的视线。 她依旧一副软兔子的模样,漂亮清纯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可那泛着水光的眼眸深处,却流转着漫不经心的嘲讽。 第24章 当你的新娘24 李盼山心中一惊,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但下一秒,青挽开了口。 “我不仅要报警,还要见校长。” 她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细小,怯生生的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当然,如果校长不能解决我的事情,我不介意上法庭。” “既然教师的职业道德救不了我,那就让法律来维护我的尊严。” 宋砚书看着青挽紧张又倔强的模样,心中的喜欢简直快要把心脏都给撑爆掉。 真的好可爱! 像是歪歪扭扭路都走不稳的小奶猫,在努力朝着敌人“嗷呜嗷呜”的威胁。 但在宋砚书眼里可爱到爆的模样,在其他两个当事人眼中就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听说董溪被江墨随甩掉,想要借机最后敲诈勒索一番的王敏静此时也终于开始慌了。 她好不容易才考上京大的,绝对不能被退学。 “这件事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王敏静慌到声音都在发颤,“董溪,我们明明可以私了的,就不必闹大了吧,毕竟对谁都不好。” “对谁都不好?” 青挽眼睫还在湿漉漉的,她表情茫然无辜,语气疑惑的问道:“对我有什么不好?” “我明明在反抗校园暴力,揭发校领导的徇私舞弊,我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情,不是吗?” 原本就心如擂鼓的王敏静此时面如死灰,她死死盯着青挽,有些不明白,以往随手可捏的软柿子怎么现如今强硬成这种模样了? 王敏静心慌意乱,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再出口的声音都隐隐带上了哭腔。 “董溪,念在我们是舍友的份上,你就饶了我一次吧,我只是……我只是受到了张如萱的挑唆!一时鬼迷心窍才欺负你的,其实我都后悔死了。” 她哭着说:“求求你,放我一马好不好,我能补偿你,但求你不要报警,不要让学校开除我,我家里面父母都是下岗工人,都在指望着我活呢,如果我被开除了,他们下半辈子该怎么办啊?” 青挽握紧手机,眉头轻蹙,似乎起了恻隐之心。 这让李盼山也瞧见了希望,连忙凑上来也想卖惨。 但他姿态太过于急迫,把青挽吓了一跳,“失手”拨通了已经按好号码的报警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在青挽犹豫不决之际,站在她背后的宋砚书直接抽走电话说明了情况。 一个从众多私生子中杀出血路来的继承人,可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怜悯心。 宋砚书声音不急不缓,姿态温文尔雅,他笑着轻压眼帘,心里漫不经心的想着—— 他的溪溪太过于善良,导致总有一些得寸进尺的贱人蹬鼻子上脸! 比如面前这两人,更比如脏到让人恶心的江墨随。 旁边的王敏静本来看到青挽犹豫,心中一喜,可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一些,便瞧见宋砚书果断请警察来一趟。 之后无论她如何撒泼打滚,把责任全都推往张如萱身上,最后还是被姗姗来迟的校长黑着一张脸给严肃处理了。 还有李盼山,更是当场被双开。 事情闹得很大,警察呼啦啦的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张如萱和王敏静涉嫌敲诈勒索,校园霸凌。 而且因为她们抢的奢侈品是连一些豪门都买不到的孤品,涉嫌金额加起来直接超过千万,这已经足够她们判刑了。 得知这件事的苏糯听得心中一惊,瞬间慌了起来。 因为她也参与了很多事,甚至还瓜分过那些东西。 如果被供出来的话,她不仅要面临刑事责任,自己的任务也会失败。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如萱?王敏静?不过是低级世界的贱民而已,为她做一些牺牲,想必也是她们的荣耀吧。 —— 南山别墅。 江墨随规规矩矩地站在花园前,莫名有些心浮气躁,脑海里总是划过青挽的面容。 今天她开学,本来自己应该把她送到学校的,再安排收拾好一切,然后和她提同居的事情。 他真的很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和她黏在一起。 不做任何事,只是单纯的看着她,他都觉得幸福的快要死去了。 那种几乎病态的狂热让江墨随上瘾到不可自拔,导致他这一个月都没有完成父亲给他的任务。 而江肆一向古板严苛,不会允许任何人在失败这件事上找理由。 所以此时此刻,江墨随心脏绷紧到都有些发疼。 在花园忙碌的江肆像是没有注意到江墨随的紧张一样,他此时穿着园丁围裙,拿着花铲,小心翼翼的移栽每一丛牡丹。 种类很多,每一株都是极为名贵的存在。 他已经弄了快两天了,以往规划整齐,百花繁盛的花园被他全都亲自换上了牡丹。 娇艳明媚的花朵连绵起伏,雍容华贵,漂亮的惊人。 她会喜欢吗? 江肆眉眼压着,眼底藏着克制不住的期待与欢欣。 他栽下最后一株牡丹,仔细检查每一处枝叶和花苞,确保完好后才起身往回走。 “父亲。”江墨随垂首出声。 他余光瞥了一眼被彻底焕然一新的花园,有些不解:“怎么突然全都换牡丹了呢?” 江肆脱掉围裙正卷着袖子洗手,闻言唇边弧度微勾。 “有人喜欢。” 这四个字眼砸在江墨随耳边,无疑跟火星撞地球一样让人惊悚。 有人喜欢? 谁? 这个世界上,谁有资格让江家掌权人亲手挖土栽花的去讨好? 疯了吗?! 江墨随震惊到表情都忘记了管理,他有些愣愣的问:“您……您的心上人?” “嗯。” 江肆心情颇好,一向古井无波的长眸此时漾着明晃晃的欢喜。 这副反应让江墨随越发心惊,到底是何方圣神能让他父亲动心到这种地步?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存在?! “那,我未来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江墨随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开口问出了声。 江肆被那话里面的两个字眼取悦到,眉眼舒畅,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炫耀的意味。 “她?” “很漂亮很漂亮。” “而且,她为我而存在。”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拥有她。” 第25章 当你的新娘25 江墨随第一次听见江肆这样强烈地去表达他的情感。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父亲永远是一副运筹帷幄,优雅矜贵的大家长形象。 他古板严苛,淡漠高傲,即使精神方面有严重的妄想障碍,也从来没有折损过他一分一毫的优秀。 可现在,这尊高高在上的神像,似乎已经为他的心上人走下神坛了。 “过两天我会带溪溪回来见您。” 江墨随面上的笑也晕开了几分甜,他有些雀跃地笃定道:“溪溪性格很好,母亲肯定会喜欢。” 却不想这话才将将落下,轻松平常的气氛陡然绷紧。 江墨随笑容一僵,抬眸正好对上江肆睨过来的目光。 黑沉无波,压着沉甸甸的占有欲。 “她不喜欢有人打扰,无论那个人是谁。” 江肆扔掉手中的毛巾,压着眼帘收回视线。 “你感情上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但这一个月,你的成绩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是。”江墨随羞愧垂头,闷闷应声。 “老规矩,去找秦天领罚。” “……是。” —— 傍晚,江墨随拖着疲累的身体去接青挽。 路上他再三确定自己背上的伤口全都包扎好,且没有散出血腥气,这才放下心来。 他的溪溪胆子小,又很容易焦虑,知道自己受伤肯定会着急。 说不定还会委屈巴巴的哭,很小气地抱怨他父亲为什么这么严苛…… 可爱死了! 江墨随整个人就像是被泡在蜜里面一样,然而当他转头要下车时,面上的笑忽然僵在了脸上。 贴在溪溪旁边走出来的,是宋砚书。 一身人模狗样,装得彬彬有礼,儒雅随和,但黏在溪溪身上的目光,分明脏到让人恶心! 这个贱人!! 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总是像条狗一样在旁边摇尾乞怜,用各种阴谋诡计去夺取溪溪的目光! 他见缝插针的跟来做什么?献殷勤做小三吗? 不要脸的贱人!! 江墨随气得眼睛都红了,“砰”的一声推开车门,跟去捉奸的正房一样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青挽余光瞥到了他,却还是假装没有看见,对面前的宋砚书笑得很甜。 “宋先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宋砚书笑得温柔,“没事,只是顺手而已,今天我来京大也是自己有事情,你不必太过于有负担。” “哦,对了。”宋砚书像是突然想起来,面上表情担忧又诚恳。 “我看你们学校的宿舍设施并没有很完备,你住得会很不方便吧。我在这学校周围刚好有一片楼盘,交通方便,离得也近,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喜欢哪一套你就住哪一套。” 这话说完,青挽都还没接,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便突兀插了进来。 “我们缺你那点破房子吗?” 青挽闻声故作惊喜转头,可听那敌意满满的话后又轻轻蹙眉不满。 “墨随,不要这样和宋先生说话。” 江墨随本来伤口就疼,听见青挽维护宋砚书后,脊背上的疼简直像是烧到了骨血中一样。 他心口跟打翻了醋坛子般,酸得他委屈巴巴的。 “为什么?”他憋闷道:“他就是不怀好意,贱嗖嗖的想来做小三。” “江墨随!” 青挽加重了声音,“不要这么没礼貌。” 旁边看热闹的学生一个二个都忍不住露出了些嗤笑的神情。 虽然传言有些失误,董溪并没有被江墨随甩掉。 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江墨随现在看起来跟吃醋一样。 但那怎么可能呢,江墨随有多厌恶董溪,那可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现如今董溪一副恃宠而骄的姿态,竟然敢胆大妄为到约束江墨随的行为了。 呵,这种不识大体的女人,迟早会如同传言那般被扔掉的吧。 众人的目光暗暗落在青挽那张脸上,瞧见她浑然天成的妩媚,眸光流转时的清纯勾人。 心底的阴暗在不断滋生。 所有人都目泛痴迷的想—— 这种人,迟早会被丢掉的吧,到时候自己捡回家,藏起来,养在心脏上。最好吃下去,融成血肉,彻彻底底的属于自己。 那些泛着浓重恶欲的眼神铺天盖地的涌过来,江墨随厌恶到几乎恨不得当场挖了他们的眼睛。 脏死了脏死了脏死了!!! 他眼尾蔓上血丝,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朝宋砚书挤出喉中的话。 “对不起。” 话落,他牵起青挽的手就要往车上走。 再不离开他真的快疯了,那些贱人,一个二个都恶心的要死! 被留在原地的宋砚书从始至终挂着一抹笑,只是眼底的戾气,浓郁的几乎都快要溢了出来。 但在青挽回头跟他挥手再见时,他立马敛了所有异常,笑着朝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意思是电话联系,但在江墨随眼中含义就彻底不一样了。 他气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知道,这是宋砚书在挑衅。 他在明目张胆的告诉他,就是插足,就是光明正大的撬墙角,那又如何? 今天留电话号码,明天就留贴身衣物和吻痕。 这个贱人! 江墨随黑着脸把车门“砰”的一声大力关紧,整个人气的简直快要爆炸。 满腔的酸涩找不到发泄口,他又不能对青挽发脾气,于是整个人都黏黏乎乎的贴了上去,埋在她颈窝处闷闷的撒娇。 “溪溪,不要理宋砚书好不好?” 青挽眼底嫌弃,假装被扯到了伤口,克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墨随听到的时候,心瞬间抽紧,连忙手脚无措的起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刀口有没有被扯到?” 他一脸怜惜懊悔,作势就要去掀青挽的衣角看伤口,但手还没靠近就被青挽状似无意的躲开了。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身上一股血腥味呢?” 江墨随心底涌上来的那抹错愕还没来得及让他反应,青挽就一副着急的模样凑过来。 他见状心神一紧,瞬间后仰了一截,含糊的应付道:“合作伙伴出车祸,去看望的时候沾到的。” “是吗?”青挽疑惑道:“那你躲什么呀?” 江墨随笑的无奈,缓缓坐直身体后解释:“潜意识而已,作为江家继承人,需要合格的,不仅是头脑,还有危险意识。” 青挽闻言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呢。” 她说完这话后,有些羞涩的牵住江墨随的手。 “我刚刚只是伤口疼了一下而已,没什么事的,况且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被你抱一下就有问题,不要瞎担心啦。” 青挽声音轻快,夹着甜腻腻的欢喜,俨然就是一副陷入热恋的模样。 江墨随心脏怦怦直跳,他定定地看着青挽,眼中的痴迷愈来愈狂热。 “溪溪,我们结婚吧。” 第26章 当你的新娘26 这话砸得青挽面上一愣,“结……结婚?” 江墨随脸上的表情越发狂热,瞳孔亮着兴奋的光,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茅塞顿开。 他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只要结婚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他的溪溪圈养在自己别墅里。 然后怀孕生子,彻底断掉其他人的念想! 一想到面前娇娇软软的女孩会成为他的妻子,将来还会成为他孩子的母亲,江墨随就激动到无以复加。 他像是魔怔了一样,猛地抓住青挽的手,言语都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混乱。 “对不起溪溪,我知道这个场合不对,我理想中的求婚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可我真的等不了了,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可你身边总是会有一些不长眼的贱狗凑上来,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溪溪,我们结婚吧,好不好?所有盛大婚礼该有的什么都不会少,我用我的一切做聘礼,让我娶你,好吗?” 这一连串的表白让青挽瞬间红了眼眶,她捂住嘴,似是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只能感动的看着江墨随,用力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 江墨随狂喜的无以复加,想要用力去拥抱青挽。 但挨近的那一刻又突然想起她腰腹上的伤口,是以又猛地卸了力道,小心翼翼的将人笼到怀中。 青挽也一副“终于守到柳暗花明这一天”的模样,温柔小意的倚靠在江墨随怀中。 可那双清澈纯良到如同小鹿的凤眸,如今却漫不经心的压着,里面的恶意如同嘴角沾血的精怪般诡谲邪恶。 江墨随说他没有安全感,也真是好笑。 他大概是忘了,在之前他和宋雅玩暧昧的时候,董溪又是如何独自承受那些痛苦的呢? 不过没关系,过往董溪偷偷藏着的提心吊胆,嫉妒自卑,忍气吞声,她都会替她十倍百倍的偿还回去。 —— 一个月后,南山别墅。 夜色浓稠,凉风瑟瑟,以往这个时候寂静一片的地方现如今灯火通明。 进出的医生步伐匆匆,守在门口的秦天翘首以盼,左等右等终于把出差的林隽给盼来了。 “先生情况怎么样?” 刚下车的林隽面上还有些疲惫,但丝毫不敢耽搁,和秦天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询问着情况。 “很不好。”秦天眉头皱得很紧,把口袋里一直装着的蓝色药瓶掏了出来。 “我们发现的时候,先生已经把里面的药丸全都给吃了,不仅出现了很严重的应激反应,甚至一度开始自残。” 林隽步伐猛地一顿,视线凝在那个蓝色药瓶上,旁边的秦天还在说情况。 “他似乎一直在等人,怎么都不睡觉,开始还好,精神和身体都很正常,就是总是会去花园里面不厌其烦的照顾那些牡丹。” “可渐渐的,他开始焦躁起来,把自己关在书房,砸掉了一切能砸的东西。” “等平息下来后又极度懊悔自责,呢喃着一些很奇怪的话。” 林隽心里面不好的预感被拉到极致,“什么话。” 秦天表情奇怪,“他在求他的宝宝原谅他,他说他不是故意的,甚至……” “甚至我第一次见先生哭。” 这是秦天至今都无法去相信的一件事。 那可是江肆啊! 从阿鼻地狱爬上来的魔鬼,冷漠古板的像是一个怪物。 幼年因为母亲患有精神疾病,父亲出轨漠视,导致他在五岁以前一直在被虐待。 秦天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孩的时候,他正被医生从一个狭小的柜子里面抱出来。 浑身全是血,有些伤痕几乎袒露出了森森白骨。 可那个小孩像是不会痛一样,眼神黑沉沉的,面无表情,空洞麻木得像是一具尸体。 秦天最开始以为他是吓坏了,毕竟听说他在这里面关了三天,期间她母亲还妄想症发作,拿着菜刀尖笑着要和他捉迷藏…… 真可怜。 他在心里面叹息。 可这种怜悯没几天就被打破了。 因为秦天发现,这个小孩不是被吓坏了,他是天生缺乏情感,不会哭不会笑,甚至还遗传了他母亲的精神疾病。 与此同时,他更继承了他父亲生性上那份近乎于病态的淡漠。 所以,当他母亲从楼上跳下,在他面前活生生摔死的时候,被溅了一身血的江肆眼都没有眨一下。 似乎死在他面前的,是路边的小猫小狗一样。 正因为熟知这些事情,所以秦天在第一次见到江肆崩溃的时候才震惊到不可置信。 和他同样心惊不已的,还有拿着蓝色药瓶脸色复杂的林隽。 他以为这药被处理了。 但没想到被江肆偷偷藏了起来,还吃了这么多。 林隽叹了一口气,抬头推开面前的门。 里面的药味很浓重,倚靠在病床上的人瘦了很多,苍白的脸上表情麻木空洞,无声无息的像是一潭死水。 他左手手腕上包扎着绷带,溢散着点点血迹,右手青筋暴突的手背也被针眼扎得青青紫紫。 “先生。”林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面上的笑很和蔼。 秦天见状无声退下,顺手关门,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林隽和江肆。 他拉开椅子坐下,像是邻家老大爷般温和道:“您是在等她吗?” 江肆呼吸凝滞了一瞬,他缓缓抬头,狭长的眼眸布满血丝,里面的痛苦和绝望几乎压得人快要窒息。 沉默了许久后,他声音嘶哑颤抖的说道:“我……找不到她。”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她忽然不要我了……” 短短几个字眼,他却说得异常艰难,面上的表情茫然无措,好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我一直在等她,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第27章 当你的新娘27 唯一有的,是他二十多年以来,一成不变的血腥妄想。 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那些和他长着相同模样的怪物不再厮杀自残,他们开始在他耳边不断重复的蛊惑,谩骂。 ——“她为什么要离开你呢?” 闭嘴! ——“你知道的吧,你古板无趣,病态偏执,无恶不作,你下贱浪荡,肮脏无耻,她怎么会喜欢你呢?” ——“你知道她会喜欢什么人吗?” ——“她喜欢上其他人了你该怎么办?” ——“她永远不出现了你该怎么办?” ——“江肆,你得不到她,她只是你的妄想,世界上不存在青挽。” 闭嘴闭嘴闭嘴!!! ——“在害怕什么呢?江肆,既然她不爱你,那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去死吧,死了就不必承受这些痛苦了。” ——“去死啊江肆!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嘈杂混乱的杂音逐渐统一,如山崩海啸般涌向江肆。 他胸腔中的心脏被挤压着,一股股血腥味涌向喉口,眼前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开始颠倒模糊起来。 林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尤其在看到他瞳孔中的光一点点散开的时候更是心中警铃大作。 “我这次出国交流访谈终于找到了那个和您一模一样的案例。” 林隽绷紧心神注意着江肆的每一个细节,竭力稳住声线开始编造谎言。 “在心理学上,像您这样的妄想症状被称作DeClerambault’s综合症,是因为在现实中无意间遇到过和您爱人一模一样的人,才会在自己的妄想中对您的爱人有着具象化的想象。” “换而言之,您妄想里面的爱人,是在现实里面真实存在且和您有过交集的人。” 真实存在? 江肆猛地抬头,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连希望都怀揣的小心翼翼。 “她……存在?” 林隽表演的天衣无缝,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点头应声:“是的。在心理学中,患者的任何妄想都是有根据缘由的,不会凭空出现。” “先生,或许,您可以尝试去找一找她。” “……找她?”江肆有些愣怔,干涩的喉咙还沾着血腥气。 他知道这大概是林隽的谎言。 可万一呢? 万一她真的存在呢? ——“找到她,藏起来,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你!” 先前叫嚣着要让他去死的声音,现在狂热到几乎疯魔。 他们异口同声,眼睛亮着痴迷的光,兴奋到声音发抖。 ——“她存在着!她存在着!!” ——“你能彻底拥有她,不用再惴惴不安地等待,不用再提心吊胆地害怕她消失!” 青挽,青挽,青挽青挽青挽青挽青挽…… ……我的。 —— 夜里睡觉的青挽忽然后颈一凉,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她迷迷糊糊的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没怎么在意。 第二天一大早,青挽是被宿舍外面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她惺忪着眼下床开门,瞧清外面的两个人后瞌睡一下子醒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个警察。 他们出示了证件,说一月前和她有过纠纷的张如萱和王敏静忽然死在了荒郊野岭,需要她配合调查。 听到这消息的青挽面上震惊地瞪大眼睛,实则心里面并没有多少意外。 本来张如萱和王敏静被取保候审后,开庭就在这几天,被拿捏着把柄的苏糯肯定会做些什么。 但青挽倒真的没想到,她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想杀人封口,系统也完全有能力帮她掩盖所有痕迹。】 001声音淡漠无波,他眼帘轻压,继续道:【虚空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极其傲慢的,他们只在乎和世界意识交易的结果,至于里面的人……】 【从来不是他们所在意的,死了多少,死的是谁,他们不在乎。毕竟,谁会去在意庞大蚁群中的那一两只蚂蚁呢?】 青挽闻言嗤笑一声,“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倒和鸿钰如出一辙。” 她心下这般想着,面上却一副可怜柔弱的模样,似乎对前室友的遭遇感到十分痛心一样。 可实际上,在去警局的路上,青挽已经迅速分析了一遍局面,务必会将这两人的死亡利用到极致。 苏糯的任务是攻略江肆,以达到拯救的目的。 时间是两年,如果届时她不能准时完成任务,虚空界就会锁定这个世界,将苏糯和她的系统抹杀,重新换人。 换人的时候他们会对这个小世界重新评估,以青挽现在的力量,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所以她必须要在虚空界才锁定这个小世界的时候,让苏糯符合逻辑的正常死亡,这样才能捕获到3582的能量。 那么,要怎么做到,既让苏糯任务彻底失败,又让她当场合乎逻辑的死亡呢? 青挽眼眸压着,眼中漫不经心的溢出几分恶劣。 她知道了。 —— 弄好一切从警局出来后,青挽大老远就看见了苏糯。 她表情夸张,姿态明媚到有些做作,夹着嗓子蹦蹦跳跳的跑向她。 目光往后一挪,青挽果然看见了笑容儒雅的宋砚书。 “溪溪,你没事吧。”苏糯靠过来,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表情古灵精怪。 “真的吓死我了,张如萱她们怎么就突然一下子出了这种事呢?” 她拍着胸口,朝青挽笑得很甜,“幸好宋先生送我过来,不然我一个人的话肯定要被吓死的。” 这话说的很暧昧,好像宋砚书对她有好感,这才眼巴巴的过来献殷勤一样。 “我也是听说溪溪来这边,专程赶过来的,路上遇到苏小姐,就顺带了一下。” 宋砚书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苏糯,眸底压着很浅淡的厌恶。 苏糯明媚的笑忽然僵硬了一下。 宋砚书眸光泛着凉,伸手把青挽从苏糯旁边牵过来。 “我没有让她坐副驾。” 宋砚书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压低的语气甚至还有些讨夸奖的架势。 他无视掉苏糯涨红的脸色,微微弓腰凑近青挽,眉眼弯得温柔而多情。 “我以为她是你的朋友,但我以后不会了,车也重新换一台,以后只载你一个人,好不好?” 第28章 当你的新娘28 青挽脸上一红,似是羞怯般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说什么呀。”她像是被宋砚书的目光烫到了一般,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和宋砚书对视,连声音都应的有些颤。 “糯糯……糯糯本来就是我的朋友呀。” 那软乎乎的解释没有半点责怪,落在宋砚书耳朵里,倒甜腻得如同撒娇一样。 他像是被小猫的尾巴扫了一下心尖,痒到骨子里了。 这一个月江家出了事情,江墨随忙得脚不沾地,听说本来要和溪溪举行订婚典礼的,却拖到现在都还没个音信。 果真是个废物! 如果是他,哪里需要让溪溪等这么久,第一天答应,第二天就直接举办典礼。 怎么可能会拖拖拉拉? 不过也的亏江墨随是个废物,让他在这一个月有机可乘。 电话,短信,聊天,吃饭,看电影,他徐徐图之,以一种温柔却不乏强势的姿态介入到溪溪的生活中。 暧昧在不断升温,禁忌的情愫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突破桎梏。 宋砚书心脏跳的飞快,眼泛痴迷,几乎只差一点点就会吻上青挽。 而青挽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欲望裹挟住了一般,秋水潋滟般的眼眸迷离羞怯,脸上的晕红像是熟透了的桃子。 她轻轻张着唇瓣,嫩红的舌尖就在一片濡湿中若隐若现。 “溪溪……” 宋砚书魂都快被勾没了,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急切渴求得像是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犬般。 然而在毫厘之差时,青挽故作羞涩猛地错开,压低的眼帘瞥了一眼苏糯收起来的手机。 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仓惶的后退几步,不敢去看宋砚书,一副又羞又无措的模样。 “宋……宋先生,很感谢您的关心,我,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她猛吸一口气朝宋砚书鞠了一躬,耳朵红到快要滴血,埋头拉着苏糯就走。 转头之际,她撩开眼皮看了一眼街头拐角处那辆昂贵奢华的跑车。 明明是很张扬的红色,桀骜不驯的像是头野狼一样,可却小心翼翼的停在街角,只隐隐袒露出了一点车头。 青挽身上有灵力,自然能清晰至极地看到里面的萧炙。 他死死握着方向盘,手背青筋暴突绷紧,一张俊脸嫉妒扭曲得简直如同恶鬼一般,阴鸷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宋砚书给当场食肉寝皮! 被吸食过生气的祭品,该用何种酣畅淋漓的死亡,来表达对他神明的那份虔诚呢? 青挽很期待。 她压着满腔恶意,披着一身羊皮,在一众恶狼血腥的角逐中装得楚楚可怜。 可被戏弄着的野狼毫不知情,甚至已经快被驯化成一只只摇尾乞怜的家犬了。 就如同此刻的宋砚书,在青挽拒绝他的那一瞬间,一种浪涌般的失望几乎要把他击碎。 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渴望甚至让他有些难以言喻的委屈。 他真的很想告诉他的溪溪,他很想她。 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想到心脏都在发疼。 不要拒绝…… 求求了…… 碰一下我吧…… 宋砚书眼尾发红,颤着呼吸忽然转身大步追了上去。 “啊!” 突然被拽住的青挽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砚书拽着往车上塞。 “宋砚书,你干什么?” 青挽故作挣扎,旁边的苏糯也假惺惺的想要去阻止。 但两人都是表面功夫,哪里敌得过一个几乎快一米九的男人。 “砰!” 青挽被强制塞上了车,身高腿长的宋砚书两步就绕到了驾驶那一边。 上车,启动,离开,得益于这辆三千万的顶级豪车,这一系列动作都没超过三秒。 而被行人拦了一下的萧炙再一转眼,哪里还有宋砚书他们的身影。 “*他妈的!!” 萧炙一圈砸在方向盘上,躁郁的像是个疯子般。 他没有那天晚上被青挽吸食生气的记忆,只是记得自己出了车祸,有意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阳光下的青挽。 从前他看不起的窝囊废,在那一刻却莫名的占据了他所有心神。 之后他像是疯了一样,所思所想的全是她。 那种抓心挠肺的思念与渴望,像是蚂蚁一样,从他的心脏爬到骨血。 他一边唾弃憎恨自己的欲望,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每时每刻都在幻想她。 有时候萧炙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是谁,那可是董溪!又蠢又土的废物!肮脏下贱,可笑至极,谁会喜欢她呢?! 谁怎么可能喜欢她!! 他不会!他才不可能会!! 他只是因为车祸精神出了问题而已,只要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就好了…… 蜷缩在病床上瑟瑟发抖的萧炙这样告诉自己,他神禁质般的咬着自己的手指,把指节咬的血肉模糊也没有发现。 庞大的渴望折磨的他快要死了。 好想…… 好想要…… 董溪…… 董溪,董溪,董溪…… 萧炙像是受伤的幼犬般呜咽出声,咬着下唇哭的一塌糊涂。 最后熬不下去,一路找到了这里。 可他还是迈不出去那一步,自小被接回萧家,他就一直是被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哪里能低得下头去追女人。 还是他妈有男朋友的女人! 然而这样岌岌可危的变扭,在看到宋砚书一副急色模样的带走青挽后,瞬间崩塌成莫大的愤怒和懊恼。 他妈的为什么连做小三都有人在抢?!! 草!! 这边在疯狂骂街,那边的苏糯却笑吟吟地拿着手机查看里面拍的照片。 啧。 这角度就跟亲上了一样。 如果给江墨随看了,再带着他一起去捉奸,就算是条再忠诚的狗,也受不了这高高戴着的绿帽吧。 当然,受了情伤崩溃最好,毕竟脆弱的时候,谁不需要个软香暖玉来安慰安慰呢。 届时只要抓住江墨随,自然会有接近江肆的机会。 苏糯唇边翘着的弧度越来越大,眼睛亮着贪婪的光,她得意洋洋的想—— 小妈文学,父子为她相争,甚至反目成仇,你死我活。 啧啧,真是刺激! 第29章 当你的新娘29 青挽被宋砚书直接带回了宋家。 一路上他车速飙得极快,也幸好这个时间点车辆不多,外加是往别墅区开的,这才没酿出什么事故。 但也把青挽“吓得”够呛,她白着一张脸,直到停车腿都还在是软的。 一双漂亮的眼睛也染着水光,要哭不哭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受到委屈的小猫崽。 宋砚书偏头看了一眼,原本积攒到快要爆炸的焦躁忽然平复了些许。 他眸光发暗,喉间发紧,“抱歉。” 青挽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干嘛要这样?” 明明是指责的话,但许是被吓到了,那有些发颤的嗔怒又娇又软,听得人骨头都窜过一阵酥麻。 宋砚书喉结滚动,声音粗粝的又重复道:“抱歉。” “我只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今天好不容易才遇到,没说两句话你又要走,我一时昏了头……” 话到这儿,他便像是难过般没有再继续。 而青挽一向容易心软,看到他这副委屈的模样哪里还能生气。 但她还是努力虎着一张脸,娇娇软软的警告道:“下次不能再这样了,还有,你要向我朋友道歉。” 前一句话宋砚书还点头如捣蒜,后一句就让他有些迟疑。 他很想直接告诉他傻乎乎的小宝贝,她口中那个所谓的朋友,是一个虚伪拜金,谄媚恶心的女人。 但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肯定又免不了一场口舌之争。 他不想这样浪费两人独处的时间。 倒不如把这事引到江墨随身上,让那个蠢货去揭开真相,自己再去安慰溪溪。 一把算盘打的响亮,宋砚书咽下了口边的话,转而没脾气的一一应声。 他又套上了那层虚伪的人皮,装的儒雅温柔,哄着青挽去参观宋家庄园。 两人谁都没有提上车前那个差点成功的吻,可是逐渐升温的暧昧,还是让这场莫名其妙的参观变了味。 “这是我的画室,想要去看看吗?” 宋砚书气质温雅,笑容浅淡,低低垂着的眼眸却压着滚烫的欲望。 青挽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目光,像是被吓到了般,肩膀轻轻一抖,脸颊耳尖迅速红了一片。 她飞快挪开目光,轻轻喘着气,胡乱点头后直接进了画室。 里面的窗帘被拉的很严实,只有一些稀薄的光隐隐约约渗透进来,让人能基本瞧清里面的布局。 堆放整齐的颜料画具,参考书,还有被巾布盖着的硕大画板。 青挽似是有些好奇,不由自主的走近那张被盖着的画。 “咔哒。” 是门被锁上的声音。 青挽浑身一僵,呼吸都下意识的收紧。 下一秒,她身后贴上了一具紧实高热的身体。 “想看?” 低哑的声音就挨在她耳边,呼出来的热气烫的她浑身颤了一下。 “……嗯。” 青挽应的声音很小,落在这粘稠到快要拉丝的气氛中,像极了……某种嘤咛。 宋砚书呼吸停滞了一瞬,转而在下一秒迅速变得粗重而急促,他眼尾一片猩红,盯着青挽的目光痴狂而迷恋。 被觊觎着的青挽仍旧一副绵软兔子的模样,她像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如今这副场景究竟有多出格。 这是不对的。 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青挽羞怯的轻咬唇瓣,慌张局促的就要离开。 “我,我参观的差不多了。” 她一边怯生生的说着这话,一边推开宋砚书要往外走。 可被引诱到极致的猎手已经快要馋疯了。 “不……” 宋砚书胸膛急促起伏着,他颤着指尖忽然将人一把扯到怀里,以往的矜贵儒雅不复存在,一张俊脸急迫到有些扭曲。 他将鼻尖凑在青挽面前疯狂嗅闻她身上馥郁的牡丹香,脖颈都兴奋到青筋暴突。 “不要走,溪溪,碰一碰我……” 他埋在她脖颈处喘息,急促可怜的哀求道:“我真的好喜欢你,碰一碰我,好不好,像对待江墨随那样。” 青挽原本还在挣扎,陡然听到宋砚书的表白后动作一僵,“这,这怎么可以?墨随是我的男朋友……” 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原本还算温柔的宋砚书气势陡然一冷,直接不管不顾的把她压到画板上。 “那又怎样呢?” 他声音忽然变得慢条斯理,沙哑一笑,“我不介意当小三的。”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疯狂的那种爱。” “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吧溪溪。” 宋砚书一边痴迷欲色的低喘,一边抵着青挽的额头深情表白。 他本来就生的一副好皮囊,狭长幽深的眼眸如今盛满渴求,更是让人看得脸红心跳。 青挽似乎被他迷住了,晕红的小脸出现了一丝短暂的迟疑。 然而不待宋砚书狂喜,画室的门忽然接连发出了好几声巨大的声响。 有人在踹门。 “宋砚书!你敢碰她一根手指老子他妈今天一定一枪崩了你!!” 江墨随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宋砚书狠狠皱起眉,心底血腥的欲望如何都按捺不住。 真是该死!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明明就差一点!! 贱人贱人贱人!! 怎么不去死啊!!! 宋砚书眸中情绪翻涌,几乎快咬碎了牙才遏制住出去捅死江墨随的欲望。 而引起这一切的青挽,指尖正悄悄勾弄着宋砚书心脏迸发出的粉红色爱意,在挑剔的吞吃了个半饱后才施施然的撩开眼眸继续扮演小白兔。 她像是被吓回了理智,趁着宋砚书一个不注意,猛地把他推开冲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外面气红了眼的江墨随都快急疯了,陡然看见青挽后,整个人如释重负般泄了力道,踉跄着将人紧紧抱到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溪溪,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江墨随整个人都被刺激狠了,眼中血红一片,呼吸都在发着抖,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他如今脑子里全都是苏糯发给他的那张照片。 当着别人的面就已经亲上了,那来这边呢,这么久,能做的是不是都做了呢? 第30章 当你的新娘30 他和溪溪复合了这么久,连牵手都少得可怜,更不要说接吻这样奢侈的事情。 凭什么宋砚书可以? 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 江墨随耳边嗡鸣一片,胸腔中的愤怒几乎要撕碎他的肋骨冲出来一样。 然而越是这样,他面上的表情就越平静。 他低头在青挽发丝上虔诚的落下一吻,鼻尖果然嗅闻到除去牡丹香之外的其他味道。 “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只要插足的小三死了,他的宝贝依旧是他的。 江墨随神经质的反复呢喃这句话,他轻轻把青挽扣在怀中,唇边的笑疯狂又崩坏。 在所有人都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的时候,江墨随忽然伸手夺了保镖手中的枪,毫不犹豫的指向了宋砚书。 “江少!” “砰!” 在他举枪那一瞬间,宋家保镖面色剧变,眼疾手快的冲过去夺掉了枪。 但始终慢了一步,射出去的那颗子弹直直穿进了宋砚书的肩膀。 青挽被枪声吓的惊叫了一声,想要回头却被江墨随紧紧按住了脑袋。 但宋砚书那一声闷哼她是清楚听到的,外加宋家上下那瞬间兵荒马乱的架势,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 “江墨随,你在干什么?” 青挽气的哭腔都出来了,挣扎着想要回头看宋砚书的伤势,但却被江墨随禁锢到动弹不得。 “干什么?”江墨随对她笑的温柔,“当然是杀掉想要抢夺我妻子的贱人啊。” “你在说什么?宋先生只是带我来参观他家而已。” “参观?!” 江墨随阴冷的笑容彻底收敛起来,簇着寒霜的眼眸疯到了极致。 他拔高声音近乎崩溃的朝青挽吼道:“哪个正常人来参观会把客人一起锁在画室里?!连灯都不开,窗帘也拉的那么紧,他想干什么你不清楚吗?!” “而且……而且……”江墨随的声音气到发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泣血道:“我看到你们接吻了。” 青挽眉头皱紧,“我没有,我和他只是朋友。” “你有!”江墨随眼中憋着的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高大的身体微微佝偻着,本来就憔悴的面容此时更是白的毫无血色。 他表情又疯又可怜,哭着控诉道:“我都看见了,我全都看见了。” 青挽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有些不耐烦,直接挪开目光憋闷道:“那你说有就有吧,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她这副反应简直是往江墨随心窝子上捅刀,让他整个人疼到几乎茫然。 溪溪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她永远爱着他,捧着他,小心翼翼的顺从着他,只要他一表现出自己的不喜欢,她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改掉。 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她不喜欢他了吗? 因为宋砚书? 不,不可以!!谁都不能抢走她!谁都不可以!! 江墨随像是疯魔了一般,忽然一把将人给横抱在怀中,转身大步离开。 他像是窃取到珠宝的恶龙,每一寸血肉都在焦急的叫嚣独占。 原本筹备的订婚典礼,因为他父亲病发一直被推迟。 现在他没办法等下去了,他必须在所有人面前把这个人打上自己的标签,用江家的权势震慑着像宋砚书这样的贱狗才行。 而能彻底杜绝其他人的觊觎,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父亲江肆承认这个儿媳。 于是江墨随不顾青挽的挣扎,将人带上车后直接让人开往京都西郊疗养院。 至于被他开枪打伤的宋砚书,从始至终都没让他在意过一分。 毕竟以着江家的权势,只要没闹出人命,不触碰江肆的底线,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一直在车上等着的苏糯见到江墨随抱着青挽上车后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是现在这副场景? 不应该是江墨随捉奸后直接当场甩了董溪吗?这一副护着珍宝似的模样是干什么? “苏小姐,我和溪溪有些家事要处理,待会路过学校的时候我会让人停车的。” 江墨随声音冷沉淡漠,明显心情极度不好。 这就让苏糯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你生气成这样,那就分手啊!没看到旁边一美女在暗送秋波吗?要死抓着那个废物饭桶干什么?留着绿自己吗? 苏糯被气的差点吐血,面上的笑都扬的有些勉强。 “我看溪溪好像很不舒服,我想陪着她,可以吗?” 这可是为数不多可以进南山别墅的机会,苏糯说什么都要抓住。 是以她一副松口气的模样看着自己的“好朋友”。 “我真的很不放心你,路上遇到墨随后也跟着他来找你,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青挽原本还努力冷着一张脸坐在江墨随怀中,现在看到苏糯这样担心自己,似乎一下子就心软了。 “抱歉,糯糯,总是把你牵扯进来。” “哎呀,说什么呢。”苏糯佯装嗲怒,“我们可是好朋友,说什么牵扯不牵扯的。” 青挽似乎被她古灵精怪的表情逗弄到了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糯糯,你真好,真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肯定的呀。”苏糯信誓旦旦,实则心里面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青挽自然知道她是什么德性,放任她接近江肆,也不过是因为担心她任务长期没有进展,最后失败评估的时候会让虚空界起疑。 一直被青挽忽略的江墨随心中越发酸涩,他忍不住收紧力道,想让青挽也看自己一眼。 可后者眼眸瞥过来,也只是问了别人的事情而已。 “宋砚书没事吧。” 江墨随心头一哽,又委屈又难过,偏过头去不应声。 青挽看他这样孩子气的表现,忍不住翘了下唇角,叹口气后伸手捧着他的脸将他脑袋给掰正过来。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看到的,但我要告诉你,我没有和宋砚书接吻,更没有和他有任何越距的地方。” “他也只是邀请我去参观的,因为我听说宋家庄园是出自上世纪最著名的建筑师之手,所以就很好奇。” “至于画室,不过是因为我们进去的时候佣人不知道,从外面直接锁起来了,恰好又遇到跳闸停电,这才有这个误会的。” 第31章 当你的新娘31 这些解释乍一听似乎很合理,但稍微一寻思就知道有多牵强。 尤其亲眼看到两人暧昧的苏糯,更是被这一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辞给惊的微微瞪圆眼睛。 董溪以前就是这么绿茶的吗? 这鬼话,江墨随能信就—— “真的吗?” 苏糯心里面的吐槽才开了个头,江墨随就紧跟着问出了声。 他表情可怜巴巴的,眼尾还有些水汽,紧紧盯着青挽的所有表情,“你没有骗我吗?” 青挽弯着眉眼,唇边的笑甜腻又乖软。 “我从来不会对你说谎。”她伸手温柔地捧着他的脸,轻声道:“我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的,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更会永远喜欢你。” 江墨随呼吸急促了一瞬,瞳孔都因为兴奋而急剧扩大,他唇边的弧度压都压不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青挽。 “真的会永远喜欢我吗?” 青挽笑笑,眼底凉薄,“当然。” 江墨随心脏因为这两个没有犹豫的字眼而重重一跳,他把青挽紧紧抱在怀中,犹如恶龙圈住自己的财宝般。 “溪溪,我相信你。”他虔诚的在青挽额头落下一吻,长睫压着的眼眸却瞬间诡谲幽深下去。 他当然不会相信青挽的那番解释。 她和宋砚书之间,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他不会去怪他的溪溪,因为她那么善良,又纯白的毫无心思,别人稍稍卖点惨就傻乎乎的去可怜。 更不要说宋砚书那个贱人心思歹毒深沉,不知道用什么烂花招才让他的宝贝踩中了圈套。 同为男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无非是想单方面和溪溪暧昧,等到他因为这些事和溪溪有矛盾后,又像是闻到肉腥味的狗一样凑上来准备虎口夺食。 真是下贱又不要脸的小三!! 江墨随恨到牙痒痒,又不安的把青挽抱得更紧了些。 “待会我会带你去见我父亲,这段时间你先在南山别墅里面住一下,至于课程我会专门给你请老师的,学校那边我也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其他。” 青挽闻言微微瞪圆了眼睛,“为什么呀?” “江家以前的旧部近些日子卷土重来,有些不管不顾的架势,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 江墨随胡乱找了个借口,实则是因为这段时间他父亲给他练手的那个项目正在收尾阶段,外加江肆病发,导致他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办法把觊觎青挽的那些人挡严实。 他极度不安,只能把她藏到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至于江肆,且不说他因为病发闭门不出,就他痴迷他心上人那架势,根本不会对他的溪溪有任何心思。 如此算下来,南山别墅真的是最完美的选择了。 青挽听到江墨随的解释,也装模做样的惊讶了一下,然后便如同以往那般没脾气的应下了。 旁边被一直忽略的苏糯见状,哪里还顾得了嗤笑江墨随愚蠢,她眼睛都在放光,连忙说自己愿意陪着青挽。 江墨随也寻思着青挽一个人会无聊,而且,他这段时间的确需要一个人来监视他的宝贝不会被其他小三哄骗。 于是三人各怀鬼胎,直奔西郊疗养院。 路上江墨随原本还提心吊胆,害怕青挽会怪他对宋砚书开枪,但没想到从头到尾,青挽就没再提过宋砚书一句。 这让江墨随在心里窃喜不已—— 看来宋砚书在溪溪心里面也不怎么样嘛。 实际上他还真猜对了,青挽的确不在乎宋砚书。 从早上警局出来遇到他的那一刻,之后的所有都是青挽故意引导为之的。 因为她已经冷了江肆一个多月了,把人逼到几乎快疯的地步,这才施施然的准备下一步。 而宋砚书在她的棋局中,不仅是被玩弄的猎物,更是一颗刺激江墨随的棋子。 不然,她怎么能以董溪的身份顺理成章地走进江肆的世界呢。 青挽悠悠扬起唇角,散漫压着的眼眸里,尽是风情流转的恶劣。 待到了南山别墅时,她又熟练的戴起“面具”,成为别人眼中懦弱胆怯的小白兔。 如她所料那般,他们并没有见到江肆,甚至直到晚饭后都没见到人影。 江墨随因为手头上事情太多,今天这半天都是挤出来的,以至于到现在电话一个接一个。 最后实在没办法,依依不舍的抱着青挽腻歪了好一会儿后还是离开去忙了。 等到晚上,下楼打发她们的秦天说江肆身体不便,直接把他们安排到了二楼的客卧,并叮嘱三楼是绝对不能上去的私人领域。 苏糯点头如捣蒜,笑得又甜又软,“知道啦,谢谢秦叔。” 秦天看了她一眼,心里面有些打鼓。 因为这个女孩他是认识的,曾经还救过江老爷子,颇得老爷子的喜欢,甚至一度想把她嫁给江肆。 人的确看起来明媚开朗,但不知怎的,他就是看的心里面有些突兀。 是以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后,他转头看向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青挽。 小姑娘似乎很少到这种规格的地方,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拘谨,怯生生的,像是小鹿一样胆小。 瞧见秦天在看她,她更紧张了,下意识揪着衣角,垂着头也很小声的跟着说了声“谢谢”。 这个样子怎么能进江家的门。 秦天在心里面叹口气,先生最厌恶动不动就哭的女人,这软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讨得先生的喜欢,更不要说嫁进江家了。 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哟。 青挽没有错过秦天眼中的可惜,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对秦天的交代连连应声,姿态摆的很低。 苏糯看得心里面一阵发笑。 不过是江家的一个仆人,董溪这表现的,好像在听什么老爷训话一样。 呵,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她倨傲的点评着,等秦天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敛起了所有的笑,面上的神情不耐至极。 “什么狗仗人势的老东西,逼逼叨叨这么久。” 青挽撩开眼帘,看到外面没走远的人步伐一顿,她若无其事的笑笑,在关门前一刻微微拔高声音不赞同的驳斥道:“糯糯,不能对长辈这样没礼貌。” 第32章 当你的新娘32 苏糯眼中划过烦躁,但想着自己赖在这里要靠面前这人,又挤出个亲亲热热的笑。 “哎呀,今天累了一天了,这才导致我刚刚口不择言的,对不起嘛。” 她嘟着嘴撒娇,蹦蹦跳跳地拉着青挽坐到懒人沙发里,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问她。 “溪溪,你知道江肆吗?就是墨随他父亲。” 青挽顶着一双看起来傻乎乎没什么心机的纯澈凤眼,乖巧应声道:“听说过他。” 这一应和,让苏糯眼睛都亮了几分。 “是吧,他超级厉害的,25岁经济学博士毕业,30岁名下财富全球第一,整个江家在他的掌控下几乎强到无敌。” 她越说越兴奋,下意识掐紧青挽的胳膊,陷入了花痴幻想。 “而且他还长得超帅,超高,几乎快一米九那种,又没有结婚,天啊,嫁给他会被幸福死吧。” 青挽被她掐的很痛,眼眸都泛起了一层水光,但她不敢把手臂抽出来。 因为上一次就是因为这样,导致苏糯三天都没有理她,说是她没有照顾她的情绪,不配做一个好朋友。 董溪作为一个软弱缺爱的受气包,遇到这样的PUA当然会乖乖的走入圈套。 是以青挽一副忍耐疼痛假装没事的模样,她艰难挤出一个笑,“对啊,真不知道谁会那么幸运,被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喜欢。” 苏糯朝她挤眉弄眼,“你说,我,怎么样?” “嗯?”青挽微微瞪圆了眼睛,转而下一秒又一脸真诚的开始说瞎话。 “糯糯你这么好,还这么漂亮,我想,没有人会不心动吧。” 苏糯被她夸的有些飘飘然,手下松了力道,不动声色的挪开,昂着下颌得意洋洋的笑了一声。 “我刚刚打听到,说江肆在找他喜欢的人,应该是年纪到了想结婚吧,这不,都开始准备物色女人了。” “嘿嘿,这可是我的好机会。” 苏糯眉飞色舞的表示,“从明天开始,我要正式开始追江肆了。” 青挽笑眯眯的,“真的吗?那你要加油哦。” “当然。”苏糯站起来,胜券在握地对青挽说:“以后咱俩各论各的,我是你后妈,你是我闺蜜,咱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说完这话,她就草草告离,准备抓紧时间去用用江家给她们准备的高级护肤品,争取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砰!” 青挽的门被她惯得震天响。 一直静默看着这一切的001蹙了蹙眉,最后还是忍不住冷嗤道:【蠢货。】 青挽敛了面上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揉着眉心懒洋洋的靠了回去,再应声的语调娇媚的如同一汪春水般。 “她不蠢,接下来的戏怎么搭下去。” 然而,青挽其实还是有些高估了苏糯那装着豆腐花的猪脑子。 先前用明媚开朗的小太阳模样在江肆面前走了一遭,发现没什么用后,她现在又改了人设。 经过一早上的观察,看她抢了阿姨的活,擦地,做饭,洗碗等等一系列家务,青挽猜她现在应该是温柔能干的人妻型。 但这个能干…… emmmmm……用抹布跪在地上一寸一寸擦,会让这个地板更闪闪发光吗? 那不是有扫拖一体,能消毒杀菌,价值十万的智能扫地机吗? 还有,人家别墅里所有人各司其职,分工明确,会在一小时把所有事情处理完,然后离开。 现在突然加了一个苏糯,这里碰一下,那里帮一手,人跑得大汗淋漓,指挥得风风火火,但实际上就是跟着瞎跑,别人看她那眼神都跟看个神经病一样。 偏偏她自己毫无所觉,反倒因为他人的目光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简直就像这别墅的女主人一样威风。 这样接连弄了一个星期,苏糯还是没见到江肆的身影,他甚至就没下过三楼,秦天也不见。 等等!江肆不会没在这儿吧?! 那她这几天的作秀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苏糯越想越觉得亏,得到确切的答复后更是如丧考妣,噔噔蹬地冲向青挽的房间。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苏糯门一关就开始朝青挽歇斯底里地发脾气。 “江肆根本没有在这里,他在我们来的那天晚上就连夜离开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害我白白辛苦了这么多天!” 青挽也一副吃惊的模样,“啊?他竟然不在这里吗?” “要不然呢!” 苏糯气得脸红脖子粗,满腔怒气全都撒在青挽身上。 “你不是和江墨随天天打视频电话的吗?怎么可能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想看我出丑?!” 青挽假惺惺的瞪圆眼睛,连忙摆手否认。 “我没有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她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慌慌张张的掏出手机,“糯糯你别急,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话落她就拨通了江墨随的电话,开门见山的问江肆什么时候回来。 对面的人静默了一瞬,原本雀跃的声音低了两分,“宝贝,怎么问起这个了?” 青挽看见苏糯在朝她使眼色,于是吞吞吐吐的随便找了个理由。 好在这次江墨随没再挑漏洞,简明扼要的说了几句就被人叫去开会了。 “怎么样怎么样?”苏糯迫不及待的凑过来询问。 青挽看到好朋友又开始对她笑,面上的紧张终于松了些许,跟着开心道:“墨随说江先生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了。” “听说他是出去找什么人,一直没找到,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病发,所以今天晚上要紧急转回来治疗休养。” 青挽声音软乎乎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诚挚纯澈,她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真切地鼓励道:“糯糯,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啊。” 苏糯也深以为然。 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需要温柔的安慰,尤其像江肆这样久居高位的人,一定很孤独,很需要人陪伴! 她一定会给他温暖的!! 抱着这种怜爱的心态,苏糯又下楼开始轰轰烈烈的去树立温柔人妻的人设了。 黄昏时刻,数辆防弹豪车护卫着中间的布加迪威龙停在了别墅面前。 第33章 当你的新娘33 大片大片烈火般的晚霞在天际铺展开,橘黄色的残阳被树影割裂,摇摇晃晃,细细碎碎的落在下车那人的肩上。 他步伐有些不稳,没走两步就踉跄了一下。旁边的秦天被吓了一跳,连忙就要过去搀扶。 但还没碰到,就被江肆给挥手制止了。 他站在原地按着胸口轻喘了一下,再抬眸看到面前灯火通明的别墅时,原本沉寂如死水般的长眸猝然翻涌起剧烈的情绪。 他不眠不休的找了整整七天,拿着她的素描在总督警局人像库里面一遍一遍的筛。 可即使能找到极其相似的,他也能一眼就认出,都不是她。 起先他以为许是在国内没有,就又不死心的出国,但辗转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他越来越焦躁,越来越不安,心中紧紧绷着的那点希望在摇摇欲坠。 他又开始自我厌弃,甚至憎恶自己。 那些如附骨之疽的妄想也开始狂欢他的绝望,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蛊惑,谩骂,揣测他的爱人。 江肆已经快疯了。 他踩在濒死的界限上,在临门一脚时,处理完事情赶过来的秦天看到了她的素描。 “咦?” 他惊奇的瞪大眼睛,“这不是,这不是董溪吗?” 眉眼沉在阴影中的江肆微微有了些波动,他撩开眼帘,布满血丝的长眸阴鸷如恶鬼。 “不是。”他沙哑道:“她不是!” 秦天被他突然的暴怒吓得一哆嗦,可看着已经焦躁到快要崩溃的江肆,他还是忍不住多嘴。 “这……这,先生,这副素描像的确和董溪很相像,或许您可以回去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姐妹之类的。” “董溪出生贫困山村,他们那边重男轻女很严重,所以黑户的女孩很多,万一……” 秦天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知道这话漏洞甚多,以着江肆的能力,肯定早就把董溪的家底查了个底朝天了。 可以着江肆现在这副状态,如果他不停下来修养,不死也快要疯了。 是以他牙一咬,掏出手机调出南山别墅里的监控,果不其然在花园边上见到了正在学习的青挽。 小姑娘显然很喜欢花花草草,每天都会定点定时的出现在这里。 但花园自从全都换上牡丹后就成了绝对的禁地,是以她也不敢靠近,就离的远远的,闻着牡丹香,开心的坐在椅子上晃腿。 很讨喜的乖巧模样。 反正相貌差不多,江肆看到的也只是一张干巴巴的照片,说不定见到真人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呢。 所以他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直接把手机放在江肆面前。 “您看,其实董溪照片和真人相差还是挺多的。” 江肆本来就极度烦躁,眉头皱的死紧,到了嘴边的“滚”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忽然戛然而止。 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面前的监控,眼中的血丝一瞬间就水汽晕染殆尽。 “挽挽……” 江肆眼泪一下子就砸在了地上,他重重喘息了一声,颤着指尖如着了魔一般想要去触碰里面的女孩。 正值盛夏,她穿着薄薄的吊带裙,头发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一手拿着冰块,一手握着钢笔,在花架下认认真真的写作业。 漂亮的眉眼清纯中透着妩媚,浑身上下的气质干净温雅的像是一支沾着露水的小百合。 和他妄想中妖娆慵懒的小狐狸相差很多。 可江肆就是知道,这就是他的挽挽,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宝宝。 于是他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但如今站在这里,向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却紧张到手心冒汗。 他反复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确保自己的所有细节都完美到极致才走向别墅。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青挽,她不会记得他,更不会知道有一个男人荒唐的臆想了她三个多月。 江肆竭力遏制住几乎快要窜上头皮的兴奋感,缓缓的推开别墅门—— “江先生?”一道甜腻温柔的声音陡然落在江肆耳边。 他唇边得体矜贵的弧度一点点泛凉,看着穿着围裙,抱着牡丹花的苏糯站在门前,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欢迎您回家。” 她举着那束牡丹花,姿态虽然刻意柔和下来,但一举一动却能明显看出来是在以女主人自居。 江肆眼中伪装的平和裂开缝隙,其下掩盖的戾气快要冲破束缚时,落后一步的秦天连忙冲上来把苏糯拉开。 “先生,抱歉,刚刚一直没跟您说,苏糯是董小姐的朋友,因为担心董小姐一个人无聊,这才让她留在这儿的。” 秦天聪明的隐去了江墨随的存在,毕竟江肆已经濒临爆发了,一丁点刺激都不能受。 要是告诉他,他的梦中情人是他儿子的未婚妻,他是真的能做到当场提枪嘣了他那个所谓的养子,然后独占他的未来儿媳。 秦天心里面沉沉叹气,面上却始终一本正经。 旁边的苏糯却是没接收到这份危险信息,她眼睛都快黏在江肆身上了,听到秦天提她,瞬间点头如捣蒜,连忙噼里啪啦的引出她的丰功伟绩。 “江先生舟车劳顿,一定很辛苦吧,我炖了鱼汤,还做了一些菜,连厨房阿姨也赞不绝口呢,您要不要试试。” “不过说起来,江先生您家可真大呀,打扫起来还有点费劲,毕竟一寸一寸的擦,花费的时间可不少呢,但等打扫完,又会很有成就感呢?” 苏糯喋喋不休的说话,被秦天瞪了好几眼也没有住嘴,在看到江肆大步往饭厅走时,她嘴角的笑都快裂到耳根了。 原来江肆喜欢的是这种贤惠能干的人妻型啊。 她扯一扯自己精心挑选的小熊围裙,扭着腰跟在江肆后面,瞧见他明明急不可耐却要故作矜持的模样有些不解。 就这么饿吗? 这种突兀的想法才将将出现,前面的江肆就忽然步伐一顿。 苏糯想假装没看见,直接撞上去,毕竟那肌肉勃发,精悍优美的宽肩窄腰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神荡漾。 但人还没靠近,江肆就忽然转身。 他眉眼极冷,翻涌着的焦躁沾着血腥戾气,睨过来的目光森寒到极致。 “董溪呢?” 第34章 当你的新娘34 苏糯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接了一嘴,“她,她还在楼上洗澡。” 江肆闻言直接转身就要走,苏糯本来就累死累活了一星期,为了做今天这顿饭更是费了百般心思。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赊账从系统那买了致幻药,全都用在了这顿饭中。 只要江肆吃下,即使只是一点点,也会在接下来的六小时内把她当作他最喜欢的人。 这药还有催情作用,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再怀孕生子,攻略下他不是手到擒来吗。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让江肆吃一点东西,而且以他不食冷,不食剩的习惯,还不能错失掉这个机会。 思绪翻转不过一瞬间,苏糯牙一咬心一横,急急忙忙的从桌上舀出一碗鱼汤追着江肆就跑。 为了保证这东西能被江肆喝下,苏糯在里面添了不少系统给她的诱食剂,听说普通人闻到根本拒绝不了。 先前或许是离的远,江肆没有闻清楚,现在她打算端近一点再试试。 “江先生,江先生,您别着急走啊,这鱼汤很好喝的,您尝尝吧。” 苏糯见人脚步不停,一着急,直接伸手拽住了他。 “一口,您就喝一口。” 江肆眉心跳了一下,太阳穴的青筋都绷直的骇人,阴寒着脸直接把苏糯给一把甩开。 但因为苏糯强行贴过去,被甩开时她端着的鱼汤也全都泼在了江肆身上。 原本昂贵奢侈的黑色西装,连香水都是精心挑选的,一丝不苟,完美无缺。 可现在,却泛着鱼汤的鲜香,让江肆整个人都像是从姜葱蒜里捞出来的一样。 旁边所有人都看得倒吸一口冷气,苏糯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瞪圆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凝滞的空气如同簇了冰一般,这一秒蔓延开的沉默让在场众人瞬间提心吊胆。 他们看见江肆神情淡漠,撩开眼皮,浓重的厌恶裹挟着快要溢出来的阴鸷。 “滚……” “发生什么了?” 江肆话才开口,就忽然被一道细弱的声音给打断。 说话的人似乎有些胆小,询问的语气都在发怯,可这却让江肆瞳孔瞬间缩紧,脊背僵硬,连指尖都在微微发着抖。 让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声音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了现实中。 不是妄想。 她真实存在。 江肆屏住呼吸,一点点转头,彻底看清了从楼上下来的女孩。 唇若点朱,眉如远黛,肤白细腻,干净清纯中又透着股不自知的妩媚。 浑然天成,惊为天人。 她似乎才匆匆洗完澡,扎着的丸子头还有些潮,小脸也红扑扑的,一双小鹿眼好奇又惊艳的盯着他瞧。 好可爱。 江肆胸腔中的心脏跳得飞快,仅仅只是被她注视着,他都被刺激的脊骨发麻。 “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最开始的贪婪被遮掩下去后,江肆开始伪装得彬彬有礼,优雅矜贵。 他无视掉所有目光,视线专注地落在青挽身上,抱歉的对她笑了笑。 “这里出了点意外,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待会再下来向你介绍我自己,好吗?” 青挽原本还有些紧张,但现在看这未来的长辈如此绅士有礼,根本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冷血淡漠。 是以她放松了些许,羞涩乖巧地朝江肆点了点头,笑得又甜又软。 那一瞬间,江肆的世界里像是猝然炸开一簇烟花,绚烂的他几乎头晕目眩。 原本在他耳边叫嚣着让他去死的那些妄想,现在兴奋得像是变态般。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宝宝,怎么能这么软这么可爱呢?” ——“乖宝,看着老公,一直看着老公好不好,哈啊……好喜欢,好爱……” ——“宝宝宝宝宝宝……” 无数道痴缠粘腻的声音萦绕在江肆耳边,痴汉病态到几乎恨不得当场去舔吻他的乖乖。 那身白嫩的皮肉,稍稍用一点力,就会有痕迹吧…… 脑海里像个疯子般在臆想,面上的江肆却仍旧清贵的如同一块美玉般。 他不急不缓的转身,乘着电梯直接上了三楼去换衣服了。 原本提心吊胆,时刻准备给江肆打镇定剂的秦天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擦擦额头的汗,一双鹰眼在瞥到愤愤不平的苏糯时,霎时之间便冷了下去。 “苏小姐忙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吧,送她下去休息休息。” 被忽然提到名字的苏糯有些懵,“啊,我不累啊,不用休息。” 她连连摆着手拒绝,可秦天哪里是在客套,直接让人强行把她给拖出了别墅。 见到“好朋友”被这般对待,青挽一时着急起来。 “秦叔,您要把她送到哪啊?” 秦天拦在青挽面前,侧对饭厅的方向恭敬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董小姐您放心,我只是把您的朋友送到佣人住的地方而已,不会为难她。现在正好是饭点,先生也刚好回来,您可以见一见他。” 青挽听到他的解释后还是不怎么放心,还是秦天一再保证她才犹犹豫豫的到饭厅里面等人。 没过十分钟,迅速收拾好的江肆就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他应该是重新冲了一个冷水澡,浑身都还在泛着冷气,头发尖甚至还有水滴。 青挽才看到就低低惊呼了一声,“江先生,您头发还没吹干。” “没事。” 江肆笑笑,“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会不会。”青挽拘谨的摆手,在江肆的目光中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是我应该向您道歉才是,毕竟打扰了您这么久。” 青挽皮肤白嫩,一红起脸来简直像是熟透了的桃子般。 似乎轻轻咬一下,馥郁香甜的汁水就会流的满嘴。 江肆眼眸幽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一举一动越发清贵儒雅。 他亲自给青挽拉开椅子,等人受宠若惊的坐下后他似是不经意般往前探了一下身体。 鼻尖擦过她的发丝,牡丹花的香味瞬间勾的他心绪躁动。 但蛰伏的野兽需要有耐心,这样,才可以把在别人口中把猎物抢回来。 江肆压着眼睫,姿态优雅绅士,唇边勾着的弧度却病态诡异到了极点。 第35章 当你的新娘35 一顿饭下来,原本看起来紧张无措的青挽,因为江肆恰到好处的幽默,风趣横生的见闻,被引导着一步步放松下来。 以至于到最后,她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江肆,满脸崇拜赞叹,“哇!江先生,您懂的事情好多呀。” “出糗的事情也很多。” 江肆轻轻笑着,给青挽空掉的小茶杯又添上了牛奶。推过去时,青挽摆在桌面上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 他似乎不经意般垂眸,看到了宋砚书的名字。 青挽也看到了,她的笑收敛了几分,表情有些苦恼。 “怎么了吗?” 青挽看着手机犹豫,“不太想接电话。” “这样啊。”江肆压下眼睫,眸中的温柔扭曲了一瞬。 他拿过青挽的手机,接通,贴在耳边,声音不急不缓,“你好,宋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青挽像是被他这番举止吓坏了,瞪圆眼睛手足无措的想拿回手机,可又碍于对方是长辈,不敢失礼。 江肆看她那副想动又不敢动的模样,心里面就跟被羽毛挠了一下。 小狐狸时可爱,小白兔时也可爱。 无论什么样子,都让人忍不住想扣在怀里狠狠…… “江先生?江先生?”对面宋砚书明显气急的声音打断了江肆荒唐的妄想。 他若无其事的换了下姿势,把腿往餐桌下藏了藏,这才悠悠应声。 “不好意思,有些走神,你能再说一遍刚刚的话吗?” 对面的宋砚书再开口的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麻烦您把电话给她一下,我有话想跟她说。” “抱歉,她现在有些不方便。” 江肆声音低沉优雅,他撩开眼帘看向对面乖巧懵懂的宝贝,慢条斯理的接着道:“而且,她以后也不方便。” “宋砚书,看在和你父亲的交情上,我不计较你以往的错误,只是以后……” “……我还是希望你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话落,他利落的挂断了电话,然后拿着手机和煦的问青挽。 “需要我帮忙删掉他吗?” 青挽纠结的搅着手指,“嗯……还是算了吧。” 江肆笑笑,敛眸把手机递给青挽。 饭后,江肆又邀请青挽去花园,在来时的路上,秦天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女孩。 说她喜欢花花草草,还贪凉怕热,学习成绩很好,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在学习上。 她上的还是京大的医学院,学费和生活费全都是自己一个人承担。 总而言之,是一个很优秀,很自律,也很可爱乖巧的女孩。 这些方方面面,似乎都和他妄想中的模样天差地别。 然而这样的想法,在当夜就猝不及防的被打破。 起先是因为江肆重度失眠,在经历过醒来就再也找不到青挽的那种恐惧感后,他就很难再入睡了。 现在虽然自己的爱人就在楼下,可他还是无法安心。 他强迫自己耐心一点,徐徐图之,不能吓到他胆怯的小兔子。 可在看了秦天给他整理来的资料后,他嫉妒暴怒的摔了自己房中一切能摔的东西。 青挽是江墨随未婚妻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了,并没有当作什么大事。 虽然所有人都说他刻板严肃,像是封建大家长一样墨守成规,因循守旧。 其实他只是讨厌麻烦,而制造规矩,在规矩中活着,能让他更方便舒心, 显然,抢夺自己养子的未婚妻这种事情,显得出格又荒唐。 不过,那又如何呢,他想要的,谁能忤逆?谁能反对? 可他却没想到,原来青挽竟然已经痴恋了江墨随三年! 三年,整整三年!! 其中青挽为江墨随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单独拎出来都足以让他嫉妒到发疯。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江墨随明明对这一切唾手可得,可却仍旧把她弃之如履,生生折磨了她三年! 甚至放任其他女人毁她名誉,挖她肾脏,最后装模做样的哭两声就将他心心念念的宝贝给重新求了回来。 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 这种贱狗不应该去死吗?!! 江肆在一片废墟中喘着粗气,长眸一片血丝,陷落在阴影中时,显得诡谲而扭曲。 他自我折磨般的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资料里面的内容,整个人更是焦躁到如同油煎水烹一般。 终于熬不住,他踉跄着拉开门,下楼,直冲青挽的房间。 他得看一看她,跟她说一说话也好,无论做什么,让他确定她还存在,还活着,这样就好。 这种冲动一直持续到青挽的门前,他准备敲门那一刻,面前的门忽然就被拉开。 “嗯?江先生?” 青挽一副很吃惊的模样,“您怎么在这儿?” 江肆喘息都还未平息,他看着面前干净柔软的女孩,翻涌而起的欲望几乎快要冲垮他的理智。 可最后,他也只是不动声色的拉近距离,小心翼翼却又贪婪至极的嗅闻着她的味道。 “抱歉,打扰你了,我……” 江肆沙哑的声音卡壳了一下,随后才有些不自然的撒谎道:“我房间里面有老鼠,所以刚刚弄出了一点声音,想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吓到。” 牵强的理由让江肆声音越来越小,甚至红着耳尖错开了青挽惊讶的视线。 这种理由,蹩脚又愚蠢! “噗!”青挽忍不住笑出声,在江肆意外的看过来后,她有些调皮的打趣道:“原来这么厉害的江先生,害怕的东西是老鼠啊。” “不过,我有办法哟。”她狡黠的朝着江肆眨眨眼,然后就一把拽着他往楼下跑。 江肆有些发懵,看着裙摆飘扬,面上带着顽劣的女孩,在某一瞬间,完完全全和他妄想中的爱人重叠在了一起。 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即使性格看起来差异巨大,可无论是小习惯,微表情,全都一模一样。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吗? 在此之前,江肆也只是听过董溪这个名字,至于在哪里见过更是毫无印象…… “江先生,您听到了吗?” 前面的青挽忽然放轻脚步,回头很小声的问道。 江肆思绪正跑偏呢,听到青挽的声音后下意识弓腰凑过去想要听的更清楚些。 却不想两人一个退一个进,呼吸交缠之间猛地擦到了彼此的唇角。 第36章 当你的新娘36 江肆呼吸一窒,瞳孔都下意识的撑大到极致,整个人像是被那个无意间的吻给定住了一样,动都不会动一下。 青挽心下轻嘲,面上却也像是被这个意外给吓住了一样。 她整张脸“唰”的一下红的彻底,连忙后退捂住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急的哭腔都出来了,先前稍稍袒露出来的那点顽劣又怯生生的收敛回去,重新变得拘谨卑微。 江肆看得心中一痛。 她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胆战心惊呢? “没事。”江肆声音放的很轻,温柔耐心的像是在哄弄小孩一样,“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怪你,你不用自责。” 他伸手揉了揉青挽的头顶,在清凉的月色下,轻轻压着的眉眼流淌着绵密的缱绻。 “你想让我看什么,嗯?” 最后那个字眼拖的又哑又宠溺,听的青挽耳尖微红。 面对一个愿意纵容自己的长辈,缺爱如董溪,是会很容易沦陷并下意识倚靠撒娇的。 所以青挽像是偷到财宝的小狐狸,声音重新放软了很多,眼睛亮晶晶的拉着江肆去了花园。 “我刚刚听到了小猫崽的叫声,想着是不是哪个猫妈妈走丢的小宝贝。” 她在前面探头探脑的跟着声音找,甜软的语调说着一些很可爱的宝宝话,江肆听得心头酥麻,忍俊不禁。 他不由自主的,像是哄小朋友一样应和道:“肯定是吧,我们可以找到它,一起把它带回家养好不好。” 青挽闻言不可置信的回头,一双漂亮剔透的眼眸中全是欣喜。 “可以吗?”她迟疑道:“可我听秦叔说,您不喜欢小动物呀?” “现在喜欢了。” 江肆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况且,我楼上不是正好需要一只猫吗?” 提起这一茬,青挽劲头更足了,大晚上拉着江肆硬是找到了那只落单的小奶猫。 小家伙应该是和猫妈妈走丢了,小小一团缩在角落,看的青挽心疼又可怜。 她和江肆捡回了那只小奶猫,折腾了大半夜才去睡觉。 期间江肆说三楼有老鼠,所以他打算搬到二楼住,还就在青挽旁边。 给他收拾房间的佣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眉心一跳。 这可是江肆住的地方,别说老鼠了,连蚊子那都是有专人防护处理的。 也就是初来乍到,对江家权势金钱没什么概念的董小姐懵懵懂懂,要是别人,恐怕早就听出那话里的狼子野心了。 同样也是从这一夜开始,青挽没在别墅里面见过苏糯。 江肆跟她解释说学校的学业重,而苏糯成绩实在有点令人堪忧,学校已经不允许她请假了,所以她不得不返校。 而青挽,则是因为在这学期的期中考中获得了专业课第一,被破格批了长假,可以居家学习。 于是接连一个月,青挽都没有再去过学校。 在这期间,江墨随本来快要收尾的工作,又忽然因为江肆的临时任命而马不停蹄的忙了起来。 工作之繁重,甚至让他抽不出时间给青挽打电话视频,往往想要挤出时间来别墅看一眼他的未婚妻,也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被耽误推迟。 这就造成了江肆这个“病人”和青挽日夜相对,熟了不是一点半点。 在董溪前二十二年的生命里,她从年长者那里获得的善意寥寥无几,导致她怯懦乖巧,从来不敢像个小孩一样去撒娇卖痴,所以从来没有体会过被长者捧在手心里面疼爱的那种感觉。 即使后面交了男友,也在一味的付出,下意识把自己摆在另一种意义上的“长者”去宠溺纵容自己所爱的人,以至于她对江墨随一忍再忍。 这像是一种畸形的补偿心理,她在无条件的去爱江墨随,也是在无条件的去爱曾经的自己。 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有一个强大,优秀,温柔,无所不能的长者出现在她身边,知晓她的一切敏感,理解她的所有自卑,看穿她的全部悲伤。 他没有嘲笑,没有哀叹,更没有怜悯,而是轻柔的剥掉她脆弱不堪的外壳,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自尊,灵魂给重新拾起。 于是一个月的时间,曾经懦弱自卑的小白兔,被几乎没有底线的宠溺,养出了一身娇软的小脾气。 她会在吃饭的时候打破江家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和江肆讲一些她认为很有趣的事情。 会在夜里偷偷爬起来到厨房偷吃小蛋糕,被捉包后撒娇耍赖,最后拉着江肆一起吃,导致第二天牙又疼了好久。 会对江肆恶作剧,也会悄悄给他准备惊喜。 她不需要一直乖巧,可以发脾气,可以撒娇,可以不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不穿自己不喜欢的衣服。 在江肆身边,她可以做一切她想做的事,除了离开。 “可是我很想参加这个晚会呀。” 青挽拿着手中的海报,趴在沙发上软乎乎的撒娇。 “这是我们学校建校150周年的纪念日,办的很隆重的,人家学生会会长那么郑重的邀请我,拒绝的话太不礼貌了把。而且,她还帮过我呢,这个人情怎么说也得还回去。” 江肆眉眼不动,俯身把在青挽脊背上跳来跳去的小猫崽给提开,然后半蹲在沙发面前,和她平视。 “没关系,我会替宝宝还的,不用担心。” 听到江肆用低沉磁哑的声音喊她宝宝,青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错开目光。 原本他问过她,有没有什么小名,青挽认真想了想,似乎只有幼年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会喊她宝宝,其他人都从来都是喊她的名字。 这样算下来,其实宝宝并不算什么小名,而且她的家人也不在乎她,更不要说给她起个亲昵点的小名了。 江肆听得心疼,恨不得把自己的小可怜抱在怀里好好地哄一哄,可最终,他也只是克制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们不在乎你,我在乎。” “爱你的奶奶离开了,我会来继续爱你。” “别难过……” “……宝宝。” 第37章 当你的新娘37 刚开始江肆喊一次,青挽就红一次脸,在对方含笑宠溺的目光下,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后来江肆说要帮她脱敏,就反反复复地在她耳边重复,声音拖的又哑又慢,暧昧底下的色气都快让人腿软了。 可这两人本就心思各异,各怀鬼胎,一个狐狸装纯,一个野兽伪善,看似步步相逼节节败退,实则争锋相对有来有回。 所以即使江肆痴缠的目光都快把青挽给吃了,她也仍旧一副懵懵懂懂,濡慕干净的模样。 现在亦然,半蹲在她面前的江肆和她挨的极近,说话时彼此之间的呼吸都在交缠,似乎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彻底吻在一起。 “宝宝……”江肆眼眸中藏着痴迷,克制着喘息,沉哑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会惊扰到面前人一样。 “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青挽还是趴在沙发上的姿势,被江肆这么一哄,似乎浑身都在泛软,眼眸也被刺激的晕开了些水光。 好奇怪。 她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有些羞耻,红着耳尖把脸捂住,闷声闷气的应声:“我……我想去。” 说话的底气不是很足,似乎很害怕被拒绝。 这副可怜样让江肆一下子就心软了,担心她脸埋在沙发上闷到呼吸,所以他直起身将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青挽被吓的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又软又颤,娇到人心坎里。 江肆眼眸瞬间幽深下去,他姿势有些僵硬的把人端端正正的放在沙发上,然后自己才坐到旁边。 “那宝宝想要表演什么节目呢?” 江肆叠腿而坐,唇边弧度勾的温柔而宠溺,优雅矜贵的架势丝毫看不出他那些下流的欲望。 青挽眸光划过,心中轻嗤一声,坐正后再抬眸又是一副清纯乖巧的模样。 “我学过一些古典舞,想先录个视频过去,如果能选上的话就去,不能的话就算了。” 江肆赞同的点点头,说了一些鼓励的话,做足了一副长辈的姿态。 可实际上他自己明白,青挽无法站到舞台上的。 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在聚光灯下被那些恶心的人臆想觊觎。 当然,心里面这些阴暗的独占欲肯定不会露出分毫端倪的。 所以江肆当天就给她弄了一个舞蹈房,第二天就把所有设施安装到位,甚至连各种高定的舞蹈服都准备了整整一个衣帽间。 青挽被这过于隆重的礼物惊的目瞪口呆,“我只是参加个校庆,不用这么破费的。” “只是一个小小的惊喜而已。” 江肆不以为然,拉着她进了衣帽间,“喜欢哪一套你就穿哪一套,全都是按你的尺寸定做的,不需要有负担。” “毕竟,整个江家都会是你的。” 江肆意味深长的笑笑,长眸深处藏着的爱浓烈到几乎有些病态,但面上他行为举止却绅士到了极点。 他将这里留给了青挽,自己出去摆弄拍摄设备了。 视频自然不会流出去,只会被他珍藏着,一遍又一遍的欣赏。 江肆心情好到了极点,这段时间,他快要幸福坏了。 每天都能和爱人在一起,触碰到她,拥抱到她,无形中的暧昧让江肆越发欲罢不能。 积攒的欲望已经快到了爆发的边缘,所以…… 宝宝,千万不要惹我生气呀。 江肆指尖抚摸着青挽的外套,唇边的弧度兴奋又狂热,他背对着衣帽间,缓缓将脸埋到手中的衣服中。 原先平缓的呼吸一点点粗重,带着欲色的轻喘让整个空间似乎都烫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青挽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江肆从满是牡丹香的衣服中抬头,长眸尽是水光,脸颊更是潮红一片,似乎仅仅是闻一闻味道,这条恶犬就快要兴奋坏掉了。 他轻轻缓了一下呼吸,掏出手机看到来人时,面上的欲望猝然阴沉下去。 是江墨随打来的视频电话。 江肆眸中情绪翻涌,厌恶的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但听到身后的动静后,他又忽然勾了勾唇角,施施然的接通了视屏电话。 对面接连熬了两个大夜的江墨随正头疼的厉害,眼下也一片青黑,连下颌都冒出了些胡茬。 他已经接连三天没有联系青挽了,每次一忙完就是深夜,他知道青挽不熬夜,所以从来不敢打扰。 直到今天,他终于在会议间隙抽出了一些时间,所以立马就给青挽打来了视频电话。 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对面才悠悠接通,可出现在屏幕上的,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未婚妻,而是他向来冷淡疏离的父亲。 江墨随整个人都呆愣了一下,“父亲?溪溪呢?她的手机怎么会在您这里?” 江肆长眸还晕着些水光,眼尾也拖着抹红,整个人都有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这副模样落在江墨随眼里简直陌生到了极致。 同时也让他生出一种极为诡异的不安来。 “她在换衣服,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声音微微沙哑的江肆,说起这话来简直像是情事过后的第三者在挑衅正主一样。 太诡异,太奇怪了! 江墨随内心有声音在尖叫,但理智又死死按住他到口边的质问。 江肆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眼中划过丝嘲讽——蠢货。 他压着满腔厌恶,听到青挽的声音后迅速回头,瞧见她的模样后瞳孔骤然一缩。 “会不会很奇怪呀?” 青挽有些扭捏,身上桃粉色的吊带长裙,掐腰勾勒的身体曲线完美的让人血脉喷张。 纤长白嫩的脖颈,细腻如玉的肌肤,匀称漂亮的手臂,性感可爱的锁骨,一寸一风景,一眼一风情。 她像是含苞待放的牡丹,纯澈当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妩媚,勾的人恨不得死在她裙摆之下都心甘情愿。 江肆听到自己胸腔中的心脏在重重撞击着肋骨,叫嚣着的痴迷险些就叫他当场失了态。 “溪溪!”什么都看不到的江墨随着急忙慌的叫了一声。 青挽听到后眼睛都亮了一下,面上瞬间扬起了个甜蜜的笑,小跑着过来拿过了手机。 “墨随,你有什么事吗?” 甜腻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当场从意乱情迷的江肆头上浇下。 第38章 当你的新娘38 他僵硬的动了动手指,眸中的光更是一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青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甜滋滋的朝着对面笑,“你什么时候忙完呀?我好想你。”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吓了青挽一跳,她下意识回头,看见眉眼沉在阴影中的江肆,唇边弧度勾的很是怪异。 “抱歉。”他蹲下去把水杯给重新捡了起来,又转头去拿纸巾准备擦掉地上的水。 青挽见没什么问题就收回眼神,捧着手机出了舞蹈室。 “你怎么不说话?”她眨巴着眼睛问,“脸色还差成这样,是不是太累了呀?” 对面的江墨随脸色几经变化,最终还是闷闷的问道:“你的手机怎么会在我父亲手上,还让他在门外等着你换衣服。” “我要准备一个节目参加校庆,江先生给我准备了许多衣服,想让我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青挽神色坦荡,提起江肆完全没有奇怪的反应。 是他多虑了吗?可父亲的表现…… 江墨随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始终挥之不去,但不待他多问两句,秘书就急匆匆的敲门。 说是他接手的这个项目出了大问题,事态很紧急,董事会成员已经全部赶来了,需要赶紧讨论解决方法。 江墨随被催的心烦意乱,单手扯开领带,草草和青挽告别后就要挂断电话。 可在按下去的前一秒,由于青挽没拿稳手机,掉在地上的时候镜头刚好扫到了她身上的那条裙子。 窈窕丰腴,活色生香,领口开的很低,外加掐紧的腰线,让青挽的一举一动都纯中带魅。 这是该送给儿媳妇的礼物吗?! 江墨随瞪圆了眼睛,然而所有质问都还未出口就被青挽给按断了通话。 之后他再打过去都死活没人接。 秘书还在旁边催,那架势就跟催命一样。 江墨随再蠢也能品出一两分不对劲来,当场拎着外套就要冲回去。 可人还没走出办公室,带着眼镜的秘书便斯文的笑了笑。 “江少,这个项目价值三百亿,您该清楚,踏出这道门意味着什么?” 江墨随眼中的情绪瞬间冷沉了下去,他猛地回头,阴冷的目光几乎要吃人。 “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对不对?” 秘书表情不变,那笑容就像丈量上去的一样。 “我并不懂您的意思,只是希望您能明白,这个让您练手的项目,也是我们拼死拼活一点点做出来的,如果因为您出了意外,我想,明天从这栋大楼跳下去的人恐怕都不下十个吧。” “这样的后果,想必您处理起来也得费一番心思,所以,善意提醒您而已。” 这话直接把江墨随架在了火上,他死死攥着拳头,指尖都将手心扣出了血,好一会儿,才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身往会议室走去。 与此同时,回到舞蹈室的青挽把静音的手机直接丢开。 正准备摄像机的江肆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而后便沉默的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青挽知道。 他在生气。 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转身对着镜子,漫不经心的点着节拍,似乎在回想动作。 江肆一直往她这边看,最后五分钟都没有,就主动挨了过来。 “宝宝。”他声音沉闷嘶哑,莫名让人听出了丝委屈,“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是在生我的气吗?” 这倒打一耙的架势让青挽差点笑出声来,但转头面对江肆时,她又是一副小白兔的柔软模样。 “怎么会,我只是看你在弄设备,不好意思去打扰而已。” 江肆眸光仍旧阴沉,面上的笑也有些奇怪,但好在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一转眼,他又是那个绅士可靠的长辈,陪着青挽选歌,时不时给她的舞蹈提一点建议等等。 中途还下楼拿了些饮品,都是颜色很漂亮的果酒。 青挽看了一眼,果然没在周围看到水的存在。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又装模做样的练了几个不熟的动作,然后便喊着口渴。 接过江肆递过来的果酒,她好奇的轻轻抿了一口,甜香不烈,口感很好。 对于第一次喝酒的人来说,似乎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饮品,但青挽知道,这东西后劲很大。 不过,她正好也非常需要一个放肆的契机。 毕竟,自从来到这儿,她几乎没吃过“食物”,要不是靠着江肆身上的灵气,她估计早饿死了。 但像这样仅仅靠着贴近距离汲取,显然费力又费时,如果能更进一步的话,效果会大大不一样。 不过,还是得把握住度。 因为魅魔如果和某个人行鱼水之欢,那么往后只能以那人的爱意为食。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青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敛眸收回思绪,青挽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果酒,瞪圆眼睛惊叹道:“这什么呀,好好喝。” 江肆被她的表情逗弄到,“这叫夏酿,属于果酒的一种,很适合女孩子喝。” 在江肆说这话的时候,青挽又贪嘴的喝了好几口,漂亮的眉眼都在溢着开心。 “真的很好喝。” “那也不能一次性喝这么多。” 江肆笑着应这个小酒鬼,目光落在她亮着神采的眼睛里,干净剔透,映着他的身影。 专注的模样,就好像她的全世界只有他一人一样。 江肆喉间一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沉沉的压着眸子,忽然抬手用指腹轻轻扫了一下青挽的嘴角。 “嗯?” 青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笑容微微僵硬,“怎,怎么了吗?” 江肆定定地看着她,忽而笑了笑,语调温和。 “你嘴角沾了酒,我帮你擦掉而已。” “哦,这样啊。”青挽还是笑的有些不自然,刚刚那份温热似乎还贴在嘴角久久不散。 她视线稍稍慌乱了一下,急忙放下自己的专属小茶杯,又重新回去练习,想要借此把那种奇怪的感觉忽略掉。 站在原地的江肆目光紧紧跟着她,眼底翻涌而上的痴迷狂热又病态。 他勾着意味深长的笑,在青挽不注意的时候,将碰过她嘴角的指腹轻轻凑到唇边,很重,很重地吮吸了一下。 第39章 当你的新娘39 整整一下午,青挽都没有再喝水,反而像是上瘾了一样,一休息就忍不住小口小口的抿果酒。 于是黄昏将近之际,红脸的小醉鬼已经开始晕乎乎的站不稳了。 在一个后向下腰时,整个人更是直接软倒了下去,还好旁边的江肆眼疾手快,连忙把人给捞在怀里。 “哎?”青挽眼皮微微耷拉着,眸光有些涣散,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傻傻的看着江肆。 后者被她这副模样逗弄的轻笑一声,没有松开,也没有把她扶正,反而横抱在怀里直接坐到了角落的沙发上。 落地窗外,大片橘黄色的霞光缓缓蔓延进来,落在漆黑锃亮的皮鞋上,随后是挺阔质感的西装长裤,包裹着肌肉勃发的修长双腿。 再靠里的风景,被坐在大腿上的女孩遮掩殆尽。 “喝醉了?” 江肆揽着青挽的腰,将人嵌在自己怀中后,垂首笑着问她。 “啊?”被酒精熏的迷迷糊糊的小醉鬼努力理解了一下他的话,仔细思考,才舌头都捋不直的应声。 “没,没有啊,我没有,喝缀呀。” 她甚至想要试图站起来证明自己,但稍稍一动,眼前的所有东西瞬间天旋地转。 “哎?” 青挽努力瞪大眼睛,声音都在发直:“为什么,在转,都,都在转哎。” 她颤颤巍巍的指了指面前,然后又慢吞吞的在江肆怀中仰头,蒙着一层水光的凤眼看起来湿漉漉的。 “你也在,在转哎。” 软呼呼的声音因为醉酒被拖的有些慢,微张的小嘴里,嫩红的舌尖清晰可见。 江肆垂眸看着,眼底的情绪晦暗炙热。 他一把抓住青挽动来动去的手,撩开眼眸看了一眼,正对他们这个方向的摄像机红点还在亮着。 江肆唇边猝然划开一抹笑,他漫不经心的轻压长眸,面上的贪婪彻底没了遮掩。 “宝宝……”他哑着声音,拉过青挽的指尖,缓缓靠近唇边,细细啄吻。 “我是谁?”江肆问她。 青挽表情茫然,“江先生……” “错了。” 江肆忽然张嘴咬了一下青挽的指尖,瞳孔亮着兴奋炽热的光,又问了一遍。 “我是谁?” 青挽有些委屈,嘟着嘴咕哝,“就是,江先生啊。” “不是。” 江肆凑近青挽,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笑,“不是江先生。” 勾着笑的唇瓣擦过耳尖,顺着耳廓一点点向下,最终点在青挽嘴角,他才笑着轻叹,“是江肆,更是——” “乖宝以后的老公……”粗哑的声音最终湮没在一片唇齿相依中。 青挽迷离的眼眸聚焦了些许,双手软塌塌的想要推拒,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江肆强势而急切,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他大手一伸,直接掐住她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翻身压住。 随后就是变本加厉的舌尖相裹,吮吸,吞咽。 滋滋的水声,粗重的喘息,娇软的哼吟,以及衣服摩擦时的沙沙声,交缠在一起,让这黄昏落日变得缠绵而潮湿。 亮着红灯的摄像机仍旧在兢兢业业的拍摄,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热吻的两人是如何纠缠,交换的。 甚至青挽下颌溢出来的晶亮,江肆不断吞咽滚动的喉结,两人舌尖初初分开时牵连在一起的银丝,全都被拍的明明白白。 活色生香,色气横生。 青挽迷蒙着双眼,看似被压制的可怜,实际上眼眸深处全都是餍足的慵懒。 甚至因为一时吞吃了江肆太多的灵气,让她全身都酥酥麻麻的提不起劲。 直到江肆停下,微微拉开距离,她的舌尖都还耷在唇边收不回去。 “宝宝……” 江肆抵住她的额头,指腹轻轻压住她的舌尖,喘息又急又重,低沉磁哑的声音也因为兴奋而在微微发着颤。 “看着我,宝宝,看着老公。”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怎么办啊,哈啊……” 他痴迷病态的啄吻着青挽,长眸中全是狂热的爱意。 尤其是目光在触及到身下潮红着脸,喘息不已的爱人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夜深,沙发边上丢了一堆纸团,旁边还有揉得皱巴巴的衬衫,长裙,以及贴身衣物。 混乱不堪,暧昧至极。 餍足的江肆紧紧抱着睡去的青挽,整个人幸福的如同飘在云端上一样。 即使没做到最后,也足够让江肆这个从未尝过情欲的人上瘾了。 他痴痴的看着怀中人,目光一寸一寸的掠过她身上的痕迹。 只要一想到是自己留下的,他就满足到头皮发麻,喟叹不已。 “宝宝,不要怪老公好不好。” 他轻笑着吻在青挽发丝上,长眸却一片阴鸷诡谲,妒忌狠辣。 “你在老公面前说想别人,我真的很嫉妒,所以,要小小的惩罚一下。” —— 第二天清早,青挽醒来时一片神清气爽,全身都舒服的暖洋洋的,是许久都没感受过的轻松。 但想起昨天自己装醉,今天状态不能这么好。 于是她蹙眉轻哼了一声,难受的翻了个身往热源处钻,碰到硬硬的地方时,还偏头蹭了蹭。 嗯?硬?热? 青挽忽然浑身僵住,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光裸的胸膛冷白精悍,沟壑分明的腹肌完美到极致,但却让她瞬间白了脸色。 她像是脖子生锈般,一点点仰头,然后,对上了含笑看她的江肆。 “早安,宝宝。” “啊?我……你……啊?” 被吓呆了的人表情都是空白的,话都捋不清。 江肆被萌的心头发软,扣住她的后脑又在她嘴角吻了一下。 “不是做梦,我们除了最后一步,能做的,会做的,全都做了。” “所以,宝宝,和江墨随分手,好吗?” “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不要让我失望。” 第40章 当你的新娘40 江肆只给青挽两个小时的考虑时间,但他没想到,半个小时都没有,青挽就追了出来。 她换了睡衣,收拾干净自己,脸色很差,却极为坚定的正视江肆。 “抱歉,江先生,昨天晚上的事我虽然不记得,但我想肯定是我自己没有控制好,拖累了您,我感到十分羞愧。” 在江肆森冷下去的目光中,青挽红着眼睛给他郑重的鞠了一躬。 “我下午就会搬走,绝对不会以此纠缠要挟您……” “砰!” 江肆重重的把茶杯放在吧台上,砸出来的声音吓的青挽一哆嗦。 “你想清楚的,是这个?” 他声音淡漠至极,毫无情绪起伏,微微压着的眼眸幽深如枯井,属于上位者的杀伐气息第一次在青挽面前袒露出来。 从未被他如此对待过的青挽缩了一下肩膀,鼻尖发酸,再出口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蓄在眼眶中的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哭的可怜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什么都不记得。”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没什么逻辑,鼻尖都红彤彤的,一直在道歉。 这副可怜样落在江肆眼里,瞬间让他再也没办法强硬起来。 他投降般的叹了一口气,收敛自己浑身冷漠的戾意,走过来把人抱到怀里拍着脊背的哄。 “别哭,不是你的错。” 他捧起怀中人的脸,小心翼翼的把她的眼泪擦干,声音放缓,“宝宝,从始至终,对你别有用心的,是我。” “我喜欢你,不,应该说我爱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爱你。” “你能重新给江墨随一个机会,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呢。” 青挽似乎被他这一连串的表白给惊到了一样,整个人都愣愣的。 “可,可你是墨随的父亲呀,我也从来只是把你当作长辈看待的。” 这话砸在江肆耳边,让他浑身都在泛凉。 他逼近青挽,唇边的笑变得危险而诡异,“长辈?我如今不过是32而已,算什么长辈。” “况且,你和江墨随结婚了吗?连订婚宴都没有,又有什么立场把我当作长辈呢?” “宝宝,听话,和江墨随分手好不好?” 江肆轻轻啄吻着青挽的眉眼,低沉的声音尽是蛊惑,揽在她腰间的手更是暧昧的流连在她腰窝处。 熟悉的酥麻感顺着脊骨直冲头皮,险些刺激的她嘤咛出声。 “不……不可以……” 青挽咬着唇瓣推拒江肆,脸颊潮红一片,水汪汪的眼眸中委屈又朦胧。 这副活色生香的模样瞬间让江肆想起了昨夜,玉骨冰肌,芙蓉出水,喘息交缠汗水,酣畅淋漓,欲仙欲死。 他眼眸簇起欲望的光,把人往怀中按的更紧,诱哄道:“为什么不可以呢?” 青挽细细轻喘着,眼角眉梢流转着青涩的媚意,明明一副情动的妖孽模样,却偏偏口吐真心。 “喜欢……” 后面的字眼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嫉妒到发疯的江肆直接堵住了嘴。 唇舌交缠显然把本就粘腻的暧昧气氛挑高到了极致。 许久,两人舌尖才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粘连在一起的银丝被扯断在唇边上,又被江肆喘息着舔吻干净。 “现在呢?”他沙哑着声音问。 青挽迷蒙着眼,整个人因为灵力补足,属于魅魔的那股媚意遮都遮不住。 她微微张着嘴,呼呼喘着气,香汗淋漓,犹如一颗熟透了的桃子,饱满多汁,甜软可口。 江肆魂都快被她勾没了,快要痴迷到无法自拔时,青挽眸底恶劣一笑,用着又娇又魅的声音轻轻道:“不可以,这样是不对的。” “不对?” 江肆冷笑一声,猛地把青挽转向吧台,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江肆从后面拥着青挽,单手点开。 瞬间,接吻时的啧啧水声和粗重喘息响彻了整个空间。 青挽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看着屏幕上抵死纠缠的男女,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宝宝,看到了吗?你明明也很喜欢的。” 江肆眼尾发红,听着青挽的哭声心头都在滴血,可他仍然自残般逼着青挽去看。 他没有办法,迟到一步就好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他等不起,也输不起。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青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真的会疯掉的。 所以,不择手段又如何呢? 江肆喉间涌着血腥味,他紧紧贴着青挽,贪婪的想汲取一点她的温度。 “视频里的宝宝很漂亮,对吗?这份漂亮,你想让江墨随看到吗?” 青挽猛地回头,花容失色,着急忙慌的说道:“不,绝对不能让墨随看到。” “求求你,江肆,不要告诉墨随好不好?” 青挽哭着哀求,在一声声环绕的喘息和娇吟中,她妥协道:“我会分手,我会他分手的。” 说完,她哭的一塌糊涂,瘦小的身体都跟着一阵阵发颤。 江肆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委屈的哭声简直像是刀子一样凌迟着他,疼的他指尖都在颤抖。 可他不后悔。 虽然要挟她说会把视频给江墨随看,但占有欲强如江肆,旁人多看青挽一眼他都觉得厌恶,又怎么可能会让其他人见那个模样的青挽呢。 顶多会让江墨随消失而已。 与此同时,远在国外的江墨随忽然后脖颈一凉,心底升起一阵很不好的预感。 他死死皱着眉,反复看手机消息。 还是没有。 是还没有睡醒吗? 江墨随焦躁难安,划着手机屏幕,上面光电话就给青挽打了三十多个,一个没接。 信息也发了几百条,也什么都没有回复。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那么长的时间,溪溪怎么可能看不到消息。 想到昨天她的穿着,江墨随眸光咻忽一暗。 犹豫了一瞬,他拨通了江肆的电话。 在快要挂断之际,对面才不慌不忙的接了起来。 “什么事。”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 江墨随下意识的捏紧指腹,这才组织语言道:“我一直打不通溪溪的电话,所以想麻烦您帮我看一看,她有没有出什么事。” 江肆闻言,唇角忽然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圈住趴在他怀中生闷气的青挽,垂首在她嘴角落下一吻,这才笑着把电话递在青挽耳边。 “你男朋友打来的。” 第41章 当你的新娘41 对面的江墨随瞳孔微缩,心脏像是瞬间被按到冰碴子里一样。 为什么,溪溪会在他父亲身边? 昨天的舞蹈演出服可以勉强理解,项目突然出现的问题也能用巧合圆过去,那现在呢? 三十多通电话,上百条信息,为什么看不见? 在他父亲身边,就这么抽不开身吗? 江墨随眼眸中的情绪阴鸷而扭曲,从胸腔中挤出来的呼吸都在泛着凉意。 直到青挽带着鼻音喊他。 “墨随……” 软乎乎的语调藏着委屈,听的江墨随瞬间心软,憋在口边的质问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转而轻轻的哄着人,“怎么了,溪溪,是哭了吗?” 对面闷闷的说“嗯”,还可怜巴巴的抽噎了一下,似乎难过极了。 这下江墨随彻底急了,恨不得现在立马回国好好抱一抱自己的宝贝。 “为什么哭呢?是出了什么事吗?不怕不怕,我马上就回来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先说,我让人帮你先解决,好不好?” 另一边紧紧抱着人的江肆,闻言冷冷的扯了下唇角。 可在眸光瞥到青挽红着眼睛,咬着唇瓣闷声流眼泪的委屈模样后,他心中渐渐焦躁起来。 为什么还不提分手? 他用眼神示意青挽,可后者湿漉漉的眼里全是祈求,捂住声筒给江肆口型表示—— 再给我一点时间。 有什么好犹豫的,那种废物,哪一点值得留恋? 江肆绷着下颌,眉眼压着沉甸甸的醋意,憋闷地垂首埋进青挽的侧颈处,惩罚似的轻咬了一口。 本就对这种亲密行为感到敏感的青挽,猝不及防的轻哼了一声。 妖媚婉转,情欲四溢,听的人脊骨都窜过一阵酥麻。 江肆爱极了她这副又软又媚的模样,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可对面的江墨随却因为这一声嘤咛,脸都快黑到滴出水了。 “你在干什么?” 他拔高声音近乎于质问,“而且从昨天到现在,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什么消息也不回,溪溪,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和青挽紧紧挨着的江肆听到了江墨随的所有气急败坏。 他轻蔑的勾了勾唇角,压着眼帘,粘腻潮湿的吻越发放肆,甚至在听筒边吮出了啧啧水声。 青挽快被他吓死了,连忙换了一边听电话,也好在对面正情绪剧烈起伏,没注意到这点异常。 “你别这么凶。” 被弄得浑身发软的青挽颤着声的控诉,一时不知道是在说江墨随还是说在她身上作妖的江肆。 但无一例外,两个男人都以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于是一个把吮吻改为细密的啄吻,一个毫不知情,迅速愧疚的放软声音道歉。 “对不起溪溪,我不是故意吼你的,我只是,我只是太累了。” 江墨随捏着眉心靠回椅背,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沙哑的声音满是疲惫。 “我这几天一直在连轴转,都没怎么休息,又很想你,心里乱七八糟的,才忍不住发了脾气,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青挽因为江肆伸进衣服里面的手,脸颊上的潮红越来越深,轻轻压着的凤眸也全都是一片迷蒙的水光。 被舔吻了一遭的唇瓣更是红艳艳的微张着,里面发着颤的舌尖才刚刚收回去。 听到江墨随的连声道歉后,她竭力咽下到了嘴边的娇哼,轻轻喘着气应声道:“没关系的。” “我昨天,练舞出汗,被空调吹生病,是江……江先生照顾我。” 青挽空着的那只手死死抓住江肆乱动的那只手臂,身体绷紧到发颤,语调停了好几次,才佯装病弱的继续说话。 “因为一直发烧,所以才没能看手机,抱歉。” 听到这个理由,江墨随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舍得放下了些。 不是他想的那样就好。 昨天的所有,应该都是他的错觉而已。 他太喜欢溪溪了,导致草木皆兵,时时刻刻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 江肆怎么可能会对溪溪有心思,那个人有多淡漠,他这个被培养了十年的养子会不知道吗? 况且,江肆自己也是有心上人的,据说还因为那人和他分手,导致他病发自残,差点死在外边。 这样一个心理极度不健康,又患有重度精神疾病的存在,按溪溪胆小的性格,一定会主动远离的。 所以,他不需要担心。 江墨随反复告诉自己这句话,逼着自己不要太过于强硬。 于是他绕开这件事,又黏糊糊的说了些话后,怕耽误青挽休息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才按断通话,后脚青挽耳边的手机就脱力的掉在了地上。 他们谁都没有在意,点燃的暧昧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 青挽微微眯着眼,似推似勾的引着江肆不断失格,眸底漫延开熟悉的满足感。 作为一个魅魔,寻欢作乐是天性,尤其在情事上。 但因为青挽才从天地中孕育出来时,就被她师尊捡到,并被下了禁令—— 若和某个人行鱼水之欢,那么往后只能以那人的爱意为食。 所以青挽一直以来从未越界,直到不甘心,一时气急和鸿钰破了禁忌。 虽然现在因为鸿钰魂魄碎裂,那道禁令不怎么起作用了。 但因为上千年来她都是被鸿钰喂养着的,导致现在她一碰到他给予的刺激,就如同搁浅的鱼遇到水一样。 这种剧烈反应对鸿钰的神魂碎片亦然。 所以本就契合到极致的两人,坚持最后摇摇欲坠的防线,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好在江肆挤出了一点理智。 他松开青挽的舌尖,浑身大汗淋漓,埋入她颈窝处剧烈的重重喘息着。 现在还不能够。 她没有和江墨随分手,没有答应他的追求,没有结婚,没有经过她理智状态下的允许。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到那一步。 即使再荒唐也要忍下去。 青挽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折磨的她快疯了。 但人设明显不允许她强上江肆,理智更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逃脱那道禁令的,再重蹈覆辙,那不是蠢吗? 第42章 当你的新娘42 平息了好一会儿,两个意乱情迷的人才缓过了劲。 “你需要多长时间?” 江肆从背后抱着青挽侧躺在沙发上,声音沙哑的问她。 “就,就等他回来吧,当面说好一点。” 一提起江墨随,青挽眼中的神采都黯淡了下去,小表情很可怜,一副不舍又愧疚的模样。 实则心里面却在盘算着怎么把江墨随这顶绿帽给他戴的又正又漂亮。 毕竟当初他和董溪恋爱三周年纪念日,明明暴风雨下的又急又大,他却还是因为朋友的一句戏言直接把董溪给叫到了酒店楼下。 后来他被宋雅截胡,跟人春风一度的时候,旁边宋雅的电话忠实地把这一切通通传到了董溪耳边。 而现在,青挽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接下来,她会让江墨随尝一尝变本加厉的味道。 而江肆也不负重托,在每次江墨随打电话过来时,都会醋劲大发的闹她许久。 唯有视频电话时他才会收敛,因为他不想让江墨随看到青挽情动的模样。 只不过只要电话一断,青挽就会被弄的更厉害。 整栋别墅被清空,除了家政和厨师每天固定的时间出现,其余人全都被婉拒在外。 这样的私密性让江肆越发肆无忌惮,尤其是在她录舞蹈视频的时候,拉着她胡闹了好一通。 最终把青挽弄的哭喘不已,一整天都没有理他,晚上的时候也是,她直接气闷的把江肆给关到了门外。 这两天被江肆逼的急了,青挽总是会像现在这样时不时耍一下小性子。 其一是因为两人如果谁再不刹车,生米真要煮成熟饭了。 其二更重要的一点是,她需要个机会把舞蹈视频发给学生会长白紫菀。 董溪的愿望是复仇,主要针对的是宋家兄妹,萧炙以及江墨随,这四人是让她彻底走向绝望的主要凶手。 除了萧炙以外,其他人火候都差不多了,就等最后那一把火。 所以现在她需要想办法离开这栋别墅,给萧炙一个机会,一个,接近她的机会。 放下手机,青挽恶劣的勾了勾唇角,那股散漫之中的妩媚,性感又勾人到极致。 她没管门外一直在道歉的江肆,洗漱干净就直接裹着被子休息,反正最后江肆自己也会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然后就是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青挽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才发现是江肆在脱衣服。 还来? 这家伙憋了这么多年,现在尝过味道就开始变态了是吧。 “宝宝。” 滚烫的身躯从后面贴过来,长臂一伸,就把青挽整个人抱到了怀中。 他在她耳后暧昧的流连,声音故意放得可怜巴巴的。 “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也没想到我们乖宝会敏感成这样,现在我得到教训了,以后会知道分寸的。” “理理我,好不好。” 江肆声音又哑又宠,还坏心思的埋在青挽侧颈处说这话,呼出来的热气全都扫在了那块软肉上。 他知道这里是她的敏感点。 果然,他说一个字青挽就轻轻颤一下,最后实在受不了,气呼呼的转头用手糊在他脸上想要推开他。 可没想到手才贴过去,就被江肆轻笑着咬住了指尖。 “放开!” 青挽瞪着他,小脸凶巴巴的,像是龇牙哈气的汤圆。 汤圆就是江肆才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和青挽在花园里捡到的那只小奶猫。 平时很黏青挽,但一遇到江肆就会浑身炸毛,呜呜叫着试图吓走这个庞然大物。 如今看来,许是跟着它主人学的。 江肆眉眼温柔宠溺,听话的松开青挽的指尖,得寸进尺的凑过来想要吻她。 却不想唇瓣才贴近之际,窗外就忽然传来汽车的声音。 这个时候能来这里的,除了林隽就只剩江墨随了。 而林隽这段时间因为江肆病情稳定下来,正在国外参与一项研究,根本不可能回来。 所以,来者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江肆眸光阴沉下来,在青挽好奇外面的声音时,大手一伸,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过去。 比白日更加急切狂热,好似这样就能遮掩住他内心中巨大的不安一样。 青挽被他吮的舌尖都在发疼,呜咽着推拒他,想要让他轻一些。 可这些动作落在江肆眼里,却变成了拒绝的意思。 “怎么?知道江墨随回来了,就不需要我了,是吗?” 江肆喘息粗重的拉开距离,一双长眸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眼尾都渗出了一片血红。 青挽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我,我没有。” “那现在去和他分手。” 江肆眸光死死盯着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捕捉到她的一丝犹豫后,拉紧的理智彻底崩溃殆尽。 “你答应过我的,会和他分手!” “……我,我……”青挽也红了眼眶,习惯性的想要逃避,“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十七天不够吗?” 江肆声音涩哑,“你在骗我,是不是?你根本不想和江墨随分手。” “不,我没有。”青挽立马反驳,她神情挣扎,艰难道:“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我去替你说。” 江肆起身就要拿衣服,但下一秒,卧房的门忽然被敲响。 “溪溪,你睡了吗?” 江墨随疲惫沉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江肆才听到时,眸中的厌恶就满到几乎快要溢出来,心中的戾气更是压都压不住。 要不是青挽紧紧拉着他,估计他裸着上身就出去开门了。 “不要。” 青挽小声的哀求江肆,在他森寒阴冷的视线中,带着哭腔说道:“至少,至少不要在这种场景下去说,对他太残忍了。” 江肆眼眸中最后一丝亮光湮灭殆尽,他居高临下地睨着青挽,声音前所未有的淡漠。 “多久?” “三天,再给我三天的时间,好不好?” 江肆扭过头不看她,脖颈的青筋突突跳了许久,才终于压下出去一枪崩了江墨随的冲动。 第43章 当你的新娘43 第二天清早,江墨随早早就来青挽门前等着。 昨天晚上他回来的有些晚,不敢去打扰她,一直半睡不睡的捱到现在,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提心吊胆,胡思乱想,必须见到她才能平息掉所有不安。 江墨随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后才不急不慢的敲响房门。 “溪溪,你醒了吗?” 没有应声。 睡的这么熟吗? 他唇角浅浅勾起,垂眸就要拧开门进去。 可下一秒,里面的青挽忽然制止了他,“不要……” 江墨随动作一顿,抬眸看着面前锁住的房门,眼底划过一丝迟疑。 刚刚溪溪的声音,跟压着哭腔一样,是发生什么了吗? “溪溪,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墨随蹙眉担忧不已,“你开门让我看看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你。” 里面的青挽隔了几秒才应声,“我,我没事,只是,没……穿衣服,你先等一下。” 她说话的停顿很奇怪,甚至细听之下还带着丝颤音,带着股莫名的媚意。 江墨随听的喉咙一紧,握着门把手的指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赶紧收了回来。 他耳尖泛着红,挪开目光轻咳了一声,思绪却如何都拉不住。 听说,女孩子早上也会有控制不住的冲动。 所以,他的溪溪,是在偷偷干什么坏事吗? 她沾了情欲会是什么样子呢? 漂亮的小白兔湿漉漉的红着眼睛,脸颊是靡艳的潮红,唇瓣微微张着,急促的小口吐息,蜷缩着身子颤个不停。 她那么容易害羞,肯定会躲在被窝里,闷的全身都是细汗,还要咬着被角以防发出声音…… “咔哒。” 房门打开的声音猝然打断江墨随越发荒唐的臆想,他猛地回神,整个人都慌乱了一瞬。 正在他打算欲盖弥彰的掩饰自己的失态时,眸光忽然和出来的青挽正正对上。 眼眸微湿,脸颊晕红,红唇沾着水光,隐隐还能看出一点浅淡的牙印。 更要命的是,她还在浅浅喘息着,额角的细汗都没擦干净。 简直和江墨随荒唐的妄想如出一辙。 “墨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青挽软软的说这话时,顺手把房门关紧,然后不动声色的把人往楼下引。 等他们两人下楼后,里面的江肆才慢条斯理的走出来。 他只有腰上围了条浴巾,肌肉紧实,宽阔挺拔的上身完全没有遮掩,于是脖颈上的牙印,后背上渗血的抓痕便彻彻底底的袒露了出来。 光明正大到好像一种明晃晃的炫耀。 青挽毫不知情,她听着江墨随兴致勃勃的谈论这一久发生的趣事,频频走神,明显就是心中有事。 江墨随停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溪溪?你怎么了?” “啊,哦,我,我没事。” 青挽回神,眸光有些慌乱的挪开,脸上划过一丝心虚,胡乱搪塞了过去,显然不打算说。 她在隐瞒什么? 萦绕在江墨随心中的那股不安又重新席卷而来,毕竟,以前的董溪可是从来不会对他撒谎的。 而且,他们这么久没见面,为什么她没有一点想念自己的样子。 江墨随心中又酸又涩,“溪溪,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淡呀?” 他委屈的过去一把将青挽抱到怀中,脸埋在她颈窝处贪婪的嗅闻着她的气息,声音闷闷的。 “你都不想我吗?还是在生我的气,怪我这么久没回来陪你。” 青挽似乎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小幅度挣扎着,“墨随,不要这样,江先生待会下来看见怎么办?” 江墨随抬头,眸色猝然幽深下去,“看见又怎么样,你是我未婚妻,我们这样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值得羞耻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青挽咬着唇瓣,眸中沁出一层水光,似乎压着莫大的委屈一样。 她这副样子瞬间让江墨随慌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都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怪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被他这么一哄,青挽像是彻底忍不住情绪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哭的伤心欲绝。 “墨随……墨随……” 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得江墨随心脏都跟着一抽一抽的,“宝贝,我在,没事没事。” 他把人搂到怀中,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怜惜的心都快碎了。 “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被人欺负了,跟我说好不好,老公——” “砰!” 江墨随哄人的话都还没说完,一道沉闷的枪声忽然炸在他耳边。 怀中的青挽被吓的尖叫了一声,江墨随更是在那一瞬间呼吸一窒,愣愣地偏头。 在他左后方,弹痕就清晰狰狞的印在地板上。 他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茫然地抬头,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江肆。 他眼帘散漫的压着,长眸漆黑得如同一潭死水,面无表情,淡漠疏离,清贵得如同一块冷玉。 和江墨随对上目光后,他优雅的扯出一抹笑,“不好意思,刚刚手滑。” 话落,他压下眼眸随意把枪丢给赶过来的保镖。 “脏了,去换一把,还有……” 他抬眸,直直看向江墨随,“来我书房一趟。” 青挽闻言脸色瞬间白了下去,揪着江墨随衣角的手都用力到发抖。 江肆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表情没什么波动,只是转身时似是不经意般丢下一句话。 “这次任务虽然完成了,但漏洞很多,也很愚蠢,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及一份足够让我满意的补充方案。” 青挽闻言松了一口气,绷紧到发冷的身体这才渐渐回温。 而江墨随整个人还在状况之外。 他没注意到青挽的异常,目光落在那块弹痕上,心里面的突兀感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父亲刚刚,是分不清妄想,还是…… 真的想要杀了他。 第44章 当你的新娘44 江墨随心中如同压着一块石头,沉闷难耐。 他上楼时心想,不能再把溪溪留在这儿了,万一他父亲再像今天这样失控,伤到她怎么办。 至于另一种更隐晦的可能,他强迫自己去忽视掉。 因为无论是溪溪,还是他父亲,都不可能做出那样不齿的事情。 绝对不可能。 中午,江墨随才眉眼疲惫的从江肆书房中出来。 正巧是午饭的时间,于是,这“一家三口”才正式一起见面吃饭。 江墨随和青挽是小辈,自然分开坐在长桌的两侧,而主位则是留给了江肆。 开饭之前,江墨随是最先到的,青挽迟了一会儿,要进饭厅时忽然被人从后面揽住腰身压到了拐角处。 “宝宝……” 江肆沙哑的声音落在青挽耳边,让她下意识的腰窝一酸。 “别,会别人发现的。”青挽声音又细又小,身体绷的紧紧的,眼神慌的到处乱看,生怕有人瞧见他们。 可江肆却肆无忌惮,动作激烈急切的在她侧颈处舔吻,位置和江墨随先前埋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青挽受不住般伸长了脖颈,声音甜腻娇软的祈求着,“不要那么用力,会被看见的。” “为什么怕看见?”江肆嫉妒的咬了她一口,“你不是要和他分手吗?这不是正好。” “唔……” 青挽疼的轻哼一声,眼眸水汪汪的,软在江肆怀中,呼呼喘息着应声。 “我会和他马上说清楚的。” 又是这句搪塞的话。 江肆眸光沉郁,俯身压着她亲了许久才放开。 被青挽再三要求,这才憋闷的站在原地,等她进了饭厅后才悠悠跟过去。 江墨随原本等都快失去耐心了,却在抬眼后猛地瞧见青挽。 她像是才做完运动,小脸红扑扑的,唇瓣也水润粉嫩的不可思议,整个人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 他看得心脏怦怦直跳,痴痴的目光还来不及收敛,就看到了紧随其后的江肆。 江墨随眸光微微顿住。 他父亲严肃禁欲,洁癖刻板,穿的衣服总是一丝不苟,连褶皱都不允许有。 可现在,他领口稍稍错开,长眸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意,唇角也泛着一丝可疑的水迹。 如此种种,放在以往的江肆身上,根本不可能出现。 江墨随心里面一寸寸收紧,莫名的危机感几乎让他坐如针毯。 于是在江肆才坐下时,他便有些僵硬的挤出一个笑。 “父亲,这一久溪溪打扰您了,现在我手头上的事情也忙的差不多,所以今天下午打算把她接回去。” 垂眸弄汤的江肆眼都没抬一下,把一个墨绿色的可爱小汤碗盛满,自然而然的推到青挽面前,这才淡淡的应声道:“不急。” 江墨随唇边弧度缓缓收敛,目光落在青挽捧着的那个小汤碗上。 他其实发现了很多像这样细小的改变。 沙发上堆的玩偶,角落围起的猫咪乐园,窜上窜下爱捣乱的小猫,以及各种专属于溪溪的可爱用品。 这些她搬进来时他都没来得及帮忙准备,以着溪溪的性子,肯定不会主动开口去要求任何东西。 其他人也不敢在江肆没点头前,擅自添加或更改别墅里的一切。 所以,似乎所有事实都指向了一个真相。 但江墨随不愿意相信,溪溪那么喜欢他,肯定会为他拒绝任何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 然而下一秒,江墨随就看到青挽自然的端起汤碗,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江肆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含笑的眉眼甚至藏着几分宠溺,“喝完这碗就不许再贪嘴偏食了,必须吃蔬菜。” “啊。”青挽喝汤的动作顿住,眉头都不开心的簇了起来,“可我不是昨天才吃的吗?” “那一片生菜叶不算。” “怎么不算了,那不是蔬菜吗?”青挽理直气壮,气鼓鼓的瞪着他,“我不要吃。” “乖乖的,吃一点我就允许汤圆进房间,好不好?” 青挽眼睛瞬间亮了,“那我要和它睡觉。” “不行。”江肆拒绝的果断。 “那我不要吃蔬菜。” “不可以。” 这一来一回,直接把江墨随给忽视个彻底,好像江肆才是青挽的男朋友一样。 积攒着的不安在这一瞬间猛地爆发,江墨随冷着一张脸,“啪”的一声把筷子放下。 “她不是说她不想吃吗?” 青挽被他突如其来的生气吓了一跳,江肆却反应平平,淡淡的撩开眼眸和妒火中烧的江墨随对上目光。 “她挑食导致营养不良,你不知道?” 江墨随满腔怒火忽然卡壳,江肆看到后随意扯了一下嘴角。 “也是,她经济困难啃馒头的时候你在跟其他女人暧昧不清,她贫血晕倒的时候你在忙着陪你的小三做全身体检。” “所以,你又怎么能知道她长期营养不良,胃病频发呢。” 这字字句句无一不是事实,无一不是真相。 可就是因为如此,才越发让江墨随难堪,也越发让他怒火难挡。 “过去那些事情的确是我不对,但溪溪都已经原谅我了,您身为外人,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况且,她是您儿媳妇,您不觉得您现在这副姿态有些越界吗?” 越界? 江肆眼底疯狂的杀意几乎快要遏制不住,他想,早上那一枪为什么不直接朝他心口处打呢。 现在也还来得及吧。 他只用捂住青挽的眼睛,把这个蠢货给解决掉,所有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江肆面无表情的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他指尖勾起餐刀,在要起身的前一秒,青挽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轻快的铃声猝然打破沉凝到结冰的气氛,青挽似乎终于得以呼吸一样,着急忙慌的接起电话。 “喂,白会长。” “……哦,这样啊,好的,谢谢。” “……嗯,我会准时参加的,你放心。” “好,嗯,再见。” 青挽前一秒才按断通话,后一秒江墨随和江肆就盯着她异口同声的问:“谁的电话?” 这盘问的阵仗让青挽往后缩了一下,声音也变小了一截。 “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白紫苑,她打电话告诉我,我的节目审核通过了。” 江肆眸色沉了下去,“你跳舞的那个节目?视频你发了?” 江墨随也紧跟在后面问:“跳舞?穿上次那套去跳?” 第45章 当你的新娘45 接二连三的诘问逼得青挽眼眶微红,她捏紧手机,罕见地发了一点脾气。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够做主,穿什么裙子,跳什么舞,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越说越生气,一下子站起来,情绪上头就控制不住眼泪,颤着哭腔轻吼。 “为什么总要把我当成附属品,我就不是人吗?我就不能有自由吗?” “我真是太讨厌你们了。” 青挽哭着撂下这句话就转身噔噔蹬的离开,江肆心中一慌,下意识就想追出去。 可江墨随比他更快一步。 “溪溪?我不是那个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饭厅,后面的江肆绷紧下颌,脖颈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动着。 他眼帘轻阖,站在原地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落下。 “砰”的一声闷响,他手中的餐刀直直扎进了江墨随位置处的实木餐桌上。 楼上,江墨随差一步就能追到人,但青挽比他动作更快,进了卧室后直接把门反锁起来,任由江墨随如何道歉祈求都不开门。 脱离旁人的视线,哭得委屈难受的小白兔一瞬间就褪去了伪装。 她施施然地擦去眼泪,眼角眉梢处的温软被春水般的妩媚取代,眸光流转之间,风情万种,国色天香。 “001,距离苏糯任务截至还有多少天?” 【242天。】 青挽粗略算了算,差不多该让江墨随和江肆决裂了。 她勾了勾唇角,从衣帽间中翻出行李箱,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全都收拾干净,而江肆送给她的,她一样都没有动。 期间,青挽的手机一直在响。 不是电话就是短信。 青挽得空的时候划开看了一眼,发现给她发消息竟然不是江墨随,而是江肆。 上百条的信息把消息一直往上顶,青挽兴味地笑笑,指尖按住上划一一快速扫了一眼。 【宝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理理我,宝宝,理理我,求你。】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回我一下,乖宝,回老公。】 …… 【为什么还不回我?】 【是因为在和江墨随聊天吗?】 【宝宝,老公杀了他好不好。】 从这一句开始,后面的内容越来越癫狂诡异,好像一个疯子正在舔着刀尖的血,阴冷而病态地对她示爱。 青挽却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她合上行李箱,慢条斯理的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我要回学校住。】 【事情我会和墨随说清楚,但条件是你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发完消息,青挽直接拖着行李箱出门。 外面江墨随还在固执的等着她,看见她拉着行李箱出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青挽直接绕过他往楼下走。 “溪溪,你要去哪?” 江墨随急的不行,伸手一把拉住青挽,却被后者直接甩开。 “我不需要任何一个人来管束我的行为,如果你没能认识到错误,就不要来找我。” 青挽第一次对江墨随这样冷脸。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逼的他心脏发凉,着急忙慌的想要解释和保证:“我以后……” “以后再也不会了是吗?”青挽截断他的话,眼里面全是失望。 “电话那一次你对我发脾气,也在跟我保证以后不会,今天早上你莫名其妙的质问,也是同样的话术,现在呢,又开始跟我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江墨随,你的保证可真不值钱。” 青挽眼眸红了一圈,她狼狈难过的擦了擦眼泪,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江墨随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什么都不敢说,他甚至不敢追上去,生怕又刺激到青挽,直接当场和他提分手。 这是江墨随绝对无法接受的一件事情。 于是,青挽当天就搬回了学校住。 学生会会长白紫苑知道后直接兴奋的直奔她宿舍。 以往她只在传闻中听过董溪的名字,当然,都是一些很负面的消息和评价。 说什么她当小三,拆散江墨随和宋雅,以及什么考试作弊,赌博酗酒,裸照网贷,玩的很花之类的捕风捉影。 白紫苑一向不太相信这些闲谈,因为她知道宋雅的一两分真面目。 直到青挽报警室友勒索,闹的很大,她被人拉过去看热闹,才第一次见到这个“风云人物”。 真的第一次,她如此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惊为天人的震撼感。 那长相,直接甩宋雅十几条街,还嫉妒,这睁眼说瞎话的程度也太可笑了吧。 这之后,她就对青挽念念不忘,觉得自己死都要和这样的美人说上话。 现在,颜狗的终极梦想就要实现了。 白紫苑跑的呼哧呼哧的,得空还擦了擦自己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一个一米七的冷艳御姐,现在上楼梯直接一脚跨五个楼梯,那两眼放光的模样,简直跟恶狼扑食没什么两样。 但才到青挽寝室门口,她就听到一道陌生的女声在高高在上的奚落。 “……所以我说,你赖在那里这么久也是真有能耐。” “江肆他这个人可是洁癖冷清的不得了,但人家从小就是贵族教育,所以素养肯定不同寻常,这才没有直接开口赶你走。” “不过你现在才回来,未免也太没点眼力劲了吧,他或许心里面都膈应死你了……” 后面的话白紫苑听不下去,她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抬起高跟鞋一脚踹开面前的寝室门。 “膈应你妈呢膈应,什么东西,张口闭口就在这儿PUA,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 清冷的嗓音一开口就爆粗,和那张淡漠冷艳的面容一点都不搭。 但青挽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看到白紫苑爷们兮兮的过来挡在她面前,直接掏出手机两下划开一个跳舞视频。 里面古韵悠长的音乐很有特色,但白紫苑直接把进度条拉到最后,一道低沉宠溺的声音便出现在了视频中。 “宝宝,下腰的动作不要那么快,这个舞蹈动作多,难免后面会因为疲惫出意外。” “好啦好啦,不要嘟着嘴撒娇,过来老公抱一抱。” 第46章 当你的新娘46 苏糯听到这声音的时候,面上血色尽褪,手脚发僵。 她死都不会认错,这个略显陌生的声音,就是江肆的! “你竟然和他在一起了?!” 苏糯声音尖戾,无法接受的朝青挽歇斯底里。 “董溪,你是当小三当上了瘾是不是?!抢了宋雅的男朋友不够,为什么还要来抢我的?!你贱不贱啊!” 这话才将将落下,白紫苑就忍无可忍的甩了她一巴掌。 “什么吃屎的狗嘴,一天天象牙吐不出半块,尽会在这恶臭的喷粪!” 白紫苑这暴脾气忍不了一星半点,直接抓住人的头发又连扇了她两巴掌。 苏糯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动手,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回过神来又不敢直接怒怼回去。 因为她知道白紫苑的身份,背后站着的白家,那可是京都的老牌家族,这白紫苑,也是白家捧在手里面的独生女。 总而言之,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苏糯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青挽这才像是被吓回神般赶忙过来拉架。 最终,为了解决这愈演愈烈的矛盾,青挽“拗不过”白紫苑的强烈要求,被迫拖着行李箱去到她宿舍里面暂住。 学校提供了三种公寓住宿方式,四人间,两人间,以及最豪华的一人间。 白紫苑是最后一种,她兴冲冲的把青挽带回去,那两眼放光的模样,简直跟捡到宝一样。 尤其是看到青挽温柔文静的性格,她又母爱泛滥,时常用一种老母亲的眼神看着她。 无论是去社团练习舞蹈,还是去食堂吃饭,她简直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谁要是对青挽心怀不轨,她能当场上去叨死他。 舞蹈社的人都在笑白紫苑神经过敏,实则一个二个都在瞅准时机去青挽面前刷存在感。 这种程度对青挽来说,实在是小打小闹,毕竟她灵体被封,魅魔带来的影响自然也减弱到只剩十分之一。 往后随着她魂体的恢复,灵体封印就会被逐渐削弱,届时,这群人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温和的接近她。 像江肆那样狂热病态,不择手段才是常态。 从舞蹈室出来,青挽气息还有些没平息,她照常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电话和消息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堆九九加。 其中一半是江肆的,其他零零散散,不是江墨随就是宋砚书。 宋砚书利用的已经差不多了,所以他直接被青挽选择性的忽略。 随意回了其他两人几句,手机里又忽然跳出一条陌生短信—— 【储物柜里,我送给你的东西为什么要扔掉?】 青挽喝水的动作一顿,仔细想了下,才回忆起自己社团储物柜里好像的确被人塞过东西。 她记得是一盒昂贵的巧克力。 她没怎么在意,毕竟每天收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每次清理起来都很麻烦,所以白紫苑大手一挥,直接全都当物资捐给了志愿组织。 青挽没管这条消息,直接点了删除,可前脚才踏出社团大门,后脚就看到一车超大超多的玫瑰花。 浓艳的颜色就如同一团掉在人间的火烧云一样。 旁边围满了好奇的同学,大多数都在拿着手机一顿狂拍,在见到她出来后,眼睛都不约而同的亮了起来。 “董溪,这是送给你的。” 有人酸溜溜的出声,却不是在嫉妒青挽如此瞩目,而是在嫉恨为什么自己没有这等财力,让她的目光也在自己身上停留一刻。 “这一车玫瑰得需要七八万吧。” “何止,这是名贵品种朱丽叶,一支都贵到五六百块,这里怎么看都有一千只,保守估算,价值五六十万。” 青挽听着那些窃窃私语,面上表情越发惶恐,她似乎很不习惯大家看她的目光,转身就想退回去。 可她才后撤一步,不远处忽然传来小提琴的声音。 缠绵婉转,浪漫多情,最重要的是,这声音在不断靠近。 所有人闻声侧目,看到敞篷跑车副驾驶里做作地拉着小提琴的萧炙时,一个二个的表情都很精彩。 这纨绔的名声那是大了去了,而且,他可是出了名的讨厌董溪。 甚至曾经还在众目睽睽下,为宋雅动手,把她打的躺了医院一个多月。 现在竟然有脸来追人,阵仗还这么大,他不嫌丢人的吗? 原本还算吵闹的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落在萧炙身上的目光饱含恶意。 偏偏正主一点自觉都没有,因为他见到青挽那一瞬间,再也没办法把心思分给旁人半点。 她真的好可爱,好漂亮。 萧炙面上原本还强装镇定,和青挽对视了一眼后,埋在心里面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他突兀地停下小提琴,抓着一个戒指盒三两步跨到青挽面前,单膝跪下,直接求婚。 “董溪,我喜欢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青挽似乎对他有阴影,被吓的后退一步,浑身绷紧,十分警惕的盯着萧炙。 “你又想怎么折磨我?” 萧炙脸色一僵,向来桀骜难训的野犬,因为那强烈的自尊心,现在还色戾内冉的撑着层狠戾。 他捏紧戒指盒,“我不是折磨你,我想追你,想和你在一起,我……” “你这是追人?”落后一步的白紫苑听到消息后立马赶了出来,直接将青挽一把拉到自己身后。 她居高临下的睨着面色难看的萧炙,笑容讽刺。 “你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吗?现在来瞎凑什么热闹?” 萧炙一下子站起来,目光阴沉,“这是我和她的事情,滚开!” “哟,你也真是搞笑,来做小三还理直气壮了。”白紫苑阴阳怪气。 萧炙无法无天惯了,在他这里,可没有什么忍让的说法,就算是女生也照揍不误。 眼看他脸色猝然阴鸷下来,青挽眼眸微眯,在他动手之前及时站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的,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话落,她拉着白紫苑就要走。 可萧炙却长腿一跨,直接挡在她面前,表情难堪中带着丝委屈。 “有男朋友又怎样,我又不是不可以当小三。” 第47章 当你的新娘47 旁边白紫苑表情和所有人一样,瞪大眼睛跟见鬼了般。 青挽脸色也变得很不好,“萧炙,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 萧炙目光灼灼,“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想抱你,想亲你,想和你生小孩……” “够了!” 青挽一副羞愤难忍的模样,一双漂亮妩媚的凤眸红了一圈,水汪汪的瞪着萧炙。 “我不知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如果只是羞辱我大可不必这样费尽心思。” “如果是恶心我的话,那恭喜你成功了,你现在这副模样,的确比把我打进医院还要让我恶心。” 兴许是江肆毫无底线的纵容,以往怯懦自卑的小白兔现在已经会朝人呲牙了。 白紫苑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一转,果然看到萧炙面色都白了下去。 “对不起。” 他嘶哑的声音艰涩不已,手中的戒指在此刻简直如同千金重一般,沉甸甸的坠的他喘不过气。 “我,我一直以为是你心机重……” “所以你就陷害我偷东西,拿学籍威胁我赔钱?!” 青挽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似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第一次情绪崩溃成这样。 “我知道你就是想拿着这笔钱逼我去裸贷,再把所有照片散播出去,彻彻底底坐实你宣传出去的那些骂名!” “包括怂恿王敏静她们长期勒索霸凌我,一点点截断我所有兼职来源,明里暗里的把我往夜店里逼。” “这些,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的吗?!” 最后一句话,青挽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她哭到喘不过气,推开想来扶着她的白紫苑,一步一步走到手足无措的萧炙面前。 “啪!” 一声脆响,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紧了一下。 他们看到青挽浑身轻轻颤着,手更是抖的厉害,似乎在下意识的害怕。 可最终,她也倔强至极的没有后退一步。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饱含厌恶的声音像是一道宣判,把一向高高在上,恶劣纨绔的小少爷直接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他红着眼睛,眸光灰暗,在这一刻,惶恐无措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挤出来的声音都破碎不堪。 “我……对不起。” 起初弄这些事情是在为萧雅打抱不平,可后来,这种报复渐渐变成了一种恶趣味。 他很好奇,彻底坏掉的董溪会是什么模样。 这样随便冒出来的念头,轻飘飘的落在董溪头上,变成了一生都迈不过去的苦难。 而现在,萧炙第一次尝到了报应的滋味。 原来苦成这样啊。 他不敢直视青挽,高大的身躯像是承受不住后悔,微微佝偻着。 作为被魅魔吸食过生气的人,萧炙对青挽的渴望本就比所有人都要严重的多。 所以青挽的厌弃对他来说,跟杀了他没什么两样。 该怎么办呢? 萧炙愣怔的想,弥补什么的听起来都很苍白。 那,死亡呢? 他瞳眸中亮起一丝光茫,忽然诡异的兴奋起来,犹如信徒献祭一般狂热。 “董溪,我会弥补你!我会的!!” 萧炙急切的许下承诺,可青挽却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要走,明显不在乎。 不要…… 萧炙眼中挣出血丝,慌乱的不知所措,想要去拦住人又不敢,目光左右犹豫时,他忽然瞥到站在跑车旁边的司机。 这是萧家给他安排的保镖,因为他总是惹是生非,有很多看不惯他的人准备悄悄暗算他,所以他的保镖都会随身带着军用匕首以防意外。 萧炙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咧开嘴奇怪地笑了一下。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疯了一般大步冲过去,趁着保镖愣神的那一秒,猛地抢过他衣衬里的匕首。 “我说过我会弥补你!” 他笑着朝回过头的青挽喊了一声,然后猛地将匕首对准脖颈,毫不犹豫的抹了过去。 青挽像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夺刀。 还好保镖更快一步,眼疾手快的用手握住刀刃。 但毕竟慢了几秒,锋利的刀刃已经没入到了萧炙的皮肉中,甚至划破动脉,血流的满脖子都是。 周围人惊叫出声,连白紫苑都被吓得愣在原地。 反而是他们印象中一向怯懦胆小的董溪,白着小脸冲上去,虽然浑身都怕的发抖,却毫不犹豫的死死按住萧炙不断冒血的伤口。 旁边的保镖急的满头大汗,就着青挽的手把人抱到车上,然后火速把萧炙送往医院。 直到把人送进急救室好一会儿,恍惚中的青挽都没回过神来。 萧家听闻消息赶过来后,溺爱儿子的萧母几乎哭得快要晕过去,萧父也担忧的脸色发白。 所以在看到“罪魁祸首”的那一秒,萧母几乎是尖叫着冲过去狠狠扇了青挽一巴掌。 “不要脸的狐狸精!你赔我儿子!!” 嘶吼哭喊着的同时,萧母还想冲上去挠花青挽的脸。 后面的萧父眉心一跳,连忙把人拖过来,可理智尽失的萧母却红着眼睛高声怒骂他。 “你拦我干什么?我就不能教训她吗?!明明自己就有男朋友,还要腆着脸来勾引我儿子,贱不贱啊!” “而且不喜欢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逼到他自杀?!凭着那张千人骑的脸,尽来干些祸害人的事!!” “够了!”一向温吞有礼的萧父被气得脸色铁青,低声呵斥自己的妻子:“你少说两句!” “为什么?!还是说你也看上了她?!” 萧父简直快被她给气死了,堵在胸腔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他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宝宝……” 着急赶过来的江肆在看到浑身是血的青挽后,呼吸瞬间凉成冰簇,寸寸扎入心肺。 极致的恐惧让他挤出来的气音都有些变调,踉跄着大步迈向青挽。 第48章 当你的新娘48 “有没有哪里受伤?”江肆着急忙慌的想去检查。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青挽猛地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沉默着用力摇了摇头。 她没哭出声来,可肩膀却因为压下去的哭声而不断发颤。 江肆心都快疼坏了。 “没事没事,我在这儿,都没事了。”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青挽的脸,在瞧见她脸上的痕迹后,瞳孔骤然缩紧。 “谁打的?” 江肆声音发抖,眸中的戾气裹挟着滔天血意,表情却诡异的平静到了极致。 他的喘息像是被这指印给敲碎了一样,从胸腔中断断续续的钻出来,带着一阵阵血腥味。 “宝宝,告诉我,谁打的?” 青挽抬着湿漉漉的眼眸看他,忽然在某一刻抬手擦干净了眼泪。 她手上还沾着血,这一抹,白嫩的脸上瞬间多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红。 本来弱柳扶风,乖软漂亮的小白兔,霎时之间便添了几分浓墨重彩的艳。 周围人不知为何,心中猝然一跳,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凉径直从脚底窜到头顶。 下一秒,他们看到青挽一点点推开江肆,走出他的怀抱,一直到萧母面前才停下脚步。 “你要干什……” “啪!” 脸都被扇到一边的萧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竟然敢打我?” 青挽压着眼眸,面无表情又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萧夫人,您或许不知道您儿子是个什么样的畜牲,但我现在告诉你。” 声音还有些哑的青挽一字一句道:“他蓄意谋害,打算逼良为娼,他诽谤造谣,带头霸凌,甚至把我打进医院一个月。” “而这些,他现在想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给一笔带过,见我不答应,就拿自己的命来威胁。” 说到这儿,青挽冷冷的扯出一个笑。 “你以为你儿子现在为什么还活着,如果不是我给他先止血,你现在,就该抱着你那个小畜牲哭天抢地了。” “你,你……” 萧母捂住被打得红肿的脸,眼冒泪花,抖着手指着青挽,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后面的萧父脸色难看至极,生怕妻子又说什么,三两步上前把人扯到自己身后,然后姿态低微的给江肆弯腰道歉。 “江先生,我妻子也是着急坏了,出言不逊,还希望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江肆眉眼如同覆着一层薄冰般,阴冷暴戾,他居高临下的睨着萧父。 “在你眼里,需要道歉的,是我?” 这话听得萧父心中一紧,在高度压力中,他转身又对青挽深深鞠了一躬。 “抱歉,董小姐,我们萧家会竭尽全力补偿你的,希望你不要介怀。” 青挽听的都快笑了,怪不得会养出萧炙这样的纨绔蠢货。 “用不着你们的补偿。” 青挽面上表情冷到极致,再出口的话明显带上了嫌恶。 “只要萧炙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对我最大的赔礼了。” 话落,她转头就走,江肆自然紧跟其后。 萧父脸色发苦,自然明白江肆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这个盘踞在京都的暴君,会用所有手段把萧家折磨一遍的。 —— 出了医院的青挽被江肆直接带回了南山别墅。 她的房间完完整整地被保留着,甚至玩偶的位置都没有挪动过分毫。 不过倒是添了一些属于江肆的用品。 “你住在这里?” 从衣帽间拿衣服出来的江肆步伐一顿,而后自然的应道:“嗯。” 沉默一秒,他又挪开目光声音沉哑的补充了一句:“江墨随不知道,他在你离开后就走了,没回来过。” 这话说的,跟忍气吞声的小情人一样。 青挽心里面好笑,面上却佯装尴尬,似乎被江肆说中了心事一样。 沉默蔓延开,江肆压着眼帘,按下翻涌的嫉妒,再抬眸时,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云淡风轻。 “走吧,去洗一下澡。” 青挽慢吞吞的跟在后面,看着江肆调好水温后转头就去把门给“咔哒”一声锁上。 “你,你不出去吗?” 她瞪大眼睛,心里面忽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嗯。”江肆漫不经心的应声,氤氲而起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表情,不过落在青挽身上的目光,倒越发露骨而滚烫。 “宝宝……” 他哑声喊着青挽时,单手扯开了领带,一边逼近她一边扔掉。 在她抵到墙上退无可退的时候,他长腿挤进她双腿之间,双手捧住她的脸,渴求的在她唇边啄吻。 “可以吗?” 青挽也被他弄得呼吸不稳,眸中渐渐浮出一层水光,轻轻喘着应他,“不,要洗……啊呃!” 她话都没说完,抵在她腿间的江肆就用力往上顶了一下。 瞬间,一阵酥麻的电流直冲头皮,刺激的青挽身子都软了下去。 江肆低低笑了一声,用腿稳稳托着她。 “好娇啊,宝宝。” 他压在青挽耳边,色欲的喘息着,一声比一声下流。 “江肆……” “嗯,老公在。” 他笑着把青挽拥入怀中,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从衣摆伸进去,划过腰窝,攀上脊背,然后—— 解了她的内衣。 —— 等到青挽被江肆从浴室中抱出来时,浑身都在泛着粉意,甚至因为太多的刺激,时不时还会轻轻颤一下身体。 她全身上下只套了一件江肆的衬衫,领口露出来的锁骨,下摆盖不到的大腿,小腿,甚至脚踝都不同程度的印着吻痕。 偏偏就这样了江肆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把她抱在怀中吹完头发又黏着亲吻了许久。 或许是这段时间没有温存过,导致他的吃相贪婪又……下流。 吮吻和吞咽的声音连青挽这个魅魔都觉得不堪入耳,虽然刚刚守住了底线,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擦枪走火了。 所以她推了推江肆,后者不情不愿的停下,舌尖勾出来的银丝随着喘息断裂开。 “怎么了,乖宝。” 江肆气息不稳的问她,长眸中水光潋滟,浓重的痴迷和欲望看得青挽心尖一跳。 她连忙挪开目光,声音哑哑的,“不要再亲了。” 江肆轻笑一声,“为什么?” 青挽回过头来瞪他,“因为我舌头都肿了。” “哦,是吗?”江肆抵住她的额头,佯装疑惑,“那为什么我们宝宝说话还那么流畅呢?” “所以啊,我不信,除非……” 他喉结滚动一下,眸中压着沉甸甸的欲色,低哑道:“……老公亲眼看到,我们宝宝的小舌头,真的肿到塞不下,这样才可以。” 第49章 当你的新娘49 【江墨随来了。】 实时监测江墨随动向的001突然开口。 青挽心下恶劣轻笑,面上眼眸却越发迷乱,她轻轻喘着,白嫩的指尖似是害羞的揪紧衣服。 松垮的衬衫本来领口开的就大,被她“无意识”一扯,露出来的春景都在随着难耐的喘息而在轻轻晃动。 但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现,柔弱无骨的倚在江肆怀中,委屈的一点点探出舌尖。 “难受……” 娇软的两个字眼像是火星般,落入这潮热暧昧的气氛中,瞬间点燃了所有蓄势待发的情欲。 江肆重重喘息了一声,把她压到床上直接含住了她的舌尖。 勾缠,吮吸,吞咽,激烈而色气的水声响在两人耳边。 青挽似乎彻底受不住了,手臂无意识地勾住江肆的脖颈,动情而直白的回应着他。 这无疑勾的江肆更加沉迷。 他额头沁出细汗,绷紧的背部凸起一块块完美紧实的肌肉,抱着青挽的手臂更是青筋勃发。 “宝宝……宝宝……叫我。” 他兴奋低喘,湿烫的吻不断向下,手上动作也没有闲着,探进衣摆,大肆侵犯。 青挽蹙眉咬住指骨,身体颤的厉害,压抑着吟哦。 满是水光的眼眸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没关严实的房门后,她唇角勾起一抹饱含恶意的笑,然后开始媚骨横生的娇喘。 “……哈啊,老公……不要……” “嗯啊……慢一点……” “宝宝,舒服吗?” “哈啊,好棒……老公好棒……” 门外站着的江墨随脸色惨白,浑身如同被浸泡在冰窟当中一样。 他耳边从刚刚那一秒开始,就一直在嗡嗡作响,里面的淫靡声响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骗人的吧。 他像是站不稳般扶了一下门,可面前的房门根本没关严实,他轻轻一用力,便踉跄着栽了进去。 现实往往比想象更残酷。 江墨随唇瓣白得毫无血色,看着床上抵死缠绵的两人,喉咙间都在朝上涌血。 沉迷情事的江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拉起被子盖住了青挽。 还好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预谋,不然江墨随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闯进来。 所以刚刚覆在青挽身上时,他有意遮挡住了她所有外露的风光,再加上青挽娇小,整个人都被他藏的严实。 但还是不爽。 她的声音,他也想一个人独占。 江肆漫不经心的想着,他身上的衣服被揉出褶皱,散漫慵懒的从床上下来,丝毫没有被捉奸的尴尬。 反倒是青挽,情事后的媚态都还没收敛起来,缩在被子里羞愧的不敢看江墨随。 “溪溪,告诉我,你是被强迫的,对吗?” 江墨随声音都在发抖,眼眸中全是血丝,像是濒死的人在寻求最后一线希望般。 青挽难堪的垂下头,“抱歉……” “抱歉什么?”江墨随惨淡的笑了一下,整个人被刺激得有些疯魔。 他像是看不到一边的江肆,声音放的越发温柔。 “别开玩笑了溪溪,我们该回家了,而且,下周不就是我们的订婚宴吗?我们可以先去领证,好吗?” 江肆闻言轻嗤一声,“回家?回哪里?疗养院的病房吗?” 江墨随额角青筋猛地凸起,目光猛地转向江肆,眼中的血光噬人阴戾到极致。 “你为什么要诱哄她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的!!” “那又如何?” 江肆唇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居高临下的睨着江墨随。 “不是你先出轨的吗?怎么,允许自己州官放火,就不允许我的宝贝在外点点野灯吗?” “江墨随,她不过是走了你的路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气急败坏。” 这一番话如果是旁人说的,那似乎还有几分道理。 可偏偏说话的正主,是他的养父,他未婚妻出轨的对象,他们爱情里面的第三者。 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现在理直气壮,登堂入室地告诉他这是应该的。 疯了吗?! 江墨随被气得双目充血,理智在这一瞬间完全崩盘。 “没有资格的难道不是你吗?!趁虚而入,强取豪夺,罔顾伦理,连儿媳妇都不放过,和他妈的畜牲有什么区别!!” 江墨随嫉恨到神色扭曲,长腿一跨,冲过去给了江肆一拳。 后者冷冷勾着唇,伸手直接按住他的手腕,眸光带着上位者的倨傲,“怎么?想造反吗?” “不。” 江墨随咬着牙根,恨到浑身发抖,一字一句道:“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挣扎嘶吼着就要以命相搏。 可他这一身本事都是江肆教的,无论是拳击搏斗,还是兵略奇谋,都出自他手。 以往江墨随是把江肆看作了自己要追逐的巨人,可惜他心里的巨人生性凉薄,淡漠病态。 即使是从小教大的孩子,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养的久一点的猫猫狗狗。 所以,在抢夺青挽这件事上,他才会做的毫不犹豫,并且没有半点愧疚心。 甚至,他在漫不经心的想着,该如何处理掉这个觊觎过他爱人的蝼蚁。 是的,觊觎。 江肆从不认为董溪是青挽,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笃定,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见过以前董溪的录像和照片,虽然相貌和现在一模一样,但江肆知道,她不是她。 要不然,江墨随怎么可能现在还站在这儿。 心里面的思绪随意发散,面上的江肆丝毫不见端倪。 他浑身还带着情事过后的懒散,轻而易举地拦下了江墨随的所有拳脚。 这种蔑视越发刺激江墨随,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所有反抗都像是笑话一样。 几乎不过三分钟,他人就被江肆直接踹到了地上。 一直在当透明人的青挽,见江墨随被揍的差不多了,这才伸出脑袋假模假样的哭两声。 “不要,江肆,不要再打了。” 被叫住的江肆此时正微微垂眼,脚下踩着鼻青脸肿,捂住肚子蜷缩着喘不过气的江墨随。 听到青挽略带哭腔的声音后,他绷紧下颌轻叹一声。 “那就丢出去吧。” 第50章 当你的新娘50 之后青挽就再也没见过江墨随,她被江肆保护得极好。 而那个她准备了许久的校庆,也因为突然提前的手术被迫放弃。 青挽心底倒无所谓,因为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利用萧炙,刺激江肆,最后和他缠绵的时候被江墨随撞破,顺理成章的让这父子两决裂。 每一步都在预料之内。 不过她面上还是做足了戏,为此难过了好多天。 江肆换着法子的哄她开心,每天腻腻歪歪的,一直到手术那天。 青挽再次见到了宋雅。 她瘦了很多,脸色蜡黄,唇瓣发白,双目无光,呆滞的坐在病房内,定定地看着一点发呆。 工作人员说她一直被软禁在这儿,等到手术后,就要依法起诉。 她惨绝人道的事情做的很多,所以后半辈子大概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青挽听到这儿的时候装模做样的叹了一口气,似乎不忍心一样。 她旁边的江肆倒从始至终的淡漠。 他牵着青挽的手,眼帘压着,眸底情绪沉郁阴鸷。 “待会手术,她是如何对董溪的,就如何对她。” 他偏头睨向一旁的院长,“原封不动,一模一样,懂吗?” 小老头鸡贼的很,笑眯着眼,连连拍着胸口保证。 等青挽他们前脚一走,后脚他脸色就冷了下来,指挥着护士去把宋雅拖出来。 “把人捆在手术台上,半麻后直接开刀。” 原本还一脸茫然的宋雅陡然瞪大眼睛,“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要见我哥!我要见他!” 所有人默不作声,好像只会听指令的机器一样。 那种死亡的肃穆感让宋雅越发害怕,她剧烈挣扎着,高声怒骂来掩盖自己的恐惧。 “我可是宋家的大小姐!你们敢动我一下,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还有我的未婚夫,他可是江家的继承人,我一定要让他们都杀了你们这些畜牲!贱种!” 还没走远的青挽听到声音,表情下意识的一顿。 以前宋雅朝董溪发泄的时候,也是这样骂她的,当然,同时还可能伴随着不同程度的拳打脚踢。 当众虐待更是能让她兴奋。 青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痛苦至极的东西,她眼眸红了一圈,蹙眉呼吸渐渐急促。 “怎么了,宝宝。” 江肆吓了一跳,连忙捧起青挽的脸,“怎么哭了?嗯?” 青挽没应声,深吸一口气,拉着江肆就往回走。 那边的宋雅还在口不择言的大骂,尤其是见到青挽后,她更是恨到神色扭曲。 “浪货!贱种!董溪,我真恨当初没有把你剁碎喂狗!!” 江肆脸色猛地冷下来,眉眼簇着的寒意冷戾而血腥。 不过下一秒,就被青挽给轻轻拉到自己身后。 从前柔弱可欺的小白兔,现在已经学会如何教训人了。 她面无表情,在宋雅的谩骂声中一步步走近她。 “啪!” 响亮的一巴掌把宋雅脸都给打偏了,覆着指印的地方更是迅速红肿起来。 “你竟然敢……” “啪!” 宋雅话才说一半,又被青挽面无表情的甩了一巴掌。 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力道,侮辱性极强。 偏偏这还只是个开始,青挽散漫地垂着眼,把下半身打了麻药坐在地上的宋雅给扇得鼻青脸肿,直翻白眼。 最后,她半蹲下来,扯住她的头发往后拽,亲昵地凑到她耳边,恶意满满的轻笑了一声。 “看,我现在,来收利息了。” 青挽声音压低,语调婉转勾人,媚意横生。 她扯着唇角轻叹,“这一久,等的很辛苦吧,不过没事了,马上就能解脱了。” “偷偷告诉你,我的肾脏的确被我拿回了,所以,他们待会要取的,是你真正完好的那一个。” 宋雅瞳孔骤然缩紧,目呲欲裂,嗬嗬喘息着就要挣扎,却被青挽压制得死死的。 “怕什么,你又不会死。” 青挽风情万种的笑笑,温柔道:“你会活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生虫。” “你会痛苦的想死,但又害怕死,你尖叫,哭吼,让医生把你的烂肉给割掉。” “可惜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他们只会以为是你精神错乱,在胡言乱语。” “直到你死的那天,你被蛆虫吃到只剩点血骨的样子,才会被人彻底看见。” 宋雅恐惧到身体都在痉挛,旁人却以为她只是在愤怒。 站起身来的青挽又变回了无辜可怜的小白兔。 她似乎终于和自己的过去和解,眉眼处的苦闷一点点散去,转头走向江肆。 后者把她拥入怀中,怜惜的吻了吻她的嘴角。 狼狈倒在地上的宋雅模糊之间看到他们的背影,被恐惧挤压到极致的大脑下意识把江肆认成了江墨随。 “墨……墨随……” 喉咙里挤出含糊不清的字眼,声音小的只剩气音。 没有人在意,人们把她架起来,随意扔在手术推床上,好像在处理一块肉般随便。 宋雅眼眸中的光涣散开,指尖无力的勾在床沿处,视线落在那对拥抱在一起的情侣,眼尾的泪划入鬓角。 她知道自己恶毒下作,散尽天良,没有人真的爱她。 父母没有,兄长没有,朋友更没有,唯一对她施予过真心的人,只有江墨随。 他爱她精心伪装的假面,而她觊觎他背后的权势和金钱。 本来是逢场作戏而已,但大概装的久了,虚伪下作的她也悄悄把人装到了心里。 捧得高高的,让他做她一尘不染,皎洁明亮的白月光。 所以,请别丢下她…… 回头看看呀,江墨随,回头看看我。 尽管我虚伪卑劣,无恶不作。 可我爱你。 —— 手术后,青挽被接回南山别墅休养。 江肆简直把她当成易碎的瓷器一样照顾,连往常旺盛的需求都在竭力克制了。 至此,他们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青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还有一百多天才到苏糯的任务截止期,所以她也得克制本性,不要老撩拨他。 而江墨随在和江肆决裂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但青挽知道,他已经背离江家,正在蓄势待发,准备殊死一搏。 她并没有多意外,毕竟,这本来就是她要的结果。 清算完宋雅,现在,自然该轮到他了。 第51章 当你的新娘51 这样的机会来的并不算晚,离着苏糯任务截至还有五十多天的时候,青挽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很少联系董溪的父母,说是来京都看看她。 这种借口说得很可笑,因为这老两口极度重男轻女,一直认为女孩子读书没什么用。 所以即使董溪上了最好的大学,他们也对此嗤之以鼻,一打电话不是找她要钱就是喊她回去嫁人。 现在一反常态好言好语的关心她,显然不同寻常。 不过青挽并不在乎,因为她明白,他们背后站着江墨随。 这就够了。 她收拾好东西,花费了好长时间说服江肆,这才得以一个人去见“自己”的父母。 但说一个人也不准确。 因为江肆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司机,一个保镖,手机里也被他安了定位器,消息更是隔一个小时就要发一次。 青挽耐着性子一条一条的回复时,脑海里001忽然出声。 【江墨随正在往这边赶,可能会撞车截人,需要提前为您屏蔽痛觉吗?】 青挽闻言撩开眼眸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车子刚好驶出郊区不远。 因为这一片是才开发好的别墅区,所以没什么人来往,车子也少,的确是一个很好动手的机会。 青挽收回视线,把手机屏幕熄掉,特意丢在一边,这才对001说:“不用,现在还没到那种地步。” 这话落下还没三秒,开车的司机就忽然惊呼一声,飞快打着转向盘想要避开对面撞过来的疯子。 但也只稍稍错开了一部分,巨大的碰撞声响彻云霄。 好在车子性能各方面都是最顶级的存在,即使车头被撞得破碎不堪,前面两人也没伤及性命。 但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两人砸在安全气囊上。 他们还没恍过神来就被人拽开坏掉的车门,砰砰两枪打在手脚上,暂时丧失行动力后直接被拖出来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所有行动前后没有超过十秒,显然是预谋已久。 坐在后排的青挽没受什么伤,但被吓得脸色煞白,不断尖叫。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她瑟瑟发抖,眼眶红彤彤的,里面蓄着的泪要掉不掉,一副恐惧柔弱的模样。 江墨随拽开车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心底压抑许久的绝望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他双目赤红,满目痴迷,急切的把他的心上人给重新搂到了怀中。 “溪溪,别怕,我来救你了。” 青挽又惊又惧,哭得脸上全是眼泪,不断挣扎,“江墨随,你放开我,我害怕。” “宝贝,我带你离开这里就不怕了,没事的,江肆追不过来。” 他固执地曲解青挽的话,堂而皇之的把自己摆在救赎者的位置上。 似乎他现在如此不要命的举动,都是为了拯救青挽于水火之中般。 强行把人拖到自己车上后,前面的司机迅速启动车子,其余相同的车辆也紧跟其后,在某一瞬间又四散而开。 那应该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青挽看了一眼,心下命令001再去掺一脚,阻碍江肆的追查。 面上她还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哭喊着想要离开。 因为江墨随的状态实在太诡异了。 从抱住青挽那一刻开始,他就像是重新吸上成瘾物的瘾君子一样,脸埋在她颈窝处,重重喘息,连身体都被刺激得一阵阵发颤。 “没事了没事了。”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抚青挽还是他自己。 正在吸食爱意的青挽也并不在意,她雾蒙蒙的凤眼因为久违的食物更添了几分满足的水光。 这段时间虽然有灵力的滋养,但毕竟还是和爱意有所差别,就像水果和正餐,这东西才能让魅魔真正饱腹。 不过因为她大肆吞吃江墨随的爱意,导致他本就难以遏制的欲望更是井喷式的爆发。 他不断收紧手臂的力道,却如何都感觉不到满足,反而心中的焦渴越来越盛。 直到目的地,这种愈演愈烈的感觉没有任何收敛。 不够,完全不够。 但不够什么,江墨随又迷茫不已。 他把青挽抱进别墅,直奔卧室,拧开暗门,把人藏进自己的秘密基地,那种焦灼的感觉才少了那么一两分。 但还是不够。 他嗬嗬喘息着,胸腔中莫名的情绪折磨得他快疯了。 布满血丝的眼睛左右乱撞,瞥到挂着的领带后他目光忽然一顿。 是了,他在不安。 甚至可以说是害怕,怕青挽离开,怕江肆抢走,更怕被青挽抛弃。 所以,做点什么。 理智处于崩盘状态的江墨随眼眸猝然亮着惊人的光茫,他猛地直起身来,一把扯过领带。 “你要干什么?” 青挽面上惊恐更甚,不断往床的另一个方向后退。 但还没跑到床头,就被江肆拽住脚踝拖了回来。 “溪溪,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语气带着诡异的狂热,唇边的裂开的弧度神经质的颤抖着,俯身下去一把抓住青挽的手,用领带绑紧后直接被他单手按在她头顶。 “我知道,溪溪你只是被哄骗的而已,我们宝贝这么善良,别人随便卖几句惨就傻兮兮的可怜人家。” 江墨随跪在青挽腰腹两侧,空着的那只手怜爱的抚摸她的脸,神色痴迷病态。 他语气温柔到诡异,继续道:“但江肆那样的怪物怎么会值得同情呢?他卑劣下作,恶心透顶,我们宝贝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不过都没事了,溪溪,我已经把你救出来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结婚生子,生生世世,死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在青挽惊惧的视线中,江墨随指尖划过她的下颌,锁骨,然后停留在衣服的扣子上面。 他不顾青挽的哭吼和挣扎,一个一个解开,轻缓的言语带着一种诡异的笃定感。 “没事,不要害怕,宝贝现在被恶魔蛊惑了,老公要把你救回来。” “肚子里面的脏东西肯定藏了很多吧,没关系的,老公会把一切覆盖干净。” 他笑着,俯身压在青挽耳边,痴痴的吻住她的耳尖,轻叹。 “溪溪,我会比他做的更好。” “我也能让你更舒服。” 第52章 当你的新娘52 青挽眸中划过嫌恶,偏头躲开他的触碰。 “我没有被哄骗。” 江墨随动作猛地一僵,他听见青挽含着哭腔,毫不犹豫地敲碎他的自欺欺人。 “我的确喜欢上了江肆,在一起也是两情相悦。” “江墨随,强迫我的,一直以来都是你,以前是,现在还是。” 这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猛地插进江墨随的心脏,疼得他呼吸都带上了血腥气。 他脸色惨白,愣愣地抬头,声音嘶哑,“我强迫你?” 青挽满脸是泪,却毫不退却地直视江墨随。 “难道不是吗?因为一时兴起,就随口追求,恋爱时心情好了就给我一点好脸色,心情不好就肆意打压我的所有自信。” “眼睁睁看着我掉入深渊,又漫不经心的随意把我拉起来,然后不断重复这个所谓有趣的过程。” “我在你眼里就好像一只没有尊严的虫子,被打碎人格,重新塑造,然后尽情侮辱玩弄。” 青挽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愤恨的瞪着面前人。 “是你,把我逼得谨小慎微,自卑怯懦!导致你出轨背叛,我都不敢真的和你一刀两断,甚至还要委屈自己重新接受你!” 她字字泣血,一字一句道:“这不是强迫,是什么?” 江墨随被她吼得浑身一颤,眼中的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整个人茫然无措到极致。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践踏我的尊严?还是不是故意和宋雅上床?” 青挽步步紧逼,恨得声嘶力竭。 “你说你错了,我就该原谅你吗?!三年!我因为你被折磨了整整三年!人格崩塌,名声尽毁,你居然以为一句道歉就能就此翻篇?!” 一句句诘问像是冒着冷光的箭矢,从过往射中江墨随的眉心,一击毙命。 他手脚发凉,浑身血液都像是簇了冰一样,唇瓣都被冻得发白,偏偏青挽还不放过他。 她眼眸中的恨像是浸了毒一般,哭着嘶吼:“江墨随,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句话猛地在江墨随耳边炸开,让他眼眸中唯一的一点亮光彻底湮灭殆尽。 他喉咙全是血腥味,喘息一阵急过一阵,眼泪也在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他想张嘴说话,可嘴唇动了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去死? 这是她所希望的吗? 江墨随愣愣的,踉跄起身,脑海里似乎只剩下了这唯一的一个念头。 死了就会原谅他吗? 内心翻涌着的自厌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江墨随颤着手指,忽然大步迈了出去。 再回来时,青挽刚好咬开手腕上的领带,回头就看见江墨随手中的水果刀。 她被吓了一跳,警惕的不断往后缩,声音都在发抖。 “你要干什么?” 江墨随紧紧盯着她,在某一瞬间又扯出一抹怪异的笑,一边靠近一边声音沙哑的诱哄道:“溪溪,不要怕。” “你不是恨我吗?没关系,杀了我就没事了。” 他一步步逼近角落里的青挽,唇边裂开的笑一点点变得癫狂。 “是的,杀了我!溪溪,动手杀了我!让我死在你手上!” 江墨随似乎觉得死在青挽手上是一件极为美妙的事情般,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狂热痴迷。 他把刀塞进青挽手里,而后握住她不断发抖的手,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脖颈。 “江墨随,你疯了吗?!”青挽哭着怒吼。 她不断挣扎,可根本撼动不了江墨随半分。 他痴痴的笑着,目光缱绻的落在青挽眉眼上,声音温柔。 “溪溪,用力呀,把刀捅进去,杀了我。” “这里很脆弱的,你不需要用什么力道,就能让我鲜血横流,痛苦的死去。” “不怕,我不会怪你。” 刀尖在江墨随的按压下,已经刺破皮肉,鲜血瞬间流在了他衣襟上。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痛般,神情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宝贝,你会记得我的,对吗?” “肯定会吧,你亲手杀了我,你会一辈子都对我刻骨铭心,午夜梦回时反复回想起现在这个场面。” 他语调怪异的笑了两声,眼尾的水光在血丝的映衬下,红的像是血泪一样。 “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永远!!” 话落,他按着青挽的手猛地用力,眼看刀尖就要彻底没入血肉了,青挽忽然看到门缝冒进来的烟。 她瞳孔猛地缩紧,用膝盖狠狠顶在江墨随肚子上。 后者吃痛松了力道,青挽连忙挣脱开,把手中的匕首直接扔进柜子底部。 “你放火想要同归于尽?” 怪不得从刚刚开始她就莫名感觉闷热,一直沉迷演戏的她没在意,没想到还忽略了个大的。 江墨随从柜子底部的匕首那里收回目光,面上尽是失望,听到青挽的话后才意识到起火。 势头显然很猛,不过瞬间,铺天盖地的浓烟就涌了进来。 他蹙紧眉头,“不是我。” 【是苏糯。】001忽然出声。 【她利用系统追踪到您的踪迹,一路跟到这儿,直接放火烧了别墅。】 001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整栋别墅都起火了,火势很大……嗯?】 青挽正拖着被子到卫生间里浸水,听到001的惊诧后问了一句:“怎么了。” 【萧炙尾随苏糯,见起火后直接冲进来了。】 【还有宋砚书,他查到了您的踪迹,现在也在开车来的路上。】 青挽眉头微挑,“那正好,一起解决吧。” 心中这话才落,密室外面就忽然传来萧炙声嘶力竭的喊声。 “董溪!董溪!” 一直沉默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江墨随也听到了。 他偏头看向浓烟滚滚的门外,忽然扯着嘴角笑笑。 里面的青挽没注意他的表情,迅速把被子弄湿后费力的拖到江墨随面前。 “愣着做什么呀,赶紧披上,一起离开。” 江墨随垂眸,看到青挽被浓烟熏红的眼眸,水汪汪的,极漂亮。 她和以前其实有很大不同,比如这双眼睛,从前的董溪,是不会这么亮的。 江墨随淡淡的想,以前总是会小心翼翼对他好的那个女孩,似乎真的如宋雅说的那般,死在了荒芜寂寥的深夜里。 他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伸手把湿透的被子抖开,完完全全地把他的心上人裹住。 青挽意外地看着他,张嘴想让他也躲进来。 但下一秒,他忽然拽住她的手腕,大步迈向房门。 门框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被江墨随用力一踹,便彻底朝前倒去。 外面的火势还在蔓延,甚至因为房间里面铺了地毯,寻到机会的火苗迅速朝里扩散。 青挽被吓得脸色煞白,刚想让江墨随赶紧走,就被他一把推到了门外。 她才踉跄着站稳回头,木制的吊顶装饰便劈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彻底将门口给堵死。 第53章 当你的新娘53 青挽脸色剧变,声音发颤,“江墨随!” 惊恐拔高的声音穿透火势,让才走不远的萧炙猛地捕捉到。 他呼吸一窒,毫不犹豫的转头,头上披着一件湿透的外衣就再次冲回到原先的书房里。 因为外衣能遮住的地方实在是少,一段路跑下来,萧炙的手上全是大火燎出来的水泡。 从小金枝玉叶养出来的小少爷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疼得眼冒泪花,却也从来没有停下脚步。 他穿过滚滚浓烟,看到青挽披着被子,正在试图用工具挪开面前的火堆。 萧炙面上涌上劫后余生的狂喜,堵在嘴边的字眼还没来得及喊出来,顶部被烧断的吊灯就忽然“砰”的一声砸下来。 他来不及躲闪,左腿直接被压到了废墟下面。 破碎的玻璃本来就被火舌燎得通红,现在触到皮肉后直接“刺啦”一声烧着刺进去。 “啊!” 萧炙疼得面色发白,大汗淋漓,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脖颈和额角的青筋都因为剧痛而绷紧突突跳动着。 青挽听到声音回头,瞧见他后又惊又诧,“萧炙,你怎么在这儿?” 费力推开吊灯的萧炙嗬嗬喘息着,瘸着腿爬起来,整个人疼到眼冒金星,思绪混乱,连青挽的话都有些听不清楚。 他只是记得要带走青挽。 是的,他要救她。 无论如何,在所不惜,即使死掉也无所谓。 他一定要把她带出去。 他萧炙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不能是孬种! 鲜血随着他的走动流了一地,甚至被玻璃烫掉的肉块也在摇摇欲坠。 萧炙视若无睹,咬牙抓住青挽的手,把自己死死握住的湿外套盖在她披着的被子外面。 “我,来,带你走。” 他疼的话都说不利索,却义无反顾的将青挽护在怀中,强行拖着她往外走。 “不,不行,江墨随还在里面。” 青挽哭的一塌糊涂,回头看见火光中的人影。 江墨随身上已经被火舌吞噬,他的目光平静的落在青挽身上。 在她回头时,他笑着,眸中的水光完整的映着这场大火。 ——再见。 ——以及,我爱你。 ——董溪。 青挽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她被萧炙连拖带拽的拉出房间。 冲下楼时萧炙已经快不行了。 他被砸伤的那只腿已经被烧得深可见骨,再加上身上没什么保护措施,更是雪上加霜。 青挽支撑着他的大部分重量,中途无数次想要把湿重的被子分给萧炙,都被他按得死死的。 “我,没事。” 他气息微弱,再一次把青挽裹得严严实实,确定她没怎么受伤后扯了下唇角。 “董溪,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回。” 几乎是拖着他往外走的青挽喘了一口气,埋头应声,“活着出去,我就认。” “可是我感觉,我好像,快死了。” “不会。”青挽看了一眼似乎近在咫尺的大门,咬牙加快了速度。 周围的大火已经把整栋别墅彻底引燃,冲天的火光让四处掉落的碎屑废墟不断砸在地上。 要不是青挽用灵力隔绝掉一部分大火,她和萧炙早就被烤熟了。 幸好伏在她身上的伤患已经疼得神志不清,根本没发现什么端倪。 青挽垂眸,看到萧炙彻底毁掉的左腿,以及他身上各种水泡和烧伤,几乎已经完全毁容。 一报应一报,因果自有命中了。 虽然这一切大都是她推动的,但这些人的结局她并没有预先设置。 因为她明白,命中注定他们该付出什么代价,走向何种归宿,这并不是她能完全控制得了的。 大道在上,命数归天,缘法自然。 青挽敛了目光,脚下步伐不动声色的加快。 然而,在到了门口时,忽然起风,本就猖狂嚣张的烈火陡然拔高,熊熊火光燎断屋梁,摇摇欲坠的房子朝里塌陷。 青挽眸色微变,正要动用灵力时忽然被人从后面猛地一推,整个人直接扑了出去。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响彻天空,惊起了林中一堆飞鸟。 青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废墟,大火收敛变小,从门框连着的这一堵墙为界限,里面残垣断壁,满目苍夷,外面阳光大好,春光明媚。 耳边的警笛声不断响起,吵闹喧嚣似乎隔着很远传来一样。 青挽表情还有些呆愣,她蜷缩了一下指尖,萧炙留在她手上的血还在温热潮湿。 命运是从来都不讲道理的。 “溪溪!” 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猝然落在青挽耳边,她下意识回头,便看见宋砚书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他身上昂贵得体的西装革履现在满是灰尘,甚至还沾着污泥,显然是狠狠摔了一跤。 但被吓疯了的宋砚书根本没心思去管这些,在见到青挽那一刻,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没事。 幸好没事。 一向心机深沉,阴险狡诈的男人眼眸微湿,近乎于解脱般的跪到地上抱住了青挽。 “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声音嘶哑,如劫后余生般庆幸。 然而下一秒,他又瞥到了青挽露在外面的脚踝,红肿破裂,肿起来的水泡更是触目惊心。 宋砚书瞳孔猛地缩紧,心里面如同被剜了一刀般,连呼吸都艰涩不已。 他见青挽一直没有说话,就算抬头看他也是一副沉默的模样。 宋砚书以为她被吓坏了,连忙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温柔的低声哄弄着。 “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去看医生,马上就不痛了,别怕。” 他步伐焦急,抱着青挽上了车,让司机直奔最近的医院。 青挽一直没说话,她垂眸捻了一下指尖的血,有些凉。 就如同千年前,她师尊溅到她脸上的血一般。 啧。 所以说,魅魔真的很讨厌被弄脏。 青挽微微蹙眉,神经质的不断搓着手上的那点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那层皮都给搓掉一样。 宋砚书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异常,连忙伸手阻止。 “怎么了?” 他温声询问时,从旁边抽出了张湿纸巾,耐心的把青挽微微发抖的手给掰开,一点一点擦干净上面的血迹。 第54章 当你的新娘54 “没事了没事了,擦干净就没事了。” 宋砚书跟哄小孩一样,把她抱在腿上,下颌搭在她的肩膀处,细致耐心的把每一处血迹擦干净。 青挽抬眸看他,目光沉寂幽然,淡漠得有些怪异。 “怎么了?” 宋砚书对上她的视线,眸中的温柔如同春水般暖洋洋的。 似乎对青挽,他永远都赤忱坦荡,爱意汹涌。 “之前宋雅对我做的所有事情,你都知晓对不对?”青挽忽然开口问宋砚书。 后者表情微僵,视线都慌乱了一瞬。 “只是知道一些而已。” 他小声的承认,又很快焦急的辩驳:“因为宋雅一直在骗我,所以我才帮她遮掩那些事情的。” 当初董溪被宋雅无所不用其极的霸凌,甚至一度逼到想要自杀。 去求助江墨随,最后还被倒打一耙,被说成是在嫉妒污蔑宋雅。 后来走投无路的董溪,费尽千辛万苦收集了宋雅霸凌她的所有证据,直接报警。 可把证据全都交给警局的第二天,就被通知说她的证据丢失,无法立案。 宋雅看她像是看小丑一样,转头又把这件事大肆宣扬出去,让董溪在学校里更加没有立足之地,几乎是人见人嫌。 董溪一直以为是宋雅动的手脚。 但青挽通过001知道,那些董溪吃了无数苦,熬过无数绝望收集到的东西,就因为宋砚书轻飘飘的一句“解决掉”,就被人碾碎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和他的妹妹一样,卑鄙下作,惯会惺惺作态,披着一张人皮,装得儒雅从容,实则最为心高气傲,自私偏执。 在宋砚书眼里,这个世界除他之外,其他人全都是一群肮脏下贱的虫子。 所以无论是在处理董溪,还是丢掉毫无利用价值的妹妹,他能做到毫不犹豫,没有半点愧疚。 但过往所犯下的错误,会在时光洪流中,被磋磨成一支沾着剧毒的箭矢,在阳光明媚的某一天,正中自己眉心。 譬如此刻,在青挽平静的目光中,宋砚书手脚发凉,如坐针毡。 “我,抱歉,我当初并不知道……” “道歉并没有作用。” 青挽垂眸打断他的话,把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毫无波澜的语调冷得让人心惊。 “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我要的,是你的苦痛和绝望,亦如当初你给予董溪的一样。 【已修改车辆状态。】 【痛觉屏蔽成功。】 001淡漠无波的声音才将将落下,前面的司机就忽然低低惊叫了一声。 “刹车不起作用了!!” 本来为了第一时间把青挽送到医院,车子的速度就开得极快。 现在速度又在很诡异的上升,刹车还踩不动,司机瞬间慌了神。 方向盘一滑,车子就直接往着桥墩上去。 宋砚书脸色一白,猛地把青挽压到自己身下。 “砰”的一声巨响,车头被尽数撞毁,四散的玻璃犹如箭矢般扎进宋砚书身体内,青挽也没能幸免。 甚至因为过大的冲击,宋砚书的右脚膝盖直接撞到了被推过来的车头废墟上,腿骨被生生折断。 尖锐的骨刺穿透血肉,白骨森森的裸露在外面。 宋砚书瞬间疼得大汗淋漓,险些当场休克。 他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浑身都在发着颤,呼吸更是犹如破败的风箱一般破碎急促。 艰难撑开被汗水黏湿的眼睫,他看到怀中浑身是血,连气息都微弱不已的青挽。 “不……” 宋砚书眼泪一瞬间砸了下来,他紧紧抱着人,试图想要从里面挣扎出去。 可是做不到。 挤压在他们周围的废墟纠缠交错,层层相压,司机生死不知,他也重伤难以动弹施力。 根本做不到!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宋砚书一遍一遍的探查青挽的呼吸,在察觉到她的体温在下降时整个人更是绝望到极致。 “溪溪,别睡,别睡,求求你了,别睡过去。” 他哭着不断祈求,第一次如此切实的感受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以往他游刃有余的玩弄人心,肆无忌惮的毁掉任何阻挡到他的人。 看着那些他所认为的蝼蚁痛苦不堪,尊严尽失,他觉得很有趣。 如今那份绝望像是大山一样落在他身上,他才品出了个中滋味。 当真叫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宋砚书徒劳无功的捂住青挽的伤口,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却丝毫不敢闭眼。 来个人吧。 求求了,救救她。 快来人救救她啊! 许是他的祈求真的得到了神明的聆听,车子外面终于传来了声响。 有人在拼命拽已经被撞变形的车门。 在宋砚书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车门终于被人扯开。 他看不清来者,也听不清声音,只是看见那个男人踉跄了一下,差点跪在了这堆废墟面前。 —— 青挽再醒来时,已经是一周后了。 她痛觉被早早屏蔽,所以这么长时间于她而言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但对江肆就彻底不一样了。 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布满血丝的长眸中没有半丝光亮,死气沉沉得犹如一具尸体般。 在看到青挽醒来后,他也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扯了扯苍白的唇角,红着眼睛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后来她才知道,把她送到医院,被通知病危的那一刻,江肆就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两个人的墓地。 他甚至随身带着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似乎只要她出了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立马殉情。 青挽得知后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好奇问道:“如果我能死里逃生,你却自杀了,那怎么办?” 彼时江肆正从后面抱着青挽,一同半躺在阳光下的懒人沙发里。 春光明媚,阳光灿烂,他埋在她侧颈处轻轻啄吻,闻言懒散的笑笑,探进她衣服里的手缓缓往上,最终点在她心口处。 “宝宝,我们会一起死掉的。” “不会存在任何意外。” 青挽毫不意外他的疯狂,更不意外他在此之后对她近乎于病态的掌控和不安。 以前还能勉强分开个半天的时间,现在,只要她消失在他视线中,他就会开始焦躁不安。 甚至会歇斯底里的崩溃,陷入妄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亲眼看到的车祸现场。 第55章 当你的新娘55 对此,青挽从来没有不耐烦过,甚至还一遍遍的安抚他,顺从他的掌控。 因为她知道,捧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疼。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原本的目的。 在这期间,青挽得知那场车祸中,司机死里逃生,宋砚书则右腿截肢,落下终身残疾。 他一直求着想要见青挽一面,却从来没有被允许过。 后半生,他将日日夜夜困于那场车祸中,再不得安宁,直至死去那一日。 而江墨随别墅里的那场大火,查来查去,最终稀里糊涂的给了一个电器起火的名头。 江肆恨他入骨,尸体都没有去收,最终还是秦天看不下去,悄悄把人葬到了一处荒芜的墓园。 倒不是出于心软什么的,只是担心不处理会影响到江家的声誉。 至于萧炙,听说萧母哭得肝肠寸断,催心剖肝,两夫妻一夜白头,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不过后来因为江肆给了大量补偿,作为萧炙救青挽一命的谢礼。 凭借于此,萧家在日后肯定能一跃成为京都仅次于江家的存在。 青挽对此并不在乎,她在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终于迎来了苏糯任务结束。 那一天,风和日丽,安详宁静,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江肆一如既往的黏着她,两人在傍晚的暖阳中计划着即将进行的婚礼。 “我们办传统的那种好不好?” 青挽坐在江肆怀中,丢开那本婚纱集,仰头眼睛亮晶晶的看他。 “结婚嘛,就该红红火火,喜庆一点。” 江肆眉眼缱绻,温柔的在她脸侧落下一吻,“嗯。” “也不需要办得特别大。”青挽笑得眉眼弯弯,脸上有些薄红,带着丝羞怯小声地和他说情话。 “我只需要有你就好了。” 软乎乎的言语像是烟花般猝然炸在江肆的世界中,他的心脏被爱意撑的简直像要爆掉。 “宝宝,再说一遍,好不好。” 磁哑宠溺的声音让青挽耳尖都红了,她扭捏的缩在他怀中,被哄弄了好一会儿,才抱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又娇又软的开口。 “喜欢你。” “喜欢谁?”江肆装傻。 青挽瞪他一眼,脆生生的喊了一声,“江肆!” “连起来说一遍。” 青挽气哼哼的咬了他脖颈一口,含糊不清的说:“喜欢江肆。” “嗯,老公也喜欢宝宝。” 江肆轻笑一声,长眸中藏着的焦躁和不安,被甜蜜的欢喜遮盖的干干净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患得患失,坐立不安。 就算把青挽紧紧抱在怀里,那种空洞虚无的感觉还是无处不在。 就好像,他抓不住面前这人一样。 江肆眸底的情绪阴鸷扭曲,被死死压抑住的恐惧如同针尖般戳刺着他的理智。 他大概又犯病了。 江肆悄悄调整着逐渐急促的呼吸,将脸埋入青挽的侧颈,贪婪地嗅闻着她的味道,想要借此安抚他耳边那些歇斯底里的嘈杂。 但根本没有用。 自从青挽车祸以来,那些怪物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恨不得日日夜夜将她锁在只有他能看到的房间里。 耳鬓厮磨,水乳交融,至死方休。 可是不行。 如果暴露了他的精神疾病,他的宝宝肯定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害怕他,恐惧他,最终想要不择手段的逃离他。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他会疯掉的,她的一点点厌恶他都受不了,如果真的有这一天,他绝对会疯掉的。 江肆眼尾猩红,咬着舌尖克制住自己的尖叫。 他不知道,他偷偷藏住的表情,狂热又痴迷,和疯子,本来就相差无几。 青挽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眼眸微压,唇边轻轻翘起的弧度戏谑又恶劣。 深夜,距离苏糯任务截止还有一个小时。 青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缓缓从已经睡着的江肆怀中起身。 她赤脚走到窗边,从缝隙中露进来的一线月光清冷如霜,落在青挽脸上时,给她眉眼处流转的风情添了几笔淡漠。 下一秒,她脚下灵力乍现,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江肆若有所感般,蹙眉挣扎,猛地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宝宝?” 他低头看着空落落的床,瞳孔猛地缩紧,呼吸更是一瞬间就急促起来。 冲下床直奔卫生间,没有人,衣帽间也没有。 江肆脸都白了,眼前似乎又是铺天盖地的血色。 咬住将要脱口而出的惊叫,江肆反复告诉自己,要正常,要冷静,不能让她讨厌。 所以他强装镇定,从楼上,一直找到楼下。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江肆开始发抖,颤着指尖重复打着青挽的电话,瞳孔空洞,唇边却诡异温柔的扯着一抹笑。 “宝宝,接电话,接电话呀。” “不要总是这么吓老公,乖一点,接电话。” 旁边的秦天眸底划过一丝恐惧,其余人也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极度的安静中,江肆低哑的哄弄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到了极致。 终于,再一次无人接听后,江肆红着眼睛“砰”的一声把手机砸到墙上。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扣弄着手腕上划出来的伤口,靠着剧痛才勉强从崩溃中抽出一丝理智。 “半个小时,找到她。” “抓回来。” —— 与此同时,青挽站在疗养院的后花园里,看着瘦了一大截的苏糯面色狰狞的朝她快步走来。 前不久毕业,不死心的苏糯靠着高学历进了这里工作,意图寻找再次接近江肆的机会。 可直到今天,她都没能靠近南山别墅一步。 期限的越来越近,导致她越来越焦虑,因为系统跟她说过,如果任务不能如期完成,他们两人都会被销毁。 原本苏糯还天真的想着逆风翻盘,但到如今,她才明白,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了。 她会被清理掉。 都怪董溪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有了江墨随,还要浪荡的去勾引江肆,面上一副清纯良善的模样,实则就是个千人骑的婊子!! 苏糯恨不得把青挽食肉寝皮,碎尸万断。 所以在接到青挽的电话后,她立马毫不犹豫的答应和她见面。 反正她都要死了,拉一个垫背的刚刚好。 第56章 当你的新娘(完) 青挽还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看到苏糯的第一眼,她就急急地问道:“张如萱和王敏静是不是你杀的?” 苏糯步伐一顿,瞧见青挽眼里面的失望后,她忍不住嗤笑出来。 “对,是我杀的。” “那江墨随别墅里面的那场大火呢?”青挽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带着哭腔质问:“那是不是也是你放的?” 这就让苏糯有些意外了,她摸了摸揣在衣兜里的刀,挑眉反问她。 “你看到了?” “是的,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 青挽蓄着的眼泪一瞬间掉了下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如萱和王敏静从未招惹过你,你何必痛下杀手。” “还有江墨随,他更是和你无冤无仇,就算你要针对我,又有什么必要去牵连无辜之人呢?” “你知道不知道你放的那场大火,不仅仅牵连到了江墨随,还有萧炙,他们哪一个得罪过你?!” 青挽几乎字字泣血,眉眼间的慈悲和痛心在圣洁的月色下,越发干净得像是个小菩萨一样。 苏糯缓缓收敛了面上嘲讽的笑意,目光死死盯着面前这张脸。 娇美如芙蓉,肤白若凝脂,顾盼流转之间,纯中带媚,勾人至极。 一个下贱的狐狸精,凭什么长这样? 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魅魔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陡然膨胀的恶意。 感知扩大,她看到江肆正带着人朝这边快速靠近,路上她没有刻意隐藏,所以跟着监控很容易就能找到她。 青挽眼底划过恶劣的笑,指尖微微一动,瞬间把苏糯的情绪挑到最高。 “他们的确和我无冤无仇,可谁叫他们那么碍眼呢?” 苏糯目光幽深,直直盯着青挽,犹如魔怔般不断朝她靠近。 “董溪,你这张脸,也很碍眼呐。” “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死在那场大火中呢?那本来是为了烧死你的啊!” 苏糯唇边的弧度一点点扩大,裂开的笑癫狂得如同一个疯子般。 她瞳孔缩到极致,忽然狞笑着掏出刀直直朝青挽脸上捅去。 同时,001在青挽脑海里突然出声。 【3582任务期限已到,小世界封锁成功,正在准备捕获编号为3582的系统。】 青挽忽然勾唇一笑,眉眼处的愤恨陡然被万般风情取代。 她像是被吓到般侧移一步,苏糯高高举起的刀刃就那样直接插进了她的侧颈。 “噗呲!” 血肉被割裂的声音清晰到令人毛骨悚然,捅破的动脉当场喷溅出大量的鲜血,把苏糯的半边脸给染得血红。 【系统3582捕获成功。】 【分解成功。】 【能量回收成功。】 【正在准备脱离世界……】 青挽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喘息因为血块的拥堵而不断的发出“嗬嗬”声。 “砰!” 她仰到在地,苏糯被吓了一跳,手里面被她拔出来的刀还在不断朝下滴血。 “宝宝……” 一道嘶哑微弱的声音忽然落在苏糯耳边,她猛地抬头,还没看清来人就忽然被人撂翻在地。 脸被侧压在地上,缓了一下神,苏糯才看清江肆的模样。 他脸色白的吓人,瞳孔扩大到极致,表情空洞茫然,踉跄着跪倒在青挽面前。 地上全是血。 江肆恐惧到浑身发抖,眼泪无意识的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我送你去医院,去医院就好了。” 像是上一次车祸那样,最后不也熬过来了吗。 这次也能的。 江肆手脚冰凉僵硬,俯身把青挽从血泊中抱到怀里。 月色太明亮了,明亮到她的伤口清晰可见,割破的喉管,断裂的动脉,涌动的鲜血,都太清晰了。 江肆心想,月亮果然让人憎恶。 他像是被凭空抽了力道,整个人跪在鲜血当中,喘都喘不过气来。 青挽眼眸中也仅仅剩下一丝亮光,她看着江肆,松开了一直紧紧攥着的掌心。 里面沾血的小型录音笔就彻底露了出来。 她其实没有苏糯杀人的证据,只是准备诈一诈她,留下的录音足够让她顺理成章的死亡,不会引起虚空界的怀疑,这就足够了。 【脱离准备倒计时,三,二,一。】 【脱离成功。】 001声音落下的那一秒,青挽眼中唯一的那抹亮光彻底湮灭殆尽。 长风悠悠,月色怅然,在一个看起来天气很好的夜晚,江肆永远地失去了他的妻子。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没有痛哭,没有崩溃,只是平静至极的把青挽收拾干净。 然后在天亮之际,举行婚礼。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绸喜气洋洋的点缀在别墅周围,硕大的“喜”字贴得到处都是。 来往的宾客静默不语,一个二个对视后都摇摇头叹息不已。 吉时到,新郎笑,新娘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江肆捧起怀中的遗照,含笑弯腰。 礼成,探春宵。 他心情极好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抱着青挽的照片上楼。 推开房门,换上婚服的青挽静静地躺在喜床上,她脖颈上的伤口被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眼安详宁静。 江肆痴痴地看着她,表情幸福甜蜜。 “宝宝,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触碰到的凉意冻得他浑身一颤。 “没事了,都没事了,我会陪着你的。” “我知道,你大概是不喜欢我的,不然也不会冒险独自去对峙,只为给江墨随报仇。” “我好嫉妒啊,怎么办,宝宝,老公快嫉妒疯了。” 江肆仍旧笑着,沙哑的字眼却几乎字字咬血。 他把青挽抱在怀中,亲昵的吻着她的嘴角,哭着笑道:“下辈子,也这样喜欢一下我吧。” “一点点也好,就当可怜可怜我,好吗?” 门外守着的秦天和林隽沉默不语,直到听到里面“砰”地一声枪响,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狠狠颤了一下肩膀,红着的眼眶瞬间湿透。 许久,还是林隽叹出了那一口气。 “挺好,那孩子啊,这一生,看似风光无限,但实际上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今解脱,挺好,挺好啊。” 他连连说着好,却也老泪纵横,泪流满面,头上的白发都在一夜之间多了大半。 后来,秦天依着江肆的遗嘱,将两人骨灰装在一起,合葬在牡丹花盛开的地方。 苏糯也因为录音,杀人的事情彻底败露,被送到警局依法处理时,她已经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神志不清了。 没有人在意她遭遇了什么,案件审理得很快,不久她就被直接执行了死刑。 十年后,春光明媚的上午,墓园再次迎来了他的常客。 一个西装革履,儒雅温柔的男人,他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却不带任何祭祀的东西。 每一次来,他都只是远远的看着一块合葬的墓碑,从来没有上前接近过。 而且一来就是一整天。 人也谦卑礼貌,从不会像其他有钱人那般做表面功夫。 就是可惜坐着轮椅。 守园的大爷在心中叹气一声,转而收回视线,看了看墓园中漫山遍野的牡丹花。 真漂亮啊。 第57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1 青挽才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捆得跟个虾米一样,嘴巴也被胶布封住。 她整个人被迫蜷缩在一个乌漆嘛黑的小空间里,随着车子的晃荡被颠来颠去。 【您是否准备接收记忆。】 青挽先用灵力弄干净自己身上的血,这才应声,“嗯。” 原主谢欢颜的经历不算复杂,但自小失去双亲,由母亲的好友抱养。 之后成为富家小姐,被千娇万宠地养大,无底线的纵容导致她骄纵蛮横,不知天高地厚。 这样的性格得罪了很多人。 最终被人刻意用言语一激,为了证明自己胆大,于是赌气独自去了混乱不堪的红灯街。 结果人都还没到地方,就直接被人贩子给拐了。 中途她大喊大叫,胡乱辱骂,被不耐烦的人贩子一棍子敲晕,三两下塞进后备箱后没再管。 整整一天一夜,伤口没被处理的谢欢颜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她的愿望是什么?” 001再次确认了一下,墨绿色的瞳眸淡漠如初,声音清冷:【暴打人贩子一顿,然后逃出去,再暴打那群不怀好意的狐朋狗友一顿。】 【最后,找一个又帅又高,深情专一,八块腹肌,听话会服务,能被她随时欺负的老公。】 青挽:“……” 她沉默之际,前面车里的两个男人忽然停下了震耳欲聋的音乐。 “那娘们不会死了吧?怎么这么久都没个声响?”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迟疑出声。 “嗐!哪能啊,刚刚我都还听到她的呜咽呢,哪有那么容易死。” 男人似乎放心了些,又重新按开音乐,呲着大牙笑。 “这次的货质量不错,应该能卖个三四万吧。” “何止啊,那大山沟里的单身老男人多了去了,一辈子存着的钱都等着娶媳妇呢,只要咱们敢开口,他们什么掏不出来。” 应声的男人声音尖细,一双眯缝眼冒着精光,滴溜溜转动着去瞥旁边的大胡子。 他心里还在筹算着怎么从这家伙手中多分一点钱,然而下一秒,余光就忽然瞥见转弯处猛地冒出来个人。 眯缝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踩住刹车。 与此同时,被关在后备箱里的青挽也接到了001的提示。 【检测到系统持有者靠近。】 【解析成功。】 【编号9431,任务是协助宿主叶清逆袭,功成名就,随心所欲,不再任人宰割,受人牵制,时间期限为十三年。】 青挽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在脑海里询问001。 “现在还剩多少时间?” 【一年。】 停顿了一瞬,001又继续说道:【而且,现在他就已经功成名就,不过马甲众多,如今处于扮猪吃老虎的状态。】 青挽眼眸微敛,叶清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只要马甲一暴露,“功成名就”这个任务点就能顺理成章地完成。 如果她要兼顾谢欢颜愿望的话,那从他“随心所欲,不再任人宰割,受人牵制”这几个点插手,就能完美的一石二鸟。 毕竟,为爱臣服自缚,不就是受心上人牵制吗? 她这般想着的时候,外面下车的眯缝眼已经开始跳着脚的骂人了。 “你他娘的是瞎子吗?老子灯打得那么亮,都不知道让一让吗?!” “抱歉,但我刚刚是靠边走的,的确没有问题。” 说话的男人声音温柔,语速不疾不徐,礼貌的像是没有脾气一样。 但青挽看着他马甲中的“首席杀手”挑了挑眉,眸中划过一丝兴味。 而后表情一转,漂亮的丹凤眼瞬间泪眼汪汪,惊恐又可怜,拼命用头撞车厢,想要弄出声响求救。 叶清身为古武世家传人,自然轻而易举的就能捕捉到这点动静。 温良带笑的眼眸似是不经意般划过后备箱,又如同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收回视线。 救人? 呵,没定好价钱的生意,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动手呢。 他唇边挂着的弧度始终纯良和善,墨画般的眉眼俊美得近乎于妖异。 和那松柏般清雅的气质诡异地融合在一起,莫名叫人看得毛骨悚然。 眯缝眼本来还想破口大骂发发怒气,但目光触及到那双含笑的长眸时,一种极致的恐惧忽然从脚底直直窜向头顶。 那是一种刻在生物本能里的危险直觉。 “……算,算了。”他慌慌张张的随意了结,像是有洪水猛兽在追一样,转头上车就重新发动车子。 后备箱颠簸着路过叶清时,一丝带着牡丹香的血腥味陡然飘散出来。 那一瞬间,叶清猛地抬头,整个人如同应激般缩紧瞳孔,从尾椎骨窜上头皮的颤栗险些让他喟叹出声。 为什么会这么香? 那是什么? 叶清呼吸渐渐急促,视线死死盯住散发出味道的地方。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脚下后撤,蓄力后犹如鬼魅一般冲了出去。 他身形极快,敏捷异常,借力三两下就蹦上了行驶中的车顶。 “砰”地一声闷响,里面的眯缝眼和大胡子都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前面的挡风玻璃就被人一脚踹碎。 “啊!谁!是谁?!” 大胡子被吓得乱叫,眯缝眼也没好到哪里去,胡乱踩着刹车拧着方向盘,车子歪歪扭扭撞在树干上才彻底停下来。 两人浑身是伤,尤其脸上,被玻璃划得全是血,惊恐过后还在嗬嗬喘息着,再抬头就瞧见前面的车盖上半蹲着先前那个笑眯眯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 叶清抱歉的笑笑,很有礼貌的指了指后备箱,“我可以看看里面的东西吗?” 他知道里面是人,也清楚自己这样暴力的截停,里面被绑着人或许会被砸得头破血流。 但那又如何呢? 他只是想要问问,这位小姐或者先生,用的香水究竟是什么。 他可以花费任何代价去换取,任何! 叶清瞳孔细细缩着,唇边翘着的弧度在无意识的扩大,那股疯劲,血腥又怪异。 没等到眯缝眼他们的回答,他就近乎迫不及待的靠近后备箱。 距离越近,那股牡丹香就越浓郁。 叶清克制不住的轻轻颤栗着,甚至失了态,贪婪地大口呼吸,被刺激得脸颊都弥漫起一层潮红。 终于,他打开了后备箱。 见到里面大汗淋漓,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孩时,他陡然顿住动作。 清亮的月光徐徐落下,额头染血的青挽惊恐抬眸,漂亮纯澈的眸子印着叶清的模样。 她大概是被吓得太狠了,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仰头看他时,简直像极了一只献祭的羔羊。 弱小,惊惧,无所依靠。 哈!真是太漂亮了。 第58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2 叶清眼尾因为极度的兴奋而蔓延开一丝猩红,然而越是这样,他的表情就越正常。 “这位小姐,别怕,我叫叶清,是来救你的。” 他轻声安抚着青挽,自己似乎也很害怕,去解绳子的手都在微微发着颤。 青挽眼泪还在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眸光顺着叶清骨节分明的手移动,最终落在他心口时,又咻忽一定。 那里,疯狂往外涌的,是黑色爱意。 竟然是鸿钰吗? 青挽眸底的情绪稍稍沉凝,如果遇到一次是意外,那两次呢? 还有这个系统,竟然没有发现叶清就是主神的灵魂碎片,这怎么可能。 “没事了都没事了。” 在青挽思绪偏到其他地方的时候,叶清已经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甚至还颇为自然的把她搂到怀里,拍着脊背的安抚。 “现在我要撕你嘴上的胶带了,会有一点疼,我尽量小心,好吗?” 他声音温柔,举止小心翼翼,简直把青挽当成了什么易碎的瓷器一样。 这样的态度很好的安抚了处在恐惧中的女孩。 “嗯。” 她揪住他的衣角,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调。 叶清柔和的笑笑,压着的长眸却翻滚着浓烈的痴迷,他不动声色的滚动了一下喉结,这才轻轻抬手去撕胶带。 指尖和肌肤轻轻相触的那一秒,叶清像是被烫到一样,胸腔里溢出来的那一声轻哼都在发着颤。 被青挽奇怪的看了一眼后,他像是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脸颊和耳尖都迅速窜红,羞怯纯情的不行。 “我,抱歉,我没有这样接触过女孩子。” 这副好欺负的老好人模样,最容易让谢欢颜这种擅长得寸进尺的作精蹬鼻子上脸。 所以青挽即使眼眶都还是湿漉漉的,却也仍旧不耐烦的皱眉,扯了扯叶清的衣角,示意他赶紧帮她撕掉胶带。 虽然她自己也可以,但一向怕痛的小公主,可忍不下心对自己下手。 然而她忘了,叶清这个“老实人”更怕她痛,几乎是撕了一点点,就要停下问她痛不痛。 几次下来,青挽简直被弄得火大,生气地一把推开他,“欻”地一下猛地把胶带给扯下来。 硬气做派的后果就是她又被疼哭了。 红彤彤的一块胶带印滑稽的留在她脸上,像是某种很诡异的胡子。 叶清忍不住泄出一丝笑,下一秒就被青挽气呼呼地瞪住。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这副忘恩负义的跋扈作态简直不可理喻到极致,可落在叶清眼里,他就觉得哪哪都可爱。 这般纵容的结果就是青挽接下来的顺杆子往上爬。 她趾高气昂地给叶清承诺,“我告诉你,我就是大名鼎鼎的谢家谢欢颜,我可有钱了,救了我,你就等着一辈子吃喝不愁吧。” 本就有“世界首富”这个马甲的叶清,假装一副被震惊到的样子。 “一辈子吗?” 青挽被他扶着活动手脚,闻言得意洋洋的昂着下巴。 “那当然,养你估计还不如养我家狗狗花钱多呢。” 话落,她目光嫌弃的上下打量叶清的穿着,简单清雅,衣料瞧不出什么所以然。 但肯定是便宜货,因为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不然为什么会大晚上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肯定是这周边的村民。 她撇撇嘴,表情变来变去,简直把心里话给写在了脸上。 最后她又拍拍叶清的胸口,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等我回家,给你买点好的,你看看你穿的,怪可怜。” 她摸了摸叶清的衣服,意外发现竟然还挺舒服的,这话不自觉地说出口后,她又不自在地找补一句。 “不过这跟顶级奢侈品牌‘Queen’比可逊色多了,哎,你听说过这个品牌吗?算了算了,你肯定不知道。” 作为“Queen”奢侈品的创始人,“农村小伙”叶清不好意思的挠头一笑。 “抱歉啊,我读书比较少,很多东西都不懂。” 青挽听着他睁眼说瞎话,脑海里划过“世界顶尖物理学家”这个马甲,整个人都有点麻,忍不住跟001吐槽。 “这马甲多到简直不符合常理。” 在她识海里处理数据的001闻言,压着的瞳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嗯,的确有些夸张。】 青挽心里直皱眉,面上也一副嫌弃的模样,但转而又流露出几分可怜。 “你是不是读不起书啊?你想去读书吗?我可以资助你。” 她一脸坦荡,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上哪个学校都可以,我超有钱的!” 叶清努力憋着笑,跟逗弄小孩一样,装得感激涕零。 “真的吗?那真的太感谢你了,上学读书认字,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呢。” 这话说得青挽越发同情,好似在说,连字都不认,真是太可怜了。 她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深深叹气,怜悯地拍了拍叶清的手臂。 而后转头就眉头一竖,气势汹汹的冲到驾驶室前面,果然没见到那两个人贩子。 看前面的血迹,应该是悄悄跑了。 谢欢颜这个人头脑简单,又以自我为中心。 在她眼里,叶清来救她,她也许诺报酬了,那叶清现在就是她雇的保镖,必须听她的话。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又是怎样制服那两个人贩子的,她才不会关心。 是以她十分无理取闹的命令这个刚刚认识的男人:“去把那两个狗东西给抓回来!” 叶清看着她故作凶恶的模样,心里面都快软化了,哪里舍得生气。 但目光触及到她额头上的伤口时,又目光微凝。 “我们先处理伤口好不好?” “不行!”青挽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我现在就要暴打那两个人!” 话落,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多无理取闹,是以脸上划过心虚,底气不足的降低音量。 “反正我不管,我现在就要抓到那两个人。” 她一副不打到人就不处理伤口的架势,虽然叶清明白,只要他强势一点,这个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小祖宗也会心不甘情不愿的配合。 但他就是……舍不得。 这种陌生而奇特的感觉他第一次感受到,酸酸软软的,很奇怪,又很上瘾。 第59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3 叶清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怪异的弧度。 再抬眼时,他又是一副老实好欺负的模样,没脾气的应下青挽的要求。 而后他随便打了个电话,就有一张越野车从远处驶来,前后甚至没有超过十分钟。 青挽被抱到车上的时候还一脸茫然,“你们村,离这儿是不是很近呀?” 前面正要重新启动车子的云青阳动作一顿。 村? 什么村? 这是他们组织的新代号吗? 他表情都愣怔了一下,忍不住好奇,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 却不想正正对上一双纯澈干净的眼眸,亮着细碎的光,灵动又漂亮。 她明目张胆地和他对视,骄纵的小表情简直像只张牙舞爪,龇牙哈气的小猫崽一样。 云青阳忍不住翘了翘唇角,然而下一秒脖颈处猝然窜上一股凉意。 杀手的本能让他瞬间绷紧身子,几乎下意识的就要拔枪。 但他生生克制住了。 因为他发觉了危险的来源。 撩开眼眸的叶清笑着看他,“很漂亮,是吗?” 云青阳耳边“嗡”的一声,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不再敢多转头一下。 然而没人看见,他胸口处猛然爆发出的粉红色爱意,如排山倒海般蜂拥向青挽。 后者被叶清按在怀里,久违的食物勾得她馋虫苏醒。 但这人不算什么大气运者,所以爱意的品质也很一般,青挽挑挑拣拣的吃了两口后感觉更饿了。 甚至这种饥饿感还在不断加重,没过几分钟,就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001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青挽身体的异常,迅速扫描了一遍后眉头都蹙紧了一些。 【上个世界吸收了能量,您的魂体在不断增强,相应的,灵体封印已经松动了几分。】 【所以,在这个世界,您将会需要吸食更多的爱意,并且——】 他停顿了一瞬,再出口的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您的魅魔能力,将会被放大无数倍。】 【他们会发了疯的爱您,恨您,但无论如何,最后都会演变成血腥赤裸的杀意。】 青挽毫不意外这样的改变,甚至可以说,这才是她熟悉的场景。 没过几分钟,她就能明显感受到前面云青阳的变化。 他目光一直克制不住地往后视镜上瞥,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青筋暴突。 紧绷怪异的气氛蔓延开,青挽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理所当然的坐在叶清怀中,仰头问他。 “我们到了目的地,就能看见那两个人贩子吗?” 甜软的声音落在其他两人耳朵里,简直像是掺了蜜一样,黏得人思绪都转不了。 尤其是叶清,长眸中浮着的那一层温柔都被痴迷撑开一个裂口,翻涌而出的爱意赤裸又滚烫。 “嗯。” 应声时他指尖试探性地点在青挽的指缝处,见没有被拒绝,瞬间得寸进尺的和她十指相扣,将人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 馥郁的牡丹香一阵一阵地往叶清鼻腔中钻,刺激他眼尾发红,呼吸渐渐粗重。 “宝宝……” 压着胸腔中的两个字眼被他低哑地喊出来,惊得青挽瞪圆了眼睛,耳尖更是猝然间红得快滴血。 然而还不等她呵斥,叶清就急切地埋入她的侧颈中,一下又一下地大口嗅闻着她的味道。 “为什么这么香?” “是什么香水吗?” “舔一下,好不好?”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青挽脸颊通红,面上又惊又慌,明明羞得不行,却还要强撑恼怒,一把拽住叶清的头发就想把他的脑袋给拉起来。 然而在听到他色气的低喘一声后,青挽更是浑身僵硬地一动不敢动,骂人的声音都羞到发颤。 “叶清!你这个变态!” 但在这种暧昧粘稠的气氛中,这样的辱骂的确只会让变态越发变本加厉。 潮湿滚烫的舔吻一路往上,毫不遮掩的吮吻声让人听得脸红心跳。 青挽本来就饿到心慌,超级对自己胃口的顶级食物还一直这般挑逗她。 忍耐的轻吐一口气后,她才下定决心把人推开。 可空着的那只掌心才抵到叶清的胸膛,后者就直接抬起她的下颌吻了过去。 唇间距离不过毫厘的时候,越野车忽然刺啦一声猛地停住。 “到了。” 云青阳压着眼帘,声音嘶哑的扔下一句话后就直接下了车。 被惊醒的青挽细细喘息着,一把将叶清推开,着急忙慌的逃离了这里。 被推开的男人呼吸都还没稳下来,长眸泛着欲色的水光,粗大的喉结更是不断上下滑动着。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下流色欲到了极致。 青挽也没好到哪里去,灵体封印的松动,会让她越发渴求属于鸿钰的一切。 而且,她真的好饿好饿。 刚刚蹭了一点叶清身上的灵力,但和上个世界比起来,效果简直天差地别。 “你没事吧?” 青挽抬头,看着面前的云青阳,剑眉星目,五官深邃,看起来有些凶戾。 他似乎有一点拘谨,笨拙地把纸巾递给青挽时,连视线都不敢和她有所接触。 “你,你脖颈上,擦一擦吧。” 在农家乐的灯光下,青挽侧颈处的红痕亮着淫靡的水光,落在白腻如玉的肌肤上,暧昧又勾人。 怪不得A那个疯子会沦陷。 如果是他…… 会弄得更过分吧。 吞咽的声音清晰可闻,青挽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注意到,顺手就要接过纸巾。 但手都还没挨上去,就忽然被后面贴上来的叶清握住。 “宝宝,不要什么脏东西都碰。” 叶清笑得无辜,撩开的长眸却一片血腥疯戾,落在云青阳身上的目光更是寸寸结冰,恨不得把这个觊觎者扒皮抽骨。 后者表情一僵,却固执的没有让步。 其他抓人回来的成员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吓得脸都白了。 云青阳疯了吗?! 竟然敢和A叫板!! 为首的韩鹤连忙冲上去,一脚将人踹到地上,而后压着他毫不犹豫地打了两拳,直到见血才收手。 “谁给你胆子去冒犯的?” 旁边的青挽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缩回了叶清怀中。 但目光瞥到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贩子后,那点恐惧瞬间被冒上来的愤怒取代。 还等不到叶清哄她,她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咻地冲了出去。 第60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4 “混蛋!白痴!我一定要揍死你们!!” 怒到极致的小公主,骂人的词汇也苍白得可爱。 旁边人都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在下一秒被叶清淡淡地扫了一眼,所有人瞬间僵住身体,垂下头不敢再多看。 但这并没有让叶清好受多少。 他焦躁的不断捻着指腹,视线从正慷慨激昂,数落人贩子错误的青挽身上挪开,最终落回到躺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云青阳身上。 “想跟我抢?” 叶清扯出个怪异的笑,“你配吗?” “云青阳,我给你一天一夜逃走的时间。” “不要被我抓住。” “好吗?” 他温温柔柔的说完这话,便踩着云青阳的手走向了青挽。 而对这场纷争毫不知情的青挽,在开揍人贩子之前,还十分有原则地把他们的罪行一一列清楚,这才开始撸袖子。 原本叶清还想着,这娇滴滴的小宝贝,连骂人都不会骂,估计揍人也跟猫咪伸爪子一样,毫无威胁性。 可下一秒,他看到青挽一脚踹飞一个大汉,然后抓着衣领把人提留起来,一拳一拳的打。 声音厚实,惨叫尖戾。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因为那个场面,就跟猫和老鼠里面,杰瑞暴打汤姆一样。 连叶清都一愣一愣的,直到青挽把气出了差不多了,回到他身边跟他要手机报警才回过神来。 “宝宝你好厉害!” 叶清一边把手机递给她,一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你竟然可以单手把人提起来的揍!你真的好棒啊!!” 这种事情是可以夸的吗? 青挽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时嘴角翘起来的笑又暗戳戳的得意。 在以前,谢欢颜练过拳击这件事一直被人用来攻击她,说什么有暴力倾向,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还说她借此霸凌过别人。 被冷嘲热讽多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去练过,倒是学着其他所谓的贵女,去培养一些插花,油画之类“高雅”的兴趣。 如今被人这般真心实意的夸赞,让这个一直被否认的纨绔女孩一时之间飘飘然,连纠正叶清称呼这件事都忘了。 她努力压着上翘的唇角,要笑不笑的摆摆手,假装谦虚道:“一般般,一般般而已啦。” 然而,嘴上说着一般般的人,被叶清接连不断的彩虹屁夸得洋洋得意,警察来了都没收敛。 直到人家问那两人怎么会伤成这样,青挽眦着的大牙一瞬间收了回去。 “摔的啊。”她一理所当然,眼睛心虚的左右转动,支支吾吾道:“就,就脚滑,然后摔成这样了呀。” 警察瞥了一眼她额角被包扎起来的伤口,以及她旁边身高腿长,眉眼俊美邪肆,表情却老实温和的男朋友,心下自然不相信。 但也没追究,羁押着两个人贩子就离开了。 青挽在叶清怀中伸着脖子往外看,确认人的确不追究后这才美滋滋的坐正。 “明天你要送我回去哦。” 一个月前谢欢颜父母启程了他们心心念念了半辈子的环球旅行,把公司事务全权交给即将回国的儿子谢长风打理。 而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还叛逆骄纵的谢欢颜,则被打包送到了她小叔谢渊那里暂为看管。 谢渊为人刻板严肃,三十岁的年纪活得跟个八十岁的老头一样。 不用想也知道,离经叛道的谢欢颜肯定和他相处不好,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修身养性的谢渊差点被气到吐血。 好不容易把谢欢颜他哥谢长风给盼回来了,可这家伙自小被他外公带在国外培养,和谢欢颜也不熟。 而且谢长风回来是接手家业的,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人又沿袭了老谢家不苟言笑的特点,更无法和谢欢颜相处好。 于是被折腾得身心俱疲的谢渊直接放养了谢欢颜,这才导致她被拐了一天一夜谢家都还没找过来。 估计今天才发现她失踪。 别看谢欢颜一整天蹦得欢,但她还是很怕谢渊和谢长风的。 所以想趁机赶回去,假装自己没失踪,好歹将功补过一下。 下颌搭在青挽肩膀上的叶清闷闷不乐,“哦。” “还有,你外面那些朋友,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很有钱的。” 这下叶清更郁闷了,把人抱得更紧,声音可怜巴巴的。 “那我呢?” “你?”青挽仰头看他,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你啊——” 叶清知道她在捉弄他,但就是忍不住的提心吊胆。 但青挽下一句话,直接把他砸懵了。 他表情都有些空白,整个人呆愣愣的,“什,什么?” 青挽似乎有点嫌弃他这副笨笨的模样,忍不住轻哼一声。 “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那么有钱,找谁都行,我看外面你那些老乡……” “不行!!” 青挽看他眼尾挣出的那抹猩红,以及眼底骤然翻涌出来的嫉妒,笑得眉眼弯弯。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当我男朋友?” 叶清心跳如擂鼓,痴痴地看着青挽,哑声道:“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恨不得把她藏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然后日夜厮磨缠绵,再不分开。 现在,这种想法只会变本加厉。 “宝宝……”叶清抬起青挽的下颌,俯身压过去时轻叹道:“我愿意的,我什么都愿意。” 唇舌交缠,水声啧啧。 在暧昧的潮热中,青挽眼眸中氤氲开的满足感被一层薄薄的水雾遮挡住。 灵力的疯狂涌入平息了她的一丝饥饿,但终究比不上真正的“食物”。 从叶清心口处涌出来的黑色爱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渴望,纷纷朝她涌过去。 它们像是有思绪的触手,贪婪痴狂的不断徘徊在青挽唇边,渴望被她吃掉。 但猎手的无动于衷,让身为猎物的它们焦躁到了极致。 它们攀附在她被勾出来的舌尖上,又随着被推回去,来来回回,兴奋痴狂的爱意最终把青挽的嘴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因为青挽本来就饿到极致,而叶清的爱意,不仅是属于顶尖大气运者的,还是鸿钰的碎片之一。 两者叠加,简直馋得青挽胃都在痉挛。 怎么办…… ……好想吃。 在她快要迷失在欲望中时,一声怒喝猛地把她吓回神。 “你们在干什么?!” 第61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5 门口的谢长风看到里面的场景时,简直被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他知道谢欢颜胡来,但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她和一个男人激吻,甚至情动到不断紧贴,蹭动。 舌尖还搭在外面勾缠,下颌都被清液染得一片晶亮。 听到他的声音后,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但青挽那收不回去的舌尖,和欲色朦胧的眼眸,让看到的谢长风瞳眸一缩,浑身僵硬了一瞬。 他飞速挪开目光,红着耳尖咬牙切齿的低斥了一声。 “不知羞耻!” “赶紧给我收拾好,出来回家!” 丢下一句怒气冲冲的话,他就转头离开,门被惯得震天响。 里面的青挽面上表情还有些迷离,春情肆意的眉眼轻轻压着,凝视着从门缝钻进来的粉红色爱意。 魅魔身上有规则施加的唯一禁令,即血亲者不可食。 所以,只要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存在,都不会对她产生爱欲。 谢长风不是她亲哥,所以自然无法逃脱魅魔的捕食。 不过就在她指尖才将将勾缠住那抹粉红色爱意时,从叶清胸口处迸发的黑雾便嫉妒扭曲的将所有爱意尽数绞杀。 青挽瞳孔微缩,惊讶地看着那些黑雾焦躁的不断往她身上贴,甚至着急的想要继续往她嘴里面钻。 想被吃掉。 为什么不吃?! 明明它和那些低劣,肮脏,下贱的爱意完全不同,为什么还不吃掉它?!! 黑雾的崩溃连带着叶清一起焦躁。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莫名嫉妒到快要发狂。 “宝宝,宝宝……” 叶清哭喘着从青挽颈窝处抬头,无处发泄的躁郁快把他给逼疯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湿漉漉的目光一直盯着青挽微微张开的唇瓣。 好想被吃掉。 莫名其妙的想法盘旋在他脑海里,至于想被吃掉什么,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好难受,好嫉妒。 为什么? “宝宝,吃掉我,吃掉我……” 叶清思绪混乱,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青挽同样也没好受到哪里去,面前可是供养了她一千多年的顶级爱意,再加上磅礴的灵力诱惑,简直是双重折磨。 外面谢长风等得有些不耐烦,又敲了一遍门。 “谢欢颜,你是不是要我把你绑回去才甘心?” 吮吻着她的叶清眼尾血红,表情可怜,微微拉开一丝距离哭喘着祈求。 “不要理他,不要。” “宝宝,看着我,好不好,就只要我,就只要我。” 青挽被他折磨得难耐不已,外面的谢长风又在催促,没办法,只能先把面前的人安抚下来。 而且,她真的太饿太饿了。 吃一点,就吃一点,应该……没事吧? 青挽眼眸水润朦胧,细细喘息着,撕咬了一片黑雾吞咽下去。 那一瞬间,所有紧紧贴在她身上的爱意都兴奋到颤栗难忍,扭曲到似乎在尖叫一样,连带着叶清都闷哼出声。 他们果然能共感。 青挽重重喘了一口气,被刺激的浑身发颤,头皮发麻。 极致的欢愉让她的瞳眸的光渐渐涣散,魅魔的本能占据了上风,导致她不断,不断的吞吃叶清的爱意。 而且因为被囚在鸿钰身边的那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两人对彼此的敏感程度已经远远高出了可以接受的阙值。 所以如今的叶清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青挽还要糟糕百倍。 他额头布满细汗,脖颈上的青筋突突跳动着,粗重的呼吸急促起伏,抑制不住的低喘色气到极致。 外面听到声音的谢长风心脏一紧,一种莫名的滋味飞快划过,转而就被翻涌而起的愤怒尽数淹没。 简直就是不知羞!! 他气恼地转头就走,直接穿过农家乐的院子,直冲大门。 这个小混蛋,既然想留在这儿鬼混,那就一辈子都不要回去了! “砰”的一声,车门被大力关上,所有跟来的保镖心脏都不由自主的一抖。 车上的司机也是,他战战兢兢地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新上任不久的总裁。 长眉凤眼,面若冠玉,身材挺拔高壮,宽肩窄腰,浑身气势冷骇,眉峰上的戾气更是恨不得生生吃人。 这是怎么了? 不是去接谢小姐吗?怎么一副气势汹汹的就出来了?那我要不要走? 纠结的司机大叔心头都快打节了,刚想要问一问的时候又看到逐渐走神的谢长风。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耳尖一瞬间蹿红,惊醒过来又极为难堪嫌弃,但没过几秒,表情又不自知的沉溺进去。 真真应了那一句,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司机在心里面叹气一声,老实当起隐形人来。 倒不曾想,这一等,就是半夜。 直到天际翻了鱼肚白,青挽这才拉着餍足的叶清出现在门口。 她面上有些心虚,非常有眼力见的不敢去坐谢长风的车,反而鬼鬼祟祟的带着人想要去保镖的车上挤一挤。 “谢欢颜!” 咬牙切齿的声音吓得青挽一哆嗦,但下一秒她又理直气壮起来,回头凶巴巴的盯着脸色黑沉的谢长风。 “干嘛?” “你后面那个男的怎么回事?” 谢长风简直被气得头疼,一夜未睡导致他眼里全是血丝,看起来更唬人了。 青挽有些怕的挪开目光,但叛逆的腰杆还是挺得笔直。 “他叫叶清,是我要养的小白脸。” 后面的“小白脸”本人被青挽那副又怂又刚的模样逗弄到,憋着笑垂眸,像是小媳妇一样顺从温柔。 这副妇唱夫随的场面,看得谢长风头更疼了。 他手肘撑在摇下来的车窗上,指腹捏着眉心,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你才二十岁,还在读大学,这种事情不可以。” “好吧,那我不养小白脸。” 谢长风压在胸腔中的那一口气都还没松出来,就又听到青挽理直气壮地说:“我养我男朋友总可以吧?” “谢!欢!颜!!” “叫那么大声干嘛?我还没聋。” 不断试探底线的小坏蛋似乎察觉到了谢长风就是个纸老虎,她明目张胆的坏笑了一声。 “我告诉你,谢长风,你不同意我养我男朋友,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爸妈,你玩忽职守,丧尽天良,眼里心里只有工作,导致我被拐卖,甚至受伤。” 第62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6 她很夸张的在空中划了个圆,恐吓道:“那——么大的一个伤口,你看看爸妈回不回来削死你!” 谢长风看她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心口堵着的那一口气忽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 这个小混蛋。 他忍不住在心中无奈的叹气一声,虽然听着荒谬,但他还真就怕这一招。 按照那二老把人捧在手心里宠的架势,要是让他们知道谢欢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拐走,还受了伤,估计回来把他皮扒了都是轻的。 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一个赛一个的唠叨。 无论怎样,还是先把这个小祖宗哄回去再说。 于是青挽终于得偿所愿的坐上了回家的车,当然,是和谢长风坐一辆。 那门神一样的存在,只要一看到他们俩有什么动作,瞬间冷盯过来,防备叶清跟防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后者笑盈盈的,一副没脾气的软柿子模样。 可这依旧没能拯救车内诡异沉闷的气氛。 直到好一会儿后,谢长风忽然开口:“叶先生是哪里的人?” “龙安村!”青挽抢答道:“就是那个农家乐所在的村子,昨天晚上还是他救了我呢。” 这话听得谢长风血压不断往上飙,“所以,你们昨天晚上才认识?” “对啊。”青挽一脸坦荡,“爱情嘛,如干柴烈火,挡不住的。” “你和他认识的时间超过十二小时了吗?还爱情,谢欢颜,你脑子是被驴踢过吗?!” 谢长风被气得教养都维持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扒开青挽的脑子看一看,里面是什么品种的豆腐脑。 可后者有恃无恐,装腔作势的就要拿手机。 谢长风真的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小混蛋气到命不久矣,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稳下情绪。 “工作呢?他是做什么的?或者还是在哪里读书?” 青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他没工作呀,不然为什么要我养?” “没工作?!” “嗯,而且他挺穷的,连书都读不起,所以也不太认字,你平时不要太为难他。” 谢长风吊着最后一口气看了眼叶清。 文雅温良的男人生得极好,眉目如画,长眸清润,肤白如冷玉,唇红若点朱,浑身气质干净如雪,优雅泰然,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这是没读过书的村民? 谢欢颜这眼睛是瘸到快瞎了吧!! 这一刻,谢长风真的感觉连胃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等到车停下,他就一把拉开车门率先进了别墅。 再跟这个小蠢货呆在一起,他真的会气绝归西的。 眼看着谢长风怒气冲冲的离开,青挽没有半点的伤心,反而跟打了胜战一样耀武扬威。 甚至她还顽皮的朝着他的背影做鬼脸,“老古板,气死你,谁叫你动不动就罚我抄诗词。” 叶清被那古灵精怪的劲逗弄得心都快化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宝宝……” 下了车的叶清从背后一把抱住青挽,鼻尖嗅闻着她身上的牡丹香,整个人都快要溺毙在这样的幸福里了。 他眸中漫上水光,脸颊晕开暧昧的潮红,似喘似叹地在她耳边轻笑。 “好可爱啊。” “乖宝,怎么能那么可爱……” 随着他的轻喘,胸口漫延出来的黑雾又兴奋至极的想往青挽唇边探。 可昨天晚上吃得太多,导致青挽现在都还有些撑,所以在黑雾不断朝她贴近时,她毫不犹豫地将其一一捏散。 这副坚决的拒绝姿态让黑雾有些委屈,又心不甘情不愿的缩了回去,连叶清也难受地呜咽了一声。 青挽没管,拉着人堂而皇之的进了别墅。 不过前脚才跨进门,后脚就在客厅中见到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谢渊。 他动作不紧不慢,修长冷白的指尖搭在墨绿色的茶杯上,垂眸轻饮时柔而不娘,缓而不慢。 本该人淡如菊的存在,那一张脸却是极为矛盾的绝色。 肤色白得近乎于诡异,唇瓣像是吸了血般艳丽得惊人,眉眼也如墨染一样浓郁如画。 他听到动静后漫不经心地撩开眼眸看了一眼,瞥见青挽额头上的包扎时动作微顿。 “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被人贩子打的呀。”青挽应声时看都不看谢渊一眼,兴冲冲地就要拉着自己的小男友往楼上冲。 谢渊看得眉心一簇,“谢欢颜,你后面那个男的怎么回事?” “救命恩人,现在我男朋友,人穷没读过书,也没工作,我要养他。” 她三言两语草草介绍,知道谢渊肯定会对她生气,所以溜得很快。 “砰”地一声,楼上关门的声音大到简直像是在挑衅。 谢渊敛下眼眸,面无表情地把茶杯扔到桌上,起身,从角落的古玩架上抽出一把极为漂亮古朴的戒尺。 这东西以前是没有的,但自从谢欢颜来到这里后,简直三天两头就要动用一回。 不然,这个小混蛋早就把屋顶都给掀了。 谢渊并不会觉得谢欢颜大难逃脱就该宽恕,相反,他甚至觉得有这遭祸事全都怪她自己。 如果现在不给她点教训,那日后,恐怕更无法无天。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敲门,但里面的人毫无动静。 他知道,小混蛋蠢归蠢,但被打得多了,也似乎积累出了一点经验。 但那又如何呢? “谢欢颜,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出来。” 谢渊语气浅淡,把话丢出去后在心里面算着时间,最后一秒,果然听到里面咚咚咚的脚步声。 那踩着的力道,都能想到她有多咬牙切齿,愤怒又不敢真的反抗,毕竟她知道谢渊有无数种方法管教她。 一种比一种凶残。 “干嘛?”拉开门的青挽色厉内荏,黑着脸瞪人的模样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小猫崽。 谢渊眸底划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淡漠地压着眼帘什么话都没说,拎着戒尺转身就往书房走。 作为一名挨罚专业户,青挽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她眸光微压,看着渐渐接近她的粉红色爱意,还没碰到她指尖,就被贴在她心口处的黑雾猛地冲出来尽数绞杀。 第63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7 但那又如何呢? 上个世界捕获了系统能量,导致她灵体封印减弱。 即使她不吞食爱意,也会如同001告诫过的一样,第一眼恨她的,会在魅魔无意识的情绪捕获中,变得越来越偏激,恨不得把她食肉寝皮,碎尸万断。 而第一眼就喜欢她的,则会极端的倾其所有,掏心掏肺,只为求得她一眼青睐。 但无一例外,两者最终都会殊途同归,最终的目的都会变成—— 杀死她。 所以现在即使黑雾再如何严防死守,它都改变不了魅魔带来的影响。 不过好消息是,灵体封印只减弱了一部分,这个过程还需要一点时间,短期并不需要她花心思去维稳。 敛下心思,青挽慢吞吞的挪着脚步,花了二十多分钟都还没进书房。 谢渊也不着急,叠腿倚坐在书桌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冷淡从容的处理着手上的事情。 等到青挽瘪着嘴终于进来时,他眼都不抬一下,“关门。” “咔哒”一声,彻底将书房和外面隔绝起来。 青挽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弹,大概是场景太熟悉,一下子让她想到了过往在这里受罚的场景,眼眶咻地红了一圈。 “谢渊,你混蛋!我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爸妈!” 后者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撩开眼皮看她,眸中情绪浅淡,眉间情绪更是冷漠。 “过来。” 青挽听到这两个字眼,浑身都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双腿不受控制的走到谢渊面前。 “知道自己错了吗?” “……知道。” 她扭头不看人,闷声闷气地应声,委屈地小手攥得发抖。 谢渊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心底好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声音微冷。 “错哪了?” 青挽气得眼眶通红,泪水盈盈,不服气地咕哝了一句:“不知道。” “谢欢颜!” 陡然拔高的声音吓得青挽浑身一抖,眼眶中蓄着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她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哭腔浓重地朝谢渊吼了回去。 “那你说我错哪了?我才是被拐走的受害者,你不去盯着那两个人贩子罚,反倒来揪着我不放。” “谢渊,我看你根本不是想要教导我,你就是讨厌我,所以才会不择手段的抓住一切机会来惩罚我。” 她越说越伤心,最后直接张着嘴的大哭,嗓子眼都能看见的那种。 “我要回家,我不要住你这里继续寄人篱下了,你一点都不好,我讨厌死你了。” 谢渊被她哭得头疼,以往还会硬气一点,他动手以后才会可怜巴巴的说这些话。 现在好了,戒尺都还摆到桌上没碰过呢,这小祖宗就开始扯着嗓子的嚎。 他捏着眉心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抽了两张纸巾把青挽的眼泪擦干净。 “我不是在找机会罚你,只是担心你不长教训,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 “这次运气好有人救你,那下次呢,下次还会这么好运吗?” 青挽打着哭嗝说不出话,鼻尖哭得红彤彤的,上翘的丹凤眼又怒又怨,漂亮到极致的眉目似仙如魔。 情绪的支离破碎,让她眼尾勾缠的那点难过惹人心颤到极致。 谢渊看得心口莫名一跳,指腹沾到的眼泪忽然灼烫到他有些不自在。 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他犹豫了一秒,这才有几分僵硬的摸了摸青挽的头,不太习惯地服软安慰。 “对不起。” “是我过于严厉了。”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吓得青挽眼泪都停了,她瞪着眼睛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谢渊。 “你,你是不是,在,酝酿什么?” 由于刚刚哭得太伤心,导致她现在话都说不清,几乎说一个字就要抽泣一下。 又可怜又好笑的。 谢渊压下嘴角快要上翘的弧度,伸手把这小可怜的眼泪抹掉,投降般叹了一口气。 “没有酝酿,也不会惩罚,只要你乖乖的,不要再和你那群狐朋狗友乱糟糟的混在一起,我以后就再也不会惩罚你了。” “真,真的?” 谢渊才想点头,又忽然想起被她带回来的小白脸,松下去的表情又瞬间绷紧。 “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男的,没了解清楚前不可以往家里面带。” “我很,了解他呀。” 青挽一脸认真,眼中的泪都还没擦干净,就掰着手指头跟谢渊介绍叶清。 “他真的很可怜的,无父无母,孤儿出生,吃百家饭长大。” “明明热爱学习,但却因为贫穷没办法求学,时不时还要防备那些不怀好意的富婆包养他。” “艰难捱到如今,依旧不改初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多好的一男的呀。” 谢渊听得脸色一点点黑沉下去,“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巧合呢?正好就是他遇见,就是他救的你。”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谢渊默不作声,青挽却毫不犹豫地就否决掉。 “为什么?” 谢渊看她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忽然很好奇这个小笨蛋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让她这么坚定不移的相信那个男的。 他以为她最起码会罗列一下证据,可不曾想,她理直气壮的张口。 “他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卑鄙的事情。” 谢渊:“……” 他是忍了又忍,到了嘴边的话改了又改,许久后才有些无力的出声。 “颜颜,外貌和一个人的品德,没有任何关系。” 青挽一脸不赞同,“怎么可能,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就是一个好人吗?” 这句出乎意料的话突然砸在谢渊耳边,像是一块漂亮的石头,猝不及防的就被投掷到他心湖里。 荡漾开来的情绪莫名像细小的电流一样酥麻,直直爬到他的心脏上,软了那一腔冷漠。 他有些愣怔,“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 青挽不自在的撇撇嘴,傲娇又别扭的埋着头,声音小小的。 “虽然你惩罚我的时候很混蛋,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第64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8 直到人从书房离开,谢渊心里都有一种很诡异的……感动?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那种感觉。 只是心脏的跳动从刚刚那一瞬间就忽然快了一些,到现在仍然没有平复。 从里面泵出来的血液似乎都是暖洋洋的,熨帖得他思绪都慢了几秒,等再回神时,已经不知不觉答应了青挽留下叶清。 等人兴高采烈,毫不留恋的离开,谢渊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是被这个小混蛋摆了一道! 毫无愧疚心的青挽眉飞色舞的回到了自己房间,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叶清直奔市中心。 她说过要给人买点好的,肯定不会食言。 于是带着人坐在“Queen”的贵宾试衣间里,她指着私人购物助理送上来的模特图,十分豪气地说:“这个,这个,还有后面这些,全都给我送进来。” 一直黏糊糊的抱着青挽腰身,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她身上的叶清懒洋洋地撩着眼皮。 他似乎很享受青挽给他买东西这件事。 等人出去,他像是幸福到疯狂摇尾巴的大狗狗一样,眼睛亮晶晶的埋在青挽颈窝处猛吸一大口气。 “宝宝,我好喜欢你啊。” 青挽敷衍地嗯了一声,眼睛就没从手中的模特图上挪开过。 她随手翻着,忽然在最后一页看到了一条超级漂亮的墨绿色礼裙。 设计典雅复古,简约又不失高贵,没有模特试穿,仅仅套在人台上,就美得夺人心神。 青挽认得它。 由现如今世界上最久负盛名,才华横溢的顶级设计师Q创制,一露世就斩获无数大奖的神话。 作为非卖品,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叶清似乎看到了她的惊艳与疑惑,眸光微抬,看到上面的裙子后勾了勾唇角。 “喜欢?” 青挽点了点头,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可惜道:“但它是非卖品。” 叶清眉眼缱绻,亲昵地吻了一下她的嘴角,声音带笑。 “它能出现在这儿,说不定人家可以开始卖了呢,宝宝要不要问问。” 青挽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试探性的打给她的私人购物助理问了问。 “是的,谢小姐,那条礼裙可以售卖。” 青挽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下一秒又有些迟疑,“价格呢?” 品牌和名誉双重加持,这条裙子不卖到天价都说不过去。 但没想到,助理沉默了一瞬后,声音甜美的回道:“今天做活动,满十万元可以赠送的。” “赠送?!” 青挽瞪圆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要知道在这里,最少起步价都是十五万。 这种能炒到八九千万的顶级奢侈品,赠送?不会是假的吧? 对面的助理像是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一样,十分妥帖耐心的温柔道:“谢小姐放心,这是Q的绝对真品,我们可以先送过来给您看看。” 等挂了电话,青挽还一副没缓过神的模样。 叶清看得好笑,心里面软成一团,恨不得把自己的乖乖宝贝抱到怀中从头到尾亲一遍。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实在忍不住,贴过去亲亲眉毛,眼睛,鼻尖,最后又流连在她唇瓣上暧昧的触碰。 不过在两人舌尖都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吵闹声。 “这件礼服不是说是非卖品吗?现在你们这样擅作主张,到底有没有跟Q本人联系过?” 义正言辞的女声有些尖锐,听得青挽下意识皱眉。 是杜黎。 “Queen的员工什么时候权利这么大了,镇店之宝都能随便推出来给人试穿,既然如此,里面那人出价多少,我双倍,把这件礼服让给我女朋友。” 果然,声音粗哑难听的南寻文也在。 这家伙家里暴发户,有点小钱,长得也还行,靠着那一张油嘴滑舌的嘴,在上流社会的那群浪荡子中混得不错。 曾经还追过谢欢颜,被拒绝后恼羞成怒,转头找了和她同班且不对付的杜黎,还在背地里各种造谢欢颜的黄谣。 之后还不等找他算账,谢欢颜就被拐走,路上命丧黄泉。 今天倒还真是冤家路窄。 青挽眼里“咻”地窜上两抹小火苗,一把将叶清推开,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那架势,和前天晚上要暴打人贩子的模样一模一样。 叶清扶额轻笑,姿势有些僵硬的坐着缓了一会儿,才将翻涌而上的情欲按捺下去。 而与此同时,冲出去的青挽的确极为不客气。 “还双倍,南寻文,你怕是连十分之一都出不起,在这儿打脸充胖子呢。” 她嫌恶的上下扫了面前两人一眼,那小表情拿捏的,三分不屑七分嘲讽,眉眼处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就一暴发户,全部身家都还没我零花钱多,跟我抢?” 她扯着唇角,骄纵嚣张的冷哼道:“你们算什么东西?” 这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完全踩中了杜黎和南寻文的痛脚,不过由此衍生膨胀出来的情绪却是天差地别。 前者本来就对谢欢颜极其厌恶,导致一看到青挽,这种恨意在魅魔能力的蛊惑下,迅速扩张壮大。 而南寻文呢,从前就觊觎谢欢颜的脸和身材,现在亦然,那飞速漫延开的欲望跟点燃的柴火一样。 这两人都是气运低迷,庸俗愚蠢的存在,对于魅魔的抵抗力根本不像谢渊他们那样可以循序渐进。 所以他们的情绪爆发是极为迅速的一件事。 “谢欢颜,你不要欺人太甚!” 杜黎愤恨得眼冒血光,声音不由自主地更为尖戾。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蛮不讲理,喜欢抢东西吗?!我只是在阻止一件稀世珍宝毁在你手上!” “谁知道你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逼着人家为你让步,真是恶心又自私的东西!!” 她越骂越生气,胸脯也在急促起伏着,看着青挽的目光简直恨不得冲上来活撕了她。 南寻文皱眉,听着杜黎骂青挽,心底忽然不耐烦到了极致。 他一把扯住想要冲上去挠青挽脸的杜黎,漆黑的眼眸泛着浓烈的戾气。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给她一点教训啊!” 杜黎简直像是个疯子一样,脸红脖子粗的对南寻文大吼大叫:“你阻止我?你是不是也看上这个贱人了?!!” 第65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9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亮至极,直接把杜黎给扇懵了。 “冷静了吗?”南寻文脸色阴沉,额角的青筋都在突突跳动着。 青挽也一副惊讶的模样,实则不断的挑动情绪扩大事态。 而周围的店员和安保好像都瞎了聋了一样,挂着职业微笑,双手叠放在腹部,礼貌的不打扰任何一个人。 这显然是被吩咐过的。 青挽瞥了一眼便收回眼神,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最初的惊讶褪去后,她开始幸灾乐祸的阴阳怪气。 “前几天不是情深似海,到处说要结婚吗?啧啧,还没三年抱俩,就准备三天一打了呀。” “是谁说自己过得很幸福的?” 她唇边的笑嘲讽度拉满,眉目间的情绪却假模假样的做恍然大悟状。 “原来某些人的幸福,是皮带沾碘酒,边打边爱呀。” “谢欢颜!!” 缓过神的杜黎又羞又怒,“我要撕烂你的嘴!” 她尖叫着就要冲过去,然而这一次都不等南寻文出手阻拦,谢家的保镖和Queen的安保便迅速将她按在地上。 一直装隐形人的经理终于姗姗来迟,冷着一张脸直接叫人把杜黎给堵住嘴丢出去。 而没动手的南寻文,她态度也极其不好,三言两语就把人给请了出去。 中途南寻文还想跟青挽说两句话,但头都还没转过去,就被一排人高马大的安保直接拦住逼着往前走。 一场荒诞的闹剧落幕,经理转身十分严肃的给青挽鞠躬道歉。 “是我们服务不周,为了弥补您的损失,我们会将Q的余下作品全部送给您以做赔礼。” 这下该青挽发懵了。 “全部?” “是的。”经理的微笑挂得如沐春风,“国内的两天之内能全部送达,至于在国外的,我们会在一周之内送到您的住宅,希望您能购物愉快。” —— 三天后,脸色发白,眼下青黑的南寻文终于挤进了那些太子爷的一次聚会。 他精心打扮,吹毛求疵的要求自己外貌的每一处,兴高采烈的来到聚会上时,却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一种莫大的失落感压得他焦躁难安。 谢欢颜不是最喜欢倒贴这些权贵子嗣吗?他们哪一次聚会她落过? 这一次为什么不来?是因为知道他在这里吗? 南寻文眼尾的血丝逐渐漫延开,他神经质的咬紧牙根,空茫的眼神在晦暗的灯光中四处搜寻。 能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全都是燕京最顶层的那批权贵之子。 尤其是被簇拥在最中间的那个寸头青年,身形颀长,宽肩窄腰。 他眉眼桀骜邪肆,长眸凌厉如刀,唇边挂着抹漫不经心的笑,指尖随意捏着根细烟,像头散漫而慵懒的野狼。 祁家小少爷祁云山,是整个燕京都捧着的天之骄子。 爱慕他的人如过江之鲫,连谢欢颜也不列外。 如果,让他打电话邀请她来呢? 南寻文如同着魔了一样,心中的渴求越来越大。 他想见一见谢欢颜,想得真的快要疯了。 所以,试一试吧。 他掏出手机,好不容易挨近祁云山后他讨好的笑了笑。 “祁少,您认识谢欢颜吗?” 祁云山压着眼眸看了南寻文一眼,眸中的凉薄让人心生寒意。 他没说话,倒是旁边一个桃花眼的俊秀青年好笑的应了一声。 “谢欢颜,不就是那个大老粗吗?” “哦!你一提我就想起来了!” 穿着运动短裤的阳光大男孩徐羡之恍然大悟,“是不是就是那个告白咱祁哥没成功,然后嚷着要和他拜把子的那奇葩女?” 一提起这个,旁边和祁云山关系好的人全都捧腹大笑。 “对对对,乐死我了,祁哥不愿意,她硬把人绑去了桃园哈哈哈哈哈。” “还学人家歃血为盟,结果自己怕痛,割的还是祁哥的手,哈哈哈哈哈我真是乐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提起谢欢颜,祁云山简直毕生所有黑料都快被抖了出来。 “砰!” 装着香槟的酒杯被扔到桌上,猝然碎裂的声音吓得众人猛地噤声。 祁云山撩开眼皮,在晦暗的灯光中,眉目情绪难辨。 “很好笑?” 最开始说话的张川柏弯了弯桃花眼,没个正形的捅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嘻嘻的眼眸中不怀好意。 “阿山,要不要哥们给你教训一下?” 祁云山没说话,倒是南寻文一找到机会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显示的,就是谢欢颜的手机号码。 张川柏挑了下眉,也不在乎南寻文的目的,就着他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忙音响了两遍,最后快要被挂断的时候对面才接通。 “……喂?” 微微发颤的喘音,因为最大音量的免提而被迅速传遍整个空间。 所有人不约而同屏息转头,目光死死盯住被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连祁云山也不例外。 微微嘈杂的电流中,似乎有男人克制不住的喘息,“宝宝,谁的电话?” “不知道……” 像是含着春水般软绵的嗓音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寂静到针落可闻的气氛中,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越发明显。 张川柏第一个回神,意外地看了一眼直直盯着手机的祁云山,在青挽快要挂断的时候,他连忙出声。 “谢欢颜?” “嗯?你谁呀?” 大概是才和男朋友激吻结束,那娇软的语调听得人脊骨都划过一阵酥麻。 张川柏眸光微暗,动作不太自然地把免提关掉,这才继续说道:“我是张川柏,你认识的。” “哦,是你啊。”青挽恍然大悟,随后又懒洋洋的问:“干嘛?” 那拖长的语调嚣张又可爱,听得张川柏轻笑一声。 然而他还没和青挽说话,手机就被人抽了过去。 “喂,我是祁云山。” 第66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10 对面紧紧把青挽抱在怀中的叶清眼眸微眯,雄性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可能存在的觊觎者。 青挽假装没发现他猝然绷紧的呼吸,声音惊喜,“祁云山?这个是你的手机号码吗?” “不是,待会我加你微信,到时候我把手机号码给你。”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有些冷硬,祁云山摁灭烟头,有些别扭的又加了句:“可以吗?” 旁边人惊骇地瞪大眼睛,尤其祁云山的发小,张川柏和徐羡之两人,更是跟见了鬼一样目瞪口呆。 但祁云山视若无睹,垂着眼睫犹豫了一瞬,又直接问道:“我现在在外面,想去哪玩?我可以来接你。” 另一头的叶清忍无可忍,直接从青挽手中抽掉电话。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想去哪玩我会带着去的,不用你个外人操心。” 话落,叶清就干净利落的把通话按掉,气得差点两眼冒火。 不要脸的贱小三!! 他才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完这句话,就被青挽一脚踹在胸口上。 领口大开的衬衫把里面精状完美的腹肌全都露了出来,冷白的皮肤上还挂着抓痕。 现在被一只小巧漂亮的脚踩住,不断的用力,似乎气极了般想把他踹下床去。 但一向被被人嘲笑的怪力少女,在叶清面前,简直就跟小孩子推墙一样。 硬梆梆的,还不会动。 气死了! 青挽骄纵蛮横,怒气冲冲地瞪着叶清,“你为什么要随意抢我的电话?” “宝宝……” 叶清叹气一声,“他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那是我拜过把子,歃血为盟的好兄弟,他能干什么?” 当初谢欢颜会去学习拳击,很大原因是因为无意中看到过祁云山打拳的场面。 血腥暴力,冷峻从容,战无不胜,看得她热血沸腾。 那时她年纪小,把这种对强者的崇拜误认为爱慕,于是和所有暗恋期的小女孩一样,她也做尽了荒唐事。 直到和祁云山告白被拒绝,她忽然发现她其实没有多伤心。 但还是觉得不得劲,于是心一横,就绑了祁云山,学着人家桃园结义,和他一起歃血为盟。 这些事情叶清自然知道,但真的听到青挽一脸理直气壮的说这些话时,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正当他纠结该如何把祁云山的不怀好意跟她说清楚时,青挽就跳下床拽着他出门。 “怎么了吗?” 叶清一脸懵,看着青挽把他送出门后就转身回去“砰”地一声把门惯紧,上锁。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我也很不喜欢,你因为你膨胀的嫉妒心,就来肆意干扰我的交友空间。” “从今以后,你自己去睡客房,直到你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气呼呼的话隔着门传到叶清耳朵里,吓得他瞳孔微缩,立马认怂。 “宝宝,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自作主张的干扰你的决定好不好?” 里面的人没有应声,显然是不打算理他。 叶清皱眉,焦躁的不断想要拧门,但手才碰上去又像是被烫到般缩了回来。 弄出声音会让她更生气的。 不听话更是超级加倍的生气。 他泄气一般垂头,没有半点精神的用脑袋抵着门。 抱不到她,亲不到她,怎么办? 叶清像是委屈的大狗狗一样,难过的小声呜咽了一声,连心口处的黑雾也和他一样垂头丧气。 上楼的谢渊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目光掠过叶清的锁骨,那里的抓痕一直蔓延到领口之下。 这种位置,是怎么弄上去的呢? 她的指甲一向被修剪的很短,如果撑在上面,需要很用力吧…… 谢渊漫不经心地想着,视线和缓缓侧目的叶清正正对上。 在青挽面前老实温良,容易拿捏的软柿子,现在终于不屑于那一层伪装了。 狭长的眼眸浮着明晃晃的恶劣,唇边勾着的弧度诡谲又阴冷。 “小叔在看什么?” 前面两个字眼被他咬得很清晰,似乎想要借此提醒什么。 谢渊微微垂眸,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反着白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只是沉默了一两秒,谢渊忽然很轻的开口。 “你应该知道,我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 这话惹得叶清嗤笑一声,“那又如何?反正在她眼里,你都是长辈,不是吗?” “是啊。”谢渊勾了勾唇角,清润的眉眼第一次展露出尖锐的锋利。 “在她眼里,我是长辈,我们认识了二十年。” “你呢,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周吧。” “那么,你认为,在她心里,是你这个玩具地位重要,还是我这个小叔重要呢?” 叶清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眸中翻涌而起的杀意藏着掩不去的嫉妒。 谢渊温吞的笑笑,漫不经心的继续在叶清最无能为力的地方插刀。 “你自己明白,你就算再嫉恨我,也没有办法杀死我。” “如果你和我的死亡有所牵连,即使掩藏一辈子,也终将惴惴不安,活在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里。” 谢渊语调一如既往的缓慢,指间还拎着本看了一半的书。 他似乎毫不在意青挽选择了一个怎样的男友,大概是在笃定,叶清终究会被抛弃。 这种预感不仅他有,谢长风亦然。 而身处局中的叶清也似乎从梦幻般的幸福中摸到了一点残酷的现实。 青挽的确不喜欢他。 和他之间的关系的确如谢渊所说的那样,他就是她取乐的玩具。 有新鲜感的时候逗弄一下,等有一天觉得不好玩了,那就扔掉。 扔掉…… 如果扔掉他的话,他该怎么办…… 叶清瞳眸中的光一点点湮灭,变得空洞而惶恐,连谢渊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脸色有些发白,思绪完全沉落在这种可能性中。 如果真的有这一天,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把青挽抢走。 可万一她会恨他呢? 叶清手脚冰凉,缓缓蹲坐在青挽的门口,紧紧贴着门,似乎想要借此感受里面的温度一样。 可是后背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暖意。 她会在里面干什么?和祁云山聊天吗? 会想起他吗? 反正他现在很想她,无时无刻发了疯的想。 叶清重重吐出一口气,将脸埋在膝盖上,冷静的想—— 如果被她杀死就好了。 那样,就可以被她记住一辈子。 第67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11 第二天早上,青挽拉开门的时候,被门口蹲坐的一大团吓了一跳。 “叶清?你为什么在这儿?你昨天晚上没去客房睡觉吗?” “没有。” 叶清红着眼睛踉跄着站起来,一把将青挽紧紧抱到怀中,脸埋在她的侧颈处,委屈得简直快哭了。 “宝宝,我不会再胡乱吃醋了,我会听话的,不要丢掉我,好不好,不要丢掉我。” 他反复重复着这句话,眼泪都把青挽的脖颈弄得湿漉漉的,心口漫延出来的黑雾也可怜巴巴的不敢像从前那般放肆。 可还是想被吃掉。 不安的加剧,让本就缺乏安全感的黑雾越发贪婪偏执。 只有被吃掉,才能属于她。 所以,吃掉我。 被欲望蛊惑的黑雾痴痴地往青挽唇边探,可即使再怎么挑逗,她都没有吞食一丝半点。 可它明明感受到了她的渴望! 她想的!她想的!! 为什么不吃?!是因为开始厌恶,准备去寻找其他新鲜爱意了吗?! 嫉妒扭曲的黑雾连带着叶清也一同惊惶起来,他控制不住的颤着肩膀,死死咬着牙根不想在青挽面前崩溃。 而造成这一切的青挽却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眸底的恶意残忍又冷漠。 叶清逆袭的目的是随心所欲,不再受人牵制。 现在,青挽要用爱情开始绑缚这位天之骄子了。 她装出一副怜爱的模样,把叶清哄回自己房间,然后笑着对他说:“如果你能在这里等我回来,所有的惩罚都一笔勾销,怎么样?” 听到惩罚取消,叶清欣喜若狂,但立马就捕捉到了关键词。 “回来?” “对呀。”青挽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就和闺蜜出去玩一天,晚上就回来。” “不能带我吗?” “不行呀。”青挽拒绝得干脆,连理由都没找一个,直接挥挥手就离开了房间。 “砰”的一声,叶清脸上可怜巴巴的表情瞬间被狰狞的嫉妒取代。 “骗子骗子骗子!!” 他躁怒到像是个疯子一样,眼中的血丝被水雾浸染后,像是血泪般凶戾骇人。 刚刚他看到了,青挽手机上跳出来的消息,分明是祁云山! 如果真的一清二白,那为什么要满着他? 肯定是祁云山那个贱人!不知廉耻的来勾引青挽!花言巧语,恶心得要死!! 偏偏他还不能除掉他,理由和谢渊一样,如果让青挽知道,他就会被直接宣判死刑,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即使几率渺茫,他也不敢冒险。 叶清被气得呼吸急促起伏,实在受不了,就直接把脸埋在了青挽枕头上,以求一丝慰藉。 过了几分钟后,他才稍稍平复情绪,拿出手机让人去保护青挽。 至于离开,叶清的确可以轻而易举悄无声息的出去,甚至可以偷偷跟着青挽亲自保护她。 但,她说过,要他在这里乖乖等着她回来。 答应她的事情,叶清不愿意违背。 所以即使煎熬到犹如火烹油炸,他也没有踏出这道门一步。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青挽看着面前的祁云山,表情呆愣到有些好笑。 “你,你长的好好看。” 她仰头盯着祁云山认真捯饬过的脸,眼睛亮晶晶的惊叹。 这种由衷的夸赞没有任何下流的心思,干净得像是在赞叹一朵漂亮的玫瑰一样。 祁云山心口重重一跳,抿着唇瓣以压住想要上翘的唇角,挪开目光别别扭扭的说:“嗯。” “你也很,漂,亮。” 最后一句话被憋得很小,恰好长风轻起,慢悠悠地将那几个羞怯的字眼刮碎。 青挽什么都没听到,想要再凑近一些时,祁云山忽然像是被烫到一样后退了一大步。 等青挽奇怪的看他,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心中一阵懊恼,面上却傲娇地不显露任何。 “我感冒了,怕传染你。” 青挽恍然大悟,然后十分大大咧咧的冲上去拍了祁云山胸口一下。 “没事,我体质好,再说,哥们就得同甘共苦,一起生点小病算什么。” 祁云山:“……” 他忍住因为胸口被捶了一拳而吸上来的那口凉气,面色都有些发白。 以往他就知道谢欢颜就是个怪力少女,但今天再体会一下子,是真的无比清晰的认识到—— 她力气是真大。 可同时这小公主又被养得娇滴滴的,怕疼怕累,吃不了苦,又傻乎乎地一根筋,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或许是缘分,也或许是谢欢颜一直在悄悄跟着他,反正从幼儿园开始,他们就在同一个学校。 有时候会在一个班级里面,有时候只是普通而陌生的校友。 祁云山其实身边有许多这样的人,可他记住的唯一一个女生,只有谢欢颜。 大概是因为幼年他被家里面逼着学打拳,又被对手当众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 其他小孩都吓得哇哇大哭,只有偶然经过的谢欢颜,跟个兴奋的猴儿一样,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呜呜乱叫。 她在台下扯着嗓子朝他喊,“祁云山,你超帅!” 那时候鼻血眼泪流了满脸的祁云山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在心底嗤笑,瞎子。 可后面他却咬着牙逆风翻盘,拼死赢下了那一场不算比赛的比赛。 再之后,他所有的比赛和训练都在下意识地模仿那天的模样。 直至这个无意间表露的样子彻底成为他的性格。 少年的心动模糊而晦暗,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的时候,就将心上人悄悄揣在了心里。 青挽身为局外人,自然能一眼看出藏于其中的青涩爱意。 要不然,哪个人能做到把太子爷绑了去歃血为盟,最终还毫发无损的? 青挽心中轻叹,可惜有缘无份。 在去往会所的途中,她掏空灵力护住了祁云山的情窍,使其在短时间内不会受到她魅魔能力的侵扰。 001有些不赞同,【您灵力本来就薄弱,现在为了一个禁术亏空所有,先前修补的魂体不是都白费功夫了吗?】 青挽满不在乎,“我们不是还有很多时间去修补吗?” 站在识海中的001绷紧下颌,墨绿色的瞳眸中幽深一片,似乎有些生气。 可最终出口的话,依旧一如平常那般机械平板,无波无澜。 【抱歉,001以后会支持您的一切决定。】 第68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12 青挽不甚在意,一路到了会所后她被祁云山径直带到了拳击馆。 “为什么突然约我打拳啊?” 正在戴拳击套的祁云山压着眼眸应道:“如果请你去吃饭看电影,你会来吗?” 青挽佯装愣怔,然后大大咧咧的玩笑过去。 “那当然不行了,我可是有男朋友的。” 祁云山心口闷闷的,却再也没有了刚刚那种不受控制的痴迷感,不过这依旧让他很不舒服。 “你那个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跟查户口一样的语气旁人一听就能听出其中的醋味,但照着谢欢颜这一根筋的大脑来说,是肯定咂摸不出其中意味的。 所以青挽跟回答老师提问一样,一板一眼的应道:“他叫叶清,无业游民,我养着他。” 这短短几个字眼,硬生生叫祁云山僵在了原地,脖子跟生锈一样咔咔地一点点扭向青挽。 “无业游民?你养着他?” 祁云山眸中都窜出了两簇小火苗,忍不住拔高声音道:“那是男朋友吗?那他妈是小白脸!” 这副反应简直和谢渊谢长风一模一样,青挽都应付出窍门了。 “对啊。”她一脸坦荡的承认。 轻飘飘的两个字眼砸在祁云山心脏上,让他又疼又气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情绪,冷静道:“去分手。” 青挽闻言瞪大眼睛,“为什么?他长得挺好看的呀。” 祁云山可算知道谢家父母为什么要把这个小蠢货丢给谢渊了,再不走,迟早被她给活活气死! 他捏了捏眉心,差点脱口而出“我不够好看吗”这句话,但字才滚到嘴边,忽然就被一众吵嚷的声音截断。 “阿山,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徐羡之穿着球衣短裤,脚上踩着高奢球鞋,小麦色的肌肉健壮漂亮,笑起来又帅又甜。 他话是对着祁云山说的,但目光,却从才进来那一刻,就紧紧落在青挽身上没挪开过。 跟着来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他们目光专注而诡异的全都聚集在青挽身上,眼中的痴迷渐渐浓郁。 当然,其中不乏憎恶到双眼泛红的存在。 祁云山察觉到不对劲,蹙眉警惕的后退一步,把青挽护在自己身后。 他的这番举止,对于这群人来说,简直和独占神明一样,不可理喻!不可原谅! 为首的徐羡之笑容都缓缓冷了下来,眸中划过一丝危险。 “阿山,你这是干什么?” 这副反应让祁云山心底的怪异感更重,然而不待他多加细思,青挽就忽然从他身后站了出来。 “既然大家都来的话,那就一起玩啊。” 她眉眼间的笑意明艳嚣张,漂亮的丹凤眼挂着抹奇异的春情。 这般看去,她那浑身张扬的骄纵都把骨子里的那股傻气给遮掩了下去,看起来倒挺唬人的。 祁云山有些出神的想着,下一秒,他就看到青挽拉着擂台边上的围绳轻巧地翻了上去。 原来她那么娇小,硕大粗壮的围绳似乎比她胳膊还要粗。 “喂,我挑个对手上来跟我对打,可以吗?” 青挽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下面被她捕获的信徒,唇边勾着的弧度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的恶意。 谢欢颜的愿望之一,暴打一顿教唆逼迫她去红灯街的狐朋狗友。 青挽回忆了一下那晚聚会上的人,但凡帮过腔的都一一算在其中。 但可惜今天来的人不多,草草扫了一眼,也只有南寻文和一个贼眉鼠眼叫蔡自乐的男生。 不过嘛,揍一个是一个。 青挽翘着唇角,微微压着的眼眸恶劣的转了一圈。 台下的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渴望自己能被选中。 但当青挽叫出南寻文的名字时,在场众人都显而易见的失落下去。 而被选中的南寻文,眼眸中猝然迸发出亮光,兴奋到呼吸都在打颤。 选中了我…… 她选中了我!! 南寻文像是得到献祭机会的信徒般,在他人嫉妒的视线中,着急忙慌的爬上擂台。 人都还没有站稳,就被青挽一拳捶倒在地。 一个怪力少女,还专门练过拳击,对付一个酒囊饭袋,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的事情。 于是五分钟都没到,南寻文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四处逃窜。 等到最后人站都站不起来了,青挽才有些气喘吁吁的抬头,目光直直和蔡自乐对上。 这个人,是所有人中唯一对她抱有恨意的存在。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南寻文,明明知道自己上去也是同样的后果,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不同于毫不抵抗的南寻文,抱着杀心的蔡自乐是冲着杀死青挽去的。 他眼睛血红,恨意滔天,直直冲向青挽,在挨近的那一刻,忽然掏出口袋里的折叠刀对准青挽捅去。 台下的祁云山看得呼吸一窒,同时另一边一道惊颤的声音同样恐惧万分。 “颜颜!!” 谢长风本来在这边谈生意,听说青挽也在这里,他瞬间头疼的想到,这个小祖宗大概是又来搞什么事情了。 在心焦气躁的谈完项目后,他立马往这边赶,却不想才进场馆就看到了令人心惊胆颤的一幕—— 有人要杀死他的妹妹。 那一刻,谢长风脑子都是空白的,脚软到差点站不稳。 幸好下一秒青挽敏捷的躲开,直接一脚踢飞他的刀,把人按在地上的揍。 谢长风紧紧绷着的那一口气总算松懈了出来,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手脚都是冰冷发麻的,连后背都是冷汗。 太恐怖,太危险了。 幸好他妹妹傻归傻,一身蛮力还是有的。 不过等缓过最开始的那股劲,谢长风又开始生气起来。 这个小混蛋,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如果没有躲开,被坏人划破肚子那要怎么办? 越想越后怕,谢长风直接黑着一张脸,冷不丁的爬上擂台,直接从背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窝,像抱小孩一样把正在揍人的青挽整个抱到了怀中。 第69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13 “谢欢颜!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 青挽呼吸有些急,因为剧烈运动小脸都红扑扑的,转头看向谢长风时,漂亮的丹凤眼肆意又嚣张。 她似乎没看到谢长风目光一瞬间的不自然,骄矜又兴奋地轻昂下颌。 “我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受伤。” 谢长风压着眼帘瞥了一眼她那得意的样子,心中那口气简直怎么也提不起来。 这个小混蛋。 他压着唇边想要上翘的弧度,努力摆出一副兄长的严肃模样。 留下人处理后续问题后,他抱着谢欢颜就要离开。 被这样当小孩搬来搬去,青挽似乎很不乐意,但才动了两下就被谢长风打了一下屁屁。 “不许乱动。” 青挽面上迅速蹿红,瞪大眼睛,整个人又羞又怒。 “谢长风!我又不是小孩,你凭什么打我屁屁!” “因为你该罚。” 谢长风语气冷淡,一路抱着青挽出了场馆都没有把人放下来。 后面的祁云山微微蹙眉,再偏头看向旁边的发小徐羡之时,被他眼中冷淡的笑惊了一下。 “阿山,你和谢欢颜是什么关系?” 祁云山敛眸,答非所问,“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 徐羡之挠头笑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我觉得她还挺有意思。” “有意思?” 祁云山唇边扯开一丝弧度,垂眸拎起自己的包,随意单跨在肩上。 路过徐羡之旁边时,他步伐微顿,眉目阴鸷危险,轻笑道:“她的确一如既往的有意思,但是……” “那是我的,懂吗?” 祁云山轻蔑嘲讽的侧睨了一眼徐羡之,丝毫不在乎他冷下去的脸色,直接离开拳击馆。 而与此同时,被一路拎回家的青挽正遭受着来自三个男人的瞩目。 “所以,你今天是去打架了?” 谢渊垂眸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落桌时发出“砰”的一声轻响,瞬间把气氛拉紧。 正襟危坐的青挽都被吓得颤了一下肩膀,她朝谢渊艰难地挤出一抹笑。 “是他们主动要求切磋的。” “主动?” 正对面的谢长风一脸严肃,“真当里面的监控都是一堆废铁吗?” “那也不能怪我啊,我怎么想到他会突然掏出刀来。” “还有人拿刀?”已经挪到青挽身边的叶清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他借机把青挽抱到怀中,假模假样的想要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实则就是在偷偷的贴贴蹭蹭。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大小小他全都知道,甚至拳击馆内的监控都早就看了一遍。 但他现在还是装得有模有样,对坐在自己腿上的青挽语重心长的说道:“和别人打拳太危险了,如果你喜欢,以后我陪你打好不好?” “你有那个时间,不如出去打工挣点钱,也好过靠着她白吃白喝。” 谢长风扫了一眼举止亲昵的两人,莫名觉得碍眼到了极致,说话也越来越尖锐。 “叶先生,我们谢家虽然不缺你这一口饭,但如今你死皮赖脸的黏着我妹妹,每天等吃等喝,不会觉得羞耻吗?” 叶清撩开眼皮,在谢长风厌恶的视线下,明目张胆的把青挽往怀中抱得更紧,下颌搭在她肩膀上,笑得勉强又可怜。 “可我又没什么文化,只能去做一些苦力活,到时候脏兮兮的回来,宝宝会嫌弃我吗?”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青挽说的,眉目之间的自卑简直像是一条被丢掉的大狗狗一样可怜巴巴。 甚至他还红了眼眶,声音闷闷地说道:“我知道宝宝的家人都不喜欢我,觉得我没本事,还吃软饭……” 他看了一眼脸色难看到极致的谢长风,夸张地抽泣了一声,难过至极的埋进青挽的侧颈里。 “对不起,宝宝,我过几天就去打工养你,你不要嫌弃我。” 叶清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难过到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可实际上,埋入青挽颈窝处的男人面色贪婪又痴迷,像个变态一样疯狂嗅闻着心上人的味道。 久违的牡丹香从鼻腔窜入心脏,一路迸发的快感刺激得他险些喟叹出声。 青挽自然知道这个变态在干什么,但她面上还是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 “谢长风你干嘛这么说他,我用我的钱养他,碍着你什么事了吗?” 青挽气呼呼地瞪着他,那模样,简直就跟被狐狸精迷了眼的昏君一样。 原本谢长风还能勉强忍耐自己心底不断翻涌的嫉妒,现在看青挽一副油盐不进,不知好歹的姿态,简直脑瓜子都被气得嗡嗡作响。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长腿一跨,直接把青挽从叶清怀中拽了起来。 “不是说要去打工养她吗?现在就去!去啊!!” 谢长风死死拽住不断挣扎的青挽,居高临下的睨着面色潮红的叶清,嫌恶到极致。 “过往不清不楚,现在一无所有,靠着那张恶心的脸不断勾引谢欢颜,真是下贱又恶心!” 话落,他直接叫了保镖,要把叶清给丢出去。 青挽在后面简直被气疯了,见挣脱不开他桎梏,直接拉着他的手一嘴咬了下去。 力道很大,瞬间就见了血。 谢长风吃痛,下意识松了一些力道,青挽瞅准时机,立马甩开他的手,拦在了叶清面前。 “你要赶他走,就连着我一起吧!” 她眼眶湿红,愤愤地瞪着谢长风,“反正你从小都不喜欢我,现在不正好,把我赶走一了百了,省得让你心烦。” “我……” “够了。” 谢长风才刚要说话,就被谢渊淡淡地打断。 作为家里面的唯一长辈,他的话至少在现在还是有一些分量的。 在紧绷的气氛中,他的目光平静的落在青挽身上。 “你还有三天开学,到时候让叶清自己找工作,可以吗?” 青挽还是有些犹豫,“可他又不怎么认字……” “颜颜。”谢渊冷冷地打断青挽,毫无情绪的说道:“他不认字,可以去工地,可以进厂,可以去给别人打扫卫生。” “他首先要养活他自己,才有资格追求你,而不是在床上讨好你,借此得到钱财,如果这样,他和那些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 第70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14 谢渊的话更不留情面,但叶清就像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一样,没有任何反驳。 弱小又无辜。 青挽看得直皱眉,等到晚上才回到自己房间,一直紧紧跟着她的叶清便迫不及待的从背后抱紧了她。 “宝宝,我好想你……” 粗哑的尾音消散在青挽侧颈处,急躁不安的男人下流的吮吻着她的那块皮肤,指尖也习惯性地想要从她衣角处钻进去。 早就欢欣鼓舞的黑雾更是激动,紧紧贴在青挽的唇边,疯狂的想要被吃掉。 但青挽似乎有些兴致缺缺,她按住已经攀到胸前的手,把一脸茫然的人按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吗?” 叶清又黏糊糊的去抱住青挽的腰,仰头看她的时候委屈巴巴的,“刚刚有弄疼宝宝吗?” “没有。” 青挽把人推开,小脸严肃不已。 “叶清,你马上要出去打工,又没什么文化,肯定会受欺负,还会经历很多次像今天晚上的这种委屈。” “所以,我要抓紧时间给你特训一下。” 叶清看她那副认真的小模样,心里面简直都快被可爱疯了。 但他面上不显露分毫,十分感动的点了点头,还趁机埋到青挽胸前吃了口豆腐,声音又闷又哑。 “宝宝你真好。” 青挽心里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拽,表情一下子变得冷冷的。 “如果再遇到有人像我小叔那样骂你,你该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叶清长眸中瞬间晕开一层水雾,头皮传来的刺激让他兴奋到浑身都颤了一下。 紧紧抱着青挽腰身的胳膊更是青筋爆突,色气又下流。 他滚动了一下喉结,故意答错,“我应该忍让。” “错!” 青挽故作生气,却并没有顺从叶清的心意再次用力,反而忽然松开,骄纵又嚣张的对他说道:“你应该骂回去!” “无论对面是谁,只要他欺负你,你就给我通通骂回去!甚至上手也行。” “我谢欢颜照着的人,绝对不能受委屈,明白了吗?” 叶清脸上都漫上了一层潮红,微微压着的眼眸还盯着青挽的手。 还想要…… 他眸中欲色翻滚,连青挽具体说了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本能的点点头,一副老实有好欺负的模样。 “好,那我们来练习一下。” 青挽把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后退几步后说道:“我现在骂你,你要凶狠一点。” “尤其是表情,要装得超级不好惹,就像黑帮老大,或者你见过的街头混混,知道吗?” 脱离了馥郁的牡丹香,叶清思绪才从下流的欲望中扯出来了一些。 他懒洋洋的看着对面试图教会他吓唬人的宝贝,心头像是被淋了蜜糖一样,甜得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真的好可爱啊。 叶清在心中轻叹,面上却做足了一个好学生的模样,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青挽出声,倒是表情一会儿迷茫一会儿纠结的。 叶清知道,她是在想自己能骂出哪些难听的话。 抓耳挠腮了一会儿,也就憋出了几个“混蛋”“变态”之类的小儿科。 叶清眸中的宠溺都快满溢出来了,他笑着过去把人抱回来,眼帘轻轻压着,漫不经心地开口。 “宝宝,你应该骂我怪物,野种,下贱的赔钱货。要嘲笑我活得不如猪狗,卑贱得如同丧家之犬。” 青挽微微蹙眉,“这是,你以前的生活?” 叶清看到了她眼中的怜惜,很温柔,却也很寻常。 因为她在见到受伤的流浪猫狗也是这个模样,在她眼里,他似乎没有任何不同。 叶清心脏的跳动渐渐沉闷,他轻轻抬手,指尖落在她眼尾处,答非所问。 “宝宝,你喜欢我吗?” 青挽一脸理所当然,“喜欢啊,你长得这么好看。” 只是因为这张脸吗? 叶清想问得更多,但又害怕得到那个自己心知肚明的答案。 于是他笑着在青挽唇角落下一吻,“我也爱你。” 眼看这个吻就要深入下去,青挽连忙把人推开,念念不忘自己的教学,硬生生照着影视剧给叶清手动掰表情。 —— 三天一晃而过,叶清在青挽开学这天才依依不舍的出去找工作。 谢渊垂眸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热茶,恰好错开青挽和叶清吻别的场面。 等到碍眼的人彻底出门后,谢渊才若无其事的抬眸,“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吗?” “嗯,学校宿舍里面东西都有,不需要准备太多。” 青挽检查着书包里面的东西,头也不抬的应声。 谢渊定定看着她,没有错过她锁骨处的吻痕。 位置和昨天的不一样,颜色也深了一些。 是新印上去的。 谢渊眸色平静,敛眸又喝了一口清茶,声音如往常那般温吞平和。 “这学期不用住校。” “嗯?”青挽猛地抬头,有些不高兴,“那难道我每天要来回跑吗?可是坐车都要一个多小时,更不要说万一堵车了。” 谢渊放下茶杯,走到青挽身边,一边接过她的书包一边语气自然道:“我在你们学校周边买了房子。” “这学期你就住在那儿,我照顾你。” 听到还要和谢渊一块住,青挽脸都皱成了一团,想都不想的就拒绝。 “不要。” “颜颜,乖一点,不要耍小脾气。” 谢渊垂眸和青挽对视,背着光晕的眉眼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情绪,但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长辈腔调。 “你许多事情都还没学会,而且你爸妈已经同意了,他们也很不放心。” “所以,让我去照顾你,好吗?” 一搬出父母,青挽就犹豫了几分,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撇撇嘴,答应了下来。 谢渊唇边终于划开一抹笑,摸了摸青挽的头,拉着她的手就要出门送她上学。 不过才拉开别墅大门,就和眼下微微青黑,满脸疲惫的谢长风对上。 “要去哪?” 出差回来的谢长风声音有些嘶哑,沉郁的目光落在谢渊和青挽牵住的手上。 第71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15 青挽像是没察觉到他眉眼处浮现的焦躁一样,十分自然的被谢渊牵着。 听到那声泛凉的质问后,她理所当然地说道:“去上学呀。” 谢长风撩开眼眸,“嗯,那正好,我也陪你去吧。” “开学而已,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 谢渊眸光轻飘飘地和他对上,声音无波无澜,是惯常的温吞缓慢。 可气氛却陡然绷紧,压抑着的暗流似乎像刀锋一样尖锐危险。 偏偏引起这场交锋的正主一无所知,小小地纠结了一下,目光瞥到谢长风虎口上的伤口,脸上划过一丝心虚。 “那个,人多也热闹嘛,而且不是还要从宿舍搬出来吗,刚好谢……我哥也能帮忙。” 第一次叫谢长风哥哥,青挽明显很不习惯,眼神乱瞟,脸上也窜上一抹薄红。 谢渊看得好笑,谢长风却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关键词。 “从宿舍搬出来?搬到哪?去和谁住?安全吗?” 接二连三的问题砸下来,还没等青挽回答,谢长风就直接一锤定音。 “算了,我在你们学校周围买一套房,要搬的话就搬到那儿去吧,我空出时间来照顾你。” 青挽张了张嘴,话都还没有说出口,谢渊就替她挡了回去。 “不用,我都替她安排好了。至于你——” 谢渊眸光幽幽,唇边扯出个笑,缓缓道:“还是忙你的工作吧,你也知道,颜颜娇气又挑剔。” “平时如果没个人时时看着,这小笨蛋恐怕连什么时候吃饭都不知道。” 青挽听到这话,眼睛一瞪,瞬间不乐意了。 “我哪有那么笨!” “嗯,不笨。”谢渊回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弯着眉眼,跟哄小孩一样轻笑一声,“颜颜很聪明。” 旁边被忽视的谢长风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什么时候和谢渊关系这么好了? 咬着牙根咽下翻涌而上的嫉妒,他一言不发地跟上青挽他们,摆明了就是要一起跟着去。 谢渊眸底划过抹厌恶,但青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路上的气氛安静到诡异,一种莫名的尴尬隐隐流转。 正在青挽假装坐不住的时候,谢长风忽然开口,“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冲动口不择言。” 青挽有些意外地偏头,看到旁边一身西装革履,成熟英俊的男人微微红了耳尖,不自在地说道:“颜颜,你能原谅我吗?” “我,我才是需要道歉的那个人。”青挽看了一眼谢长风手上的牙印,故作愧疚的垂眸,声音也闷声闷气的。 “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应该咬你的。” 那变扭的小模样,简直像是只小刺猬犹犹豫豫许久,才露出腹部般可爱。 谢长风心都快软化了,克制不住地伸手把青挽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 “没关系的,哥哥不痛,也没有怪你。” “哥哥……”青挽故意挤出点哭腔,红着眼睛埋进他怀里。 谢长风心口处不断有大片大片的粉红色雾气蔓延开,但还没碰到青挽,就被黑雾愤恨的尽数搅碎。 青挽垂眸看着,那像小触手一样的存在,是如何大杀四方的。 等到把所有粉色爱意全都挡在她身体之外后,它得意洋洋的挺直,来回甩了两下,似乎在求夸奖。 又蠢又萌,简直就跟叶清撒娇时一样。 她忍不住翘了翘唇角,眸中划过恶劣,奖励般的微微张口,把攀到嘴边的黑雾吞吃掉一半。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浑身肥肉的男人毫无声息的趴在床上,背部有四五个弹孔,正不断地往外冒血。 身下的床单被染得一片血红,旁边连滚带爬掉下去的女人衣裳不整,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惊恐到极致的目光慌乱的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他穿得很干净素雅,唇边挂着的浅笑也一派温良恭顺。 但也是这样看起来很无害的男人,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声音低沉散漫的轻笑。 “联邦红色通缉345号,罪名,人口拐卖,器官交易,奸杀幼女,诛杀时间,新历2486年7月11日上午10点。” 随着尾音落下那一瞬间,沉闷的枪声也随之落下帷幕。 浓重的血腥味猝然散开,叶清撩开眼眸,笑眯眯地将食指竖起,抵在唇瓣中间,对着快吓疯了的女人示意。 “不要说话,好吗?” 话落,他掏出小型相机飞快的给男人拍了张照,收起就打算离开。 但才到窗边的时候,从心口处传来的巨大刺激猛地让他踉跄了一下,极致的满足感差点逼着他喟叹出声。 后面的女人一见有机会,便飞快冲到门口,尖声喊叫:“救命!!” 叶清烦躁地往后瞥了一眼,眼尾血红,咬着舌尖攀着窗沿就跳了出去,冲进来的保镖看到这一幕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十二楼。 然而众人拿着枪凑过去,也没在楼下看到什么尸体。 来接应的韩鹤在车里百无聊赖地待着,本来这个任务应该是他的,但今天早上忽然接到A的电话说他要亲自接下这个任务。 韩鹤有些不明白,A是不怎么碰这种单纯的刺杀任务的。 等他耐不住好奇问了一嘴后,电话那头的男人笑着轻叹,“我老婆要让我出来打工,没办法,总得挣点钱养她。” 韩鹤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这个世界上,谁还有钱得过A啊?! 他妈世界首富还需要挣这点寒碜钱吗?!! 韩鹤脸皱成一团,垂眸扫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对于A粗暴的手法来说,这已经超时了。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刚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后面车门就被一阵大力拉开,然后“砰”的一声又被猛地关上。 “呃嗯……” 摔在后座上的叶清闷哼一声,浑身大汗,脸颊潮红一片,眼眸中的情欲几乎满到快要溢出来。 韩鹤看了一眼,脸色大变,“您不会中招了吧?” 剧烈喘息着的叶清重重吐出一口气,声音嘶哑:“出去!” 韩鹤立马应声,十分有眼力见的把前挡风玻璃调成隐私模式,飞快下车,跑得老远。 第72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16 留下的叶清眼眸都被逼出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他蜷缩在后座上,浑身发颤,呜咽的声音可怜又色气。 “宝宝……宝宝……” 突如其来的欲望很熟悉,每一次和青挽亲昵时都会有这种极致的满足感和越来越大的空虚。 明明他们至此都没有到最后一步,可只要和她挨在一起,那种直达灵魂的快感几乎能把他刺激到崩溃。 这不对劲。 叶清死死咬住自己的指骨,混沌的脑子只挤出了这句话。 但没过几秒,所有思绪全都被欲望扯断,他怎么都弄不好,只能哭着不断给青挽打电话。 直到第三个才被接到。 “喂,叶清,怎么了吗?” 青挽正坐在新房子的沙发上,看着谢渊和谢长风忙来忙去。 在听到她叫叶清的名字时,二人都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动作,余光不断朝这边瞥来。 青挽假装一无所知,指尖勾弄着剩下的黑雾。 刚刚她忍不住多吃了一点,导致盘踞在她身上的黑雾现在只剩下小小的一团。 所以想也知道,叶清现在没有她的纾解会有多难受。 他一直在很小声的哭,又喘的很色,不断地叫她,痛苦又欢愉。 青挽假装羞涩,脸一下就红了,偷偷看了一眼在给她收拾屋子的两人,悄悄的躲进了卫生间。 “你干嘛呀,不是出去找工作吗?” “……嗯,找,找到了……” 青挽脸上面无表情,说话却一副惊喜的模样。 “真的呀,你找到什么工作了?”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叶清额头上全是热汗,眼睫湿漉漉的,喘息不稳的闷声道:“就在你们学校。” “我们学校,食堂吗?还是门口保安?或者清洁工?” 青挽好奇的猜测道,说完又很严肃的补充了一句。 “无论你干什么,都不能觉得丢脸,知道吗?我妈妈说过,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是最干净最有尊严的,所以你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职业而羞耻,明白吗?” 那又娇又软的声音明明一本正经,可对于现在的叶清来说,简直如同会上瘾的毒药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他手机掉在一边开着免提,嘴里叼着衣摆,脖颈上满是细汗的青筋绷紧到突突跳动。 “……宝宝……跟我多说一些话……” 原因是什么,青挽自然明白,她垂眸看着又再次爬到她嘴边的黑雾,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偏偏出口的声音又像是羞得不行。 “你,你怎么一天天这么变态啊。” 对面的人重重地闷哼了一声,衣服摩挲的声音越来越急,偏偏青挽就钓着他,没有咬下最后那一口黑雾。 直到听到对面痛苦难耐的哭喘着喊她,她才漫不经心的张嘴,咬碎嘴边焦躁不堪的黑雾。 那一瞬间,叶清低哑的闷哼和卫生间的开门声一同响起。 青挽猛地抬头,瞧见面无表情的谢渊站在外面看着她,而自己耳边,叶清餍足的喘息还在持续不断。 虽然她能肯定电话里面的声音不能完全传出来,可是被长辈撞见这种事情,还是尴尬到让她头皮发麻。 青挽脸红到快要滴血,飞快把通话按掉,欲盖弥彰地把手机背在自己身后。 “小,小叔。” 她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谢渊垂眸,沉默的走进来,关门,上锁。 “咔哒”一声,青挽似乎被吓得肩膀都颤了一下。 “你在跟谁打电话,叶清吗?” 谢渊语调缓慢,不断逼近青挽,直到把人抵到墙上退无可退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颜颜,刚刚,是在做什么坏事吗?” “没有啊。”青挽心虚的笑笑,“就是跟叶清打个电话呀。” 谢渊不置可否,冰凉的指尖缓缓落在青挽脸颊处,漆黑的长眸似乎也被那抹红给烫到了一样,燃着莫名的火光。 “那为什么脸这么红呢?” 眼见她答不出个所以然,谢渊唇边划开一抹浅浅的笑,指尖不断暧昧地往下,游移过唇角,下颌,脖颈,最终停留在她锁骨处。 “你这里,总是会添新的痕迹。” “很漂亮,像是玫瑰花一样。” 青挽瞪大眼睛,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现在这气氛有多奇怪。 她眉头一簇,正要把人推开时就被谢渊一把抓住手腕按在头顶的墙上。 “颜颜,你知道吧,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谢渊陡然靠近,压低声音说话时,气息和青挽的完全交缠在了一起。 他呼吸渐渐急促不稳,喉结上下滚动着,痴痴看着她。 “我和叶清比,没有差在哪里吧,他能做的,我也能,甚至能比他做的更好。” “而且,宝贝,你锁骨上的痕迹真的好色,好漂亮。” “我也想……” 谢渊埋在青挽侧颈处,沉迷的呢喃还未彻底吐露完全时,浴室的门忽然被重重地敲了两声。 “谢渊!快出来,颜颜不知道去哪了!” 青挽一听到谢长风的声音,被吓懵了的思绪陡然被拽了回来,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哥……” 门外的谢长风瞳孔骤然缩紧,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谢渊!你他妈这个畜牲!你在对颜颜做什么?!” 谢长风一边狂躁的怒吼着,一边不断的大力踹门。 失去理智的男人现在跟发了疯的野兽一样,红着眼睛几脚就把门给踹了开。 看清里面场景时,谢长风气到目呲欲裂,猛地冲过去把谢渊拽开,一拳砸在他脸上。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被打得后退了两步的谢渊抹掉唇边的血,缓缓抬眸,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半斤八两而已,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谢长风眸底划过一抹心慌,飞快地瞥了一眼眼眸红彤彤的青挽,见她没露出什么异常的表情,心中提着的那一口气才松了下去。 生怕谢渊又再说些什么子虚乌有的话让青挽误会,谢长风一秒都不想在这儿待,狠狠地剜了一眼谢渊后就带着人离开。 被丢下的谢渊定定地看着青挽的背影,忽然在某一刻,他唇边裂开一抹疯狂的笑,将碰过青挽的那只手缓缓伸到唇边,很轻,很轻的吻了一下。 第73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17 离开的青挽垂眸,勾缠在自己指尖的两抹粉红色爱意不断的撞击,绞杀彼此。 她视若无睹,漫不经心地全部捏碎。 刚刚已经吃得很饱了,所以现在并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存在。 谢长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皱眉把青挽送到就近的酒店,然后再让人去找个合适的房子。 等把所有事情安排好后,转眼就看到青挽坐在沙发上发呆,谢长风看得心口一痛。 “颜颜,刚刚是不是被吓到了?需不需要哥哥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青挽眼眶还是红彤彤的,沉默地摇了摇头,以往娇纵明媚的小祖宗现在跟蔫了的小白菜一样,可怜巴巴的。 这副模样让谢长风越发不敢露出端倪。 他努力装出一副自然的姿态,把青挽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 “没事的,哥哥在,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去伤害颜颜的,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不要怕。” 青挽眸底情绪淡漠,埋在谢长风怀中的肩膀却微微发着颤,连呜咽的声音都又小又细。 听得谢长风心疼又着急,他从小跟着外公长大,一直被当作谢家继承人培养,学的东西全都是经济,管理,人心权谋。 至于哄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也从来没学过没做过呀。 抓耳挠腮的谢长风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零星几部动画片,里面哄小孩玩的似乎都是什么骑大马,学小狗小猫叫之类的。 他犹豫了一秒,耳尖红到快要滴血,张了张嘴,许久,才从喉咙里面挤出一声:“喵~” 青挽的呜咽猛地顿住,跟见鬼一样缓缓抬头,闷得红彤彤的小脸上全是眼泪,表情呆愣到有些好笑。 谢长风原本很不自在,但瞥到她的表情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如果不喜欢猫猫,哥哥也能学小狗叫哦。” 他伸手抹干净她的眼泪,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怜爱道:“别难过,哥哥明天去替你教训他好不好。” 青挽摇了摇头,“他没做什么,你来得很及时。” 泪眼朦胧的丹凤眼还挂着可怜兮兮的水渍,干净剔透的眸光在流转时溢着一丝挠人心尖的媚色。 谢长风心脏猝然停顿一瞬,而后便像是疯了一般狂跳起来。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对他破涕而笑,声音又软又娇的说:“谢谢哥哥。” “轰”的一声,谢长风的世界像是猛地炸开一束烟花。 他忍不住收紧手臂的力道,眸底藏着痴迷。 真的好可爱。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谢渊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他忍不住掀开伪装,跨出了那条红线。 既然他可以,那自己要不要也…… “咚咚咚。” 略微有些着急的敲门声猛地打断谢长风的思绪,回过神来对上青挽疑惑的目光后,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忽然挪开视线。 “我,我去开门。” 撂下一句话,他就着急忙慌的离开,留下的青挽看着他的背影,心下略有些不耐。 “001,距离任务截止还有多长时间?” 【300天。】 “啧。” 青挽眉心轻蹙,这个世界难度几乎没有,一直在这儿耗着真的很烦。 “宝宝!” 青挽头都还没抬起来,就被兴奋高兴的叶清抱了个满怀。 他简直像只黏人的大型犬一样,不仅埋在她颈窝处大口大口嗅闻她的味道,还到处蹭来蹭去,甜腻腻的撒娇。 “好想好想宝宝!宝宝有没有想我啊,我超级想你。” “想的都哭了呢。” 最后一句话他陡然压低声音,笑着咬了青挽耳尖一口,意有所指。 一直站在门口的谢长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暧昧的举止,眉眼陷落在阴影里,有一瞬间显得阴翳而扭曲。 等到青挽好不容易把黏人的叶清推开,谢长风早就离开了。 “宝宝宝宝,你怎么一点都不想我啊。” 叶清泛着凉意的眸光从门口收回来,又黏了过去,跟有皮肤饥渴症一样,不断地想要贴贴蹭蹭。 青挽嫌弃的不得了,但最终还是被叶清的厚脸皮战胜,面无表情地瘫在他怀里。 叶清鼻尖所闻,到处都是勾人心神的牡丹香,他沉迷地埋在青挽怀里,表情迷乱而渴求,长眸却异常理智。 “宝宝身上好香,是牡丹花的味道吧,这是天生的吗?” 青挽眸光微顿,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点骄纵,“当然,我可是天生就与众不同。” 叶清闷笑一声,缱绻的在她锁骨上落下一吻。 “今天去找工作的时候,我在别人口中听说了宝宝的事,许多都跟现在有很大不同呢。” 他抬头,弯着眉眼,笑得人畜无害。 “似乎经历过绑架后,宝宝一下子就成长了很多,以至于——” “和以前似乎完全不同呢。” “对吗?” 青挽没看他,似乎根本没听出他言语之间的试探一样,敷衍地应了两声后忽然问道:“你找的工作是什么?” 叶清定定看着她,忽而在某一刻又黏糊糊的埋在她怀中,神秘兮兮地说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青挽垂眸,眼底情绪莫名,在心里命令001:“再探查一遍叶清身上的系统。” 001照做,但和最开始一样,除了一些基本信息外,就再也捕获不到其他。 【从遇到叶清开始,我就已经在监督了,但很奇怪的一点是,我从来没有检查到系统的波动。】 “有没有可能会出错?” 001应得很肯定,【绝对不会,而且我能确定,系统的确就在叶清身上。】 “他已经在怀疑我的身份了。” 如果叶清只是有系统的原住民,青挽还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这人是鸿钰。 是对她痴迷到极致的神经病,以至于每次一见面,就会遵从本能再次爱上她。 无情无欲的天道,染了情爱后,简直比变态还要变态。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是让青挽极其被动的,因为她能掌握的信息不够。 但所幸上个世界捕获的能量足够多,如果实在不行,她也可以提前结束这个世界。 到时候只要她和001配合的好,逃脱虚空界的追杀应该不是问题。 第74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18 第二天,青挽和叶清一同去了学校。 谢欢颜虽然平时一副不着调的模样,但因为高中时期被谢父谢母哄着逼着的学习,最终还是擦着线上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 不过因为分数实在是尴尬,最后被调剂到了服装设计专业。 一踏进学校,周围人都会装作不经意地瞥过来,起先会因为叶清的外貌而惊艳,但目光再转到青挽身上,就没有人再顾得上他了。 很奇怪,那张脸并不是说漂亮到无与伦比,前无古人的地步,但就是莫名让人挪不开眼。 骄纵嚣张中不乏可爱,清纯灵动中透着一丝挠人心痒的妩媚,被旁边高大的男人像是珍宝一般护着。 啧。 碍眼。 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的徐羡之咬碎口中的硬糖,三两下嚼干净,再迈出去后阴沉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 “颜颜!” 青挽回头,一眼便瞧见徐羡之笑得又甜又帅,高兴地三两步就跑到她面前。 “好巧哦,我能和你一起走吗?设计院就在体院旁边,刚好顺路。” 叶清眸底划过厌恶,把青挽搂到怀中,笑得有些冷。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 话落,他拉着青挽就要走,压在眉心处的焦躁和不安,因为周边那些恶心的视线不断加重。 好脏 真的好脏!! 叶清唇边挂着的弧度一点点僵硬,甚至已经快要维持不住那副假面。 然而下一秒,忽然撞见的人让他更是觉得,就该把他的宝宝给藏起来。 不然,什么脏狗都会闻着味找来!! “谢欢颜。” 祁云山蹙眉,扫了一眼周围逐渐不会走动的众人,和打算跟上去的徐羡之,心中的诡异感越来越重。 以前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甚至只要认识谢欢颜的,多少都有些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 甚至一些人才第一次见她,就好像被勾了魂一样,那狂热的姿态连他看得都觉得心惊胆战。 不动声色的压下心中的那点恐惧感,他直接和青挽对视,开门见山。 “能单独谈谈吗?” “不可以!” 遇到别人叶清还能有点理智,但祁云山,是真的和青挽暧昧过,这种存在他没动手让他消失就已经是很理智的了。 竭力掩饰住厌恶,他冷着一张脸拒绝,拽着青挽就要离开。 但祁云山心里面有一大堆疑问,发消息给她又不回,按叶清这副防范的姿态,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所以他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直接拦在他们面前,又重复一遍。 “谢欢颜,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说了不可以!” 叶清眼底的戾气彻底翻涌上来,声音冷得渗人,“滚开!” 压抑不住的杀意森寒的落在祁云山身上,让这个小少爷浑身一僵。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熟悉。 这种眼神,他只在那些见过血的亡命徒身上见过。 甚至那些所谓刀尖上舔血的存在,浑身的血腥戾意都不及面前这人的十分之一。 谢欢颜,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养的这个小白脸有多恐怖。 这种想法才出现在他脑海里,下一秒,他就看见青挽有些不耐的一脚揣在叶清身上。 “上次的教训是忘了吗?” 娇气的声音嚣张的不得了,好像叶清就是一个她能随时欺负的小跟班一样。 事实上好像也的确如此,被她踹了一脚的男人像是猛地想起什么心理阴影一样,瞳孔都轻轻缩了一下。 他回头委屈,“他就是不怀好意。” “是你敏感多疑!”青挽瞪他一眼,“在这儿乖乖等着,不许再插手我的事情。” 这话像是定身咒一样,让叶清焦躁到了极致,却又不敢真的不听话。 所以他又使用他惯用的那一招——装可怜。 “宝宝……” 但青挽看都不看他一眼,转头就跟祁云山去了拐角处。 这份漠视让叶清呼吸都凝窒了一瞬,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徐羡之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既然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那就得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得了主人的一两分宠,就觉得自己一条狗也能上桌吃饭了。” 徐羡之慢悠悠地走到叶清前面,笑容讽刺。 “你什么身份,谢欢颜什么身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配吗?” “听说你还在学校找了份工作,是保安还是食堂大叔?啧啧,怎么有脸的啊,你这种垃圾存在,只会给她丢脸吧。” 叶清目光一点点从青挽那边移过来,泛红的眼尾浮着几分诡异的笑,连唇边勾着的弧度也如恶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你真的好吵。” 轻缓的语调犹如呢喃般散在长风中,徐羡之没有听清楚,想要再质问的时候猛地对上叶清的目光。 空洞幽深,看他像是在看一具尸体般。 他朝着徐羡之走了一步,压低的声音带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寒意。 “为什么总要来插足做小三呢?为什么总要来跟我抢她呢?” “要是你们全都死掉就好了。” 徐羡之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浑身鸡皮疙瘩狂冒,本能的危险直觉让他下意识想要尖叫逃窜。 “叶清,走了走了。” 清亮的声音落下那一瞬间,盘踞在徐羡之身上的滔天杀意如同潮水般褪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咬住到了嘴边的惊呼,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杀意磅礴的怪物,下一秒就像个撒娇精一样黏糊糊的贴到青挽身上。 “怎么去那么久?” “哪有,明明才几分钟。” “几分钟也很漫长啊。” 挨在一起的两人像是都没看到徐羡之僵硬的表情一样,越过他就直接扬长而去。 许久,徐羡之才回过神来,耳边的窃窃私语逐渐清晰。 “天呐!刚刚那个人是Queen的创始人Q!学校刚刚发通知了,说请到了他做咱们学校的客座教授!”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世界首富,怎么可能会来我们学校,疯了吧?!” “真的真的,这是学校官网发的,说是会承担服装设计8601班的所有课程。” “所有?!” “应该是为他女朋友吧……” 第75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19 离开的青挽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她忽略掉叶清毫无安全感的贴贴,心里面再次问001。 “还是什么都探查不到吗?” 【嗯,系统9431的波动一直捕获不到。】 001指尖墨绿色的数据逐渐消弭,他微微蹙眉撩开眼眸。 【祁云山已经发现了端倪,即使暂时被您圆了过去,但他毕竟被施了禁术,脱离于魅魔影响,迟早会发现您的异常。】 被小世界中的原住民发现的话,世界意识也会下意识地不断排斥青挽。 届时,无论做什么,都会极为不顺,甚至会被虚空界的人探查到踪迹,为了杀掉青挽,他们会连同这个小世界一同毁掉的。 所以,现在摆在青挽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杀掉祁云山,要么用尽上个世界捕获到的能量,提前结束任务。 后一个选择危险程度极高,001自然希望青挽能够选择第一个方法。 可他知道,她不会的。 “准备一下,我们需要提前结束任务。” 青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眸底情绪淡漠,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 如果探查不到系统,那她只能杀了叶清。 因为在任务期间,宿主生命垂危时,系统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危险。 包括消耗积分给宿主兑换复活道具,以及提供各种反杀武器。 反正无论如何,只要他能有所波动,就一定能被001探查并捕获。 敛眸沉思的青挽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在她和叶清踏入教室那一刻,原本的吵闹都寂静了一瞬。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他们身上,如同先前那般,最终视线还是全都落在了青挽身上。 喜欢的人,两眼放光,脸颊潮红,恨不得冲上来现场跟她表白。 厌恶的人,双眼泛红,咬牙切齿,遏制着快要突破阙值的恨意躲在角落阴暗地死死盯着青挽。 两种极端的情绪在飞速发酵,偏偏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叶清压着眼眸扫了一眼,心口漫延开的不安越发让他焦躁。 不仅是因为这些人的觊觎,还因为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 他的爱人,似乎对他隐瞒了很多东西。 “好了好了,你快去工作吧,等我上完课再来找你。” 从叶清手中接过书包后,青挽就催着人离开。 但叶清根本无动于衷,挨在她旁边坐下,旁若无人地帮她把所有东西拿出来摆好,甜腻腻的凑在她脸侧亲了两口。 瞬间,诡异安静的气氛似乎绷得更为窒息。 叶清视若无睹,在上课铃声响起后,他勾着唇角优雅起身,在青挽惊讶的目光中,他悠悠站到讲台上。 强大的气场和过于优秀的外貌,让他轻而易举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好,我是即将担任你们本学期所有课程的老师叶清,同时,也是Queen的创始人兼首席设计师Q。” 他压着眼帘扫了一眼整个阶梯教室里的学生,漫不经心的戾意让众人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息起来。 除了青挽。 她一脸见鬼的表情,震惊地连笔掉在地上都没意识到。 旁边的一个女生帮她捡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小声问她:“你不知道你男朋友是我们学校新聘请的客座教授吗?” 青挽呆愣愣地转头,声音都有几分恍惚。 “我,我不知道啊,他跟我说,他住乡下没工作,还不怎么认字……” “咚咚。” 青挽和旁边人才窃窃私语到一半,桌角就忽然被敲了两下。 她一脸懵的转头,正正对上叶清温柔缱绻的视线。 “宝宝,听课。” 他浅浅笑着,略微压低声音,修长白皙的指尖宠溺的揉了揉青挽的头发。 毫无疑问,作为世界最为顶尖的设计师,叶清的实力是不容置疑的,甚至讲课也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又不失幽默风趣。 青挽原本还气呼呼的,但没几分钟,便顺着他的思路被带了进去。 一早上的课下来,连学渣属性的她都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看得叶清好笑,下课时忍不住弯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青挽回过神,抬头生气地瞪他一眼,拎着自己的书包就噔噔蹬地往外走。 明显是在生气。 叶清心下叹气,这次骗她骗得这么狠,估计要哄很久才能把人给哄回来。 后来果然不出他所料,搬进新家的青挽把他关在门外,无论他如何道歉忏悔都不理他。 这次生气程度明显比上次还要可怕,因为回来的一路,青挽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非常平静地就把他锁在了房间外。 心里七上八下的叶清根本受不了,他宁愿青挽打他骂他,都好过这种冷暴力一样的无视。 上次被独自丢在房间里的恐惧还在历历在目,导致叶清越发焦躁,忍不住去拧门把手。 但才弄出一点声音,里面的青挽便冷漠道:“你要进来的话,就分手。” 最后那两个字眼砸在叶清耳边,震得他心脏都在发疼。 他眼眶一下子发红,湿漉漉的眼睫轻轻颤着,咬着唇瓣缓缓蹲坐下来,不敢再发出任何一丝声响。 里面的青挽推开一直想缠绕上来的黑雾,眸光微压,脚下青色的灵力猝然炸开。 既然打算提前结束这个世界,那她现在就得赶紧抓紧时间去把谢欢颜的愿望给完成掉。 周围蠢蠢欲动的黑雾懵懵懂懂,不明白她为什么又要拒绝。 就在它们想要继续贴过去的时候,青挽忽然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那一瞬间,黑雾似乎迷茫了一下,然后下一秒,忽然冲过去不断绕着青挽消失的地方打转。 不在! 不在!! 不在!!! 崩溃的黑雾猝然碎裂,同一时间,若有所感的叶清猛地冲进了房间。 空无一人。 “宝宝……” 第76章 乡下来的绿茶男友(完) 青挽打算提前结束,所以揍人的架势也很粗暴。 直接一个电话把所有人叫出来,约了不同的地方,跟打卡一样,揍完这个就连忙赶往下一个场。 中途她能感受到有人在跟着她,举止很隐秘自然,如果不是001提醒,她估计都不能及时发现。 【是叶清手下的人,他估计已经知道您的位置了,正在赶来。】 【还有谢长风和谢渊,也在全力寻找您的踪迹。】 青挽点点头,因为有人跟着,她自然不能随便崩人设使用灵力。 于是去找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路上花了点时间,不过好歹有惊无险,最终还是顺利把谢欢颜的愿望给完成了。 在等待叶清的中间,青挽甚至很好心的给最后被揍的那个人叫了救护车。 不过前脚电话才被挂断,后脚就被叶清从后面一把抱到了怀里。 临近夜幕,这处偏僻的公园少有人迹,除了地上被揍得晕过去的男生,这条清冷幽静的小路上,再无其他。 所以叶清急促的呼吸和惊恐的心跳,简直清晰到有些吵。 “宝宝……”他将脸埋在青挽侧颈处,抱着她的手臂都在轻轻发抖,哭喘着嘶哑道:“不要吓我了,不要再吓我了。” 随着他破碎的哭腔落地,重新蔓延出来的黑雾也铺天盖地的出现在青挽面前。 但这一次,它没有像从前那般,只是像是细小的触手一般不断的往她身上贴,反而不断的团聚,凝实。 最终出现在青挽面前的,是一个和叶清身形完全一致的黑影。 它贪婪而痴迷,从前面如叶清一般将她拥入怀中,面部埋在她另一侧颈窝里,暧昧至极的不断亲吻着那块肌肤。 001看不到青挽的情况,但他能监测到灵力的存在,想到待会肯定会有一场恶战,所以他及时提醒。 【您需要多储备一点灵力,因为待会强行捕获系统能量,肯定会引起虚空界的注意,到时候要逃往下一个世界恐怕得花费一番功夫。】 青挽自然也明白,所以佯装不耐地想要推开叶清。 “啧,你真的好烦啊,为什么那么黏人讨厌呢?” 她言语之间的厌弃让叶清浑身都僵硬了一瞬,但青挽本来就是想刺激他,所以她一副嫌弃的表情把人推开。 “黏人就算了,你甚至还说谎欺骗我,把我哄得团团转,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不,我……” 叶清才想急切地解释,就被青挽不耐烦的打断。 “我不想听你说话,我们分手吧,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话落,她也不管叶清脸色白到有多恐怖,直接转头就走。 但才走出没多远,就被人从后面用巾布捂住了嘴。 青挽猛地瞪大眼睛,慌乱时不小心吸入了几口上面的药粉,没挣扎几下,就彻底晕在了叶清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反复呢喃着这句话的男人已经快要被她逼疯了。 本来身为鸿钰的一部分神魂碎片,对着青挽就有着一种近乎于病态的依赖。 更不要说这个世界,青挽因为灵体封印减弱,吞吃了他的大量爱意,这就导致原先就痴迷她的人更是变本加厉。 所以在青挽提出分手的时候,一直以来压抑的所有不安瞬间爆发。 叶清大口喘息着,像是守护恶龙的财宝般死死抱住青挽,大步冲到车上。 把她藏起来就好了。 藏到只有自己能见到的地方最好,这样,就不会有其他脏狗来觊觎他的宝宝了。 是的,藏起来!一辈子藏起来!! 前面开车的韩鹤都被叶清的状态吓得心惊胆战,他通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一眼后面。 叶清浑身都在抖。 他用衣服把怀中的青挽盖得严严实实,不肯露出半分。 那惶恐到快疯了的模样,让韩鹤不禁毛骨悚然的想—— A不会撞见什么戴绿帽子的场面,把他老婆杀了吧。 但这种想法出现的下一秒,韩鹤又飞快否认。 按他对他老婆的那种痴迷疯狂程度,小三被碎尸万段倒是有可能,至于他老婆,他怕是连她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 心惊肉跳的收回视线,韩鹤再不敢去多看一眼。 到了目的地之后,叶清着急忙慌的把青挽带回了自己的“巢穴”。 这里他准备了很久,每次一不安的时候,他就反复设计更改这栋别墅。 幻想着有一天能把青挽带到这里,一辈子不再分开。 当他把那根细细的黄金锁链扣在青挽脚上时,高高悬着的心脏得以暂时落回肚子里。 “好了,宝宝,不要再调皮了好不好。” 叶清躺到床上,把青挽紧紧抱在怀里,唇边扯开的笑诡异又僵硬。 他缱绻温柔的不断啄吻她的嘴角,时而焦躁不安,时而狂热满足,简直像个疯子一样。 青挽似乎不堪其扰,皱着眉醒来。 “叶清,你……” 迷糊的字眼都还没说完,就被叶清急躁的全都堵了回去。 好一会儿,他才从她唇间退出来,眷恋的抵住她的额头,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宝宝,不要分手,不要分手好不好。” “求求你了,不要分手,不要丢掉我……” 嘶哑低沉的哭腔哀哀地祈求着,里面的绝望似乎连青挽都听得不忍心。 她怜惜的伸手抹掉他的眼泪,叹气一声,“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爱哭呢?” 叶清伸手抓住她的指尖,痴痴地贴在脸侧啄吻,哭腔浓重。 “因为我真的好爱你,宝宝,没有你我会死掉的,所以,不要分手好不好。” 青挽定定地看着他哭得一塌糊涂的眼睛,忽然在某一刻,猛地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压向自己。 “叶清,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摇了摇头,可怜的抱紧青挽,声音破碎,“我知道你不是谢欢颜,我也知道你浑身疑点重重,来历成谜,可是我爱你。” “我不在乎你是人是鬼,也不在乎你的目的如何,我只是爱你。” 青挽沉默着,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按住他的后脑直接吻了上去。 灼热沉闷的暧昧一点即燃,唇舌交缠的热烈,让两颗跳动的心脏逐渐变得统一。 极致的纠缠中,清亮的水渍把青挽下颌染得一片濡湿,漂亮的丹凤眼也因为被挑起的情欲而春情荡漾。 漂亮得像是妖精一样。 叶清沉沦得忘乎所以,但青挽,被水雾遮挡的眸底,却从始至终都淡漠如初。 在灵力汲取到阙值时,她眼帘微压,攀在他脊背上的一只手微微扬起,青色的刀刃瞬间在她手中凝聚成型。 但许久,她都没有插下去。 叶清温柔的眸光和她对上,忽然在下一秒,他弯着眉眼宠溺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猝然出现的黑雾猛地握住青挽的手,带着她一同用力—— “噗呲!”血肉被穿透的声音刺耳至极。 青挽有一瞬间的愣怔,同时001的声音也在她识海中响起:【检测到系统9431的波动。】 【嗯?】001蹙眉看着眼前的数据,惊讶道:【系统9431就是叶清。】 怪不得从最开始就没有检测到波动。 应该是主神的神魂碎片吸收了系统9431的能量,导致他能和脱离本世界维度的爱意共感。 青挽也迅速想通了这一切,但她立马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她要捕获叶清的能量逃逸,那就相当于……她需要真正杀死他。 青挽罕见地迟疑了一瞬。 可转眼,一股巨大的能量便翻江倒海的涌入她的识海。 她愕然撩开眼眸,果然看见叶清的身形在一点点消散。 “你……” “嘘。” 叶清伸出指尖轻轻点在青挽唇上,笑得一如初见那般文雅好欺负。 “别怕,挽挽,我不会死掉的。” 他唇边弧度加深,落在青挽身上的目光,温柔又疯狂,整个人犹如恶堕的神明一般,邪恶而诡异。 “宝宝,跑得快一点,久一点,好吗?” “要小心不要被我抓住,不然——” “我真的会在床上*死你的……” 第77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1 破败脏乱的出租屋浴室里,发黄长霉的瓷砖脏兮兮地贴在墙上,缝隙处污渍横生,杂物堆得到处都是。 “噗……咳咳咳!” 猛地从浴缸中坐起来的青挽大口呼吸着,被血水呛得不断咳嗽。 识海里001也极其狼狈,束着的白发散落,左侧脸颊因为能量亏空而褪去了人类的皮肤,只剩下不断流动着的墨绿色数据流。 上个世界,在叶清自毁那一刻,虚空界就迅速锁定了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001不得不抽动所有捕获的能量,九死一生,最终才和青挽死里逃生。 但付出的代价,也前所未有的惨重。 所有捕获到的能量全都被损耗不说,青挽身上的灵力也尽数枯竭,导致本就脆弱的魂体更是危在旦夕。 魂体虚弱,属于魅魔的灵体也会一道衰弱下去,在001看来,这本来该是一件尚且算好的事情。 但是,扫了一眼如今这具身体的遭遇,他罕见地生出了些烦躁。 明惜文,本是明家捧在手心的独生女,但13岁丧母,14岁父亲再娶。 继母和继妹登堂入室后,明惜文被不断欺凌陷害,竭力反抗却被当作了神经病。 16岁的时候被明父亲手送进精神病院,之后被真正患有精神病的人泼热水毁容. 18岁才被接出来,但此时继母继妹已经完全鸠占鹊巢。 她们联手谋杀了明父,以侵犯商业秘密罪把明惜文送进监狱整整两年。 现在出狱的明惜文20岁,高中都没有读完,不仅毁容还进过监狱,连打最便宜的工都没有人要。 于是走投无路的她只能龟缩在几平米的出租屋里,用着二手手机,当个不露脸的主播。 幸而多年蹉跎,生死看淡,这张又丧又毒的嘴,还真帮她挣了点吃饭的钱。 不过好景不长,知道她出狱的继母意图斩草除根,直接花重金买了她的命,还伪造成一副自杀的架势。 “她的愿望是什么?” 青挽拖着瘦削到只剩下骨头架子的身体出了浴缸,站在脏污的镜子前打量着这张脸。 眉毛稀疏,脸上皮肤全都是皱巴巴的烫伤,发黄的头发也枯槁得像是野草一样,整个人像是小怪物般丑陋不堪。 【不惜一切代价,让乔轻竹母女俩生不如死,让所有辜负她的人悔恨终生,求而不得。】 【以及,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世界顶级明星。】 在001略微虚弱的声音才将将落下时,门外忽然传来几道“砰砰砰”的敲门声。 力气很大,让本就破烂的绣铁门更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态势。 “喂!明惜文!你的房租水电都拖了一个多月了!到底交不交,不交就给老子滚出去!!” 门外的高川眉头紧蹙,不耐烦的想要直接踹门把人赶出去,但下一秒,面前的铁门忽然被悠悠拉开。 出来的青挽抬头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剑眉星目,五官俊朗,皮肤黝黑,他身量极高,估计有一米九,浑身肌肉精悍勃发,再加上那一头短寸,看起来就凶戾暴躁。 但同时,她也能从他身上看到极为旺盛的“生气”。 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青挽压下眼帘,唇角微勾,猛地将人一把扯到屋子里。 “明惜文你……” 随着门被“砰”地一声惯紧,高川的话也随之卡壳。 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从他眉心处钻出来的白雾缓缓围拢向青挽。 得到了生气的滋补,干涸的灵力终于恢复了零星半点,迅速修补着这具身体的伤口以及脸上的烫伤。 半个小时后,青挽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指尖从高川眉心挪开。 被她吸食了大量“生气”的男人脸色有些发白,晃悠了一下直接“砰”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出租屋本来就小,又挤,高川一倒下去,让青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偏偏这个时候001又提醒道:【您该直播了。】 明惜文每天下午六点开播,夜里三点下播,其直播的内容,就是和人连麦互骂打PK。 因为她不露脸,外加那张嘴又毒又辣,不带一个脏字的就能把对方怼得灰头土脸。 这样的方式涨粉很快,但同时又极度容易得罪人。 而且明惜文想要用最快的时间赚到钱,所以她为了出名无所不用其极。 蹭热点,蹭流量,甚至敢公开叫骂全网粉丝最多的游戏主播Slayer。 博客那边已经被对方粉丝骂到封号了,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她开播,准备大杀特杀。 青挽揉揉肚子,缺乏食物和灵力,让她整个人都蔫巴巴的。 费了点力气,把高川挪到床上后,才腾出点地方搞直播。 与此同时,东湖公馆。 迎阳的奢华卧房中,戴着耳机的青年长眉凤眼,肤白如玉,俊美矜贵。 他懒懒地压着眼帘,骨节分明的长指压着鼠标,熟练优秀的操作不断惹得直播间的人打赏。 数额巨大,形式花样缤纷。 可萧清淮看都不看一眼,更不要说像其他主播一样去一一感谢了。 粉丝也都习以为常,毕竟作为顶级世家的独生子,这点钱估计还没他一天零花钱多。 “哎哎哎,清淮,那个叫妙语生花的小主播上线了,哈哈哈哈你要不要教训她一下?” 好友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发小程意也跟着凑热闹。 “真的,我一辈子就没听过有谁敢那么骂你,什么屎壳郎喷香水,不值一闻,还有什么蝌蚪背上绣青蛙,只会秀你妈,哈哈哈她那张嘴到底怎么长的。” 一提起这个,萧清淮眉头都忍不住皱了一下。 蹭他热度的人不是没有,但像妙语生花一样毫无底线的,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不仅骂他,还造谣说他追她,各种意淫做戏,恶心得要死。 萧清淮眸底满是嫌恶,迅速结束这一局游戏后,他就打算亲自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去连麦当场对峙。 他真的忍她很久了,不当面骂她一顿都不解气。 第78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2 青挽那边肯定也太平不了,才开播就涌进来一大波黑粉。 甚至连她的房管也是Slayer的粉丝,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直播间被Slayer粉丝恶意刷屏。 明惜文一向嘴毒,而且现在由于大量黑粉涌入,直接把她推到了小时榜前十,这样一个黑红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 于是青挽大胆开麦,“Slayer粉丝着什么急啊,我和他之间的私事,轮得到你们在这儿瞎操心吗?” “一个二个真是土狗打嗝,屎吃多了在这儿多管闲事,你们主子都还没发话呢,丫鬟倒还替他打起抱不平了。”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简直拉仇恨拉到了极致,尤其是直播间的人还能清晰瞧见青挽的背景。 狭小脏乱的出租屋,发黄长霉的墙壁,多看一眼都觉得会生病的程度。 【主播果然是精神不正常。】 【已报警,不谢。】 【不敢露脸,因为丑到不能见人吗?】 【前面的,你要知道,森染的美颜技术全球第一,如果连这都不敢露面,大概率不是因为丑到不能见人,而是缺鼻子少眼。】 【对残疾人不该抱有恶意,但对缺心眼的母猪,诸位的恶意还是少了。】 青挽扫了一眼不断刷新的屏幕,注意到萧清淮的连麦请求后,她得意洋洋的嗤笑一声。 “看吧,Slayer已经追到我直播间来了,我早就在简讯中拒绝过他,可他偏要死缠烂打,追着我不放,我有什么办法呢?” 说完,她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然后拒绝了萧清淮的连麦请求。 直播间都快要炸了。 【笑死,你有本事接啊,心虚什么?】 【恶心死了,真的,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被拒绝的萧清淮也被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按理说他没有必要和这种下作的女人继续斤斤计较,直接让人封杀她就得了。 可耳边清脆的声音简直跟钩子一样,钓得他莫名心痒。 他是第一次看这个妙语生花的直播,同样也注意到了她的背景。 穷到这种地步,为了挣钱不择手段,好像……也能理解? 萧清淮意识到自己在为这个女人找理由开脱的时候,皱着眉不耐的轻“啧”一声。 他也在直播,粉丝全都以为他是在生青挽的气,于是骂人骂得更厉害了。 但其中有个人弱弱地发了句:【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她声音挺好听的吗?】 萧清淮瞥到了这句话,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直接自己动手把这个人踢出了直播间。 然后转头在青挽直播间发了一条弹幕:【连麦。】 但他一个没有任何特殊标识的弹幕,轻而易举地就被铺天盖地的谩骂埋没掉。 而青挽也在忙着跟人对骂,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萧清淮脸色变得更冷,直接点开打赏区,哐哐哐的砸礼物,还是挑着最贵的嘉年华送。 一个嘉年华三千块,他连着送了二三十个。 于是吵吵嚷嚷的弹幕,被各种绚丽的特效瞬间占满,不断重复。 【Slayer打赏主播一个嘉年华。】 【Slayer打赏主播一个嘉年华。】 【Slayer打赏主播一个嘉年华。】 …… 这一秒,不仅青挽直播间的黑粉惊呆了,连萧清淮直播间的粉丝也懵圈到弹幕都空白了一瞬。 青挽也哑言了好一会儿,这种造谣被正主抓到,还被疯狂打赏的情况,谁能淡定得下来? 好不容易等特效过去,回过神的弹幕如井喷一般迅速占领屏幕。 【我是谁?我在哪?】 【好消息,这个直播间只有一个人打赏。坏消息,怒唰八九万的榜一是被造谣的Slayer。】 【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新时代的新Play吗?】 在一众普通的弹幕中,忽然跳出一个金光闪闪的语言框,上面的榜一只有非常冷酷的两个字—— 【连麦。】 青挽似乎被吓得话都不敢说了,尴尬的沉默中,一个穿着背心,身材巨好,长相巨帅的男人忽然揉着脑袋缓缓坐了起来。 萧清淮和青挽直播间的观众表情都不约而同的呆滞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青挽就毫不犹豫地结束了直播。 匆忙到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高川头还在晕乎乎的,浑身使不上力气,迷茫地抬头时,和坐在小板凳上的青挽对上了目光。 平静透亮的眸子漂亮极了,衬着那玉琢冰雕的五官,更是惹眼到了极致。 坐在一堆杂乱破旧的杂物当中时,她像是从淤泥中开出的桃花,明媚又干净,似乎与任何污浊都格格不入。 高川愣愣地看着,心脏更是闷跳得厉害。 她是谁? 好漂亮…… 青挽似乎很不耐烦他这样直白的视线,站起来拉开旁边的门,没好气的说道:“醒了就出去,房租等这个月结束还你双倍。” 她这话一出,高川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去找明惜文要房租来着。 他皱眉瞥了一眼铁门上的红漆数字,3011。 “你是明惜文?!” 他跟见鬼了一样,猛地站起来靠近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的脸怎么一下子好了?” 青挽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他,“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拖欠你房租?” “可……” 高川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甚至想要上手碰一下,看看这皮肤是不是和他看到的一样滑嫩。 可青挽却嫌弃的不得了,一把将他的手挥开,三两下把人撵出去,“砰”的一声,门惯得震天响。 差点连鼻子都被砸到的高川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生锈的铁门,心里面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他不自在的按了按心口,把奇怪的情绪都给忽略掉,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服自己离开。 而门内的青挽,转头看着这个破旧的小房间,忍不住又掏出手机看了一遍余额。 全部加起来也就三百块,刚刚直播间的打赏还要等到下个月平台抽成后才能到自己卡里。 所以,没办法换一个住的地方。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不仅仍旧缺乏灵力,还饿到腹部都在痉挛。 刚刚高川的爱意不是不能下口,是她吸收了他太多的生气,如果再吃掉他的爱意,这人会直接疯掉的。 捂住肚子轻轻喘了两口气,青挽实在熬不住,随意翻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准备去找点食物。 不然,她真的要饿死在这里了。 第79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3 但现如今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的时间了,再加上明惜文的处境,要去找品质好的爱意多少是有些困难。 青挽慢悠悠地在街上晃荡着,指尖已经缠绕上了好多股粉红色爱意,不过品质无一例外都很低劣。 挑食的魅魔毫不犹豫地将其一一捏碎。 直到夜里十点,她才在市中心的浮梦五星级酒店等到了可口的猎物。 在保镖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从豪车上下来的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高定西装,身高腿长,肩宽窄腰。 他眼帘轻压,眸光慵懒淡漠,举止优雅绅士,如同一只漫不经心的黑豹,睥睨之间,属于上位者生杀予夺的压迫感让众人呼吸越发小心翼翼。 偏偏青挽,看着不远处的食物,饿到两眼都在放光。 真的好香。 青挽吸了吸鼻子,想想自己的人设,然后她直接站在保镖外围,朝着快要进入酒店大厅的男人喊了一句:“你好,我饿了。” 所有保镖和工作人员都不由自主地侧目,看到瘦不拉几,衣服破旧,戴着兜帽和口罩的青挽后,一个二个都不悦的皱了皱眉。 哪来的神经病? 青挽无视掉那些鄙薄的目光,瞧见男人果然顿住步伐回头,她立马朝他挥挥手。 “帅哥,亲个嘴吗?” 所有人:“???” 酒店经理看不下去,挂着职业微笑,带着两个保镖就想把这个神经病给赶远一些。 但他才转身,就瞧见旁边人微微变了脸色,一副不可置信的疑惑模样。 经理顺着他们目光回头,竟然见到了白惊鹤真的走了下来! 青挽面上一副地痞流氓的架势,实则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白惊鹤的心口。 空无一物。 魅魔的能力,在他身上竟然没有作用吗? 她眸底情绪微凝,一种诡异的危险直觉从脚底直直窜上头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青挽转头拔腿就跑。 白惊鹤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漆黑的长眸死寂得如同一滩死水,见到人跑掉后,他幽幽扯出一抹笑。 “抓回来。” 青挽灵力微弱,又饿到两眼发花,这具身体还常年营养不良,骨瘦如柴,肯定跑不过一堆训练有素的保镖。 于是在狠狠摔了一跤后,她像是小鸡崽一样被人单手就提溜了回去。 坐在酒店大堂中的白惊鹤闭目休憩,深邃俊美的面容流转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直到青挽扑腾着被人架进来时,他才缓缓掀开眼帘,看着面前被摘了口罩的小姑娘。 很漂亮,肤如凝脂,眉如远黛,眸光灵动透澈,狡黠得像只不怀好意的小狐狸。 白惊鹤笑笑,声音温和,“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青挽再三看了几眼他的心口,确定什么都没有后心底怪异感更重。 能逃过魅魔捕获的,只有死人。 她压下满腔疑窦,面上警惕得像只炸毛的小猫,支支吾吾的应声:“我,我没名字。” “没有名字呀。” 白惊鹤语调缓慢,明明看起来三十的年纪,却像是七老八十的垂暮老人一般,浑身死气成成,老气横秋。 他悠悠起身,站到青挽面前,修长白皙的指尖散漫地勾起她的下颌。 “我给你取一个,好吗?” 那轻飘飘的态度,好像是路边捡到一只有趣的小猫,心血来潮,就赏个名字随意养着一样。 青挽猛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今天晚上的猎物选错了。 这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老东西根本不可能是人! 她绷紧心神,僵硬地扯出一个笑,“还是算了吧,我刚刚就是看您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就忍不住跟您开了个小玩笑。” 白惊鹤兴致盎然地轻笑一声,罕见地生出了点逗弄的心思。 “可是怎么办,我没有把那句话当成玩笑。” 青挽闻言表情纠结下来,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那要不,咱俩亲一个?” 才赶过来的白康年听到这句话,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但下一秒,又看见他们老祖宗笑得肩膀都在发颤。 白康年心里面翻江倒海,自己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这位笑成这种模样呢。 “果然是个很有趣的小孩。” 白惊鹤像是摸小狗一样摸了摸青挽的头,磁哑的声音还在带着几分未散的笑意。 “亲吻这件事还是算了吧,你有其他想要的吗?” 青挽仰头看他几秒,然后十分实诚的说:“钱。” 这副理直气壮的架势不知道又戳到了白惊鹤的哪个笑点,他翘着唇角乐了好一会儿才挥挥手示意白康年。 后者立马上前,刚想掏卡的时候青挽就把手机伸过去。 “您好,这边支持扫码支付。” 白康年:“……” —— 从酒店出来,青挽立马溜之大吉。 白惊鹤给她的感觉太诡异了,那种似人非人的危险感,简直让她都头皮发麻。 直到一路打车去了城市的另一端,青挽莫名提起来的心才得以放下。 她随意找个酒店住着,又把欠下的房租水电双倍转给高川,这才洗澡休息。 今天是找不到什么吃的了,青挽揉着肚子,虚弱疲累的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她晚上那场直播热度还在发酵。 尤其是高川的出镜,让剪辑的直播片段飞快的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哇靠哇靠,妙语生花吃得这么好?】 【公平在哪里?证据在哪里?高能蛋白在哪里?这帅哥的联系方式又在哪里?】 【有一说一,这妙语生花的确有点本事,先是和Slayer纠缠不清,现在还和一个极品帅哥同居,啧啧啧。】 【评论区某些人能不能不要罔顾事实,明明是妙语生花在不要脸的蹭Slayer热度,什么时候变成纠缠不清了?】 【提醒楼上,你推今天晚上狂刷九万的礼物,现在还是妙语生花的榜一大哥。】 这评论一出,瞬间点燃了本就剑拔弩张的粉丝,一晚上的时间,直接把青挽骂到了热搜第一。 第80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4 第二天起床的青挽因为没有吃的,整个人无精打采到了极致。 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随意看了眼手机,三十多条未接来电,上百条未读信息,全都来自于高川。 当初明惜文走投无路时,还是高川给了她一个住处,所以理所应当的,青挽给他回了个电话。 “你在哪?昨天晚上怎么一直没有回来?还有,你的那些钱从哪里来的?” 才一接通,高川就劈里啪啦地问了一大堆,沉哑的声音满是焦急不安。 青挽懒懒地听着,等他情绪平稳下来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没事,你别瞎担心。” “那边的屋子我也不打算再租了,很感谢你当初收留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你就给我回来!” 高川眼眶发红,声音嘶哑,“明惜文,回来,我把这栋楼卖掉,重新给你买房子。” 他十二岁就因为没钱读书出来打工,进过工厂,下过矿井,最后跟着师傅学了点修车的本事,这才安定下来。 几年前花了积蓄从老房东手中买了这栋老楼,就等着拆迁从中赚一笔。 青挽自然知道他的打算,而且看他的气运,注定会大富大贵,所以很可能人生第一桶金,就是来自这笔拆迁款。 “高川,我不需要你的房子,我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很危险。如果有人来跟你打探我的踪迹,你就如实告诉他们就可以。” “还有,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吧。” 说完,青挽直接挂断了电话,还顺手把高川的联系方式拉黑,丝毫不在乎对方会因此痛苦到什么地步。 魅魔本性便是自私贪婪,冷漠利己,况且她只吃大气运者的爱意,本身的存在,就是相当于大气运者的磨难。 若不是她师尊把她捡回去,苦心教她良善与道德,恐怕现在的她,只会更恶劣且随心所欲。 【您需要进食。】 识海里的001时刻注意着青挽的身体状况,察觉到她越发虚弱时,忍不住皱眉出声。 【您现在所能接触到的大气运者,只有那个高川,为什么不吃掉他的爱意呢?】 青挽缩在被子里,小脸发白,没理001的话,指尖划拉着Slayer博客的评论区。 被忽略的001下意识攥紧指骨,又在瞬息之间迅速松开,他左脸依旧没有恢复,甚至指尖上的皮肤也消失了一点。 垂眸看着里面流动着的墨绿色数据,他厌恶到了极致。 青挽丝毫不知道001的情绪变化,眸光落在排在热搜第一的词条—— #明子衿新电影# 作为当红小花,热度自然不低,再加上电影制片方花钱买排名,这个词条在今天早上就超过#Slayer回应#,越居第一。 青挽若有所思,明惜文记忆里,弱柳扶风病美人一样的明子衿向来温温柔柔,是所有人眼中的万人迷。 外加她博古通今,学富五车,什么东西都会,什么东西都懂,被粉丝称为千古第一才女。 青挽翻了翻她出圈的那些视频,的确学识渊博到有些夸张。 心里面留意了几分,转而她又把手机丢到一边沉沉睡去。 没办法,没灵力没食物,只能睡觉来缓解那股疲惫。 不过晚上六点,她还得起来开播,而且由于昨天晚上直播的时间很短,直接被平台警告了一次。 明惜文是签过合同的,如果再被警告,肯定会有相应的惩罚。 所以时间到了的时候,她要死不活的重新爬起来,挡住脸后再次开播。 本来经过一天的热度发酵,眼巴巴等着她直播的人比以往多了不知多少倍。 一直在守着她直播的萧清淮更是,青挽才开播,他就带着他那金光闪闪的文字框进了直播间。 而且由于他是榜一,那亮闪闪的几个大字【Slayer已进入直播间】更是把热度直接推到了顶峰。 无数路人粉,黑粉,还有一小撮牙口超好的CP粉纷纷炸锅。 【不是才澄清没关系的吗?这准时程度,堪比秒表成精吧!】 【前面的别一惊一乍,Slayer肯定是来对峙的,要你被恶心成这样,你咽得下去这口气?】 【帅哥呢?我的穷穷帅哥呢?】 【是糖,嘿嘿,磕一口。】 【CP粉滚出去!】 …… 吵吵嚷嚷的弹幕忽然跳出一个金框框,里面又是十分冷酷的两个字。 【连麦。】 青挽瞥见后,理直气壮地拒绝:“不连,你肯定是想骂我,和我划清关系。” 清亮干净的声音如同一块小石子般砸在萧清淮心湖里。 他握着鼠标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把耳机的音量拉到了最大。 【不骂。】 【也不划清关系。】 简洁的两句话莫名叫人从中品出了几分宠溺的既视感。 CP粉直接当场过年。 【我就说我就说,我在磕学界横行十余年,从来不会看走眼!】 【求求了,连麦吧,孩子后半辈子的饭就在这了。】 眼见青挽还在犹豫,萧清淮面无表情地又刷了三十个嘉年华。 【连麦,跟我说话。】 青挽叹气一声,像是不堪其扰,总算勉强答应了下来。 那边的萧清淮莫名紧张,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直到耳麦里传来声音。 “喂,听得到吗?” 细腻清甜的声音响在萧清淮耳边,因为音量被调到了最大,导致连她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像是……就贴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从未谈过恋爱的青年瞬间红了耳尖,连酥麻的脊背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几分。 胸腔中的心脏在闷闷跳动着,他喉咙干哑,死死盯着直播画面上那纤长秀美的脖颈。 “……我这边还是没有听到。” “嗯?” 轻轻上扬的尾音简直可爱死了。 萧清淮眼眸中亮着诡异的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再开口的声音多了几分低哑。 “你看看是不是你那边信号不太好?” 青挽凑过去检查手机状态,不小心露了下半张脸。 老旧的二手手机像素不太好,但仍旧把那玉琢雪雕的下颌和形状漂亮的嘴唇照得清清楚楚。 萧清淮看到的那一瞬间,瞳孔都不由自主得紧缩起来。 好……好漂亮。 他耳尖上的红眨眼便窜到了脸颊上,尤其是目光注意到她微微张开的红唇间,小小的舌尖若隐若现…… 【直播内容违规,禁播一小时。】 青挽本来就饿得晕乎乎的,那边连麦还没搞清楚哪里有问题,直播间就被莫名其妙的封了一小时。 “哪里违规了?” 她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红色警告,丝毫不知道另一边她口中的老怪物正微微蹙眉看着手中的截图。 第81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5 肤色白腻如玉,唇形饱满丰润,其中依稀可辨的小舌尖漂亮又粉嫩地搭在齿间。 活色生香,一眼便令人妄念横生。 白惊鹤知道,现在有些小孩为了赚钱会在网络上搞一些擦边卖肉的直播。 下限一旦被拉低,欲望便会将人裹挟至死。 白惊鹤眸中情绪微凝,他撩开眼眸,看向旁边垂首恭敬而立的白康年。 “你昨天给她的钱很少吗?” 后者茫然抬头,“我给了她200万。” 这简直就是凭空发财,要饭要到200万,很可以了吧! 白康年内心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分析白惊鹤的表情,最后试探性地小声问道:“要不,再给点?” “嗯。” 白惊鹤点头,眼帘微压,目光落在面前的截图上,顿了一会儿,他又把平板递给白康年。 “把森染直播中最高权限的管理号给我。” “……好的。” 于是一个小时后青挽再开播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房管被换了。 新上任的叫09,昵称前面挂着一个红色的框框,里面的小字写着“管理员”。 青挽饿到晕乎的脑子没怎么在意,以为只要是房管都会有这个管理员的标志,所以她扫了一眼就没再管。 不过目光再转到屏幕上的时候,她猛地发现那些阴阳怪气,尖锐低俗的人生攻击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09不是森染最高级别的管理号吗?怎么成了花花的房管了?!】 【无所谓,本磕学家只是来吃口饭的。】 …… 被清理后的弹幕少了许多,但因为09空降直播间成为房管的消息正在飞速传开,再加上有Slayer这个头部主播当榜一。 于是青挽的直播间热度不断飞速飙升,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直接被顶到了热度榜第一。 而且,这是在她一句话都没说的前提下完成的。 直播间里面她的粉丝都看呆了,纷纷不断刷着弹幕。 【花,这泼天的富贵,劈头盖脸的就来了。】 【别骂人别骂人!稳住咱就能赚死!】 【帅哥呢帅哥呢?饭呢饭呢?】 听到消息着急忙慌赶进来的萧清淮也注意到了房管的账号。 他猛地皱紧眉头,目光从青挽漂亮的锁骨上挪开,这才注意到她的直播背景。 不是前天脏乱狭小的出租屋,看装潢,倒像是高规格的酒店。 再联想到空降她直播间的管理号,萧清淮脸色一瞬间黑沉到快要滴水。 【看私信。】 重重地敲了三个字发出去后,他火速给青挽私信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完了还语重心长的加了一句。 【缺钱可以找我。】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白惊鹤看着面前金光闪闪的榜一文字框,半点都不带犹豫的就进了青挽后台的私信。 管理员可以查看和封禁违规信息。 用金钱诱哄线下联系,怎么不算违规呢? 所以白惊鹤理所当然地删了萧清淮所有发过来的私信,等青挽去翻的时候只能看到两条提示违规的消息。 她眉头一蹙,依着明惜文的人设阴阳怪气。 “Slayer,你是骂得有多难听呐,弹幕发不出来就发私信,现在私信被吞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一出,直播间的观众反响热烈的简直不得了。 【我就说Slayer怎么可能和这种人搞暧昧,不骂死她就已经是高素质了好吗?】 【管理号做房管,头部主播做榜一,这森染直播,是铁了心的要捧这新人啊。】 【炒作,全都是炒作,等流量上去了,肯定又是出来卖货。】 …… 萧清淮眉头蹙得更紧,在听到青挽误会后,他连忙澄清。 【没有骂你,只是想跟你交换联系方式。】 青挽看到这句话,还没等她回应,忽然又有人接连打赏了十多个嘉年华。 她定睛一看,是个叫G的账号。 炫彩酷炫的特效还没停下来,G就连发了好几条弹幕。 【回来,我养你。】 【你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那个叫Slayer的一看就心怀不轨,你别理他。】 吃瓜群众都看呆了,这什么反转剧情?! 然而这还没完,Slayer直接在青挽直播间怒怼G。 【拿着你那三瓜两子滚远一点!】 【你是要让她回去继续呆在那个又脏又臭的狭小出租屋吗?自己没本事还要耽误别人,要点脸吧!】 劈里啪啦打完一堆字,萧清淮反手又刷了三十个嘉年华,稳固自己的榜一地位。 另一边的高川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刚想再继续刷礼物把这个Slayer挤下去时,忽然被提示:【您已被踢出直播间。】 同时收到这样消息的还有萧清淮。 他看着面前的提示表情都空白了一瞬,不明白为什么连榜一都会被踢。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观众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 【不是,这修罗场氛围都到这儿了,中途歇菜是怎么回事?】 【送颗小星星给主播,请继续,我爱看。】 【飞吻?5,主播牛批!】 【年度狗血大戏,完爆那些狗血偶像剧哈哈哈哈哈。】 …… 青挽饿得头晕眼花,看直播的人数又实在太多,弹幕刷得飞快,所以她不得不凑过去仔细看那些问题。 于是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直播间,在那一张脸完全怼过来时,所有人都愣了一秒。 一张芙蓉面,色如清霜,唇若点朱,极漂亮的眉眼半是妩媚,半是迷茫,似是晕乎乎地没搞懂什么。 “刚刚狂刷嘉年华的那两个人呢?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她说话众人才猛地回过神来,一瞬间,那些弹幕跟井喷一样疯狂刷新。 【啊啊啊啊啊是漂亮姐姐!!我舔我舔!!斯哈!】 【笑死,一个个有点脑子好吧,在森染的美颜下,是条狗它也能眉清目秀!】 【报告花花,你的榜一和榜二已被房管踢出直播间。】 青挽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弹幕中总算看到了条有用的。 她皱眉,“房管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随便踢人?” 挂着管理员标识的09发弹幕:【他们影响直播氛围。】 【而且,这种给你不断刷礼物的男人,本来就不怀好意。】 【小朋友还年轻,不要随便就因为别人的一丁点好意就被骗走。】 前脚谆谆教导的弹幕才发出来,后脚这个09的账号就刷了上百个嘉年华,挤掉Slayer自己成为榜一。 第82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6 直播间的观众都看傻眼了。 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连青挽也久久无言,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很奇怪的问了一句。 “那我现在,该不该被你骗走呀?” 弹幕瞬间被一阵【哈哈哈哈哈】淹没。 【一点好意不能被骗走,但很多点可以。】 【花花你反应不要太好笑哦哈哈哈。】 【杂食党太快乐啦!!】 稀奇古怪的弹幕把直播间热度再一次拉高,观看人数直逼百万,甚至还在以一种很夸张的速度往上攀升。 青挽看了一眼时间,也才过去一个多小时,相当于她还要再继续熬很久。 但她真的好饿。 前所未有的虚弱让她脸色发白,眸光都微微有些暗淡,状态明显很不好。 【花花,你怎么了呀?】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下播休息吧,身体最重要。】 【哈哈哈不会是被金主玩弄了太狠了吧。】 【背景在酒店,身体不舒服,莫名其妙的热度,空降的管理员,啧啧啧,主播厉害呀。】 阴阳怪气的弹幕再次占了上风,青挽头晕目眩,捂住肚子想凑过去挑两句骂回去。 可她脑袋才往前伸,整个人就直接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离地仅有毫厘之差时,忽然有人提住了她的后衣领,像是拎小鸡崽一样把她给重新放到了座位上。 青挽表情茫然,仰头看贴在椅子后面的人。 果然是白惊鹤。 青挽手机是正对着她的,甚至原先为了不露脸,还故意放得有些低。 所以屏幕中能看到的,只有白惊鹤裹在西装裤下肌肉勃发的长腿,以及挺拔劲瘦的窄腰。 他穿着黑衬衫,冷白修长的指尖懒散地搭在青挽椅背上,整个人即使不露脸也能看出其矜贵优雅。 “你生病了?” 白惊鹤垂眸看着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小孩,忍不住笑了一声,指尖碰了碰她的额头。 “哪里难受?嗯?” 低沉的尾音拖得又苏又宠,听得直播间的人耳朵都快炸了。 偏偏青挽,没有焦距的眼睛虚虚地盯住白惊鹤的脖颈。 好香,真的好香。 味道好像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青挽馋得毫无理智,都没心思去纠结这老怪物是从哪里来的,直接伸手要去抓人。 咬一口,抓过来咬一口看看,到底为什么那么香。 但她灵力亏空,又缺乏食物,去抓人的动作又慢又弱,倒像是委屈巴巴的撒娇求抱一样。 白惊鹤微微挑眉,好笑道:“不许撒娇。” 可青挽都饿得腹部绞痛了,他说那几个字简直跟蚊子一样,嗡嗡嗡的在她耳边转了一遭就什么都没了。 满脑子唯一的想法就是—— 这个食物怎么不自己过来?! 她有些生气,吸了吸鼻子,想要多闻两口解解馋。 可这副样子落在白惊鹤眼中,就变成了小撒娇精快要哭鼻子了。 他垂眸看着她晕起一层水雾的眼眸,像是投降般轻轻叹了一口气。 最后迈开长腿转到她前面,伸手把一片尖叫的直播关掉,然后弯腰去抱青挽。 后者眼巴巴的看着香味越来越近,最后被像个小孩般托着抱起来时,她顺手就环住了他的脖颈,然后—— “啊呜!” 青挽一嘴咬住了白惊鹤的侧颈,但腮帮子都嘣得发酸,牙印都没能留下一个。 她茫然地抬头,确定了一下,自己咬的的确不是什么石头。 这人不仅是个死的,肉还是柴的。 青挽蹙眉,舔了两口自己咬过的地方。 真的好香…… 白惊鹤是等到吩咐完白康年来接人后,才发现青挽在不断换着方向的啃他的脖颈。 “你在干什么?” 他好笑的把这个小东西给提开,但才把她弄到床上,她立马目标明确的重新爬过来,继续往那块肉咬。 白惊鹤再迟钝也发现了青挽的问题,她眼眸中的光涣散茫然,虚弱的小脸惨白,固执得一直在咬他同一个地方。 “想吃?” 他环住又扑到他怀中的女孩,笑着问了一句后,回应他的只有恼怒委屈的哼唧声。 “好啦好啦,不要撒娇,给你。” 他似是无奈般的叹气一声,微微后仰避开青挽,在她还不死心的想要继续追过去啃时,白惊鹤伸手把她啃过的那块肉直接撕了下来。 血肉撕裂的声音令人听得毛骨悚然,鲜血四溢之际,他的伤口也在迅速愈合。 不死者无法感受到疼痛。 所以他始终眉眼无波,浅浅勾着唇角,将自己手中血淋淋的那块肉递给青挽。 他不在乎为什么这个小孩想要吃自己的血肉,他只是觉得她有趣,所以既然她想,他就给了。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他压着眼帘漫不经心地想着,却在下一秒看见青挽十分嫌弃的推开他手中的血肉,反而耸着鼻子重新凑到他脖颈处。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流到他锁骨上的血,然后瞬间瞳孔圆睁。 就是这个味道! 和上个世界叶清的爱意一模一样! 好香…… 青挽理智被极致的饥饿挤压得不剩丝毫,直接整个人贴到白惊鹤怀中,舌尖对准伤口一舔—— “唔嗯!” 尖锐的疼痛如同电流一般瞬间窜到白惊鹤的四肢百骸,久违了千年的感觉让他应激般的猝然绷紧身体。 青挽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饿到只剩下本能的魅魔,死死抱住白惊鹤,对已经愈合到只剩下一指宽的伤口不断的吮吸舔噬。 她每舔一下,白惊鹤都会痛到浑身狠狠一颤,甚至受不住地闷哼出声。 等到流出来的血已经不够小魅魔填饱肚子时,她开始贴紧吮吸。 “啊呃!” 白惊鹤猛地死死把青挽扣紧,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血肉当中一样。 吮吸吞咽的声音一点点微弱下去,几秒后,白惊鹤的伤口已经再次痊愈。 可青挽连半饱都没有。 她回味般的舔了舔猩红的唇瓣,拽回的理智总算注意到了白惊鹤的状态。 浑身大汗淋漓,轻轻发颤,混乱粗重的呼吸带着胸腔急促起伏着。 青挽以为他是太痛,可是等到满面潮红,长眸全黑的人兴奋至极地抬头看过来时,她微微一愣。 “乖宝,再来一次,好吗?” 第83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7 与此同时,网络上关于青挽直播的讨论越发热烈,各类剪辑更是争分夺秒抢占各大视频网站的热搜。 尤其是Slayer和G互撕,被管理员09踢出直播间,自己转身大肆打赏成为榜一这件事,简直让所有吃瓜群众看得津津有味。 毕竟Slayer就是直播界的顶流,自带话题度,而森染身为全球首屈一指的短视频平台,最高等级的管理员号含金量自然不必多说。 至于G,广大吃瓜群众从他说话那架势来看,瞬间联想到了青挽直播中无意间出镜的肌肉帅哥。 外加今天晚上的酒店直播中,身材巨好,声音巨苏的男人忽然出现,又给青挽的话题添加了无数猜想。 种种buff叠满,青挽不想爆都不可能。 东湖公馆,萧清淮看到有男人出现在青挽直播间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快炸了。 他火速换号重新进入直播间,想告诉青挽千万不要为了钱掉入火坑。 可弹幕都还没发出去,面前的直播就被那个陌生男人伸手关掉。 萧清淮瞳孔微缩,第一次情绪难以控制,低声斥骂着把鼠标猛地砸到了墙上。 这暴躁的声响让出现在门口的女孩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旁边的男人唇边的笑也冷了几分。 他五官和萧清淮一模一样,不过气质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像是松尖雪一样干净清冷,而身为他的双胞胎哥哥萧云深,却雅痞邪肆,花心多情。 “你在干什么?子衿在外面喊了你好几遍也不应。” 萧清淮闻声回头,看见门口脸色微微苍白,一副弱柳扶风模样的病美人后,心口漫延出来的嫉妒被强行按了下去。 “抱歉。”他冷着脸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 明子衿温柔的笑笑,走进来把鼠标捡给他,漂亮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萧清淮的电脑屏幕。 是一个结束了的直播间。 右下角还有主播的昵称——妙语生花。 她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笑容得体,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阿淮为什么这么生气呀?” 对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萧清淮一向不会掩饰什么。 他有些苦闷地皱皱眉头,“我好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明子衿瞪圆眼睛,眸中是明晃晃的惊讶和难过,却在萧清淮看过来时又迅速收敛,艰难挤出个笑容。 “真的呀,那太好了。” 后一步进来的萧云深也听到了那话,他自然地把明子衿揽到怀中,目光也瞥到了他的电脑。 “就是这个叫妙语生花的主播?” 萧云深脸色不太好,“她不是先前还骂过你,又各种造谣蹭热度吗?你竟然喜欢上了她?” 萧清淮还在因为刚刚明子衿的表情而有些愣怔,现在一听到萧云深说起青挽,他立马反驳道:“她是有苦衷的。” “苦衷?萧清淮,你打游戏脑子打傻了吧,一个下三烂的女主播,低俗不堪,脸都不敢露,你喜欢她什么?” 萧云深嫌恶的冷嗤一声,“别被别人钓了都不知道,她……” “闭嘴!” 萧清淮猛地站起来,脸色黑沉地吓人,“道歉。” “道歉?呵,你不会魔怔……” “我让你道歉!!” 骤然拔高的怒喝让萧云深也彻底冷下了脸,他讥诮嘲讽地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弟弟。 “道什么歉,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那就是一个下……” 他后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怒不可遏的萧清淮一拳打了过去,力道丝毫没有收敛。 萧云深猝不及防,唇角挂了彩,血腥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口腔中。 连旁边的明子衿都被吓了一跳。 这两人平日虽然不是什么兄友弟恭,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翻脸打过架。 所以萧云深自己也愣怔了一瞬,而后下一秒就被翻江倒海的怒火给冲击的大脑一片空白。 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动手,萧清淮真是疯了吧!! 萧云深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反击了回去。 一时之间,两人你死我活的架势让楼下的萧母白憬都听到了声音,她眉头一皱,火速上楼,呵斥住了这场闹剧。 “都多大了还打架?!一个二个三岁小孩吗?!” 白憬脸色铁青,看着两兄弟脸上的伤,更是气到恨不得再给两耳光。 “我早就说过,后天就是回去拜见老祖宗的日子,最是忌讳见血,你们倒好,全部把我的交代当耳旁风了!” 作为白家三房的长女,自然知道家族千年鼎盛不衰的原因,她和所有白家人一样,对白惊鹤的存在敬畏又小心。 据她所知,上一次白惊鹤出世还是百年之前,所以白憬也是第一次去见这个庇佑着他们家族的“神明”。 族规有定,祖宗出世,宗族小辈必须带着子女回归供奉祭祀,世世代代不得停之。 如此重要的日子,一丁点马虎都不能存在。 所以白憬冷着脸叫了家庭医生赶紧给他俩止血消肿,甚至还颇为严厉的将两人关了禁闭。 一直坐在旁边的明子衿面上一派担忧,实则眸底尽是思量。 明惜文竟然还没死吗? 甚至还重新和萧清淮搭上了关系,不过看样子,萧清淮明显不知道那个妙语生花就是明惜文。 【这个明惜文需要尽快铲除掉,我感觉她会是一个很难控制的变数。】 机械平板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明子衿脑海中,她压着眼帘在心里面淡淡的应了下来。 之后她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现在在哪?” 【……灵湖酒店。】 不是白家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以着他洁癖的程度,怎么可能会去那儿。 是去办什么事吗? 【抱歉,白惊鹤的存在超乎常理,我无法探查到他的具体行为。】 明子衿有些焦躁的扣紧手指,连白憬的挽留都没心思应付,直奔系统所说的灵湖酒店。 她知道会是无用功,白惊鹤也不会记得他曾经顺手救过的小女孩。 但万一呢…… 他那么温柔,万一记得呢。 明子衿在后排车座上反复整理衣着和容貌,确定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贫穷小女孩了。 她现在是人人喜爱的明家大小姐,也会是未来绝无仅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世界顶级明星。 她能和他站在一起的。 第84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8 而此时此刻另一边,白康年带着医生站在门口,眉毛都快纠结成麻花了。 到底该不该敲门呢。 敲吧,他刚刚又不小心听到了一点不健康的动静,不敲吧,老祖宗先前打电话又很急的样子。 最后犹豫了几秒,白康年一咬牙,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小心翼翼的敲了两下。 “先生,医生带来了。” 里面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谁都没心思去理门外的动静,尤其是白惊鹤。 他浑身大汗淋漓,尖锐的疼痛窜到皮下,流入脊骨,最终直冲四肢百骸。 明明该是痛苦的。 可是……还是好想要…… 他绷直脖颈,濒死般的快感刺激得他浑身颤栗,情欲勃发,从未有过的兴奋让他不断大口喘息,以缓解多到无法承受的极乐。 青挽也沉浸在这次酣畅淋漓的进食中,吞咽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急。 而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她需要不断从白惊鹤伤口处吮吸出血液,潮热的舌面贪婪的舔过那里的血肉,所惊起来的疼痛让白惊鹤不断抱紧青挽。 “……哈啊……宝宝……” 他崩坏般的低喘着,唇边的弧度狂热而又痴迷,骨节分明的大手从青挽脊背缓缓抚上她的后脑,而后—— 猛地用力压向伤口。 “宝宝,再用力一点好不好。” 青挽如他所愿,指尖扣在他脊背上,舌尖抵住猩红的裂口,猛地用力! 那一瞬间,白惊鹤猝然绷紧脊背,所有呼吸全都滞涩在胸腔中,压在青挽脊背上的手受不住般的下意识抓握。 薄薄的衬衣扣子被崩开,雪白的脊背眨眼便多了几条血痕。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直到青挽吃饱后懒洋洋的靠在他怀中睡了过去,许久,恍过神的白惊鹤才看到她后肩上的血珠。 他眼眸仍旧没有恢复正常,漆黑诡异地死死盯住那点血色,而后像是被蛊惑般伸出舌尖,下流又色欲至极的将其舔吮干净。 门外等到腰酸背痛的白康年,正打算先去找个地方坐坐,又忽然接到白惊鹤的电话。 “送两套衣服进来。” 话落,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原本还摇摆不定的白康年一下子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他一时又惊又骇,但又不敢表露出丝毫。 等到把衣服送进去不久后,收拾妥当的白惊鹤抱着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青挽从房中走了出来。 一直守在大堂中的明子衿在得知白惊鹤将要出现的那一瞬间,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紧张到浑身僵硬。 他会记得自己吗? 待会上去跟他相认,会不会太突兀了一点? 明子衿心脏怦怦直跳,端起桌子上的香槟准备喝一小口放松一下心态。 但下一秒,不远处的电梯忽然“叮咚”一声响。 她瞳孔猛地缩紧,强迫自己缓缓转头,在看到白惊鹤的模样时,练习了无数次的完美笑容一点点僵在脸上。 他抱着一个女孩。 姿态小心翼翼,一手护住她的脊背,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像是抱小孩一样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休息。 她印象中的疏离的男人,现在眉眼间尽是餍足和宠溺。 “砰!” 明子衿手中的高脚杯砸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碎声。 青挽本来这几天就因为虚弱没有休息好,现在被突兀打搅,烦闷的哼唧两声,搂着白惊鹤的脖颈,生气的蹭来蹭去,显然在催促他赶紧离开这里。 “好了好了,马上就走。” 白惊鹤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以做安抚,目光瞥过明子衿,又毫无波澜地收了回去,偏头亲了一下怀中人的耳尖,他轻笑着低叹。 “怎么那么爱撒娇呢。” 沉哑的呢喃被晚风吹散殆尽,似乎变成了片片刀刃,毫不留情的穿刺在明子衿心脏上。 她愣愣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眼眶中蓄着的眼泪一瞬间掉了下来。 酒店前台女孩是明子衿粉丝,一直在悄悄偷看自己的爱豆,瞧见美人落泪的那一秒,女孩简直心疼死了。 但偶像哭起来也超美!! 她鼓起勇气想过去送纸巾,却见下一秒,明子衿忽然转头直直朝着她走来。 “你好,我可以看一下和刚刚那位先生同住的人是谁吗?” —— 第二天,等青挽从白惊鹤怀中醒来的时候,网上关于她的热搜都快炸了。 前半夜所有人都在疯狂磕CP,各种玩梗,没睡的夜猫子直接把青挽的粉丝量冲到了一百万。 虽然和那些大V无法媲美,但在今夜之前,她的粉丝只有七八百,几个小时涨到百万,速度简直堪称恐怖。 然而这还不是最精彩的地方,因为在粉丝狂吹青挽有盛世美颜,引无数美男折腰时,忽然有人爆出了她的照片。 还是一个拥有八百万粉丝的大网红薯薯。 他标题写的很是惹眼—— #一个患有重度反社会人格障碍,一度在监狱度过两年的精神病患者,是如何一夜爆火的# 标题写得火爆,内容更是有理有据,有图有真相。 明惜文在精神病院的照片,以及毁容后医院拍摄的视频及报告,甚至有法院裁决的官网链接和现场视频。 种种证据,铁证如山,这个薯薯站的角度也极高。 他在文中写道:“我不愿意看着一个劣迹斑斑,为非作歹的恶人被高高捧起。我知道真相,我就有责任拼死疾呼世人。” “一个逼死母亲的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出于玩闹的心思把自家公司机密泄露,导致濒临破产,活活把自己父亲气死,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被大家喜爱。” “而且,我不明白,森染作为一个如此有影响力的平台,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心思去炒作这个杀人犯,居心何为?良心何在?”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我们需要一个公正!” 最后一句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刷屏网络,本来这事热度就高,“反转”一出来,更是把青挽给推到了舆论的顶峰。 第85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9 热搜前十条,有八条是在骂她的。 翻着那些词条里面的评论,青挽看得极其认真,毕竟作为一个靠着骂人出名的主播,还是需要时刻精进的。 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的白惊鹤瞧见青挽还窝在被窝里玩手机,表情时而恍然大悟时而啧啧称奇。 他看得好笑,过去把人从床上捞到怀中,不轻不重地在她屁屁上拍了一下。 “不要躺着玩手机。” 青挽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双手搂在他脖颈后,仍旧不动如山的划拉着屏幕。 似乎对昨晚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太关心一样。 白惊鹤眸光微暗,声音却如同往常一般不疾不徐。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青挽下颌搭在他肩膀上,闻言懒洋洋的应声:“没有。” “可我有挺多想问的。” 白惊鹤抱着她坐到沙发里,环在她腰背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直到两人再次贴紧后他才满意地轻轻叹息。 “为什么要喝我的血?” “因为饿。” 听着她不假思索的回答,白惊鹤眼眸中情绪晦暗,唇边弧度却始终温和。 他指腹暧昧地流连在她的脊背上,一寸一寸的数着那瘦削突起的脊骨,声音含笑。 “有喝过别人的吗?” 森寒诡异的语调让青挽动作一顿,而后她瞬间便掩下所有异常,从白惊鹤肩膀上抬头,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我又不是什么神经病,没事就追着人家啃两嘴。” 那灵动又嫌弃的小表情可爱死了。 白惊鹤眉宇间隐隐覆着的那层阴翳逐渐散开,他亲昵的吻了吻她的嘴角,唇边的笑勾得宠溺无比。 “那你想知道我是什么吗?” 青挽一把将人推开,拎着自己的二手手机,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我不在乎你是什么妖魔鬼怪,但是,你要当我的金主吗?” 这话说的,不像是在找金主,倒像是在找一个冤大头小弟。 白惊鹤忍着笑,故意逗弄她,一本正经的问道:“那当你的金主,可以让我得到什么?” 青挽不耐的轻“啧”一声,义正言辞的应道:“凡事不要总想得到什么,你都还没付出呢。” “可我昨晚不是当食物了吗?” “你没爽到吗?” “……” 青挽轻哼一声,“你喘的那么大声,隔二里地都能让人听见了好吗。” 那嫌弃的小表情一摆,让白惊鹤实在忍不住,埋到她脖颈笑到肩膀都在颤。 青挽没理他,重新申请了一个博客账号后,十分高冷地甩了一句:“清者自清。” 因为带有认证,所以她这个账号很快就被网友发现,不出所料的,铺天盖地的谩骂瞬间充斥在评论区。 外加幕后水军的加持,热度不断被炒上去,连森染的官号都沦陷得乌烟瘴气。 下午,青挽看热度差不多了,又上博客扔下一句话。 “今晚六点,准时开播,你们想知道的,都会在直播时解答。” 彼时白惊鹤正懒洋洋的抱着青挽窝在沙发里晒太阳,他目光划过评论区那些脏污的言语,眸底冷厉得骇人。 “要我帮忙吗?” “没必要,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 青挽关掉平板,扔去一边后翻身跨坐在白惊鹤腰腹上,背对着阳光的眉眼,在阴影里显得妩媚又妖异。 “我饿了。” 这三个字眼简直让白惊鹤都有了条件反射,瞳孔一瞬间扩大至整个眼眸。 他喉结滚动着,呼吸逐渐粗重,一手扯开领口,一手压着青挽缓缓靠近自己。 —— 下午六点,吃饱喝足的青挽准时开播。 如她所料那般,黑粉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再加上有人在后面故意雇水军炒作,导致青挽这次开播简直就像是水进油锅——噼里啪啦。 无数谩骂和举报纷至沓来,五分钟都没到,直播间就一阵乌烟瘴气。 甚至有人组团式的去举报,但管理号09都是青挽的房管外加榜一,自然没有任何效果。 “举报的朋友可以放弃了哈。”青挽对着镜头笑眯眯的,十分拉仇恨的说道:“你举报了也是没用的。” 【你对得起你爹妈吗?】 【神经病,好恶心。】 【为什么平台要捧这种恶心的臭虫?森染的老板是恋丑癖吗?】 【请给我们所有人一个解释!】 飞快刷新的弹幕充斥着极致的恶意,骂得难听至极,偏偏热度还在不断往上升,短短几分钟就有百万人观看。 其中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故意给青挽刷礼物。 “谢谢狗不理包子的火箭。” 青挽前几次直播都没有感谢过别人的礼物,现在好像要故意挑衅观众一样,非常认真的一个一个念了过去。 旁边的白惊鹤瞥了她一眼,而后眼帘微压,直接在直播间刷了三十个嘉年华。 这样的举止无疑是把观众的怒火挑到了最高。 【森染疯了吧!准备拿命去捧这样一个疯子吗?】 【再见,姐要卸载这玩意儿了。】 等青挽念完打赏名单,这才不经不慢的转到今天的正题上。 “我今天看了那个薯薯发的东西。” 她一点点正襟危坐,第一次收敛了那点骨子里的丧气和阴郁,漂亮的眸子中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其事。 “对于我所有的争议,第一,我的确被送到过精神病院,但不是自愿,精神疾病的确诊结果也同样属于医院构陷。” “第二,我的母亲属于生病去世,我的父亲,则是因为奸人所害,而并不是所谓的被我活生生气死。” “第三,我的确经过监狱,但我没有泄露我父亲公司的商业机密,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幕后黑手所推动导致的。” 【空口无凭,区区三言两语就想把锅甩干净?】 【人家薯薯最起码能有理有据的把所有事实都摆出来,你呢,张着一张嘴随便喊冤,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真是yue了。】 【证据呢?】 【幕后黑手?笑死,现在连洗白都这么不走心的吗?】 青挽垂眸看着那些弹幕,当然没有如他们所说,把希望寄托在这三言两语上。 她的目的也根本不是解释清楚,而是钉下一颗钉子,让人知道这件事的存在。 而后不管谣言如何愈演愈烈,等到热度足够火爆的时候,她再踩着明子衿上位。 届时,不就能顺利的一举两得了吗? 第86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10 早在明子衿出现在灵湖酒店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次的系统持有者是谁了。 造星系统8532,第一个任务世界,绑定宿主明子衿,任务是成为绝无仅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世界顶级明星。 时间长达十二年,现在还剩两年时间。 如此算了算,明惜文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就正好是明子衿绑定系统的时间。 青挽眸底思绪微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网友的质疑。 等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旁边合上书的白惊鹤捏了捏眉心,顺手摸了摸青挽的头发。 “时间差不多了。” 低沉宠溺的声音让直播间的辱骂都停滞了一瞬,夹在中间瑟瑟发抖,为了磕CP命都不要的粉丝开始冒头。 【啊啊啊啊啊是谁?!究竟是谁?!令哀家日思夜想的男人!】 【WC!这声音绝了!还有这手!WCWC!!】 【主播请告诉我,是穷穷肌肉男,还是Slayer,或者是酒店Daddy?】 【前面的,请不要碰瓷Slayer好吗?今天妙语生花这么大的热度他都没有回应,态度还不明显吗?】 【哦?请问现在直播间的榜二是谁呢?人家真是好好奇呢。】 又撕开的粉丝简直乱成了一团,而与此同时,同样看着这场直播的明子衿指尖都快掰断了。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中的那张脸,妖媚灵动,漂亮得惊心动魄。 明惜文不是已经毁容了吗?为什么还是长这样? 当初那盆沸腾的热水还是她亲自烧开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嫉妒了很久的脸被热水生生烫熟。 那样快意的场面,明子衿怎么可能会忘记。 所以,现在她的样子,肯定是因为美颜!! 明子衿焦躁的咬着指甲,疯狂催眠自己忘记另一种可能。 可直播间里面,男人含笑温柔的声音却仍旧清清楚楚的落在她耳边。 “撒娇也没有用,已经九点多了,待会洗漱完再磨蹭一会儿就是十一点多。” 修长冷白的手指亲昵的刮了刮女孩的鼻尖,沉哑着声音笑道:“小孩子不要总熬夜。” 青挽嫌弃地扭头,“年轻人就得享受夜生活,你这个老头懂什么?” 白惊鹤也不生气,起身直接把人从软乎乎的沙发中抱起来。 “跟你的粉丝说再见。” “不……” 后面字眼都还没说完,直播就被白惊鹤给关了。 黑下来的屏幕让明子衿彻底没了理智,她如同疯了一般赤红着双眼,猛地把手机给砸到墙上。 “明惜文明惜文!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我抢!!” 尖叫怒号的明子衿嗬嗬喘息着,把房间里面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遍后才平息下来。 十年前她能把明家抢到手中,十年后,照样可以把她的爱人抢回来! 她可是有着系统的天选之女!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个丑八怪!! —— 第二天清早,青挽人都还没醒就被白惊鹤抱着进了浴室洗漱。 等迷迷糊糊坐在一个偌大的中式厅堂中时,看到来来往往的白家人低头静默不已,气氛肃穆又庄严,她才像是陡然惊醒。 “这是要干什么?” 说着她就要从白惊鹤腿上起来,但才稍稍动弹一下,就又被重新搂紧。 “没事,就是处理安排一些事情,外加给几个小辈看看命格而已。” 旁边的白康年听得眼皮一跳。 白惊鹤口中的小事,却是白家往后百年间的所有发展方向,千年鼎立的家族,所盘踞的势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浑厚。 甚至可以说,白家战略的调整,就是世界格局未来的走向。 所以今天来拜见他们老祖宗的,不仅有族内主脉的小辈,还有各国的显赫权贵。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日子。 青挽不傻,从旁边人的紧张程度就能猜出待会事情肯定不小。 她没心思去掺和“储备粮”的工作,所以掰着白惊鹤的手臂,左右晃动,就是要离开。 “为什么?是因为害怕无聊吗?” 白惊鹤不动如山,单手把青挽紧紧扣在怀中后,从白康年手中接过平板。 “待会你什么都不用管,自己玩自己的就好。” 说完,他点开一部动画片竖在青挽面前,亲了亲她的耳尖,哄道:“乖乖的,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青挽表情无语,“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嗯,没把你当作三岁小孩。” 白惊鹤十分不走心的应着她的话,青挽蹙眉,“我再说一遍,放开,我不想呆在这儿。” 第一次听见青挽这样的语气,白惊鹤微微挑眉。 “生气了?” “是的。” 这理直气壮的架势看起来的确很生气,白惊鹤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才亲亲她的唇角,把人放开。 “手机保持畅通,一个小时给我发一张照片,好吗?” 青挽一副烦死了的表情,扯过他手中的平板就噔噔蹬地往外走。 白惊鹤手肘支在旁边桌子上,撑着下颌对着青挽背影笑道:“宝宝?” “知道了知道了,你一天天怎么那么烦!” 青挽头也不回的离开,气呼呼的声音又丧又懒,听得白家人频频侧目。 连白康年也忍不住,开口小心试探地问道:“先生,明小姐她……” 白惊鹤仍旧翘着唇角,听到白康年的话后,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 “嗯,她让我当她金主。” 白康年:“……” 这哪是金主,这是捡回来当小祖宗的架势啊! 出门的青挽哪里知道这边的腹诽,她随便走着,目光落在这精美的园林中。 到底不愧是千年家族的底蕴,这占地颇大的园林处处精美无比,小桥流水,假山亭台,三步一景,五步一绝。 的确美不胜收。 青挽拎着平板,随处走动欣赏着,倒不曾想,没一会儿就撞到了个熟人。 第87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11 说是熟人其实也不对,不远处的青年虽然长的和Slayer一模一样,但眉眼处锋利的张扬却是和他天差地别。 但青挽也认得他。 萧云深,萧清淮的哥哥,幼时和明惜文有过口头婚约,曾经两兄弟和她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那种。 直到明子衿进了明家之后,所有的存在瞬间翻天覆地。 起先明惜文看着明子衿瘦巴巴的可怜,于是就主动带着她一起玩,但没过多久后,就发现自己慢慢被排挤在了小团体之外。 而明子衿,一点点取代她的位置,成为了萧家两兄弟捧在手心里面的小公主。 年少时的友情脆弱又多变,被心上人稍稍一引导,就轻飘飘的彻底决裂。 甚至萧云深一直认为是明惜文欺凌明子衿,那时半大的小孩正是自尊心强烈的时候,又心意萌动,于是,他随意吩咐了几个小弟准备警告一下明惜文。 但那天恰好他有事没去,于是狗腿子之一为了图方便,给了几个街头小混混一点钱,让他们去教训教训人。 那一晚,明惜文差点在小胡同里被奸杀。 拼死逃出来后,却因为防卫过当被送进了监管所,没过几日,就是一纸精神病确诊单,而后转手就被明父送进了精神病院。 那一年,明惜文16岁,也是在同一年,她被恶意泼热水毁容。 所以到现在,即使青挽在直播中露脸,萧清淮也没有将她认出来。 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明惜文,就是一个丑陋如小怪物,缩肩塌背蜷躲在阴暗处的一只老鼠。 虽然这两天被扒了出来,但恰巧这两兄弟被关了禁闭,电子产品一律没收,以至于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妙语生花就是明惜文。 青挽漫不经心的扯了抹笑,站在花廊之上,和正烦躁着大步走过来的萧云深对上了目光。 此刻暖阳正好,斑驳的碎光摇晃着落在青挽身上,漂亮纤瘦的人儿浑身几分懒散,眼眸轻轻压着,又丧又痞。 像只满肚子坏水的小狐狸。 萧云深步伐微微一顿,积压在心里的郁气不知为何忽然散了几分。 他正正看着青挽,有些好笑的问:“你是白家的哪一个小辈,我怎么没见过你?” 青挽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说话很不客气。 “那大概是因为你眼瘸了吧。” 说完她朝他扬了扬下颌,“好狗不挡道,懂吗?” 萧云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这个漂亮妹妹起了几分兴趣。 “我叫萧云深,是白家主脉三房长女白憬的儿子,你呢?” 青挽翻了个白眼,“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滚开。” 从花廊边上下去只有这条小径,两侧栽着名贵的花卉,需要让人侧一下身才能穿过去。 萧云深瞧着她那嫌弃的小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他侧开身体,眼见青挽朝前走,他也乐颠颠的跟了上去。 “你也是来拜见白家老祖宗的吗?你有见到他吗?年纪那么大,是不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萧云深像是看不见青挽瞪他的模样,多情灿烂的桃花眼晕着明晃晃的笑。 “你脾气怎么这么不好呀,去见老祖宗也是这样吗?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被我妈给骂死的。” 青挽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句:“那你妈还挺会替天行道。” 这怼得萧云深哑口无言,悻悻地笑了两声,“估计我妈也是这么觉得的。” 话音落下,他眉眼处多了几分阴翳,小声咕哝,“她可偏心了。” 青挽没理这大少爷的多愁善感,但他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从心口处漫延出来的粉色爱意也在不断的朝青挽指尖上探。 她压下眼眸看了一眼,没有拒绝。 挑挑拣拣的吞吃了一些,萧云深的状态明显和之前有很大不同。 等青挽逛累了坐到亭子中休息的时候,他看过来的目光都亮得不可思议。 “我能加你的联系方式吗?” 青挽指尖不动声色的捏碎还要继续缠上来的粉色雾气,慢悠悠的撩开眼眸,唇边的笑似讥似讽。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好可爱,好漂亮,我想和你交朋友。”萧云深理所当然的说道。 青挽顺手把平板扔在桌上,笑盈盈的看着他。 “行啊,不过我一不是白家小辈,二不是这园子帮佣……” “那太好了!”萧云深兴冲冲地打断她的话,眼中中情绪一片狂热,“我可以追你吗?” 青挽唇边弧度加深,“行呀,不过……” “你得让我金主同意才行。” “金主?!” “对。”青挽笑得眉眼弯弯,漂亮的眸中藏着不怀好意。 “你口中的那个老祖宗,就是包养我的人,你去求求他,说不定他疼惜你这个小辈,还会无条件把我送给你呢。” 这有些自甘下贱的话令萧云深微微蹙眉,但同时又深深怀疑,毕竟那可是百岁老人。 包养小姑娘,这怎么可能? 也太荒谬了吧! 但萧云深目光落在青挽灵动妩媚的眉眼上时,又痴痴愣怔。 她的确很特别,不是吗? 又媚又娇,顽劣随性,像只自由自在,生命力旺盛的雀儿,拘着赏玩,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即使那是一个百岁老人。 萧云深像是走火入魔般缓缓凑近,视线紧紧粘腻在面前人身上。 不知何时,鼻尖处的牡丹花香愈发浓郁,勾得人喉咙涩哑,头脑发昏。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再出口的声音又干又哑。 “既然你有金主,为什么不换优质一点的呢?” “我也很有钱,而且年轻,还有一张好皮囊,选择我,比伺候一个快入土的老东西好多了吧。” 低哑的呢喃越发兴奋,萧云深指尖像是抑制不住般痴迷的落在那白腻漂亮的锁骨上,随后暧昧的一点点划到她下颌。 “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他不能给你的……” “……我能让你欲罢不能。” 青挽没有躲开他狎昵的举止,眼帘轻压,散慢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忽然笑了一声。 第88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12 萧云深还没明白她为什么笑,后脖颈就猛地窜起一阵寒颤。 下一秒,他的视野颠倒,被人直接从后面掐住脖颈猛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众人的吸气声,萧云深头上的鲜血瞬间留了一地。 但白惊鹤留了余地。 他不会在青挽面前杀人,所以萧云深懵了一秒后仍旧意识清醒。 他愣愣地转动眼珠,和笑意森寒的男人对上目光。 “你,刚刚说什么?” 白惊鹤瞳孔微微颤着,似乎在竭力克制着即将彻底爆发的情绪。 多久没有这样了? 千年之前,他被推上祭坛的时候,似乎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怒到恨不得将人扒皮碎骨。 真的很该死啊。 白惊鹤唇边的弧度轻轻搐了一下,漆黑的眼眸翻涌着浓烈的嫉妒和杀意。 跟过来的白康年都被吓得脸色煞白,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青年,认出了是白憬家的小孩。 可那又如何呢?盛怒的白惊鹤,谁敢去触这霉头…… “啧。” 紧绷到快要窒息的气氛中,一声不耐的轻啧声突兀又明晰。 白惊鹤回眸,瞧见青挽嫌弃不已的表情,像是觉得地上那滩血平白煞了这边风景一样。 “差不多得了。” 她眉头微蹙,对着白惊鹤招招手,像是在唤自家狗狗一样随意懒散。 白康年看得眼皮一跳,心里面简直捶胸顿足,所有人都要小心翼翼捧着的老祖宗,性情怪异,阴晴不定,几辈人数下来,也只有这位主敢这样轻浮。 偏偏白惊鹤心甘情愿,愿意宠着这无法无天的小祖宗。 他敛干净自己身上外溢的戾气,顺从的走过去把人抱起来,唇边挂着的弧度温柔中带着几分无奈。 “不是让你隔一个小时给我一条消息吗?” 青挽懒懒得靠在他肩膀,打了个哈欠,十分敷衍的应声道:“忘了。” “是忘了,还是因为在和其他男人聊天,没顾得上我。” 青挽撩开眼皮看他一眼,沉吟了一会儿后很老实的回答:“都有。” 白惊鹤闷在心里的那点酸一点点沁到心脏里,却又因为青挽那副懒散劲给逗弄地好笑不已。 他带着几分醋劲偏头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尖,哼笑道:“小没良心的。” 抱着人往回走的时候,白惊鹤十分小气的把青挽紧紧按在自己怀里,不准她看别人一眼。 临走之际,他给白康年扔下一句话—— “把人扔到祠堂里去,家法过后留在那儿诵经三年,好好洗洗那张嘴。” 白康年闻言面色微变,白家主宅的家法严苛到极致,进去的人不掉半条命都是好的了,更不要说诵经三年。 那所谓的诵经,可不是什么岁月静好的轻松活…… 他心惊肉跳的应声,明白过来白惊鹤只是不想在青挽面前脏手。 他的确是不打算留着萧云深的。 青挽不知晓其中的关窍,但她知道作为鸿钰那个疯子的灵魂碎片,白惊鹤肯定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轻飘飘的放过觊觎者,恐怕他牙都咬碎了也做不到。 但萧云深得留着,毕竟作为辜负明惜文的一员,她还没让他悔不欲生呢。 按记忆里白憬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于是果不其然,在白惊鹤把今天的事情给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白憬带着萧清淮掐准时机的出现在了厅堂中。 柔美丰腴的美妇人一进堂中,便头也不抬的“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后面的萧清淮也被吓了一跳,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 但他明显是被交代过的,垂着头没有四处乱看,安静的挺直脊背跟在自己母亲背后跪了下去。 “先生,萧云深是被小辈惯坏了,回去我一定会严惩不贷,必定给您一个交代。” 她冷静自持的声音逐渐发抖,竭力压着哭腔,重重地朝白惊鹤磕头。 “请您给他一个机会,也请您,恩允小辈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被白惊鹤圈在怀中的青挽隔岸观火,面上的戏谑凉薄得有些渗人。 当初萧云深弄出那事后,第一个帮他甩干净关系的人,不就是这个温婉良善的慈母吗? 她明明知道真相,明明清楚自己一句话就能把昔日好友的女儿从水深火热的拯救出来。 可是她没有,她高高在上,像是观赏虫子挣扎般眼睁睁看着明惜文被诬陷,被毁容。 青挽知道,她不是被明子衿也攻略了下来,而是她本来,就对明惜文的母亲藏着嫉妒。 “呵。” 似嘲似讽的轻笑让白憬和萧清淮都不约而同的僵住了脊背。 在来之前,他们都听白康年说了,为什么这一次白惊鹤会盛怒成这样。 据说是因为他养的小宠。 当然,白康年原话肯定不敢这样说,他支支吾吾的说了包养的事,在白憬看来,不就是受宠一些的玩物吗? 所以此时听到这声轻笑,养尊处优的贵太怎么可能会甘心。 青挽当然瞧见了她快掰断的美甲,她笑盈盈的往前凑了两分。 “要饶了他也可以呀。” 清脆透亮的声音满是恶意,却熟悉得让萧清淮猛地抬头。 看到上座被男人亲昵抱在怀中的青挽时,他像是被一闷拳猛地砸中,脑海中简直一片空白。 女孩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比镜头之中还要漂亮灵动,狡黠的眉目漾着妩媚春情,眸光流转时动人心魄到极致。 而他原以为的百岁老人,却年轻俊美,优雅绅士,眸光宠溺而痴迷地注视着怀中人。 为什么? 她不是前几天还住在贫民窟一样的出租屋里面吗?为什么摇身一变,就成了被包养的玩物呢? 她就这么缺钱吗?!缺到连尊严都不顾?!! 青挽像是没瞧见萧清淮愤恨嫉妒到发红的双眼般,仍旧恶意满满地睨着白憬,轻飘飘的说道:“给我磕两个头,我就原谅他怎么样?” 白憬猝然抬头,正正对上青挽笑意盎然的目光,压在心头的那口屈辱甚至一瞬间让她喉咙都尝到了点血腥味。 这个狐假虎威的贱人!! 第89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13 青挽压着眼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扭曲愤恨的情绪,唇边弧度勾得越发恶劣。 “不愿意吗?那你胆大妄为的儿子可得遭罪了。” 白憬咬着牙,眼眶中的泪一瞬间就砸了出来,屈辱至极地瞪着青挽。 “这位小姐,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你吧,更不要说得罪了,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我呢?” 微微发着颤的言语让萧清淮听得心疼不已,他死死攥住手,指尖都几乎快将掌心给扣出了血痕。 他一秒都没有犹豫,猛地抬头看向青挽,声音涩哑艰难,一字一句道:“我替她磕。” “那可不行。” 青挽笑盈盈地拒绝,背靠白惊鹤,眸光泛凉,戏谑道:“我就想让她给我磕,旁人谁都不行。” “为什么?!” 萧清淮一向清冷温润的眼眸挣出血丝,心里面说不出到底是嫉妒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他以为,她会是与众不同的,即使说话恶毒粗俗,也不过是因为想要博一个出名的机会而已。 她生活贫困,所以她的不择手段他能够理解。 可现在呢?她转头攀上个金主,仍旧是一副恶毒狭隘的嘴脸,甚至咄咄逼人,以此为乐。 萧清淮想,他应该唾弃她的。 可看她被上位者圈在怀中,柳腰细软,春情妩媚,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 他忽然绝望地意识到,比起厌恶她的堕落,他更想……取代白惊鹤。 萧清淮心头翻涌着的嫉妒浓烈得像是要烧毁心脏一样,他咽下舌尖的血,看着青挽朝他缓缓裂开一个笑。 “还没跟你们好好介绍一下我自己呢。” “两位好久不见,我叫——明惜文。” 最后三个字眼在白憬和萧清淮耳边轰然炸开,让母子俩不约而同地呼吸一窒。 尤其是萧清淮,表情都茫然空白了一瞬,愣愣地重复:“明惜文?” 这是明惜文?! 记忆里面的明惜文不是毁容的精神病患者吗? 白憬同样被惊得一身冷汗,她对上青挽的目光,瞧见对方笑得满怀恶意。 “现在懂了吗?白姨,你应该心知肚明,这两个头,你磕得可不冤。” 青挽话音落下那一瞬间,白惊鹤也终于漫不经心地撩开了眼眸,落在白憬身上的目光,沉寂得如同在看一具尸体般。 那一刻,几乎要让人尖叫的恐惧感叫白憬浑身狠狠一颤。 她白着脸,含垢忍耻咬着牙,极其艰难地朝着青挽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咚”的一声闷响,叫众人心神都不由地颤了一下。 偏偏青挽丝毫没有受之有愧的想法,眉眼坦荡,轻笑着说道:“还差一个。” 于是过了好一会儿,沉闷的磕头声才再次响起。 青挽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回头把萧云深送回去吧,这母子情深,看得我怪感动的。” 嘴上说着感动二字,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却满是高高在上的看戏。 这副样子白憬很熟悉。 当初明惜文走投无路求到她那里的时候,她也是这副模样。 她在报复! 攀上了白惊鹤这条高枝,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报复回来! 果然和她那个贱种妈一样!! 等青挽哼着歌心情颇好地从她旁边离开时,白憬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这边如何兵荒马乱青挽并不在乎,时间到了该直播照样直播。 虽然那个薯薯的爆料让她掉了一大波粉丝,但还是有一波CP粉在坚挺,甚至有些真爱粉在她的直播间为她摇旗呐喊。 【不是我说,人家森染那么大一个公司,怎么可能会是傻子,肯定是因为花花有值得他们捧的地方才会下这样的大功夫。】 【前面的,她不是攀上了金主吗?伺候的好,人家肯定愿意给资源啊。】 【人家金主有钱成那样,肯定不会委屈自己,所以某些大V说的毁容真是笑死人了,为了蹭点热度脸都不要!】 直播还没三分钟,里面各路粉丝又开始疯狂掐架。 最后乌烟瘴气,一致要求青挽和薯薯对线。 “我都可以啊,刚好我也对他很感兴趣。” 于是说连就连,尝试了好几次后对方才接通,开头第一句火药味就极冲。 “哎妙语生花,来,关掉美颜,咱坦诚对线,不欺骗直播间观众行不行?” 青挽蹙眉,凑在屏幕前研究了一下,这个新设备是白惊鹤安排的,比她那个二手手机不知先进了多少倍。 但这也导致她用得很不顺手,许多功能都还没摸索完全。 “我好像没开美颜啊。” 她让白惊鹤把镜子递给她,仔细对比了一下镜头里的自己,的确没有区别。 于是她对着屏幕上磨皮磨到反光的中年男人认真说道:“我没开美颜。” “你别他妈放狗屁了行不行?” 薯薯嗤笑道:“你那张毁容脸如果不开十级美颜,怎么可能会长成这样,还有你桌子上的仿品,背后书架上的伪古董,能不能都拿走,我看着实在辣眼睛。” 对面长相普通的男人一脸看透了的表情,啧啧摇头。 “咱都是玩互联网的,知道哪一套最容易火,你开美颜装美女这件事可以理解,但雇这么多牛郎来陪你演戏,还买一些粗制滥造的伪奢侈品,就为了装作被大佬包养,有意思吗?” “还有你那个管理员号,也不知道是给了多少钱才买了几天的使用权,真是够够的了,这样欺骗你的粉丝,自己就不觉得羞愧吗?” 青挽眨眨眼睛,表情无辜,“不好意思,你是叫薯薯对吧?” “对啊,没看到我有平台认证吗?” 青挽瞥了一眼,恍然大悟地笑笑,“的确是叫薯薯啊,我还以为叫什么粪坑呢,还没点自己就炸了。” 弹幕原本掐架掐得厉害,但这一秒,全都是齐刷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挽白了一眼对面脸色涨红的男人,目光转向他说的什么仿品伪古董上。 桌边摆着的砚台和笔架的确看起来价值不菲,后面书架上的古董也都精美漂亮,古朴大气。 介于这是白惊鹤的书房,所以怎么可能会存在赝品。 说不定后面那些东西还是当年作者亲自供奉给他的,放到如今,可不就变成古董了嘛。 第90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14 但为了让这个薯薯哑口无言,青挽直接回头把一个金丝玛瑙制成的玉石石榴盆景端到桌子上。 与此同时,正在凑热闹的某考古学学生边看乐子边吃饭,等瞅见青挽端来的那个石榴盆景时,动作猛地一顿。 “卧槽……” 她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汤汁溅到衣服上都没管,瞪大眼睛看着镜头里的石榴盆景。 铜镀金的树干,玛瑙制成的花瓣,每片都不一样,花盆是由最顶级的和田黄玉制成,整体搭配恰到好处,精美绝伦。 越看越像书上说的铜镀金嵌宝石累丝玉石石榴盆景。 她心脏怦怦直跳,一路冲进姥爷的书房,给曾经是著名考古学家的老人看,爷孙俩瞬间激动成了一个样。 “真的!是真的!千古巨匠钱慕的成名之作!” 保守估计价值最起码一个亿。 陈秋水眼睛亮得不可思议,眼看直播间一群不懂行的观众在挑挑拣拣,简直急得上火。 【我拿命担保,这就是真的!】 后面的人被薯薯一阵煽风点火,跟着七嘴八舌的嘲讽陈秋水是托,甚至还追着骂到私信里来。 小姑娘气性大,直接给姥爷拍了个鉴宝视频发到了网上。 老先生又是考古界极其著名的学者,风评极佳,这视频一出,简直全网都快炸了。 所有人都在质疑青挽做戏,炒作的时候,反转来得猝不及防,没想到她是真的拿得出东西来。 而且那个薯薯先前爆料的东西,因为青挽的无美颜出镜,和财大气粗的打脸,瞬间让网友怀疑起他的真实性。 原本一边倒的谩骂逐渐分为两派,CP粉和真爱粉坚定不移的认为青挽就是被泼了脏水,所遭遇的苦难可怜至极。 而黑粉和大批量的水军则是斥骂她颠倒黑白,不择手段的搏出位。 两方人马撕得你死我活,还有各路大V下场,短短几天时间,舆论的发酵让青挽黑红得如日中天。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明子衿牙都快咬碎了,再一次发疯砸了卧室里面的所有东西后,她仍旧没有平息下那份嫉妒和不甘。 原本这些爆料是为了毁了明惜文的,可没想到,她却借着这些黑料一飞登天,还有了逆转局势的苗头。 这让她怎么甘心?! 同样看到这些消息的,还有坐在路边上的高川。 他才从自己的修车厂中出来,穿着黑色短袖和脏兮兮的工装裤,精悍的肌肉简直像是要把衣服都给撑爆一样。 粗糙的指腹不断划着有关于青挽的一切新闻,好的坏的,全都过了一遍。 最后翻到一张直播截图时,他动作猝然一顿。 漂亮的小姑娘没个正形地窝在椅子里,许是没睡好,哈欠打完后眼尾湿漉漉的。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左手拎着本读了一半的书,右手怜爱的抹掉了那点水渍。 修长冷白的指骨一看便是养尊处优到极致,处处彰显着矜贵与优雅。 和他这个修车的天差地别。 高川咬着烟,在夜色中沉默了许久,从厂里出来的徒弟瞧见,好奇地过来问了一嘴。 “老板,你咋啦?” 高川压着眼皮没应,反而问他借了手机,站起来从灯下走到暗处,熟练的拨通了电话。 一直响了三遍,对面才有人接。 “……喂?” 轻轻喘息着的声音带着微不可见的娇媚,懒散又勾人。 高川心脏像是被生生划开,里面流出的血液凉得他脊骨都在发疼。 他没有说话,听着那边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的粗喘,沉默地又点了一根烟。 “宝宝?”沙哑色欲的声音隔着手机,显得微弱又朦胧。 可其中的渴求急迫,却清晰的不得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推开凑过来索吻的白惊鹤,青挽蹙眉又问了一句。 对面还是没有人回应,沉默得简直古怪。 白惊鹤眸光晦暗,从背后拿掉青挽的手机,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像是能透过屏幕看到对面的可怜虫一样。 “骚扰电话而已。” 他唇边的笑泛着几分嘲讽,毫不犹豫地按断后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转而将青挽重新搂到了怀中。 “乖宝,张嘴……” —— 随后几天,关于青挽的争论热度持续走高,再加上明子衿投入了大量的资金,雇佣的水军简直铺天盖地。 青挽新开的博客下面,粉丝都直接被水军给击溃殆尽了。 接踵而来的,还有各种黑料和脏水,先前那快要翻盘的局势瞬间被再次逆转,青挽又重新被钉到了耻辱柱上面。 连Slayer都不可避免的被波及。 虽说他已经接连一个月没有出现了,就连直播也销声匿迹,但并不妨碍他和青挽的“爱恨情仇”被用来煽动舆论。 Slayer唯粉快恨死青挽了,于是也跟着黑粉一起屠场。 可即使这样,一个月后森染的年度盛典,仍旧邀请了青挽作为嘉宾。 作为全球数一数二的大平台,森染年度盛典都是大咖云集的场所,像青挽这种粉丝刚过百万的存在,的确尴尬的不行。 这种不顾舆论和网友死活的做法,简直是火上浇油,青挽被包养这件事更是甚嚣尘上,沸沸扬扬。 但森染的作法,其实是钓足了众人的胃口。 因为被骂成这样,真真假假的消息掺杂在一起,所有人都很好奇,青挽是不是真的长直播中那样,还说像薯薯爆料的那般惨不忍睹。 于是万众期待中,森染的年会盛典终于到了。 这算是娱乐圈内一年一度的大事,毕竟森染除了作为首屈一指的直播平台,同样还是娱乐圈内的龙头老大。 能被邀请来这里的,都是一些圈中大佬。 作为新晋当红小花,明子衿自然在被邀请的行列当中。 她前不久才新上了一部电影,表现很出彩,是今年盛典上最佳女主角的强有力竞争人选。 第91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15 所以当她的保姆车出现在场馆门口时,无数记者瞬间蜂拥而至,处在外围的粉丝更是尖叫兴奋不已。 咔嚓咔擦的闪光灯声音此起彼伏,现场直播的镜头更是早早对准了车门。 万众瞩目中,简雅昂贵的高跟鞋缓缓落地,从车上下来的女孩妆容精致,身材窈窕,低胸掐腰的高定礼服把人衬得又娇又媚。 明子衿浅浅勾着笑,温柔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人,踏上红毯之前还十分感动地朝高声尖叫的粉丝那边鞠了一躬。 “啊啊啊啊啊子衿我爱你!!” “明子衿你超漂亮!!” 诸般此类的呼声一瞬间就吵热了会场,明子衿面上挂着得体温柔的笑,实际上心底的倨傲自得都快满溢出来了。 这才是她该有的人生。 她会不择手段地爬得更高,直到白惊鹤无法再忽视自己。 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压下眼底的野心,才走过红毯的明子衿忽然听到身后一瞬间的寂静。 她下意识回头,与此同时,回过神的众人接二连三的惊呼,处在外围的摄影师也争先恐后的涌上去,急躁得险些发生踩踏。 而被镜头注视着的人儿,色如桃花颜如玉,眉眼含情三分春,慵慵懒懒地踏上红毯时,带着一种很诡异的丧气清冷。 漂亮妩媚,独一无二。 “我的天,这妙语生花简直比镜头里面还要好看百倍啊……” 外围明子衿的粉丝呆愣愣的感叹,然后下一秒又瞥见停在广场上的保姆车,瞬间更是瞪圆了眼睛。 “我嘀个乖乖,全球仅产三辆的黑耀,竟然拿来做保姆车?!” 和现场众人反应一致的,还有观看人数骤增至千万的现场直播间,懂行的人也第一时间看出了那辆车的价值。 【卧槽!卧槽!卧槽!!那是什么?黑耀?!】 【快别纠结人整没整容了,看车!看车呀!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顶级豪车啊哇靠!】 【给外行朋友解释一下,妙语生花乘坐的那辆保姆车,全球仅产三辆,不是因为限量款,而是因为材料特殊昂贵,只能造三辆,保守估计最低价超五千万。】 加之前面的那个石榴盆景,以及众人在青挽直播间扒出来的各种昂贵古玩,种种看来,她背后的金主,已经不能用有钱来形容了。 关键这段时间蹲守直播间的观众,还能时不时看见那个神秘金主出镜. 虽然没有露面,可那长腿窄腰,肌肉勃发的身材,却是反复上热搜的存在。 【身世坎坷满身尖刺的小可怜,被京圈大佬Daddy宠得无法无天,这饭,此生之绝!!】 【我就说,花花全天下无敌漂亮!】 【嘿嘿,美女,嘿嘿,磕CP。】 明子衿无法看见直播间的弹幕,但她却能瞧见现场的疯狂。 不认识车的人目光痴迷地紧紧追随青挽的身影,认识车的人兴奋激动得都快化身为猴了。 这本来,该是属于她的才对!! 明子衿嫉恨地笑容都微微有些扭曲,她站在红毯尽头,和闪光灯中摇曳生姿,缓缓而来的青挽对上目光。 戏谑凉薄的眸色被轻轻压着,青挽唇边勾着抹意味深长的笑,停在明子衿面前。 “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妹妹。” 怪异的停顿让后面三个字眼火药味十足,惯会抢热度的导演组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镜头对上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瞧见了明子衿略微僵硬的笑容。 【怎么回事?花花竟然和明子衿认识?】 【纯路人说一句,妙语生花才有热度就忽然被人曝光过去,之后黑料通告满天飞,水军更是天天屠场,追着粉丝的骂,如果不是妙语生花后台硬,早就被弄死了。】 【前面的是想说,明子衿和妙语生花有隔阂喽?】 【火药味都快冲出屏幕了,你们还在这儿怀疑?!】 吵吵嚷嚷的弹幕最后又开始撕起来,青挽这边毫无所知,她目光悠悠落在面前的明子衿身上。 在她迅速调整好表情要和她握手时,青挽却笑盈盈地转身就走。 手伸到一半的明子衿尴尬了一秒,而后便有些难堪地笑笑,对着镜头做了个搞怪的表情。 “花花大概是心情不好吧。” 这种光明正大的委屈简直让明子衿粉丝都快炸了,骂的那是一个比一个难听。 明子衿当然知道自己粉丝的战斗力,外加她雇的水军,不出半小时,青挽肯定会被骂上热搜。 想着那个贱人马上就可以吃瘪,明子衿心情这才好了一些,端着温婉的笑跟着进了会场。 这次庆典来的人很多,会场座位安排都是很有讲究的。 像那些双料影帝影后,具有作品和硬实力,兼具人气的超一线,都是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的位置。 按理说,青挽不过一个粉丝百万的小网红,坐在角落才合理。 可等明子衿被工作人员领到第三排时,抬眼就瞧见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青挽。 她似乎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慵懒倚靠在座位上时,明亮的灯光让那妩媚漂亮的眉眼越发蛊惑心神。 周遭的人目光都在隐隐看向她,就连以高冷疏离著称的超一线影帝程以安都在红着耳尖和她攀谈。 其余的人更是目光惊艳,跃跃欲试。 这一幕险些让明子衿牙都快咬碎了,她死死掐住掌心,僵着笑坐下。 没关系的,待会所有人目光都会转到她身上的。 因为她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今年的最佳女主角,已经定好了是她。 甚至她已经背好了完美无缺的发言稿,好稳固她千古第一才女的美名。 左熬右等终于到了揭秘最佳女主角的时间,五位候选人的照片打在大屏幕上,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时候,青挽扯出一抹兴趣盎然的笑。 “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是——” 明子衿缓缓调整自己的表情,准备待会扫过来的镜头。 可下一秒,念出来的名字却是—— “《生死危机》许冉!” “恭喜!” 主持人激情昂扬的声音一落,周遭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BGM也适时的响起,大屏幕上许冉惊喜的表情让众人会心一笑。 唯有明子衿,表情都空白了一秒,下意识将目光转到青挽身上。 她似乎知道她在看她,漂亮的手指端着香槟,优雅矜贵的朝空中微微一举。 看似在敬台上,实则是在讽刺台下空欢喜一场的明子衿。 第92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16 庆典结束,明子衿被助理和经纪人簇拥着往外走时,脸色黑到近乎于狰狞。 新上任的小助理最怕她冷脸,着急忙慌的想要跟上去时,不小心绊了一跤,怀中的昂贵的水杯“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这个意外好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回过头的明子衿眼尾腥红如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踩着高跟鞋一脚揣在小助理身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怎么不去死啊!!” 压低的斥骂恶毒扭曲,如毒汁一般恨不得将人心肺都给灼穿。 小助理捂住肚子蜷缩着闷哼,旁边的经纪人孟修看不下去,拉了一下人。 “还在外面呢……” 明子衿被气到呼吸急促起伏,猛地回头看向孟修,“不是你说已经内定好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变成了许冉那个贱人?!” 这事孟修也觉得冤,他明明就接到了导演组的通知,谁知道会突然变卦呀。 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而有这个能力和动机的,只有青挽。 明子衿恨到嚼穿龈血,冷着脸从后门走到广场时,忽然看到角落里的车。 是下午瞧见的那辆黑耀。 那一瞬间,明子衿陡然顿住步伐,心底浓烈的恨意被一股意味不明的委屈给尽数取代。 这一切白惊鹤肯定都知晓。 他忘记了自己,反而把明惜文给捡了回去,毫无底线的宠溺着她。 为什么呢? 她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所以明惜文那张脸可以恢复到那种程度,肯定和他脱不开关系。 如果现在去和他相认,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希望…… 想被他注视,想得到他的喜爱。 明子衿心脏怦怦直跳,她把助理和经纪人支开,自己怀着忐忑的心情一点点靠近那辆车。 坐在驾驶位上的白惊鹤撩开眼皮看了一眼,又淡漠垂眸,目光落在手中的平板上。 下午青挽出现的路透图已经在网上传疯了,无美颜无滤镜,仍旧漂亮到不可思议。 白惊鹤定定看着屏幕上又懒又丧的青挽,唇边的笑宠溺痴迷而不自知。 真的好可爱。 像只懒洋洋又容易炸毛的小猫。 “咚咚。” 窗外传来的声音陡然将白惊鹤的沉溺打断,他有些不悦地蹙眉,侧头看向外面的女人。 她表情温婉,一副弱柳扶风的病美人模样,朝前微微倾身,本就是低胸的领口瞬间暴露了大片春光。 “您好,白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明子衿忐忑不已,悄悄拽着自己的裙子,越发袒露,面上却尽是羞涩爱慕。 “八年前,您救过我的,您记得吗?就是……”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救过什么人。” 车窗被摇下来一半,目光从始至终没有抬过半分的白惊鹤淡淡地打断了明子衿的自我介绍。 他手下不断保存着青挽的所有照片,面上冷淡至极,毫不留情的说道:“还希望女士能够自重一些,我有女朋友。” 这话砸在明子衿耳边,让她脸色瞬间白了下去,眼眶也红了一圈,眼泪更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哭得那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报答您的恩情,因为没有您的话,我估计早就死在那场暴雨中了。” “嗨呀,那还真是可惜了。” 前面明子衿话才落,后面清脆的声音就跟着冷嘲热讽。 白惊鹤动作一顿,眉眼晕开一层笑,推开车门越过表情僵硬的明子衿,大步迈到青挽身边。 “去了好久。” 他亲昵地把人抱住,旁若无人般吻了吻她的嘴角,低哑的呢喃带上了几分危险。 “为什么不给我回消息。” 青挽从明子衿身上收回目光,白了他一眼,“因为你真的很烦人。” 一个小时能接连不断的发上百条消息,已经不是烦人的程度了,简直是有点大病。 青挽都想骂人,但余光瞥见似乎整个人都快碎了的明子衿时,她眸中又咻忽划过恶劣。 “来找救命恩人抱恩啊。” 她不怀好意地笑笑,目光肆意地打量着明子衿,那张毒辣的嘴一张口就是杀人诛心。 “我看你这副模样不像来报恩的,倒像是来自荐枕席,还哭得跟死了妈一样,看得我都忍不住想给你烧两张纸了。” 明子衿指尖把手心给生生抠破,才勉强按捺住几乎快要爆发的嫉恨。 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肩膀微微颤着,哭得越发可怜。 “我不是,我真的……” “行啦行啦。” 青挽不耐地打断她的做戏,十分嫌弃道:“这儿又没什么人,你就没必要装得这么恶心了吧。” 话落,她又像是恍然大悟,“啊,我都忘了,你在对这个老家伙念念不忘呢。” “既然如此……” 青挽笑得不怀好意,陡然放轻的声音犹如恶魔呢喃般,“那你就得好好看着了。” 尾音落地那一瞬间,她忽然转头拽过白惊鹤,踮脚揽住他的脖颈,犹如宣告占有欲般光明正大地吻了上去。 光影晦暗,唇舌相触时白惊鹤愣了一秒,而后便轻笑着将人紧紧扣到怀中,反客为主。 肆意下流的热吻没有丝毫顾忌,啧啧水声和吞咽的贪婪简直听得让人面红耳赤。 青挽眸中泛开一层水光,压着眼帘睨向踉跄着逃走的明子衿,不屑的嘲讽让那漂亮的眉眼骄矜到了极致。 然而不待她收回眼神,就被白惊鹤给忽然横抱了起来,三两步给抱进了车内。 急切的动作让青挽头皮发麻,心底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四面车窗全都被调成了隐私模式,车座更是被平坦成了一张小型床榻。 “宝宝……” 白惊鹤眸光痴迷,下流的喘息着,一手撑在青挽耳侧,一手扯开领带,将脖颈上兴奋到不断搏动着的筋脉凑到她唇边。 “乖宝,咬断它。” 第93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17 潮热的暧昧让青挽也不由自主地沉溺,她眼帘半阖,目光朦胧地盯着那根搏动的青筋。 这几个月的进食,已经足够让她咬穿猎物的命脉了。 她吞咽着干涩的喉咙,指腹穿进白惊鹤发丝之间,猛地攥紧,下压。 齿间刺透皮肉那一瞬间,白惊鹤颤栗的闷哼色欲至极。 他浑身都在轻轻颤着,粗重的喘息和低吟扑在青挽耳边,毫无羞耻,极尽所能地勾着她吞吃更多。 耳鬓厮磨,缱绻旖旎,下流色气的荤话低低哑哑地在她耳边不断重复。 这一晚,这辆黑耀在角落整整停了三个小时。 白康年十分自觉地没有去打扰,反而在周遭拉了禁区,防止有人误入瞧见那微微晃着的车身。 而与此同时,狼狈离开的明子衿蜷缩在车座后排,脸色惨白一片,捂住嘴哭到浑身痉挛。 她发了疯般不断掐着自己的大腿,直至鲜血淋漓也没有松开。 旁边的孟修眸中一片心疼,猛地伸手把她拉住,“别这样伤害自己呀。” 明子衿猛地抬头,眼眶红得近乎滴血,整个人疯魔地哭号着:“我要明惜文死!我要明惜文死!!” 这般偏激的模样团队里面所有人都见怪不怪,毕竟靠营销吃饭的明星,当面一套背面一套都是很普遍的事情而已。 孟修叹气,“她背后的人不是普通的权贵,要彻底把她弄下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话说得很委婉了,毕竟连他国总统难得一求的黑耀都拿来做保姆车,足以彰显背后那人对明惜文的看重。 可这像是又戳到了明子衿的痛脚般,让她更加歇斯底里。 “这一切本来都该是我的!名誉,爱人,相貌,本来都该属于我才对!” 她是有系统的天选之女,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有最好的都该属于她。 明惜文就是一个下贱不要脸的小三女配而已!凭什么拥有?! 系统8532冷眼旁观,对于宿主自私膨胀的认知没有半分矫正,反而恰到好处地开口。 【商城里有一种药,可以扭转爱恨,再相爱的一对也能被反转成恨不得剥皮抽骨的仇人,同样,再厌恶的人,也能被颠倒成此生挚爱。】 8532的数据流亮着诡异的光,淡淡询问:【你,需要吗?】 明子衿眸底衍生贪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用自己先前存的所有积分兑换了这副药剂。 然而,还不等她寻找接近白惊鹤的机会,第二天,属于她的热搜就彻底爆了。 和她预期的截然相反,她的粉丝和水军并没有把青挽骂得体无完肤,遭了这罪的,反而是她自己。 起因是青挽深夜发了一条博客,内容很简短,只是一句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明惜文。】 下面配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的身份证,另一张则是明子衿。 被称为千古第一才女的病美人,身穿低胸礼服,微微弓腰凑在黑耀车窗边,胸口的春光几乎毫无遮掩,面上的神情更是羞中带怯。 想要图些什么,一目了然。 尤其雪上加霜的是,青挽粉丝开始绝地反击。 他们扒出了明子衿穷困潦倒的童年,曝光她母亲嫁入明家之前只是一个风尘女。 本来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妓子嫁入豪门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自从她们母女俩踏进明家,整个家族就像横空遭受了所有坏运气。 先是唯一的独女明惜文确诊精神疾病,然后就是有能耐的一些明家人全都死于意外。 直至明惜文偷盗家族商业机密,活活气死明父后,整个明家就彻底落在了明子衿母女俩手中。 先前这些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现在一曝光,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结合前几个月青挽满天飞的黑料和所谓板上钉钉的证据,更是牵扯出来一个惊天大阴谋。 【我靠!这明子衿母女俩这何止是吸血,直接就是鸠占鹊巢,屠人满门啊。】 【笑死,明子衿粉丝呢?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你们那主子是千古第一才女吗?这心计,的确绝了。】 【我就说为什么原先那个薯薯爆料的时候,根本不提妙语生花的真名,原来是不敢啊。】 【这简直是杀人全家了,硬生生把人家真正的大小姐逼到绝路,毁容进监狱,这是要绝户呀!】 【更好笑的难道不是舔着脸去勾引京圈Daddy吗?哈哈哈哈哈还被曝光,真的笑死了。】 形形色色的评论再一次拉高热度,尤其是森染,本来就压着一口气,现在看事情反转了,简直扬眉吐气,直接在官博上@明子衿贴脸开大。 这一波操作无疑是把明子衿给架在了火上烤。 一直关注着新闻的乔轻竹看着热度不断攀升,被吓得六神无主,立马从美容院赶了回去。 却不想正好撞见萧清淮质问明子衿的场面。 “明惜文所遭遇的一切,真的和你没关系吗?” 哭的梨花带雨的明子衿弱柳扶风的捂住心口,哀戚地看着萧清淮,辩驳道:“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吗?” 乔轻竹也红着眼圈过来帮腔。 “是啊,阿淮,我和子衿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当初明家遭遇祸事,还是子衿力挽狂澜才保住的,现在你怎么能因为人云亦云就来怀疑我们呢?” 她叹了一口气,擦擦眼角的泪,哽咽道:“当年惜文那孩子做了什么事,你该心知肚明才对,她是什么性子,我想你比我们都还清楚吧。” 这话砸在萧清淮耳边,让他一瞬间想起当年巷子里撞见的场景。 剥皮挖眼,分尸后吞吃血肉,满脸是血的女孩狞笑着望过来时,那种浸入骨髓的恐惧直到现在都还如同覆骨之疽。 第94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18 回去的萧清淮看到明子衿发了澄清公告,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除了那些依旧坚挺的粉丝,其他路过的路人都要去踩两脚骂两句的程度。 因为比起先前青挽个人的“污点”,这种杀人全家,鸠占鹊巢的人更容易煽起民愤。 即使那些爆料都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仅凭明子衿那张塌房毁人设的照片就足以让广大网民捶爆她了。 萧清淮思绪混乱,烦躁地将手机关机扔到桌上。 自从那天从白家主宅回来之后,他整个人都很迷茫,时而痛恨青挽折辱他母亲,时而又不断怀疑过往。 毕竟,明家所遭遇的一切的确太过于巧合了些。 可是,明惜文吃人是他亲眼所见,包括之后她偷盗明家商业机密,把明父气死在病床上也是他眼睁睁看着发生的。 她本来就不正常。 “啊!!” 一声尖戾恐惧的惊叫瞬间拉回了萧清淮的思绪,他目光转到楼上,看见了跌跌撞撞的女佣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她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看见萧清淮时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大……大少爷房间……” 萧清淮皱眉,大步上楼,推开萧云深房间时瞳孔骤缩,后颈都冒上了一股凉意。 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全都是明惜文的照片。 甚至角落堆着的一排木雕,都和明惜文的相貌一模一样,穿着红裙,立于阴影中,鲜红如血的唇瓣僵硬的翘着,既怪异,又瘆人。 萧清淮看得头皮发麻,猛地把门一把关上转头就走。 他需要把事情弄清楚,到底是谁有问题! 一路驱车赶往白家主宅,路上顺利得不可思议,很容易地就被放了进去。 这让萧清淮心底的怪异感越来越重,于是他忍不住问了白康年一句。 “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吗?” 白康年笑笑没说话,把人带到牡丹园里就没再管他。 奇怪的举止让萧清淮越发摸不着头脑,他试探性地往里走。 花团锦簇,争奇斗艳的牡丹园景色一绝,他心下惊艳,越发深入,直至听到一声暧昧的粗喘才陡然僵住步伐。 “宝宝……很棒……哈啊!” 磁哑低沉的颤音色气下流,欲望横生,却听得萧清淮脸色瞬间煞白下去。 能在这里毫不避讳的,除了他们不可能会有其他人。 萧清淮指尖抠破了掌心都没意识到,他缓缓侧头,果然透过蔷薇花丛隐隐约约地看到了花架下纠缠的两人。 不是他想象的肉欲肆意,是更荒唐的场面—— 明惜文,在喝白惊鹤的血?! 萧清淮呼吸猛地滞涩在胸腔中,他猝然捂嘴瞪大眼睛,瞳孔都在轻轻颤着。 不远处,紧紧贴在白惊鹤怀中的青挽下颌都流了一丝血线,吞咽的声音清晰可闻。 而白惊鹤却没有丝毫痛苦的样子,相反,他面上全是快感刺激出来的红晕。 兴奋狂热的喘息低吟时,他克制不住地轻轻颤着身体,痴迷地舔吻着青挽的指骨。 两人分明没有过界,却比任何放纵还要下流。 萧清淮心惊肉跳,脑海里全都是多年前明惜文吃人肉的场景。 她真的不正常!! 脑海里有声音在尖叫,在他吓得腿脚发僵时,忽然看见正对着这边的白惊鹤撩开了眼皮。 他长眸中全是欲色的水汽,猩红的唇瓣对着萧清淮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上位者的蔑视在这一刻冲破了所有狂热的迷恋,高高在上地向萧清淮彰显着独占欲。 在人踉跄着逃离时,青挽压着眼帘瞥了一眼,而后便无波无澜地收了回来,继续大口进食。 白惊鹤咬着她的指尖,轻笑道:“怎么办?他知道我们宝宝是个小怪物了。” 青挽没理他,反而牙尖用力,尖锐的疼痛瞬间让白惊鹤浑身都抖了一下。 他急切的喘息着,渴求地紧紧抱住怀中的娇软,蹭动着时满足的叹息。 “终于不会有烦人的野狗凑上来了。” 但这样的想法甚至没有持续一天,白惊鹤的好心情就被满屏的老婆给破坏的干干净净。 他冷着一张脸,直接在博客评论区设了禁忌词,谁都不允许喊老婆。 可即使这样,也丝毫阻挡不了唯粉的疯狂,再加上这两天青挽口碑的反转,粉丝量直接一路冲到了五百万。 甚至在森染的故意炒作之下,粉丝还在不断上升,所以青挽的博客和直播间通常都会有大批量的人表白。 虽然白惊鹤明白这是她必定要经历的,可还是很不爽。 尤其有魅魔能力的加持,一些狂热至极的粉丝甚至在心口纹了她的照片,也有更过分的。 “砰!” 旁边候着的白康年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墙角碎成渣渣的平板。 白惊鹤克制着快要爆发的情绪,冷静至极的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朝着卧室大步走去。 正在午睡的青挽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小脸都被捂得红彤彤的,漂亮又可爱。 进门的白惊鹤眸光发暗,边走边扯掉领带,俯身掐住她的下颌,吻得激烈而色气。 青挽被弄醒,眉心蹙得厉害,推拒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可这好像突然刺激到白惊鹤一样,他动作越发放肆,甚至掌心从衣摆都探了进去。 喘息和水声响了许久才停下,青挽额角都热出了一些细汗,呼吸不稳地白了他一眼。 “你发什么疯呢?” 白惊鹤被她瞪得心脏酥软,原本想要让她不要再搞这些东西了,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甜腻腻的情话。 “看你太可爱了,忍不住。” 青挽无语凝噎,那小表情简直可爱得一塌糊涂。 白惊鹤沁在心脏处的所有酸涩嫉妒一瞬间化成了糖汁,他宠溺怜爱的还想要凑过去亲吻。 可青挽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后说是森染公司的节目制作人,想要邀请青挽作为飞行嘉宾,参加一档长期爆火的真人秀。 酬劳很高,曝光度也不差,青挽自然不会拒绝。 然而等第二天《无限可能》节目组发了公告后青挽才知道,这次的飞行嘉宾共有三个。 超一线影帝程以安,明子衿以及她。 公告一出来的时候,瞬间霸占了热搜首位,所有粉丝都呆了。 【不是,我知道森染老板一向爱抓热点,可是这种级别的仇人凑在一起,就太过分了吧。】 【我已经搬好小板凳了,坐等仇人互扯头花。】 第95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19 《无限可能》虽然主打的是回归自然,但为了增加看点,通常会以各种出其不意的方式比赛。 有时是阳春白雪的演奏,即兴创作等等,有时也会是接地气的开拖拉机收农作物,下地割水稻之类的农活。 反差大,挑战多,完全没有剧本,又加上森染财大气粗,宣传很是到位,所以这部综艺一直长红到了第八季。 想参加的明星如过江之鲫,按理说轮不到青挽这种腥风血雨的小网红。 所以消息出来的时候,除了她的粉丝之外,所有人都在骂她走后门。 但无论网上骂得有多难听,在开始拍摄那一天,青挽还是准时出现在了现场。 提前得到消息的总导演和森染老板一改往日的严肃古板,西装革履笑眯眯地朝那辆黑耀迎了上去。 而先一步到达的明子衿则独自提着行李,回头瞧见那边的热闹后,笑容有些勉强。 节目组不允许带经纪人和助理,但这条守则,明显对青挽没有作用。 因为后面车辆陆续停下来后,三四个保镖动作利落的朝院子里面搬东西,阵仗大到恨不得连房间门框都现场换一个。 陆续到齐的常驻嘉宾也都忍不住皱了皱眉,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不远处的黑耀。 恰好车门被拉开,从上面下来的人儿身材修长匀称,肤白细腻,娇美如花。 她浑身溢着几分懒散,撩开眼皮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保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头对车上的人说话。 “我就在这两三天,你怎么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里面的男人低低笑了一声,“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青挽无语,转身要走的时候又被白惊鹤拉住。 “宝宝。”他暧昧地勾缠住她的指尖,温声提醒:“你还没有给我告别吻。” 青挽耳尖窜起一抹红,面上却嫌弃的不行,弯腰凑进去飞快的吻了他一下后立马离开。 因为她深知白惊鹤的脾性,一旦尝到甜头,肯定会不由分说的把她拽上车吻到够才会放人。 之后青挽好不容易从总导演和森染老板的恭维中脱身,这才正式开始和常驻嘉宾见面。 魅魔能力在这一久的温养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青挽才客气地朝众人笑了笑后,铺天盖地的粉红色爱意便尽数涌向她。 “你好,文文,我叫莫思月。” 第一个开口自我介绍的,是御姐范十足的歌坛天后莫思月。 她眉眼生得妖异漂亮,狭长的眼眸轻轻压着时便有着一种朦胧的暧昧,直勾勾的钓得人心痒。 圈子里面的人都知道,这位,可是素来男女不忌的。 从屋子里面出来的程以安眸光晦暗,过去不动声色的打破那层欲色的暗示,把青挽护在了身后。 “你好,我是程以安。” “哈哈哈程影帝谁不认识啊,走走走,进屋子里面说。” 素有综艺之王的姜子尧像是没看到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热情洋溢的把人迎进木屋中。 一直被忽略的明子衿指尖都快抠破了手心,独自一人收拾好后才去了木屋。 里面的人已经欢声笑语一片,见到她后不约而同的静了一瞬,还是被围在中间的青挽抬眸看过来,意味深长的笑笑。 “子衿来了?快过来坐。” 这句话的腔调很奇怪,像是在故意模仿什么。 所有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唯有明子衿浑身一僵。 当年明惜文把她带入自己的圈子,没过多久,明子衿就成了小团体的中心,并成功把明惜文给挤了出去。 在明惜文去找她对峙时,场景就和现在一模一样,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当初高高在上的,是她自己。 如今地位颠倒,明子衿怎么可能会甘心! 她牙都快咬碎了才维持住表面的镇定,若无其事的坐到了边边上。 这次她上节目,是为了挽回岌岌可危的人设和口碑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演好一场受害者的戏码。 下午直播,录制也算是正式开始。 因为这次青挽和明子衿的事情闹得很大,热度简直高到离谱,所以直播才开始,观看人数就超过了百万。 总导演看得心潮澎湃,觉得这一期肯定能赚翻数倍!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青挽,简直就像在看摇钱树一样狂热。 “惜文,你们三是飞行嘉宾,今天下午准备的四个比赛,就你们三个商量谁去抽签,抽到什么比什么。” 明子衿脸色憔悴的站在旁边,闻言后温柔的笑笑,“我运气一向最差,这种事情还是文文来吧,她运气好。” 青挽转头看她,笑容恶意满满,“遇到你,的确运气很好。” 弹幕中的吃瓜群众一阵阵尖叫。 【我就说,必有好戏!】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真是太刺激了哈哈哈!】 【不是,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尴尬吗?明惜文这也太咄咄逼人了吧。】 明子衿余光瞥了一眼直播镜头,想着自己花了一大笔钱冲水军带节奏,心底又安稳了两分。 但面上的戏她也没有落下分毫,红着眼圈有些拘谨的垂眸,不敢多说话的模样小心又可怜。 这般对比,倒显得青挽欺负她一样。 程以安泛凉的目光在明子衿身上转了一圈,声音冷淡。 “倒也不必这么装。” 一向清冷疏离的影帝,还是第一次这么尖锐的去戳穿一个后辈的心思。 众人都有些意外,偏偏程以安自己不以为然,左手拿着小风扇对着青挽,右手拎着她刚刚吃了一半的零食,对上她的目光故作镇定。 “我腾不开手,你去抽签吧。” 弹幕都快笑疯了。 【怎么,风扇和零食是在你手里生根了吗?】 【前面的不懂,虽然这两样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这可是靠近我们花花的唯一法宝,没看见刚刚一堆人抢着拿吗?】 【哈哈哈莫思月气的白了程以安好几眼,真的超明显。】 【他们这样真的不会被Daddy暗杀掉吗哈哈哈哈哈。】 青挽不知道弹幕有多热闹,她目光瞥了一眼脸色青白不已的明子衿,嗤笑一声,伸手在前面箱子里随手抓了一张卡片。 众人趁机围过来,一个二个面上好奇是什么比赛,实则视线全都隐隐往青挽身上靠。 “哈哈哈文文是非酋吧,竟然抽到了最难的一个比赛。” 姜子尧把青挽手中的卡片展示在镜头面前,上面赫然写着—— 计时插秧。 第96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20 导演组准备了一亩地,划分为三块,现场共有六个嘉宾,两两一组,谁先插完谁先吃饭。 这对于常驻嘉宾们来说,倒是能上手,毕竟他们已经待了八季,许多同类型的比赛都经历过。 倒是青挽他们三人看起来不太行,尤其是程以安,锦衣玉食养大的富家子,连秧苗和野草都不大能分清,更不要说下地了。 偏偏后面抽签分组的时候,他还和一看就身娇肉贵的青挽分到了一起。 捏着同样的号码牌,程以安忽然像是身肩重担般,信誓旦旦的对青挽说:“没事,待会交给我,你在旁边休息就好。” 这活一看就极为累人,面前的女孩白皙软嫩,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肯定腰酸背痛。 一直观察这边的莫思月瞅准时机,刻意把自己的手臂肌肉露出来,凑到青挽面前。 “文文,要不跟我一组吧,就程以安这少爷模样,你恐怕明天都吃不到饭的。” 程以安眸色瞬间冷了下去,三两步挡在青挽身前,“我每天健身两小时,这点体力还是有的。” “我当然知道程影帝自律,可这是关乎文文吃饭的大事,要是你办不好,饿到她怎么办?” 莫思月唇边的笑也冷了下去,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重,总导演赶紧戳了戳姜子尧。 后者心领神会,过来一把抓住莫思月,扯着嗓子的嚎。 “姐姐啊!你可不能抛下我,我一个弱男子,没了你,可怎么吃上饭啊!” 他表情夸张,假哭着耍宝,把氛围一下子解救了上来。 莫思月暗自咬牙,瞪了一眼程以安,总算歇了抢人的心思。 站在角落的明子衿眸底嫉恨,在镜头转过来那一秒又迅速收敛垂眸。 和她同组的是一个安静内敛的小演员花栀,资历比她差一点,也是靠着综艺才火起来的。 明子衿看不起这样愣头愣脑的人,但面上她还是装得和善体贴。 “待会如果你太累的话就和我说,我掩护你休息。” 说话时她朝花栀眨眨眼,笑着说:“我以前帮外婆插过秧,所以上手很快的。”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花栀余光瞥了眼镜头,知道明子衿这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 弹幕里明子衿雇的水军开始发挥作用。 【那些造谣明子衿妈妈是风尘女的,自己去搜一搜好吗,明子衿十三岁以前一直和外婆住在一起,她妈妈也是有正经工作的。】 【子衿真的很可怜,因为得罪人,就被资源咖后面的金主这样针对。】 【她多懂事啊,请所有人理性思考好吗?不要听风就是雨,被资本利用了都不知道。】 大批量的粉丝和水军开始洗白刷屏,明子衿自己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她面上不显,套好插秧裤后蓄势待发,在导演一声令下后,除了青挽之外的所有人都冲到田里飞快动作。 明子衿起先动作还有些生硬,但渐渐的,在系统外挂“学神”的加持下,她动作越来越顺。 甚至把秧苗插得比很多耕种了数年的农民伯伯还要好。 弹幕一阵阵惊叹。 而反观进度最差的那一组,因为比赛开始之前没有教程,所以程以安手忙脚乱,许久都没有正确插好一排。 他看别人手往水下一按,秧苗就端端正正的树在水中,他有样学样,但才放手,那可怜的秧苗就焉哒哒地倒了下去。 为什么? 程以安有些着急,尤其眼看时间过去,别人都领先好大一截了。 如果他再这么慢,估计天黑青挽都吃不到饭。 一想到这,他更是心焦气燥,慌张的想要加快进度时,一时没站稳,整个人都跌在了泥浆中。 瞬间,矜贵的贵公子狼狈不已,身上脸上全是泥水,连头发都沾到了不少。 可他还是丝毫不敢耽误,赶紧坐起来接着插。 这副模样看得粉丝都快心疼坏了。 【我真的是无语,明惜文呢?她还真有脸什么都不管啊?】 【这么大一块地,程以安一个人弄,他怎么可能弄得完啊,导演组做个人吧,换一个正常的搭档给他不行吗?】 【资源咖能不能不要来祸害我们家哥哥!!】 蜂拥而来的谩骂简直让水军如虎添翼,各种耍大牌欺负影帝的通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营销号。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疯狂谩骂时,不远处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所有嘉宾包括导演组奇怪的回头,便见远处一辆拖拉机慢悠悠的朝这边来。 镜头也跟着对了过去,拉近时看清了里面的人。 是青挽。 她嘴里叼着个大饼,双手握着方向盘,眉眼还是一如既往地弥漫着懒洋洋的丧气,在不算平坦的土路上,颠簸得脸颊肉肉都在抖。 看清楚这一切的导演组人都傻了。 “不是,她哪搞的拖拉机?!” 总导演刚刚一心想着不断攀升的热度,都没注意到这活祖宗的动向。 旁边一直在憋笑的副导演应声:“她去找周边农户借的。” 所有嘉宾也看得目瞪口呆,镜头没放过他们的表情,聚集在一个画面里的时候,成就了这一季的巅峰笑点。 “导演,你只说过按时插完,没说过用什么工具吧。” 青挽把拖拉机停在田埂边,咬了一口大饼,探出头去口齿不清的问人。 总导演脸色茫然,张了张嘴,最终“啊”了一声,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主要是……他从来没想过,来这节目的人,竟然有会开拖拉机的?! 青挽得了应声,眉眼一弯,十分豪气地朝瞠目结舌的程以安喊道:“程以安你让开,我这插秧机五分钟就能搞定。” 轰隆隆的插秧机开进田里,程以安看着青挽咬着她不知道哪来的大饼,唇边弧度翘得狡黠,开着过去,轻而易举的就追上了插得最快的明子衿。 “哟,怎么这么慢啊。” 第97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21 手里还攥着秧苗的明子衿气到浑身发抖,她压着眼帘掩饰住眸中的血丝,唇边的笑僵硬不已。 青挽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故意马力加大,轰隆隆的从明子衿旁边开过去,溅起来的泥水瞬间打得她全身都是。 众人憋着笑,眼睁睁看着明子衿泪眼汪汪的去抹脸上的泥浆,谁也没去安慰。 毕竟能在这节目里当常驻嘉宾,一个二个可都是人精,今天早上人家金主那架势,就是相当于在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于是所有人都在假装起哄,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的模样。 青挽笑盈盈的,三两下搞完后又开回岸上,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对着程以安挑眉。 “上车,咱把插秧机还回去就吃饭。” 清亮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是一块块小石子,扑通扑通的砸在程以安的心湖里。 他呆呆地看着阳光下的对着他笑的女孩,心脏跳得都快坏掉了。 红着耳尖笨手笨脚地脱掉插秧裤后,他才有些拘谨地上了车。 人才刚刚坐下,面前就被递了一半大饼,用纸巾包着的,很干净。 “大娘给我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程以安连忙接到手里,慌乱地啃了几口,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但却连连点头。 “嗯,的确挺好吃的。” 挂在前面的直播摄像头记录下了一切,弹幕上的【哈哈哈哈哈】甚至淹没了水军带起来的节奏。 【程影帝,你完蛋了啊,你陷入爱河了知不知道。】 【恭喜你上了Daddy暗杀名单。】 【笑死,眼神收一收吧,金主Daddy真的牙都快咬碎了。】 程以安这边自然是看不见弹幕的,他囫囵吞枣的吃完这个饼,又像小媳妇一样跟在青挽身后去还拖拉机。 最后等他和青挽一起吃完饭后,属于他俩的CP超话已经建立起来了。 而且程以安今年三十岁,从出道至今从来没有过绯闻,以至于和青挽拉郎配后又引起了一波热度。 这可让那些唯粉恨得牙痒痒,骂得一个比一个脏。 【人家背后有金主,你们这些CP粉还在这儿舞,是要把我们哥哥逼死才行吗?】 【楼上的,干着急什么,他们又不是真的,我们磕一口怎么了。】 【不是,程的真爱粉难道都看不出来吗?你们家哥哥眼睛都快黏在明惜文身上了,说实话,我感觉每次明惜文一跟他说话,他都恨不得狂摇尾巴。】 事实上这一点还真是连唯粉都无法否认的一点,程以安,真的表现的太明显了。 青挽稍微有所动作,他就立马凑上去问需要什么,给她备水果,撕零食,递饮料的频率更是高到离谱。 连导演都有些看不下去,示意直播镜头少给那边。 不然,到时候大佬一生气,这个节目都别想存在了。 稍晚一些的时候,忽然有工作人员过来跟青挽说有人找她。 “有说名字吗?” “没,没有。”面前的女生脸红通通的,说话也有些结巴。 “就挺高挺壮的一个男的,非常帅,西装革履,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人。” 旁边的程以安听得直皱眉,“还是别去了吧,万一是什么心怀不轨的私生怎么办?” 青挽放下手里面的椰汁,起身就要跟工作人员出去。 “放心吧,我认识那人。” 估计是高川,算起来他们差不多四个月没见面了,对于被吸食过生气的祭品来说,忍耐到现在,再不安抚一下估计都要憋疯了。 程以安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跟着一块儿去,但青挽撩开眼皮看过来,笑盈盈的脸上尽是疏离的客气。 “我自己的私事就不必麻烦你了。” 程以安动作一僵,眼中的亮光一瞬间暗淡了下去,他不自在的扯出抹笑。 “嗯,那有需要用到我的,尽管开口。” 青挽应声后转身就离开了小院,后面坐在原地的程以安直到看不见人后才收回目光。 他压着眼帘,目光瞥到青挽喝完的饮料,那里还没扔掉的吸管亮着晶莹湿润的光茫。 她含过的…… 程以安瞳孔深处皲裂出狂热的痴迷,他吞咽着干涩的喉咙,心脏怦怦直跳。 在假装收拾桌子的时候,他悄悄偷掉了那根吸管。 离开的青挽一无所知,出去后她老远就见到了站在一辆豪车旁边的高川。 和几个月前的糙汉模样判若两人。 寸头西装,眉眼桀骜,耳骨上的耳钉在落日中闪着细碎的光,长腿窄腰裹在高定西装之下,慵慵懒懒的倚在车头,指间夹着的细烟缭绕着朦胧的烟雾。 像头埋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黑豹。 周围路过的人都下意识的将目光驻足在他身上,可高川像是感受不到般,轻轻压着的长眸死死盯住不远处的女孩。 她胖了许多,不再是记忆中孱弱到只剩下骨头的小可怜。 那人把她养得很好。 高川心底席卷而起的嫉妒把他逼得快疯了。 他咬着牙,烟头一转,对准自己手心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疼痛拉回了一些理智,再抬头的他,又平静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青挽,他声音嘶哑,“好久不见。” “嗯。”青挽点点头,越过他直接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高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还是青挽不耐,直起身子敲了敲挡风玻璃后他才一下子反应过来。 直到车子被开出去一截后,高川脑子都还晕乎乎的。 “你,现在还和他在一起吗?” “嗯。”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他才再次沙哑着声音开口。 “我卖了修车厂和那栋老楼房,跟着朋友做了点生意。” “嗯。”青挽仍旧冷淡的应着。 高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指骨都在泛白。 “明惜文,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现在也有很多钱,以后会有更多,你想要的,我会拿命拼给你。” “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第98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22 青挽没说可不可以,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看着出去的距离差不多了就让人把车停到了路边上。 她这副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的模样,简直像是一把冒着寒光的利刃,把他本就绷得摇摇欲坠的理智给彻底割裂。 高川眼尾猩红,车才停下来就猛地一把拉开车门,长腿跨的又急又慌,三两步绕到副驾驶。 “他可以做到的我也能!只要给我一点点时间,我能做到和他一样的!” 挤到青挽旁边的高川鼻尖全是牡丹香,他像是饿了很久的野犬般将人一把抱在腿上,紧紧圈在怀中,疯狂嗅闻着属于她的味道。 “明惜文,看在我当初救过你的份上,成全我一次吧。” “我真的快要疯了……” 他将脸埋在青挽颈窝处,微微发颤的身体像是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连声音都带上了隐忍的哭腔。 青挽从始至终都毫无波澜,在她指尖轻轻搭上他后背处的心脏位置时,崩溃的男人卑微地说道:“做小三也无所谓的。” “给我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即使当见不得光的情人我也愿意。” 垂眸的青挽对大片漫延开的粉红色爱意无动于衷,她指尖轻点,高川后背心口位置处便缓缓流出一股白色雾气。 对于被魅魔捕获过的食物,最好的安抚就是用同样的方法再吞食一遍。 这种相当于二次献祭的举止,对于猎物来说,会本能地将其认为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所以,由此带来的快感和幸福,几乎超过了高川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呜咽着把青挽抱得更紧,浑身绷得像是快断了的弦,粗重的喘息似是欢愉似是痛苦。 暧昧的声音让外面刚要拉开车门的白惊鹤动作一僵,旁边的白康年头都恨不得埋进地里。 这一秒,他都在想着用什么材质的骨灰盒给里面那个男的处理后事了。 “呵。” 白惊鹤瞳孔无意识的扩大,唇边裂开的弧度血腥而怪异。 拽在车门上的手青筋暴突,“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车门碎成一片废墟。 青挽有些惊诧地抬头,正正对上白惊鹤偏执而疯狂的目光。 “宝宝,你真的很不乖。” 沉哑的叹息让青挽头皮瞬间发麻,铺天盖地的危险直觉让她迅速推开高川,冲下去就想拉住人。 但还是慢了一步。 白惊鹤眼眸空洞如死水,掐着高川的脖颈直接将其拖了出来。 “白惊鹤!!” 青挽面色微变,拔高声音吼道:“我和他没发生什么,回去我跟你解释原委,你不要冲动!” “冲动?” 白惊鹤低低笑了一声,偏头看向青挽,额角青筋都在痉挛跳动着。 他轻声说道:“宝宝,我该让你看看,所谓的冲动,到底该是什么模样。” 尾音落地那一瞬间,挣扎着的高川被猛地甩了出去,砸在地上时甚至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闷哼着吐出一口血,阴戾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如同怪物般的白惊鹤。 “把你碰过她的地方全都削掉,如果你还活着,我就放过你,好吗?” 他笑着,一边靠近地上的高川,一边扣住左手手腕,从撕裂的血肉中抽出一把白色的骨刃。 鲜血淋漓的伤口眨眼之间便恢复如初。 怪物!! 高川瞳孔紧缩,心底愤恨而又不甘。 这种非人的,恶心的存在,有什么资格去沾染独占她! “哎明小姐!!” 白康年着急惊恐的声音陡然让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瞬间回头。 在瞧清青挽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枪后,白惊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你在干什么?” 他敛了面上森冷怪异的笑,声音绷紧到都有些发颤。 “为了他,你要用命威胁我?” 青挽面无表情,简言遏要地说道:“第一,送他去医院,第二,冷静下来再跟我说话。” “我还不够冷静吗?!!” 白惊鹤指尖都在抖,死死盯着青挽的眸光痴狂而痛苦。 “我真恨不得叫你也尝一尝这滋味的万分之一。” 青挽仍旧淡漠地注视着他,指腹扣动手枪保险栓,“咔哒”一声脆响,听得所有人心头一紧。 “我再重复一遍,把他送去医院,然后冷静下来听我说话。” 白惊鹤胸腔中的心脏像是被活生生撕裂开了一个血口,涌出来的鲜血叫他手脚都在发凉。 他知道青挽很大概率不会开枪,他也知道只要自己速度够快,足以将那把枪夺下来。 可是他不敢赌,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丝毫不敢去赌。 妥协答应后,直到看着白康年亲自把人送去医院,青挽才放下枪。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惊鹤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抢过她手里的抢,暴怒的捏成堆废铁后“砰”的一声砸在高川的车上。 青挽侧头看着那一堆废铁,而后被强行塞进车里的时候,她还十分不怕死的添了一句。 “别动他,我留着他有作用,要是他缺胳膊少腿,那你也能看到我缺胳膊少腿。” 白惊鹤喉咙都涌上了一股血腥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应声,直接让司机回白家主宅。 “不要,我的节目还没有录完。” 白惊鹤冷着脸无动于衷。 青挽瞪他,“白惊鹤,我说我要回去!” “不许。” 他扭头看着皱眉不悦的青挽,声音泛着寒意,“把刚刚的事情解释清楚。” 青挽眸光掠过他眼底翻涌着的嫉妒,心底嗤笑,面上却装作一副牛脾气上来的模样。 “没什么好解释的。” 白惊鹤睨着她,如毒汁般的妒忌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他不容拒绝的把她拽到怀里,翻涌的血腥戾气让他在这一瞬间比恶鬼还要恐怖。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解释清楚。” “以及,不要跟我说喜欢他,也不要妄图离开我。” “宝宝,招惹了怪物,就要做好被怪物吞吃殆尽的准备。” 白惊鹤不顾人挣扎,亲昵凑到她耳边,狠狠地咬住她的耳尖。 青挽闷哼一声,直到见血后白惊鹤才松开,怜爱地舔噬掉那里冒出来的血珠。 动作缱绻,出口的字眼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这是惩罚,没有下一次。” “如若不然,我会在你面前,把那个男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来,就摆在你面前。” “我会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死去。” “明白了吗?乖宝……” 第99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23 耳尖处的疼痛一阵阵漫延开,阴冷的暴虐似乎让青挽起了几分恐惧,以至于她蜷缩在白惊鹤怀中时都在轻轻颤着身体。 可实际上,生怯的小狐狸眸底尽是戏谑。 魅魔本性是极其恶劣的,向来随心所欲,睚眦必报,肆意妄为,所以称之为“魔”。 她无视掉白惊鹤的不安,像是鸵鸟般头也不抬的藏起来,直到一路回到白家主宅都没理人。 这让白惊鹤额角青筋一阵一阵的跳,回到主卧把门锁上,他才稍稍平息了几分焦躁。 可回头就见青挽爬到床上,披着被子裹成一团,边边角角连缝都不留一个。 白惊鹤都快被气笑了,“你在跟我生气?”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许久,他扶额叹息,过去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试图讲道理。 “爱情需要从一始终,你有了我,就不能找其他男人。况且他们都是另有所图,不怀好意,你还小,分不清那些肮脏的欲望。” “我刚刚也不是故意吓唬你的,我只是很生气,我在吃醋,你明白吗?” 青挽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很闷,“我要回去工作。” 白惊鹤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满打满算活了一千两百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奈过,真的脑瓜子都被气得嗡嗡疼。 “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全当耳旁风了?” 青挽摇头,仍旧回道:“我要回去工作。” 白惊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再耐心一点,轻声哄道:“那你知错了吗?” 又是沉默。 最终,白惊鹤捏了捏眉心,像是投降般把下颌搭在她肩膀上,气到笑出声来。 “真是一个有恃无恐的小坏蛋。” 青挽眸底恶劣,乐于给白惊鹤找堵,所以她面上倔得跟头牛一样,硬是逼着白惊鹤第二天把她又送到了节目组。 旁边的白康年看的心惊胆战,忍不住对青挽啧啧称奇,毕竟若是别人这么闹,估计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而反观青挽,明明“做错”的是她,但低三下四来哄人的,却是白惊鹤。 到底是真栽了。 白康年暗暗叹息,眼瞧着青挽前脚才进小院,后脚白惊鹤面色就冷了下来,眉宇间阴翳得如同覆了层霜雪般。 “把人给我扔到宿喀去。” 宿喀,世界上最混乱的国家,贫穷落后,黑帮云集,活着吸口气都要靠命去搏的地方。 高川去那儿,必死无疑。 白康年垂首应声,不敢反驳丝毫,正要重新启动车子离开时,一个工作人员抱着一束花跑出来。 “您,您好,这是明老师叫我送过来的。” 白惊鹤闻言降下车窗,目光落到那束花上,一眼便瞧见了那张挂着的小卡片。 歪歪扭扭的“对不起”丑圆丑圆的,的确是青挽的字迹。 这个别扭的小混蛋。 白惊鹤唇边翘起弧度,道谢后接过来,馥郁的花香一瞬间便充斥在鼻腔中。 有些刺鼻。 再抬头,那个送花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开了。 白惊鹤眸光微暗,想打电话问问青挽,可才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一种莫名的情绪忽然翻涌上来。 攥着手机的指骨在泛着白,许久,他嘶哑出声:“回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程以安看着被删除来电记录的手机,指尖微微有些发颤。 自小遵规守纪的富家少爷,还是第一次这么下作地去擅自挑拨别人的关系。 明明该羞耻的,可是…… “程老师,麻烦你帮我拿东西了。” 额头沁出细汗的青挽呼吸还在有些不稳,白嫩漂亮的小脸因为刚刚的运动接力喘出一片红晕。 犹如出水芙蓉般娇媚。 程以安心脏怦怦直跳,面上却泰然自若地露出一抹笑,“没关系的。” “对不起呀大家,我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没耽误什么吧。” 从外面进来的明子衿光彩照人,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青挽回头时正对上她的目光,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那抹嘲讽。 【白惊鹤已经被下了“逆转”。】 情爱颠倒,由爱生恨。 青挽喝了一口水,对于001的话并没有多大波澜。 因为这本来就是她默许的事情,因为接下来她要踏进演艺圈,少不了感情戏。 按白惊鹤那占有欲程度,怎么可能会允许。 但有了“逆转”就不一样了,她可以暂时脱离他的掌控。 不过身为鸿钰的神魂碎片,这药肯定拖不了他多长时间。 所以,她必须利用这段时间竭尽所能的积累下演艺圈的口碑。 敛眸收回视线,青挽放回空了的矿泉水瓶,恰巧导演召集,她就没注意到,身后的程以安正目光贪婪的掠过瓶口。 “由刚刚接力赛结果,咱今天小组不变,各自挑选道具和主题,两天之内制作出一个三分钟的短片,需要有原创配乐和歌曲。” 导演坐在镜头之外拿着大喇叭说了规则,目光掠过众人,神情严肃。 “你们制作的短片将会由严觉导演亲自审核,不符合要求的,将会接受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惩罚。” 这话一出,除青挽和程以安外,所有嘉宾都很配合的惊呼出声。 弹幕更是一片热闹。 【竟然还请了觉爷?那又帅又拽的任性男人可是出了名的挑剔。】 【人家毕竟是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天才,挑剔一些怎么了?这是对作品负责!】 【这是真的没的说,出道以来拍了三部作品,每一部都是影史上里程碑的存在,这种天才,性格再古怪都是一种特色!】 青挽也听过这个人的名声,把他作为跨入演艺圈的起点就很合适。 显然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止她一个,所有嘉宾都跃跃欲试,毕竟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而这其中,明子衿就自信满满。 她有着系统作弊,任何东西都可以手到擒来,再加上白惊鹤那边已经胜券在握了。 她倒要看看,没有男人在背后撑腰,明惜文还能不能继续放肆! 第100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24 与此同时,回到白家主宅的白惊鹤眼帘轻压,仰靠在青挽经常躺的那个沙发上。 浅淡的牡丹香一阵一阵地往鼻腔中钻,以往令他沉溺的味道,现在却像是尖锐的刀刃般割裂着他的心脏。 明明疼闷到呼吸都在发颤,可是,如同她给予的痛苦一样,这份怪异的感受从神经窜到大脑中时,变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快感。 白惊鹤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如同自虐般不断想着青挽的所有。 她的笑容,举止,习惯,癖好,而后不断延申,最终脑海中全都是和她接吻的记忆。 越想,心脏就越痛,翻涌而起的憎恶和他的理智较量着,由此产生的厌弃和痛苦却让他越发兴奋。 以前他因为肉体上的疼痛而颤栗,而现在,心理上被扭曲的意志因为来自于青挽,于是—— 越是憎恨,他越是痛苦,种种情绪被病态的痴迷生生扭转成了令人崩溃的心理快感。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包括青挽。 她以为可以摆脱白惊鹤一段时间,结果在和程以安谱曲时,忽然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屏幕上的“老公”二字还是当初白惊鹤自己输入进去的,以至于程以安瞥到后眸中的笑瞬间扭曲了一瞬。 青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拿着手机走到旁边,才接通就听到了对面难耐的粗喘。 “宝宝……” 青挽:“……” 她蹙眉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确是白惊鹤的电话号码。 可他不是被下了“逆转”吗?按理说,现在恨不得把她的所有存在痕迹都给抹干净才对啊。 “乖宝,跟我说话……” 青挽嫌弃的轻“啧”一声,心里忍不住骂了明子衿两句。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给她机会都能弄这样,她该不会买到假货了吧?! 心下沉沉叹气,面上她却冷得不行。 “白惊鹤,我在工作,这点事情不能自己解决吗?” 对面的人沙哑着声音轻笑,“我弄不出来。” “……死变态!” 可没想到越骂他喘得越厉害,好像找到了什么兴奋点般急切喘息着哀求:“宝宝,再骂的狠一点好不好……” 青挽:“……” 她忍不住问001,“你确定明子衿给他下的药是‘逆转’吧?” 这反应,简直跟磕了药一样下流变态!! 001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所以青挽问他之后,他还有些奇怪。 【我时刻监测着8532的动向,十分确定明子衿拿到的药就是“逆转”。】 【怎么了吗?】 青挽:“……没什么。” 她揉着眉心,走远了一些,十多分钟后才回来,脸颊染着些红晕,漂亮诱惑。 程以安看了一眼,艰难挪开目光后他吞咽着干涩的喉咙,换了一个姿势,用写字板挡住了裤子。 恰好此时明子衿她们那一组进来,说是已经完全编好曲词,现在要开始录了。 录音棚里的老师瞪圆眼睛,“这才多久,你们就全部弄好了?” 向来安静腼腆的花栀也面露惊叹,“我都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子衿就已经全部弄好了。” “没有没有,其实还是花老师给了我许多灵感。” 明子衿急忙出来接话,谦虚和善的模样一瞬间拉了许多好感。 直播间里面,弹幕上的水军还在尽职尽责。 【子衿真的超有才华!】 【有才有颜,还品德高尚能吃苦,简直十全十美了!】 【前面的水军能不能不要再刷屏了,你推前一久的塌房塌得明明白白,现在还在试图挽回些什么?】 【什么塌房?热搜没看吗?那明明是蓄意诬陷,照片都被证明是P的了,某些人占着有金主撑腰故意打压我们子衿,真是够不要脸的。】 可实际上,那些所谓的热搜和证据全都是乔轻竹花钱砸出来的,甚至她还去求着萧清淮发博支持。 最后被拒绝,又转而去求了白憬。 本来白憬就恨青挽恨到咬牙切齿,听到乔轻竹神秘兮兮的告诉她说:“那个小贱人要被那位丢了。” “当真?” 乔轻竹笑得谄媚,语带深意的暗示道:“我们家子衿出手,有哪次失手过吗?不瞒您说,再过不久啊,那位的身边人,就得是我女儿了。” 白憬是知道明子衿手段的,毕竟十二岁时就敢出手算计明惜文母亲,等到人去世后又把她当妓子的妈塞进了明家。 这种人,自然会不择手段的爬到最高。 所以,白憬将信将疑,偷偷拿了萧清淮的手机,用Slayer的账号转发了那个澄清,这才把热度一瞬间顶了上去。 而恰巧此时,白惊鹤又和青挽吵架,紧接而来的便是苦苦熬着“逆转”带来的无休止快感,根本没有去注意外面的事情。 对于青挽的事情,白康年拿不定主意是不会擅自行动的。 所以就导致现在漫天飞的通告全都在骂青挽为了搏出位不择手段。 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那点好感,现在垮塌得就只剩下坚挺的颜粉和各路CP粉了。 一连两天,青挽都没有关注外界舆论的变化。 一是因为忙着拍摄MV和录制曲子,二是每天被白惊鹤毫无下限的电话Play给弄得精神疲惫。 这人怎么就不会肾虚呢?! 青挽气得咬牙切齿,被电话那头的男人勾的面红耳赤。 “我再说一遍,不要再因为这种事情打电话给我!再有下一次,回去我就把你下面那根东西给踩断!省得一天天乱发情!!” 气呼呼地挂断电话,她回头就撞见靠在车边兴趣盎然的男人。 他一身休闲西装,大开的领口,靡艳的玫瑰刺青一直从他胸膛攀延到脖颈,眉眼邪肆俊美,长眸含着轻佻的情意。 “这位小姐,是在不满意你的男朋友吗?” 华丽低沉的嗓音带着漫不经心的调笑,缓缓道:“你看我怎么样?” 青挽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白了他一眼,“不怎么样。” 向来我行我素,心高气傲的严觉非但没生气,反而故意凑过去逗弄道:“哦?哪里令你不满意呢?” 青挽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他,有些嫌弃的皱皱眉。 “因为你像只正处在求偶期的花孔雀。” 第101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25 严觉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那灵动的小眼神上,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叫什么名字?” 他才从国外回来,许久都没有关注过国内新闻,但看眼前这么漂亮的人儿,肯定是刚踏入娱乐圈不久的新人吧。 倒是有趣,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养一养。 “哎呦严导!真是不好意思,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不等青挽回答,节目组总导演就热情洋溢的迎过来,不动声色的把她挡在身后。 “里面的作品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就等您点评呢。” 说话时他半推半带的领着严觉往里走,生怕这肆意妄为的天才又看上青挽。 这可是他们节目组的活祖宗,真闹出点什么花边新闻,上面的人能活撕了他! 严觉眼帘轻压,眸底划过兴味,笑笑没说话。 养着这小家伙的人,看来权势还不小啊。 一路进了小院,最先注意到严觉的还是明子衿。 她这次势在必得,信心满满,相信只要严觉看了她的作品,一定会对她有很深刻的印象。 而且听说他这次回来是为了筹备新电影的,这个女主角,必定会落在她头上! 掩下心里的自得,明子衿笑意温柔乖巧的和严觉打招呼,后者眼都不抬的应声,很是散慢。 这让明子衿心下有些不痛快,但看他对其他人乃至影帝程以安都是这副模样,又平衡了一些。 天才嘛,总会恃才傲物一些。 可下一秒,青挽才踏入小院,坐在屋檐下的严觉便敏锐的抬头。 原本懒散的长眸晕开一层层笑,兴趣盎然的翘着唇角开口:“你的作品呢?给我看看。” 青挽面上还余留着几分红晕,三两步从天阳底下窜到阴凉处。 接过程以安递给她的凉饮,大口喝着的时候她口齿不清的应道:“按顺序来,先看他们的。” 直播间这两天关于青挽的谩骂就没有停过,现在更是。 【虽然短片创作过程没有放出来,但看模样,明惜文这个大脑空空的蠢货肯定没什么看点。】 【同意前面,还有,人家严觉好歹是大导演,她这样子,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一个拥有反社会人格障碍的白眼狼,懂什么尊重。】 【可她真的好漂亮……】 【长成这样,怪不得连程以安都愿意做她的狗。】 之后弹幕不出意外的又撕了起来,明子衿的粉丝和水军趁机出来带节奏,乌烟瘴气的直播间又将热度一次次拔高。 这些现场的嘉宾并不知情,他们看似都在关注着严觉,实际上心思全都落在了青挽身上。 连严觉也不例外。 他目光划过青挽被冷饮浸湿的唇瓣,很粉,很嫩。 像是……轻轻舔一下,就会汁液横流般。 严觉眸色晦暗下来,可下一瞬,他陡然对上程以安的视线。 记忆里清冷淡漠的高岭之花,现在站在青挽身后,压低的眼帘下,是毫不遮掩的浓烈戾气。 狰狞到近乎于扭曲。 严觉忽然扯着唇角笑了一声,半是嘲讽半是不屑。 气氛一瞬间诡异下来,偏偏严觉似是察觉不到,眸光一敛,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上。 “就按小惜文的想法,按着顺序来,开始吧。” 短片被严觉审阅时,也会同步在直播间播放,并进行投票打榜。 如果严觉审核出的最后一名,在投票榜上没有倒数的话,惩罚可以酌情减轻。 第一个短片是莫思月和姜子尧的作品,主题是思念,短片内容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彩,但也不算差。 第二个就是明子衿和花栀的,主题是离别。 开头音乐才响起来的时候,严觉挑了挑眉,撑着下颌起了点兴趣。 后面内容和配乐倒也没让他失望,三分钟的时间,讲述两个女子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 最后高潮定在离别,情绪和人物内心表达都极其顺畅漂亮。 一向吝啬夸奖的严觉也忍不住肯定道:“不错。” 这两个轻飘飘的字眼落在明子衿耳中,让她微微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看来是稳了。 在镜头转过来时,她假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际余光悄悄去看青挽的反应。 可是青挽丝毫没有她想象中的嫉妒不平,反而手肘撑在桌上,手心托着下颌昏昏欲睡。 旁边程以安也没有关注这些事,他挨在青挽旁边,给她举着小风扇,前前后后的吹,轻轻压着的眸光痴迷又宠溺。 【笑死,看看程以安这不值钱的样子。】 【我们程哥只是会体贴人而已!某些人能不能不要随便发散思维?!】 【明惜文真的好装啊。】 【这种全靠睡出来的网红,终于要翻车了哈哈哈哈哈。】 且不管弹幕如何嘲讽,最终青挽他们小组的短片还是一点点展开来。 他们组选取的主题很特殊,叫—— 献祭。 严觉目光落在这两个字眼上,心尖骤然一跳。 他还未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悸动,一道空灵的吟唱便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 没有配乐,没有歌词,只是很简单的轻哼,却瞬间让现场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连同弹幕都停滞了一瞬。 最先出现在镜头中的,是身着黑色华服,脚带镣铐的男人,他一步一步迈上祭坛。 镣铐的声音和吟唱合在一起,诡谲中充斥着难以忽视的瑰丽。 男人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淡漠的,甚至带着几分不屑,似乎对于这样年复一年的愚蠢祭祀厌烦到了极致。 祈求神明的怜爱。 呵。 神明算什么东西! 壮阔古老的祀乐悠悠而起,众人匍匐在地,吟唱着自先祖传下来的颂歌,晦涩难懂,空旷幽凉。 血色的阳光中,唯有祭坛上的男人倨傲地不肯屈膝半点。 族中长老蹙眉,拎着长鞭猛地甩在男人背上,肃穆冷骇,“跪下!” 可仍旧没有见到他屈服。 布着尖刺的长鞭再一次落在他背上,鲜血和闷哼一同落在祭坛地板。 直到数十下后,祭司轻蔑的将人一脚揣在地上,匍匐在地的人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却仍旧固执地不愿意祈求神明。 然而,下一秒,他耳边忽然落下一道慵懒的轻笑。 “你就是这次的祭品?” 第102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26 男人目光微凝,缓缓掀开被冷汗浸湿的眼眸,看清来者那一刻,似乎连心脏都停滞了一瞬。 原来,神明是这个模样吗? 眉目艳丽如魔,唇色鲜红如血,肤白如玉,眸沾春情,睨过来时,半是悲悯半是蛊惑。 哈!这竟然是神明?! “你不是我的信徒?” 带着几分散漫笑意的声音恶劣得高高在上,却听得男人浑身轻轻颤抖。 连同屏幕外的严觉,被从脊骨窜上来的电流刺激得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坐直身体凑近。 看着里面的男人是如何在随后的日子里从反抗到沉迷,最终痴狂到近乎于自毁。 在短片最后,男人颤栗着亲吻上她的指尖时,严觉瞳孔瞬间缩紧,仿佛被驯化的是他自己一样。 直到结束,在场的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播间弹幕也是一片嚎叫。 【WC!WC!!谁懂最后一秒,我都快疯了!】 【花花的就是颜狗的终极想象!】 【这张脸!实在是太伟大了!!】 在现场的众人后知后觉的回神,被惊艳地连连惊叹,落在青挽身上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灼热不已。 与此同时,看不出喜怒的严觉忽然起身,三两步跨入屋内,“砰”的一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青挽都被吓得从瞌睡中醒了过来。 “怎么了?” 她惺忪着睁眼,茫然地看着忽然被关起来的门,注意到从缝隙中蜂拥而出的粉红色爱意。 此时的门内,严觉眼眸湿润,不可思议的垂头,喘息间满是欲色。 他竟然,仅仅是看着,就…… “啧。” 严觉自我嫌弃的攥紧拳头,深呼吸了好久才平复下去,再出门时,他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只是目光再落在青挽身上时,带着一种很诡异的专注,笑盈盈的问她。 “小惜文,我有一部电影,你有兴趣来当女主角吗?” 明子衿闻言猛地抬头,心里翻涌出来的嫉恨险些叫她表情都有些装不下去。 青挽指尖勾着严觉的爱意,唇边弧度戏谑恶劣,她没有回答严觉的话,反而回头正正对上明子衿的目光。 “好妹妹呀,你说,这个角色我接,还是不接呢?”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明子衿心下恨不得冲过去把那张脸给撕烂!可镜头全都在对着她,即使再恨,她也不得不僵硬地挤出个笑。 “怎样觉得开心,你就怎样做选择。” “哦。”青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笑容扩大,“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就开心,所以,我就接了这个角色呗。” 明子衿气得眼睛都挤出了血丝,可落在粉丝眼里,就是受了欺负委屈成这样的。 但他们骂得还是早了,因为青挽压着眼帘轻笑,又慢悠悠地添了一句。 “不知道严导的电影有没有什么小三啊,妓子啊,或者一些下三滥的角色,也可以给我这妹妹试一试。” “毕竟,本色出演大概是她能拿奖的唯一方式了。” 旁边人谁都没有帮腔,而严觉,早就被青挽勾得三魂没了七魄,哪里有脑子想其他的东西,就只会应和“有”。 这种当众被羞辱的场景,明子衿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她指尖扣进掌心,反复想着白惊鹤这才咬牙忍了下来。 “我的档期挺满的,可能调不出来时间参与严导的电影了。” 明子衿像是没听到青挽的冷嘲热讽一样,温温柔柔的笑着礼貌拒绝,把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演绎得淋漓尽致。 青挽明目张胆地嗤笑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翻了个白眼。 明子衿牙都快咬碎了,她反复告诉自己—— 再等一等就好,白惊鹤已经被下了“逆转”,这几天关于明惜文的“丑闻”他都没去管,肯定是因为“逆转”生效。 这个贱人蹦跶不了多长时间的。 届时,她一定要让白惊鹤亲手把她扒皮断骨!! —— 下午,青挽的真人秀拍摄总算告一段落,在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则消息。 【可以见你一面吗?网上的事情我想当面解释清楚。】 看这口气,应该是萧清淮。 中午的时候青挽已经看了热搜,自然知道Slayer转发帖子的事情。 虽然过不久就被删了,但还是被粉丝截图保留了下来,把明子衿洗白的事情给彻底板上钉钉。 她兴味的笑笑,应了下来。 旁边不愿意离开的程以安瞥到她面上的笑,心脏一瞬间裂开毒汁般的嫉妒。 她又在跟谁聊天呢? 为什么不看看他! 紧紧攥住手里面的饮料,程以安垂下头,扭曲嫉恨的长眸中一片血丝。 要是,这些人,通通死掉就好了…… 与此同时,来接青挽的白惊鹤倚靠在后座,心里扭曲的快感仍旧在一阵一阵地刺激着他。 在欲望中挣扎的思绪自然察觉到了异常,他知道是那束花有问题。 事后也让白康年去查了查,果不其然没有丝毫结果。 白惊鹤有些不耐,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算计他了。 爱恨颠倒?若不是他痛觉和恨意被异化成快感,这些负面情绪早就让他对青挽下手了。 真是无法原谅的行为啊。 白惊鹤翘起的唇角诡异的颤了一下,翻涌而出的戾气血腥到了极点。 他撩开眼皮,漆黑的眼眸死寂地注视着含着羞涩笑意缓缓靠近的明子衿。 “白先生……” 一身素白裙子的明子衿漂亮清纯,优雅得体,她怀中抱着一束玫瑰,眼睛亮晶晶地满是爱慕。 这边已经被白家提前清理过,来往的人很少,所以明子衿才敢肆无忌惮的再一次主动靠过来。 白惊鹤已经中了“逆转”,这次估计是来解决青挽的,她可不想错过那个贱人跌落云端的场面。 她对自己的外貌和主角光环很有信心,坚信只要白惊鹤能够摆脱明惜文的蛊惑,就一定能对她产生好感。 果然,下一秒,她看到车门被下属拉开,里面的男人勾着浅笑,压着眼眸缓缓下车。 优雅矜贵,成熟的性张力扑面而来。 明子衿心脏砰砰直跳,甚至有些腿软。 第103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27 “我记得,你是叫明子衿吧。” 沉哑的声音散漫慵懒,却听得明子衿身子都酥了大半。 她为了这句话,整整走了八年。 明子衿眼眶咻地红了下去,湿漉漉的抬头,还未对上白惊鹤的目光,脖颈就猛地一紧,整个人被掐着提了起来。 “两天前,那个送花的人,是你吧。” 白惊鹤眸底血气横生,扭曲的厌恶翻绞着,让他此刻犹如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般嗜血骇人。 极度的恐惧从脊骨窜上头皮,让明子衿怕得脸色煞白,本就艰难的呼吸更是簇簇成冰地扎在胸腔中。 “不……我……没有……” 她挣扎着艰难地挤出字眼,眼泪不断地往下掉,看起来柔弱又可怜。 但实际上,她心里正像疯子般对着系统歇斯底里。 “为什么他能察觉出端倪?!不是你说万无一失的吗?!!” 8532语调淡漠,【白惊鹤属于这个小世界唯一不可监测的存在,况且,我只是告诉过你,他的情感会爱恨颠倒,但从来没有保证过他憎恨明惜文后就能爱上你。】 系统的话音才将将落地,明子衿就被一阵大力粗暴地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那声狼狈痛苦的哀嚎,仙气飘飘的病美人彻底跌落云端。 但始作俑者并没有任何怜惜之情,他漫不经心地压着眼帘,眸中死气横生,眼尾却泛着欲色的红艳。 “你身上似乎藏着点秘密,能够把容貌彻底改变,甚至把笔迹伪装到连我都分辨不出。” 白惊鹤笑意森冷,缓缓道:“爱恨颠倒?小姑娘,谁给你的胆子,算计人都算计到我头上了。” “不,不是的,我没有……” 明子衿额头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哭喘着否认,她匍匐在地上,卑微地想要去拽白惊鹤的裤脚。 “先生,我没有,我真的没……啊!!” 颤抖着的哭腔还未辩驳完,伸出去的手就被白惊鹤粗暴地踩到了脚下,毫无收敛的力道瞬间就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昂贵锃亮的男士皮鞋泛着高高在上的冷光,刺得明子衿心脏都在滴血。 为什么?!为什么遭遇不公的总是她?!! 明惜文明惜文明惜文!!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什么都要来和我争?!什么都要来和我抢?! 明子衿嗬嗬喘息着,眼尾全是挣出的血丝,连嘴角都生生被咬破,流出来的血线泛着诡异的冷光。 白惊鹤眉眼淡漠,看都懒得看一眼,转头去接青挽时随意吩咐了一句。 “把人带回去。” —— 另一边的保姆车上,程以安独自待在里面,微微弓着的脊背在轻轻颤着。 他耳尖红到几乎快要滴血,整张脸埋在一件女士薄外套上,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 “惜文……” 似哭似喘的声音难耐到了极致,程以安自己听了都觉得难堪。 可是,好想要…… 他微微抬头,水光迷离的长眸中全是病态的痴迷,大口嗅闻着外套上面的牡丹香时,他克制不住的轻轻伸出了舌尖……舔了一下。 许久,外面等着的经纪人似乎听到了点奇怪的声响。 他拧眉敲了敲车窗,“以安,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推开车门下来,脸色有些红,额发也湿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经纪人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香水味。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你,啊?” 但程以安看都没看他一眼,撂下一句话就大步往回走。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回去拿点东西。” 他走得很急,心里也莫名跟着焦躁。 和她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她身边总是围着那么多人,会记得他吗? 程以安眸光晦暗,想到她每天通话三四次的老公,心底的嫉妒几乎要逼疯了他。 所以,做点什么。 勾引,祈求,乃至要挟,他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呆在她身边。 即使成为见不得光的情人也甘之如饴。 因为先前偷看过她的手机,所以程以安知道她和那个陌生男人在哪见面。 偷偷跟过去见到来者时,他有些意外。 竟然是Slayer? “那个博文不是我转发的。” 萧清淮状态很差,不仅瘦了许久,脸色也白得吓人,唯有看着青挽的目光亮着些许生机。 他凝视着面前这张脸,恐惧中的心脏仍旧无药可救的悸动着。 “那天,我看到了。” 青挽闻言撩开眼眸,“看到了什么?” 萧清淮瞳孔微微颤抖,逼近青挽,声音艰涩道:“我看到你在喝白惊鹤的血。” “明惜文,他们说的没错,你的确不正常,对吗?当年巷子里吞吃人肉,我亲眼看到的。” 明明语气里满是想起噩梦的恐惧,可他目光却灼热到了极致,连唇边裂开的弧度都带着不自知的狂热。 “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 他笑着,一边靠近青挽,一边扯开领口,露出冷白似玉的脖颈。 “我也可以给你,无论是肉,还是血,我都可以给你。” “明惜文,吃掉我。” 青挽眼底淡漠,似笑非笑地睨着如同献祭的萧清淮。 在他将要彻底把她拥入怀中时,忽然冲过来的程以安猛地一拳把他打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滴答滴答的鼻血瞬间落了一地。 萧清淮眸光也像是被这血色染了一样,狰狞诡异的幽幽看过来。 “滚开。” 程以安如同领地被侵犯的恶犬,浑身紧绷着蓄势待发,声音仿佛含着冰渣一样。 “凭什么?” 精神本就绷到极致的萧清淮用手背擦掉脸上的鼻血,目光阴冷,攥着拳头就要把这碍眼的东西给除掉。 可才往前走了一步,青挽就慢悠悠地挡在了程以安面前。 “萧清淮,我有几件事情很好奇。” 她浅浅勾着笑,眸光泛凉,悠悠问道:“你十五岁生日,我送给你的木雕,是不是因为明子衿的一句喜欢,你就毫不犹豫地送给了她?” “初三那年,我被校园霸凌,被锁在废弃实验楼里,哭着打电话求你救救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因为明子衿一句感冒就折返了回去?” 第104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28 一字一句的质问,让萧清淮脸色一点点灰白下去。 他看到青挽唇边挂着薄凉的笑,一步一步走近他。 “那你知不知道,为了那个木雕,我把手割破多少次?那天夜里的实验楼,有多寂静可怕?” “疏远倒也罢了,决裂我也能释怀,可是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偏偏就因为明子衿哭了两声,就要一次次针对讨伐我呢?” 萧清淮胸腔中的心脏被这一句句话给戳得千疮百孔,他甚至找不出一点反驳的言语。 因为年少懵懂幼稚,悄悄攀比较劲,明惜文又向来优秀讨人喜欢,三人的小团体里,萧清淮从来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嫉妒,直到明子衿的出现,会顺着他,娇娇软软的朝他撒娇服软。 虚荣心被满足,以往压抑着的恶意皆数爆发,萧清淮肆无忌惮的报复了回去,偏偏面上依旧装得如平常那般清冷安静。 青挽停在他面前,微微仰头和他对视。 “对不……”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亮到了极致,萧清淮脸瞬间偏往一边,清晰的指印渐渐充血肿胀。 “这一巴掌,是在笑你年少那可笑的嫉妒。” 青挽敛了嘲讽的笑,面无表情地说道:“明惜文已经死了,你的道歉毫无意义。收起你那恶心的惺惺作态,留着去讨好明子衿吧。” “现在的我不需要,十五岁的明惜文也不需要。就如你曾经谩骂的一样,我是怪物,我不正常,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个疯子。” “所以,回去告诉你那个恶心的妈以及双胞胎哥哥,还有你小心翼翼捧着的青梅竹马,让他们小心了……” “……因为,明惜文这个疯子,现在回来复仇了。” 青挽扯着唇角恶意满满的嗤笑一声,也不管萧清淮一副快彻底碎掉的模样,转头要离开时,猛地看见不远处含笑注视她的白惊鹤。 他的目光痴缠粘腻,又带着浓重而赤裸的欲色,似乎仅仅看着青挽,就能让他情动到无法克制。 “啧。” 青挽嫌弃的不行,心下又忍不住骂了明子衿两句。 给她机会都不中用! 程以安同样注意到了白惊鹤的存在,他目光幽暗地打量着这个相貌外形近乎于完美的男人。 记忆中,上层权贵没有这种人。 可看他浑身的气度,显然是常年处在绝对的上位。 而且,不知为何,从他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本能的开始恐惧。 如同遇到天敌般,连脊骨都下意识地窜上凉意。 尤其他目光漫不经心地瞥过来时,轻蔑得如同在看一只虫子。 “程先生,这两天辛苦你照顾我们家小孩了。” 白惊鹤眸底寒凉,面上却挂着得体的笑。 他自然而然地把青挽揽到怀中,亲昵地吻了她嘴角一下后,撩开眼眸睨着程以安。 “宝宝,跟同事告别吧。” 青挽懒洋洋的靠在他怀中,仿佛没看到程以安无法掩饰的嫉妒般,十分敷衍的挥挥手。 “程老师再见。” 程以安心口一窒,看着青挽和白惊鹤转身离开,眼尾的红漫延开来,声音嘶哑的开口:“惜文……” 那一瞬间,白惊鹤步伐微顿,缓缓转头,唇边裂开的弧度怪异到了极致。 “程先生,‘自知之明’这四个字,你是哪一个不懂?倘若实在是学识浅薄,我可以让白康年来教教你。” 这话砸在程以安耳边,让他整个人都如同被压进深海中一般,浑身泛凉。 白康年,白家明面上的话事人,鼎立千年的家族,底蕴有多深厚,他比谁都明白。 程以安指尖掐着掌心,红着眼睛看着青挽离开,前所未有的失落让他久久难以呼吸。 —— 回去的车上,前排挡板被升了上去,后面座位上的喘息和热吻没有透露出去半分。 从上车开始,白惊鹤就如同饿了几十年的野狼般,把青挽抱在腿上,紧紧禁锢在怀中,唇舌不断下流的攻城掠地。 直到许久,青挽舌尖都被吮吸到发麻,他才依依不舍的退开了一点距离。 不过仍旧在她唇边徘徊,贪婪的舌尖不断舔噬着她湿漉漉的唇角以及下颌。 “宝宝,一直待在我身边吧,好不好?” 青挽细细喘息着,眼眸湿润,荡漾着风情,闻言瞪了他一眼。 “一天恨不得八个电话,还不算待在你身边吗?” 白惊鹤被那一眼瞪得脊骨酥麻,重重喘息一声后声音沙哑的轻笑。 “怎么能算呢?我想要的在一起,是时时刻刻能亲能抱的那种在一起,是……” 他停顿一瞬,贴到青挽耳边,色欲的轻喘道:“……水乳交融,恨不得一起死掉的那种在一起。” 青挽:“……你现在好像一个变态啊。” 白惊鹤表情微顿,随后像是被逗弄到一样,埋在青挽颈窝处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可与此同时,他体内的“逆转”仍旧在起着作用。 所有胀满的欢欣被生生扭转成剖心摧肝的憎恶,庞大的负面情绪浓重到让白惊鹤呼吸都在发颤。 最终窜到大脑中时,被催化成了一阵阵令人崩溃的心理快感。 这种以受虐为乐的病态心理终于让青挽察觉到了一点端倪。 她蹙眉把脸色潮红的白惊鹤推开一些,看着他快要崩坏的表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001,有什么办法能解了这‘逆转’吗?这样下去,白惊鹤得被折磨疯吧。” 识海中的001以为白惊鹤是被爱恨颠倒折磨得痛不欲生,根本没有想到另一种诡异的走向。 【抱歉,我的系统商城因为能量亏损的太厉害,现在无法打开。】 听着他略微自责的声音,青挽挑眉,“你不需要愧疚。” 【……您不必担忧,001,只是系统,不会有情绪。】 青挽没太在意他言语里面怪异的停顿,系统格式化是她亲自完成的,所以她自然能够确定001无法生出情感。 敛回思绪,她这才注意到白惊鹤已经逐渐平复下来了那股情潮。 他下颌搭在她肩膀上,一点点缓着呼吸。 “今天我捡到了个小玩意儿,回去想要看看吗?” 第105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29 青挽以为白惊鹤口中的小玩意儿是什么阿猫阿狗,所以见到浑身狼狈的明子衿被带到厅堂中时,她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随即目光瞥到她脖颈上青紫的痕迹后,青挽扯着唇角玩味一笑。 “啧,这二次勾引看来也不太成功啊。” 被羞辱的明子衿死死盯着青挽,眼眸中的血丝狰狞到似乎要崩裂开般。 她看着昔日自己踩在脚下的可怜虫,现在笑意盈盈的坐在白惊鹤怀中,低垂睨着她的目光带着赤裸裸的恶意。 而被她下了“逆转”的男人,此时粘腻的紧紧贴着怀中人,脸埋在她颈窝处,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所谓的爱恨颠倒,简直像是个笑话!! 明子衿被气地呼吸都带上了几分血腥味,然而这还只是开始,因为青挽不知何时,已经翘着唇角站在了她面前。 “这个场景熟悉吗?” 她轻佻的捏住她的下颌,轻轻抬起时肆意地打量着,拖着笑的语调带着森然的恶意。 “当初装作受害者,教唆人霸凌我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呢?” 青挽压着眼帘,指腹悠悠从下颌划到她侧脸上,动作温柔而亲昵。 可这却让明子衿头皮发凉,她浑身僵硬了一秒,转而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眼泪。 “没有,姐姐,我没有……” 颤着的哭腔可怜极了,但青挽却听得轻笑出声,慵懒丧气的眉眼在下一秒陡然阴冷下去。 “啪!” 明子衿瞪大眼睛,脸偏往一边,猩红的指印迅速肿胀起骇人的痕迹。 “你……” “啪!”又是一巴掌。 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力道,羞辱意味极强。 受到魅魔能力的影响,明子衿情绪本来就已经在爆发边缘,现在当着心上人的面被如此欺辱,更是恨不得活吃了青挽。 “明惜文!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可她才稍有动作,就被白家保镖给一把架住,挣扎都挣扎不开。 青挽勾着浅笑,淡漠地看着她如同疯子般歇斯底里地谩骂。 “千人骑的婊子!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活着!我的东西你难道还没有抢够吗?!” 她哭着喊着,好像她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个人一样。 精彩,实在精彩! 青挽唇边弧度扩大,转身从桌子上端过热茶,一手掐着她的脸颊,一手毫不犹豫地把烫水直接往她嘴里灌。 “唔!唔!” 明子衿瞳孔缩到极致,剧烈挣扎着,嘴里被茶水烫得一片血红肿胀,连下颌也不可避免的红到快要破皮。 她疼得直翻白眼,几乎快要晕厥。 青挽却不允许,她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随意把空了的茶杯扔掉。 “啪”的一声碎在地上时,惊得明子衿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你应该庆幸,这杯茶已经凉了几分,不然,若是像你那样,上一秒把整壶热水烧到滚烫,下一秒就直接灌到你嘴里,你会直接死掉的吧。” 青挽眸底溅出如毒汁般的恨意,唇边却笑得温柔,压在她耳边,如恶鬼低语般呢喃道:“你知道吗?脸上的皮肤被开水生生烫裂真的好痛。” “那时候,整张脸好像都熟了一样,脸皮炸开,熟肉脱落,之后发脓,清理,比死了还难受。” 明子衿浑身发抖,呼吸泛凉,惊恐到不断往后缩。 她说不了话,只是不断摇头,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又变成了一副受害者的弱小模样。 这种人总是这样,得意时趾高气昂,恨不得把别人的脑袋都踩到地底下。 等到地位颠倒,又能作小伏低,哭的梨花带雨,好似自己遭受了天底下最恶毒的事情般。 实在看的人恶心。 青挽嫌恶至极的松开手,白惊鹤十分自觉的靠过来,拿着湿纸巾一寸一寸地擦过去,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这副珍视的模样更是狠狠刺激到了明子衿。 她呜咽着,哭到快要断气的模样,好像把自己当成了苦情剧女主,而白惊鹤则是辜负她真心的负心汉。 可问题是,人家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她,自己非要那么多戏…… 青挽实在不能理解这种人的心态,她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抽出手机,扔在明子衿面前。 “给你妈打电话。” 她居高临下,轻轻歪头,恶劣的扯着唇角。 “你现在是被绑架了,懂吗?所以,让你妈准备好赎金,不然……” “……我可是会撕票的哟。” 旁边的白惊鹤好笑地撩开眼眸,看着她那灵动嚣张的眉眼,心脏翻绞着的疼。 欲色的长眸晕开一层水光,病态的快感险些让他喟叹出声。 压着微湿的眼睫,他睨了一眼似乎惊惶不已的明子衿。 白康年才将人带回来时就给她做了一遍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能变幻容貌来算计他,显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再联想她之前的资料,更是处处藏着端倪。 当然,同样存疑的不止有她。 白惊鹤贪恋的把青挽抱到怀中,鼻尖嗅闻着令他越发上瘾的牡丹香,藏在满足之下的,是令人心惊的暗芒。 他看过明惜文毁容的照片,同样也查过她的所有过往。 所以知道,怀中的小家伙,本该在半年前死掉了才对,可她还活着,甚至毁到那种程度的容貌都能恢复。 再加上,她平时的食物,从来都是他的鲜血…… “喂,你好。” 电话里倨傲的声音忽然打断白惊鹤的思绪,他看到青挽接过手机,挂断后重新打成了视屏电话。 对面一接通,人都还没看清,就是一通斤斤计较的怒骂。 “发什么疯呢?你爸妈是死了吗没教会你尊重人,挂断电话不会说一声吗?!” 尖酸刻薄的声音听得青挽眉眼含霜,在记忆里,也是这道声音无所不用其极的贬低辱骂明惜文。 甚至背着明父,揪着明惜文的耳朵骂她是千人骑的婊子,是浪货,是贱种。 青挽冷笑一声,把镜头正正对上明子衿一塌糊涂的脸。 “乔轻竹,看到你的乖女儿了吗?” 第106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30 这话才将将落下,对面就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 “贱人!贱人!!你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尖锐的哭号哪里有半点富家太太的模样,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烂在骨子里的东西仍旧剔除不掉。 尤其是情绪一激动,过去在红灯街学的那些烂话全都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 “你个丧良心的贱货!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明家的太太,敢绑架我女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青挽唇边裂开一个怪异的弧度,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毫不犹豫地给了明子衿一巴掌。 本就涨红的脸,现在更是要破皮般油光发亮,疼得明子衿呜呜叫唤,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青挽视若无睹,声音又丧又懒,“你再多骂一个字,我就扇她一巴掌,看是你能骂,还是你的宝贝女儿能挨痛。” 对面的乔轻竹猛地咬住即将再次脱口而出的谩骂,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声音…… “明惜文?!你是明惜文?!!” 这又惊又怒的声音听得青挽好心情地哼笑一声:“老太婆原来耳朵还挺好使的吗?那你现在更需要竖起耳朵了哟。” “第一,把明家所有产权送过来;第二,限你在一天之内搬出明家那栋别墅,并且里面的东西全都给我收拾干净,属于你们母女俩的,我不想看到任何一样。” 这几乎是狮子大开口,惊得连明子衿都怨毒地死死盯着她。 青挽挑眉,扯着唇角凑过去,轻蔑的拍了拍她完好的那半边脸,声音轻快。 “好妹妹,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过是在拿回我的东西而已,你们母女俩占据了这么久,该物归原主了。” 可另一边的乔轻竹可不是这么想的,她脸色扭曲。 “明惜文!你不要太过分!这几年来如果不是子衿维持着这些家业,你以为你现在出狱还能有家吗?!” “哈!”青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额角青筋绷着往外突突跳动,眼尾妖异的血戾扭曲到如同嗜血的恶鬼般,让近在咫尺的明子衿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我本来还奇怪,明子衿这厚脸皮怎么能这么前所未有,见到你才想起来,烂瓜肚里的籽,可不跟厕所里的东西一样吗。” “没脸没皮的占据我家,虐待,欺压,陷害,谋杀,一样不少,还敢说这种话,乔轻竹,你可真是让我开了眼呐。” 对面的女人还要继续讨价还价,青挽没什么耐心,直接过去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瓷片,而后回来对着镜头抵在明子衿脸上。 “明天我要看到结果,明家的所有财产,还有那栋别墅的所有权,通通给我送过来。” “要不然,你女儿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可就得落得和当年的我一样了。” 说话之际,尖锐的瓷片已经在明子衿脸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细线。 后者惊恐到瑟瑟发抖,不断往后缩,哭喘着想要哀求,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真可怜呐。 青挽冷冷地笑着,也不管对面的人还想要如何沟通,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回头睨着脸颊微微潮红的白惊鹤,问道:“我好不容易绑架勒索一次,有什么新手大礼包吗?” 白惊鹤轻笑出声:“那就要看看你能给我什么了。” “啧。” 青挽不耐,随手丢掉手里面的所有东西,转身大步靠近白惊鹤。 在对方含笑宠溺的目光中,直接伸手拽住他的领口,然后踮脚吻了上去。 热烈直白的吻横冲直撞,齿间磕在白惊鹤唇瓣上时甚至划开了个口子,铁锈味的鲜血蔓延开。 青挽眼眸微压,舌尖退出来时贪吃的舔干净了上面的血,刺激的白惊鹤头皮发麻。 “现在呢?” 青挽挑着眼,似笑非笑的睨着神情满足的白惊鹤。 后者唇瓣上的伤口眨眼之间便尽数愈合,眉眼溢着几分意犹未尽。 他后退一步,脊背轻弯,一手背腰,一手按在心口,优雅的朝青挽行了个骑士礼,悠悠笑道:“愿为公主殿下效劳。” 于是第二天,青挽果不其然见到了乔轻竹。 她明显一夜未睡,眼眶中全是血丝,脸色差得吓人,整个人拘谨局促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抬头打量着周围。 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显然是已经知道这是白家的意思。 明家那点资产和白家比起来,简直可以算是沧海一粟了,别人动动手指就能捏死她的程度,她不从也没有办法。 而且乔轻竹不是个蠢人,明家资产本来就被她们母女俩挥霍得只剩下一个空壳。 用这点东西把明子衿这个摇钱树换回去,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是以她看起来骂骂咧咧,但一瞥到白康年的身影,瞬间老实得像是个鹌鹑一样。 青挽看得想笑,故意忽然弄出一阵声响,果然瞧见乔轻竹被吓得一激灵。 “瞧瞧,亏心事做多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吓成这样。” 青挽面上的笑意味深长,路过咬牙切齿的乔轻竹身边时,笑盈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怕,鬼还没来呢。” 乔轻竹掐着手心,看着青挽的目光简直恨不得将之食肉寝皮。 “东西我带来了,我女儿呢?” “别急。”青挽坐下,手肘撑在桌上,懒洋洋的拖着下颌,问道:“别墅里面的东西都搬了吗?” “搬了。”乔轻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应,她要吃人般死死盯着青挽,又问一遍,“我女儿呢?!” 青挽不耐的轻“啧”一声,接过白康年报过来的文件,一份一份地翻着检查。 的确没什么问题。 她眸底划过恶劣的笑,头也不抬地挥挥手,“真是伟大的母爱啊,行了行了,赶紧把人丢出去吧。” 白康年笑容得体,应声后十分有礼貌的对着乔轻竹说了一声“抱歉”。 但转而就让人把她架起来,和被拖出来的明子衿一道,真如青挽吩咐的一般,直接被扔出了白家主宅。 “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她们了?” 突然出现在青挽身后的白惊鹤把人抱到了怀中,声音含笑的问她。 青挽笑容戏谑恶劣,“当然不会。” “这只是开胃菜,后面,才是正餐呢。” 第107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31 当天青挽把所剩无几的明家财产处理干净后,第二天发了一条博客。 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原图。 下面配的照片就是森染年会时,明子衿拉低裙子意图勾引白惊鹤的那一张。 这条博客一发出去,评论区就迅速被水军和黑粉攻陷。 【还原图,人家都已经找专家鉴定过了,板上钉钉的事情,还想狡辩什么?】 【仗着有金主在背后撑腰,就肆无忌惮的欺辱别人,要点脸吧!】 【又蠢又毒,你就是在嫉妒明子衿的才华,害怕你的金主被抢走!】 【冷知识,Slayer也转发了明子衿的澄清,但是当天就被删除了,细品,你细品。】 青挽躺在白惊鹤怀中,漫不经心地划拉着评论区,十分钟的时间,上万条评论,数百条私信辱骂。 霸场的水军甚至把粉丝都给压了下去,以至于一眼看上去,评论区全都是在骂的。 青挽压着眼帘,眸底兴味。 她在等着一些人的主动。 果然,半个小时都没有,《无限可能》节目组转发了她的博客,紧接着就是莫思月他们这些常驻嘉宾。 甚至连严觉也转发了这条消息,还附带专业机构的检测,证明了图片的确没有经过任何修改。 因为转发的人过多,且都是有口皆碑的娱乐圈前辈,粉丝量巨大。 这就导致那些水军过度分散,根本刷不过大批量的粉丝。 更不要说,随着热度的拔高,Slayer和程以安都纷纷下场,那维护的架势,都直接在评论区和黑粉撕起来了。 明子衿的经纪人孟修看得简直着急上火,打电话给她又不接,于是只能让团队想办法顶上去。 工作室发了一个看似道歉的公告,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倒是明里暗里的说青挽仗着身后的金主,颠倒黑白,倚势凌人。 公告发出去后,孟修再次砸钱雇佣了大批量的水军和营销号去带节奏,攻势一波接一波。 形势似乎再次严峻了下来,然而此时此刻的青挽,却悠哉淡定,唇边的笑恶意满满。 她还有个东西没放出去呢。 踩着孟修他们送来的热度,青挽又发了一个视频。 主角仍旧是明子衿,在略显昏暗的应急通道中,神色扭曲地踢打着地上的小助理。 平日温柔娴静的病美人,私底下却恶毒到令人作呕。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怎么不去死啊!!” 尖戾刻薄的声音清晰到想让人认错都不可能。 孟修看到的时候,脸色一瞬间就白了下去,整个人踉跄着坐回椅子上,满脑子都是完蛋了。 然而这还不止,因为随即而来的,还有青挽的一纸诉状。 她要告明子衿,雇佣水军网暴她。 这一将军,直接把人给钉死在了这场博弈中。 青挽勾着笑,拍拍埋在她颈窝处吮吻的白惊鹤,声音散漫。 “到你起作用的时候了。” 后者撩开眼眸,湿漉漉的欲色赤裸而又浓重,笑问:“可以有奖励吗?” 青挽瞪他,“昨天晚上你过分成那样,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可被踩被罚的是我,怎么能算过分呢?”白惊鹤抬头,长眸晕开笑意,轻轻喘着吻在她嘴角。 “除非,今晚再来一次,好吗?” 呢喃之间,他揽在青挽腰间的手从衣摆暧昧地伸了进去,许久,喘息渐重。 青挽压着水色的眼帘,眉目间的妩媚和性感勾得白惊鹤都快疯了。 不等她做出什么承诺,他便拉着她的手朝下,而后,一室暧昧潮热。 —— 对于以白家的权势来说,要处理一件小小的水军事件实在是太简单了。 案件从受理到开庭,仅仅是两天就出了结果。 京都官方法院做出判决,以寻衅滋事罪判处明子衿六个月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二十万。 庭审听到结果的明子衿瞬间如丧考妣,本就惨白的脸色,现在更是憔悴到快要碎了一样。 因为这场案件热度实在太高,所以庭审过程为了公开透明,是全网直播的。 是以青挽当然明白她现在这副模样的目的。 无非是为了营造一副被强权所迫害的小白花形象,反正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疑神疑鬼,偏袒明面上的弱者。 只要有人可怜,她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青挽唇边划开一个恶劣的笑,正正对着明子衿可怜委屈的目光,随意搭在桌面上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无人能瞧见,那青色的灵力微微泛着光,如同魔鬼的眼睛般蛊惑着敌人潜在的情绪。 不出几秒,对面的人果然开始坐不住了。 “我要上诉!”明子衿咬着唇瓣,眼尾发红,哭着一句一句道:“我是冤枉的!” 整理着偌大一叠证据的法官撩开眼皮,还没说什么,下面的明子衿就猛地站起来。 “法官大人,您能扪心自问无愧于自己的职业道德吗?屈服于强权,助纣为虐,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法官:“……”这什么神经病啊? 青挽稳如泰山地坐着,瞥了一眼法官的脸色,在他要开口之前率先出声,肆无忌惮的拱火。 “你自己做的事情,凭什么要别人羞愧。怎么,以为掉了几滴眼泪,身上那些脏事就洗得掉了?” 她朝明子衿笑得讥诮,“事情败露到这种地步,还演什么?当这是恶俗狗血剧呢?没主角的命还揣着主角的劲,恶不恶心呐。” 这一连串毫不留情的话简直是戳在了明子衿的肺管子上,她脸色青白变幻,盯着青挽的目光恨不得活吞了她。 “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的!!明明是你!当第三者抢了本该属于我的男人!甚至还狗仗人势,生生抢了我所有家产,用热水把我烫的满嘴是泡,明明错的是你!!” 明子衿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时,还想冲过来撕了青挽的脸。 可还没跨出一步,就被后面的庭警给一把按住。 青挽像是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她,在她话落后,她轻飘飘地笑了一声。 “明子衿,你是不是忘了,你八年前,可是叫乔子衿的。所以,我明家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你的了。至于你说我用热水把你烫得满嘴是泡,证据呢?” 她扯着嘴角,恶意满满,“我看你那张嘴,可是好得很呢。” 第108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32 眼看明子衿脸红脖子粗,即将破口大骂,法官面色微冷,眼疾手快的重重敲着法槌。 “肃静!肃静!!” 可情绪被魅魔挑到极点的明子衿压根听不到这声警告,她拼命挣扎着,表情扭曲而恶毒。 “明惜文!我不会放过你!你这个下贱的小三,不要脸的贱种!你为什么不去死!啊啊啊!!” 青挽面上始终挂着一抹戏谑的笑,高高在上地看着她情绪崩溃,被庭警当场羁押了下去。 下面坐着的乔青竹也一副惊恐的模样,她抖着手脚,身体一阵阵发凉,甚至顾不得哭号的女儿。 因为她意识到,这个判决下来后,明子衿身上背着的巨额代言肯定会索赔。 届时,铺天盖地的债务她拿什么去换。 明家剩下的那点钱原本是够她一个人潜逃到国外逍遥过日子的,但那些东西,在前几天,已经被她尽数转让给明惜文了。 乔轻竹整个人如坠冰窖,愣愣地抬头,和青挽的目光陡然对上。 她在笑,娇俏的芙蓉面风情万种,微微压着的眼眸却冷戾血腥到极点。 迎着她的视线,青挽翘着唇角漫不经心地伸手,对着自己脖颈做了一个抹喉的动作。 散漫而优雅,却吓得乔轻竹白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青挽像是看到了很有趣的事情般,直接笑出声来,本就明艳的眉眼,因为这一展颜,更是风华绝代。 直播间没有水军冲击后,全都是一众颜狗的尖叫。 【WC!WC!!怪不得那么多人抢着做我花姐的狗,这颜值,让我成为亿万富翁我也愿意啊!】 【诸位,先舔为敬!】 【前面的,分我一口。】 众多弹幕,一个比一个还要癫狂,尺度疯狂在审核边缘反复横跳。 外面车内,白惊鹤看得脸色黑沉,直接当场叫人去全网设置禁忌词。 于是没过多久,就有粉丝察觉到了异常,一合计一尝试,众人悟了。 一个个在粉丝超话里纷纷吐槽。 【Daddy你别太爱哟,叫老婆都不给叫。】 【这不是最离谱的,哈哈哈哈哈哈在花花直播间和账号评论区,连狗狗这两个字都是禁忌词。】 【哦~真是耐人寻味的禁忌词呢~】 【在咱这里是禁忌词,在某些小情侣那里,可能就是安全词喽。】 …… 铺天盖地的调侃又让青挽火了一次,这一久,反反复复的热搜,不断反转的黑料,让她轻而易举地就出现在了大众眼前。 而后在《无限可能》播出后,她和程以安拍的短片《献祭》一举夺得了年度最佳音乐和年度最佳短片。 这一成就,更是让她成功跻身娱乐圈。 与此同时,严觉也迫不及待的宣布,将会以青挽为主角,专门为她打造一部属于她的电影。 这消息一出,简直举世哗然,青挽的国民讨论度再次攀升了一个高度。 对于这件事,白惊鹤简直嗤之以鼻。 他抱着青挽腻歪,唇瓣摩挲着她的耳尖,低声哄弄道:“电影而已,你想要多少个女主角我都能给你拍。” 他的言下之意青挽明白,无非是想要让她拒绝掉严觉。 可她现在满打满算就只剩下一年的时间,离着世界顶级明星还有一段距离。 而严觉在国内外都有着极高的声誉,通过他打通电影这一个赛道,是最快的方法。 所以青挽敷衍着点点头,假装没有听出白惊鹤话里的意思。 贴过来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眸光微暗,却也舍不得怎么样,只是又趁机讨要“奖励”。 自从中了“逆转”之后,他的确对青挽恨之入骨,但这种情感和理智相互较劲,所产生的痛苦于他而言,简直是一种无上的快感。 毕竟,对于一个上千年无知无觉的怪物来说,痛苦这种最极致的感觉才能让他由衷地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白惊鹤额头沁出细汗,身体因为极致的兴奋绷紧到微微发抖。 高高扬起的脖颈上布满汗珠,随着吞咽着的喉结不断滑下锁骨,胸膛…… 这一场情事持续了很久,直到一通电话突兀打进来才堪堪停息。 青挽仰靠在白惊鹤怀中轻轻喘息着,听对方把话说完后扬唇笑了一声。 “我转钱过来,用你们的手借给她,至于你们能得到多少利息和本金,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对面的黄毛应的爽快,才挂断电话,手机就提示卡里收了两百一十万。 他知道,两百万是去钓鱼的,剩下的,则是他的佣金。 黄毛咧嘴一笑,抬手让小弟把等了许久的人放进来。 以往趾高气昂保养得当的明夫人,现在卑躬屈膝脸色憔悴,身上的衣服也老旧破损。 曾经做了十多年的站街女,如今又落回到原本的境地后,她下意识的开始暗暗展露着媚态。 “刘哥,您看我上次跟您说的钱……” 刘策双脚交叠搭在茶几上,手里捏着跟烟,闻言后撩开眼皮笑笑。 “看在曾经的情谊上,这个忙我当然可以帮,但是你也知道,道上的规矩,咱也不敢随意破坏。” 乔轻竹连连点头,“您放心,等我女儿出来了,无论有多少利息都能还上的!” 这话落在刘策耳朵里,让他唇边的弧度裂得更大了些。 “那就合作愉快了。” —— 青挽被白惊鹤缠了好几天才得以出门,被送到严觉的片场时,又被他拽在车上胡闹了好久。 “电话不能关机,要记得回消息,好吗?” 松开她的舌尖,白惊鹤抵住她的额头,声音沉哑的交代着。 青挽推开他,无语道:“你就在旁边的酒店,晚上就能见面,干嘛非要搞得好像相隔百万里一样。” 白惊鹤长眸中晕开宠溺的笑,悠悠道:“因为很想你。” “不,你只是变态。” 青挽无情地戳破他的情话后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后面的白惊鹤看她连背影都透露着嫌弃,瞬间像是被戳到了笑点般,久久都没有收敛住嘴角的弧度。 第109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33 但下一秒,他目光陡然和出来接人的严觉撞上。 瞬间,那眼中的笑被翻涌而上的淡漠尽数遮盖,本能的敌意让这两个男人在对视的第一时间就不动声色的刀光剑影了一番。 青挽自然能察觉到,所以在严觉伸手过来想要帮她提包时,她故意错开。 “不用麻烦严导了。” 她客气疏离的笑笑,带着新上任的小助理秋允越过他往里走。 严觉压着眼帘,唇边未变的弧度带上了几分阴冷,转瞬即逝,在撩开眼眸时,又是那个风流肆意的天才导演。 他目光壮似不经意地瞥过转头离开的那辆黑耀,没有错过坐在副驾驶的男人。 白康年,白家的话事人,连他都得小心陪着的人,不要说京都,就算全世界拎出来,也不超过一双手的数。 啧。 这就有些难办了。 严觉心底无端生出几分戾气,转头看向青挽,目光贪恋地掠过她泛着妩媚的眼角眉梢时,又忽然心头潮热。 如果……小心一点,偷偷的,做她的情人呢? 心脏跳动着,迸发出来常人看不到的粉红色爱意,纠缠着扑向青挽。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股,在青挽走进片场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爱意全都蜂拥向她。 如此这般造成的结果就是不断有人殷勤的凑上来,不是送水就是送零食。 青挽泰然自若,眼眸微扬,果然瞧见严觉大步冲上来,跟护食的狼崽一样把围上来的人全都给瞪开。 但也有头铁敢硬刚的,就比如才赶到现场的程以安。 在看到青挽那一瞬间,他眼眸中就迸出浓烈的喜悦,好像无形的尾巴都摇出了残影。 “惜文!” 青挽闻声,还没来得及抬头,面前就忽然凑过来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她撩开眼帘,正正对上程以安有些羞涩的笑。 “来的时候路过花店,就觉得这花很适合你。” 青挽眸光掠过他耳尖上的红,兴味的笑笑,“谢谢。” “不,不用客气。” 程以安猛地压下眼睫,收回去的手痉挛似的蜷缩了一下,直到被经纪人扯到一边后才敢垂眸去看自己的指腹。 刚刚……碰到了。 他眼底迸溅出痴迷,乘着无人注意时,他借着背阴处的角落,很小心很小心的舔了一下。 注意到这一幕的青挽敛回余光,眸底散漫,丝毫不在乎程以安近乎于病态的爱恋。 至于严觉会选择程以安作为最主要的男配,她倒没什么意外的。 毕竟综艺里面那个短片,他们合作的结果就挺不错。 而严觉对于自己的作品又极其苛求,所以肯定不会因为个人原因就弃用程以安。 而剧本她也提前看过,主线剧情就是一个哑巴姐姐带着年幼的弟弟,为惨死的家人翻案反杀权贵的故事 没有男主,没有感情线,从始至终,剧情的聚焦点都是现实和人性。 不然,以着白惊鹤那性子,怎么可能会同意。 下午去拍摄定妆照的时候,青挽一路遇到了许多娱乐圈大咖,甚至还有很多声名显赫的前辈。 大部分都对她抱有极大的好感,但也有一部分人对她嗤之以鼻。 尤其今年的百花影后得主许冉,更是恨不得用眼神剜死她。 因为按照阵容和网上舆论支持来说,这个电影的女主角她来当才更合适。 心里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在角色对台词的时候,许冉就想给青挽一个下马威。 正好她在电影中饰演的就是反派,有很多骂人打人的桥段,而这些,青挽这个哑声角色是不能反驳反抗的。 许冉压下涌上来的那股快意,眼眸发亮的和青挽对上目光后,她抱歉的笑笑。 “不好意思呀文文,因为角色的原因,我可能会骂的比较狠,你别紧张,第一次参演大荧幕,大家都能理解你的。” 这话明面上是在体贴安慰,实则就是在暗讽青挽靠走后门,没什么真本事。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那话里的意思。 一时之间,气氛陡然凝窒下来,坐在青挽两侧的严觉和程以安眸色瞬间幽深,睨过去的目光泛着森冷的寒意。 倒是被针对的正主青挽,笑盈盈的应下,“我没事,你开始吧。” 许冉面上亲和温柔,实则心下却在想着一定要给这个贱人一点颜色瞧瞧,让她看看什么叫做演技派! 于是转瞬之间,她的表情便迅速变化,讥诮而不屑,扭曲的恶毒癫狂又直白。 “是!你爸妈是我撞死的!那又如何?你能杀了我吗?还是想去告我?” 她站起来,瞪圆的眼睛挣出血丝,大笑道:“不过是个穷酸的哑巴,你拿什么和我斗?我告诉你,我动动手指都能碾死你这种虫豸!” 青挽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迅速进入了角色,脸色瞬间惨白下去,明亮的眼睛蒙上一层灰扑扑的绝望和愤恨。 光是看着就叫人窒息。 现场原本还有些嘈杂,在她彻底进入角色后,所有人都惊讶地看过来,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 青挽恍若未觉,她大口喘息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抖着身体不断地打着手语。 像是一朵快枯萎了的小白花。 许冉饰演的王雪薇似乎对她的苦痛感到很兴奋,她越发肆无忌惮,声音尖戾。 “废物!蠢货!除了哭你还能做什么?!还想报仇,真是太好笑了!你这种社会的蛀虫,就该自杀,自杀你懂吗?!” 青挽张嘴想发出声音,但完全徒劳无功,娇小的身体一阵一阵地发着颤。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仇人,破碎的眸光几乎渗血,无声的哭号让所有人心脏揪紧到不能呼吸。 旁边的严觉愣愣地看着,明明知道是假的,是在拍戏,可是他整个人似乎连灵魂都在跟着崩溃。 情绪的迅速塌陷,让他红着眼睛猛地起身,嘶哑着低吼:“可以了!” 这话才落,青挽就敛了自己面上的所有表情,平静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抽离速度快得吓人。 她接过程以安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眼泪后撩开眼眸看向还处于情绪中不能自拔的许冉。 “幸苦许老师了。” 第110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34 那轻飘飘的语气听得许冉憋闷到快要吐血。 她没想到,这场不见硝烟的交锋不仅没让青挽吃到苦头,倒让她越发受赏识。 一些娱乐圈的老前辈原本来做她的配角是颇有微词的,但在见识到她的演技后,纷纷叹服不已。 这让本来就还沉浸在戏中的许冉恨到牙都快咬碎了,她死死掐住手心,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青挽眸底恶劣,面上却带着假惺惺的疑惑,“许老师这是还没从戏中抽离吧。” “不用管她。”程以安凑上来,假装自然的用湿纸巾给青挽擦脸。 他面上一副清冷自持的模样,言语中却透露着几分戾气。 “几句台词都无法从中抽离情绪,还一副前辈的模样想来给人下马威,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青挽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温水,一边小口喝着,一边弯着眉眼应声。 “俗话说得好,花花世界迷人眼,没有实力别赛脸,不是那个塑料袋就别那么装。” 她咽下最后一口水,笑容带着纯然的恶意,“活该。” 旁边一众娱乐圈大佬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纷纷笑出声来。 严觉也是,本来心里闷着口气,看到青挽那小表情后忽然一下子就散了。 幸好只是剧本。 他眼帘轻压,又忽然想起自己查到的那些过往,眸底的戾气瞬间席卷而起。 她曾经,过得要比剧本里面苦得多了吧。 从未体验过的心疼丝丝缕缕的刺激着他,严觉眸光落在青挽唇边翘起来的弧度上,心里面叹息。 自己真的完了。 —— 拍摄的第一天没什么太多的内容,主要是一些前期工作的安排以及演员之间的磨合。 虽然之后所有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但每个人都清楚,这部投资巨大的电影是为谁而准备的。 所以从最开始,整个剧组都心照不宣的以青挽为中心,这让本来就心存不满的许冉更是妒火中烧。 不就是爬了金主的床吗?现在得意成这样,到底是哪来的脸?! 等等!金主? 许冉目光落在举止殷勤暧昧的程以安和严觉身上,忽然勾唇一笑。 靠在躺椅上的青挽根本没注意到许冉,因为她的目光,正聚集在片场的另一边角落。 那里有位个子很高的工作人员,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立领的冲锋衣让那长腿窄腰显得越发夺目。 青挽很早就注意到他了,一直徘徊在她周围,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看这身高和体格,不可能会是高川。 而在记忆里能对的上这身量的,只有萧清淮和萧云深。 青挽思绪微转,唇边划开一抹恶劣的笑,而后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敛回余光。 “小惜文,晚上还有一场戏,你跟你家那位报备了吗?” 严觉忽然凑过来,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弯地轻佻而勾人。 青挽眼都不抬的应声,这副冷淡的模样丝毫没有让严觉有退却的心思。 他挨在青挽旁边,指腹勾着她的发尾,用低哑的声音玩笑般地说道:“你男朋友占有欲好强啊。” “啧,要是换我,肯定舍不得这么拘束你,毕竟,爱一个人的前提,得是尊重,对吧。” 青挽抬头看他,严觉瞬间敛了眼底那点小心思,朝她笑得没心没肺。 “开个玩笑,别在意,不过……” “……你喜欢偷情吗?” 青挽:“……” 严觉笑眯眯的,对她暧昧的wink了一下。 “如果有一天想体验这种刺激,欢迎来找我哦,本人包月八折,包年半价,很划算的。” 青挽:“……不好意思,被人嗦过的鸭架不要。” 严觉:“…………” 下午,青挽结束自己的戏份的时候,从秋允手中接过温水喝了一口。 才入口那一瞬间,001忽然提醒:【这水被人下了药。】 青挽不动声色地压下眼帘,问001:“能解吗?” 【可以。】 听到回答,青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把水咽了下去。 在角落里装作看台词的许冉余光瞥见青挽喝了好几大口,想到她待会的下场,心里畅快不已。 不枉费她筹划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另一边,喝完水的青挽过了一会儿后假装不舒服,果然没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关心道:“明老师,您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休息一下。” 青挽扶额,状似迷糊的抬头,看着面前瘦小丑陋的男人,尖嘴猴腮,横眉吊眼,笑得很是热络。 她难受的喘了口气,顺手拎起旁边的温水,声音不稳:“那就麻烦你了。” 正巧这时秋允去给青挽拿饭,严觉和程以安他们另一边片场上的戏份还没弄完,这边又被许冉提前找借口清理过。 以至于大家都没怎么注意青挽的离开。 一路跌跌撞撞地被带往影城人影稀少的角落,上了一栋古色古香的小楼后,扶着青挽的男人越发急不可耐。 他喘息急促起伏着,不断吞咽着口水,唇边的笑猥琐又急切。 “真是捡到宝了!和大明星春风一度,就算死了我也愿意啊!!” 男人尖戾地笑着,甚至等不到进门,就向青挽胸部伸手。 但还未碰到分毫,粗黑的手指就被生生折断。 他疼的瞳孔骤缩,嗓子里的痛呼还未挤出来,整个人就被一阵大力给按倒在地。 与此同时,嘴巴被强行掰开,温良的白开水吨吨吨的被灌进了他嘴里面。 钳制着人等到眼神涣散后青挽才松开,然后将人一把扔进旁边的空房间。 做完这些的青挽并没有离开,反而缩到了角落,因为天色渐晚,这边又没有剧组,于是昏暗的廊道里很难看清她的身影。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果然见到了鬼鬼祟祟的许冉。 她拿着摄像机,面上的笑恶毒而又期待,只是手都没碰到门把手,她就被人从后面直接勒住脖子按倒在地。 “呵,不是喜欢下药吗?那就自己来尝尝这滋味。” 青挽勾着唇,膝盖压着她的脖颈,把剩下那半壶水全部灌给许冉。 第111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35 完事后她死死捂住她的嘴,任凭她泪流满面的如何挣扎呜咽都没有松手。 直到看到她脸色渐渐潮红起来,青挽才把人松开,如法炮制的将人给直接丢进了房间。 “明……明惜文,你不能,这样做……”许冉虚弱的喘息隔着门板听得断断续续。 青挽眼眸中情绪淡漠,嘴角挑着的笑却戏谑恶劣。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摄像机,靠在门上调试着参数,务必会像她一样敬业,拍出最清晰最直接的照片。 但还没等她冲进去搞事,木制的楼梯忽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有人来了。 她转头,和正好上来的严觉猛地对上了目光。 “……你怎么会来这儿?” 严觉挑眉,晃晃手中发着亮光的手机,“不是你发消息让我来的吗?” 他提起这话,青挽才想起刚刚自己走的急,手机直接落在原地了。 想来应该是许冉用自己的手机发的消息,先前她还没注意到,许冉穿的衣服其实是极为性感暴露的。 既然如此,那严觉…… 她思绪还没转完,整个人就忽然被大步凑上来的男人一把按在了门上。 “小惜文,你是不是对今天的提议很心动啊,” 严觉眸光晦暗,呼出来的热气都灼烫得有些不正常。 偏偏他自己好像无知无觉,一手撑在青挽耳侧,一手暧昧地捏着她的下颌,笑得肆意又风流。 “免费服务,终生保修,试试,怎么样?”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里面暧昧的声浪已经一声接着一声地传了出来。 青挽听到后嫌弃的撇撇嘴,她手里还拎着摄像机,想着索性等都等了,这出大戏不留点纪念怎么能行呢。 于是她手撑在严觉胸口,正要把人推开时,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直觉从脚底一路窜到头顶。 青挽心里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和严觉同时转头,和站在廊道尽头的白惊鹤陡然对上视线。 青挽:“……这次我发誓,真的是误会。” 白惊鹤唇边裂开的弧度温柔到诡异,他眼帘轻压,眸中的瞳孔细细颤着,没有说话,只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那一瞬间,青挽如同炸毛的猫一样,猛地把严觉推开。 但还是慢了一步,眨眼就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像是拎着个纸人般轻而易举的将人掐着提了起来。 “砰”的一声,严觉被按在栏杆边上,上半身朝外摇摇欲坠。 这可是二楼,头着地的话会出人命的。 青挽连忙拉住人,语速超快的解释道:“有人算计我,我来这里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他也是被人恶意骗来这里,还中了药,所以才神志不清的靠过来。” 她勒住白惊鹤的腰,不断完后拽,声音都在发力。 “你别冲动,我和他是清白的!” 白惊鹤垂眸看她,含笑的声音微微发凉,“可是,宝宝,我还是很生气,怎么办?” 青挽瞪他,但想到当初来拍戏时信誓旦旦跟他保证的东西,她面上又划过心虚。 “那,那你想怎么办嘛。” 悄悄藏着的撒娇像是根柔软的羽毛,蹭得白惊鹤心尖痒得不行。 他安静地凝视着她,忽然在某一瞬间弯了眉眼,而后像是丢垃圾般随手把快要喘息不过来的严觉给扔到了一边。 “咳!咳咳咳!!” 得以呼吸的严觉大口喘息着,不断咳嗽,脸色涨红到都有些发紫。 青挽才看了一眼,就被白惊鹤捂住了眼睛,从背后揽到了他怀中。 凌冽的风声似乎一闪而过,再松手时,青挽已经被带回到了白家主宅的卧室。 前后时间几乎没有十秒,白惊鹤就瞬移了数百公里。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青挽心神微凝,转头就见白惊鹤从门口的佣人手中接过一个小巧的药瓶。 虽然没看清是什么,但是不妨碍她心底危险的直觉叫嚣着让她逃离。 可才后退了一步,卧室里面的所有门窗全都一瞬间锁死。 “哒,哒,哒。” 漫不经心的脚步声简直像是踩在青挽心尖上般,让她心跳一阵比一阵急促。 直到离她三两步的距离时,白惊鹤才悠悠停住步伐。 他手里把玩着那个小小的药瓶,声音轻缓温柔。 “宝宝,我们还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对吗?” 青挽吞咽着干涩的喉咙,警惕地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白惊鹤笑笑,陷落在阴影中的眉眼弥漫着缱绻的怜爱,指腹间的药瓶却在某一秒被轻而易举地扣开。 “砰”的一声轻响,吓得青挽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白惊鹤轻笑出声,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仰头喝了手中的药。 粗大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色气。 青挽整个人似乎都是懵的,直到白惊鹤欲色的眼眸痴痴的看过来。 “乖宝,我说过,我很生气。” 他笑着轻轻叹息,“所以,给你十个数的时间,在这栋宅子里去藏好,在明天之前不要被我找到,好吗?” “如果找到呢?”青挽浑身紧绷,不动声色的往门口挪。 白惊鹤没有制止,他体内的药性已经开始上来了,猩红的眼尾染着病态的欲望。 在听到青挽可爱的疑惑后,他扯着唇角露出一个绅士的笑。 “你说呢?” 轻飘飘的三个字眼砸在青挽耳边,让她打心眼里窜上个冷颤。几乎不待白惊鹤开始数数,她便转头就逃。 可即使速度再快,耳边也总能听到沉哑含笑的倒数声,似乎就贴在她耳边低喃一般。 这怎么赢?! 青挽眸底翻涌出烦躁,狂奔的身影快到几乎出现残影,她飞快掠过花园,直往宅院深处乱窜。 白家主宅大到夸张,其实说是家宅并不合适,因为其雅致奢华的程度,和皇帝的行宫没什么区别,这让青挽都有些好奇白惊鹤的过往了。 她之前从未探寻过他的来历,他不提,青挽也就懒的问,但现在,看着郁郁葱葱,花团锦簇,却人迹罕见,幽静死寂的宅邸,她忽然生出几分好奇—— 白惊鹤的人生,是怎样的呢? 第112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36 这个突兀的想法才将将出现在脑海中时,她耳边的数字也落到了“一”,似叹似喘的尾调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 青挽听得头皮发麻,在某一刻出于直觉忽然侧身躲开,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荷花池。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之际,白惊鹤指尖正好划过青挽发尾。 细微的痒意似乎被扩大了无数倍,犹如浪涌般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蜷缩了一下指骨,猩红的唇瓣泄出一丝轻笑。 “宝宝,千万要藏好啊……” 一路靠着灵力窜出去的青挽七转八拐,再从荷花池里面爬出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得简直像是冤死的水鬼一般。 “啧。” 她嫌恶地扯掉头上的水草,庆幸这荷花池里面是活水,而且因为有专人打理,所以很干净清澈,要不然,她是死都不会跳下去的。 用灵力屏住周身的气息,直到仔仔细细把全身都清理干净,她才从牡丹花丛中钻出来。 抬眼看到面前的建筑时,青挽有些意外。 是一个祠堂。 空无一人,白砖黑瓦,古朴庄重,于寂冷中矗立,在清亮的月色下透着冰冷的威严。 她从来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青挽眸中流露出些许兴味,瞧着左右无人,于是上前好奇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玄色木门。 暖色的烛光从缝隙中透露出来,她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祭台上高高供奉的牌位。 密密麻麻,整齐的像是列队而站的士兵。 和那些世家大族的祠堂没什么区别。 青挽有些意兴阑珊,正要敛回视线退出去时,忽然瞥见了最前面的灵牌。 她目光咻忽一定,进去一看—— 果然是白惊鹤的。 他人不是还没死吗?为什么要放自己的灵牌在这里? 青挽有几分疑惑,还想凑过去再仔细看一眼,耳边就忽然落下一声轻笑。 “找到了。” 那一瞬间,她瞳孔猝然缩紧,想都不想,就猛地翻身滚到一边。 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人,青挽爬起来就要往窗户那边冲。 后面突然出现的白惊鹤从容不迫,像是逗弄猎物般漫不经心。 他看着窜上窗台,却如何都推不开窗户的小孩气急败坏,回头气呼呼地瞪着他。 “你不许过来!” 这理直气壮的口气听得白惊鹤好笑,他继续步伐悠哉散漫地一步步逼近,翘着唇角逗弄。 “宝宝,愿赌服输。” 青挽坐在窗台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振振有词。 “我又没答应你。” “呵。”白惊鹤胸腔中溢出一丝笑,懒散微阖的长眸翻涌着浓重的爱欲。 在青挽被吓得又要逃时,他猛地一把将人拽入怀中,抵在祭台边缘。 “耍赖是不起作用的。” 他俯身压在青挽耳边,唇瓣暧昧的落在她耳尖上。 青挽抬头就能瞧见一大片的灵牌,甚至白惊鹤自己的就在她旁边。 这种诡异的场景连“身经百战”的魅魔也没有经历过! “……你的列祖列宗都在看着呢!”她咬牙切齿地骂道:“淫魔!!” 白惊鹤低低笑出声来,“这可不是我的列祖列宗。” 他将青挽揽在怀中,轻轻转过她的身体,让她直面着这一千年以来白家贡献最为突出的诸位逝者。 “这些人,算起来应该是我的后辈吧。” “什么叫做算起来?” 青挽泰然自若的忽略掉他身体的异样,装作十分好奇的样子。 但哪里能这么容易蒙混过去,本来白惊鹤情欲就已经在崩溃边缘了,现在和她贴着,更是要命。 所以对上她狡黠明亮的目光后,白惊鹤勾唇一笑。 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一会儿后,青挽又重新回到了今天晚上的起点。 白折腾一番。 后来眼看干柴烈火已经快烧到老房子了,她半是耍赖半是撒娇的在他怀中拖延。 “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呢,你不是白家人吗?” 白惊鹤额头上全是细汗,闻言撩开濡湿的眼睫,眸中滚烫的欲望裂开一丝血腥的冷嘲。 “我的确是白家人,但真正的白家……” “……已经被我屠完了。” 青挽表情猛地一顿,显而易见的诧异惹得白惊鹤低低轻笑一声。 “害怕吗?” 青挽回神,沉默了一瞬后摇了摇头,反而问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这话砸在白惊鹤耳边,让他整个人都愣怔了一下。 吃苦? 大概是的吧。 生来就被父母养成人蛊,斩七情,断六欲,他们说这是求道。 后来断他手脚,吃他血肉,烹煮他的残肢强行喂给他,他们说这是历劫。 最后他们抬着残破不堪的他上祭坛,铁钩穿过肩胛骨,他像快烂肉般被高高架起。 那天的大火烧得很旺,火舌席卷着他的腐肉,滋滋作响的声音被一浪接一浪的高呼声淹没。 他们说,他生来邪恶肮脏,所以需要地狱之火的洗涤。 他们说了很多,总是自相矛盾,前言不搭后语,但不重要,只要他能作为谋算族长之位的工具就足够了。 如此想来,这些经历似乎的确当得上“可怜”二字。 白惊鹤扯着唇角笑笑,再对上青挽的目光时,他却只是很简略的应了一声“嗯”。 青挽看着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轻轻直起腰杆,把白惊鹤抱在怀中,拍了拍他的脊背。 白惊鹤以为她会说什么安慰的话,结果青挽开口却是:“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你没有抓到我。” 圈着怀中人的腰身,白惊鹤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拙劣的借口只是用来逃避的。 她还是不愿意。 白惊鹤压着眼帘轻轻叹息:“真是个恃宠而骄的小混蛋。” 但青挽被撞破“奸情”的教训还是有的,虽然这事跟她本人没什么关系,可吃醋的男人哪里能讲道理。 尤其是白惊鹤这种惯会拿这些事讨要“奖励”的醋精,更不会放过她。 于是第二天青挽再被送到片场的时候,脖颈上的吻痕和牙印清晰得让人频频侧目。 众人目光幽暗,视线暗暗聚焦在她旁边的男人身上。 遮盖不住的嫉妒在阴暗处狰狞四溢。 白惊鹤唇边挂着笑,犹如什么都没看见般,跟着青挽进了片场后,一眼便瞧见脸色苍白的严觉。 他眼下挂着黑眼圈,脖颈被包扎得严严实实。 第113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37 和白惊鹤对上目光的那一瞬间,他眼底幽骇的冷戾瞬间翻涌而出。 而被他死死盯着的男人,却优雅自持,唇边弧度仿若印上去的一般完美无缺。 眸光扫过来时,犹如在看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虫子。 严觉瞬间攥紧指骨,如毒汁般的嫉妒几乎快灼穿了他的心肺。 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多诡异自然不必多提,之后白康年那棉里带刺的警告更是无需多加赘述。 总而言之,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似乎有足够的资本能够完全独占她。 啧! 严觉烦躁地敛回目光,松开被生生掐破的掌心,余光忽然瞥到一边的程以安。 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中的水瓶被捏到变形,整个人似乎都快嫉妒疯了。 不仅仅他,片场诡异的安静下,压抑着的暗潮似乎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青挽自然能察觉到,所以在濒临失控之前,她终于把白惊鹤这座不稳定的醋山给哄了回去。 当然,这是在“割地赔款”,答应了无数“丧权辱国”的条约后才达成的结果。 果不其然,他一走,整个片场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 众人兴高采烈的跟青挽打招呼,争先恐后的想要在她面前表现,就为了夺取一点点目光。 因为被她注视的感觉,真的美好到让人当场死去都愿意。 站在一边的程以安眸色幽暗,垂眸又喝了一口水,舌尖隐晦地绕着瓶口转了一圈,这才按捺下那股想要把一切都毁掉的欲望。 再抬眸时,他又是那个清冷矜贵的超一线影帝。 “惜文。” 青挽敛回落在角落的余光,抬头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程以安。 他表情担忧,问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青挽有些好奇他听到的版本是什么,问了一下,果然自己被白康年完全塑造成了一个受牵连的小可怜。 说是许冉心存歹意,想要下药毁了青挽,却因为拿错了饮料自食苦果,慌乱之际又不敢声张,就随便找了个人解决。 这番说辞处处是漏洞,但架不住白家为她准备了强大的公关团队,再加上无底线的资金支持,白得也能被硬生生掰扯成黑的。 更重要的是,青挽的粉丝有一部分是魅魔能力捕获的信徒,他们的狂热程度要远超过任何一家的死忠粉。 战斗力爆表,几乎已经到了谁惹谁“死”的地步。 所以在这个消息才放出来时,深夜里的狂热粉丝几乎瞬间就将许冉的博客给冲到封号。 甚至愈演愈烈,他们开始担心剧组能否照顾好青挽。 这种极端的情绪很容易被利用,原本对青挽就恨之入骨的薯薯瞅准时机,伪装成粉丝拉了一个群。 他大肆宣扬青挽在片场如何遭受歧视和侮辱,甚至还想法设法联系到了许冉。 两个恨不得将青挽扒皮抽骨的人一拍即合,把一众极端的粉丝情绪挑到极限后,薯薯趁机提出要去片场为青挽讨回公道。 不出所料得到了一边倒的支持。 薯薯也就是韩虎,蜷缩在狭小的出租屋,露出阴狠的笑。 之前,在明子衿塌房之后,他也迅速遭受了反噬,不仅粉丝掉得一干二净,还被网暴排挤,让他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苦心经营了那个账号十多年,这才熬出了那么多粉丝。 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他简直恨不得吃青挽的肉! 所以集会当天,他揣着一瓶硫酸和一把水果刀,跟着一众狂热的私生粉直接去片场。 青挽的粉丝基数大,所以随意一招,都能凑齐百来个极端的私生粉。 他们举着横幅,神情狂热,撕心裂肺的朝片场喊着青挽的名字表白。 被保安制止后,韩虎刻意推搡,本来情绪就极为高涨的众人,更是一触即发。 眨眼之间,两方人马就起了冲突,推搡怒骂之中,韩虎乘乱跟着几个私生粉冲了进去。 他们做好了万全准备,装扮和现场工作人员差不了多少,一蹿入人群中就难以分辨。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小楼上的青挽看得清清楚楚。 她慵懒地抿了一口温水,视线微动,果不其然又在小楼下方角落看到了那个戴鸭舌帽的工作人员。 “呵。” 青挽兴味的轻笑一声,转头掏出手机,点开群聊,里面赫然就是韩虎组建的那个私生粉群。 她压着眼帘,漫不经心地划开韩虎的聊天界面,悠悠打字。 【许冉:我得到消息,明惜文就在南街最尽头的那栋小楼上,那里是她临时休息的地方,守着的人我已经帮你支开了,放心去就行。】 对方飞快的回了一个OK。 于是没过多久,坐在楼梯上的青挽就听到了一点动静。 她才抬头,就正好瞧见从门缝中鬼鬼祟祟挤进来的韩虎。 他身材臃肿矮小,脸上全是痘坑,眼睛被挤得只有一条细缝。 抬头猛地和青挽对上目光后,他先是一愣,而后脸色瞬间阴狠下来。 “贱人!贱人!!” 他从口袋中掏出带着的硫酸,盯着青挽的脸,笑得扭曲。 “不就是一个爬床上位的婊子吗?你他妈得意什么呢!以为有这张脸,就什么都能唾手可得吗?!” 青挽坐在原地不动,甚至唇边还有闲心扯开一抹笑,犹如看跳梁小丑般看着韩虎。 这更是重重地刺激到了他。 “我要扒了你这张脸!!你该死该死!!是你毁了我!贱人!!” 说话之际他就要冲上去,但人才靠近楼梯口,就忽然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冲过来一脚踹开。 那身肥肉撞地后,沉闷的声响听得人都会跟着下意识地疼。 可偏偏韩虎像是感受不到般,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青挽,几乎被踹出去后就立马爬了起来。 他手中还在拿着那瓶工业硫酸,在恨意的驱使下,他猛地再次冲过去的同时,还直接将那瓶工业硫酸一同泼了出去。 旁边褪去口罩的萧云深瞳孔猝然缩紧,几乎想到不想,直接冲过去将青挽紧紧护在了怀中。 第114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38 于是大量腐蚀性极高的工业硫酸就直接全都落在了他的脊背和后颈处。 刺鼻的气味瞬间萦满了整个空间,连带着萧云深的闷哼,让始作俑者韩虎都愣了一下。 他手脚发抖,看着对方被溅到硫酸的皮肤迅速被腐蚀,猩红的血肉狰狞而骇人地裸露着。 萧云深浑身都疼得发颤,察觉到自己的衣袖都沾了硫酸后,着急忙慌地赶紧让开。 可是后背太疼了,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 他生生疼得眼尾濡湿,没了青挽支撑,便踉跄着猛地摔倒在地。 心慌意乱的韩虎见状,捏着水果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反正都已经到这种地步,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是赚到! 他自己过得不幸,别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而从始至终都神情悠哉的青挽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大戏般。 她目睹着韩虎表情逐渐癫狂,嗬嗬喘息着三两步靠近萧云深,高高举起水果刀,眼见下一秒就要彻底捅下去。 疼到动都动弹不了的萧云深下意识看向青挽,却不妨冷不丁地撞见她眼中流转的戏谑。 似乎从始至终,她都是这副模样,不曾惊慌,不曾意外,好像…… 早就预料到一样。 萧云深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更是可怜,他愣愣地盯着青挽,起先要挣扎的动作陡然松缓下去。 她是希望他死掉吗? 赎罪的确应该用庄重的死亡。 因为她过往的悲剧,的确有着他的手笔。 间接导致她毁容,被从精神病院接出来后,恶劣心重的萧云深还因为明子衿三言两语的教唆,把毁容的明惜文当猴一样耍玩。 其实那天他记得很清楚,瓢泼大雨,他们却把明惜文的书包从教室窗口扔到了楼下垃圾桶里。 害得那个丑丑的小怪物被老师训得一文不值,她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只是在下课的时候冒着大雨去楼下垃圾桶里捡回了自己的书包。 书本被脏水泡的皱皱巴巴,驼背弓腰的明惜文一本一本的把书重新放回书包里。 所有学生都趴在窗户边看笑话,萧云深也不例外。 他看着那个瘦弱干枯的身体,在发白的雨幕中细细颤着。 雨太大了,萧云深看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哭。 就如同现在,身体上的痛顺着神经末梢窜进心脏,疼得他眼前发白,也同样看不清她到底有没有笑。 思绪翻转不过瞬间,在韩虎刀尖快要戳刺进萧云深脖颈那一刻,“砰”的一声枪响,韩虎尖叫着,手中的刀应声而落。 青挽抬眸看着急忙冲进来的警察,有些失望的轻“啧”一声。 但转眼,在众人看过来的时候,她又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手脚发软的坐在楼梯上,似乎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跟在后面的程以安看清楚里面场景的那一秒,脑子都被吓懵了一瞬。 “……惜文。” 颤着的声音甚至带着哭腔,听得旁边警察都有些诧异的回眸。 却见程以安踉跄着朝青挽大步迈过去,还没靠近,青挽就慌张抬头,声音都被“吓”得有些哑。 “救护车!快去叫救护车!” 兵荒马乱的收拾好后,青挽不顾众人阻拦,坚决要和萧云深一起去医院。 中途医生联系了萧云深的家人,于是在他才被推进急症室,白憬和带着口罩的萧清淮就着急忙慌地赶到了现场。 萧父常年在国外打理生意,现在一时半会回不来,但这并不妨碍白憬的崩溃。 她一向爱面子,可此时连头发都没有盘好,红着眼睛冲过来就想去撕青挽那张脸。 还是后面的萧清淮眼疾手快地把人拉住,可刺激狠了的白憬根本不管不顾,挣扎时哭号着的声音尖戾又恶毒。 “明惜文!我到底欠你们母女俩什么了?!你妈那贱坯子忘恩负义也就罢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折磨我?!” 这边急诊的家属区人本来就多,青挽起先带着口罩埋头不做声时,倒没什么人认出她。 现在白憬嚎这一嗓子,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明惜文这三个字,对于玩互联网的人来说,就是数不清的流量和曝光。 于是转瞬之间,不少人开始拿出手机录视频,甚至有的直接开了现场直播,带着网友一起吃瓜。 青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面上冷冷地盯着白憬,和她母亲相似的眉眼在这一刻更是重叠的彻底。 恍惚之间,白憬似乎又能看见那个清清冷冷的美人,是如何把所有人目光轻而易举地吸引住的。 那个女人生来似乎就该被万千宠爱,现在她女儿回来了,同样万众瞩目,同样身后有着一大堆男人上赶着捧。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害死了她的心上人,一个毁了她儿子。 她们都是一样的怪物!一样的自私自利!! 白憬气到浑身发抖,歇斯底里地朝青挽吼道:“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许!听到没有?!” 青挽扯着唇角冷冷笑了一下,拉开护在她面前的程以安他们,踩着白憬的雷点反复戳弄。 “为什么不许,是因为让你想起你日日夜夜嫉妒到恨不得食肉寝皮的‘好友’了吗?” 正正对着白憬快要喷火的目光,青挽越发肆无忌惮的嘲讽。 “真是可悲至极啊,前半辈子活在嫉妒中,不敢朝心上人表白,不敢和好友决裂,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还把自己堂而皇之地摆在受害者位置上。白憬啊白憬,你不和明子衿做一家人真是太可惜了。” 这番话简直是戳在了白憬的脊梁骨上,但翻涌而起的情绪也只有被当众挑开的难堪。 她眼神阴毒,刻薄地骂道:“当初就该让你和你那个贱种妈一起死掉!省得如今还要来祸害我儿子!” 拦着她的萧清淮眉头紧紧皱起,低声呵斥道:“妈!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她要害死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说!!” 白憬情绪崩溃的大吼大叫,“她妈靠着勾引男人上位,现在她自己也靠爬床出名,一丘之貉的贱货,我凭什么不能说?!” 青挽听着她嘴里面左一个贱货,右一个贱种,手指攥的嘎吱作响。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拽住白憬的头发,将其从萧清淮身后扯出来,扬手就是毫不犹豫的一巴掌。 第115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39 清脆的响声让众人的心跟着一抖,白憬更是,脸都偏到了一边,保养得当的皮肤上迅速浮现清晰的指印。 她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捂住半边脸转头,“你敢打我?你个贱种敢打我?!” 在她这话才落的那一瞬间,青挽眸中划过狰狞的恶意,反手又是一巴掌。 但还未落在白憬脸上,她就被大步上前的萧清淮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替她。” 声音沙哑的青年连和青挽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却很固执地想要把自己妈妈藏到身后。 他眼睫轻轻颤着,这般弱势,倒显得青挽才是咄咄逼人的那一个。 这简直把青挽都给气笑了。 她猛地一把甩开萧清淮的桎梏,面上半是嘲讽半是厌恶。 “你替她?你替她什么?!是替她落进下石?还是替她嫉妒加害?萧清淮,我告诉你,当年无论是我被送往少管所,还是后来被辗转进精神病院,都多少和你们这一家子脱不了干系!” 青挽眼尾挣出血丝,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萧云深找人意图强奸我,你则是口口声声说看见我吃人肉,而你妈呢,在明知事情有蹊跷的时候,还是当了明子衿的刀,用白家的身份拿到了权威医院的精神病诊断结果。” “你告诉我,你能替她什么?!!” 陡然拔高的声音听得萧清淮浑身一颤,他喉咙中堵着一口血腥气,让他连张嘴都做不到。 事实往往是最锋利的刀。 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所看到的什么分尸吃人肉,全都是明子衿催眠强行加给他的认知。 明子衿的系统有着“学霸”外挂,无论什么,只要看一遍就能学会,催眠这件事也同样。 当初明惜文并没有杀人,只是挣扎时重伤了对方,慌慌张张的逃离了现场。 后面人突然死亡,并且尸体还一副被人啃食过的模样,这些全都是明子衿为了陷害她特意设计的而已。 青挽有着001,能够解析8532的数据,自然明白事情的原委。 可萧清淮就一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一层,他很坚信他所看到的,更不要说后面还在白宅牡丹园里撞见青挽进食。 所以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寸步不让,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对不起……” 后面的白憬本来就怒火中烧,现在听到自己儿子这样低声下气的去认错,更是恨不得活撕了青挽。 她一把将萧清淮拽开,尖戾的声音扭曲到狰狞。 “该道歉的是她!明明已经爬了别的男人的床,还要不知廉耻的来勾引我儿子,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就浪荡的没有底线!” 萧清淮听不下去,死死拽住想要冲上去打人的白憬,声音愠怒:“别说了!” 目呲欲裂的白憬猛地扭头看他。 “你是不是也看上了这个贱人?!现在甚至还为了她来忤逆我,萧清淮,你那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往萧清淮心口处插刀。 他眼眸中的光彻底沉暗下去,不管人如何叫骂扭打都不松手,只是拦在她面前,对着青挽声音艰涩的又重复一遍。 “抱歉……” 青挽唇边勾得嘲讽,哼笑道:“别这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我不缺你们一家人的道歉,也不屑于要!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该算的账,一样都不会少。” 话落,她回过头来准备离开,但在转身后才发现,一直看热闹的众人早就被白家清退出去了。 啧,不知道有没有录到刚刚的场景。 她在心底咕哝,看着大步迈过来的白惊鹤面上一派怜惜愠怒,将她紧紧抱到怀中后,却不动声色地压在她耳边轻笑。 “放心,没搅我们乖宝的游戏。” 低哑的呢喃带着丝丝缕缕的热气,撩得青挽耳尖发痒。 她倒不意外白惊鹤能够猜透这场戏,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允许,韩虎肯定连私生粉群都建不了。 但她还是低估了白惊鹤这顺手推舟的能力。 因为回去的当晚,各大头部媒体都纷纷报道了这件事。 甚至上了官方的社会新闻,头版头条,细细罗列了白憬一家和明惜文的恩怨。 并在最后做出结论,会让有关部门介入调查精神病诊断结果造假这件事。 而娱乐板块的热搜,更是被青挽给一溜的包圆,前面十条有八条是和她直接相关的。 最首位的自然是私生粉闯入片场,造成人员重伤的新闻。 紧接着才是她在医院和白憬母子俩对峙的视频,甚至有直播回放,方方面面没有错漏一点。 网上的人都炸锅了,尤其是青挽的粉丝,简直恨不得自己冲进屏幕替她扇死那两个碍眼的东西。 【知道我们花花过的惨,但真的没想到,会惨到这种地步。】 【好好的家被鸠占鹊巢,曾经亲密的发小也一夜之间翻脸不认人,自己还被迫害到进监狱,MD,是我的话早就黑化报社了。】 【哄堂大笑了家人们,萧清淮就是Slayer,原来花花最开始根本没有说谎,她是真的认识Slayer,还被这条白眼狼咬过。】 …… 热烈的讨论居高不下,在舆论彻底站在自己这一边后,青挽才正式起诉白憬,并申请重新彻查她身上的两起案件。 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因为先前如果她做这些的话,肯定会被认为是借着白惊鹤的势给自己洗白。 这种只能做到表面上的澄清,并不是青挽想要的,所以才挑唆韩虎准备了这个局。 可以说,事情一丝一毫的发展都是在她预料之内的。 后面她一边拍戏,一边注意着庭审的进度,有白惊鹤在,她不用多操心,事情肯定都能办得很漂亮。 果然,后面等到电影拍摄结束,白憬因为贿赂罪被判刑三年,青挽身上的案件也真相大白。 精神疾病是假的,出卖公司机密也是无稽之谈,牵扯在这些事情当中的,上上下下一大片人。 所以处理的时候声势浩大,又将青挽的声名提高到了另一个层次上。 但因为没有过硬的作品,这些名声还是虚幻得摇摇欲坠。 不过马上,严觉抓着这波热度,迅速定档并推出预告片。 第116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40 原本连青挽的粉丝都有些虚。 毕竟要一个从未演过戏的“素人”去参演这部大制作的电影,还是绝对的主角,无数娱乐圈老戏骨作配。 这就导致只要青挽稍微逊色一点,大批量的谩骂就会接踵而来,甚至颠覆这一久大家对她的怜悯。 恨她入骨的黑粉简直组团狂欢。 【真是笑死了,以为爬上金主的床就能什么都有了?演技这玩意儿,是你能睡出来的吗?】 【完喽,有人要出大糗喽。】 【不是,难道就我一个人反感这铺天盖地的营销吗?】 【楼上的,不仅有你,我也是,而且我合理怀疑,什么所谓的鸠占鹊巢,陷害背叛之类的豪门恩怨,都是明惜文背后的金主为了捧她而强行宣扬出来的。】 诸如此类的言论数不胜数,而且因为那些老戏骨的粉丝量庞大,有几位还是当红的影星。 极端的唯粉当然不愿意自家偶像去给一个毫无实力的新人做配,所以更是竭尽所能的谩骂。 一些过分的言论甚至看得严觉气闷到一晚上睡不着。 第二天他越想越气,直接把预告片提前给放了出来,并在自己博客上@了骂的最难听的一个大V。 其他参演的明星有样学样,纷纷发博支持青挽,也顺手转发了严觉的博客。 被直接贴脸开大的大V田易水看得轻嗤一声。 她是个电影迷,从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如今作为一个专业的影评人,她是一点都不看好青挽的表现。 因为本来就是一个素人,容易出戏,还让大佬给她做配,肯定会被压戏压到看都看不下去。 这是绝对毫无疑问的事情。 但是为了打脸回去,她还是捏着鼻子点开了预告片。 现实类的片子基调一般都很沉重,所以当青挽饰演的哑巴姐姐含泪出场的那一刻,田易水心里面咯噔一下。 飞快打着手语的女孩哭到身体都在微微痉挛,那种从灵魂中爆发出来的感染力几乎一眼就叫人看得鼻尖发酸。 “这……这怎么可能……” 田易水一点点坐直身体,瞪大眼睛看着屏幕里面的女孩在生死线上挣扎。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明明没有一句台词,却因为她所表达出来的情感而变得震耳欲聋。 所有为她作配的大碗老戏骨都没有压过她,甚至在绝对的爆发力面前,连影帝影后都接不住她的戏。 这看得田易水目瞪口呆,“这他妈是新人?!这不是逗我吗?!!” 和她有同样反应的,还有一大波准备骂人的黑粉,就连青挽自己的粉丝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社会各界的反响都很不错,但仍旧架不住黑粉强行尬黑。 他们支支吾吾的说,这是严觉在舔人,故意把青挽表现最好的那一部分剪了出来,余下的表现,肯定很一般。 还说这些老戏骨是看着青挽金主的面子,才表现出一副被压戏的模样,根本不是因为青挽自身的演技好。 这番强词夺理的架势自然被蜂拥而来的粉丝喷得狗血淋头。 但撕架撕得越厉害,电影的热度也就越高。 再加上森染作为电影最主要的投资人,财大气粗,到处打广告,更是把电影的话题度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青挽的首部电影上线这一天,同样是明子衿刑满释放的日子。 脸色憔悴阴沉的她已经没了往常弱柳扶风的装模做样,反而浑身上下尽是沉闷的郁气。 为了避免媒体的围堵,监狱特地让她从后门离开。 于是才拎着自己东西出了监狱大门的明子衿,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来接她的乔轻竹。 浓妆艳抹,暴露俗气的红裙外加大波浪,哪里有曾经贵太太的模样。 仅仅六个月,她就又变回了多年前巷子里的那个站街女。 明子衿看得目眦欲裂,过往的屈辱卷土重来,红着眼睛三两步冲上去。 “子衿……” “啪!” 乔轻竹欣喜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明子衿一巴掌打得耳边嗡嗡作响。 “你为什么又要去做这种事?!你难道不知道有多丢脸下贱吗?!!” 明子衿气到浑身发抖,猩红的眼眶狰狞到恨不得把眼珠都给瞪出来。 她真的恨死这个女人了!把她生到这个地狱的世界。在她拼死将她从泥沼中拉出来,她却轻飘飘地又跳了回去! 让她这么多年做的一切,都好像一个笑话般。 明子衿喉中堵着一口血腥气,拽着乔轻竹的头发,歇斯底里地骂她。 “你明明随便找一个拖地的工作都能活,为什么要自甘下贱,就要盯着这种恶心的工作!你知不知道这对于我来说,究竟有多折磨?!” 头皮被拽得生疼的乔轻竹面色委屈可怜地看着她,“可是……这种东西来钱快,我,我不想你出来过苦日子……”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粘连在血肉中的母爱,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致命。 丢又丢不下,爱又爱不了,就只能彼此折磨。 真是恶心透顶的感觉。 明子衿舌尖都咬出了血才按捺下这股恶心的感觉,不过她的这副模样被不远处的青挽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她勾着恶劣的笑,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可以开始动手了。” 与此同时,明子衿这边,艰难收拾好情绪后总算跟着乔轻竹回了“新家”。 路上她反复劝慰自己,有着系统这个外挂在,她肯定能迅速东山再起的。 可进了市区后,铺天盖地,触目所及,全都是关于青挽的海报。 面若桃花,色若清霜,清凌凌的一双眼眸透着倔强,泪光朦胧,叫人看一眼都难以自制的心颤。 这无疑是一张感染力极强的海报。 明惜文演技怎么可能会这么好?!这肯定是P的!! 明子衿死都不会相信,以前愚蠢而丑陋的怪物,会有这般绝无仅有的天赋。 但路过某个广场的电影院时,因为从电影院出来的人流量太大,导致堵了一会儿车。 微微露着缝隙的车窗能够很容易就听到外面的惊叹。 “我的天,真的太震撼了!花花那演技,连程以安都有些接不住!” 第117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41 车里面的明子衿猛地抬头,外面各种嘈杂的对话仍旧在不间断的涌入她耳朵里。 “真的,我原本以为她能正常念完台词就谢天谢地了,没想到用的原声,爆发力还那么强!” “她出现的那一瞬间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从开头到结尾,情绪全都被她牵着走。” “我心脏现在都还是绞痛的,现场也是,看到花花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跟着抽泣。” “而且她真的好漂亮啊!!” 诸如此般的言论不间断的往着明子衿耳边涌,她咬着牙,嫉恨到把掌心都扣出了血痕。 “啪”的一声,她猛地把车窗给严丝合缝地关上。 可是仍旧不能阻隔那些声音,直到车子终于驶离那里,她翻搅的妒忌仍旧在啃食着她的理智。 乔轻竹新租的房子在城中村里面,位置比较偏僻,左拐右转终于到了楼上时,母女俩被门口的血红大众给吓得一愣。 “还钱!!” “不还钱你就等着死全家吧!!” “还钱还钱还钱!!” 狰狞的血字张牙舞爪,乔轻竹脸色吓得煞白,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主心骨。 明子衿眼神黑到扭曲,她三两步跨过去,一把推开已经被撬开的房门。 果然,里面的东西全都被砸了个彻底,和外面一样的字眼遍布了整个房间。 这样的场景,明子衿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了。 但自从明惜文再次回来后,她又把这些噩梦全都还给了她。 贱人贱人!!她迟早有一天要把她给碎尸万段!她要让她死!! 而与此同时,站在楼下角落里的青挽懒洋洋的靠着墙。 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对着身边唯唯诺诺的男人轻笑道:“去吧,按我交代的做。” 男人点头如捣蒜,转身往楼上走的时候,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盛气凌人,趾高气扬。 于是没过多久,上面就传来了一阵阵的争吵。 “赔钱!必须赔钱!我把房子好好的租给你们,现在竟然弄成了这副模样!!” “都跟你说了我们会收拾干净……” “收拾干净有用吗?!这些砸坏的东西谁赔我?你们可不要想狡辩,你女儿是明星吧,这样耍无赖,我一定要曝光你们!!” 之后不出所料的,爆发了一阵尖锐的争吵,各种脏话和人体器官不断乱飞。 青挽好心情地弯着眉眼,举着手机录像。 好一会儿后争吵才结束,男人得了钱这才骂骂咧咧的下来。 在看到青挽那一刻,他面上又露出讨好的笑,“事情办妥了,您看……” “钱已经转到你卡上了。” 房东笑容瞬间扩大,很识相不再继续打扰青挽。 他前脚才离开,后脚楼上的明子衿就黑着一张脸站到阳台上看下来。 青挽毫无顾忌,眸中溢着讥讽,光明正大地和她对视。 果然,明子衿一眼就认出了她。 “明惜文!是你!果然是你!!” 扭曲尖戾的叫喊几乎快掀翻了天,青挽却笑盈盈地没说话,看着气到眼眶血红的明子衿恨不得从楼上跳下来把她掐死。 “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对不对?你就是想要逼死我!你个畜生!贱人!!” 说到后面,明子衿先前压抑着的所有嫉妒皆数爆发,她猛地回头冲去厨房,拎着菜刀就往楼下跑。 可那里哪还有青挽的身影,理智崩溃的明子衿胸膛急促起伏,声嘶力竭地怒骂:“明惜文,你不得好死!” “使尽恶心的手段,把我的东西全都夺走,丧良心的贱蹄子!我一定会杀了你!!” 歇斯底里的怒吼把周围的邻居全都给吸引得探出头来,有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明子衿,纷纷拿出手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 本来现在青挽就红得如日中天,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明子衿就被常常拎出来鞭尸。 虽然前面明惜文身上的那两起案件已经翻案了,矛头全都直指乔轻竹母女俩。 但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导致法院也不能随便判决,这才让明子衿如今还有出狱的机会。 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事情原模原样的翻出来之后,自然能够猜出其中的端倪。 【哇靠哇靠,这明子衿不会是疯了吧。】 【她们母女俩之前还污蔑花花是神经病,看这架势,明明是她们自己才对。】 【没有人报警吗?这种人好可怕,还拿着刀,伤到人怎么办?】 【周围的人好惨,要和这样的神经病做邻居,难道就不能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吗?】 …… 出了城中村的青挽刷着评论,眸光中尽是漫不经心的嘲讽。 在明惜文的记忆中,这些熟悉的言论曾经就出现在学校论坛上。 所以现在,她也只是把明惜文所经历过的东西,逐一如数奉还给明子衿而已。 青挽收回手机,目光微扬,视线略微瞥过拐角,从那里蜂拥而来的粉红色爱意味道很熟悉。 是高川。 算算时间,她几乎有一年没有见到他了。 作为被吸食过生气的祭品,能忍到现在才来见她,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青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照常往着前面走。 不出所料的,才转过拐角时,她腰身猛地被人一把环住,后背抵在男人结实灼热的怀里。 “明惜文……”沙哑的叹息在微微发着颤。 吐露出来的热气撩过青挽的耳尖,痒得她微微动了一下。 可这好像更刺激到了高川,他渴求急迫地用侧脸蹭着那点嫩白,眉眼处病态的爱恋缱绻又诡异。 “我好想你……” “整整289天,我真的快想疯了。” 青挽垂着的眼眸里始终无动于衷,她微微错开高川的亲昵,正要回头再次捕获他的生气时,耳边忽然落下一道怒吼。 “放开她!!” 青挽转头,一眼就瞧见了嫉妒到眼尾猩红的程以安。 他怎么会在这儿? 青挽心里面的疑惑才将将升起,下一秒就看见停在不远处的豪车。 车窗被降下了一半,里面坐着的白惊鹤并没有看这边,反而勾着唇角,手里把玩着精致的手枪。 第118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42 瞬间,青挽就明白了为什么程以安会在这里。 因为白惊鹤曾经答应过她不伤害高川,所以,他让人引来了程以安。 两个情敌争得你死我活,最后渔翁得利的,不就是他了吗。 许是察觉到了青挽的视线,白惊鹤眼帘轻压,侧头看过来时,唇边的笑温柔得有些诡异。 也是在同一时间,快妒忌疯了的程以安脸色阴沉到几乎有些扭曲。 他看到了,刚刚青挽被男人抱在怀中时,连挣扎都不曾有过。 既然……他可以的话,为什么我不能呢? 程以安掌心中的肉被生生抠破,他眸色狰狞,一步一步地迈过去。 “惜文,过来。” 高川同样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白惊鹤的存在,而且他带过来的人现在看样子应该已经被他清理得差不多了。 啧。 沉郁的戾气翻涌了一瞬,再敛眸看向程以安时,他唇边划开一抹嘲讽的笑。 在宿喀时,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他就翻墙进国内网站,以获取青挽的消息。 所以自然认得这个和她有过绯闻的男人。 程以安?影帝?呵,他可以,自己怎么就不行了? 挡在青挽面前,高川轻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自以为是的蠢货,滚开!” 他体格高大健壮,很容易就将青挽的身影遮挡住,这无疑是给本就焦躁不已的程以安火上浇油。 他攥紧拳头,怒瞪着高川,“你知道她现在身份有多敏感吗?!毫不顾忌地在这种地方骚扰她,被别人拍到了,谁来承担损失?!” 高川哼笑一声,正要说话时,从胸口处忽然漫延开一阵酥麻,一路通过脊骨窜上头皮时,瞬间变成了几乎快将人逼到崩溃的快感。 他呼吸猛地窒住,唇边泄出了一丝闷哼,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程以安抓住时机,飞快冲过去,一脚把人踹翻,拉着青挽就要离开。 但还没往前跑几步,耳边轰然炸开一道刺耳的枪声。 程以安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看着离着自己脚尖只有几厘米的子弹,脑子都空白了一秒。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和正把枪悠悠放下的白惊鹤对上目光。 那个男人一如既往的优雅,西装革履,大衣披身,黑色的皮质手套把修长的手指裹得越发漂亮精致。 他唇边勾着浅浅的弧度,莫名泛着一股阴冷,看得程以安下意识后退一步。 站在他身后的青挽挣断缠绕在指尖上的白雾,回头对上白惊鹤痴缠的目光后,对方朝她温柔道:“宝宝,过来。” 可话音才落,单膝跪倒在地的高川便猛地抬头,阴狠的眸光中满是嫉恨。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陡然冲了过去,一拳把程以安揍倒在地。 随后转手将青挽按到怀中,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抵在她的后心口上。 整个过程快到甚至不超过两秒,这是无数个生死关头练就出来的能力。 真是得感谢白惊鹤呢。 高川朝他露出一个森冷的笑,“白惊鹤,把我的人放了,然后滚回去,要不然,我不介意殉情。” 这话落在白惊鹤耳边,像是一个笑话般让他忍俊不禁。 “这么多年以来,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威胁我的人,还是拿她,呵。” 怪异的尾调让青挽一瞬间头皮发麻,她瞳孔细细缩起。 在白惊鹤突然出现在高川背后那一瞬间,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下意识地一把将高川扯开挡在他面前。 扣动的扳机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猛地错开,弹片就擦着青挽的脖颈而过。 猩红的血线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眼中。 差一点,仅仅是差一点,那颗子弹就会完全正中她的喉咙。 白惊鹤面上血色迅速退尽,手上的枪因为指尖的发颤而脱落在地,后怕到胸腔中都闷着一股血腥气。 的确,他不死不灭,手眼通天,似乎拥有改天换地之能。 可他不是真正的神明,他无法活死人肉白骨,无法逆转生死。 也就是说,如果刚刚那一枪他没有及时挪开,他就将彻底失去青挽。 上千年来都没有恐惧过的不死者,现在害怕到连呼吸都在泛凉。 “宝宝……” 青挽没怎么在意脖子上的那道伤口,回头睨着神情惊痛怜惜的高川,语气很不好。 “还不快滚!” 要不是他对明惜文有恩,她早就不管他死活了。 啧,早知道最开始换个人吸食生气,要不然哪会像现在这么难办。 她眼里的烦躁浓郁得快要涌出来,可偏偏高川因为她的舍身相救,眼眸都泛上了一层红。 恰好此时冲来了一辆防弹越野车,瓦斯催泪弹和烟雾弹不要钱般疯狂往外扔。 白家保镖迅速做出反应,把白康年护在身后,掏出枪寻找掩体对着那辆越野车攻击。 但本就准备精良的亡命徒却因为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越发兴奋。 他们肆无忌惮的冲到高川身后,刺啦一声停住,拉开车门高喊:“Sevin,Hop in!西文,快上车!” 高川下意识要拉着青挽一起走,但才准备动手,就被她回头一脚踹到肚子上,力道大得让他踉跄着砸在车门上。 车上那群手下见到,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强行拖了上去,“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横冲直撞地迅速逃之夭夭。 不一会儿,警笛声响彻了整个街道,全城戒严。 幸好现场除了昏过去的程以安以外,并没有什么伤亡。 当然,严格算起来,青挽也是受伤的那一个。 她无所谓的伸手碰了碰,见到血后也一片淡然,回头对着越发小心谨慎的白康年说道:“能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医院吗?” 白康年悄悄瞥了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白惊鹤,都恨不得把自己脑袋随便找个地缝塞进去。 老祖宗和他的小妻子吵架,甚至还有点被绿的架势,就这事,他都想当场遁地逃走,哪敢出声随便做决定。 于是白康年埋头当哑巴,直到听到白惊鹤的脚步声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宝宝,很疼吗?”白惊鹤停在青挽面前,眼眸中的瞳孔已经扩张到了整双眼睛。 这是在情绪崩溃到无法克制时才会有的表现。 第119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43 青挽下意识绷紧心神,想要往后退时猛地被白惊鹤拽住手腕。 “怕什么?”他勾着唇角,笑道:“不是要去医院吗?我送你去好了。” 话落,不等青挽回答,他就直接将人拽到了车上。 去往医院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白惊鹤垂眸,拿着湿纸巾很仔细地把青挽手上的血擦干净。 动作极其温柔,却看得青挽有些毛骨悚然。 她警惕地盯着他,心里明白,这家伙肯定在憋着个大的。 可是直到处理好伤口回家,他都还是一副很平静的模样。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青挽微微蹙眉,但回头就看见白惊鹤站在门口阴影处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 他动作十分优雅,卷上去的袖口露出了冷白的小臂,肌肉勃发,青筋微突。 似是察觉到了青挽的视线,他悠悠撩开眼皮,扯着唇角笑笑。 “脖颈上的伤口,很疼,对吗?” 青挽心底窜起一股危险感,默默绷紧身体,面上朝着白惊鹤僵硬地露出一个笑。 “还好,也不太疼。” “是吗?” 白惊鹤唇边的弧度弯得病态,踩着皮鞋,一步一步靠近青挽。 寂静中的脚步声简直像是亡魂曲一般,让她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但是身后就是床,一不小心她就跌坐在了上面。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惊鹤胸腔中泄出一丝轻笑,下一秒直接将青挽压在了床上。 “原来是不疼才会这样胆大包天呀。” 冰冷的指腹怜爱的划过她的下颌,泛起来的痒意让她头皮发麻。 想要挣扎,但白惊鹤钳制住她的两只手腕死死压在头顶,绝对的力量压制让她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太不乖了。” 白惊鹤轻轻叹息,“宝宝,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唇瓣暧昧的贴在青挽脖颈处的软肉上,不等她回答,他便幽幽笑道:“我告诉过你,不要再有下一次,不然——” “我会在你面前,把那个男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来,就摆在你面前。” “我会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死去。” 森冷的语调带着诡异的温柔,他依旧痴痴地蹭吻着她的脖颈,像是野兽在嗅闻确定自己的雌性有没有沾染上其他味道。 青挽避开想要说话,但才张嘴,白惊鹤的指腹便准确无比的伸进了她口中,有些粗暴的按压住她的舌尖。 “嘘,宝宝,不要说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祈祷高川能跑得快一些,不然,我会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疼。” 发狠的尾音才落下那一瞬间,他猛地张嘴咬住青挽脖颈上的软肉。 力道没有丝毫收敛,齿尖瞬间刺破皮肉,血腥味冲击在口腔中,让白惊鹤瞳孔都兴奋到迅速扩张。 青挽痛地闷哼一声,下意识咬住口中的指尖。 这对于白惊鹤来说,无疑是另一种刺激。 他伸出舌尖舔掉青挽脖颈上冒出来的血珠,抬起的眼眸中泛着浓重的痴迷,指腹似是感受不到疼般搅弄着青挽的舌尖。 “乖宝,既然不知道疼,那今天晚上我就仔细教一教你。” 湿烫的舌尖沿着锁骨往下,在青挽涌上潮红的眸光中,一室暧昧。 而与此同时,网上关于青挽电影的讨论简直火热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本来这部电影就是一部大IP,又有无数资本在后面推动,青挽的表现还出乎所有人意料。 所以大爆特爆必然是肯定的,原先骂得最狠的那个博主田易水火速直播道歉。 “对不起,是我见识浅薄了,没见过真正的天才,就随便一口咬定下结论。” 她朝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但下一秒又凑到镜头前,表情从一本正经又变得不可置信。 “可真的好夸张,她真的是第一次演戏吗?真的吗?!” “我TM都快哭死在电影院了,尤其是片尾曲响起来的时候,你们知道有多夸张吗?真的整个电影院都在哭!” “而且片尾曲还是她独创并演唱的,我的天,我真的差点走不出电影院!” 弹幕上同样是一片惊叹,但一提到青挽,总会有人联想到才出狱的明子衿。 【总感觉她精神有点问题哎,今天我看到视频,她还莫名其妙地提着刀大喊大叫,跟个疯子一样。】 【最重要的是她喊的还是花花的名字,好可怕!】 【所以Daddy一定要好好保护花花呀!!】 …… 卷缩在角落里的明子衿神禁质地咬着指甲,跟自虐一样不断翻着网上关于她的言论。 那些恶毒的话曾经全都是属于明惜文的,可现在,境遇完全颠倒。 8532声音冷淡的提醒:【你只有一年的时间,现在唯一能走的,就是效仿明惜文,走黑红的路线,最后再洗白逆转名声。】 明子衿松开咬出血的指尖,当然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只是不待她去申请直播账号,锈迹斑斑的铁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正在收拾屋子的乔轻竹被吓得一哆嗦,回头就瞧见一头黄毛的刘策带着几个壮汉站在门口,神情讥诮的看着她们。 “啧,真是让我好找啊。” 他插兜跨进简陋的出租屋,随意踹开脚边的杂物,哼笑一声。 “乔轻竹,这你借的钱也到时间了,你可是对我说过的,只要你女儿出来,无论多少钱都能还上。” 明子衿听得心里面咯噔一声,她缓缓站起来,声音涩哑地问道:“多少钱?” 刘策撩开眼皮,眸中的光晦暗难辨。 “不多不少,连本带利五百万而已。想必大明星,很容易就能拿出来吧。” 那话里面的数字砸在明子衿耳边,让她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她目光瞥过乔轻竹,后者心虚地错开目光,小心翼翼地把手背到身后。 可明子衿还是看到了,她手腕上带着的镯子和手表,都是不下六位数的高端名牌。 早该想到的,她从来不会改变! 第120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44 明子衿闭了闭眼,咽下到了喉中的血腥气,竭力镇定道:“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这话才出口,刘策的笑容陡然森寒,阴鸷地靠近明子衿,猛地一脚踹在她肚子上。 力道大得当场将人踹飞了出去。 后面的乔轻竹尖叫了一声,想要凑过去把人扶起来时,其余的手下迅速将她按在地上。 刘策头都没有回,眉眼处渗着阴狠,一脚踩在爬都爬不起来的明子衿脸上,同时掏出手机录着视频。 “看在你妈伺候的还可以的份上,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不然,届时,我也叫你尝尝做婊子的滋味。” 轻蔑的踩了踩唇边都咬出血丝的明子衿,刘策不屑的嗤笑一声,转头吩咐人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带走。 出了门后,他转手就将视频发给了置顶的号码。 “叮咚。” 消息响起的声音埋没一室喘息中,床下凌乱的堆着被仍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被揉成团的纸巾更是扔得到处都是。 滑腻的水声响了许久,最终在一道闷哼声中落下帷幕。 又过了好一会儿,被子里才伸出一只嫩白的手,上面布满着大大小小的吻痕和牙印,甚至指骨上都有。 有些发颤地抓过手机,青挽才打开就看到了刘策发过来的视频。 里面的明子衿被踩在脚下,那副屈辱的模样似乎恨不得当场吃了拍摄者一般。 呵,原来她遭遇这些事情也是这个反应啊。 可当初她装作受害者教唆校园霸凌的时候,追求她的小混混就是这样踩着明惜文的脸拍视频的。 那时候明子衿是怎么做的呢。 青挽慵懒地眯了眯眼,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在明惜文记忆里,这件事虽然最后被告发闹大,校长请了双方家长。 明惜文这边来的自然是乔轻竹,全身叮铃咣啷,一身奢侈品的女人才进办公室就恶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还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指着她的鼻子一通臭骂。 后来事情说明白后,哭哭啼啼跑进来的明子衿又开始劝明惜文原谅那个小混混。 所以现在青挽挺好奇的,既然她能那么大度,想必也能原谅刘策的“无心之举”吧。 视频才将将看完,从背后紧紧贴抱着她的白惊鹤就伸手抽掉了她的手机。 “惩罚还没有结束呢,怎么能偷懒呢。” 说话时他将手机扔到地毯上,脖颈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开,鲜血滴在青挽胸口处时艳丽得如同一朵玫瑰。 白惊鹤眼眸中翻涌着浓重的欲望,轻轻喘息着把她按压在自己怀中。 感受着快将人刺激疯了的兴奋,白惊鹤浑身绷紧到微微发颤,色气地紧紧贴在青挽耳边重重低喘。 “为什么不能做到最后,嗯?” 他声线不稳,额头满是细汗,唇边勾着的弧度怪异而病态。 暧昧地重重往上顶了两下后,他瞳孔狰狞地颤动了好一会儿,半是试探半是玩笑地说道:“宝宝是在嫌弃我,还是等着别人呢?” 这话才落,青挽拽着他头发那只手猛地用力,与此同时,牙尖也毫不留情地撕咬着白惊鹤脖颈上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和快感让他猛地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是濒死的鱼儿一样小幅度地抽搐着身体。 一直缓了好久,憋闷在他胸腔中的那口喘息才彻底释放出来。 他浑身大汗淋漓,原本是一场惩罚青挽的游戏,到最后却是她吃得肚皮浑圆,自己反而遭了罪。 白惊鹤宠溺而无奈地轻叹一声,压在她唇边,伸出舌尖舔干净她嘴角的血迹,在呼吸交缠中低笑。 “总能等到你愿意的,不过,在此之前,总得把一些碍眼的人解决掉,对吗?” 青挽没理会他的疯狂,现在制止,反而更会刺激到他。 于是她开始熟练的顺毛,即使第二天又被缠住无法去工作,还是耐着性子的哄人。 但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青挽终于忍不住将人一脚踹下沙发。 “你一天天的到底有完没完?” 白惊鹤裸着精壮的上身,猩红的舌尖舔干净唇瓣的水渍,笑得有几分无赖,“没有。” 正拿着平板写歌词的青挽翻了个白眼,警告他:“不许再打扰我工作。” 话落,她垂眸把自己写好的歌曲保存,准备明天录完再去电影的庆功宴。 这次虽然说是青挽第一次参演电影,却是大获全胜,取得了票房第一的成绩。 而且这两天还在排档,本就是断层第一的票房还在不断飙升,甚至有成为影史第一的趋势。 名声打出去了,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很多。 况且这一久她吃了很多白惊鹤的爱意,外加从他身上蹭到的灵力,魅魔能力自然不同于往日。 所以当第二天她出现在庆功宴的红毯上时,现场的尖叫几乎快把天都掀翻了。 场馆内外到处人山人海,举着的灯牌和旗帜声势浩大得简直夸张,全都在撕心裂肺的喊着青挽的名字,一些狂热粉甚至痛哭流涕。 如果不是这次安保是白家抽调安排的话,那些躁动疯狂的粉丝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各大媒体都在蹲点,也都知道众人对青挽的狂热,所以就等着现场出意外,好拿到第一手社会新闻。 所以在青挽才下车,人群开始躁动之际,就有记者迅速寻找看有没有如他们所预料那般发生踩踏事件。 果不其然,拥挤的人群很快就出现了骚乱,有个女孩被推搡倒地,眼看就要后面的人被推着要踩上去时,青挽忽然看了过来。 “安静。” 不算大的声音干脆冷淡,没有任何的情绪,落在吵嚷的人群中,犹如一块碎石被扔进大海里一样不起眼。 可偏偏就是这两个轻飘飘的字眼,瞬间让现场寂静了下去。 最前面的粉丝激动到脸红,却因为青挽的命令而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现场的骚乱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青挽满意地点点头,朝着粉丝赞许的笑了一下。 “乖一点,不要给别人造成困扰,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能做到吗?” 目光灼热滚烫的粉丝们一个都没说话,只是狠狠点头,疯狂挥舞着手中的应援小旗子。 蹲守的记者眼睁睁看着被扶起来的女孩,目瞪口呆。 竟然……只是靠着两句话就维持住了秩序?! 第121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45 同样和记者一样惊诧的,还有混在人群中的明子衿。 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先前跌倒的那个女孩就是她故意推搡的,想要搞出人命给青挽泼脏水。 但却没想到,一场声势浩大的骚乱竟然被她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明子衿恨的直咬牙,怨毒的目光赤裸裸地落在青挽身上。 因为她,自己已经被完全封杀,连接一些小型通告都没资格。 后来出于无奈,她只能去找萧家两兄弟借钱,但被她拖累的萧家现在都自身难保。 尤其是萧清淮,前面一段时间甚至因为重度抑郁自杀过,一接到她的电话,整个人情绪更是激动。 明子衿没耐心听他骂人,所以一看没什么机会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今实在拿不出钱,母女俩只能东躲西藏。 这些事情青挽都是心知肚明的,进了会场后,她坐在后台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了一个小平台的直播。 里面她只关注了一个没有露脸的主播,粉丝量少的可怜,所以导致她打赏了二十块都能跃居榜一。 当然,这个主播的名字也很有趣——明惜文去死。 而青挽注册的名字也大同小异——明惜文必糊。 作为榜一,她每天直播必到,然后跟着主播一起骂自己。 直至昨天晚上,她忽然给主播提议—— 【你可以走黑红的路线啊,现在明惜文不是正红吗?你又和她牵扯这么深,蹭一蹭热度铁定一飞冲天啊。】 【不要有顾虑,你看明惜文最开始不也这样吗?黑到深处自然红,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大家认识你并且对你印象深刻。】 【洗白多简单啊,有露面的机会才难好吧。主播你给力一点,早点取代明惜文那个糊咖,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明天不就有一个活动吗?你去搞点事情,给明惜文添添堵,只要成功我就打赏两万。】 于是今天的直播间一打开就是嘈杂的尖叫和表白,青挽知道,明子衿的确开始心动了。 当然,她现在除了选择这条路,本来就别无他法,毕竟她的任务,可是要成为绝无仅有的世界大明星啊。 青挽唇边弧度勾得讽刺,慵慵懒懒的眉眼漾着褪不去的风情。 她随意在直播间发了几句鼓励的话,又打赏了几百块钱,听着里面明子衿惊喜的道谢,青挽恶劣一笑。 【不用客气,主播,你要加油啊。】 —— 今晚的庆功宴尤其盛大,拖的时间也有些长,最后是白惊鹤直接让人去强行缩短了时间,青挽才得以离场。 与此同时,外面的粉丝仍旧围堵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可能从正门离开。 于是青挽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转而往私人通道,准备去后面的广场乘车离开。 行至一半,青挽的手机忽然“叮咚”一声。 她拿起看了一眼,唇边划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花了些时间支开旁边人后,她只身一人去了绕到了处人迹罕见的拐角。 途中她给明子衿发了条私信—— 【我接到消息,她往后门广场去了。】 于是果然没过多久,青挽就注意到了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眸中划过恶劣,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仍旧往着约定好的地方前进。 到了目的地后,一直蹲守在原地的刘策站在远处把烟给踩灭了才热络地迎过来。 “明小姐,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 拿着手机正直播蹭流量的明子衿听到粗哑的声音后浑身一顿,表情都空白了一秒。 刘策为什么会在这里? 吩咐的事? 她吩咐了什么? 一种彻骨的凉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某种不详的预感像是刀刃一般刮着她的神经。 明子衿屏息凝神,听到那边青挽赞许的笑笑,“现在钱收回了多少?” “连本带利也才收回了六十多万,您不必担心,她们还不上的。” 刘策唇边划开一个残忍的弧度,“虽然她们现在在东躲西藏,但给她们放贷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她们的踪迹,现在没找过去只是在等着慢慢折磨而已。” 这话轰然炸开在明子衿耳边,让她眼尾的猩红猝然漫延至整双眼睛。 所以,她妈借的高利贷,全都是明惜文指使的?! 那天也不是幻觉,她是真的在她们楼下看笑话!! 明子衿胸腔中的愤怒像是要撕裂心脏一样,尤其是一想到这几日所遭遇的屈辱,全都被明惜文这个贱人看在眼里,她更是咬得牙都快碎了。 恰好手中摸到口袋里面装着的弹簧刀,这是为了避免遇到那些催债的人所准备的。 现在…… 明子衿浑身气到发抖,阴狠怨毒的目光左右看了一圈。 没有人。 曾经她做过的,杀人嫁祸而已,最后不是成功了吗? 现在她也能完全做到的! 死死握住那把弹簧刀,明子衿猛地从角落窜出来,乘着人不注意,直接一刀捅在了刘策的腰腹上。 在人闷哼一声倒地后,被“吓懵了”的青挽似乎才陡然回神。 她惊恐地瞪圆眼睛,后退时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明子衿猩红的眼珠外凸,狞笑着抽出血淋淋的弹簧刀,声音尖戾:“当然是来杀死你啊!!” 尾音落地的同时,她像是个疯子般猝然冲上去。 “贱人贱人!!你凭什么能得到一切?!这明明都是我的!我的!!” 青挽眸底漾着浅淡的嘲讽,但面上却装成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她慌乱地后退着,惊慌失措时不慎被明子衿划破了手臂。 鲜血瞬间滴落在地。 霎时之间,一股沉闷的阴冷让周围气息都凝窒了几分。 可被愤恨冲昏头脑的明子衿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她瞳孔兴奋地扩张着,怪异的乱叫。 “跑什么?你不是能耐大的很吗?勾引人的贱小三!你就该死!该死!!” 她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匕首,看见穿着高跟鞋往前跑的青挽猛地摔在地上后,整张脸都快意到扭曲。 “跑啊!你怎么不继续跑了?!还妄想着让其他男人来救你吧,真是可惜了,你就算把身体给他们睡烂了,他们今天也救不了你的!” 第122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46 几乎快裂到耳根的嘴角狰狞得像是恶鬼一样,谩骂时她也三两步就追上了人,提着刀就要往青挽脸上捅去。 可千钧一发之际,她腰侧忽然被一脚踹中。 毫不收敛的力道瞬间让明子衿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大批量的媒体蜂拥而至,本来他们从内部工作人员那里买到了消息,说是青挽会从后门离开。 现在她红得如日中天,几乎是哪家媒体能多拍到一点,就能多享受一寸蛋糕。 所以自然会拼命抢夺第一手热点,于是全都不要命地往这边赶来。 有些做自媒体的,也走了点人脉,开着直播跟着混了过来。 可谁都没想到,明星八卦最后竟然变成了社会新闻。 这更是让诸多媒体炸开了锅,纷纷将镜头对准了青挽。 他们没有错过明子衿准备捅人的那一瞬间,也同样注意到了脸色冷到极致的男人。 长眉锋利含霜,眼眸冷厉似刀,浑身属于上位者的压迫让人下意识地忽视掉了他近乎于完美的外貌。 举着摄像机的狗仔们都惊呆了。 明惜文的金主……真长这样啊?! 在他们愣怔惊叹之际,白家带过来的人迅速控制住了现场,也第一时间将重伤的刘策送往了医院。 被白惊鹤扶起来的青挽似乎还惊魂未定,有些瑟瑟发抖的依偎在他怀中。 白惊鹤垂眸,看着她手臂的伤口,瞳眸中翻涌的情绪血戾到骇人。 “这就是你保证的绝对安全?” 他声音压得仅有青挽能听清,其中的冷意直冻得人骨头都在发疼。 青挽从他怀中稍稍抬了一点头,眼眸还因为刚刚的做戏有些湿润,此时故意可怜巴巴地看着白惊鹤,声音小小的。 “疼……” 白惊鹤原本撑出来的冷硬瞬间功亏一篑,他投降般的叹气一声,动作温柔小心地将人抱起来。 青挽也没反抗,众目睽睽之下甚至还主动搂住了白惊鹤。 这更是重重刺激到了本就在情绪崩溃中的明子衿,她被人死死按压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被她爱慕了八年的男人带走。 周围的议论和嫌恶的斥骂不间断的往她耳朵里钻。 “我就说这个明子衿精神不正常吧,都开始动手杀人了。” “好恶心,听说她妈是个妓女,前几天还有网友睡过呢。” “这种人真的该拉出去枪毙,自己自作自受,还要来怨恨别人,真的怎么不去死啊。” “对啊对啊,这种人就该死掉才对。” …… 嘈杂的辱骂忽远忽近,和幼年记忆重叠在一起后,让她彻底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她表情恨到扭曲,被人架起来后,声音尖戾地朝着人群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懂!!一个个活在光明里,根本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你们就只会高高在上的指责!” “我没有错!明惜文,你听到了吗,我没有错!我也永远不会承认错!活着从来就不是错!” 埋在白惊鹤侧颈处的青挽闻声微微抬头,在被抱进车里的前一秒,她朝着发疯的明子衿微不可见地扯了一下嘴角。 认错? 她要的可不是这种廉价的东西。 敛回恶意满满的目光,回去后她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吩咐剩下的事情。 第二天清早,警方就公布了昨天晚上的恶劣伤人事件,相关视频和报道迅速占满热搜。 本来青挽这两天的讨论度就高,现在突然出了这种事,更是在社会上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趁着这个档口,青挽迅速让人放出消息—— 经权威机构鉴定,明子衿存在严重的妄想症和反社会人格障碍。 所以她的收押地点不出意料的,从监狱变成了精神病院。 甚至青挽还很用心,连鉴定结果都是当初明子衿他们贿赂过的那一家医院。 但因为这个报告是官方直接贴出来的,所有没有人将这件事往青挽身上想,甚至因为她受伤,下意识地就把她归在受害者那一方。 网上对此的讨论异常热烈。 【天呐,真的好恐怖,原来从始至终,精神上有问题的都是明子衿。】 【难以想象这种事竟然真的存在,必须严惩!还当事者一个清白!】 【花花好可怜,还受伤了,如果不是她男朋友赶来的及时,恐怕会伤得更重吧。】 【(歪个楼)金主Daddy真的好帅!!尤其是冲过去保护花花那一幕,啊啊啊啊本CP粉磕疯了!!】 …… 下面的评论逐渐往着磕CP的方向发展,捏着手机划拉着评论的高川脸色黑到极致。 他“砰”的一声将手机砸到墙上,碎裂的屏幕闪了两下便彻底报废。 周围的手下互相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手机。” 平缓下嫉妒引起的喘息,高川冷着眉眼又从属下手中接过一部完好的电话。 熟练自然地拨通烂熟在心里面的电话号码后,几乎瞬间就被接通。 可说话的人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一个。 “喂,你好。” 白惊鹤轻轻捂住怀中人的耳朵,声音压得很低很轻,确保没有将人吵醒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但对面的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找我的妻子吗?” 这话让高川眼中瞬间绷出血丝,额角青筋直跳,却也知道白惊鹤声音轻成这样,肯定是因为她在睡觉。 所以即使都快被气疯了,高川也只是咬牙切齿地低声斥骂。 “妻子?你有什么资格称她为妻子?!连保护都保护不好她,甚至险些让她被人捅!” “白惊鹤!你他妈到底行不行?!如果保护不了她,就给老子趁早滚蛋!别他妈占着位置当死人!!” 对面被骂的男人眯了眯眼,唇边勾起温柔的弧度,说出来的话,却极尽嘲讽血戾。 “我保护不了她,你一个地痞小混混就能?高川,别开玩笑了,你先活下来再跟我说话,好吗?” 第123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47 话落,不等对方反驳,白惊鹤便神情讥诮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动静醒来的青挽,一眼便瞧见了他眼底翻涌的厌恶和杀意。 但转而和她对上目光后,那些负面情绪又如潮水般褪得干干净净。 “抱歉,是不是吵到你了?” 白惊鹤温柔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声音压得又低又宠。 在缱绻的吻顺着鼻尖要往下时,青挽侧头把人推开,“我还有工作。” 说完直接起身,活动了下身体,又一头扎进了书房继续谱曲。 她需要趁着这两天的热度赶紧把专辑做出来,因为她的电影在国外许多国家也在同步上映,口碑和票房同样遥遥领先。 所以趁着这波东风去把名声打响自然是最快的方法。 与此同时,和她签约的森染娱乐已经在开始宣传预热了。 由于先前青挽出过单曲的原因,且唯二的两首都是霸榜的存在,所以粉丝都是对她的专辑喜闻乐见的。 但总是不乏有黑粉质疑。 【笑死,修音师得年薪百万吧。】 【以前有见光死的网红,现在有见声死的明惜文,就说敢不敢真唱?】 【她男朋友那么有钱,买断声音让她出镜拍个MV也不难吧。】 【那声音肯定是别人的,说好听的都是水军。而且我觉得她演技也挺一般的,不知道一群人在瞎吹些什么?】 …… 形形色色的恶评夹杂在一片狂热的表白中根本就不起眼,没一会儿就被刷到了最下面。 青挽自然不会在意,但其他人就坐不住了。 像严觉和程以安他们这种“粉头”,直接和黑粉对骂到恨不得线下约架。 生生让唯粉都看得目瞪口呆。 于是等青挽把专辑做好,关于她的热搜已经铺天盖地了。 什么#某知名导演强势表白#,#程以安被曝存在诡异收藏癖#等等,把青挽的热度更是拉爆。 她划拉着关于她的新闻,心里计算着发专辑的最好时间。 才做好决定的时候,从衣帽间出来的白惊鹤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要出去?” “嗯。”白惊鹤一身西装革履,披着薄风衣,长身玉立,矜贵优雅,压着长眸温柔应声。 他戴好腕表后撩开眼眸朝青挽走来,俯身扣住她的后颈,怜爱缱绻的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手机随时保持畅通,乖乖待在家里,我晚上就回来,好吗?” 青挽应得很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白惊鹤也不恼,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然而满眼温柔在转身出门后瞬间收敛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戾幽深的死寂。 “人找到了?” 旁边的白康年眼眸中划过一瞬间的恐惧,战战兢兢的应声。 “目前只能确定在东城区那一块,他们人分散又狡猾,又有本地的保护伞,所以查起来有些麻烦。” 说到最后,白康年在沉冷僵持的气氛下,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好在白惊鹤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声音淡漠。 “和东城区那边的人说一声,封锁区域,严禁人员进出,我亲自去查。” “是。” —— 和公司那边敲定好专辑发布时间后,青挽难得悠闲地独自睡了一个午觉。 醒来后习惯性地翻手机,出乎意料的发现,白惊鹤的消息竟然只有寥寥几条。 看来他要做的事情似乎有些棘手啊。 青挽脑海中划过这个想法,没怎么在意,引起她兴趣的,是来自萧清淮的一条消息。 【可以见你一面吗?我在白家门口。】 时间是两个小时前发来的,人大概率也还在等着。 索性今天也是休息,她倒有些好奇,萧清淮来,是为了他母亲,还是他自己呢? 等管家把人带到正院厅堂中时,青挽见到他的模样后轻轻挑眉。 和以往骄矜清傲的小少爷相比,现在的萧清淮瘦了不少,脸色苍白如纸,瞳孔漆黑无光,脖颈和手腕上都包扎着绷带。 他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生理和心理的状态都极其糟糕。 但青挽面上却不见丝毫怜悯,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言语冷漠到近乎于残忍。 “看样子,萧二少最近过得很不好啊。” 萧清淮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撩开眼眸看她的时候眸光破碎又可怜,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的囚徒。 似乎只要青挽随意一推,面前灵魂残破的青年就会彻底跌落深渊一般。 “……对不起。”沙哑的声音粗粝艰涩,像是很久都没有说话一样。 在青挽戏谑的目光中,萧清淮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空荡荡的恐惧压得他不再敢和她的视线有所接触。 “我知道说得再多也弥补不了你的伤害,迟来的补偿也很多余。” “今天来到这里,也不是祈求你的原谅,只是想要正式地和你道歉。” 他说完这话后从口袋里扯出了一份保存完好的信,递到青挽面前时指骨攥得发白。 “这是萧云深给你的,他出院后就捐掉了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独自一人去了山区支教,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青挽眸底情绪依旧淡漠,看了脸色苍白的萧清淮一眼,态度随意地接过了那封信。 对方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了一瞬后转身离开,在跨出门槛的前一秒,他又忽然停住步伐。 “明惜文,当年你被关在实验楼的那一晚,我没有回去。” 也没有去把门打开。 他知道当时的女孩手机大概已经没电了,用了最后一次机会向他求助。 碍于那些阴暗的自卑和嫉妒,萧清淮撒了谎,他告诉明惜文自己折返回去是因为明子衿生病。 可实际上,那天晚上他一直守在门边,和害怕到不断抽噎的女孩仅有一墙之隔。 青挽思绪一顿,再抬头时萧清淮已经离开了。 恰逢夕阳灿烂,橘黄色的光芒将那个清瘦的身躯缓缓笼罩进去。 像是慈爱的神明迎接祂即将归去的少年。 第124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48 敛回目光,青挽手里还捏着那个薄薄的信封。 明惜文过往的记忆里,灰暗到难以喘息的日子,明子衿是那个凶手,而萧家两兄弟,则是她手里最锋利的两把刀。 屈辱到无法承受的校园霸凌,有几乎七成来自于这两个反目成仇的好友。 说是年少不懂事也好,受人教唆挑拨也罢,他们造成的伤害摆在那儿。 如果不是青挽的到来,半生坎坷,饮恨而亡的明子衿,也不过是他们记忆里不起眼的一角而已。 生死有路,爱恨有终,缘起缘灭,终归命运。 青挽站起身,路过垃圾桶时面无表情地扔了手中的信封。 她不需要任何道歉和解释,也没心情去看通篇的忏悔。 因为真正的明惜文,已经彻底死掉了。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已经被围困到绝境的高川随意靠在烂尾楼的一角。 他面无表情地垂眸,嘴里咬着血淋淋的绷带,像是感受不到疼般三两下将血肉模糊的手臂包扎好。 才打好结的那一瞬间,从脊骨窜上来的危险直觉叫他瞳孔猝然紧缩。 身体快过思考,在墙体爆破的前一秒,他犹如迅猛的猎豹般眨眼便窜到了另一处掩体后面。 巨大的声响中,灰尘翻飞,于火红的落日余晖中,走进来的男人优雅淡漠,黑色的衬衫上打着得体的领带,卷起来的袖口把肌肉勃发的手臂展露无遗。 他散漫地垂眼,睥睨的姿态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虫子而已。 白惊鹤漫不经心的想,浪费了他好多时间。 明明这个时候,该在家里面陪着她的。 心里不耐地轻啧一声,他越发没有耐心起来,脚下步伐加快,顺着蛛丝马迹直接跟了过去。 高川身体素质属于人类顶尖那批,而白惊鹤又不是人类的范畴,两人你追我赶,硬生生把后面的手下给甩得干干净净。 但始终有着差距,高川在将要力竭之际,白惊鹤陡然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几乎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掐住他脖颈就想要直接拧断。 可千钧一发之际,高川忽然挣扎着开口:“就……这么害怕吗?” 白惊鹤动作一顿,唇边勾着的弧度裂开阴冷,瞳孔更是瞬间就充斥了整双眼睛。 “你,在说什么?” 呼吸艰难的高川表情嘲讽,“喜欢她……的人,那么……多,你却……只想杀死我……在害怕什么?” 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两个男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不同的是,白惊鹤以为的喜欢,高川却能清晰的知道,那不过是青挽看在过去恩情的份上而已。 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高川嫉妒疯了白惊鹤能独占她。 所以就算死,他也要在白惊鹤心脏上插一刀。 看着面前矜贵淡然的男人一点点崩裂开伪装,透露出内里的疯狂后,高川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白惊墨,你……杀了我……又怎样?她从来……没有……” “闭嘴!!” 在他情绪彻底爆发的那一刻,高川嗤笑的模样陡然森冷,猛地从袖口中抽出一直藏着的军用匕首。 无数次生死线上挣扎,让他爆发时,反应速度几乎超越了常人所能看见的范畴。 就连白惊鹤,也因为一直以来悬在心头上如毒液般的嫉妒轰然倾倒,让他错失了防范的机会。 于是眨眼之间,锋利的刀刃直接割断了白惊鹤的脖颈。 鲜血喷溅,歪倒下去的头颅甚至只有一点点皮肉粘连着脖颈。 高川厌恶地扯着唇角,趁着这一瞬间猛地挣开白惊鹤的钳制,转头三两下就逃窜得了无痕迹。 而姿态骇人的白惊鹤还站在原地,沾血的眼珠愣愣转动着,看向高川离开的方向,杀意磅礴,恨意狰狞。 他迟早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 青挽一向睡得比较早,夜里迷迷糊糊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身后的床塌陷下去。 浑身还在泛着凉意的白惊鹤将她揽入怀中,整张脸埋在她侧颈处大口呼吸着,犹如在汲取活下去的氧气般。 他似乎在不安。 青挽打了个哈欠,困顿的撑开眼皮后又若无其事的闭上。 没一会儿就再次睡了过去,第二天清早起床的时候,一睁眼就和压着眼帘看她的白惊鹤对上了目光。 他眸中没有任何睡意,似乎一整晚都睁着眼看她一样。 “早安。” 白惊鹤一如既往的温柔,凑到青挽面前怜爱的轻轻吻了她一下,和之前的清早没什么区别。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语气平常的开口:“宝宝,我们结婚吧。” 青挽表情一顿,思考了一会儿后抬眸看他,“一年后再结,可以吗?” “为什么要一年后呢?” 因为一年后我就要跟你说拜拜了呀。 青挽心底腹诽,面上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总该把热恋期熬过去才能冷静下来决定吧。” 话落,也不等白惊鹤什么反应,她凑过去很响亮的在他脸侧亲了好几下,熟练的顺毛。 “不用担心,一年而已,很快的,眨眨眼就过去了,我现在想要专心于我的事业,暂时不想分心在家庭和婚姻上。” 白惊鹤唇边勾着笑,眸光却有些幽暗。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 “既然如此,宝宝可千万要说话算话呀……” —— 青挽专辑全球发售那一天,国内的才上线一秒,瞬间被抢购一空。 蹲守着的粉丝们简直捶胸顿足,纷纷骂那些用外挂的人不要脸。 可谁让青挽的粉丝群实在庞大的过分,覆盖的范围简直到了所有年龄段。 各种一线明星也就算了,就连很多大公司老板都砸真金白银的去买外挂来抢专辑。 所以即使发售量已经是普通专辑的四五倍,也依旧难以抢到。 自然而然的,粉丝的目光也就转到了国外,都想着青挽在国内火,在国外可能就不一样了。 于是没买到专辑的人火烧火燎的冲到国外网站想要捡漏,可是却突然发现,国外的售卖情况和国内的相差无几。 同样在一秒内迅速售罄。 而拥有青挽亲笔签名的前一百张专辑,价格甚至被炒得超过了百万,而且还在不断往上飙升。 第125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49 这是前所未有的盛况,一个演员发的专辑,最后竟然上了财经报道。 没听过歌的人大骂青挽不择手段的搞营销,硬实力没有,就只会大搞噱头,吸粉丝的血。 但转头电子专辑全面上线全球各大音乐网站之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所有榜单第一。 不等粉丝去维护,所有叫嚣着的黑粉在听到歌曲后就自动闭麦了。 毕竟那灵动清透的声音,外加极为抓耳的曲调,足够让任何抹黑都显得可笑无比。 短短几天,大街小巷全都在重复滚播青挽的歌曲,就连精神病院里,医生休息时办公室都在外放。 宛若海妖般的歌喉让在院子里散步的病人不由自主的聚集过来。 他们像是被引诱的飞蛾,目光渐渐痴迷灼热,屏住呼吸安静地站在窗外,专注的模样像极了某种诡异的朝圣。 一直蜷缩在角落的明子衿死死盯住这边,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到恨不得掉出来,耳腔处更是被扣的鲜血淋漓。 站在楼道往下看的青挽心情极好,她唇边勾着笑,嘴里哼着歌。 回头和白惊鹤去到休息室,她动作悠悠地亲自烧了一壶开水,滚烫的热气缭绕而上,把那双恶意满满的漂亮眼眸都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雾气。 旁边笑而不语的院长十分有眼力见,不等她开口,就笑眯眯的说道:“正巧有病人还没吃药,明女士把水都烧好了的话,就不要浪费了吧。” 青挽撩开眼皮瞥了他一眼,年轻俊秀的院长没有看她,恭敬地垂首时,嘴角的笑得体又自然。 得到她的应声,他唇边的笑诡异地深了些,转头接过热水,出门的那一瞬间,他温顺的眼眸猝然裂开狰狞的恨意。 被魅魔捕获的信徒,会不择手段的除去一切对于神明的不利因素。 所以明子衿,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早就找好并训练过的病人就站在门边,一直无意识地发笑,目光无法控制的往门内飘去。 他像是完全无法安静下来一样,手脚时刻在动着,嘴里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一接到热水,他高兴地像是拿到了什么玩具一样,嘿嘿傻笑,乐颠颠的迅速跑向楼下。 与此同时的休息室内,青挽倚靠在落地窗边,目光微垂,戏谑地看着那个端着热水的病人嘻嘻哈哈的闯入院子中。 下面还在飘荡着空灵的歌声,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的闯入,包括明子衿。 她扣着掌心,死死咬着牙,脑海里正和系统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做到吗?为什么不能杀死明惜文那个贱人?!” 8532冷漠道:【我再重复一遍,系统无法亲自干预小世界人物走向,如若不然,我还要你做什么?】 “废物!蠢货!我要你有什么用?!” 这句话明子衿直接被气得张嘴吼出来,但话音才落,她面前忽然投下一抹阴影。 下意识的,她抬起了头,猛地和嘴角几乎快裂到耳根的疯子对视到了一起。 “嘿嘿,给花花浇水……” 含糊不清的言语才开了头,他便毫无预兆地将手中那盆滚烫的热水猛地朝明子衿脸上正正泼去。 “啊啊啊!!脸!我的脸!!” 撕心裂肺的哭号瞬间撕裂了院子中的宁静,趴在窗边听歌的病人们整齐划一地转头。 木楞冰冷的目光轻轻划过明子衿那张几乎被烫熟的脸,又毫不在意地回头,眼泛痴迷的听着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歌曲。 泼水的那个精神病患者还在手舞足蹈的发笑,脸上是孩童般纯澈的开心,围着惨叫不已的明子衿蹦蹦跳跳的。 “开出朵朵,送给花花,会开心!!” 明子衿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话了,剧烈的疼痛几乎叫她抽搐着昏过去。 但在快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嗡鸣着的耳边忽然落下了一声熟悉到骨子里的轻笑。 “天呐,怎么会出了这么可怕的意外呢?” 青挽站在嚎叫痛哭的明子衿面前,唇边勾着恶劣的笑,居高临下地睨着那张皮肉脱落,血腥丑陋的脸。 她看到明子衿浑身一僵,剧烈喘息着似是一点点的反应了过来。 “明惜文!是你!!是你让人泼的水!!” 明子衿声音尖戾怨毒,她看不见东西,只能趴在地上扭曲着身体想要去抓人。 “你这个恶毒贱人!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毁了我!你得到的还不够多吗?!” “为什么命运总是这么不公?!我只是活着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要活着!!” 青挽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哭嚎,面上的笑带上了讥诮。 “原来重复你做的事情叫做恶毒啊,哈!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呢。” 她推开揽着她腰身的白惊鹤,悠悠走到明子衿面前,眼中亮着明晃晃的恶劣,直接一脚踩中了她扒在草地上的手。 “明子衿,你想活着没有错,可是踩着别人的生命和尊严去吸血满足自己的私欲,就要做好有一天遭受报应的准备!” “现在报应来了,你又开始把自己摆在受害者位置上,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脸上血肉模糊的明子衿挣扎着抬头,怨毒的嘶吼。 “你出身富庶,无忧无虑,当然能说出这些大义凛然的话!我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吗?我吃过的苦你经历过吗?!你不过是……” “你的出身和童年的苦痛,是我造成的吗?!!” 明子衿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青挽声音冰冷的打断。 “你不过是自私自利,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和贪婪,把过去的苦难当成自己道德上的挡箭牌而已!” “没有人该为你的不幸买单!” 青挽压着眼帘,眸底淡漠,脚下用力,直接当场踩断了她的指骨。 在痛苦的哭嚎中,她讽刺的扯了一下嘴角,缓缓道:“麻烦院长急救处理一下,毕竟,她要还的债,可不是这一张烂脸就能解决得了的。” 第126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50 距离明子衿任务截止时间越来越近,青挽的工作量显而易见的不断增加。 前不久她的第一部电影在国内几乎包揽了所有奖项,更是一举获得国际上属于演员的最高荣誉。 这种仅凭一部电影就获得影视界的大满贯,可谓前所未有,举世震惊。 偏偏这还不是青挽身上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地方。 她发布的专辑,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全球播放量就超过了三十亿次,业内大拿都赞叹不已。 巨量的财富让她一举登上富豪榜,偏偏仅仅两天,她就忽然宣布将名下财产全都捐赠出去,成立专门的重病基金会和儿童医疗基金。 由专门的机构直接接管运转,全程资金透明,任何一笔钱的程序都能查出来源去处,完全接受大众监管。 此举一出,更是举世哗然。 国内外的媒体头条报道,大肆宣扬,更是在全世界掀起一阵风暴。 但青挽仍旧没有停住她的步伐,马不停蹄的开始了自己筹拍电影。其中剧本,音乐,服饰,全都由她带领的团队打造。 一直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忙活的白惊鹤简直有些不解。 因为她争分夺秒的样子,简直好像时间来不及了一样…… 这种既视感越发让他焦躁,不安的加剧迫使他更加粘人,有时候甚至会强行把青挽留在家里。 “你已经很久没有陪过我了。” 眼帘低压的男人轻轻叹气,语调一如从前那般温柔,可眸底翻涌的郁色,却浓郁到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被他紧紧按在怀中的青挽很敷衍的拍了拍他的脊背。 “等我这段时间把工作忙完了就陪你。” 白惊鹤不为所动,“宝宝,这已经是你这段时间第六次对我说这句话了。” “那是因为你问的很频繁。” 青挽从他怀中抬头,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不这样闹我就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 “闹?”白惊鹤唇边的弧度变得有些诡异,他怜爱的抚摸着青挽的发尾,语调里情绪模糊晦暗。 “你觉得我这是无理取闹吗?” 青挽后颈莫名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还没说话,白惊鹤便轻笑出声。 “宝宝,这半年的时间,除开睡觉,你和我单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一个星期吧,而与此同时,你和七个明星闹出过绯闻,几乎月月都有花边新闻。”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太过于放纵了呢?” 危险的寒凉从脊骨一路窜向青挽头皮,她目光和白惊鹤对上,自然瞧见他眼中黑沉的不悦。 这个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已经习惯了上位者的处理方式和思考模式。 他愿意宠着她,就能放任她的一切所作所为,但若超出了他能纵容的底线,便会不择手段的叫她记住教训。 高傲得叫人厌恶。 青挽心底轻嗤,却也明白激怒他后面的事情更麻烦,所以她熟练地搂住他的脖颈撒娇顺毛。 “那些绯闻你不是知道的吗?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况且你一天到晚都在我身边,哪可能跟别人真有什么。”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胡乱的在他脸上落下一个个响亮的亲吻,没有半点愧疚的给他画饼。 “我这部电影弄好后就直接退圈了,到时候我们结婚,然后去蜜月旅行好不好,我有好多想去的地方,你带我去,好吗?” 清甜的声音描绘着未来,轻而易举地就叫白惊鹤心动到无以复加。 青挽像是能看到他情绪的松懈,朝他笑得很甜。 “我们未来的时间很长,白惊鹤,我的余生都是你的,所以,不要着急,我们还有很多很好的日子。” 这句话像是裹满蜜糖的小石子,被猝不及防地投掷在了白惊鹤心湖中,荡漾起的涟漪让他心尖都酥麻了一片。 “真的吗?” 他牵住青挽的手,声音有些哑。 小骗子眉眼弯弯的点头,伪装的欢喜和深情让白惊鹤毫不犹豫地沉溺了下去。 他痴痴地凝望着她的眼眸,满腔的爱意克制至极。 “宝宝,不要骗我。” —— 西区红灯区。 狭窄脏污的小巷子中踉跄着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她头发凌乱,衣裳褴褛。 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着大大小小的脓包,片状的红藓狰狞又骇人。 一路去往街头最热闹的那家酒吧,守着的保安心领神会地把她带到了二楼的包厢。 里面出院的刘策压着眼,十分养生的喝着茶,见到来人后唇边泄出一声笑。 “乔轻竹,你现在这副烂样来找我有什么用?且不说你欠我的钱还有大半没还,就你女儿捅我的那刀,都够让你死七八回了。” 泪流满面的乔轻竹噗通一声跪在刘策面前,扯着他的裤脚声泪俱下。 “刘哥,动你的人是明子衿,和我没有半分关系啊!求求你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再给我一点钱吧,我连最便宜的药都买不起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死掉的。” 刘策瞥了一眼打着视频的手机,确定对面的人能清楚看到乔轻竹的模样后,他嫌弃的将人一脚踹开。 “妈的,脏成这样没点自觉吗?” 他嫌恶地把一瓶高烈度的白酒倒在裤脚上,而后才状似不经意的出声。 “听说现在器官挺值钱的,一个健康年轻的肾脏都能卖到十多万。” 在乔轻竹陡然僵硬下的神色中,刘策掀开眼帘,眸光中的恶意像是浸了毒一般,幽幽道:“我听说你女儿,精神疾病治疗得很成功,马上就要出院了,对吗?” 乔轻竹听的恍惚了一下,而后立马哭着摇头。 “不……不可以……我不能!” 刘策唇边划开笑,“你能不能关老子什么事,这种丧良心的买卖我这边可不做,只是看在从前的情谊上,给你指条路罢了,至于你想要如何选择,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这一句句话像是巨石般砸在乔轻竹理智上,直到离开都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隔着手机从头看到尾的青挽恶劣的笑了一下,挂断电话,她回头对着腻在她身上的白惊鹤说:“让警督那边做好准备。” “他们这一久烦恼的器官买卖团伙,有鱼可以钓了。” 第127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51 第二天,青挽就直接让医院出具了明子衿康复的诊断证明。 不过因为她持刀伤人,造成刘策重伤,所以即使被转出医院,也将面临两年的有期徒刑。 但精神病医院的院长笑眯眯的,和乔轻竹说,念在她们母女分别实在可怜,他愿意提前一天把明子衿送出来,让她们好好团聚一下。 乔轻竹心里七上八下,都没怎么听院长的话,木讷的应声后挂断了电话。 她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伤口,可是化脓的烂肉一碰就是钻心入骨的疼。 手机里置顶的号码亮着幽光,像是地狱的恶魔,引诱着灵魂去堕落。 最终,她站到了精神病院的门口,看到捂得严严实实的明子衿只是奇怪了一秒,随后便露出讨好的笑,一路把她往出租车上带。 一直弓腰驼背,死死埋着头的明子衿微微颤着身体,同样也没有抬头去看乔轻竹的模样。 “子衿啊,妈妈很想你……” 坐在后座上的乔轻竹哭着揽住明子衿,慈爱的思念才将将开口,藏着的麻药便毫不犹豫的插在了她的侧颈处。 明子衿吃痛,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乔轻竹,却见她满脸脓包,哭着看她。 “不要怪妈妈,妈妈也没有办法啊,我得买药,我得活下去。” 乔轻竹颤着手轻轻触碰着明子衿的腰腹,又哭又笑。 “子衿,你还年轻,又有两个肾脏,卖一个没有关系的,你是妈妈的好女儿对不对,我生你养你,吃了多少苦啊,所以,你报答一下妈妈好不好?” 浑身瘫软在母亲怀中的明子衿,眼角的泪大滴大滴地滑向鬓发。 她无力地揪住乔轻竹的衣服,嗬嗬喘息着,眸底翻涌而上的恨意扭曲而复杂,最终被塌下的眼皮皆数遮盖。 而与此同时,在出租车才起步的那一秒,坐在不远处车里面的青挽便压着耳麦吩咐:“可以跟过去了。” 话落,在出租车四周,不约而同远远缀着几辆不起眼的私家车,混在车流里,看不出半点端倪。 青挽和白惊鹤在最近的那一辆,一直到那辆出租车转了个拐角,她才让司机不要继续跟上去。 “需要我帮忙吗?”勾弄着她发尾的白惊鹤悠悠出声问道。 青挽头都没抬,“不用。” 她指尖在平板上动得飞起,不一会儿就调出了一个跟踪页面。 早在明子衿出院时,她就让院长对她手机动了手脚。 “让白康年把媒体准备好。” 青挽戴上皮质手套,满夹的手枪插在腿包里,撩开的眼眸亮着明晃晃的恶劣。 正巧她的电影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宣发的方案一直没有拍板。 现在,一箭双雕的机会就摆在她面前,她怎么可能会错失掉。 得到耳麦里的确认后,青挽勾唇一笑,推开车门直接抄小道一路冲往红点定位的地方。 而白惊鹤则从始至终纵容着她的举止,因为“代价”他已经品尝过了,乐得让他的小朋友无伤大雅的玩弄一下。 这个让警方头疼了许久的器官贩卖团伙,因为分散善于伪装,一直没能找到突破点。 等警察跟着青挽接近窝点的时候,发现就是一家普通的小卖铺,里面平平无奇,没有后门没有暗道,一眼就能看清楚里面的布局。 “怎么回事?” 躲在她旁边的警察还在不解呢,抬眼就见青挽拎着随地捡的一块砖头冲了进去。 警察:“……哎!哎!别冲……” 他才想火急火燎的去把人拉住,就见青挽“咚”的一声把那个骂骂咧咧的中年男人一板砖撂晕过去。 娇小玲珑的身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面不改色的提着男人扔到一边。 众多目瞪口呆的便衣警察:“?!!!” 青挽像是没看到他们的表情一样,目光在收银台后面的地板来回搜寻,果然看到了一条不是很明显的细缝。 挪开堆着的箱子,她一眼便瞧见了外凸着的拉环。 果然藏着地下室。 周围凑上来的警察瞪圆眼睛,纷纷上前把青挽推开,都想要自己第一个进去。 毕竟太危险了。 青挽倒也没矫情,因为她刚刚她用灵力探过了,下面空间很大,并且没有发现什么枪支弹药的存在。 同一时间,地下室的某个手术室内,明子衿身上最初的麻药已经散去。 但被绑缚的四肢,还是让她动都动弹不了,嘴巴也被贴了厚厚的胶布,只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住一边瑟瑟发抖的乔轻竹。 后者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只是哀求地看着准备动手的男人。 “就不能打打麻药吗?失血过多可是会死人的啊。” 垂眸准备器械的男人哼笑一声,“早就跟你说过,我们这边的买卖,明文规定就是要活取。” “我,我以为那话的意思是指活着的人……” 余光瞥见她那犹犹豫豫的样子,男人嘴角的弧度扩大,凉薄道:“怕什么?她死了不是更好吗?” “毕竟刚死的尸体,能卖掉的器官更多。况且她脸已经烂成这样了,活着也是痛苦,你这个当妈的,替她结束痛苦,一片苦心,她会懂的。” 瞳孔绝望到紧紧缩起的明子衿一直在哭,呜咽嘶吼的声音在冷寂空旷的简陋手术室内,像是怨鬼在做最后的哭诉。 她看到乔轻竹咬着唇瓣犹豫了一瞬,随后扭过头去没再说话。 尖锐的刀刃冰冷地贴在肌肤上,冻得她骨头都在发疼,血肉被划开的声音,清晰到令人毛骨悚然。 明子衿疼到浑身发抖,大汗淋漓,几乎快晕死过去时,外面忽然急急忙忙冲进来一男的,神情惊恐。 “警……警察追过来了!!” 动刀的男人一惊,尖锐的手术刀便将裸露出来的肾脏划拉了一个刀口。 鲜血四溢,让被吓得脸色煞白的男人立即想到—— 必须毁尸灭迹,不能让警察抓到把柄。 他当机立断,把储存室的酒精全都撒在地上,明子衿身上也没放过。 旁边的乔轻竹惊觉,立马将人扯住,哭嚎着:“我已经把人带来了,钱你必须给我……” 第128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52 男人被她吵得心烦,猛地一把将人甩开。 乔轻竹没站稳,踉跄着倒下去时正好撞到尖锐的桌角,瞬间头破血流,整个人晕乎到缓都缓不过来。 男人没管她,点燃打火机扔下后就迅速往着备用的出口离开。 在外面等着的青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下面这个地下室明显就存在了很久。 堆放在里面的那些用来保存器官的化学试剂,有很多是易燃易爆物品,现在火舌似乎已经蔓延到储存室了。 挥发的气体具有毒性,很快耳麦里就传来了一阵阵咳嗽着的警告。 “不……咳咳……不要进来,他们还有咳咳另一个……” 对面警察话都还没说完,青挽就面无表情地从地道口跳了下去。 外面辅助的警方都快被吓死了,可没过一分钟,忽然又看见青挽扛着个人哼哧哼哧的爬上来。 她像是在拎棉花一样,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一把甩出来后又迅速回头,拔高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中不断回响。 “另一个出口在巷子尽头的366号院子里,赶紧去堵人!” 所有人:“?!!!” 青挽没时间跟他们解释,也顾不得和白惊鹤的承诺。 她冲在地下室里,像是在捡大型玩偶一般一手拎一个大汉。 让躲在角落用湿毛巾捂住嘴的其中一个罪犯都看得瞠目结舌。 这不是那个火的不行的女明星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力气大成这样,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男人屏住呼吸,眼看火势在继续漫延,他立马敛尽心思想要赶紧离开。 但人才爬出来,就遇到了折返回来的青挽。 “看什么看?” 青挽扯着唇角懒散一笑,手上却握着枪托给他太阳穴正正来了一下。 男人惨叫一声,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青挽去长廊另一边把最后剩下的那个警察扛在肩膀上,再回来时,她像是随手捡垃圾一样把那个被她打晕过去的罪犯提留在手里。 拖着往前才走了几步时,她忽然听到了一声绝望的求救。 转身偏头去看最里面的那道大开着的门,她眉头微微挑了一下。 是乔轻竹。 她被大火围在了那个简陋的手术室里,又惊又恐,额头上全是鲜血。 似是不甘心就这样死掉,她踉跄着站起来,想要冲过大火逃出来。 可才走了一两步,忽然被后面窜过来的明子衿扑倒在地上。 缭绕而起的大火将束缚在她身上绷带尽数烧断,又因为身上被淋了大量的酒精,让她才沾染上一点火星,整个人就瞬间被火舌吞噬。 于是落在青挽眼的场景,就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火人死死抱住了想要逃离的乔轻竹。 两人绊倒在地上,被烈火烧到苦苦哀嚎的乔轻竹透过火光看到了青挽的身影。 她瞧不清是谁,却也奢望有人能再次将她拉出火堆,所以她可怜至极的哀求着。 “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吧……” 青挽冷眼看着她的痛苦,忽然想到明惜文的母亲。 那是一个很优雅高贵的女人,清清冷冷,最爱穿着旗袍教明惜文读书。 可后来有一天,她忽然得了艾滋。 那么一个爱漂亮的女人,最后却死得凄凄惨惨,身上烂得没一块好肉。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染病的,外人只会嚼舌根,说她肮脏下贱,表面上清高,实则私生活混乱淫靡。 可青挽知道,那不是真相。 这位母亲只是成了两只吸血虫的眼中钉而已。 她淡漠地看着熊熊大火将两个挣扎的人影吞噬,融化的血肉粘连在一起,亦如那割不掉的,如毒汁般的母爱。 敛回目光,她转头提着两个大男人迅速爬了回去。 一直蹲守着的媒体早就蓄势待发了,所以当青挽冒头的时候,被挡在外面的记者瞬间吵嚷起来。 无数镜头全都对准了那个漂亮的怪力少女,旁边的警察更是怕得心惊胆颤。 毕竟他们都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刚刚没拦住让她冲了下去就已经快被吓疯了。 偏偏下面挥发的毒气厉害的很,进去一个晕一个,防毒装备又一时送不到,于是就眼睁睁的看着青挽来回几下把人全都给捡了回来。 她甚至还顺带了几个没跑掉的罪犯!! 众人都看得沉默了一秒。 还是匆匆赶过来的警督督察长惊慌失措地吼了一声:“还不赶紧把人送医院去检查!” 要是这小祖宗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一辈子恐怕就得到头了!! 青挽倒一副淡定模样,甚至被送到救护车上时还有心情和一众记者挥手告别。 【白惊鹤醒了。】 去往医院的路上,001忽然开口。 青挽倒没有多意外,毕竟最开始迷晕他就没想拖多久。 【您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没有。” 青挽摸着裤袋里插着的枪,垂眸在脑海中说道:“在我原本的计划中,我应该被歹徒夺枪射中腰椎,并在半年后去世的。” 【现在呢?】 “现在?”她笑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毒气入体,肺部被污染侵蚀,于半年后治疗无效去世。” 这是她给这个身份的结局。 青挽眸光淡漠,又想起来提醒道:“对了,捕获的系统再加一层屏蔽,等到任务截止那一天再掠夺他的能量。” 【是。】 一路绿灯冲到医院,青挽前脚才进检查室,后脚白惊鹤就出现在了门口。 回过头的医生都被吓了一跳,尤其瞥到他森寒到极致的目光后,更是吓得腿脚都不太利索。 青挽检查了半个小时,这期间白惊鹤没有动弹过一下。 恐怖阴冷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漫延,似乎流动的空气都凝上了一层冰霜般,簇簇扎人心肺。 直到青挽坐在急救床上被推出来,站成冰雕般的白惊鹤仿佛才回了魂。 他瞳孔细细缩着,颤的厉害,死死盯着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青挽,声音嘶哑。 “你给我用了药?”微微变调的声音听起来几近诡异。 青挽撩开眼眸直视他,第一次见白惊鹤情绪崩溃到这种地步。 他一步步逼近,犹如泣血般一字一句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想要死,你想要离开我……” 第129章 被厌弃的丑小鸭(完) “不是。” 青挽语调很轻地打断他,眸光中浮着一层薄薄的温柔,遮盖住了底下戏谑的淡漠。 她拉住白惊鹤的手,半是撒娇半是哄弄道:“我不是没什么事嘛,别胡思乱想。” 后面跟着出来的医生欲言又止,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中脸色越发苍白。 白惊鹤看到了。 他心脏像是被浸到了寒冬腊月的深井里,某种不详的预感犹如附骨之疽般。 压着眼眸强装镇定的把人送到病房,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 青挽当然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事情会往着她预定好的结局丝毫不差的前进。 敛回目光,她让001屏蔽掉身体的痛觉,肺部难忍的灼烧感才如潮水般褪去。 缓了一会儿,她拿过摆在床头的手机,一划开果然全都是有关于她的新闻。 说是她举报器官贩卖,并当场于危难之中解救了十多名警察,自己也因为毒气入体被紧急送进医院。 和她预料中的差不多。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团队迅速推出电影宣传方案,抓住这个热点,让电影的营销直接乘风而起。 青挽指尖动得飞快,当机立断的安排了所有的后续工作。 在最后一条指令发出去时,白惊鹤也刚好回来。 他面无表情,眉眼平静,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似乎毫无异常。 “医生说你吸入了一点毒气,所以要住院治疗几天。” 白惊鹤语调一如平常,他缓缓将青挽揽入怀中,下颌搭在她头顶,怜爱地一寸一寸抚着她背上微微突着的脊骨。 “没事的,会没事的。” 低哑的声音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颤意,让人一时不知道这句呢喃究竟在说给谁听。 后面几个月,青挽一直在来来回回地被送往各种医院,大把大把的药物也成了她每天的必需品。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无论白惊鹤如何费尽心思的哄她吃饭都毫无作用。 而且因为生病的缘故,她没再出现在公众面前,并谢绝了所有的探访。 这般做法简直坐实了她因救人毒气入体的传言。 本来就在她电影宣发期间,传言的愈演愈烈,让热度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青挽看着程度差不多了,才终于在博客上发布通告,说是电影首映礼时自己会到场。 这更是一下子将她自导自演的电影《妄念》期待值拉满。 可那天也正好是她需要出国治疗的日子,所以白惊鹤自然是不会允许的。 他这一段时间也没好到哪里去,脖颈和手腕上因为伤得太过于频繁,自愈的程度已经减缓了不知多少倍。 以至于到现在,绷带下的伤口仍旧狰狞而血腥。 但白惊鹤就像自虐一样,即使青挽不喝,他也会面无表情地将快愈合的伤口撕裂开。 可痛觉的缺失,让他即使内心痛苦得快要死掉,也没有办法宣泄出来半点。 青挽视若无睹,仍旧一心扑在工作上。 白惊鹤安静的没说什么,直到首映礼那一天,他依然按照原定的计划要将人带出国治疗。 “宝宝,乖一点。” 他垂着眼,眸中一片死寂漆黑,微微颤抖的指尖克制的一遍遍抚摸着她的头发,似是要借此压抑住什么情绪一样。 青挽抬眸看他,眼神很平静。 “我知道的,就算去了也是徒劳无功。” 白惊鹤瞳孔重重颤了一下,唇边勾起的弧度僵硬到近乎于诡异,他声音嘶哑,温柔的像是在反驳什么童言稚语一般。 “怎么会呢?医生说没什么……” “白惊鹤。”青挽淡淡地打断他:“不要自欺欺人了。” 短短几个字眼,轻而易举地将他苦苦维持住的假象毫不留情地撕开。 他一点点收敛起浮在面上的那点笑,轻轻问她:“那你要我怎么办呢?” “宝宝,你告诉我,除了自欺欺人,我还能怎么办呢?” 白惊鹤眼尾猩红,冰凉的指腹缓缓攀上青挽的脖颈。 那里脆弱而纤细,似乎只要他多用力一点,这只没有心的小狐狸就能彻底毁在他手中。 可是最终,他也只是很轻很轻地叹息了一声,溃败得敛眸压下喉口的血腥气。 青挽还是去了自己的最后一场首映礼。 提前得到消息的粉丝抢票都抢疯了,不过最后能拿到票的,无一不是那些声名显赫的大佬。 但即使这些人再如何喜怒不显于色,见到青挽坐着轮椅被推上来那一瞬间,还是惊诧到失去了表情管理。 尤其是坐在最前面的程以安,以及角落处戴着鸭舌帽的高川,脸色更是瞬间煞白下去。 现场是全球直播的,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疯狂表白的弹幕都空白了一秒。 世界似乎安静了下来。 青挽却温柔地朝着所有人笑了笑。 “大家好久不见啊,这一久身体有点问题,所以缺席了很多工作,真是抱歉啊。” “正如诸位所见,我的情况大概有些糟糕,无法支撑我去创作更多的作品,是以,今天来,是跟诸位告别的。” 简单的几句话她都说得很是艰难虚弱,嘶哑的声音让人不难看出,她的声带已经被严重感染了。 高川死死掐住手心,眼中绷出血丝,浮起来的水光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只有青挽断断续续的声音依旧清晰。 “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 这场首映礼因为这句告别,其悲剧气息远比影片带来的还要浓厚。 直到青挽离开,压抑的气氛仍旧让人呼吸艰涩。 角落里的高川也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影院,在后门VIP通道看到了白惊鹤正弯腰把青挽抱进车里。 她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高川心肺犹如被生生撕开一般,喘息似乎都带着血腥气。 他忽热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可稍微靠近一步就被蜂拥而上的保镖给按在了地上。 “白惊鹤!你他妈这个废物!!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为什么?!” 高川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后悔到恨不得杀了自己。 如果知道有这一天,他无论如何都会把她从白惊鹤身边带走的。 怎么可能还会因为那可笑的,说不出口的自卑踌躇这么久! 车上,倚靠在白惊鹤怀中的青挽,艰难撑开眼皮,声音很小的说道:“他救过我,别杀他。” “嗯。” “白惊鹤?” “嗯?” “你在哭吗?” “……没有。” 青挽有气无力的笑了一声,“我脸上的水,是车顶漏下来的吗?” “嗯。”白惊鹤紧紧抱着她,轻声道:“外面下雨了。” 仿佛上天也在接话一样,他尾音才落,窗外便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紧接着,大雨倾盆。 青挽听到脑海中001提醒能量回收成功,并告诉她即将脱离世界时,她眼眸中晕开一层浅淡的恶意。 于是在喧嚣的雨声中,她在生命的最后一秒,模糊不清的诅咒—— “白惊鹤,我爱你。” 第130章 神明的心上人1 猩红的月亮高高挂起,寂寥昏暗的夜色下,穿着婚服的新娘踉跄着摔倒在枫叶林中。 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腹部被撕开的伤口连里面的脏器都清晰可见。 鲜血的大量流失,让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往前跑,可即使这样,她也仍旧惊恐至极的不断用手往前爬。 不可以……不可以被抓到……会被吃掉的!! 新娘哭喘着,疼到脸色泛白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可她的新婚丈夫还是追来了。 满嘴鲜血碎肉的男人裂开狰狞的笑,跪在新娘旁边,亲昵地挨着她的脖颈,而后—— 猛地张嘴撕咬下一块肉。 痛苦的哀嚎一点点变弱,最终在血肉撕裂声中消弭殆尽,新娘眼眸含泪,彻底死去。 可下一秒,原本了无生机的女人又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了最开始的恐惧,反而眸光流转时,眼角眉梢上浮着的那层慵懒,透着让人酥到骨子里面的媚态。 她微微偏头,睨着在自己身上大快朵颐的男人,唇边勾出了个血腥的笑。 似嘲似讽。 男人下意识抬头,却见青挽伸手掐住他的头,而后用力一拧—— 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令人毛骨悚然,男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脑袋就被青挽拧了下来。 她像是丢垃圾一样把脑袋丢开,站起身来打量周围,与此同时,她身上的伤也在灵力的修复下迅速恢复如初。 脑海里属于原主梁韵的记忆纷至沓来,让青挽看得眉头轻挑。 一个书香门第的富家女,从小饱读诗书,漂亮娴静,本该活的一帆风顺才对。 可两年前,她父母忽然开始信奉拉莱耶,每天祈祷,供奉,还多了许多无法言喻的禁忌。 开始也还正常,只是后面越来越偏激,为教会散尽家财,甚至意图自焚献祭。 被梁韵阻止后大骂自己女儿违背圣意,一夜反目成仇,转手就把自己女儿献给了教会高层赎罪。 拉莱耶高层有着食人的习惯,他们自诩是高于人类的存在,是人类的天敌。 所以食人于他们而言,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包括自己漂亮的新娘。 青挽垂眸掠过身首异处的尸体,问001:“她的愿望是什么?” 【摧毁拉莱耶教会,把她的父母救出来。】 拉莱耶作为这个世界上信众最为庞大的宗教,囊括了三分之一的人口,一百九十多个国家,以它为主要宗教的就有一百三十多个。 而且几乎世界上所有顶尖精英都是其狂热的教会成员。 所以摧毁它,和颠覆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青挽自然明白,她抹掉身上的最后一滴血,再撩开眼眸时,那股懒散的春情就被清清冷冷的优雅所取代。 跨过她新婚丈夫的尸体,她朝着原路悠悠返回了那个奢华的庄园。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才离开,后脚从枫林深处就缓缓蠕动过来一团很奇怪,很庞大的“肉”。 其实说是“肉”也不准确,因为祂颜色不是常人想象的那种肤色,反而漂亮得有些不真实。 像是美丽通透的星云,细碎的光茫幽幽闪烁,体积庞大到像是连接了整个浩瀚天地。 祂缓慢爬向地上那具尸体时,犹如整个宇宙都倾轧了过来。 从祂“身体”伸出了一根十分细小的触须,轻轻碰了一下那具尸体,又瞬间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的收了回来。 可犹豫了许久,祂还是不情不愿的磨蹭了过去,把那具尸体吞到了“身体”里。 解析着他的骨骼和构造,抽取了他的所有记忆,祂终于把自己捏成了一摸一样的存在。 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眉眼锋利俊美,五官深邃精致。 明明该是一副上位者的倨傲姿态,可祂却浑身透露着一种未经世事的天真纯澈感。 从男人记忆中可以知道一个常识,如果一个人变化过于巨大,是会引起伴侣反感的。 尤其人类还极其胆小,又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很麻烦。 所以需要很小心,很小心。 不能被她发现。 祂轻轻歪头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才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朝着青挽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如果她在,估计也会看得毛骨悚然。 因为祂离开的步伐,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脚印上。 即使因为身高的原因让这个场景看起来有些滑稽,可那精确程度,却能让所有现存的测量仪器都为之汗颜。 —— 青挽悄无声息的重新出现在了婚房中,原主的新婚丈夫褚九霄是A国首富的儿子。 同样也是拉莱耶教会举足轻重的成员,毕竟他的父亲就是教会的长老之一,所以待在褚家,能让她最大程度的接触这个教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青挽垂眸,把婚房里的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准备先睡一觉,明天就出去哭诉自己的未婚夫彻夜未归。 可第二天清早,她一睁眼就看到了端端正正睡在自己旁边的褚九霄。 青挽:“???”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睁开眼睛,直直转头—— 身子没有动弹,直接把脑袋扭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面无表情地冷淡道:“早安。” 青挽:“……” 在她的沉默里,褚九霄仿佛意识到了人类似乎不能扭成这样。 所以他动了一下身体,调整为侧躺着面对她,冷冷道:“我身体柔软度比较高。” 第131章 神明的心上人2 奇怪的咬字让青挽听得有些难受,因为他每一个字眼的发音都标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可同样的,无论是语调,还是神情,都和梁韵记忆里的褚九霄一模一样。 这种似像非像的诡异感,让她下意识地毛骨悚然,不太自然地挪开了和他对视的目光。 现在这个褚九霄肯定不是人。 那种粘腻的邪恶,混乱的真实,让她甚至都有些头晕目眩。 这种绝对的实力碾压,魅魔的能力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青挽眸底情绪微凝,一边不露异常的点头应声面前的不明生物,一边动作自然的下床收拾洗漱。 被扔下的褚九霄疑惑的眨了眨眼。 祂的妻子……好像不喜欢祂? 青挽哪里知道祂的疑惑,再收拾好出来后,她已经掩下了所有惊讶。 既然这个不明生物不主动挑破,她也不会自讨苦吃地去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反正就对着演呗。 敛回思绪,趁着褚九霄进了浴室,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房间。 昨天是褚家二少的大婚,办得很是隆重盛大,规格高到离谱。 几乎教会里的核心成员全都到了。 区区一个婚礼,可做不到这一点。 青挽心里若有所思,被佣人引着往餐厅走时,鼻尖很敏感地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直到进了奢华宏伟的餐厅,那股血腥味更是浓郁到了顶峰。 她步伐微顿,视线和餐厅中的几人撞到了一起。 那一瞬间,她不知道的是,褚家父子三人踩在地上的那昂贵皮鞋一瞬间变形扭曲。 爆裂开的细小触须相互纠缠咬噬,争先恐后的想要向青挽身边涌去,又似是恐惧什么,忌惮地不敢露出丝毫异常。 青挽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暗潮,她目光掠过褚家人的心口。 那里没有任何爱意。 褚家是没有女主人的,这大概和他们新婚之夜会食用妻子的“传统”有关。 所以褚家三兄弟都是在国外试管带回来的,就连褚九霄的父亲楚霁也是如此。 挑选了最完美的基因,让这个家族无论哪一个成员都有着极其俊美的外貌。 就连近五十的楚霁也丝毫不见老态,甚至眼角没有一丝皱纹,年轻健壮得犹如三十多岁一样。 最令青挽觉得诡异的一点是—— 他们在梁韵的记忆中不是这个样子的。 虽然皮囊不差丝毫,可是气质却天差地别。 面前的三个男人优雅泰然,一举一动都是教科书里面贵族的典范,根本没有从前褚家人身上那明显的倨傲感。 简而言之,他们给她的感觉,和褚九霄给她的感觉一样…… “梁韵。” 坐在主位上的褚霁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忽然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和她对上视线后,成熟俊美的男人朝她勾起一个友好的笑。 那弧度像是丈量上去的一样,其中所表达的善意精确到犹如被数学计算好的一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青挽看得头皮发麻,听着褚霁用着极为标准的字眼和她说道:“你需要进食。” 这话才落,褚家长子褚辞便将一碗肉末粥推到桌边,挂着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笑,重复道:“你需要进食。” 的确,青挽修补身体耗费了灵力,又没有捕获到爱意,的确需要食物。 但人类的食物显然不能让她饱腹。 更不要说这些冒着血腥气的肉粥,里面的肉鬼知道是什么。 青挽心下嫌恶,面上却是得体的笑笑。 “不用了,我还需要回家一趟,就不耽误了。” 她说完这话,正要转头离开时,年纪最小的褚玄瑾忽然出声。 “家?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 长相漂亮精致的少年疑惑地歪了歪头,“你是要去跟其他人结婚吗?” 青挽:“……不是。” 这群不明生物,装人能不能装得认真一点。 青挽唇边的笑几乎快挂不住,草草解释了两句后就火速离开了庄园。 祂们给她的感觉太诡异了,暴露在祂们视线之下,总让她有种粘腻的危险感。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才离开餐厅,后脚褚九霄就出现在了那里。 “……又错过了。” 发音古怪的呢喃人耳根本无法捕捉,可和祂一体的触手们却能清清楚楚地听到。 “她不喜欢我们。”褚霁说。 “不喜欢就不能让她当伴侣。”褚辞接话。 “所以需要让她喜欢上我。”褚玄瑾弯着眉眼总结。 可这话才出口,祂的胸前就被一根硕大的触须从后至前洞穿,尖锐细密的齿牙眨眼之间便将祂吞吃殆尽。 褚九霄微微侧头,长眸中的不悦直白而赤裸,“我的。” 褚霁冷眼旁观,反而是褚辞提议道:“人类的文化中,喜欢需要表白。” “表白?” “是的,越热烈的爱意越容易让伴侣动心。” 褚九霄若有所思。 人类很胆小,所以祂需要选择一个最温和的方式来跟她表达爱意。 于是坐在梁家客厅中的青挽就接到了一条信息:【我喜欢你。】 她一脸莫名其妙,看了眼顶头的电话号码。 是一团奇怪的乱码。 青挽以为是什么病毒式的恶作剧,把信息删除了就没管它。 可过了一会儿,似是见她仍旧没有回复,对面的人把他的爱意表达得更具体了一些。 【我想舔你。】 青挽:“……” 这个变态的信息还在持续不断的发过来。 【人类会叫自己的伴侣宝宝,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我想这么叫你。】 【你可以成为我的伴侣吗?】 【人类的繁衍是很痛苦的,但我不会,我可以为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青挽:“…………” 第132章 神明的心上人3 她面无表情,眸底却嫌弃得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发了个“滚”字就麻利地将人拉黑。 “哎呀呀,这褚家二夫人,怎么回门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呐?” 熟悉的冷嘲热讽让青挽眼眸微眯,她抬头看着在客厅门口笑盈盈的美人。 烈焰红唇,肤白貌美,吊带超短裙,把前凸后翘的身材修饰得越发火辣。 秦倩,原主梁韵的表姐,同样信奉拉莱耶,所以和梁家父母很有话题。 同时,她的另外一层身份,是人类褚九霄的情人之一。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原因,她对能和褚九霄结婚的梁韵简直恨之入骨。 “你不会是被赶出来了吧?” 她娇笑着,恶毒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青挽。 眉如远黛,肤若凝脂,唇若点朱,眸似星辰,一身墨蓝色的旗袍把那窈窕身姿勾勒得越发妩媚性感。 可偏偏她浑身的气质又冷冽干净得如同初雪一般,两种矛盾的气质杂糅在一起,独特地让人挪不开眼。 果真是一副狐狸精模样!表面上装得清高,实则私底下淫烂又下贱吧!不然怎么勾得褚九霄神魂颠倒? 秦倩恨得咬牙切齿,装模作样的靠过去,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端起桌上的热茶。 “不是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端着这股清高劲,男人啊,谁会喜欢高高在上的女人……” 她苦口婆心的劝阻时,脚下假装被厚厚的地毯绊到,作势就要摔下去。 而热茶正对的方向,就是青挽的那张脸。 “呵。” 千钧一发之际,秦倩耳边忽然落下一声似嘲似讽的轻笑。 她身体都还没倾下去,整个人就被站起来的青挽一把扶住,就连手中那杯热茶都被她稳稳当当的接到了手中。 “表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青挽压着眼帘,上翘的丹凤眼晕开一层浅浅的戏谑。 秦倩后颈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挽嫌恶地推开。 她踉跄着摔在地上,惊愕地抬头,不明白以前隐忍温厚的受气包为什么现在敢反击了。 “砰!” 青挽随手将手中的热茶扔在桌上,碎裂开的声响听得秦倩整个人都跟着抖了一下。 “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像你一样,打算用热茶烫烂你的脸。” 青挽居高临下地笑笑,又意味深长道:“不过,下次可就不一样了。” 撂下这句话,也不管秦倩怨毒的目光,抬脚就径直往楼上走去。 这个时候,梁家父母都会在三楼的祈祷室虔诚的祈祷。 原本她是打算商量着来,可秦倩的出现,着实影响了她的耐心。 所以她直接上了二楼,推开梁韵父母的卧室,果不其然,一眼就能瞧见角落书架上摆放的密密麻麻的药瓶。 这是拉莱耶教会售卖的保健药品,说是受过主的祝福,长期服用就能体会到无上的幸福感。 被炒得很热,所以贵比黄金,只有上流人士才能买得起。 可青挽知道,这玩意儿就是添加了成瘾类药物,长期服用和吸毒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她面无表情,顺手从衣帽间找出个袋子,直接把所有药瓶全都装了起来。 被秦倩喊下来的梁父梁母见到这个场景后,气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你要干什么?!” 梁松云大步迈进来,气势汹汹的就要去夺过青挽手中的袋子,暴徒如雷的大骂。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笨如猪的不孝女?!尽做些亵渎神明的的事情!” 青挽躲开他的手,声音很冷,“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这个是毒品,根本不是什么圣药。” “胡说八道!” 秦燕声音尖锐的反驳道:“那可是红衣主教亲自请圣赐福过的!是你一个小孩子能随意污蔑的吗?” 青挽心里嗤笑,何止污蔑,日后她还要撅了这个什么拉莱耶圣教呢。 她抬手钳制住气怒到想要扇她的梁松云,一双妩媚的丹凤眼覆着冷冽的寒霜。 “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跟着我去警察局。” “你还想去警察局?!”梁松云不可置信的拔高声音:“你这是亵渎!被赐福过的圣药怎么能被你这样怀疑侮辱?!” 秦燕也哭得一塌糊涂,“韵韵,你这样会触怒神明遭到惩罚的……” “如果你们神明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和我计较,那不如把三楼的神像砸了,把我放上去,起码我不会这样小肚子鸡肠。” 青挽冷着脸打断秦燕的话,让角落阴影处跟过来的触须小小地抖动了一下。 祂“看”到了卧室天花板上正中央的图案,繁复古老,神秘又邪恶。 昨天晚上祂降临时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图案,从吞噬的人类记忆中,祂知道这群所谓的信徒,信奉的神明就是祂。 所以听到青挽这么说祂的时候,细小的触须都焉哒哒的垂了两分。 祂并没有这么小气。 青挽没有察觉到这条触须的存在,她推开横在自己面前的梁松云,无视掉惊骇暴怒的秦燕,三两步快步跨出卧室后,她反手就将那快被气疯了的两夫妻关在了里面。 “梁韵!你真是反了天了是不是!!” 里面的梁松云被气得火冒三丈,冲过来大力拧着门,却发现根本就打不开。 外面甩着钥匙的青挽淡定无比,转身下楼时直接掏出手机报了警。 坐在客厅中准备看好戏的秦倩见到人完好无损的下来,还没惊讶,就听到青挽冷静无比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对,我要报警。” “吸毒者是我父母,毒品已经被我缴收了,麻烦抓紧时间赶过来处理一下。” 目瞪口呆的秦倩:“!!!” 青挽目光掠过她,忽然唇边划开一抹恶劣的浅笑。 秦倩还没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就见青挽拎着一大袋药瓶径直出了门。 “砰”的一声,别墅门被从外面锁死,秦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梁韵这个贱人!摆明了要连她一起抓!! 门外的青挽把里面咒骂当成耳边风,低头看手机时才发现那个乱码又发了一堆消息给她。 她没去翻上面的内容,倒是盯着最后这两条微微眯了眯眼。 【我很大度的,一点也不小气。】 【你别讨厌我。】 大度什么?不计较她结婚有丈夫? 青挽没当回事,把这莫名其妙的号码又给重新拉黑。 才做完这一切,她耳边就忽然传来一声喇叭音。 抬头朝花园前的铁门看去,正好和下来的女警对上了目光。 清爽的女孩目光坚毅灵动,五官清秀,举止飒爽毫不扭捏,意气风发,正直又坦率得和青挽对视。 【检测到系统波动,正在解析……】 【解析成功。】 【救世主系统08号,宿主花潮月,任务是摧毁拉莱耶圣教,击杀灭世天灾,任务期限为五年。】 第133章 神明的心上人4 听到001的话,青挽微微挑眉。 在虚空界中,编号越小,就代表成为系统的时间越长。 与之相对,他们拥有更高的权限,更强大的能量,是专门用来左右小世界历史进程的。 尤其是编号前十的系统,已经算得上虚空界元老级别的存在了,所以青挽需要更加小心。 毕竟,救世主08号,曾经可是被她狠狠坑过的冤大头。 淡定的敛住心思,青挽把花园门打开,并顺手把袋子里的药瓶递给花潮月。 “这是含有违禁成分的药品。” 话落,她目光扫向花潮月的背后的车辆,提醒道:“里面有三个嫌疑人,你带的同事够多吗?” 听到这话的花潮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本来是在这周围调解邻里矛盾的,接到总部的电话说让我先过来这边支援。” “邻里矛盾?” 青挽压着眼睫,没有去挑破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这块别墅区都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在居住,所以即使有矛盾也不会轻易报警。 再者,即使报警了,警方会只派一个小姑娘来吗? 花潮月瞥过青挽唇边那似笑非笑的弧度,心里面跟08号系统哀嚎:“佬,她好像不信啊!” 【……手里提着的东西重吗?】 “有一点。” 【乖,甩起来,抡死她。】 花潮月:“……” 她无语的这一秒,耳麦里的同事忽然十万火急的吼道:“花队!0542朝你那边去了!!” 对面话音才落,别墅里就传来一声极为惊恐的尖叫。 青挽瞬间回头,立马认出了那是秦倩的声音。 “你快离开这儿!路上记住不要回头!!” 花潮月面色骤变,迅速将青挽拉到身后,回头在副驾驶直接扛出了一把特制冲锋枪,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冲了过去。 必须要快!! 花潮月眸光冷冽,开枪准确无误的将别墅门锁打烂,以着进攻姿态飞快冲进客厅。 里面的哀嚎仍在继续,漫延的血腥味浓重到几乎让人作呕。 蜷缩在地毯上的秦倩浑身是血,肚子都被撕开了一个裂口,惊恐至极的瑟瑟发抖。 她脸色苍白,对进来的花潮月有气无力地哭喊着:“怪……怪物……它上楼了……” 花潮月犹豫了一瞬,可仔细看了两眼秦倩的嘴角,的确没有任何弧度。 0542能伪装成被它吃掉的人,但有一个无法掩盖的致命缺陷是嘴角无论何时都会呈现上翘的“微笑”。 上面还有两个人,不能再耽误任何一秒了。 于是在08号系统都没来得及开口,花潮月便立马转身要冲到楼上。 可就在她才侧头的那一瞬,躺在地上的“秦倩”唇角瞬间撕裂开,血腥的弧度直接裂到了耳根处,尖锐细密的齿牙还挂着碎肉。 它阴狠地盯着自己的敌人,一寻到机会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花潮月身边。 【花潮月!】 “砰!” 08号系统出声的同时,一道沉闷的枪声也紧随而起。 比平常子弹要大出四五倍的特制子弹几乎就擦着花潮月的耳尖而过,准确无误的正中“秦倩”的眉心。 那个五官比例失调到夸张的脑袋瞬间炸开,鲜血和碎肉溅了花潮月满头满脸都是。 她眨了眨眼,以为是特处局的同事赶到了。 但回头看见穿着旗袍高跟鞋的青挽时,花潮月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高达90厘米的手榴炮,重量也达到25公斤,平常都是两名男性特处员远距离搭配着行动使用。 可现在,它竟然被青挽用来像狙击枪一样瞄准?! 炮! 那他妈是炮啊!! 花潮月震惊到表情都是空白的,青挽却像是没看到一样,面上情绪仍旧浅淡如水。 “那袋有问题的药我已经放在你车上了,还要再麻烦你的几位同事帮我个忙。” 青挽这话才落,外面数十个特处员便飞速冲了进来,见到里面的狼藉时也跟着一愣。 “花队,你竟然一个人就解决了吗?”副队长一脸惊讶。 可花潮月理都没理他,回过神后一双漂亮的杏眼亮着兴奋的光,像是见到肉骨头的小狗狗,凑到青挽面前笑得几乎有些谄媚。 “什么忙都没问题,就是,我想问一下,美女姐姐有工作吗?” “您对那种七险三金顶格交,月入十万,45岁退休,一年有半年在休假的这种工作感兴趣吗?” 青挽压着眼帘,不动声色地和血淋淋的花潮月拉开了一些距离,整个人站在一片狼藉中仍旧清清冷冷得如同雪崖上的冰花。 她客气道:“我会考虑的。” 而后她撩开眼帘,和看她看呆了的副队长直直对视。 “麻烦叫两个警察,跟我上趟楼。” 被她样貌恍得脸红心跳的男人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上,上楼?” “是的,我需要你们逮捕我的父母。” “啊?!” 青挽从梁韵记忆里面知道,梁家父母在两年前就开始不间断的服用那个药物。 到现在,已经完全上瘾了。 所以,不强制他们戒毒根本没有作用。 但这样的做法,在梁家父母眼里,无疑是一种背叛和侮辱。 所以即使被押到了警局,那些恶毒的咒骂仍旧没有停止。 “梁韵!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梁松云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吼骂道:“你就是想要逼死你父母,你个丧良心的蠢货!你是不是就是在等着我们死掉好继承梁家的财产?!” 秦燕也在不断流眼泪,痛心地不断呢喃。 “神明会降下惩罚的……” 挂在青挽盘扣上细如发丝的触须摇晃了一下,有些不满地“瞪着”面前的信徒。 祂并不小气。 也不会给祂的妻子降下惩罚。 可是青挽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拉莱耶之主,灭世天灾,正在沿着她的衣襟盘扣努力往上爬。 在祂快要触及到她脖颈上的皮肤时,祂忽然听到祂的妻子冷冰冰的说道:“你们所信奉的那个神明根本不存在,那只是教会编造出来收割你们钱财的而已。” 言语里面的厌恶让祂动作猛地顿住,而后便有些焉焉地缩了回来。 祂的妻子讨厌祂。 第134章 神明的心上人5 面对梁家父母的指责和谩骂,青挽从始至终都冷淡到让人害怕。 验查,上诉,拿到判决后转手就将梁松云和秦燕送到了戒毒所。 连帮她走程序的花潮月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更让花潮月在意的是,自从一周前她用手榴炮解决了0542后,她竟然没有追问过一句。 如今世界各国政府都没有公开过异形的存在,所以正常人第一次面对这种恐怖的事情,不都该惊慌一阵的吗? 【呵。】08号系统冷冷嗤笑一声:【你见过扛炮把怪物爆头的正常人?】 花潮月深以为然,“佬,你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吗?” 【不知道。】 08系统看了一眼青挽的背影,墨绿色的瞳眸中,数据流都紊乱了一瞬。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梁韵,就莫名让他联想到那个不要命的疯女人…… 啧! 她最好还活着,不然,等01那个疯子出来,怕不是要把整个虚空界都给犁一遍。 青挽不知道被她吭过的08系统正在疯狂的戳她小人,处理好各项手续后,她转头就对上花潮月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嘿嘿,梁姐姐,要不要去我们局里面坐坐呀。” 青挽撩开眼帘和她对视,心里面思绪微转。 花潮月的任务和梁韵的愿望大体上一致,但因为她要捕获系统能量,所以她不能让她的任务成功。 也就是说,青挽可以和她一起摧毁拉莱耶教会,但却不能让她击杀灭世天灾。 可这个灭世天灾,究竟是什么东西? 001说这个存在超出维度和认知,不可观测,不可窥探,是凌驾于一切生命之上的灾难体。 所以连001也无法测算出这个灭世天灾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又会降临在哪里。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的确不是她原先以为的那样普通。 跟着花潮月去到特处局后,她更是确定了自己就该和她合作。 最高等级的保密基地,转了无数道特制防护门才到达真正的特处局门口。 戒备森严,冰冷巍峨,肃杀的气氛扑面而来。 她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听着花潮月的介绍。 “大概三百年前,维列斯南部的一个小国,五万人口一夜消失,人们去探查的时候,在他们首都最大的那个教堂中,发现了第一个降临的异形。” 会客室内,花潮月将一张黑白照片递给青挽。 上面是一个非常漂亮丰腴的女性雕塑,目光正对着镜头,浅浅微笑,栩栩如生到似乎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一般。 “这就是编号为1的异形,危险等级为a级,这是最低等的一级,却在三天内吞吃了一整个国家的人。” “为了击杀它,人类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最后也只是做到把它收容而已。” “绝对的实力差距让所有人都在恐慌,因为数万年来,人类都高居食物链顶端,有对手,却没有天敌。” “可突然之间,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拥有逻辑和思维,以着人类为食,甚至靠着虐杀取乐。” “有人说,这是神明降下来的惩罚。” 花潮月垂眸翻着资料,说到这儿的时候哼笑一声,“哪是什么狗屁神明,这些东西,分明都是人祸。” 青挽抬眸,声音清冷,“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现在最大的宗教——拉莱耶圣教,他们所信奉的拉莱耶之主本来就是灾祸,却还愚蠢的不断试图召唤祂,意图让祂降临世界,赐福信徒。” 花潮月攥紧拳头,恨恨道:“这群蠢货,没将他们的神明召唤来,倒阴差阳错的放出了一堆吃人的怪物,甚至为了权力,故意放出异形杀人!” 青挽心里面有了底,对褚家人的异常也有了解释。 真正的褚家父子四人,应该已经被吃掉了,现在每天通话催她回去的,根本不是人类。 不过…… “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看资料上也没提拉莱耶圣教的事情,社会上被拉莱耶资本控制的互联网媒体更不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青挽假装不知道花潮月有系统的事情,面上表情端的是八分疑惑两分怀疑。 但花潮月丝毫不慌,信誓旦旦地说道:“这是咱局里心照不宣的事情,只是拉莱耶圣教里面大人物太多,谁都不敢担责把这些事情写下来而已。” 青挽点点头,似乎是接受了她的说辞,正要和她签署工作合同的时候,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是褚九霄。 犹豫了一秒,青挽还是起身走到角落接了电话。 “喂?”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瞬,而后十分冷淡的应声:“你什么时候回来?” 青挽:“我找了一份工作,挺忙的,这段时间应该都没有时间回去了。” “不行。”褚九霄毫不犹豫地就否定了她的决定,声音不悦:“我们需要生孩子。” 青挽:“……我还没有这个打算。” 褚九霄:“我有。” 青挽沉默了一秒,而后压着眼帘面无表情道:“那你自己生吧。” 话落,她冷漠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耳边的忙音,褚九霄苦恼的簇了一下眉。 又不能脱离人设让她害怕,还要用这种坏脾气去追求她。 好难。 第一次装人的拉莱耶之主丧气了好一会儿后,想了想,又忽然伸出手。 修长冷白的手指漂亮有力,却在下一秒猝然扭曲变形。 不断延长,融化,最终在地上捏出了一个三岁小男孩的模样。 眉眼和青挽一模一样,五官却有着褚九霄的影子。 任谁看到,都知道这个小男孩是他们的孩子。 正如祂所说的一样,人类的繁衍是极其痛苦的,但祂不会。 所以只要祂的妻子愿意,祂可以给她无数的孩子。 因为人类的基因实在太容易编纂了,复刻祂和她的孩子,于祂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而且在人类的文化中,家庭的温暖似乎是必不可少的,更重要的是,孩子的存在会成为父母的粘合剂。 “妈妈……” 地上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精致到如同天使一般,漂亮的大眼睛亮着灼热的光。 祂兴奋的小幅度蹦跳着,围着褚九霄,奶声奶气地要求道:“父亲,要妈妈。” 第135章 神明的心上人6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青挽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凭空冒出来了一个儿子。 她拿着药品的鉴定结果,去最高法院上诉,理所当然的没有被受理。 甚至接待她的律师面色都很不好,镜片下的眼睛冒着寒光,阴郁粘腻的视线一遍一遍地在她脸上打转。 “这位女士,我还是劝您一句,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及时止损才是上上策。” 青挽并不怎么意外,她来,只是在给法院一个机会。 但既然敬酒不吃,她不介意给点罚酒让他们这群蛀虫尝尝。 转头出了法院,青挽拨通了花潮月的电话,询问她最近的任务。 对面的花潮月有些犹豫,“岗前培训还没做……” “你只管把我加进去就行,生死我自负。” 花潮月眼眸微眯,她也很好奇,青挽没有藏拙后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而且刚好她也接到通知,南区发现了一只记录在册的异形——033。 它的危险等级只有a级,用现在的武器,几乎一击就能爆头。 比较麻烦一点的是,这个033极其擅长伪装,尤其喜好美人的皮囊。 它通常会从伤口钻进人类身体内,将其啃食到只剩一张皮后迅速膨胀贴合,进而完全操控受害者的躯体。 犹豫了一秒,花潮月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她自己有系统,关键时候使用道具,肯定能保证青挽的安全。 于是当天侦测到033的踪迹后,就让青挽实操上阵了。 花潮月因为要带队侦察,先到了一步,所以等到青挽站在她面前时,她嘴张得能撑下一个鸡蛋。 “你你你就穿这身?” 站在她面前的青挽一身掐腰的黛青色旗袍,将她丰盈的曲线给勾勒地越发妩媚成熟。 脚下踩着黑皮红底的尖头高跟,又在性感中添了几分冷峻和优雅。 倾国倾城,惊为天人。 青挽却像是对周围的惊艳目光习以为常一般,她垂眸不动声色的弹开一直往她身上凑的各种爱意,声音不咸不淡的应着花潮月。 “033喜好美人皮,现在也仅只是确定了它的活动范围,所以用我做诱饵,可以减少很大的伤亡。” 话虽如此,可…… “你自身的安全存在很大的隐患呀。” 青挽指腹捏碎从花潮月心口探过来的一丝粉红色爱意,撩开眼眸冷淡道:“我说过,后果自负。” 明明是很自傲的话,但落在花潮月耳边,却莫名正中她红心。 她在心里面尖叫:“C!C!C!佬!她好帅!!” 08系统:【……倒也不必这么大声。】 青挽瞥过花潮月灼热崇拜的目光,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形萨摩耶在想些什么。 她无动于衷,交代好后便带着定位器独自一人走进了巷子。 很快,她就能感受到粘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狂热,痴迷,病态,无处不在的窥视感让她心下情绪微凝。 藏在这里的,似乎不止033。 青挽压着眼帘,目光凝滞在绕上自己指尖的爱意。 品质上乘,是大气运者才能拥有的爱意。 也就是说,藏在这周围窥探她的,是一个人类。 青挽唇边微不可见的勾起了一个兴味的弧度,正好这段时间她都没有进食,所以送到嘴边的食物,她自然不会拒绝。 一口气吞吃了很多,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不过下一秒,伪装成饰品的耳麦便传来了花潮月的声音。 【韵姐,已经有鱼上钩了,你往定好的方向走,那边的人群已经被疏散清空了。】 青挽应声,却在下一秒拦了一辆出租车。 暗中保护她的特处局人员都看呆了,这怎么不按计划走啊。 在青挽前脚才离开,后脚行动小组就有人惊恐出声:“所有人!信息有误!信息有误!!” “存匿于C区的不是a级033,而是无记录的未知异形,初步评估危险等级……3S级!!!” 在危险程度的评级中,3S级属于重度危险,仅次于传说中的灭世天灾。 人类历史上,也只出现过两次,可也仅仅是这两次,死亡的人数就超过了所有战争总和。 花潮月才听到的时候,和其他人一样,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手脚更是下意识地恐惧到发凉。 她额头冒出冷汗,疯狂朝总部打电话。 “这里是第五小队行动处,我是队长花潮月,请求总部立即启动一级警戒!疏散城区人员!” “再重复一遍!已发现3S级异形!请立即疏散所有城区人员!!” 出租车上,青挽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麦,从上车开始,里面就一直在发出电流紊乱的嗞嗞响声。 吵得她耳朵疼,索性被她直接摘了下来。 而另一边,行动小队都快急疯了。 “花队,完全联系不上梁韵!” 花潮月脸色黑沉到吓人,提着重型机枪上车,冷声道:“所有人,立刻准备战斗!绝对不能允许这个怪物冲出清理区。” 为了击杀033,C区的人口已经被疏散过了,所以只能拼尽全力将它围困在这里,避免更大的伤亡。 但仅仅只是靠近它的领域,那种混乱的邪恶和恐惧就将人挤压到连呼吸都极为艰难。 花潮月第一次直面这种级别的异形,还没见到身影,耳边的嗡鸣就几乎要将她脑袋都给挤炸了。 肿胀的眼球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眶中爆出来,这还是系统给她开了防护外罩的情况下。 【你击杀的异形不够多,等级太低,没办法给你开更高级的金手指。】 系统话音才落下,花潮月耳边就忽然传来几声噗呲的爆裂声。 她下意识侧头,却见车上剩下的几个人都像是充气的气球一样鼓胀着,腥红的血肉将皮肤撑裂,眼球更是早就炸在了眼眶里。 这就是3S级的异形吗?! 花潮月口中全是血腥味,充斥着血丝的眼眶中,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她浑身被莫名的恐惧感压得动都不动不了,艰难地转头,她忽然模糊地看到车前不远处的阴影里,似乎蠕动着什么东西。 下一秒,高达两三米的人形骷髅悍然拔高,08系统也在同一时间迅速提醒道:【闭眼!】 等级过高的异形具有严重的精神污染,像花潮月这样的人类,直视一眼都会精神崩溃。 过了好一会儿,嗞嗞作响的车载蓝牙才迟钝地播报许久之前的消息—— “……未知……朝着梁韵的方向……支援……” 第136章 神明的心上人7 这边发生的一切青挽都不知道,她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红点后知后觉地跟上了她。 行动之前花潮月说过,在发现033后,她们会远距离投放微型定位器在它身上,以便实时监测。 因为033的危险等级很平常,所以特处局是打算将之收容研究的。 这也方便了她借势威逼。 只要最高法院的六个大法官共同签署判决书,特处局就可以利用这份文件联合政府一同禁售这款药品。 毕竟在联邦政府里,早就有人对拉莱耶圣教不满了,只是差一个动手的理由而已。 而青挽,需要做的,就是使用暴力得到这个“理由”。 到了最高法院门前的广场,她提着包下了车,泰然自若地迎着一众过路行人的惊艳目光,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抽出手枪。 联邦没有禁枪,所以枪杀案每天都在全国各地发生。 这就导致人们对危险的判定是极其敏感的,尤其看着青挽上膛准备大开杀戒的模样,瞬间被吓得四散而逃。 尖叫声让法院的警卫第一时间警觉,他们端枪转头看去,正巧此时青挽也从容不迫的转身,直面他们的枪口。 那一瞬间,在她身后数十米远的地方,陡然窜出一个两米高的骷髅,贪婪而急切地朝着她的身影奔去。 一直和父亲躲在角落的小豆丁看到这一幕,瞳孔猝然缩紧,暴怒到脸上的五官都变形了一秒,恐怖的威压更是瞬间铺散百里。 褚九霄却压下眼帘,轻飘飘的将小豆丁的威压击散,指尖微抬,快要接近青挽的骷髅便如同被数万吨重物砸中身体一般,“砰”的一声巨响摔在地上。 青挽却头都没有回,趁着警卫被吓得魂飞魄散时,飞快朝着法院内部奔去。 后面骨头几乎碎裂了一半的骷髅显然陷入了狂热之中,即使被王惩戒,仍旧挣扎着爬起来,追着青挽闯入了法院中。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小豆丁急到大哭,漂亮的尖牙朝着祂父亲示威般的不断龇开,又凶又怒。 “杀了它!你去杀了它!!它竟然想要吃掉妈妈!!” 胖乎乎的小手揪着祂父亲的裤脚,哭到浑身都在发颤,可怜到像是要碎了一样。 可褚九霄却无动于衷,冷淡道:“她在工作,作为她的家人,我们不能干涉太多。” “我不要!我不要妈妈工作!!” 小豆丁哭得更加撕心裂肺,沿着裤脚四肢并用,一路爬到褚九霄的肩膀上坐着,揪着祂的头发乱扯,张着嗓子的哭。 “我就要妈妈呜呜呜妈妈,我要妈妈……” 褚九霄面无表情地将小孩给拎到手中,冷漠的想—— 怪不得人类讨厌生小孩。 真的很烦。 褚九霄心下不耐,却在下一秒拎着自己儿子消失在了原地。 而与此同时,躲避着骷髅袭击的青挽,不断引诱着它朝内议院狂奔。 在她认知里,跟着她的怪物就是一只很好控制的a级异形而已,因为她应付的十分轻松。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每次骷髅要扑去袭击她的时候,都被悄悄跟着她的父子俩给抬手按在了原地。 等瞧着她跑的差不多了,又松开让骷髅去追。 次数多了让青挽都有些不解,这个033为什么这么笨重? 然而心中才滚上一丝疑惑,耳边的枪声便猝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警卫处又派了一批人来。 青挽眸光微冷,动作越发迅速,依着001给的导航,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正准备前往地下避难所的六个大法官。 因为警卫全都出动去击杀闯进来的异形,这就导致保护大法官的人手严重不足。 青挽手里换上剂量很大的麻醉枪,准确无误的一枪一个。 冷峻从容,优雅肃杀。 躲在角落的父子俩目光如出一辙的灼热,紧紧注视着那个敏捷的身影,像是见到偶像的迷弟一样。 “哇哇!妈妈好厉害!” 小豆丁兴奋到脸色都微微有些发红,超级喜欢的在原地不断小幅度蹦着,眼眸亮着光,胖圆的三头身都快激动坏了。 青挽一心搞事情,精神的高度集中,让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六个上了年纪的大法官,被这一遭变故吓到差点哆嗦着原地去世。 “你,你是谁?” 其中一个白头发老人脸色苍白,指着青挽怒斥道:“你这是在犯法,在践踏法律的尊严!” 回答他的,是青挽上了膛的枪口。 “签字按手印,明白?” 一沓判决书被扔在他们面前,青挽压着眼帘,眸中亮着森冷的光,居高临下一字一句淡漠道:“你们只有30秒的时间。” “你休想通过我们窃取不当利益!我们是不会屈服的!!” 青挽无动于衷,声音清冷:“25秒。” 她的话音才落,旁边的大门便传来一声巨响。 硕大的指骨穿透墙壁,直接将门框扯开,破破烂烂的骷髅便从缺口挤了进来。 向来被保护得高枕无忧的六个大法官都快被吓疯了,尖叫着不断抱团往后缩。 青挽从容不迫,撩开眼眸抬手就往骷髅的方向开了一枪。 与此同时,躲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小豆丁龇出尖牙,释放的威压排山倒海,有着碾压撕碎一切的暴戾血腥之势。 人类无法感知到。 所以青挽只是看到骷髅的肋骨被子弹打断,庞大的身躯似乎被子弹带着的推力给掀翻出去了好远。 a级有这么弱吗? 青挽心头划过一丝疑惑,但转而就被她丢到了一边,黑黝黝的枪口重新上膛对准了六个瑟瑟发抖的大法官。 “诸位,你们还有十秒。九,八,七……” “签!我签!!你把枪挪开!” 青挽唇边划开一丝笑,眸中晕着一层浅淡的恶意,仍旧未曾停止的数道:“六,五……” 这六个人立马意识到,这30秒不是给他们考虑的,而是给他们签字的时间!! 第137章 神明的心上人8 生命危急的紧迫感让几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火急火燎的把判决书抽过来,三两下签好。 又想到青挽说过需要手印,生怕她又抠字眼,有人当即咬破手指在自己那份判决书上按下红手印。 其他人有样学样。 青挽笑笑,接过那六份沾血的判决书。 与此同时,外面调遣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法院周围的人群也都疏散的差不多了。 导弹准备就位,甚至核弹都在计划之中,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3S异形击杀。 花潮月听闻消息急急忙忙的赶来,她脸上的血都还没擦干净,就冲到最前面挡住为首的将军。 “梁韵还在里面!请再给我几分钟,我去把人救出来!” 楼危垂眸,俊美的眉眼覆着一层极致的淡漠,问道:“你知道3S级意味着什么吗?” 花潮月一时语塞,楼危见状,似嘲似讽的冷笑了一声。 “因为你带回去的那个蠢货,让整个联邦损失掉所有在职大法官,以及整个最高法院的文书资料,花潮月,你有这点时间来无理取闹,还不如收拾收拾准备上军事法庭。” 话落,楼危瞥向一边的副官,“把人拖下去。另外,检查人群疏散程度,所有人退到十公里之外,准备小型……”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忽然看见旁边人跟见鬼了一样瞪大眼睛。 下意识跟着回头,他一眼就看见了悠悠走出法院的女人。 身姿窈窕,举止优雅,眉目漂亮妖异,气质清冷疏离,像是冬日里的寒梅,瞧一眼都有着一种惊心动魄之感。 楼危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青挽踩着一尘不染的高跟鞋走到他面前,平静的说道:“抱歉,因为一时失手导致033的死亡,没有完成活体收容的任务。” 简单的一句话明明每个字眼都认识,但组在一起砸在众人耳边,就变得艰深晦涩起来。 连花潮月都呜呜噎噎了好一会儿,才从混乱的语言体系中挤出了几个词。 “就是,我,你,啊这个,033啊,骷髅?” 青挽侧头看她,有些看不懂她那个又茫然又惊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但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点端倪。 她疑惑的问道:“那个骷髅不是033吗?还是说我搞错了?” 花潮月刚准备猛点头,就听见青挽自言自语道:“应该是搞错了吧,033不该那么弱才对。” 这话让她周围的所有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花潮月更是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失声了好一会儿,才愣愣地呢喃出一句:“……我嘞个老天爷……” 她到底捡回了一个什么大杀器啊!! 连一向沉稳冷厉的楼危都差点踉跄了一下,他盯着青挽,原本想要再次确定她不是异形伪装的。 可目光一落到她身上,就会不由自主的关注到正对着他的后脖颈。 纤长白腻,犹如上好的瓷器一样。 盘起来的头发也极为柔顺漂亮,浑身溢着的牡丹香让那身皮肉更显温软。 很漂亮…… 楼危眸光迷离了一瞬,在青挽回头时又不太自然的挪开视线,声音一如即往的沉冷严厉。 “一周后将报告交上来。” 说完这话,他有些慌张的转身,佯装镇定的大步迈上车。 后面的青挽轻轻垂眸,看着大团大团往她身上涌的粉红色爱意,眸底慵懒的笑散漫而戏谑。 这里面夹杂着的,不仅有楼危的,还有先前她在巷子里面吞吃过的那一股。 看花潮月的表情,显然被她击杀的不是033,该是更高等级的才对。 但那个骷髅被她一枪打飞出去不说,等她拿着判决书过去查看的时候,那玩意儿都碎成渣了。 明显是有人替她解决了这个危险。 另一边,完全不知道功劳已经被安在别人头上的父子俩仍旧缩在角落里。 小豆丁眉毛都委屈成了一个八字,焉塌塌地问祂父亲:“为什么还不能去找妈妈?” 褚九霄目光痴缠在青挽身上,看都没看自己儿子一眼,敷衍道:“因为不能让她怀疑到我们身上。” “为什么?” 果然,无论什么种族的幼崽都很烦。 褚九霄吝啬的给了小豆丁一个眼神,冷淡道:“人类不会接受除开自己种族的伴侣,所以我们不能让你妈妈发现我们不是人类的秘密。” 这话让小豆丁更沮丧了,漂亮的大眼睛唰的一下就变得水汪汪的,胖乎乎的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小声咕哝道:“可是……” “……我好想妈妈。” 浓重的哭腔,再配着和青挽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让褚九霄看得沉默了一下。 许久,祂轻叹一声,将手机递给小豆丁。 “你可以给她发消息。” 于是回去反复讲整个事件经过的青挽嗓子都快冒烟了,手机却叮叮叮地响个不停。 她喝了口蜂蜜水,顺手点开一看,差点整个人都被呛到。 【妈妈!】 【我超级爱你呀!你爱我吗?】 【今天我做了一件非常勇敢的事情哟,可是父亲不许我跟你说……】 【好想你好想你,妈妈,真想快一点见到你。】 青挽:“……” 她瞥了一眼顶头的来信人,果然又是一堆乱码。 前几天这个人是性骚扰,现在换策略了? 青挽理都没理,删除拉黑后直接把手机给静音,没再管过后面发过来的消息。 第二天,她才将手里面的判决书给了花潮月,让她转交给楼危。 因为据她所知,楼危是反对拉莱耶干政最激进的那一派,这份判决书,只有在他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随后下午她准备去戒毒所看一看梁父梁母他们,花潮月也乐颠颠的黏着她要一起去。 两人路过花店的时候,她不经意间一瞥,忽然瞧见橱窗位置处的一束玫瑰似乎扭曲了一下。 花店没有人,空荡荡的,安静得有些怪异。 青挽步伐微顿,旁边叽叽喳喳的花潮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把扯进了花店中。 她知道花潮月需要击杀足够数量的异形才能升级,得到更多的金手指。 现在平白无故碰到一堆经验值,怎么能有不刷的道理呢。 第138章 神明的心上人9 原本花潮月还以为青挽是准备给她父母买花,但一踏进花店,她就立马发现了异常。 这些花,颜色太艳了。 而且只要仔细一看,就能发现,无论是花还是绿叶,都有着一种诡异的肉感,甚至都能瞧见呼吸的弧度。 整个花店都是。 花潮月看得头皮发麻,可下一秒,青挽塞给她一把枪,冷淡道:“解决它。” 察觉到危险的异形瞬间扭曲爆起,花店门“砰”的一声被死死关紧。 旁错在里面的藤曼膨胀缩紧,硕大漂亮的太阳花张开獠牙大嘴,迫不及待的就要去吃掉青挽。 可明明离它最近的是花潮月。 青挽眸光微暗,敏捷轻松的躲开时,忽然想到昨天那个3S异形似乎也很执着她的肉。 为什么? 她思绪跑偏了一瞬时,悄然窜到她身后的一根细小藤曼忽然在顶端裂开尖锐的细牙。 它似乎馋极了青挽,仅仅是盯着她脖颈上的肉,就滴答滴答的流着口水。 那些液体掉在地上时,瞬间将地板腐蚀成一个个黑色的孔洞。 它死死盯住,终于在某一刻抓住了一个绝妙的时机,猝然冲过去就要咬断青挽的脖颈。 然而下一秒,整个花店忽然被炸掉了一半,青挽和花潮月都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掀翻了出去。 幸好使用的是专门针对异形的特制弹药,不然她们俩估计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硝烟弥漫,灰尘翻飞之际,数十个特战队员冲了进来,毫不留情下地对着所有可能是根系的地方猛烈攻击。 一片混乱中,一个身材高大,姿态优雅的男人背对着阳光走进来。 青挽手臂擦出了一点血,浑身也被弄得脏兮兮的,脸色差到极致,冷冷地盯着来到她面前的男人。 长眉凤眼,五官精致深邃,肤色冷白如玉,猩红的唇瓣挂着一抹肆意的笑。 从他心口处,漫延出一大团熟悉的粉红色雾气,贪婪狂热地不断往青挽身上凑。 是昨天躲在巷子里的那个人。 青挽面无表情的捏碎掉到了嘴边的食物,她极其厌恶被弄脏,更不要说刚刚还很狼狈地掀翻出去。 再看他们的装备,明显根本不需要用这种危险的方式。 他在干什么?高高在上的给她下马威吗? 青挽无视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冷漠地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就拉着面色诧异的花潮月往外走。 可才朝前迈出一步,就被身侧的男人给轻轻拉住了。 他意味不明的笑笑:“怎么?对救命恩人都没有半句感谢吗?” 青挽回头,正正对上他戏谑的目光,藏着的那点不耐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松手。” “如果我不呢?”朝歌眸底翻涌着恶劣,忽然用力一把将青挽扯到了怀中。 揽上她的腰身,他才终于确定,她的确如他所想的一般—— 香软甜腻,很适合放在手里把玩。 然而这份触感还未享受更多,地上早就死去的异形忽然暴起,粘腻的绿色藤曼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狰狞嫉恨的朝着朝歌的心脏袭去。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花潮月反应过来,猛地将两个人推开。 但还是慢了一步,尖锐的藤曼洞穿了朝歌的整个肩膀。 他踉跄了一下,面上却没有多大的痛苦,反而转手就将整根藤蔓捏碎。 离他最近的青挽瞳孔微缩。 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做到徒手捏碎异形,甚至那么大的一个伤口,都没见他眨一下眼。 他…… “妈妈!” 青挽思绪忽然被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而后下一秒旗袍裙摆处就猝然一紧。 她目光愣愣地挪下去,看到紧紧抱着她小腿的孩子时,表情都震惊到空白了一秒。 和她距离暧昧的朝歌也愣在了原地,他敛了面上那份不正经的笑,眸底翻涌上几分血戾。 “你给褚九霄生了孩子?!” 旁边的花潮月也目瞪口呆,几乎是和朝歌同时不可置信的出声。 “你竟然有孩子?!” 青挽看着小孩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眉眼,也茫然道:“我有孩子?” 后面不紧不慢跟过来的褚九霄压着眼帘,阴冷血腥的眸光划过朝歌的脸 啧。 竟然失手了。 祂不悦的捻了一下指腹,长睫掩着的瞳孔都撕裂了一瞬。 然而再抬眸看向青挽时,祂又是平时褚九霄那冷淡疏离的模样。 “我们来接你回家。”祂淡漠道。 三头身的小豆丁也兴奋的接话:“对呀对呀,妈妈回家!” 青挽抬头看看褚九霄,又低头瞧一眼抱着她不撒手的小孩,忽然想到前不久她似乎对褚九霄说过什么生小孩的事情。 她让祂自己生,祂就还真自己生了一个?! 青挽表情复杂,半蹲下去把小孩拉开了一些,无奈道:“小朋友,我不是你妈妈,我并没有生过孩子。” 这话让小豆丁愣了一下,然后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瞬间开始大滴大滴的掉眼泪。 祂在青挽面前很乖,不会无理取闹,甚至不敢出声辩驳,只是委屈的搅弄着手指,怯生生的说道:“可你就是我的妈妈呀。” 哭腔浓重的小孩像是可怜的小天使一样,瘪着嘴抽噎着问青挽:“妈妈……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我……” “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坏孩子,所以你不想,要我。” 青挽要出口的话又被堵了回来,下一秒,褚九霄也跟着蹲到了祂儿子旁边,眼巴巴的看着青挽时,表情仍旧在强装冷酷。 “你很讨厌我们吗?”祂问道:“要怎么做才能不被你讨厌呢?” 旁边的花潮月被小孩哭得心都快碎了,短短两分钟的时间,硬生生脑补出了一场狗血满天飞的家庭伦理悬疑剧。 她抽出纸巾擤了擤鼻涕,泪光朦胧,“好可怜的宝宝啊。” 青挽:“……” 压抑着哭声,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的小孩小心翼翼喊她:“妈妈……” 那破碎的语调和浓重的濡慕之情,终于是让青挽忍不住轻叹一声。 “过来。” 第139章 神明的心上人10 一声下去,一大一小都眼巴巴的靠过来,像是生怕被丢掉一样乖巧到不可思议。 青挽:“……” 她原本只是想随便安慰一下的,可是看到白嫩水灵的奶团子小心又期待的模样后,打算揉祂脑袋的手顿了一下,轻轻一转,直接将祂抱了起来。 小孩瞪圆了眼睛,浑身僵直得像是一块硬梆梆的木头一样。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漂亮的大眼睛亮着激动的光芒,兴奋到小脸都泛上了红。 “妈妈!” 祂甜腻腻的叫着,胖乎乎的小手搂住青挽的脖颈,像是小树懒一样紧紧挂在她身上。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旁边什么都没有得到的褚九霄眸底划过一抹失落,但青挽目光转过来时,祂又掩饰得天衣无缝。 “你先去外面车上等我吧。” 青挽点头,和花潮月打好招呼后就带着小孩一起离开了这里。 她有许多问题需要和褚九霄搞清楚,而且奇怪的一点是,她没有在这个孩子身上感受到一丝半点的危险。 相反,那汹涌澎湃的濡慕和情感,让她甚至无法确定祂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和褚九霄一样的非人存在。 青挽一走,气氛就陡然急转直下。 带着的急救医生在火急火燎的给朝歌做急救包扎,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眸光从青挽背影上收回来,烦躁厌恶的落在褚九霄身上。 “她什么时候有了你的孩子?你们不是才结婚吗?” 作为拉莱耶教廷里的红衣主教,朝歌自然和“褚九霄”认识,甚至曾经关系还不错。 但他结婚那天因为他私下有事,没有去他的婚礼,导致青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和褚九霄认识。 该死的!早知道那天是她结婚的话,他早就该拿炮轰了褚家! 哪轮得到褚九霄这样装腔作势的人。 朝歌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杀意,却在下一秒,看见褚九霄终于回过了头和他对视。 怪异的冷漠中掺杂着一丝……天真? 朝歌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只是迅速品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然而,还不等他的直觉警告他的大脑,他整个人就忽然被一阵大力给惯到了墙上。 “砰”的一声巨响,连墙体都被砸得摇摇欲坠。 然而该“肝脑涂地”的朝歌却仅仅是破了头而已,他摔在地上,鲜血流得满头满脸都是。 正要离开的花潮月都惊得呆在了原地。 发生了什么? 怎么她一转头的功夫这两个大美男就开始动手了? 她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装备精良的特战队已经把朝歌严严实实的护了起来,为首的队长朝着褚九霄腿上开枪,试图阻止他的接近。 可是射出去的子弹像是被怪物凭空吃掉一样,根本没有落在褚九霄身上。 他依旧在以着一种不急不慢的速度前进。 所有人心里都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激烈的枪声更是不间断的足足响了二十秒。 可是即使子弹壳都将地上铺满了,也不见褚九霄有什么三长两短。 花潮月心里面一阵阵泛冷。 她看见站在特战队面前的褚九霄眼帘微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瞬间,原先消失的所有子弹全都悬停在了他周围。 “怎么会……” 踉跄着后退一步的花潮月猛地捂住嘴,眼睁睁看着褚九霄指骨微弯,悬停的所有子弹猝然射了出去。 此起彼伏的闷哼痛呼让围堵得如同铁桶般的人墙轰然倒塌。 但褚九霄没有杀人,因为祂知道,如果大规模屠杀祂妻子的同族,肯定会让她仇恨并且恐惧自己。 不过,觊觎者除外。 褚九霄掐住朝歌的脖颈,缓缓提起来按在墙上。 “你,不是,褚九霄。” 满脸血污的朝歌眼眸中亮着诡异的光,嘶哑的呢喃几乎微不可闻。 “那天,的,仪式,成功了,哈哈哈。” 朝歌狰狞地笑着,似乎对死亡毫不在乎一样,他恶意满满的和褚九霄对视,无声的挤出一个字眼—— “主。” 褚九霄无动于衷,像是拧断什么无关紧要的枝叶一样将朝歌的头生生从他身体上扯了下来。 鲜血喷溅,唇边弧度高高翘起的头颅被像是垃圾般丢在了一边。 真真实实看了一切事情经过的花潮月手脚泛凉,理智明明叫嚣着逃跑,可是身体却因为生理性的恐惧动都动不了。 她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比这还血腥的场面不知道看了多少。 但那沁入骨子里的恐惧,似乎比昨天面对那个3S级的异形还要庞大的多。 她眼睁睁地看着褚九霄径直走到她面前,神情严肃认真,语调中却夹杂了一丝幽怨。 “你好,请不要给我妻子安排太多工作,因为我和孩子很需要她。” 亲眼看着祂徒手拔脑袋的花潮月立马点头如捣蒜,“不,不安排不安排,直接给她一个月的假!” 褚九霄眼中划过一丝欢欣,礼貌和花潮月道谢告别后,就近乎迫不及待的朝外面大步走去。 花潮月在祂走后才敢大口呼吸,小腿都在发软,转头看了一眼花店里面的狼藉后,迅速离开准备带人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才离开,后脚朝歌的尸体就忽然动弹了一下。 血泊中的手指蜷缩着,忽然在某一刻,忽然撑着无头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似乎知道自己的脑袋在哪,径直走过去后直接捡起来放在了裂口上,几分钟后,断开的血肉又开始重新生长。 旁边一些还神智清醒的特战队员惊恐到脸色发白,挣扎着就要逃离。 朝歌垂下染血的长睫,唇边裂开一个夸张的弧度,语气很轻快,“被发现了呀,那只能——” “杀了呢。” —— 青挽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等来褚九霄,期间小孩一直黏在她怀里。 有时还会凑过来超开心的亲亲她,又极为害羞的将脸飞快埋进她颈窝里,甜甜的不断小声对她说:“妈妈,我爱你。” 青挽垂眸,看着小小的一团第一次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过了许久,她才僵硬地拍了拍小孩的脊背,不太自然地应声。 “嗯。” 第140章 神明的心上人11 褚九霄上车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不断腻在青挽怀中的小豆丁,眸光瞬间暗了下来。 “男孩子不要这么黏人。” 祂一边很冷淡的说着这话,一边伸手把小豆丁从青挽怀中拎出来,“砰”的一声扔到后座上。 青挽:“……” 知道祂们不是人,但真的不考虑伪装得再像一点吗? 她无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他叫什么?” 正在开车的褚九霄卡壳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他似乎,到现在都还没给祂儿子起名字。 人类需要这个代号。 感受着青挽侧头看过来的疑惑目光,褚九霄立马下意识说道:“褚慕青。” 青挽表情微顿,再落到褚九霄身上的目光瞬间掺杂上了一丝幽深。 前几个世界鸿钰都阴魂不散,但这一次,她来这么久都没有遇到祂,这本身就已经很诡异了。 不动声色的掩下心思,青挽目光转了回去,冷淡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把他搞来的,但至少需要告诉他他的亲生母亲是谁。” 褚九霄听得眉间轻簇,再次强调:“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褚九霄,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青挽这话才落,被扔到后面的褚慕青就捏着亲子鉴定从青挽椅背后面冒出来。 “妈妈,我真的是你的宝宝哟。” 祂笑得灿烂,完全没有寻常小孩被扔出去的正常反应。 青挽敛着目光,接过那份鉴定,不用想也知道结果是什么。 弄得她都有些好奇了,这个非人生物凭空捏出个儿子,能怎么跟她解释。 谁知道褚九霄一本正经地跟她说道:“我们三年前是情侣,怀孕生子后你出车祸失踪了,我前不久才找到你,却发现你根本不记得我们。” 青挽:“……” 她张了张嘴,又觉得槽点实在太多,从哪里开始说都不知道。 沉默了许久,她才刚想开口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了。 褚家父子三人站在车头前面,三张俊美到近乎于妖异的脸挂着一模一样的笑,专注诡异的直直盯着青挽。 “欢迎回家。”作为父亲的褚霁最先开口。 而后是褚九霄的大哥褚辞,祂说话已经没了最开始那种奇怪的咬字感,像是已经习惯了人类的发声方式一样。 “你很久没有回来了。”祂这样说。 小儿子褚玄瑾语调带着一种兴奋的轻快,接着祂哥的话对青挽笑道:“我们都很想你。” 拎着又要重新爬到青挽怀中的褚慕青下车,面色冷淡的褚九霄撩开眼眸看过去,暗含警告。 可另外三人像是根本没看到一般,视线仍旧藏着灼热。 作为和祂一体的从属,不仅感官共享,思绪互通,就连对爱人的贪婪也丝毫不差的复制。 在从前的维度,褚九霄从来没有在意过这种事情,就算祂的从属分裂成数百万个个体,祂也觉得无所谓。 可现在,学会独占的怪物已经无法忍受来自除祂之外的任何觊觎了。 即使这些从属本来就是祂的一部分。 人耳无法捕捉的嗡鸣暴怒阴狠的朝着觊觎者怒吼:“滚!” 主体对从属有着绝对的威慑力,从属无法反抗主体的支配。 所以褚家三人的视线总算收敛了一些,但那藏在隐匿之处的蠢蠢欲动,仍旧叫褚九霄烦躁不堪。 青挽自然察觉到了这短短几秒内的刀光剑影,她目光不动声色的划过褚家父子三人,最后又落回到褚九霄身上。 因为08系统权限极高,所以要捕获到他的能量,也必须让001升级。 而升级,唯一需要的东西就是灵力,可青挽现在这残破的魂体,灵力根本无法支撑。 除去吸食生气这个途径,从鸿钰这边入手是最快的。 而且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青挽目光划过褚九霄的脖颈,忽然直直上前拉住他,“我可以跟你说点事情吗?”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指腹才挨近祂的手时,那里的皮肤猛地窜起数以万计的细小触手,贪婪而渴望的不断挣抢着想要凑上去。 以至于青挽手放上去的时候,恍惚以为自己按在了什么软乎乎的皮毛上。 但她垂眸,的确是人类的肌肤,没有任何异常。 “可以。” 褚九霄忽然应声,祂侧头很专注的看着青挽:“你想要说什么?” 和祂同样表情,同样眼神的,还有一直没有离开的褚家父子三人,莫名的神似感让青挽差点脸盲。 她眸光微暗,拉着褚九霄就上了楼。 一直黏在青挽旁边的褚慕青也要跟上,可才追到门口,就被忽然窜出来的触须给卷住脚踝从二楼扔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惹得青挽都回头看了一眼。 “外面怎么了吗?” 褚九霄面无表情,冷淡道:“兴许是打坏了什么东西吧。” 祂挡住青挽的视线,高大的身量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中。 “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青挽压下眼帘没有说话,她站在褚九霄面前,从祂腰侧伸手,猛地将祂身后的门用力惯上。 “你低下头来。” 她放轻声音,微微挑起的丹凤眼在昏暗的光线中似乎晕染着一股惊心动魄的媚。 漂亮极了。 比祂见过的任何星河都要漂亮千万倍。 褚九霄犹如被蛊惑般,微微躬身垂首,两人鼻息交缠,唇间距离不过毫厘。 可暧昧的气氛中,褚九霄的眸光仍旧干净的不可思议。 里面藏着的,只有纯然的欣赏和爱慕,至于那些下流的欲望,祂似乎根本不理解那是什么。 没有尝过情欲滋味的怪物,对伴侣表达爱的方式也不过就是—— “我想舔你。” 对于拉莱耶之主来说,从来都是喜欢就吃掉,分解它们的基因和物质,这样祂就能造出千千万万相同的东西来。 甚至还能根据祂的心意随意改变。 可祂的妻子不行。 吃掉就没有了。 她是独一无二的,任何造物主都无法复刻她的存在。 可是祂又好喜欢她。 所以,舔一舔就行,不能吃掉的。 第141章 神明的心上人12 而青挽听到他堪称礼貌的询问后,立马就想到了前几天骚扰她的那个变态。 果然就是褚九霄。 目光划过祂眼底的懵懂,青挽心底忽然生出了些许新奇. 不懂欲望的鸿钰,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伸手拽住祂的领带,她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挨在祂唇边拖着语调问祂:“你想舔哪里?” 褚九霄听得浑身僵硬发麻,近在咫尺的触感和馥郁的牡丹香,让被衣服掩盖住的身体瞬间溃裂变形,无数兴奋的触手想要挣扎而出。 却在下一秒又被内里的血肉撕咬回去。 祂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痴痴的垂眸和青挽对视,声音带着一点茫然,沙哑道:“不知道。” 只是很想碰一碰。 哪里都好。 青挽似乎是听懂了祂的未尽之言,眸光晕开几分情态,猛地一把将人推到墙上,踮脚吻了上去。 温热的舌尖撬开祂的唇齿,勾住祂的那一瞬,褚九霄瞳孔颤到像是快要碎掉一样。 青挽也没好到哪里去,大量灵力涌入她身体时,夹杂在其中的爱意如排山倒海一般冲击着她的理智。 和她猜想的不差分毫,褚九霄就是鸿钰。 “嗯……” 低哑的喘息和粘腻的细微水声痴缠在门口的这片空气中,暧昧的情欲让褚九霄有些不知所措。 但人类的身体能够让祂充分体会到欲望的模样,所以在最开始的茫然过后,祂很快就跟着青挽学会了接吻。 于是在昏暗的光线中,祂一手环住她的腰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猛地将她整个人压到自己怀中,瞬间反客为主。 极致的刺激和酥麻一路窜上脊骨,庞大的满足催生出更为恐怖的焦渴。 和祂感官共享,思绪互通的从属也同样尝到了那点香软的甜。 褚霁头抵在一墙之隔的门外,压抑的喘息着,潮红的脸上情态四溢。 卧房两侧的房间内,褚辞和褚玄瑾同样贴在离青挽最近的那堵墙上,兴奋狂热到脸上五官都扭曲融化了一瞬。 “好软……好可爱……” “宝宝……” 褚霁绷紧脊骨,冷白修长的手指在墙上抓出狰狞的痕迹,祂贪婪而嫉妒地注视着门内的褚九霄。 明明都是一样的,为什么祂可以,自己就不行呢? 这种想法才出现的那一瞬间,从地下窜起来的触须猛地卷住褚霁,像是捏豆腐般将祂整个身体绞碎成无数碎块。 鲜血喷溅,碎肉横飞。 然而下一秒,落地的碎肉又如同有自己的生命力一般,细胞迅速分裂,重组。 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散落的血肉又重新长成一个个模样各异的“人”。 这是从属具备的独特能力,本来是为了统治拉莱耶而存在的。 可现在,却让褚九霄厌恶到极致。 “滚开!” 暴怒的嘶鸣让所有从属本能的恐惧,晦暗痴迷的目光划过门口,最终又收敛住即将决堤的嫉妒,转身离开。 祂们明白,只有存在,才能夺取。 舌尖抵在唇边轻轻勾了一下,新出现的褚霁透过主体的共感,也尝到了点她的滋味。 唇角裂开贪痴的笑,第一个和主体断开思绪互通,试图成为一个新独立体的怪物,诞生了。 —— 青挽对此一无所知,她被褚九霄压在床上吮吻到舌尖发麻。 但祂似乎还没有解渴,湿烫的吻从唇瓣沿至脖颈,锁骨…… 意识祂还要往下的时候,青挽连忙一把拽住祂的头发。 褚九霄轻喘一声,撩开水光潋滟的眼眸,又凑过去贴在她的唇边吻她。 “怎么了?” 青挽呼吸不稳,眸底的情欲却收敛的很快。 她冷淡地将人推开,从床上起身整理衣服,颇有点用后就扔的架势。 褚九霄哪里经历过这种,祂有些忐忑,沙哑地开口:“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青挽回头看了祂一眼。 高大俊美的男人衣服凌乱,脸色潮红,眸带水色,藏着小心和茫然,抬头看过来时,像是只惶恐被丢掉的大狗狗。 莫名很合青挽的胃口。 她勾唇浅笑,转身微微弓腰探过去,纤长白嫩的指尖勾住祂的下颌,指腹在祂猩红的唇瓣上暧昧地抹了一下。 “不,你做的很好。” “那为什么不继续呢?” 褚九霄直白地看着青挽,祂吞噬了人类,知道他们繁衍和得到快感的方式是什么。 而且祂有很多从属,获取的信息比整个互联网加起来的还要庞大。 所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祂全知道。 最重要的是,祂根本就没有人类的羞耻心,只是遵从欲望坦诚道:“你浑身都香香的,也很软,我想一直抱着你。” 青挽微微挑眉,正在心里笑这个怪物纯情的时候,下一秒就听到祂说:“还有很多想做的,比如接吻,XX,人类会通过这种方式增进感情,所以我想,我大概需要和你做很多次,直到你爱上我。” 或许是为了严谨一点,祂又认真补充道:“但相爱并不是接吻XX的终止,而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青挽:“……”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一句合适的“嗯”。 没办法,她要靠着褚九霄身上的灵力升级,所以无论祂表现得有多非人类,她都需要视而不见,用丈夫这个身份堂而皇之的汲取灵气。 但至于祂所说的XX,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因为被鸿钰锁在身边的那一千多年,让她这个贪欢的魅魔都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于是试图缠着青挽来场生命大和谐的褚九霄,最后也只得到了一个抱抱的机会。 第二天早上,被随手仍在地毯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青挽迷蒙着睁眼,掰开褚九霄圈在她腰上的手,趴过去捞起来看了一眼。 是花潮月。 才接通就是她剧烈喘息的声音,似乎是在狂奔逃命当中。 “韵,韵姐,救命!” 青挽那点瞌睡立马就醒了,她皱眉:“你在哪?” “黄泉3号收容所。” 那里不是收容异形的地方吗?她怎么跑那儿了? “我被算计了,说是给我安排任务,但他们就是把我扔进来做食物的……” 听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解释,青挽冷声道:“你先躲好,我马上来。”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另一边伤痕累累的花潮月狼狈的躲过了一个a级异形扑上来的獠牙。 滚出去好几圈后利落上膛,把那个像蜥蜴一样的人类给一枪爆头。 枪声很细微,可是飘出去的血腥味很快就能吸引一大堆的食腐性的异形。 她只有三发子弹了,必须赶紧离开把自己藏好。 然而才从收容所的主楼冲出来,就迎面遇上了笑容肆意邪恶,本该死去的朝歌。 “呵,侥幸逃掉的虫子,原来在这儿啊。” 第142章 神明的心上人13 黄泉3号收容所,是联邦界内最大的收容所以及异形研究基地。 危险程度较低,或者能够控制住的异形,都被关押在收容所里做研究。 但比较奇怪的一点是,明明是极富危险性的一个研究所,它却被直接建在了离首都不远的西郊。 即使宣称它有最前沿的科技收容,且重兵把守,可青挽还是觉得透着诡异。 联邦当中那些惜命的蛀虫,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把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剑。 “拖家带口”的青挽一路飙车冲到西郊,不出所料的被拦在了门外。 但这个时候跟过来的褚九霄就开始起作用了,作为首富的儿子,还对收容所里面的科研大量投资,自然算得上是内部人员。 于是以着观光为理由的一家三口,很顺利的就进了这个所谓的军事重地。 不过撒娇卖乖硬要跟过来的褚慕青,是真的把这次出行当成了一家人的郊游。 祂兴奋的不行,一手牵住青挽,一手拉着褚九霄,蹦蹦跳跳的往里走, 褚九霄垂眸看祂,本来要去牵青挽的手忍了好久才按捺下那股冲动。 果然,无论是什么种族的幼崽,都一样蠢笨的没有眼力劲。 青挽没有注意到这父子俩的暗醋,她让001锁定花潮月的下落,一边跟着路线走一边在心里若有所思。 花潮月能力强悍,用得好的话就是一把无所不能的利刃,楼危不会不知道这个事实。 她会被算计到这里,估计是因为那个判决书。 联邦里面的人想敲打楼危,但他手里握着一半的军权,又不敢撕得鱼死网破。 于是杀鸡儆猴的从花潮月这里动手。 青挽撩开眼眸看着面前的研究所,在被工作人员带着去参观区时,她佯装不舒服,中途离开去了卫生间。 再从里面出来,她的一身旗袍已经变成了给她领路的研究员的白大褂,面上戴着口罩和防尘帽,完美的隐入来往匆匆的人流中。 角落一直跟着她的触须摇晃了一下,还想继续黏上去时忽然被窜出来的另一根触须给蛮狠搅碎。 隐在暗处的褚霁目光贪婪的划过青挽,祂用自己的触须代替本体,悄然游移到青挽衣服下的锁骨处。 那里的吻痕还没有消退,漂亮的像是雪地里的点点红梅。 褚霁心底沸腾着硫酸般的嫉妒,面上却覆着一层痴迷的潮红,利用触须一点点抚摸那些吻痕。 迟早有一天,祂会取代掉主体,彻底得到她! 青挽锁骨微微发痒,她用手挠了一下就没在意,趁着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路狂奔地下实验室。 【花潮月的生命值不足5%了。】001提醒道。 青挽心下微紧,来不及跟门口的那些守卫周旋,直接掏枪一枪一个。 尖锐的警报瞬间响彻整个基地,重兵把守的地界,单枪匹马就要明抢的架势,简直像是在找死。 驻区上校气得暴跳如雷,带着人赶过去时正看到青挽已经冲到了最后一道门。 “废物!都是废物!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都解决不了?!” 他看到青挽手上只有一把枪,可是却解决了数百个扛着特制机枪的守卫。 这他妈不是开玩笑吗?!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瞧见躲在枪林弹雨之后的青挽,随手把枪丢掉,然后……转头从身后掏出一门炮?! 上校目瞪口呆,还未反应过来,面前就火花一闪。 “轰”的一声巨响,围堵的一批守卫全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青挽面色冷漠,眸底却因为极致的危险感弥漫开一层血腥的疯戾。 上个世界收集到的能量,已经足够让001打开一部分系统商城了。 里面的那些东西还都是当初打劫08号系统的,他兢兢业业的干了大半辈子,像是屯粮的仓鼠一样存了许多好东西。 然后,就被青挽坑过来了。 所以08号系统简直恨不得把她扒皮抽骨,寸寸血肉都一口口嚼烂。 但青挽可没有愧疚心这种东西。 她不断从系统商城里搬小型炸弹,一己之力把整个地下研究所的防御系统给干瘫痪。 里面正亲自操刀改造花潮月的朝歌撩开眼眸,视频里面的青挽已经快冲进来了。 她直接摘了口罩,漂亮妩媚的脸上挂着肃杀的冷淡。 似是知道有人正在透过监控看她,撩开眼皮看过来时,沾血的眼尾妖异的惊心动魄。 “太漂亮了。” 朝歌唇边的弧度夸张地裂着,轻轻颤着的瞳孔亮着诡异的痴迷。 他拎着沾血的手术刀,注视着这个被暂停下来的监控画面,忽然痴痴的凑上去。 猩红的唇瓣落在青挽面颊上时,紧闭的实验室门口也被“轰”的一声巨响炸开。 青挽白大褂上布满血迹,她随手扔掉手中的武器,几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踏入实验室的那一瞬,眼前的景象冲击得她步伐微顿。 整齐堆满高精尖实验仪器的地方,同时矗立着无数营养罐,透明的防腐玻璃能够清晰的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有下半身被缝上鱼尾的男人,有脊背被生生嵌上翅膀的女人,也有五官畸形,四肢扭曲的小孩。 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都和那些所谓的a级异形高度相似。 准确点来说,这些更像是a级异形的初级形态,似乎只要再培养改造一段时间,就能彻底异化为吃人的怪物。 第143章 神明的心上人14 这个研究基地,不是为了杀死异形而存在。 而是异形,本来就出自他们这里。 甚至有可能根本没有什么a级异形,很大概率这只是联邦编造出来的概念。 尤为恐怖的地方是,这个研究所隶属于特处局,也就是说,专门为了杀死异形的存在,在不断的创造异形。 青挽眸底情绪微凝,如果事实和她猜测的一样,那与特出局合作就有待商榷了。 敛回目光,她正要继续往前时,身后忽然有人伸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反压至后腰处。 “砰”的一声闷响,她整个人被直接按在了墙上,手里的武器也因为出乎意料的疼痛掉在了地上。 紧紧贴着她的朝歌眸中亮着兴奋的光,唇边的笑血腥又疯戾。 他暧昧的垂首,微微耸着鼻翼,像是个变态一样不断嗅闻着青挽脖颈处的味道。 “宝贝儿,你让我损失很大呀。”沉哑的低笑带着情欲,散漫道:“无论是被你大做文章的药品,还是今天被摧毁的地下研究基地,可都是我为数不多的财产。” 他似是伤心般的轻叹一口气,“如果我变成穷光蛋了,该拿什么娶你呢?” 青挽心下不耐,面上却佯装一副被弄疼的样子,漂亮妩媚的丹凤眼覆上水光,楚楚可怜,娇美得如同沾了露水的花一样。 “疼……” 带着哭腔的字眼像是针尖般戳刺在朝歌心脏上,伴随着疼痛漫延至四肢百骸的,还有几乎要把人刺激疯了的酥麻快感。 “乖宝,对不起,都是老公的错。” 他一边急促喘息着去舔吻青挽的眼角,一边怜爱抚摸着她被攥出痕迹的手腕。 但在他才松开一点劲的时候,青挽眼神瞬间狠戾,猛地挣扎开转身抓住人的头发,毫不犹豫地往墙上撞去。 力道没有丝毫收敛,朝歌瞬间头破血流。 然而青挽根本没有停手,她面无表情,把像是不会反抗的男人给砸到几乎溅出了脑浆。 松手让尸体倒地时,那张看不清面容的脸上,唇边高高裂起的笑仍旧痴迷而狂乱。 青挽像是见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一般,看都不看一眼,转身直奔花潮月所在的研究室。 所以她没有看到,在她前脚才走,后脚地上本该死去的男人就僵硬的转动眼珠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堵着血块的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闷笑。 “乖宝,真的好可爱啊……”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褚九霄厌恶地看着地上的碎尸。 那些鲜血里的尸块还在不断重组,甚至因为藏着庞大的贪婪欲望,所以祂们生长的速度前所未有。 几乎一分钟都没有,新的褚霁和其他数十个样貌各异的从属便站在了祂面前,且全都主动断开了和祂的思绪互通。 祂们试图成为独立体,取代祂的位置,从而独占祂的妻子。 真是可笑! 褚九霄眸底翻涌着彻骨的嫉恨,从四面八方窜出来的触须张开血盆大口,以最残忍的方式吞吃了这些低劣的从属。 连褚霁也不例外,祂被触须撕咬到只剩下一个脑袋,却仍旧嘲讽地看着褚九霄。 “你得不到她。” “闭嘴!” 尖锐暴怒的嘶鸣让休息室里的玻璃瞬间湮灭成灰烬,整个收容所的异形都恐惧到瑟瑟发抖。 褚九霄面容扭曲了一瞬,犹如被触碰到逆鳞般,将褚霁脑袋生生捏碎。 被吞回主体的从属,相当于彻底死亡。 然而只要还有一个细胞留在外面,从属就有重新生存的机会。 褚霁就是,祂留在青挽锁骨处的细小触须,贪得无厌的“亲吻”着那里的肌肤,体内的细胞开始以每秒分裂万次的速度生长。 青挽毫无所知,她背着奄奄一息的花潮月飞快往外面逃去。 可是整个收容所的防御系统已经被彻底激活了,空中力量和地面部队将整个地下研究所包围得严严实实。 要不是考虑到里面珍贵的研究资料和还没有出来的朝歌,这里早就被炸成平地了。 青挽原本快到了出口,但转过拐角瞥见进来探路的侦察小队后又迅速退了回去。 她给花潮月用了系统商城里面的药,可以护她一段时间的命。 但因为更高等级的商品还没有激活,所以即使有保命药也不能拖太长的时间。 不然照这个流血量,花潮月迟早要没。 青挽思绪微转,忽然在脑海里问001:“地下研究所有收容异形吗?” 001入侵研究所的电子系统,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有,东南方向的观察区里,关押着大量a级异形。】 得到确切答案的青挽背着人就往那边狂奔,但到了目的地后,却又见到了本该死去的朝歌。 他浑身干净清爽,带着水汽的发尾被湿漉漉的撸在脑后,妖异俊美的眉眼彻底露了出来。 目光灼热的落在青挽身上,他唇边扯开一个恶意满满的笑。 “宝贝下手真的好重啊,真该好好惩罚一下。” 戏谑的尾音才将将落下,原本站在十几米远的人,忽然间便出现在青挽面前, 后者惊得瞳孔微缩,迅速后退放下花潮月,同时拔枪对着朝歌直接打空了弹夹。 可已经警觉的男人轻而易举的就躲开她的攻击,甚至眨眼间便重新出现在她身后,一脚踢掉了她手里的枪。 本来青挽单枪匹马闯进来,又背着花潮月一路跑,体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以至于现在很快就被朝歌给重新钳制在了怀里。 挣扎过后的喘息因为两人的姿势变得极其暧昧,朝歌将青挽抵在墙上,目光划过她因为脱力而微微发白的脸。 肤色如霜雪,但眉眼的颜色又极其浓艳,勾着恼怒瞪过来时,让他骨头都酥了一半。 玩世不恭的眼底浮上痴迷,他如同被蛊惑般急切的想要在那颜色上留下点什么。 可唇瓣才贴过去,忽然从四面八方窜出来的触须便猛地将他整个身体洞穿成了筛子。 凭空出现的褚九霄犹如在看虫子般睥睨着被触须挑到空中的朝歌,厌恶的冷嗤道:“就凭你,也配?” 第144章 神明的心上人15 不过是一个恶心的合成体而已,还真当自己不死不灭吗? 褚九霄嫌恶的挪开目光,下一秒要将人给撕裂吞噬掉的时候,被卷到空中的朝歌忽然扭头朝祂恶劣一笑。 而后他伸手扣住自己的后颈,眨眼之间便将整条“脊骨”给抽了出来。 和人类的骨头完全不同,那森冷的金属感,泛着一种令人恶心的邪性,锋利而血腥。 拎着长刀,朝歌转手就将穿过自己身体的所有触须砍断,跌落下来的时候刀尖杵地,敏捷地翻身稳稳站住。 身上的血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眉眼沾血的男人提刀而立,唇边挂着疯戾的笑,对着面前的神邸没有半分恐惧或者敬畏。 相反,他看起来轻佻至极,那藏在兴味下的妒忌也没有露出分毫。 屠神,奖励是她的所有权。 这种诱惑,简直让人拒绝不了啊。 朝歌眼底翻涌出极致的兴奋,提刀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猛地袭向褚九霄。 这边得空了的青挽把褚慕青提到花潮月身边,交代祂保护好人。 毕竟虽然不知道祂是什么种类的小怪物,但看祂爹都能和朝歌这个变态打的不相上下,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可实际上这两人之间的差距用天堑来形容都是小的了。 朝歌对于褚九霄来说,犹如蚂蚁和大象,轻而易举的就能捏死。 但在青挽面前,褚九霄根本不敢表现的太多。 因为祂发现祂的妻子,似乎非常非常讨厌拉莱耶圣教,包括他们所信奉的神明,也就是自己。 所以褚九霄和褚慕青这父子俩,演的一个比一个真。 于是青挽根本就没想到敌方阵营的最大BOSS就在自己家。 她转头冲进观察室,里面多是一些才完成改造的异形。 大概是许久都没有喂食,以至于大部分异形都极其狂躁。 但也有一部分奄奄一息。 青挽让001入侵安保系统,解了电子锁后她直接挨个打开,将所有异形全都给放了出来。 外面导弹大炮全都对准着这里,外加几个集团军,要出去根本没有可能。 所以青挽只能借由这里的异形,把形势彻底搅浑,好乘乱逃之夭夭。 上百只饥肠辘辘的怪物嘶吼着冲出观察室,闻到食物的味道就红着眼睛不要命的狂追。 于是几分钟后,青挽从观察区一路狂奔出来,后面追着一大堆形态各异的怪物。 正在给花潮月挤鬼脸表情的褚慕青才抬头,就被祂老母亲一把提起来。 “褚九霄!接着你儿子!!” 褚慕青都还在茫然中时,整个人就被青挽像沙包一样朝着褚九霄扔了过去。 好歹被接住了。 青挽喘着气,三两下把花潮月背起来埋头就往外跑。 她精神紧绷到极致,根本没看到那群怪物在瞥到褚九霄父子俩时,瞬间被吓得像是瑟瑟发抖的小鸡崽一样。 完全异化的人类能够感知到属于“王”的气息。 绝对的威压让本来狂欢着要进食的怪物尖叫着就要往回跑,却因为太过于恐惧全都被挤在了观察区的入口。 让场面一时之间又诡异又滑稽。 站在血泊中的褚九霄随意拎着祂儿子,淡漠的眸光划过被绞成烂泥般的碎肉,再收敛回来时,祂压着眼帘命令道:“追出去。” 一群都快被吓破胆的异形哪里能听懂褚九霄的话。 比褚慕青还要蠢笨! 褚九霄嫌弃的轻“啧”一声,抬手从虚空中划开裂缝,数百只被人类定为3S级的异形如散落的豆子般出现。 “去保护好王后。” —— 青挽愣是跑了好一截才想起回头看那父子俩一眼,结果转头隔着老远才看见他们的身影。 怎么跑的那么慢? 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她喘得喉咙都带上了点血腥味,却丝毫没有减缓速度。 一直到褚九霄追上她,直接单手把花潮月像扛沙包一样扛了过去,青挽才得以缓一口气。 她知道异形对于自己有着一种执着到诡异的食欲,所以把花潮月交出去后她就让褚九霄和自己分开撤离。 最后约定在基地后山南边的墓园口见面。 说完自己一个人就冲了出去,被强制躲在角落的拉莱耶之主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让跟到这边的异形一瞬间绷紧神经,得到“王”的允许后才继续追着青挽离开,但速度明显慢下来了很多。 而这一切,青挽一无所知。 她不断从系统商城里掏各种炸弹,走到哪里藏到哪里。 依着001给的路线,她把饥肠辘辘的异形往着守军最密集的地方引去。 追过来的异形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它们佯装成最低劣的那种混合生物,甚至还非常细心的将外形变成青挽在观察区见过的模样。 外面的守军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为首的长官拍着桌子的吼:“派进去的侦察小队呢?!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传回信息吗?!” “废物!真是一群酒囊饭袋的废物!上万人竟然拿一个女人没有办法,这究竟是谁的问题?!” 长官骂得口水横飞,脸红脖子粗,越说越生气,直接大手一挥道:“去他娘的给老子调轰炸机过来!一个娘们,她强能强到哪去……” 话都还没说完,他们侧边的墙壁忽然“砰”的一声被炸开。 下一秒,无数身形高大,速度迅疾的异形争先恐后的从那个洞口涌了出来。 像是巨人踩进了蚁群,绝对的实力碾压让这方战场直接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针对异形的弹药根本不起作用,叫嚣着调轰炸机的那个长官早就被撕成了碎肉,丢在一众残肢断骸中。 尖叫四溢,血肉翻飞,地狱般的景象中,士兵直接被吓到崩溃。 悄悄套上军服的青挽趁乱爬了出来,那群杀红了眼的异形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血腥味太过于浓重,以至于它们根本没有闻到她的味道。 没时间想太多,她一路跟着溃散的士兵尖叫乱窜,冲到后山时收到了褚九霄的消息。 他们安全抵达目的地了。 青挽心中松了一口气,再回头时,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操控器。 瞬间,居于收容所中心的地下实验室的所有炸弹全都被引爆。 “砰”的一声巨响,冲天的蘑菇火光吞噬了一切见不得人的罪恶。 第145章 神明的心上人16 花潮月再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茫然了一秒,脑子里的记忆还停留在朝歌陡然凑近时,嘴角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然后…… 她就痛的歇菜了。 恰好那天08系统说是要回什么虚空界一趟,因为有个01系统叛逃了。 看他那火急火燎的架势,感觉不像是去解决这个叛逃系统的,更像是准备冲回去替兄弟善后或者索性跟兄弟一起叛变的。 他回不回来花潮月都有些怀疑。 忍着肚子上刀口的疼痛,她环视一圈房间。 装饰奢华雅致,干净安静,显然不是医院,更像是某家的客房。 花潮月心里有了猜想,扶着床起身,艰难的一点点挪出门。 她扶着走廊外侧的雕花栏杆正要一步步下楼时,抬头忽然瞥见下面客厅沙发上热吻的两人。 潮热的暧昧声浪一阵接着一阵,高大俊美的男人痴迷至极,冷白修长的大手死死扣住怀中的妻子,唇舌交缠之际,粗大的喉结不断上下滑动着。 而被迫坐在祂腿上的青挽,湿漉漉的眸底似是浮着几分慵懒,含情带媚的眼角眉梢透着勾人的欲。 两人抵死纠缠时,色欲下流到了极致。 花潮月这个单身狗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匆匆瞥了一眼就羞到头顶冒烟,连忙收回视线时,她忽然瞥到拐角处站着的身影。 眉眼和梁韵丈夫有着三分相似,轮廓分明,五官深邃完美,长腿窄腰被西装革履修饰得越发夺目。 这家人,是有颜值牛逼症吗?! 花潮月震惊万分,却在下一秒又忽然发觉,这人看着下面接吻的夫妻两人,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呀。 按理说,不是应该避嫌的吗? 可他不但没有,反而目光直白而赤裸,贪婪的欲望扭曲阴暗,扶在栏杆上的手青筋暴突,微微发颤,将那块实木围栏生生抓烂。 他在嫉妒。 花潮月猛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褚辞忽然扭头看她,狭长冰冷的眼眸中翻涌着极致的血戾,快把人头皮挤爆的恐惧一瞬间让她跌坐在地上。 扯到伤口后她疼的闷哼一声,龇牙咧嘴。 客厅中的青挽听到动静后微微推开越发得寸进尺的褚九霄,对方舌尖从她唇间退出来时,勾着的银丝欲断不断,在晨光中亮着晶莹的光。 随后啪嗒一下断开,垂落在她被吮咬到发红的唇边,湿漉漉的,漂亮勾人得如同妖异的精怪一般。 褚九霄轻压眼帘,痴迷到整个人都恨不得贴着青挽,像是夜晚他们抵足而眠耳鬓厮磨那样,没有任何阻挡,不留一丝空隙。 可青挽却不同,她抽离得极快,从褚九霄怀中起身后,面上的那点春情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唯留眼尾的几分妩媚。 一路上楼,果然看见了正要挣扎着站起来的花潮月。 小短腿的褚慕青正在试图把她扶起来,而站在楼梯口的褚辞却从始至终的淡漠而立。 “怎么不扶一下她?” 青挽微微蹙眉,不解的瞥了他一眼。 谁知褚辞一板一眼的回道:“她是女人。” “嗯?” 褚辞:“有妻子就不能和其他女人接触。” 青挽停住要离开的步伐,侧头奇怪地看他,“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褚辞正要张嘴说话,就被上楼来的褚九霄给淡淡的打断。 “先把人送回去休息吧。” 青挽察觉到了瞬间冷凝下来的气氛,她留了个心眼,扶着花潮月进门时,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后面。 正好瞧见褚九霄掐住褚辞的脖颈,猛地将人惯在墙上的场景。 因为视野的遮挡,她只看到了溅起来的血花,并没有瞧见人怎么样了。 哦不,褚辞也不是人。 敛回眸光,青挽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把花潮月给重新扶到了床上。 旁边的褚慕青一见到她,就仿佛疯狂摇尾巴的小狗狗,眼睛亮晶晶的想要抱抱。 青挽本来想要无视掉这个小怪物,可看祂那期待到不行的样子,又鬼使神差的把小孩抱了起来。 “妈妈,我好爱你。” 褚慕青幸福的仿佛脑袋周围都开满了小花,抱着青挽的脖颈,将小脸埋在她颈窝处轻轻的蹭着,整个人都快开心坏了。 花潮月也看得心软软的,但下一秒,她又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 “韵姐,收容所那边……” “被我炸了。” 青挽抱着褚慕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花潮月脑子都给烧了。 “炸,炸,炸了?!” “嗯,还有特处局那边把咱俩都开除了。” 花潮月:“!!!” “而且现在我和你正在被联邦通缉,大头照现在估计已经散布到全世界了吧。” 接二连三的重磅消息把花潮月砸得头晕眼花,她张了张嘴,最后好一会才挤出个苦哈哈的笑。 “韵,韵姐,你是在开玩笑,对吗?” 青挽把褚慕青蹬开的袜子给祂重新套上,撩开眼皮淡淡地看过来。 “要给你看看我们俩的通缉令吗?” 她话音才落,坐在她怀中的褚慕青就把一直抱着的平板递了过去。 亮着的屏幕还在放着动画片,退出去点开新闻,联邦官媒头版头条报道的就是研究基地被炸的事。 最高法院的六个大法官第一时间出来痛斥始作俑者。 “梁韵就是个恐怖分子!无视联邦法律,践踏宪法尊严,必须死刑!死刑!!” “此次袭击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以及高达数百亿的财产损失,是人类历史上极其令人惨痛的悲剧,始作俑者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六个位高权重的老人满脸悲愤,气到浑身发颤,似乎是在为这场悲剧痛心疾首一样。 位于中间,同时也是资历最老的大法官白正,目光正对镜头,被眼皮遮盖了大半的眼睛泛着浑浊的光。 他用嘶哑苍老的声音向着全世界宣告:“联邦政府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梁韵,同时,任何一方势力,或者个人,如果能提供有效信息,联邦将会给予丰厚的奖励。诸位,邪不胜正,罪恶必亡!” 所有出境的大人物,要么狂热地说必须活捉梁韵,要么恨到神色扭曲,狰狞尖叫着说要将她碎尸万断。 而无论是何种立场,在最后发布的通缉令中,花潮月都被当成同伙印在了同一张纸上。 她脑子看得嗡嗡作响,愣愣地抬头和青挽对视。 后者十分淡定的看着她,肯定道:“是的,你没看错。” “花潮月,我们要和全世界为敌了。” 第146章 神明的心上人17 联邦总统府中的地下实验室,站在血池边上的男人微微垂眼,眉目凌厉,五官深邃完美。 宽肩窄腰束缚在黑色衬衫下,大开的领口让锁骨之下的玫瑰刺青妖艳又肆意的绽放在血光中。 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头慵懒而淡漠的黑豹,睥睨之间孤傲尽显。 沉闷的死寂中,血池中忽然伸出一只苍白劲瘦的大手,猛地扣住边上的黑岩。 而后下一秒,淹没在其中的男人一点点探出血水表面,他身上干净如初雪,没有沾到半点血污。 不过身为联邦总统的尤利乌斯还是嫌恶的移开了目光。 “不过是去找个女人,竟然还被人直接搅碎了身体,不得不动用血池里的储藏细胞,朝歌,你什么时候这么废物了?” 懒洋洋趴在池边的朝歌撩开长眸,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反而道:“教会的仪式成功了。” 尤利乌斯猛地回头,“你什么意思?” 看着他的反应,朝歌唇边裂开笑,戏谑道:“总统先生,意思是,您信奉的神明真实存在并且已经降临。” “不过再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参与召唤仪式的教会高层,包括您的教皇维列斯,已经全都被祂的从属取代掉了。” “更不幸的消息是,您期待的主,并没有清理人类的欲望,相反,祂还爱上了一个人类。” 朝歌手肘杵地撑着下颌,说到这里时轻蔑的笑笑,漆黑的长眸却翻涌着毒汁般的嫉恨。 “祂有什么资格呢……” 犹如呢喃般的轻叹让尤利乌斯以为,朝歌是在嘲讽那个人类女人。 的确,一个女人而已,如果他一直以来信奉的神明是如此庸俗且被欲望控制着的野兽,那么弑神也并非不可。 尤利乌斯目光幽暗,扔下还在恢复的朝歌,一路前往总统办公室。 正巧最高法院的大法官白正来找他汇报黄泉3号收容所的事情。 “总统先生,这个梁韵简直目无法纪!罪恶滔天!死不足惜!请您签署最高行政令,务必将此人杀之以除后患!” 白正气恼得破口大骂,尤其联想到被青挽拿枪指着脑袋签字的情形,更是恨不得当场把人抓过来大卸八块。 正在低头看文件的尤利乌斯撩开眼眸扫了他一眼,淡漠的警告瞬间让情绪激动的白正冷静下来。 尤利乌斯敛回目光,接过秘书递过来的平板。 从昨天到现在,他只抽出时间看了文字资料,并未看到现场的监控视频。 所以当青挽出现在画面中时,原本不屑一顾的男人目光微顿,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回放的监控画面上,穿着旗袍的女人清冷优雅,丰腴的曲线却溢着勾魂夺魄的媚。 肤白如凝脂,唇红若点朱,挑长上翘的丹凤眼一派薄情相,可衬着那柳叶眉看过来时,却又缀着抹不掉的春情态。 白正知道尤利乌斯正在看监控,他左忍右忍还是没忍住心里越发扭曲的仇恨。 “总统先生!如您所见,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下贱浪荡,不仅勾引褚家二少,骗取进入收容所的机会,而且……” 尤利乌斯忽然撩开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下贱浪荡?勾引褚家二少?” 白正不知为何,后颈生起一阵寒凉,不敢和尤利乌斯对视,再出口的声音就下意识的小了很多。 “是,是的,她居心叵测,筹划和褚家二少结婚就是为了……” “你有证据吗?”尤利乌斯再次不耐地打断白正的话。 这让他一时语塞,倒并不是因为没有证据,而是那铁证如山的监控视频都在他手里了,还问他有没有证据?! 白正不明白这位年轻的总统是什么意思,还没抬头就又听到枪口上膛的声音。 “所以,你拿不出证据来,对吗?” 白正猛地抬头看向尤利乌斯,辩驳的话都还没说出口,沉闷的枪声便响彻在他耳边。 子弹正中眉心,瞪圆眼睛不可置信的白正直直仰倒下去,猩红的鲜血瞬间蔓延开来。 尤利乌斯漠然的敛回目光,视线划过被暂停下来的监控画面。 梁,韵? 舌尖抵住上颌,又悠悠落在下齿,将这两个字眼缓缓在口中搅弄一遍后,心尖都莫名跟着发麻。 一个让高纬度神明都沉沦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自己只是隔着屏幕看到她的模样,就体会到了三十多年来从未体会过的痴迷感。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尤利乌斯的指腹划过屏幕中女孩的眼尾,向来严肃冷漠的脸上划开一丝怪异的笑。 “重新拟定总统通缉令,将就地击杀改为不惜一切代价活捉。” “是。” —— 青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感兴趣的研究资料,此时正头疼的和褚霁躲在衣柜里大眼瞪小眼。 事情得从一个小时前说起,她才从花潮月房间里出来时,忽然被人大力扯到了旁边的客房中。 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门上吻到喘不过气。 熟悉的爱意和灵气就着纠缠的舌尖一股脑的窜到青挽体内,突如其来的满足感让她忍不住的轻轻呜咽了一声。 紧紧贴着她的男人停顿了一瞬,而后像是被刺激到一样,吮吻得更加过分下流。 青挽眸中泛着一层模糊的水雾,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男人并不是褚九霄。 而是祂“父亲”褚霁。 青挽:“……” “妈妈?” 恰好此时褚慕青在到处找人,听着那脚步声已经往这边来了。 青挽脑子一热,想着让小孩看到她和她名义上的“公公”这样暧昧地纠缠在一起,多少是有点不道德。 慌慌张张地把人塞进衣柜里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这一家子都不是人,就连那三岁小孩也是褚九霄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的小怪物,怎么可能懂得什么叫做伦理纲常。 但前一秒她才想通这一点,后一秒就被衣柜里的男人拽了进去。 “砰”的一声轻响,衣柜门在客房打开的前一秒被紧紧的关了起来。 褚慕青探进头来奇怪的喊了一声:“妈妈?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应声。 祂奇怪的“唔”了一声,刚刚她的气息就是在这里面呀,怎么会一下子就没了呢? 褚慕青疑惑的一步步迈进去,想要找一找是不是因为妈妈的东西掉在这里了。 而与此同时,被迫蜷缩在褚霁怀中的青挽久久无言。 现在这个场景,怎么想都很诡异吧…… 第147章 神明的心上人18 尤其是褚霁还紧紧贴在她脸侧暧昧的耳鬓厮磨,沉闷的喘息压抑得细小而急促,撩拨在耳廓上,痒得她有些受不了。 微微挪开了一些,青挽目光划过男人痴迷沉沦的模样,心下不由轻“啧”一声。 有一个鸿钰的灵魂碎片就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还来一个。 “宝宝……” 褚慕青前脚才离开,后脚褚霁就又压着吻了下去。 潮热的情欲在狭小的空间中不断升温,啧啧作响的水声混杂着低哑的喘息呢喃,让贪欢的魅魔退无可退。 许久,青挽才踉跄着从衣柜中跌落出来,后面的褚霁想要伸手扶她,却被她一把挥开。 弄脏的外套被她嫌弃的脱下来,有些气恼的扔在褚霁脸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后面曲着一条腿坐靠在衣柜里的男人脸色潮红,湿润的长眸中泛着未消下去的欲色。 祂敛回粘腻在青挽身上的目光,抓过滑落到怀中的外套,喘息着将脸埋入干净的内衬处,弓着腰背呜咽着动作,浑身颤的像是快要坏掉了一般…… 离开的青挽才拉开门,就和颤颤巍巍出来准备去接水的花潮月撞了个正面。 对方愣愣地抬头,看清楚她的模样后脸色一下子爆红。 “韵,韵,韵姐……” 青挽垂眼,三两步跨过去从她手中拿过水杯,撂下一句话就头也不抬的匆匆离开。 “回去休息吧,我帮你去接。” 后面的花潮月心脏砰砰直跳,脑海里全是青挽刚刚那一瞬间抬头的模样。 面若桃花,眸带春水,水淋淋的唇瓣微微肿胀着,上面甚至能看到痕迹很浅的牙印,衬衣也被揉的很狼狈。 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花潮月心里面酸酸的想,韵姐和她老公真恩爱啊。 啧!那个男的上辈子拯救过宇宙吧?! 她拍拍沉闷的心口,正要再挪回去时,忽然听到青挽出来的那个客房又被拉开了门。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花潮月瞬间石化在原地。 抱着青挽外套出来的褚霁明显一副事后的模样,俊美到妖异的眉眼慵懒淡漠,湿润的唇瓣晕着情欲的红。 撩开眼眸看过来时,没有半点被抓包的窘迫感,甚至慢条斯理光明正大到仿佛祂才是青挽的老公一样。 卧槽! 卧槽!!! 花潮月震惊到表情都是空白的,因为褚慕青拿着照片给她介绍过这个家里面的所有成员,所以她知道这个人是谁。 褚霁,褚九霄的父亲,韵姐的公公。 卧槽!!! 韵姐玩的这么花的吗?! 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青挽一路下楼,才踏入客厅就被几道同样灼热的目光紧紧黏住。 气氛本就绷紧到几乎令人窒息,她一出现,更是让这层表面的平静摇摇欲坠。 撩开眼眸和出现在这里的唯一一个陌生人对视,青挽眼眸猝然冰冷下来。 “您好,夫人。” 声音轻缓的男人弯着温润的眉眼,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漂亮的像是神明一般,深邃俊美的五官完美到有些虚幻。 青挽认得他,拉莱耶圣教的教皇,维列斯。 前几天她才炸了他们的一个重要研究基地,没有找过来大概是褚家在帮她遮掩。 现在呢? 【褚家已经被完全被军队包围了,甚至联邦总统都在,您需要小心,必要时我会为您开启痛觉屏蔽。】 001探查到外面的情况后立马出声提醒,青挽倒也没多意外。 毕竟能拖这几天已经很超乎她意料了。 只是不明白,他们按兵不动在等着什么?怕她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吗? 青挽思绪跑偏的这一秒,维列斯的后颈已经被褚九霄的触须给绞烂了。 “滚出去!” 人耳无法捕捉的嘶鸣暴怒狰狞,沸腾着的嫉妒几乎让褚九霄克制不住的想要冲上去撕烂那张脸。 维列斯视若无睹,因为祂知道,在青挽面前,谁都不敢暴露真实的身份。 是以祂越发有恃无恐。 “一周前发生的事情,我能和您谈一谈吗?”祂为难的轻叹:“事情比较严重,联邦那边急需一个交代,所以才冒昧上门打扰您。” 褚九霄听着祂那虚情假意装腔作势的语调,手心都都被指尖扣烂了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冷静。 “谁需要交代?” 祂面无表情的挡住维列斯看向青挽的视线,眼帘轻压,瞳眸中挣扎扭曲着的细小触须在向示威者警告。 可维列斯已经被贪婪攥取了所有理智。 因为祂看到了青挽唇瓣上微不可见的齿痕,以及锁骨处极为浅淡的红印。 身为从属,对于彼此之间的气息是很敏感的。 所以祂仅靠那点痕迹,就能很轻松的还原出当时的场景。 潮热的喘息,勾缠的舌尖,吞吃的液体……既然祂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维列斯唇边的笑陡然加深,眨眼之间便出现在青挽面前。 然而还未碰触到半分,就被回过头的褚九霄掐住脖颈直接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被维列斯撞到的墙壁瞬间破碎凹陷下去,祂整个人更是被摔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青挽看到这一幕略微挑眉,然而下一秒,她的下颌猛地被褚九霄掐住抬了起来。 “你和褚霁做了?!” 主体对于从属的感知并不敏感,而且褚霁已经完全脱离了主体,所以褚九霄是通过维列斯才知道青挽身上沾到的气息是什么。 第一次感觉被抛弃的拉莱耶之主又委屈又愤怒,即使从属本来就是祂自己的一部分,但祂仍旧嫉妒到发疯。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挣出血丝的长眸覆上了层水光,破碎的情绪懵懂又茫然,看起来有些可怜。 但青挽从始至终无动于衷,因为她还在没绕通其中的逻辑。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维列斯突然靠过来?褚九霄又是怎么突然知道她和褚霁之间的事情的? 事情就在她眼前发生的,可是怎么感觉她落了很多步一样。 余光瞥过旁边的褚辞和褚玄瑾,祂们同样在看她,沉冷幽深的目光中,浮跃着一模一样的嫉妒和贪婪。 再看血泊中碎掉的维列斯,以着极为恐怖的速度生长重组,断开几块,最终站立在血泊中的就有几人。 祂们凝视过来的眼眸,亮着和褚家人相同的痴狂爱慕。 青挽心脏一寸寸凉了下来。 不会吧…… 第148章 神明的心上人19 她原先以为褚九霄大概就是一个比较厉害的异形而已,即使再遇到褚霁,她也只是往灵魂碎片那边想。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真相会是这种模样。 两个她还能忽悠的了,但像这种能无限分裂,且每一个都试图独占她的鸿钰,她会死掉的吧。 虽然因为魅魔的能力,面对极其病态狂热的爱意青挽已经非常习惯了,但那仅限于别人。 鸿钰不同,这家伙最开始连开心和难过的情绪都分辨不清,爱欲和喜好都是青挽一点点教会祂的。 从高高在上的天道堕落到欲望的泥沼中后,自私,嫉妒,贪婪等等一切恶念更是通通尝了个遍。 原本干净的天上月被狠狠拽下,摔碎后彻底变得极端而疯狂。 这才有了后面一千多年的囚禁。 以至于被喂养了这么多年的魅魔,对于和祂的情事敏感程度,已经高破了阙值。 青挽简直无法想象,被嫉妒逼疯了的一堆鸿钰,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短短一瞬间,她脑海里的思绪翻天覆地,很快就得出结论。 她得跑。 在这个想法具象在脑海中后,面前的褚九霄已经不耐烦的开始动手了。 但在青挽面前,祂仍旧有着束缚,不敢露出异样,只是掏枪对准从属的眉心。 枪管中的子弹已经被尽数替换成了蠕动着的触须,祂们卷曲变换成子弹的外型,射入从属的脑袋后迅速膨胀侵蚀。 落在青挽眼里,那些想要靠过来的分裂物,全都被准确无误的一一爆头。 不是普通的那种正中眉心就死亡,而是打中眉心的那一秒,那些脑袋就像是被敲爆的西瓜一样,整颗都爆裂开。 猩红的血肉和发白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祂们像是不会痛一样,摔倒在地后又会迅速恢复,根本杀不死。 维列斯唇边仍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嘲讽的看着束手束脚的主体。 褚九霄不敢暴露,祂敢。 于是下一秒,从青挽身后猝然探出无数根庞大的触须,贪婪急切的想要将她裹缠卷走。 但才碰到她的衣角,就被猛地出现在她身边的褚辞一刀砍断。 青挽不动如山,目光划过褚辞手上忽如其来的长刀,冰冷的金属光泽下,她看到了蠕动着的细小触须。 所以那根触手根本不是被砍断的,而是数百亿的触须挤在一起,如蝗虫过境一般啃食掉和祂们一体的存在。 敛回视线,趁着“人”越杀越多时,她像是害怕般不断往后退。 没两步小腿就撞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和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褚慕青对上目光。 短手短腿的小萝卜还拽着她的裤脚,精致可爱的小脸上是一派鼓足勇气的架势。 “妈妈,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青挽:“……” 她心下轻叹,弯腰把小孩提在手中,转头就往楼上跑。 维列斯焦躁不已,拧断自己被钳制住的手臂,转而就要去追青挽。 但才朝着那边走了一步,就被褚玄瑾笑眯眯的砍断了双腿。 维列斯“砰”的一声砸在地上,黏在青挽背影上的目光都还未收回来,就被从地上窜出来的触手直接从眼睛刺进去,直至洞穿后脑。 急促膨胀的触手将维列斯的整个脑袋撑破,残破的躯体却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初。 褚九霄瞥了一眼逃上楼的青挽,沉冷的目光阴郁的落在虎视眈眈的从属身上。 “不过是依托我才能存在的蝼蚁罢了,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夺她?” 厌恶的轻斥才落地,整个客厅瞬间被扭曲,所存在的一切物质全都被湮灭成虚无。 这才是拉莱耶之主的实力,消解一切存在,更改因果规律,甚至只要祂想,宇宙中的任何规律都可以为祂所用,因祂而变。 意图逃之夭夭的青挽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她冲到花潮月房间,掀开窗帘的缝隙朝外看,果然瞧见了密密麻麻的联邦军警。 甚至那些只存在传说中的黑科技武器都布置了不知道多少。 看来是抱着让她必死的决心来的。 青挽心绪微凝,忽然想起下面打翻天了也不见褚霁去插一脚…… 她眸光微闪,忽然回头对一脸纠结的花潮月说道:“你准备一下,待会我们得离开这儿。” 说完也没时间解释,她一路冲上三楼,敲开褚霁的房门后拽着祂的领带直接吻了上去。 仅仅一秒她就微微分开,仰头喘息着问祂:“私奔吗?” 揽着她腰身的褚霁丝毫不意外,祂漫不经心的压着眼帘,舌尖暧昧的流连在她的唇角。 “宝宝,你只是想要利用我逃走对不对?” 青挽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目光专注的看着祂,冷静从容,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骄纵,问祂:“不愿意?” 褚霁轻笑一声,脸埋在她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闷闷地应声道:“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于是几分钟后,不断有人来向尤利乌斯报告有异形攻击实验基地和政府机构。 大范围出现的异形已经引起了首都居民的恐慌,必须把这里的兵力调遣回去维护秩序。 尤利乌斯自然明白。 他忽然想起凭空出现在黄泉3号收容所的诸多3S级异形,事后再去寻找的时候却杳无踪迹。 联想现在的情况,不难猜出这些异形和梁韵有关。 但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让异形直接杀死围堵在这里的联邦军警呢? 除非…… 异形不是她控制的,能控制的那个人想要帮助她,又不能暴露,所以声东击西,围魏救赵。 尤利乌斯眸中划过冷芒,唇边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命令守军撤退,同时给朝歌那个疯子打了电话。 “你心心念念的小玫瑰出来了……” 第149章 神明的心上人20 别墅一楼客厅,所有存在全都被扭曲,湮灭成虚无,被单独扯出来的空间中,鲜血遍地,尸横遍野。 在那些尸块挣扎蠕动着想要继续分裂成新个体时,半异化的褚九霄便会迅速将之吞噬殆尽。 连褚辞和褚玄瑾祂都没有放过。 任何试图觊觎她的存在都该杀掉才对。 褚九霄压着狭长的眼眸,淡漠的目光缓缓落在属于维列斯的那团碎肉上。 祂正要缓缓过去,彻底毁掉那团物质,可下一秒,空茫的瞳眸忽然像是受到了极度的刺激一样紧紧缩了起来。 猛地转头看向某个方向,褚九霄面上猝然崩裂开恐慌,指骨似是痉挛般蜷缩了一下。 她要离开?!! 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味正在逐渐远离自己的“巢穴”时,茫然的不解让褚九霄眼眸都覆上了一层水光。 趁着祂愣神的这一秒,迅速重组成活的从属眨眼之间便尽数消失在了原地。 褚九霄看都没有看一眼,祂有些委屈的咕哝道:“是忘记带上我了吗?” 失落的尾音才将将落下,祂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她离开的速度很快,几乎眨眼就到了别墅区的山脚。 高木林立的林间公路罕见的没什么来往车辆,所以唯一有的那辆跑车直接将速度提到了极致。 褚九霄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跟了过来,隔着一段距离,祂能看见趴在后座上往后看过来的褚慕青。 小孩似乎百无聊赖,瞥见父亲的身影后眼眸一亮,挥着短胖的小手朝祂打招呼。 褚九霄冷淡的掠过,眨眼之间便出现在跑车前面。 原本全速前进的车子,所有燃料全都被无形的力量消解,扭曲的空间如同网兜般将之稳稳地截住。 坐在驾驶室上的褚霁和祂对视,讥诮的勾唇浅笑时,整个人瞬间被窜出来的触须绞碎。 破散的血肉喷溅在旁边低头的女孩身上,褚九霄眸光微凝,直接挥手将车头消解成粒子,彻底看清楚了死死埋头不出声的花潮月。 她梳着青挽的发型,穿着她的衣服,浑身上下甚至连皮肤上都是青挽的味道。 一模一样的气息很容易让慌了神的褚九霄认错。 她不在这里。 褚九霄心肺中炸开极度的不安,眼尾猩红,转瞬就消失在了原地重新去找人。 被庞大的恐惧压到喘不过气的花潮月猛地放松了身体,瘫软在座椅上时手脚都在发抖。 惊吓过度的她并没有发现,溅到自己身上的血肉如水流一般汇集流动,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原地。 褚慕青习以为常的收回目光,迈着小短腿爬到前座中间,笑眯眯的拍了拍花潮月的肩膀。 “姐姐别害怕,有妈妈在,父亲祂不会迁怒你的。” 祂自信的拍拍胸口,迎着花潮月望过来的目光,奶声奶气的保证道:“保护你是妈妈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圆满完成的!” 另一边,用系统商城里的道具掩盖气息的青挽,正准备先远离这个城市一段时间。 因为虽然她无法确定褚九霄究竟分裂了多少,但看连维列斯都被取代了,想必那天参加婚礼的权贵都没能幸免。 也就是说,如今几乎联邦高层,教会精英,甚至于世界上绝大多数有头有脸的存在,都很可能已经被褚九霄的分裂体取代掉了。 所以青挽必须先去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市或者城镇躲一躲,最起码先等花潮月把伤养好,再利用她和08系统去摧毁教会剩余的高层。 毕竟根据001给的信息,只要让花潮月升到足够的级别,她甚至能够单杀那个传说中的灭世天灾。 用的好,这就是一个逆天的外挂。 敛回心思,开着车往城外狂奔的青挽忽然听到车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连带着车子都跟着剧烈抖动了一下。 她目光微冷,转着方向盘不断更改方向,试图把车顶上的东西甩下来。 但下一秒,副驾驶的车窗被人一脚踹开。 与此同时,从侧边超车冲上来的越野车,“刺啦”一声刹车横转方向,直接猝不及防地拦在青挽前面。 几乎瞬间两辆车就要彻底撞在一起,幸而青挽及时调转方向踩下了刹车,不然这个速度冲上去,肯定会车毁人亡。 “啧。” 连人设都有些绷不住的青挽面上不耐,凌厉妩媚的丹凤眼浮上一层浓浓的不悦。 从车顶上跳下来的朝歌一眼便瞧见了她的表情,心尖像是被挠了一下,酥麻的痒意让他眸光越发灼热。 “真的好可爱。” 朝歌唇边裂开痴迷的笑,伸手拽住车门,直接将其一整块的扯了下来,轻而易举地像是在撕一张薄薄的纸张一样。 青挽视线掠过他的心口,那里迸发出来的粉红色爱意狂热而急切的不断朝她身上涌。 无视掉那些渴望被吃掉的爱意,她迅速收敛干净面上的表情,猝不及防的从身后掏出一把冲锋枪,朝着朝歌心脏不间断地射击。 子弹的确能够穿透血肉,冲击力也让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但除此之外,毫无作用。 即使身体都被打成了筛子,笑容肆意的朝歌仍旧不见死亡,他目光贪婪灼热的凝在青挽身上,猩红的唇瓣高高翘起。 “宝贝儿,你这样可杀不死我。” 青挽眉宇间溢出几分烦躁,拎着枪托直接甩在朝歌脸上,趁着他伸手格挡的时候,一脚踹在他胸口。 毫不收敛的力道让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青挽趁机从车上跳下来,转头就要跑。 可下一秒,腰身猝然一紧,被拽回去的同时,紧紧贴着她的男人钳制住她的手腕。 修长的大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两只手反握在她腰后,粗暴的将她转回去,青挽总算看清楚了男人的相貌。 眉目凌厉,五官深邃,倨傲得像是一头吃饱喝足后散漫休息的黑豹。 危险而慵懒,霸道又恶劣。 从梁韵的记忆中,青挽知道他是谁。 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统,从贫民窟爬上去的顶级神话——尤利乌斯·凯撒。 第150章 神明的心上人21 他像是打量心仪的猎物一般,压着眼帘一寸一寸的描摹青挽的眉眼。 的确很漂亮。 妖而不艳,媚而不俗,含怒似嗲,眸光流转时,似要将人魂都给勾了去。 怪不得朝歌那个疯子会陷进去。 尤利乌斯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指腹暧昧地划过青挽的唇角。 踩着累累白骨登上权力宝座的男人,连觊觎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血戾。 青挽侧头躲开他的触碰,但对蜂拥而来的爱意来者不拒,毕竟她要逃离这里的话,估计很久都不能进食。 站在不远处的朝歌扣掉身上的子弹,血淋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再抬眼看到被尤利乌斯紧紧攥在怀中的青挽后,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让这家伙跟来,可不是让他来抢他女人的。 朝歌眸底翻涌出不快,三步并作两步,急切的想要把青挽扯到自己怀中。 最好带回去,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晦暗的心思在两个男人心底同时发芽,目光对视的那一秒,都看出了彼此藏着的那点肮脏欲望。 “总统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朝歌隔着被夹在中间的青挽,似笑非笑的睨着尤利乌斯,绷紧的危险杀意一触即发。 后者却视若无睹,以着绝对的独占姿态高高在上地回应朝歌。 “她很漂亮。”尤利乌斯勾唇,理所当然地强势道:“所以不该是我的吗?” 这套强盗逻辑听得朝歌额角青筋瞬间绷起,森寒着眸光直接拧断了尤利乌斯钳制青挽的那只手。 与此同时,尤利乌斯空着的那只也拿枪怼住了朝歌的头顶。 在骨头断裂那一瞬间,他也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朝歌的半个脑袋直接爆开。 在进食的青挽猝不及防的被鲜血溅了一身,瞬间那点食欲就没有了。 她极其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然后趁着尤利乌斯对朝歌动手,眼疾手快的寻着机会猛地推开他。 而后立马从系统商城里掏出一枚手雷,反手就往两个男人中间扔去。 “砰!” 手雷爆炸的冲击让青挽翻滚了好几圈,但索性没受什么伤害,只是本来沾到鲜血的衣服,又滚上了一层灰。 她没时间嫌弃,转头爬起来直接窜上了尤利乌斯的车。 钥匙他没拔掉,所以青挽很快就启动了车子,她将油门一口气踩到底,转眼就逃之夭夭。 这一次顺利了很多,直到天黑都没什么人追上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青挽心底就是有几分甩不掉的诡异感。 是不是太容易了一些? 她眉头微蹙,路过一个小镇时车子刚好没油,只好停下来稍作休整。 这个点也才入夜,盛夏的凉风吹的人很舒服。 车子停靠的地方刚好是一个公园,纳凉散步的情侣,悠悠下棋的老人,嬉笑来往的孩童,在漫天的星空下,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她从车上下来,并没有招惹过来很多视线。 大家都很平和悠哉,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旁边摆小摊的大妈朝她笑得很和善,“小姑娘长的好漂亮啊,需要买一点头饰吗?很便宜的,两三块就能带走一个。” 敛回目光的青挽顺着她的话去看摊上的东西。 是一些很精美漂亮的首饰。 她眼睛不瞎,这些巧夺天工,色泽饱满的珠宝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加之她站在这儿许久,都没有捕获到任何一丝爱意…… “哇塞,姐姐你好漂亮啊!” 一群小孩忽然注意到了她,叽叽喳喳的围过来,在她旁边蹦蹦跳跳的各种夸奖她。 “你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哎,被你注视应该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而且还香香的,像是一大束牡丹花一样。” 他们奶声奶气,手舞足蹈,眼睛里面亮着灼热的光茫。 其中一个小男孩羡慕的说道:“有这样完美的漂亮姐姐,您的丈夫可真幸福,祂一定是全宇宙最幸运的存在了吧。” 青挽闻言看向他,唇边忽然缓缓划开一个浅笑,“我没有丈夫。” 她看着小男孩瞪圆眼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很有礼貌的朝她道歉:“不好意思呀漂亮姐姐。” 青挽笑笑没有说话,像是什么都没发现般往城镇里面走去,似乎是要去找住的地方。 后面的众人在她走后,面上的表情瞬间全都收敛,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极致的安静中,有些委屈的呢喃在微风中轻不可闻。 “怎么能说没有丈夫呢?” “宝宝,抛夫弃子是不对的呀……” —— 青挽试探了大半夜,彻底确定了一件事——整个小镇上所有人都是褚九霄的分裂体。 其实说是分裂体也不对,因为和褚霁他们比起来,这些人更像是褚九霄直接控制的。 也就是说,她在小镇上遇到的每一个人,实际上都是褚九霄。 以至于只要青挽一有离开的意图,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阻挡。 逃不出去,她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只是又折返到小镇上的酒店。 里面设施很好,奢华舒适程度不低于五星级酒店,可价格才三十元一晚,还包括各种糕点,早晚餐,以及酒店里所有存在的服务。 甚至递房卡时,前台小哥很认真的跟她说:“我们这里按摩也是算在房费里的,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当然,按摩中您如果有一些特别的需求……” “不用了,谢谢。” 青挽连忙打断祂后面的话,接过房卡转身就上了楼。 后面俊秀的前台小哥定定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人彻底见不到,祂才依依不舍的敛回了目光。 垂眸看着被她指尖碰到过的指骨,祂似是忍耐不住般,低头重重的舔吮了一下,似乎要将那里沾到的味道都吞掉一样。 青挽毫不知情,她站在窗边看了一眼这个小镇。 其实也不算小,但到处精致漂亮,每一处单独拉出来都是富有情调的风景名胜,像是童话里的世界一样。 但青挽明白,这里不是童话。 这是一个试图圈养她的囚笼。 第151章 神明的心上人22 她平静的敛回目光,转头去浴室洗漱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被她抓握过的窗帘似是兴奋般的扭曲痉挛了一下。 在她出来时,又一切归于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以至于青挽始终单纯的以为,小镇上只有“人”才是褚九霄。 可她不知道,她脚下踩着的地毯,睡觉盖着的薄被等等一切她触碰到的东西,全都是褚九霄幻化的。 于是在她睡着之后,原本的“死物”一点点活了起来,贪婪地捕获她的气息,触碰一切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祂的妻子想要抛弃祂。 这样的真相让褚九霄又委屈又茫然,加剧的不安让祂越发想要把青挽吞掉,藏在自己身体里。 所以才有了这个小镇。 祂能够创造出人类世界中的所有东西,因此,如果祂的妻子还想要离开的话,祂就只能把整个世界吞噬掉,然后自己成为这个世界。 这样,祂的妻子就没有办法把祂丢掉了。 眷恋的吻着她的肌肤,超低频率的嗡鸣难过到可怜巴巴的。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要把我丢掉好不好,以后接吻我也会控制好自己的,一天只亲吻两次,可以吗?” “其实一次也行。” …… 第二天早上青挽醒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在身体各处都发现了吻痕。 痕迹很浅。 显然,这已经是褚九霄极度克制后的结果了。 青挽压着眼帘移开目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后她像是很喜欢这个小镇一样,闲适悠哉的住了下来。 里面的东西物美价廉,在外面被炒出天价的珠宝首饰在这里清仓大甩卖,十块三件。 豪车豪宅,整套买下来甚至都不超过一千,还配备超一流的管家和仆人,完全免费使用。 这里像是一个大型的过家家,每一个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哄青挽开心。 她像是彻底陷入温柔乡里面一样,直到两个多月后,001告诉她花潮月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彼时她手里正拿着地图看世界上所有收容所分布的情况。 联邦境内最多,除去被她炸掉的那一个,还有六个分布在全国各地。 001入侵系统,从里面的研究资料来看,所有基地其实都是在做同一件事。 改造人类。 失败品就用来当作所谓的a级异形,放出来清理暴增的人口数量。 至于成功的,就如朝歌和尤利乌斯那样的存在,爬上社会顶层,成为掌权者,继续创造同类。 所以拉莱耶圣教的高层才会出现吃人的现象,他们大概率已经完成了他们口中的“进化”,自诩站在食物链顶端,所以吃人也变成了理所当然。 不过如今看来,那些所谓的教会高层,大概都被褚九霄的分裂体给取代掉了。 剩下的,就只有朝歌和尤利乌斯。 是以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借由这些收容所改造的异形,去让花潮月升级,最后利用她杀掉朝歌和尤利乌斯。 而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摆脱褚九霄的控制。 青挽关掉手中的平板,状似散步般出门,一路往着出口试探。 和往常一样,永远有意外阻挡着她。 这一次,拦住她的工人皮肤黝黑,但相貌英俊端正,顶着大太阳浑身热汗,羞涩歉意的朝她解释道:“前面正在修路,不太方便走人。” 青挽唇边划开浅淡的笑,目光掠过祂后面干活干的热火朝天的工人,像是好奇般朝前走了一步。 小伙像是有些紧张,手足无措的想看她,又似乎很怕冒犯,只能克制着挪开目光。 然而下一秒,祂眼前忽然寒光一闪,锋利的军用匕首直接正正插入了祂的喉咙中。 鲜血喷溅之际,祂愣愣抬头,看见青挽迅速越过祂,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来一把特制冲锋枪,只要挡在她面前的全都无一幸免。 她死死盯着出口,那里有着一条不明显的界限,外面清风微拂,一派生机。 而相隔几米的小镇之内,则是漂亮到虚幻,像是不在一个图层内一样。 她不知道褚九霄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但看祂傻不愣登的模样,应该只是“繁殖”能力强了一些而已。 所以第一次明目张胆的出逃她很直接,不断从系统商城内掏出武器。 什么手雷,火箭炮,机枪等等,只要是威力大的东西全都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砸。 在炮灰连天的爆炸声中,眼看她就要跨出那条界限了,忽然之间,那里像是包子口一样,猛地被彻底捏圆。 青挽眼眸微微瞪大,差点趔趄的摔在地上。 “宝宝,为什么总是想要离开呢?” 藏着几分委屈的声音让青挽瞬间回头,和刚刚被她抹喉的小伙正正对上目光。 祂面上表情很失落,漂亮的眼眸中亮着很纯澈的茫然。 如果忽略祂脖颈上那个血淋淋的破洞的话,的确天真的惹人怜爱。 一步步走向青挽,祂面貌和身材一点点重塑,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又变回了褚九霄的模样。 控制着墨蓝色的触须,祂很轻松的就将转头要跑的青挽给抓了回来。 “你明明过得很开心的,我能感觉得到。” 褚九霄亲昵的将人揽在怀中,缱绻依恋的和她耳鬓厮磨,细密的亲吻带着浓重的独占意味。 “所以,为什么就不能留在这儿呢?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如果你是想念褚慕青,我也可以原谅祂的欺骗,允许祂接近你。” “宝宝,在我为你创造的世界里,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祂握住青挽悄悄拿出来枪的手,温热的唇瓣仍旧压在她耳尖处暧昧的流连着,如她所愿般将枪口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认真的一字一句道:“包括杀死我。” 尾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祂压着她的指尖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用来对付异形的子弹穿透祂的心口,直接炸开一个窟窿。 偏偏褚九霄跟没事人一样屹立不动,甚至很体贴的控制住飞溅出去的血肉不弄脏青挽。 在她惊诧的目光中,褚九霄像是小孩子一样笑得纯真干净,犹如邀功一般说道:“我不会死,你想怎么发泄都可以。” 第152章 神明的心上人23 青挽没有虐杀的嗜好,在意识到单纯的硬闯没有作用后,她就没再做多余的抵抗。 褚九霄笑笑,心口处的窟窿转眼就恢复如初,甚至连衣服都复原到和破损前一模一样。 青挽目光掠过,忽然想起朝歌似乎也能自行修补伤口,甚至起死回生。 他和褚九霄,是同一批被改造的人类吗? 思绪才偏离一瞬,青挽面前的场景就骤然变换。 转眼之间,她又回到了这两个月住的那栋小别墅的卧室里。 还未反应过来,紧紧贴着她的褚九霄就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 “你是人类,所以你凭空丢出来的那些武器是怎么来的呢?” 祂言语里面满是浓浓的好奇,才落到青挽耳边那一秒,她头皮就忽然一阵刺痛,浑身犹如被浇筑了泥水一般,沉重到大脑都空白了一秒。 褚九霄怜惜的啄吻着她的眉眼,面上一派心疼,手下却丝毫没有停顿,精神体探入她的思绪,一寸一寸的怜爱抚过。 极致的刺激超越了任何肉体上的欢愉,青挽瞳眸一瞬间撑大,闷哼一声后浑身颤到几乎快要痉挛。 她根本无法思考,空茫的眼眸转瞬就盛上一层水光,哭喘着跌坐到沙发里。 褚九霄顺势将她压在身下,听到她压抑着的轻哼后,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鸿……钰……” 呜咽的呢喃模糊到极致,可偏偏褚九霄听清楚了这两个字眼。 恰好此时祂看到了真正属于青挽的过去。 鲜血,耻辱,背叛……以及堕落淫靡的那一千三百年。 银发红眸的堕神,痴迷而狂热的一遍遍享用她,肆无忌惮到像是濒死之前的狂欢般。 身为高纬度的神明,庞大到如宇宙般的身躯能够处理无数个世界的信息,所以青挽的那点记忆,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就已经被祂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次。 “……青,挽。” 用人类的喉舌一点一点挤出这两个字眼时,褚九霄瞳眸中的迷茫一点点沉落下去。 祂垂首看着怀中还没回过神来的青挽,轻轻呢喃着问道:“所以,我只是别人的一缕神魂碎片吗?” “可是……” “……凭什么呢?” 褚九霄眼帘轻压,指腹温柔地抹掉她眼尾的泪痕,自言自语道:“祂凭什么呢?” “宝宝,你在这里,就该是我的,对吗?” “对的吧,你是我的妻子,我们还有孩子,我们才是一家人,祂算什么东西呢。” 褚九霄唇边挂起怪异的笑,把呼吸还未平稳下来的妻子重新紧紧的抱在怀中,同时才退出来的精神体又重新挤进她的魂魄中。 “……不……鸿钰……” 青挽身体绷紧到像是快断了的弦一样,眼泪更是如同断线的珠子般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潮红的小脸上布满情态,突破阙值的快感已经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可褚九霄却丝毫没有疼惜,甚至因为她口中下意识喊的名字嫉妒地又加重了刺激。 “宝宝,睁开眼看着我,” 青挽急促的喘息着,撩开雾蒙蒙的丹凤眼看面前人时,根本无法聚焦视线。 她只是不断的伸手,想要把扣在她后脑上的大手扯开。 可软绵绵的力道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倒像是猫咪撒娇一般让人怜爱的不行。 褚九霄心脏都快化成糖汁了。 祂没有办法怪她一丁半点,只是半是委屈半是妒忌的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我不是鸿钰,我是你唯一的丈夫褚九霄。” 这个名字的人类已经被祂完全取代掉了,所以他的一切也应该是祂的。 包括名字,包括宇宙中最漂亮,最独特的小妻子。 这是祂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连鸿钰也不行。 褚九霄眼眸中的光晦暗而贪婪,思绪微动,直直朝着青挽灵魂中的识海而去。 那里藏着系统。 只要把这个叫001的系统毁掉,她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吧…… 与此同时,001正在日常处理自己身体里出现的乱码,垂及脚踝的银发因为席地而坐铺散了一地,柔顺漂亮的像是一汪月色下的清泉。 没有青挽的允许,他没有权限去探知外界的情况。 这对于其他系统来说,和囚禁没什么区别。 但对于001,却是甘之如饴,求之不得。 他抚摸着左手手腕上的契约印记,墨绿色的瞳眸中散开几分笑。 然而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力量忽然席卷而来,摧枯拉朽的毁灭了他用数据搭建的小院,直指他而来。 001瞳眸微缩,狼狈躲开后面色惨白的就要去查看青挽的情况。 然而只是分神一瞬,那股势如破竹的强大力量就直接捏碎了他的半个身体,溃散开的数据如同萤火虫一般散尽。 “青挽小姐!!您怎么样了?!” 没有人应声。 001喘息一瞬间沉冷得如同冰刺一般,手脚发凉到微微发颤。 她怎么了? 是重伤到无法回应,还是…… 令他恐惧到极致的猜想才出现在他脑海中时,原本杀意磅礴的力量陡然停滞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他极为熟悉的灵力。 汹涌磅礴的涌进来,迅速修补着他的身体。 “青挽小姐?” 魂体之外,浑身大汗淋漓的青挽死死压着褚九霄,颤到不行的手几乎都快握不住刀。 因为刚刚那点最后的力气,已经被她用来砍人脑袋了。 模糊发昏的目光瞥过地上仍旧在笑的脸,青挽重重喘了一口气,吞掉口中的鲜血。 舌尖上的疼一阵一阵的刺激着她的大脑,勉力维持着那丁点清醒,她命令001:“走……” 得到指令的那一瞬间,系统的所有权限全都被解开。 001几乎凝集了他所有能量,撕裂开空间,直接转移了青挽。 原本漫不经心,想着陪自己妻子玩闹的褚九霄,手才准备搭上她的腰身,就见面前深陷情欲泥沼的人瞬间消失。 祂下意识伸手抓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留下。 第153章 神明的心上人24 大洋彼岸,M国边陲的乌谭市,一个充满血腥和暴力的混乱之城,这里被称为罪恶的天堂,亡命徒的故乡。 而处于市中心的拍卖场,上至稀世古玩珠宝,下至器官奴隶,只要世界上有的珍惜玩意儿,这里都能拍卖。 而今天的这一场,压轴的商品据说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因为宣传得神乎其神,而卖场一向如它主人一般严谨刻板,从不会夸大其词,哗众取宠。 所以今天的拍卖现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迎着拍卖台的二楼贵宾室全都满座,台下更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穿着火辣性感的拍卖女郎控制着节奏,已经在前几轮把气氛彻底炒热,看着众人灼热期待的目光,烈焰般的红唇轻轻一勾。 “诸位,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压轴珍宝……”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高台上就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女人。 一个……美到让人失语的绝色美人! 她踉跄着摔坐在地上,白玉般的肌肤晕着桃花色,湿漉漉的丹凤眼勾着春情态。 眉尾延至下颌沾到的那点血像是点点红梅,妖异而妩媚,危险而迷人。 在明亮的灯光下,白羽铺就的地毯上,她就是那颗无与伦比,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 所有的喧嚣和不屑全都在那一瞬间湮灭成寂静,后面的拍卖女郎和拍卖场的工作人员一样痴愣疑惑。 他们压轴的,不是研究基地送来的人鱼吗?! 这个女人是谁?!! 在一片怪异的沉默中,二楼包间忽然有人出价一个亿。 那个飙升的数字出现在大屏幕中时,瞬间像是一滴水花溅进油锅里,台下众人眼神灼热粘腻,狂热到像是没有理智般跟着不断加价。 “好漂亮……” “这是比任何珠宝都要珍贵的存在!任何价钱都买不到的神迹!” “她的脸,真的好漂亮,如果剥下来……” 阴暗痴狂的自言自语才出口,旁边红着眼睛疯狂加价的一个女人忽然回头,拔枪就将那个瘦弱的男人一枪爆头。 这像是一个混乱开始的信号。 情欲未歇的魅魔,其魅惑能力直接被拉到了顶格,被捕获到的猎物,压抑着的恶欲迅速疯狂放肆的膨胀。 他们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买下她,所以,为什么不动手抢呢。 弱肉强食,不就是这个城市最基本的逻辑规则吗? 于是有第一个人爬上了高台,却又在下一秒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不断有人试图爬上去,又被下面嫉妒的人拖下来杀掉。 不过几秒的时间,现场便是一片混乱血腥。 青挽瘫坐在地上,缓和了许久,才将那种直抵灵魂的刺激一点点压制下去。 【您没事吧?】 001的声音虚弱无比,甚至夹杂着一些电流声,显然这次强行逃脱让他遭受的损失不小。 青挽喘出一口浊气,撑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恰好此时已经有人突破重重围捕,下一秒就要抓住她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撩开的眼眸猝然冷冽下来,手心一转,从系统商城中掏出手枪,直接将面前意图扑倒她的人爆头。 鲜血喷溅在她衣服上,本就妖异的存在瞬间更是如同地狱里开出来的玫瑰一样。 青挽烦躁的瞥了一眼衣服上的血迹,速战速决的解决拦在自己面前的人后,像是轻巧的精灵般,敏捷的窜下拍卖台一路往暗处逃。 幸好这里为了营造气氛,只有拍卖台上灯光较为明亮,其他地方的灯都还没来得及打开。 这让青挽找到了机会,根据001给的导航,避开追来的人群打算抄近道离开。 可才转到一个后台模样的地方时,她步伐猛地顿住,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破裂的尸体,以及正中央那个巨大的水箱。 隔着厚厚的玻璃,她看到了里面漂浮游弋着一个近乎于两米的……人鱼? 他皮囊极其漂亮梦幻,精致深邃的五官犹如经过造物主亲吻一般,完美到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银色的长发柔顺的漂在水中,形状奇怪尖锐的耳鳍竖立着,腰部以下的尾巴布满银色的鳞片,在水光中闪烁着点点碎光。 和青挽对视时,似是很好奇一样,修长有力的手撑在玻璃上,专注的打量着她。 懵懂干净的目光让青挽瞬间想起了褚九霄最开始的模样,立马就没了什么兴趣,转头就要走。 这副毫不感兴趣的模样让人鱼一下子着急了起来,狭长漂亮的蓝色眼眸猝然湿润,焦急的不断撞击着水箱。 力道很大,闹出来的动静让青挽猛地转头,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被凶了的人鱼瑟缩了一下身体,在她的目光中,他忽然转头游了一圈,再回来时身体就缩小了一倍。 这倒让青挽面上起了点兴味,驻足凝视了几秒。 人鱼像是得到了鼓励,欢快的不断把自己身体缩小,直到成为巴掌大小才停止。 他期待的摇着小尾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青挽,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青挽沉默了一下,忽然问001:“你可以查探出他是什么级别的异形吗?” 不过几秒,001就迅速回复道:【根据收容所的总部资料,波塞冬,初步估计3S级异形,但状态波动较大,暂未彻底探清他的实力。】 既然是3S异形,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被拍卖? 青挽心下疑惑,手上动作却不停。 她随手拿了一个大茶杯,接满水后朝着波塞冬示意了一下。 他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兴奋到疯狂摆着尾巴,蓄力一蹦,稳稳的落在了青挽手中的茶杯中。 溅出来的水花打在她手背上,波塞冬趴在杯沿上,乖巧的凑过去,伸出舌尖把那点水滴给舔了个干净。 权限还没有被关闭的001瞥见后,墨绿色的眸底划过一丝嫉妒和厌恶,出口的声音却机械冷淡的不行。 【您是准备带上他吗?】 “嗯。”青挽摸了摸像小人偶一样的波塞冬,继续道:“花潮月不是需要靠击杀异形升级吗?这么大的一个经验值,不捡白不捡。” 第154章 神明的心上人25 青挽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究竟有多糟糕。 她远远低估了褚九霄的能力,可以触碰到她的魂体,解读她的思绪,甚至能轻而易举的就对001造成巨大的伤害。 人类怎么可能制造得出来这样的怪物,再联想08系统的最终任务——击杀灭世天灾,她瞬间感觉不太妙了。 原本还准备等摧毁拉莱耶教会之后就和花潮月分道扬镳,转而去保护这个所谓的灭世天灾,熬到花潮月任务失败为止。 现在,就褚九霄那实力,她都要祈祷花潮月的外挂给力一点。 因为褚九霄已经完全意识到自己只是一缕神魂碎片,并且和祂的主体一样的德性,准备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她囚禁圈养在身边。 所以稍不注意,连她自己都得折在这儿。 她头疼的带着波塞冬迅速离开拍卖行,并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儿的消息已经如病毒般肆意漫延了开来。 不过半个小时,海洋另一边的那群恶狼就得到了消息,包括朝歌和尤利乌斯,以及数不清的褚九霄从属。 反而是青挽主动发消息告知的花潮月和褚慕青是最后知道的。 一大一小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往了乌谭市,一路上兴奋到像是要去见主人的小狗狗一样,恨不得一秒就到青挽身边。 在飞机上时,“出差”回来的08系统看到花潮月一连升了三级,比他绑定的那一整年还猛。 【你发生了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潮月那傻不愣登的模样,【两个月连升三级,敢情我在还拖你后腿了?!】 花潮月还有些不习惯08系统在她脑海里说话,挠挠头才十分实诚的肯定:“嗯。” 08系统:“……” “对了,你的事情解决好了吗?”花潮月忽然想起来那个01系统的事,就随口问了一句:“你那个好兄弟有没有被抓住。” 这句话像是踩到08系统的痛脚一样,瞬间让他炸毛,超级大声的反驳:【谁跟那个疯子是好兄弟了?】 【他宿主坑了老子的所有小金库,现在都还没还回来呢!】 本来想着01被封印,所以虽然那个疯女人销声匿迹了,08系统也没有太担心,毕竟东西是在01的系统商城里。 可是!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青挽会疯到那种地步。 杀了身为天道的主神,毁了快穿总局,直接抢走了01系统,现在还下落不明。 听说已经被她干崩了三个小世界了! 一如既往的恐怖如斯!! 08系统面上骂骂咧咧,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跑远了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被虚空界找到,更不要让他再遇到了。 他的小金库,可好不容易才重新填满的…… 被疯狂腹诽的青挽并不知道08系统如何对她咬牙切齿。 因为001这一次损耗的能量太大,不得不进行短暂的休眠,而且青挽本来攒着给他升级的灵力,也在这一次逃跑中耗尽了。 轻轻叹气一声,指腹勾着小人鱼心口漫延出来的爱意充饥。 这也是她会带上波塞冬的原因,他的气运不算差,爱意自然是上等品质,还可以随身携带,简直像是小零食一样方便。 待她指尖凑过去时,他会特别兴奋的扒拉着杯沿,歪头用侧脸去蹭她的指腹,乖巧精致的像是小精灵一般。 “你会说话吗?” 青挽戳戳他的脑袋,他像是幸福的不行,揣着小手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不断用头顶去碰她的指腹。 显然根本没有在听她的话。 她也没在意,顺手揣着自己的食物,转身看了一眼远处重兵把守的研究所。 001在沉睡之前给了她一份详细的名单,上面的收容所和实验室是拉莱耶圣教改造人类的主要聚集处。 青挽要做的,就是带着花潮月一个一个的铲除,顺带让她捡经验值升级。 心里这样想,但转头就正正对上街对面朝她笑着的朝歌。 那一瞬间,青挽瞳孔骤缩,想都没想,迈开腿就不要命的往前跑。 借着夜色,她窜进树林,不动声色的使用灵力,眨眼之间就逃到了十多公里之外。 可黏附在自己身上,属于朝歌的爱意仍旧没有消散。 “呵,原来你也是实验品吗?” 耳边落下的轻笑暧昧而又灼热,几乎就贴着她的耳廓说话。 青挽眸色微凝,手中的枪还没有拔出就被朝歌掐住手腕钳制在腰后,整个人被压在面前的树干上动弹不得。 “好久不见,宝贝儿。” 朝歌唇瓣擦过她的耳尖,犹如变态一般将脸埋在她侧颈上,重重的喘息了好几口气。 像是又碰到药的瘾君子。 潮热的气息让青挽十分不舒服,而且这种让人压制的不安,也让她极为不爽。 可是001在休眠,没办法再随便暴武器了……等等!她不是还有一个吗? 青挽目光划过被装在口袋里的波塞冬。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另一个雄性的靠近,极度的焦躁让他不断的撞着玻璃盖。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瓶子是青挽买了送给他的,他早就撑开出来了。 憋闷犹豫了一秒,他忽然听到青挽喊道:“波塞冬!” 这一声像是解了什么封印一样,不再踌躇的小人鱼眼眸瞬间狠戾下去,捏碎玻璃瓶盖,小小的身体拽着青挽的衣服从里面跳了出来。 原本以为会有凶残大场面的青挽:“……” 但下一秒,跳到地上的小人鱼瞬间拔高,肌肉勃发的手臂暴起青筋,戾气滔天的就要将朝歌撕成碎片。 后者有些意外的撩开眼眸,抱着青挽躲开后,顺手从后颈抽出骨刀,对着袭向他的波塞冬杀气腾腾的斩去。 刀刃破开风声,寒光凌冽,瞬间将波塞冬的手臂划开一个裂口。 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草地上,被逼退了几步的波塞冬眼神阴寒,手臂上的鳍猝然异化,修长有力的指骨也眨眼之间便形塑成尖锐的骨刺。 平地并没有限制鱼尾,强大的海上王者在眨眼之间就又重新出现在了朝歌身后。 他指尖毫不犹豫的洞穿他的脊背,拽住心脏,生生捏碎! 第155章 神明的心上人26 血腥的争夺让青挽有了逃跑的机会。 她挣开朝歌的钳制,迅速向林中深处逃去,所剩无几的灵力已经没有办法再支持她缩地成寸的离开。 所以她竭尽所能的提高速度,同时心里面的疑虑越发浓重。 连朝歌都知道了她的踪迹,那其他人肯定也接到了消息。 必须得速战速决才是。 好在后面两个相互拖着,给了她足够的逃跑时间,等找到花潮月和褚慕青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青挽疲惫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但一切掩盖在鸭舌帽和口罩下,以至于那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萨摩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们穿的很休闲,像是两姐弟来旅游一样,一见到青挽就狂奔着扑过来。 “妈妈!我好想你。” 褚慕青眼眶一下子红了,瘪着小嘴抱着青挽的腿不撒手,眷恋的蹭了蹭,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青挽没时间安慰这小怪物,提留着人就直奔乌谭市东郊的收容所。 她能确定这小家伙不是褚九霄的分裂体,但至少也算是祂“繁衍”的后代,所以能力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保护不了花潮月这么久。 是以到了目的地后,她指了指前面的收容所。 “带着花潮月进去,让她把里面的异形都给斩杀了。你只需要保证她的安全,其余的东西不必管。” 蹲在花潮月灵魂里的08系统听到这话后有些诧异,【她知道你能靠杀死异形升级?】 花潮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只是等回过神来后,褚慕青已经给她抓了许多异形,让她补最后一刀了。 所以她这两个月升级才升的那么快。 以着褚慕青那个妈宝儿的性子,肯定是韵姐吩咐了才会这么做。 思绪翻转了一秒,花潮月才在脑海中应声:“嗯。” 【她为什么要帮你?】 08系统的疑惑才将将落地,就有直升飞机降落在不远处的军用公路上,无数联邦警卫迅速戒严周边。 几乎是以他们为圆心,散开的军警眨眼就将藏在角落里的三人包得严严实实的。 青挽心下不耐的轻“啧”一声,转头就瞧见旁边的触须在飞速凝结成型,刹那间,褚霁就站在了她面前。 还有几米远的一个身穿制服的军警,忽然转身抬头看向这边,眸光紧紧落在青挽身上,粘腻的哀怨痴缠缱绻。 在对上青挽的目光后,他唇边忽然裂开一个怪异的笑,朝着她轻轻呢喃道:“找到了。” 08系统看得一愣一愣的,恍惚时听到花潮月叹了一口气,老神在在的回答他前一个问题。 “她大概是准备用我来斩桃花的。” 心里面这话才落,花潮月就被青挽朝前推了两步。 “外面你不用管,待会趁乱和褚慕青混进去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就行。” 她才稍有动作,所有麻醉枪全都瞄准了她,从直升机上下来的尤利乌斯目光如炬,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朝她而来。 最先抓到她的,自然是最近的褚霁。 祂揽着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中,单手撕裂开空间就要将人带走。 可下一秒,祂抱着青挽的那只手被从地上窜出来的触须给毫不留情的绞断,撕扯开的空间也被陡然出现在面前的褚九霄捏得粉碎。 主体和从属之间有着绝对的实力差距,所以即使褚霁已经竭力想要脱离祂成为一个新个体了,但面对褚九霄,祂依旧没什么胜算。 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祂就被逼得节节败退,身体破烂到连站立都支撑不住。 迟疑了一秒的尤利乌斯目光微凝,他知道褚霁是褚九霄的从属。 自己和自己争? 呵,这就有意思了。 他原本没料到褚九霄会对青挽这样执着,所以这次来是打着绝对的心思把人绑回去的。 但看褚九霄现在沉沦的模样,从祂手里抢人,无疑是虎口夺食。 尤利乌斯能从平民窟爬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不是蠢货,视线贪婪的从青挽身上划过,他心里有了打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情敌自然也算。 况且褚九霄的从属,那可是能无限分裂的存在,蚁多还咬死象呢。 他眸底划过恶意,抬手制止了蓄势待发的军警。 碾碎吞噬掉褚霁的最后一点血肉,褚九霄撩开眼眸冷冷的睨着尤利乌斯。 两个看似势均力敌的雄性,都没有错过对方眸中那沸腾的杀意和嫉妒。 但知道青挽目的的褚九霄,非但不能把尤利乌斯杀了,还得保护住他。 因为拉莱耶圣教的核心人物就只剩下了他和朝歌,如果他们两个死了,拉莱耶圣教就相当于名存实亡。 青挽的目的达成,收割其他系统的能量离开,这是褚九霄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 可不让他死,并不代表他会安然无恙。 褚九霄眸光晦暗狰狞,指骨微勾,庞大的威压如高山一般猝然压在众人头上。 连准备和花潮月一起悄悄逃走的褚慕青都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祂茫然的抬头,和祂父亲森冷阴寒的目光对视了一秒又心虚的挪开。 毕竟帮助祂妈妈逃走,祂也有份“功劳”。 方圆百米之内,除了青挽安然无恙,其他人几乎都被无形的压力挤压在了地上。 连尤利乌斯也不例外,他单膝跪地,死死撑着,脊骨都崩裂出了声响。 “呵。” 嘲讽的轻笑落在耳边那一瞬,尤利乌斯瞳孔猛地缩紧,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褚九霄一脚踩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地板碎裂之际,尤利乌斯的后心口也直接凹陷了下去。 上半身的骨头在那刹那间湮灭成粉末,碎裂在血肉之下。 但有着储藏细胞的合成体,有无数次的复活机会,褚九霄自然知道这一点。 祂只是在给这个胆大妄为的觊觎者一点教训。 第156章 神明的心上人27 后面见势不对的青挽早就想跑了,但身体动不了一点。 眼睁睁看着褚九霄转身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心底的不详预感一如当年被鸿钰囚禁的那一刻。 更何况,褚九霄是能毁掉系统的存在。 被拥入怀中时,青挽手脚都有些发凉,隔着褚九霄的肩膀,她深深看了一眼花潮月他们俩。 这次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只能寄希望在这两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萨摩耶”身上了。 刚刚她已经把拉莱耶圣教的所有收容所地址全都偷偷塞给了花潮月,只希望她能升级的快一点。 来不及交代些什么,眨眼之间青挽就被褚九霄带回了祂创造的那个小镇。 花园小别墅里面一尘不染,似乎从来没有流过血一样,连沙发上的褶皱都和她离开前没有任何区别。 一朝回到解放前,还多了个休眠的001。 这都没有伤敌八百,就自损一千的事情,让青挽有几分憋闷。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不仅要攒灵力修补001让其苏醒,还要再攒让他升级的那一部分。 简直是“负债累累”。 而把她紧紧抱在怀中的褚九霄一直没有说话,祂面无表情的压着眼帘,直接就要动手碾碎她魂体里的系统。 青挽眼疾手快地拽住祂的手,撩开湿漉漉的眼眸,似怨似媚的红着眼眶。 “褚九霄……不要毁了他好不好?” 轻喘中的语调带着几分颤意,听得褚九霄心尖都酥麻了一瞬。 祂垂眸和青挽对视,沉闷的嫉妒散开,半是难过半是可怜的咕哝道:“可是你想离开。” 提到这个,祂整个人都焉了几分,把青挽抱在自己腿上坐着,小心翼翼的哄着她。 “没事的宝宝,一会儿就好了,不会难受很久的,好吗?” 细密的亲吻从耳尖一直流连到她的唇角,压低的呢喃轻哄低沉又宠溺,可祂扣住青挽后脑的手却毫不留情。 在精神体又要探进她魂魄时,青挽忽然伸手揽住人的脖颈吻了上去。 极度色欲下流的热吻让褚九霄都愣神了一秒,祂创造的躯体复制了人类的所有感官。 所以祂能感受到舌尖一遍遍纠缠在一起的柔软,能清晰听到吮吸吞咽的啧啧水声,也能闻到缭绕在鼻尖上馥郁迷人的牡丹香。 这是青挽第一次如同对待鸿钰那般对待自己。 褚九霄兴奋到脊骨都酥麻了一片,祂已经很好的学会了接吻,而且祂知道人类的所有知识,所以实践起来似乎比青挽这个魅魔还要经验丰富。 扣在她后脑上的手也因为沉沦在情欲中而缓缓下滑,暧昧的沿着她的脊骨一寸一寸抚摸,另一只圈着她腰身上的手,早就从衣摆滑了进去。 “……宝宝……”褚九霄眼中压着浓重的欲望,微微拉开距离,重重喘息着问她:“我是谁?” 青挽脸色潮红,眉眼上的情态妩媚得如同妖精一般。 听着那醋劲满满的质问,她娇媚一笑,挨在祂耳边,似喘似叹的轻轻道:“褚九霄,你是褚九霄。” 探进她衣摆里的手越发肆意,青挽眉头微蹙,脊背都绷直到发抖。 她咬着唇瓣,直勾勾地看着快被情欲折磨疯了的男人,骨子里的那副媚态越发肆无忌惮。 真正的魅魔开始捕猎时,没有任何猎物能够侥幸逃脱。 神明也不例外。 小镇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和外面一致的,所以日落西斜时,那令长风都羞于打扰的两人才终于停下这场让人脸红心跳的情事。 橘黄色的光晕里,被扔了一地的衣服凌乱而又暧昧。 青挽瞥了一眼,喘息都还未平复,布满吻痕的胸口也一阵一阵的起伏着。 紧紧贴着她的褚九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不过和她不同的时,祂到现在都还一副精神饱满的兴奋模样。 “原来是这种感觉。”祂有些新奇,眼睛亮的不可思议,跃跃欲试,“还可以再来一次吗?” 青挽:“……” 她沉默着想,事情是怎么到这个地步来着? 她明明只是想哄一哄人,让祂暂时忘记自己逃跑的事情,不要总想着毁掉她的系统。 可最后怎么连这一步都做了?! 青挽还在有几分迷茫,脑海里复盘两人跨越红线的诱因,好像是因为褚九霄对自己的状况紧张又羞怯,纯情的不行。 那一举一动,一喘一哼,都和鸿钰第一次一模一样! 简直每个点都踩在了她的喜好上,于是头脑一昏,竟然就让祂蛊惑了! 青挽偏头看去,一眼就能看出褚九霄的每一个神情,都在学着曾经初尝情爱的鸿钰。 青涩痴迷,沉沦自溺。 她凝望着似曾相识的情态,指腹轻轻抚上祂的眉眼,声音还带着几分情事后的慵懒。 “你不用去学祂。” 褚九霄唇边的弧度微微僵住,长眸中覆着的那层欢喜险些尽数皲裂开,泄露出藏在其下的,犹如毒汁般的嫉妒。 祂怎么可能会甘心!!怎么可能会不嫉妒!! 鸿钰得到了她的一切,无论是爱还是恨,她只有祂! 凭什么?! 褚九霄眼睫颤了一下,狰狞的妒忌快要溢出来时,祂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埋进青挽脖颈。 “我没有学任何人。”祂声音闷闷的应道:“这就是我。”你喜欢什么模样,我就是什么模样。 最后一句话堵在心口中,变成一声声情欲的喘息落在青挽耳边。 湿热的唇瓣贴在吻痕遍布的肌肤上,缱绻而温柔小心的一点点啄吻着。 可那被长睫压着的眼眸,却翻涌着病态的贪婪和痴迷,连哄人的话都渗着一种怪异的怜爱。 “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改掉的,所以……” “……宝宝,把系统毁掉,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青挽垂眸,没有错过褚九霄眼中一闪而过的森寒。 她知道祂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剔除掉001,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祈求告饶,都无法避免。 因为祂是鸿钰的一部分,所以同样有着刻入骨子里的高傲和强势,只是面对她,祂们愿意收敛起来而已,并不代表能够改正。 青挽唯一能做的,只是拖,拖到花潮月的外挂满级为止。 她敛尽心思,轻佻地抓住褚九霄的头发往后拽去,迎着祂的目光勾唇笑道:“想留下我?” “呵,那就要看看,你能讨我多少欢心了。” 第157章 神明的心上人28 褚九霄痴痴地看着她。 眸似秋水,眼尾沾情,像是春日里最明艳的那一朵牡丹,肆意妖娆,漂亮到让人心颤。 这是祂的妻子。 祂唇边缓缓划开笑意,牵着她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 “给我七天的时间。” 青挽眸底情绪微凝,她知道这话里面的意思,这七天是祂追求的时间,同样,也是给她最后考虑的时间。 七天一到,无论她是否答应,祂都会不择手段的剔除掉001。 啧。 果然和鸿钰一个德性。 打着拖一日是一日的心思,青挽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慵慵懒懒的勾着祂吞食了许多灵力和爱意。 按照常理来说,其实这种情况该肆意作弄祂,让祂厌恶自己就行了。 可是这法子青挽是用过的。 在她才被囚禁的那段时间,就已经极尽所能的去作弄祂了。 趁祂不注意将祂踢下床,稍有不顺心就扇巴掌,一天从早到晚都没有给祂好脸色看。 然而她这样只会加剧祂的不安,让祂变本加厉的变态而已,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上一个小世界里,白惊鹤嗜疼的爱好估计也和那段时间脱不了干系。 甚至后来青挽用了很多年,才把祂那个过于扭曲的心理给扳正过来。 如今留下来的一点痕迹,就是还是受不了她拽头发,以至于每次青挽一这样做,祂都会兴奋到无以复加。 歇了那点心思,接下来的几天,褚九霄的确竭尽所能的在讨她的欢心。 祂知道青挽的过去,清楚她最喜欢什么模样。 无所不能的神明,自然也很擅长伪装。 所以在情事上祂总是用青涩羞赫的模样去诱哄她,下了床又是一副故作正经的淡定模样,但只要一对上青挽的目光,就会不自觉的红了耳尖。 祂在学鸿钰第一次动情时的模样。 但祂同时也明白,一模一样只会让祂的妻子感到厌烦,所以祂还需要时不时暴露出一些非人的特性。 比如说兴奋时收缩成针眼大小的瞳仁,不厌其烦的舔舐,对人类情感的懵懂不理解等等。 祂太聪明了,融会贯通了人类的所有知识,知道如何挑逗,如何戛然而止,如何让爱人欲罢不能。 如此过了六天,青挽似乎已经沉溺在祂铺就的情网上。 最后一天的傍晚,她懒洋洋的靠在褚九霄怀中,两人窝在落地窗边的沙发里,看着猩红的落日缓缓下坠。 橘黄色的光茫悠悠洒落,青挽耷拉着眼皮,似乎困倦极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几天为了多薅一点灵力,她便纵容着褚九霄几乎无休无止的索取。 如今灵力倒是吸收够了,但她浑身上下,也全都是褚九霄留下的痕迹。 尤其是锁骨,暧昧的吻痕在深色的睡衣衬托下,越发显眼勾人。 褚九霄像是被那桃色痕迹蛊惑了一般,痴痴的挨过去,细密而下流的舔吻着。 “宝宝……”祂撩开水色的长眸,潮热的喘息落在她耳边,“今天是最后一天,记得吗?” 青挽在心底又看了一遍001的状态,确定他已经完全升级成功后才抬眸和褚九霄对视。 极度擅长伪装的魅魔带着恰到好处的欢喜,目光温软,看着面前人犹如在看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当然。”湿软的红唇勾着漂亮的弧度。 她伸手揽住褚九霄的脖颈,在对方欢欣期待的目光中,陡然从系统商城里面掏出匕首,毫不犹豫的直接洞穿了褚九霄的脖颈。 温热的鲜血溅在她脸上,缠绵的爱意在猩红的血色中诡异而又病态。 褚九霄似乎有些愣怔,祂看着青挽唇边弧度扩大,手下用力,直接将祂整个脑袋给砍了下来。 头颅砸在地上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这像是一个号角,一瞬间,所有围在小镇之外的从属全都撩开了眼眸,直直看向小镇中心的位置。 包括逃脱了追杀后又再次出现的维列斯。 祂目光晦暗的注视着面前的主体,扭曲的嫉妒险些让祂人类模样都维持不住。 在感受到褚九霄被青挽袭击,愣怔的那一刻小镇就出现了破绽。 刹那之间,围在小镇周围的从属眼中崩裂开狂热的痴迷,密密麻麻的犹如蚁群一般疯狂地往里冲撞。 遭受威胁的褚九霄重新修补好伤口,没了那层伪装的拉莱耶之主,冰冷漠然地犹如高坐王座的暴君。 祂站起来,踩过自己的鲜血,顺着青挽逃脱的方向看去,许久,猩红的唇瓣忽然裂开一个笑。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怪异的低叹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跑远的青挽像是能听到一样,后颈都跟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浑身心神绷紧,果不其然下一秒脚下的石子小路瞬间变异,窜起的触须犹如囚笼一般将她四面八方围困起来。 但在封口的那一瞬间,漂亮到有些虚幻的触须忽然被凭空捏碎,突然出现的维列斯拽住青挽,一把揽入怀中后就要带着她离开。 然而仅在这一秒,无数从属眨眼之间就围拢了过来。 “我的……” “你有什么资格碰她?!” “抢回去,藏起来……” 无数贪婪的嗡鸣在从属之间传递,所爆发出来的威压甚至让青挽都有些头晕眼花。 她咬牙挺住清明,非常清楚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在被抓住,001肯定会被褚九霄毁掉。 咽下到了喉咙的那口血腥气,她撩开眼眸,对着数量不断增加的从属风情万种的笑了笑。 “来吧,谁能最后胜出,谁就能带走我。” 娇媚带笑的语调已经完全没了梁韵的人设,在从属暴起互相残杀的那一瞬间,001忽然提醒她:【08系统也跟着来了。】 血肉横飞间,青挽偏头,她眼角眉梢上的疯劲还没有收敛,肆意骄狂的目光,隔着断裂的残肢断骸和花潮月对视。 08系统透过花潮月的眼睛,视线也陡然和青挽的撞上。 【卧槽……】 那一刻,他的虚拟身体猛地僵硬在系统空间里,表情都被吓到空白。 【卧槽!】 【卧槽!!!】 【她为什么在这儿?!卧槽!!尼玛还救什么人啊!!花潮月!快跑!!】 第158章 神明的心上人29 08系统急到不断爆粗口,与此同时迅速掐断自己和虚空界的联系。 但已经晚了。 他本来就是用来钓鱼的诱饵,虚空界那群人恨不得在他身上装百八十个监控器。 所以青挽伪装暴露,不仅他能看出来,虚空界里的人肯定也会在第一时间察觉。 08系统骂骂咧咧,花潮月却被刚刚那一眼看得心脏狂跳,连08系统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 她如同被蛊惑了一般,痴痴的看着那张脸,心里面膨胀的独占欲简直如涛涛洪水般势不可挡。 “韵姐真的很漂亮……对吧?” 轻飘飘的呢喃让正在截断虚空界消息的08系统心里面咯噔一声。 【花潮月!别看她!走!现在立刻马上走!!】不然待会虚空界那群老头来了,估计要把整个小世界都给封锁毁掉。 这个想法才出现在08系统心里面的时候,原本的晴空万里忽然狂风大作,乌云遍布,电闪雷鸣。 要大事不好了! 与此同时,暗暗推动这一切,并都想坐收渔翁之利的朝歌和尤里乌斯正处在外围打得你死我活,突如其来的天变令两个人同时顿了一下动作,下意识抬头看去。 只见灰蒙蒙的天空忽然裂开一只巨大的眼睛,血丝遍布,猩红暴虐,转动着眼珠似乎在探查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直到某一瞬,它像是锁定了猎物般瞳孔圆睁,猝然翻涌出浓烈的恶意。 被她死死注视着的青挽撩开眼眸,和盯着她的巨眼对视后,她似嘲似讽的勾唇,眼角眉梢的肆意嚣张又倨傲。 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杀天道,伐众生,灭诸神,魔物,当真该杀!该杀!! 巨眼怒不可遏,如排山倒海的无形威压从世界之外挤压进来,重重朝着青挽击去。 速度快到难以想象,只有维列斯反应过来,猛地护在青挽面前,“砰”的一声,强大的力量几乎将维列斯的身体击碎。 祂身上裂开缝隙,深深看了一眼青挽后骤然碎裂在她面前。 下一秒,无数触须从地上窜出来,尖锐的细齿眨眼便将维列斯啃食殆尽。 青挽眸底划过一抹幽暗,不动如山,心里数着时间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瞧见无数狰狞的触须从四面八方出现,瞬间绞杀了无数从属。 与此同时,踏着血污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褚九霄掀开眼睫,随手撕裂开巨眼再次袭来的威压。 “鸿钰就是这样保护人的?” 祂嗤笑一声,整个阴云密布的天空瞬间犹如活物一般蠕动起来,暴戾撕扯着那只巨大的眼睛。 可本就是世外之物,隔着的界限连褚九霄都无法越过。 这是鸿钰设的规则,小世界永远无法反抗虚空界的主宰,而虚空界,则能随意捏碎任何一个他们觉得有问题的小世界。 比如这一个。 被罪魔侵蚀的世界,已经彻底坏掉了。 所以,即使是天道神魂碎片,也不能阻挡虚空界剔除污染。 他们绝对不能让青挽这个祸害活着!! 巨眼被蠕动着的天空吞噬殆尽的那一刻,天灾忽现,划破大气层的无数陨石带着火光,以着雷霆之势砸在大地上。 天地将侵,末世来临。 识海中的001眼神簇着寒冰,气到浑身发抖。 他们又想用这一招来逼死她吗! 可笑!太可笑了!!自诩为悲悯的神明,却从来高高在上,以万物为蝼蚁,杀伐不止,却还打着冠冕堂皇的除魔旗号,真是太可笑了! 青挽却像是早已料到般,唇边依旧扯着轻佻的弧度。 她抬眸看着巨大的火球朝着她这边急速下落,还未落到百米就被蜂拥而来的触须给吞噬殆尽。 所有自相残杀的从属渐渐停住,目光不约而同的凝在烈火之下的身影上。 纤细妖娆,漂亮的像是地狱里血色最浓重的牡丹。 这是祂们的妻子。 可现在,有人要杀死祂们的妻子。 呵…… 已经分裂到数十万的从属微微歪头,瞳孔狰狞扭曲,唇边裂开大大的弧度。 ——那就杀了他们。 ——杀了任何想要夺走祂妻子的存在,任何!! 被系统强制拎走的花潮月才从魅魔的蛊惑中脱身,就瞧见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忽然整齐划一的顿住动作,眼中的神彩更是同时空洞起来。 转而下一秒,所有“人”都像是融化的蜡像般滑在地上,光影流转的暗蓝色软体组织如同有意识的水流般汇集到一起。 天上是阴云密布的白天,地上是闪烁点点星光,梦幻到如同仙境的宇宙,认知的颠倒产生了强大的精神污染。 如果不是花潮月在这几天不眠不休的杀异形捡经验值,现在早就疯掉了。 但如今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弓着腰背嗬嗬喘息着,头晕眼花恶心到想吐,模糊的目光瞥到和天灾对峙的褚九霄时,她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08系统肉疼地捂住自己的小金库,听到花潮月的话后脸都快皱成了个包子。 【我们大概要死了。】 “啊?”花潮月猫着腰往褚九霄护着的地界躲,实在爬不动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汗道:“没挣扎的机会了吗?” 她这话才落,整个大地都开始地动山摇,那颠簸的程度,都让花潮月有一种自己是盘菜的感觉,不然这堪比颠勺的地震,也太夸张了吧! 幸而小镇是褚九霄的化身,天摇地动都不带裂一条缝的。 08系统在花潮月脑海里沉默了一秒,然后抱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存满的小金库静静地躺下,一副安详状。 花潮月被颠的都快吐血了,无意间瞥到08系统躺尸的模样。 “……你干嘛?” 【等死。】 花潮月:“……先别死,我觉得我们还能搏一搏。” 说不定等韵姐她老公死掉了,她还可以捡个漏。 花潮月嘿嘿一笑,清透坚韧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渗出狰狞的杀意。 她从系统空间中抽出一把足有一米四的长刀,撑地艰难的站了起来。 擦干净嘴角的血,她抬头看着从天而来的灾祸,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让天也看一看吧。” “蝼蚁之姿,是如何屠神的。” 第159章 神明的心上人(完) 另一边,青挽被保护得安然无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褚慕青也溜到了她脚边。 圆滚滚漂亮的犹如小精灵一样的小孩,眷恋的抱着她的小腿蹭了蹭。 “妈妈,别怕,我和父亲会保护你的。” 青挽笑笑没说话,她不会告诉褚慕青,这本来就是在她的谋划之中。 褚九霄拥有这个世界绝对的掌控权,所以无论她逃到哪里都无济于事,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逃只会刺激到祂。 所以青挽才会选择在08系统面前暴露伪装,让虚空界察觉,准备殊死一搏。 和她预料的一样,虚空界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杀死她,可褚九霄怎么可能会允许。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青挽要做的,就是当这个渔翁,等到虚空界和褚九霄两败俱伤时就是她逃离的机会。 她思绪翻转之间,凌驾于小镇上空的褚九霄已经将流动着的天空延申至整个世界,阻挡了一切天外来物。 同时,庞大的触须也窜入到了地底,如同根茎一般牢牢固定住大地,不过顷刻,就隔绝了一切天灾。 但虚空界的人怎么可能会甘心。 他们好不容易才探查到青挽的踪迹,况且她现在还虚弱成这样,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在意识到天灾根本毁灭不了这个小世界时,虚空界立马派出了大量戒律堂的弟子。 于是待朝歌他们再抬头时,就瞧见小镇上空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空洞。 不过眨眼之间,就有无数玉冠束发,仙风道骨的戒律堂弟子从中负剑而出。 他们眼神冰冷倨傲,睨着如蝼蚁一般的凡人。 尤利乌斯抬头看着这一幕,在那群人化作剑光朝着小镇某一点袭去的时候,他瞧见花潮月跳上屋脊,一刀挥斩而出。 刀刃形状的白色飓风横扫过去,击在垂落的剑光上时,碰撞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被袭击的修士于空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眸光惊诧后又浮现出几分不屑。 不过是低级小世界里面苟延残喘的炼气期蝼蚁罢了。 停滞下来的能几个修士不屑,正要随手捏死花潮月时,便见原先还站在屋脊上的人忽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下一瞬,花潮月陡然出现在某个修士背后,长刀一甩,鲜血喷涌,那个修士直接断成两段摔在地上。 其他人迅速反应过来,法诀掐得飞快,转身挥出剑光,翻江倒海的力量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人撕碎。 然而,陡然窜出来的墨蓝色触须撕裂开空间,犹如黑洞一般将所有力量全都拦截进其中。 同时周围的无数修士忽然滞住动作,下一秒,数不尽的触须犹如根系延伸一般从他们体内猝然冲出来。 花潮月趁机收割头颅。 血腥的场面让朝歌和尤利乌斯都意识到了几分不同寻常。 能让花潮月和褚九霄都同时联手对付的理由,只会存在一个,那就是这些装束奇怪的人,是冲着青挽来的。 朝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唇边邪肆的笑带上冷酷的血腥气,他反手抽出骨刀,毫不犹豫的就冲着小镇中心而去。 要动他的心上人。 啧。 这得踏着他的尸体过去吧。 落后一步的尤利乌斯垂眸,散漫的脱掉手上的黑色手套,修长冷白的手指泛着金属的光泽。 他将肩膀上的勋章摘下来仍到秘书手中,和朝歌一般,从后颈抽出他自己的骨刀,一言不发的朝里走。 与此同时,青挽身边几乎已经血流成河,尸骸遍野了。 漫延出来的鲜血快到了她脚边时,褚慕青忽然蹲下来,学着祂父亲的模样,用着细小的触须形成一堵小小的墙,隔绝了流淌过来的鲜血。 青挽没注意到这一幕,她在等待最好的机会。 蜂拥而来的修士几乎遮天蔽日,且都是大乘境界,堪比半步金仙,移煽填海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而褚九霄只是鸿钰的一抹碎魂,应付起来虽然不至于处在下风,却也被缠得抽不开身,剩下的余力也只够保护她安全而已。 青挽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她唇边划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忽然从魂体中抽出一把纯黑的长剑。 剑刃闪着幽幽寒光,诡谲神秘的花纹缠绕其上,冷冽肃杀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性。 剑柄上挂着红色的剑穗,微微摇晃时像是长剑泣出的血泪一般。 破开犹如囚笼一般的触须,踏入血泊中的青挽犹如杀神现世,挥剑而斩,掀起来的巨大力量似乎要将天都给劈开。 正准备以死守护“老婆”的花潮月人都惊呆了。 她看着青挽唇角勾着肆意张狂的弧度,提剑于漫天遍地中清出一条血路后,脚尖一点,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的光茫猛地袭向天际。 褚九霄瞬间意识到了她的目的,瞳孔猝然缩紧,要去阻止时却又被围拢上来的无数修士挡住步伐。 “滚开!!” 暴戾的怒火和杀意几乎瞬间就让离着最近的几百个修士爆体而亡。 然而就像杀不死的蚁群一般,撕裂开的空间不断有着修士出现,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青挽便是趁着这一点,用尽自己最后那点灵力,拼死破开褚九霄的屏障。 出现裂缝那一瞬间,001立刻开通时空隧道,然而缀在青挽身后的修士又阴魂不散的围拢了过来。 锋利的剑气铺天盖地,眨眼之间就将青挽背后划开一个裂口。 鲜血似乎让这群人彻底兴奋了起来,越发不管不顾,然而还未继续靠近,就被忽然出现的骨刀给斩杀殆尽。 回过头的青挽有些意外,她看着朝歌和尤利乌斯在帮她清理着所有想来阻止她的修士。 即使被杀死,也会迅速恢复重新折返回来拖住人,甚至被她利用完就丢掉的波塞冬也在。 被吸食过爱意的信徒,的确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他们的神明。 青挽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所以要说什么感动,那多少有些荒谬,但在最后,她还是转身挥剑替波塞冬他们解决了一部分人。 【没有时间了,您需要立刻离开!】 001拼死撑着那条时空隧道,连语调都有些发颤。 抬眸看向另一边,褚九霄已经快清理完所有障碍了。 青挽自然明白孰轻孰重,然而就在她才将将转身要奔向逐渐缩小的时空隧道时,拖着残缺身体的一名修士忽然趁乱接近,一剑刺穿她的心脏。 【青挽小姐!!】 001被吓得脸色惨白,虽然青挽不会跟着这具身体死亡,可是她本来就是强弩之末,时空隧道又是开在屏障之外,也就是半空中。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青挽卸力猛地朝下摔去。 那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屏息了一瞬,被围困在远处的褚九霄看到这一幕恐惧到人形都没有维持住。 崩裂融化的皮囊眨眼便被庞大的身躯吞噬,席卷着所有挡在祂面前的障碍,不管不顾的就要去救人。 可下一瞬,忽然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窜上去,用力顶着青挽下坠的身体往那个快消失的时空裂缝处飞去。 青挽愕然垂眸,看着哼哧哼哧不断用力的褚慕青,用力到小脸都是涨红的。 意识到青挽在看祂后,祂抬头朝她甜甜一笑。 “我爱你呀,妈妈。” “所以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完成的。” 奶声奶气的声音才落下,青挽整个人就被祂一把推进了时空隧道。 第160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1 灵魂一路颠簸,最终砸在一具死尸当中的时候,青挽才终于得以喘口气。 但这口气才到嘴边,她就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给熏到干呕,差点直接吐出来。 睁眼看了眼这地界,她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会臭到这种地步。 因为这是一个乱葬岗。 堆叠起来的死尸被草草掩埋,大雨一冲,就完全裸露了出来,上面蠕动着的蛆虫密密麻麻,啃食着腐臭发烂的尸体,看起来恶心又恐怖。 青挽这具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 双腿上的肉几乎全都被割没了,肚子上也被划了一个大裂口,脏器全都耷拉在外面。 脸上的皮被剥掉,连头皮都没有放过,浑身血污泥泞,比恶鬼还要像恶鬼。 好在001已经完全帮她屏蔽了痛觉,但魂体上的损伤还是让她极为难受,更不要说现在一呼一吸之间全都是尸臭。 【抱歉,因为强行离开,我的能量损失过多,没办法大范围给您搜寻更合适的身体。】 001的声音很是虚弱,青挽也明白他这次的确损耗的太多,于是让他尽快进入休眠,以保留最后一丝能量。 吩咐好001后,她低头把掉在外面的脏器塞回肚子里,又用外衣勒住伤口。 这具尸体应该是才死不久,并没有生出蛆虫之类的东西,甚至手上的皮肤都还很柔软。 竭尽最后一点灵力修复容貌和双腿后,她费力从尸体堆中爬出来,一步一步远离了乱葬岗。 路上她看了一眼原主的记忆,有些好奇她怎么会这么惨。 沈轻雨,仪制司郎中沈良的远方亲戚,这个远方,远到沈轻雨的太奶才和正五品的朝廷官员扯得上关系。 原本沈轻雨就是一个穷山村里面的快乐小村姑,虽然大字不识,为人泼辣蛮狠,粗鄙不堪,但她长得一张好脸。 如今皇权式微,内阁当道,更遑论内阁首辅是权阀世家周家的嫡长子周应淮,权上加权,已经是凌驾于皇家之上的顶级权贵了。 就是这样的显赫家族,忽然向正五品的小官员家提亲。 当然,不是给他们家的嫡长子周应淮,而是给七老八十,卧病在床,浑身瘫痪的周应淮父亲。 沈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跳进火坑,于是就找了相貌说得过去,又和他沾亲带故的沈轻雨。 反正周家也只是说要一个沈家女回去冲喜,又没说是谁,所以沈轻雨就被草草抬入了周家。 本来百年望族的周家就根系庞杂,派别混乱,暗潮涌动,稍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 而眼界狭隘又不太聪明的沈轻雨自以为做了大户人家的妾,自然也是这家里面的主子。 所以趾高气昂的得罪了不少人,在周老爷子撒手人寰之后就被随便找了个借口处理掉了。 她的愿望也和青挽猜的差不多——报仇,以及夺取周家的所有财产。 扶着路边的树喘了一口气,实在走不动,青挽索性直接坐到了官道边上。 这里离着上京不远,也是入京的必经路,等到天亮了肯定会有人路过。 果不其然,天际开始翻鱼肚白时,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整齐划一,肃杀冷冽。 青挽有气无力的抬眸,一眼就看见了被骑兵护在最中间的那辆马车。 简雅低调,悠悠而行,淡泊宁静得像是出去踏春一样。 青挽吸了吸鼻子,竟然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上个世界她为了得到足够的灵力,破戒和褚九霄做到了最后一步,导致她的禁令又重新短暂的生效了。 也就是说,她大概率,在这个小世界,只能以鸿钰灵魂碎片产生的爱意为食。 这个问题倒不是很大,只要找到人,那爱意肯定是唾手可得。 而现在她闻着马车上传来的甜香,明白自己的食物就在眼前。 于是她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朝着队伍走过去。 “首辅出行!速速退让!” 中气十足的呵斥让青挽虚弱的步伐踉跄了一下。 首辅? 周应淮? 她的继子?? 青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清路的骑兵挥着长鞭,圈住腰身直接扔到了一边。 “砰”的一声闷响,她跟着痛呼一声。 马车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叫停的声音清冷平静得如同山泉击玉,好听得有些不可思议。 青挽本来就虚弱的不行,被这一下砸得头晕眼花,晕乎之间和掀开车窗的男人对上目光。 长眉凤眼,肤色冷白,唇瓣艳丽妖异,五官精致完美。 明明是一副俊美到有些邪肆的皮囊,却因为他那如同松尖雪天上月的清冷姿态,生生让他变成了不染尘埃的高岭之花。 压着眼帘淡漠的扫了一眼青挽,他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吩咐道:“给些吃的吧。” 然后他便将窗户放下,车马又开始整齐划一的前进。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丝爱意泄露出来。 第161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2 要不是青挽鼻尖上全都是食物的甜香,她都要以为这又是个什么非人类存在了。 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她抬头看着小跑过来的侍卫递给她一个纸袋,里面全都是一些上好的糕点。 但青挽没办法吃这个,想着沈轻雨的人设,她一下子爬起来瘪着嘴朝离开的马车大哭。 “周应淮!我是你小娘啊!呜呜呜呜你们周家怎么能这么心狠……” 旁边给她送东西的侍卫都快被她吓死了,猛地一把捂住她的嘴。 “你不要命了!首辅的名字也敢随意乱喊?!还小娘?你这乞丐怎么就不知好赖啊?!” 青挽被死死捂住嘴,眼睁睁看着周应淮没有丝毫停顿的离开,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鼻子来。 难道说这个灵魂碎片飘荡得太久,把她给忘记了? 那她为了这口吃的,岂不是还要再追一遍周应淮。 “喂!小乞丐,有没有听我说话?” 面容清秀的小侍卫没好气的敲了一下青挽的脑袋,把东西塞给她后不经意间和那双眼睛对上。 水汪汪的,半是委屈半是恼恨,直白热烈,漾着的那丁点妩媚叫人看得心尖酥颤。 想必这张脏兮兮的脸,洗干净后会很漂亮吧。 就是可惜是个傻的。 三春叹了一口气,把身上随身携带的碎银掏出来一股脑的塞给青挽。 “拿着这点钱去找个好人家,别总是这么傻啦吧唧的认儿子,我们首辅心善不计较,要是冲撞到别的贵人,那可就小命不保了。” 急匆匆的塞给青挽,三春转头跨上骏马,急忙飞奔着去追赶队伍。 被丢下的青挽也没有作妖的继续纠缠,因为周应淮的确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小娘。 一是由于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很一般,毕竟年轻时沾花惹草,宠妾灭妻的老东西,连周应淮他娘去世的时候都没去看一眼。 二是因为这半年周应淮都在南方治理水患,根本不知道他父亲听信方士谗言,硬生生娶了一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做他第九房小妾冲喜。 这就导致沈轻雨这个小娘,比周应淮这个继子还要小上七岁。 敛回目光,青挽抱着一堆东西又等了许久才搭上一架拉货的牛车。 晃晃悠悠的进城,去医馆处理了伤口后她一边询问一边赶路,终于在日暮黄昏时回到了周家。 她远远就看见周家门庭敞开,一大家子人盛装打扮,虽眼神各异,但面上都铺着喜色,似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回家一样。 青挽步伐一顿,目光划过站在周家二夫人旁边的女孩。 娥眉俏丽,肤白貌美,端庄素雅,姿态窈窕,唇边挂着浅笑,一副大家闺秀的文雅模样。 周浅白,周家二房的养女,周应淮的表妹。 虽说并不是周家人,但因为其父对周家有恩,在无家可归后被二房收养,也是娇宠着长大的。 按理说,这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周家大小姐,和沈轻雨这种家世上不得台面,又不得宠的妾室,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 可偏偏这周浅白像是吃错炸药一样,处处针对打压沈轻雨,最后更是把她剜肉剥皮,直接丢到了乱葬岗。 真是有趣。 青挽唇边划过恶劣的笑,转而披头散发从角落冲出去那一瞬,面上神情陡然变化,端的那是三分哀怨七分恼怒。 她跑得极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欻”的一下冲到周浅白面前,手上蓄力,一巴掌把她给扇倒在地。 所有人都懵了,连周浅白自己面上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青挽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她蛮横泼辣的骑在周浅白身上,扯着她的头发抓她的脸,尖戾的怒骂着。 “真是丧良心的狐媚子!!天杀的!把我害得这么惨!你还有脸笑?!” 说话之间她像是气不过,又狠狠得甩了周浅白一巴掌。 旁边的周家二夫人被气到差点当场背过气去,“哪里来的疯婆子?!侍卫呢?都死了吗?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拉开!!” 周围养尊处优的一堆小姐和夫人被青挽吓得脸色苍白,惊声尖叫,倒是男丁们一个个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来帮忙把人拖开。 青挽趁机表明身份:“我可是这周家夫人,当朝首辅周应淮的母亲,我看谁敢动我?!” 周应淮父亲克死了前八房小妾,正妻也早早因病去世,现如今的大房,可不是只有青挽一个人了吗。 她这话一出,二夫人柳元英这才听出她的声音,一时之间更是气到脸红脖子粗。 “沈轻雨?你还好意思回来?!” 前几日这乡野村姑忽然不知踪迹,一查才知道她竟然不知羞耻的和马夫私奔了! 现在又出来发疯,想必是吃到了苦头又想回来过富贵日子吧。 想得美! “把这个蠢货给发卖到临风居去!最好打上奴隶印记,省得叫她出来发疯祸害人!” 这话才落,边上看热闹的三房夫人韩玉环就似笑非笑的接话道:“二嫂,你这就有点越俎代庖了吧,好歹轻雨也是大房里的妾,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二房里的去发卖了?” 不断挣扎着的青挽也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就是!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处置我?我儿子同意了吗?你个老东西,是不是就盼着我们大房人死完了你好分家产?!”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连恨不得冲上来撕烂青挽这张嘴的柳元英都一瞬间噤若寒蝉,脸色微白的不敢再出声。 被人扶起来的周浅白看了眼来人,也一下子红了眼眶,弱柳扶风泫然欲泣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当然,前提是忽略她肿胀起来的巴掌印。 青挽盯着她,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猴子屁股,还是只有一半的屁股…… “噗!” 她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但场面又很严肃,而且她还在生气,所以她压着嘴角忍着。 可越看越好笑,于是她就在一直发出“哼哼哼”的气音,直到目光和神情冷漠的周应淮对上。 第162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3 他眼帘轻压,身着红色朝服,上绣云鹤青竹,姿态清冷淡漠,矜贵优雅,如同云端不食烟火的仙人一般。 青挽僵住笑意,听着他缓缓开口:“你刚刚,说你是哪里的?” 长风寂冷,鸦默雀静,绷紧的气氛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偏偏青挽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在最开始的拘谨过后,她立马横眉怒目起来。 “我是大房里的沈轻雨,是新纳进来的妾,算起来,也该是应淮的小娘吧,这二夫人还真是好大的野心啊,都敢把手伸到首辅大人唯一的至亲上了吗?” 这番强词夺理听得柳元英额角青筋直跳,瞪着青挽的目光简直恨不得活吃了她。 “至亲?你算哪门子至亲?不过是从小门抬进来的一个妾,轮得到你攀亲扯故吗?!” 青挽似是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忽然一把推开押住她的小厮,泼辣蛮横的就要冲上去撕烂柳元英的嘴。 “妾又怎么了?妾就不是人吗?妾就活该被你们一大家子人欺负是不是?!” 她气到眼眶通红,却在下一秒就被周应淮拽住后衣领提了过来。 “够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眼叫旁人都瑟缩了一下,但青挽像是没听到一般,张牙舞爪的模样粗鲁又好笑。 她入京第一时间就找客栈洗浴换了衣服,如今那白嫩如玉的肌肤袒露在晚霞中时,软乎乎的勾着人。 周应淮眸中漾开些许浅无痕迹的波澜,待侍女上来拉住人后他才松手,从始至终没有碰到青挽的肌肤半分。 倒真是应了旁人的那句形容——克己复礼,君子慎独,卑以自牧。 青挽目光不动声色的划过他的心口,只能看见很少很少的一缕黑色爱意。 还不够她塞牙缝呢。 “咕~” 香味勾起来的馋虫让她肚子里发出一阵尴尬的声音,所有人又静默着将目光挪到她身上,隐含着的鄙夷和嫌弃几乎都快化成实质了。 周应淮眸底划过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把她送回她院子里面吧。” “首辅!沈轻雨她……” 柳元英才愤愤不平的抬头出声,就被周应淮泛凉的目光刺得脊骨一凉,所有声音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旁人都说这是雍朝千年一遇的君子,可是在这周家宅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这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哼!我告诉你,我们大房里的顶梁柱回来了,看谁以后还敢欺负我!” 青挽趾高气昂,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柳元英看得牙都快咬碎了,直到人离开她心里那口气都还堵着。 “二叔母前段时间才感染风寒,切莫动气才是。” 周应淮从离开的青挽身上敛回视线,平静到捉摸不透的浅笑让所有人都看得一阵毛骨悚然。 这是在敲打。 谁都知道,柳元英会感染风寒,全都是因为她仗着长辈身份试图往周应淮房里塞人。 结果自个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挂在帐顶上的烂肉。 那是一具被剥了皮,剁了四肢的尸体。 甚至鲜血都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掉,把贵若千金的蜀锦蚕丝被给浸湿了一大片。 似是又重新回想到了那个场景,柳元英脸色惨白到甚至有些发青,肩膀都在微微颤着,埋首不再敢多说一句话。 周应淮睨了她一眼,轻飘飘的将这场闹剧揭了过去。 路过周浅白身边时,脸上挂着巴掌印的女孩低头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表哥……” 周应淮看都没看一眼,随意应了一声便去了书房处理政事。 被忽略的周浅白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恨意,叠放在腹部的手几乎都快抠破了掌心。 她明明已经把沈轻雨杀了!为什么这个贱人还活着?!! 上辈子她没注意过她的存在,可没想到,一个粗鄙蛮横,连字都不识的乡下村姑,竟然会成为周应淮的白月光。 甚至最后因为无法接受心上人的死亡,冷情如周应淮一般的人,竟然跟着一起殉情了?! 还有朝堂上那些权势滔天,搅弄风云的男人,也像是疯了一样痴迷她。 在她死后,这些人疯的疯,死的死,跟入魔了一样。 简直太荒唐可笑了! 周浅白瞳孔轻轻颤着,压抑不住的嫉妒腐蚀着她的心脏,火烧火燎的感觉让她眼尾瞬间蔓延开血丝。 她反复告诉自己,她是在救人,是在救她表哥,还有那一群精才绝艳的人。 他们不该死,该死的,应该是浪荡下贱,不断勾引人的沈轻雨才对!! 她肯定是妖怪吧,不然为什么被剥皮剜肉后还能生龙活虎的回来。 所以,表哥只是受她的蛊惑而已,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这种胸无点墨的女人! —— 沈轻雨住的院子大概是整个周家最小最破的一个了。 但周家本来就家境殷实,底蕴深厚,身为望族,即使是“老破小”的院子,也是比寻常人家要好很多的。 至少青挽并不觉得差什么,她扫了一眼面前的珍馐海味。 大宅子里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性子,以往恨不得拿馊饭喂人,现在一见周应淮有庇护人的架势,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但再好的吃食于她而言也不过味同嚼蜡而已。 实在饿得受不了,她随手打包了几样糕点和热汤,带着一路直奔周应淮的院子。 但人都还没出小院,房屋后面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青挽顺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不断从杂草丛中冒出头的野狼。 腹部瘪空,眼冒绿光,龇着牙流着涎液,明显就是饿狠了的模样。 她微微绷紧身体,伸手试了一下院子的门。 果然拉不开。 青挽眸光暗了下来,正准备动手解决这几只饿狼时,鼻尖忽然又闻到了属于食物的甜香。 她唇边勾起一抹笑,转而下一秒就忽然扯着嗓子的尖叫。 “啊啊啊!!救命!!” 几乎是在她出声的那一刻,蓄势待发的恶狼就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朝着她冲去。 在利齿快要撕咬到她的血肉上时,凭空飞来的树枝“欻”的一声直直穿过头狼的脑袋,将其死死钉在旁边的墙壁上。 第163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4 随后无数侍卫从天而降,干净利落地将饿狼全都斩杀干净。 青挽紧紧抱着怀中的食盒,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惨白的小脸上一片恐惧。 她那张脸本来就生得极其娇艳,美目流盼,肌肤赛雪,身材丰腴娇美,蓄着要掉不掉的泪花,莫名叫人……想要把她弄得更坏一点…… 进来的周应淮轻不可见的蹙眉,似是觉得那一闪而过的心思很不应该一样。 待青挽再看过来时,他依旧是那个不染尘埃的贵公子,优雅清冷,睨过来的目光淡而又淡。 偏偏青挽像是看不到一样,在角落里软成一团,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掉,带着哭腔喊:“应淮……” 那一刻,院子里所有人目光都隐晦的看了过来。 这么多年,大概也只有这一位敢对首辅直呼其名了。 青挽并不知道这一点,她看着周应淮来到她面前,却并没有伸手拉她,而是示意身后跟着的侍女上前去扶人。 男女有别,更何况青挽还是他名义上的小娘。 即使并未同房,但到底是抬进这周家门槛的,所以该避嫌的还是需要避嫌。 先前路上遇到的时候周应淮只当这个女孩脑袋糊涂,并未在意,回来让人仔细查了一下才知道,她还真是周世昌新纳的妾。 只不过人蠢笨了一些,才被陷害沦落至此。 周应淮看着青挽颤颤巍巍的被扶起来,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手中的食盒。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可怜巴巴的望过来,眼泪都还在掉着就把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 “给,给你。”她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的打着哭嗝道:“我第一次,见这么好,的东西,就想拿过来给你。” 这声哭腔就像小石子一样,噗通一声砸在周应淮的心湖上。 他压着眼帘看过去,视线却没有落在那个食盒上,而是捧着食盒的手。 纤长白腻,指骨染着红晕。 很漂亮。 心里莫名溢出一丝好笑,他撩开眼眸看她,“为什么要给我?” 青挽想也不想的就回答:“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她似是从恐惧中回过了神,藏着的那点小心思简直昭然若揭,却半点不自知,还过来故作慈爱的拍拍周应淮的手臂。 “你父亲走了,大房就只剩下咱娘俩相依为命,府里这群人都是会吃人的,所以我们得一起努力守护住咱的家产啊。” 周应淮眸底散开一丝笑,伸手接过这简陋到有些过分的投诚礼,嗓音清冷低沉的应着她的话。 “小娘说的是。” 旁边人听到这句话心里都不约而同的翻涌出一阵惊涛骇浪。 首辅能喊出这个称呼,就相当于是承认了沈轻雨这个身份,这么多年,周世昌折腾了不知多少回,可也只有这一个得到了这声“小娘”。 青挽也知道这一声的分量,她面上佯装一副惊喜交加的模样,目光却不动声色的划过他的心口。 爱意很少很少,几乎约等于无。 因为禁令的短暂生效,她现在只能看见和吞噬周应淮的爱意,其他的她看都没办法看到,更不要说吃了。 不过好一点的是,大概是因为投诚礼交得好,青挽搬到了周应淮旁边的院子。 奢华宽敞,清幽雅致,处处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还配了一大堆侍女照顾着。 沈轻雨本质就是一个非常虚荣爱财的人,所以青挽当晚搬过去后这瞧瞧那摸摸,两眼放光的模样哪里还有先前的恐惧。 第二天再出门的时候,她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下朝回来的周应淮看得心中好笑,和青挽对上目光后,对方眸光猝然亮了起来。 “应淮!” 她提着裙子跑来迎人,长发被风撩起,粉色的裙摆在碎阳下像是桃花一样,娇美得惊人。 周应淮心尖像是被那颜色烫了一下,他挪开目光,微微错开青挽搭上来的手,把距离保持的得体又不失礼仪。 “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会给小娘一个交代的。” 青挽掩下眸底的郁色,再撩开眼眸时,又是一副胸大无脑的模样。 “是不是二房做的?”她咬牙切齿,“他们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带着人往正院厅堂里走时,周应淮耐心的和青挽解释。 “那几头狼是三房里的一个庶子养的,因为狼舍就在小娘原先那个院子旁边,昨天晚上奴仆疏忽,把狼放了出来,恰好小院后门没关,这才造成了那样的意外。” “意外?我才不会相信会这么巧合!”青挽气呼呼的控诉:“肯定就是周浅白母女俩想要害死我!” 也正巧这句话才落,两人就踏入了正厅,里面已经站满了一圈人,女眷颇多。 其中一个柔美娇俏的美妇人,一见到周应淮就连忙扑过来跪在他面前。 “首辅大人明察啊!我们家文俊是绝对不敢有什么害人之心的,这肯定是诬陷,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啊!” 青挽似乎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往后退一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周应淮。 他很快就错开,微凉的目光划过地上的孟千雪,没回应她什么,反而领着青挽去了上座。 在她坐下那一瞬间,整个厅堂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跪地哭求的孟千雪也愣怔了一秒。 青挽本来还很不自在的模样,但是一察觉到人群中嫉妒到恨不得把她食肉寝皮的目光,她一下子就淡定了。 甚至还颇有女主人风范,扫了一眼下方的众人,那狐假虎威的得瑟模样简直看的人牙痒痒。 “孟夫人说得对,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肯定是有人想要借机害我!” 她一拍桌子,忽然对着周浅白横眉怒目,“肯定是你!应淮回来之前就把我丢到乱葬岗,现在看着他回来了,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倒耍起了这些阴把戏了!” 掌心都快扣烂的周浅白忽然被点名,撩开的一双美眸瞬间沁上水光。 “夫人,我不知道您究竟对我哪里不满,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我,念您身份上也算是长辈,如今这般欺负人,不会觉得过分吗?” 第164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5 青挽一听不得了,哗的一下站起来,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噔噔噔的冲到周浅白面前。 “啪”的一声,她覆着轻纱,完好的那半边脸又挨了一巴掌。 这般突如其来,不符合常理的举止,让在场众人都懵了一下。 只有青挽跋扈泼辣的一如既往,她睨着气到胸膛不断起伏,却死死压抑克制住的周浅白,洋洋得意的笑了一下。 “看到了吗?这才叫过分。” 周浅白牙齿都快咬碎了,喉咙中生生被气出一口血气,目光划过上座的周应淮。 他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垂眸饮茶,放纵的态度显而易见。 这不过是一晚上,他便有了沉溺下去的态势。 如若再继续下去,他早晚会毁在这个贱人身上! 二房主事的周世仁本来被小辈压着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大房内的一个妾室都敢骑在他头上作妖。 实在是过分!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作势就要去打青挽。 但才往前跨了一步,就被忽如其来的茶杯砸中了脑袋。 里面的热茶烫在脸上,瞬间让他踉跄着哀嚎出声。 旁边的柳元英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去搀扶住自己的丈夫,心疼的直掉眼泪。 “首辅大人!你这样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柳元英强忍恐惧,边哭边控诉:“这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能随意诬陷呢?沈轻雨原先便与浅白有些嫌隙,如今她就是仗着您撑腰在欺负人而已。” “哭什么哭?!”捂住头上直冒血的伤口,周世仁气到胡子都在发颤。 他死死盯着上座神情淡漠的周应淮,脸红脖子粗的骂道:“周应淮,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这里站着的,可都是你的血亲,难道你就要放任一个外人来肆意欺辱我们吗?” 周应淮从侍卫手中接过新茶,闻言撩开眼眸看他,唇边的弧度极冷。 “二叔此言差矣,小娘怎么会是外人呢,这不是您亲自去找方士算出来的命定之人吗,您是不是忘了,这亲事,还是您去说的。” 他放下茶杯,眼帘轻压,上位者的威压一瞬间叫整个厅堂中的人都凉了后颈。 他道:“既然进了这周家,那就是周家的人,周浅白不过一个小辈,小娘教训一下怎么了,敲打而已,不过是让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罢了,至于您——” 周应淮笑了笑,“兴许是年纪大糊涂了,都忘记了这周家,谁才是家主。” 轻飘飘的话砸在周世仁耳边,让他被愤怒充斥着的心肺一瞬间簇上了寸寸寒冰。 周家主脉原本是有四兄弟的,结果老四看着周应淮年轻,就起了夺权的心思。 结果呢?尸骨都还在狗肚子里面呢。 似是看出了周世仁的恐惧,周应淮敛了轻嗤的眸光,为这场闹剧定论。 “周文俊私自圈养野兽,还松懈将之放出,险些酿成灾祸,罚他充军三年,若无诏令,不得回周家。” 周文俊的生母孟千雪脸色一下子白了下去,却也不敢再去触霉头,生怕惹恼了周应淮,自己的宝贝儿子会被直接发配到边疆去充军。 青挽也一副着急的模样,扯着不断低头掉眼泪的周浅白向周应淮告状。 “肯定是她在背后搞鬼,应淮你不能随便污蔑人啊!” 怀着点报复的心思,青挽拽着周浅白的手不断悄悄用力掐着,又晃的厉害,假装情绪很激动的模样。 但实则她也知道,这次借刀杀人做的很完美,的确没留下什么小辫子给人抓,所以她才趁机发泄一下不满。 周应淮看出来了。 他心底划过一丝笑,放纵着这个有些笨笨的小娘,在周浅白倒吸一口冷气要准备作妖的时候,他立马恰到好处的开口。 “事情已经查的很清楚了,的确和周浅白没什么关系,不过之前绑架的事情,的确是她有错在先,就罚禁足一年,可好?” 周浅白猛地抬头,却撞见了青挽恶意满满的眸光,妖媚邪肆,转瞬即逝。 她心中一凉,席卷起来的不安让她下意识地就想揭示这个妖魔的真面目。 然而话才到口边的时候,就被旁边的二姐周嫣扯了一下袖子。 周浅白一下子回过神来。 谁都知道周应淮的性子,看起来谦谦君子,仁慈礼貌,实则最心狠手辣,容不得半点违逆。 现在他铁了心的要维护沈轻雨,周浅白说再多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遭受更多的惩罚。 是以她只能把这“黄连”咬碎了往肚子里面咽。 青挽就喜欢看周浅白这副恨她又治不了她的模样,一直到跟着周应淮离开,她都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翘尾巴的模样。 好似终于农奴翻身做了主,那狐假虎威的嚣张,简直看得周家人拳头都攥得咯吱作响。 周应淮视若无睹,才出厅堂又带着人去了书房议事。 一直没吃到爱意的青挽用不同的借口去找了他许多次,但没有一次成功的。 以往的重度恋爱脑,现在竟然一下子变成事业脑了。 若是其他时候,青挽才不会管他什么脑呢,可现在,再吃不到食物,她都快饿死了。 是以再一次被挡在周应淮院子门口的青挽瞪着面前的侍卫,“你们让不让?” “抱歉,夫人,首辅大人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回话的侍卫脸色通红,看都不敢看青挽一眼。 没办法,那张脸实则太犯规了。 妖而不艳,媚而不俗,身材更是丰腴妖娆,细腰堪堪一握,处处皆是勾魂刀,谁敢多看? 偏偏青挽美而不自知,她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忽然气沉丹田,扯着嗓子往里吼。 “周!应!淮!!” 书房正在和新科状元祝词安议事的首辅大人隐约听到了声响,祝词安也心领神会的截住话头。 一安静下来,外面的那点声音总算清晰了一些。 的确是有人在直呼当朝首辅的名字。 这可是连皇帝都不会做的事情。 祝词安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周应淮唇边轻扬的弧度,揶揄道:“这是哪家的姑娘,竟能让首辅大人这般娇纵。” 第165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6 周应淮没有应声,只是起身朝外走去,这让祝词安更稀奇了。 毕竟以前就算是皇帝找他,只要手上的事情没完,他也能八风不动的坐住。 所以,究竟是哪家姑娘能得他如此青睐? 祝词安按捺不住好奇,跟着走了出去。 恰好得到消息的侍卫把青挽放了进来,她便像是撒欢的雀儿一样嗅着食物的味道一路往里跑。 周应淮的院子是他自小住着的,清幽雅致,古朴自然,也不是很大,转几个拐角就能到后庭书房。 青挽闻着那逐渐浓郁的味道,肚子简直饿得咕咕直叫,等见到立在门廊前的“食物”时,她跟见到块肥美的肉一般两眼放光。 “应淮!” 兴奋轻快的声音让落后一步的祝词安步伐微顿,他抬眸看着那个飞奔向周应淮的身影,瞳眸都跟着轻轻颤了一下。 碎阳斑驳,绿荫绵长,长风中的夏日里,笑容灿烂的女孩带着纯粹的欢喜,提着桃花般的裙边,犹如一簇花火般轰然炸开在他的世界里。 这就是……周应淮的心上人—— “小娘。” 低沉有礼的称呼叫祝词安微微瞪大了眼睛,他目光从青挽身上移开,落在眉目低垂的周应淮身上。 不见丝毫心悦的迹象,连女孩凑上来时都极有分寸的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小娘? 这是他父亲的妾? 祝词安不想去深究自己心里面那一瞬间的失落,转而对上青挽瞥过来的好奇目光时,他正想开口自我介绍对方就移开了视线。 关键是平日里最重礼仪的周应淮也像是忘记了一样,根本没有向他小娘介绍的心思。 反而回过头对他说道:“抱歉,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明日我会亲自去西厂接人的,祝大人不必忧心。” 这是在开口赶人了。 祝词安目光划过青挽,却在下一秒就被周应淮不动声色的挡住了视线,背对光晕的眉眼沉着一层极浅的霜寒。 呵,这倒是有趣。 护得这么紧,连给旁人看一眼都吝啬,真的把她当小娘吗? 祝词安眸底漾开轻嗤,面上却是端着温雅,礼貌告别。 从始至终,青挽看都没看一眼,因为她心神全都落在了周应淮心口处的那点爱意上。 和昨天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少得可怜。 “小娘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周应淮假装没有发现她渴望的视线,不露声色的把人往厅堂中带,才让她的视线挪开。 青挽似乎什么都没发现,朝他笑得甜滋滋的,“我来找你吃饭。” 周应淮没有揭穿她的别有用心,耐心又得体地顺了她的意,陪吃陪喝陪玩,一直到临近黄昏青挽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明天也要一起吃饭啊。”临走之际,青挽瞥过他心口处的爱意。 刚刚吃了一点点,聊胜于无,可根本就不顶饿。 忍着饥饿感,她忽悠着面前的便宜儿子:“我们是一家人,需要团结一心,这样才能牢牢抓住我们的财产!” “应淮,这个家的人都很坏,只有我和你是最好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听信谗言。我是你小娘,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她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踮脚拍了拍周应淮的肩膀,小心思都快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了还不自知。 周应淮心里漾开笑,跟逗弄蠢呼呼的小猫崽一样受教般的点点头,又哄了好几句才把人送走。 一直跟在周应淮旁边的侍女程夜心底翻着汹涌的嫉妒,掌心扣到通红。 她侍奉首辅大人已经有了三四年,作为他身边为数不多的侍女,多少会有些不该有的幻想。 如今明眼人谁看不出首辅大人对那个大字不识的村姑特殊?! 小娘?谁家小娘总会用那种灼热渴望的眼神看自己的继子? 她看呀,那胸大无脑的村姑就是下贱不要脸!馋他们首辅大人的身子!! 程夜被气得心烧火燎,狠狠剜了一眼青挽的背影,再回眸时陡然对上周应淮的目光。 幽寂寒凉,泛着浓烈的死气,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具尸体般。 直直窜上头皮的恐惧让程夜脸色瞬间煞白下去,抖着肩膀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大,大人恕罪!” 周应淮眉眼不动,敛回视线离开时无波无澜的撂下一句话。 “拖下去,眼睛剜掉。” 也不管后面的人如何哭嚎哀求,他转身回了书房便又处理起了政事,于夜色浓重时才从书房中出来,似乎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直到沐浴后从浴池里出来,隔着铜镜,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昏黄的烛光下,线条清晰的腹肌结实有力,湿润的水珠从沟壑滑落,没入胯下,色欲而又下流。 她似乎……尤为喜爱这具身体? 无论是吃饭还是散步,目光总会不自觉的划过他的胸口,甚至偷偷咽口水。 在快离开时,还故意假装摔倒在他怀里,撑在他胸口的手悄悄摸了好几下…… 周应淮粗大的喉结似是克制不住般上下滑动了一瞬,转而下一秒,他又收敛干净情绪,穿上衣服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 第二天饿到前胸贴后背的青挽又兴冲冲地往周应淮院子跑,但去了才被告知他今天有事外出,一整天都不会回来。 青挽失望到焉哒哒的,准备回去睡觉省精神。 但前脚才跨进院门,后脚就被人急匆匆的告知长公主来了,所有人都得出去迎接。 没有办法,她又被人扯着去了前厅。 如今雍朝皇帝不过十六的年纪,而且因为先皇去得早,留下的子嗣也很少,所以皇帝的胞姐,长公主雍憬如今不过是二十有二的年纪。 一直未曾成婚,且闲来无事就三番五次地往周家跑,打着什么心思简直是路人皆知。 可青挽因为001沉睡,外加沈轻雨记忆中并没有这些认知,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是才跨进厅堂中时,原本的欢声笑语忽然死寂下去,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目光转落在她身上,隐晦的恶意让气氛瞬间凝重下来。 第166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7 上座的女人娇艳明媚,珠光宝气,属于上位者的倨傲气息敛在看似和善的笑容下,犹如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对上青挽的目光,雍憬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应淮的小娘了吧,果然如浅白所说,倾国倾城,比咱雍朝第一美人环蓉还要漂亮。” 环蓉,惜风楼里的名妓。 这哪是夸奖,这分明是在暗讽青挽和那千人骑的风尘女一样。 青挽似是没听出那话里的意思,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也不用人招呼,自个就寻了个位置坐下。 “公主真是说笑了,咱大雍第一美人哪能是什么环蓉啊,还得是您,瞧您这细皮嫩肉,不知道得迷死多少男人呢。” 她话说得糙,表情更是轻佻粗俗,动作姿态也是没有半点讲究。 说这歧义满满的话时,简直让人根本瞧不出她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就是蠢笨如此。 雍憬面色有些冷,旁边的侍女见状,心领神会的站出来呵斥:“真是放肆!见了长公主怎的不行跪拜礼?!” 青挽撇着眉毛无辜道:“你们也没让我行礼啊?” 那侍女横眉怒目,“还敢还嘴?!不过一个妾室,如此嚣张,还真是反了天不成?!” 旁边的柳元英眸中全是幸灾乐祸,但嘴上却装模做样的替青挽“解释”。 “长公主莫怪,她也只是被首辅大人宠坏了而已……” “宠坏?”雍憬冷笑一声:“一个妾室,还是应淮的小娘,何来的宠坏?二夫人说话之前该自省一下为好,莫要像一些人违逆人伦,自甘下贱!” 柳元英似是羞愧般垂头应声:“长公主教训的是。” 被暗暗挤兑着的青挽似是没听懂那话里的指桑骂槐,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二夫人说话的确难听。” 旁边众人:“……” 雍憬心里那口气猛地被噎住,一边的侍女眼色很好,立马站出来冷声呵斥:“没有规矩的下贱东西!来人,掌嘴!” 几个跟过来的粗使婆子阴狠着脸色,作势就要过来抓青挽。 “我这又做错什么了?真是好没道理!” 青挽瞪圆眼睛,眼看着人就要抓过来了,猛地把手中的茶砸在对方脸上。 尖戾的哀嚎简直让雍憬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旁边的侍女看着主子的脸色不好,也跟着越发气恼。 “真是好大的胆子!侍卫呢?还不赶紧把这殿前失仪的蠢货给我抓起来狠狠的打!” 青挽见提刀的侍卫也冲了进来,面上的表情便多了几分惊恐。 起身窜进那群暗暗对她翻着白眼的小姐夫人之间,她一边状似不经意的推搡人以躲开侍卫的捉拿,一边扯着嗓子的喊冤。 “天可怜见的啊!我就一乡下来的,哪懂什么殿前礼仪,这没人教的东西,我上哪去学啊?” 她假惺惺的哭喊着,“慌乱”间不是踩了这个小姐的脚,就是撞翻了那个夫人的茶。 呜呜嚷嚷间,那些女眷尖锐的惊叫简直要把屋顶都给掀了开。 荒唐的闹剧让青挽灵机一动。 如果受伤了,应该能有更多机会见到周应淮吧,只要接触的机会多,即使爱意少,她也有的吃。 而不是像现在,她饿得都恨不得抱着他啃了。 打定主意的青挽假装没有看见伸过来的脚,故意绊倒在地。 在女眷中束手束脚的侍卫总算把她逮住了,蛮横地把她架起来,逼着她跪在雍憬面前。 刚刚被溅到一点热水的那个侍女眸光恶毒,几乎青挽才被按住,就冲上去用力扇了一巴掌。 痛觉被完全屏蔽的青挽除了饥饿什么都感受不到,但她还是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跟着那力道偏头。 被魅魔能力影响到情绪的侍女眼尾泛着猩红,拽住她的头发,又扇了好几下,把那张碍眼的脸给打到红肿不堪才停手。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雍憬睨着哭喘不止的沈轻雨,闷在胸腔中的那股嫉妒才终于松快一两分。 一个下贱的妾,就该是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以为有张脸,就能不知羞耻的勾引应淮?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她唇边划开快意的弧度,居高临下的命令道:“尊卑不分!忤逆违抗!没有半点规矩可言,罚她三十鞭长长记性!” 三房夫人韩玉环是个人精,虽然她也不喜欢沈轻雨,但毕竟周应淮那边还得有个交代。 所以她装模做样的出来求了两句,不出所料的被一通臭骂。 和她一贯不对头的柳元英怎么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坏水,她也不愿做了这替罪羊,求情求的更厉害。 被哭烦了的雍憬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脸色冷到极致,“我堂堂长公主,莫非还动不得你周府的一个妾?”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元英心底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一副含泪委屈的模样。 她话都还没说完,雍憬就厉声吩咐道:“给我打!” 鞭刑是极为难捱的,寻常人一二十鞭脊背都会被打烂,更不要说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沈轻雨了。 开始她还挣扎的厉害,后面的时候已经垂着头不省人事了,可雍憬仍旧没让人停手。 直到整整三十鞭落下,厅堂中溅满血花,沈轻雨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了她才停手。 “不懂规矩的狗,就该好好长长记性,不然,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撂下这句嘲讽,雍憬也不想在这种晦气的地方待着。 她今天来,就是听周浅白被禁足,一打听这事,才知道竟然有女人得到了周应淮的例外。 这是雍憬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周应淮是她挑选的驸马,谁都不允许去沾染半分! 雍憬离开时,还装模做样的把人送回去,说是会专门派太医来给青挽看伤,实际上就是打消别人给青挽请大夫的机会。 她要看着青挽活活痛死。 周家人本来也只想走个过场,如今她这么一弄,更是谁都不会冒险去管这烂事。 于是被扔进房间的青挽就再也无人问津。 于是前脚丫鬟才走,后脚装死的她就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血呼啦的伤口,她眸中划过一抹恶劣的笑。 周应淮,会是什么反应呢? 第167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8 和她所预料的差不多,几乎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青挽敛干净外露的情绪,重新脸色苍白的趴了回去,一副半死不活的架势。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那犹疑的力道,像是在恐惧什么一样。 背对着光晕的男人,神色埋没在阴影里,脊背挺拔如松,气息却混乱破碎。 他似乎是愣怔了一下,胸腔中的气息猝然间被满室的血腥味堵塞住。 僵硬地往里走时,周应淮甚至踉跄得差点摔倒。 旁边三春看得心中惊骇,伸手去扶人的时候才惊觉他们大人的手凉得有多厉害。 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块一样。 周应淮恍若未觉,去到床榻边的时候,他才确定,不是他眼花,而是那伤口的血,真的流得被褥都是一片血红的…… “大人,张大夫来了。”后面的侍女急匆匆的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医者领了进来。 那面容和善的嬷嬷,一见那烂糟糟的伤口时,眉头都簇成了一个川字。 “哎呦我的天呐,怎么会伤成这样呐?” 她连忙上前动手止血,被碰了伤口的青挽似是疼极了,呼吸微弱的嘤咛了一声。 像是虚弱至极的小猫崽呜咽一般,听得人心头一酸。 沉闷压抑的寂静中,青挽生生被疼醒过来。 她颤着湿漉漉的眼睫,艰难撩开眼皮时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阴影里的周应淮。 他表情很淡,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淮……” 微弱的气音轻不可闻,连离她最近的嬷嬷都没有听到,周应淮却撩开眼帘看了过来。 他目光落在血色中的女孩身上,许久,才缓缓倾身。 “小娘,我在。” 低沉沙哑的声音似乎终于让惊恐难安的女孩找到了主心骨,她呜呜咽咽的小声哭着,在满室的血腥味中,极可怜的轻声道:“疼……” 周应淮手里握着的玉钗“砰”的一声折断在手心里,裂口划开血肉,鲜血滴答滴答的混杂进地上的血迹里。 他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面上情绪依旧浅淡,压着眼帘,用着完好的那只手安抚性的摸了摸青挽的头发。 “没事了,一会儿就不疼了,很快就能好的。” 凉如寒冰的指腹一点点移到青挽眼尾,把那里的泪水擦掉之后,周应淮徐徐直起腰身,对着张大夫温声道:“我要她活着,明白吗?” 明明没有任何血腥的字眼,却硬是让听这话的人骨头缝隙都在发凉。 周应淮没有再看青挽,转身跨出门槛后他淡淡道:“锦衣卫听令。” 跟着他身后,身穿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统领迅速单膝下跪行武将礼,“末将在。” “轰隆”一声,蓄势许久的雷电终于在滚滚乌云中传来了声响。 长风微凉,天地昏暗,衣袍翻飞间,清冷的声音终于在不变的淡漠中皲裂出一丝不见底的戾意。 “长公主雍憬,擅权干政,窝藏祸心,意图叛乱,按律——” “当杀。” —— 按照大雍王朝的习惯,除了太子,其余成年的公主和王爷,有封地必须去封地,没有封地的也需要出宫建造或者置办自己的府邸。 雍憬属于后一种。 她谢绝了一切婚事,虽然痴恋着周应淮,却也不委屈自己,在后院养了一大堆面首。 这些或抢或买的男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某一处和周应淮相似的。 甚至她还专门让这群面首去学周应淮的一举一动,模仿得好,就大肆赏赐。 若是让她觉得辱没了那张肖似周应淮的脸,便会歇斯底里的将那人折磨至死才能平息怒火。 公主府里的人见怪不怪,甚至再听到院墙那边传来的哀嚎时,还有心情说笑打闹,猜测这一次倒霉的又是哪一个。 但下一秒,府邸大门被人粗暴推开,无数肃杀的锦衣卫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在细雨中犹如血煞的恶鬼,披着不详的灾祸。 “放肆!你……” 有宫女趾高气昂的正想呵斥,却才跨出一步就被锦衣卫毫不犹豫的抽刀斩杀。 “首辅有令!公主府通奸叛国,罪不可恕,全府上下,皆杀!” 沉冷淡漠的声音像是地狱的号角,无数锦衣卫如同鬼魅般收割着所见之处的性命。 雨幕中恐惧的尖叫撕心裂肺,混杂着雷声阵阵,直叫这方富贵地比地狱还要狰狞恐怖。 被拖出来的雍憬脸色惨白,身体软到站都站不住,不断高喊道:“我要见陛下!他知道我是清白的!!” “我是长公主,你们不能杀我,这是谋反!谋反!!” 声嘶力竭的喊声在见到门廊下的人时忽然戛然而止。 雍憬在大雨中急切的喘息着,看着那个单手撑伞的男人立于门廊之下,一如从前那般芝兰玉树,清冷如霜。 他踏入血水中,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直至来到她面前,面无表情的垂眸。 “公主殿下,我家小娘,说她很疼。” 无波无澜的一句话叫雍憬浑身僵硬发凉,她被迫跪在周应淮面前,急切的解释道:“是她……” “啪!” 力道极重的一巴掌把雍憬整个人都扇到了血水中,动手的周应淮仍旧冷淡如初。 “扶起来。” 脸颊肿胀的女人连话都说不出,周应淮视若无睹,隔着侍卫递上来的帕子,捏住雍憬的下颌将她整张脸抬起来。 “听说,你打了她三十鞭?”沉闷的叹息轻轻发着颤。 他低哑道:“整整三十鞭……” 唇边扯开一个怪异的笑,他后退一步,扔掉手中的帕子,居高临下道:“打。” 带着尖刺的藤条划破风雨,准确无误的落在雍憬背上。 尖戾的哀嚎听得周边府邸里的王孙贵族毛骨悚然,纷纷把门锁紧,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直到风雨暂歇,这场鞭刑才被叫停。 几乎被抽成烂泥的雍憬早就死在了血水中,一直静静看着的周应淮眸光死寂。 “把头割下来,送去厅堂中,让今天去了的周家人,都睁开眼睛看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第168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9 青挽的伤口等处理好都快天亮了,连张大夫都累出一身汗,更不要说疼到昏过去好几次的青挽。 她脸上的伤抹了千金都难买的玉骨膏,如今已经消了肿,只是还红的厉害,外加哭肿的眼睛,小小的一团窝在被窝里,可怜的不行。 周应淮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副模样。 他换了一身衣服,洗干净了身上的血腥气,坐到青挽床边的时候,发尾都还在染着湿意。 旁边收拾东西的张大夫瞥了一眼,心下越发感到怪异。 因为这首辅大人看着这姑娘的眼神,可不是一个继子该有的…… “有劳张大夫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吓得张大夫哆嗦了一下手,她迅速敛干净心神,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立马退了出去,生怕慢了一秒就会看见不该看见的一幕。 青挽本来就睡的极其不安稳,所以虽然周应淮声音放得很低,她还是被吵醒了。 一睁开眼看到人,她蓄着的眼泪又啪嗒一下掉了出来。 “应淮……”哭腔浓重的气音可怜巴巴的控诉:“你刚刚,为什么要走啊。” “抱歉。” 周应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嗓音放得很轻。 “张大夫需要脱掉衣服给你处理伤口,我不方便在里面待着。” 青挽耷拉着眼,很没有安全感的伸手想要拽住他的衣袖,出声问道:“那你,还走吗?” “不走。” 周应淮垂眸,主动将衣袖递过去让她抓住,昏黄的烛光下,他清冷干净的眉眼克制而疏离。 可青挽目光扫到他心口时,却见到了比以往更多的爱意,不过量依旧不是很多。 而且状态很是奇怪,黑到近乎于粘稠,盘旋在原地,任凭她如何暗暗用力都拽不过来。 似乎……要凑过去才吃得到。 但她看周应淮从始至终都不愿意多碰到她一点的模样,显然让他抱自己不可能。 而且她现在“身负重伤”,如果折腾的太过,肯定会让他起疑。 于是青挽就假装体力不支的睡了过去,许久,真的等她意识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指尖微凉。 是周应淮悄悄勾住了她的小指。 只是一小会儿,他便像是做贼心虚一般松开缩了回去。 不过“食物”的香气倒是越发浓重了,青挽埋在被窝里的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一下。 接下来几天,他似乎一直很忙,白天只能陪她坐一小会儿,然后就得去处理各种朝政。 不过晚上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几乎一整夜,周应淮都会把袖角给青挽抓着,自己则靠在床榻边打盹。 几天下来,他心口的爱意的确越来越多,可是青挽仍旧吃不到,因为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凑去周应淮心口处。 不过好在给她用的药样样都是金贵物,现如今她最起码不用天天趴着了。 可惜吃不到食物,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焉巴巴的。 周应淮看得眉头紧锁,跟着张大夫出门时他再一次问道:“这两天她总是吃不下东西,能有什么开胃的方子吗?” 这一点张大夫也很苦恼,“各种法子我都用了,但也收效甚微,我想,大概不是身体上的原因。” 她分析道:“心中郁结,情绪低落也是影响胃口的一个重要因素,或许可以找一点能让她开心的事情哄一哄她,等她心情好了,或许胃口也能跟着好。” 能让她开心的? 折回去的周应淮思索着这件事,一踏进内室便见缩在被窝里的小猫崽渴望的目光又划过他的胸口。 周应淮:“……” 他听说过一些人的癖好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尤其由于年幼时父母的疏忽,造成即使成年之后仍旧会有口欲症。 具体表现为想含一些东西…… 周应淮猛地挪开目光,朝着青挽走的步伐微微顿住。 “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待会回来陪你吃饭。” 撂下这句话,他有些狼狈的转身就大步迈了出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青挽。 她饿到简直有些神志不清了,决定无论如何,待会只要周应淮一靠近,她怎么样都要扑到他心口吃到食物。 又忍了许久,终于到了晚膳的时间,侍女在外室布好饭菜后就如潮水一般退了出去。 青挽仍旧有气无力的趴在床榻上,直到闻到一阵沐浴过后的花香时才懒洋洋的抬头。 见到来人那一瞬间,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一向古板守旧的清冷美人,现如今衣襟大开,锁骨上的水痕滑落到线条流畅的沟壑中,微微潮湿的长发披在身后。 妖异得像是林间精怪一样。 偏偏即使穿着如此,他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硬是将不算得体的衣着衬出了厌世慵懒的感觉。 “今天还是不想吃饭吗?” 青挽看着来到她面前的周应淮微微倾身,只要她目光微垂,就能清晰地看到那精壮冷白的胸口。 很粉。 当然,还有近在咫尺的“食物”。 她来到这个小世界就一直没怎么进食,所以现在闻着鼻尖处的那股甜香,她忍不住的吞咽了一下。 声音很明显。 周应淮呼吸猝然一紧,耳尖窜上一抹薄红,心脏快到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还是太荒唐了。 他绷紧脊背,眸底划过一抹懊恼,觉得自己这番举止实在轻佻的过分。 就在他想要直起腰身拉开距离时,青挽忽然扑到他怀里一把抱住了他。 “小娘……” 周应淮急忙将人扶住,声音都被吓得颤了一下,目光连忙落在她的脊背上。 薄薄的纱衣下是白色的绷带,并没有血迹渗出来。 他才想长呼一口气,胸口处传来的触感又忽然让他僵硬住了身体。 她的唇瓣……正贴在他的胸口处…… 周应淮瞳孔都撑大到了极致,耳尖上的那抹红迅速漫延至脸颊,靡艳到不可方物。 一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首辅大人第一次慌乱到手足无措的地步,尤其是在听到青挽的吞咽声后,他整个脑子更是“轰”的一声崩塌成一片空白。 太荒唐了…… 怎么能这样呢…… 第169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10 吞食爱意带来的极致快感混杂着羞耻,让周应淮浑身绷紧到微微发颤。 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欲望充斥着他的理智,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青挽根本就没有碰到他的胸口。 只不过她实在饿得狠了,温热的指腹直接撑在上面,整个人贴他贴得很紧,这才造成了周应淮的错觉。 从未体验过的刺激直冲头皮,吞咽声逐渐盖不住欲色的粗喘。 不该这样的…… 周应淮垂着的长眸水光淋漓,额头沁出一片细汗。 他跪在床榻面前,弓着脊背,双手僵硬的撑在床榻边上,本想拉开距离,可身体却违背意识的不断往青挽身上贴。 真的好软…… 他犹如被蛊惑般低头,看着几乎被圈在自己怀中的女孩,纱衣塌落,香肩半露,嫩白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的掩在青丝之下。 周应淮沾着细汗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被那馥郁的牡丹香勾住了魂,痴痴的凑过去时,骨节分明的大手也下意识的落在青挽后腰上。 “嗯……” 一声痛苦的闷哼忽然惊醒了快要沉溺下去的周应淮。 他面上划过一丝慌张,猛地拉开距离,狼狈到像是青挽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应淮?” 坐在原地的青挽一脸茫然,微微歪头疑惑的叫他,声音软得像是一块甜糕。 她漂亮的眉眼染着情欲,湿漉漉的,衬着那潮红的脸颊,半露半遮的领口,娇媚勾人到了极点。 周应淮心脏跳得都快要坏掉了,偏偏这个时候青挽还软乎乎的朝他撒娇。 “你再过来一下好不好?” 真的好娇…… 周应淮身体上的反应几乎遮掩不住,但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去戳破。 就像明明暧昧的情热已经酝酿到快崩溃的界点了,偏偏两人谁都不踏出最后一步。 这种边缘试探,让自小谨言慎行,克制雅正的周应淮只是尝到了一点,便饮鸠止渴般的疯狂上瘾。 原本逃离的心思又被粘稠的欲望拖拽了回来,他喘息着,一点点重新靠近她,近到彼此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才堪堪停止。 “小娘……”他声音涩哑,眸中亮着野兽般的亮光,明知故问道:“你想要什么?” 青挽还没有饱腹,迷蒙着水光的眼眸拖曳着几分贪欲,外加身体灵力的枯竭,让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啃一嘴周应淮。 心思南辕北辙,但目的殊途同归的两人唇瓣快要挨到一起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略微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陛下来府上了!” 外人忽如其来的打扰,猛地将这方天地的暧昧敲碎。 周应淮心神微凝,理智被拽回来了几分,终于后知后觉的有了几分难堪。 “你先吃饭,我去处理一下。” 他挪开目光飞快的扔下一句话后,起身随手从床榻边上捞起前天晚上落在这里的外袍,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里。 然而前脚才心神不宁的踏出牡丹院,后脚就迎上了被簇拥而来的小皇帝雍澈。 十六岁的少年正是鲜衣怒马时,眉眼张扬锋利,俊美精致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血腥的恶劣,勾唇阴郁的盯着面前人时,丹凤眼里压着的厌恶毫不遮掩。 “首辅真是好兴致啊。” 雍澈意味不明的笑笑,讥诮的目光从周应淮身后的院子滑过,最终又落到他身上。 “听说,首辅孝心感天动地,不仅日日都要抽出时间陪你的小娘,甚至还夜夜宿在这牡丹院照看?” 雍朝自古以来,伦理纲常便是比天还要大的铁律,世代沿袭下来,足以成为可以压死任何人的一座大山。 和自己父亲的妾室不清不楚,这无疑是在给政敌递刀,更是在把青挽推到所有人都可以口诛笔伐的风口浪尖。 周应淮潮热的心口像是被人猛地按入深海里,凉得脊骨都在发疼。 他压下眼帘,淡漠应声:“不知陛下从何处听来的流言蜚语,如此碎嘴的奴仆,早些斩杀了为好,避免总是颠三倒四,妖言惑众的说些假消息来蒙骗陛下。” 雍澈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首辅说的是,像您这么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是别人口中那种不知廉耻的下贱之人呢。” 他毫不畏惧的迎着周应淮冷淡的目光,笑盈盈的挥了挥手,后面立马有一大堆人抬着各种御赐之物进来。 “雍憬嫉妒成性,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但沈轻雨被无辜连累,朕实在是颇感愧疚,日夜辗转反侧,才决定叨扰探望,不会打扰首辅什么吧。” 雍澈嘴上说着愧疚,面上却丝毫没有半点歉意。 摆明了就是想借着探视之名,来瞧一瞧能让周应淮抛掉一贯的冷静谨慎,亲自动手屠门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系统说是个乡下来的,连字都不识,又贪又懒,还眼界狭隘,没有半点教养。 周应淮是疯了吗?看上一个这种女人。 雍澈心下嫌恶,面上也丝毫不掩饰,看得周应淮眼中的寒意越发浓重。 “我家小娘身体不便,陛下把东西拿回……” “等等!” 周应淮话都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的声音忽然从院内传了出来。 他眼皮狠狠一跳,回头就看见被侍女搀扶着出来的青挽。 幸好穿衣服了。 周应淮心中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想要过去扶人,但又意识到这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须避嫌。 积压着的戾气又浓重了几分。 青挽没有注意到分毫,亮晶晶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一箱箱金银珠宝上。 先前她随口问了一句外面是不是有客,侍女就说皇帝带了好些东西来看望她。 沈轻雨本来就贪财好占便宜,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错过。 所以青挽急急忙忙的要出来,她得亲自见到自己的钱才行。 走动之间扯到身体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见到这个场景的雍澈心底嗤笑,目光却三番四次的划过青挽的眉眼。 的确俗不可耐。 但,也漂亮灵动的不可思议。 第170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11 距离挨得近了,001沉睡之前留下的系统探测器开始预警。 【已探测到系统存在,正在解析中……】 【解析成功。】 【系统编号032,宿主雍澈,任务为执掌皇权,开疆拓土,缔造盛世,成为一代明君名留青史,无任务期限。】 青挽步伐微顿,视线落在那少年身上,心下百转千回。 无任务期限虽然棘手,但对于她如今的情况来说,倒成了一个利好因素。 毕竟001沉睡,苏醒还未有时间定论呢。 转瞬即逝的思索在她面上并没有显露出分毫,只是在瞧清小皇帝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显露出几分惊艳。 “您就是陛下吗?长得可真好看。” 她笑得眉眼弯弯,姿态拘谨到有些好笑,惊奇中掺杂着几分胆怯,余光还不断往那些财宝上瞥。 看起来蠢死了。 雍澈嫌弃的不行,心脏却背叛他的意志胡乱跳动着,让他原本撑出来的阴戾忽然变得虚张声势起来。 “还用你说。” 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瞧见她一点都不害怕后又故作凶狠:“见到朕,为何不行礼?” 青挽见他副孩子气的模样,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对皇权毫不感兴趣的周应淮会揽着朝政不放手。 这千娇万宠长大的小皇帝还没调教好,即使掌权恐怕也会被那群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给咬得半死不活。 不过,也不排除这只是层伪装。 “陛下恕罪,小娘她伤情颇重,如今出来亲自迎接您已实属不易,行礼于她而言,属实过于苛责。” 周应淮表情寡淡的说这话时,不动声色的挡到青挽面前,朝着雍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边简陋,不宜招待陛下,还望移步前厅。” 后面的青挽也探出头来,趁机说道:“对啊对啊,你们去前厅吧,东西抬进院子里就好。” 这副迫不及待的小财迷模样看得周应淮心中好笑。 他这笨笨的小娘根本不知道,那些抬进来的东西全都是雍澈精挑细选出来的残次品。 这也根本不是什么出于愧疚的探望,而是一种羞辱,是对他一言不发就杀了长公主的幼稚回应。 当然,这份“幼稚”也只是雍澈故意表现出来给别人看的而已。 一个能从冷宫弃子爬上来的怪物,怎么可能真的如他表现的这般肆意妄为。 诸般思绪翻转不过一瞬,在青挽那话才落,周应淮便十分冷淡的拒绝。 “探礼便算了,如今南方水患才平,安置人员仍旧需要大量财政,陛下还是将其收回国库用之于民吧。” 青挽一听面上就跟着急了,伸手想要拉住周应淮,却见他引着雍澈头都不回的就离开了这里。 从始至终态度都很冷漠。 这副模样让她又气又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正要开口骂周应淮蠢笨时,眼尖的侍女立马开口截住她的话头。 “夫人,您该回去换药了。” 因为背上的伤口破损得太过于严重,用的药又是最好的,所以每次包扎好后伤口愈合的都很快,这就导致每一次拆绷带换药的时候几乎要把伤口再撕开一遍才行。 这种显而易见的痛苦青挽肯定要装得很怕,所以原本就湿漉漉的眼眶一下子就开始掉小金豆。 “一定要今天换吗?” 撇下去的嘴角可怜巴巴的,颤着哭腔听的人心都快软化了。 走远的雍澈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瞧见那娇娇软软的女孩委屈巴巴的擦着眼泪时,心尖像是被烫了一下般蜷缩起一阵颤栗。 就这么喜欢那堆破铜烂铁? 周应淮不是很疼他这个小娘吗?连给一些首饰都给不起? 啧,蠢货。 —— 没吃饱的青挽演了一出换药大戏后无精打采的又重新趴回了床上。 直到夜色渐深,房间门被敲响之后她才懒洋洋的撩开眼皮,这个点,不用想也知道来者是谁。 依着沈轻雨的脾性,是绝对看不出今天那赔礼的猫腻的,所以青挽面上似是生气的不行,才听到这声音就气恼的把整个脑袋埋进了被窝里。 外面的敲门声只是响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以往夜夜都在床榻边上守着她的周应淮也从这一夜开始,接连整整一月,他都跟消失了一样,连她院子都不踏入一步。 但吃穿用度和以往并没有任何区别。 可这府里面的都是人精,尤其是担心青挽势头升上来要分家产的其他两房,见到这趋势嘴都快笑烂了。 其中看青挽最不顺眼的柳元英,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去和周浅白分享这个好消息。 虽然这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当初身为妾室的柳元英能够被扶正,还是多亏这个养女出谋划策呢。 “您是说,表哥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管过沈轻雨了?”周浅白故作惊讶。 实则这事上辈子她是有所耳闻的,虽然她被周家用作联姻早早嫁了出去,但一直在打听有关于周应淮的消息。 和这辈子有所不同,上辈子雍憬没这么快就死,这次是她自己故意放出消息,提前引诱雍憬对沈轻雨动手。 谁知道这个蠢货心慈手软,竟然没有打死沈轻雨那个贱人! 而且她死后带来的后果也和上辈子差不多——周府上下传出消息,说是沈轻雨和周应淮有了嫌隙。 可那哪里是嫌隙,分明是周应淮为了避嫌! 周浅白恨得咬牙切齿,心血翻涌。 她费尽心思的谋划,竟然还让这一切提前了? 这是什么道理?! 她眸底血光晦暗,再撩开眼眸看着面前的养母时,唇边划开一抹温柔的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不想落得和上辈子一样的下场,被婆家蹉跎羞辱至死,也用了一辈子才明白,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真正存在的。 所以,周应淮她要得到,周家的财产和权势,她更要得到! “表哥不会失了孝道,既然是他小娘,想必总要把周府的家产给她一份吧。” 余光瞥过柳元英咻忽之间冷下来的脸色,周浅白给她沏茶时仍旧柔柔地笑着。 “不过,我看那沈轻雨是个耐不住寂寞的,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不想当这看不到头的寡妇了呢?” 第171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12 回去的柳元英满脑子都是周浅白说的话。 她何尝不明白,那小贱蹄子长着那样一张脸,又年轻,还明晃晃的觊觎着周家财产,肯定会不要脸的勾引周应淮。 一个乡下来的粗野丫头,哪里知道什么伦理纲常。 但…… 这不是恰好可以一箭双雕吗? 再怎么说,沈轻雨是周应淮父亲的妾,是他板上钉钉的小娘,违逆伦理,这可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的事情,更是要被杀头的重罪! 所以,如果他们俩的确有个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被发现的话…… 柳元英眸中亮起精光,唇边划开恶毒的笑,心里面一下子就有了计较。 另一边的青挽还在一无所知,一个多月没见到周应淮,她都快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她也试图去找过人,但每次都会扑空,周应淮好像一下子就忙到脚不沾地一样,有时候接连三四天不回府。 人都遇不到,更不要说捕获爱意了。 看来还得需要再下剂猛药,把人主动给逼过来才是。 恰巧第二天柳元英就邀请她去一个什么赏花宴,说是上京贵夫人组的局,顺带带着小辈过来相互认识认识,活络一下关系。 这放在以往,是沈轻雨够都够不着的富贵生活,别说什么贵夫人了,就连贵夫人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丫鬟都能把她捏死。 现在自己也翻身做了主人,可不得好生炫耀一下吗? 梳妆打扮的时候,外间忽然抬了许多珠宝首饰进来,一排排打开在青挽面前,全都是精美昂贵的孤品。 为首的三春头都不敢抬,解释道:“大人听说夫人要外出游玩,特地吩咐属下送些饰品过来……” 他话都还没说完,青挽就像是见到花蜜的小蝴蝶一样超级开心的蹦跶到那些珠宝面前。 她两眼放光,嘴角都快翘上天了,连三春说什么都没听到,傻乐道:“都是给我的?” 三春心中好笑,应声道:“是。” 宝贝似的抱着一只金步摇,青挽开心的不得了,好像一下子就不计较周应淮这一个多月的冷淡了。 “替我谢谢应淮,让他多注意休息,别熬坏了身体才是。” 很敷衍的嘱托了两句后,她便挑着漂亮的首饰去镜子面前左右摆弄,开心的哼唱着小调,好哄的不行。 三春唇角微不可见的扬了一下,但想到前车之鉴,立刻敛干净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匆匆告离。 小夫人实在是漂亮的不可思议,所以总是会有人克制不住的沉沦。 经常替首辅大人来牡丹院送东西的人便是如此,他甚至起了歹心,偷偷拿了她的一块帕子,却不曾想才回去复命就被首辅大人发现了。 那天,是三春第一次见到他们一向克制内敛的首辅暴怒到那种地步。 像是……某种情绪压抑到临界点的崩溃式发泄。 对此青挽毫无所知,她一边忍着火烧火燎的饥饿感,一边要撑人设,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俗不可耐。 出现在周家女眷面前时,所有看过来的目光都沉寂了一瞬。 制饰精美的衣裙华丽无比,盘起来的青丝上插满翡翠珠钗,甭管红的绿的金的,全都堆在脑袋上。 什么羊脂玉手镯,玛瑙吊坠,宝石戒指,能戴上的通通戴上,反正从头到尾就得突出两个字——有钱! 明明这就像个移动的珠宝库,可偏偏她那张脸太过于明艳出挑,眉眼妩媚含情,那洋洋得意的小表情又可爱的过分。 让人第一眼看过去,想到的不是俗,而是下意识的认为,她本该就是这样。 用珠宝堆砌宠爱,欲望铸就囚笼…… “走啊,一个个发什么呆呢?” 青挽扯着嗓门喊了一声,也不管这些人如何反应,提着裙摆就兴冲冲的挑了看起来最贵的那一辆马车。 三房嫡女周意眠看到后气恼不已,“那是我的马车!” 已经坐上去的青挽掀开窗户,探出头来看了她一眼,十分自然的说道:“现在是我的了。” “沈轻雨!!” 青挽手肘抵在窗沿上,撑着下颌看她。 “乱喊什么?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首辅大人的小娘,这么不懂规矩,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面了吗?” 这蛮不讲理的不要脸程度,把周意眠给生生气到口不择言。 “长辈?!你算哪门子长辈!不过是一个啊!” 周意眠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她母亲韩玉环给从后面狠狠掐了一下,截住了话头。 “不就是一辆马车吗?既然轻雨喜欢,就当我们三房送的礼物吧。” 韩玉环皮笑肉不笑的睨着青挽,话里说是送,但那态度架势,就跟拿根烂骨头打发丧家犬一样。 青挽假装看不出其中好赖,笑得灿烂,“那就多谢三夫人了。”话落就将窗户“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从小被千娇万宠的周意眠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咬牙切齿恨到眼尾猩红,拽着她母亲发脾气。 “那是我的!” 韩玉环揉着刚刚自己掐的地方,垂下的眼眸翻涌着阴毒。 “先让她一回,待会过去,我必定叫她吃吃苦头。” 不然,还真以为这周家没人治得了她了? 站在府内阁楼看着这一幕的周应淮眸色幽暗,手里反复摩挲着一枚小小的珍珠耳环,明显看起来就极为焦躁。 “她们的宴会定在哪?” “牵头的是礼部尚书的夫人,就定在她家府邸。” 三春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这次不仅有上京的诸多女眷参与,一些未曾婚配的世家公子也在邀请的行列中。” 说白了,就是让闺阁里的小姐和世家公子在长辈的牵头下相互见见,为日后的婚配做准备。 这其中,礼部尚书家那个新科状元祝词安必定也会被他母亲揪出来见一众贵女。 周应淮摩挲耳环的动作微微停滞住,许久,他忽然开口道:“备车,去尚书府。” 第172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13 这场赏花宴排场不小,听说祝夫人很早就开始准备了,为的就是给她的宝贝儿子仔细挑选个好妻子。 祝词安也是上京出了名的贵公子,温雅得体,才华横溢,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想嫁给他做正妻的贵女那简直如过江之鲫。 这其中就包括周意眠,所以今天盛装打扮到连马车都拿出了最贵最漂亮的那一张。 青挽也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不过她并不在意。 头上顶着的东西重死了,她又饿着肚子,所以独自一人呆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瘫在了软榻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听到外面莺莺燕燕的娇笑,青挽叹气一声。 再下马车时,她面上又端起了一副趾高气昂,我很有钱的表情。 果不其然,一出现就将所有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那是谁啊?” “不知道,但看那俗不可耐的模样,想必是哪家受宠的妾吧。” “妾?这种场合,谁家带妾室来啊,也不怕丢人!” “嘘!小声一点,看那马车,这人应该是周家带来的。” 诸多窃窃私语在提到“周家”这两个字眼时,瞬间便少了许多。 招待客人的祝夫人回头第一眼就看见浑身珠光闪烁的青挽,那副分明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要强撑不屑的暴发户模样,着实让她无语了好一会儿。 旁边的嬷嬷凑近提醒道:“夫人,这是周家大房里的那个妾,叫沈轻雨。” 祝夫人眸光微顿,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毕竟一个半月前,周应淮夜屠长公主府,似乎就和这个沈轻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敛尽心思,祝夫人一副热络的模样凑上去。 “想必这就是周夫人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啊!” 青挽咧嘴一笑,“我这么出名的吗?” 随口一说的祝夫人卡了一下壳,含糊道:“难得一见的美人嘛。” 青挽笑得更开心了,随手从头上摘下个金步摇塞给祝夫人,肯定道:“你嘴真甜。” 这举动,跟主人家随手赏赐说话好听的下人一样。 但站在她面前的,可是正二品官员的夫人啊!! 场面瞬间寂静了一秒,后面跟上来的周家人没有一个上前去解围。 毕竟他们受到的警告是不要企图坑害青挽,如今这场面,是她自己蠢笨,哪能怪到他们身上去。 尤其是周意眠,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然而下一秒—— “多谢周夫人的礼物。” 从青挽侧边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接过后指腹不动声色的抚摸了一下她碰过的地方。 顺势转头,青挽看着面前笑意温和的男人,长眉凤眼,唇红齿白,雅致矜贵,一副教养很好的贵公子模样。 “我记得你!”青挽眸光一亮:“你姓祝对不对?去找过应淮!” 祝词安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 “当然,你长得这么好看,我……” “周夫人!” 青挽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祝夫人呵斥般的打断,她脸色很不好看,从祝词安手中夺过金步摇,犹如丢垃圾一般丢在青挽面前。 “区区一支步摇,我祝家还是买得起的,我儿向来性子温和,不会让人难堪,这才动手接下,还望周夫人莫要当真。” 即使周应淮父亲早就过世,但抬进了周家的门,那就生生世世都是周家的妾。 她儿子接了这步摇,还如此殷切的攀谈,这要旁人怎么看她祝家?捡别人不要的破鞋吗? 旁边的祝词安眉头微簇,不顾阻拦就要去把那只金步摇捡起来,却不曾想青挽比他还要快一步。 “你不要也别乱扔呀。” 她宝贝似的捡起来,有些不悦,“这个好多钱呢,摔坏了多可惜。” 旁边人听到这话后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落在青挽身上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着点鄙夷和瞧不起。 毕竟能来这儿的人,哪一个不是达官显贵,一只步摇而已,即使看起来的确漂亮精致了一点,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等等,那只步摇……上面绿宝石怎么有点像玉翡翠啊?” “别开玩笑了,那玩意儿一丁点就能在上京最繁华的地段买个宅院,那只步摇上嵌了那么多,都快够买下这尚书府了吧,这怎么可能。” 这些窃窃私语很快传开,众人一时之间又惊又疑。 先前所有人目光全都聚集在青挽那张脸上,现在忽然回过神来,才突然惊觉她那一身……好像真的很贵…… 青挽对那些视线视若无睹,拍拍步摇,又重新插回到了脑袋上,动作十分自然,一点都没有被羞辱到的感觉。 刚刚那一拳好像打在棉花上,让祝夫人哽在心口的那口气不上不下,憋得脸色越发难看。 边上站着的祝词安忍笑打圆场,“诸位一路幸苦了,百花园里已经准备了许多解暑凉品以接风洗尘。” 青挽自然顺着台阶下,摇着一身叮铃咣啷的首饰跟着人群进去,后面祝词安勾着唇,目光明晃晃的落在她身上,抬脚就要跟上她。 结果脚都还没迈开,就被祝夫人一把拽回来。 “刚刚下人递来消息,说是首辅也会过来,你去门口等着,先别进去。” 祝词安眸光微暗,唇边弧度带上了几分很浅的讽意。 以往的周应淮可是从来不屑于参加这种宴会的,现在眼巴巴的跟过来,是怕他那娇娇的小娘被人觊觎吗? 视线划过已经被隐隐簇拥在中间的青挽,祝词安掩了所有情绪,温声应下后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进了百花园的青挽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视线中心,但她没有丝毫不自在,寻了个座位坐着,一派怡然自得。 “你是谁家的小姐?” 先到园子里的人群中,有好奇的姑娘凑过来,近距离瞧着这张脸,更是被惊艳得脸红心跳。 怎么会有人好看成这样。 有了人开头,后面被魅魔能力影响到的那些人眼底藏着痴迷,全都围拢了上去。 “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是才来上京的吗?” “小姐有婚配吗?对未来夫婿可有什么要求?” “姐姐,卡性别吗?” 第173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14 一边的周意眠看得咬牙切齿,她本来就心仪祝词安,但奈何暗示了好几次都被对方轻飘飘地挡了回来。 现如今沈轻雨一来,他便如此眼巴巴的凑上去,明眼人谁看不出那举止里面的意思? 越想越气,在那边人围得越来越多时,她忽然故作亲昵的凑过去。 “诸位,这是我大伯新纳的小妾沈轻雨,虽然看着年轻,但这可是有夫之妇呢,所以大家言语上可切莫唐突孟浪。” 这玩笑一般的话瞬间叫周围人瞪圆眼睛,“可你家大伯不是……”去世了吗? 后面几个字眼被识趣的咽了下去,毕竟这种场合,提这事情多少有些晦气。 可是转念一想,让克死新婚丈夫的寡妇来这儿,不是更晦气吗? 众人怪异的目光再转到青挽身上,却见她没有半点不自在,似乎根本没听出周意眠话里的夹枪带棒,反而长辈似的拍拍周意眠。 “她说得是,不过虽然我已为人妇,但我这大侄女还不曾婚配呢,在场哪家公子有意啊?” 她不由分说的拽着周意眠,跟街上吆喝卖东西的摊贩一样,忽然拔高声音。 “周家周意眠,芳龄十七,皮白肉嫩,腰细腿长屁股大,一看就能生儿子,谁想要?” 这大嗓门一扯,四散在园内的众人目光都瞥了过来,暗藏着的嫌恶和反感让自小众星捧月的周意眠气到脸红脖子粗。 她拉着青挽的手臂发恨了的用力,想要暗暗警告她。 可是一个“没什么眼力见”的村姑能瞧出个什么深浅,她一掐,青挽就表情夸张的哀嚎一声。 “你这人怎么就不知好歹啊,我为你好,你还掐我,嘶!疼死了疼死了,快放手!” 说着她就要把手抽出来,周意眠眼底划过恶毒,趁着她用力,假装一副被她甩出去的架势,踉跄着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额头恰好磕到了桌角,一下子就见到了血。 “啊!” 周围胆子小的贵女惊叫出声,把几位才进来的贵夫人目光陡然吸引了过来。 “眠眠!” 韩玉环见到自己宝贝女儿头上的血后,神情一瞬间就慌了,连忙上前来扶人。 “怎么摔成这样啊,疼不疼?” 含着哭腔的话似乎让青挽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她正要解释,眼泪婆娑的韩玉环就忽然抬头。 “轻雨,我们家眠眠从未得罪过你,何必下此重手呢?你要马车我们也给了,现在你还要我们家眠眠的命吗?” 脸色森寒的祝夫人也大步走了过来,气到险些连仪态都稳不住。 她这个日子可是精挑细选的算出来的,明明该大喜,却偏偏见了血,换哪个主人家会高兴。 实在忍不住,祝夫人冷声道:“周夫人还是请回去吧,我祝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青挽着急道:“又不是我推她的……” “你当这里的人眼睛都是瞎的吗?!” 祝夫人拔高声音呵斥:“你不过是一个妾!仗着首辅的势,都开始敢对周家的孩子动手了,这是要反了天不成?!” 后面的柳元英心里暗爽,面上却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故意出来供火。 “祝夫人莫要和她一般见识,她才进周家不久,先前一直在村里生活,无人教导,又不识字,不曾读过什么圣贤书开智,自然会鲁莽一些。” 这看似开脱的话却似乎字字都踩在了青挽的痛脚上,她仿佛很介意别人总拿不识字这件事来说她,情绪比先前还要激动。 “谁说我不识字!我读的圣贤书哪里少了?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着急忙慌的左右环顾,见到门厅两侧的木刻对联后,指着就念了出来。 “门对……山,百,百……” 后面的字太过于复杂,似乎难住了她,让她脸色憋到通红也没能念出来。 一些恶意满满的贵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更是让青挽无地自容,又气又恼,眼眶都红了。 从外面进来的周应淮看到这一幕,眸光瞬间晦暗下来,指腹间勾着的珍珠耳环更是直接被他捏出了一条细小的裂缝。 凶骇的戾气似乎让园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众人回头看见时,瞬间惊诧得面色发白。 一时之间,所有交头接耳全都销声匿迹,沉凝下来的气氛中,仿佛连呼吸都带上了冰碴子。 周应淮视若无睹,一步一步迈过去,压着眼帘无波无澜的问道:“笑什么?” 沉冷的字句砸在众人耳边,叫先前嘲笑的那几个人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僵硬的气氛中,祝夫人扯开个僵硬的笑,出声打圆场:“首辅……” “我问你们,刚刚笑什么?” 周应淮拔高了几分声音,近乎粗暴的打断祝夫人的话,压不住的戾气吓得几个胆小的贵女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连祝夫人脸色都白了些许。 可怜巴巴抹眼泪的青挽悄悄看他,第一眼就是瞧他心口处的爱意。 积攒了一个月,看起来不是很多的样子,但颜色很深很粘稠,游动着的样子像是一条漂亮的小黑龙。 她试了一下,仍旧拽不过来。 不过把人逼出来,后面的事情就方便许多了。 目的达到,青挽也没心思在这儿继续耽误,她擦干净眼泪,压抑着抽噎,犹如焉哒哒的小白菜一样走到周应淮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袖。 “应淮,我想回家了。” 带着的哭腔可怜的不行,听得周应淮心脏都跟着蜷缩了一下,酸酸涩涩的感觉撑得他也极为难受。 但无论情绪如何翻搅,他面上始终淡漠如初,甚至克制而疏离地扯开了青挽手里的衣袖。 “在场诸位都曾饱读诗书,文采斐然,既如此,难道不知读书习字是为了什么,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会,还沾沾自喜,不可一世,这种宴会如果是为了助长这种不正之风,也没有继续再办的必要了。”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向来清冷内敛的首辅这般不留情面的发火,还是为了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姑。 虽然知道青挽是周应淮小娘,可漂亮成这样…… 谁忍得住呢。 第174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15 一场准备颇久的宴会就这样草草结束,回去的途中,周应淮的马车就挨在青挽马车之后。 她已经饿了很久了,要不是前次吃的爱意莫名扛饿,她早就丧失理智地抱着周应淮啃了。 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食物的甜香勾得她饥肠辘辘。 所以马车进入府内才停下,她就着急忙慌的下车,快靠近周应淮时她故意绊倒,果不其然被稳稳接到了怀中。 好不容易才碰到食物,她跟耍流氓一样揪着周应淮的衣服,埋在他怀里大吃特吃就是不起开。 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等她吃饱饭再说。 在旁人看来,这副模样就像是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妻子在向自己的丈夫撒娇生闷气一样。 还好马车是停在了内院,周围全都是周应淮的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转身背对着这一幕,不敢多看一眼。 周应淮身体僵直,长眸中亮着幽暗的光。 他想,他该把人推开才是。 明明说过需要和她保持好距离,等能绝对地保护好她再另做打算,所以才躲她躲了一个月。 但现在,她就在他怀中,那么娇软,还委屈得不行,所以…… ……安慰一下,不会怎样的。 周应淮酥麻到轻轻发颤的指尖碰到了她的腰,轻薄的夏装很容易就能感受到那里的细软。 她头上的珠钗也大都摘了放到了马车里,一头漂亮的长发梳着妇人鬓,稍稍凌乱,却也更添风情。 如祝词安说的那般,她的确很漂亮,像是一朵靡艳的牡丹花,可以勾得任何一个人溺死在这份温柔乡里。 周应淮长眸中晕开情欲的水光,随着青挽的进食,他越发难以克制手下的力道,不断把人往怀里收紧。 最终像是要将人揉进骨血里一般死死禁锢着。 “嗯……疼……” 青挽闷哼一声,吓得周应淮立马松了力道,绷紧目光看向她的脊背,生怕前两月的伤口被他弄得崩裂开。 “是背上的伤口疼吗?我叫张嬷嬷重新来给你看一下好不好。” 他面上都露了几分着急,根本不知道青挽只是嫌弃他抱的太紧,导致她埋在一团爱意里,张嘴都做不到。 最后还是让张嬷嬷跑了一趟,得到的结果是,伤口恢复的很好,甚至疤痕都淡了很多,但是力道还是需要注意一点,因为她皮肤白,很容易留下痕迹。 说这话时,张嬷嬷头都快埋到地缝里去了。 继子和小娘,这算是什么事啊…… “应淮!应淮!!” 才交代完,内室的青挽就着急的叫着人。 张嬷嬷很识趣的退出去,甚至离开时还很体贴地给他们二人关了门。 “砰”的一声轻响,周应淮不知怎的,心神都跟着颤了一下。 没了旁人在,房间内的牡丹香几乎无孔不入,偏偏这种时候,内室的青挽还在唤着他的名字。 着急又依赖,好像没了他就不行一样。 周应淮喉结滚动着,理智叫嚣着让他离开,可脚下却根本不受他控制。 等再回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内室拐角处,同样也看清了里面坐在床榻上的人。 纱衣半露,青丝半散,红色的贴身小衣把丰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妖媚蛊惑,色欲横生。 她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衣服的不得体,只是眸中带着浅浅的水光,半是可怜半是哀怨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躲我?还一整个月都不见我,是很讨厌我吗?” 周应淮喉咙干哑,长眸深处簇着一抹很亮的光,紧紧盯着青挽,有着一种很怪异,很强烈的侵略感。 他没有应声,只是一步一步走近,最终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青挽看他心口处不断聚集的爱意,被馋得胃部都在痉挛,渴求的目光简直像是一把火,把本就快暧昧疯了的气氛给猛地点燃。 “扑通”一声,她整个人被周应淮压在床上,潮热的喘息彼此纠缠,咫尺之距就能吻上。 若是之前,青挽还能勾着他吞吃一点灵力,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食物。 所以不管周应淮如何在欲望和克制中挣扎,她忽然往下缩了一点,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在他怀中,小口撕咬着他心口聚集的爱意。 久违的食物让她极为放肆,而且不同于先前有旁人在,她会压抑魅魔的本性。 现在处在封闭的私人空间里,贪欢的魅魔便肆无忌惮的追逐着进食的快感。 耳鬓厮磨,肢体交缠,几乎毫无间隙的蹭动让周应淮喘息一声比一声急切下流。 他额头沁出细汗,脸上潮红一片,脖颈上绷起的青筋不断突突跳动着,昏杂着低沉嘶哑的呜咽,听得青挽都有些意乱情迷。 她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小衣在动作之间滑落肩头,下面的春色彻底没了遮掩…… —— 吃饱喝足的青挽懒洋洋的趴在被窝里,脸颊还在潮红着,锁骨之下的痕迹也极为色气。 指印叠加吻痕,遍布整个泛着粉意的身体。 本就妩媚的眼角眉梢,现如今更是和勾魂刀一样,春情四溢,欲色无边。 拿着干净衣服进来的周应淮只敢看一眼便匆匆挪开了目光,他耳尖红到快要滴血,有些木讷的坐在床边,温声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青挽看他那副模样,心中好笑。 又没有到最后一步,甚至连接吻他都不敢,一边坚持着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东西,一边又孟浪下流,狂热痴迷的弄一些连她这个魅魔都觉得变态的变态事。 担心他过后又像之前那样当缩头乌龟的逃避,青挽决定先发制人。 “我要习字读书,你教我。” 周应淮垂眸看她,眸中的温柔甜腻得如同糖汁一般粘稠,宠溺的应着她:“嗯。” “每天都要教,不许逃避。” “好。” 青挽气哼哼的说道:“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然后再办一个宴会,让所有人听我读一天的对联!” 周应淮被她可爱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着应声。 “嗯,我的小娘,一定会成为全天下最有才华的女孩子的。” 第175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16 第二天清早,周应淮前脚才去上早朝,后脚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彼时青挽还在因为清早的荒唐放肆昏昏欲睡,一身的牡丹香沾满了冷冽的松雪味道,混杂着其他的暧昧气息,让被供养的魅魔极为放松。 直到知晓柳元英来探望她。 昨日的事情青挽算是顺手推舟,因为从柳元英故意提她不识字开始,她就大概知道为什么要邀请她去这个赏花宴了。 不是为了简单的羞辱,而是故意刺激她去跟着周应淮主动习字念书。 这样变相的撮合她和周应淮,便是打着“奸情”被发现,然后一箭双雕的主意。 但俗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青挽水光迷离的眼眸划开恶意,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人堵了回去。 她现在久违的吃饱饭,没什么心思去跟她演戏,所以她翻个身,埋进被窝里又舒坦的睡了一觉。 接下来的几天,周应淮的确如他所承诺那般亲自教习青挽读书习字。 平时宠人宠得毫无底线的首辅大人,一到书房开始教习时,便会不假辞色,严苛得像是最古板的夫子一般。 可青挽懒散,又贪吃,往往学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钻到周应淮怀中偷吃他的爱意。 而进食对于两人来说,带来的快感又不亚于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所以即使开头如何正经,到后面都会变成一场荒唐下流的缠绵。 几天下来,字没学多少,乱七八糟的浑话倒是越发没有底线。 这让一向端方克制的周应淮颇为苦恼,他性子又倔,觉得既然下定决心,那就需要把事给绝对的做好。 如今这种学习态度,恐怕学到猴年马月都没什么效果。 所以重新给青挽制定好学习计划后,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她如何撒娇求抱,他都绝对不会动摇! 于是第二天青挽就发现,周应淮把字帖给她之后就坐得老远,连看都不敢看她。 就算她故意读不来某个字,过来教她的周应淮也只是隔着桌子看一眼,教会她后又坐回去假装认真的处理公文。 这才几天就不行了? 青挽撑着下颌直直盯着他,戏谑挑逗的眸光像是带着火苗一样,撩得周应淮耳尖都红了几分。 实在受不了,他撩开眼帘,面上表情正经的不行,淡声道:“写你的字。” 青挽唇边勾着笑,眉头一瞥,故作委屈:“可是这个字我又忘记怎么读了。” “那就跳过。” 她接着耍无赖:“后面的也不会。” “先学会怎么写,之后再教你怎么读。” 这一来一回全都被挡了回来,青挽又装模做样的叹气:“可是我手好酸啊,没有亲亲根本抬不起来,哎呀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语气可怜巴巴的,说完还假惺惺的抽噎哭了两声,眼泪都没挤出来,就听周应淮似是投降般的长叹一口气。 他放下公文,过来隔着书桌,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牵住青挽的手腕,而后眉眼低垂,脊背轻压,很轻很轻的在她手腕处亲了一下。 此时天光正好,打在窗边的树影斑驳摇晃,蝉鸣鸟叫中,长风轻轻撩动周应淮垂下来的发丝,扫在青挽手腕上时,痒得她心脏都跟着停滞了一瞬。 “现在还疼吗?” 青挽猛地回神,在他含笑宠溺的目光中,仅仅是一瞬就不动声色的调整好了状态。 羞中带媚,情中带欲,直勾勾盯着周应淮,她得寸进尺的说道:“没有,要抱着亲亲才能好。” 沉默了一小会儿,周应淮的底线又再一次自我拉低。 “亲完就写,不可以再耍赖。” 青挽点头如捣蒜,眸光却亮着恶劣的笑意。 等到周应淮把她抱在腿上坐着,细密的亲吻落在她手腕上时,依靠在他胸口处的魅魔忽然轻喘了一声。 欲色难耐,下流淫靡。 这是明晃晃的勾引。 周应淮眸色一瞬间就暗了下去,垂眸看着故意引诱他的小狐狸,红唇轻启,眼带春情,薄薄的夏裳几乎遮不住什么。 他气恼的轻轻咬了一下她手腕上的软肉,“怎么这么不乖呢……” 沙哑的叹息最终埋没在唇齿之间,暧昧的吮吸吞咽声让停在窗边的雀儿都羞得飞走了。 而与此同时,周家二房周世仁跪在皇帝的御书房,听着皇位上那少年皇帝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 “你是说,周应淮罔顾伦理,和他小娘在一起了?” “千真万确啊陛下!”周世仁头都不敢抬,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的抖落了出来。 “这半个多月,那个沈轻雨没有踏出过一次院落,连着首辅大人也是,推辞了许多请帖和拜见,连公务都搬回了自己的院落。” “他们两个的院子就挨在一起,旁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但我夫人说,她去探望沈轻雨的时候,在她后颈上见到了……” 他停顿了一下,终于含糊找到了一个词:“……见到了那些痕迹,随后离开时恰好撞到首辅大人带着公文去沈轻雨院子里,据说身上还沾着些女儿香。” 这番话其实并不能成为什么板上钉钉的证据,但周世仁就是拿捏住了雍澈和周应淮水火不容的架势,所以只是来给他递把刀子的而已。 这继子和小娘通奸,可是用来铲除政敌最好的利器了。 雍澈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但在周世仁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第一想到的,不是如何利用这件事铲除周应淮,而是他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娘…… 蠢笨,却又漂亮的不行。 不怪周应淮会越界,若是他,恐怕会做得更过分。 雍澈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短刀,妖异的凤眸中划开抹恶意的笑。 “摆架,周府。” 第176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17 书房内,扫在地上的纸墨笔砚乱糟糟的,到处都是。 被揽着腰身放在书桌上的青挽脸颊潮红一片,那口气还没喘上来,又被周应淮抱到了怀中。 两人跌坐在椅子上,唇舌纠缠,肆意地放纵着欲望。 尤其是青挽,懒散的垂着眼,绷直脖颈,细细喘息,任由周应淮的吻不断往下。 原本就那雪白的身体上就布满着欲色的痕迹,现在又重新添上,明目张胆的昭示着那强盛的独占欲。 “小娘……” 周应淮粗暴的动作着,撩开眼眸痴迷的又重新吻上去,湿漉漉的吻一直延申到她耳侧,沙哑的不断喘息着喊:“宝宝……我爱你……” 然而潮热的情事越发没有底线时,门外忽然传来略微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陛下来访!” 三春的声音有着几分凝重,显然外面的客人来势汹汹。 但里面的两人谁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沉溺在欲望的沼泽中,抵死缠绵直至最后,周应淮才慢条斯理的收拾好。 他将自己的外袍给青挽披上,吻了吻她的眉眼,温声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处理点事情。” 青挽趴在软榻上懒洋洋的应声,乖软娇媚的模样让周应淮喉头一紧,连忙挪开视线快步出了书房。 周家内院虽然占地颇大,但也只住着周应淮和青挽两个人,其他周家人则是分布在另一头的后院。 内院这边守卫森严,就算是雍澈,也被毫不留情的挡在了内院之外不得靠近。 还是三春用尽各种理由把人给带到了正厅中等候,这才又拖了一段时间。 旁边的周世仁都快急坏了,偷偷凑到雍澈旁边小声说道:“陛下,机不可失啊,如今周应淮三番四次的推阻,肯定是心怀鬼胎,说不定正和……” 他话都还没说完,一道清冷的声音就轻飘飘的打断道:“陛下恕罪,微臣政事繁重,仪表不雅,沐浴一番后才赶过来,应该未曾耽误什么吧。” 雍澈撩开眼皮和进来的周应淮对视,目光划过他还在有几分潮意的长发,意味深长的笑笑。 “这你就要问你二叔了,他刚刚催我呢。” 在周世仁脸色瞬间白下去时,雍澈又扯着嘴角笑道:“听说周爱卿和你小娘关系很好?” “陛下想问什么?” 周应淮目光扫过周世仁夫妻俩,嗓音带着几分凉意:“百善孝为先,所以,我对我小娘好,有哪里不对吗?” 轻轻上扬的尾音让缩在最后面的柳元英哆嗦了一下,她也怕得手脚发凉。 但一想到只要把周应淮搞下去,整个周家都会是她的,而且都到了这种撕破脸的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不拼一拼呢? 柳元英一咬牙,主动站出来挑明道:“首辅大人真是说笑,你对她好没什么错,但若好过了头,踩在伦理纲常之上,那便是天大的罪过!” 周世仁也趁机拱火:“你们若是清白,那大可以让沈轻雨出来验身,反正她抬进周家时,大哥已经瘫痪昏迷不醒了。” “就是!”柳元英跟着附和:“若她是完璧之身,自然可自证清白,但倘若她自甘下贱不知……” 周应淮猝然睨过来的目光森冷幽骇得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吓得柳元英后面的话一下子全都卡在了喉咙中。 这副反应落在雍澈眼里,已经让他的猜测坐实了八九分。 啧。 他心底不耐,指腹扣着匕鞘上面的宝石,有些恼恨这周应淮的下手速度。 “他们二人说得不错,若是首辅心中无愧,大可让你家小娘验身,是非曲直,自然能有个结果服众。” 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让周应淮心底压着的血腥戾意不断翻涌,漆黑的眼眸沉着漠然的杀意。 他在想,杀掉这几个人虽然后续问题会麻烦一点,但……有何不可呢。 阴冷肃杀的气氛在一时的沉默中发酵的越发厉害,蠢笨如周世仁,还在没有察觉出端倪。 他看着周应淮不说话,还以为他怕了,是以越发洋洋得意,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一样。 “怎么?不敢吗?你在害怕什么?是因为伺候你小娘都伺候到床……” “我伺候你大爷!” 周世仁话都还没说完,厅堂外忽然传来一声蛮狠的怒骂,周世仁下意识抬头,就被迎面而来的茶壶正正砸到了脸。 “砰”的一声,混杂着周世仁的哀嚎,青挽从厅外一路冲进来。 她手里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树枝,像是教训村头口出狂言的混混一样,冲过去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周世仁打。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就连周应淮都看得愣了一下。 “放肆!你这个贱人!!” 扑上去想要护住自己丈夫的柳元英气到脸红脖子粗,推搡之间被青挽一脚踹得后退几步,没站稳后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青挽还不得劲,顺手捞到什么就往他们身上砸什么,最后还是周应淮忍着笑过来,把几乎要跳起来打的青挽给拽住了。 他有所阻止的动作,周家的奴仆才敢上前去插手搀扶周世仁夫妇俩。 一边看戏的雍澈也兴趣盎然的看着青挽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丧良心的狗东西!天天就盯着我们大房这孤儿寡母,简直恨不得把我们吃绝户!甚至见不得我们一点好,见周应淮有人关心照顾,你们不反思反思自己为什么和他不亲,还满脑子只想着裤裆里的那点事!” 青挽这倒打一耙的架势直接把黑的说成白的,漂亮绝艳的小脸上端的是三分可怜七分怨恨,情绪拿捏的别提多好了。 似乎是越说越生气,她甩开周应淮的手,还想冲上去揍人。 后者连忙环住腰把人拽回来,挨在怀中时压低声音轻笑道:“宝宝,演过了。” 在周世仁夫妻俩的咒骂与哀嚎声中,周应淮那点声音只有青挽听到,她立马不动声色的调整表情。 红着眼眶委屈又愤恨,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你们非要把我们大房里的人赶尽杀绝才行吗?!周家的铺子和田地,你们抢占了多少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现在还要来拿这些脏水泼在我们身上,良心何在啊!” 扶着腰的柳元英珠钗散乱,盯着青挽的目光简直恨不得活活吃了她。 “反应这么大,难道不是在心虚吗?!如果问心无愧,你就跟着我去验身!!” 第177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18 “凭什么?!” 青挽气愤道:“我若是陷入自证,不就是着了你的道了吗?就算我清清白白,进了那个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抹了一把眼泪,挡在周应淮面前,弱小可怜的像是两个备受欺负的“孤儿寡母”,真真是见者怜惜闻者落泪。 这副倒打一耙的无耻模样让周世仁和柳元英都快气疯了。 整个周家,谁敢得罪周应淮?!别说欺负,连个眼色都不敢甩!现如今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殊死一搏,就是为了把周应淮一击毙命。 所以柳元英一急,直接两步冲过去就要扯青挽的衣服。 “我分明看到过的!你个浪蹄子后颈上那些痕迹,分明就是吻痕!你还狡辩!” 青挽躲开她的手,余光瞥见在一边看好戏的雍澈,她眸底晕开恶劣,一边大骂柳元英不要脸,一边把人往雍澈那边引。 后面的周应淮看出了她的意图,心下好笑,就任由她作弄柳元英。 其实整个厅堂里一侧站满锦衣卫,一侧则是雍澈带着来的西厂侍卫,两方人马俱是剑拔弩张。 按理说堂上这场闹剧可以轻而易举的镇压下去,但周应淮和雍澈藏着的心思都差不多—— 既然她想玩,那就依着她的性子。 但下一秒,又被柳元英用没文化骂的青挽好像一下子被踩到了痛脚,气恼得顺手就捞起旁边的茶杯,直直朝着人砸去。 可她后面就是雍澈,所以柳元英一躲开,连茶带水全都一股脑的砸在了雍澈身上。 西厂侍卫和周世仁:“!!!” 锦衣卫和周应淮:“……” 空气瞬间凝滞,所有声音消弭到针落可闻。 雍澈脸黑到能拧出水,咬牙切齿:“沈!轻!雨!!” 青挽也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僵硬的挤出一个笑,连忙上去把他龙袍上的茶叶给拍下来。 “抱歉抱歉,真是手误,本来要扔柳元英的,都怪她,故意站在你面前,她肯定是故意的!” 她凑过去时,身上的牡丹香几乎是扑面而来,甜软勾人,让人恨不得溺死在其中。 雍澈心脏一下子跳得很快,在她着急的倾身凑过来帮他拍掉胸口处的茶叶时,严实的领口松了一点,下面的锁骨稍稍露了出来。 漂亮白腻的肌肤上,开着朵朵红梅,鲜艳而色气,像是才吻上去的一样。 雍澈瞳孔一瞬间搅紧,翻涌而出的悸动转而就掺杂上了寒郁,撩开眼皮的下一秒,青挽就被人拽了回去。 前后和他挨近的时间,甚至都没超过三秒。 对上周应淮眸中的那点血腥警告,雍澈扯出一个冷冷的笑,旁边的柳元英见状,立刻甩锅拱火。 “陛下!沈轻雨尊卑不分,鲁莽放肆,甚至都敢无法无天地朝您动手,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必定能做出勾引之事!” 捂住脑袋上的伤口,狼狈不已的周世仁也跟着帮腔。 “这违逆人伦天理之事,陛下您可千万要为我们周家做主啊!!” 说完,他还悲情至极的痛哭,噗通一声跪地,“我们周家世代清白,可不能毁在我这里,不然,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雍澈被他吵得心烦,随手抽出手中把玩的匕首“砰”的一声扔在周世仁胯间,直直擦着他的子孙根竖插在木制地板上。 周世仁的声音一瞬间像是被捏断一样卡在了嗓子眼中,脸色煞白如纸,哆嗦间听到雍澈极冷的呵斥:“闭嘴!” 彼时周应淮正拿着帕子给青挽擦手,闻言撩开眼皮和雍澈对上目光。 对方像是没看到他和青挽之间那股若有若无的暧昧一样,冷声道:“周爱卿一向克己守礼,是大雍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和自家小娘偷情这种事,爱卿想必定是不屑于做的。” 柳元英和周世仁一听这话,瞬间就急了,然而还不等他们说话,雍澈就忽然话头一转。 “但作为首辅的小娘,沈轻雨实在是粗鲁笨拙,没有半点礼仪规矩,所以……” 他停顿一秒,在周应淮凶戾森寒的目光中,似是挑衅般的扯了一下嘴角。 “……将沈轻雨收押礼仪司,由教习嬷嬷专门纠正她的恶习,什么时候有个模样了,什么时候回周家。” “不必麻烦陛下了。”周应淮面色极冷的驳回道:“我家小娘,我自己会教。” 这话让雍澈哼笑出声:“教?去哪教?床上吗?” 戏弄轻蔑的尾音才落地,旁边三春腰间挎着的绣春刀就被周应淮猛地抽出,“铮”的一声,刀尖直直抵在雍澈喉口。 霎时之间,本就一触即发的两方人马瞬间抽刀对峙,西厂的掌印太监眼神阴沉,声音森冷。 “首辅大人,您这是要弑君造反不成?!” 一听造反二字,青挽面上一下子就慌了,连忙去拽开周应淮的手。 “不就是去学一学礼仪吗?我去我去!” 青挽缓和着局面,悄悄回头对着眸光漆黑寂冷的周应淮眨了眨眼。 她也知道,虽然如今朝政权力大部分在周应淮手里握着,但若是这样草率弑君,必定会让朝局动乱,世家大族定是要趁机从周应淮身上咬下一口肉的。 以往的周应淮对皇权没什么想法,所以放任雍澈势力的蚕食,只把一部分权势拽在手里自保,毕竟还有许多人对周家这几百年的底蕴虎视眈眈。 他答应过他母亲,会护住周家。 可如今睨着有恃无恐的雍澈,周应淮忽然想,杀掉也无所谓的,不过是再挑一个傀儡皇帝的问题。 沉冷怪异的气氛中,周应淮把手中的绣春刀扔到一边,面无表情的垂眸。 “遵陛下之命矣。” 明明是顺从的屈服,却让所有人后颈一阵发凉。 唯独青挽,眸底晕开不出所料的点点笑意。 挑拨离间,借刀杀人,也不枉费昨天她故意在柳元英面前露出后颈的吻痕和牙印。 第178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19 抱着自己的小包袱,青挽可怜巴巴的站在周应淮面前跟他告别。 “窗台上的花花下雨天要记得帮我收回去,房间也要定时打扫,天气好了的时候还要晒一晒被子,知道了吗?” 周应淮漆黑的眼眸沉着几分死气,闷闷的应声:“嗯。” 见他这副模样,青挽忽然踮脚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跟安抚小狗狗一样,压低声音跟他小声说道:“你要快点来接我。” “嗯。”周应淮弯了弯唇角,轻声道:“很快的。” 后面那句话近乎于呢喃,与其说是在安慰青挽,不如说是在反复用这句话克制自己。 青挽假装什么都没听出来,在雍澈越发不耐烦的脸色中转头上了马车。 直到浩浩荡荡的车马连尾巴都看不见了,周应淮才敛回目光。 他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可跟在旁边的三春却脸色微微发白,恐惧到脊骨都在泛着凉意。 他看着他们首辅大人重新转回了厅堂之中,里面的狼藉已经全都被收拾干净了,整齐雅致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被锦衣卫压在正中间跪着的周世仁夫妻俩,抬头见到周应淮时,瞬间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周应淮!我是你二叔!你不能杀我,你忘了你母亲的交代了吗?!” 周世仁额头急出了细汗,混杂着被青挽砸出来的鲜血,整张脸脏污扭曲得简直像是恶鬼一般。 他不断挣扎着,看着周应淮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波动,反而伸手接过侍卫递上来的长刀,就那样随意拖在地上,一步一步朝着他们二人靠近。 这般显而易见的逼迫,几乎瞬间就叫夫妻二人的心理防线崩溃。 尤其是周世仁,原本还强撑着一口气装长辈,现在几乎立刻哭泣喊娘的求饶。 “应淮,求求你,看在我照拂你母亲的份上饶了我吧!” 他跪在地上,朝着周应淮的方向不断磕头,哭喊着:“都是柳元英这个贱人教唆我的!我根本就没有害你的心思,都是她这个恶毒的女人不怀好——” 周世仁“冤屈”都还未说完,就听见“噗呲”一声,瞬间鲜血四溅,把旁边的柳元英半个身子都给染红了。 她恐惧到面色都空白了一秒,愣愣转头,看着周世仁的脑袋滚在地上,脖子上血淋淋的喉管甚至还在收缩着…… “谁让你这么做的?” 周应淮踩在血泊中,漠然的垂着眼,滴血的刀尖漫不经心的抵在柳元英身上,吓得她浑身瘫软到话都说不利索。 “不,不,不是我……”她嗬嗬哭喘着说道:“是……周,周浅白……” 得到答案的周应淮敛回目光,随手丢掉手中的长刀,转身踏出厅堂中时,他没有半分情绪的吩咐。 “把她押入暗狱,和她丈夫一起,除此之外,不允许给任何吃喝。” —— 与此同时的青挽正抱着包袱和面前的教习嬷嬷大眼瞪小眼,旁边那些新进宫的宫女也投来狐疑的视线。 因为青挽浑身穿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加之过于出挑妖异的外貌,如何看都像是被养在闺阁中的娇娇小姐,怎么会到礼仪司和她们这群新进宫的宫女一起学礼呢? 这事其实得从半个时辰前说起,雍澈原本是不打算把人送来礼仪司的。 毕竟在他眼里,这蠢笨又娇气的笨女人,来这儿肯定吃不惯睡不好,所以他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寝宫旁边的鸾凤殿。 谁知道青挽一见宫殿名字不对,就死都不进去。 “我可是认字的!”她警惕的瞪着雍澈,“你跟我家应淮说过,要送我去的地方是礼仪司,可不是这个鸟风殿!” 雍澈:“……”果然笨死了。 他压着快要翘起来的嘴角,故作凶狠不耐,拽着人就想直接把她带进去。 “这叫鸾凤殿,不是鸟风殿,还识字?我看周应淮他……嘶!” 雍澈才拽着青挽转身,后脑勺就被她用包袱砸了一下,里面除了一些贴身衣物外,最中间藏的全是金豆子和银两。 所以砸到的声音实在又响亮,听得旁边恭候的太监宫女都快吓死了。 “陛下您没事吧?!” 太监总管李瞻脸色都白了下去,正着急忙慌的想要叫太医,就见捂着脑袋的雍澈回头,对着战战兢兢还有些害怕的青挽咬牙切齿。 “沈!轻!雨!!” 青挽作为先动手那一方,明显有些心虚,抱紧怀中的包袱,后退一步哽着脖子应声:“怎,怎么了?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我还是个寡妇,更是需要名声!” 雍澈快被气死了,“你现在知道名声,早些时候和周应淮怎么不知道避嫌?!” “那能一样吗?”青挽理直气壮,“我是他小娘,对他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一家人亲近点怎么了,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亲近一点?! 那是亲近一点的事吗?!! 吻痕都漫到锁骨上了,其他地方还不知道被玩弄成什么模样呢,还说一家人?!! 雍澈脸色黑到吓人,被气得大脑发昏,索性直接吼道:“李瞻!既然她要去礼仪司就给朕送去礼仪司!!” 所以青挽就被太监总管直接提溜到专门训诫宫女礼仪的地方了。 李瞻看他们陛下气成那种模样,就以为把青挽送到这里,是要让她吃一吃苦头的。 是以在见到礼仪司的教习嬷嬷王佩兰时,阴冷的递给她一个眼神,后者能从一个宫女爬到这个位置,自然是个人精。 于是李瞻前脚才走,她后脚就朝着青挽斥骂道:“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滚过来!” 青挽瞪她一眼,“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瞧她还敢回嘴,那些小宫女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王佩兰森寒着脸。 “没规矩的贱蹄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无法无天,还真当没人敢管教你吗?来人!给我打烂她的嘴!!” 青挽听闻这话后一下子气恼的不行,“知道我是谁吗?还想打烂我的嘴。” 她三两下把自己装满钱的包袱斜挎好,然后撸起袖子就朝着王佩兰扑去。 “真是老虎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姑奶奶定要叫你尝尝厉害!!” 第179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20 没想到她敢如此鲁莽的就冲上来,王佩兰吓一跳,连连后退着大喊:“给我拉住她!拉住她!!” 然而青挽动作实在太快,她话都还没说完,脸上就被挠了一爪子。 鲜艳的红痕瞬间就冒了血珠,疼得王佩兰捂住脸哀嚎了一声。 旁边那些身上带伤的小宫女看得心中暗爽,可算有人来整治这个黑心老妖婆了。 自从她当了这礼仪司的教习嬷嬷,辱骂殴打是常事,最让人恶心的是,她会物色皮相好的宫女,送给那些手里掌权的老太监玩弄,为此丧命的女孩比比皆是。 所以除了那些专门负责惩治的太监宫女动手外,其他小宫女都假装被吓成一团,混乱之间甚至还帮青挽绊倒了好几个要去抓人的太监。 在快要掀开屋顶般的惊叫中,青挽按着王佩兰硬是扇了她好几巴掌,旁边人拉都拉不住。 她实在是泼辣的紧,谁碰她她就发了疯般的咬人挠人,手脚并用的拳打脚踢。 如此蛮横,还真叫她唬住了人。 毕竟谁都不是眼瞎的,穿着如此华贵,性子又是没被曲折过的模样,还是太监总管亲自送过来的人。 而且他们并没有看见李瞻递给王佩兰的眼神,所以一个二个都有所忌惮,没敢过于强硬。 “贱人!贱人!!素兰!都死了吗?!还不赶紧把她……唔唔!!” 她话都没喊完,就被骑在她身上的青挽随手从旁边花圃里抓了一把土猛地塞进她嘴里面。 在沈轻雨浅薄的认知里,去到一个新地方,树立威信的最好方法,就是给那里最厉害的人一个下马威。 所以在看着人呕到翻白眼后,她才气喘吁吁的站起来。 一番拉扯折腾,她的模样也有几分狼狈。 珠钗散乱,发鬓松落,但仍旧美艳妖异得令人心颤,撩开眼帘看过来时,骄纵妩媚,桀骜不驯。 “告诉你们,我可是当今首辅周应淮的小娘,如今来这里是为了学习的,而不是给任何人当出气筒,谁惹我,我揍谁,明白吗?!” 微微拔高的尾音带着和周应淮三分相像的杀伐气息,听得殿外的雍澈轻嗤一声。 原本他还担心她来这种地方会吃亏,毕竟笨成那样,还没什么眼力劲,兴许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可如今看来,虽然这个笨蛋没学到周应淮的阴险狡诈,但那一身蛮力却是实打实的。 敛尽眼底散开的笑,他转头便带着人离开了这里,一直跟在他旁边的祝词安目光不动声色的瞥过雍澈,唇边勾着的弧度一如既往的温和。 “陛下似乎对沈轻雨很关注?” 雍澈睨了他一眼,嗤笑:“你想试探我什么?” “微臣不敢。”祝词安眉眼低垂,重伤初愈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却不见羸弱。 这副宛若翩翩君子的模样,却瞧得雍澈越发不屑。 “不敢?在周应淮面前都敢挑衅,对我这个傀儡皇帝,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祝词安眸光微顿,对于雍澈的势力已经渗透到祝家这件事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提起那日赏花宴的事情,他心底多少是有些烦躁的。 原本他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周应淮和青挽走到哪一步了,却没想到才提起青挽的名字,周应淮就跟应激一般陡然顿住步伐,睨过来的目光泛着森冷的杀意。 “祝大人对我家小娘,很感兴趣?” 祝词安听着那语气,瞬间便知道,这周应淮恐怕是和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娘有矛盾了。 正正对上周应淮的目光,他唇边划开一抹笑,“她很漂亮。” “所以呢?” “所以……”祝词安眉眼上的笑掺杂上恶意,用半是警告半是玩笑的语气道:“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欣赏她,唯独你,首辅大人。” 雍朝对于伦理纲常的严苛程度,几乎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所以一旦青挽陷入这种事情里面,那可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的。 即使周应淮护得了她,但人言可畏,他不在乎旁人对他的骂名,也要为他小娘考虑。 这种事情,周应淮不会不知道。 但祝词安还是近乎于直白的警告着他,因为他明白,青挽实在漂亮妩媚的过了头。 不止是皮囊上的,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妖异蛊惑,没有人能够逃脱。 可他还是低估了周应淮的失控程度,在他那话才落,眼前便寒光一闪,紧接着整个肩膀就被突如其来的长刀给彻底贯穿。 眼帘半压的周应淮面色阴郁到了极点,染血的手直接掐住他的脖颈,低哑着声音一字一句警告道:“你最好收起那点肮脏的心思。” “她是我周家的,那就一辈子都会是我周家的!” 最后那句血腥怪异的呢喃至今都仿佛还缭绕在耳边,让祝词安眸中的情绪都扭曲了一瞬。 雍澈没有错过这一幕,他敛回目光,在寂冷幽静的长道上,忽然道:“如果没有周应淮呢。” 祝词安动作微顿,抬眸便瞧见雍澈嘴角那抹阴冷诡谲的弧度。 即使话没有挑明,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如果没有周应淮,她就没了任何倚靠。 娇软漂亮的乖宝贝,没了头狼保护,必定是要被觊觎者吞吃殆尽的…… —— 周府,东院厅堂,被按在地上的周浅白头发散乱,泪水涟涟,哭得委屈又可怜。 “表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害大夫人……” 衣摆沾血的周应淮坐在上位,眼帘淡漠的压着,死寂的情绪犹如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般,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原本梨花带雨,暗暗叠送秋波的周浅白心脏莫名泛起一阵阴冷,还未出口的娇媚哭求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里。 “最后一遍,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周应淮声音很轻,指腹却不断摩挲着手中的粉色手帕,病态的焦躁被掩埋在一片平静之下。 似乎所有情绪都在等一个崩溃的机会。 第180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21 周浅白察觉到了那股压抑着的情绪,她心底生了几分怯意,开始有些懊恼自己的急切。 明明就知道周应淮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应该再仔细斟酌筹划才对。 但她太害怕了,担心动作慢一步,就会彻底失去周应淮。 如今事情败露,只能先找一个替罪羔羊垫着…… “是我身边的贴身丫鬟知玉,是她告诉我的。” 原本在旁边还焦急万分的知玉猛地瞪圆眼睛,看着她衷心伺候了十多年的小姐声泪俱下的哭诉。 “是她告诉我,您跟大夫人关系不正常,之后母亲来探望我,被我不小心说漏嘴,她才……啊!!” 周浅白话都没有说完,撑在地上的手就被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从手背贯穿。 惊恐痛苦的尖叫几乎要将人耳膜都给刺破,半蹲在她面前的周应淮却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这次是手,下一次,就是你那双眼睛。” 森冷的警告让疼到大汗淋漓的周浅白哭喘不已,她泪眼模糊地看着面前眉眼沾血的男人,心底翻涌出几许怨恨。 “你以为我是我为了谁?!” 周浅白忽然情绪崩溃的朝周应淮哭吼:“沈轻雨她是妖魔!她是妖魔你知道吗?!她早就死……”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周应淮猛地掐住了脖颈,一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我没心思听你说废话。” 尾音落下那一瞬间,周浅白直接被一阵大力给甩了出去,砸在地上时甚至骨头都断裂了几根,戳刺在肺部,疼得她几乎昏死过去。 嘴角溢出血线,在一阵钻心的疼痛中,她似乎又回到了上辈子被婆家人虐待的时候。 毫无尊严,像是猪狗一样被人随意对待。 她嗬嗬喘息着,呼吸间全是血腥味,模糊看见周应淮提刀朝她走来时,她忽然又哭又笑。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吗?那我告诉你!周应淮,我知道未来发生的一切!” 荒诞的言语让周应淮越发不耐,直到周浅白声音嘶哑的说道:“我知道你要为了沈轻雨夺皇权,杀雍澈,并且准备扶持镇北王最小的孙子上位做傀儡皇帝。” 这话让周应淮瞳孔微缩,猛地顿住步伐。 如果说他和青挽的事情有走漏风声的危险还能理解,无非是内院出了叛徒而已。 可周浅白刚刚说的那些事,却是他早上和雍澈对峙时才想的事情,除了他自己,根本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一个人。 看见周应淮的反应,周浅白笑了一声,胸腔中的血气一下子呛到了呼吸,声嘶力竭的咳嗽着时她仍旧咧着嘴笑。 “你知,知道的,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呛出一口血,她像是疯了一般笑道:“还有,我,我告诉你,你永远都不能和她在一起!沈轻雨,她在一年后就会死无全尸!” 最后那四个字眼猝然砸在周应淮耳边,让他脑袋都空白了一瞬,面上的血色更是瞬间褪尽。 “你说什么?” 沙哑的嗓音像是卷着一团血腥气一般,甚至在轻轻发着颤。 这副模样看得周浅白越发畅快,她得不到的,这些人也不许得到!! 是以她撑着那一口气,极尽恶毒的一字一句道:“她会被人一刀一刀凌迟,哀嚎痛哭,直至活生生痛死,尸体还被人剥皮抽骨,死后都不得安生!!” “撒谎!” 周应淮大口喘息着驳斥,他眼尾猩红如血,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掐着周浅白脖颈将人提起来的时候,面上再也不复清冷,反而扭曲得如恶鬼一般。 可周浅白感受到了,他指尖寒凉如冰,轻轻发着颤,歇斯底里下的恐惧被徒劳无功的掩饰着。 原来这就是周应淮害怕的样子。 周浅白呼吸艰涩,喉咙被血块堵住,模糊微弱的声音几近呢喃,可周应淮还是听清了。 她在说:“改变不了的,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就是命……” 明明没有任何声嘶力竭,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叫人脊骨生冷。 周应淮胸腔中的恐惧膨胀到像是要挤碎心脏,他浑身轻轻发颤,双目猩红,克制不住低吼:“撒谎!你在撒谎!” 她只是买通了某个细作,得知事情经过,再自己推敲出来的东西而已。 知晓未来?哈!怎么可能?! 是的,绝对不可能!! 周应淮疯狂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把人丢到三春旁边,带着滔天戾气的吩咐道:“吊住她的命,不择手段的撬开她的嘴,明天我要知道,内院的叛徒究竟是谁,明白?!” 三春单膝跪地应声后,余光瞥见周应淮转身匆忙离开了这里,临到门口甚至踉跄着摔在地上。 一直被他小心攥在左手里面的锦帕,不小心沾到地上的血,瞬间脏污了一角。 像是某种不详的征兆。 —— 临近夜幕,青挽还没有被从小黑屋放出去。 自从白天她把王佩兰给揍晕过去后,剩下那些人拿不定主意,只好把她先关进这里面再做打算。 他们也不敢苛待,所以即使是小黑屋,该有的东西也一样不少。 青挽也乐得自在,盘腿坐在床上,摊开包袱数了数自己小金豆的数量。 今天悄悄帮她的那几个小宫女她都记得,而且还注意到她们露出来的手臂都不约而同的带着鞭痕,有的甚至裂开发脓。 都是些穷苦人家送进来的孩子,肯定是没钱去抓药的。 所以她想找个机会把这些东西顺理成章的送出去,反正她又用不着,留着也不过是为了维持人设而已。 正想着这些,她忽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动静。 眸底翻涌出一丝冰冷的警惕,转头看向被掀开的窗户时,却看见了踩着窗台翻进来的周应淮。 青挽心下倒没多少意外,但面上还是摆足了惊奇之情,眼眸都亮了几分。 “应淮!” 她看起来高兴的不行,鞋都没穿就冲过去一把抱住周应淮。 后者面色有些发白,眼眸更是空洞晦暗的厉害,但被青挽抱住那一瞬,他嘴角还是轻轻的翘起,温柔而怜惜。 “小娘……” 周应淮将人紧紧按在怀中,脸埋在她侧颈处克制而痴迷的嗅闻着她的味道。 像是濒死之人在汲取活着的氧气一样。 第181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22 青挽以为他的不安是因为自己没在身边,是以放在他脊背上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 “你怎么了?” 周应淮没应声,只是缱绻而珍重地在她侧颈上细密地落下了几个吻,沙哑的声音有些沉闷。 “我明天就会把你接回去,只是在此之前,我需要把你身上的痕迹遮一下。” 若是明天想要强行把她带走,雍澈肯定又会拿验身来做要挟,不过只要把那些吻痕遮掉,其他做手脚的地方就多了去了。 青挽自然心知肚明,她放任柳元英,也不过是想在周应淮心中埋下一颗反判的种子。 雍澈的任务是掌权成为明君,那她就把周应淮逼上皇位,让他代替雍澈成为这个明君。 敛尽心思,她故作好奇,一点也不害羞的扯开了衣领。 自锁骨之下,雪白的肌肤上的确布满了红梅般的吻痕和指印,一直延伸到小衣之下,在昏黄的灯光中,暧昧色欲到了极致。 周应淮只是瞥了一眼便有些慌张的挪开了视线,捏着精致扁平的小药盒,心里面想着—— 幸好他顺手从里面锁了窗户…… “可这些痕迹要怎么遮呀?用粉覆上去吗?那会被蹭掉的吧。” 青挽蹙眉,还想继续把衣服扯开的时候,忽然被周应淮按住了手。 “这个药膏能够在几个时辰内把这些痕迹消掉,不用担心。” 被拉着趴到床上青挽假装没反应过来,直到衣服被拉到腰间,周应淮指腹碰到她背上的肌肤时,她才猛地抬头。 “你之前还告诉我,这个东西弄不掉的!” 周应淮眼帘压着,闻言唇角微扬,轻轻应着的嗓音低哑又宠溺:“嗯。” “骗子。”她娇蛮的轻哼一声。 灵动漂亮的眉眼瞥过来时,周应淮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抚至后腰处的指尖停顿了一秒,而后顺着腰窝探了下去,不过瞬间,青挽就被捞到了他怀中。 灼热的呼吸撒在耳边,她听到周应淮声音沙哑的说:“很漂亮。” 抬头对上他黑沉诡异的视线时,周应淮对她轻轻笑了一下,虔诚温柔的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 “小娘,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死亡也不行。” —— 隔日清早,青挽醒来的时候,周应淮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身上的衣服也全被穿得整整齐齐,拉开领口看了一眼,那些痕迹的确消失得很彻底,像是从来没有一样。 还没等她把衣服合起来,外面门口便被人敲得震天响。 “开门!沈轻雨!!你个小贱蹄子,真是反了天不成,敢对我动手,我今天非得把你皮扒了不可!!” 自从当了教习嬷嬷,王佩兰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被人给挠花了脸不说,还被塞了一嘴的泥,生生气晕过去。 奇耻大辱! 旁边跟着的宫女素兰脸颊上红肿不已,咬了咬牙,她还是上前提了一句。 “嬷嬷,这个沈轻雨自称是首辅大人的小娘,您看……” “还小娘?能耐了她,什么瞎话都敢胡说!” 王佩兰横眉怒目,“再者,就算是,也不过是个小娘,一个妾而已,首辅大人莫非还能为她反了陛下不成?!” “而且,进了这礼仪司,那就该我管,不听话的贱……哎呦!” 她话都还没说完,背后靠着的门就忽然被拉开,没站稳的王佩兰一下子仰倒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居高临下站在她脑袋后面的青挽假模假样的惊叫:“哎呀,王嬷嬷你这老糊涂啊,不知道敲门后不要随便靠门吗?” 话落,趁着人要爬起来时,她又朝着她脸上踩了一脚,面上的表情恶劣又嚣张,嘴里却念叨着:“天呐!对不起!我眼神不太好。” 跟着过来的那群宫女太监,平日里都是被王佩兰反复苛责过的。 如今看着一向趾高气昂的老太婆被青挽欺负,一个个憋闷着笑,直到王佩兰哼哧哼哧的爬起来,扯住青挽的衣领转头朝他们吼。 “都死了吗?!还不赶紧过来把这贱蹄子抓起来!我要把她吊在正花园里,把她这身皮都给抽烂掉!!” “我抽你大爷!”青挽抡着自己装满小金豆的包袱,照着王佩兰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一下。 见人哀嚎着还不松手,她直接低头照着她的手就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贱人!!” 王佩兰一手拽着青挽的小布包,另一只手被咬得瞬间见了血,疼到昏了头,要松哪只都拿不准主意,于是两边都给青挽给挣了开。 一边犹豫的几人都看傻了眼,却见下一秒,跑过来的青挽忽然将自己的小布包一股脑塞给素兰。 “给你们的补偿。” 虽然这些人的犹豫心软大部分原因是魅魔的能力,但毕竟帮了她,素兰在内的几个人才会被王佩兰打成这样。 至于其他的小宫女…… 青挽眸底划过恶劣的笑,眉目间的妩媚瞬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风情和灵动。 有些发懵的素兰抬头瞧见时,不知为何,心神都跟着颤了一下。 再回过神来时,青挽已经冲出了这里,看她跑的方向—— 是王佩兰的房间!!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朝堂上,污浊的鲜血从户部右侍郎的尸体处漫延开来,滚在另一边的头颅还在是一副愤怒厌弃的表情。 站着两侧的群臣好些都面如土色,清晰地记得刚刚那一幕。 向来古板守旧的户部右侍郎不知从哪听的风言风语,雍澈才坐下就站出来弹劾周应淮罔顾人伦,和他小娘不清不楚。 “不知羞耻!自甘下贱!首辅大人,那可是你的小娘!你父亲的妾!如今三年守孝都还没过,你就和她纠缠不清,你的那些圣贤书,全都读到狗肚子里面了吗?!” 他脸红脖子粗的骂完这些话,转而抬头一脸悲愤的看向皇位上的雍澈。 “陛下!沈轻雨寡廉鲜耻的勾引自己的继子,如此下贱淫浪的女人,就该活生生烧掉!好洗干净她那一身罪孽!!” 这话才出,原本神色各异的三个男人同时幽幽撩开眼眸,怪异狰狞的目光犹如掺了血一般,静静的凝视着殿上那个义愤填膺的男人。 第182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23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陡然变化的气氛,除了怒火中烧的户部右侍郎。 他本来就是保皇派,早就看周应淮不顺眼了,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自然是要做一番文章的。 然而在他还喋喋不休的怒骂着时,脖颈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大力打到一样,痛觉甚至还没传到大脑,他的整个脑袋就滚到了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听得所有人脊骨生寒。 鲜血喷涌,尸体也跟着倒地,露出来了后面站着的周应淮。 他眼尾也溅到了几滴鲜血,猩红点点,落在冷白如玉的肌肤上,妖异诡谲得犹如地狱修罗一般。 压着眼帘把染血的绣春刀丢回给镇守在殿旁的锦衣卫,周应淮淡漠的撩开眼眸,和上位眸色阴沉的雍澈对上目光。 “马玉涛殿前失仪,微臣替陛下清理门户,若有惊扰,还望恕罪。” 言语看似谦卑,可那神态,却无半分尊敬。 甚至不给雍澈说话的机会,他便紧接着道:“我家小娘能够被陛下送往礼仪司学习,本该是一件幸事才对,可今晨我才得知,她不仅遭受礼仪司教习嬷嬷的苛责谩骂,还被幽禁自省,吃了不少苦头。” 这睁眼说瞎话的架势让祝词安面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昨天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那小祖宗哪里谈得上吃亏,她都快把那教习嬷嬷给折磨死了。 “既然陛下无法保证我家小娘的安危,我还是把她接回去自己教导吧。” 弯弯绕绕,总算图穷匕见,皇位上的雍澈眸底情绪讥诮冰冷。 他自然明白,马玉涛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必定是周应淮让人传过去的,目的就是激怒他,好在这朝堂上杀鸡儆猴。 他是在告诉他,若是不放人,他不介意在这朝堂上多杀几个人。 无非就是朝纲混乱,起兵造反罢了,周应淮这个疯子,可不会在乎这些东西。 但雍澈在乎。 他的目的是缔造盛世,所以天下太平富裕的程度,就是他系统商城权限开放的程度。 后世的所有发明创造,工具书和方法论,全都能因此唾手可得。 咬紧牙根咽下翻涌而上的不甘,雍澈冷笑一声:“难得首辅如此孝心,既如此,那朕也该亲自去看一眼,若礼仪司的确欺辱了沈轻雨,自然该罚的就罚,该杀的就杀。” 他没有正面回应把沈轻雨带走这件事,话落便起身就走,玄色的龙袍在血气中划出凌冽的弧度。 周应淮眼神阴沉,压着风暴般的暴虐,踩过血泊,一步一步跟上去,血色的印记让人看得脊骨生寒。 后面的祝词安唇边若有若无的勾着弧度,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他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转头出了金銮殿。 礼仪司位于后宫东南角,等到众人声势浩大的到了那里的时候,所有人隔着老远就看到了站在屋顶上的青挽。 她抱着一个木匣子,在喧闹怒骂中笑的得意又嚣张,欠打的不行。 雍澈:“……”这就是所谓的受欺负?! “嘿嘿,老太婆,你有本事爬上来呀!” 下面提着菜刀的王佩兰头发散乱,衣服上也全都是墨团,听到青挽的挑衅后,她气到差点两眼喷火。 “废物!还不赶紧爬上去把那贱蹄子抓下来!还有,素兰,我让你去找的锦衣卫呢?!一个个废物,怎么不都去死啊!!” 她正尖叫怒骂着,忽然被一锭银子狠狠砸在了鼻子上,捂住哀嚎一声后,大滴大滴的鼻血不断往下掉。 出来看热闹的那些小宫女捂嘴悄悄的笑,却不想下一秒青挽忽然朝她们喊了一声。 “喂!那边的姑娘们,今儿个我散财娘娘来了!丢下来的东西,谁能捡到就是谁的!” 她说这话时,明媚骄矜得好似一只耀武扬威的小狐狸一般,恰逢天光正好,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泛开的光晕圣洁而又美好。 所有看着她的人都愣怔了一下,直到她真的开始打开木匣子,把里面的首饰珠宝抓出来跟天女散花一样扔下去。 一旁的素兰见那些人犹豫不敢动,眼神微暗,自己假装急切的扑过去捡。 有了她这个大宫女开头,其他人咬咬牙,全都蜂拥而上。 眼见自己存了一辈子的棺材本都快被糟蹋没了,王佩兰气恼到目眦欲裂,眼眶猩红,不顾一切的把自己手里面的菜刀朝青挽正正砸去。 因为挨得不算远,青挽又是踩在屋檐边,堪堪躲闪开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就直接掉了下来。 她也有些没想到,思绪都还在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稳稳地接到了怀中。 熟悉的松雪味道缠绕在鼻尖处,剧烈的心跳声响彻耳边,像是要把肋骨都要震断一样。 青挽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周应淮眸中皲裂开的恐惧和后怕。 他的手都在发抖。 然而在众人围过来时,他疏离的松开青挽,拉开距离,压下眼帘一瞬间便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 只是呼吸还在有些不稳,指尖也痉挛似的不断蜷缩着。 “陛下,我家小娘受了惊吓,就先回府休息了。” 草草的撂下一句话,周应淮带着青挽就要离开,雍澈却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架势拦住了青挽。 “你把朕宫内的礼仪司祸害成这样,不给一点补偿?” 青挽对上他戏谑轻佻的目光,沉吟了一秒,然后把从始至终都抱得紧紧的木匣子塞给雍澈。 “这里有很多钱,都给你吧。” 这话说完,她还指着面色发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佩兰,乘机告状:“陛下,你可得长点心吧,这虐待人的玩意儿怎么能当教习嬷嬷呢。” 她原本还想抓着人好好吐槽一下,结果和雍澈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周应淮转头凉凉的看了一眼。 一根筋的大脑还是看得出几分颜色的,所以她立马和雍澈拉开了距离,蹦蹦跳跳的追上周应淮,还头也不回的朝着雍澈摆了摆手。 “陛下再见!” 没大没小,毫无规矩。 雍澈险些被这笨蛋给生生气笑,目光凝缠在青挽的背影上,他想,迟早该抓回来,关在鸾凤殿,然后—— 做他一个人的漂亮金丝雀…… 唇边划开怪异的弧度,雍澈敛回目光,随手丢掉那个木匣子。 阴冷淡漠的视线划过跪地的王佩兰,他转身离开时漫不经心地撂下两个字。 “杀了。” 第183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24 青挽离开皇宫是单独乘坐的马车,但才出宫门,马车就忽然停了一下。 她撩开眼眸看去,果不其然看见周应淮推开车门迈了进来,他压着眼帘,瞧不出情绪如何。 “应淮……唔!” 青挽才开口,就被倾身凑过来的周应淮压在了软榻上,潮热急切的吻在无声的宣泄着不安。 他在害怕。 似乎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到今天她从屋檐边掉下来时,那种恐惧似乎只是差一点点,就会将他压到彻底崩溃。 心下思索着,面上她却不露分毫,泛上水光的眼眸勾着春情,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回应得大胆而热烈。 纠缠的啧啧吮吸混杂着粗重的喘息,掩藏在整齐划一的哒哒马蹄声中。 许久,青挽目光划过他的心口,总算看到了食物的踪迹。 这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周应淮的爱意一直很难获取,起先是需要他动情,越发往后,却是要他动欲。 “在看什么?” 喘息着稍稍拉开了一丁点距离,周应淮抵住她的额头,翻涌着情欲的长眸泛着贪婪而痴迷的光芒,声音粗哑难耐。 “现在还不可以,回去给你。”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渴求,将心上人的食欲误会成了其他。 是以他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用另外的方法安抚着她。 粘稠暧昧的情欲在克制中越发没有下限,偏偏这个时候,外面的马车又忽然停了下来,三春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 “祝大人,劳烦让一下路。” 骑着高头大马的祝词安唇边带笑,眉眼温雅,眸底亮着的光却寒凉而危险。 他并未让路,反而又驱着马匹上前了两步,语调很是温和。 “我有事找一下周小夫人,可否通融通融?” 三春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抱歉,我们家夫人身体不适……” 他话都还没说完,祝词安便忽然夹了一下马镫,直接强硬的闯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骑兵也在同一时间牵制住了所有想拦他的锦衣卫,祝词安抓住机会,几乎眨眼便靠近了青挽的马车。 他敲了敲窗,扬声道:“沈姑娘,赏花宴那天是我招待不周,今日唐突,是特地来给你送份赔礼的。” 紧闭的窗户内,青挽背靠在周应淮的怀中,脸颊潮红,浑身细汗淋漓,娇小柔软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着。 湿漉漉的唇瓣间,还紧紧塞着周应淮的两根手指,压着舌尖,不许她回应半个字眼。 外面的祝词安没有听到答复后,面上的笑终于收敛了一些,他目光划过跟在后面的马车。 按理说,他都这样了,周应淮那个疯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除非……他也在这辆马车里。 他们在做什么?忙到连敷衍他都没时间吗? 压抑着的嫉妒如毒汁般侵蚀着他的理智,祝词安握着缰绳的手生生磨出血痕来。 然而下一秒,里面的人忽然将窗户掀开了一点缝隙,一只白嫩漂亮的手从中伸了出来。 “赔礼拿来。” 很是理直气壮的语气。 祝词安唇边轻轻翘了一点弧度,垂眸看着那只玉白的手,指甲被修得很整齐,泛着粉意,像是桃花的颜色。 一看就很适合放在手中把玩。 藏着晦暗的心思,他将精致贵重的首饰盒放上去时,忽然瞥到食指指缝未擦干净的水光…… “好了,赔礼送了,别挡路。” 那只手缩了回去,并且“砰”的一声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 恰好三春已经带人清理出了道路,他冷冷地睨了一眼神色有几分恍惚的祝词安,眸底划过厌恶,收刀入鞘,拔高声音吩咐道:“走!” 一路到了周府内院,马车才停了下来,三春对着旁人使了个颜色,瞬间,所有驻守的锦衣卫全都背对过去,垂首不敢多看一眼。 “大人,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周应淮才抱着青挽下了马车,而祝词安送的赔礼,早就被扔到角落去了。 —— 许是先前在马车里,青挽逗弄得太过,等回去后,硬是吃了好大一番苦头。 等到被周应淮收拾干净塞进被窝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几乎是倒头就睡。 紧紧抱着她的周应淮眸光温柔,抚在她后腰上的手缱绻爱怜地轻轻揉着,痴痴的目光舍不得挪开半分。 直到深夜,他才埋在她侧颈处,嗅闻着那股馥郁的牡丹香睡着。 可混乱的梦境越沉越深,周浅白那句模糊的诅咒也越来越清晰,到了最后,几乎是要撕破他耳膜一般尖戾。 ——“她会被人一刀一刀凌迟,哀嚎痛哭,直至活生生痛死,尸体还被人剥皮抽骨,死后都不得安生!!” 不! 不会!! 周应淮撕心裂肺的反驳,恐惧到脊骨发凉时,忽然在身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惊叫。 他呼吸猛地窒闷在胸腔中,回头就看见被人钉在十字架上的青挽,珠钗散乱,浑身血迹斑斑。 周围聚着一大圈看不清脸的人,义愤填膺,深恶痛绝,指着她极尽恶毒的谩骂。 “勾引自己的继子,真是不知羞耻!” “这种恶心的人就该被活生生烧死!!太不要脸了!” “烧死太便宜她了,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剥皮碎骨!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周应淮瞳孔死死缩紧,喉咙中全是血腥气,一边拼命地朝那边跑去,一边红着眼睛嘶吼道:“不许碰她!谁都不许碰她!!” 可无论他如何竭尽全力,仍旧靠近不了半点。 那些人高声狂呼着,拎着刀靠近,狂热而兴奋的在青挽腿上剜下了一块肉。 鲜血横流,属于青挽尖戾惊恐的痛哭几乎瞬间就让周应淮崩溃到发疯。 他大口喘息着,宛若一个疯子一般哭叫:“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可那群人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犹如秃鹫般蜂拥而上,将青挽腿上的肉几乎全都一刀一刀的剔尽。 凄厉的哀嚎像是要撕碎周应淮的灵魂般,流淌出来的鲜血一路蜿蜒到他脚边,灼烫到将他生生痛醒。 他耳边还在一片嗡鸣,眼泪大滴大滴的滑入鬓角,整个人哭喘到浑身痉挛。 第184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25 旁边早就醒来的青挽微微蹙眉,伸手拽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后扯,将周应淮埋在她颈窝处的脸给拽起来。 惨白一片,惊恐中掺杂着仇恨和自我厌弃,猩红的眼尾犹如泣血一般,怪异又可怜。 他好像整个人都快碎了一样。 这是梦到了什么?被吓成这样。 “你怎么了?” 她伸手擦掉他的眼泪,安抚性的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看着他空洞绝望的眼神一点点聚焦。 “小娘……” 沙哑的哭腔抖得不成样子,手也冰冷的厉害,颤着指尖按住她放在他侧脸上的手,像是寻求安慰一般小心翼翼的蹭了蹭。 他哭着说:“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青挽笑出声来,亲昵的抵住他的额头,“梦都是相反的,你做了噩梦,说明现实马上就会有好事发生了。” 周应淮没有应声,也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噩梦自己才会被吓成这样,只是越发固执不安的抱紧青挽。 “你信不信现在马上就要有好事发生了?” 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见周应淮还是焉塌塌的,于是气哼哼的捧起他的脸,故意抑扬顿挫:“惊喜要来啦!” 话落,如同雨点一般的亲吻便密密麻麻的落在他脸上,响亮的声音有些滑稽。 青挽故意把动作弄得很夸张,像是亲亲狂魔一样,逗得周应淮总算唇边翘起了一点弧度。 他怜爱的将人压在怀中,缱绻温柔的吻了很久后才把她松开,反复的问她:“小娘,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对吗?” 青挽骗人骗得很熟练,弯着眉眼应他:“当然。” 周应淮心脏似乎终于回了一点温度,他痴痴的黏着她,像是濒死之人抓住唯一的救命良药一样,狂热而又病态。 他守着青挽重新睡着,自己却连眼都不敢闭,许久,怜爱的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后,他才悄无声息的起身出门。 跨出门口那一刻,他步伐僵硬了一秒,而后沉默片刻,忽然转头将门给锁了起来。 可是还不够。 周应淮脸色苍白,瞳孔轻轻颤着,恐惧而慌张,他又让三春调遣了府里面大半的锦衣卫,将整个院子防得如铁桶一般,心里面才松了一两分。 —— 周府暗牢,浑身鲜血淋漓,伤痕累累的周浅白坐在审讯椅上,疼到恨不得死掉。 意识模糊时,鼻尖忽然敏锐的从铺天盖地的血腥气中嗅到了一丝凌冽的松雪味道。 是周应淮。 她艰难撑开眼皮,看到满目死气的男人后,从胸腔中泄出一丝笑,半是怜悯半是讥诮。 “你……终于,相信了,是吗?” 周应淮压着眼帘走到她面前,声音有一种怪异的森冷。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交代清楚,我就允许你死。” 与此同时,睡着的青挽忽然被脑海中的机械声吵醒。 【系统更新进度10%,50%……100%。】 【更新成功。】 【您好,青挽小姐,反叛系统001竭诚为您服务。】 不知道是不是青挽的错觉,这次苏醒过来的001,说话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死板机械了。 她有些好奇:“你这次更新,是将语音包也更换了一下吗?” 坐在识海小院的001垂眸,藏起不该有的心思,温和地应声道:【是的。】 “挺好听的。” 001闻言眸底划过一抹欢欣,唇角悄悄翘了一点弧度,语调却克制着不敢有半分变化。 【谢谢您。】 【另外,您的灵体出了一点问题,可能导致您对食物的感知力下降,其余问题倒并不严重,需要我为您修复一下吗?】 他提起这事,青挽才想起来,自己每次都抓不过来食物,总是需要凑到周应淮心口才能吃到。 这就导致,他一直误会她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以至于每次情动,他都会很主动的将领口扯开…… 虽然她没做什么,但真的,很诡异。 将脸埋入被窝里,她闷声闷气的说道:“修复一下吧。” 【好的。】 修复之后的感官的确和之前有很大差别,先前她只能看到周应淮的爱意,现在却看到许多从缝隙里钻进来的粉红色爱意。 不过因为她身上有禁令的存在,就算能看见也吃不了。 揉了揉肚子,她都有些饿了,又懒的动,于是蜷缩在被窝里等着自己的食物回来。 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听到外面开锁的声音。 青挽一下子就醒了,眼眸微眯,心下明白,周应淮刚刚是锁了门的。 是因为那个梦? 敛住思绪,她撩开眼帘,在看到进来的周应淮时,瞳孔都惊得缩了一下。 因为他身上,除了心口那团游动着,宛若黑龙一般的爱意,还有周身溢着的,庞大到似乎要遮天蔽日般的黑雾……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些躁动的黑雾涌动得越发剧烈,随着周应淮的靠近,甚至凝实,幻化,最终站在她面前的,是和周应淮一模一样的“人”。 可和周应淮清朗如月,圣洁似雪的清冷姿态不同,那双目猩红的黑雾,带着最为赤裸浓重的欲望,直白而渴望的和青挽对视。 青挽:“!!!” 她的食物成精了?!! “怎么了?” 把她抱到怀中的周应淮眉目沉着几分担忧,不安的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青挽努力绷住人设,眼看那笑容邪肆的“周应淮”就要凑过来,她警惕的转头就埋入周应淮心口处。 后者敛眸看着怀中娇娇软软的心上人,脑海里忽然想到周浅白的那些话。 ——“真正的沈轻雨早就死了,再次回来周家的这个,就是一个妖魔!” ——“你是被她蛊惑的,包括雍澈和祝词安,所有痴迷她的一切男人,都受到了她的蛊惑,你根本就不喜欢她。” 周应淮眸色漆黑幽暗,他忽然拉开了一点距离,在青挽略微疑惑的目光中,他单手扯开了领口,声音沙哑的哄弄。 “乖宝,咬给我看。” 第185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26 色欲的尾音才叹息般的落地,青挽就被周应淮压着后脑按在了心口处。 近在咫尺的食物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克制而隐忍,却暗戳戳的散发着甜香,不断引诱着猎人的食欲。 青挽不会委屈自己,但她又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所以她假借伸手圈住周应淮的脖颈,指尖揪着他的发丝,用力的那一瞬,也同时撕咬下了他心口处盘旋的黑雾。 进食带来的极致快感和头皮上的疼痛混杂在一起,足够让周应淮分不清她到底咬得是哪里。 两道沉哑的闷哼一同响在青挽耳边,让她动作微滞,下一瞬,她的耳尖忽然被“人”轻轻咬了一下。 “继续,他快要发现了。” “周应淮”轻笑,语调是有别于真人的戏谑挑逗。 青挽余光睨了他一眼,浮在眸中的春情慵懒肆意,勾着水光淋漓的媚,叫人看得骨头都酥麻一片。 偏偏这种时候,她还没有停止进食,于是极致的快感像是一粒星火,掉在汪洋般的欲望中,瞬间烧起了一场燎原大火。 周应淮猛地绷紧身体,死死按住青挽,脖颈上的青筋缀着细汗突突跳动着,突破阙值的刺激让他脑袋都空白了一秒,呼吸更是滞涩在胸腔中。 直到缓过去,他才猛地泄出那口气,拥着青挽仰倒在床榻上,下流暧昧的粗喘让本就粘腻的气氛更是折磨人。 周应淮张嘴大口喘息着,湿漉漉的眸光毫无焦距的盯着床帐。 他知道,青挽有问题。 其实很早就知道了。 但,那又如何呢? 周应淮潮红的面上表情逐渐崩坏,疯狂而病态,像是溺进污泥里的白玫瑰,肆无忌惮的放纵着自己的堕落和沉沦。 不远处的黑雾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大刀阔斧的坐着,同样眼尾猩红,渴求的喘息一阵粗过一阵。 他看着周应淮彻底沉溺到欲望当中,唇边划开一抹恶劣的笑。 再贪心一点,再不安一点,最好被那些噩梦带来的惊惧,嫉妒给折磨疯掉最好。 只要他负面情绪够多,他就能迟早有一天吞噬掉他,彻底成为他。 “哈啊!”黑雾仰着头重重喘息了一声,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在无边无际的欲望和快感中,他叹息着呢喃:“乖宝……” ——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果然不出青挽所料,她被彻底囚禁起来了。 其实说囚禁也不太算,因为周应淮几乎把所有事务搬到了府上处理,朝堂上也称病不去,几乎时时刻刻都黏在青挽身边。 这倒是和昆仑神殿那一千三百年没什么区别,所以她适应得非常良好。 但这却让某个大爷似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齿。 “你干嘛不对他生气?” 黑雾挤在青挽旁边贴着她,看她不动如山,照葫芦画瓢地跟着周应淮的字帖学字,更是嫉妒得心头直冒酸水。 白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处理政事的周应淮,他抱住青挽,冷哼一声。 “他死板无趣,整天要你做这些无聊事,占有欲和掌控欲又强得离谱,还喜欢暗戳戳的妒忌,有什么好的。” 青挽笔触微顿,斜睨了他一眼,似是在用眼神说道:“你有什么不同吗?” 黑雾立马表明立场:“我才不会像他那样变态,整天神经兮兮,见不到你一秒就会发疯崩溃,完全剥夺你的自由,这种人……” 他轻嗤的眸光翻涌上恶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就该死掉才对。” 青挽没理会他的发疯,虽然是黑雾延申出来的存在,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鸿钰的一部分。 既然是鸿钰,那多少是有点大病在身上的。 当然,鸿钰身上的“病”,也全都是她逼出来的。 一报还一报,自然跑不掉。 她习以为常,并且镇定自若的站起来,拿着自己狗爬一样的字去找周应淮。 被忽视掉的黑雾面上的笑一点点阴沉下来,猩红的眸光翻涌着毒汁般的妒忌。 他没有说错,周应淮,就该死掉才对!!! 偏偏被嫉妒着的正主根本看不到自己恶念所凝结出来的存在,他撩开眼眸瞥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字帖,同时顺手将旁边的宝贝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你要我写的东西已经写完了,奖励呢?” 青挽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因为周应淮说过,只要她能把字基本认全,也能写出来,他就大房里的商铺地契给她。 如今她认字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就是写…… 周应淮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抓起她写的字帖,与其说是照着临摹,不如说是跟着画画。 横不成横,竖不成竖,弯弯扭扭,大部分晕开的墨还扭成了一个个黑团。 总之,惨不忍睹。 “可以吗?”青挽似乎也知道自己写得有多烂,索性看都不看,耍赖般的抱住周应淮的脖颈,埋在他颈窝处甜腻腻地撒娇。 “求你啦,好不好嘛?” 周应淮本来就对她毫无底线,要不是为了让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笨蛋下定决心认真学习,他早就把东西给人了。 因为府里面大事都会让他过目拍板,小事那些管事的自然会处理好,地契之类的其实也只是明面上的东西。 所以他倒不担心她拿着这些会被人坑骗。 最后实在受不了她的撒娇,周应淮还是把所有店铺的地契都给了她。 青挽数了数,现在大房二房的财产大部分都握在了她手中,接下来还有周府的管辖权,以及三房捂着的那点家当。 沈轻雨当初的愿望是得到周家的所有财产,以及报复杀害她的人。 借着001,她才探查到周浅白早就死了,而且死状很是凄惨,几乎是一比一复刻沈轻雨当初的遭遇。 因为一直没有监视着,所以她只知道周浅白的死是周应淮做的,具体原因却不得而知。 但想来大概是因为周应淮查到了当初的事情,所以才会愤怒成这样。 不过既然他知道了当初的事情,那想必也知道原来的沈轻雨早就死了。 怪不得这几次她趴在他心口进食的时候,他都会不动声色的把眼神挪开,假装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第186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27 拿到地契的第二天,青挽就马不停蹄的把周家人全都喊了出来,美滋滋的宣布了这件事。 站在韩玉环身边的周意眠,听到她说要接管大房和二房的财产后,气恼得面色都扭曲了一瞬。 早在他们知道柳元英夫妻俩因为得罪皇帝被赐死后,那些财产就已经被视作囊中之物了,甚至韩玉环已经打算好了怎么分配。 周家虽然传承了百余年,是实打实的大家族,但上一辈斗得厉害,兄弟姐妹几乎只活了一个。 许是传承,到了周世仁他们这一辈,几兄弟夺权争财比他父亲那一辈还要激烈,直至周应淮握权,以着铁血手腕镇压了一切不轨之心。 所以如今的周家,不仅亲缘淡薄,而且其他小辈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徒,几乎全靠周应淮养着。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贪心,就如周意眠,她原本是想拿二房那些财产来当嫁妆的。 祝家可是高门大户,若是自己带的嫁妆不丰厚一点,怎么在府邸里站稳脚跟。 是以在青挽话音才落,她就忍不住出声驳斥道:“大夫人没文化,连字都认不全,拿了那些商铺,那不是肉包子打狗……” “放什么狗屁呢?!” 青挽撩开眼眸瞪她,“你家三房不是人人识字吗?那你们拿的那些商铺赚钱了吗?还不是天天腆着脸的朝我们家应淮要钱填补亏空!” 她越说越生气,直接站起来指着鼻子的骂。 “一个个捧着碗里的肉吃得满嘴流油,还要眼巴巴的盯着锅里的饭,贱不贱啊?” 这一大家子都是养尊处优的主儿,什么时候被这样粗鄙的谩骂过。 周应淮的三叔周正明是个实打实的草包,没什么眼力劲还一副大男子主义,纯靠运气和韩玉环在后面操持才活到现在。 而且他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花天酒地,昨天才回来,都来不及了解一下情况。 所以如今听到一个妾都敢这么对他大呼小叫,一时之间气得不行,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 “不懂规矩的狗东西!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我看你……” 旁边的韩玉环看到主位上一直未曾说话的周应淮撩开眼皮幽幽看了过来,一时之间被吓得手脚发凉,连忙扯住自己的丈夫。 “首辅大人,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这性子,您也知道。” 韩玉环笑得勉强,“不就是几间商铺吗,轻雨喜欢,那就给她吧,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才是最重要的。” “三夫人果然明智。” 青挽似笑非笑的接话,目光划过她紧攥着的手后,又理理衣服,昂首挺胸的表示:“还有,以后这周家后院的事儿,也交由我来处理吧。” “凭什么?!” 周正明一把甩开韩玉环,怒目瞪着青挽,斥骂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接手管这周家的事儿?!不过是一个妾,却想揽过大权,若是让别的世家大族听到,我周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这话音才落,沉闷的厅堂中忽然想起“砰”的一声闷响。 是周应淮放下了茶杯。 瞬间,所有尖锐的不满和鄙夷全都胆战心惊的收敛了回去,众人屏息凝神,躁动的厅堂忽然便针落可闻。 毕竟,这些人都是见过长公主头颅的。 周应淮恍若未觉,他睨着周正明,声音清冷淡漠的开口:“脸面?” “呵,三叔想要什么脸面?是你家庶子周望秋欺男霸女,赌博成性,还是你那个好儿子痴迷青楼头牌,把家产全都双手奉上,最后被骗得哭爹喊娘?” 他扯出一个嘲讽的笑,目光讥诮。 “我差点忘了,周意眠准备带着周家的一半财产嫁给祝词安呢,虽然这些财产不是你们的,但似乎只要冠上个‘周’字,是不是在你们眼里,那就是你们的东西了?” 这一句句堵得周正明脸红脖子粗,毕竟周应淮说得全都是实话,他们三房的财产其实都被败得差不多了,全都倚仗于周应淮才能活得这么滋润。 眼见他气弱,周应淮淡漠的敛回目光。 “今日只是来通告你们一声,而不是征求你们的同意,若是谁不服,自然可以拿着自己的那份家产离开周家。” 众人默不作声,毕竟谁都知道,离了周应淮,他们这个“周”姓,将毫无价值。 等到青挽和周应淮离开,留在后面的周家人过了许久才敢窃窃私语。 “娘!你快想想办法,我的财产都快被沈轻雨那个小贱人抢走了!没有了那些钱,我怎么嫁给祝词安啊!” 周意眠撅着嘴的朝韩玉环抱怨,后者掐了她一下,压低声音教训道:“你给我小声一点,不知道隔墙有耳吗?” 韩玉环恨铁不成钢,眸底对青挽的厌恶也在不断翻涌发酵,阴冷的眸光在不经意间忽然瞥到角落里的周望秋。 一向好色愚蠢的纨绔子,现在正目光痴迷的盯着外面,像条发情的狗一样,胯下都顶起了些弧度。 怕被人发现,他狼狈弓着腰背,假装站得腰疼,同时又用外袍不动声色的遮住。 这个不要脸的庶子,竟对沈轻雨起了歹心! 韩玉环唇边翘起了一点弧度,心里有了计较。 一个寡妇,最怕的,不就是声誉了吗?若是被毁掉,看周应淮还会不会护着他这个小娘!! 这边如何心怀鬼胎青挽并不知道,她在周应淮书房中悠闲的看话本,而周应淮隔着一道屏风在外间和朝臣商议政事。 这段时间雍澈似乎逼得越来越紧,祝词安也彻底倒向了保皇派。 外加皇帝不断改革农具以及生产方法,并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在民间的声誉直线上升,这就导致百姓对周应淮执掌大权越发不满。 “在看什么?” 青挽思绪正跑偏的时候,黑雾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和她一同挤在软榻上,紧紧贴着,像是有皮肤饥渴症一样。 见她不理人,他面上的笑便多了几分沉郁,有些粗暴的咬了青挽一口,语调漫不经心,掺杂着一丝危险。 “乖宝,厚此薄彼,这可是不对的。” 第187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28 青挽屏蔽了痛觉,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后颈那个牙印甚至稍稍冒出了血珠。 猩红的血点衬得那肌肤越发白腻漂亮,黑雾眸光晦暗,压着贪婪的痴迷,伸出舌尖轻轻舔干净了那点鲜血。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被青挽直接一脚踹下了软榻。 “食物就该有食物的样子。” 她慵慵懒懒的垂着眼,窈窕丰腴的身姿妩媚妖娆,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的食物时,风情万种,高高在上。 地上的黑雾痴痴地仰头看她,喉结滚动着,唇边扯开的笑肆意又疯狂。 “既然如此,那你把我吃掉,好不好。” 沙哑的哄弄带着轻佻的情欲,他直起腰身,狂热的跪在床榻边,仰头喘息得色欲又下流,明晃晃的用他那张脸勾引青挽。 后者唇边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戏谑的挑起他的下颌,像是打量货物般漫不经心。 偏偏就是这样的眼神,让黑雾沉溺得无可自拔,渴求的目光痴迷到近乎于病态。 青挽看着,眸底划过恶劣,故意放任他的接近。 在二者呼吸纠缠,似乎仅差一点就能吻到一起时,屏风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周应淮出现的前一秒,她忽然敛了所有妖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重新躺了回去。 亢奋到极点的男人表情都空白了一秒,愣愣地看向被周应淮抱到怀中的青挽,没有错过她瞥过来时眼中那抹顽劣。 她在戏弄他。 “在看什么?” 周应淮看不见另一侧脸色阴沉到快要滴水的黑雾,把青挽抱在腿上坐着,揽着她的腰身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话本。 她学到如今,已经能认识大部分的字了,为了吸引她的兴趣,他特地叫人去书摊搜罗各类有趣一点的话本。 因为数量很多,他也没仔细检查过,于是现在定睛一看那书里面的内容时,被里面的艳词浪句惊得思绪都停滞了一秒。 青挽余光瞥到他的反应,憋着笑故意逗弄他,装作一副不懂的模样指着书中某个段落问周应淮。 “你看,居然还可以这样哎,啧啧啧,这腰怎么受得了啊,还有这里,这个角……唔?”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周应淮猛地捂住了嘴。 “再故意作弄我,今天的字帖就加十篇。” 青挽故作气恼,瞪过来的目光去软乎乎的勾着人,没有半点威慑力。 周应淮唇边轻轻翘起,正要去把她手中的话本给抽走时,目光忽然瞥到了她的后颈。 那里有一个牙印。 暧昧色气,甚至还在冒着血珠。 长眸中的笑猝然碎开,翻涌而上的血戾瞬间让周应淮的眉眼都覆上了一层死气。 他压着眼帘,唇边的弧度怪异的搐动了一下,指腹温柔的抚摸着那个牙印,他笑着问:“乖宝刚刚,在做什么?” 怪异的停顿让青挽心下警觉,面上却克制着不露分毫,状似平常的回应道:“看书呀。” 周应淮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忽然伸手从前面轻轻掐住她的脖颈,倾身凑过去,狠戾妒忌的重重咬住了那个牙印。 青挽在他表现奇怪的那一秒就想通了事情原委,所以在他才咬下去时,就装作疼得受不了,一边挣扎一边哭闹。 “疼疼疼!周应淮!!你别咬!!” 她哭腔都挤了出来,湿漉漉的眼睫颤得可怜至极,眼泪大滴大滴的掉。 等到周应淮终于把她放开时,她哭得直打嗝,不断推拒着越抱越紧的男人,骂人的话都说不顺溜。 “你,你是狗吗?为什,为什么要咬我?!” 周应淮没有应声,唇上还沾着血,眼眸黑沉得可怕,浓重的两层颜色让那张妖异的皮囊越发诡谲如恶鬼。 抱着不断挣扎的人往外走时,他声音冷沉如冰的吩咐道:“三春!封锁整个周府,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潜入者。” 戾气滔天的言语不见停顿,陡然掺杂上几乎扭曲的暴虐。 “抓到人后砍掉四肢,敲碎牙齿,给我送到牡丹院!!” 三春心下微惊,单膝跪地垂首应声。 后面留在书房里的黑雾似笑非笑地睨着周应淮的背影,一模一样的皮囊上,挂着最为极致歹毒的恶意。 青挽没看到,但也知道,这肯定是黑雾故意搞的。 虽然没咬过这个成了精的食物,但她对情绪的味道是极为敏感的,自然能闻出他浑身上下的那些负面情绪。 而且周应淮负面情绪越剧烈,黑雾身上的气息就越浓重,到最后,恐怕就能彻底取代掉周应淮。 这其实很像虚空界里的心魔。 青挽思绪跑偏时,面上的做戏没有落下一丁半点,在周应淮才把她放到卧房中的床榻上时,她便哭着下床要离开。 “我,我不要再理你了,你个混蛋!” 脚都还没挨地,就被周应淮掐住腰又给提了回去。 他脸色差到极致,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问道:“书房里咬你的人是谁?” 在问出这句话时,一直盘旋在周应淮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不断恶意的揣测。 ——“她一直不肯说,是因为喜欢那个人吗?” ——“其实你明白,她根本就对你没有多少喜欢,她谎话连篇,薄情寡义,别有所图,其实你都明白。” ——“别装了,周应淮,你明明怕得要死,却还假惺惺的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甜蜜。” ——“真可怜呀。” 闭嘴!闭嘴!! 周应淮眼尾猩红如血,第一次在青挽面前生气。 “为什么要骗我?!你在维护谁?!” 青挽被他吼得一愣,湿漉漉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可怜得不行。 “我,我没有……” 周应淮额角青筋突突跳动着,情绪剧烈波动引起的喘息急促而粗重,像是困于囚笼中的野兽,焦躁到几近崩溃。 他扣住青挽的后脑,凑到她面前,吻掉她的眼泪,绷着最后那一丝理智轻声哄弄道:“乖宝,告诉我,是谁?” 青挽像是被他吓到,小脸惨白一片,哭着摇头。 周应淮看着她,忽然扯出一抹怪异的笑。 “没关系,我会找到他的。” 话落,他猛地松开青挽,大步朝外室走去,不一会儿,便拖着一条精致漂亮的黄金细链走了进来。 第188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29 原本准备穿鞋跑路的青挽看见后,猛地瞪圆眼睛。 “你要干什么?” 她哭腔都还没收敛殆尽,就算拔高声音也显得软乎乎的,像是红眼小兔子生气一样,自然没什么威慑力。 被逼到床角还被薄被绊倒,轻而易举就被周应淮抓住了脚踝。 她气恼的不行,跟耍赖一样手脚并用的想要挣扎开,结果还是被扣上了锁链。 黄金枷锁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桎梏着纤细漂亮的脚踝,在混乱的床榻上,显得奢靡而欲色满满。 周应淮垂眸看着,眼底铺满了病态的痴迷,骨节分明的大手掐住她的小腿,怜爱至极的落下一吻。 冰冷的呼吸和触感让挣扎中的青挽哆嗦了一下,她看着周应淮一言不发,把她锁住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大概是要自己亲自去抓那个所谓的“奸夫”。 没了旁人视线,青挽便懒得撑人设,随意撑在床榻上,晃了晃脚踝上的东西。 看这做工,显然是准备了许久,而且动作熟练成这样,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心里悄悄幻想了多少遍。 其实青挽早就猜到了这一天,因为周应淮的噩梦从来没有停止过,每次睡觉都要紧紧贴着她不说,被吓醒后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要反复确认很多遍她的存在。 “啧,真过分呐。” 戏谑的轻叹忽然落在青挽耳边,她还未回头,就被黑雾整个抱在了怀中。 和周应淮一模一样的那张脸,是截然不同的邪肆桀骜。 “周应淮真的很不尊重你,对吧,怎么能把我们乖宝锁在这里呢。” 沉哑的声音明明兴奋到发颤,话里的内容却截然相反。 他视线灼热的划过被禁锢着的脚踝,冷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怜惜道:“都红了……” 缩在脚踝处的那部分其实被垫了很厚的一层绒毛,但青挽皮肤白嫩,挣扎的力道又大,不可避免的弄出了点痕迹。 落在雪白的肌肤上,看起来暧昧又下流,像是某种怪异的情趣一样。 青挽自然没有错过黑雾眼中的贪婪,她压着眼帘,猛地伸手一把拽住他的头发,声音散漫慵懒。 “你一直在蛊惑他?” 黑雾被头皮上的疼痛刺激得脸色潮红,下流色欲的喘息低吟了一声后沙哑笑道:“是。” “噩梦也是你故意的?” “对。”黑雾朝她笑得灿烂,覆着层欲色的长眸溢出两分讥诮,“他哭起来的时候真像条摇尾乞怜的狗,看起来可笑极了,对吗?” 青挽静静地睨着他,没有应声。 这像是一种纵容。 黑雾越发得寸进尺,指腹不断流连在她唇瓣上,低声蛊惑。 “你为什么总要选择他呢?我也是你的猎物,你可以吃掉我任何一个地方。” 青挽闻言忽然轻笑了一声,在他痴迷的目光中,她伸出舌尖暧昧的舔了一下他的指腹。 “食物,就该有食物的样子。” 婉转妖娆的语调才落地,青挽手中就出现了一把由灵力凝结而成的青色匕首,直直没入黑雾的心口。 他有些愣怔,还未挤出半个字眼便轰然碎裂成光点消散在她面前。 与此同时,周家上下被突如其来的戒严吓得心惊肉跳。 原本被韩玉环暗暗教唆了一通的周望秋,还想找机会混去牡丹院,见一见那个娇滴滴的小寡妇呢。 他缩在角落,冒着精光的眼眸划过神色肃杀的锦衣卫,心里实在是又怕又痒。 纠结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咬咬牙忍了下来,反正总归是周家的妾,又跑不到哪里去。 而周应淮总有出门的一天,届时,那美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步伐匆匆的三春瞥了一眼离开的周望秋,心里悄悄留了个心眼,转而快步迎上从内院出来的周应淮。 “大人,的确在书房后方发现了点痕迹,追出去后发现祝词安的马车正朝着这边来。” 其实三春说这话心里面是很怀疑的,因为以着内院的警戒程度,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凭空潜入进去。 更何况那些留下来的踪迹,简直就像刻意将嫌疑引到祝词安身上。 但周应淮脑海中黑雾一直在蛊惑他,负面情绪无限制的放大,加之他本来就极其厌恶祝词安。 重重叠加,几乎让他什么都思考不了,满脑子都是—— 杀了他!杀了一切试图觊觎的存在!!只要把障碍全都清除掉,他的小娘就会一辈子都会是他的!! 猩红的眼尾翻涌着毒汁般的妒忌,周应淮瞳孔细细缩着,面无表情的半压眼帘,从三春手中随手抽出绣春刀,拖在地上一步一步往外走。 祝词安是被他母亲给拽着过来的,他年纪到了,一直没有婚配,祝夫人着急的不行。 外加她跟韩玉环的关系一直不错,瞧她家那个嫡女也是个乖巧伶俐的大家闺秀,长得也不错。 于是在韩玉环的百般暗示下,死活要拽着祝词安上门来瞧一瞧,若是可以,怕是这婚事就要就此定下了。 当然,这些话祝夫人是没对祝词安说的,她就只是告诉她儿子陪她回趟娘家而已。 但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就拐向了周府的路。 如今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祝夫人理了理衣服,正要跟自己儿子说实话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劝阻。 “首,首辅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马夫的话才说完,外面便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祝府带来的侍卫惨叫声此起彼伏。 祝词安猛地抬头,突如其来的危险直觉让他动作快过脑子,猛地将他母亲一把拽过来。 几乎同一时间,沾血的绣春刀便刺透马车门扉,戾气滔天,杀意横生。 祝夫人被吓得尖叫不已,脸色更是煞白得像是纸一样,缩在祝词安旁边瑟瑟发抖,惊恐不已。 马匹也因为受惊开始嘶鸣着乱动,可颠簸之间那把绣春刀仍旧平稳无比,暴虐的直接将马车门给直接劈开。 也是在那一刻,祝词安冷着脸抽出常备于软榻下用于防身的长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外面那人袭去。 第189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30 周应淮后退躲开时,因为马匹的躁动而被甩了下去,踉跄了两步才重新站稳。 祝词安抓紧机会,趁着马夫控制住马匹,连忙带着祝夫人下了马车。 “首辅大人!我们祝家犯了何种过错,要被您如此刁难?!” 祝夫人珠钗散乱,被惊吓到浑身都还在发抖,红着眼眶气恼至极的质问。 周围的侍卫全都被锦衣卫牵制按压在地,脖颈抵着绣春刀,肃穆冷冽的气氛中,杀机绷得越发明显。 周应淮没有应声,他甚至没有看一眼祝夫人,空洞死寂的长眸淡漠的落在祝词安身上。 长刀翻转,寒光凌冽。 惊雷划破长空那一瞬间,他猛地提起血刀直直冲向祝词安,在祝夫人惊恐的尖叫中,毫不犹豫的朝他面门正正劈去。 “铮”的一声,刀剑碰撞,荡出来的声音听得人耳膜生疼。 祝词安后退了一步,勉强抵住,虎口都挣裂出了个血口。 “周应淮!你在发什么疯?!” 他咬牙切齿,连浮于表面的那层风骨都没有耐心去维持,眉头狠戾地皱紧,他猛地错开反手劈在周应淮胸口上。 两人开头还算势均力敌,但到后面,明显是周应淮占据了上风。 因为那个疯子,就算自己被砍得浑身是伤,也像条疯狗一样不断扑上来,动作丝毫不见迟缓,明显是打着彻底杀死他的架势。 后面的祝夫人着急到不断哭喊,可拦在她面前的锦衣卫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在看着自己儿子肩膀又被划开一个猩红的裂口后,她终于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急中生智,她忽然想到了青挽,兴许求一求她还能有机会,于是祝夫人转头便径直往着周府内跑去。 有锦衣卫想要拦住,却被三春挡了一下。 他皱紧眉头回看了一眼,很明白现如今的朝堂局势下,祝词安死掉,只会把他们大人推向更不利的局面。 而有能力制止这一切的,也只有小夫人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青挽坐在床榻边百无聊赖地晃着脚,黄金锁链跟着不断发出声音。 在某一刻,她忽然停止了动作,微微坐直身体,凝神听远处传来的微弱哭喊。 似乎……是在叫她。 青挽挑眉,喊了一声外面的侍女,问道:“谁在外面?” “回小夫人,是礼部尚书的正妻。” 祝词安的母亲?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还哭喊成这样。 联想到周应淮刚刚那副暴怒的模样,青挽一下子就想通了事情。 估计是黑雾把那个牙印的锅甩给祝词安了,本来就焦躁到快疯了的周应淮,不把他活剐了才怪。 可祝词安代表的派别是大雍朝堂中极其重要的一股力量,所以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周应淮肯定会元气大伤。 到时候雍澈趁机反咬一口,周应淮那可就岌岌可危了。 她还等着他夺皇位呢,自然不能有什么纰漏,能杜绝的危险自然要杜绝干净。 青挽静静思索着,听着外面的哭求猛地消失,想必是人被锦衣卫给拖开了。 她没什么反应,只不过把目光从脚踝上的黄金锁链淡淡地移到了不远处的烛火上面。 今天天气不太好,雷声轰鸣,狂风乍起,乌云倾轧,天地昏暗一片,是以屋内都在白天点起了烛火。 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指尖,凝出一抹青色灵力,甩出去直接打翻了烛台。 跳动的火舌像是陡然活了一般,猝然沿着地板席卷至卧房的每一个角落,不过瞬息,火光便侵蚀了大半个房间。 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回头看见这一幕的侍女吓得花容失色,驻守的锦衣卫更是脸都白了下去。 “救火!快救火!!” 回过神来后,一个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纷纷找水救火。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似是要将整个天都给劈开一样,酝酿了一整天的大雨终于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长风裹着凉丝丝的雨气,从被烧坏的窗户中吹进来,轻轻撩动了青挽的发尾。 她细细的感受着,没有半点处在火灾中的惊慌。 那些跳动的火舌也像是有生命一般,甚至挨到她旁边时,还讨好的蹭了蹭她的小腿。 外面快急疯了的锦衣卫不管不顾的就想冲进来,但还未挨到门口,就被猝然拔高的火势给挡了回去。 青挽若无其事的收回指尖,懒洋洋的坐在床榻边,重新晃动起脚尖,耐心极好的等着自己的食物回来。 果然,没过多久,火光冲天的门扉被人一脚踹开,烟雾弥漫中,一步一步跨进来的男人浑身是伤,面无表情。 他半垂着眼,沾血的眉眼妖异诡魅,提着满是血污的绣春刀,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般危险。 青挽早在他出现的前一秒就调整好了表情,惊恐慌乱,挣扎着想要扯断脚踝上的锁链,力道大得那里的皮肤都磨出了血痕。 她哭得可怜至极,一见到周应淮,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眼睛都泛起了光。 “应淮!救我!快救我!!” 哭腔中压着恐惧,颤得让人心疼。 可周应淮却无动于衷,他只是蹲下来,带血的手轻轻扣住她的后颈,亲昵的凑过去,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明明该是暧昧的场景,青挽却脊骨生凉,因为她看见了周应淮眼中,满是压抑到崩溃边缘的绝望。 “小娘……” 沙哑的叹息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他说:“我们一起死掉吧。” 青挽愣怔了一下,转而又撑起人设,一边推搡着他,一边哭吼:“你疯了吗?!” “对呀。” 周应淮桎梏住她的手腕,唇边扯出一个怪异的笑。 “你为了救祝词安,特地打翻的烛火,对吗?” 青挽心下惊讶于他的敏锐,面上却是一副又怒又委屈的模样,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大声骂他:“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周应淮没有应她,只是动作温柔地将沾血的刀塞到她手中,而后带着她的手将刀刃架在自己侧颈上,眸光湿润,唇边却笑得疯狂而病态。 “我知道你不是沈轻雨,我也知道你别有所图,可我爱你。” “所以,小娘,杀死我,不然……” “……往后余生,就算是死,你也不要想摆脱我!” 第190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31 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肉,鲜血顺着脖颈染湿了他的衣襟,在跳动的火光中,泛着森冷而不详的暗光。 青挽像是被吓到了,脸色惨白一片,哆嗦着不断掉眼泪,连忙挣扎着把刀挪开,气恼的扇了他一巴掌。 “周应淮!你在发什么疯?!火都快烧过来了,你还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她像是恨铁不成钢般,边吼边哭,见他伤口不断流血,便揪住他的衣领伸手去死死按住他的伤口。 火舌越发肆意猖狂,外面狂风暴雨,里面也摇摇欲坠,烧断的木梁劈里啪啦的砸在地上。 青挽像是被吓狠了,哭着不断往周应淮怀里钻,断断续续抽噎着交代遗言。 “周应淮,你个蠢狗,咱们要被烧死了。” 她怕到浑身发抖,却是说道:“你可要抱紧我,之后咱俩万一被烧成灰,混在一起好歹也算至死不渝了。” 周应淮愣怔了一下,看着不断往自己怀里挤的女孩,哆哆嗦嗦的模样好笑又可怜,像是在打地洞逃避危险的土拨鼠。 眼看火舌已经燎到了帘帐这边,他瞥了一眼,只是固执的问道:“小娘,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青挽从他语气里听出了动摇的意味,立马抬头,就差指天发誓了。 “会会会!!” 周应淮眸光晦暗,低头在她唇角虔诚的吻了一下。 “不要骗我。” 骗是肯定要骗的,因为魅魔天生就是个坏东西,尤其对于戏弄曾经杀过她的仇敌,她总能乐此不疲。 她被周应淮抱出去后,惊雷恰好划破天际,身后的屋子也跟着劈里啪啦的倒塌殆尽。 青挽缩在周应淮怀中,身上沾了他的血,眸底正烦躁的不行,转头忽然瞧见院落之外,被锦衣卫强行压在地上的祝词安。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狼藉一片,身上的血被大雨冲刷在地上,红了一大片。 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退缩半分,苍白的面上满是狰狞的妒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这边,似是恨不得将周应淮给食肉寝皮一般。 青挽无动于衷的收回目光,心里想着,没死就行。 周应淮不是蠢货,被黑雾挑动情绪失控,事后冷静下来自然能察觉到其中的端倪,也明白现在这种局势,祝词安死掉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果然,她被带到周应淮卧房中不久后,001就告诉她祝夫人和祝词安被送了回去。 不过平白无故遭了这么一通罪,祝夫人可总算断了做亲家的念头,甚至气愤到差点当场驾鹤归西,等回过神来,便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要去告御状。 本来盛装打扮就等见心上人的周意眠,听到这件事后宛若晴天霹雳,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越想越不行,索性直接提着裙摆当即去了水榭居,那里是周应淮的院子。 她想着,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亲缘光系摆在那儿。 说不定她去求一求,让周应淮去跟人道个歉,兴许能有什么转机呢。 水榭居。 正缩在汤池里生闷气的青挽,冒着的怨气简直比天上的乌云还重。 她将下颌搭在水里,郁闷的吐着泡泡。 等到包扎好伤口的周应淮衣襟大开的走进来时,她冷哼一声,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转身蹭到另一边,一副看都不想看他的模样。 这闹脾气真的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周应淮寂冷的长眸中散开笑意,过去坐在她旁边,眼见她又要跑,便淡淡地问道:“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 “不记得!” 青挽瞪着他,气呼呼道:“你个不孝子!” 周应淮:“……” “你怎么能怀疑我呢?还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来吓我,床上宝宝心肝儿什么都喊,床下就怀疑我是妖怪,还和别人有一腿。” 青挽越说越气,索性站起来,手杵在汤池边上,气恼至极的凑到周应淮面前,张嘴就在他脸上咬了一大口,留下了一个超级明显的牙印。 “你这个愚蠢的笨蛋!!” 这哪是骂人的话,娇娇软软的,跟撒娇一样。 周应淮心尖酥麻,撩开眼帘看着湿漉漉光溜溜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丰腴窈窕,被热气熏得久了,那一身嫩白如玉的皮肤也晕开了些许粉意,漂亮妩媚得不可思议。 剔透的水滴顺着锁骨蜿蜒而下,滑落至粉色的顶端时,他如同着魔了一般,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腰,埋过去伸出舌尖卷到了口中…… 青挽:“!!!” 她脸一下子红得彻底,身体都跟着颤了一下,猛地伸手扯住周应淮的头发,想要把他拽起来,娇媚的声音又羞又恼。 “你个变态!我还在生气呢!!” 她这话才落,外面忽然有人禀告道:“大人,三房周意眠和周望秋求见。” 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青挽猛地捂住嘴,藏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娇吟。 周应淮眼眸中满是欲色,余光瞥了一眼外面,忽然伸手把青挽直接给抱到了怀中。 他记得那个周望秋,似乎从最开始,他那肮脏的目光就一直黏在他小娘身上。 熟悉的欲望和贪婪,很多次都让周应淮恨不得剜掉他那双眼睛! 可是还不是时候。 周应淮垂眸看着软在怀中的心上人,眉眼妩媚,唇瓣轻启,细细喘息着,敏感得不行。 他指腹流连在她唇角,在某一刻,又下流的塞进她齿间,暗示意味极重的玩弄她的舌尖。 “让人去茶厅等着。” 沉哑的声音听得青挽一副不解的模样,他不是最不待见这些酒囊饭袋一样的同辈吗? 似是瞧出了她的疑惑,周应淮笑笑,收回指尖,凑在她唇角安抚性的吻了一下。 周浅白告诉过他,青挽的目的是周家的财产。 说实话,周应淮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面其实是悄悄窃喜了一下的。 因为至少青挽对他还别有所图,而不是毫无兴趣,连眼神都不屑于给一个的那种。 所以既然她想要,那他便会拱手奉上。 他爱她,是以愿意毫无理智的自甘堕落,纵容她的一切贪婪算计。 第191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32 被带到茶厅的周意眠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旁边的周望秋。 她原本匆匆忙忙的往这边赶,谁知路上遇到了慌慌张张的周望秋,一副比她还着急的模样。 得知她也要来这水榭居后,就腆着脸皮的黏上来,说是牡丹院着火,他代三房来看看,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种鬼话谁能信? 但周意眠心里着急,没时间跟他扯皮,就任由他跟着过来了。 两人在茶厅里左等右等,终于听到屏风后面有了动静。 周意眠眸光微亮,不等屏风另一边的人出声,她便急匆匆的开口。 “首辅大人,祝词安向来贤良方正,为人率直,做事难免急躁了些,但请您相信,他是绝对没什么坏心思的!” 里面的青挽听得久久无言。 这周意眠什么毛病?两人都打得你死我活,势不两立了,她来说这些? 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惹得身后的周应淮轻笑了一声。 他把她抱到怀中坐着,漫不经心的应着外面:“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周意眠蠢笨,哪里能听出那话里面的冷淡和敷衍,还以为周应淮是在气恼她只关心自己的心上人。 是以她连忙接声:“并不是,听说您也受了伤,所以顺带过来看看您。” 这话连旁边的周望秋都听得牙疼,心里面大骂周意眠这个蠢货。 什么叫做顺便?这话也能放在这里随便说?这个猪脑子! 心下骂成这样,面上他却丝毫都不作声,因为本来他就被这个嫡姐看不起,受了她不知道多少白眼,所以心里巴不得她再蠢一些。 他跟着来这儿,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周应淮那娇滴滴的小娘到底有没有事。 可又不好由他来问,毕竟一个寡妇,一有事他便匆匆往上凑,传出去多难听。 纠结之余,周望秋忽然闻到了一丝浅浅的牡丹香。 像是从屏风后面传来的。 他疑惑的抬头看去,却见硕大精美的屏风连成一排,根本窥探不到一丁半点。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后面的周应淮才如此肆无忌惮,连青挽的小衣都被他扯下了一点。 外衫早就堆在了腰间,里衣更是被扯得领口大开,而周应淮便埋在锁骨之下,贪婪而下流的舔吃着。 青挽敏感得浑身发颤,她脸色潮红,眸光湿润,被吮吻到微微红肿的唇瓣轻轻张着,拽着周应淮的头发细细喘息。 妩媚放浪得像是妖精一样。 可她被欲色遮盖住的眼底,却流转着漫不经心的思索。 她大概猜到了周应淮打的什么心思。 在周意眠他们眼皮子底下放肆,就是故意要让他们发现,宣扬出去旁人信不信无所谓,只要韩玉环一家人信就行。 三房的人本来就眼馋这些家产,又和青挽有着数不清的恩怨,自然会抓住机会想方设法的把她铲除掉。 如此一来,不就能引蛇出洞,一举瓮中捉鳖吗。 诸般思绪翻转不过瞬间,外面的周意眠迟迟等不到回音,急得直跺脚。 “表哥!求求你了,祝词安是我未来的夫君,肯定不能和周家有嫌隙,你去跟他道个歉好不好?” 青挽听闻这话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屏风外一眼,却不想下一秒就忽然被周应淮咬了一口。 突如其来的疼痛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快感,刺激得她娇娇媚媚地轻哼了一声。 妩媚婉转,色欲下流,一听都知道他们俩在干什么。 周意眠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旁边的周望秋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惊骇得目瞪口呆。 那可是周应淮。 向来清冷不近女色,淡漠孤傲,怎么可能会在旁人眼皮子底下亵玩女人?! 而且,为什么那个声音,听起来这么像沈轻雨的呢? 许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想,屏风后面的荒唐越发肆意起来。 周应淮长眸晕开水光,粗哑的喘息潮热的扑撒在青挽耳边,湿漉漉的吻暧昧的流连在她颈侧,探进她衣服里的手动作也越发下流。 青挽也像是意乱情迷,瘫软在他怀中,紧紧揪住他的衣服,从胸腔中泄出了一声似哭似喘的娇吟。 本来就被吓得静气凝神的周意眠两人猛地听到后,心里面“欻”的一下凉了半截。 “你,你们……这……这成何体统?!” 周意眠被吓到,脸色惨白的后退一步。 继子和小娘通奸,他们这是疯了吗?! 眼看周意眠一副嫌弃到要破口大骂的模样,旁边同样被吓到的周望秋连忙回神,眼捷手快的捂住她的嘴,连拖带拽的直接把人拖出了茶厅。 周应淮撩开眼眸隔着屏风看了一眼,眸底森冷的寒光带着血腥的戾气。 转而在听到茶厅的门被从外面关起来后,他便松开了捂住青挽声音的那只手。 被刺激得太过,以至于连他的掌心都沾染上了一点水光。 周应淮眸色翻涌着浓重的欲望,指尖挑起青挽的下颌,在她气喘吁吁迷蒙晕乎之际,直接俯身吻了过去。 —— 那件事过了好几天,青挽才听说周意眠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 这事在她听来多少有些夸张,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在周意眠的认知里,她和周应淮之间的关系,就和亲母子没什么差别。 自己的如意郎君没了,还平白无故的撞破了这种事,自然受不了。 还有祝词安那边,后续应该是很麻烦,连一向粘人不安的周应淮都不得不出了周府处理这件事。 依着001给的信息来看,三方的局势本来就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现在周应淮最先打破了那份平静,估计后面的狂风暴雨肯定少不了。 青挽知道,作为鸿钰的一抹神魂碎片,周应淮无论是气运还是谋略,都远超常人,所以无论如何,雍澈和祝词安都赢不了的。 这一次,她几乎完全完全可以躺赢。 悠闲的朝嘴里扔了颗葡萄,忽然有侍女过来禀告道:“夫人,周望秋在外面求见。” 第192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33 周望秋? 青挽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号人是谁,前几天和周意眠一同来水榭居的那个男的,好像就是叫周望秋。 沉吟了一会儿,她把人放了进来。 提着大包小包的周望秋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周家人长得都不差,周望秋看起来白白净净,唇红齿白的。 但许是纵欲,他瘦削虚弱,不过提着几个礼盒,便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大……大夫人。” 他对上青挽睨过来的目光,整张脸瞬间红得不成样子,拘谨着垂头,弓腰驼背,瓮声瓮气道:“听说您的院子前几日走水,我,我代三房来看看您。” “有心了。” 青挽应得不咸不淡,视线划过他的胯下后,挑眉轻嗤了一声。 “年轻人,火气还挺旺。” 周望秋脑袋“嗡”的一声,羞到头顶快要冒烟,夹紧腿噗通一声跪在青挽面前。 “抱……抱歉。” 他颤着哑声,伏在地上浑身轻轻发抖,仰头看过来的目光,却胆大包天,肆无忌惮的袒露着欲望。 没办法,面前的小寡妇太漂亮了。 眉如远山含黛,眼如秋水横波,肤白如凝脂,眸光流转之际,春情肆意,妩媚勾人。 即便她神情并无任何勾引之意,可就是莫名让人看得心痒,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周望秋吞咽着干涩的喉咙。 他玩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因为癖好特殊,被他玩死在床上的数不胜数。 而且他尤其喜欢那种贞洁烈女,强迫并且性虐她们,会让他无与伦比的兴奋。 如今对着青挽这张脸,那种虐待的欲望更是达到顶峰,只是在脑海里想一想她在床上的模样,周望秋就快兴奋疯了。 他像条发情的狗一样呼吸粗重,眸光灼热的死死盯着青挽,压低声音怯懦道:“夫人,那天的事情您也不想被人知道吧。” 青挽懒洋洋的撑着下颌,明知故问:“那天?哪天?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知道吗?” “我听到的!”周望秋急匆匆反驳:“您院子被烧毁的那天晚上,我和周意眠去了茶厅,听见,听见……” “听见什么?” 青挽唇边勾着笑,瞥了一眼目光猝然全都转过来的锦衣卫,一个个刀刃半出,眼神森冷,蓄势待发,似乎只要周望秋有异动,就会立刻将人斩杀一样。 偏偏被盯着的人没有半分自觉,他狂热的盯着青挽,喘息着蛊惑。 “我也可以的!首辅大人他能做的,我也可以!!” 情绪被魅魔挑起来的周望秋,不管不顾的爬向青挽,面上的痴迷和贪婪将那张脸都扭曲了几分。 他亢奋道:“夫人,首辅没玩过什么女人,自然不懂床笫之间的手段,我会比他做得更好的,您给我一个机会吧!” 说着这话时,他甚至想要去舔青挽的手。 可还未靠近她三步之内的距离,就被人猛地用刀洞穿了肩胛骨,直接被钉在了地板上。 尖锐的哀嚎几乎要把屋顶都给掀开。 青挽听得直皱眉,嫌弃的不行,瞪了一眼面色狠戾阴郁的周应淮。 “血都溅过来了,你不会拖过去再动手吗?” 理直气壮的指责并没有让周应淮生气,他踩过周望秋的手,径直去到软榻前,当着外人的面,直接把青挽给抱了起来。 “抱歉。” 吻了吻她气鼓鼓的脸颊,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往卧房里走时,他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 “舌头拔了,眼睛挖掉,丢到三房,让里面的人看看,胡言乱语的后果是什么。” 青挽下颌搭在周应淮肩膀上,压着眼帘看过去时,正正对上周望秋的目光。 他狂热不减,犹如疯魔了一样哭嚎道:“求求你,夫人,看看我!!” 他才出声哭求,就被锦衣卫捂住嘴直接拖了出去。 青挽思绪沉落,总算明白周应淮这个醋精为什么会把周望秋留到了现在。 这个时候,韩玉环一家估计已经知道了她和周应淮的关系,或许正在踌躇犹豫,害怕落得和二房一样的下场,所以畏手畏脚的不敢有所行动。 但若是他们见到周望秋的下场,肯定会担心被周应淮封口,为了自保,他们必定会想方设法的抢占先机。 如此一来,不就正好掉在周应淮设好的圈套中了吗。 真是玩弄阴谋诡计的老狐狸。 青挽勾唇,下一秒忽然被周应淮放到了床榻上。 “你要干什么?” 青挽警觉的按住他的手,没好气道:“纵欲是没有好结果的,你看看周望秋,身体都虚成什么样了。” “不弄你。” 周应淮吻了吻她的嘴角,低声哄弄道:“我只是想看一看昨天被咬破的地方有没有好了一点。” 青挽半信半疑,在周应淮再三保证下才松开了手。 然而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 在青挽背靠着他的胸膛,被作弄得泪眼模糊时,周应淮压在她左耳边喘息低吟。 “我比任何人做的都好,对不对?” 青挽正要随便应两声哄哄他,却见缠绕在自己指尖处的黑雾似是不甘心般绞紧。 仗着周应淮看不见他,便肆无忌惮的爬到青挽唇边,下流色欲的玩弄着她的舌尖。 不同于周应淮声音的克制,右耳边的粗喘更加大胆肆意,像是为了较劲一般气恼道:“明明我才是最好的。” 青挽:“……”神经病。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才大病初愈的周意眠左思右想,还是放不下祝词安。 正决定再去求求她母亲,拿着家里面的一半财产去赔礼,兴许还有机会呢。 打着这样的主意,她前脚才出门,后脚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尖叫。 “啊啊啊!!死,死人了!!” 周意眠心神猛地一紧,脸色瞬间白了下去,踉跄着冲到前院看到地上的血人时,差点被吓得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 是周望秋。 他几乎已经不成人样了,双目被剜掉,嘴唇连带着舌头也被割得干干净净。 甚至下体的血迹都晕开了一大片,遭遇了什么显而易见。 周意眠瘫软在地,在看到韩玉环时,压着的恐惧陡然爆发。 “他会杀了我的!娘!救救我!周应淮一定会杀了我的!!” 第193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34 韩玉环脸色也白得吓人,她一边扶住自己的女儿,一边赶忙吩咐小厮把人抬走。 面上可怜不忍,心下却阴毒嫌弃,她原本想着太后寿宴上再用他,结果这个不成器的,竟然现在就露了心思,让周应淮作弄成这样! 韩玉环烦躁到直咬牙,偏偏旁边的周意眠还一直在哭喊。 “那天他跟我一起去茶厅的,周应淮肯定是想要灭口,他和沈轻……啊!” 周意眠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恨铁不成钢的韩玉环直接甩了一巴掌。 她瞪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女儿,“你怎么和你爹一样蠢到这种地步!!” 外面人多眼杂,若是把事儿传出去了,怕待会他们一家人就得横尸荒野。 压着怒火,揪着周意眠往屋子里走时,韩玉环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丫鬟。 “去把老爷请过来!” —— 青挽等了半个月都没有等到韩玉环动手,不过周家上下的财政大权,倒是名义上全都交给了她。 不过她现在虽然识字,却根本看不懂账本,更不懂得如何将利润最大化,简而言之,她的人设根本不允许她会做生意。 所以青挽平日里也就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她都不被允许踏出水榭居。 这一久周应淮也忙得很,似乎雍澈那边逼得很急,祝词安也寸步不让,朝堂整日腥风血雨,弄得整个上京惶惶不可终日。 就是在这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迎来了当今太后的寿宴。 永和殿。 歌舞升平,丝竹声声,一派热闹景象中,青挽看了一眼上位的太后。 年纪四五十岁,头发斑白了大半,穿着也素雅无比,面色很和善,听说是常年礼佛,很少插手宫内或者朝堂上的事。 如今的太后,并不是雍澈的母亲,而是先皇的皇后,在当初先皇驾崩之前忽然领养了冷宫出生的雍澈。 不久之后,先皇驾崩,雍澈继位,周应淮担任首辅,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其中猫腻青挽懒得去思考,对于她而言,如今手头上剩下的事情,就只是解决掉当初欺负过沈轻雨的三房,以及,逼着周应淮篡位。 最好是杀掉雍澈。 敛尽眸底的淡漠,再撩开眼眸时,她又是那个蛮狠泼辣,没什么见识还贪财的沈轻雨。 她坐在自己位置上,好奇的四处张望,瞧见这一幕的韩玉环面上挂着和煦的笑,挨过来亲亲热热的拉住她。 “轻雨,你如今是周家的当家主母,自然是要和这些贵夫人认识认识的。” 韩玉环把她拽到一群贵夫人面前,逐一挨个介绍,那热心肠的模样,似乎真的和青挽关系好得不行一样。 等好不容易都寒暄了一圈,再坐回去的青挽,看着被重新斟满的果酒,心里面好笑。 所以韩玉环憋了一个月,就准备了这个东西。 如果她没猜错,这里面必定下了药,待会她就会被人不小心撞到,酒液打翻在衣服上,不得不去后殿换衣服的时候,就会遇到一个早就等好的“奸夫”。 很老套的剧情。 按着韩玉环的性子,那个“奸夫”肯定是同样中招的周应淮。 届时他俩干柴烈火,韩玉环再一捉奸,在这么大的场面上闹出这事,可不得一箭双雕嘛。 思绪翻转不过瞬间,青挽再回神时,能明显察觉到宴会上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笑盈盈的和红着脸颊凑过来的世家小姐说话。 这些处在闺阁中的姑娘,大部分都被约束得厉害,哪里见过青挽这种嘴里没把门的存在,谁惹她就怼谁,嚣张肆意,又率直的可爱。 于是没多久,她旁边就围上了一大堆姑娘,抢着要逗她说话。 上位的三个男人目光不约而同的瞥过来,面色多少都有些不愉。 尤其是雍澈,脸色极臭,手里的酒杯都被他捏出了一条细小的裂痕。 这个蠢女人! 都隔了这么久没见,她都没点表示吗?! 来了就知道吃!吃完就知道撩人,连女的都不放过!! 朝三暮四!拈花惹草!! “陛下。” 周应淮忽然冷淡开口:“麻烦不要这样瞪着我家小娘,她胆子小,容易被吓到。” 这话才落,坐在右边首位的祝词安便嗤笑了一声。 他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眉宇间压着沉甸甸的阴郁,呛声道:“可不得胆子小吗?不仅被自己的继子软禁,还差点死在大火中。” “砰”的一声,周应淮把茶杯扔在桌子上,撩开眼皮睨着祝词安。 “祝大人,那天的教训,是还没吃够吗?” 眼看这边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后忽然出声道:“那边怎么闹起来了?” 这个闹,自然不是指周应淮三人的唇枪舌剑,而是青挽那边骤然僵硬下来的局面。 “叫你不要挤过来,你非不听,现在好了,我这裙子全毁了!” 青挽瞪着面前的周意眠,骂得直接又大声,一点都不顾及场合。 她那身漂亮的粉红色襦裙,现在全都是酒渍,屁股后面还因为刚刚推搡间,踉跄着坐在了矮桌上,以至于也狼藉一片。 周意眠瞥了一眼,心里面快意不已,她是亲眼看着青挽喝下那酒的。 但眼看要泼酒的宫女迟迟不来,她跟着着急,实在等不了,索性她自己上去装作不小心推了人一把,手中端着的酒也正正撒在了她身上。 如今被青挽这么一吼,她反倒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手脚无措的道歉。 “对不起,大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有个屁用啊!!”青挽粗俗的骂了一句,气恼的不行,“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没……” 周意眠才张口辩驳,青挽就顺手从旁边的矮桌上捞起酒杯,朝着周意眠的脸正正泼去。 她本来就在说话,泼在脸上的酒不可避免的溅到了口中。 旁边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毕竟在这种场合,是个人都得小心翼翼,就算受了气,也得憋回去发吧。 谁敢像青挽这样肆无忌惮?! 第194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35 偏偏上位的达官显贵都像是哑了一样,谁都没出声阻止。 周意眠又是一个沉不住气的,被这样当众侮辱,还是在祝词安的眼皮子底下,她脸面都被丢光了! 她整个人又气又急,装都装不下去,咬牙切齿的要还嘴,但才张口又被青挽当头泼了一杯凉茶。 她似乎真的气极了,抓到什么扔什么,大部分是酒或者茶。 才抓到手中的时候,系统商城里的药就不动声色的散在其中,再扔出去,水渍砸在周意眠脸上,总有被她吃掉的。 周遭被波及的小姐和夫人纷纷惊叫不已,慌张躲开,这让现场更是混乱荒唐。 在如此重要的宴会闹出这种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连韩玉环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不由惊叫—— 这个沈轻雨疯了吧?!! 太后是个人精,自然能看得出皇帝和周应淮的偏袒,他们都没有插手,她便像没看到一般,垂眼淡定喝茶。 直到周意眠反应过来,怒火中烧的想要扑过去打青挽,旁边人也纷纷上手去制止,雍澈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够了。” 音量不大的两个字眼,却叫殿上众人瞬间便屏息凝神下去。 现如今的皇帝不同于往日,掌握的实权甚至能和周应淮掰掰手腕。 是以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宴会算得上是个鸿门宴,因为掌权的皇帝,需要在尽可能多的权贵面前,拿靶子立威。 而周家,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首选。 众人落在青挽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带上了怜悯,不过也有瞧不起她的人,恶毒的笑着,希望雍澈能把这个粗鄙的女人给碎尸万段才好! 然而在所有人都觉得青挽大难临头的时候,皇位上的雍澈却哼笑一声。 “沈轻雨,你是不是一天不闯点祸,就浑身不舒服啊。” 看似在诘问,但谁都能听出那话里面的熟稔和纵容。 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带上了几分惊诧,落在青挽身上的目光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过是一个小寡妇,是怎么和皇帝牵扯上关系的? 青挽一副不太聪明的模样,好似根本看不到旁人的打量和猜测,理直气壮的怼回去。 “怎么能是我闯祸呢,明明是她故意推我,以前就老欺负我,现在更是要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她分明就不安好心!” 气愤至极的控诉完后,她还转过身去,扭头指着自己坐到的衣裙,像是在展示铁证一样:“你看!” 这个姿势着实不雅,但她表情又太过于灵动,像是气鼓鼓的小猫崽,可爱得不行。 雍澈唇边忍不住翘了点弧度,像是拿她没什么办法一样挥挥手。 “带她下去换衣服。” 闹了这么大的事,最后也只是被皇帝轻飘飘的带过去,如此娇纵,显然关系不一般。 韩玉环心神绷紧,手心都出了一点汗,拽住不服气想要大闹的周意眠,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 青挽前脚才被人哄下去,后脚就有宫女客客气气的过来,也带着浑身糟乱的周意眠一同下去换衣服。 韩玉环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但她的确实打实的看见青挽喝下了那杯果酒。 不会有问题的。 她反复安抚自己,余光一直注意着上座,没过多久,就有侍卫凑在周应淮耳边说了些什么。 后者面色微变,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匆匆忙忙的离开。 韩玉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稳了。 她算着时间,等到差不多了,就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询问青挽怎么还没回来。 谁知她那话才落,就有宫女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哭着惊喊:“陛下!有人在后花园……在那里……” 宫女涨红了脸,似是说不出那两个羞人的字眼,只是瑟瑟发抖道:“似乎是首辅大人和,和周府大夫人……” 在场谁都不是蠢货,自然知道那宫女的未尽之言,一时之间哗然不已。 可上座的雍澈却始终云淡风轻,他垂眸放下茶杯,狭长的丹凤眼骄矜肆意,沉着锋利的暗芒。 “既如此,那就去看看吧。” 于是众人凭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大部分都跟了过去,雍澈也没制止。 才踏入后花园,果然就能听到女人娇媚婉转的哼吟,甜腻下流,听得雍澈心里直泛恶心。 跟过来的周正明也知道韩玉环的筹划,如今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面简直狂喜,第一时间跳出来拱火。 “陛下!这对奸夫淫妇简直有违伦理,在太后寿宴上还敢如此放肆,这分明就是在践踏皇家颜面!绝对不能轻饶!” 他这话音才落,一道清脆好听的声音便跟着同仇敌忾般的应声。 “就是!如此重要的场合,竟然还像野狗一样苟合,成何体统!必须严惩不贷!!” 熟悉的声音让周正明勃然大怒的表情都卡壳了一秒,他脖子像是生锈般,僵硬的扭头,看到被宫女太监簇拥而来的青挽时,呼吸猛地一窒。 换了衣服的青挽干净漂亮,莹白的小脸在月色下越发妩媚灵动。 旁边是给她拿着鹤氅的周应淮,他面色平静,淡漠的目光瞥过来时,瞬间叫周正明脊骨都生了一阵阵寒意。 雍澈似乎对此毫不意外,他面上的笑掺着几分危险,半压眼帘,睨了一眼旁边的太监。 “去把人拖出来。” 藏在人群中的韩玉环左右环顾都没找到自己的女儿,心脏瞬间凉了大半截,手脚都发麻时,视线不经意间和青挽对上。 恶意满满,戏谑讥诮,转瞬即逝。 下一秒,她听到旁边人惊呼:“天呐!” 她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了裹着一件外袍被拖出来的周意眠,以及兵部侍郎家的儿子徐武。 其中周意眠从药劲中挣脱出来,此刻脸色白得吓人,瑟瑟发抖,整个人几乎都快要崩溃疯了。 那个肥头大耳的徐武倒是没中药,只不过是个浑不吝的,也是一个酒囊饭袋的好色之徒。 路上遇到美人,他实在忍不住心痒,就被勾着弄了这荒唐事。 第195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36 后面的兵部侍郎夫人原本是过来看热闹的,谁知道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她脸色瞬间白得彻底,连忙站出来护住自己的儿子。 “陛下!徐武不是糊涂的人,肯定是周意眠蓄意勾引,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韩玉环一听,眼都气红了,狠狠剜了一眼看热闹的青挽,她第一时间站出来护住自己的女儿。 “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你儿子觊觎我家意眠,蓄意下药糟蹋!天杀的东西!我们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被你家如此歹毒的陷害!” 她哭着喊冤,抱着自己的女儿泣不成声。 “陛下!求您做主,我们家意眠肯定是被陷害的!!” “可我看她不是挺清醒的吗?”一片吵闹中,青挽忽然开口。 她一脸奇怪,正正对上周意眠恨到扭曲的脸,咧嘴一笑,“既然三夫人口口声声说她是被污蔑的,那就叫大夫来查一查喽。” 那语气戏谑又恶劣,听得周意眠心口堵着的那口血都差点吐出来。 她眼眶猩红,忽然推开韩玉环,尖叫嘶吼着就要去撕破青挽那张笑盈盈的脸。 “贱人!贱人!!是你,是你毁了我!我要杀了你!!” 然而还未踏出一步,就被锦衣卫给暴力的按在了地上,她珠钗散乱,衣裳不整,哭着大叫:“沈轻雨!你不得好死!!” 怨毒尖戾的声音,让站在阴影里的周应淮如同应激般瞳孔猛地缩紧,一直未曾忘记的梦魇又卷土重来。 他眼前血红一片,手脚都因为刻骨的恐惧而冰冷发麻。 空洞木愣的眨了眨眼,他忽然声音沙哑的开口:“舌头割了。” 韩玉环尖叫一声,想扑过来护住自己的女儿,却被侍卫狠狠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锦衣卫动手很快,几乎在周应淮话音才落,周意眠便闷哼着痉挛,下颌连着衣襟全都是血水。 看着这一幕的青挽眸底情绪讥诮,干干净净,高高在上,压着眼帘睨着周意眠,瞳眸中的亮光在夜色下怪异而阴冷。 偏偏她嘴角的笑还在挂着,看起来一如既往的蠢笨粗鄙。 “现在开始骂我不得好死了?啧啧,周大小姐,我才被抬进周家那两天,你是如何对待我的,忘记了?” 当初她一边怨恨着大房占据那么多财产,还不给她出嫁妆,一边又惧怕周应淮,不敢真欺负大房里的人。 但沈轻雨被抬进来后就不一样了,束手束脚的周意眠看着大房终于来了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虽然泼辣了一些,但又没什么后台,还占着大房的名头,是最好的泄愤工具。 所以她变着法子的让沈轻雨学狗叫,睡马棚,吃猪食等等,无所不用其极。 原本周意眠看着沈轻雨得势后也没有追究,想着她倒识相,懂得家和万事兴。 可没想到,她是憋着招数在这儿等着她。 周意眠疼到几乎快要昏过去,反倒是韩玉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马指着青挽哭嚎。 “诸位都听见了吧!沈轻雨如此怀恨在心,这件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周应淮为了维护她,还不惜割掉我儿的舌头,这分明就是心虚!!” 她这话吼出来后,青挽悠悠撩开眼眸,对着她笑笑,没说话。 旁边的周应淮更是无动于衷,就连皇帝也没有戳破这个显而易见的计谋。 于是全场寂静了下来,完全没有人应和,就连兵部侍郎夫人都心领神会的静默了下去。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意识到—— 就算这件事和青挽有关又如何,连她在大殿上闹成那样,雍澈都没有责怪,更何况不过是惩罚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辈。 若不是沾着周应淮的光,周正明一家怕不是连踏入皇宫的资格都没有。 韩玉环多多少少能意识到潜藏在底下的暗潮涌动,她开始慌了,脸色白得吓人,声音尖锐的哭喊道:“陛下——” 雍澈嫌弃的轻“啧”一声,“再吵就都杀了。” 韩玉环像是被掐住嗓子眼,声音一下子全都堵在了胸腔中,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雍澈眸光讥诮,转而便将视线落到了周应淮身上,眼底原本的不耐逐渐被翻涌而上的恶意取代。 “首辅是如何治家的?这种事情都管理不好,如何操持家国大事?” 本来就怪异的气氛陡然沉凝了下去,想着来看热闹的一众王公贵族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打死先前好奇心爆棚的自己。 因为鸿门宴的重头戏,大概率得见血了。 就在这种想法出现在众人心头的时候,后花园周围瞬间围上了密密麻麻的西厂死侍。 刀剑出鞘,寒光凌冽,在森冷的月色下蓄势待发。 周应淮撩开眼皮,和雍澈对上目光,“陛下说得对,是微臣治家不严,平白扰了太后的寿辰。” 这话落在周正明一家人耳朵里时,字字句句都像是沾血般骇人不已。 治家不严? 开玩笑吧!长公主的头颅摆在正厅给他们看了一夜,周家二房死的死,疯的疯,那惨状是想起都会三天三夜吃不下饭的程度。 这哪里是治家不严,这分明就是蓄意报复,对当年欺辱过他们母子俩的所有人的清算!! 周正明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在周应淮那话才落,就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应淮!三叔当年可是帮过你母亲的,你不能忘恩负义啊!再者,这事全都是你三婶谋划的,她不安好心蛊惑的我,我是无辜的!!” 韩玉环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周正明!!” 他也好意思提那件事,当初不过是随手给了周应淮母亲一些用不着的废弃药材,还一直念叨到现在。 韩玉环气到双目猩红,咬咬牙,也跟着推卸道:“这一切都是意眠自作主张……” “无论怎样,叨扰圣驾,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她话都还没说完,周应淮便淡淡的打断。 他眉眼情绪寡淡,上前一步将鹤氅给青挽仔细系上,而后兜帽盖在她头上遮住眼睛那一刻,他眸光泛凉的睨过来,淡漠道:“杀了。” 第196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37 甚至不给任何人求饶的时间,锦衣卫直接抽刀动手,“噗呲”一声,周正明夫妇的头颅双双滚落。 惊惧的眼睛甚至还在死死瞪着,溅出来的鲜血让旁边的牡丹花都红了一大片。 这里的王公贵族大多数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之间尖叫不已,脸色煞白,有的甚至瘫软在地,吓得站都站不起来。 青挽似乎也被扑鼻的血腥味惊到,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要掀开帽檐时,被周应淮轻轻压住了。 后者隔着兜帽安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头正对上雍澈难看到极致的脸色。 “这番处置结果,陛下可满意?” 寒凉散漫的声音听得雍澈嗤笑一声,他接过近卫递过来的长剑,踩在血水中,满怀恶意道:“在太后寿宴上处置,血煞滔天,周应淮,如此肆无忌惮,不怀好意,你是在挑衅朕吗?” “并未。” 应声的人仍旧清冷得像是覆着霜辉的圆月,面对咄咄逼人的雍澈,他始终淡定得像是置身事外。 真是装腔作势!他就是靠着这副恶心的模样去勾引他小娘的吗?! 这种下贱的人,就应该死掉才对! 雍澈眼尾挣出血丝,嫉妒如毒汁般烧心燎肺,拔高声音道:“首辅蔑视皇权,以下犯上,祸乱朝纲,玩弄权术,当杀!!” 他话音落下那一瞬间,无数死侍如同蚂蚁一般蜂拥而上。 进宫时有规定,所有朝臣带着的侍卫不得超过五个。 而且众人直到现在才惊觉,跟过来的,大部分都是无权无势的闲散贵族,以及一些朝臣的妻儿子女。 那些真正握着大权,并且效忠于周应淮的文臣武将,没有一个在这里。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变。 青挽鼻尖上全都是血腥气,在惊恐的尖叫中,她眸底一片淡漠,面上却像是害怕得不断捂住兜帽,生怕见到什么血腥的场景。 血肉撕裂的声音不断响起,她被吓得哇哇大哭,扯着嗓子的骂雍澈。 “你这个昏君!事情还没分个青红皂白呢就开始杀人,还说周应淮犯了血煞,你呢?!” 雍澈翻身躲开周应淮砍到面前的绣春刀,撩开沾血的眼睫,看了一眼站在血泊中的青挽。 她被捂得严严实实的,雪白的鹤氅披在身上,像是一个圆滚滚的雪球。 还是一个会骂人的雪球。 雍澈唇边扯开一个笑,却在下一秒察觉到一股凉透脊骨的杀意急速袭来。 动作快过思考,他猛地提刀格挡住侧边袭来的刀刃,“铮”的一声,震荡开的声音刺得雍澈耳膜像是要裂开一般。 转而迅速侧身躲开时,周围扑上来的死侍立刻挡在了雍澈面前,继续拖着周应淮的步伐。 隔着无数刀光剑影,眉尾沾血的雍澈和周应淮对上目光。 同样杀意横生,戾气四溢,在血腥的厮杀中,像极了两头野兽不让分寸的争斗。 但周应淮带的人毕竟有限,而皇宫又是雍澈绝对的地盘,源源不断的死侍一波接一波,明显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把他解决掉。 没过多久,周府所有锦衣卫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周应淮也被缠得逐渐体力不支。 雍澈看着这一幕,唇边勾出来的笑快意无比,转而扔掉长剑,一步一步迈向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青挽。 她一直很听话,没有把兜帽掀开,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般,挨近了还能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 很可怜。 却也娇媚得不成样子。 若是在床榻上这样哭,那就更可怜了。 雍澈眸光晦暗,真如抓兔子那般把青挽拎起来,好笑道:“哭什么?不是骂我骂得很大声吗?” 青挽死死扯住帽檐下方,不让自己正眼看到尸山血海,哭腔浓重的回他。 “……小气鬼。” 雍澈眯了眯眼,“你再骂?” 言语似是危险,但那语调,就跟逗弄小孩一样,在一片血腥厮杀中,怪异又突兀。 听得青挽打了个哆嗦,颤着声音问他:“周,周应淮呢?” “死了。” 青挽听到这两个字眼,吓得猛地掀开兜帽,却和站在面前笑盈盈看她的雍澈对上了目光。 她双眼泛红,湿漉漉的,瞪着面前的少年,“你杀了周应淮?!” 陡然拔高的声音让雍澈面上笑意微顿,他眼神阴沉下来,伸手猛地掐住青挽的脸颊,声音散漫危险。 “就算我杀了他又怎样呢?” 他弯着眉眼笑笑,忽然凑近,咫尺之距,呼吸交缠,暧昧横生。 “与其委屈地跟着周应淮偷偷摸摸,倒不如和我在一起,做这大雍光明正大的皇后。” 青挽又怕又怒,涨红的小脸像是个包子一样被雍澈好笑的揉来揉去。 许是她挣扎的模样太好笑,雍澈先前翻涌的嫉妒又被欢喜掩盖下去。 对着心上人,他总算有了一点少年该有的骄矜和羞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青挽,哄弄道:“和我在一起吧,沈轻雨。” 然而他话音才落,沾血的长刀便擦着他的耳边直直插入树干中,带血的刀刃甚至割断了他的一缕发丝。 雍澈笑意顿住,回头便见站在尸山血海中的周应淮。 他眼神森冷诡异,浑身血迹,伤痕累累,喘息着从地上站起来,在他身后,是接连不断闯进来的无数将士。 雍澈认得为首的将领,那是带兵驻扎在百公里之外的大将军,他能来这儿,很大概率说明铁骑已经兵临城下了。 他准备瓮中捉鳖,周应淮便将计就计,直接叛变。 呵。 怪不得在最开始被围困的时候还能淡定成那样,原来是有底牌啊。 雍澈嗤笑,伸手一把将青挽抱到怀中,以哨声为令,瞬间,无数带着面具的禁卫从四面八方涌现。 与此同时,京城内所有蓄势待发的保皇派同时得到了命令。 时机已到,清君侧,护皇威,重振朝纲,护天下之太平! 震耳欲聋的喊声从远处传来,混杂着叛军的杀声,乱世动荡之象,让青挽心口下意识紧缩。 她脸色极差,白得吓人,雍澈却以为她是在害怕,有些别扭的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哄她。 “别怕。” 第197章 高岭之花的恶堕(完) 青挽抬头,空茫的恐惧像是凝着血泪般沉重而绝望。 她喘了几口气,才看清楚了雍澈的脸,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离着那场浩劫已经过去两千多年了。 挡在她面前的也不是她师尊,是雍澈。 她还在小世界流亡,而不是屠魔日的战场上。 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 青挽克制着情绪,努力想撑起沈轻雨的人设,可下一秒,她便看见周应淮提着染血的绣春刀,面无表情,如离弦的箭矢一般袭来。 “噗呲。” 护在她侧前方的一个蒙面禁卫被斩杀,因为挨得近,喷洒出来的鲜血全都溅在了她身上。 那一瞬间,似乎时间都定格了一样。 青挽听到了她自己的呼吸声,沉重,急促。濡湿的血液从她眉峰滑下,沾湿了眼睫,浸透了整只左眼。 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周应淮,猩红的世界里,他和当初的鸿钰诡异的重叠在了一起。 眉眼妖异,眸光淡漠,高高在上得犹如在睥睨一只蝼蚁。 沁入骨髓的寒凉让青挽手脚发僵,被雍澈猛地往后扯开时,踉跄着直接摔在了地上。 周应淮撩开眼眸看到这一幕,心口猝然一窒,下意识的想要去扶人,却被雍澈给凶狠的逼退。 甚至因为刚刚那一瞬间的走神,手臂被划开了一个深可见骨的裂口。 他烦躁的咬紧牙关,猩红的长眸和雍澈对上时,厌恶和杀意一同达到了顶峰。 碍眼的东西!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两个人再次缠斗到了一起,不仅是权力的争夺,还有对于心上人所有权的厮杀。 他们彼此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根本没有留一丁点余地。 两方人马厮杀得越发激烈,直到天际开始翻鱼肚白时,雍澈这一边开始陷入颓势。 他还是太着急了,在权势还未稳固时,便剑走偏锋的想要彻底杀死周应淮。 可周应淮在大雍本来就只手遮天,拥趸无数,即使雍澈后面接连夺过了数份大权,但还未稳固下来,且其中一些还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如今被周应淮轻轻一逼,便倒向了叛军这一边。 朝阳初升时,叛军彻底踏破了宫门,冲天的杀声在一片血腥气中越发压人心魄。 雍澈喘息着,几近力竭,他单膝跪在血水中,右手杵着天子剑,猩红的血滴不断从指尖砸落,在血水中溅起一朵朵血花。 金色的朝阳如轻纱一般缓缓落下,长风轻起,这一刻,雍澈耳边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他目光落在角落里站着的青挽。 她白色的鹤氅也沾上了血,脸色很白,面容平静得有些诡异,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没再亮起碎光。 应该被吓坏了吧。 胆小鬼。 雍澈嘴角裂开一抹笑,恶劣的一如既往,脑海里的系统正在疯狂警告他的生命值,可他置若罔闻,忽然朝着青挽喊了一声。 “沈轻雨。” 青挽撩开眼眸看他,瞧见那阳光下的少年骄矜肆意,妖异漂亮,恰似那领家少年郎,满怀赤忱,却偏偏羞于说出“喜欢”二字。 所以他只是说—— “不要忘记我。” 爱情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来得很莫名其妙。 从前他嗤笑于他母亲的痴傻蠢笨,会为一个丢弃她的男人疯魔,甚至自毁。 可当年由他亲手射出去的那一只箭矢,在一年前的那个夏天,见到斑驳树荫中走出来的女孩时,终于正中他的眉心。 青挽似是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压着眼帘,看着周应淮于朝阳中扬起绣春刀。 “噗呲”一声,头颅落地,至此,属于雍家的朝代,彻底结束了。 【您确定要分解系统,让雍澈彻底成为系统032吗?】 识海中的001眉头微蹙,【这样您只能获取到三分之一的能量,还要花费精力掩盖痕迹,让他顺利回到虚空界。】 【青挽小姐,这对于您来说,很危险。】且毫无益处,甚至算得上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青挽眼帘半压,还是回收了雍澈的灵魂。 魅魔的确天生邪恶,但秋月明这个师尊实在是太过于合格了,仁义道德,荣辱廉耻,以身作则的将这些东西灌输在青挽灵魂中。 甚至在最后,还用死亡堵死了她的歧途。 碰了碰指尖上的血,青挽都还没抬头,就被周应淮紧紧抱到了怀中。 他也狼狈得不行,浑身是伤,呼吸不稳,却在第一时间轻轻拍着青挽的脊背安慰她。 “没事了小娘,我在这儿,别怕。” 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像是后怕,又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应淮高高提起的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他唇边划开一抹笑,如释重负般轻叹。 “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躲着了。” 他握住了所有的权力,无需再顾忌谁,可以把他的心上人保护得安然无恙。 他们可以举行盛大的婚礼,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她是属于谁的。 周应淮心脏越跳越快,这种兴奋感一直维持了半个月都没有消退。 在稳定好朝政好,他便迫不及待的宣布了封后大典。 因为这半个月以来的清洗,朝堂上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言堂,自然没人敢随意反驳。 至于祝词安,早就被他贬黜到千里之外的北塞了。 安排好一切后,周应淮终于得以回到鸾凤殿,进了内厅,一眼便瞧见了软榻上昏昏欲睡的青挽。 他过去将人抱在怀中,亲昵的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轻轻笑道:“怎么还这么困呢?” 青挽似是连眼皮都懒得撩起来,倦怠疲惫的埋在周应淮心口进食,露出来的后脖颈布满了暧昧的吻痕。 周应淮靠在软榻上,长眸微眯,喘息粗重沙哑,任由快感一阵阵冲击大脑。 在欲望中沉浮时,他压着眼帘摸了摸青挽软乎乎的小肚子。 早在她开始精神不济时他就找太医看过,确定了不是怀孕。 太医说,许是那天被吓得太狠了,估计需要慢慢调理。 可之后又半个月,青挽还不见好转,甚至越来越虚弱怠懒,整天整夜的睡觉。 周应淮终于开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他四处寻找名医,用尽方法,但仍旧不见效。 黑雾又重新出现,不断蛊惑斥责他,曾经平息的梦魇再一次倾轧过来。 他快被折磨疯了。 走投无路,他甚至寄希望于神佛,从白鹭山脚一路三扣九拜,整整三千阶梯,直至佛祖脚下。 那天晚上,青挽其实一直在等他,可直到晨光熹微,血红色的朝阳染透天际也没有等到。 【您该走了。】 青挽垂眸应声,将手中的牡丹花放在周应淮给她写的字帖上。 花上的露水滴落,氤湿了几个字眼,模糊开的墨团只能瞧见“欢喜”二字。 第198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1 青挽才睁眼,就被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濡湿了眼睛。 模糊中,她看清楚了狞笑着一步步挨近她的男人,面容猥琐,穿着脏污,弓腰驼背,急不可耐的解着裤腰带。 “小东西!挣扎什么,给老子爽一爽,是你的福气知不知道!” 他侧头吐了一口痰,正要弯腰把人提起来搞事的时候,地上娇娇软软,只会哭个不停的小公主猛地抬头,伸手一把拽住他的头发。 “砰”的一声,男人的脑袋被大力砸向墙壁,猩红的鲜血瞬间滴答滴答的落了一地。 青挽眸中情绪淡漠,表情慵懒,声音散漫:“你刚刚,说给谁爽?” “草你妈……” 他一边骂着脏话,一边伸手抓向青挽的胸口,那里的丰腴夸张到似乎连衬衫都要撑破一般。 但还未碰到分毫,就被青挽握住手腕,猛地朝外一撇。 “咔擦”一声脆响,那只手臂便以着诡异的弧度垂了下去,男人痛苦的尖叫几乎要把嗓子都给扯坏。 青挽嫌弃的皱皱眉,一脚把人揣在地上,看着他解开的裤腰带,想了想,回头从旁边废墟中捡了一块砖,转身瞄着位置,稳准狠的砸了下去。 “啊啊啊!!!” 本来就疼到快要晕厥过去的人,此刻更是喉咙都快叫破了。 其痛苦程度,让赶过来温祈玉都吓了一跳,带着一众保镖冲进巷子深处,众人一眼便瞧见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青挽。 她可怜的不行,哭得浑身发颤,漂亮的眉眼轻轻蹙着,白里透红的小脸粘着灰,在昏暗脏污的巷子里,像是一朵沾着露水的白玫瑰。 娇气,柔软,却又因为过于热辣的身材,让那份可怜变成了一种晦涩的情态…… 不知是谁吞咽了口水,那点细微的声响,一下子便如惊雷一般吓醒了所有人。 温祈玉猛地挪开目光,不敢去看青挽,只是把外套迅速脱下来,严严实实的将她给裹了起来。 “念念,没事了,我在这儿。” 青挽额头上的伤早就被她用灵力给治愈了,现如今干净漂亮的不可思议,抽抽噎噎的靠在男朋友怀中,娇弱到像是快要碎了一样。 好可怜。 温祈玉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眼神晦暗,不动声色的把人抱得更紧,步伐急切的朝巷子外的豪车赶去。 埋在他怀中的青挽眸光淡漠,趁机理了理裴念的记忆。 这一次的原主很特殊,她是重生回来的。 上辈子作为被父母千娇万宠养大的千金大小姐,裴念就是个娇气嗲精,又作又坏,在家里面对私生子弟弟非打即骂。 就算对裴家继承人裴子渊,大她八岁的哥哥,也同样颐指气使,理所当然的像是家里面的小皇帝。 后来谈了男朋友,也作到令人发指,在得知男朋友白月光回国后,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把那个女人毁掉。 结果脑子实在太笨,没斗过人家,还在最后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裴家的女儿。 此时裴家父母早就厌烦了裴念,而裴子渊向来没有在意过这个所谓的妹妹,曾经被她百般欺负的私生子裴徊掌权后,更是对她疯狂报复。 回到白月光身边的温祈玉也对她厌恶至极,在最后,被赶出裴家的裴念,被裴徊填进了水泥中沉了海。 十分凄惨的结局,但青挽看她对裴徊做的那些事,也只能说罪有应得。 如今好不容易重生回来,裴念也倒霉到了极点。 因为此时此刻,裴家父母已经对她完全失望。裴徊更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权势,只不过碍于裴子渊,现如今他还在裴家卧薪尝胆。 温祈玉的白月光更是早已回国,有了对比,现在裴念的男朋友也就是面上喜欢她,实则心里早就在筹划着分手了。 裴念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打算雇人去强奸温祈月的白月光范慈恩,到时候她骗着温祈玉假装去捉奸,这样就可以拆散他们俩。 只要抓住温祈玉,嫁入温家,她就不用担心裴徊的报复了。 谁知道这自私的小蠢货脑子不够用,接头时迷迷糊糊走错了路,反而自己遇到了真坏人,好不容易重生,结果三天都没有就又死了。 真是又蠢又毒。 她心里叹气,问001:“她的愿望是什么?” 【第一,不择手段的欺负裴徊,且不能被他杀死,要一辈子把他踩在脚下。】 【第二,裴子渊同上。】 【第三,温祈玉同上。】 【第四,一辈子都得享受荣华富贵。】 【第五,让范慈恩求而不得。】 识海里的001照着裴念留下的愿望,毫无感情的一条接一条地念出来。 话落,他撩开眼眸提醒道:【您的禁令仍在生效,意味着您的食物仅限于主神一人,但魅魔能力没有被削弱,请您万分小心。】 【祝您好运,青挽小姐。】 青挽漫不经心的应声,垂眸看着缠绕在右手指尖上的粉红色爱意,面无表情的将之捏碎。 紧紧抱着她的温祈玉面上一片怜惜,抽出湿纸巾仔细的擦拭着她左手上的灰尘。 嫩白如玉的小手,根根纤细漂亮,指骨泛着粉意,可爱的不行。 以前的裴念,手有这么漂亮吗? 温祈玉滚动着喉结,想起来自己曾经从来没有在意过裴念这个人,更不要说仔细去看她的手了。 会选择跟她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温家和裴家作为海市乃至整个世界最顶级的豪门,联姻是长辈早已定下的事情。 温家不似裴家那么简单,私生子众多,所有人都在对继承权虎视眈眈。 这种情况下,谁能和裴家联姻,谁就能在这场争夺中占据绝对的优势和先机。 所以他不介意哄弄一下这个小蠢货。 只不过今天,这个漂亮笨蛋,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温祈玉看着她指腹上的细小裂口,渗着血丝,点点猩红,像是在泛着甜香一样。 鬼使神差的,他低头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 第199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2 濡湿的感觉让青挽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他,带着哭腔软乎乎的质问道:“你干什么?” 嫌弃的轻轻蹙起眉头,她抽噎都还没平息下来,就如以往那般开始指唤人。 “脏,脏死了,快给我擦干净!” 温祈玉垂眸,舌尖上的腥甜像是沾着蜜一样,直直甜到了心尖上。 他唇角轻轻翘起,不自觉的放软声音,跟哄小孩一样低声轻笑道:“嗯,马上就擦。” 话是这样说,但转而再次抽出湿纸巾的时候,却是往着另一只手去。 这种反应,放在以往,裴念肯定是要骂人的,恼怒了甚至会上手去抓人脸,咬人手。 无论有没有道理,稍有不顺心,大发脾气是必须的。 温祈玉余光一直注意着青挽,果不其然,在他不听话后立马气呼呼的鼓起脸颊,要发作之际,他忽然开口。 “怎么会想到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呢?” 这话一下子浇灭了青挽的怒火,转而面上划过一抹心虚,眼神开始飘忽,底气不足的骂道:“关你什么事!” 明明是一如即往的讨嫌,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那娇娇软软的声音落在温祈玉耳边,直叫他心都快化成了一团。 好可爱。 温祈玉眸光黑沉,藏着灼热,唇边的笑却如平常那般温和体贴,纵容的笑笑。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儿。 这个恶毒的小坏蛋,一直莫名其妙的把范慈恩当作他的白月光,然后跟头愤怒的小牛一样,见她一次就撞一次。 虽然总是会被收拾,但从来不收敛,到最后竟然还想找人强奸范慈恩。 这就算了,去和她雇佣的人见面时居然还找错了地方。 真是又蠢又坏。 没好气的捏捏她的指尖,确定了她浑身上下没其他受伤的地方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刚刚他去救她的时候,那个男的,好像不仅头破血流,下身也被砖头给直接砸碎掉…… 平日里,这小笨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拧瓶盖都能把手弄到通红,泪眼婆娑,怎么可能徒手反杀一个成年男人。 没想到他随口问了一句后,本来很心虚的小猫崽又阴转晴,鼻尖红彤彤的,唇角要翘不翘,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又在拼命忍住一样。 “那个人蠢死了。” 青挽带着鼻音,甜软的声音满是幸灾乐祸。 “他扑过来时自己撞到了墙,疼得嗷嗷直叫,摔下去时又在砖块上砸到了蛋蛋。” 最后还是忍不住泄出了一丝笑,她索性忍都不忍,直接埋在温祈玉怀里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裴念便是这样,情绪来的快也走得快,上一秒还能撒娇,下一秒就会尖叫着发脾气挠人。 是以温祈玉对青挽的情绪转变接受得极快,至于那句话的真实性,他抱着娇娇软软的女朋友,哪还有脑子去思考。 尤其鼻尖全都是牡丹香,更是让他沉溺得不可自拔。 之前裴念审美奇葩,喜好也小众奇怪,买的香水混杂了各种味道,刺鼻又难闻。 但现在不一样,这种缠绵的味道,太容易勾起摧毁欲了…… 那双多情含笑的桃花眼才浮上欲望时,行驶的车辆缓缓停在了裴家庄园正门前。 温祈玉撩开眼眸,不见下流的欲望,唯留干净的欢喜和怜惜。 与此同时,从学校回来的裴徊也正好从车上下来。 他如今还在读大四,身量很高,足有一米九,而且肩宽窄腰,掩在工装裤下的长腿更是肌肉勃发。 眉眼俊美,五官深邃,小麦色的皮肤健壮又漂亮,整个人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粗犷的力量感扑面而来。 然而作为裴家二少,他身上穿的用的,却全都是一些廉价破旧的东西。 因为在裴家,裴念不允许他有任何自己的东西,甚至连吃饭都不许上桌。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会将他像狗一样拴起来,再给他强塞剩饭,不吃就让人打到他吃为止。 恶劣到让人恶心。 裴徊眼底沉着浓郁的厌恶,阴郁的想着,总有一天,他定要把裴念给…… 后面字眼还未出现在脑海中,他抬眼便忽然看到了被温祈玉牵着手扶下车的女孩。 眉眼娇艳,唇红齿白,湿漉漉的眼眸晕着红,明明一副可怜样,却又因为那张过于完美精致的脸而显得含情带媚,楚楚可怜,娇俏的不行。 裴徊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酥酥麻麻蔓延开的感觉让他脑袋都空白了一秒。 直到青挽目光注意到他,漂亮的小脸摆上一如既往的跋扈表情,像是使唤狗一样对着裴徊理直气壮的喊:“看什么看,还不滚过来!” 霎时之间,胸腔中的份细微的悸动像是被盆冷水泼下,反应过来的裴徊厌恶的在心下轻啧一声,心想自己可真是疯了。 压着眼帘沉默地走过去,还没挨近,鼻尖就满是牡丹香。 “磨磨蹭蹭干什么?”甜软的声音即使不耐烦也带着几分嗲意。 青挽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面前两个男人陡然幽深下来的眼神,她抬脚踹了一下裴徊的小腿,力道不大,像是小猫挠人一样。 除了留下个印子,裴徊纹丝不动。 青挽似是已经习惯他这木头模样了,一米五五的小身板在一米九的裴徊面前,跟个小孩一样。 偏偏这“小孩”脾气大得很,恶声恶气道:“还不赶紧蹲下来,没看见我站得有多累吗?” 娇气又无理取闹。 裴徊眸色晦暗,没有像之前那般转头离开,反而出奇的听话,背对着青挽蹲下来。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顺从过了,这让青挽面上划过一丝惊奇,转而又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的退让。 她甩开温祈玉的手,转而绕到裴徊前面,在他略微疑惑的视线中,扯开他的手,拦住他的脖子一屁股坐在他结实粗壮的手臂上。 柔软的触感和扑鼻的馨香让裴徊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青挽睨了他一眼,环在他脖颈上的手坏脾气的扯住他的头发。 “我讨厌被人背,不行吗?”她凶巴巴的瞪着人。 裴徊却后知后觉的将目光落在她胸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下一秒他便像是被火燎到一般迅速挪开了视线。 第200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3 站在后面的温祈玉见到这一幕,唇边弧度猝然沾上了几分凉意。 “念念,这样做不太礼貌哦。”他语气亲昵,轻轻笑道:“过来,我抱你进去。” 话音才落,半蹲在地上的裴徊忽然托举着青挽站了起来,动作十分轻松自然。 沉冷的目光和温祈玉撞在一起,都能瞧清楚对方眼中那明晃晃的敌意。 青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头都没转地对温祈玉摆摆手,“我回去了,你也回你家吧,再见。” 说完这话,她就拍拍裴徊的脑袋,跟按开关一样命令道:“走。” 这番作弄,裴徊本该生气才对。 可是,伏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软得不可思议,香甜得像是块甜糕,他甚至都不敢用太大的力道,生怕自己硬梆梆的肌肉会让她不舒服…… 真是疯了。 裴徊咬牙,冷着一张脸把青挽送回了她的房间,才要把人放在床上,脑袋就被她没好气的打了一下。 “你是瞎子吗?没看到我浑身脏兮兮的吗?” 裴徊没应声,青挽却看到了他心口处蜂拥而出的粉红色爱意。 弹开不断缠上指尖,自己却不能吃的食物,她揪着他的头发又命令道:“我要洗澡。” “……嗯。” 眼帘压着的裴徊绷紧脊背不动声色的轻轻喘了一口气,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转而抱着人去浴室。 在把青挽放到洗手台上坐着时,还不忘铺一条厚毛巾在下面。 可能裴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动作有多小心翼翼,因为在单膝跪在地上给她脱鞋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面前的肉感满满的小腿。 青挽穿着短裙,脚下踩着一双漂亮的小皮鞋,花边的袜子勒在小腿上,浅浅地陷进去了一些。 很可爱的穿搭。 可是当裴徊握住后,小麦色的大手骨节分明,和白嫩的肌肤稍一对比,就显得极为……下流。 漆黑的瞳孔轻轻颤了颤,像是入了魔一般,他忽然狎昵的揉弄了一下。 青挽娇气的轻哼一声,不开心的踹了裴徊胸口一脚。 “你在干什么?!” “……抱歉。” 裴徊声音沉闷,埋头弓腰跪在青挽面前,浑身绷紧得像是在无声的抵抗一般。 这副模样,从来都只会让裴念变本加厉的欺负。 是以青挽像是看他极不顺眼一样,又气呼呼的踹了他几脚,看着他老旧的黑色短袖上沾了好几个明晃晃的脚印后才停下。 “你不服气什么?一个私生子,要不是我裴家养着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捡垃圾呢。” 她冷哼一声,表情嫌弃的不得了,指着门外道:“滚出去我房间门口跪着,我消气了才能起来!” 青挽并不担心她欺负裴徊会被发现,因为这件事是整个裴家上下默许的。 裴徊的出生很不光彩,因为裴父裴母自小青梅竹马,结婚后裴父也洁身自好,但却被自己公司下属逮到了机会,下药春风一度。 于是这才有了裴徊。 他妈是个野心勃勃的小三,偷渡至国外,等到孩子生下来才回来大闹裴家。 被裴父狠狠报复了一顿,毁容残疾,只得带着孩子回老家苟延残喘。 直到裴徊三岁时,他母亲病死,他才被裴家捏着鼻子接回来,当然,除了吃喝不愁,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尤其是裴念,在被刻意的纵容下,更是对裴徊肆无忌惮的欺辱。 以往她会因为裴家父母嘴上的几句不痛不痒的责怪收敛一些,可如今裴家父母被她气到出去环球旅游散心,家里又只有一个把她当空气的大哥。 理所当然的,她开始放肆了。 裴徊一点都不意外,出门前他压着眼帘瞥了一眼身下,不耐的轻“啧”一声,粗暴自厌的猛地按压下去。 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的脸色白得可怕,额角青筋更是突突跳动着,但他神情却从始至终都冷静如常。 缓了一口气,裴徊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里面洗澡的青挽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穿着睡裙慢悠悠的去拉开房门。 如她所想那般,裴徊根本没在门口跪着。 以往他其实很少会顺从裴念,此刻也不例外。 青挽一点都不在意,踩着毛茸茸的拖鞋,径直跑向裴徊的房间。 他的房间是不被允许上锁的,所以拧开就可以直接进去。 里面空落落的,昏暗狭小,一张床和一张书桌,连书都是全都堆在了地上,衣服也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 大概是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浴室里的水声猝然停下,没过一会儿,裴徊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出来。 才拉开门,一抬头便瞧见青挽赤脚站在他床上,叉腰朝他恶劣一笑。 “你不听话,所以我要惩罚你!” 她气恼的哼哼,然后在裴徊的眼皮子底下用脚把他叠好的衣服全都给踢下了床。 把衣服弄得一团糟还不够,她又蹦到他枕头上,一边使劲的踩着,一边朝他抛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可她自幼不爱动弹,是以体质差得出奇,不过蹦跶两下,脸颊便晕上了一抹红,小口喘息着,似娇似嗲的看过来时,倒像是勾引一般。 裴徊捏着毛巾的手暗暗收紧,将视线挪开,沉默的过去把衣服用重新捡起来,整齐叠好,重新放在青挽面前。 本来就很生气的女孩此刻更是头顶都快冒烟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还敢挑衅我?” 不是。 裴徊在心里反驳,他其实只是想叠好放上去给她出气而已。 动作很明显,可是青挽现如今这个笨蛋脑子是绝对看不出来的,所以她生气至极,站在床边直接伸手打了裴徊一巴掌。 但她力气早就被蹦跶光了,以至于落到裴徊脸上的力道,弱得跟小猫蹬人一样。 可爱的不行。 那一秒,无数粉红色爱意奔涌向青挽,其中,有一丝很小很小的黑色爱意,也从门口窜到了其中。 青挽闻到了食物的味道,顺着侧头看过去时,一眼便瞧见了路过走廊的男人。 眉眼稠艳妖异,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优雅斯文。 他压着眼帘淡漠地扫了一眼青挽,而后便毫无兴趣的收了回去,径直离开,从始至终,停留的时间甚至没有超过一秒。 那是裴念的哥哥,裴家继承人裴子渊。 第201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4 裴徊同样注意到了路过的裴子渊,转头见青挽还没有把视线收回来,眸光便猝然暗了几分。 “惩罚够了吗?够了就出去。” 冷淡的语调细听起来有几分怪异,但青挽没注意,因为她心神全都被食物的香气给勾走了。 不闻到还好,饥饿感不那么明显,如今尝到了一点味道,空荡荡的肚子瞬间食髓知味。 于是她回头看了裴徊一眼,二话不说,吭哧吭哧的下床,踩着兔子拖鞋噔噔噔的追了出去。 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裴徊绷紧下颌,捏着毛巾的那只手用力到嘎吱作响,冷着一张脸转头“砰”的一声把门给大力惯上。 追到楼梯口的青挽听到了声音,但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所有心神全都落在了要出门的裴子渊身上。 真的好香。 如果要类比的话,现在的裴子渊就像是一只行走的鸡腿,外酥里嫩,汁水饱满,还泛着孜然的香。 悄悄吸了两口,青挽这才调整好表情嗲着声音开口:“哥哥。” 门口的裴子渊回头看了一眼,狭长的眉眼尽是疏离,看她的眸光也淡得像是在看路边的阿猫阿狗一样。 这兄妹俩的关系一直非常差,尤其是裴念被宠得无法无天,幼时为了得到裴子渊的关注,撕掉他的作业,偷跑进他的房间用蜡笔在墙上乱涂乱画等等。 这些还都是小事,过分的时候甚至自己弄伤自己,故意到父母面前告状,说是哥哥打她,导致裴子渊被裴父揍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裴家父母对裴念心中有愧,因为她的亲生父母就是为了救他们而死的,况且两家人当初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出于恩情和愧疚,他们对裴念的纵容几乎可以用毫无底线来形容。 青挽也知道,但她为了那一口吃的,脸皮准备先放在一边,假装不知道裴子渊对她的厌恶,噔噔噔的冲下去。 “你要去哪呀,可以给我带个小蛋糕吗?城南站地铁口那一家。” 娇娇软软的声音撒起娇来,简直像是化开的糖一样,甜得黏牙。 裴子渊眼帘半压,漆黑的眼眸深冷而平静,像是浸润在蓝色大海里的庞大冰山,干净圣洁,巍峨神秘。 他静静地看着青挽,自然没错过她那掩饰不住的贪吃模样,像只见到猫条的小猫崽,眼睛都亮得不可思议。 和以往跋扈恶毒,蠢笨算计的模样天差地别。 沉默了一瞬,他忽然语气浅淡的开口:“要什么口味?” 旁边的老管家闻言微微瞪大眼睛,但转头看见青挽开心到蹦跶起来的模样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大概没有人能够拒绝小小姐。 “要草莓味的!” 青挽眉开眼笑,目光不动声色的划过裴子渊的心口—— 黑色的爱意细小得如发丝一般,连塞牙缝都不够。 好烦,能直接上前啃一嘴吗? 青挽心里不耐,看着自己的食物离开,整个人都焉了下来。 旁边的老管家看得心疼,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坏了点笨了点,可是哪个孩子没有叛逆期呢。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跟哄自家乖孙一样,夹着声音笑眯眯道:“小姐,想要吃芒果吗?才摘的,很新鲜。” 青挽摇摇头,坐到沙发上抱着抱枕眼巴巴的看着门口,一副被丢弃的小可怜模样。 老管家更心疼了,偷偷拍了照片给裴子渊。 效果很显著,原本准备加班到凌晨的人,晚上六点就回了家。 青挽听到消息后立马冲下楼,结果在客厅里不仅看见了裴徊和裴子渊,还有一个穿着朴素陈旧,但十分漂亮的女孩。 【已探测到系统存在,正在解析中……】 【解析成功。】 【系统056,宿主桑余,任务如下。】 【1.拯救被裴念欺辱的裴徊,并阻止其黑化。】 【2.攻略裴子渊,裴徊以及温祁玉,并成功开启后宫,达成1vN的大团圆局面。】 【请注意,此任务者携带“万人迷”外挂,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偏爱。】 青挽步伐微顿,与此同时,客厅里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她。 老管家第一时间出来解释:“小姐,这是夫人和先生资助的山区贫困生桑余,成绩非常优异,考到了京海大学,需要在家里面住一段时间。” 他话音才落,桑余便温温柔柔的笑了笑,有些拘谨的朝青挽打招呼:“你好。” “好什么好!” 这个家里面向来只有裴念一个小女孩,现在平白无故塞进来一个,她不闹才怪呢。 “我不要她住家里,这个家是我的!” 她眼眶都红了一圈,像个小炮仗一样,猛地冲过去推了桑余一把。 见她踉跄着摔在地上,除了老管家和几个佣人比较着急外,裴徊和裴子渊都淡然的几乎视若无睹。 无声的纵容让地上的桑余眸光微暗,心里面暗骂这两个木头。 等日后攻略下来,她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两条不听话的狗! 然而心里才骂完这句话,她的头发就忽然被人用力扯住,蛮狠的把她往外拖去。 “我不要你!我才不要你!!” 青挽双手并用,无理取闹的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甜软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哭着,好像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一样。 听得桑余心里烦躁的要死,恨不得把这个蠢货给剁成肉酱!自从有外挂以来,她到哪不是被人高高捧着,哪里吃过这种苦头。 眼底划过恶毒,再撩开眼帘,她又楚楚可怜的含着泪,咬着泛白的下唇,怯生生的看了裴徊一眼。 谁知道对方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见她挣扎时差点把青挽带着摔在地上,他眼底瞬间泛上狰狞的戾气,猛地站起来大步去接住人。 软乎乎的炸毛小猫摔在他怀中,低低的惊叫了一声,又嗲又娇,还带着哭腔,听得裴徊脊骨都酥麻了一片。 青挽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此时像是小仓鼠一样扒拉着裴徊粗壮的手臂,凶巴巴踮脚揪住他的头发,命令道:“给我把她丢出去!我不喜欢她!” 第202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5 她仰着头说话时,被水光浸润的眼眸便湿漉漉的正对上裴徊,唇瓣粉嫩的不可思议,说话时小舌尖若隐若现。 最要命的是,在那馥郁的牡丹香中,她丰腴的软肉还一直在他手臂上蹭来蹭去。 裴徊喉咙干涩得近乎于起火,被拽着的头皮泛起一阵阵刺痛,他却莫名贪恋,恨不得青挽再用力些。 怪异的沉默让青挽误认为裴徊是在制止她,于是闹得更厉害了,把裴徊脖颈抓得全是红痕,连脸上都没能幸免。 桑余可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作精,当着外人的面都敢这么欺负人,怪不得裴徊会那么恨她。 心里百转千回,面上桑余却一副自责的模样,转头对一直没说话的裴子渊柔柔弱弱地说道:“我,我还是先离开吧……” “不用。” 裴子渊目光划过被裴徊紧紧抱着的女孩,眸底漆黑一片,冷淡起身。 “王叔,给她安排房间。” “不可以!” 青挽听到这话立马停止了作弄裴徊,怒气冲冲的回头,却见裴子渊头都不回的离开了这里,好似根本不在意她如何闹腾一样。 旁边的桑余眸底划过得意,没有人可以逃脱万人迷的光环。 就算裴徊此刻对她嗤之以鼻,不需要多久,就必定会成为她的裙下臣。 敛尽情绪,再转头时桑余自卑的低头,小声道:“抱歉,裴小姐,我,我因为和舍友有些矛盾,又没有多余的钱,所以……” “麻烦精。” 桑余话都还没说完,青挽就气呼呼的打断她。 像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一样,骂完那话她就从裴徊怀中挣扎出来,火冒三丈的往楼上去。 路过桑余的行李箱,她还觉得气闷,抬脚就把人家的行李箱给踹翻掉,结果用的力道太大,自己的拖鞋也飞了出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耳尖有些红,揪着衣角尴尬的单脚跳过去,套上拖鞋气势这才重新找回来,继续噔噔蹬的离开,意图用脚步声告诉所有人她有多生气。 桑余:“……” 蠢货!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裴徊时,她忽然看到了他嘴角轻轻翘起的弧度。 带着些不自知的宠溺意味。 桑余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她知道裴念不是裴家的孩子,以裴徊现在的权势,肯定也知道这件事。 按下焦躁,她面上摆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怯生生的朝裴徊说道:“你脸上的伤需要处理一下,我这里有……” “不用。” 裴徊收回视线,看都没看桑余一眼,跟着青挽上了楼。 路过她房间时,他步伐微顿。 刚刚气恼成那样,这时候估计正在哭呢。 脖颈上的抓痕还在隐隐作痛,在沉闷的心跳声中,裴徊带着红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在生气…… 所以…… 裴徊像是被蛊惑一般,伸手缓缓敲响了房门。 一门之隔的青挽缓缓勾唇,妖媚的情态转瞬即逝,再打开门时,她又是一副骄纵的模样。 见到裴徊,她像是所有怒气都找到发泄的渠道一般,坏坏的笑了一下,拽着他的衣领便扯进了房间内。 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门才关起来,她便一脚把人踹倒在玄关处。 其实根本没用什么力,只是裴徊藏着其他心思,故意顺着她而已。 青挽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跨坐在他身上揪住头发往后扯,故作凶恶:“你刚刚是不是在帮她?” 裴徊半曲着一条腿,脊背抵在墙上,在昏暗的灯光中,被迫仰头时喉结滚动得更快。 “……没有。” 沙哑的声音粗粝沉闷,耷拉着眼皮下,透着的光茫危险到犹如饥肠辘辘的野兽般。 但笨蛋什么都感受不到,反而还越发肆无忌惮,气恼的扇了他一巴掌。 可被娇养长大的豌豆小公主,浑身皮肉都娇嫩的不可思议,明明是打别人,自己却疼得直呼呼。 好可爱。 裴徊喘息着,眼眸中的那点理智在馥郁的牡丹香中崩溃殆尽。 他忽然拉住青挽的那只手,凑到唇边,张嘴狠狠舔弄了一下,像是野狼在给猎物标记,粗蛮下流。 青挽惊叫一声,嫌弃的不行,气急败坏的骂道:“裴徊!你是狗吗?!脏死了!” 像是被戳到什么兴奋点一样,裴徊忽然直起腰身,把青挽死死按在怀中,一边舔弄她一边兴奋的喘息道:“对,我是!我是宝宝的狗……” “变态!!” 青挽哭腔都被吓出来了,眼眶红红的,挣扎不开,索性一嘴咬在了他的脖颈上,使了吃奶的劲,才尝到了点血腥气。 原本想着他吃痛或许就能把她放开,谁知道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般,哆嗦着闷哼一声,反而把她抱得更紧,像是要按进血肉里一样。 恰好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不急不缓,很有韵律,在听到青挽带着哭腔的轻哼后,外面停顿了一秒,而后猛地拧开门。 青挽松开裴徊的脖颈,哭着抬头,泪眼模糊中,看到了拎着蛋糕站在门口的裴子渊。 “哥哥……” 她瘪着嘴一下子哭出声来,颤巍巍的两个字眼像是沾着蜜糖的尖刀,搅得裴子渊心脏血淋淋的。 他绷紧呼吸,面无表情的跨进去,弯腰扯住裴徊的头发,猛地朝墙上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裴徊瞬间头破血流。 青挽被吓得尖叫了一声,随后便被裴子渊像抱小孩一样从地上抱了起来。 一时不查的裴徊晃了一下脑袋,猩红的鲜血濡湿了眼睫,在察觉到青挽被抱走时,眸色瞬间扭曲着阴沉下来。 然而再回头时,门口哪里还有裴子渊的踪迹。 三楼,整层都是裴子渊的地方,平日里连裴家父母都很少上来,佣人每天固定时间打扫,其余时候从不被允许随意上这儿。 连裴念也是第一次上来,所以原本哭到抽噎的人儿目光转着转着就忘记哭了,这看看那瞧瞧,又好奇又难过。 果真是个笨蛋。 裴子渊眸光散开几许笑意,转瞬即逝。 他把人放在沙发上,转头去浴室里拿热毛巾给小花猫擦脸,谁知对方回过神后开始后知后觉的对他生气。 “我,我不要你。”她一把推开裴子渊,话都说不利索,“你去,去找桑什么的,给你当妹妹……” 第203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6 说话时,青挽目光不动声色的划过裴子渊的心口,爱意仍旧少得可怜。 啧。 好烦。 她心下不耐,面上却委屈至极,抽着气一把拍开裴子渊伸过来的手,断断续续的控诉。 “你,你本来就不和我好,现在,来了个聪明蛋,你肯定又不和我好了……” 聪明蛋? 原来知道自己笨吗? 裴子渊唇角轻轻翘了个弧度,斯文俊美的眉眼瞬间多了几分妖异蛊惑,浑身上下的严肃感都被冲淡了些许。 “留下她是妈妈嘱托的事情。” 因为私生子这件事,裴母被气垮了身体,情绪稍一激动,就会喘不上气甚至休克,严重的时候差点窒息死亡,所以全家人都很迁就她。 裴念同样,虽然她向来无法无天,却很爱那位温婉漂亮的美人妈妈,平日里只会在妈妈面前有所收敛,自然也是最听妈妈的话的。 是以在裴子渊解释后,她情绪便一点点平息下来,瓮声瓮气的问:“真的?” “嗯。”裴子渊用热毛巾擦着她的脸,缓缓道:“你可以打电话问她。” “……还是不了吧。” 青挽重新焉哒哒的垂下头,难过的搅弄着手指,情绪低落的说道:“妈妈已经不喜欢我了。” 瘪着嘴的小哭包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可怜的不行,像是被主人丢掉的猫猫。 裴子渊心脏轻轻跳动了一下,沉默了一瞬,他忽然伸手捧起青挽的脸,泛凉的指腹擦干净了她眼角的泪痕。 在青挽湿漉漉的目光中,他轻声道:“没有人会讨厌你。” “那你呢?” “我也一样。” 青挽哭得鼻尖红红的,看着他,忽然伸出小拇指,带着哭腔道:“拉钩。” 裴子渊唇边划开一抹浅笑,垂下眼睫,第一次如此迁就别人的幼稚,伸手和她勾住小拇指。 骨节分明,冷白似玉的大手十分好看,拉住软乎乎的小手时,莫名泛着几分温情。 裴子渊目光落在上面,耳边是青挽甜软的声音。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她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擦干净,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裴子渊,“你要一辈子都喜欢我哦。” “嗯。” 像是被她可爱到,裴子渊眸光都沾上了些许笑意。 然而青挽视线划过他的心口,那里的爱意仍旧只有头发丝大小。 若是旁人,她或许还能惊叹竟然有人可以抵抗住魅魔的捕猎,可这是鸿钰,这是恨不得日日夜夜把她舔吃入腹的鸿钰。 别说抵抗了,她喘口气祂都能眼巴巴的凑过来索吻,献祭上自己所有的爱意。 “001,再检查一遍我的灵体,确定没有问题吗?” 会不会像上个世界一样,她以为爱意少得可怜,其实是因为看不见,背地里积蓄着的,早就波涛汹涌,一触即发了。 可得到的回答是灵体一切完好。 青挽心下沉思,既然不是灵体的原因,那是不是获取方法有问题? 她眸光微敛,在裴子渊起身要去拿小蛋糕哄人的时候,忽然一下子扑到他怀中。 裴子渊踉跄了一步,没站稳后直接跌在了地毯上。 他下意识的护住青挽,疑惑还没问出口,脖颈就猛地一阵刺痛,连带着的,还是那块皮肤上濡湿的触感…… 她……在用舌头舔…… 裴子渊闷喘一声,眉头微蹙,揪住青挽的后衣领,冷声道:“谁教你这些的?裴徊吗?” 回答他的,是再次加深的疼痛。 皮肉彻底被咬开,鲜血溢出,外加青挽吮吸的力道,让那里的疼痛越发尖锐。 明明该痛的…… 可是一想到,她像是在标记所有物一样在他身上留痕迹,他就止不住的颤栗。 这种怪异的兴奋甚至把本该痛苦的疼,生生扭转成了一种几乎将人刺激疯了的快感…… 裴子渊眸中弥漫开水光,脸色潮红一片,死死克制着喘息,竭力掩饰住自己的异样。 他揪着衣领的力道在不自觉的减弱,脊背绷紧得像是快断了的弦一样,浑身都在轻轻发着颤。 青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她咽下口中的鲜血,没有任何饱腹感。 不是血液,但确实闻到了更浓郁的食物味道。 她松开裴子渊的脖颈,微微拉开距离,目光落在他的心口上。 那里爱意堆积了很多。 她表情微顿,而后眸底划过一抹恶劣。 原来如此。 这抹神魂碎片,需要用欲望催生爱意,而他的欲望来源,竟然是疼痛吗? 呵。 青挽唇边扯开一抹笑,在他还未回神时,猛地伸手扯住他的头发,而后低头靠近,张嘴咬住了他的锁骨…… 魅魔的进食向来荒唐下流,这一次也不意外。 况且被晾了那么久,她存了点报复的心思,做得特别过分。 等到最后,裴子渊差点窒息,缓过那口气后,他抵在青挽肩膀上喘得不成样子。 脖子上的领带掉落在地上,勒出来的红痕鲜艳夺目,在冷白的肤色衬托下,色欲下流到极致。 他的衬衫领口大开,精壮紧实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牙印,连黑色的西装裤都湿了一块。 青挽吃饱喝足,正要找借口离开时,猛地被裴子渊拽到怀中死死禁锢着。 “谁教你的?” 沉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欲望的慵懒,覆着水色的长眸,此刻幽深诡谲得如同终于露出獠牙的野兽一般。 青挽软软的趴在他怀中,闻言面上一脸无辜,像是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似乎只把这种事当成了欺负人的一种手段。 所以,先前和裴徊在她房间里的时候,也是如此吗? 猝然阴冷沉凝下来的气氛似乎是吓到了青挽,她瑟缩了一下,底气不足道:“书里学的。” 像是怕被打,她立马理直气壮的解释:“书上说,这叫标记,只要留下痕迹,哥哥就永远是我的了!” 花言巧语。 裴子渊心里如此说道。 他眼帘半压,没有评价这个荒唐的理由,只是紧紧抱着人,鼻息相交之际,他问道:“和裴徊做过吗?” 第204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7 这话一出,青挽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那就是条大坏狗!而且他也算是我二哥,我怎么可能和他……” 那个字眼她都羞到说不出,小脸红红的,嗲怒时,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灵动妩媚的不可思议。 原来她是懂的。 裴子渊眸色更深,拽着她的手去摸自己脖颈上的红痕。 “我不是你哥哥吗?那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挽一脸坦然,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哥哥喜欢。” 她伸手抱住裴子渊的脖颈,挨上去亲昵的蹭了蹭,甜软的撒娇。 “我喜欢哥哥,所以想让哥哥舒服,我们又没做什么越界的事情,为什么不可以呢?” 娇软的身体带着馥郁的牡丹香,如同让人上瘾的毒药,明知往前踏一步就会粉身碎骨,偏偏还是被贪婪的恶欲勾得欲罢不能。 裴子渊瞳孔在兴奋的小幅度张缩着,撑在地上的另一只手如同被蛊惑般缓缓按住了青挽的脊背。 她胸前的丰腴隔着薄薄的睡裙,抵在他的胸口,柔软而娇媚。 裴子渊吞咽着干涩的喉咙,长眸压着欲望,漆黑一片,并没有去纠正她这种错误的观念。 反正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甚至在她成年以后,她的户口都早就被迁出了裴家,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所以,怎么不可以呢? 甚至还可以再过分一点。 裴子渊喘出一口灼热的呼吸,向来斯文优雅的假面皲裂开缝隙,透出内里的狂热来。 “可以的。”他轻轻偏头含住青挽的耳尖,拉着她的手掐住自己的脖颈,声音沙哑的叹息。 “我们宝宝,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 三楼是套大平层,里面的设施几乎和单独的一套房子没有任何区别,该有的都有。 所以青挽直接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原主裴念成绩不好,于是走艺术路线学了画画,但奈何架不住人笨,画得也是一塌糊涂。 最后还是裴家砸钱把她塞进了京海旁边的艺术学校。 平常她又心思到处飘,一个学期去上课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 不过裴家有钱,花钱将整个学校都翻新了一遍,是以院里的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至于就算现在早就开学了,青挽也一点都不带慌的。 不过她这样,可不代表别人也能平静如此。 打了上百个电话都没人接的温祈玉脸色黑的可怕,索性直接开车去了裴家,正好撞到出门的裴徊。 他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头上绑着绷带,眼下泛着青黑,颓唐中带着暴戾,阴冷的扫了一眼温祈玉,厌恶中掺杂着的妒忌几乎要吃人一般。 自从那天之后,青挽一直不肯见他。 压抑的焦躁与日俱增,他甚至病态的不断扣掉脖颈上那个牙印的血痂,一遍遍回味她给予的疼痛。 真的是疯了。 裴徊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埋在被她踩过的枕头上,弓腰动作,颤着脊背闷喘到几近窒息。 一切都疯了…… 他咬着牙,神经质地颤着的瞳孔,假装自然的走远,实则等到温祈玉把青挽接出来之后,又像个变态一般远远跟了上去。 青挽早就察觉到了,毕竟裴徊的爱意,弯弯绕绕的一直黏在她身上。 品质很不错,但有禁令在身的她,根本吃不了。 好烦。 “念念。”温祈玉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问道:“我们先去吃午饭,然后再去游乐园好不好?” 青挽闻言不开心的嘟嘴,任性道:“不要,我现在就要去游乐园。” 原本温祈玉想着借吃饭的时间,打电话让人把游乐园清场,但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又不想变卦让她失望。 毕竟哄她出来就是拿游乐园做借口的。 于是温祈玉只能先把人带去游乐园,路上买了吃的零食和面包,可青挽吃了一口就嫌这嫌那,全都逼着温祈玉吃掉。 她长得漂亮,又娇俏的不行,就算恶声恶气的骂人,也像是在撒娇一样,又嗲又甜。 好多人都在暗暗看着这边,心里都快被萌死了。 温祈玉自然也不例外,他像条好脾气的微笑萨摩耶一样,任凭青挽欺负拿捏。 可偏偏这个小坏蛋是个坏东西,在察觉到温祈玉怕高后,拽着人就去坐了跳楼机。 她刺激得哇哇大叫,笑得灿烂不已,旁边的温祈玉却脸都被吓到发青,下来时腿脚都是发软的。 青挽却一点都不关心,眸中一片恶劣,拽着他又冲向旁边的过山车。 一趟下来,温祈玉额头全是冷汗,唇色都在发白,扶着青挽的手,更是抖了又抖。 “你胆子原来这么小啊。” 狡黠的轻笑如同羽毛般搔弄在温祈玉心尖上,他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青挽。 彼时正值夕阳沉落,霞光大盛,橘色的光茫如同金色的薄纱一般笼过来,轻轻铺洒在那张漂亮的小脸上。 她也玩出了汗,额角的发丝被濡湿了一些,脸颊红扑扑的,开心的晃着脚。 很可爱。 温祈玉胸腔中的心脏越跳越快,他清楚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在青挽转过头时,他忽然凑上去亲了她一下。 很纯洁的吻,几乎一触即分。 但仍旧让温祈玉心跳如雷,悸动到无以复加。 “我爱你,念念。” 青挽眼神依旧没什么变化,干净纯澈,似乎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喜欢。 只是男朋友这样说了,她便按照寻常人的反应点头:“嗯嗯,我知道了,你快去给我买个冰激凌,我快热死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温祈玉有些失望,但他立马掩住了那股情绪,叮嘱她不要乱跑后起身去不远处的冰激凌车给她买东西。 青挽又实在热得厉害,左右转头时瞧见另一边有卖小风扇的,就打算抄近路去买一个。 谁知转到拐角时猛地被人从后面捂住嘴,转而就被拽进了一处狭窄隐蔽的角落。 她惊恐的瞪大眼睛,正要挣扎尖叫时,忽然看清楚了面前的人。 是裴徊。 他眼中全是血丝,呼吸重重喘着,像是走到绝境的困兽,妒忌疯了的紧紧贴着青挽,声音沙哑到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明显的哭腔,不断重复。 “他亲了你……” 第205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8 青挽不开心的皱着眉,用力把他的手掰开,没好气的骂道:“他是我男朋友,亲我怎么了?” 这句话像是往烈火里添油,燃烧的嫉妒如燎天的大火般猝然烧光了裴徊的理智。 他红着眼睛低低呜咽一声,猛地再次捂住她的嘴,急切的低头埋入她脖颈处用力舔吻着,像是坏狗在给自己的所有物做标记。 青挽这身皮肉本来就娇嫩的不行,敏感度很高,所以虽然裴徊没有用牙齿咬,可叼着软肉不断吮吻,也疼得她泪眼朦胧。 实在受不了,揪着他衣服的手猛地抬起,“啪”的一声给了裴徊一巴掌。 这次是真的用了吃奶的力气,她手心都红了一大片。 但裴徊皮糙肉厚,小麦色的皮肤连红印都显示不出来,反而让嗜疼的坏狗更是兴奋到无以复加。 “宝宝……哈啊……” 他重重喘息着,脸上潮红得像是整个人都快要坏掉一样,痴迷的拉住青挽的手,将白嫩干净的指尖含到嘴里舔弄。 湿热酥麻的感觉让青挽惊得瞪大了眼睛,又气又怒,趁着他沉迷没注意的时候,忽然提起膝盖往他鼓起来的胯下猛地一顶。 裴徊闷哼一声,直接疼到弓腰倒吸了一口凉气。 趁此机会,青挽猛地将他推开,踉跄了一步的男人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时青挽看到了他裤子湿掉的那一块,石楠花的味道随之弥散开来。 “坏,坏狗!” 她羞恼不已,话都说不利索,忍不住又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留下个浅浅的脚印后迅速逃之夭夭。 动作快到像是害怕被野兽从后面叼住的胆小兔子。 裴徊目光灼热痴迷,整个人被刚刚那一瞬间剧烈的快感折磨到几乎窒息,拼命咬着舌尖才将到了嗓子眼的呻吟咽了下去。 许久,他才松开紧绷的身体,靠在背后的墙上,仰头抬起手臂反压在眉眼处,不断滚动着粗大的喉结。 真的疯掉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温祈玉才买完冰激凌转头,哪还有青挽的身影。 他吓得手脚发凉,连忙大步迈过去左右找人,同时掏出手机想要联系人。 但电话还未打出去,青挽自己就主动打了过来,温祈玉急忙接通,开口便问:“念念,你在哪儿?” 对面的青挽坐在车上,一边用湿纸巾擦着脖颈,一边应着温祈玉。 “天气太热啦,我要回家,而且我哥哥不让我在外面玩太久。” 今天早上裴子渊便出差去了,估计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回来。 所以,今天晚上,是惩罚坏狗的好时间。 青挽眸底溢着漫不经心的恶劣,把湿纸巾扔掉,听着对面失落的声音。 “可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起吃饭的。” “我反悔了呀。”甜软的声音满是理直气壮,没有半点愧疚,甚至还毫无道理的抱怨。 “今天为了陪你玩,都快累死我了,所以我要回去休息。” 这话真是半点道理都没有,因为半天下来,明明是她自己玩疯了,而舍命陪美人的温祈玉整个人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这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但一个愿意作,一个也乐意宠,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 温祈玉又黏黏乎乎的缠着她说了好多情话,挂了电话之后,他面上宠溺的笑一瞬间阴冷了下来。 他已经定好了餐厅,青挽从上车时就很期待,只是比起这个,她更想先去游乐园而已。 所以临时变卦肯定有问题。 温祈玉眸底泛着森冷的戾意,把买到的冰激凌全都丢到了垃圾桶,转而朝着园区中心的监控室大步迈去。 回到裴家庄园的青挽,才进门就遇到了勤工俭学回来的桑余。 嫌弃的上下扫了她一眼,青挽冷哼一声,“装模做样。” 这冷嘲热讽让桑余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裴小姐,我也没招惹你什么吧。” “对啊。”青挽理直气壮,“我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而已。” 正正对上桑余厌恶的视线,她扯开唇角,恶劣一笑。 “看我不爽吗?那滚出我家啊。” 她家?不就是一个被抱回来的养女吗?最后还不是会被裴徊给弄死,嚣张什么? 蠢货!! 桑余历经了这么多小世界,在哪里不是被捧着的,如今在这裴家倒好,三番五次的碰了一鼻子灰。 本来按照系统给的攻略,她只要不断阻止青挽欺负裴徊,并做他低谷时期的一道光就好。 可这蠢货这几天一直呆在三楼,根本就和裴徊遇不到。 得逼着她去欺辱裴徊才是。 心思翻转不过瞬间,在青挽那话才落,桑余就故作愤恨道:“怪不得裴徊哥哥会那么讨厌你。” “谁讨厌我?” 果然,从小被娇宠过度的小公主听到这话后瞬间炸毛。 “裴徊那只贱狗有什么资格讨厌我?!要不是我们家收留他,他如今在哪个犄角旮旯捡垃圾都不知道呢!” 在青挽才吼出这句话时,别墅正门忽然被推开,换了一身衣服的裴徊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眸子黑沉,瞧不出什么情绪。 裴家庄园里,所有佣人是单独住在另一边的别墅中的,包括管家爷爷,没有吩咐是不会主动踏入主家别墅中的。 于是偌大的客厅,如今就只有他们三人,气氛诡异的沉凝了一秒,青挽有些心虚的挪开目光。 桑余心中在笑她是个傻子,面上不赞同的皱皱眉,为裴徊打抱不平。 “裴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裴徊呢?他也是裴家的孩子,是你二哥,你这样说他,太过分了吧。” 青挽气呼呼的猛地转头,像是理亏却又不肯承认的小猫崽一样,似乎差一点就要朝人哈气亮爪子了。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实在憋闷气不过,她忽然鲁莽的冲上去,把桑余推得踉跄了一下。 “我才不管你们喜不喜欢我呢!讨厌鬼!!我再也不要和你们说话了!” 带着哭腔吼完这话,她便噔噔噔的冲上楼,连背影都透着生气。 第206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9 幼稚的要死。 桑余心中轻嗤,正要转头和裴徊说话时,却见对方大步迈过她,有些急切的追了过去。 从始至终,他甚至从来没有看过桑余一眼,好像当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桑余表情都僵硬了一秒,回过神后忍不住问系统:“我的‘万人迷’外挂失效了?!” 【并未。】056声音平静的回道:【你的外挂一切正常。】 那为什么裴徊这个木头连看都不看她?! 这还是个男人吗?! 桑余气急败坏的怒骂青挽自然不知道,她背靠房门,慵懒垂眸,算着时间。 心里数到三的时候,外面果然响起了敲门声。 “念念,开门。” 沉哑的声音有几分着急,青挽不应声后外面的人似乎越来越不安,放软声音哄弄道:“我没有生气,你开门好不好,让哥哥看一看你。” “你才不是我哥!” 里面的青挽猛地拉开门,气鼓鼓的瞪着他,“你来干嘛?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不是。” 裴徊迅速否认,生怕慢了一秒就会惹人生气一样。 本来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青挽面前十分有压迫感,外加裴徊常年运动,还在地下擂台打拳。 那宽肩窄腰的身材肌肉勃发,明明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黑豹一般,可他姿态和神情却绷得小心翼翼。 被青挽一瞪,裴徊脊骨都酥麻了一大片,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眸中的光晦暗而狂热。 克制不住的逼近一步,他声音沙哑道:“哥哥把我们宝宝惹生气了,就该被惩罚,对吗?” 青挽像是被叼入狼窝的小白兔,懵懵懂懂,根本没意识到现在的场面有多危险。 笨笨的脑袋想不了很多东西,只是见裴徊竟然主动要求被惩罚,认错态度在她看起来十分良好,这让生气的小猫傲娇的轻哼一声。 “当然,坏狗就是要被惩罚的。” 吞咽着干涩的喉咙,裴徊努力克制着身体上的反应,手脚僵硬的跨进了这道门。 后面跟上来的桑余见到这一幕,步伐微顿,将裴徊的反应当成了害怕。 毕竟在系统用数据模拟计算的未来,裴徊被裴念欺辱的这十多年,是他一辈子都抚平不了的屈辱和恐惧。 所以现在,估计等裴徊再出来的时候,肯定得被折磨到半死不活。 因为从系统给的资料来看,裴念蠢归蠢,对裴徊下手却从来没有含糊过。 桑余眼眸微转,心下忽然有了打算。 若是待会在裴徊最绝望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去救他,肯定会让他有所触动吧。 更不要说自己还有万人迷外挂,两者叠加,还怕裴徊不心动吗? 桑余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转而下楼坐在客厅中等待最好的时机。 而她认为此刻正在“饱受欺辱”的裴徊,的确“生不如死”。 青挽恶劣的不行,从衣帽间中抽出自己的细长的腰带,像是给自己的狗狗套绳一样,把腰带系在他脖颈上。 早在先前才进来时,裴徊为了掩盖身体的异样就把灯光给调到了最暗。 欺负人的青挽像是在玩新奇玩具的小孩一样,根本没注意到这样的环境下,两人的举止有多暧昧奇怪。 如今裴徊跪在地毯上,仰着头仍她施为,被皮带磨着的喉结疼痛中混杂着让他头皮发麻的快感。 极致的刺激让他不断沉沦堕落,手臂上绷起的青筋都在突突跳动,兴奋的靡乱感似乎让他真的变成了青挽的专属狗狗一样。 “宝宝……” 裴徊喘息得极其下流,眸光中的渴望简直像是快着火了一样。 青挽似乎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抬腿就踹了他一脚,不开心的说道:“狗狗不允许和主人说话。” 驯化一个一米九的强壮男人,对于笨笨的小怂包来说,极其有成就感。 她神气扬扬,得意得像是翘着尾巴的小猫,拉着长出来的那一截皮带,转到裴徊背后,兴冲冲的踢了他两下。 没穿袜子的小脚踩在地毯上,干净漂亮,白嫩得像是最上等的美玉一般。 她力气又小,说是踢踹,可对于裴徊来说,那简直更像是一种色欲的调情。 乖宝宝…… 裴徊滚动着喉结,目光粘腻的划过她漂亮的小脚,而后才顺着她的意思趴在地上。 青挽似乎毫无所觉,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背上坐着,拉着皮带像是骑大马一样作弄他。 “让你欺负我,哼!” 娇媚的声音得意的不行,又甜又软的命令道:“给我爬。”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侮辱人的惩罚方式,可裴徊这个变态却满脑子都是脊背上的柔软…… 他故意爬得艰难又缓慢,让青挽误认为他是多么受不了这种践踏人格的屈辱。 实则每次脖颈上的皮带一被往后拽,他都颤栗得几乎差点当场失态。 极端克制的后果便是裴徊喘息一次比一次重,浑身大汗淋漓,压抑着恶欲几乎快要让他的理智崩溃殆尽。 想要不顾一切的吃掉她…… 怎么办…… 在刺激快达到巅峰阙值的前一刻,青挽却忽然像是玩够了一般松开手里的皮带,从他身上跳下来。 “好了好了,我不欺负你了,不要哭嘛。” 在笨蛋眼中,裴徊手臂撑在地上,头死死埋着,浑身颤得不成样子,像是隐忍委屈到极致,最终忍不住哭出来一样。 一个大男人,被逼到这种地步,看起来怪可怜的。 小笨蛋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罕见的捡回了点良心,一边说话一边就想去把皮带解开。 “你以后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欺负我了,不然,下一次我就……啊!”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裴徊猛地扑倒在地毯上。 他长眸中全是滚烫的欲望,当着青挽惊恐的目光,近乎粗暴的拉紧脖颈上的皮带。 小麦色的皮肤上瞬间被勒出了血痕,窒息的快感直冲头皮,于馥郁的牡丹花香中,裴徊带着满嘴的血腥味吻上了青挽。 与此同时,他将手中的皮带塞到青挽手中,沾血的唇舌将她的唇瓣染得血红,在白嫩如玉的肌肤上,靡艳得惊心动魄。 青挽像是被吓呆了一样,满眼不可置信。 看得裴徊心脏都快甜化成了糖浆,他痴迷的和她蹭着鼻尖,拉着她的手摸向自己脖颈上的伤痕。 “看,现在我也是宝宝的乖狗狗了。” 第207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10 温热的鲜血吓得青挽哆嗦了一下,恰好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裴小姐,我能找你谈谈吗?” 桑余的声音弱弱的,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找青挽一样。 外人的打扰,猛地让怂怂的小笨蛋回过神来,她又惊又怕,想要挣开被钳制住的那只手。 但如蚂蚁撼树一般,毫无作用,气得她漂亮的眼眸都覆上了一层水光,抬起另一只手给了裴徊一巴掌。 “变态!你给我放开!” 可软弱无骨的小手半点力道都使不出,更不要说让裴徊感到疼了。 反而这种情调般的挣扎,只会让沉浸在欲望中的男人更加兴奋。 “宝宝……好棒……” 他极其下流的喘息着,眸光发烫,唇边大大裂开的弧度轻轻搐动,整个人病态痴狂到极致。 被他舔弄着的小笨蛋已经快被吓哭了。 而与此同时,外面得不到回应的桑余听到了一点动静,很模糊,听不出个所以然。 但这种时候,肯定是裴徊被折磨到闷声痛哼才发出来的。 她面上的得意一闪而过,试图拧门打断里面的折磨,没想到裴念那个蠢货连门都没有锁,直接被她给拧开了。 桑余动作微顿,转而又一副着急的模样冲进去。 “裴徊哥哥你没事……” 她假意关心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场景堵住了嗓子眼里剩余的字眼。 裴徊的确很惨,被像狗一样拴上了皮带,脖颈上都磨出了血痕,浑身似乎都疼到发抖。 本该是很绝望屈辱的场面,可他还压在青挽身上,粗重的喘息在浓重的石楠花味道中显得暧昧而下流。 这不是折磨,更像是一种诡异的调教。 疯了吧…… 桑余惊得那绿茶小白花的模样都维持不住,直到裴徊撩开眼眸朝她看过来。 暴虐不悦,杀意滔天,像是被打扰到进食的野兽,不见任何理智,唯有血腥的欲念。 从脊骨窜上头皮的危险感差点让桑余尖叫出声,她下意识的转身就跑,出门还顺带把门给惯上,直到隔绝了那抹视线,才稍稍抓回了一点冷静。 她站在门口心惊胆战,脑海里全都是刚刚那一幕的画面。 在系统给的资料中,裴徊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他骄傲,强大,自尊心极强,怎么可能会仍由旁人像训狗一样训诫他。 而且那人还是裴念,是裴徊恨不得食肉寝皮的裴念! 正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身后的门忽然被咔哒一声拉开。 额前发丝濡湿,浑身细汗的男人压着眼帘从昏暗中走出来,他腰间系着外套,遮盖了下面的不堪。 但其实并没有起多大作用,因为他面上的潮红同样在昭示着刚刚的荒唐。 桑余回头,正好瞧见裴徊贪婪的伸手颤栗着触碰脖颈上的痕迹。 他表情甚至带着一丝满足,像是终于被打上了属于爱人的痕迹,只是碰一碰,就让他兴奋到快要疯掉一样。 察觉到桑余惊恐的目光,他缓缓撩开眼皮,视线和她对上后,他唇角扯开一个怪异的笑。 “麻烦下次进门前礼貌一点,得到应许后再进去,不然,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说完,他便抬脚就要离开,桑余踌躇了一秒,还是开口道:“那是你亲妹妹。” 亲妹妹? 呵! 裴家过往的事情他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裴念是被抱养回来的,但,有什么必要解释呢。 裴徊巴不得这层血缘关系真的存在,亲情的天然优势,总会让她多眷顾自己一些。 只要想一想,和自己同样的血会流淌在青挽身体之内,他就兴奋到头皮发麻。 可惜没有。 裴徊眸底的情绪幽深而诡异,偏头睨着桑余,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呢?” 这副姿态让桑余心下越发恼恨,面上却怯生生的端着一副担心模样。 “这样是不对的。” 她声音越发小了起来,惴惴不安的说道:“我听说裴小姐一直在欺负你,像你这样的反应是不正常的,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被折磨出来的精神疾病,是需要治疗的。” “精神病?”裴徊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骨子里的那抹疯劲遮都遮不住。 在桑余越发惊恐的视线中,他扯着唇角怪异的笑了一下,轻叹道:“求之不得。” —— 深夜,出了机场的裴子渊坐上了车,顺手摘掉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原本三天的工作内容,被他极致压缩到了一天,就为了早点回来见青挽。 捏着手机,忍了忍,他还是没有打回去。 现在这个点,她估计早就睡着了,若是把她吵醒,免不了又闹脾气。 想到自己的乖乖猫崽生气的模样,裴子渊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他以为是什么工作信息,等打开时却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一条监控视频。 内容很模糊,像是放大某个监控角落得到的画面。 里面的内容也很暧昧,高大的男人急切地舔吻着怀中娇小的女孩,痴迷贪婪的模样下流色欲至极。 被他禁锢着的女孩又气又恼,面上带着红晕,瞪人都带着娇嗲意味,以至于她的推拒在外人看来都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视频时间很短,几乎几秒就结束了,明显只是吝啬的截取了其中一个片段。 车内没有开灯,街边的灯光自车窗划过,明明灭灭的落在裴子渊眉眼上。 他安静至极,面上没什么情绪变化,鸦羽般的长睫轻轻下压着,在晦暗的光影中,像是一尊俊美仁慈的菩萨玉像。 直到许久,车子停在了裴家庄园,司机还未提醒,后排的裴子渊便动作平静优雅的下了车。 接到消息等人的老管家正迎过来,却见裴子渊表情不喜不怒,右手随意拎着一把手枪,边朝里走边上膛。 第208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11 机械的声音吓得老人面色微白,却是如何都不敢去阻止的。 他看着裴子渊长大,很清楚这个面上斯文优雅的继承人究竟有多疯。 楼上的青挽根本没睡着,洗完澡出来后敏感的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夹杂着血腥的杀意。 当然不是对她的。 魅魔对猎物产生的情绪很敏感,所以能清楚的感受到裴子渊汹涌到几乎快要将人压崩溃的嫉妒。 他知道了什么? 青挽眼眸微眯,穿着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朝外走。 她知道,这家里面能让他妒忌成这样的,也只有裴徊了。 可裴徊现在还不能死,至少在桑余任务失败之前,他都得活着。 于是青挽拉开了房门,听到了裴子渊上楼的脚步声,很冷静,和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没有区别。 她便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眼睛亮晶晶的,开心的像是只兴奋的小兔子,蹦跶着冲过去。 “哥!你终于回来啦!” 她直接忽略了他手中的那把枪,整个人扑到他怀中,抱着他的腰偏头在他怀中蹭了蹭,如同一只漂亮的猫咪在撒娇一般。 “我超级超级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呀?” 青挽仰着头,表情古灵精怪,嗲声嗲气,娇软得像是块甜糕一样。 可裴子渊却眼神危险寒凉,压着长眸,伸手轻轻抚上她的侧颈。 白嫩如玉的肌肤上,吮吻留下的痕迹如同红梅洒落在雪地上一般,靡艳暧昧,星星点点,如火光一般落在他心脏上,血肉似乎都被生生灼穿。 “乖宝受欺负了,对吗?” 他声音沙哑,怜惜不已,扣住她的后颈,弯腰在她侧颈处轻轻舔弄了一下。 过于亲昵的举止让后面的老管家微微瞪大了眼睛,连忙挪开目光,安静垂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沉冷怪异的安静中,裴子渊微微偏头,长眸中一片漆黑,轻声说道:“不怕,哥哥会永远保护我们乖宝的。” 他伸手温柔的把青挽拉开,没有丝毫顾忌,当着一众保镖的面,怜爱的在她嘴角落下一吻。 “乖乖的,回三楼等着哥哥,好吗?” 乖软的笨蛋小猫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她微微蹙眉,不开心的说道:“哥哥想要干什么?” 她脑袋转的慢,但联系裴子渊刚刚的话还是能抓到一点蛛丝马迹的。 “你也知道我被裴徊那个坏家伙欺负的事儿了吗?” 她义愤填膺,气鼓鼓的跺了一下脚,仰着头告状:“那个坏狗可坏啦,不仅咬我脖子,还弄了我一身口水,脏死了。” 青挽表情嫌弃,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裴子渊眸底积聚的血腥戾气越来越多一样,只是自顾自的说完后她又得意洋洋的轻哼一声。 “不过我已经狠狠的教训过他了,脖子上的伤口可是非常非常恐怖呢,他都疼哭了。” 她语气生动,表情随之变化,可爱到像是翘尾巴等待夸夸的小奶猫。 裴子渊目光痴缠在她身上,喉结滚动着,声音沙哑道:“脖子上的伤口?” “对呀对呀,就是用皮带,像牵狗狗一样系在他脖子上,哼哼,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不然,我真的要让他去和可乐一起住啦。” 她捏着小拳头恶狠狠的下了决定。 家里面的可乐是只超级可爱的萨摩耶,有单独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消毒,里面的设施说不定比裴徊房间里的还好。 这哪里算得上惩罚。 裴子渊没说什么,他不打算吓到他的宝贝,所以把人揽到自己怀中时顺手把枪给了保镖,递过去的眼神寒凉淡漠。 后者立马会意,在老板离开之后,带着人直冲裴徊的房间。 可打开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海市最大的地下拳击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最原始血腥的搏斗在这里频繁上演着,不断挑动着所有人的热血,叫骂声以及喝彩声几乎要把人耳膜都给冲碎。 今天是这里的老板K亲自上场的日子,说起他,在场众人无一不连连叫好,崇拜狂热。 毕竟自他开始打擂台以来,就从来没有过败绩,凶狠得像是头不要命的野狼一般。 也是因为他,King才能吞并数个地下产业,一举成为整个海市黑白通吃的巨型组织。 可一向准时的K,今天晚上却破天荒的迟到了。 后台的老金嘴里叼着根烟,正要给裴徊再打个电话时忽然看见他不慌不忙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哎呦我的祖宗你可……嗯?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老金把烟摁灭,借着明亮的灯光仔细看了两眼。 红紫的伤痕边缘上渗着血,可裴徊却没有做半点处理,像是巴不得它结成血痂好彻底留下痕迹一样。 年轻时风流多情的老金一眼便瞧出了那是皮带勒出来的痕迹,他面上带上揶揄的笑,有些意外道:“没想到你好这口?” 正在戴拳击手套的裴徊睨了他一眼,没应声,只是迈出了休息室,下属为他开门,铺天盖地的欢呼扑面而来。 裴徊迎着光走上了沾着血迹的擂台,心里却暗暗应着老金刚刚那话。 他不是喜欢疼。 他只是极其享受她给予的疼而已。 狗狗会把自己的主人叼回窝里的,日夜舔弄,浑身都打上属于他的印记…… —— 第二天午饭的时候,裴徊才从外面回来。 一踏入客厅,便遇到了阴魂不散的桑余。 她目光怜惜的划过他的脖颈,很是心疼的模样,怯生生的说道:“裴徊哥哥,我替你包扎一下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桑余故意让系统把“万人迷”外挂开到极致,可面前的男人仍旧冷硬得如同铁块般。 连眼神都不屑于给她一个,越过她就要离开。 偏偏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还阴阳怪气的学着她的语调重复道:“裴徊哥哥~我替你包扎一下吧~” 下楼的青挽翻着白眼“yue”了一下,娇气的轻哼一声,直接骂道:“绿茶怪!” “你!”桑余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自己不信邪,又对着跟在青挽后面的裴子渊放外挂。 与此同时,她面上的做戏也没落下,带着哭腔控诉道:“裴小姐,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过分,我就欺负你,怎么啦?哼!” 青挽朝她做了个鬼脸,姿态模样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桑余心里堵着一口老血,气恼的看向青挽身后的裴子渊。 却见对方目光根本没有落在这边,反而幽深诡异的视线死死凝在裴徊脖颈上。 他在看那条被皮带勒出来的伤痕。 第209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12 而裴徊也像是挑衅一般,堂而皇之的袒露着,犹如终于被主人打上印记的恶犬,在洋洋得意的炫耀宠爱。 暗潮涌动的危险之下,唯有被两条野兽撕咬争夺的笨蛋小猫毫无所觉。 她欺负完桑余,才拉着裴子渊准备去饭厅,有了靠山在旁边,怂怂的小猫崽终于鼓起了勇气,生气地狠狠瞪了裴徊一眼。 却没想到对方丝毫没有害怕,反而瞳仁都兴奋的扩张开来,漆黑的眼眸中盛着浓重的侵占欲,痴狂灼热的亦如昨天晚上一般。 这似乎让青挽又想起了昨天自己被吓到的场景,一时之间憋闷。 白软的小手悄悄捏紧裴子渊的手,犹豫了一秒,然后像是被大人牵着的幼稚小孩一样,路过裴徊的时候,她忽然飞快的踹了他一脚。 毛绒绒的拖鞋都差点掉落在地上,让这场本该耀武扬威,狐假虎威的场面变得有几分滑稽。 青挽有些尴尬,耳尖微微发红,为了挽救面子,故意抬头“恶狠狠”的骂了裴徊一句:“坏狗!” 娇娇软软的声音甜的不行,根本没什么威慑力,她自己好像也知道,所以又“恶声恶气”的加了句威胁。 “以后再像那样欺负我,我就把你和可乐关在一起,天天让它吓你。” 她说这话时故意龇牙,表现出一副很凶狠的样子。 裴徊快被她可爱疯了。 忍着齿尖上的痒意,他垂眸故作害怕,声音涩哑的应声:“……嗯。” 裴子渊撩开眼眸看了他一眼,眸光像是凝着霜雪一般,冷得人脊骨生寒。 偏偏这个时候,温祈玉又带着邀请函亲自到裴家,邀请裴子渊去他爷爷的寿宴。 温家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硬生生把一个二流世家抬到了和裴家平起平坐的地步。 如今两家人虽然较劲的厉害,但面上的和煦谁都没扯下来,寿宴自然是不能随意缺席的。 裴子渊想到昨天的监控视频,在情绪沉落下去之后,很快就想清楚了所有。 外人并不清楚裴念的身世,自然会把她当成裴家的亲生孩子,裴徊做的那些事,在温祈玉看来,便是违逆人伦的荒唐之举。 但碍于两家的关系,他又不好直接把人解决掉,所以把视频发给裴子渊,潜台词便是希望他能清理门户。 可在裴家,觊觎青挽的,又何止裴徊。 裴子渊眸光寂静,让管家接了邀请函,而后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一直在门外等着的温祈玉。 这一久他都快忙忘了,他的乖乖宝贝,还有一个碍眼的男朋友呢。 视线寒凉的扫过上楼的裴徊,裴子渊原本翻涌的杀意又缓缓落了下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坐山观虎斗,他倒要看看,这两条野狗能咬成什么样。 从始至终都被忽视了个彻底的桑余脸色黑到差点扭曲,她在心里大骂系统。 “你那什么破外挂为什么一点作用都没有?!” 056语气依旧很淡,【我说过,外挂一切正常,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其他人试一试。】 恰好温祈玉就在外面,桑余本来一直没机会接触到,现在056提醒她才想起来。 于是急急忙忙的赶出去,正好见到在低头看手机的温祈玉。 桑余远远看了他一眼,的确跟系统给的资料一样,列松如翠,积石如玉,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是个温柔优雅的俊美君子。 裴徊和裴子渊出现了意外,这个总该不会了吧。 她悄悄整理了一下裙子,故意将领口往下拉了一些,确保“万人迷”外挂没问题后才以着一副温柔娴静的姿态靠近。 “您好。” 一道清亮的女声落在温祈玉耳边,他不耐烦的抬头看去,瞧见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后,压抑着的躁怒彻底没了遮掩。 “滚!” 戾气四溢的呵斥吓得桑余哆嗦了一下,她看着面前与描述极其不符的男人。 眼下青黑,眸带血气,黑沉压抑的情绪让他此刻凶得像是领地被侵犯到的雄狮一般。 显而易见,那个所谓的“万人迷”外挂仍旧没有起作用。 桑余心下咬牙切齿,面上却一副被吓到,却还是要坚强站出来伸张正义的模样。 “抱歉打扰您了,我是裴家资助的贫困生,裴家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裴徊哥哥走入歧途。” 原本极其不耐的温祈玉听到裴徊的名字后心神微顿,放任了面前这个女人继续她那拙劣的演技。 “我听说您是裴小姐的男朋友,估计能制止裴小姐恶行的,也只有您了。” 桑余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继续道:“您或许不知道,裴小姐霸凌了裴徊哥哥很多年,言语侮辱是常态,更过分的甚至会像拴狗一样拴着他。” “多年以来的欺压,已经彻底扭曲了裴徊哥哥的精神,让他……让他……” 她哽咽了好几下,才失声痛哭道:“……让他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美人落泪,本该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才对,可温祈玉却从始至终都冷眼旁观,连场面上的安慰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怜惜了。 桑余的这些话话,倒是忽然让他想起了监控里看到的那些画面。 潮热暧昧,下流色欲,一向孤高阴郁的裴徊,像条狗一样狂热的舔吻着他的主人,甚至被踢踹都能兴奋到失控。 荒唐至极。 温祈玉眸色幽深,染上一丝猩红的灼热,垂着眼睫出神的想—— 若是他,恐怕只会做的比裴徊更过分吧。 那么漂亮的小女朋友,被拖到角落,一定会被欺弄到哭都哭不出来。 她力气小,连抓挠都像是在勾引一样,若是捂住她的嘴,哭喘着的乖乖宝贝或许还会讨好的伸出小舌尖舔弄他的掌心以求被放过。 但不会有作用的,香软的小甜糕就是该被大口吞吃掉才对。 他只会越来越用力,弄得她小舌头都收不回去,把捂在她嘴边的掌心沾得湿亮了一大片…… 吞咽着干涩的喉咙,温祈玉忽然转身上车,直接无视了喋喋不休的桑余,踩下油门,跟着了魔一样直奔市中心最大的珠宝店。 是的,他原先怎么没想到呢。 青挽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只需要让她答应求婚,成为他的妻子,不就可以彻底独占她了吗? 温祈玉兴奋的喘息了一声,眸光亮得不可思议,唇边裂开的弧度病态又狂热,哪里有半点君子的模样。 第210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13 被丢下的桑余还在一脸懵圈,直到旁边忽然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 “你,你没事吧?” 说话的中年男人身材矮小,面色发黄,地中海油亮反光,一副肾虚又阴险的猥琐模样,眼冒精光的直直盯着桑余。 熟悉的痴迷模样让怒火中烧的桑余更是火冒三丈,她的外挂的确没失效,只是跟见了鬼一样对这三个男人没用而已! 该死的!这要她怎么攻略! 推开喋喋不休试图搭讪的老男人,桑余面色阴沉的往裴家庄园走。 现在阻挡她开后宫的绊脚石,也只有裴念那个贱人而已。 不知廉耻的勾三搭四,又蠢又下贱,真该死掉才对!! 桑余没意识到,每次只要直面青挽过后,自己对她的怨恨和嫉妒便越来越不可控。 魅魔的能力便是如此,无限引诱和放大旁人的欲望,对敌人如此,对自己的猎物同样。 午饭过后的青挽,还没来得及去例行报复裴徊,就被裴子渊哄去了三楼。 漂亮的小笨猫根本没有意识到危机,只是听说哥哥给自己带了礼物,便欢欢喜喜的跟着上了楼。 可礼物没找到,转头却见裴子渊指尖勾着一个做工精良的皮质项圈缓缓朝她走来。 身高腿长,西装革履的男人面色冷淡从容,金丝眼镜下,狭长的眼眸轻轻压着,克制而优雅。 青挽眸光划过他的心口,那里堆积着的黑色爱意一如既往的少,只是躁动异常,像是要冲破什么封锁一样。 闻着那股属于食物的甜香,久久未曾进食的魅魔瞬间被勾起了食欲。 她眸光微亮,面上一派疑惑,像是好奇般问道:“哥哥,那就是我的礼物吗?” 裴子渊没应声,沉默中,皮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越发具有压迫感。 怂怂的小笨猫被吓到,怯生生的往后退了一步,可身后就是沙发,一退就被绊得后仰下去。 摔在沙发上的女孩轻哼了一声,娇媚的不行,脱了外套后上身的那件小吊带也从肩头上微微滑落了一些。 漂亮的丰腴软肉颤巍巍的,随着呼吸起伏,肆无忌惮的挑逗着男人的欲望。 可裴子渊却像是没看到一般,面色从始至终都冷静至极,他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身高的差距,可以让他完全把他的宝贝包裹在怀中。 馥郁的牡丹香汹涌的撞击理智,沉闷的喘息中,不知是谁的心跳声越发越大。 “哥哥……” 青挽被越抱越紧,挤压在裴子渊怀中,都快差点喘不过气来了,于是便似娇似嗲的喊了一声。 裴子渊瞳孔克制不住的轻轻颤动了一下,吞咽着干涩的喉咙,他忽然开口:“宝宝,摘掉我的眼镜。” 低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欲望,撩得青挽脸色潮红,眸中都泛起了一层水光。 当然,那是渴望进食的贪婪。 顶级的食物就在眼前,贪图享乐的魅魔怎么可能会放过。 她轻轻喘息着,怯生生的咬着唇瓣,听话的把裴子渊的眼镜摘掉。 甚至都没有放好,就被他扣住后脑重重的吻住,贪婪的吞咽声下流至极,甜软的呜咽也全都被声声粗喘压了下去。 直到许久,青挽才被放开。 她喘息着,像是坏掉一样软软的瘫在裴子渊怀中,湿漉漉的眼睫底下,全是进食的慵懒。 欲望催生爱意,可仅仅这点供奉,是远远填饱不了魅魔的肚子的。 所以在裴子渊往她手中塞项圈时,她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套上了他的脖颈。 本来禁欲冷淡的掌权者,现在却湿着唇瓣,红着眼尾,领口大开,细汗淋漓的粗喘着。 他仰着脖颈,滚动着喉结,仍由那根项圈被锁紧,再锁紧。 直到丁零当啷的锁链声被扣上去,青挽轻轻一扯,裴子渊便闷哼一声,浑身颤栗的紧紧抱住了她。 浓郁的食物味道扑面而来,从心口蔓延出的黑色爱意铺天盖地的席卷向青挽。 在湿热的氛围中,埋在她侧颈处的男人忽然喘息着开口:“宝宝,和温祈玉分手吧。” 被进食的快感刺激得眸光迷离的魅魔没有忘记人设,不解的应声:“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哥哥吗?” 裴子渊指腹一寸一寸划过她脊背,潮热的唇瓣细密的啄吻着她的脖颈,轻声哄弄道:“和他分手,哥哥就能永远是你的了。” 他握住她捏着锁链的那只手,暗示意味极重的抚摸着,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轻喘勾引。 “我可以成为任何你想要的模样,温祈玉能做的,我也可以,裴徊做得到的,我同样能够做到。” 青挽装作没看到他的勾引,避重就轻的疑惑道:“关裴徊什么事呀,而且他是只大坏狗,所以才需要被惩罚,哥哥不是,才不需要被欺负呢。” 懵懂漂亮的眼睛满是单纯的欢喜,柔软纯澈得几乎让人恨不得一口吞到肚子里面藏起来。 裴子渊痴迷的吻着她的指尖,轻轻叹息:“宝贝,那不是惩罚。” 那是奖励。 是给饥肠辘辘,留着涎水的恶狼的奖励。 只是他的小笨蛋实在太笨,根本分不清什么才是真正的惩罚。 但是,没关系,他会教她的。 所有的一切,包括肉体上的欢愉,精神上的快感,都将会由他来亲手给予。 最后,青挽还是“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裴子渊的要求—— 下次见到温祈玉的时候,直接和他提分手。 至于其他,沉沦在进食欲望中的魅魔哪里听到半分。 —— 后面一个月,青挽几乎被裴子渊一个人完全独占掉,裴徊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他脖颈上的痕迹早就退得差不多了,就连那些故意留的血痂也脱落殆尽,留下的浅淡痕迹几乎看不出曾经发生了什么。 小狗的标识,已经快没了。 第211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14 这让裴徊焦躁到了极点,对着浴室里面的镜子,他几次都拿着皮带想给自己印上新的痕迹。 可自欺欺人没有半点作用,反而只是在加重他的渴望,叫他日夜都如火烧油烹般难捱。 红着眼睛弓腰重重喘息着,刺白的灯光下,裴徊抬头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长眸漆黑空洞,发丝沾水凌乱,皮带要掉不掉的坠在脖颈上。 整个人狼狈的像是一只被主人丢掉的弃犬,可怜又荒唐。 再等一等便好,明晚的寿宴,他就可以见到他的乖宝宝了。 裴徊伸手抚摸着自己精挑细选的皮带,眸光痴迷,沉沦堕落而不自知。 —— 温家庄园,老爷子的寿宴操办得很盛大奢靡,无数名流权贵齐聚在此,衣香鬓影,言笑晏晏,热闹不已。 宅了一个月的青挽才下车便转头左右好奇的看,却不知自己才是景观的中心。 同一时间到此的众人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在她身上,在看清楚她的模样时眸中都无一例外的划过惊艳之色。 五官精致,眉眼漂亮,眸光纯澈,眼波流转时又带着不自知的妩媚,像是一汪春情水,叫人恨不得溺死在其中。 花园广场上寂静了一瞬,裴子渊压着眼帘,眸色漆黑沉戾,扫过去时众人后颈一寒,纷纷艰难挪开目光。 青挽对此一无所知,她被裴子渊揽在怀中,拥着朝里走时根本没听到后面的那些窃窃私语。 “那就是裴家的小女儿?” “好漂亮……” “不是说裴子渊很讨厌这个妹妹吗?这副护食的模样,哪里瞧得见讨厌?” “是啊,那么漂亮的娇娇宝贝,谁能讨厌得了呢……” 落后一步的裴徊没有注意众人的交头接耳,他步伐急促焦急,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朝里走。 终于,隔着人群,他看到了被裴子渊护在怀中的青挽。 她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多诱人,就着裴子渊递到口边的小蛋糕,欢快的张嘴咬了一口。 嫩红的小舌尖若隐若现,沾上奶油后莫名叫人联想到了更下流的场面。 裴徊眼尾挣开血丝,狼狈的挪开视线,窒闷的呼吸在嫉妒的发酵中越发灼热难耐。 被人群隐隐簇拥着青挽目光不动声色的划过他的身影,掩在笑意之下的恶劣慵慵懒懒,捉摸不透。 桑余的任务是攻略下裴徊他们三人,可被魅魔捕获的信徒,怎么可能会背叛他们的神明。 至于裴念的愿望,也没什么难度,因为裴子渊是鸿钰神魂的一部分,嗜疼是天生便有的。 倒是裴徊和温祈玉,因为魅魔能力的捕获,他们内心病态的痴迷爱意会将她所给予的一切扭曲成极致的快感,从而沉沦自堕。 压着眼帘抿了一口果酒,再抬眸时裴子渊忽然拿纸巾抹掉了她嘴角的奶油,动作温柔缱绻,长眸中的光却晦暗难辨。 “乖宝,记得跟我承诺的事情吗?” 青挽有些不耐烦的蹙了一下眉,“知道啦知道啦,总是说,你好烦哦。” 甜软的声音就算是抱怨也嗲得跟撒娇一样,裴子渊勾唇浅笑,没有任何不悦。 他知道,这一久,这个小笨蛋被他宠得有些过头,甚至可以说毫无底线。 偏偏她又是那种得了颜色能开染坊的人,一步步试探后发现没什么后果,便越发嚣张起来。 但那又如何呢。 他的漂亮宝贝,只要不离开他,无论怎样他都心甘情愿的宠着。 长眸中的喜爱粘稠而灼热,压着眼帘看青挽时,那份掺杂在宠溺中的暧昧叫旁边人看得心中奇怪。 那种眼神,可不像一个哥哥看妹妹。 裴子渊视若无睹,不久后,有侍者步伐匆匆的来到他旁边耳语几句后,他轻皱了一下眉,把青挽牵到人少的角落,让她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 但被宠坏了的小笨蛋怎么可能会听,裴子渊前脚才走,她后脚便撒欢的往后花园跑。 听说这次温祈玉的白月光范慈恩也来了,青挽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以往裴念总是嫉妒范慈恩,所以只要逮到机会就不遗余力的去找茬,现在同样也不例外。 不过还没跑到后花园,就被忽然出现在面前的裴徊给截住了道。 一个月不见,已经让脑袋空空的笨笨小猫忘记了被压制的恐惧,又开始趾高气昂的面对这个私生子。 “没听过好狗不挡道吗?让开!” 她气鼓鼓的瞪着人,却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只会让渴望被注视的男人越发兴奋。 裴徊眼尾都挣出了血丝,眸光痴迷灼热的黏在青挽身上,不断逼近。 “宝宝,你好久没见我了……” 沙哑的声音满是委屈,听得青挽愣怔了一下,也是趁此机会,裴徊猛地上前把人抱到了怀中。 如今宾客全都在大厅和后花园中,鲜少有人会经过门廊这里,外加郁郁葱葱的绿植遮挡,几乎让这里成为了一处视觉死角。 裴徊仗着不会有人过来,便越发肆无忌惮的汲取着心上人的味道。 他埋在她侧颈处,大口喘息着的模样让人都害怕他下一秒会窒息过去。 青挽被他弄得很不舒服,又踢又踹,气得胡乱扯着他的头发往后拽。 “裴徊!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兴奋到浑身轻颤的男人粗喘着,紧紧贴着她,一边道歉一边下流的舔吻,像是饥肠辘辘的恶犬一般。 “宝宝,对不起,我就闻一闻……我好想你……” 他动作越发孟浪,整个人都迷失在了欲望中,像只发情的野兽一般,不管不顾的想要得到伴侣的安抚。 青挽本来被拦住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脖颈还被弄得湿漉漉的,眸中都折腾出了一丝不耐。 她伸手掐住裴徊的脖颈,指尖用力到都扣出了血痕,听着人颤栗的闷哼声,她撩开眼眸,看着他迷失混乱的表情。 “想当我的乖狗狗?” 甜软的声音无异于让人上瘾的毒药,裴徊被疼痛刺激到一片空白的大脑几乎快什么都思考不了了。 他贪婪的注视着面前的人,喉结滚动着,沙哑应声:“是。” 青挽恶劣一笑,把人拽弯了腰,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的说了几个字眼,瞬间让裴徊的瞳孔缩到了极致。 第212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15 再从角落里出来时,青挽目的明确的直奔后花园,但在那里转了一圈,都没找到范慈恩的踪迹,反而被各种大姐姐抱着亲了好几口。 简直像进了盘丝洞一样,等好不容易离开,她脸颊上都还印着口红印,落在白嫩的皮肤上,艳得惊人。 001重新给她定位,她跟着上了二楼,较之下面的人影幢幢的热闹,这里要安静得多,连灯都没有开。 宽阔的大平层没有隔开房间,只是用设计划分了几个区域,只是无论什么职能的区域,都极其雅致漂亮,处处都摆放着绿植和鲜花。 其中牡丹最多,被插在各色花瓶中,绽放得很热烈,鲜艳欲滴,染着露水,在昏暗冷淡的夜色下,漂亮的惊人。 青挽目光一一划过,记忆里,她的师尊秋月明同样也很喜欢在室内摆放牡丹。 不过在仙界,有灵力的维持,并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日日更换,有灵气的滋养,室内的牡丹花甚至能比室外养着的还要好。 思绪沉落下去之际,她忽然听到了一点模糊的交谈声。 迅速掩去眸底的情绪,再撩开眼皮时她又是那副笨笨的模样,表情好奇中又带着点坏坏的笑,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欺负人一样。 偷偷猫着腰,她借着各色绿植以及装饰品,宛若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的挨过去。 阳台上有着两个人,一坐一站,轮椅上那个男人背对着青挽,她看不清模样,不过背影清瘦挺拔,气质很是温雅。 站在他旁边的女人长相十分优越,眉眼清冷,肤色雪白,长发被一根玉簪挽在脑后,一身得体优雅的旗袍,穿着端庄而窈窕。 这便是温祈玉的“白月光”范慈恩。 作为外人,其实青挽能够看出来,所谓的白月光不过是裴念一厢情愿的想法。 实际上,温祈玉和范慈恩更像是本质相同,且野心勃勃的两头野狼,旗鼓相当,彼此合作利用,谈不上喜欢,也挨不着讨厌。 只是裴念这人脑子实在奇葩,把先前温祈玉对她的敷衍全都怪罪在范慈恩身上,坚定的认为,就是因为温祈玉心里装着范慈恩这个白月光,自己才会被冷落。 无论这个结论有多荒唐,青挽借了她的身体,自然要帮她完成愿望,其中之一便是让范慈恩求而不得。 “听说裴家不同意联姻,老爷子亲自和裴子渊谈,似乎结果也不太好。” 范慈恩的声音和她这个人一样,清清冷冷的,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可压着眼帘看向旁边人时,那份克制不住的爱慕还是丝丝缕缕的泄了出来。 旁边轮椅上的男人没有看她,修长冷白的指骨轻轻地摆弄着身前的牡丹花,姿态优雅闲适,轻轻应着范慈恩的话。 “嗯。” “您觉得呢?” “什么?” “联姻。”范慈恩不动声色的捻了一下指腹,似是有几分紧张,“裴子渊掌权后,裴家的实力又向上递增了一个台阶,如今以温家的局势,如果不联姻的话,会被裴家逼得节节败退的吧。” “嗯。”仍旧是一句简单的回应。 他永远都是这样,声声有应答,却是声声都不回应,永远在委婉的拒绝着她。 可范慈恩已经等不下去了,她第一次在温时序面前挑明心意。 “范家是您最好的合作伙伴,我同样,而且,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您,您为何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 指腹捻着牡丹花瓣的温时序唇边的弧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撩开眼帘,浅色的瞳眸明明溢着星星点点的笑,却是看得范慈恩脸色微白。 “范小姐,我同你说过的,我有心上人,所以你不必一心执着于我,天涯何处无芳草,拘泥于执念,只会令你更加痛苦而已。” 范慈恩眸中覆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还想要说话时温时序便笑着打断她。 “我这里不方便待客,下面有更值得范小姐结交的青年才俊,祝好。” 送客的话都被摆在明面上了,再多纠缠也只会把场面闹得更僵,范慈恩有自己的骄傲,能放下身段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她的极限。 所以在温时序说完那话后,她便强忍着情绪,优雅的挺直着脊背,直至离开也不见一丝狼狈。 温时序没有多看一眼,反而等人离开后,他唇边的弧度又深了几分,余光瞥过角落,稍稍扬高了一些声音。 “小朋友,偷听别人说话可不礼貌哟。” 青挽缩在角落,原本她是该离开的,毕竟她的目的是给范慈恩找麻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大概是因为他的喜好,说话的语调,以及处理问题的方式都和她师尊很像…… 她眸底沉闷的情绪蔓延开,像是克制不住般,悄悄探出了脑袋,阳台上转过身的男人对上目光。 眉目温润俊美,五官精致深邃,轮廓分明,肤色冷白,唇角轻轻勾着,看过来的目光温和干净,像是月色下最干净的那汪清泉。 气质也很像。 只是面貌天差地别,虽然面前的人长得也不差,但和秋月明这个道尊比起来,还是少了那份仙风道骨的味道。 她心里有些失望,面上却心虚的挪开视线,小声的反驳道:“我没有偷听,我只是路过。” 可爱的小表情让温时序眸中的笑意更甚,他操控着轮椅悠悠靠过来,语调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而和善的朝她笑笑。 “我叫温时序,你呢?” 青挽还缩在那一团绿植中间,漂亮纯澈的眼睛警惕地瞪着人,像是一只领地被侵犯后没什么安全感的小猫崽。 “你要干嘛?知道我的名字好告我状吗?” 娇娇软软的声音故作凶恶的压低,犹如一只在朝着野兽哈气的小奶猫,看得温时序轻轻笑出声来。 第213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16 “不会。”他声音温柔,压低的眼眸在清冷的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 在青挽警惕的视线中,他朝她伸出小拇指,半是认真半是宠溺的说道:“我们可以拉钩。” 冷白修长的指骨在月色下漂亮的惊人,缠绕着粉红色的爱意,游动漂浮,一如它的主人一般,克制且耐心的等待着的猎物的接近。 许久,藏在洞穴里面的笨蛋小猫试探性的伸出手指,游动着的粉红色爱意摇晃了一下,像是屏息凝神终于快要得到食物的野犬,克制中的急切泄露了一两分。 连同温时序,被笑意遮盖的眼底,贪婪的热切几乎快要将他自己给灼烧殆尽了。 然而,在指腹才将要接触到时,忽然有一道声音横插进来。 “念念!” 突如其来的打扰像是吓到了青挽,她猛地收回手,顺着声音转头,看见大步朝着这边迈过来的温祈玉。 他打扮的异常隆重,发型特意做过,平日里少带的饰品和腕表此刻也一样不少,本来俊美的面貌现在更是被衬托得华贵而优雅。 这一个月青挽没怎么理过他,因为裴子渊一直在各种阻挠,切断了所有联系渠道,只是等待今天,来正式和他说分手。 以着裴念的性子,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毕竟这个笨蛋是真的喜欢温祈玉,青挽自然不能随意崩人设。 是以她面上也装作一副开心的模样,甜软的喊了一声:“温祈玉。” 温祈玉被这一声喊得心尖都酥麻了一下,砰砰直跳,急切的过来把自己的宝贝拉起来抱在怀中,埋在她脖颈处眷恋的吸闻。 “我好想你。” 沉闷的声音有着几分委屈,但青挽像是听不到一样,余光心虚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温时序。 似是知道非礼勿视,他唇边挂着浅淡的弧度,安静的压着眼帘,于是长睫下的眸光全都被遮盖在了晦暗中,让人窥探不得半分。 许是他的模样与姿态都和秋月明太像了,让被抱着的青挽总是觉得芒刺在背。 以往秋月明虽然对她很宠溺,但却有清晰的底线——不能和其他人有肌肤之亲,不能越界,不能离开无妄山等等。 他像是一个理智仁慈的大家长,同其他小孩一样,和自己的小男朋友亲密的时候,在家长眼皮子底下总归是不自在的。 即使这根本不可能会是秋月明,青挽还是觉得别扭,于是连忙扯着温祈玉噔噔噔的跑下了楼,不带停顿一下的。 过了许久,被留在原地的温时序才撩开眼眸,不似先前温和的笑,此时那双浅色的长眸里,血色的妒忌犹如毒汁一般怨愤。 他捏碎指尖上想要继续追过去的爱意,胸腔急促起伏着,猛地将旁边围台上的花瓶摔碎在地上。 猩红的养花液蔓延了一地,躺在一片血色中的牡丹花靡艳而漂亮。 温时序弓着脊背轻轻颤着身体,许久才平静下来,他重新怜惜的捧起被摔在地上的花,像是对待心上人一般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挽挽……” 沉哑的呢喃散落在空寂怪异的夜色中,被风轻轻一吹,便碎得什么都没有剩下。 离开的青挽一无所知,她拽着温祈玉一路离开,却不想才到一楼就忽然遇到了从电梯里被簇拥着出来的裴子渊。 他身后是一群西装革履的大佬,全都是海市鼎鼎有名的权贵,气势颇大,看得小笨蛋步伐微微一顿。 察觉到她哥猝然冷下去的目光,她后知后觉的心虚,像是烫手一样甩开了温祈玉的手。 本来笑意温和宠溺的男人眸光微凝,撩开眼眸和裴子渊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近乎于扭曲的厌恶。 温祈玉不是什么傻子,这一个月自己被各种事情拖住脚步,肯定不是偶然。 真是有趣,一个哥哥,千方百计的阻挠自己的妹妹和她男朋友见面不说,甚至连电话和信息都病态的监视着…… 温祈玉面上的狐狸面具皲裂开一丝缝隙,深不见底的戾气翻涌而出,以着一种绝对的姿态,堂而皇之的重新牵住了青挽的手。 “大哥。” 咬字清晰的称呼像是在警告着什么,裴子渊面无表情的睨着他,声音冷得像是簇了冰。 “三少大可不必改口,温家的婚事我已经回绝了。” 旁边众人察觉到气氛诡异,火药味浓重,虽然有看戏的心思,但站在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一不小心,殃及池鱼都是轻的。 是以纷纷找了个借口离开,不一会儿,这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青挽也似乎终于看出了气氛不对劲,胆子本来就小的猫崽准备也跟着溜走,可是她手被温祈玉死死扣着,扯都扯不开。 “松手。” 她悄悄踹了温祈玉一下,灵动的眼眸气呼呼的瞪着人,明明心虚的不行,却还是装腔作势的想要唬住人。 温祈玉余光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转而正正对上眼神森寒无比的裴子渊,勾唇缓缓道:“裴先生,回绝婚事这种事,你有问过你妹妹吗?” 裴子渊目光落到青挽身上,蕴含着的压迫感让小笨蛋心虚又无措,不敢对视般的挪开视线,下意识的往温祈玉身后躲,避开裴子渊的注视。 这个反应无疑是火上浇油,本来就沉闷的气氛更是瞬间凝滞到似是呼吸都冻人心肺一般。 “裴念,过来。” 裴子渊声音冷漠,上位者的气势没有遮掩后,压迫感直接扑面而来。 这副严肃的模样似乎吓得青挽脸都有些白,更不敢过去了,缩在温祈玉身后咕哝:“不要。” 回绝完后她还要先发制人的控诉:“你凶我。” 憋闷的语气听得温祈玉心都快软化了,他把青挽整个人挡在自己身后,直面裴子渊。 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裴子渊面上的冷淡碎裂殆尽,金丝眼镜之下的长眸挣开血戾,大步朝着青挽过去,想要直接把她拽回来。 第214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17 可温祈玉怎么可能会允许,他正要阻拦时,忽然被裴子渊死死掐住脖颈掼在旁边的墙上。 动作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眸色黑沉的裴子渊一言不发,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反着白光,手背青筋用力到暴突,面无表情地拽住温祈玉脑后的头发,“砰”的一声狠狠砸在墙上。 青挽吓得猛地捂住嘴,小脸惨白成一片,惊恐瞪大的眼镜中蓄满眼泪。 她似乎怕极了这个模样的裴子渊,几乎半点都不带犹豫,转身拔腿就跑。 至于她的心上人,恶毒自私的小猫崽怎么可能会在意。 毕竟在她眼里,爱情是爱情,危急时刻,这玩意儿还是得排在后面。 裴子渊偏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保镖,后者立马会意,大步朝青挽离开的方向追去。 至于温祈玉,回过神后,被血沾湿的眼眸翻涌出狰狞的戾气,反手拧开裴子渊的牵制,回头就要给他一拳。 可裴子渊自小便受过系统性的格斗训练,比起温祈玉来说,占据太多优势了,几乎轻轻松松就躲开了他的袭击。 身后的裴家保镖一直在蓄势待发,如今一瞧见机会,便迅速冲上来将温祈玉给直接按倒在地。 不同于裴家,温家私生子众多,争斗激烈,虽然温祈玉是这一辈中最出色的继承人选择,可他头上还压着另一座大山—— 他的小叔,温时序。 轮椅的声音在地毯上轻不可闻,被下属推着从电梯出来的温时序眸光温和,唇角勾着浅浅的笑。 见到自己的侄子头破血流,狼狈至极的被按在地上时,他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倒是将目光定定的落在裴子渊身上。 黑色的爱意,掺杂着浓郁的牡丹香。 青挽再次吃了祂的爱意,并且触发了禁令。 怪不得他主动递过去的爱意她都视而不见,原来是因为他饲养的乖宝贝又被别人叼回窝里了。 温时序眸底漾着血色的光茫,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温雅的笑笑。 “两个小辈的事情,我想还不到需要见血的地步吧,有事情,坐下来谈谈便好了。” “没必要。” 裴子渊冷冷道:“温家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小辈,我裴家不介意替诸位教训一下。” “就因为他和你妹妹谈恋爱?” 温时序轻笑出声:“裴先生,年轻人自由恋爱,你为何就要执意棒打鸳鸯呢?” 裴子渊丢掉擦手的纸巾,压着眼帘睨过来,淡淡道:“他有什么资格和裴念在一起?连温家继承人都不是,赶着高攀做凤凰男,这种下贱的狗,凭什么占着她男朋友的位置。” 毫不留情的侮辱让被压制在地上的温祈玉眸色狰狞到极点,温时序却只是笑着,并未反驳,抬手示意温家人。 “把祈玉送下去给医生看看,仔细检查一下,莫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他语调温和,似乎真的是一个关爱侄子的好叔叔一样。 可平日里,这位小叔,可是数年都不能见上一面的存在,也就是前一段时间,才从乡下回来。 虽是如此,温家的权势却几乎大部分都在他手中把持着,只是从前没有住在温家老宅中罢了。 裴子渊并在乎温家的明争暗斗,随意客套了一句后便带着人离开这里,直奔青挽的方向。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被“吓到”的青挽把跟过来的保镖误认为是来抓自己的。 小怂包一想到刚刚裴子渊发脾气的模样,就吓得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忙的往着后花园跑。 她动作时而会踉跄一下,后面的保镖害怕会吓到她,不敢追得太紧,只得隔着一定的距离紧紧跟着。 青挽目的性很强,一路窜到先前被裴徊拦住的那个角落,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乖乖等着的大狗狗。 他今天晚上也是收拾了一番的,黑色的高定衬衫包裹着鼓鼓囊囊的肌肉,西装裤下的长腿有些委屈的蜷缩着。 耳骨上的紫色耳钉在月色下亮着碎光,深邃浓艳的眉眼染着血腥的戾气和暴躁,却在抬头看清来人那一瞬间,尽数转变为欢欣的喜悦。 “宝宝!” 青挽却来不及和他解释,直接冲上去爬在他脊背上,像是找到了庇护所一样,紧紧抱着他的脖颈,着急的催促。 “快带我离开这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裴徊从来不会忤逆青挽的命令。 她话音才落,他便背着人迅速起身,同样也注意到了不远处察觉到异常正在急速靠近的保镖。 后者压着耳麦,似乎正在向裴子渊报告情况。 话都还没说完,抬头就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青挽紧紧抱着裴徊的脖颈,见到这一幕后惊得“哇喔”一声,软乎乎的落在裴徊耳边,甜得他心脏似乎都沾满了糖浆。 一向阴郁沉闷的青年,眸中第一次晕开肆意的光芒,唇边翘起大大的弧度,于星夜下背着自己的心上人,肆无忌惮的冲破了一切阻碍,将之掳到了自己的车上。 后面混乱的宴会被他们丢之脑后,开向旷野的车速度不断提高,风声呼啦啦的从车窗吹进来,极致的刺激让向来胆怯的小笨蛋又兴奋又害怕。 “裴徊,你开得好快!” 她紧紧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扯着嗓子在风声中说话,眼睛亮晶晶的,小脸都因为这一场“逃亡”兴奋到通红。 裴徊眸中的笑意和欢喜满到几乎快要溢出来,他一路向北,直接开出了城区。 海城北边是一块巨大的平原,土地肥沃,大块大块的平坦田地接天连地,一眼看不到头。 夜色下,长风轻起,田野的虫鸣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吵闹。 被养在糖果和蛋糕里的小公主很少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场景,所以当她从裴徊车上下来时,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好漂亮啊。” 她眼眸像是撒了星光一般,煦煦生辉,站在她旁边的裴徊没有看过一眼风景,目光从始至终都黏在她身上。 当她说完那句话时,他也跟着应声。 “是啊,的确很漂亮,” “看!竟然有萤火虫!” 青挽忽然兴奋的在原地跳了一下,指着一闪一闪的小虫子,娇横的表示:“我要它。” 裴徊瞥了一眼,没有动作,只是在青挽转头瞪过来时,忽然倾身凑近她。 “可以带你去抓萤火虫,但,你答应过给我的礼物呢?” 第215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18 先前为了哄住失控的裴徊,青挽说自己给他带了礼物——一条刻着她名字的项圈。 这像是一种所有权的宣誓,简直比任何牙印抓痕还要暧昧。 可她来时便两手空空,话也不过是随便一说,现在哪给他去找项圈。 虽然骗了人,可是娇蛮的小公主从来不讲道理,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动如山,她有些生气的拽了一下他的头发。 “反正我现在就要!” 突如其来的细微疼痛让裴徊瞳孔微不可见的缩了一下,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了。 贪婪的爱意在月色下肆意生长,他痴痴的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忽然逼近一步。 “没有礼物也没关系。” 裴徊理智上很清楚,明白没心没肺的恶劣小坏蛋怎么可能会给他带礼物,一旦沉溺在玩乐中,她肯定早就把他丢到云霄外了。 可是万一呢。 即使知道几率渺茫,但他太想要一个承认了,所以为了那一点点可能性,也甘愿像个傻子一样蜷缩在角落里等着。 结果自然是没有,但也不算差。 毕竟,他把他的小公主从一群恶狼口中叼出来,下一步,就该藏到自己窝里面了。 这是比项圈还要隆重的礼物。 不过,在这之前,讨要一点奖励也很有必要。 裴徊唇边弧度扩大,扯开领口,彻底露出了脖颈,上面的痕迹全都脱落殆尽,几乎不剩下什么了。 所以他扣住青挽后脑,压向自己的颈窝,偏头挨在她耳边轻声道:“宝宝,用其他痕迹代替项圈好不好。” “变态。” 闷闷的声音里满是嫌弃,可下一秒,裴徊锁骨上猛地窜起一阵疼痛,直冲头皮,传到大脑中时,掺杂上了一阵又一阵的剧烈快感。 裴徊眸色一瞬间便带上了湿意,喘息着闷哼一声,紧紧抱住了青挽,骨节分明的大手勒在她脊背上,用力到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按到身体里一般。 青挽被他抱得都快喘不过气了,胸前的丰腴发育过于良好,于是挤压之下,她更是难以呼吸。 娇气的痛哼一声,她生气的骂道:“裴徊!你是要勒死我吗?” 听到这声娇斥,裴徊才后知后觉的放松了身体,缓缓松了力道,讨好的用侧脸蹭了蹭青挽脸上的软肉。 “抱歉。” 呼吸不稳的声音磁哑低沉,混杂着浓重的欲望,连带着他心口上的粉红色爱意,一同铺天盖地的涌向青挽。 品质很不错,味道应该会很好。 青挽吸了吸鼻子,肚子又饿了,可是有禁令的存在,导致她现在食物到了嘴边都不能吃。 眸底划过一抹烦躁,她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像是所有心神都被那扑闪着的萤火中给吸引了一般。 所以裴徊才把她松开,她就迫不及待的拍拍人,“快去给我抓萤火虫!” 那两眼放光的兴奋模样,实在太过于可爱了,惹得裴徊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她嘴角一下,被拍了一巴掌才笑着去给她捉萤火虫。 本来青挽自己也要去的,可是有的地方爬着满是尖刺的野生树莓,怕疼的小公主自然不敢冒险。 于是她拿着个玻璃杯,站在路边超级兴奋的指挥着裴徊。 “左边有一个,哇!抓到了抓到了!” 轻快甜软的声音在月色下像是葡萄酒一样醉人,裴徊回头,便瞧见青挽朝他笑得乖软,举着玻璃瓶一脸期待。 心脏的跳动声似乎比漫天星夜还要吵闹,裴徊看着她,忽然大步往她那里走。 他想吻她,很想很想。 可是在踏到某一块杂草时,像是惊动到了神明一般,无数只散着荧光的萤火虫猛地惊起,漫天遍野的飞舞着,漂亮到像是星河洒落人间。 青挽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景色,惊叹不已。 而裴徊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一眼,似乎即使星河颠倒,日月更变,也远不及心上人一颦一笑的风采。 最后青挽捉了一瓶子的萤火虫,可才开出去不久,她又趴在车窗边上打开了盖子。 找到出路的萤火虫纷纷闪着亮光出逃,像是晶亮的星芒般散落在夜色中,很快便消逝不见。 裴徊看了一眼,奇怪道:“你不是很喜欢吗?” “嗯。”青挽垂眸应声,乖巧的把玻璃盖重新拧紧,头都不抬的说道:“看一下就好了,闷太久它们会死掉的。” 裴徊眸光微顿,从前的裴念,可不会这般心慈手软,是她喜欢的,就算是烂在她手里,她也不会放走…… 心绪才稍有惊动,下一秒,肉眼无法看见的灵力忽然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以着浩然之势直接划出一个巨大的结界,生生将这方天地从时间中挖凿出去。 所有存在全都静止,飞舞的萤火虫,轻轻拂动的长风,连同裴徊的思绪,动作,全都像是被按到了暂停键一般。 至于青挽,早在灵力忽起的时候,她便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万籁俱寂之际,突兀出现的脚步声便尤为清晰。 青挽那一侧的车门被拉开,一双修长冷白的手探了进来,温柔的解开她的安全带,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了出去。 “挽挽……” 轻叹般的呢喃带着夙愿得尝的满足感,温时序抱着怀中的心上人,低垂下来的目光蕴着病态的缱绻爱怜。 再一眨眼,颀长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月色之下。 他没有把人带回温家,而是辗转到了一处林中深宅,若是青挽清醒着,必定能第一眼就能认出这里的景象。 因为这里和她自小便生活着的无妄山一模一样。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大片大片的牡丹花漫山遍野的开着,接天连地,震撼又漂亮。 温时序轻轻把人放在临窗的软榻之上,指腹按在她的眉心处轻轻一点,青挽自己的样貌便彻底显露了出来。 长翘的丹凤眼勾着妩媚情态,饱满丰润的笑唇红若点朱,肤白细腻,五官精致妖异,明艳大气,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般热烈肆意。 温时序坐在旁边痴痴地看着,落在她眉心处的指腹轻轻滑落,从鼻梁一路往下,最终停留在微微凸起的唇珠上。 第216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19 他近乎狎昵的揉压着那点软肉,直至泛红才稍稍停下。 “挽挽没有听师尊的话,对吗?” 温雅的声音不疾不徐,犹如清泉击玉,清润悦耳,但可惜并没有人能听到。 唯一的听众现在正沉睡不醒,并不能给予回应。 温时序也不在意,俯身压近,呼吸扫在她鼻尖处,在挨得极近的时候,他珍重而怜爱的轻轻吻了一下被他揉到微微发肿的软肉。 他漂亮的乖宝贝,不仅偷吃了禁果,还被野男人叼回窝里反复品尝,连灵魂都沾染上了其他味道。 想必委屈坏了吧。 被他养得自由自在的小狐狸,怎么受得了被人圈禁在金丝笼里呢。 “没事了,师尊给我们乖宝解开禁令好不好。” 温时序心口处的爱意急切焦渴的想要往青挽唇边挤,他面上的表情却依旧一派温柔耐心,像是最为正直的长辈,只是在为自己的小徒弟解开一个烦恼而已。 不像青挽所想的那样,当初他下的这个禁令,根本不是出于对道德伦理的坚守,而是这个卑劣的伪君子私心作祟罢了。 他真正想做的,是以身饲养,永远只让她吞吃自己的爱意。 但现在,这份禁令带来的好处却被别人给占据了,导致他自己反而成了局外者。 这怎么可以呢? 温时序浅浅笑着,谦谦君子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内里的腐烂与阴暗。 他不再局限于那点软软的唇朱,而是含住了她的唇瓣,潮热的舌尖贪婪的舔吮着。 与此同时,撑在青挽耳侧的那只手缓缓下移,最终落在她的心口上。 青绿色的灵力温柔的探入,在查探到了那道禁令时,温时序动作微顿,本就漆黑的眼眸更是瞬间翻涌起风暴般的狰狞杀意。 他的那道禁令,被破了。 现在覆在其上的,是另一道更为强横,且几乎完美的术法禁令,泛着的气息和天劫一模一样。 是鸿钰。 温时序呼吸猝然加重,微微和青挽拉开距离,低头看着身下人红唇湿润,媚态横生的模样,忽然扯着唇角疯狂的笑笑。 “挽挽喜欢自由自在,师尊知道的,所以,就算待会会有一点痛,乖宝也不会怪师尊的,对吗?” 强制剥离他人禁令,其痛苦程度不亚于一场剥皮抽骨的酷刑。 所以即使温时序动作再快,青挽也疼得脸色煞白,大汗淋漓,浑身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的意识犹如沉溺在黑色的海浪中,模糊意识到些什么,但沉重的思绪和手脚什么都做不到。 直到很久之后,那种刻骨的疼痛才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熟悉且温柔的安抚,轻而又轻,甚至微微颤着,似是那人也跟着疼到快要死去一般。 再之后,她的思绪便彻底湮灭在了黑暗中,原本的挣扎渐渐平息,从后面紧紧抱着她坐在药池中的温时序终于松开了那口气。 他脸色比青挽还要差,身上的衣服被白色的池水浸湿,额前的发丝也全是细汗。 被他抱在怀中的青挽,相貌已经恢复成了裴念的模样,甜软娇俏的女孩,身上的裙子湿透后,美好的曲线尽数展露无疑,甚至里面的风景都若隐若现。 欲遮不遮的引诱,比任何搔首弄姿都要性感。 温时序从后面紧紧贴着她,脸埋在她颈窝处,喘息着休息。 从他心口处冒出来的爱意此刻尽数扑向青挽,没了禁令后的魅魔,几乎是本能的吞吃着送到嘴边的食物。 久违的饲养重新开始了。 —— 被送回去的青挽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因为温时序抹掉了她的记忆,甚至短暂封印了001,让他无法监测到青挽的身体变化。 他现在还不能在青挽面前暴露,因为一直像块狗皮膏药跟在她身边的鸿钰,即使只是神魂碎片,也有足够的能力承受本体的降临。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上天道毫无胜算,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 眸底晕开晦暗,温时序将人重新放回裴徊的车里。 他已经在这个世界等了很久了,甚至不惜操控时空,使得裴念重生,这才让001注意到这个世界,进而挑选出来成为她的目标。 同样,也是因为积蓄的力量足够多,在不对上鸿钰的前提下,他便是这个世界的神明,足够把控任何规律,包括时间。 是以,当他消失在原地之后,星辰继续闪耀,长风卷着吹掉的绿叶悠悠落地,万物重新苏醒,时间再次流动。 这对于裴徊来说,完全只是一秒钟的愣怔,再回神时,车子依旧平稳的行驶着。 而他旁边的青挽,许是先前捉萤火虫的时候玩得太累,现在正靠在椅背上睡觉呢。 裴徊看了一眼,唇边轻轻的翘了一下,直到目的地都没把人叫醒。 守在门口的老金嘴里叼着烟昏昏欲睡,看见裴徊后才打起了精神,边大步跨过去边说道:“你怎么惹了这么大的麻……”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裴徊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把烟灭掉。” 他语气有些凶戾,长眸中的警告沾着血气,似是他敢叼着烟再靠近一步,这人就会一脚把他踹飞出去一样。 老金目光划过他大开的领口,瞧见他锁骨上冒血的牙印后才恍然大悟。 这是把他的小主人也给带来了。 果然,下一秒,他看见裴徊小心翼翼的把人从副驾驶抱出来,隔近了些,老金看清楚了那女孩的模样。 肤白貌美,甜软可爱,像是被恶龙锁在高塔,用黄金和珠宝堆砌出来的小公主一般。 老金看愣了一秒,被裴徊警告的睨了一眼后,心惊胆战的连忙收回了视线。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裴徊抱着青挽进了King的地下生活区,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这他娘的不是裴徊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吗?! 玩这么野?!! 而且他还把人给掳到这儿来了,怪不得上面下令全城戒严,铺天盖地的搜查,那架势,都快掘地三尺了。 第217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20 第二天清早,脑袋昏涨的青挽迷迷糊糊的醒来,浑身的疼痛像是经脉都被碾过一般,又痛又酸。 此时此刻,她正被裴徊圈在怀中紧紧贴着,他没穿上衣,鼓鼓囊囊的肌肉紧实漂亮,线条流畅。 场景很像事后的模样,但青挽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确和裴徊没发生什么。 可昨天晚上的事情,在她脑海里又是一片空白,像是记忆被平白挖掉一样,连自己怎么昏睡过去的都不记得。 正要让001检查一遍自己的身体时,青挽眸光忽然一顿。 她看到属于裴徊的粉红色爱意悠悠缠上了她的指尖,食物的甜香更是扑鼻而来,勾得人胃口大开。 以往有禁令的存在,除鸿钰之外的其他爱意,她连闻都闻不到。 可现在,她竟然可以捕获到甚至吞吃到这些爱意了。 那就说明…… “001,检查我灵体上的禁令。” 识海里的001听到青挽的命令后,没有半点犹豫的迅速查看了一番。 青挽如今灵力衰微,所以没办法内窥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依靠001来确定这件事。 而后她果不其然听到001回答:【您魂体上的禁令已经解除。】 虽然青挽很烦这个禁令,但现在突兀被解开,也没让她有多开心。 毕竟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就悄无声息的抹掉六界第一人倾尽全力下的禁令,强大到这种地步,恐怕除了鸿钰外就只剩下虚空界的长老了吧。 前者被她弄得神魂散落不说,祂大概还巴不得再加固一下这个禁令,好永久的独占她。 后者那群老东西,恨她恨得牙痒痒,有这种机会,必定会第一时间杀死她,哪里会大费周章的解开她身体上的禁令。 青挽眸底的情绪逐渐沉凝,因为有过被坑到差点灰飞烟灭的经历,所以她不得不谨慎。 和她同样蹙眉沉思的,还有识海中的001。 他是知道青挽的过去的,是以对这件事的忧虑只多不少,但与此同时,心底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丝窃喜来。 她的禁令被解除,就代表她不必再拘束于主神的身边,可以遵循魅魔的本性,吞吃信徒供奉的爱意。 001压着的眼眸中浮现一丝觊觎,华丽的长袍之下,那颗机械心脏鼓动着,悄无声息的蔓延出粉色的雾气。 青挽对此一无所知,虽然禁令被解这件事古怪存疑,但不用依附于鸿钰,对她而言,无疑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勾着指尖的粉红色爱意,她眼帘压着,看着它消逝在指尖处,与此同时,胃部的灼烧感总算有了几分缓解。 裴徊早就醒了,眸光落在怀中人身上,看着她呆呆的出神了好一会儿后忽然开始玩自己的手指,软乎乎的,乖巧的不可思议。 原本他以为,她醒来之后看到这副场景一定会发脾气,没想到竟然这么平静。 是不以为然,还是已经习惯了呢? 裴徊眼眸中的情绪猝然沉落了下来,他可没忘记,这一个月青挽都是住在三楼的。 所以,她和裴子渊也是这样的吗? 心里的妒忌沸腾不止,灼烧得他心肺都带上了血腥味,忍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憋闷的把脸埋到她的颈窝处,瓮声瓮气的问:“你跟裴子渊也这样?” 青挽撩开眼眸,里面的思虑尽数消散,徒留一片清澈干净的纯真,理所当然的应声:“是啊。” 尽管裴徊做了心理准备,可等到青挽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张嘴轻轻咬了她一口。 明明没有用什么力道,娇气的小公主还是哼唧了一声,气闷的拽住的他的头发,甜软的嗲怒道:“你是狗吗?” “嗯。”裴徊承认得毫无心理负担,厚大的舌尖贪婪的舔吃着被他咬出痕迹的地方,声音沙哑的在她耳边暧昧轻笑。 “我是宝宝的乖狗狗……” 在他说这话的同时,大片大片的粉红色爱意从他心口处扑散到青挽身上。 后者来者不拒,进食的满足感让那双漂亮的眼眸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靡艳勾人,春情四溢。 这副模样是裴徊从未见过的。 他痴愣的注视着,心脏跳动得简直像是快要坏掉一样,从中泵出来的似乎不是血液,而是几乎快把他给逼疯的渴望。 想要做些什么…… 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干渴的欲望在彻底苏醒之际,外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裴徊,出事了。” 门外的老金紧紧蹙着眉,后面跟着数个黑衣打手,凶悍中的戾气明显是见过血的。 等了一会儿,才把人给盼出来。 他仍旧是昨天那身装扮,领口处的两颗扣子没有扣上,光明正大的炫耀着他锁骨上那个悖德的牙印。 老金匆匆扫了一眼便挪开视线,扔给了他一把枪,语速有些快。 “带着你那小主人赶紧走,裴家和温家已经查到这边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裴徊没有半点慌张,像是早就预料到如今的这番场面一样。 事实上,昨天离开他便有所察觉了,按裴子渊的性子,他根本不可能带走青挽,能够顺利离开,还是温家放了水,从中打点。 虽然不知道温时序的目的,但有单独跟青挽相处的机会,傻子才会无动于衷。 从带走她的那一刻,裴徊就已经做好了迎接裴子渊怒火的准备。 他们两兄弟,要么两败俱伤各退一步,继续虎视眈眈的守着高塔上的公主,要么你死我活,血腥争斗,直至角逐出胜利者,强行独占心上人,至死都不放手。 裴徊把玩着手中的枪械,晦暗的眸光中,尽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撩开眼眸,忽然扯开唇角,漫不经心道:“吩咐下去,若是我死了,谁能杀死裴子渊,谁就是King的下一任教父。” King作为海城最大的地下势力,乃至在世界上都占据一席之地,其财力和权势不知道多少人都在觊觎。 老金虽然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对裴徊也直呼大名,但待裴徊准备动真格的时候,这位辅佐过三代教父的顶级杀手便彻底敛了那份不正经。 他垂首微微躬身,左手背负于后腰处,右手握拳抵在心口,恭敬应声。 “谨遵您的指令。” 第218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21 门口的缝隙被悄悄拉开了一些,一张可爱的小脸有些胆小的探出来,看见他们手里拿着的枪后又怯怯的缩了一下。 但立马她又撑起气势,故作凶恶的问道:“是我哥哥来接我了吗?” 门外众人除了裴徊之外,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多看一眼,因为早在来之前,老金便交代过。 以至于此时只有裴徊转过了头,被她可爱到,眉眼处的血戾湮灭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快化成水的温柔。 “别怕,哥哥送我们宝宝回家。” 低沉的嗓音轻轻地哄着人时,他挨过去,像抱小孩一样,把自家娇小柔软的小公主给稳稳抱到了怀中。 步伐平稳的朝外走时,青挽趴在他的肩膀上,似是有几分闷闷不乐。 “你以后还会给我抓萤火虫吗?” “会。”裴徊想都不想的应声。 这好像让青挽终于开心了几分,她抱着裴徊的脖颈,十分娇纵的命令道:“我还要去昨天那个地方抓。” “好。” “下次我会穿长裤的,我要自己抓。” “嗯。” 裴徊回答得很简单,却是句句不落,在很认真的应着青挽的话。 安静的长廊中,那份耐心和宠溺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变成酸酸甜甜的糖果,塞在小公主的心脏中。 她沉默了一下,忽然抬头很认真的对裴徊说:“你不要让人杀死我哥哥,好不好。” 想了一下,她又很认真的朝着裴徊保证道:“我也不会让哥哥杀死你,我会保护你的,裴小狗。” 甜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像是一种特别的宣誓,落在裴徊耳边,碎成了滚烫的星火,像是铁树银花般散在了他的世界中。 裴徊呼吸愣怔着,绷紧的呼吸像是一下子簇了火,烧得他理智都有些断线。 “宝宝……” 沉哑缱绻的呢喃埋没在唇齿相依中,一如他这个人一样,裴徊的吻蛮横贪婪,像是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给吞吃入腹一样。 啧啧水声粘腻而下流,响彻寂静,让直接闯进来的裴子渊看得瞳孔骤缩,眼尾的猩红瞬间蔓延至整双眼睛。 狰狞的嫉妒让他凶骇得像是地狱恶鬼一般,几乎毫不犹豫的拔枪便对准了裴徊的后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青挽悄无声息的用灵力扭曲了子弹的轨迹,以至于那颗子弹最后擦着他的肩膀射入了旁边的墙壁上。 而她自己,则装作一副被枪声吓到的模样,尖叫一声后瑟瑟发抖的躲到裴徊怀中,像是被吓坏了的小猫崽,再也没了那虚张声势的嚣张气焰。 裴徊心疼的抱紧她,温柔怜惜的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侧头睨过去的目光却冰冷挑衅。 裴子渊看到了他脖颈上的痕迹。 这是第二次。 青挽第二次在别的男人身上留下痕迹。 反着些许白光的镜片遮挡住了那双长眸中扭曲到极致的嫉妒,然而越是如此,裴子渊面上的表情就越是冷静淡漠。 他没再开枪,反而随意丢在地上,朝前走了两步后,他声音十分冷淡的命令道:“裴念,过来。” 被叫到名字的青挽有着几分抵死不从的架势,裴子渊也没有呵斥,只是平静的开口:“去废掉裴徊的两只手,” 这话才落,一声轻笑便突兀落在众人耳边。 轮椅的细微声响让众人不约而同的侧目了一下,果不其然瞧见了被下属推过来的温时序。 他眉眼清雅,身姿挺拔,腿上至脚边盖着一层薄薄的毛毯,浅笑看过来时,像是沾着露水的青竹,风姿绰约,雅致温和。 眸光轻轻划过被裴徊抱在怀中的青挽,他唇边笑意不变,温声道:“兄弟之间,何必大动干戈呢,况且……” 温时序语调微顿,将视线从裴徊锁骨处的那个牙印上收回来,才继续道:“裴小姐安然无恙便好,再徒增其他意外,吓到她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就是!” 缓过神的青挽探出头来,又生气又害怕,湿漉漉的眼眸瞪着裴子渊。 “如果不是因为你吓我,我会让裴小狗带着我跑吗?都怪你!” 这般蛮不讲理的倒打一耙,似乎让她找到了理由,没了先前那点怯意,反而越发盛气凌人。 她好像炸毛的小猫,推开裴徊,瞪着裴子渊:“你还对我生气,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难道是我想这样吗?你还不快点给我道歉认错!” 这其中的逻辑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拐到了这里,温时序敛眸勾唇,笑得眉眼温润。 “瞧瞧,都把我们小公主气到离家出走了。” 裴子渊冷冷的睨了温时序一眼,转而落在青挽身上的目光似乎还是冷硬如初。 “过来。” 笨笨的小怂包原本还想再硬气一下,但刚刚那声枪响似乎还在耳边,而且昨天晚上裴子渊生气揍温祈玉的模样也很恐怖…… 她瘪着嘴磨蹭了一下,为了不显出自己的气弱,她气鼓鼓的噔噔噔的走过来,没好气的踹了一下裴子渊的小腿。 没使劲,但她表情还是凶恶的很。 “以后不许那样吓我,知道吗?” 裴子渊没有说话,表情更是没有变过丝毫,镜片下的眸光诡异幽深的落在青挽唇瓣上。 那里被吮吻得红艳无比,湿润的亮着水光,暧昧下流的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青挽像是被他看得有些害怕,才准备转身跑回裴徊身边时,就被猛地一把拽到了裴子渊怀中。 她被吓得眼眶瞬间发红,只是哭腔都还没出来,脖颈就猝然传来一阵刺痛。 再之后,她整个人便软倒在了裴子渊怀中。 看见这一幕的裴徊眼神瞬间幽深恐怖了下去,浑身绷紧到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般,阴沉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旁边的温时序表情也稍稍起了些变化,温和的笑意中掺杂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森冷。 第219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22 裴子渊视若无睹,动作温柔地将青挽抱到怀中,再掀开眼帘时,漆黑的眸光渗着血腥的杀意。 “处理掉。”丢下几个冷淡的字眼,他转身就要离开。 与此同时,得到命令的数十个杀手几乎毫不犹豫的朝着裴徊举起了枪。 但子弹出膛那一刻,时间像是忽然被按住了暂停键,裴徊的躲闪也被停滞在中途,另一边老金带过来的人,子弹同样凝滞在了半空中。 作为始作俑者的温时序,唇边挂着的笑始终没什么变化。 他是知道桑余的存在的,也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虚空界的系统,所以他才挑选了这里。 如今他才和他的乖宝重逢,自然不会允许任何意外的出现。 比如裴徊的死亡。 因为这会直接导致桑余任务失败,系统被回收,小世界被封锁检测,直至再挑选到合适的系统投放进来。 届时青挽肯定会再次出逃。 而虚空界掌管的小世界多如沙砾,一个一个找过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温时序,或许该说秋月明,他来这里便是为了带走青挽的。 只是带她离开的前提,是剔除掉她的系统,洗干净她的记忆,让她彻底忘记被囚禁的那一千三百年,以及过往的背叛与血腥。 他要把鸿钰的存在,从她记忆中彻底剜除掉。 可要做到这些,所花费的时间长而又长,因为她的灵体本来便虚弱无比,若是强行频繁干预,恐怕会直接碎掉。 所以秋月明只能一点一点的来。 而昨天晚上他为了解开禁令,已经碰过一次灵体了,虚弱漂亮的青色光团如今又黯淡了许多。 “真可怜。” 从轮椅上站起来,悠悠走到裴子渊旁边,秋月明把人给抱到了自己怀中,低垂着的眉眼蕴着病态而痴狂的爱意。 “挽挽,别怕,师尊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我们继续过着我们从前的生活,再也不要分开了。” 他怪异的笑笑,抬手扭转了因果。 低维度的小世界于他而言,简直像是可以随意揉捏的橡皮泥一样,逆转时空,调换因果,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于是眨眼之间,青挽重新回到了她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个时间点。 依旧是那个混乱脏污的小巷子,意图不轨的猥琐男人,睁开眼的青挽恍惚了一瞬,头晕眼花,不舒服到了极点。 很多东西似乎从她脑海一闪而过,但如同流沙一般,什么都没有抓住。 不远处的男人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狞笑着靠近。 “小东西!挣扎什么,给老子爽一爽,是你的福气知不知道!” 沙哑粗俗的声音落在青挽耳边,莫名熟悉至极,像是在哪里听过这句话一样。 她愣怔了一下,那个急切靠过来的男人却以为她是被吓傻了,唇边裂着的弧度更大了一些,弯腰就要过去拽青挽的头发。 但都还未碰到她,就被突如其来的保镖给直接一脚踹飞了出去。 轮椅碾在地上的声音细微而轻缓,青挽抬头看去,一眼便瞧见了被人从巷口推着进来的男人。 眉眼俊美,气质清雅和煦,像是夏夜最温柔的那轮圆月,柔和干净。 “念念。” 温时序来到她面前,背着光晕的眉眼缀满了无奈,半是怜惜半是疼宠的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呢?” 他叹气一声,“就算再不喜欢你大哥,也不能这样闹脾气呀,离家出走这种事,实在太危险了,若是我没及时赶到,发生的事情简直不可想象。” 说着这话时,他眉眼处的忧愁不由自主地掺杂上了几分后怕。 迅速接收完记忆的青挽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面前这个轮椅上的男人是温家家主,她的未婚夫。 而她作为裴家的小女儿,骄纵任性,还又蠢又毒,被家里面的两个哥哥厌恶得不行,她自己也跟他们不对付。 这次离家出走就是因为不小心打碎了裴子渊的东西,被他训斥一顿后的结果。 瞬息之间,青挽便从其中抓取到了裴念的性格特点,转而面上便挂上了委屈,眼眶红红的,蓄着满满的泪花。 “我好疼……” 即使知道这是她的伪装,但哭腔浓重的这几个字眼还是听得温时序心脏猛地抽疼了一下。 他怜爱的抹掉她眼尾的湿意,低声哄弄道:“没事了没事了,我来带你回家。” 青挽抽噎了一下,“我不要见到裴子渊,他讨厌死了,还有裴徊,他还想打我。” 撅着嘴告状的小公主委屈的不行,可实际上,在那些记忆中,分明是她闲不住先去招惹人,被教训之后又占据道德高地指责别人。 就是个典型的又蠢又毒的小坏蛋,被娇养得过分,可青挽就是莫名觉得不舒服,不是因为这个人,而是整件事儿…… 思绪正要继续深入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了缠绕到自己指尖上的粉红色爱意,甜香勾人,闻得她食指大动。 她可以吃其他爱意了? 尝试着悄悄吞了一口,满足感油然而生。 她真的可以吃。 饿着肚子的小魅魔贪心的又舔吃了几口,根本没注意到面前人隐忍克制的眸光。 温时序微微垂眸,握拳抵在唇边,假借咳嗽,重重地将胸腔中的那股燥热给喘了出来。 青挽没怎么在意,因为在裴念的记忆中,温时序的身体似乎一直不大好,所以即使两人有着婚约,见面的次数也很少。 在她被医生带着往外走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温时序。 他坐在轮椅上,万丈霞光从高耸老旧的房屋间隙漏了下来,斜斜的落在他身上,俊美的男人眉目低垂,睨着被保镖按压在泥水中的男人时,慈悲得像是佛殿中供奉的神明。 然而在她跨上车的前一秒,后面巷子中传来的惊恐尖叫,却撕心裂肺的像是正在承受地狱酷刑一般。 第220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23 青挽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缩在豪车宽敞的后座任由医生给她处理脑袋上的伤。 同时她又让001检查自己的灵体,的确如她所想那般,禁令被解了。 她垂眸看着形形色色不断往她这里凑的爱意,心里面的警惕又暗暗加深了一些。 从最开始睁眼到现在,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询问001无果后,只得暂时压下那一层疑虑。 “裴,裴小姐。” 面前的年轻医生红着脸,磕巴道:“接下来我要清理一下疮口,可能会有一点疼……” 青挽可怜巴巴的抬头,眼眸疼得湿漉漉的,干净剔透的像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琉璃,纯澈却不失妩媚,漂亮得惊人。 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只是带着哭腔小声娇纵道:“那你要下手轻一点哦。” 医生吞咽着干涩的喉咙,心脏泵出来的血液像是起火一样,痴愣的应声:“好,好的。” 小心翼翼的处理伤口,那精细的架势,简直比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还要夸张。 可即便如此,怕疼的小公主还是哭得泪眼朦胧,抽噎着抱怨医生下手不知轻重。 处理完事情的温时序带着一身浅淡的血腥气,上车时听到了她可爱的咕哝,翘着唇角宠溺的笑笑,阴冷沉郁的目光却不轻不重的扫了一眼脸色涨红的医生。 后者瞬间脖颈一凉,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保镖客气的请了下去。 前排的挡板升起来,车门一关,后面封闭的空间便完全只剩下了青挽和温时序。 “原来你能走路啊。” 被抱在腿上坐着的小笨蛋眼泪都还没擦干净,便瞪大眼睛伸手摸了摸温时序的腿。 西装裤下的长腿肌肉勃发,坚硬结实,一看便是经常锻炼的结果。 那他坐什么轮椅?人设必备吗? 似是听到了她心里面的吐槽一样,温时序轻笑出声,用湿纸巾温柔的擦干净她脸上的眼泪,解释道:“我只是脚踝出了一点问题,不能长时间走路而已。” 这话说完,他伸手捏住青挽的下颌,微微抬高,眸光中藏着些许小心翼翼。 “乖宝会嫌弃我的残疾吗?” 青挽时不时的抽泣一下,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儿,老实应声:“会。” 却不曾想温时序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像是被她逗弄到一样,压着笑意,故作可怜道:“可是我那么喜欢我们宝宝,怎么办呢?” 原主裴念虽然和温时序见面不多,但因为对方的长相和家世都是她钟意的,外加温时序温文尔雅,包容耐心,很容易就能获得小姑娘的好感。 所以青挽沉默了一会儿,勉强为难道:“那我努力克服一下吧。” 那小表情,像是吃了多大亏一样,可爱到不行,温时序心都快被甜化了,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乖宝,好喜欢你……” 青挽眉眼藏着的得意娇矜不已,一边胡乱搪塞着温时序,一边大口吞吃着他的爱意。 许是灵体上的禁令被解开的原因,她对食物的需求似乎比先前多了许多,连带着魅魔能力也在不断被强化。 一直到温家老宅,车子停下,她都没有停止进食,却还仍旧只是半饱而已。 “温先生。” 才下车,一道清冷的女声便突兀落在耳边,埋在温时序怀中进食的魅魔眸光迷离的抬眸,一眼边便瞧见了身材高挑的范慈恩。 裴念的愿望之一是让范慈恩求而不得。 可范慈恩喜欢的是温时序,而温时序明显爱极了裴念,哪还需要什么求而不得。 而且细思下来,裴念的愿望奇怪到没有任何逻辑和动机。 欺辱裴家兄弟这个她能理解,毕竟那两人自小便忽视厌恶她,心有怨恨也很正常。 但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以及让范慈恩求而不得,怎么想都不合理呀。 还有那个叫温祈玉的男人,在裴念的记忆中,似乎就没和这个天之骄子有过什么交集,她为什么要不择手段的欺辱他? 种种矛盾堆积在一起,让青挽有着几分焦躁,心里面如何都不得劲。 重新埋回温时序侧颈处,她不耐烦的哼唧一声,发着脾气咕哝道:“我要回去洗澡。” “嗯。” 温时序怜爱的应声,看都没看范慈恩一眼,抱着人离开时嗓音疏离得体的对范慈恩说道:“工作上的事情范小姐和祈玉联系就好。” 他勾着唇角朝着笑笑,不好意思道:“我的小妻子比较黏人,这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太有时间,以后若是范小姐有事想找我,可以和秘书联系,就不必多跑一趟了。” 听到这话的范慈恩心里酸涩不已,喉咙堵着一大口血腥气,在魅魔无意识的蛊惑中,原本不算多的妒忌如膨胀的气球一般迅速胀大。 “温先生,您或许还不知道,裴念根本不是裴家的孩子,您和她结婚……” “什么不是裴家的孩子?” 青挽猛地抬头,在裴念的记忆中,自己是被爸妈娇宠长大的小公主,裴徊和裴子渊是她的亲哥哥,却因为父母极度的偏心导致兄妹关系十分不和。 裴念怎么可能不是裴家的孩子? 青挽心下疑惑,面上却也没落下人设,从温时序怀中挣扎出来,气鼓鼓的瞪着范慈恩。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不是裴家亲生的了?!你个说谎话的大骗子!!” 气恼的小公主眼眶都被气红了,跟只炸毛的小猫崽一样,气凶凶的就要去推搡范慈恩。 却不曾想对方早就有备而来,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亲子鉴定直接递给青挽。 “你可以看看。” 范慈恩眼神冰冷,对这种小蠢货没有半点好感,在她眼里,像温时序这样强大的男人,就该配一个同样势均力敌的女人。 而不是一整天就只会哭哭啼啼,随意发脾气的蠢货。 藏着恶意的目光犹如带着寒芒的针尖,冷冷注视着面前的女孩从愤怒到不可置信,最后脸色煞白成一片。 “怎么可能……” 青挽呢喃着,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那张薄薄的纸上,哭得无措又彷徨,像是被大雨淋湿的小可怜,瞧得旁边人心都快跟着碎了。 “宝宝……” 温时序怜惜不已,轻轻蹙眉把青挽揽到怀中,疼爱的拍着她的脊背安慰人。 转而落到范慈恩身上的目光,却莫名带着几分怪异的血腥气。 第221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24 青挽没注意到这一幕,她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哭得浑身都在发颤。 “怪不得……他们那么……讨厌我……” 她断断续续抽抽噎噎的说着那话,像是恍然大悟般,悲伤得犹如一只被主人丢掉的小笨猫。 温时序心都快疼坏了,怜爱的捧起她的脸,当着外人的面,亲昵的吻掉她眼尾上的眼泪,低声哄弄。 “不会的,不会有人讨厌我们宝宝。”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像个小孩一样重新给托抱了起来。 青挽脸埋在他的肩膀处,掉的眼泪把那里的衣服都濡湿了一小块,温时序也没在意,轻轻拍着脊背哄着人,同时步伐不停的往里走。 从始至终,目光没有往范慈恩那边挪动哪怕一下。 这般漠视无形中让妒忌重新如野草般疯长,使得范慈恩掌心都生生扣出血痕来。 旁边温家的保镖眼神阴冷,不怎么客气的将人给请了出去。 与此同时,裴家。 从公司回来的裴子渊,才进门老管家就急匆匆的过来说道:“先生,小姐不见了,电话又一直打不通,我担心……” “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裴子渊语气浅淡的打断了老管家的话,镜片下的长眸一片漠然平静。 “我说过,她的事情我不会管,无论是死是活,那是她的问题,不是我的,明白吗?” 言语里面虽然没有责怪,但上位者的压迫感还是在那一瞬间让老管家汗流浃背,战战兢兢的低头应声。 裴子渊没在意,转而一路上了三楼,踏入电梯时他步伐莫名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面空了一块,像是缺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目光垂落,他看着光滑整洁到反光的地板,忽然莫名其妙的想到—— 该铺一层地毯的。 颜色温暖的,毛茸茸的地毯,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铺满,这样就…… 电梯门重新打开,连同裴子渊的思绪一同猝然断裂,他像是猛地回神一样,瞳孔都下意识的紧缩了一瞬。 是太累了吗? 捏了捏眉心,裴子渊走出电梯,跨进房间时顺手扯开领带,随意往沙发上一丢。 三楼是一个大平层,几乎相当于独立的一套房子,厨房影视厅之类的都有。 装修无一例外都极其冷淡素雅,颜色单调,高级中掺杂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感。 以往看着都没什么问题,可现在,落在裴子渊眼中,却处处不顺眼到极致。 捏着酒杯的大手骨节分明,修长冷白,青筋微突,垂落下来的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杯沿,显然是整个人都烦躁到了极致。 怪异的安静像是逼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一样。 差点什么…… 楼下,从学校回来的裴徊还穿着球服,浑身冒着热气,高大挺拔,肌肉勃发。 在门口等着的老管家思来想去,还是挨上去提了一嘴。 “二少,小姐她……” 话才开口,裴徊就抱着自己的篮球直接上了二楼,“砰”的一声,门被掼得震天响。 老管家愁眉苦脸,自然也知道裴徊有多讨厌裴念,只是裴夫人他们在外旅游散心,突兀打过去告诉他们这样的消息又会打扰到。 但看如今这场景,还是得…… “王叔,我回来了。” 一道温柔大方的声音忽然打断了老管家的思绪,他回头,一眼便瞧见了门口笑容甜美的桑余。 这是裴夫人资助的贫困生,很得喜爱,裴家甚至给她留了房间,周末会过来小住。 似是看出了他的忧愁,桑余顺嘴问了两句,得到应声后眸光微暗,笑容不变的安慰道:“裴小姐爱玩闹,朋友又多,说不定现在正玩得开心呢。” 这话倒是一下子点醒了老管家,裴念被娇宠得有些过分,甚至很多时候不讲半点道理。 像他多关心一点,还会被各种贬低谩骂,说什么养的一条狗也好意思朝主人叫之类的,很难听。 虽然老管家性子温和,从来只是把她当不懂事的小孩子,但也怕把她喊回来后大吵大闹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是以沉吟了一瞬,他也找理由说服了自己,就没再管裴念的去向。 桑余唇边微不可见的划过一丝得逞的笑,转而上了二楼时,顺手敲了敲裴徊的房间。 “裴徊哥哥,我给你带了蛋糕,草莓味的哦。” 亲昵的语调和裴念比起来,似乎她才是这个家里面的小女儿一样。 里面的人照常没有应声,桑余眸底晕开一抹恼怒,说话的语气却仍旧雀跃如常。 “我放在你门口了呀。” 房间里的裴徊撩开眼眸看了一眼,无动于衷,他随手把篮球丢到旁边,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宽肩窄腰,身高腿长,小麦色的肌肉线条流畅而漂亮,浑身干净完整得没有半点疤痕。 明亮的灯光自头顶垂落,裴徊长翘的眼睫轻轻压着,有些愣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轻,转身魔怔般的朝着镜子走了两步。 粗大的喉结滑动了一瞬,许久,他忽然伸手虚虚掐住了自己的脖颈,犹豫了片刻后,力道不断收紧。 在看到指尖陷入脖颈中时,他如同探究一般,狠狠用力一抓,猩红的血痕瞬间袒露在皮肤上。 刺痛直抵大脑,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是这个…… 裴徊轻轻蹙眉,原本凌厉阴郁的长眸此时布满着茫然的疑惑。 焦躁的渴望找不到出路,看不到来由,只是莫名其妙盘踞在心头,搅弄得他都快疯了。 远在温家的青挽对此一无所知,她坐在温时序怀中,任由他温柔耐心的吹着头发,整个人看起来焉哒哒的没什么精神。 实则她心下在悄悄观察着温时序的所有小动作。 因为这人实在和她师尊太像了,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几乎如出一辙。 若不是魅魔能品尝出爱意的区别,恐怕连她自己都要认错了。 虽然说青挽是被秋月明养大的,但说是养大也不准确,因为她被天地孕育出来时,形态和人类少女差不多。 若要按年龄来算,她估计和混沌古神的年纪一样大。 第222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25 因为在很久很久之前,六界甚至未曾划分的时候,青挽的灵体就已经在昆仑山巅初步凝形了。 只是一直在沉睡的魅魔直到数万年之后才苏醒,真正降临这个世间。 作为六界第一人的道尊,似是预感到了她的到来会带来什么,所以早早在那里等待着,她一出现,便悄无声息的将她捡回了无妄山。 在青挽的记忆中,虽然她是被秋月明用爱意喂养长大的,但这位秉性温雅正直的道尊,却像是从来不会被魅魔能力影响到。 他永远冷静自持,扮演着长辈的角色,教导青挽礼义廉耻,忠爱和仁义,将天性荒唐恶劣的魅魔生生养成了心系天下的小白花。 生活在无妄山的那三百年,秋月明没有一次越界,不曾受过任何魅魔蛊惑,始终宽厚而仁爱的呵护着青挽,直至他死亡。 这份克制,甚至是连无情无欲的天道都不曾做到的。 青挽思绪跑远,直到耳尖被轻轻咬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乖宝在想什么?” 紧紧贴在她身后的温时序眸光轻压,掩着眸底的贪婪和痴狂,克制着呼吸,语调温和如常,似是真如明玉一般干净清雅。 更像了。 青挽有些不自在,眼睫颤了一下,故作难过的低头,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瞧见这一幕的温时序眼中划过一抹笑,指尖轻轻抹了一下她眼尾的泪痕,心里轻笑。 小哭包。 但面上他还是一副怜惜样,抱着人哄了好一会儿,期间故意把缠着爱意的指尖若有若无的划过青挽唇边。 胃口大了许多的小魅魔果然被引诱到了,一边抽噎着哭,一边埋在他怀中偷偷进食。 温时序一点点感受着爱意被吞噬的感觉,颤栗得脊骨发麻,长眸都晕出了一层水光。 长期的饲养,也让他对青挽敏感到了极点。 这种快感已经消弭了近乎数千年,如今重新如潮水一般冲刷着他的理智时,他几乎快要喟叹出声。 仗着青挽埋在他怀中什么都看不到,温时序放任了自己的崩坏,面上晕着潮红,垂首挨在心上人的侧颈处,犹如在汲取活着的氧气般大口嗅闻着。 模样病态而痴迷,哪有青挽记忆中的那份正人君子的模样。 ——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青挽都住在了温家,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远在大洋彼岸度假旅游的裴家父母着急的不行,直接连夜赶了回来。 和上周目不同,温时序为了不让裴子渊杀死裴徊,直接更改了裴徊的私生子身份,将之扭转成了裴子渊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只是两兄弟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裴母安白是个保养得当的美妇人,性子温婉慈爱,此刻却气得眼眸泛红,第一次在老公儿子面前大发雷霆。 “那是你妹妹!她都失踪了半个多月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去找一下她!” 被她指责的大儿子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眼下泛着细微的青黑,镜框之下的那双长眸也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好一样。 向来斯文优雅的贵公子,现在却如同站在悬崖边上的困兽一般,似是只要再稍微刺激一下,理智就会彻底断线一般。 当然,这不会是为了找裴念,否则安白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了。 她这个儿子这几天跟疯了一样,翻天覆地的在找人,问他找谁,他又说不上来。 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结果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差点把那个医生从三楼仍了下去。 后面他便拒绝了所有医生的探访,继续去埋头找那个不存在的人,他甚至连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就要固执的去大海捞针。 起初安白还心疼的不行,各种劝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女儿不知所踪,大儿子还荒唐成这样,安白才一反常态的爆发情绪。 但裴子渊性格本就淡漠,如今被安白指责也没什么情绪变化,只不过撩开眼皮睨着她。 “那是你们带回来的,不是我,她回不回来,失不失踪,和我没关系,我也没义务为那种蠢货兜底。” 撂下这句话,裴子渊起身拎着外套便离开了家。 安白被气得差点哭出来,裴秋池连忙抱着妻子低声哄弄。 “他就是那个性子,从小和念念不对付,自然不会上心。” 旁边一直未说话的桑余把纸巾递过来,面上一派关切。 “裴姨,会没事的,裴小姐只是贪玩,大概是因为和裴徊哥哥他们吵架闹脾气而已,说不定现在正和朋友在哪里玩乐呢。” 这话让安白的难过更是掺杂上了几分失望,“念念总是这样,真是被宠坏了……” 裴秋池心里其实也很认同这句话,虽然他们裴家愧对裴念的亲生父母,但把孩子养成这样,真的好吗? 轻轻叹了一口气,裴秋池这才突然想起来,“裴徊呢?怎么回来这几天都没怎么见过他呢,在忙什么?” 老管家正要出声,桑余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接过了话头。 “裴徊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久总喜欢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些什么。” 犹豫了一下,她才故作担忧,支支吾吾的继续道:“而且……我,我还看到了,他脖颈上有血痕,像是被勒出来的……” 这话吓得安白一下子站起来,家里面本来就够乱的了,裴徊再出问题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急急忙忙的上了二楼,安白敲门,喊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人应。 与此同时,一门之隔的房间中,乱七八糟的丢着衣服,染着血迹的纸团也丢得到处都是。 一片血腥味中,喘息中的呜咽破碎凌乱,像是濒死之人的挣扎一般。 蜷缩在角落的青年伸直了脖颈,上面布满了细汗和血痕,勒紧的项圈几乎要叫他窒息。 可还是弄不出来。 怎么办…… 他哭喘着,绷紧的脊背颤得像是快要坏掉一样。 在大脑因为缺氧一片空白时,他埋在一堆衣服中下意识的喘息着呢喃。 “宝宝……救救我……” 第223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26 脱口而出的两个字眼犹如针尖一般戳刺在裴徊理智上,剧烈的刺激让他闷哼着颤动了许久,像是缺水快要窒息的鱼儿一般,痉挛着濒死挣扎。 暧昧的气息蔓延开来,松开项圈后,小麦色的脖颈上印着鲜艳的血痕,一层堆叠一层,显然不止一次。 可即使如此,裴徊空荡荡的心脏仍旧没有任何满足感,甚至这种隔靴搔痒的举止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加重的他的渴望而已。 但渴望什么,他又说不清。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而且因为没有听到回应,着急到不行的安白已经让老管家去拿备用钥匙了。 裴徊喘了一口气,没来得及去思考自己刚刚口中那个“宝宝”究竟是谁,便被门外的吵闹给打断了思绪。 “裴徊哥哥,你开一下门吧,至少让我们看一眼……” 桑余哭哭啼啼的声音简直惹人心烦,裴徊眉头皱紧,像是领地被侵犯的野兽一般凶狠的朝外低吼:“滚!” 万人迷外挂直接被开到100%的桑余表情都僵硬了一瞬,她的目标人物油盐不进,但裴家父母却一片心疼怜惜。 “裴徊!你在发什么疯?给我开门!” 裴秋池罕见的发了火,就算他再温和,但也是裴家曾经的掌舵人,气势没有遮掩的时候,上位者的强势便一下子显露了出来。 可里面的人仍旧没有动静,把裴秋池气得面色都阴寒了下来,倒是最先着急的安白,此时反过来拽了一下自己的丈夫。 “你别刺激他。” 瞪了裴秋池一眼后,转头的安白缓下了声音。 “阿徊,妈妈在楼下等你,你准备好了就出来好不好,妈妈真的很担心你。” 带着疲惫的哭腔,安白叹了一口气,转而拽着自己的丈夫和桑余离开了这里,把选择留给裴徊。 —— 青挽自从灵体上的禁令被解开之后,对食物的需求简直翻了好几番,偏偏今天温时序有事离开,她饿到中午便有些受不了。 无精打采的坐在落地窗边,她一边捻着指尖上品质很一般的爱意,一边撑着下颌让001撤去监控上的掩饰,让裴家能找到自己。 因为裴念的愿望之二,是欺辱报复她的两个哥哥。 这一久青挽让001仔细探查了这个世界,并没有找出什么异常,一直盘旋在她心头上的突兀感更像是她的一种错觉。 查不出东西,青挽也不打算在温家多呆,因为在这里能吞食到的食物只有温时序一人,她能接触到人都像是被特意清理过一样。 而且和温时序接触得越多,她越发觉得这个人有问题,连爱意都能精确准时控制,像是在用食物驯化她。 青挽眸光晦暗了几分,眉眼上的慵懒掺杂上了几分血腥的杀意,但转而下一秒,她忽然嗅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不是温时序的,虽然品质稍微差了一些,但对于挑剔的魅魔来说,这也能勉强入口。 她撩开眼皮,顺着爱意飘过来的反向看去,一眼便和站在花园中的男人对上了目光。 他似乎有些愣怔,一双挑长的桃花眼蕴着浓烈的惊艳,深邃的五官俊美惹眼,长身玉立,姿态清雅。 青挽在裴念的记忆中找到了对应的人—— 温祈玉,温时序的侄子,温家小辈中最出色的存在,原本定的温家继承人。 同样,他也是裴念点名需要报复的人。 青挽早在抬眼那一瞬便伪装得天衣无缝,她和温祈玉对上目光,似是很不开心被突如其来的外人打扰一般,气鼓鼓的瞪了外来者一眼,站起来踩着地毯就离开了落地窗前。 她没有穿鞋,二楼的高度很容易让花园另一边的温祈玉看到她所有的模样。 白中透粉,小巧可爱,穿着粉色的吊带小睡衣,浑身白嫩如玉,像是稍稍碰一下,都会留下很浓艳的红痕。 温祈玉喉咙平白有些干渴,被保镖过来请出去时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除了小叔,还住着别人吗?” 保镖垂着的眼帘底下,压着深重的嫉妒和敌意,故意道:“并未。” 可他这话才落,二楼阳台处便忽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呵斥。 “喂!那边的坏东西,你踩到我的花了!” 甜软的声音像是一颗小石子般砸在温祈玉心湖中,他顺着声音抬头看去,赤脚站在地毯上的小姑娘踮着脚尖,气呼呼的瞪着他。 漂亮圆润的眼眸像是小猫崽一样,在阳光下亮着莹润清澈的光。 ——这是被关在高塔上的小公主。 温祈玉鬼使神差的想道。 但顽劣无聊的小公主似乎很喜欢欺负人,趴在阳台上命令他:“去给我的花花道歉。” 心脏跳动得快要坏掉的男人几乎下意识的就跟着道:“对不起。” “你是笨蛋吗?”娇软的小公主轻哼一声,又重复道:“是叫你去给我的花花道歉,不是我。” 温祈玉唇边抑制不住的翘了一点弧度,转头看着自己原先站着的地方,的确看到了一两片残破的花瓣。 那是被风吹下来的,只是不小心被他踩到了而已。 这个小坏蛋在故意找茬看他笑话。 心尖莫名像是被傲娇猫猫的尾巴扫弄了一下般,痒得厉害。 于是满腹计谋的笑面狐狸,真如笨蛋公主期待那般,慢慢踱步回去,小心翼翼的把那两片花瓣给埋在了花丛根部。 转头再看向二楼的落地窗时,果不其然看见了趴在那里坏笑的女孩,灵动的目光划过他被弄脏的手,像是恶作剧成功一样得意洋洋的翘尾巴。 她好像觉得自己很聪明。 温祈玉心脏像是被可爱击中,眸光亮得不可思议,正要再逗弄一下这个小笨蛋时,被阴沉的保镖陡然打断道:“温总,请离开。” 沉冷的警告让温祈玉的唇边的弧度一点点消失,簇着些许戾气的眸光平静的落在面前的保镖身上。 在他身后,无论是佣人还是其他保镖,视线都无一例外的幽幽凝视过来,压抑着的敌意崩裂开缝隙,逐渐遮掩不住。 绷紧的气氛一触即发之际,一道含笑的声音忽然落在众人耳边。 “祈玉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第224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27 简单的一句话,猝然把僵硬的气氛拆解开。 温祈玉顺声抬头,和笑容清雅的温时序对上目光,在他旁边,还有神情焦急的裴家父母,以及表情沉冷不耐的裴徊。 见此,温祈玉才总算想起来,为什么看着青挽他总是觉得很熟悉。 原来是裴家的小女儿。 只是记忆里的小姑娘似乎和现在很不一样,不过见的那一面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甚至都未曾有过什么交集,只是远远瞥过一眼而已。 娇纵愚蠢,这是先前温祈玉对裴念唯一的丁点印象。 但如今…… 不动声色的吞咽了一下喉咙,温祈玉礼貌的朝着温时序笑了笑。 “找您商量一些事儿,在客厅等的无聊,就擅自来花园转了转。” “是吗?” 温时序笑容不变,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可要小心一点,你婶婶很喜欢那些牡丹花,掉了片花瓣都会找我哭鼻子呢。” 他叹了一口气,眉眼蕴着的笑却疼宠至极,显然乐在其中。 原本焦躁不已的安白见状,心里面也总算踏实了一些,好歹裴念没在这儿受什么委屈。 但担忧落下去之后,总归是有一些失望和难过。 这孩子她宠了那么多年,给的关爱比她的亲生孩子还多,生怕她会受了什么委屈。 可知道了身世真相后,她却依旧不愿意相信他们,选择逃避,甚至任性的斩断了一切联系,任由他们着急。 这一久,为了她的事情,裴家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安白红着眼眶,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只是觉得很累,这几年照顾裴念,实在花费了她太多的心思了。 坐在奢雅幽静的客厅中,除了被强行抓来道歉以至于很不耐烦的裴徊,其余人目光都紧紧盯着门口。 就连强行厚着脸皮跟进来的温祈玉也一样,他心思全都落在了那边,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裴徊脖颈上还未褪尽的痕迹。 过了许久,温时序总算带着青挽下了楼。 只不过闹脾气的小笨蛋似乎很不乐意,被温时序像抱小孩一样托抱在怀中,穿上白袜的小脚晃荡在他劲腰两侧,像是鸵鸟一般把脸死死埋在他怀中。 原本一直很不耐烦的裴徊不经意间瞥到她的身影,心神莫名颤栗了一下,鼻尖处的牡丹香也混杂上了勾人的甜。 焦躁的呼吸猛地窒闷在胸腔中,鼓噪的心跳声吵得裴徊耳膜都在跟着嗡鸣。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了那个娇软的身影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念念?” 安白第一个反应过来,瞧见女儿那一刻,眼眶中蓄着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满心疼惜,哪还记得先前的失望和些许抱怨。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青挽浑身轻轻一颤,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红彤彤的眼睛显然是哭过的,小心翼翼又害怕惶恐。 像是被主人家丢掉的小猫崽。 安白和裴秋池心都化成水了,温时序才带着人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把人拉到怀中。 “宝贝要担心死妈妈了,怎么能这样呢,一言不发就离家出走,我和爸爸有多着急你知道吗?” 带着哭腔的念叨让青挽愧疚的低头,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缩在安白怀中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裴秋池也怜惜的不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红着眼尾郑重道:“念念,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裴家的孩子。” 青挽听闻这话后有些迟疑的抬头,漂亮的一张小脸挂满泪痕,湿漉漉的眼眸满是忐忑和不安。 “真的吗……” “当然!” 安白被她那个眼神看得心尖都软成了一团,恨不得抱着自己的宝贝亲上几口,怜爱的哄弄道:“宝贝永远是裴家的小公主,谁都不能欺负的那种。” 青挽啜泣了一下,可怜巴巴的,却在下一秒忽然指着一直没说话的裴徊。 “他也不能欺负我吗?” 安白瞥了一眼直勾勾盯着青挽的裴徊,心底感觉有些古怪。 但自家小公主都哭成这样了,她也没多想,直接道:“当然,宝贝,哥哥已经知道错了,就是特意来给你道歉的呀。” 裴秋池趁机给裴徊使了个眼神,让他做出一些表示,就算再讨厌这个妹妹,也总该做做表面功夫,先把人哄回去再说。 但他没想到,一向桀骜冷酷的二儿子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有些呆愣。 被青挽指到时,像是有几分紧张般滚动着喉结,连忙挪开视线,粗哑着声音闷闷道:“……对不起。” 随着这几个字眼落地,铺天盖地的粉红色爱意如潮水一般扑涌向青挽。 品质很符合魅魔挑剔的口味。 于是她一边维持面上的人设,一边悄悄的吞吃着积聚在她指尖处的三股爱意。 浅浅勾着笑的温时序撩开眼皮看了一眼,借着喝茶,掩住了眸底翻涌的如毒汁般的妒忌。 真是个贪吃的坏宝宝。 青挽对此一无所知,看见一向忽视厌恶自己的二哥第一次在她面前服软后,才哭过的小花猫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她鼻尖红红的,忽然凑过去,带着浓浓的哭腔惊奇道:“你刚刚说什么?” 随着她的靠近,她身上馥郁的牡丹香越发浓烈,却不会让人觉得腻,反而丝丝缕缕的往皮肉下钻,覆骨黏血,轻而易举地就叫人沉沦自溺。 裴徊克制着喘息,有些狼狈的退后了一些,不再说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他怕自己一张口,嘶哑干涩的声音会把面前胆小的笨蛋吓到。 可青挽似乎就喜欢得寸进尺,故意拖长语调,用甜软到不行的声音轻哼道:“我怎么没听到呢?刚刚是谁说对不起了?嗯?” 她一边说话,还一边故意侧头伸出耳朵,洋洋得意的小模样可爱到让人恨不得抱在怀中亲哭她。 裴徊眸色晦暗幽深,重重吞咽了一口干涩到几乎快要起火的喉咙,忽然起身,大步朝外走了去。 第225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28 那火急火燎的架势,好像一副烦透了青挽的架势。 原本浮于表面上的那层和乐又瞬间沉凝下来,安白不悦的瞪了一眼离开的裴徊,转而落在青挽身上的目光又带上浓浓的宠爱之意。 “宝贝别在意他,回家后,妈妈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不高兴的青挽像是被安白这两句话哄到了一样,原本眼眸中晕出来的水意又努力的憋了回去,傲娇的轻哼一声。 “我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他。” “就是,妈妈早就看出来了,我们宝贝大方可爱,才不会在意别人的不礼貌呢。” 安白语气夸张,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夸得翘尾巴却还一本正经的努力压着上翘的嘴角的模样,心都快被甜化了。 她的女儿怎么能这么可爱!! 安白冒着星星眼,把青挽揉在怀中亲了她脸颊一口,这让旁边的裴秋池都有些惊讶。 以往安白对裴念也很好,但那种好是基于一个母亲的耐心和温柔,更多的,是出于对她去世父母的责任和愧疚。 现在完全不一样,那份由内而外的欢喜简直让本来就不少的母爱更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地步。 裴秋池目光划过青挽,娇小可爱的女孩放下心结后,软乎乎撒娇的模样的确没有人能够拒绝。 随后一家人和温时序寒暄了一番,安白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青挽带回家去。 温时序唇边的弧度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在安白提出回家这件事后,他也礼貌的点点头。 “那我改天再亲自上门谈婚礼的事情。” 裴家父母面上表情都没露出什么,笑着应和,却没说好或者不好,连青挽也没表态。 旁边的温祈玉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涌出几分窃喜。 她似乎,也没那么喜欢他小叔,要不然,怎么会连婚礼这种事情都不上心呢。 躁动的心思一直到青挽离开都没收敛起来,直到回头,猛地撞进温时序沉静的眼眸中。 漆黑如渊,带着怪异的笑。 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直觉像是针尖一样猝然扎在温祈玉后颈处,让他下意识警惕的绷紧身体,连瞳孔都细细的缩了起来。 然而温时序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重新坐回到了青挽先前的位置,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清茶,一如之前那般优雅温和 “祈玉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祈玉压下眼眸,遮盖住其中的情绪,不动声色的敛回那一瞬间的失态,语气平和的说了此番拜访的目的。 —— 青挽一直没有见到裴徊,直到回到裴家,才进门桑余就担忧不已的凑过来,着急道:“裴徊哥哥不知道怎么回事,脸色差得不行,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 她话说到一半突兀停住,像是才看到青挽一般,面上划过一丝害怕,低头怯生生的退了两步,声音都颤着小了下去。 “……裴小姐。” 这副害怕的模样,好像青挽如何欺负了她一样。 可在记忆里,裴念那没脑子的小蠢货,哪次不是还没动手就被人家给坑了回来,以至于裴家父母对她不断失望,甚至为了逃避她出国旅游。 青挽思绪从裴念记忆中抽离出来,就听到了001的播报声。 和她想的差不多,桑余的目的是攻略裴家兄弟和温祈玉,并达成后宫大团圆结局。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桑余竟然还有一个万人迷外挂。 【只是一个致幻装置,能让普通人对使用者产生好感,可一旦不加以维持,就会崩塌得很彻底。】 001墨绿色的眼眸中一片轻嗤,总结道:【不过是一个模仿您的劣质伪造品而已。】 青挽没有评判什么,面上对桑余的嫌弃毫不遮掩。 “你怎么还在这儿呀?”甜软的声音恶意满满的揣测:“你是不是赖上我们家了?还裴徊哥哥,喊得好恶心哦。” 她小脸都皱成了一团,明晃晃的欺负人,恶劣娇纵的模样肯定会让裴家父母反感的吧。 蠢货! 桑余眸底划过恶毒的嗤笑,在抬眸可怜兮兮的看向裴家父母时,却发现他们一脸纵容宠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乖女儿这样欺负人有什么不对。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裴秋池稍稍敛了几分笑,不过也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念念这样不太礼貌哟。” 没有过多的训斥,也没有让她道歉,轻而易举地就揭过了这件事,安白甚至兴冲冲的带着人上楼去给她看新房间。 原先裴念住的那个屋子因为她和裴家兄弟吵架,回去发脾气砸得一塌糊涂,安白回来之后索性直接让人重新装修了一番。 但挑剔的小作精站在门口,灵动漂亮的眼眸中溢着顽劣,对着一尘不染的房间娇气的轻哼一声。 “我这么久不住,里面肯定都落了一层灰,得让人好好打扫一遍才对,裴徊那个坏蛋今天还敢丢下我自己回来,就该惩罚他才是,所以就让他来给我打扫房间吧。” 一直跟在旁边准备自己找机会怼回去的桑余见状,立刻站出来凸显自己的懂事。 “裴徊哥……二少身体不舒服,我替他来打扫吧。” 桑余原本还想继续甜腻的喊“哥哥”二字,被青挽瞪过来后,又心不甘情不愿的改口。 谁知道她这话才落,长廊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忽然被拉开,浑身冒着冷气的裴徊头发都是湿的,显然才冲完了一个冷水澡。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黑沉的目光粘腻在青挽身上,仅仅一瞬就有些慌张的挪开了视线。 “……我会打扫。” 嘶哑沉闷的声音紧紧绷着,像是在忍耐什么。 这副“逼不得已”的模样让恶劣的小笨蛋坏坏的笑了一下,报复成功的得意简直都快摆到面上了。 安白忍不住翘了翘唇角,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好笑道:“别总是欺负你二哥。” “哪有。”青挽甜甜的朝着安白笑了一下,蹦蹦跳跳的去搂住裴徊的胳膊,亲昵的说道:“我和二哥可好了。” 实则记仇的小猫崽借着衣服的遮挡,在悄悄用劲掐人家。 可娇娇弱弱的小公主,力气又没多少,裴徊又是常年锻炼,拳击撸铁什么都没落下,浑身肌肉勃发,绷紧的时候对于小公主来说,跟铁块没什么区别。 于是就算她使了吃奶的劲,也只是隔着衣服在小麦色的皮肤上留下个红印而已。 第226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29 裴徊低头看着脸都憋红了的青挽,长眸中清澈的茫然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被自己气到的笨蛋瞪了他一眼,可两人的身高差又实在是大,一米九的裴徊在青挽面前跟座小山一样。 这就导致原本还想骂人的小怂货一下子就焉了,底气不足的挪开视线,连说话都客气了几分。 “你,你赶紧去忙吧。” 裴徊目光划过她晕着粉意的脸颊,很漂亮,软嫩的像是熟透了的果实,似乎只要他轻轻一碰,就能流出甜美的汁液…… 才被冷水压下去的欲望似乎又有回升的趋势,裴徊抿紧唇瓣,在裴家父母惊诧的目光中一言不发的进了青挽的卧室,看样子还真准备从里到外的打扫一遍。 安白和丈夫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这两兄妹自小就不对付,曾经两天一吵三天一打简直都是常事,裴徊简直烦透了这个总找茬的妹妹。 后面大了一点后更是开始了冷暴力,无论裴念做什么,他都无视得彻底。 现在呢?是因为妹妹失踪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自己想通了吗? 不过无论怎样,两人能够好好相处就已经非常好了,至于裴子渊,安白他们还没这么大的奢望。 毕竟那孩子性子古怪,连和他们都不怎么亲密,更不要说和裴念了。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安白在这里盯了一会儿,确定兄妹俩不会吵架才离开去联系大儿子。 裴子渊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没回家了,电话倒是打得通,但状态似乎一日比一日差。 眉目沉着几分担忧,离开时安白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 卧房内,青挽赤脚坐在沙发里,怀中抱着好几个橘子,在裴徊转头过去收拾时,她就坏笑着把橘子皮撕得碎碎地扔在地上,然后再用这个借口无理取闹。 “你是笨蛋吗?这么多垃圾都看不到。” 裴徊闻声回头,隐晦的目光划过青挽因为心虚而轻轻蜷缩了一下的小脚,白生生的,泛着粉嫩,和她这个人一样漂亮精致。 鼻尖处的牡丹香和整个屋子里的味道格格不入。 裴徊能确定,那股牡丹香不是什么香水,那就是面前女孩身上的味道,像是从皮肉底下蔓延出来的一样,勾魂夺魄。 以前的裴念没有,或者可以说,失踪之前的裴念没有。 敛起瞬息之间的思绪,他压着眼眸半蹲下去处理那些橘子皮,却不曾想指尖才碰到地上,肩膀就忽然被青挽踹了一下。 他抬眸,和明晃晃笑着的小坏蛋对上目光。 “对不起,刚刚脚滑。” 毫无诚意的道歉,连理由都敷衍的不行。 本该很惹人讨厌的才对。 可是…… 她太漂亮了。 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人类的漂亮,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妖媚简直勾得人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吞吃融入到自己血液中,好彻底独占。 裴徊眸光中全是翻涌的晦涩,心口处迸发出的爱意很好的满足了魅魔的胃口。 她眼眸中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满足感被裴徊捕捉到,那一瞬,他心脏一直空着的那一块猝然找到了能够填满其中的存在。 让人颤栗的熟悉感几乎叫他喟叹出声。 看到这一幕的安白皱了皱眉,那种怪异的感觉还来不及想出个所以然,就忽然被楼下的丈夫喊了一声。 思绪被打断,再回头看时,卧室的门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了起来,裴秋池又在楼下催,于是安白也没多想,转头就下了楼。 而与此同时,卧室内的青挽像还处在状况之外,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 趁着裴徊起身去关门的时间,她又哼哧哼哧的剥了好多橘子皮,故意洒得到处都是。 她手上全都是剥橘子的汁水,圆滚滚的橘子也被扣得坑坑洼洼的,她嫌丑不吃,却还是很整齐的堆在桌子上,准备待会拿去榨汁。 后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害怕被教训,站起来头都没回的就跳下沙发,一边跑还一边坏笑着把碎橘子皮撒得到处都是。 裴徊故意逗弄人,假装生气的去抓人,却每次都恰好让人溜走。 笨蛋不知道,笨蛋还觉得自己很厉害,轻快的笑声得意的不行,甚至有余力挑衅的回头看裴徊一眼,还顺手往他脸上扔橘子皮。 但这副模样落在裴徊眼中,却只是看到了那眼角眉梢不经意间透出来的妩媚,妖异而灵动,漂亮得惊人。 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带起来的酥麻感直冲头皮。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有些痴愣的忽然大步跨上去追到人,大手一伸,就直接揽住了青挽的腰直接扣到了怀中。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很多,一米九的裴徊能够轻而易举地完全包住怀中的青挽,稍微躬身用力,青挽便整个人完全嵌在了他怀中。 扑鼻而来的牡丹香不断鼓动着他的欲望,极致放大的瞳孔在轻轻颤栗着,连呼吸都粗重了一两分。 青挽像是被他吓了一跳,被越勒越紧后有些气恼的回头瞪他。 “放手!” 可对方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忽然把她压在墙壁上,喘息着把脸埋在她侧颈处,重重嗅闻着,潮红的脸上克制不住的溢上痴迷之态。 “好香……” 好软…… 甜得像是快小蛋糕一样,如果舔一下…… 湿热的感觉让青挽猛地瞪大眼睛,挣扎得更厉害了。 “裴徊!你给我……啊!你干嘛咬我,疼死了,你是狗吗?!” 青挽气得眼眶都红了一圈,即使裴徊只是轻轻咬了一下,还是疼得她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被叼住的小甜糕还没意识到情况的糟糕,仍旧肆无忌惮的发着脾气。 沾满橘子汁的手要去揪裴徊的耳朵,可还没挨近,就被他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了手腕。 第227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30 湿热的感觉从脖颈转移到指尖,青挽瞪大眼睛,看着裴徊叼住自己的指尖,宽厚的舌面重重地舔过上面的汁水。 怪异的触感让原本嚣张的小笨蛋毛骨悚然,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 “裴,裴徊,你不要这样……” 带着哭腔的咕哝有些发颤,可是她不知道,漂亮的小羊羔瑟瑟发抖时,只会让猎食者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裴徊贴得越发的紧,舔吃的模样贪婪急切,吓得怀中的女孩不断挣扎,额头都沁出了点细汗。 “我不欺负你了,我自己可以打扫房间,你不要这样,不然,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她抽噎着想要撑起气势,偏偏泪眼模糊的模样叫人恨不得把她给亲坏掉。 怎么能这么可爱!! “宝宝……对不起……” 裴徊兴奋到整个人都在轻轻颤着,这一久空荡荡的心脏终于找到了可以填满的存在。 他狂热的喘息着,像个变态一样凑过去吻掉她的眼泪,粗哑的声音粘腻下流,不断重复着:“好软……” 与此同时,他的心口不断迸发出大量的爱意,铺天盖地的裹向青挽,多到胃口大了很多的魅魔都吃不下后还在喷涌。 青挽湿漉漉的眼眸底下,藏着慵懒勾人的满足,面上却可怜无措到不行,一直被禁锢着舔弄得浑身泛红后才被放开。 抽抽噎噎的笨蛋哭着要离开去告状,却被裴徊再次伸手抓住。 “对不起。” 他垂着眼眸没有和青挽对视,脖颈上隐忍的青筋在绷起突突跳动着,喘出来的呼吸灼热到像是快要冒白烟一样,嘶哑道:“不要告诉爸妈好不好?” 像是害怕一般,裴徊浑身都抖了一下,声音中故意掺杂上恐惧。 “不要告诉他们,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突如其来的服软让青挽有些怀疑,但转头看见裴徊弓腰垂首瑟瑟发抖,像是一条害怕被丢弃的大狗狗模样,她又天真的相信了几分。 但为了试探,她故意踹了他一脚,裴徊闷哼一声,像是痛苦又像是怪异的欢愉。 青挽倒不怎么意外,被魅魔捕获的猎物,会将她给予的一切扭曲成病态的快感。 只是,这副场景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感觉熟悉的不行。 敛眸掩下心思,见裴徊果然不反抗后,笨蛋猫猫找回了一点嚣张,眼泪都还没擦干净,就十分冷酷的哼笑一声。 “你完蛋了,裴徊,敢这么欺负我,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垂首藏着情绪的裴徊没有说话,他脸上一片潮红,粗大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着,听到青挽甜软的声音后,长眸中迸发出狂热而怪异的期待。 —— 楼下,安白定好晚餐的菜后回到客厅,一眼便瞧见站在花园落地窗前的丈夫狠狠皱着眉,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你必须回来。” “裴子渊,你胡闹到这种地步,也该收敛收敛了,一个不存在的人,你到哪里去找?!” “你要让全家人担心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现在有个继承人该有的样子吗?!如果你还要继续疯下去,就滚回来把公司拿给你弟弟!” 裴秋池第一次对裴子渊生气成这样模样,毕竟从小便优秀到极致的大儿子从来没有让他们操心过。 谁都没有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 安白叹了一口气,安抚的拍了拍丈夫,接过电话又好说歹说的劝了许久,总算把晚上回家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挂断电话,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毕竟这些天,家里面的所有人都很累。 不过如今总算是解决了大半的难题,不仅把自己的小女儿找了回来,举止奇怪的裴徊也许久都没往身上添伤痕了。 前段时间才发现的时候让心理医生来看过,说是重度焦虑症,克制不住的时候会自我伤害,靠身体上的疼痛缓解心理上的痛苦。 开了药定期心理干预后,似乎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下午,裴子渊从联邦数据库走出来的时候,眉眼上的阴郁浓重到几乎有些扭曲。 坐上车后,前排的司机战战兢兢的问:“先生……” “回裴家。” 沉哑的声音满是烦躁不耐,吩咐完司机后前排挡板被升了上去,后排的空间便彻底被封闭起来。 明明在这种时候,灵魂上的空洞会前所未有的折磨人,可裴子渊像是自虐一般,细致的感受着那种找不到源头的渴望。 因为唯有这种时候,他才能真实的感受到一丝那个人的存在。 疯掉了…… 裴子渊仰头靠在椅背上,被领带束缚着的脖颈之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勒痕。 只是被西装革履完全遮掩住的身体,没有将半点异常露出来,斯文俊美的裴家继承人,似乎仍旧一如既往的优雅冷静。 两个小时后,到家的裴子渊敛了所有的焦渴的情绪,面无表情的下车,踏入家门口的那一瞬,一丝若有若无的牡丹香让他猛地顿住步伐。 “妈!你快来看裴徊,哈哈哈这个笨蛋,现在变成一只笨蛋猫猫了。” 欢快甜软的语调脆生生的落在裴子渊耳边,他有些愣怔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了赤脚踩在沙发上的身影。 骨架纤细娇小,身材却窈窕丰腴,穿着吊带碎花裙,露在外面的的皮肤白腻如玉,肩头还透着粉嫩,看起来软乎乎的一团。 她笑得灵动肆意,手上沾着奶油,踩在被染花了脸的裴徊旁边,戏弄欺负人的模样洋洋得意的不行。 一向冷酷暴躁的裴徊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眉眼上溺着的宠爱和怜惜满到几乎快要溢出来。 他翘着唇角,佯装气恼,把捣蛋的小笨猫给拽到腿上,禁锢到怀中后,凑过去把脸上的奶油全都蹭到了她脸上。 挣扎着的女孩笑得欢颤,手上的奶油抹得裴徊全身都是。 像普通兄妹的嬉笑打闹,又隐约之间亲密狎昵得犹如热恋中的情侣。 安白亲自下厨在煲汤,裴秋池在里面帮忙,隔着宽敞的饭厅,厨房里的人根本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事。 所以裴徊越发肆无忌惮,正要挠她痒痒的时候,怀中的人忽然被一阵大力给扯到了旁边。 第228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31 青挽手腕被捏得发痛,气恼的抬头,和眼神森寒的裴子渊对上目光后,她又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敢怒不敢言。 “你干嘛?” 她瞪着他,本来想吼的,可是裴子渊表情有些恐怖,吓得她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带着些委屈的咕哝。 “那么凶干什么,我又没招惹你。” 裴子渊死死盯着她,还没说话,就被站起来的裴徊暴躁地甩开了手。 松开那截白嫩的手腕,两个男人目光都注意到了那里的红痕,艳丽暧昧,莫名泛着欲色。 太娇了。 裴子渊吞咽着干涩的喉咙,滑腻的触感如同附骨黏血般根植在他大脑里,像是在干渴的灵魂中点下一丝星火。 空洞的心脏像是找到了他的玫瑰,荆棘刺入血肉,枝干生根发芽,转瞬之间,便在他心上开出一朵爱欲的花。 裴子渊呼吸窒闷在胸腔中,瞳孔缩紧到针尖般大小,注视着面前的人儿,忽然怪异的翘了一下唇角。 找到了。 从厨房过来的安白见到兄妹三人对峙的场景,吓了一跳。 “怎么又吵架?” 被裴徊半抱在怀中的青挽一下子有了底气,故意把那丁点伤痕夸张成天大的委屈。 “妈,大哥他要打我。” 歪曲事实,张口就来,熟练不已,说完还恶狠狠的瞪了裴子渊一眼,从沙发跳下去,赤脚踩在地毯上跑到安白旁边,把红了的手腕递给她看。 “你看,好疼的。” 她气鼓鼓的,嗲着声音撒娇,软嫩的模样把安白心都快萌化了,哪里还有心情去明辨是非。 只不过还不等她装模作样的说上大儿子两句,裴子渊就冷不丁的开口:“抱歉。” 这两个字眼砸下来,不仅安白呆愣了一下,连跨进客厅的桑余和裴秋池都惊诧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裴子渊。 看起来斯文优雅,实则心里面比谁都要黑,固执骄傲,二十八年以来,从来没有为谁低过头,现在竟然道歉了?! 还是给他曾经最讨厌的妹妹道歉?! 桑余心中惊叫,疯了吧!到底是她有万人迷外挂还是裴念有万人迷外挂啊?! 旁人如何惊讶青挽都装作没有看到,她小气吧啦的轻哼一声。 “光道歉怎么够。” 一边说着她一边背着手靠近裴子渊,坏坏的恶劣藏在一本正经之下。 裴子渊从她粉嫩的脚上敛回目光,声音掺杂上了几分哑意,“我带你去挑……”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蹦到他面前的小坏蛋踮着脚尖伸手糊了一脸的奶油,鼻梁上的眼镜都被弄歪了一些。 得逞的青挽立马跑开,躲到最近的裴徊身后,像是偷腥成功的小猫,翘着无形的尾巴洋洋得意。 “一报还一报,现在我们两清了。” 从未见过大儿子狼狈吃瘪的模样,安白和裴秋池憋着笑,催促着青挽去洗手吃饭。 裴子渊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毛巾,把脸上的奶油草草擦干净,下一秒就看见青挽被裴徊抓到怀中,像是抱小孩一样直接强行把人往浴室里带。 玩闹的时候不小心扯到衣服,裴徊被遮盖住的锁骨稍稍露出了一些,上面新鲜的牙印也暴露了一丝痕迹。 裴家父母没注意到这一幕,连桑余目光也因为黏在裴子渊身上而错失了机会。 趁着裴家父母前脚才走,后脚桑余就凑过去,不过到了嘴边的“子渊”都还没开口,面前的人就大步朝着一楼的卫生间走去。 被彻底无视的桑余嫉恨得面色都扭曲了一瞬。 自从裴念回来,裴家的一切都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甚至她再去挑拨裴家父母和裴念的关系时,都会被反噬遭到训斥,反而弄得自己一身腥。 啧! 这个蠢货为什么不死在外面啊!! 另一边,裴子渊才靠近卫生间,就听到一声娇气的轻哼。 “你别贴得那么近,热死了。” 隔着未关严实的门,他看到了里面的场景,娇小的女孩被男人紧紧抱在怀中,胸膛贴着她的脊背,从她腰身两侧伸出去的手臂满是线条流畅的肌肉。 手背布满青筋的大手修长有力,拉着她的手在水流下细致的揉洗,把上面的奶油冲得干干净净。 漂亮的小羊羔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男人凝在她身上的视线,夹杂着的欲望和贪婪犹如沸腾的岩浆一般,滚烫灼热,甚至一触即发。 “乖,马上就好了。” 裴徊低声哄弄着,嘶哑的声音在空荡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暧昧横生。 盘踞在鼻尖处的牡丹香勾得他眸中晦暗越发浓重,唇瓣若有若无的擦过青挽的耳尖,他装作不经意随口一问。 “宝宝不喜欢大哥,对吗?” 裴子渊推门的动作猝然一顿,自己都没发现,在等待回答的那一瞬间,他呼吸都屏在了胸腔中。 压着眼帘的青挽瞥了一眼门口,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属于鸿钰的。 但之前恨不得一见到她就扑过来的黑雾,现在却随着它主人一样磨磨蹭蹭的呆在门外,甚至连影子都没探过来。 若是她灵体上的禁令没解开,只能吞食鸿钰一人的爱意,估计又要不择手段的凑上去以捕获食物。 漫不经心的敛回目光,她没去思考为什么黑雾会一反常态,只是勾着主动探到她唇边的粉红色爱意又吞吃了几口,同时故意应着裴徊。 “他好凶。”娇气的埋怨还带着点不开心,闷闷道:“我才不要喜欢他。” 这声咕哝落在裴徊耳边,莫名叫他一直绷紧的思绪松懈了下来。 “嗯。”他扬着唇角,轻嗤的眸光划过门口,像是挑衅般又把青挽抱紧了几分,嘴上哄弄道:“裴子渊那么凶,我们以后都不要理他了好不好。” 脸颊挨着脸颊的蹭了蹭,裴徊嗅闻着她身上浓郁的牡丹香,压低的长眸溢满痴迷之色,声音低哑 “宝宝,以后只和二哥好,不要管裴子渊,好吗?” 第229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32 青挽没应他这话,反而伸手推搡着人,嫌弃道:“都叫你不要挨那么近,好热的。” 偏偏裴徊就喜欢逗弄她,故意低笑着在她侧颈处蹭来蹭去,灼热的呼吸全都洒在上面,烫得人又痒又难受。 青挽怕痒,一直忍不住笑,像条挣扎的小鱼般在他怀中动来扭去,可爱的不行。 一直等不到人的安白过来敲门,听到声音后也跟着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她没推门进去,只是在外面催促玩闹的兄妹俩赶紧洗好手去吃饭。 话音才落,门就被气呼呼的青挽给一下子拉开,她鼻尖冒着点细汗,脸颊也因为刚刚被挠痒痒笑得一片桃粉。 此时和门口的安白对上目光,立马娇气的告状,“妈,裴徊他好烦,一直挠我痒痒。” 她这话才落,落后一步的裴徊从里面出来,安白一眼就看到了他脖颈上的抓痕。 不严重,只是红印而已,稍稍破了一点皮,但没出血,不过和发型乱了的小笨蛋相比,这已经是“重伤”了。 忍笑揉了揉自己宝贝女儿的头发,她故作严肃的说了两句裴徊,把小笨蛋哄高兴后便适可而止。 不过等青挽前脚才走,后脚她面上的笑便稍稍冷了几分,目光直直落在面前的二儿子身上。 “啪”的一声,裴徊的脸被安白一巴掌扇得偏到了一边。 “别仗着她不懂那些事就肆无忌惮,至少现在,她还是你妹妹。” 刚刚青挽出来那一瞬间,安白就注意到了她耳垂上的晶亮的水光与细微的红肿,遭遇过什么不言而喻。 裴家有愧于裴念的亲生父母,因为当年那场仇家追杀,若不是他们拼死护住安白夫妻俩,也不至于早早就离世。 而因此受到过剧烈惊吓的小女孩思维一直比别人要缓慢很多,甚至有几分傻。 被带回裴家之后,安白呵护过度,她大部分时间又都是请家教,可以说接触的环境都是被精挑细选的。 以至于到现在,即使已经上了大学,漂亮的小笨蛋依旧分不清好坏,连别人明目张胆的觊觎都懵懵懂懂的当成玩闹。 安白不会允许任何人哄骗欺辱她的女儿。 任何! 向来温婉娴淑的女人眸光中带上了久违的阴冷,漆黑的凤眸和此刻的裴徊有着五分相似。 她压低声音冷冷呵斥:“再有下一次,就滚出这里自己去外面住!” 垂着眼眸的裴徊面无表情,俊美肆意的眉眼沉溺在阴影中,许久都不见任何波动。 这里发生的一切青挽都不知道,她回到饭厅,发现裴子渊早就重新收拾干净坐在自己位置上了。 仍旧脊背挺拔,情绪浅淡,压着眼眸,一副矜贵斯文,优雅禁欲的模样。 青挽心底嗤笑,目光划过他的心口。 爱意稀薄,吝啬而克制的蜷缩在他心口位置处。 不愿意被捕获的爱意,她自然不会强行去干预,毕竟她现在又不是没有吃的。 这个世界大气运者不算少,即使对于胃口大了很多的魅魔来说,食物也完全足够。 无动于衷的挪开目光,接下来的时间,青挽没再多看裴子渊一眼。 后面裴徊回来,脸颊上的掌印都看得众人一愣,青挽以为是自己告状才导致他被教训成这样。 一向无法无天的小坏蛋眉目间掺杂上了几分心虚,觉得有些对不起裴徊,于是在吃饭的时候,对旁边的二哥殷勤的不得了。 一会儿夹菜,一会儿给他换饮料,甜软的声音撒起娇来,简直要把人心都给甜化了。 “砰。” 杯子放在桌上的声音突兀而怪异,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青挽对面的裴子渊身上。 他仍旧如往常那般,面上没什么表情,镜框下的长眸平静而淡漠,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不咸不淡道:“我吃好了。” 将筷子放下后,他敛着眸光安静离开,僵硬沉凝的气氛总算轻松了一两分。 青挽瞥了他一眼,瞧见他心口的爱意已经浅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后彻底没了兴趣。 这个灵魂碎片,大概是第一个讨厌她的。 不过,那又如何呢。 食物而已。 满不在乎的收回目光,青挽没再多给裴子渊一个眼神。 然而当天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房门却忽然被人敲响了。 得益于那一千三百年的囚禁,即使隔着宽阔的房间,青挽还是轻而易举地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可她现在又不饿,所以理都没理外面的人,翻身又埋回被子里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因为青挽早上有课,裴徊早早就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亲自动手给她洗脸刷牙,赶在安白发现之前火速把人给带了出去。 而隔了许久,裴子渊才从外面回来,连同带回来的,还有无数珠宝首饰,高定衣裙,以及数不清的各种玩偶。 正要出门的桑余见到这一幕,惊得瞪圆了眼睛,以为是裴子渊给自己准备的,毕竟她是有外挂在身的人。 这一久的攻略,虽然进展缓慢,但总不能说毫无作用吧,现在不是有一点效果了吗? 桑余脸颊都兴奋的通红,克制着欢喜,故作羞涩道:“子渊你不需……” 话才开头,裴子渊便直直越过她,一路往二楼走,跟在他后面的工作人员同样目不斜视,严肃专业,看都没看她一眼。 桑余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当众打了一巴掌一样,脸上火辣辣的疼。 嫉恨恼怒的咬紧牙关,在他人隐晦嘲讽的视线中,她故作镇定的迅速离开了裴家。 另一边,上了二楼的裴子渊克制的敲了敲门,同样没有人应声,倒是老管家见状后,笑呵呵的上来解释道:“小姐今天早上有课,被二少早早送去学校了。” 裴子渊闻言,手上动作僵硬了一瞬,没露出什么情绪,只是淡然的点点头,吩咐人把这些东西送到她房间摆放好后,便平静的离开了二楼。 第230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33 青挽对此一无所知,下课后被裴徊直接带到了游乐园。 他似乎对这里有什么执念一样,从早上一直念叨到现在,直到进了游乐园后才心满意足。 这种怪异的执念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毕竟他一点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因为来来往往的男女视线总会不经意的落在旁边人身上。 惊艳过后,带着的贪婪灼热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来把人从他旁边夺走一样。 裴徊脸色越发的差,浑身森冷的气势甚至掺杂上了几分血戾,如同守着公主的恶龙,时刻准备撕碎一切觊觎者。 原本试图上去搭讪的男男女女忌惮于他,不敢真的做出什么实际行动,可粘腻的眼神还是让裴徊厌恶至极。 旁边的青挽像是看不到旁人对她的痴迷一样,拿着冰淇淋,吃得不亦乐乎。 然而清澈明亮的眸底,却像是探究一般划过尖叫不已的过山车,跳楼机等等一切的一切,每一样都很熟悉。 如果说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偶然,那么三次四次呢? 疑虑像是一颗种子般嵌在了青挽思绪中,一直到下午回家,这种感觉都没有丝毫消散,甚至还愈演愈烈。 她似乎的确忽略了一些东西。 青挽趴在裴徊背上,面上像是被累到,一副焉哒哒的模样,心下却将思绪落在了自己的灵体上。 禁令被莫名其妙的解开,和她师尊神似至极的温时序…… 是当年那些人又卷土重来了吗? 青挽眸底凝上一层冷戾,但转而忽然闻到了熟悉的甜香,撩开眼眸,青挽和站在她卧室门口的裴子渊对上了目光。 比起昨天,他似乎疲惫了很多,梳上去的头发散落了些许在眉宇之间,镜片之下的长眸看过来时,平静得几乎有些怪异。 青挽像是被他吓到,猛地挪开目光,躲在裴徊背上,瓮声瓮气的说道:“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去洗澡了。” 怂怂的小笨蛋没了先前的理直气壮,悄悄拽紧裴徊的衣服,示意他赶紧离开。 这副不想和裴子渊有过多牵扯的模样,让裴徊唇角忍不住翘了一下,像个得胜者一般睨着他哥。 “麻烦让一让。” 裴子渊没有应声,也没有让开,反而朝着青挽一步一步的迈了过来。 铺着的地毯明明消弭了一切脚步声,可那逐渐靠近的压迫感,还是叫人心神都跟着不自觉的绷紧。 沉冷的气氛像是簇着冰刃,寸寸割裂着呼吸,将不为人知的嫉妒赤裸裸的,狰狞的展露在惨白的灯光下。 裴子渊克制着,轻声道:“我给你买了很多东西。”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没有在凶你。” 青挽目光悄悄探出头来,迅速看了他一眼后又缩了回去,十分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吧。” 话落,她像是不想要跟裴子渊多说话一样,娇蛮的扯了一下裴徊的头发,没好气道:“都叫你赶紧走了,你到底听不听话呀。” 明明是埋怨的话,却偏偏被她说得像是娇嗲的撒娇一样,听得裴徊心尖都酥麻了一片。 他一边轻笑低声哄着人,一边背着她往她卧室里走,路过裴子渊的时候,戏谑嘲讽的目光满是警告。 后者撩开眼眸,淡漠的和他对视,瞧不出情绪深浅,只是空洞幽深得像是口枯井一般。 第二天,裴子渊再出门的时候,在门口瞥到了花园里佣人正在回收的东西。 目光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般,他突兀停住步伐,视线静静凝落在那堆被重新装入袋子里的玩偶。 他送的,无一例外,全都被丢掉了。 —— 楼上,青挽正在借机发脾气,气恼的踹了裴徊一脚。 “你干嘛要扔掉我的东西?” 正在给她重新收拾屋子的裴徊抬眸,半点不慌的开始胡说八道。 “那些玩偶做工粗劣,不知道从哪个小作坊里面出来的,说不定上面还沾有乱七八糟的病菌。” 看着青挽将信将疑的表情,裴徊眸底藏着笑,凑过去把沙发里的人抱到怀中,故意阴森着语气恐吓。 “宝宝也不想浑身长包,发脓溃烂,对不对?” “真的会这么严重吗?”青挽有些怀疑。 裴徊信誓旦旦的应声:“那可是裴子渊送的,他有多坏你不知道吗?和你道歉都是因为被妈妈逼的,心里肯定在悄悄记恨你,找机会报仇呢。” 这番话像是又让青挽想起来裴子渊生气的模样,瞬间吓得人都哆嗦了一下,瞪大眼睛,似是把这荒唐的话听了进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都一直躲着裴子渊,连安白都看出来了。 原本她并不怎么在意,毕竟两兄妹关系差又不是这几天才有的事情,只是后面看着大儿子状态越来越奇怪。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又像是崩溃前一秒的克制,那种摇摇欲坠的惊悚感,让她都看得心惊胆战。 是因为他妹妹吗? 应该不可能吧,两人之间说的话一天都不超过三句,哪会招惹到他? 这几天他也没在到处找人,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公司就是家,甚至都不会加班,每天准时掐点的回家,没有一次迟到。 安白心里困惑,夜里辗转反侧,越想越担心,索性直接起床准备去和人谈谈。 他们的卧室在一楼,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完全可以看得见路,所以她没有开灯。 却不想才准备上二楼,她就忽然在拐角处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响,婉转娇媚,似哭似喘,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和急切的吞咽声,暧昧下流到极致。 安白眼皮一跳,下意识放轻动作,借着绿植的遮掩,探身往那边看了一眼。 清亮的月色下,莹白色的月辉像是碎雪一般铺洒在地毯上,延申过去的阴影里,被死死扣在裴子渊怀中的青挽挣扎不得,被迫抵在墙上,仰头承受他的掠夺。 娇小柔软的女孩根本抵抗不了半点,湿漉漉的眼睫缀着眼泪,颤着身体,呜咽的声音破碎而细小,可怜到……想要人更不择手段的弄坏她。 裴子渊长眸迸溅出惊心动魄的痴态,滚烫灼热的情欲几乎让他瞳孔都撑出了一丝猩红。 然而下一秒,一道怒气磅礴的呵斥忽然惊落在他耳边。 “畜生!!” 裴子渊抬头,甚至还没看清人,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第231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34 力道大得他头都偏到了一边,趁此机会,安白迅速将青挽扯到了自己身后护着,又气又怒地瞪着面前不成器的大儿子。 “裴子渊,你是不是疯了!她是你妹妹!!” 妹妹? 呵。 就算是亲生的他都不在乎,又何况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凭什么他不能? 连裴徊那只贱狗都能上赶着凑上去,他为什么不能?! 裴子渊猩红的眼尾怪异的抽动了一下,紧缩到极致的瞳孔如同一头尝到肉味的野兽般,背对着明亮的月光,晦暗灼热的视线死死粘腻在青挽身上。 她似乎被吓得狠了,眼泪大滴小滴地往下掉,湿漉漉的眼睫扑动着,漂亮的小脸上因为刚刚的吻憋得一片潮红,被舔吮到微微红肿的唇瓣更是艳丽到惊人。 像是被他的目光惊到,她浑身都可怜兮兮的颤了一下,呜咽着往安白身后躲,缩得小小的,可怜的不行。 裴子渊心脏都快被喜爱撑坏了,窜上脊骨的酥麻感刺激得他几乎浑身颤栗。 但越兴奋,这个疯子就越平静,除了颤着的瞳孔,没人能窥探得到他内里的崩坏。 “对不起。” 他垂眸嘶哑出声,愧疚的模样似是真的对刚刚自己那番行为感到后悔一般。 气疯了的安白忍不住,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裴子渊不解释也不辩驳,沉闷而安静的任由她发泄。 “明天就收拾东西滚出去这里!!” 安白高声呵斥,终于让裴子渊表情有了些许波动。 他撩开眼皮,静静凝视着安白,“您可以动家法,但要我离开是绝对不可能的。” “裴子渊!你就一定要一条路走到黑吗?!” 安白气恼到呼吸都有些不稳,听到声响急忙赶出来的裴秋池都还在一头雾水呢,忽然被安白转头盯住。 “既然他想,那就给他!还真反了天不成?!” 裴家作为大家族,虽然老宅里住着的只有这几个人,但这个庞大的家族根系交错,世代辉煌,能到如今,自然有着严苛的家法惩戒。 只是安白和裴秋池向来严明理智,再加上裴徊和裴子渊自小都是同龄人最优秀的存在,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动过家法。 但今天晚上,这个惯例终于被打破了。 青挽没看到裴子渊被惩戒的模样,她被安白哄着回房间,躺到床上后听着她温柔的强调,说像裴子渊那样的行为是不对的等等的性别教育。 悄悄捏碎缠到指尖上的黑雾,青挽不住的点头,直到她睡着后安白才怜爱的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也知道,裴念这样的情况,嫁到温家之后肯定会受委屈,留在家里面,有他们看着,总归会放心一些。 就算日后他们走了,有裴子渊或者裴徊的照顾,也不至于让这个小笨蛋吃亏。 安白垂眸看着青挽,指腹慈爱的抚过她的眉眼,许久,她轻轻低头在她额头上温柔地吻了一下。 “妈妈的乖宝贝,余生都要幸福安康呀。” 轻不可闻的呢喃散落在夜色中,直到她离开,小夜灯下的青挽才睁开眼睛,望了门口那边许久。 魅魔自天地出生,唯一有的长辈就只有一个师尊。 母亲,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额头,那里纯洁的,干净的,毫无欲念的吻似乎还留有余温。 青挽眼睫轻轻颤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整个人缩到被窝里,抱着玩偶孩子气的蹭了蹭。 —— 裴徊所在的大学篮球队进了省赛,作为队长的他根本没办法缺席,又因为赛场定的是外地,所以不得不离家几天。 开始第一晚还好,之后就逐渐开始焦虑,连一同训练的队员都发现了他们队长的不正常。 虽然球场上表现得一如既往的优异,但只要下了赛场,就一直在看手机,不玩游戏不刷视频,反反复复的打电话。 对面电话不接就开始发信息,如果连信息都不回的话他就会显而易见的坐立不安,直到对面挑着回了句,他才会像是松了口气般活过来。 这副模样看得目瞪口呆,毕竟上次见面,他们队长还一副谁都别来沾边的模样,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谈恋爱了,还被拿捏的这么死。 挑着他心情好的时候,旁边的队员开玩笑的打趣:“队长,谈个恋爱嘴都快裂到耳根了。” 裴徊没有抬头,目光粘腻在手机上的聊天页面,漫不经心的随便应了一声。 “哎,咱嫂子怎么样呀,漂亮吗?肯定是绝无仅有的大美人吧,不然怎么把你勾得魂不守舍的。” 这话终于让裴徊舍得挪了一下目光,带着克制不住的炫耀,翘着唇角,“漂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 周围的球员一个个发出单身狗的尖叫,起哄说笑的时候,离得最近的球员不经意间瞥到了未熄灭的聊天页面。 【宝宝,接电话。】 【乖宝,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理我?】 【理一理哥哥好不好。】 除了黏人得过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直到他注意到女孩的头像。 那不是裴徊的妹妹裴念吗?! 球员呼吸一窒,忽然后颈一凉,抬眸就撞见裴徊睨过来的目光,森冷怪异,吓得他手脚瞬间发凉。 然而仅仅一瞬,裴徊就挪开了视线,把手机息屏塞到包里,重新招呼队员训练。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裴子渊低头看着青挽的手机,没锁屏的页面不断发来消息,一条接一条。 大概青挽自己也觉得烦,直接将手机给静音了。 直到消息停歇下来,裴子渊才划开聊天页面,点进裴徊的头像,然后直接删掉裴徊,电话号码也同样被他拉进了黑名单,甚至还开了陌生电话的拦截。 青挽对此还一无所知,下楼给他拿药,噔噔噔的跑回来后隔着老远把药丢给他。 “现在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吧。” 第232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35 前几天安白生气,裴秋池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后也怒不可遏,罚他在老宅后面的祠堂跪了一夜,又用藤条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把背得满是血痕才作罢。 后面青挽又开始不择手段的躲着人,而且因为裴徊不在家,她就只能去温时序或者温祈玉那里蹭吃的。 本来就绷着情绪的裴子渊更是被她折磨得近乎崩溃,情绪的剧烈起伏,外加身体上的伤,让他连续发了好几天的烧,今天才算好上一些。 被欺负过的小笨蛋听说这件事后,原本是想来看好戏的,可是运行缓慢的脑袋笨拙的不行,最后反倒被他拿捏住了。 不太开心的青挽努力假装一点都不害怕,瞪着眼睛试图吓唬人。 “快把我手机还给我,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靠在床头的裴子渊目光藏着贪婪,用视线一寸一寸的描摹着她的眉眼,唇边轻轻翘了一点弧度,像是引诱般低声哄弄道:“宝宝自己过来拿,好不好。” “你不许这样叫我。” “为什么?”裴子渊眸光怪异,声音掺杂上了一丝森冷:“裴徊能喊,温时序能喊,我就不能?” 青挽像是被他语气吓到,又恼又怕,甜软的语调都有些发颤。 “他们对我好,哪会像你,动不动就凶我。” “我没有。”裴子渊拧眉:“我没有凶你,我只是……” “你刚刚凶了!” 青挽生气的打断他的话,一副忍不下去的模样,赤脚踩在地毯上,飞快冲过去给了裴子渊脑袋上一下。 “你还说你没有凶我,才做过的事你都不承认,坏狗!” 眼眶都气红了的笨蛋压了好几天的怒气现在突然爆发出来,也不管现在裴子渊才大病初愈,后背睡衣底下还缠着绷带,跟只愤怒的猫崽一样胡乱挠人。 但她力气小,浑身香香软软的,甚至欺负人的时候自己都踉跄了一下。 裴子渊原本燎穿心脏的嫉妒现在像是化成了甜水一样,长眸中散开细碎的笑意,伸手揽住她的腰扶稳了她。 但有些应激的笨猫下意识认为他又要像之前那样咬她的舌头,惊得瞳孔都睁圆了一些,按在他锁骨处的手下意识用力,直接刮出了一条长长的红痕。 瞬间,耳边的呼吸声骤然粗重,连带着裴子渊心口处的黑雾猛地膨胀,原本稀薄的爱意在此刻犹如泄闸的洪水般找到了出口,狂热至极的扑涌向青挽。 果然。 青挽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裴子渊的爱意积聚在体内,疼痛催生欲望,欲望释放爱意。 才从温家回来的魅魔现如今吃饱喝足,对这些渴望被吞噬的黑雾无动于衷,反而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恶劣至极的不断挑衅。 她一副被吓得手足无措的模样,挣扎着想要逃开,圆润的指尖不断抓挠着人,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哭腔。 “不许打我,裴子渊,你这个坏狗,还不赶紧把我放开。” 听着耳边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她简直被吓得六神无主,以为裴子渊已经生气到快打人了。 可对方非但没有动手,反而手臂用力,直接把她提抱到了怀中死死禁锢着。 这时青挽才看清楚了他的表情,眼眸漆黑狂热,脸上潮红一片,唇瓣犹如洇着血一般鲜艳,像是世外的精怪一般,妖异俊美,勾人堕落。 “宝宝……” 嘶哑的声音沉着情欲,红痕交错的脖颈上绷起来的青筋不断鼓动着,粗大的喉结上下滑动,绷紧的那一丝理智似乎正在摇摇欲坠。 他轻声说:“刚刚做的很棒。” “所以……”裴子渊语调微微一顿,拉着青挽的指尖按在自己颤动着的喉结上,笑着轻叹:“现在,再用力一些,好吗。” 黑雾急不可耐的蹭在青挽唇边,如同它那理智崩溃的主人,焦灼而不安。 像是为了安抚她,裴子渊试图掩饰住自己的异常,扯着唇角,哄弄道:“哥哥给你出气,你怎么惩罚都行。” “以后别躲着我了,宝宝。” “和我多说一些话,多看我几眼也好,不要不理我。” “求你……” 最后两个轻轻颤着的字眼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给彻底盖了过去,青挽没有听清。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进来的人有些粗暴的扯到了怀中。 混杂牡丹香的松雪气息扑鼻而来,青挽转头,瞧见面色森寒,杀意尖锐暴戾的温时序死死盯着裴子渊。 后者也不遑多让,猩红的眼眸似乎恨不得把入侵领地的觊觎者给活活撕碎! 常人无法看见的黑雾同样躁动不已,嫉妒到扭曲,温时序才出现,就狂暴的绞碎了所有试图接近青挽的粉红色爱意。 落后一步的安白才进来,就被这里面尖锐肃杀的气氛弄得后颈一凉,本能的恐惧甚至让她步伐都僵硬了一瞬。 还是青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像是见到了什么救星一样,看都没看裴子渊一眼,拽着温时序拖着安白就逃之夭夭。 黑雾下意识就要追过去,然而被铺天盖地的粉红色爱意遮挡得毫无机会,将身形撞散了都没能冲出围堵。 “砰”的一声,门重新被关了起来。 寂静之中,蔓延开的血腥味逐渐明显起来。 裴子渊松开指尖,抠破的掌心鲜血淋漓,全都滴落在薄被上。 窒闷的喘息隔了很久才从胸腔中重新挣扎出来,他瞳孔缩到极致,脸色惨白得吓人,浑身微微发抖。 在快克制不住的时候,他踉跄着下床,去到角落翻箱倒柜,狼狈的掏出重新开的镇定药片,一连吞了许多片。 可几乎快将他折磨疯的焦躁和不安仍旧没有半点缓解。 不能去找人,她已经很讨厌他了…… 蜷缩在角落处,裴子渊大口喘息着,负面情绪如同山崩海啸般倾塌,自我厌弃更是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与此同时,从赛场上下来的裴徊连汗都来不及擦,便急切的去到场边,掏出手机一看,仍旧没有回复。 电话和信息都没有。 刚刚那点胜利的喜悦瞬间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没理会庆祝的队友,他一边大步走向角落,一边拨通了青挽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第233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36 裴徊眉头拧紧,挂断后又开始发消息,可点击发送后,页面上猩红的感叹号让他看得瞳孔微缩。 为什么? 是他哪里做错了吗? 裴徊呼吸像是簇了冰一样窒闷在胸腔中,又重新打了一遍电话,对面同样是“正在通话中”。 压低的长眸翻涌着晦暗的情绪,在球场明亮的灯光中,甚至能瞧见一丝水光。 但沉默了一瞬,他忽然转头从球员那里借了手机,一连换了三四个都没打通,裴徊高高举起的心脏又重新落回到了肚子里。 能把陌生号码都屏蔽掉,那肯定不是那个笨蛋做的,她虽然脾气坏,但却坚持一些很莫名的礼貌。 如果真的很烦一个人,她大概会直接接通电话,气呼呼的骂上一通,警告个一两次才会弄拉黑名单这种事。 可情况也没有多好,至少说明,现在又有其他恶心的贱狗凑到她身边了。 裴徊眉眼像是覆着一层寒霜,冷冽阴鸷,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连庆功宴都没有参加,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裴家。 而此时此刻的裴家,一楼客厅中,青挽眼泪都还没擦干净,就在安白和温时序面前控诉裴子渊。 “他还狡辩!他明明就很凶,还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像个变态一样。” 她气恼的不行,偏偏说话又带着几分孩子气,连声音都甜软的跟撒娇一样,没有半点威慑力。 厚着脸皮跟过来的桑余心下嗤笑一声,被魅魔鼓动着的负面情绪不断扩大,眸底的恶毒似是恨不得把这个蠢货给剥皮碎骨一般。 她靠着外挂横行数个世界,还从来没有失误过,哪一次不是被众星捧月,成为一群优质男的白月光,偏偏这一次,竟然输给一个白痴!! 桑余牙都快咬碎了,森冷的眸光凝在青挽身上,暗中筹划着除掉这个碍眼的蠢东西。 一旁的温时序面上含笑,目光不轻不重的划过桑余,温雅的笑意之下,森冷怪异的淡漠泛着丝丝血腥气。 青挽似是什么都没发现,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被安白换着花样的哄才好上了一些。 最后还是温时序说要带着她出去玩,小笨蛋这才多云转晴,立刻把刚刚的不开心给甩到了脑后。 喜滋滋的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安白随意找了个借口把桑余支开,一下子热闹的客厅寂静得近乎针落可闻。 “砰”的一声轻响,安白手中的清茶被放在了茶几上。 温婉漂亮的美妇人仍旧笑着,只是压着眼帘的模样多了几分深不可测,难以捉摸的城府感。 “想必温先生也知道,我们家念念有些与众不同,想要把她照顾好,花费的精力和时间都不是一件小事。” 温时序唇边弧度不变,“我知道。” 迎着安白睨过来的视线,他轻声道:“她不是与众不同,她是独一无二,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比她更乖的孩子了,对吗?” 有些怪异的轻叹落在安白耳边,惊起一阵莫名的突兀。 还不待她细思,下一秒便听到温时序说道:“我会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她,并且做出公证,要求您来定,若是日后亏待了她或者委屈了她,裴夫人尽可借此让我永无翻身之日。” 安白心中惊诧,没有想到温时序竟然可以为青挽做到这种地步。 然而不待她再说些什么,收拾好东西的青挽便兴冲冲的下楼,超级开心的蹦到温时序旁边,催促着他:“走啊走啊,再晚一点,水上乐园都快关门了。” 以往安白呵护过度,很少会让裴念出去玩,尤其是水上乐园,又怕她着凉又怕外面的水不干净,索性她自己给女儿搞了一个,但只有裴念自己一个人,一点都不热闹。 所以在听到温时序要带她去东城区最大的水上乐园玩时,才会兴奋成这样。 但对于青挽来说,其实这趟出行的目的是试探温时序。 这几日的接触越发让她忌惮面前这个笑容温雅的男人,因为他实在是太像秋月明了,除了那张脸,无论是习惯还是神态,都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秋月明是在她面前死掉的,抽骨断脊,神魂俱碎,那个至高无上的道尊,护佑了一辈子的正道,最后却肉身尽毁,泯灭于三道六界,再不得轮回。 黏稠的鲜血似乎还粘附在身上,令她骨头都在发寒的恶心感甚至现在都还在如影随形。 “乖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青挽沉溺在过往手脚发凉微颤时,忽然被旁边的温时序抱到了怀中,脸颊贴着她的额头,眉头微拧。 “怎么脸色一下子那么差,嗯?” 熟悉的语调几乎在那一瞬间让青挽恍惚间以为面前人就是秋月明,可抬眸看到温时序,她又在心里否定。 秋月明已经死了,她的师尊永远都回不到无妄山了。 瞳孔无意识的撑大轻轻颤着,转瞬之间她便熟练的掩饰好所有情绪,面上故作不耐烦的埋到温时序怀中。 “怎么还不到啊。” “快了。”温时序笑道:“休息一会儿就能到了。” 轻柔的哄弄像是催眠曲一般,原本情绪起伏剧烈的青挽思绪渐渐沉落下去,在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秒,她挣扎着唤醒001,然后便彻底丧失了所有意识。 温时序察觉到了她的挣扎,眸中划开细碎的笑,指腹怜爱的描摹着她的眉眼。 “我的乖猫崽,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对吗?” 他轻笑一声,点在她眉心的指尖却散开丝丝白光,以着一种绝对的姿态强势封锁了她的识海。 001甚至来不及查看外界的情况,就丧失了所有数据的调动权。 借着那一秒的窥探,温时序看清楚了他的模样,白发垂及脚踝,墨绿色的眼眸森冷暴虐,繁复的神袍圣洁而神秘。 这副模样,隐约之间和鸿钰有些相似,但温时序能确定,001只是虚空界的系统而已,并不是鸿钰的神魂碎片。 系统的外形由自我拟定,也就是说,这个跟着青挽一同叛逃的系统,在故意模仿鸿钰,试图占据他主人更多的目光。 第234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37 温时序唇边的笑掺杂上了几分冷嘲,原本收敛回来的灵力猝然膨胀,以着摧枯拉朽之力猝然席卷进识海,直接将001身形击散。 后者身体人形维持不住,半边身体的皮肤脱落,显露出内里流动着的墨绿色数据,甚至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温时序镇压在识海深处。 001长眸中迸溅出刻骨的憎恨,指尖扣在地上,用力到数据组建的指骨生生断裂。 他一定要杀了他!! 不择手段!不计代价的杀了他!! 温时序毫不在乎,毕竟一只虫子的挣扎,在他眼里简直可笑到极致。 敛眸看着怀中的女孩,他唇边划开一抹温柔的笑。 现在,该开始逐渐剥离她的记忆和认知了。 “以后乖宝只需要记住师尊就好,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存在的必要,对吗?” 温时序长眸中溢着痴迷,恨不得一次性就把青挽所有的记忆都给扭转掉,然后直接把她带回无妄山。 可是她灵体实在太脆弱了,根本无法承受住记忆扭转带来的伤害,所以温时序只能一步一步来,徐徐图之。 —— 青挽再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在水上乐园,反而是一个华贵精美的私人泳池边上。 虽然也很大,而且水上乐园有的这里也丝毫不差,甚至设施更为完善,周围昂贵的花草绿植点缀得漂亮而精美。 可她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头气鼓鼓地瞪着旁边人:“我的水上乐园呢?” 温时序不慌不忙的应着:“那个水上乐园今天闭园维修,刚好这里的泳池装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才把你带回家的。” “那我还不如自己在家玩。” 青挽抱着自己的小挎包就要起身离开,但下一秒又听到温时序慢悠悠的笑道:“可是这里没有裴姨呀。” 过度关心的妈妈总是时刻小心自己的孩子,生怕磕到碰到,爱意很多,限制也很多。 以着裴念的性子,肯定会觉得烦,所以青挽纠结了一下,才故作娇矜的哼哼一声,像是给温时序这个荣幸一般,轻昂下颌,说道:“去给我拿泳衣吧。” 她这副模样实在太过于可爱,惹得温时序抓住她亲了好几下,满腔爱意几乎都快蔓延出来了。 又逗弄了一会儿,他才在青挽的催促下回去别墅里拿泳衣。 青挽确定人离开,才猛地弓腰咳出喉咙中的那口血,五脏六腑简直翻江倒海的疼。 本就微弱的灵力因为她不择手段的抵抗,导致现在枯竭到她连和001联系的能力都没有。 昏迷之前她唤醒了001,还给了他外视的权限,但温时序连更改认知这种事情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屏蔽001想必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青挽脸色惨白,喘息着用水冲干净池边的血,在温时序回来之前,调整好了状态和表情。 可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却没有办法遮掩,温时序步伐微顿,落在青挽身上的目光幽幽凝滞,但转瞬即逝。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把自己的小徒弟抱到怀中,笑着问道:“需要我帮你换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 青挽拽过衣服,看都没看,转身就去花房里面换衣服。 留在原地的温时序敛回目光,悠悠走到青挽刚刚坐着的位置,指尖微勾,溅在草根处的一滴鲜血便像是红色的珠子一般飘到他面前。 泛着的牡丹香浅淡而稀薄,说明她体内的灵力已经近乎于干涸了。 靠爱意活着的魅魔,灵力于她而言,就相当于水对凡人一般,同样重要的不可或缺。 可现在,她宁愿耗光灵力,都不愿意舍弃和鸿钰的那一段记忆。 祂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温时序眸中迸溅狰狞的妒忌,猛地捏碎手中的血珠,压抑克制着呼吸,平息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能维持住面上那一如既往的温雅。 然而下一秒,他猛地转头看向花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撕裂开空间,瞬移到其中。 里面哪里还有青挽的身影,地上猩红的血阵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掩映在花团锦簇中,有着一种怪异的美感。 “呵。” 温时序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眼尾洇出猩红,唇边的弧度高高扬起,绷在面上的温柔碎裂殆尽,透出内里腐朽般的污浊。 “很警惕呢。” “乖宝,那就要跑快一点呀,跑远一点,不然,被我抓住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另一边逃之夭夭的青挽胡乱选了个地方,用魅魔心血画的禁术让她孱弱的灵体生生崩碎了一角,带来的疼痛几乎险些让她昏厥。 扶着墙瘫软在地毯上,掀开缀满汗水的眼睫,她草草瞥了一眼自己身处的地方。 似乎是个高档会所,目之所及的装饰奢雅无比,空气中的香薰温和淡雅。 需要食物…… 还需要人类的生气来填补灵力…… 末路之际,魅魔的能力被迫放大了无数倍,试图无所不用其极的捕获猎物。 可第一个进入领域的人,偏偏阴差阳错的是桑余。 她本就对青挽恨不得食肉寝皮,会出现在这个高级会所,也不过是因为想要钓几个有钱人来帮她杀死青挽而已。 谁知道天无绝人之路,随意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时竟然发现那个蜷缩在角落惨白着脸,疼到大汗淋漓,身体微微发颤的人是青挽! 哈! 真是冤家路窄,踏破铁鞋无觅处。 桑余眸中的恶毒彻底没了遮掩,面上的笑得意张狂到近乎狰狞。 她狞笑着,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被放大数百倍的情绪让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只想毫不顾忌的发泄自己的恶欲。 折磨死面前这个贱人! 让她身败名裂!让裴家人引以为耻,彻底抛弃这样的蠢货!! 桑余眼眸充血,兴奋而狂热,穿着昂贵的高跟鞋,用尖锐的鞋跟狠狠的踩在了青挽脊背上,力道大到甚至鞋跟都隔着衣服陷进了皮肉里面。 第235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38 青挽灵体上的疼痛太过于剧烈,以至于她都没有感受到脊背上的疼,唯独剩下魅魔的本能,想要不顾一切的吞噬能填补灵力的存在。 颤着的瞳孔在昏暗中挣出一片猩红,逐渐将整双眼睛都染成了血色,暴涨的魅魔气息瞬间蔓延至整个会所。 身处其中的所有人全都同一时间猛地停顿住,漆黑的眼眸不约而同的转向同一个方向,怪异的寂静如潮水般蔓延开。 神明在说,她需要食物。 她很虚弱,并且濒临死亡。 献祭…… 献祭。 献祭!!! 站在长廊尽头的温祈玉,空茫的眼眸猝然迸溅出兴奋的狂热。 是的,献祭。 让神明吃掉我。 融为一体,血肉不分。 温祈玉重重喘息了一声,朝着青挽缩在的地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其余所有人也同样被蛊惑到,像是飞蛾扑火般朝着圣地处的神明而去。 而这一切,桑余都一无所知。 她压在心底极致的恶念被魅魔能力引诱得无限放大,嫉恨的脸上笑容扭曲到犹如恶鬼一般,她一边不断用力踢踹无法反抗的青挽,一边拔高声音斥骂。 “你不是喜欢欺负人吗?!起来啊!怎么现在像条死狗一样!” “不知廉耻的贱人!去死!去死啊!!!” 桑余眼眸猩红如血,癫狂的模样终于让系统056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 他皱眉检测着桑余突然飙升的情绪值,看着她踹人不解气,还要弓腰去抓青挽的头发,试图把人给提起来毁了那张脸。 但才凑过去,她便忽然和一双妖异长翘的丹凤眼对上,妩媚多情,漆黑怪异。 这不是裴念。 透过桑余的眼睛,系统056也同样看到了这双眼眸,瞬间,他像应激般猛地从空间中站了起来。 毕竟面前这人,他可太熟悉了。 虚空界的头号通缉犯——青挽。 她竟然会在这里,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发生了什么? 056心跳如擂,几乎同一时间立刻屏蔽切除了和外界的所有连接,唯恐成为魅魔的养料。 他知道,生命一旦遭到危险,被本能控制的魅魔,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捕获吞噬猎物的“生气”以及爱意。 而对于人类来说,“生气”相当于生命值,一旦被吸取殆尽,就会连带灵魂湮灭于天地,连轮回都不得入。 这个魔物不知善恶,即使被道尊教养数年,仍旧无法剔除其天生带来的邪恶,本该早早死掉才对。 现在出现在这儿,又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浩劫。 056厌恶的轻啧一声,仅仅只是一眼,自己就控制不住的被影响到,那些直面魅魔的人,肯定更是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心下压着烦躁,他迅速给虚空界传回消息,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去。 为什么? 056惊骇,动用了所有能源,却仍旧毫无作用。 这个小世界,直接被人封印住了…… 与此同时,和青挽对视的桑余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诡异。 她踹了这么久的人,除了蜷缩着发抖,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不是裴念。 桑余心口一凉,还未做些什么,就忽然被人从后面拽住头发直接“砰”的一声猛地砸在墙上。 浓稠温热的鲜血从额头流下来,濡湿了惊恐的双眼。 “不……我……啊!!” “砰!砰!砰!” 连续的撞击声混杂着痛苦的尖叫,四溅的鲜血甚至混杂上了白色的脑浆。 可桑余仍旧没有死,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脑袋被砸烂的感觉,她嗬嗬喘息着,疯狂大叫:“系统!系统!!救我!!!” 实际上这已经是056在用自身能源保她性命的结果了,顾不得给她开系统商城,056在不惜一切代价的突破封印,试图和虚空界取得联系。 而捕获到“生气”的魅魔一点点站了起来,唇边染着鲜血,聚集在她身边的白色雾气悠悠填补着灵力的空缺,混杂着粉红色的爱意,急切的渴盼被她选中吃掉。 站在她面前的,是乌泱泱的人类,男女都有,狂热而兴奋的死死盯着她,面上无一例外的带着丝潮红,似乎被吞噬掉于他们而言,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一般。 温祈玉丢开浑身是血的桑余,转头看过来时,沾血的眉眼看起来怪异的瘆人。 他不似旁人那般,思绪完全被魅魔蛊惑得不剩丝毫,相反,他理智的惊人。 “这才是真正的你,对吗?” 青挽勾缠住他的爱意,撩开眼眸,慵懒肆意的妩媚顷刻之间展露无遗。 她没有说话,只是大肆吞噬着食物,以最快的速度修补着自己灵体上的损伤。 这样做的代价,便是“信徒”膨胀的独占欲彻底无法控制,失控的狂热一触即发。 为首的某个人视线死死黏在青挽身上,无法克制的朝她走了一步,颤着声音祈求:“看看我好不好……” 这一声犹如溅在油锅里的水,迸溅出来的情绪完全爆发。 “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 “笑一下吧。” “看过来,好吗,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我爱你!” 嘈杂的声音逐渐尖锐,众人推搡着,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想要成为第一个接近她的人。 然而最先冲上去的人指尖都还未触碰到她的衣角,就被温祈玉猛地折断了手。 痛苦的哀嚎声稍微让被本能控制住的青挽回了几分神,她看了一眼面前混乱的场景,在能勉强和001沟通后,便切断了“生气”的吞噬。 和虚空界那群人的认知不同,青挽最开始学会的,就是克制吞噬“生气”的本能。 迄今为止,因被魅魔吞噬“生气”而死的人,不超过三个,其中这三个还都是穷凶极恶之人。 她也没心思和那群人解释,在他们眼里,她呼吸都是邪恶且错误的。 敛尽心思,她后退一步,识海里的001一和她取得联系,便着急的开口:【您没事吧?】 嘶哑的声音焦躁到像是要崩溃一般,甚至连夹杂在其中的滋滋电流声都遮掩不住。 这是001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暴露出属于人类的情绪。 第236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39 青挽有些惊诧,却也来不及细思,应声后紧接着问他:“这个小世界是不是被封印了?” 识海里的001破损到甚至无法维持人类的模样,流动的数据袒露在外面,在他眼中,这显得丑陋而恶心。 厌恶的挪开目光,他语气重新变得冷静而克制,回答道:【是的,这个小世界已经被完全封印,彻底切断了和虚空界的联系。】 【并且,058已经发现了您的存在,但因为无法和虚空界取得联系,他暂时无法脱离,我们也同样,在封印被解开之前,无法离开这个小世界。】 青挽眉头微簇,自然知道这事和温时序脱不开关系。 她不惜代价的反抗,倒不是因为要留着鸿钰的记忆,而是因为一旦退让,记忆被篡改,谁知道会被扭曲成什么样。 被当成刀使的事情,一次就已经够够的了。 眸光中的冷意如同霜寒一般蔓延开,她如今身受重伤,这个级别的“生气”完全不够。 还需要更多。 她咽下涌到喉口的血腥气,忽然拽住死死护在她面前的温祈玉。 他已经很狼狈了,梳上去的头发散落下来,染着血迹的眉眼森冷阴狠,像是死守领地的头狼,时刻准备绞杀任何试图越过他红线的觊觎者。 这无疑是在挑衅所有人,尤其是在看到青挽伸手碰他后,沸腾的妒忌瞬间如浪涌一般席卷了众人的理智。 青挽无动于衷,对这样的狂热习以为常,拽过自己的储备粮,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对于魅魔来说,充盈的食物可以让她更快的恢复和吞噬到更多的“生气”以填补灵力。 所以她才带上了温祈玉,至于桑余,现在001损耗得过于严重,甚至都没有办法捕获052的能量,所以只能先苟一阵。 当然,温时序都能封印小世界了,找到她肯定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 因此,青挽必须在此之前,竭尽所能,不惜一切代价的恢复力量。 幸好会所旁边就是一个大型商场,现在正值傍晚,人流量很大,对于如今的魅魔来说,刚刚好。 被她拉着的温祈玉还在有些愣神,毕竟见识到眨眼间瞬移这种事,对于他这个唯物主义者,冲击力实在大了一些。 偏头看着走入商场的青挽,相貌已经完全恢复成了裴念的模样,只是没了伪装之后,浑身慵懒肆意的风情完全盖过了那点娇软的可爱。 他漂亮的豌豆小公主,原来是一朵明艳的牡丹花吗。 温祈玉知道现在的事情很古怪,甚至明白,或许自己的痴迷也只是像那些丧失理智的人一样,是她蛊惑的结果。 但那又如何呢? 他愿意清醒的堕落。 心脏的跳动声盖过喧嚣,他忽然问道:“我能知道你真实的名字吗?” 青挽对自己的食物有着一点耐心,于众人视线中站定后看向温祈玉。 “青挽。” “你是神明吗?” “不。”青挽扯了一下唇角,艳丽的凤眸晕染开惊心动魄的媚,霎时之间,周遭所有喧嚣如同被按下了消音键。 她看着痴愣的温祈玉,红唇轻启。 “我是魔。” 尾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以她为中心,猝然震荡起一阵青色的灵力,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吞噬着每一个人身上的“生气”。 没有刻意遮掩的灵力连温祈玉都能清晰的看到,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还有二楼珠宝店前的裴徊。 他原本急急忙忙的赶回裴家,却被告知青挽被温时序接出去玩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忐忑失望的裴徊坐不住,心里一边嫉妒一边想着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会惹得青挽生气成这样。 实在等不了,他就打算出来给她再买一些礼物,等晚上她回来好好哄一下人。 最好再趁机嘴两句温时序那个老男人。 谁知道到商场还没多久,就忽然看到青挽牵着另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商场中间。 那一刻,裴徊甚至没有在意青挽天翻地覆的气场,也没管她不同于往日的妩媚风情,只是目光死死盯住她拉着温祈玉的那只手。 为什么要牵他?! 一条又脏又臭的野狗,凭什么给他特殊?!! 裴徊妒忌得眼尾发红,夹杂着说不出的委屈,拎着给青挽挑的礼物,大步朝着她那里去。 他一边靠近还一边在心里大骂温祈玉。 真是条恶心的贱狗!一看到机会就眼巴巴的凑上去,不知道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哄的他妹妹,真是该死!! 裴徊没有一丝犹豫,完全不顾周围的异样,连那四溢的灵力都视而不见,冲过去直接给了温祈玉一拳。 “什么东西?配碰她吗?” 裴徊眉眼阴戾,翻涌的情绪在魅魔能力的影响中无限扩大,猩红的长眸怒火磅礴的盯着踉跄了两步的温祈玉。 他心里阴暗的想,现在牵手,之前呢,他是不是还胆大包天的亲了她。 甚至为了多嗅闻一些她身上的牡丹香,是不是还不顾人挣扎,强行埋在她颈窝处舔吻,直到自己身上都沾满了心上人的味道才意犹未尽的把人松开,继续巧舌如簧的哄骗着人。 贱狗!! 裴徊心脏像是被妒火给生生燎穿一样,恨不得冲上去活撕了温祈玉。 后者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动手擦掉嘴角的血,漆黑的眸光森冷的和裴徊对视。 站在裴徊后面争分夺秒吞噬“生气”的青挽没时间理自己的两个储备粮,她指尖勾缠着从两人心口蔓延过来的粉红色爱意,肆无忌惮的吞食着。 与此同时,被捕获到的人群逐渐往这边聚集过来,狂热的视线凝结在青挽身上,像是朝圣的信徒一般。 这边的“生气”已经不能再抽取下去了。 青挽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本能,正想带着自己的储备粮继续换一个地方,周遭所有东西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沉凝的寂静似乎连时间都停止了流逝。 下一秒,霜雪的味道扑面而来。 青挽瞳孔猛地缩紧,身形猝然散成漫天花瓣,瞬间逃出了数公里开外。 然而身形才稳住,耳边便落下了一声温柔的轻笑。 “乖宝,抓到了哦。” 第237章 被窥伺的豌豆公主(完) 尾音落下之际,缠到她腰身上的手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收力。 青挽屏息,冷着眼眸猛地握着他的手腕,毫不犹豫的用力,“咔嚓”一声猝然断裂。 她借此机会,瞬间挣开他的桎梏,眨眼便闪到了数百米开外。 温时序挑眉,唇边的弧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怜爱的目光仍旧粘腻在青挽身上。 “宝宝,是不是被吓到了,所以才这么抗拒。” 他不慌不忙,说话之间弧度扭曲的手腕瞬息之间恢复如初。 “你究竟是谁?”青挽绷紧思绪,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与其浪费灵力,还不如殊死一搏,收割052的能量,寻到机会就立刻抽离这个小世界。 【052现在还有余力挣扎,甚至准备弃掉桑余,寻找新的宿主。】 001听到青挽的计划后立马道:【我需要离开您的识海,亲自回去会所猎杀052。】 并非所有的系统都可以离开宿主,从虚空界创立至今,也不过有三个而已,001是最开始能单独脱离的那一个。 只是他几乎很少出青挽的识海,向来只在那数据搭建的小院中,冷淡而平静的处理着纷杂庞大的信息。 青挽对他毫不怀疑,立马给了他所有权限,与此同时她从识海中抽出焚寂,借着陡然暴涨的杀意掩饰001的脱离。 摧枯拉朽的击杀划破夜色,直抵温时序头顶,但后者眉间情绪不变,看着她的目光仍旧温和宠溺得像是长辈一般。 似乎青挽的拼死一搏,在他眼里,和哈气的小猫崽差不多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灵体损伤,实力没有原先十分之一的青挽,竭尽全力的一击,被温时序轻轻松松的就挡了下来。 震荡开的灵力几乎摧毁了周边的一切,转而要波及居民区时,又被无形的结界给尽数挡了回来。 “乖宝,你该明白,你现在的反抗除了伤害你自己,其余的没有半点作用。” 温时序轻叹一声,语调温柔似水,带着独有的轻缓和耐心。 然而被他握住的焚寂,却猝然从剑刃处崩开一丝裂缝,青挽也因此遭受重创,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这副模样让温时序心疼不已,原本狠了心的要毁掉她的本命剑,好彻底折断她的翅膀,可现在,他有点舍不得了。 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徒弟,轻声哄弄道:“我不会伤害你,乖一点,跟我离开,好吗?” 青挽握着焚寂的手在微微发颤,冷厉的眸光睨着温时序,在他痴迷的目光中,突然扯了一下唇角。 “我对食物向来很宽容,但你试图剥离我的记忆,篡改我的认知,温时序,你这是踩着我的红线挑衅我啊。” 微微沙哑的语调似是叹息般,才轻轻落地,她浑身的灵力便猛地暴涨,瞳孔处的猩红彻底蔓延到了整双眼睛。 温时序没想到她会不计代价的这种地步,重新掰碎炼化灵体,承受的痛苦几乎能把人给逼疯。 他愣怔了一秒,青挽借此机会,猛地从他手中抽出焚寂,毫不犹豫的直接洞穿了他的心口。 “噗呲”一声,鲜血喷溅在青挽苍白的脸上。 她唇边的弧度高高翘着,瞳孔缩到极致,骨子里的疯劲没了遮掩后,完完全全的袒露了出来。 那是比亡命徒还要不惜一切的疯狂。 “食物就该有食物的样子,试图以下犯上,就该死掉才对。” 伴随着细微的呢喃,她猛地从他心口抽出焚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斩断了他的头颅。 “砰”的一声闷响,头颅砸在地上的声音诡异而恐怖。 青挽喘息着,浑身被冷汗浸湿,骨头都疼得像是被反复敲碎一般。 她死死咬着牙,不顾耳朵里流的血,转身就要离开。 因为她知道,这种程度根本杀不死温时序。 果不其然,才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的温时序无奈的长叹一声。 “真是太不乖了。” 尾音落地那一秒,周遭的所有存在骤然扭曲,连同时间似乎也在被强行更改。 他试图重新扭转因果,再一次回到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青挽呼吸窒闷在胸腔中,已经准备重来了,忽然被人猛地揽到怀中。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抬头,看见裴子渊时,心口猝然窜出一股寒意。 鸿钰借着残魂降临了这个世界。 两个疯子,选哪一边都很危险。 青挽咬牙咽下喉口的鲜血,心下烦躁,面上却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轻轻扯住鸿钰的衣角,疲惫道:“杀了他,带我走。” 说话之间,她浑身的皮肤都裂开了细小的血口,像是白瓷身上的裂缝,碎裂殆尽似乎只在一瞬间。 鸿钰瞳孔微缩,大量的灵力和爱意被祂强行塞到青挽体内,心疼得似乎心脏也跟着裂开了密密麻麻的细缝。 “如你所愿。” 伴随着沙哑低沉的应声,庞大的力量带着扭曲的嫉恨和暴戾猝然袭向温时序。 霎时之间,天雷翻涌,山川震动,河海激荡,世界似乎也在为之颤抖。 温时序敛了面上的笑,漆黑的目光扫过鸿钰揽在青挽腰间的手,废了些力气挡下了这一击。 然而紧接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威压和怒火磅礴的天雷,以着山崩地裂的气势,誓要将温时序给击杀至此。 可残魂始终是残魂,实力不及祂原本的百分之一,而秋月明,虽然实力也是大打折扣,但对付现在的鸿钰,未必能落得下风。 缠斗了两个小时,两人都没从对方手里讨到什么好处,反而都不约而同的受了伤。 秋月明本来就对鸿钰厌恶至极,现如今血战之后,更是疯了般不择手段的想要毁了祂。 尤其是在青挽的面前。 两团光茫不惜一切代价的死斗,结界之内除了青挽那一块,几乎就没有一处完好。 原本灵体受损的青挽后面又强行催动魅魔力量,蛊惑引诱那两人的情绪,现如今虽然被鸿钰灌进来的灵力滋养了几分,但仍旧属于强弩之末。 好在001回来了。 飞沙走石,昏天地暗之际,他接住了站立不住的青挽。 052已经被他完全捕获炼化,现在温时序受伤严重,小世界的封印正好是薄弱之际,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时机了。 没有任何犹豫,001抱起青挽迅速在封印最薄弱处打开时空隧道,带着她一举冲出封印。 察觉到的秋月明猛地转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情绪的不正常。 然而下一秒,不待他确定青挽的去向,整个人就被席卷而来的庞大力量击中脊背。 “砰”的一声巨响,从空中跌落的秋月明在地上生生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翻涌的乌云闪着粗骇的雷电,于空中矗立的鸿钰眸色浅淡,眼帘轻压,扫了一眼离开的青挽,视线再落到空无一人的深坑时,漆黑的目光毫不意外。 上古便存在的污浊,是六界所有恶念的凝结之物,经年累月有了灵智,便胆大包天的想要夺取一切。 呵。 不自量力。 第238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1 灯红酒绿,火爆热闹的高档酒吧中,四处奢靡,富贵少爷千金小姐乐不思蜀,在属于年轻人的名利场中肆无忌惮的交换利益。 这是北市最大的酒吧月色,同样也是最豪横的存在,实行高额会员制,能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同样,会出现在这里的,也大都是那些世家里无所事事的小辈或者爱玩的纨绔子弟。 所以,当穿着白衬衫,带着金丝眼镜,一身书卷气的宋景珩出现在酒吧当中的时候,突兀得叫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侧目了一瞬。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被他那相貌给惊得呆愣了一下。 眉目如画,风骨卓绝,五官深邃,肤色冷白如玉,唇瓣红艳如血,极富冲击力的皮囊偏偏养出了一身人淡如菊的清冷姿态。 不愧是被誉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天才科学家,就这相貌,恐怕也无人能及吧。 更为让人觉得妒忌的是,他品貌拉满之际,家世同样显赫不已,作为宋家独子,日后继承的财产恐怕能让他直接跻身世界富豪榜前三。 这样的存在,对所有人来说,都无疑是一个绝无仅有的香饽饽。 所以他才出现,就有人蠢蠢欲动,准备猎艳或者结交。 但下一秒就瞧见月色老板陆今安肆意笑着迎上去,熟稔的和他勾肩搭背,带着他往二楼走,众人又失望的偃旗息鼓。 “啧啧,阿珩,你就该多来一来我这里,瞧瞧那群人眼睛冒光的模样,怕是你随口一句,就能给我赚半年的钱。” 勾唇笑着的陆今安没个正经,俊美妖异的眉眼满是揶揄,对着自己的发小上下打量。 “不是我说,就你这一米九二的身高,腰细腿长不说,就那肩膀,那腹肌,站那不说话,也有大把富婆抢着给你塞钱。” 宋景珩面无表情的睨了他一眼,“手还想要的话就给我拿开。” 语气虽然冷淡,可陆今安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了,若是别人,怕是还没碰到手就得废。 怪不得到三十多岁还是老处男,就他这模样,一辈子都别想有老婆了。 陆今安轻嗤一声,识相的放开,推开包间的门时,酒气扑面而来。 正抱着自己好兄弟庄鹤大哭的曲琢鼻涕眼泪擦了对方一身,哀嚎道:“我对她那么好,包包首饰各种奢侈品哪样少了她,说甩就甩,也太没人性了吧。” 庄鹤额角青筋直跳,忍耐道:“我再说一遍,给我起开。” “不!”曲琢大哭,“好不容易我们四个才凑到一起,还不允许我释放一下情绪吗?!我不管,今天我是寿星,我就他妈的要哭!!” 陆今安被他吵得头疼,坐到沙发上后双腿交叠随意搭在茶几上,漫不经心的开口。 “不就是一个小网红吗,想要的话我这里有一个,身材样貌不比你养的那个差。” 似是想到了什么,陆今安眉眼间多了几分嘲讽,像是在处理一个小玩物般随口道:“不过那是个贪心的,野心大得很,我还没碰过,想要的话送给你调教调教。” 宋景珩对他们谈论的事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被曲琢大嗓门吵得有些不耐烦,拎着酒杯站到了落地窗边。 单面可视的玻璃没有对着外面,而是一楼厅堂中的灯红酒绿,绝佳的位置能清晰的看到一楼存在的所有一切。 无聊至极。 宋景珩正要敛回目光,忽然瞥到一个从角落踉跄出来的身影。 脚踩黑色细高跟,身穿红色吊带裙,身材高挑,腰身纤细,圆润的丰腴把那窈窕的曲线给勾勒得完美至极。 她似乎喝醉了,连路都走不稳,扶着墙撩开垂落在胸前的长发时,美艳妩媚的五官彻底漏了出来。 恰好后面陆今安说道:“长什么样?挺漂亮的,不,应该说非常漂亮,那一双狐狸眼像是蕴着春水,眸光流转时眼尾的那颗小痣勾人得不行。” 像是被他这话提醒到,宋景珩目光下意识落在她的眼尾上。 所幸距离不算远,他的视力也不算差。 他看到了那颗小痣。 点在白嫩如瓷玉的肌肤上,映着眼尾那点红,的确漂亮。 宋景珩目光黑沉,仰头喝了手中的酒,又听到后面的人嗤笑道:“不过还是算了吧,那小东西低俗恶劣,在一众富家子中玩得很开,不知道转了几手,脏的很。” 像是听到这边的冷嘲一般,一楼的青挽又拒绝了一个人的帮忙,撩开眼皮朝着二楼看去。 隔着玻璃什么都看不见,但那铺天盖地的黑雾却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对于前脚才逃出鸿钰追捕的青挽来说,这简直看得她胃疼,别说胃口,不吐就好了。 实在不想再看到这糟心的存在,她忍着灵体上的疼痛,挥开一众凑过来想送她的人,径直离开了月色。 一路坐着出租车回家,推开老旧生锈的铁门,一眼便瞧见了在客厅沙发上颠鸾倒凤的男女。 周遭地上全都是贴身的衣物,吃剩的外卖撒得到处都是,混杂着难闻的各种气味扑面而来。 青挽:“……” 第239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2 本来就翻腾的胃更是差点就直接吐了出来,她本来想转身就走,但以着原主谭栖的性子,现在只会习以为常,并且视而不见的踏过狼藉,一路往自己房间去。 忍了忍,她照着人设沉默着回到自己房间,正在沙发上缠绵的两人从始至终都沉溺于情事,没有抬头看青挽一眼。 谭栖卧室出门前是锁着的,现在锁被撬开,推开门一看,果不其然,里面的衣服全都被翻了出来,丢得到处都是。 化妆品同样洒落,用完之后连瓶盖都没有合上。 从谭栖记忆中看,这简直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她的合租室友李韵,高中没读完的辍学女混混,占着有几分姿色,搅尽心思的去学着做了“捞女”。 所谓“捞女”,简而言之就是谈男朋友,用尽各种手段榨干对方身上的钱财。 换而言之,就是用身体卖钱,只是外面套了个爱情的幌子,或者连幌子都不套,直接明码标价。 而谭栖呢,世界顶尖名牌学府京州大学的大三在校生,按理说和李韵这种人八竿子打不着才对。 可惜谭栖命不好,之前倒是富贵家庭中的小公主,捧在手心里宠的娇娇。 但她高考完的那个假期,因为父亲得罪人,公司破产,树倒猢狲散,父亲被巨额债务逼得跳楼自杀,母亲重病在医院每天都在烧钱。 那群吸血的亲戚见到机会,迅速像是蚂蝗一般将谭家剩余的资产瓜分殆尽,甚至还想赶尽杀绝,故意把所有债务都转到了谭栖身上,就是要逼死她。 走投无路的谭栖无意间结实了李韵,被她带着踏入了这一行。 谭栖聪明,知道什么是最贵的,凭着姣好的容貌,以及过往谭家积累的人脉,迅速在一众权贵圈中成了有名的交际花。 她风情万种,明白钓着不给才是最令人欲罢不能的勾引,所以从始至终,都未曾让任何一个男人得手,甚至连亲吻都没有。 但这种让人念念不忘的尤物,最容易让女人妒忌。李韵嫉妒她,那些老总的妻子同样恨她恨得咬牙切齿。 于是在谭栖转而才傍上京州有名的花花公子陆今安时,就被人秘密下毒,死在了月色包厢中。 她许下的遗愿有三个—— 第一,报复所有拿过谭家财产的亲戚;第二,治好妈妈的病;第三,偿还所有债务。 敛回思绪,青挽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期间查看了001的状态,索性有着054的能量支撑,这一次他没有损耗得过于严重。 青挽也因为鸿钰灌进身体中的大量灵力,灵体被掰碎的那一角现在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甚至比以往更好。 现在的她,没有禁令的束缚,魅魔灵体还得到了恢复,浑身都轻松了一大截。 不过上个世界温时序实在太诡异了,若不是爱意相当于灵魂,每个人都独一无二,她都要怀疑那就是她师尊了。 但那怎么可能呢? 且不说爱意的味道截然不同,就单单对她的心思都是天差地别……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道轻嗤忽然把青挽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一抬头,她就看到随意套着一件吊带短裙的李韵倚靠在她门口,嘴里叼着烟。 “怎么?陆今安不满意你的活儿?”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李韵目光晦暗的剐过青挽那张脸,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恶意。 “谭栖,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他妈装什么清高呢,那些有钱人跟在你屁股后面眼巴巴的等着和你睡,不抓紧点时间,等那阵新鲜劲儿过了,谁还理你。” 青挽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道:“你拿了我多少东西,现在还回来一半,另外一半算是你当初收留我的报酬,还有从我这儿借的钱,一五一十,我要你分毫不差的还回来。” 这话听得李韵哼笑一声,“还你,谭栖,你他妈是疯了吧,老子把你带进这个圈子,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外面才提起裤子的杨逸听到声音后吊儿郎当的凑过来,瞧见青挽面貌的那一秒,瞳孔都跟着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以前的谭栖,长这样吗? 五官还是原先的五官,但浑身透出来的气质,不再像是强装出来的,倒如同,真的妖精一般,连骨子都透着媚…… 怪异的心思在短短一秒钟迅速扎根,杨逸忽然朝着青挽扯出个笑。 “你在外面卖的事情,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吧,大学生。” 谭栖在学校就是一副沉郁寡闷的土包子形象,平日里灰扑扑的,脸上挂着黑色大镜框,头发常年乱糟糟的,盖着眉眼。 她没有朋友,长年累月的缩在角落,像只下水道里见不得人的脏老鼠,没有人会在意这种人。 而那些把她当玩物的男人,自然也没什么兴趣来关注她私底下的另一幅模样,花瓶是花瓶,只要摆在面前的模样漂亮入眼就行。 至于她最开始的那副污泥模样,谁在乎? 也是这种割裂,才让学校成为了谭栖最后一块净土,至少在那里,她只是沉闷一点的怪同学,而不是那群男人口中肆意调笑的婊子,贱人。 杨逸看着青挽仍旧没有半点慌张,不耐烦的轻啧一声,忽然转而又阴邪的笑了笑,把手机塞给李韵。 “待会别拍到我的脸。” 李韵瞬间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杨逸准备强迫青挽,把视频录下来,不仅可以威胁人,从她那里源源不断的榨取钱财,还能逼着她去卖。 呵。 目光划过青挽那张脸,李韵眸底划过一抹恶意的笑,随手扔掉抽到一半的烟,点开录像,不耐烦的示意杨逸快一点。 青挽从始至终都坐在原地,像是对他们明目张胆的密谋无动于衷一般。 知道杨逸边靠近她边准备脱裤子,淡漠慵懒的魅魔才悠悠起身,踩着未换下的红底高跟鞋,摇曳着身姿一步步靠近杨逸。 后者被她眉眼处的妩媚勾得愣怔了一下,动作微顿,“怎么,想通……啊!!” 杨逸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青挽拽下衣领,膝盖猛地朝他肚子一顶,咔嚓一声,肋骨瞬间断了两根。 第240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3 她动作实在快得出奇,也根本没有人预料到她会直接动手。 杨逸疼到脸色煞白,浑身发抖,要倒下去时忽然又被青挽猛地拽住头发,“砰”的一声直接砸在墙上。 鲜血四溅,伴随着李韵的尖叫声,弄得青挽越发没有耐心。 原本她还想一步一步来,照着谭栖的人设,先找到一个新的住处再和李韵一刀两断。 但青挽开门后,又闻到了客厅里的味道,熏得她脑袋都在发晕。 真的呆不下去。 嫌弃的松开昏死过去的杨逸,转头看着踉跄着摔倒在地的李韵,青挽居高临下的淡淡道:“现在可以还了吗?” 被吓到的李韵惊魂不定,瞳孔死死缩紧,尖锐的惊叫着,起身就要跑。 “杀人了!救命!!啊!!!” 人都还没冲去房间,就被青挽轻而易举的拽了回来,直接扔到了杨逸旁边。 扑倒在地的李韵一抬眼就看到了面前额头破洞,血流满面的男朋友,那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直接吓晕过去。 青挽怎么可能允许,用灵力逼着她清醒,站在她面前把她的手机丢给她,嗓音慵懒。 “给你五分钟时间,从我这儿借走的五万,我要你分毫不差的还回来,至于你卖掉的那些包包和首饰,大概率估算一下,最少也有六十多万吧,折算一下,你该给我三十万。” 这话听得李韵目眦欲裂,“你这是抢劫!谭栖!你不要命了吗?!” 青挽和她对视,扯着唇角怪异的笑了一下,眼尾的那颗黑色小痣,瞬间将上翘的凤眼衬得妖娆多情。 “我要不要命不知道,但如果你不还钱,你很快就没有命了。” 她轻轻挑眉,声音婉转娇媚:“要试试吗?” 对于李韵这种人,抢她钱无疑就是在夺她命,猩红着眼阴森的注视着面前的青挽。 她假意应下,把自己身上的钱转过去,等人离开后,立马联系她钓到的金主和一些三教九流的同伙,势必要将这个贱人给彻底废掉!! —— 青挽拿着钱找了一家酒店住着,她算算时间,也只是四五天就要开学了。 谭栖没有住校,一方面是因为要往返医院照顾她妈妈,另一方面是因为晚上她总要出去应酬,校内校外反差又过于巨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一直没有选择住校,所以青挽接下来几天,得把租房这件事搞定一下。 但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她就接到了陆今安的消息,里面只给了月色的地址和包厢号,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谭栖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攀上陆今安这棵大树,肯定不会错失任何一个讨好他的机会,是以当天晚上她又重新出现在了月色。 与昨天晚上的美艳不同,今天的她一身黑色吊带小短裙,黑色的腿袜延申至大腿,勒出的细微肉感性感又漂亮。 大波浪的头发被随意盘在脑后,露出了白嫩的耳垂,雅致的珍珠耳环显得娴淑而娇美。 一个集妩媚和知性于一身的尤物,才踏进月色就收获了一大堆各色的目光,铺天盖地的粉红色爱意全都蜂拥而至。 楼上的陆今安才挂断曲琢的电话,抬头就看见被人拦住的青挽。 许是灯光昏暗,以往俗气低劣的花瓶,现如今竟然莫名多了一些别样的意味。 脸还是那张脸,可眸光流转,唇边弧度微勾,那肆意的风情简直要把人魂都勾了去。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楼下的小玫瑰撩开眼皮,漫不经心的瞥过来,那似诱非引的眸光,让陆今安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再回神时,青挽已经不在原地。 陆今安呼吸猝然紧了一瞬,下意识朝着落地窗走了两步,视线在大厅中环绕了一圈。 没有找到人。 是被谁带走了吗? 他心神莫名绷紧,眉头微簇,正要转身亲自出去找时,包厢的门忽然被敲响。 轻缓优雅,声音像是砸在陆今安心尖上一样。 他眼神微暗,转身看过去时,门刚好被推开,原本隔着距离的小玫瑰现如今完整地站在了他面前。 “陆老板,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娇媚刻意的停顿像是在隐晦的表达些什么,婉转勾人的语调于昏暗中,隐隐藏着说不清的暧昧。 陆今安目光粘腻在她身上,吞咽了一下干哑的喉咙,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男人会被她像狗一样的遛玩。 之前陆今安也只是见了谭栖一面,看着她那副故作娇媚的模样没什么兴趣,但那张脸勉强能入眼,就给了她联系方式。 若是他兴趣来了,玩一玩也未尝不可。 陆今安唇边缓缓勾起一个笑,哪还记得要把人给自己好兄弟的诺言,长腿大步跨到青挽面前,微微躬身凑近,馥郁的牡丹香瞬间扑面而来。 “都找你来这儿了,你能不知道是什么事?” 陆今安眼帘微压,长翘的狐狸眼瞬间变得危险而暧昧,像是游刃有余的猎食者,轻佻的挨在青挽颈侧嗅了嗅。 “很香……” 不像是香水的刻意,那种皮肉之下渗出来的味道,简直要把人魂都勾了去。 陆今安鬼使神差的越凑越近,唇瓣都快挨到青挽脖颈时,忽然被她伸手轻轻挡住。 妖娆性感的小魅魔一边吞吃着属于陆今安的爱意,一边笑吟吟的把人推开,嫩白的指尖点在他心口上,明码标价。 “聊天一小时五十万,牵手拥抱等肢体接触一次一百万,除了亲吻和**,其余都可以谈。” 陆今安愣怔了一下,听到后面两句时,心头莫名划过一丝欢喜。 “你没有和其他人接过吻,也没有***,对吗?” 青挽理所当然的应声:“还没有人能出到让我心动的价格。” 很荒谬的理由,似乎连尊严和道德都被明码标价,毫不遮掩的袒露着贩卖。 可陆今安跟疯了一样,看着面前娇艳妩媚的小玫瑰,忽然抽出了自己的黑卡,塞到她手中,眼神灼灼的问:“上面的钱你可以无限制的刷,买你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 第241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4 青挽笑笑,葱白的指尖搭在黑卡上,毫不犹豫的接过。 “当然可以,我说过,除了接吻和**,你可以买到我的任何服务。” 她笑的风情万种,热烈而妩媚,性感的陆今安心尖酥麻,跟毛头小子一样急切地挨过去,想要嗅闻到更多属于她的味道。 然而才将人抵到门上,外面就又响起了敲门声,属于曲琢的大嗓门隔着门一阵一阵的传进来。 “陆哥,你在里面吗?” 四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属于铁哥们,平日里也不讲究什么,所以曲琢敲了两下提醒之后就要推开门进去。 但门把手拧了好几下都拧不开,显然被人从里面锁了起来。 曲琢挑眉,“陆哥,你干嘛?不是说要把我你那个小宠给我的吗?” 这话才落,里面的人迅速应声,快得像是在辩解一样。 “我女朋友给你干什么?滚蛋!” 对外吼完这句,陆今安眸中划过一丝心虚,有几分别扭的解释:“我,我没有这么说过,也不会……” “没关系。” 青挽笑吟吟的打断他的话,迎上对方微微错愕的目光,她笑道:“我清楚自己是什么地位,我们之间是合作,你想要女朋友,我想要钱,拟定合同后,属于雇佣,你不必对我抱有愧疚心。” 她干净利落的划清界限,明显只谈钱不谈情。 陆今安躁动的心思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长眸中散开的笑逐渐沉凝下去,变得幽暗怪异。 但仅仅一瞬,他便又恢复了那花花公子的模样,不正经的揽住青挽的腰,低头在她侧脸上吻了一下。 “也是,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图我的钱,我图你的色,不掺杂感情,对吗?” 最后两个字眼泛着莫名的阴冷,青挽却假意听不懂,红唇勾得漂亮,斜睨着挨在自己颈侧的男人,“当然。” “呵。” 陆今安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忽然把青挽横抱起来,大步朝着沙发那边走。 之后和他所承诺的那样,不接吻不**,也只是缠着人暧昧的嗅闻而已。 他真的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不浓不腻,闻得人上瘾。 她还浑身软乎乎的,像是没骨头一样,极佳的身高差让他能够完整的把人给嵌在怀中,紧紧抱着时,舒服得陆今安差点喟叹出声。 原本蹙在心中的郁闷像是戳破的气球一样一下子泄得一干二净,陆今安埋在青挽颈窝处蹭了蹭,心想—— 不就喜欢钱吗?我陆二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东西,她喜欢多少就给多少,最好把她胃口养大,养刁,只有自己能满足她,无论是物欲还是其他。 所以,她就该再坏一点,再不择手段一点,要烂的只有他能忍受得了,这样,被宠坏了的宝贝,除了他这里,就再也没有其他去处了。 青挽不知道他的心思,第二天拿着他的卡去了医院。 先前谭栖从那群男人那里捞来的钱一大部分用来还债,其余的全都被她拿来做她妈妈的医疗费用。 医院选最好的,器械选最优的,医生更是不择手段的砸钱去请国内外的各种专家,所以她才窘迫到不得不和李韵合租。 但谭母患的病症罕见且危险,即使谭栖不择手段的赚钱,也只是仅仅维持她的生命特征而已。 青挽缴纳了下个治疗期的费用,悄悄用灵力护住了谭母的魂魄,这才从医院出来。 结果前脚才踏出医院正门,后脚就被几辆摩托车拦住,车上面的人年纪都不大,但神情倨傲,装扮古怪。 紧身裤豆豆鞋,手腕上纹了个“忍”,十分嚣张的问青挽:“你就是谭栖?” 青挽第一次见这种生物,心下莫名觉得他们鼻孔看人抖腿的模样有些好笑,所以没有动手打人,反而应声道:“我是,怎么了?” “怎么了?” 为首的一个青年音调拔高,“老子告诉你,你已经被下了追杀令,现在整个京州都在对你的人头虎视眈眈,识相点,现在跟我们走,去给我们大嫂跪下认个错,你还能留有一命。” 青挽:“……”她大概知道是谁喊来的了。 周遭人流量不算少,虽然青挽穿着普通还带着口罩,但身型气质却还是很抓眼,被堵住那一瞬间就吸引了一大群人。 偏偏这群小伙子人越多就越嚣张,似乎在目光中,那点表演欲望简直攀到顶峰一样,没什么耐心的轻“啧”一声,直接骑着摩托车就要撞人。 反正他们老大说了,生死不论,断胳膊断腿也行,能抓回去折磨最好。 都是些没什么法律意识的失业辍学青年,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恶意毫不遮掩,见人不配合,立刻轰鸣着摩托冲向青挽。 周遭有想帮忙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躲开,有人想要拉青挽一把,却见对方意定神闲,千钧一发时侧身躲开。 在她后面就是围观的人群,摩托的速度又被直接踩到最高,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过来,如果仍由他们碾过去,后面慌张躲开时肯定会有人摔倒,届时摩托碾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在尖叫声中,摩托在接近她那一刻,她猛地翻身踹掉上面的人,在碾上人的最后一秒刹住了车。 尖锐的刹车声吓得众人神经绷紧,脸色都白了几分,反应过来后怒火更是噌噌噌的往上涨。 围观群众一个个怒不可遏,合力将那一群摩托小伙给压制在了地上。 先前早就有人报警了,没一会儿警车来了好几辆,为首那一辆下来的男人看得在场的姑娘眼睛都亮了几分。 青挽顺着回头,和穿着特警制服的庄鹤对上目光。 的确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目,五官立体深邃,身材高大健壮,整个人沉冷稳重,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头狼。 仅仅一瞬,他便和青挽错开了目光,旁边下来的特警看着被羁押了一地的小混混,有些好笑。 “不是说聚众斗殴还恐怖袭击吗?就这几个小虾米呀。” 他话音才落,就被庄鹤冷淡的睨了一眼,瞬间被吓得噤声。 “把人都拷回去。” 他吩咐完后,大步朝着青挽走去。 “你好,我是京州警局的庄鹤,这些人背后的组织涉及市里面的恶性案件,可以请你跟我去一趟警局做下笔录吗?” 第242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5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差不多是下午六点多了。 耽误这么长时间,是因为那群找她茬的青年牵连的人有些多,想要把这些害群之马连根拔起,就需要顺藤摸索得到更多名单。 她近来食欲增长得很快,昨夜吃了陆今安的,现在又饿了。 不过下一秒,她忽然瞥到悠悠晃晃的粉红色爱意,试探性的勾住了她的小拇指,想要被吃掉。 青挽抬头,和站在不远处的庄鹤对上目光。 他换了常服,但仍旧强势俊美的让人挪不开眼,见到青挽,便十分自觉的掐掉自己的烟,长腿大步迈了过来。 “辛苦你了,局里让我送你回去。” 一直跟着他的副队有事过来找他,结果还没靠近就猛地听到了这句话。 局里什么时候有这种制度了?要让堂堂特战部的队长去送人。 他将信将疑的抬头,正好看见庄鹤给青挽开车门的一幕,被人送外号“铁血硬汉的钢板直男”,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副队一副被雷劈的模样,庄鹤似乎若有所感,撩开眼皮朝他这边瞥了一眼,长眸中是明晃晃的警告。 男人嘛,谁不懂得那点小心思,铁树开花而已,副队表示能理解。 朝着自己队长比了个OK的手势,他抱着资料转身就走,苦哈哈的准备自己加班弄。 青挽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庄鹤问她去哪的时候,她说了酒店的地址。 旁边人动作微微一顿,“你住酒店?” “嗯,房子还没找到。”青挽摘了口罩,头也不抬的应声。 庄鹤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瞧清楚她的模样后眸中划过一抹惊艳。 他第一眼就知道她很漂亮,但没想到会漂亮成这样。 整个五官露出来之后,那双妖异妩媚的丹凤眼瞬间更是如点睛之笔般,叫人看得脸红心跳。 怎么会有人不说话,不动作,单单坐在那儿,都能让人觉得性感妩媚呢? 庄鹤不像陆今安和曲琢玩得那样开,情爱这方面他和宋景珩一样空白,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宋景珩是毫无兴趣,是一种近乎心理洁癖的病态疾病。 而他只是单纯的挑,不是嫌瘦就是嫌胖,太浪的不要,太害羞的不要,身材多一点不行,少一点更不行。 挑挑拣拣,就一直单到了三十岁,别人都怀疑他身体或者性向有问题。 连庄鹤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毛病,或许是无性恋也说不定,结果看到青挽的第一眼,他又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所有猜测。 他不是无性恋,他似乎,找到了他每一处都完美符合他性幻想的存在。 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车辆行驶在车流中,他忽然开口:“我朋友正好要搬家,房子空出来,地段挺好,在大学城那边,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 实际上哪有什么朋友,提大学城那边,也不过是因为他看了一下午的监控,听到她在询问室中说的个人信息便记了下来。 但这样会不会太突兀了一些? 青挽装作没发现他的忐忑,垂眸吞食着他的爱意。 记忆里谭栖是知道庄鹤这个人的,毕竟京州顶级世家也就那几个,尤其是陆今安这个小团体,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的想讨好他们,自然谈资很多。 不过之前谭栖没资格靠近这些人,也只是在一些小老板之间闹闹而已,所以庄鹤怎么可能会知道她。 青挽也不打算说,一个小世界中,大气运者数量稀少,她食量又肉眼可见的增大了不少,脑袋坏了才会拒绝送到嘴边的储备粮。 所以连推辞都没有,撩开眼皮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懒懒地应了下来。 庄鹤被她那一眼看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都猝然绷紧了一瞬。 她知道他的心思了吗?这么简单的就应下来,是因为对他也有意思? 那待会需要跟着她去酒店吗?会不会太快了?酒店的避孕套都不干净,他车上又没有那种东西,需要停在超市面前买两盒吗? 方寸大乱的庄鹤绷紧下颌,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刹不住车,好在目的地终于到了。 心里面想得乱七八糟,最后他也只是掏出手机,借着租房子的事情,加了她联系方式和电话号码。 看着人离开,一直许久,他才收回视线。 没绷着那点理智后,他才后知后觉的闻到了车里面的牡丹香,甜软妖媚,勾人得紧。 庄鹤确定自己不是什么变态,可动作快过脑子,几乎才闻到的瞬间,他就下意识的把所有车窗全都给封闭了起来,甚至换气系统都按停了。 像是生怕慢一秒,这些气味就会跑掉一样。 反应过来后他懊恼的轻“啧”一声,身体却诚实的给出了反应。 许是压抑多年的欲望一夕之间碎了一个裂口,磅礴且肮脏下流的念头便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于是,这一天晚上,庄鹤进了两次卫生间,床单也换了三次,一整夜都没睡。 青挽并不知道这些,她回去酒店还是饿,就打电话把陆今安给叫了过来。 对方兴冲冲的,打扮得异常隆重,还带了一大堆计生用具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满心期待,结果就是单纯的被当作抱枕抱了一夜。 同样,美人在怀,没有冲动那是假的。 可是青挽不许,他便不敢,委屈巴巴的憋了一晚上,欲求不满的幽怨都快蔓延成河了。 就算后面被曲琢连续数个电话催回去月色,也是一副憋闷的模样。 向来肆无忌惮的陆二爷什么时候有过这副状态,连宋景珩都不由侧目。 “你干什么了?” 陆今安没个正形的仰靠在沙发上,仰头看天,难过道:“我老婆不给我亲亲。” 第243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6 曲琢闻言忍不住把手中的葡萄砸到他脸上,没好气的抱怨:“前天晚上不是打电话让我过来看看你新捡的小宠吗?为什么半道改了主意?你别跟我说你‘老婆’就是她。” 半死不活的陆今安压着眼帘睨过来,妖异长翘的狐狸眼在昏暗中泛着怪异的光,唇边扯开了抹不正经的笑。 “对啊,她太漂亮了,舍不得,所以我改了主意。” 旁边垂眸喝酒的宋景珩没说话,眉目间不见什么情绪,只是听着陆今安闷笑道:“她真的很漂亮。” 唇红肤白,热烈妩媚,眼尾那颗小痣被舔红后,颜色艳丽,衬着水光淋漓的眼眸,勾得人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陆今安又想到昨天晚上她睡着后自己看到的那幅景色,喉咙干哑难耐,随手灌了一口烈酒,心头的热意却烧得越来越旺。 许是酒意作祟,他忍不住心底的雀跃,跟自己的好兄弟炫耀道:“我捡到宝贝了,真的,她浑身香香软软的,抱在怀中好小一团,可爱的要命。” 才分手的曲琢听不得这些,前天晚上又被陆今安耍,现在气愤的用靠枕直接照着他脸上砸了过去。 “行了行了,收收你那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着人恶心死了。” 陆今安偏头躲开,挑衅的睨了一眼曲琢,冷哼:“没老婆的蠢狗。” 曲琢:“……” 四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即使现在都在各自领域中忙碌,有时间还是会出来聚一聚。 往常宋景珩都会陪着尽兴,但今天晚上不知怎的,不过才坐了十分钟不到,就起身说有事,不带一点犹豫的离开。 陆今安目光从他背影上收回来,落到桌子上的空酒瓶上,挑眉:“阿珩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 “肯定都是因为你喋喋不休地撒狗粮!”曲琢吐槽。 陆今安白了他一眼,也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过后就忘了这件事。 —— 青挽弄好房子的事情后刚好开学,她换下火辣性感的吊带长裙,重新从衣柜中掏出灰扑扑的衣服。 头发没怎么打理,乱糟糟的,脸上还架着一副黑框大眼睛,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一垂头,便只见阴郁和沉闷,看不出丝毫妩媚风情。 同班同学都很熟悉她这副模样,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丑小鸭,可现在的谭栖,总是会让人忍不住看她。 即使她缩在不起眼的角落,刘海又厚又长,看不清神色和模样,但就是莫名叫人挪不开眼,像是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一般。 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最后上课时,大部分人都隐隐以着青挽为中心坐开。 先前就看不起谭栖的那群人看得嗤笑一声:“挨得那么近,也不怕染上什么脏病!” “就是,她那衣服不知道几天没洗,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酸臭味,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烦死了,这种土老帽为什么要来上学啊,真该臭死在家里面才是。” 越来越不遮掩的谩骂听得人心理不适,有人忍不住回头怼回去。 “你们这群人是不是上厕所不刷牙啊?!一说话就恶臭千里!” 那群妆容妖艳的女生瞬间瞪着骂她们的女孩,“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就说怎么了?!” “信不信老子把你那张嘴给撕——” “安静。” 为首的张黎狠话都还没放完,就被一道清冷淡漠的呵斥打断。 众人转头,这才看到站在讲台上的男人。 五官深邃完美,姿态清雅克制,颀长的身姿宽肩窄腰,修长挺拔,像是沾着露水的青竹,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宋景珩,京州大学最年轻的教授,拥有两个博士学位,三个硕士学位,世界上最年轻的“普斯克”科学奖获得者,更是靠一己之力,生生将物理学抬上一片新天地的男人。 而现在,这位闻名于世界的著名物理学家,拿着建筑学历史的课本,站在了讲台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的老天爷……” 这个重磅消息甚至砸得众人都忘记了吵闹,愣愣地看着宋景珩将书本放到讲台上,目光扫过教室里的学生,在某个位置稍稍停顿一瞬后又若无其事的挪开。 “各位同学好,我叫宋景珩,从今天开始,我将担任你们班的建筑历史学老师。” 角落里的青挽撩开眼眸,面无表情的将攀到自己指尖的黑雾捏碎。 她现在不缺食物。 宋景珩一直没有等到青挽抬头,指腹捻在书本上的力道克制不住的加重,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焦躁。 他拿着学习委员送上来的名单,语速正常的点名。 直到“谭栖”二字时,他撩开眼眸,“同学,我课上会有板书,那个角落容易遮挡视线。” 宋景珩点了点自己正前方的空位:“这里有位置,你调整到这儿吧。” “不用了老师。”青挽声音闷闷的应道:“我这里能看清的。” “是吗。”宋景珩眸中情绪有些奇怪,不过一转眼便消失不见,还是一副尊重照顾学生的好老师模样。 “如果你看板书有问题,就及时跟我说,可以吗?” “……嗯。” 其他学生面色都不约而同地有几分奇怪,因为在青挽周围,有比她更偏的同学,甚至不只一个,但京州大学作为名校,资金充足,教室的设计怎么可能会存在死角。 看起来,更像是宋景珩在故意和青挽找话一样。 可那又怎么可能呢?身为世界著名的顶级科学家,有什么必要去讨好一个丑丑的胆小鬼呢? 但课没上多久,宋景珩就又点了青挽的名。 “谭栖同学,上课需要抬头看着黑板。” 冷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青挽却在心底嗤笑一声,再次把焦躁不安的黑雾给捏碎,撩开眼眸和讲台上的男人对视。 “老师,我刚刚在记笔记。” “你是说,你记了十五分钟的笔记?” 青挽放在桌子下的手拽住要往她嘴里钻的黑雾,眸光带上了些许揶揄。 “老师,您是看了我十五分钟吗?” 第244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7 怪异的气氛瞬间蔓延开,宋景珩像是被她眼中那点调笑给烫到了一般,带着几分慌张,迅速挪开了目光。 他斟酌着措辞,正要解释遮掩过去,便听青挽温温柔柔的对他道歉。 “抱歉老师,刚刚只是开玩笑而已。” “……嗯。” 宋景珩捏紧手中的粉笔,转身对着整齐的板书,语调恢复了一贯的模样。 “只要认真上课就好。” 青挽唇边微不可见的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真如他所说那般,一整节课都没再低下头。 但她也没看板书,反而用赤裸的视线逗弄着不自量力的猎物,甚至越来越露骨,像是实质一般划过宋景珩的身体。 怪异的酥麻感直冲头皮,心脏跳动得像是快要坏掉,被注视着的宋景珩脸色都泛上了一丝潮红。 但现在天气热,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只是暗叹宋教授这副模样,实在太过于绝色了一些。 不过大概是才接触建筑学历史,不太熟悉,一堂课讲错了三个地方,还是被学生纠正后才发现。 这对于宋景珩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粗心,他有着严重的强迫症,本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可只要一想到她在看着自己…… 正对着黑板的宋景珩不动声色地轻喘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一堆人借着问问题这件事来加他的联系方式。 等把人都打发走了,教室里哪还有青挽的身影。 —— 一堂课下来,宋景珩的爱意青挽半口都没吃,快焦躁疯了的黑雾甚至脱离了本源,缠绕在青挽指尖,渴求能被吃掉。 可恶劣的魅魔就喜欢戏弄人,甚至十分记仇的想着前两个世界自己饿肚子的模样,所以在黑雾期许的蹭动时,她垂眸笑着把它猛地捏碎。 几乎同一时间,青挽脑海中的001便出声提醒:【检测到系统的靠近。】 【解析中……】 【解析成功。】 【系统3820,攻略型系统,宿主谭羽,其任务是成为国民女神,世界级歌手,以此收集爱意值,任务期限为三年,现在还剩下两年时间。】 001话音才落,青挽便顺着校门口那边的吵闹看过去。 一群尖叫兴奋的学生像是在迎接什么偶像一样,声音大得似乎要把人耳膜都跟震碎。 “糖糖!糖糖!我们能合照吗?” “啊啊啊啊啊啊糖糖你真的好好看!!” …… 各种惊叹声让过路的学生都不由驻足,忍不住窃窃私语。 “听说那个拥有三千万粉丝的女网红考上咱们学校了哎。” “她不是唱歌的吗?为什么不去专门的艺术类学校?” “好像是因为她说她很喜欢古典建筑,想要为咱们的传统文化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就报考了咱们学校的历史建筑保护工程。” 后面的讨论随着人群的接近越来越模糊,被簇拥着的谭羽甜美可爱,笑容和煦,礼貌的和同学们打着招呼。 与此同时,她手里还举着手机进行直播。 视线穿过人群,瞥到不远处一个灰扑扑的身影后,谭羽眸底的恶意翻涌了一瞬。 她提着公主裙,走出人群后隔着老远就对着青挽挥了挥手。 “表姐!” 青挽抬头,还没看清楚人就被亲亲热热的搂住了手臂,架在自拍杆上的手机直接怼在青挽脸上。 她拘谨局促的模样映在镜头上,又厚又重的刘海看起来阴郁又沉闷,弹幕上刷了一大片“吓死了”。 【这是什么啊?笑死,两人对比好明显啊!】 【她的衣服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脏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土肥猪!】 看直播的人形形色色,又都是一些老粉,或多或少都听过谭羽嘴中的表姐。 父亲贪污,畏罪自杀,母亲重病住院,自己却懦弱的不敢面对,整日以泪洗面,蜷缩在角落跟下水道里面的老鼠一样,还要靠她妈妈借钱养她。 特点太过于明显,以至于青挽才出现在直播间中,粉丝就一眼认出了她。 有着道德高点可以站,这些人骂起来丝毫不留余地,要多脏就有多脏。 谭羽假装没看到,她自小就笼罩在谭栖的光环下生活。 没她家有钱,没有她漂亮,学习不如她,才华不如她,从小被比到大,被压一头的谭羽痛苦到几乎差点死掉。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地位颠倒,曾经高高在上的天才,现在还不是像丧家犬一样连脊背都挺不直。 谭羽心底扭曲的快感险些让她面上表情都装不下去。 青挽视线悠悠划过那些谩骂,渐渐没了最开始的紧张和局促,只是垂眸不说话,想要把手给抽出来。 但被抱得紧,稍一用力,谭羽就跟着踉跄了一下,瞬间,弹幕骂得更厉害了。 举着手机故意让青挽看到,她才故作委屈的把镜头对着自己,笑容勉强的解释了两句后结束了直播。 可含糊其词明显只会让事情更糟,她什么都没说清楚,那些粉丝稍稍引导,就能把青挽骂得体无完肤。 这并不是第一次。 操控舆论对谭栖进行网络暴力,是谭羽的惯用手段。 可这同样也只是她毁掉谭栖的方法之一,谭父的死,谭家财产的挪用,谭栖身上背负的债务,一桩桩一件件,拎出来都和谭羽脱不了关系。 这不是巧了吗?又有系统,又和谭栖有仇。 呵。 青挽眸中神色讥诮,抬头对上她视线的谭羽笑容微顿,心底蔓延开几分怪异,还不待她细思,她妈便来到了她旁边。 “这不是小栖吗?刚好,有你在我们也放心。” 一身珠光宝气的穆萍脸上画着略微夸张的妆容,一副暴发户模样,把手中的行李推到青挽面前。 她女儿为了保持人设,没有带保镖和司机,一大堆行李她正愁怎么办呢,现在遇到谭栖,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反正这两年过来,这大小姐吃了那么多苦,也该习惯被使唤了吧。 穆萍面上挂着假笑,用着长辈的腔调说道:“作为姐姐,照顾妹妹也是应该的,小羽身体差,搬不了行李,你就帮帮忙。” “而且二婶听说你也是建筑系的,那感情好,你跟老师说,把宿舍搬到小羽那里,这样也方便照顾她。” 第245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8 旁边围着的人视线都不自觉的放在了青挽身上,一些原本就对她带着恶意的人,现在更是被魅魔能力无限放大情绪。 一听到穆萍的话,这些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还借此释放自己的恶意。 “是啊,糖糖是你的妹妹,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而且她娇娇弱弱的,还穿着漂亮裙子,行李这些肯定不好弄,你帮帮忙怎么了?” “为什么一声不吭,是不愿意吗?真是没良心,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真是相由心生!” 后面说的话越来越过分,甚至有着围拢的趋势,那些落在青挽身上的目光,跟着了魔一样扭曲着浓浓的厌恶。 谭羽同样,面上假惺惺的笑甚至都有些挂不住,心底膨胀着的快意让她甚至有些飘飘欲仙。 就该这样! 这个“别人家的小孩”还不是被她踩到脚下!! 顺手把行礼箱往青挽那边推了推,谭羽温柔的笑笑:“麻烦表姐帮忙了。” 青挽没说话也没拒绝,低垂着头,看起来一副难堪又隐忍的模样。 两年的蹉跎,终于把这天之骄子毁掉了! 谭羽唇角高高翘着,挥挥手,让帮她搬东西的那些同学把行李都弄到青挽面前,笑眯眯的凑过去:“我还要去拍照,这些行李你帮我搬到宿舍收拾好吧,谢谢你哦。” “谢什么谢。”穆萍插话:“这不都是一个姐姐该做的吗?” 谭羽也没反驳,把东西丢给青挽就要去逛校园,她倒不担心青挽不搬。 若是她乖乖听话还好,只是吃点苦头而已,若是厚着脸皮装死,到时候随便发个视频,她那些粉丝肯定会把她网曝到连手机都不敢拿。 心情颇好的轻哼着歌,她甜甜笑着,带着一众粉丝离开了这里。 【她身上有问题。】 001忽然出声,青挽也发现了,虽然这些人被魅魔能力影响到,情绪被放大,但至少会思考,像个活人。 可围拢在谭羽周围的粉丝,眼神空洞,神色透着几分呆愣,不像单纯的追逐偶像,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是系统给她开的外挂吗?” 001应声:【初步检测,这份力量的确来自于系统3820,至于效用,似乎是在模仿您的能力。】 只是拙劣得令人恶心。 001眸中划过一丝嫌恶,虚空界那些恶心的长老,一边叫嚣着青挽是魔,一边又在背地里研究她的能力,妄图拥有。 恶心至极。 青挽却对此习以为常,她看着谭羽离开,转头从学校那里借了一个小三轮,回头把谭羽的行李全都扔到了车里。 她一路开往北区的青阳湖,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来这里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她堂而皇之地把行李倒入湖中时,也没什么人来阻止。 做好这一切,她拍拍手上的灰,翘着唇角,骑着借来的小三轮扬长而去。 悄悄看着这一切的宋景珩眸中散开细碎的笑,转头对皱眉的保安挥了挥手,示意这件事不用管。 青挽也知道宋景珩在这周围,毕竟那躁动的黑雾,就差直接往她嘴里塞了。 再次被拒绝后,它显而易见的焦躁,讨好的不断在她身上蹭动,散发出来的味道锲而不舍的勾着她。 奈何青挽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之后黑雾离宋景珩远了,只能不甘心的消散殆尽。 回到家里,她才出电梯就看到了在指挥着工人搬家具的庄鹤。 这个高档小区一梯两户,设施完备,干净整洁,配备专门的保洁,按理说房租不会低。 可是庄鹤说他朋友租住的时间长,又用不到,空出来浪费,直接让青挽住进来,象征性的收了几百块。 先前她对面是没人的,现在庄鹤搬进来,就变成了她仅有的邻居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回过头的庄鹤瞧见她的模样后愣怔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穿成这样?” 青挽应得漫不经心:“保暖。” 现在是夏天,动不动就三十多度,保暖这两个字眼怎么看怎么敷衍。 但庄鹤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知道青挽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多问,反而坦荡的邀请道:“我近期工作有调整,就搬来了这边住,晚上暖房,能请你过来吃顿饭吗?” 青挽一边吞吃着他的爱意,一边点点头,因为还没吃饱,就又停在门口随便问了一句:“有其他人吗?” “邀请了几个好朋友,但他们太忙,估计抽不出时间。” 庄鹤神色淡定从容,实则目光划过青挽说话时若隐若现的舌尖,心下想着的东西黏糊下流,乱七八糟。 朋友是不可能喊的,好不容易有个借口能够单独相处,他都恨不得把门给锁死,怎么可能会让曲琢他们过来打扰。 暗暗想着晚上的计划,突兀之间的沉默似乎让气氛有几分尴尬,青挽忙着吞食爱意,庄鹤想着再找两个话题。 但下一秒,青挽的手机忽然叮叮叮的一连响了好几条信息提示。 她垂眸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是陆今安发来的。 【宝宝,下课了吗?怎么不回我消息呀?】 【我想过来找你,可以吗?】 【回我回我。】 之前他就发了挺多的消息,青挽没空理他,以至于现在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焦躁。 似是一点都等不了,青挽还没回去,他就迫不及待的打了视屏电话过来。 铃声把庄鹤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不经意间看到了上面的“老公”二字,心口猛地一窒。 青挽吃了个大半饱,没注意他的情绪变化,头也不抬的说道:“嗯嗯,晚上我会准时来的,我现在有事,先进去了。” 直到门被关上,庄鹤才像是被惊醒一般,手脚都僵硬得有些发凉。 刚刚上面显示的是“老公”吗? 是不是他看错了?隔着这么远,肯定是他眼花。 而且如果她有老公的话,怎么连她搬家都没出现过呢?这种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男人,老婆被抢走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庄鹤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心想—— 常言道,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自己不珍惜的老婆,自然有其他人来疼爱。 第246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9 回去的青挽哪里知道庄鹤心里面的想法,她摘掉眼镜,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顺手接通了陆今安的视频电话。 “宝宝宝宝,你在干什么,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是在跟其他野男人聊天吗?” 才一接通,陆今安就凑到镜头面前想要看人,可手机被平放在洗漱台上,只能看到一点点人影,这反而勾得陆今安心更痒了。 “怎么不看我啊。” 他故作委屈,“都一整天没见面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青挽擦干净脸上的水,眼皮都不抬的敷衍了一声:“想啊。” 像是得到肉骨头的陆今安翘了翘唇角,一双潋滟多情的狐狸眼蕴着粘稠的爱意和欢喜。 “那我今天晚上去找你好不好?我好想你啊,乖宝,我们去约会吧。” 青挽拿着手机出了卫生间,随手找衣服准备换上,闻言应声道:“今晚没时间,明天晚上再说吧。” “今天晚上你要忙什么吗?我可以帮忙。” “不用。”青挽回绝的很快,把手机丢到床上,一边换衣服一边解释:“朋友搬家,邀请我去暖房——” “男的女的?” 她话都还没说完,陆今安就一刀切的说道:“算了,不管男的女的,都不可以去。” 青挽换好衣服,把手机从床上拿起来,对着镜头那边的人笑笑:“你说不去就不去吧。” 这么乖? 陆今安怀疑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将信将疑,忍不住问了一嘴,然后他便听到青挽笑吟吟的应声。 “您是给钱的老板,自然得听您的话了。” 虽然这是事实,可落在陆今安耳朵里,就莫名刺耳的不行。 原本甜甜蜜蜜的心情瞬间裹上了一层阴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恼怒。 “是不是谁给你钱多,谁就是你男朋友。” 他语气带着怪异的冷,连唇角的笑都沾上了几分危险。 偏偏笑意妖娆的小玫瑰总是肆无忌惮的挑衅,顽劣的践踏一切呈上来的真心。 “当然。”她笑着戳破陆今安独自维持的假象:“您忘了吗?我们只是交易,既然是你来我往的生意,自然是价高者得。” “价高者得?” 陆今安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面上嘲讽,眼尾却悄悄红上了一圈,声音略微有些哑。 “不知好歹!” 骂完这句话他就气恼的把电话给挂掉,妖异漂亮的狐狸眼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整个人被气得呼吸都喘不过来。 他陆今安什么时候这样讨好一个女人,低三下四,都快卑微到尘埃里了,她还爱搭不理。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凑过去热脸贴冷屁股?! 漂亮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他又不是非她不可!!! 分手!必须他妈的分手!! 太窝囊了!! 手机砸到墙上,屏幕摔出裂痕,眼尾湿润的陆今安看都没看一眼,埋在青挽的外套中,大口嗅闻着上面的牡丹香,委屈可怜的嘟囔。 “……明天就他妈的分手!” 另一边的青挽毫不在意,她关掉手机,转而在电脑上下单了一大堆东西。 自小骄傲优秀的谭栖,如果不是被连番打击,走投无路的话,是绝对不会敲碎自己的尊严,去讨好男人捞钱的。 她没有办法,只有这个来钱最快,能够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和偿还庞大的债务利息。 现在有陆今安的黑卡保底,青挽就可以靠自己赚钱,偿还完债务和准备到足够的医疗费用后,她会把陆今安的钱全都还回去。 因为真正的谭栖会这样做,她一直悄悄记着靠坑蒙拐骗要来的钱,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她抵押了她的道德和良知,尊严和未来,并奢望将来有一天,能够将这些东西赎回来。 青挽会帮她做到。 索性谭栖学过画画,但并不精通,不过只要有这个由头,青挽就可以借此放大,让其成为她独一无二的天赋。 再加上现在网络发达,她完全可以借着短视频来赚钱。 在整理需要买的工具时,她忽然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是宋景珩的。 唇角恶劣的扯了一下,她假装没看见,果然,半个小时都没有,她就接到了宋景珩的电话。 “谭栖同学,可以麻烦你通过一下好友吗?班级里的事情比较多,可能有时候需要你帮忙通知一下大家。” 青挽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闻言轻笑一声,声音慵懒婉转。 “可是老师,我不是班委呀。” 故意掐着的嗓音像是撒娇,又软又媚,通过电话传到宋景珩耳边时,像是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耳廓一直窜到心脏。 他微微绷紧身体,滚动了一下喉结,低哑着声音应道:“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对面的坏孩子笑出声来,似是透过手机瞧见了他手脚无措的模样,故意问道:“那老师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呢?” 宋景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被调到最大的音量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像是她就趴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迟迟得不到回应,青挽面上的笑恶劣的不行,故意隔着电话连娇带媚的喘了一声,听到对方明显加重的呼吸声后,她又说道:“不好意思老师,刚刚被撞了一下。” 成年人之间的话总是含义颇多,稍一联想,所带来的歧义就能和现实相差个十万八千里。 没管对面的兵荒马乱,她蹙着眉,用着隐忍的腔调,呼吸暧昧,匆匆说道:“刚刚我没看手机,我待会就会通过您的好友申请的,老师再见。” 没等宋景珩说话,她就眼疾手快的把通话给挂掉。 恶作剧一番的小魅魔没有半点愧疚心,笑弯了的眉眼漂亮妩媚,带着明晃晃的恶意。 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另一边的宋景珩脸色发白,沉在阴影中的眉眼带着晦暗且浓重的情绪,翻涌起伏,最终又消弭于无形。 他起身走到电脑面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动,急切不安的喘息像是一个濒死之人一般,在昏暗的空间中,显得怪异而病态。 终于,他调取到了青挽门前的监控。 第247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10 对此一无所知的青挽还不知道危险的逼近,她在网上买完绘画用具后,就接到了谭羽打来的电话。 “你把我的行李放哪去了,不是告诉你在南区三栋308吧?!连这点事都弄不好,你怎么不去死啊!!” 气急败坏的低吼听得青挽唇角微扬,“你自己断手断脚没办法搬,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帮忙处理喽,垃圾嘛,自然该丢到垃圾桶呀。” 旁边的穆萍听到这句话后气得脸色涨红,他们家本来和谭栖家一样没什么钱,整天为斗米奔波。 后来谭父和谭母白手起家,家底越积越厚,看得穆萍一家妒忌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低三下四的求着他家,好能得口汤喝。 本着都是亲戚的心思,谭父也没亏待他们家,结果等到自己出事之后,却被这白眼狼给反咬了一口。 现在地位颠倒,压在穆萍心中那口气总算有机会发泄出来了,于是抓着谭栖可劲的欺负。 如今同样,听到青挽竟然还敢忤逆,她恼怒得脸上表情都扭曲了一瞬,猛地从谭羽手中夺过手机。 “谭栖你个丧良心的贱蹄子!连这点小事都斤斤计较,读的书是不是都喂到狗肚子里了?!不就是让你帮一下忙吗?至于这样报复吗?!” 她喋喋不休,唾沫横飞的破口大骂:“你们家出事的时候,如果没有你二叔担着,现在你妈早死了,这大恩大德你不记着,还趁机报复,你那良心是不是都喂了狗了?!” 悠悠靠在沙发上的青挽面上不见半点怒色,她笑了笑,“仅仅丢个行李就气成这样啦。” “那二婶,你们家可要小心了,现在丢的是谭羽的行李,以后,丢的可就是你们的尸体了。” 她怪异的轻笑一声,不管对面如何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把录音给保存了下来,当然,她截去了自己最后那句话。 她知道,谭羽一定会借这件事炒作,引导她的粉丝来网暴她,所以留着这东西会很有用。 下午晚饭的时候,她如约敲响了庄鹤家的门。 和她猜想的一样,这个所谓的暖房,来的客人也只有她而已。 似是瞧见了她略微疑惑的眼神,庄鹤有些心虚的挪开目光,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本来邀请了几个发小,但他们都太忙了,没时间来。” 青挽撩开眼眸睨了他一眼,含媚带笑的眸光像是羽毛一般,挠得庄鹤心尖发痒。 蜷缩了一下手指,他把人带到饭厅坐着。 厨房是开放式的,和饭厅连在一起,青挽坐下后,抬眼就能看到庄鹤做菜的背影。 宽肩窄腰,长腿翘臀,黑色高定衬衫质感极好,把衣服下的肌肉给含蓄的展露了出来,下摆扎进了西装裤里,皮带和脚下踩着的红底皮鞋一同泛着冷光。 明明该是一副禁欲冷淡的模样,偏偏因为穿着围裙,多了几分人夫感,莫名叫人很想让他露出一些别的表情…… 青挽吞食着他的爱意,笑而不语。 她知道,庄鹤在勾引她。 特意调暗的灯光,精心挑选的衣服,连做饭的姿势和角度都在暗戳戳的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像是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而坏心思的魅魔,总是很喜欢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去逗弄人。 她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颌,笑吟吟的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庄鹤回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倒真如他所言那般,饭菜很快被端到桌上,看起来卖相不错,闻着也很香。 但青挽对人类的食物没多大欲望,她还是喜欢吃猎物心口的爱意。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答应庄鹤的邀请,毕竟,他要吃饭,她也要“吃饭”。 庄鹤毕竟是大家族养出来的少爷,交际这方面自然没什么问题,得体而优雅的把控着氛围,一顿饭下来,还算是宾主尽欢。 不过青挽因为胃口大了很多,还没吃饱,便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庄鹤同他看电影。 因为是大平层,空间很大,设施完善,连家庭影院也是配备着的。 大概是早有预谋,房间里只有一个座位,两个人得挨着坐才能坐下。 不过庄鹤还是欲盖弥彰的推辞了一下:“抱歉,这个是原来留下来的,还没改善,你坐沙发上吧,我重新找个椅子就好。” 青挽装作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坐下后点点头,“你去搬椅子吧。” 庄鹤:“……” 他憋闷着,有点不情愿的把椅子给搬了进来,十分自然地放在了离青挽最近的地方。 坐下后他安慰自己—— 没关系,这部影片是他千挑万选的,含蓄中暗潮汹涌,暧昧得拉丝,属于是天雷地火,一点就燃。 果不其然,影片才开始十多分钟,男女主第一场情绪爆发便热辣得不行,喘息声和吞咽声此起彼伏,清晰不已。 青挽还在吞吃“食物”,压着眼帘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一幕,对于魅魔来说,这种级别的欲望不过是小打小闹,所以她平静得像是老僧入定一般。 可庄鹤不一样,心上人就在旁边,馥郁的牡丹香幽幽窜入心肺,像是丝丝缕缕的电流,酥得他头发发麻。 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悄悄落在青挽身上,一寸寸扫视,白嫩如玉的肌肤,纤细漂亮的脖颈,粉嫩如桃花的耳垂…… 耳边的喘息声像是被放大了一百倍,庄鹤喉咙都跟着起了火,身体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反应。 “……谭栖。” 沙哑到极致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情欲,若是青挽现在转头,就必定能看到庄鹤长眸中翻涌的痴迷,泛着一层欲色的水光,轻轻喘息着,盯着她的目光带着最原始的侵略欲望。 从他心口迸发出来的粉红色爱意,铺天盖地的涌向青挽,后者来者不拒,瞬间全都吞食殆尽,吃完她才终于有了饱腹感。 进食完成,没心没肺的魅魔丝毫不顾猎物的死活,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庄鹤这里。 这副模样落在庄鹤眼中,被他曲解成了害羞。 或许是因为她还没准备好。 她有着男朋友,肯定心里有顾忌,不敢随意迈开那一步。 他的漂亮乖宝是个好女孩。 庄鹤不管不顾的下了定论,屏幕上还在放着电影,他却看都没看一眼,起身坐到了青挽的位置上,仰靠着伸直脖颈,在喘息声中放肆自己的欲望。 第248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11 另一边,吃饱喝足的青挽洗完澡躺到床上后,慵懒得像只漂亮昂贵的猫咪,妖异妩媚的凤眼都舒坦的眯了眯。 她在软软的被窝里躺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自从下午挂了谭羽的电话后,手机就直接被她静音了。 现在划开一看,各种消息密密麻麻,大部分是谭羽和穆萍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找到了行李气不过,想打电话来骂人。 其他的都是些陌生号码,还有很多好友消息,都是今天遇到的同班同学。 看到那些申请,青挽才想起来—— 她好像一直没通过宋景珩的好友申请。 —— 没有开灯的房间昏暗寂静,死死拉紧的窗帘让月光都不得窥探的机会。 沉闷到几乎快要让人窒息的安静中,宋景珩拿着的手机是唯一的那点光源。 手机页面一直没怎么变过,还是停留在了好友申请那里。 整整六个小时零四十五分钟,他都没有等到她通过。 骗子。 宋景珩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眸,关掉了手机,在黑暗中,先前监控中看到的一切再次出现在了他脑海中。 她还认识庄鹤,并且接受了他的好意,半推半就的成了他的邻居。 即使隔着镜头,也能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暧昧。 带着血腥气的妒忌像是尖锐的刀刃,寸寸割裂着宋景珩的呼吸。 他眼睫轻轻颤着,许久,忽然撩开眼眸,看向电脑。 既然庄鹤可以,那为什么他不行呢? 漂亮的瑰宝总是会有恶龙觊觎,所以他该保护她,不是吗? 既然要保护,那时刻知道她的动向,监控她的所作所为,规避一切危险,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像是给那隐秘的欲望找到了正当的理由,宋景珩瞳孔忽然兴奋的撑大,唇角划开了个怪异的弧度。 于是两个小时后,他站在了青挽的家门口。 现在是夜里两点,本就安静的环境更是针落可闻,原本微微亮着红光的摄像头,现在也熄灭了光茫,沉寂在夜色中。 呼吸之间,沉闷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像是撞碎胸腔中的肋骨一般。 宋景珩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目光落在面前的智能门锁上,这种东西,解开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一分钟后,“滴”的一声,门被他推开了。 那一刻,宋景珩心脏处的血液似乎都在加速流动,晦暗的狂热迸溅而出。 只是看一眼而已。 他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在踏进门内,嗅闻到那浓郁的牡丹香后,原本他绷着的理智迅速崩塌殆尽。 眼尾爬上猩红的血丝,他像是克制不住般轻轻喘了一口气,白玉般的面颊蔓延开一丝潮红。 顺着味道最浓郁的房间径直而去,果不其然,她连卧室都没有锁。 警惕心太差了。 如果今天晚上进来的不是他,是别人怎么办? 宋景珩呼吸微寒,攥紧了手中提着的袋子,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昏暗中,平稳的呼吸声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可宋景珩仍旧不放心,所以他拧开了玻璃瓶,站在床边轻轻滴在了青挽侧躺靠着的枕头上。 液体挥发性很强,而且就挨在青挽鼻尖处,没一会儿,她的呼吸声显而易见的更安稳了一些。 直至那里的液体挥发干净,宋景珩才半蹲下去,灼热的呼吸和馥郁的牡丹香纠缠在一起,像是落下了星火,燎原大火烧断了他唯一剩下的那丁点克制。 “……宝宝。” 他喘息着吻上她眼尾上那颗小痣,绷紧的脊背因为兴奋甚至在微微发抖。 原本只是浅尝辄止,却因为欲望开了裂口,蓄着的所有渴望瞬间溃堤而出。 青挽眼尾那颗小痣被他吮吻到发红,漂亮妩媚的小脸因此春情四溢,勾得宋景珩越发沉沦。 —— 第二天清早,青挽醒来的时候像是什么都没发现,照常起床准备去上学。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下床后她对着空调的方向伸了个懒腰,本来睡裙就短,她一伸手后更是遮不了多少东西。 白嫩的圆润若隐若现,像是某种暧昧的挑逗。 压着眼帘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青挽眸底划过恶劣的笑,也不管滑下来的肩带,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漱。 昨天晚上她根本没有睡着,一个是因为那个迷药对她根本不起作用,另一个原因是她早猜到了宋景珩按捺不住,肯定会做些什么。 所以对他夜里探访这件事不惊讶,对他安装针孔摄像头这件事更不惊讶。 毕竟鸿钰的变态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好在他还留了点底线,没在卫生间中安装摄像头。 青挽会任由他这样做,当然是恶劣心起,借此来为难人呀。 她唇角的笑戏谑顽劣,装作一无所知,边往床边走边一点点的褪下睡裙……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紧紧盯着电脑屏幕的宋景珩耳尖绯红,在察觉到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迅速挪开了视线。 可连着的耳机音量被调到了最高,任何动静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娇媚婉转,色欲下流。 一声声接连喘在宋景珩心尖上,震颤得他头皮发麻,脊背轻颤,最后克制不住转头,看清楚画面的那一瞬间,一股热流直冲鼻腔。 他羞得瞳孔骤缩,猛地捂住流血的鼻子站起来,狼狈的踉跄了一下后迅速朝着卫生间冲去。 太荒唐了,怎么能这样呢…… 今天的建筑学历史排在了早上第一节,可一向以准时严谨著称的宋教授,却迟到了足足十分钟。 踏进教室那一瞬间,所有聚集在青挽身上的目光终于分了两分给宋景珩。 包括青挽,也同样慵慵懒懒的撩开眼皮,隔着土气硕大的黑框眼镜,笑吟吟地和宋景珩对视了一秒。 对方像是被火燎到一般,迅速挪开视线,低头下去翻书时,耳尖红得跟要滴血一样。 第249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12 青挽眸中浮着戏谑,偏偏不放过人,目光放肆的挑逗,流于眼角眉梢的妩媚总让宋景珩想到早上那一幕。 他指尖都似乎因为那阵阵热意而发麻微颤,内心却因为她的注视而升起一阵隐秘的快感。 颤了一下眼睫,宋景珩没有显露出任何异常,俊美清冷的眉眼仍旧寡淡如初,讲课的语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坐在青挽后面的两个女孩被迷得晕头转向,悄悄压低声音讨论。 “宋教授真的好帅!又莫名有着一股媚劲,像是在勾人一样哎。” “他是没睡好吗?眼尾看起来都红红的,好像在忍耐什么情绪一样……” “有吗?我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像是高岭之花一样,这种人,很容易让人产生想要催折的欲望吧。” 说完这话,左边的女生目光又落到自己正前面,一向灰扑扑的像只灰麻雀的女孩此时莫名很吸引人目光。 尤其她浑身还泛着浓郁的牡丹香,勾得人心口都在痒,鬼使神差的,女生拍了青挽肩膀一下,在她转头时,猝然对上她的眼睛。 妖异妩媚,漂亮勾人,似是藏着春情水,瞧得人心尖发麻。 “怎么了吗?”青挽压低声音问道。 女生回过神来,脸色猛地涨红了一片,话都说不利索,“没,没有……我——” “左边第六排的两位同学,请认真听课。” 女生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略微不耐的声音打断,她下意识抬头,正正对上宋景珩瞥过来的目光,漆黑冰冷,泛着尖锐的冷光。 她被吓了一跳,表情都空白了一秒。 好在宋景珩目光挪开的很快,像是刚刚那一瞬间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青挽也转了回去,后面整整一堂课,只要她目光微微挪开,就会被宋景珩提醒,一来二去,整个班都察觉到了这份怪异的关注。 坐在青挽右下角的一个男生阴狠地剜了一眼宋景珩,攥紧拳头,脸色阴沉得近乎于扭曲。 诡异的气氛似乎在逐渐堆积,而处在视线中间的青挽视若无睹,认真的上完了这堂课,直到中午放学,她接到了宋景珩的消息。 【宋:抱歉,今天早上我没有指责的意思。】 青挽看了一眼,没在意,也没回消息,直接无视了他。 不择手段的监视她,甚至还想掌控她,总得给点教训尝尝。 收回手机,她往教学楼外走时,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尤其多,带着尖锐的恶意,看了她一眼就彼此交头接耳。 “……是她吧?” “对对,就是她……” 断断续续的讨论声听不清晰,但鄙夷嫌恶的目光却堂而皇之的毫不遮掩。 青挽大概知道他们讨论的事情是什么,她神色如常的走出了教学楼,顺着人影少的林间小道走,同时拿出手机翻看了一眼。 如她所料那般,博客上谭羽的粉丝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说是她因为妒忌,悄悄把谭羽的行李给丢到了湖里,导致她存在电脑里的所有素材全都丢失,一年以来创作的东西无一例外的全都付诸东流。 在刻意的带节奏下,这种网暴在不断外溢。 公众号,营销号,以及各类短视频平台,只要一搜关键词,就能划拉出一大堆戳着青挽脊梁骨骂的视频。 甚至还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占据道德制高点,毫无底线的胡编乱造,煽动情绪。 评论区一些激进的人甚至在询问她的家庭地址,还有个人信息,扬言想要毁了她。 “谭栖。” 青挽正垂头看手机,背后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回头看过去,是一个高高壮壮,模样端正的男生,在谭栖记忆里,好像是叫乔星。 “你也看到网上那些东西了吧。” 乔星紧紧盯着她,漆黑的眼眸隐隐翻涌着狂热,心口蔓延出来的粉红色爱意磅礴如海浪般,绵延不绝。 他如同被引诱般往前走了两步,与此同时轻声说道:“班上已经有人把你的信息给透露出去了,包括家庭信息和家庭地址。” “你也知道谭羽的粉丝有多狂热吧,他们一定会顺着那些信息找过来,可能还会蹲守在你家门口,寻找机会殴打辱骂你。” 看着青挽仍旧无动于衷,甚至准备转身离开,乔星瞬间像是被刺激到般,眼尾挣出血丝,喘息都粗重了一瞬,猛地大跨步冲上去,一把拽住青挽。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他们那群疯子甚至有的准备杀了你啊!而且他们很快就能知道你母亲所在的医院,会做出什么事情根本无法想象。” 他声音无法克制的拔高,视线兴奋狂热的粘腻在青挽身上,诱哄道:“我有钱,我能帮你解决这一切,其实我都知道的,你在外面根本不是这个模样。” “你装什么呢?不就是一个出来卖的婊子吗?而且在夜场卖也赚不到几个钱,还要被那群老男人羞辱,多不划算呐。” 青挽看着他痴愣癫狂的神情,忽然扯了一下嘴角,原本沉闷的眉眼瞬间艳丽无边。 乔星看得呼吸微窒,心脏狂跳,不断重复道:“跟着我吧,我可以帮你解决一切,我——” 他话都没有说完,头皮就猛地一紧,连带着钻心的剧痛,他痛哼一声,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来者猛地一脚踹飞。 “砰”的一声砸在地上,骨头断裂发出细微声响,他连痛呼都叫不出来。 青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陆今安,一向不正经的花花公子,此时眉眼泛着血腥的冷意,暴戾的杀意翻涌得他眼尾都挣出了血丝。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在人飞出去砸在地上后,他又面无表情的大步跨过去,弓腰半跪,膝盖直接抵在他胸口上,一拳一拳的砸在乔星脸上。 凄惨的哀嚎直冲天际,周遭的学生被吸引了过来,一些人看不下去,连忙冲上去把人拉开。 混乱之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乔星咬牙,拼尽全力给了陆今安一拳。 后者被学生拉着,一时不查,嘴角瞬间肿了一块,鲜血弥漫得整张嘴都是铁锈味。 第250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13 校医院。 赶走一堆医生和校领导,陆今安一言不发的把碘伏塞给青挽,脸色还是臭臭的,偷偷看了心上人一眼又飞快挪开目光。 他们还在吵架呢。 青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拿着碘伏给陆今安嘴角的伤口消毒,才碰了一下,他就夸张的吸了一口冷气,像是疼的不得了一样。 可青挽眼都没抬一下,陆今安心里憋闷,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哄一哄我吗?” 青挽:“不好意思,我除了不知好歹之外,还狼心狗肺,粗枝大叶,哄不了你这个大少爷。” 陆今安:“…………” 眼瞧面前这小祖宗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可劲的阴阳怪气他,简直让他看得又气又好笑。 昨天晚上想着的“分手”早就被他丢到十万八千里外了,现在心软软的,被那一身牡丹香勾得魂都快没了。 “你怎么那么记仇呢?” 他坐在病床上,伸手把人揽到怀中,像是解渴般凑到她颈窝处深吸了一口气,缱绻的蹭了蹭,声音有些闷。 “……对不起嘛。” 像是不擅长道歉一样,他别别扭扭的,把青挽越抱越紧,就是不抬头。 “宝宝,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昨天说的话都没过脑子,昨天晚上已经深刻反省过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青挽在抓紧时间进食,一时没理他的话。 陆今安以为青挽还在生气,索性直接把人抱到腿上坐着,像是耍无赖一般,紧紧凑到她面前各种亲亲,撒娇求原谅。 “理一理我,乖宝。” 乱蹭的陆今安人没哄好,自己倒弄得一身火,娇娇软软的女朋友就在自己怀中,还香香的,像快小甜糕一样。 好想咬一口…… 贴在她脸颊边的唇瓣暧昧的试探,还没等把那块软肉含进嘴里,一道冷漠的声音便忽然打搅了这边的暧昧。 “这里是医院。” 下意识顺着声音抬头,陆今安看到门口站着的宋景珩,他眼神有些奇怪,黑沉沉的,像是凝聚着毁天灭地的风暴,随时都可能会坍塌爆发。 森冷的怪异感让陆今安眉头微蹙,本能地将青挽抱紧,甚至不动声色的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埋在自己怀中,吝啬的不想给别人多看一眼。 “阿珩?你怎么来了?” 宋景珩目光落在青挽身上,看着她被别的男人紧紧扣在怀中,眼角怪异的抽动了一下,幽深的目光诡谲血腥。 然而他应声却正常无比:“来看看我的学生,听说这件事是因为她才闹出来的。” 宋景珩是什么关爱学生的教授吗?而且他什么时候有学生了?不是一直嫌弃别人蠢笨不堪吗? 心里疑问一个堆积一个,但陆今安却都没有问出声来,反而随便找了个理由带着青挽离开了校医院。 走出那间病房时,他瞥到门口有几滴血,没怎么在意,以为是自己弄的,却没看到,病房的金属门把手上,也沾染着猩红的血色。 青挽目光轻轻掠过,唇角划开一丝笑意,碾碎缠绕到指尖上的黑雾,仍旧没有选择它作为食物。 —— 下午没课,陆今安原本想要带着人去购物,用他的原话来说—— “你这穿的都是什么玩意儿?给你黑卡是让你给我存钱的吗?花!我陆今安的女人,就得豪横一点!” 被青挽白了一眼后,他又迅速收敛,笑嘻嘻的凑过来亲了她一口。 “好吧好吧,你说干什么就干什么,都听你的,行了吧,小祖宗。” 于是陆今安就变成了青挽的第一个人体模特。 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亦或是背后的家世,陆今安都有着无限的话题度可以挖掘,随便一个都可能成为爆点。 青挽借由他作噱头,更容易在卷的不行的短视频赛道杀出一条路来。 而与此同时,网上关于她的谣言越演越烈,也如乔星所说那般,没过多久,她的个人信息就在网上疯传。 尤其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视频,拍摄环境无一例外都在酒吧或者会所,灯光晦暗,穿着火辣暴露的谭栖笑得妖娆魅惑,游走于各类富二代或者老板身边。 舆论被越推越高,还裹挟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什么打了七次胎,当小三逼死原配,谋财害命等等层出不穷。 偏偏就在这种时候,谭羽还发一些似是而非的视频,被她用系统蛊惑的那些粉丝,简直恨不得从网络那端爬出来直接咬死青挽。 也是因为信息的泄露,一下午的时间,她的电话差点被打爆,还有好友申请,知道她不会通过,就在自我介绍那一栏疯狂谩骂。 彼时青挽正在画画,随意仰躺在沙发上的陆今安暗戳戳的故意解开领口,懒洋洋的晒着从落地窗外探进来的阳光,用各种角度展示着他的身材。 同时还不忘交代青挽:“我嘴角的伤你别画嗷,要把你亲亲男朋友画得威武高大,完美无缺。” 青挽敷衍的“嗯嗯”了两声,时不时抬头,而后又将目光落在面前的画布上。 她画的是油画,颜料多,一不小心就会弄在身上,她也不在意,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后,那双漂亮的眸子便璀璨得如同星辰般。 陆今安才发现,青挽认真起来,原来是这个模样的。 没有若有若无的妖媚,不会肆无忌惮的挑逗,唇角慵慵懒懒的笑轻轻抿平,柔和干净得甚至有几分新雪般的清冷。 可在陆今安眼里,她这副模样简直比平常更勾人。 像是某种下流的角色扮演,清冷克制的女画家,图谋不轨的模特,画笔最先是落在纸上,但过不久,它也可以落在别处…… “……陆今安。” 青挽忽然幽幽的喊了一声陆今安的名字,吓得他猛地回神,察觉到自己身下的尴尬后,他不自然了一瞬,然后又大大咧咧的丝毫不遮掩。 抬眸和青挽对上目光,他朝她邪肆一笑,挑眉:“宝贝儿,要看看吗?” 回应他的是一本扔过来的《人体结构》,直直砸在他双腿之间,差一点点,就和他生机勃勃的“好兄弟”直接碰头了。 第251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14 陆今安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捂住,抬头哀怨的哭诉:“你怎么能这么对你老公。” “……闭嘴。” 青挽画笔不停,不出几秒,又重新专注起来。 她那副沉浸的模样,看得陆今安不舍得打扰,便敛了那份不正经,乖乖的当起了模特。 这幅画直到夜里九点才画完,青挽没有一刻停歇,此刻浑身沾满了星星点点的颜料,连脸上也不小心染上了一些。 但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充满异域风情,娇美得如同一朵艳丽的牡丹花般。 陆今安吞咽了一口干涩的喉咙,像是被蛊惑般起身,正要赤脚走向青挽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他原本想要忽视的,可瞥了一眼,发现是宋景珩发来的消息后,还是打开看了一眼。 青挽正在最后收尾,忽然听到陆今安急匆匆地说了一声:“宝宝,我还有事,晚饭我叫人从餐厅直接送过来,明天再来给你陪你。” 他拎起外套,大步迈过来,揽住青挽的腰十分自然的在她嘴角吻了一下。 这一幕被藏匿于角落的针孔摄像头记录了下来,完整地呈现在了宋景珩的电脑上。 高大俊美的男人和娇媚妖娆女孩,很登对不是吗? 森冷的荧光幽幽散落在他脸上,却仍旧没有照亮他的瞳眸,漆黑空洞,泛着浓烈的死气。 从他心口处蔓延出来的黑雾,在狰狞的妒忌中甚至显出了一丝猩红,焦躁不安的冲撞着屏幕。 沉闷的寂静中,宋景珩呼吸轻到像是没有一样。 许久,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想给青挽发消息,对话框中的文字写了删,删了写,原本密密麻麻的一段话,最终也只是发了句—— 【你今天有受伤吗?】 监控里的女孩几乎同一时间就听到了消息铃声,她瞥了一眼,而后转头继续忙自己手头的事情。 因为不重要,所以可以忽略。 如果是陆今安给她发消息呢?亦或者庄鹤,她还会这样无动于衷吗? 翻涌沸腾的妒忌灼烧得他喉口一片血腥味,额角青筋都绷紧突突跳动着。 突然,他猛地站起来,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药瓶,一把抓过车钥匙,大步朝外走去。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青挽在剪辑视频之前,先登录自己的社交帐号发布了澄清声明。 不出所料的迅速被围攻,评论区骂成一片,对她的网暴比之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谭羽的粉丝量对比起那些明星来说并不算什么,粉丝再极端,如果不关注,也会迅速被各种信息掩埋。 而宋景珩除了自己的研究,其余时间几乎不上网,庄鹤这两天在出任务,更是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至于陆今安,虽然看着不正经,但除了“夜色”,他手底下的产业链还有一大堆,并且随时准备接手家里面的企业,自然也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被刻意针对的青挽,现如今没有任何资本能为她撑腰,谭羽也是拿捏了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成这副模样。 青挽也不着急,等到那群粉丝闻着味追过来,她才放出电话录音。 【肯定是合成的吧,我听着声音都不对劲。】 【太贱了!嫉妒自己的表妹不说,现在竟然还拿假东西糊弄人!】 【嘻嘻,死全家哦。】 【楼上,人家死的只剩一个妈了,应该说——祝死妈哟。】 …… 形形色色的辱骂逐渐癫狂,甚至波及到了谭母,青挽发了那个电话澄清就没管,也不知道他们那群网暴的人嘴如何臭,而且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乎。 她重新在国内最大的短视频平台“众乐”创建了一个账号,并上传了自己的第一个视频。 她自己清楚,单凭一个电话录音肯定平息不了这次网暴,但她就是要做出在网暴中挣扎的形象,越惨越好。 这样后期她的短视频处在上升期时,她就完全可以借此来博取热度。 流量为王的时代,话题度是最好的催化剂。 青挽靠回椅子上,看着点赞数量的攀升,在屏幕的亮光之下,凤眸中的恶意赤裸得毫不遮掩。 —— 夜色深重,房门被重新推开之际青挽就醒了,但她不动声色,呼吸声仍旧平稳,一副睡熟了的模样。 食物的甜香混杂的迷药的味道一同充斥着鼻腔,这次宋景珩甚至没有等迷药挥发殆尽,便像是忍不住般凑到她唇边反复的舔吻。 力道逐渐克制不住的加重,像是要覆盖掉什么痕迹一样。 今天的宋景珩,似乎更疯了几分。 他脸上潮红一片,长眸迸溅着病态的痴狂,牵着她的手,眷恋的偏头蹭了蹭,沙哑的声音满是妒忌和委屈。 “他怎么能亲你呢?脏成那样,有什么资格亲你呢……” “你都不知道他玩得有多花。” “宝宝,看看我,好不好?”宋景珩亲吻着她的指尖,眸光中的爱欲犹如燎原大火般骇人。 从未触碰过情爱的宋教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讨好心上人,甚至连最真实的那一面都只敢悄悄展露,躲在角落阴暗的觊觎。 他其实也想光明正大的接近她,可是他能敏锐的感觉到,青挽讨厌他,并且还想疏远他。 这种认知让宋景珩都快焦躁疯了,所以才越发小心翼翼,可她总是不听话,甚至连消息都不想回。 “乖宝……”带着哭腔的两个字眼都听得青挽耳尖发麻。 下一秒,她手腕处猛地被烫了一下。 是眼泪。 宋景珩竟然哭了?! 青挽有些惊讶,但想到那天被她稍微逗弄一下就忍不住红了耳尖的模样,她又瞬间理解了。 这个神魂碎片,变态归变态,但莫名其妙的,竟然还有着一丝纯情? 她心底有些好笑,想着如果现在自己睁眼,会不会把他给直接吓跑? 肯定会的吧。 心底泛开一丝涟漪,青挽察觉到了凑在她旁边可怜兮兮的黑雾,像是它主人一般,也快要哭了。 暗自叹息一声,她缩在被窝里的指尖悄悄勾弄上一缕黑雾,悄无声息的吞噬了它。 第252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15 埋在青挽颈窝旁边的宋景珩闷哼一声,浑身轻轻发颤,蔓延开的欲望像是泄开的闸门一般,越发肆无忌惮。 许久之后,他重重喘出闷在胸腔中的那口气,眉宇间的发丝凌乱濡湿,身下更是狼藉一片。 馥郁的牡丹香中混杂上了他的味道,极致的满足感让宋景珩重重地颤栗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靡乱,狂热痴迷,病态的潮红因为剧烈的喘息带上了浓重的欲色。 又缠着“无知无觉”的青挽亲吻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的收拾干净,磨磨蹭蹭的离开。 门被关起来后,青挽才背对着监控悠悠睁开眼睛。 其实这种程度相比较于之前的鸿钰,已经是被她教训之后收敛的结果了。 大概是因为比这还要变态的事情她都遇过,所以现在面对宋景珩出格的行为,内心简直毫无波澜。 而且说实话,她被囚禁的那一千三百年,过的比这种日子混乱多了。 其实对于鸿钰,青挽很难说清楚自己的心,魅魔看似天生多情,实则很难动心。 尤其这个人还曾经冤枉过自己,甚至亲手杀了她,让她所有的谋划毁于一旦,那时候明明只要他稍稍动手调查一下,身为天道,怎么可能会被蒙蔽。 可无情无欲的神明高傲到极致,在祂眼里,所有存在不过都是蝼蚁而已,既然可以随手解决,又何必费什么心思去探明真相呢? 即使蒙冤又怎样?弱小便是原罪。 可偏偏是祂最看不起的弱小存在,最后颠覆了虚空界,生生扭曲了祂的神格,逼得祂神魂俱碎,痛不欲生。 前前后后,两人纠缠了差不多三千多年。 至此,若要说青挽对祂什么心思,大概也只是恩怨两清,但看着有趣,逗弄逗弄解闷而已。 她打了个哈欠,动了动酸软的手腕,又懒洋洋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青挽没课,但大清早就听到门外有人在砰砰砰的砸门。 穆萍那大嗓门,隔着卧室房门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谭栖!你是死了吗?!敲这么久都不来开门,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二婶?!” 一身珠光宝气的穆萍气恼不已,身后跟着两三个保镖,气势汹汹的,一看就来者不善。 青挽才拉开门,她就蛮横的猛地上前一把推开,也不管踉跄着差点摔倒的侄女,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的带着保镖走了进去。 “啧啧,这就是你住的地方,看起来不错嘛。” 摘掉墨镜,穆萍斜睨了一眼青挽,忽然又架起长辈的姿态教训道:“你真是半点苦都吃不得,为了这套房子,没少去骗男人吧。” “谭栖啊谭栖,你怎么能堕落成这样呢,当小三不说,还打了七八次胎,你这样,对得起你去世的父亲吗?还有你妈,住在医院里生死不知呢,你倒好,不仅担心,还当甩手掌柜自己享福。” 青挽撩开眼皮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二婶来做什么?直说就是了。” 被看得心神微紧的穆萍表情僵硬了一瞬,刚刚那一秒,她心底莫名发凉,但转而就被她忽略了过去。 一个出来卖的蠢货而已,怕什么? 她面上的笑重新带上了讥诮,堂而皇之的坐到沙发上,用着炫耀的语气说道:“我们家小羽已经入围了《歌手》的决赛圈,接下来就要登台和那些大明星PK了。” “谭栖,你妹妹优秀成这样,你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吧,用这个做噱头,说不定你可以卖得更贵呢。” 她说完这话,又假惺惺的捂嘴笑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你二婶啊,就是爱开玩笑,又心直口快的,别往心里去啊。” “我今天来呢,也没别的什么事情,就是想让你删掉网上的那个录音,毕竟你妹妹要上电视,以后可是要当大明星的,怎么能有自己姐姐泼的污点呢?” 这一番无耻的发言简直生生把青挽给气笑了,“你家所有人是不是都很擅长蹬鼻子上脸啊?无耻到这种地步,平时是用脸摩擦着走路吗?脸皮那么厚。” 听到青挽这样骂她,穆萍面上也懒得装了,横眉怒目地瞪着她。 “老娘告诉你,今天你不删也得删!要不然,你就准备和你妈地下相见吧!” 青挽彻底冷下了脸,冷不丁的忽然抓起桌子上的玻璃杯,连茶带水的猛地砸向穆萍的脑袋。 后者没想到一向隐忍不发的人会这样突然发难,一时没躲开,硬生生挨了那一下,身上昂贵的定制衣服被水沾湿了一大片,被砸到的脑袋也迅速鼓起了一个大包。 她身后带来的保镖都是打麻将的朋友塞进来的散兵虾将,哪里能预判危险,甚至在事情发生之后,淫邪的目光才从青挽身上挪开。 “真是反了天了!你这个小贱蹄子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你们三个,去把她的手机给我抢过来!” 气恼到眼眶猩红的穆萍在魅魔能力的影响之下,恶念不断发酵,目光中的恶毒像是毒汁一般恨不得将青挽灼穿。 “抓住她,给我狠狠的打一顿,连长辈都敢如此对待,真是欠教训的野种!!” 早就在等待机会的三个保镖目光晦暗,几乎不等穆萍把话说完,就三两步冲上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抓青挽的手。 但还没碰到,青挽就被人猛地往后扯了一步。 为首的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目色森寒的宋景珩一脚踹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砸在茶几上的保镖痛呼一声,挣扎着连爬都爬不起来。 穆萍被吓得尖叫了一声,脸色发白的看着来者。 眸色漆黑,眉眼处的血腥暴戾翻涌着彻骨的死气,像是被触碰到逆鳞的野兽,随时准备不惜代价的撕碎不自量力的进犯者。 这张脸,就算是不经常关注学术圈的穆萍都极为熟悉。 宋家独子,宋景珩。 谭栖什么时候和这种人扯上关系了?!! 她震惊到表情都空白了一秒,回过神后局促的站起来,朝着宋景珩笑得讨好。 “宋,宋先生别误会,我就,就是想要跟小栖聊聊,没别的意思。既然您找小栖有事情,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哈。” 穆萍狼狈不已,却连收拾的时间都没有,像只落水的哈巴狗,夹着尾巴就要走。 但才迈出一步,站在宋景珩身后的青挽便悠悠走了出来,眸色漆黑,唇边弧度嘲弄。 “我让你走了吗?” 第253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16 穆萍脸色一僵,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青挽,目光冰冷,嘴上却像是开玩笑般说道:“小栖还想怎么样?二婶就是来请你帮个小忙,你看看,你不仅把二婶给打成这样,还把我一身衣服都给毁了。” “小忙?”青挽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你是说,只允许你女儿引导舆论网暴我,不允许我自己证明清白,放任那些极端的粉丝来围堵辱骂我,是一个小忙?” 这话问得穆萍一时有些心虚,目光挪开后又迅速转回来,却不是对着青挽解释,而是和宋景珩说道:“我们家小羽最乖巧了,怎么可能会引导舆论来网暴她,反倒是她,一言不合就把我们家小羽的行李给丢到了湖里。” 她抽泣一声:“那里面可全都是小羽的心血,但她怪罪了吗?还不是样样事情都往肚子里面咽,还想要我们一家人怎样呢?” 宋景珩眸光淡漠,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青挽身上,看到她唇边弧度掺杂上了几分怪异的阴冷。 “你的意思是,你们一家人都在忍让我?” 穆萍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不然呢,我——” “啪!” 话都还没说完,穆萍就被上前一步的青挽给猛地扇了一巴掌。 实打实的力道,直接将她的脸打得偏到了一边,鲜红的巴掌印迅速浮现出来。 穆萍愣神了一瞬,而后回神过来,瞬间目眦欲裂,都顾不得旁边的宋景珩,开口就骂。 “你个丧良心的蠢——” “啪!!” 还没骂完,又被青挽给甩了一巴掌,同样的力道打在同一个地方,红肿起来的皮肤看起来油光发亮。 疼得龇牙咧嘴的穆萍都快被气疯了,眼睛猩红一片,尖叫哭嚎着就要冲上来抓青挽的脸,扯她的头发。 但才动手,又被青挽钳制住手腕,连扇了四五个巴掌,把那脸给打得破皮出血才猛地把人给扔到旁边的地上。 至于那些她带过来撑场子的保镖,早就全都被宋景珩给踹到一边了。 青挽居高临下,对着狼狈不已的穆萍笑了笑。 “二婶,你也说你们一家向来对我宽容忍让,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会咬碎了往肚子里面咽,现在也一样吧。” 穆萍话都说不出来,捂住半边脸哭得鼻涕眼泪全是,呜呜咽咽的,听不清究竟是在骂人还是求饶。 青挽也没心思去分辨,她作势要去拿菜刀,嘴里故意说话恐吓:“二婶对我这么好,我也该投桃报李的,我去给你削点水果……” 她装模作样的话都还没说完,穆萍就惊恐的瞪大眼睛,甚至不等保镖来扶,就着急忙慌的站起来,跟逃命一样慌慌张张的离开了这里。 她甚至连报警都不敢,毕竟万一把网暴那件事牵扯出来,波及谭羽就得不偿失了。 她可还要靠着她女儿赚钱呢。 青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到宋景珩在一言不发地给她收拾一地狼藉。 专注认真的模样莫名透露着几分贤惠感。 青挽又想起昨天晚上他哭,和现在清冷矜贵的姿态千差万别,这种反差,总是让青挽想要逗弄逗弄。 “宋教授,不用麻烦您的。” 她像是局促,连忙上前两步阻拦,指尖相互碰到时,温热的触感让两人相接触的皮肤都猛地窜上了一股电流。 因为距离挨得近,青挽甚至能看到他猛颤的眼睫,似乎连呼吸都窒闷了一瞬,耳尖更是微微泛红,略微慌张地和她拉开了点距离。 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笑着问:“您怎么突然来我家了呀?” “朋友出差,因为家里养了宠物,让我每天都过来看一眼。”宋景珩一本正经的应声。 “朋友?”青挽假装不知道,疑惑道:“您有朋友住在这边吗?” “嗯,就是住在你对面的庄鹤。” 庄鹤哪里养了什么宠物,甚至他那冷清的屋子,除了他唯一的活物就是阳台上那快干死的仙人掌。 青挽心下腹诽,面上却了然的点点头。 “需要我帮忙吗?”宋景珩轻声道:“你二婶他们一家,总是这样过分吗?” 青挽无奈的笑笑,摇摇头,“都习惯了。” “我可以帮忙的。” 宋景珩又重复了一遍,甚至第一次试图用家世来引诱心上人。 “京州宋家有一定的话语权,如果你需要,可以随时跟我说,不必顾忌什么。” 这话说得已经算是极度谦虚了,宋家在京州何止有“一定”的话语权,作为老牌顶级世家,根系庞杂深厚,在各行各业都是顶尖存在。 更不要说作为主家独子的宋景珩,若是他想,权势和金钱什么不是唾手可得。 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之前的谭栖也有所耳闻,现在为了顾及人设,青挽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谢谢宋教授。” 宋景珩朝她笑了笑,本就俊美妖异的眉眼霎时之间更添了万般风华。 青挽像是被惊艳到,眸光都亮了几分,“教授您笑起来好好看呀。” “嗯。” 似乎觉得这样应声太奇怪,他又急忙添了句:“谢谢。” 这副害羞又急促的模样逗得青挽一下子笑出声来,“您怎么这么可爱呀。” 这下子宋景珩不仅耳朵红了,连脸颊都染上了几分桃粉,略微局促的又重复道:“谢谢。” 青挽憋着笑,给了他一点缓和的时间,“您先坐着,我去给您倒杯水。” 说完,也不等宋景珩拒绝,便径直朝着厨房而去。 她怕她再不离开,这大教授都快把衣服给抠破了。 可她不知道,在她转头之后,原本羞涩纯情,会因为吃醋委屈哭出来的男人,眸色瞬间如坍塌的深渊一般,漆黑无垠,裹挟着浪涌般的贪婪,粘腻在青挽身上的目光灼热滚烫,病态痴迷。 原来,她真的就喜欢这副模样。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一直装下去。 第254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17 其实昨天晚上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在发现青挽是醒着的那一瞬间,他如坠深渊般,手脚发凉僵硬,脑袋都空白了一秒。 身体快过脑子,他迅速为自己的出格找到了借口和伪装,就这样,深夜闯入的暴徒一瞬间地位颠倒,变成了胆小纯情,无辜可怜的追爱者。 却不曾想误打误撞,似乎还引起了她的兴趣,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宋景珩故意逼近底线,最后发现,因为他一哭,青挽似乎对她一退再退。 她喜欢这副模样。 纯情,羞涩,会因为吃醋委屈到哭,宋景珩唇角轻扬,在听到青挽的脚步声后,撩开眼眸又是那副端正克制的姿态。 “教授您吃过早餐了吗?” 青挽碾碎缠绕上自己指尖的黑雾,没发现宋景珩的异常,顺嘴问了一句。 “还没,但我订了清月斋的早点,地址填了这里的,应该待会就送过来了,量很多,够我们两个人吃。” 他应声很快,且自然而然的就把一起吃早餐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青挽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宋景珩像是被她的目光烫到一样,轻颤着眼睫挪开视线。 恰巧这时门铃响了,宋景珩连忙站起来,一边局促的往外走,一边应声道:“应该是早餐送来了,我去看一眼。” 他径直走到门边,才拉开门,就听到站在门外的陆今安迫不及待的说道:“宝宝,我给你带——嗯?阿珩?” 陆今安看清楚门后的人时话音微顿,表情都空白了一秒,下意识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宋景珩垂眸,没应声,反而像是主人家一般侧身示意陆今安:“进来吧。” “……这是我女朋友家。” 陆今安表情有些不好看,拎着一堆早点,声音泛着几分冷意。 “阿珩,你什么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走这么近不说,昨天晚上为什么还要骗我‘月色’出事?” 被指责了一通的宋景珩撩开眼眸,平静无比,“首先,我只是知道她有危险,特地赶过来帮她解决麻烦的而已,再者,昨天晚上‘月色’的确出事了,不是吗?” 两个富二代打架,其中一个用酒瓶把另一个给打到了医院,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明明经理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宋景珩却偏偏特地给他发了消息。 两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宋景珩的寡言少语就让陆今安习惯性的笃定——能把他都给惊动的,事情肯定不小。 所以即使信息含糊不全,他也急急忙忙地赶了回去。 但事实上呢?绿豆点大的事情,哪用得着他去解决。 陆今安心里憋着气,后知后觉的忽然想到:“她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她有危险了?她给你打的电话?” 接二连三的诘问都没得到什么回应,像是默认了他的猜测一般。 所以,青挽的确遇到了事情,但想到的不是她男朋友,而是没怎么交集过的教授。 她是准备换目标了吗? 宋景珩的家底的确比他要厚,而且交往的这么久,青挽连接吻都在找理由躲避。 她是在拿他当垫脚石?其实最开始的目标就是宋景珩? 陆今安指尖焦躁的不断扣弄着掌心,漆黑的瞳眸和宋景珩对上,转瞬又挪开,撑着表面的云淡风轻跨入门内。 青挽能察觉到两人的暗潮汹涌,甚至能看到黑雾暴戾的尽数搅碎那些粉红色雾气,像是守护领地那般圈在她身边不退丝毫。 她无动于衷的收回视线,下一秒忽然被陆今安热情的单手抱到怀中亲了一下脸颊。 “宝贝儿,怎么阿珩在这儿也不跟老公说一声呢,听说他好像帮了你忙,那改天我请他吃饭感谢一下吧。” 他笑眯眯的,刻意把声音拔高了一些,亲昵的在青挽颈窝处蹭了蹭,三言两语把亲疏关系给挑得明明白白。 他在告诉宋景珩,他才是青挽的男朋友。 在这里的谁都不是傻子,其乐融融之下的较劲你来我往。 在陆今安埋在她颈窝处嗅闻的时候,青挽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景珩。 他似乎又嫉妒又委屈,眼尾都红上了一圈,在青挽看过来时,又微微抿紧唇瓣挪开了目光。 像是那种隐忍可怜的小情人,明明都快妒忌疯了,面上还要装作一片淡然。 青挽都担心下一秒他会绷不住哭出声来,所以她找了个借口把陆今安扯开,而后对着宋景珩礼貌道:“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感谢宋教授的帮忙,刚刚我接到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可能需要出一趟门,等宋教授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会亲自上门道谢的。” 这便是在赶人了。 陆今安心情瞬间明媚了许多,随手把带来的早点放在桌子上,又笑嘻嘻的黏上青挽,弯着的眉眼中,藏着几分微不可见的敌意。 “对啊对啊,阿珩一向很忙,别耽误你的工作才好,我家宝宝我会照顾好的,等有时间请你出来吃饭。” 站在两人对面的宋景珩垂下眼睫,许久,才沉闷的应了一声“嗯”。 “咔哒。” 门被轻轻关上那一瞬间,所有气息和声音全都被阻挡在了身后。 宋景珩背对着光亮的眉眼陷在阴影中,诡异扭曲的戾气像是怪物般挣扎翻涌,寂静中,沉闷的喘息破碎而急促,像是拼命克制什么。 然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 前脚宋景珩才离开,后脚陆今安就迫不及待的腻上青挽,朝她暧昧的挑了挑眉。 “乖宝是不是见老公来了,想过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青挽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朝他晃了晃拿着的手机。 “我是真的有工作。” 昨天晚上才发的视频,今天点赞量就已经飙升到了五万多,且还在不断攀升,对于一个新人,这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了。 其中有个新粉丝很喜欢她的画风,想和她约稿,至于稿费,保底五万,上不封顶。 在现在的内卷行情下,这种价格对于一个没有名气的画手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高价了。 况且对方还是一个大V,若是画得好,说不定还能免费白嫖一波宣传。 青挽算盘打得好,旁边的陆今安却心里不太痛快。 她心里总是装着好多事情,不是工作就是赚钱,而他这个黑卡附赠的男朋友,缩在犄角旮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第255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18 陆今安憋闷中带着丝委屈,但又不敢真打扰青挽,现在她自己能赚钱了,更有理由随时和他分手。 更不要说,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在觊觎。 陆今安焦躁的扣弄了一下掌心,吃早餐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早上的事情,但青挽却三言两语带了过去,明显没有解释的打算。 这种掩饰像是一盆冷水,本就长满猜忌的心脏,现在更是寸寸生凉。 连个敷衍的借口都不打算给,是彻底厌烦他了吗? 压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恐慌,陆今安眼帘微掀,故作不经意的提了一嘴。 “宝宝,你以后还是少和阿珩接触,他精神上有点问题。” 青挽目光瞥过来后,陆今安装模作样的叹气一声,“你不知道,虽然他是个天才,但却有着病理性的洁癖,而且偏执成疾,思维异于常人。” “七岁的时候,他捡了一条小狗,费尽心思的对它好,把它当成独一无二的朋友,结果就因为小狗吃了别人给的食物,当天晚上就被他直接杀掉了,还是活生生剥皮虐杀的那种。” “而给那只狗喂食物的佣人,等宋家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 这掐头去尾移花接木的断章取义,乍一听逻辑似乎很正常。 但事实上,宋景珩的确有一只养了七年的小狗,是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后来新来的一个佣人精神上有点问题,是托关系才进的宋家。 那个人有虐待动物的癖好,之前就杀了无数流浪猫狗,现在手痒忍不住,悄无声息的把那只狗给虐杀掉后,又假装无事发生。 宋景珩也很平静,不吵不闹,只是事后的半个月,那个佣人过路时,被迎面冲来的车给直接碾碎了双腿,从腿根到脚底,全都成了一滩烂泥。 而站在马路另一边的宋景珩依旧如之前那般从容安静,旁边的陆今安却吓得哇哇大哭,抱着妈妈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泪眼模糊时,陆今安瞥到自己好朋友目光一直落在那摊血肉上,唇角怪异的扯了一下。 那一瞬间的寒凉到现在都还刻骨铭心,陆今安真情实意的打了个寒颤,又重复道:“他真的很恐怖,乖宝以后有事情随时打我的电话,不要跟他直接交流见面。” 胡编乱造的话有了开头,后面陆今安像是上瘾了一般,一直在青挽耳边暗戳戳的说宋景珩各种坏话。 比如说像什么高中就把女朋友搞怀孕,大学喝酒泡吧,同时交了八个女朋友,床上男女不忌,还有特殊癖好之类的,反正怎么夸张怎么来。 青挽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一边勾勒着自己的线稿,一边敷衍的“嗯嗯”点头。 期间她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多得不行,庄鹤的,宋景珩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告白。 青挽直接没管这些繁杂的消息,点进众乐瞧了一眼昨晚那条视频的数据,点赞量飙升速度简直恐怖。 从早上她看的五万,到现在的六十万,才用几个小时而已,而且还在不断攀升。 点进评论区,赞数最高的第一条评论是在介绍陆今安的身份。 【陆家二少,旗下产业涵盖了你的所有吃喝玩乐,甚至众乐也有他的投资,身价万亿,娱乐圈的顶级话事人,是的,你没看错,就这样一个小说总裁级的人物,在乖乖给他老婆当模特。果然,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言情小说。】 青挽发的视频相较于绘画,其实更像日常记录,她没露脸,只是以着镜头的第一视角对着陆今安。 当然,他“好兄弟”生机勃勃那一幕肯定是被截掉的,于是展露在镜头中的男人风流肆意,自在逍遥,看过来的目光又缱绻温柔得像是春水般,那种视觉冲击视频想不爆都难。 而且由于陆家二少这个身份,视频的讨论度简直空前高涨,经过一天的发酵,直接冲到了热榜前十。 加之陆今安特地开了博客账号,转发视频还特别@她——“老婆画得超好!!” 这一条微博直接又给青挽的账号带来了大量的流量,借着这个机会,她准备趁热打铁,多发一点绘画视频,把人们的目光从陆今安那里拽到她的画上。 忙着忙着她就忘了回复消息,以至于结束任务后的庄鹤第一时间翻开手机聊天记录后眸光中尽是失望。 拒绝同事的庆功宴邀请后,他一边大步朝外走,一边准备拨打青挽的电话。 谁知都还未拨出去,后面又传来集合的命令,似乎又有紧急任务了。 庄鹤心中烦躁,克制不住的咬牙低声骂了一句,给青挽发了消息后又急急忙忙的折返回去。 但他的消息淹没在了一众表白中,很快就被刷了下去。 —— 整个周末青挽都在忙那个大V的画稿,弄得陆今安气哼哼的。 但就算青挽不理他,他也要腻在她身边,以杜绝一切被挖墙脚的可能性,期间还买了一大堆昂贵的衣服包包以及首饰,把青挽的衣帽间给塞得满满当当的。 借着给她整理衣橱的理由,陆今安细致的找了卧室里的所有地方,心里惴惴不安,生怕找到其他男人的东西。 隔着监控看到这一幕的宋景珩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看着在衣帽间翻找的陆今安猛地顿住动作,而后弯腰捡起衣柜角落的袖口。 上好的白玉质地,做工精良昂贵,甚至上面还雕刻着花纹,繁复神秘,极其漂亮,却看得陆今安脸色微白。 这种袖口他很熟悉,不会因为他自己会用,而是宋景珩便对这个样式的袖口情有独钟,从来没有换过。 加之昨天早上突兀出现在这里的宋景珩,以及青挽的语焉不详,让他越发不安。 原本他是想查清楚昨天的事情的,可是所有痕迹全都被宋景珩抹得干干净净,于是昨天的事情便成了他和青挽共同的秘密。 什么是不能说的? 是苦衷,还是心中有鬼? 第256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19 去学校上课的青挽并不知道陆今安心里打翻的陈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土气打扮,低着头朝教学楼走时忽然被人推搡了一下。 她抬头,撞她的那个女生轻蔑的看着她,眸中恶意满满,嘴上随口说着:“哎呀,真对不起,没把我们大小姐给撞坏吧?” 跟在她后面的六七个女生跟着笑出声来,一人接一句的挤兑人。 “啧啧,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哈,穿着如此前卫,潮得我风湿病都快发了。” “人家还穿牌子货呢,果然,人只要没良心啊,活得比谁都快活。” “亲妈在医院要死不活,亲爸畏罪自杀,自己还像是没事人一样,心理素质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呀。” …… 刺耳的议论声没有丝毫顾忌,正巧这时候快到了上课的时间,外面几乎很少有学生,再加上青挽抄近路,走的这条林间小道有些偏僻,来往的行人更少。 她没管面前刻意找事的女生,目光若有所感般偏转,最后在左侧小路尽头看到了谭羽。 她幽幽笑着,目光讥诮,拿着相机站在高大林立的枫树中间,像是怨鬼一般诡谲怪异。 “看什么呢,没听到我跟你道歉吗?!” 刚刚撞人的那个女生气恼的推了青挽一下。 后者踉跄了一步,转头看过来时,漆黑的眼眸中浮着一层嘲弄。 这副模样看得女生更是目眦欲裂,猛地上前两步扯住她的衣领,怨毒至极的骂道:“贱货!你高高在上的得意什么?!以为下贱的勾引了宋教授,就能有恃无恐吗?!!” 隔着近了,女生这才彻底看清楚青挽的面貌。 眸似秋水,眉色若远黛,肤白细腻如玉,五官精致妖媚,比娱乐圈中最好看的女明星还要让人惊艳。 女生愣怔了一瞬后,面上的恶毒掺杂上了扭曲的妒忌,声音无法控制的拔高。 “你就是靠着这张脸勾引人的?!贱货贱货!!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眼尾都蔓上了猩红,在被魅魔能力放大情绪后,不管不顾的直接上手想要抓破青挽的脸。 后面她带来的小喽啰同样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加之周围没人,埋在心底的恶意不断攀升,甚至起了杀人的念头。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就如同燎原大火般火速侵噬了众人的理智,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其中一个双马尾女生甚至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弹簧刀。 然而第一个动手的女生,连青挽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她拽住手腕直接给拧脱臼了。 一直在死死盯守着的谭羽迅速拍下了这一幕,网络上真真假假,一张图就能带无数节奏,更不要说青挽打人这件事,的的确确是发生过的,不是吗? 谭羽看着相机里接连出现的照片,嘴角划开一抹恶毒的笑意。 因为这其中不仅有青挽拧断别人手腕的照片,还有她夺刀那一幕,被连拍下来后,时机最合适的那一张,看起来就像是青挽正在用刀捅人,而她对面的女生惊恐至极,躲都躲不开。 标题她都想好了——《患有精神疾病的京州女大学生校内行凶,致使八人死亡》 她知道青挽不会下死手,所以事后她会帮她一把的,毕竟自己有着系统,在这个世界特权多一点,不过分吧。 谭羽垂眸翻看着自己拍的照片,原先沉在眉宇间的怨恨如今渐渐散尽,只是喜色都还没爬到眉梢,耳边就忽然落下了一声轻笑。 戏谑婉转,似乎能勾得人心尖发麻。 谭羽浑身动作僵住,下意识猛地抬头,那边只有倒成一片的霸凌者,哪还有青挽的身影。 馥郁的牡丹香飘在鼻尖处,那一秒,惊得她一身冷汗。 她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背后的? 瞬息之间,谭羽思绪起伏,几乎在那声轻笑声才落下的那一秒就脸色煞白的想要转头。 但还未有所动作,就被青挽直接从后面掐住了脖颈。 “拍得很漂亮呀。” 和夸赞的言语不同,她钳制在谭羽脖颈上那只手,像是铁锁一般,任凭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谭,谭栖!你要杀人吗?!” 气都快喘不过来的谭羽不断挣扎,脸色胀得通红,怨毒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汁一般。 紧紧贴着她的青挽轻笑出声,“好妹妹呀,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毫无底线的。” “不过……”她话锋一转,漂亮妖异的眼眸洇开恶意,扬着唇角笑道:“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还是可以的。” 话音才落,快要呼吸不过来的谭羽就被她用力甩到了地上。 昨天晚上才下了雨,以至于这片高木林立的绿化区不可避免的有些泥泞,一摔下去,谭羽那一身昂贵的裙子瞬间沾染上了大滩污泥。 没拿稳的相机也差点落在地上,还好青挽“好心”,替她给稳稳的接住了。 缓过那口气的谭羽再也无法维持面上那副伪装,歇斯底里的咒骂青挽。 “你他妈疯了吗?!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对我?!!你个狗杂种!如果没有我们家的帮扶,你和你妈早就烂在垃圾堆里了你知道吗?!!” 这周边的人被谭羽提前清理过,所以现在她才肆无忌惮,毫无底线的袒露着自己堪忧的素质。 她甚至准备从系统商城里用积分兑换手枪来杀死青挽,可联系了系统才发现,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显示在维修中。 本来就被怒火冲到理智尽失的谭羽现在更是烦躁得快要疯了。 废物!蠢货!这种时候掉链子!!怎么不去死啊!! 谭羽焦躁将唇瓣都咬出了血,在被青挽刻意放大情绪后,整个人甚至因为过激的情绪而在轻轻发颤,眼尾猩红如血,阴狠地盯着青挽,在看到她低头去调弄相机时忽然猛地爬起来。 去撕了她那张脸!!贱人!!凭什么要这样对我?!该死该死该死!!! 瞳孔缩到极致的谭羽像是鬣狗般猛地朝青挽扑过去,可甚至还没有靠近人,就被不耐烦的青挽给直接一脚踹了出去,砰的一声又砸回到了原地。 “怎么这点耐心都没有?” 青挽删干净了她拍的那些照片,拎着相机,笑吟吟的一步一步靠近爬都爬不起来的谭羽。 “不是喜欢拍照吗?我来满足你的愿望吧。” 第257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20 她将镜头对准地上裹满泥泞的谭羽,红唇轻勾,像是在拍什么很有趣的照片般兴致盎然。 “来,跟我说,茄——子——” “咔擦”一声细响,犹如烫在谭羽神经上一般,她近乎反射性的蜷缩颤抖了一下,藏在记忆里那些不堪的画面又被拖拽了出来。 围堵在卫生间里的欺凌,被拽着头发脱干净了衣服,强行推到外面仍由男生耻笑和淫邪的打量,黑黝黝的镜头记录了她所有不堪的屈辱。 而那群人嘴里永远都会笑着说:“啊?这是谭栖的妹妹?两人差距好大哦,身材也差好多,学习更是天差地别,哈哈哈她在谭栖身边显得好蠢啊。” 初中正是恶念肆意生长的时节,霸凌者需要找个由头拉帮结派,借此对被霸凌者肆意发泄,而谭栖,就成了谭羽整个噩梦时期的精神毒药。 本来她已经摆脱了!甚至不择手段地毁了这个“毒药”的家庭和人生,和过去告别,成为人人喜爱的大明星,可现在,又重新跌回到了原地。 全都是谭栖的错!! 谭羽眼眶猩红如血,反应过来后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青挽,刻骨的怨恨让她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嘶哑的气音中,奔涌的恶意让青挽唇角弧度加深,侮辱性极强的踩住她的脖颈,居高临下的弯腰,将镜头正正对上谭羽的脸,夸赞道:“这个表情不错。” 嗬嗬的喘息破碎而凌乱,青挽却一派气定神闲,黑框眼镜下的凤眸戏谑嘲弄。 “宝贝儿,继续加油哦,最好早一点杀死我,不然……” “……旧账新账一起算,你怕是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 今天早上建筑2003班的气氛怪异沉闷至极,所有人似乎都在默默绷紧神经,余光不受控制的一直往角落的那个空座位瞥。 台上的宋教授没有讲课,反而是坐在上面垂眸计算起自己的研究来,眉宇微蹙,泄露出来的情绪像是浮着一层薄冰般。 班上的同学大概都能猜到他为什么会生气,这位大名鼎鼎的科研大佬一向严苛,开学第一节课就着重提醒所有学生不得缺课,逃课,连迟到也不行,否则做挂科处理。 而现在,班上出现了第一个旷课的人,还是宋教授向来最特别关注的谭栖。 这想不生气都难吧。 估计等谭栖下次上宋教授的课,肯定会被当面批评。 众人面色不一,临近下课,在气氛越发沉凝僵硬之际,青挽终于踏进了教室。 原本垂头沉默的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的全都瞬间聚集到了她身上,含义不一的表情中,有的甚至在挤眉弄眼的对她暗示讲台上的教授有多生气。 但等青挽目光转过去,对上的,不是宋景珩的怒火,而是他掩饰不住的焦躁和担心。 “怎么迟到了,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回复,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大步靠近青挽,略微急切的步伐仍谁都能看出不对劲。 原本就怪异的气氛现在更是多了几分惊诧。 青挽略微低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压低声音解释道:“抱歉老师,今天早上起迟了一些。” “那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呢?” 他们俩站在门口,说话的声音又小,宽敞的阶梯教室让他们俩的交谈声模糊得难以听清。 但所有人都能看见,宋教授刚刚那一瞬间的表情,是在委屈吗?! 后排的同学惊疑不定,离着门口最近的同学连呼吸都屏住了,竖着耳朵仔细去听时,忽然听到了一句:“……我知道你有男朋友……” 听清楚这句话的女生瞪圆了眼镜,直觉后面的内容很劲爆,可她脖子才伸出去试图听下面的话,下课铃就忽然盖过了所有声音。 青挽并不知道这位女同学如何捶胸顿足,也没有想到一节课后,整个学校都会知道科研大佬宋教授想做她的地下情人,传到后面,更是直接演变成了宋教授想和青挽男朋友共享她。 可实际上宋景珩言语上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只是举止和细微的表情透露出几分可怜。 这份克制和纯情莫名叫青挽多看了几眼,被宋景珩一带,就稀里糊涂不知不觉的答应了他中午一起吃饭的事。 “如果你担心你男朋友会因为我们单独相处误会的话,我们可以去食堂吃,况且我只是找你说一下你的作业问题,不会涉及个人生活的。” 宋景珩信誓旦旦的保证,看似体贴的考虑到了所有问题,可青挽知道这个变态的心思—— 他就是想让旁人知道他和她的暧昧,最好能够借此误会他们俩是一对情侣最好。 果然如她所料那般,中午才下课,教学楼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宋大教授如同来接女朋友那般,雷打不动的站在青挽上课的教室门口。 来往的学生目光即使再克制,也忍不住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这位著名的宋教授,平时连见一面都得预约,排着队见他的大牛能绕着学校转三圈,原本他突然宣布担任建筑学2003班的老师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谁知道现在竟然还亲自来这里等人?! 路过的学生都好奇疯了,磨磨蹭蹭的不走,就是想看看这位宋教授究竟在等谁。 宋景珩视若无睹,目光没有丝毫偏移,始终落在教室门口,终于,在驻足的学生越来越多时,青挽终于收拾好了东西踏出教室。 书包都还没挎到肩膀上,就被上前一步的宋景珩给自然而然的拿到了手中。 “走吧。” 他眉目低垂,向来严肃克制的表情现如今竟然掺杂上了几分温柔,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带着藏不住的欢欣。 颜色本就出挑,现在这一笑,更是犹如百花盛开般艳绝四方。 不远处驻足的学生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到底该惊讶宋教授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还是该诧异他等的竟然是声名狼藉的谭栖。 第258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21 直到两人离开,那悄悄压着的议论才克制不住的拔高。 “不是说谭栖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围女吗?网上视频都有,怎么攀上宋教授这棵大树了?” “听他们班上的人说,谭栖外面有男朋友。” “啊?!宋教授知道这事吗?” “听说知道,但知三当三,试图拗墙角呢。” “瞎说,明明是宋教授和她男朋友准备和解,一同拥有谭栖!” “啊?!” …… 离谱的谣言像是插了翅膀一般,不出几分钟的时间,就通过校园论坛蔓延到了整个学校。 而青挽还在对此一无所知,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斯文俊秀,优雅泰然,大佬气质在整个餐厅中简直像个发光体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偏偏他像是感受不到,十分自然的给青挽挑出了菜里面的花椒,垂眸声音温和轻缓的给她说作业的事情。 与他面上的柔和不同,从他心口处蔓延出来的黑雾却霸道强势的碾碎了一切试图靠近青挽的爱意。 从青挽来到这个世界,除了那一晚的一小口外,其余时候她都没有吞食过黑雾。 大部分原因是由于禁令的解开,她不缺食物,其余的小部分,是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抗拒。 以往她吞食鸿钰的爱意,不是因为想要引诱祂堕落,就是因为禁令的存在,不得不吃,否则就得饿死。 现在禁令解开了,她也用六次“死亡”报复够了祂,完全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再去吃祂的爱意。 所以青挽稍微犹豫了一下,仍旧碾碎了缠到她指尖上的黑雾。 这种显而易见的拒绝让本来就焦躁难安的黑雾更是崩溃般的颤动了一下,可怜巴巴的挨在她肩膀处,小心翼翼的卷住她的一缕发尾蹭了蹭。 黑雾和本体上有一定程度的共感,无法被吃掉的难受最终全都积压到了宋景珩心口,最终演变成了难捱的惊惶窒闷在他胸腔中。 以至于宋景珩原本平和的语速稍稍停顿了一下,眉头轻蹙,捏着筷子的手用力得青筋胀动,弓腰低头轻轻喘息了一声才缓过来。 “宋教授?”青挽假装不知道原因,面上一副关切的模样,“您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这句话本来只是客气一下,但是现在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本来过不久就得彼此分开,如今又找到了一个理由去独处,宋景珩怎么可能会放过。 长睫遮盖下的眼眸中漆黑灼热,表面上他却像是不舒服到极点,脸色都白了几分,撩开眼眸时,像是疼到受不了,连眼尾都染上了几分水光,带着几分可怜说道:“麻烦你了。” 青挽:“……不麻烦。” 与此同时的校门口,一辆限量版豪车停留在了角落,坐在驾驶位上的陆今安眸色漆黑一片,眉宇之间阴郁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般。 他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去找青挽,还是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自己去和宋景珩谈。 思虑许久,他还是决定去解决这件事的源头——宋景珩。 都是这么久的兄弟,说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也不为过,青挽是他女朋友,宋景珩应该不会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吧。 他眉头紧锁,把车开进了学校里面的地下停车库,因为之前免不了来这儿找宋景珩,所以陆今安很清楚宋景珩的固定车位。 现在下课,从不在食堂吃饭的宋景珩肯定会开车去外面他固定常去的餐厅吃,所以去车库比较可能堵到人。 可陆今安万万没想到,他车才转过拐角,就看到了相拥的宋景珩和青挽。 从他这个角度看,娇小漂亮的女孩像是嵌到男人怀中一般,被贴得紧紧的,而宋景珩几乎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她身上,脊背微弯,脸深深地埋在她颈侧。 “刺啦”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忽然惊落在宋景珩耳边,埋在暗处的长眸划过一抹得逞的恶意,面上却略微慌张的起身,歉意的对青挽说道:“抱歉,我刚刚实在太难受了,一时没站稳,谢谢你接……” “你们在干什么?!!” 宋景珩话都没说完,就被一声暴呵给突兀打断。 青挽转头看去,便见眼眶猩红一片的陆今安大步冲过来,猛地把宋景珩一把推开。 他用得力道很大,而“生病”的宋景珩又“虚弱不已”,一时不查,直接摔在了地上,手都划出了血痕,疼得他皱眉倒吸了一口冷气。 青挽看得微微皱眉,陆今安却被这一幕气得差点飙脏话。 他们从小就一起学拳击和各种搏斗,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宋景珩是他们四个中最能打的一个,夸张到高二时就单枪匹马的撂倒了拿刀带棒的十多个混混,硬生生把断了一条腿的庄鹤从那个脏污的小巷子中拖出来。 而且当时他还高烧不止,身上有的刀口甚至深可见骨,血肉模糊,就那样都不见他失态。 现在才被他动手一推,就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骗鬼呢?!! 再者,地板光洁成那样,怎么可能会把他的手擦出血!! 但这一切青挽似乎根本不知道,责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悦道:“你在发什么疯?” 本来陆今安就憋闷了一腔的醋意,青挽这句话直接成了点燃他满腔妒忌的星火,轰然爆发的情绪冲击得他理智都摇摇欲坠,控制不住的拔高声音。 “我发疯?!我发什么疯?!老子女朋友都快被撬了,你还想让我怎么保持理智?!真要等到亲眼看到你和宋景珩在床上才能发脾气吗?!!” 青挽极其讨厌别人因为感情像这样吼她,不,应该说厌恶到了极点。 她眸光中的情绪彻底冷了下去,没有和他解释,也没有反驳斥责,只是平静的压着眼帘,淡漠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分手吧。” 这句话像是道惊雷般猛地炸在陆今安耳边,听得他手脚发凉,心脏像是被按在了深海中般,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分手?” 陆今安颤着气音,眼尾沾上了点水渍,唯一那点理智被惊慌冲断,带着哭腔色厉内荏的朝青挽低吼:“凭什么?!” “谭栖,你是我用钱买的,凭什么可以提分手?!” “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这辈子就算是死你也别想摆脱我!!” 第259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22 他语气狠戾,态度强势,红着的眼眶却覆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光,撑着那一口气说话,看起来很唬人,但又莫名有些可怜。 宋景珩目色漆黑,故意在陆今安话音才落就难受的闷哼一声,踉跄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不过实在是“身体虚弱”,颤着身体挣扎了好几下,听起来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似乎下一秒就会喘不过气来一般。 他演技简直出神入化,没有一丁点的不自然,连青挽都被唬了过去,以为他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宋教授?” 她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微微蹙眉上前准备去扶人,却被陆今安给挡住了去路。 “谭栖,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发脾气,没什么耐心的魅魔轻“啧”一声,直接把黑卡掏出来递给他。 “里面的钱我刷了两千五百万,算是我借你的,一年后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青挽像是看不到陆今安猝然缩紧的瞳孔一般,语调带着惯常的散漫。 她见陆今安胸口起伏,呼吸混乱,攥紧的手都用力到轻轻发抖,铁青着一张脸,就是不准备接过那张卡。 青挽对冒犯忤逆自己的“食物”可没什么怜悯心,也不管陆今安情绪如何,他不接,她便直接随手扔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轻响,犹如被扣动的扳机,无形的子弹直接惯穿陆今安的心脏。 他手脚都在发凉,整个人都因为青挽淡漠的举止懵了一下,直到人越过他准备去扶地上的宋景珩时,僵硬的肢体才恢复了一点知觉。 几乎想都没想,他就动手拉住了青挽,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谭栖,你不能这样……” 青挽睨了他一眼,情绪毫无波澜,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陆今安焦躁难安,情绪在魅魔能力的影响下直接被放大了数百倍,满脑子都是面前人决绝的模样。 毫不在乎,似乎达到目的后他这颗垫脚石就可以随意丢弃一样。 怎么能这样呢…… 陆今安瞳孔惊颤着,喉咙堵着一口血腥气,湿润的眼尾蔓延开血丝。 他忽然想把人直接抢走,带回去藏起来。 如果守不住,那就一起死掉吧…… 这样的想法在瞬息之间便如同燎原大火般烧光了他的理智,原本空洞死寂的瞳孔猝然亮起了光。 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他忽然拽住青挽朝着他车那边走。 后者一时不备,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可陆今安没有丝毫停顿,显然是铁了心的要把她带走。 可才走了没几步,整个人就忽然被拽住后衣领拖了回去,下一秒,他脸上被重重打了一拳。 力道没有丝毫收敛,以至于他踉跄了几步直接摔在了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模糊之间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宋景珩一副气喘吁吁的虚弱模样。 他似乎用尽了自己剩下的所有力气,额头浸着细汗,脸色白得不成样子,撑着那一口气,趁着陆今安倒地,拽着青挽上车迅速离开。 这一幕刺激得陆今安目眦欲裂,那口气没喘过来,直接晕在了停车场。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宋景珩还记着自己“装病”这件事,开车出了学校后,他就像是力竭一般,不得已停到路边,弓腰重重喘息缓解着自己的“疼痛”。 以往他极其厌恶自己易汗的体质,但现在,也同样多亏了这样的身体,在闷热的夏天,让装病的他更能唬人了。 “宋教授,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再坚持一下。” 青挽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想要借用灵力帮他探查一下身体,但却没想到,宋景珩会忽然抬头。 他本来眉眼就极为妖异俊美,现在眼尾微微发红,长眸又沾着一层湿漉漉的水光,隐忍而克制的看过来时,像是一块快要碎掉的玉。 漂亮的惊心动魄。 青挽目光微顿,彼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似乎只差一星半点,鼻尖就能触碰到一样。 沉闷的寂静似乎让暧昧都有了理由生根发芽,蔓延的牡丹香中,心跳声越来越大。 青挽最先反应过来,微微垂眸退开了几分,勾颤在她指尖上的黑雾缱绻的蹭着她的指腹,不断散发着味道去引诱魅魔。 “抱歉……” 宋景珩忽然开口,声音沉闷失落,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可怜。 “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不会和你男朋友吵架吧,对不起。” 青挽重新撩开眼眸,却不想正正对上了宋景珩的目光。 他在哭。 只是很不明显,慌张挪开目光的时候才被青挽窥探到,他隐忍而克制,小心翼翼的祈求道:“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轻轻颤着的尾音像是颗小石子般砸在青挽心口,引起的不是怦然而动的怜惜,而是突如其来的恶劣。 “为什么?”她故意问道:“难道宋教授也喜欢我吗?” 看着对方红着耳尖不作声,青挽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可你是我的老师呀,况且我名声很差的,肯定会连累……” “不会。” 宋景珩急切的打断她的话,被水色浸湿的长眸亮着渴求的光茫,紧张的攥紧了指尖,小声道:“我不在乎这些。” 青挽闻言,唇角轻勾,落在宋景珩身上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戏谑,“刚刚那是表白吗?” “……嗯。” “可是,宋景珩,我才和你的发小分手,你也听到了,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钱。”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也许是这张脸,也许是出自一些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天生自私狭隘,卑劣无耻,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冷血散漫,或许你付出了所有,最后也无法得偿所愿,甚至会因此陷入泥潭,一辈子都爬不出来,只能活生生挣扎至死。” “就这样,你还要喜欢我吗?” 这些冷静的轻嘲,在宋景珩听来,却像是婚礼上的誓言。 他的心上人剖开皮囊,坦露灵魂,询问他是否愿意为她自此踏入深渊。 这是世界上最甜美的情话。 宋景珩心脏狂乱跳动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刺激他脊骨一片酥麻。 他必须要用尽所有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会像个变态一般兴奋的喘出声来,只能涨红着脸,微微抖着指尖,凑到青挽面前,很轻很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嗯。” “喜欢。” “一直都会。” 第260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23 怪异的停顿混杂着一些藏不住的喘息,粘腻在青挽身上的目光灼热痴迷。 若不是顾忌他真实的模样会让青挽讨厌,宋景珩甚至现在就想把人抱到怀中,从头到脚的都染上他的痕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克制的碰一下她的嘴角。 青挽借着和他接触的那一瞬间,用灵力迅速探查了一遍他的身体,结果发现这人只是有点轻微中暑,可他表现得好像命不久矣一样。 而且他还装得特别全套,去了医院一通检查下来,来的专家跟青挽说了一堆生涩的名词。 总而言之,他这个病不要命,但是疼起来就很要命,而且情绪不能太激动,需要让他保持心情舒畅,最后医生撩开眼皮看了青挽一眼。 “你是他女朋友?” 不等青挽回答,一直牵着她手的宋景珩便迫不及待的点头,“嗯。” 上了年纪的老医生低头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就行了,这个病比较特殊,需要让他多跟女朋友单独相处,刺激分泌多巴胺,这样能有效缓解病情。” 青挽:“……” 宋景珩听得一脸认真:“谢谢医生。” 老医生点点头,装作很忙的模样转身出了这间单人病房,正好遇到了来送检查单的小护士。 “咦?院长?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顺手接过没什么问题的检查单,老院长低头没好气的哼笑一声,想到自己那个没出息的侄孙,竟然用装病来追女孩子,也不怕翻车。 他把那些检查单收在手里,眼皮一掀,机灵的小护士迅速明白过来,“那院长我不打扰您了。” “嗯,辛苦了。” 与此同时的病房内,坐靠在病床上的宋景珩有些可怜的垂着眼眸,闷声道:“抱歉,我是不是太麻烦了。” 坐在旁边看手机的青挽闻言抬头,“怎么了?” 宋景珩目光划过她放下来的手机界面,不是在和别人聊天,只是在刷博客而已。 绷紧的思绪稍稍放松了几分,面上他却不露丝毫,仍旧一副克制隐忍的小可怜模样。 “我怕我黏着你,会让你厌烦,而且我又很无趣,因为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又没喜欢过人。” 他轻轻揪紧薄被,抬眸忐忑的继续说道:“和陆今安比起来,我在这方面欠缺的可怕,很担心你会因为有对比而讨厌我。” 这句话乍一听很弱小可怜,但青挽知道,这就是一句高级茶。 宋景珩是在暗戳戳的说陆今安有过往,并且过往玩得很开很花,不像他,干干净净的一张白纸,青挽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面上表现的又是另一回事。 她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问宋景珩:“陆今安谈过很多次恋爱吗?” 后者点头,一脸认真的说:“从初中就开始了。” 和他曾经的好兄弟一样,两人对于情敌都可劲的胡编乱造,各种脏水随手就泼。 “他从小学六年级就开始谈恋爱了,初中还让人家女孩子怀孕,后来是陆家人出面解决的,高中也很乱,同时交三四个女朋友,一起带着去乱七八糟的聚会。” 说完这话,他生怕青挽误会人以类聚,连忙接了一句:“我从来没有去过,这些聚会都是庄鹤陪着他去的。” “庄鹤?” 宋景珩又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的拉踩情敌。 “他们俩因为喜好差不多,所以平时玩得很好。和陆今安比起来,庄鹤还有暴力倾向,初高中都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经常带着人搞校园霸凌。” 青挽知道这些话水分很大,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接话。 “是吗?” “嗯嗯。”宋景珩眸光清澈,睁眼说瞎话,“我跟他们关系都不太好的,平时也不怎么玩,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看着他这副表情,青挽忍不住翘了一下嘴角,“那要我夸夸你吗?” 宋景珩耳尖一下子红了,局促的绷紧脊背,沉默了一瞬后不自在的挪开目光。 “……嗯。” 那声很小很模糊的“嗯”惹得青挽一下子笑出声来,即使知道宋景珩是装的,也不妨碍她眼带笑意的凑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宋老师,你真棒。” 明明没有多天花乱坠的夸赞,甚至听起来有一些敷衍,但因为青挽第一次主动碰他,宋景珩呼吸在那一瞬间猛地顿住,浑身像窜过一阵电流般,连瞳孔都猝然缩紧了一瞬。 还想要…… 干涩的喉咙像是起火一般,胸腔中的心跳声大到他都害怕会吵到人。 他知道青挽最拒绝不了什么模样,所以借着被眼中被刺激出来的水光,他撩开眼眸看向青挽,忐忑不安的请求道:“可以……再碰一次吗?” 宋景珩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糟糕,他以为他已经克制的很好了。 但在青挽眼中,他脸色潮红,呼吸灼热,眸带水光,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浑身渴求的欲望如同焦躁的黑雾一般,赤裸裸的狂热显得痴迷而病态。 因为黑雾也能影响到本源,而且黑雾已经习惯了被青挽吞噬的快感,甚至对这种感觉上瘾到了极致。 可这个世界里,它一直没有被青挽选择,以至于现在的黑雾暴躁又焦渴,使劲浑身解数的散发味道去引诱青挽。 这样的行为连带着宋景珩也受到了影响,在不知不觉中对青挽的一切触碰都敏感到了极致。 不得不承认,他这副模样看起来的确很可口。 如果再逗弄一下,他会不会像是从前那样,颤得跟快要坏掉的布娃娃一般…… 青挽眸底的光恶劣又好奇,白嫩的指尖都快落到宋景珩脸上了,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转头,手也连带着放了下去,进而没有看到,宋景珩落在手机上的目光猝然炸裂开的汹涌戾气。 第261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24 电话是庄鹤打来的,青挽才接起来,对面就着急的开口问道:“谭栖,你现在在哪?” 不等青挽回答,庄鹤就抢先叮嘱道:“如果没在家里,就找最近的警局,不,里面可能也不安全,还是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电话保持通畅,我马上就能赶过来。” 青挽大概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不过还是奇怪的问了庄鹤一嘴。 “怎么了吗?” 对面正在开车的庄鹤眉头皱得很紧,锋利的长眸沉着浓重的戾气,听到青挽的声音后,焦躁难安的握紧了方向盘。 “局里面的网络安全组监查到了一个本地的聊天群,里面大概有一千多个人,全都是一个网红的粉丝,他们得到了你的所有个人信息,准备不择手段的杀死你。” 这件事原本庄鹤不会知道,他的任务才结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见心上人了,换好衣服出来后看到某个队员缩在角落神经兮兮的发着抖。 直觉不对劲,他上前看了一眼,正好瞥见他的屏幕,瞧清了他发的几句非常极端的话。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她!!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糖糖?!!】 【该死该死!这种人,就应该被剥皮断骨!分尸烹煮!去死啊!!】 庄鹤眉头猛地蹙紧,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手机,当时只是想着这种队员精神状态明显有问题,必须给处理掉。 却没想到那些不断刷新的极端言语忽然提及到了谭栖的名字,还有人在群里不断发她的个人信息,怂恿众人去为“糖糖”报仇。 本来这个群就全都是被蛊惑的粉丝,稍稍一鼓动,所有人都开始义愤填膺的附和。 甚至早就有人做了详尽的计划,怎么杀人,怎么抛尸,怎么遮掩痕迹,流程之完美,明显不是普通人。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网暴了,这是谋杀。 庄鹤那一瞬间心脏都是凉的,呼吸都像是簇了冰一般,直到现在,他的指尖都还在微微抖着。 他还没去看那个所谓的“糖糖”是谁,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网暴青挽,只是不断踩着油门,径直往机场赶。 从这里到京州,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她绝对不能有事。 庄鹤眼尾挣开血丝,脸色煞白,声音带着些颤意,“谭栖,一定不要有事,等着我。” 一直安静垂眸的宋景珩也听到了这句话,漆黑的长眸中,狰狞的妒忌和翻涌的戾气交错庞杂,像是怪物一般恨不得把所有觊觎者都给彻底毁掉。 原本被包扎好的手心又被他重新扣出了血,然而任凭心下如何歇斯底里,面上他仍旧一副安静好欺负的委屈模样。 青挽挂了电话就看到面前的人垂着头沉默不语,紧紧攥着的手都在轻轻发抖。 “你怎么了?”恶劣的魅魔明知故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景珩闻言抬头,青挽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脸色苍白如纸,唇上血色尽褪,猩红的长眸中浮着一层水光。 “你和庄鹤关系很好吗?” 嘶哑的哭腔颤地像是快要碎了一样,可怜的不行。 但青挽就想逗他,所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自顾自的回答:“是挺好的,他帮我找了房子不说,还经常给我做饭,请我看电影……” 说都还没说完,她就忽然戛然而止,因为面前的男人眼泪已经开始啪嗒啪嗒的掉了。 他哭得并不狼狈,也不娘气,只是完全的可怜,俊美妖异的眉眼染着红,轻轻抿着唇瓣,固执的把头偏到一边不去看青挽。 像是一只委屈到生闷气的小狗。 围聚在她身边的黑雾却截然相反,焦躁而妒忌的冲撞着桌面上的手机,甚至粘腻在青挽手上和耳尖,不断蹭动亲吻,疯了一般的想要把庄鹤的痕迹给抹掉。 即使她只是接了个电话而已。 醋精。 青挽唇边翘了点弧度,忽然伸手强硬的把宋景珩的头掰过来,在对方委委屈屈的视线中,猛地扯住他的头发往后拽,同时弓腰吻了下去。 唇齿相触的那一瞬间,宋景珩瞳孔猛地扩张开来,从头皮上传来的疼痛混杂着强烈的刺激感,像是电流一般猝然冲过他的四肢百骸。 他重重喘息了一声,极端的兴奋从心脏处炸裂开来,随着血液泵到了身体的每一寸,让他几乎瞬间就忘记了伪装,猛地伸手揽住青挽。 稍一用力,站在床边的人便跌落在他怀中,而后下一秒,上下位置颠倒,不变的,是那急切到近乎于病态的吞咽声。 饿到快疯掉的野兽忽然沾腥,所爆发出来的狂热连窗边枝头上的小鸟都羞得飞快离开了。 在两人都快彻底沉溺在情欲当中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又再次突兀响起。 接二连三,阴魂不散,似乎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打通这个电话。 青挽听得有些不耐烦,偏头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三叔。 在谭栖的记忆中,她父亲死后家里面的财产全都被这些所谓的亲戚瓜分殆尽,其中谭羽家拿了大头,接着便是这个三叔,谭尘默。 很恶心的一个人,自以为是,虚伪卑劣,眼界浅薄短视,没什么文化,却还要强行附庸风雅,完全一副封建大家长的模样,极度看不起女性。 尤其在知道谭栖靠什么赚钱之后,更是唾沫星子都快吐到她身上了。 按住焦躁的宋景珩,她慵慵懒懒的压下眼皮,接通了电话。 还不等她出声,对面就噼里啪啦的一顿指责。 “谭栖,你都是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的去针对小羽呢?!还带人霸凌欺负她,像什么话?!” 对面的男人扯着大嗓门,隔着电话都觉得吵。 “还有,我听说你还打了你二婶,这都是什么事儿?!你爸死的时候,老二家也没少出力,现在你怎么忘恩负义到这种地步?!” 谭尘默说完,另一道尖锐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 “跟这个不成器的说这些干什么?浪费口舌!赶紧让她还钱,她爸欠的债,还有她妈住院的那些医疗费,咱们哪样没出过,到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见她有什么表示,丧良心的贱东西!!” 第262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25 蹭在青挽颈窝处喘息的宋景珩也听到那些谩骂,轻轻压着眼眸骤然翻涌起一片血腥的戾气,混杂着无法克制住的浓重欲望,漆黑恐怖得如同吃人的恶鬼般。 青挽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顺手随便摸了摸他的头,一瞬间,原本獠牙尽显的恶犬眨眼便乖巧了下去,紧紧抱着她,讨好的在她颈侧轻轻啄吻。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的各种指责,青挽也不生气,等他终于停下来时才佯装乖巧的应声。 “三叔教训的是,过往是我不对,钱我已经筹够一部分了,只是现在在医院,要不你先去我家里面等着吧。” 现如今青挽的个人信息已经完全泄露,加上庄鹤说的消息,她知道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人不顾一切的冲进她家里。 毕竟早上她才教训了谭羽一通,按照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忍得下去。 至于到时候谭尘默夫妻两是死是活,是残是伤,又关她什么事呢? 毕竟她也是受害者啊,不仅被人网暴,还被这群极端的粉丝强行闯入住宅意图行凶。 她多可怜呐。 青挽眸中满是恶劣的笑,嘴上的话却温驯得像是个可以随时揉捏的软柿子般。 “钥匙我会让人送到门卫那里的,晚上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 谭尘默听到青挽如此识相,心里面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两分,和自己妻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其中的算计。 他们知道谭栖在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买卖,和那些大老板关系暧昧,她说的房子,说不定都是那些老板拿来养小三的,肯定会直接过户到她名下。 借此机会,他们大可以上门瞧瞧那房子,听说地段很好,装修也不错,恰好可以要过来给他们儿子。 心下打着这样的心思,面上谭尘默却一副勉强的不行的模样,拿着长辈的腔调又教训了青挽几句,这才磨磨蹭蹭的答应下来。 等青挽挂断电话,宋景珩才闷闷的出声:“我可以帮忙的。” 他紧紧贴着青挽,压着的长眸中戾气四溢,语调却轻缓而温柔。 “你想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青挽唇角轻勾,“那今天晚上去你家住一晚可以吗?” 宋景珩猛地抬头,不知因此联想到了什么,原本平息下去的潮红再次克制不住的往脸上蔓延。 他眸光中兴奋成一片,面上却装得羞涩纯情,只是又贴近青挽蹭了蹭。 “嗯,想住多久都可以。” 要是一辈子都住在那里就更完美了。 宋景珩瞳孔轻轻颤着,胸腔中怪异兴奋的喘息几乎快要克制不住,疯了般的想要做些什么发泄出来。 可是不能让青挽发现他真正的模样,是以他找了个借口去了趟卫生间,中途乘着青挽低头看手机的时候,顺手悄悄拿了她的薄外套。 青挽的确没注意到这一幕,她一边翻着手机,一边瞥到在她手腕上蹭动的黑雾,焦躁难安,不遗余力的散发着味道勾引她。 今天到现在,青挽都没有吃到过食物,现在的确有些饿。 黑雾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这一点动摇,更加不择手段的撩动她的食欲,甚至攀上了她的嘴角,可怜兮兮的想要往唇齿之间钻。 青挽垂眸看了它一眼,终于是随了它的意,张嘴咬了一口。 极致的刺激直冲大脑,连带着浴室内压抑不住的闷哼和粗喘,让恶劣的小魅魔满意的弯了弯唇角。 听到紧接而起的淋浴水声,她更是玩心大起,逗弄着黑雾,让浴室里面的男人差点疯掉。 顽劣的作弄了好一会儿,她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宋景珩,转而一边悠悠进食,一边划拉着博客。 上次接的那个画稿反响很不错,那个博主简直爱的不行,原本定的五万稿费,她又豪横的追加了五万,还免费帮青挽在博客上宣传。 以至于一夜之间,青挽的粉丝量又长了几万,到现在为止,她只发了两条视频,都没有露脸,只有画稿,但每一条视频播放量都过了百万。 她发布的第一个视频点赞量更是直逼五十万,粉丝量到现在也涨到了十万多。 这对于一个新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不过青挽也清楚,能有这么好的反馈,肯定是陆今安在后面投钱给视频加了热度。 和说曹操曹操就到的定律一样,青挽才想到陆今安,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按着谭栖的人设,她有了更好的依托,自然会把先前的给踹干净。 所以青挽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挂断电话,把陆今安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都删除拉黑。 然而十分钟都没有,对方又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源源不断的给青挽发消息。 【不要分手!宝宝,我错了,不分手好不好?】 【我只是气疯了才口不择言,以后我再也不胡乱吃醋了,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 【和我说说话,乖宝,我真的快要疯了……】 不断跳出来的消息字字句句都显得极其卑微可怜,但青挽看都没看一眼,眉眼泛着妩媚,餍足的眸底却淡漠一片,再次将这个号码拉黑,并直接开了免打扰。 后面又等了许久,欲室的水声才彻底停歇下来,从里面出来的宋景珩浑身湿漉漉的,泛着森冷的湿意,明显是一直在冲冷水澡。 陡然接触到青挽的目光,他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红着耳尖声音沙哑的小声说道:“抱歉,在里面耽误了一些时间。” 青挽眸中带着揶揄,故作不知的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眼尾勾着潋滟春情,唇边的笑慵懒又肆意,故意用着暧昧婉转的语调去戏弄宋景珩。 “我刚刚听到宋教授在里面喘得好厉害,还一直哭喘着喊‘宝宝’,老师,你是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吗?” 宋景珩耳尖红得跟要滴血一样,局促的转身去假装收拾东西。 看似是在逃避,可转身背对着青挽时,面上的潮红又糜烂到像是快要坏掉一般。 他不是在害羞。 他在兴奋,心脏快要炸掉的那种兴奋。 她听到了…… 第263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26 磨磨蹭蹭弄了好久,青挽才总算到了宋景珩家。 他没有在宋家主宅住,而是在一处颇为幽静的别墅区中,这里的隐私性很强,别墅与别墅之间隔着很远,用花园和木林隔开。 青挽能明显感觉到,越靠近他家,他身体绷得就越紧,看似是在紧张,但缠绕在她发尾处的黑雾却欢欣鼓舞,兴奋到扭曲。 按住不断想往她衣领下钻的黑雾,她拿着自己的手机下车,看着矗立在自己面前的别墅。 精致辉煌,大片大片的牡丹花摇曳在长风中,夕阳西下,余晖中的“巢穴”掩尽了所有危险与肮脏,如同它主人一般披上了一层美好的伪装。 青挽似乎一无所知,就着宋景珩推开的门踏进了别墅中。 “咔哒。” 门被锁上的声音显得莫名突兀而奇怪,青挽心下毫不意外,回头看向宋景珩的神色却带上了几分奇怪。 “怎么锁门了?” 别墅内还没来得及开灯,以至于玄关处的宋景珩眉眼陷落在阴影里,瞧不出情绪如何,只是语气轻缓地解释道:“不是说有很多人都想伤害你吗?门从里面锁起来,总归要安全一些。” 说话之际,他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妖异的长眸一片沉静克制,文雅严谨得一如既往。 “虽然这里安保很好,但我没办法确定这些人都不会在那个群里,外面太危险了,等事情解决了,我再带你离开,好吗?” 青挽似乎有些犹豫,宋景珩眸底晦暗,轻轻压下眼睫,上前两步将人抱到怀中,很没安全感的埋在她颈侧呼吸着,语气掺杂上了几分害怕。 “学校人太多太杂了,更没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还有陆今安,他那么偏执病态的人,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来骚扰你,说不定还会做出一些很出格的事。” 宋景珩像是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一般,又忍不住收紧了几分力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不能有事。” 似乎害怕青挽拒绝,他又接连保证道:“只要一两天就好,我会把所有危险解决掉的,这两天我先帮你请假,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甚至带上了几分祈求的意味。 一向清冷端正,严肃克己的宋教授,在情爱上卑微的模样无疑能让任何人都怜惜不已。 除了恶劣的魅魔。 她散漫的压着眼帘,唇角的笑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伸手胡乱揉了一把宋景珩的头,敷衍道:“再说吧。” 假装没看到他微微变了的情绪,青挽把人推开,如今正值盛夏,今天又连轴转,弄得她现在一身粘腻,十分不舒服。 于是转头问宋景珩要了一套薄睡衣,准备去洗澡。 后者原本有些沉郁的长眸又猝然亮了几分,飞快从衣帽间找出了一套他常穿的。 一想到自己的衣服会被青挽穿着,他就兴奋难耐到指尖都在发麻,悄悄克制着喘息了几声,拿着睡衣出去的时候他脸颊一片潮红,看起来像是在害羞一样。 “抱歉,因为之前都是我一个人住,家里面没有女式睡衣,你可以先穿我的。” 宋景珩像是有些窘迫,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又添补一句解释,“都是才洗的,很干净。” 青挽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那点心思,但看着他隐忍不敢表露的模样实在太有趣了,尤其被逗弄到快要爆发却又不敢的时候,简直让恶劣的小魅魔看得心痒痒,更想要欺负他了。 所以她装作不在意,拿着他的睡衣往浴室里走的时候,顺手就将衣服脱了丢在外面。 听着那猝然深重的呼吸声,背对着人的青挽悄悄勾了勾唇角,然后,她咔嗒一声把浴室的门锁紧。 这就完了吗? 并没有。 淋浴被打开,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雾气飞速蔓延至整个浴室,混进来的黑雾顺着她的脚踝往上,一直攀沿至她的唇边,直至被她咬住,才猛地颤栗着停止作恶。 一门之隔的宋景珩猛地缩紧瞳孔,闷哼一声,差点连站都站不稳,潮热的喘息拖拽着为数不多的理智,欲色翻涌的长眸水光淋漓,轻轻颤着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堆衣服上…… —— 衣帽间中,随着那几声急喘着的“宝宝”,所有下流粘腻的声音终于偃旗息鼓,唯独那濒死的粗喘还在暧昧中经久不息。 蜷缩在角落的宋景珩狼狈靡乱,他脸埋在青挽衣服里,浑身大汗淋漓,粗大的喉结还在不停上下滑动着。 衬衫上全是褶皱,领带也松松垮垮,领口更是被扯得凌乱一片,整个人堕落而荒唐。 “乖宝……” 湿漉漉的长眸中尽是病态的痴迷,崩坏的表情哪里有半点端正清冷的教授模样。 然而他还在沉迷于馥郁的牡丹香时,被小心放到一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宋景珩懒洋洋的撩开眼皮看了一眼,瞧清楚来电显示后,殷红的唇瓣勾起了个嘲弄的弧度。 是庄鹤。 他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宋景珩现在才看到。 对面的人明显都快急疯了,电话才接通,就带着不明显的哭腔低吼:“你在哪?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是出什么是事儿了吗?” 宋景珩闻言眸底泛开一层冷光,埋在青挽衣服中眷恋地蹭了蹭,语调不轻不重。 “她没事。” 庄鹤那边沉默了一瞬,才像是回神般猛地拔高声音:“阿珩?” “谭栖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里,她人呢?” 宋景珩脸上潮红一片,笑容中的恶意却诡谲血腥得像是个恶鬼一般,漫不经心的应声。 “抱歉,她在洗澡,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儿吗?” 这句话像是一记闷拳般直直砸在庄鹤心脏上,原本的焦躁不安现在直接被泼了一盆冷水,连呼吸似乎都簇上了几分寒意。 沙哑的声音问得艰难:“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早就在等这一句话的宋景珩唇角弧度又怪异的加深了几分,回道:“她是我女朋友,怎么了吗?哦对了,以后那边的房子她不会再去住了。” “你问为什么?”宋景珩轻笑一声,面上尽是幸福的陶醉,藏在声音里的兴奋听得令人毛骨悚然。 “当然是因为她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你大概不知道,我的乖宝贝没有办法离开我的,一秒钟都不行,我们只有彼此在一起才能活下去。” 第264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27 怪异的爱语显得痴迷而病态,没等对面说些什么,宋景珩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好心情的扬着嘴角,听到外面浴室的门被拉开,才不紧不慢的开始收拾自己。 同一时间,谭尘默和妻子岳怜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开着车径直去了青挽的小区。 果然在门卫那里拿到了钥匙,一路去到青挽家门口时,夫妻两都满意的不断咋舌点头。 “位置好,装修好,周围还都是鼎鼎有名的大学,咱儿子住进来,说不定还能娶个京州大学的大学生呢。” 岳怜梦喜不自胜,越看越满意,等开门进去后,更是连连惊叹,时不时还要踩上青挽两句。 “这死丫头住的这么好,都没想着给她三叔家尽尽孝,天天扭屁股的勾引男人,真是丧良心的浪荡骚货!” 岳怜梦骂得难听,手下却一点都不闲着,一间一间屋子的翻过去,找到青挽的卧室后,毫不客气的拉开她的衣帽间,被里面的高定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转而她又收敛了些表情,装模做样的挑挑拣拣,嘴上骂得难听,却挑着那些裙子就这么在衣帽间一件一件试了起来。 谭尘默同样,起先还惺惺作态,一副位高权重看不起人的模样坐在客厅中,直到余光瞥到摆在角落的一个小摆件。 似乎是黄金做的? 谭尘默犹豫了一瞬,反应过来没人后立马起身急切的大步迈近,拿起来仔细端详,发现的确是金子做的。 他眼珠转了一圈,而后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把那个精致的小摆件给装到了西装内衬的口袋里。 这里有许多好东西,他那个下三烂靠做小三赚钱的侄女有什么资格拥有呢,倒不如他这个三叔帮忙收着,毕竟她家还欠着他那么多钱呢,他拿一点东西怎么了? 谭尘默给自己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之后再也不收敛克制,那架势,几乎恨不得把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扣下来带走。 夫妻两人简直被一屋子的好东西给勾了魂,都没发现房门被悄悄推开的动静。 藏在角落里的针孔摄像头完全记录下了一切,青挽让001破解,直接借着宋景珩在她屋子里悄悄安装的监控查看那边的情况。 不出她所料,小区里果然有人是那个群里面的群成员,甚至不止一个,只是和青挽不熟,潜入进去的三人都以为那夫妻俩是青挽的父母。 于是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他们掏出匕首,分头行动,两人去杀谭尘默,一人去解决岳怜梦。 被谭羽用系统蛊惑到的粉丝是完全没有理智的傀儡,犹如被植入了某种僵硬的程序,他们满脑子都是折磨死青挽。 不管是来自肉体也好精神也罢,只要能让青挽痛苦就好。 所以他们故意没有将人直接杀死,而是先不管不顾的捅了一刀,让其失去行动能力后羞辱性极强的不断围殴。 甚至还录了视频,对着镜头阴森的冷笑。 “谭栖,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招惹糖糖的结果!!” 说完这句话,光头男又猛地给了谭尘默一拳,把他牙齿都给打掉了一颗。 尖锐的哭号撕声裂肺,但这高档小区隔音是出了名的好,以至于他喊破喉咙都没什么人听见,反而被揍得越发的狠。 “救命!我不是谭栖他爸,我,我是他三……啊!!” 谭尘默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光头男一脚狠狠踹在肚子上,呕出一大口鲜血,差点当场命都没了。 青挽看着差不多了,才打电话报警,倒不是怕谭尘默和岳怜梦死掉,而是怕他们死得太便宜。 毕竟这群吸血鬼,债都没偿还完,有什么资格去死呢。 —— 庄鹤自从电话被挂断掉,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不是被宋景珩怪异的言语惊到,而是……妒忌。 他抓了抓自己的心口,窒闷酸涩的感觉逼得他似乎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青挽的男朋友是宋景珩。 若是别人,他大可强取豪夺,用尽肮脏手段,逼迫那个男的离开,可偏偏是宋景珩。 自己不仅欠他一条命,还是从小到大的兄弟…… 庄鹤眼尾猩红,烦躁的狠狠抓了一把头发,忽然,被他砸到一边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是曲琢。 才接通对面就着急到:“庄鹤,你不是回来了吗?现在在哪?快来市医院,陆哥不知道发什么疯,手腕割得血呼啦一片,失血过多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庄鹤眉头皱得死紧,暂且把关于青挽的思绪给艰难按了下去,重新启动车子,一路朝着市医院而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病房外只站着曲琢一人,转头见到他后解释了一句。 “事情发生的突然,没陆哥的准话我就没告诉他家里人。” “到底怎么了?” 曲琢眉头差点扭成了个八字,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像是因为和女朋友分手……” 这种事,如果放在之前,曲琢死都不会相信有一天陆今安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在他们四人中,这位从来都是玩得最花的,身边带出去的女人从来不会重样。 虽然前段时间看起来真陷进去了,天天把他老婆挂在嘴边炫耀,但曲琢真没想到,和那个女人分手竟然会让他绝望到这种地步。 “不过他女朋友是真的狠心,知道陆哥已经承受不了刺激了,还各种发消息阴阳怪气,硬生生把陆哥逼到自杀。” 曲琢越说越气愤,直接掏出了擦干净血的手机递给庄鹤看上面的聊天记录。 “你看这个女的来不来气,妈的,就该狠狠教训一顿这女的,也不知道哪里值得陆哥做到这种地步。” 曲琢骂骂咧咧,庄鹤目光顺势落在聊天页面上,看清楚女孩头像的时候,呼吸猝然一紧,猛地夺过手机。 第265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28 的确是青挽。 庄鹤心脏一阵阵发凉,颤着指尖滑动着聊天记录。 【理理我,乖宝,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分手好不好。】 【这一切肯定都是宋景珩故意的,他就是不怀好意,居心叵测,他想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别跟他在一起,他会害死你的,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 【宝宝:总比你好,他永远不会骂我是花钱买的,他会尊重我,理解我,支持我,而不是像你,把我当成玩物。】 【我没有!我喜欢你,我准备和你结婚,我甚至已经在规划我们两个人的未来了,没有把你当玩物,从来都没有!】 【宝宝: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呢?错不错还不是你一张嘴的事情。】 【宝宝:陆今安,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甚至说厌烦至极,如果不是为了接近宋景珩,我怎么可能会和你在一起。】 【宝宝:结婚?别天真了,你有什么资格呢?不过是只可怜虫而已,兴许死了才能让人看一眼。】 【宝宝:啊对了,要不你去死吧,说不定死了我就能原谅你了。】 恶意满满的最后一句话发完,对面就彻底没了消息,任凭陆今安如何祈求,如何道歉,甚至不断大金额的转账,都无济于事。 从后面那断断续续的字句能看出来,陆今安已经崩溃到毫无理智了。 他发了很多病态怪异的爱语,甚至到后面开始歇斯底里,逐渐平息后是一张手腕被割开的照片。 【我真的好疼啊,乖宝,刀口割在身上真的好疼啊,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可惜直到他因为失血过多重度昏迷都没等到回复。 怪不得曲琢会气成这样,光看消息,对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卑劣自私的捞金女一样,哪里值得陆家二少做到这种地步。 但庄鹤了解青挽,就算是分手,对方也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顶多只是删除拉黑,继续纠缠的话顶多不耐烦的揍一顿。 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逼人去死,也只有宋景珩会这样做而已。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夜里,青挽喝了加了药的牛奶,似乎彻底昏睡了过去。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踏进阴影里的宋景珩猩红的唇角高高翘着,在诡异的寂静中,沉闷急切的呼吸声显得尤为突兀。 悉悉索索的一阵声响过后,紧紧贴着青挽的男人终于满足的轻轻喟叹了一声。 “宝宝……” 他瓮声瓮气的轻笑一声,“老公只是帮忙解决了一点小问题,我们乖宝会理解的,对吗?” 青挽自然不会应声,她也不知道宋景珩说的小问题具体指的什么,因为等她拿到手机的时候,上面的聊天记录早就都删得干干净净了。 倒是黑雾又凑到嘴边,胃口大了很多的魅魔没管其他,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进食。 —— 第二天早上,一则社会性新闻刷屏了网络。 说是某高档小区有男子三人深夜闯入别人住宅,造成两人重度受伤,现在都还在ICU躺着,能不能活下来都还是另说。 据报道称,这三人是某当红歌手的极端粉丝,因为想要报复经常欺负偶像的极品亲戚谭某,就人肉出谭某的个人信息,在群内组织杀人。 但当晚谭某并未在家,两个疑似偷窃者佯装谭某亲戚趁机潜入,在不断偷窃收敛财物的时候,被闯入的三个极端粉丝错认为谭某的父母,进而报复性的折磨殴打了两人近两个半小时。 这个消息一出,热度迅速飙升。 因为谭羽如今因为参加《歌手》大赛,表现极为出彩,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原本就因为经常被堂姐欺负,却还傻呵呵的当老好人的形象博得了一部分讨论,当然,这一部分讨论都是围绕着网暴谭栖展开的。 现在这事一出来,众人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谭羽。 一大堆粉丝跑去谭羽评论区询问真假,只得了个“理智追星”的回复,更是把这件事的话题度拉高了一个台阶。 网友呜呜啦啦的各种讨论,被谭羽安插在其中的水军开始带节奏。 【哇靠,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发现吧,不是说谭栖欠了大量债务,还有一个重病的妈妈吗?她怎么住的这么好?】 【而且看现场视频,那两个小偷准备带走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甚至有的有价无市,平常人买都买不到。】 【弱弱说一句,没有人觉得里面有地方的布局很像“奇谈”大佬平常画画的地方吗?】 【上面的眼瞎可以理解,但没脑子的缺心眼就有一点小恶心了哟,别把这种下三滥的捞金女和我们家“奇谈”大佬联系。】 【就是!也不看看奇谈平日里联动的都是什么大佬,而且人家男朋友是陆今安,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我听说,谭栖她妈都快因为没医疗费而被扔出医院了,她这么有钱,为什么都不管管呢?】 …… 偏离了一下下的节奏又被重新带回到了网暴青挽这件事上,谣言传得一个比一个夸张。 彼时青挽正被宋景珩黏着,只是刷了几下关于她的那些谣言,后面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周身的气息便沉凝得像是即将失控的风暴一般。 青挽敷衍的摸了摸他的头,宋景珩压下眼帘,猩红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面上表情却装得可怜无辜,小心翼翼的又在青挽手心蹭了蹭。 “为什么不用我帮忙?” 闷声闷气的说完这话,他又瘪着一肚子醋的问:“陆今安都可以的,怎么我就不行呢?” 而且青挽还让他当了模特。 宋景珩眼底的情绪妒忌到扭曲,疯了一般恨不得把陆今安给碎尸万段,心脏像是被泡在硫酸中一般火烧火燎的疼。 但越是如此,他面上的表情就越可怜。 埋在青挽侧颈处,他声音低落的咕哝道:“我身材也很好的。” “宝宝,我也可以当模特,陆今安做的我都能,还能做的比他更好。” 第266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29 又是他惯用的手段——装可怜。 青挽发现,每当他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时,爱意的味道就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嗯……如果和人类的食物类比,就好像是全糖奶茶中加了柠檬汁。 酸酸凉凉的,莫名有些好吃。 贪心的小魅魔眼眸懒洋洋的眯了一下,故意没应声,悄悄吞噬着缠在指尖上的黑雾。 之前她还小小的纠结了一下,但现在,她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她天生贪欢享乐,百无禁忌,既然今朝有酒那就今朝醉,万里长途远着呢,想那么多干吗? 青挽眸光浮上一层水光,眼角眉梢上的春情妩媚妖异,染上红晕后让她看起来犹如一朵雍容艳丽的牡丹花,肆意绽放,勾人堕落。 宋景珩不断贴紧她,漆黑的长眸翻涌着痴迷,克制不住的不断蹭动,原本快要崩溃的汹涌妒忌又被突如其来的欲望所遮掩。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点怪异的变化,只是下流而色气的不断挨在青挽耳边重重喘息着,嘶哑着声音说了很多变态的话。 —— 庄鹤一宿没睡,从警局那边重新回到医院的时候,陆今安的病房中正一阵吵嚷。 “滚出去!!滚!!” 歇斯底里的怒吼让庄鹤有些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头,尤其是在知道陆今安曾经是青挽的男朋友后,心底阴暗的嫉妒更是怎么都压不住。 凭什么? 换女人如换衣服的陆今安,除了那张脸,哪里有值得青挽心软的地方? 庄鹤眸底覆着的阴影掺杂上了几分血腥的戾气,抬眸朝着病房那边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被赶出来的女人。 红裙高跟,漂亮妖娆,隐约之间有着青挽的三分气质,但惊恐慌乱之间,那点相似感瞬间碎得不剩丝毫。 低劣的仿制品而已。 这人不算是什么陌生人,曾经也跟过陆今安,只是好聚好散后败光了那点分手费,后来三番四次的打算重新攀上陆今安这颗大树。 现在不知从哪里探来了消息,穿成这一身来勾人,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庄鹤厌恶的收回视线,直接让保镖把人给拖出去,转而推开门跨进病房,浓重的消毒水味混杂着血腥气便扑面而来。 他目光划过床被上的血迹,滴滴答答,一直延申到角落,背对着他蜷缩在那里的陆今安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脊背都绷紧得不断发抖。 “……接电话,接电话啊……” “宝宝……” 他气息喘得很重,神经质地不断咬着血红的指尖,重复打着青挽的电话,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 像是被主人丢掉的可怜弃犬,哪里有曾经陆家二少的肆无忌惮。 庄鹤不得不承认,见到这个模样的陆今安,他心里面的快意的确盖过了那点怜悯。 曾经拥有过又如何,还不是被丢掉了。 压下心底的那点嘲弄,他没有过去阻止他无用的行为,只是冷淡的开口道:“我在谭栖家里面发现了大量的针孔摄像头。” 这句话像是惊雷一般猛地炸开在陆今安耳边,他瞳孔瞬间缩得如针尖般大小,猝然回头死死盯着庄鹤。 “……什么?” 庄鹤随手把东西丢到陆今安面前,长眸阴郁的压着,语气中的戾气怎么都掩饰不住。 “昨天警局告诉我她家里面出了点事,赶过去时在现场发现了五六个,这还只是客厅和厨房的,最多的,是她的卧室和衣帽间,搜出来二十多个针孔摄像头。” 陆今安眼尾的猩红直接蔓延到了瞳孔中,自然明白庄鹤话里面的意思。 宋景珩那个疯子,一直在暗中窥探着青挽,甚至可能会拿着她换衣服的监控视频自我满足……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陆今安就焦躁愤怒到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个贱人的眼睛给挖出来踩碎掉! 他怎么敢!! “我们可以合作。” 庄鹤忽然的一句话让陆今安猛地抬头,警惕而危险的死死盯着他。 “为什么?” 眼神掺杂着几分嘲弄的庄鹤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陆二少,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那点所谓的兄弟情谊,在家族利益面前,脆弱的比白纸都还不如,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他轻轻压下眼帘,藏而不露的锋利裹挟着最为极致的恶意,轻声道:“你夺回你的美人,我坐上我的江山,何乐不为呢?” 陆今安漆黑的目光和庄鹤撞上,曾经无话不谈的兄弟此刻都在彼此之间竖起了一堵高墙。 虽然不知道对方手里握着的底牌有多少,但不妨碍陆今安为他的提议而疯狂心动。 毕竟,杀死宋景珩的奖励,可是青挽呐…… —— 后面接连几天,新闻上那个千人粉丝群的事情热度不仅没跌,甚至还水涨船高,被暗中的资本不断炒作。 网络上吵吵嚷嚷,各种声音都有,但无疑都是在给谭羽做曝光。 再加上她手持系统,虽然蛊惑能力有限,但随便控制几个有钱老板,充钱打点一下,平台上对她的辱骂瞬间少了一大截,反而各种可怜她被谭栖打压欺负。 同时又有水军不断带节奏网暴青挽,说她遭遇横祸都是活该之类的,甚至还有人曝光了她母亲的医院,一大群人便涌入那家医院的官博下,逼着那家医院拒收谭母。 这件事引起了官方痛批,各种惩戒手段都使出了。 结果那群魔怔的极端粉丝被水军一带,就跑去官方那里各种阴阳怪气,说是资本控制了公平,不去管坏人反倒揪着正义者不放之类的蠢话,一整个颠倒黑白,是黑不分。 而且因为谭羽蛊惑的那群金主出了大量金钱,导致涌入的水军几乎把正常人的声音完全盖了过去,以至于看起来完全一边倒。 在各种纷纷扰扰的骂战一触而起的时候,绘画圈却悄然崛起了一位超级大佬。 画风细腻,用色大胆,恢宏中不乏灵动,壮阔中带着莫名的孤寂,充满神秘与烂漫色彩。 从不出镜,视频中也从来不出声,但没有人会怀疑她的美貌。 毕竟,能当陆二少的女朋友,怎么可能会差呢。 看到这句评论的宋景珩牙根都咬出了血,藏在青挽的衣柜中,面上都因为妒忌而狰狞到有些扭曲。 那明明是我的!!! 第267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30 他小心翼翼的克制着气息,非常小气的直接发消息给自己的特助,让他去清理一遍网上诸如此类的言论。 但其实他更想要的,是青挽的公开,像是陆今安那样,当她的模特,成为她画里面的主角。 可每次一提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总是模棱两可的避开,或者敷衍的随便找个借口来堵他。 是因为还是放不下陆今安吗?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宋景珩就妒忌得心脏都在发疼。 他整个人委屈的蜷缩在衣柜里,长腿无处安放,肩膀都靠得发酸,但仍旧不敢发出什么动静。 因为今天晚上他一如既往的给青挽喝了牛奶,但大概是因为他弄得有些过分,还没天亮她就有醒来的迹象。 情急之下,宋景珩就只能躲到了衣帽间里的衣柜里,狼狈中又透露着几分变态。 他以为青挽什么都没发现,但他无法看见,从他心口处蔓延出去的黑色雾气几乎大片大片的从缝隙涌了出去,扑到青挽面前,兴奋的等待着被她吞噬。 但被打扰到的青挽有些不悦,略微烦躁的捏碎缠到她指尖上的黑雾后,余下的便可怜巴巴的盘旋在床边不敢靠近,生怕她会更生气。 离着起床还有三个小时,如果她刚刚不装作一副要醒的模样,宋景珩估计要缠着她闹到天亮。 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衣帽间,她又卷巴卷巴被子重新入睡。 这段时间宋景珩一直没去处理网上对于青挽的网暴,一是他知道她想要借此当之后爆红的助推剂,二是他自己藏着不可言说的私心,妄图制造外面很危险的假象,以保护的名义将青挽圈禁在自己的“巢穴”中。 所以他自己没去管,也在暗中阻止着庄鹤以及陆今安,任由事件不断发酵。 至于谭母,早就在第一时间就被转到宋家私人疗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去了。 青挽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主要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想去学校,因为时间限制的原因,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偿还完谭家欠的所有债务,以及处理掉那一堆烦人的亲戚,去学校上课反而会浪费她的时间。 “奇谈”这个账号,因为有着陆今安他们的暗中推流,很快就在网络上走红,不过和如日中天的谭羽来说,总是还差一些火候。 因为《歌手》的最终决赛,获奖的是谭羽。 站在C位领奖台的女孩红着眼眶,一副不可置信的惊喜模样,相貌和仪态都保持得绝佳,获奖感言格局更是一大再大,赢得了一大波路人好感。 后来猝不及发的,节目组将镜头转给了前排狂喜的穆萍,大屏幕上一下子就投出了她那张得意到有些狰狞的脸,所有观众都被吓了一跳。 谭羽笑容都僵了几分,趁着镜头没扫过去,瞪了好几眼穆萍,后者才收敛了几分,被递上话筒后装模做样的说了几句就拐到了青挽身上。 “小羽自小就被她表姐欺负,可怜的不行,高中更是因为校园霸凌一度抑郁,却还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成为了我们家里面的骄傲,她这个人啊,就是太老实,总是想着去帮一帮别人,就算被她表姐差点毁掉,也没有对她有半点怨言……” 穆萍夸张的抽泣着,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其中有些话前言不搭后语,颠三倒四的,还时不时爆出一两句脏话,明显就没什么文化,却还要装成一副贵妇模样。 周围人眼神都变了几分,主持人见状不对,连忙找借口把话筒给要了回来。 还好这只是录播,那些话全都可以剪辑掉,现场观众进场时也都不能带手机,所以谭羽为穆萍苦心维持的贵妇形象并没有崩塌的威胁。 至少她是那么认为的。 被簇拥着的天才歌星并没有看到,角落里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人默默收起了手机,在看到穆萍往外走时,她也跟着起身一同跟在她后面。 踏进人少的VIP通道后,青挽口罩下的面孔就猝然发生了些变化,再摘下口罩时,那张妖异漂亮的脸便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她佯装一副惊喜的模样,隔着老远就叫住了正在咒骂助理的穆萍。 后者不耐烦的回头,一瞧见青挽的模样后,那点不耐烦瞬间被讨好的笑容取代。 这不是众乐董事长的夫人吗?那可是有名的贵太太,她们那个级别的圈层穆萍怎么挤都挤不进去,现在人主动来打招呼,足够让穆萍心口飘忽了。 《歌手》这档大热节目本来就是这位张夫人投资的,能在这里遇到她一点都不稀奇。 是以穆萍都没怀疑,亲亲热热的凑过去,好一番寒暄后,张夫人似乎挺喜欢这“心直口快”的老姐妹的,就说带着她去逛逛。 穆萍眼睛都亮了,连忙点头,像是生怕张夫人反悔一样。 结果跟着去的地方,却是一个大型的赌场,联邦内规定场所的赌博是有许可证的,穆萍心里面突兀了一瞬,但转而看到张夫人坐到赌桌上,理智上那点犹豫又迅速湮灭殆尽。 连贵夫人都在玩的东西,总归不会出错。 有些局促的坐到她旁边,看着她随便玩了几局,就赚了大把的钱后,穆萍就以为这很简单。 旁边的张夫人优雅的笑笑,挑眉问她要不要也来一局,穆萍看着她踌躇了一下,就迅速应了下来,换自己坐上了赌桌。 果然赢得很轻松。 一局又一局的下来,眼看着自己这边的筹码越来越多,穆萍兴奋到脸色都涨红了一片。 但下一局,她又忽然输掉了一半的筹码,心思瞬间被提了起来,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张夫人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眉眼含笑的安慰道:“没事,今天晚上输的都算在我账上,赢的算你的。” 有了这句话,穆萍的后顾之忧总算被彻底消除了。 玩到后面,她连“张夫人”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只会眼冒精光,神色狂热的盯着每一局的牌…… 第268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31 临近夜幕,外出的宋景珩才提着一堆菜回来。 他眉尾处的血迹还没擦干净,连带着指骨上的那点破皮也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在还在朝外冒血丝。 门被关上后,陷落在阴影里的表情晦暗淡漠,带着阴冷的轻嘲。 然而按亮客厅灯光那一瞬,他面上的情绪又如潮水般褪去,重新变得克制端正,举止优雅,像个完美的家庭主夫一样温和的不露半点锋芒。 把菜放到厨房,简单处理了一下后他才上楼去看青挽。 往常的这个时候,她一般都会在画室画画,一旦沉浸下去,如果没有人喊她,估计连饭都能忘记吃。 宋景珩勾了勾唇角,眉眼漾开的笑宠溺而欢喜,白天因为陆今安而积压在心底的郁闷此时都散了大半。 然而推开门后,他面上的笑却微微僵硬在了脸上。 没在这里。 是回去房间里睡觉了吗? 他转头快步去推开卧室的门,仍旧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浴室没有,衣帽间也没有…… 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后,宋景珩压抑着的不安迅速膨胀,挤压得他思绪都慢了两分,以至于都没想起来打个电话问一下。 ——“宋景珩,你可真下贱啊,用这副模样去骗她,迟早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你猜,如果她知道你安装了二十多个针孔摄像头,用来日夜窥探她的生活,她会有多厌恶你?” ——“你骗不了她一辈子,不属于你的,你就算抢走千万遍也没有作用!!” 陆今安那令人恶心的声音像是附骨之疽般挥之不散,在此刻的恐慌中直接被放大了数百倍。 宋景珩脸色微微发白,手脚僵硬到发凉,混乱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般堵在心口,呼吸都被滞涩得艰难不已。 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因为害怕,或者恶心,所以看都不想看见他,就直接逃离了这里,是吗? 宋景珩瞳孔缩得如针尖般大小,神经质的轻颤着,忽然转身大步朝着楼下走。 他不会放手的! 死都不会!! 他大口喘息着,猩红的眼尾泛上水光,踉跄着要冲出去找人时,门忽然被从外面拉开。 提着一堆零食的青挽像只是出门逛了个街,都还没进门,就忽然被宋景珩拽到怀中死死的抱紧。 他脊背都在轻轻发抖,喘在青挽耳边的呼吸惊恐到了极致,像是悬崖边的人又被拽了回来一般。 “宋景珩……” “砰!” 青挽才开口,人就被强硬的拽了进去。 像是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宋景珩慌忙的把门给重新锁死,急促不安的喘息听起来就极为不正常。 青挽心里算着自己的计划,现在也差不多是该渐渐“发现”他异常的时候了。 因为如果没有像鸿钰降临或者虚空界的干扰,她要离开这个世界就需要符合逻辑的死亡。 而借着“偷窥”这件事和宋景珩分手,肯定会刺激得他不择手段的圈禁她,届时她佯装反抗,那逻辑之中的死亡手段就多了去了。 心思翻转不过一瞬,面上她轻轻蹙眉,一副奇怪的神色。 “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离开?!”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只是宋景珩低哑的吼声明显盖过了青挽的声音。 气氛陡然沉凝了一瞬,宋景珩看到青挽眸光冷了下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指尖猛地扣紧掌心,慌张的连忙放轻声音解释。 “对不起,我……” “我为什么不能离开,难道我连出门都没有资格吗?发这么大的脾气给谁看呢?” 冷淡的呵斥像是针一样扎在宋景珩心脏上,疼得他眼眶更红了几分,无措的想要去拉她的手。 “宝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我没有发脾气,我只是在害怕……” 青挽甩开他的手,眼神冷淡,像极了那天和陆今安分手的模样。 宋景珩心下猛地绷紧,血腥的戾气翻涌成浪,面上长眸却瞬间湿透,大滴大滴的眼泪砸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脸色白得几乎有些病态。 “不能分手……宝宝,不能分手……” 他哭喘着,话都说不清,敏锐的察觉到了青挽的一丝心软,立马顺杆子往上爬,急切的挨过去,紧紧贴着她,脸埋在她颈窝处讨好的蹭了蹭,带着哭腔的声音又闷又哑。 “如果分手的话,我真的会死掉的……宝宝……” 许久,青挽觉得把人吓得差不多了,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叹一声。 “以后不许对我发脾气。” 宋景珩立马抬头保证:“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但外面那么危险,他的乖宝出门不知道会被多少双肮脏的眼睛觊觎,甚至还会有不要脸的人争先恐后的上前搭讪,就算被告知她有男朋友也会下贱的表示能够做她上不得台面的情人…… 宋景珩因为自己的联想而被气得喉口都一片血腥气,漆黑的眼眸因为水光的遮挡,透着一点怪异的光茫。 他旁敲侧击的问了青挽出门后都去了哪些地方,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人,幸好一通问下来之后,并没有发现青挽有特别注意到什么人。 可是,还是不想让她离开家里面。 明明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不会被恶心的人打扰,也不需要去应付那些主动凑上来找麻烦的蠢货。 宋景珩黏在青挽旁边,垂眸痴痴的嗅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眼眸中的情绪不断沉落下去。 于是第二天,关于青挽的负面消息又再一次被流量推爆,各种热搜上个不停。 尤其谭栖身上还有个“京州大学”的标签,这种顶级学府的女大学生去做外围女,其本身就带着无数话题性。 更不要说京州大学内部的论坛被人截图曝光,上面关于大名鼎鼎的物理学教授宋景珩和青挽的桃色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 甚至还有好事者发了视频,里面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男人站在教室门口旁边,眉目清冷如霜,浑身气质像是沾着新雪的青竹,干净凌冽的不可思议。 在看到浑身灰扑扑的女孩出了教室时,眸光都亮了几分,迫不及待的凑上去,体贴的接过了她的书包。 第269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32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出宋景珩的喜欢,不是平常的那种爱慕,而是一种近乎于怪异的……痴迷。 眼里像是完全只有青挽一个人般,从教室到食堂,视线从来没有偏移过一下,那种专注甚至有些病态。 本来宋景珩就因为极高的学术成就和过于出挑的外貌气质,在网络上拥有一大批粉丝,甚至都是一些很疯狂的唯粉。 而现在,谭栖在网络上的形象简直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污泥配珍珠,所带来的冲击力让一些极端的唯粉愤怒至极。 她们一些人装作游客混进了学校,借着和内部人的接应,得到了宋景珩的课表。 然后在宋景珩才带着教材踏入教室时,其中一个女生猛地从后排角落站起来,抱着一堆从网上搜集到的“真相”,义愤填膺的就要冲去前排。 “宋教授,谭栖那种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您?!您就不该和那种恶心的人在一起!!” 幸好坐在过道两边的学生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抓住,那个女生猛地踉跄了一下后,手中的东西全都洒了出去。 一片雪白纷飞之间,学生喧闹惊讶不已,混乱中,立于讲台上的宋景珩眉眼始终不曾有过波动,眼帘半压,清雅淡漠的像是一捧新雪。 这副模样无疑是把人给刺激得更狠,那个女生红着眼睛死命挣扎着,尖声吼叫。 “她不配!她根本不配!!你怎么能和她在一起呢?!!” 屋顶都快掀翻的嘶吼引来了一大批好奇看热闹的学生,纷纷举起手机,黑黝黝的镜头正对宋景珩。 校警反应也很迅速,接到消息迅速赶来,清走了一大批准备在各个点闹事的极端粉丝。 而处于事件中心的宋景珩,却像是事不关己般。 他从始至终面无表情,对着形形色色的目光,借着讲台上开着的麦克风,一字一句道:“我相信我的女朋友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段时间中,对于造谣,传谣,以及煽动网暴的所有人,我本人以及整个宋家,将会对这件事追究到底。” 这句话一出,众人瞬间变了脸色,甚至一些举着手机录像和直播的“聪明人”都吓得手抖了一下。 但却没想到,宋景珩的下一句话更是像道惊雷般砸在所有人耳边。 “这次涉及的所有人,都将会被宋氏企业记录在案,从此往后,凡是参与过这件事的,宋家名下企业以及有宋家投资的公司,都不得录取。” 宋家是联邦内兴旺了六代的大族,其根基之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可以说,世界内说得上的高新科技后面都有着宋家的身影。 如果被宋家记录在案,就相当于失去了大厂内的所有机会。 在场参与了这场网暴的人迅速白了脸色,像他们这种高学历的人,如果被这种大厂婉拒在外,几乎就相当于丧失了大半的事业生涯。 从其他教室闻声赶来看热闹的学生也很多,宽敞的阶梯教室此刻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有的学生占着人多,听到宋景珩那句话才落,就夹杂在人群中胡乱回怼了一句。 “你这是包庇!明明是她有问题!初高中校园霸凌,大学当小三去破坏别人家庭,都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这话一出,迅速有人附和。 “就是,如果宋家参与进去了,不就相当于用强权去捂人嘴吗?这还有没有道理?!还有没有公平?!” 情绪被挑动起来的人群,七嘴八舌的开始控诉各种不公。 宋景珩表情冷淡,镜框下的长眸却溢出一丝嘲讽,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最先开始说话的那个学生,将麦克风的音量直接推到了最高。 “那位穿蓝色衣服的同学,我问你,你说的证据,都有些什么?” “你有看到过她霸凌别人的照片吗?有看过哪一个完完整整的视频吗?或者超过十分钟的?” “你告诉我,从谣言最开始到现在,你的证据是什么?来源于哪里?你凭什么认为它可靠?又为什么愿意相信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并借此否定受害者的澄清?” 一句句冷冰冰的诘问,迫使最开始说话那个男生脸色不自然的挪开目光,哽塞一瞬后宋景珩嘲弄的笑了一声。 “因为你根本不在乎真相,你只是看热闹的而已,谁对谁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发泄的情绪,要站稳的道德制高点。” “你觉得无所谓,因为站在漩涡中心的那个人不是你,直到现在,你的自身利益因为你的愚蠢受到了波及,于是便立马跳出来指责不公。可不可笑啊?” 宋景珩摇摇头,直接把手中的教科书给扔到了讲桌上,转身离开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教任何学生,也会从京州大学辞职。” 学校领导从办公楼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正巧听到这句话,人都快被当场给吓没了。 这宋景珩是绝无仅有的物理学天才不说,就单单他的存在,能为学校拉来不知道多少天价赞助,失去他,学校估计都得狂掉级别。 校长直接脸色都变了,连忙跟上宋景珩,各种劝阻,临走时给了副校长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心领神会。 于是第二天,关于青挽的词条直接霸占了热搜前十,而且几乎全都贴上了“爆”,尤其是前三个,一个比一个劲爆。 先是宋家宣布会对这件事追究到底,然后京州大学就公布了校内谣言重度参与者和网暴参与者的处罚,开头就是现在正如日中天的谭羽。 而且京州大学为了留住宋景珩,可谓是花了大心思,不仅把名单给罗列了出来,还把所有证据都给明明白白的摆在了每一个人的名字后面。 不像先前谭羽雇的水军那样,只是不断的刷评和发营销号,具体的证据根本拿不出什么东西,这次京州大学联合警方,直接连夜把谭羽雇的水军窝都给端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除了宋家来给青挽撑腰,陆家二少陆今安也紧跟着京州大学的通告发了消息—— 【此次网暴已委托权威机构留档,从今往后,我名下所有企业不再招收任何参与此次网暴的求职者。】 庄鹤同样发了一条大差不差的消息,周边企业见状,有样学样,立马跟着发表声明。 一方面是为了给这三家巨头表明衷心,另一方面,这泼天的流量,可是比几百万的广告费都要有作用啊! 第270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33 彼时宋景珩正在厨房中穿着围裙给青挽煮汤,旁边的手机因为青挽这件事,所以被他开了消息推送。 于是叮咚一声,他偏头看过去时就瞧见了屏幕上弹跳出来的新闻,夸张的描述凝练一下,就是陆今安和庄鹤也掺和进了这件事里面。 鹦鹉学舌。 宋景珩厌恶的收回视线,转头细致的去控制火候,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开放式的厨房能让他一眼就看到另一边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的青挽,余晖散落在落地窗外,漫天霞光中,沙发里的她漂亮慵懒得像是只波斯猫一样。 宋景珩看得心口怦然,胸腔中的欢喜满到简直都快要溢出来,同时又忍不住在猜她在看什么。 是在刷关于她的那些纷纷扰扰,还是在和别人聊天? 她的手机被他悄悄植入过一段程序,会自动过滤庄鹤他们发进来的信息,也会阻挡住青挽这边发的,造成被删除的假象。 而且他每天晚上都有检查,包括她联系了什么人,看了什么内容,全都窥探一遍。 大概是因为他就是抢来的,所以任何风吹草动,对于宋景珩来说,都不亚于一场山崩海啸。 这种控制欲强盛到堪称病态。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曾经也逼过自己,但只要一想到青挽可能会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被其他贱人抢走,他就焦躁的像是整个人都在被火烧油烹一般坐立不安。 只是杜绝危险而已。 他这样告诉自己,而后便是肆无忌惮的放纵,直到现在,他开始不满足了。 他不仅想要窥探她的所有,还想要得到她所有的目光…… 受虐般的将指尖抵在装有热汤的碗沿旁边,仍由那里的皮肤被烫到猩红,许久,宋景珩才调整好表情,一如往常那般端庄温和的把汤端了过去。 青挽在他靠近之前就把手机给息屏了,“无意间”透露的一瞬,看起来像是在和什么人聊天。 宋景珩眸色深了几许,面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把汤放在桌子上,亲昵的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嘴角,状似不经意的问:“在干什么呢?” “没。” 青挽回应的有些冷淡,甚至还躲了一下宋景珩的亲吻,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那一瞬间,气氛似乎都沉凝了几分。 但转而宋景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唇边笑意依旧,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小插曲。 可之后他却一直在找借口想用青挽的手机,不出所料的全都被拒绝。 等到饭后,他面上的伪装已经快要维持不下去了,甚至眉眼处的阴郁都积压得有些扭曲,漆黑的目光三番四次地往青挽手机上瞥。 戏弄人的魅魔假装什么都没发现,故意拿着手机时不时的就戳一下,等宋景珩看过来后,又装模做样的把屏幕给按灭。 余光瞥到他脖颈猝然绷紧的青筋,假装看电影的青挽暗中笑了笑。 现在谭羽那边的线已经可以推进了,这个热度再酝酿几天,她就可以爆马甲,让“奇谈”这个账号直接大赚一波流量。 再加上这几天,穆萍几乎已经彻底沉迷在了赌场中,把小金裤都舍在了里面,正在想方设法的从她女儿那要钱,准备去把本给捞回来。 但赌博就像是泥潭,陷进去再出来,可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了。 眸中晕开嘲弄的笑,在察觉到宋景珩凑过来时,她又敛了所有情绪,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态度依旧有着几分明显的冷淡。 在青挽的计划里,一旦开始准备摧毁谭羽时,就是准备死遁之际。 所以现在,她在为自己各种意义上的离开而铺路。 “宝宝,你是在生我气吗?” 宋景珩强行压着心底的焦躁,眼尾都沁出了几分红,但他面上表情故意装得很可怜,于是那点怪异的血气像是也沾上了几分委屈般。 青挽却没有像是之前那样来哄他,反而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往卧室走,随口丢了一句敷衍人的话。 “我只是有点烦,你别多想。” 宋景珩呼吸微紧,想都没想就跟着起身黏上去,眉眼阴沉到极致,嘴上却故作体贴。 “怎么了?是还在想网上那些事吗?没事的,我马上就能解决好了,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 “够了。” 宋景珩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青挽轻蹙着眉头打断。 “你烦不烦,为什么总要问东问西的,还总是想检查我的手机,宋景珩,难道你没发现你控制欲很不正常吗?” 一口气吼完这句话,青挽像是再也不想跟他多说话,直接甩开他的手径直往着卧室走。 “砰”的一声巨响,死寂的空气似乎粘稠冰冷的能把人呼吸都给堵死一样。 宋景珩蜷缩了一下手指,撩开眼眸时,眼尾的猩红蔓延开,沾着水光,怪异又可怜。 他在原地忍了好一会儿,带着血腥气的急促喘息才被勉强压了下去。 但由此而来的恐慌却无限制的开始膨胀。 她之前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的,是谁提醒了她? 陆今安?还是庄鹤?亦或者其他不自量力的贱狗? 宋景珩怪异的扯动了一下嘴角,转头大步迈进书房,打开电脑,熟练的在键盘上动作飞快的敲击。 没过多久,青挽手机上的浏览痕迹全都显露在了他面前。 他死死盯着,一个一个地检查过去,布满血丝的长眸翻涌着血腥的戾气,试图找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心思紧紧绷紧着的宋景珩并没有注意到书房门被推开的那丁点动静,直到他快翻到所有聊天记录底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在监视我?!” 第271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34 宋景珩呼吸一紧,猛地转头。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青挽手里还拿着一朵玫瑰,看样子似乎是来道歉的,没想到推开门却看到了这一幕。 一向在她面前委屈可怜的男朋友,声音大一点都会哭的小可怜,在背后却是个掌控欲强盛到病态的恶魔。 这种反差,理所应当的让青挽有了借口发难。 她像是被气到了极致,猛地的将手中的玫瑰花砸在宋景珩身上,声音如同簇着冰霜一般。 “什么时候开始的?” 宋景珩心脏揪紧,心里面懊恼自己的大意,面上却一副无措惶恐的模样,着急的解释道:“只是这次而已。” 他甚至第一个字眼出来就控制不住的带上了哭腔,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想要去拉青挽的手,仿佛害怕被丢掉一样。 “宝宝,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 宋景珩眼中浮上了一层水光,声音嘶哑:“你突然变得冷淡,我……” 青挽甩开他的手,冷漠的看着他演戏。 “我为什么变得冷淡你还不明白,就是因为你控制欲不正常,三番五次找各种理由阻止我出门也就算了,现在甚至连我手机上的东西都要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宋景珩,我是活生生的人,也是需要私人空间的,不是你随手买的洋娃娃,角角落落都得被你拿捏着。” 向来懒洋洋的青挽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现在这样生气,似乎下一秒就准备直接分手一样。 这副态度无疑像是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宋景珩呼吸重新变得急促,惊恐难安的忽然伸手抱住青挽,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按进血肉里一样。 不顾她的挣扎,宋景珩哭喘着不断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去看医生的……我会吃药,宝宝,我能变得正常,不会再这样了,不要生气……” 他哭腔浓重,断断续续的祈求青挽原谅他,没有伪装,是真的快要哭碎了的那种。 似乎青挽一句话就能把他杀掉一样,可怜到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眼泪更是大滴大滴的砸在她肩膀上。 他是真的在害怕。 青挽没再挣扎,沉默着垂眸,看起来像是心软在让步,实则眼底弥漫的戏谑仍旧恶劣到了极致。 宋景珩会改吗? 不可能的。 但她这一次仍旧会原谅他,因为这本来就在她计划之内—— 先敲开一丝裂缝,为下一次的崩塌做准备。 猩红的唇瓣微不可见的翘了一点弧度,许久,她才像是无可奈何般轻叹了一口气,抓住宋景珩的头发,蛮横的扯着往后拽。 他呜咽一身,从她肩膀处抬头,脸上潮红一片,全是泪痕,惶恐难安的看着她,带着浓重的哭腔可怜巴巴的喊:“宝宝……” 青挽和他对视,最后不轻不重的叹气,警告道:“明天就去看心理医生。” 这句话就昭示着事情到此为止,不会上升到分手的地步。 紧紧提起来的心脏终于得以松开,宋景珩连忙点头保证,甚至立马当着青挽的面删了所有记录。 后面青挽拿手机让他把里面的监控程序全都给清除掉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情愿,不过看见青挽快不耐烦的时候,立马接过手机,把自己植入的监控程序给清理得干干净净。 不过这事惩罚还是有的,之后半个月,宋景珩都得睡客卧了。 重新把人关在外面的青挽无视从门缝挤进来的黑雾,重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关于谭羽的新闻。 因为陆今安他们的介入,事情发酵的很快,那些参与过造谣传谣的大V都收到了律师函,为谭羽摇旗呐喊的更是一个都没逃过。 这件事闹得很大,连《歌手》都出面说要追回谭羽的奖杯,那些原本和谭羽签订了代言合同的高奢品牌也全都在同一时间发布解约声明,并表示会追究后续责任。 声势浩大的讨伐自然让谭羽那群魔怔的粉丝吵翻了天,说是青挽用强权压人,靠着男人上位洗白,在她澄清用的那个账号里,骂什么的都有。 她也不生气,只是趁现在墙倒众人推,自己也跟着去踹上一脚。 她在账号上发布了一段视频,是穆萍带着人去她家里逼着她删录音时的那段,只不过她把后面扇穆萍巴掌的都给截掉了而已。 其中有一个长期关注她的女生第一时间转发了这条视频,并且自己也发布了一条谭羽霸凌别人的画面。 曾经谭羽的确遭受过校园霸凌,但转校后,重新立稳大小姐人设的谭羽转身就成了霸凌者,把自己身上的痛苦翻倍发泄在别人身上。 其中就有一个女孩,被她带着人殴打致残后,还恶劣的剥光了她的所有衣服,让她满是疤痕的身体袒露在黑黝黝的镜头之下。 谭羽穿得像个小公主般,精致漂亮的站在一边,笑容中的恶毒刺眼无比。 “果然是没爹没妈的贱货,浑身烂成这样,是被人玩弄过多少次了?啧啧,都叫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还总是不长记性,你这种社会垃圾,就该臭死在废水沟里,活着干什么呢?” 蜷缩成一团的女孩瑟瑟发抖的哭着,不断挪动着想要把自己的身体藏起来一点,但动一下就被谭羽扯住头发重新拖了回来。 其恶劣程度简直让人看得发指。 这条视频一发出来,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作为受害者的王然再一次站出来为自己讨公道。 其实之前她发过,但都被谭羽的粉丝威胁,甚至上门逼着她删掉了视频,如今看着报仇的时机终于到了,她毫不犹豫的再一次选择放手一搏。 有了她开头,那些年被谭羽霸凌过的女生纷纷发声,有的曝光了报警留存,有的发布了学校维护谭羽的录音…… 墙倒众人推,谭羽所有种下的因,现在结出来的苦果,都得一颗一颗的咽下去。 第二天起床的青挽对这样的事情发展毫不意外,毕竟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她洗漱收拾好,推开门,果不其然在门口看到了宋景珩。 他大概一夜没睡,眼下泛着些许青黑,靠坐在门边,眉间的阴郁黑沉沉的积压着,在听到开门声后,眸中才亮起光茫,猛地抬头期待的看过去。 第272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35 像只看到主人的大狗狗,似乎只要青挽再过去摸摸他的头,他就能开始疯狂的摇尾巴。 青挽眸底划过的笑意被宋景珩捕捉到,后者紧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放松了几分,所有阴暗的想法全都藏了起来,面上装得越发可怜。 他眼眶红红的,站起来委屈巴巴的抱住青挽,脸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喊了一声:“宝宝……” “你一晚上都守在这里吗?” “嗯。”他沙哑的应了一声后又小声地添了一句:“对不起。” 青挽眼帘半压,眸底情绪一片淡漠,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催促道:“去洗漱收拾一下,吃完早餐咱就去看医生。” 对于宋景珩的问题,心理医生自然不起什么作用,青挽很清楚,刻在本性中的东西,就算挖骨抽血都无法剔除的。 她对于这件事如此殷勤,只是想要给庄鹤他们一个机会。 她知道,这段时间,陆今安和庄鹤都在死死盯着这里,不遗余力的想要让她知道宋景珩的真面目。 可是青挽忙着画画和运营账号,再加上谭羽那边的线还没开始收,对于她来说,完全没有出门的必要。 现在不同了,该是庄鹤他们起作用的时候了。 —— 等青挽他们到了医院的时候,001就在她识海中提醒道:【庄鹤已经接到了消息。】 青挽垂眸在心下应着他,面上却不露声色,牵着宋景珩一路朝着医院五楼而去。 本来以着宋景珩的地位,完全可以把医生约到家里面会诊,但原先的家庭医生因为出差,没办法赶回来,就给他们安排了他老师的会诊名额。 吴玉,联邦境内最权威的心理学专家之一,见面的时候也很符合青挽对这类医生的想象。 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相貌也十分清俊,整个人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温柔。 看起来不过三十四五的年纪,这倒是有些出乎青挽的意料。 “您好,我是吴玉。” 他浅浅笑着,和善礼貌的伸出右手,还不等青挽握上去,她旁边的宋景珩就忽然伸手回握住吴玉,礼节性的握了一下后就迅速松开,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你好。” 他声音清冷,气质淡漠,压着的长眸却翻涌着浓烈的敌意,像是凶兽在虎视眈眈的威胁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入侵者。 原本卡在吴玉喉咙中的那句“谁是病人”到了口边后又变成了:“里面坐。” 宋景珩从最开始出门,到现在坐在会诊室里,身体就一直是紧绷着的,甚至有些杯弓蛇影,手中从来没有放开过青挽一下。 吴玉暗暗观察着这一切,等到门才关起来,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宋先生是有很严重的焦虑症吗?” “没有。”宋景珩一口回绝,整个人极度焦躁,想着赶紧把人应付完就立刻带着青挽回家。 外面好脏。 那些人落在青挽身上的视线贪婪而粘腻,恶心到极致! 好脏!!真的好脏!!! 宋景珩指尖在不自觉的掐着自己掌心,什么时候抠破了都不知道,只是很没安全感的不断贴近青挽。 见他这副模样,旁边的青挽不得不替他开口解释。 “他以前应该是没有这些症状的,但我和他在一起后,他的状态就变得非常糟糕,控制欲强得有些不正常。” 吴玉看着险些被宋景珩抱到怀中的青挽,心下惊艳,面上却仍旧秉持着一个心理医生的专业素养。 “可以具体说一下吗?我需要知道的多一些,才能确定宋先生的病情。” 眼看青挽的目光彻底脱离了自己,宋景珩呼吸微紧,假装自然的从口袋中拿了一个橘子塞到她手中,半是撒娇半是祈求的说道:“帮我剥。” 青挽看着手中的橘子,知道宋景珩是在转移她的注意,也没揭穿,顺着他的意思帮他剥起橘子来。 宋景珩见状,宠溺的笑了笑,凑过去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才抬头对着吴玉说道:“我不清楚这到底算不算精神疾病。” “我总是想要知道她在做什么,和什么人聊天,有没有危险,或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因为我很担心会因为我的任何一个疏忽而导致失去她。” 吴玉点点头,笔尖在纸上唰唰唰的写了些什么,而后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抬眸问宋景珩。 “您有尝试控制过吗?” “试过。”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宋景珩停顿了一瞬,余光瞥过在帮他低头认真剥橘子的青挽,悄悄拽紧了她的衣角,回应的声音有些涩哑。 “……像是,成千上万根针都在脑子里横冲直撞,心脏绷紧到发疼,呼吸急促却喘不上任何气,脑子乱糟糟的,总是有人在说话。” “嗯嗯。” 吴玉又点点头,合上笔盖,温声说道:“宋先生,您的症状初步诊断为重度分离焦虑症,现在我需要确定一下您能忍受的具体时间,好给您安排合适的治疗步骤,您看可以吗?” 这话一出,宋景珩就微微蹙紧了眉头,“你要怎么确定?” 吴玉用笔头指了指门外,解释道:“只是让您的妻子在门外等一会,测试一下您的具体反应和能忍受的时间,可以吗?” 宋景珩想都不想的就要拒绝,但才张嘴就被青挽塞了两瓣橘子堵住了嘴里面的话。 “可以。” 她应了下来,宋景珩又想装可怜故技重施的糊弄过去,但青挽这次却仿佛狠了心的要给他纠正这种过于病态的心理,直接强行勒令他在里面呆着,时间不能少于半个小时。 作为旁观者的吴玉从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目光也从未出格一瞬,克制的从未往青挽那边多看一眼。 不过出乎意料的难。 那个女孩,似乎天生就该被人热烈的注视着。 吴玉心底若有所思,面上却不显分毫,一边试图引着宋景珩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一边暗暗观察着他的反应。 和他预料的一样,十分钟都没有,宋景珩就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第273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36 他肉眼可见的开始焦躁,漆黑的长眸翻涌着浓烈的戾气,频频往着门外看去,沉默着不再回答吴玉的问题。 气氛一时之间沉凝了下来,吴玉知道宋景珩现在已经烦到了极致,显然再干扰他的注意力是行不通的。 索性他直接不再说话,一边安静的整理材料,一边暗中观察着宋景珩的状态,时不时低头记录上一两句话。 而与此同时,一门之隔的青挽像是遛弯般闲逛着,几分钟后,001在她脑海中提醒:【庄鹤来了。】 他话音才落,青挽就被人从后面拽住手腕直接扯到了怀中。 庄鹤呼吸十分急促,心跳声剧烈到像是撞碎胸腔般,他身上的烟味很浓重,失而复得般紧紧抱着青挽。 “谭栖……” 嘶哑的声音微微发颤,落在青挽耳边的气息抚得她耳尖有些发痒。 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却被庄鹤箍得更紧,但也没多少时间他便急匆匆的将人放开,拽着她就要往外走。 “宋景珩很危险,我带你离开,车上再详细跟你说。” 但庄鹤没想到,青挽根本就不相信他,反而眉头微蹙,不太开心的顿住步伐,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 “我自己的男朋友我自己清楚。” 装模作样的青挽一副不悦的表情,声音有些冷:“你不是他的发小吗?现在来说这些话,未免有些过分吧。” 庄鹤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眸色猛地沉了下去,绷紧呼吸,紧紧盯着青挽,声音嘶哑。 “我就是因为足够了解他,所以才想要带你离开。谭栖,宋景珩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个样子。” 青挽故意把他的话曲解,仍旧是一副不太耐烦的模样,“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庄鹤忍不住微微拔高了些声音,眼尾挣出了些许血丝,一字一句道:“是知道他在你家里安装了二十多个针孔摄像头,还是知道他故意操控舆论,把外界对你的抵触情绪不断拉高,好顺理成章的用“保护”的名义来圈禁你?” 这些话像是惊雷般砸在青挽耳边,她不可置信的抬眸,“你在说什么?” 庄鹤目色漆黑,这一久显然都没有休息好,眉眼间的疲惫遮都遮不住,此时瞧见青挽这副模样,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你根本不清楚宋景珩究竟有多卑劣,在你陆今安才分手的那天,他故意用你的手机发消息刺激人,直接把陆今安给逼得自杀。” 说话之间青挽也看清了那些聊天记录的截图,还有陆今安手腕处的伤口照片,血呼啦一片,显然被反复割开过。 旁边庄鹤的话还在继续,“他根本就是想要逼死陆今安,在知道他没有自杀成功后,就开始动用宋家的权势去围堵截杀他,甚至连我也不想放过。” “谭栖,宋景珩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你在他身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青挽眉眼压着,瞧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只是沉默得越发厉害。 在庄鹤耐心快要告罄之际,她才撩开眼眸沉声道:“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没有办法确定什么是真相,庄鹤,我得自己亲眼去看一看才行。” 这话让庄鹤更着急了,恨不得直接把人给绑走,可目光和青挽撞在一起时,又被她眼中的清冷刺得心尖微疼,猛地反应过来。 如果自己也这样不择手段,不顾她意愿的自作主张,那他和宋景珩那样的疯狗有什么区别。 他需要让青挽自己去看清楚宋景珩的真面目。 克制着自己蔓延开的贪婪,庄鹤给青挽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如果你看到了你想看到的东西,并且想要离开时,打这个电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不择手段的来带你离开。” 青挽等的就是这个,平白无故去相信庄鹤的一面之词显然不是谭栖的性格。 所以这次把庄鹤给引过来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下一次和宋景珩决裂做的铺垫而已,还能顺手给自己准备好储备粮。 青挽悄悄吞吃了很多新鲜的爱意,再回到就诊室的门口时,刚好离半个小时只差一分钟。 里面的人像是站在门后掐着秒表一样,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到,就迫不及待的拉开门,急切焦躁的大步迈了出来。 看见青挽的那一秒,宋景珩红着的眼眶瞬间覆上了一层水光,急喘着冲过去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然而卡在嘴边的委屈都还没出口时,鼻尖就敏锐的在她身上嗅闻到了一股烟草味,混杂着馥郁的牡丹香,交缠的密不可分。 宋景珩瞳孔猛地缩紧,唇角的弧度平白添了几分古怪的戾气,声音嘶哑沉闷。 “宝宝刚刚去哪了?” 青挽垂眸,语气正常的应着:“就在这里一直等你呀。” 像是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烟草味,她表情自然,故作不经意般的浅浅抱怨。 “医院本来禁止吸烟的,但刚刚有一个大叔看这里没什么人,就掏出烟抽了起来,被我说了几句才骂骂咧咧的走开。” “是吗?” 宋景珩脊背绷得有些僵硬,身体紧紧贴着她,指腹捻着她的耳垂,垂眸意味不明的随意应着她,没说怀疑也没继续质问,好像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件事给翻篇了一样。 “心虚”的青挽似乎没注意到气氛的怪异,把人推开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吴玉看着他们笑而不语。 和青挽对上目光后,吴玉才弯着眉眼把手中的药方和疗程递过去。 “宋先生的情况有些不同寻常,和你分别差不多十分钟后就出现了明显的重度焦虑症状,长期发展下去很容易扭曲性格,造成人格障碍,所以还是需要尽早治疗,这边建议循序渐进的训练他忍耐的能力,可以用一些你自己的东西去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逐步延长分离的时间。” 青挽接过那些纸张,闻言忍不住勾了勾唇,“这样好像在训练一只小狗。” 吴玉瞥了一眼紧紧挨着青挽,浑身散发着浓重戾气,排斥一切外人的宋景珩,笑而不语。 小狗? 呵。 这明明是一条时刻准备将所有觊觎者撕碎的恶狼。 第274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37 从医院出来,坐上车后宋景珩忽然说自己忘了东西在吴玉的就诊室里,需要回去拿一下。 青挽正低头看手机,听见这话后头也不抬的点点头,宋景珩笑着凑过去亲了她一下,然而转头下车后,他面上的笑瞬间湮灭殆尽。 扭曲狰狞的血腥戾气翻涌而起,让本就锋利冷漠的眉眼更多了几分骇人的阴冷。 坐在车里的青挽自然知道他回去干什么,无非是想要亲自查监控,看看她到底见了谁。 但庄鹤又不是什么蠢货,自然懂得把痕迹清理干净。 敛回目光,青挽重新把心思放在了手机上,赌场的老板给她发了信息,说是穆萍现在已经拿不出多少钱了。 青挽:【引着她贷款,最高利息的那种,继续哄着她去赌。】 对面立马回了个OK的手势,青挽眸中划过一丝恶劣的笑,转而去看了一眼谭羽的情况。 她推动的网暴和曾经施加在别人身上的校园霸凌,结出的苦果此刻全都得她自己生生吞咽下去。 系统唯一能帮她做的,是继续蛊惑那些极端粉丝,让其不择手段,就算是散尽家财也要给谭羽继续撑腰洗白。 但现在三姓顶级豪门不断施压,那些粉丝也坚持不了多久,谭羽曾经代言过的品牌纷纷要求她赔违约金,返还高额的代言费。 就连长红了八季的老牌综艺《歌手》也因为受她的牵连,面临取缔的危险。 导演气到跳脚,直接发长文大骂谭羽,并且宣布以诈骗罪起诉她。 断人财路就和杀人父母一样,谭羽这一次惹出来的麻烦,牵扯了一大堆人的利益,那些人为了自保,肯定会不择手段的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填饱肚子。 青挽唇角微勾,拨通了先前联系的一个经理。 “……嗯,钱已经打过去了,公司的注册就麻烦你了……” 交代完事情,青挽才挂断了电话,她这一久靠做短视频赚了不少钱,不过现在全都被她拿来开了家公司。 为了谭羽专门开的娱乐公司。 青挽靠回椅背上,唇边的笑掺杂上了几分不怀好意。 不久后,宋景珩拿着自己的外套重新回到了车上,眸色中的寒凉还未褪去,阴冷的像是深渊里的恶鬼一样。 “怎么了?” 青挽随口问了一句,宋景珩垂着眼眸,许久,才声音哑哑的开口。 “宝宝,你会讨厌我吗?” 他转头看过来,眼眶红红的,可怜巴巴的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样,惊惶又无措的问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是个精神病。” 这回倒是真的没做戏,因为从他心口蔓延出来的黑雾也同样可怜巴巴的在一旁踌躇犹豫,连碰都不敢碰她,只敢小心翼翼的拽住她的一处衣角。 可怜又好笑。 青挽忍不住翘了翘唇角,“的确是有一点麻烦……” 看着宋景珩脸色猛地惨白下去,她又悠悠挪开目光,懒洋洋的在后面添了一句:“但,还挺可爱的。” 那几个字眼像是甜丝丝的糖豆,蹦在宋景珩的心尖上,弹跳着融化成了糖浆,裹住了一切想要崩塌的负面情绪。 他静静凝视着青挽,在某一秒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凑过去虔诚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宝宝,我爱你。” —— 之后的几天,青挽都没露出什么端倪,一直在遵循医嘱,每天适当的和宋景珩分开一点时间。 从最开始的半小时,到后面的四十分钟,逐次递增,一周后,宋景珩已经能够独自呆够两个小时了。 这看起来进步斐然,似乎再锻炼不久,他就能彻底恢复正常一样。 当然,这只是看起来而已。 青挽知道,她强行隔开的那点时间,他其实一直悄悄用针孔摄像头监视着她,实际上从医院回来,他的分离焦虑有增无减。 但他什么都不说,每天都很配合青挽,无论是吃药还是隔离,都乖的不可思议。 甚至有了“进步”之后,还会拿这件事向青挽邀功,讨要的奖励也一次比一次过分。 再一次忍无可忍的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后,青挽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晶亮的痕迹,混着一些牙印,甚至顶端都有了一点破皮。 气恼的把人一脚踹下床,她没好气的骂道:“你是狗吗?” 宋景珩脸上潮红一片,长眸因为极度的兴奋而亮得不可思议,裸着精壮的上身,喘息着又重新埋到她肚子上,声音闷闷的回道:“嗯。” 理直气壮的应声简直让青挽又气又好笑,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想要把人给人给拽起来。 但宋景珩粗喘着闷哼一声,绷紧脊背微微颤抖,非但没有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反而贴着她的肌肤顺势吻了下去…… 青挽指尖都抖了一下,瞳孔轻轻缩紧,眼角眉梢的妩媚勾魂夺魄,喘息之间眸光中都覆上了一层水光。 一夜旖旎,暧昧的潮浪起伏不止。 第二天早上,青挽起床的时候已经不见宋景珩的身影了,床头贴着一张便利贴,锋利遒劲的字迹十分好看。 上面写着——“有个需要出席的会议,今天早上九点就能回来。” 实际上宋景珩的工作在家里完全能够展开,这一久便是这样,能够让他出门的,肯定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会议。 青挽若有所思,衡量了一下谭羽那边的进度,确定了现在这个时间点的确很适合“揭穿”宋景珩。 于是她假装自然的起身,洗漱干净后下楼吃了早餐,随后便准备画画。 但站在画布前,她又摆出了一副找不着东西的模样,疑惑的小表情可爱到让另一边的宋景珩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去亲坏她。 好可爱! 宝宝…… 他坐在后座,脸颊潮红一片,眸光粘腻而贪婪的注视着监控中的乖宝贝,心口的爱意撑得胸腔都快要炸了一样。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他的小笨蛋拿起手机,下一秒,耳边专属于青挽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第275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38 宋景珩眸中散开笑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接起来,语调温和的问:“喂,宝宝,怎么了吗?” 他垂眸听着对面的询问,迟疑了一瞬后才弯着眉眼耐心的回道:“嗯,我记得的确是在书房里,应该是在书桌左边抽屉里吧。” 指尖在平板的边缘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宋景珩唇角弧度微微收敛了几分,笑着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那只画笔了?你不是从来不用的吗?” “因为我原来那只坏掉了呀。” 青挽说这话的时候从一边翻出自己炸毛的那只画笔,嫌弃的皱了皱眉,“就说不该换牌子的,新买的都不太行。” 宋景珩轻笑一声,“我回来给你带新的好不好?” “嗯嗯。”青挽点头后又随意问了几句其他的事情,顺带转身往着书房走。 从她来到这里,宋景珩的书房她一共只踏入过两次,而且时间都很短,总是会被他不动声色的哄出来,然后把门给重新锁起来。 今天同样,青挽输入一串密码推开门,宋景珩就嘱咐道:“里面很久没有打扫了,灰尘有点多,宝宝拿好东西就出去吧,等我回来的时候让人好好来收拾一下。” 青挽点头应声,道别后挂了他的电话,顺着他指的地方找过去,拉开抽屉一看,里面装着的不止有她用过的画笔,还有一些平时的小玩意儿。 都被用盒子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保存着,存放的整齐又漂亮。 这本该没什么奇怪的,但问题是,这些都是青挽曾经丢失掉的东西。 她眉头微蹙,手机正好又响了一下,是宋景珩发过来的信息。 【对了宝宝,我忘记说了,那里面收着很多小玩意儿,都是以前你玩了没收起来的,我顺手就放在里面了,可能有些乱,你翻一翻下面,应该在里面的。】 盯着监控的宋景珩微微绷紧呼吸,直到没在青挽脸上看到什么反感的情绪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她找到了那只画笔,没有多呆,起身就直接离开的书房,宋景珩原本还想再继续看她的,但前排的司机忽然提醒道:“先生,到了。” 车子停在一处古朴奢华的老宅面前,佣人站立在门口两侧垂头默不作声,一片寂静肃杀中,一位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的老人过来亲自给宋景珩拉开了车门。 “先生,欢迎您回家。” 宋景珩长眉轻压,眸中情绪淡漠,把息屏的平板拎在手中,径直朝着宅院深处大步走去。 因此他没有看到,屏幕另一边的青挽重新去而复返,有些犹豫的推开了书房的门。 她拿着的手机,某个聊天界面还在亮着,对方最后一句话是在提醒她去检查检查宋景珩的电脑。 她似乎是有几分犹豫,视线在书房里左右转了转,最后又落在书桌上的电脑。 径直走过去,花费了一番精力才终于打开了密码锁,当然,这自然是001的功劳,如若不然,谁能破解的了这个当世天才的密码。 电脑界面很干净,除了一些学术专用软件外,没有任何娱乐性的软件存在。 青挽翻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名为“个人资料”中找到了点端倪。 里面有一个专门存放视频的文件夹,点开后铺天盖地的视频就一一排列在她面前,大约有上百个,每一个时间都不短,而且看上去明显就是监控截下来的。 早就知道这一切的青挽还是故作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因为她知道书房里也有监控,人设自然不能崩。 所以她白着一张脸,随便点开几个视频看了看,全都是自己在出租屋时的生活监控,除了卫生间,其他每一个角落都有。 庄鹤说得没错。 青挽像是被这一幕给狠狠吓到了一样,捂住嘴踉跄了一下,惊惶的目光颤动不已。 这还不止,她还在这台电脑上发现了大量的偷拍照,其他不小心入镜的人不是被他虚化掉,就是被烦躁的在脸上狠狠画了个叉。 粗略翻看了一下,大概有数千张。 大部分角度都很纯良,似乎只是因为太喜欢了而忍不住拍下来的照片,但也有一小部分,着重凸显了她的脖颈,腰身和一切裸露在外的皮肤。 热切的欲望和焦渴的情绪通过镜头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宋景珩再三忍耐着性子,而坐在他对面姿态优雅,保养得当的美妇人则不紧不慢的垂眸喝了一口咖啡,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你养什么小玩意儿我都不会拦着,但如果要结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宋景珩的母亲祈枫玥声音冷淡,妖异漂亮的长眸也尽是冷冽的淡漠,像是对面不是坐着她唯一的儿子,而是什么难以谈判的合作对象。 不管那句话让宋景珩有多不悦,祈枫玥直接开口道:“待会张家小女儿会来,你准备一下,和她见一面,挑个合适的时间,把事情给定下来。” “您让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宋景珩眉目间压着沉甸甸的戾气,掀开的长眸中尽是厌恶,起身就准备离开。 但随着他的动作,一直护在周围的保镖同样转过了身,面无表情的挡住了所有去路。 “砰”的一声轻响,祈枫玥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压着眼帘,淡漠道:“阿珩,你最好听话一点,不然,你藏在家里面的小宠物——” 她才提到青挽,宋景珩就猛地转头,漆黑的瞳孔翻涌着极端的怒火,眼尾的猩红蔓延开,让他此时如同索命的恶鬼般令人心惊胆颤。 “你对她做了什么?!” 嘶哑的低吼带着藏不住的惊惶,这副反应着实让祈枫玥愣怔了一下,毕竟宋景珩自小情绪有多淡漠她是清楚的,似乎天塌了都能无动于衷。 现在却只是提了青挽一下,就能让他失控到这种地步,那如果让他知道,他藏着的那些小秘密现在估计都被发现了的话,他又会怎样呢? 当初庄鹤给青挽的联系方式就是祈枫玥的,因为祈枫玥也不想要这样一个小家小室,且声名狼藉的儿媳妇,能够逼着她自己离开自然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庄鹤来找她合作时她欣然应允,这才有了现在的谈话。 祈枫玥思绪翻转,不过瞬息便敛了外露的那一点情绪,撩开眼眸似笑似讽的看着她儿子。 “我当然不会对她做什么,只不过告诉她一些事实而已,既然你想要娶她,那她不就应该对你知根知底吗?” 第276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39 宋景珩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耳边嗡鸣一片,天旋地转之间,他转身就大步冲了出去。 保镖还想继续阻拦,但被祈枫玥抬手制止了,她知道事情不能逼得太急,而且看宋景珩那个反应,显然知道那个女孩无法接受他真正的模样。 那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她大费周章了,毕竟庄鹤还在一边虎视眈眈,陆今安也在盯着每一个机会,一旦他们之间有问题,这两人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把这点裂缝给生生掰成无法恢复的裂口。 届时不用她出手,就能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一个宋家污点,至于宋景珩,不过是因为第一次喜欢人而已,等他多尝试几个女人,自然就不会在意这个初恋了。 —— 离开的宋景珩手脚都在发凉,他甚至不敢去看监控,焦躁不安的坐在后座,低哑着声音催促司机快一点。 胸腔中的心脏像是被按在深海里,窒闷的喘息甚至都带上了几分血腥气。 他不敢想象如果青挽知道了他藏着的那一切…… 宋景珩瞳孔紧紧缩着,颤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捱到家里,他却像是恐惧般连推开门的勇气都没有。 骗人的吧…… 祈枫玥不是向来只关心她的钱和名声吗?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做的一切,所以,她肯定是故意吓他的。 是的,青挽不会知道的,他们还能像之前一样,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宋景珩吞咽着满口的血腥气,僵硬的推开门,屏着呼吸,视线在楼下转了一圈。 “……宝宝?” 没有人应声。 他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有多差,竭力装作一派镇定的模样上楼,看见书房的门没有关,灯还在亮着。 那一刻,宋景珩灵魂似乎直坠谷底,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书房的,当看到自己藏着的东西全都被翻出来扔在地上时,他惊恐无措的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般,红着眼睛看向站在电脑面前的青挽。 “我……” “宋景珩。” 宋景珩才哑着声音开口,就被青挽给淡漠的打断,她表情很平静,撩开眼眸看过来时,也漠然的像是在看什么陌生人一般。 “你在我家里安装了二十多个针孔摄像头,日夜监视着我,对吗?” 她声音冷得吓人,一字一句的质问道:“还偷偷拿我的手机给陆今安发消息,逼着他自杀,甚至网上关于我的那些网暴,你也在暗中推了一把,是不是?” 宋景珩张了张嘴,在她厌弃的视线中,所有的负面情绪轰然倒塌,克制不住的轻轻颤着指尖,哭喘着想要去捂住青挽的眼睛。 “不要这样看我……” “求求你不要这样看我……” 他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眼尾的猩红染上水意后简直如同血泪般,整个人自厌到像是快要碎了一样。 像是溺水者去拽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他伸手过去,甚至不敢去牵青挽的手,只是想要拽住她的衣角,以此来获取一点点安全感。 但都还没碰到,就被青挽冷漠的甩开。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因为我才会变得那么不正常,现在我才知道,你本来就是疯子!” “我不是……” 从喉咙挤出来的哭腔破碎到难以听清,带着的祈求意味更是卑微到了极致。 但青挽却从始至终无动于衷,淡漠的敛回目光越过他就要离开。 可才往前迈出一步,就被宋景珩伸手拽住,他声音嘶哑到极致,发颤的语调能够明显听得出来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我,会改的,不要,分开……” 青挽回头睨了他一眼,毫不怜惜,毫不动摇,厌恶的情绪袒露得明目张胆。 “已经不需要了。” 宋景珩重重喘息了一声,喉咙被血腥气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被青挽甩开时甚至踉跄了一下,狼狈地跌倒在一堆照片中。 像条被主人丢掉的弃犬,破碎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死掉一样。 可青挽却没有多看一眼,抬脚直接离开了书房,蜷缩在地的宋景珩死死捂住心口,剧烈的情绪冲击和崩溃的理智甚至到了让他身体都承受不住的地步,痉挛的心脏绷紧着,疼到他呼吸都难以维持。 眼睁睁青挽离开他的视线,宋景珩绝望到了极点,嗬嗬喘息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在抬眼间猛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庄鹤。 他眼神讥诮,唇边的弧度勾得肆意,像个得胜者般睨着地上的宋景珩,轻嗤了一声。 “废物。” 随着话音落地,举着的枪口也正正对上了宋景珩。 “砰”的一声闷响,麻醉针直直刺入宋景珩的肩膀。 他颤动了一下,咬着牙死死盯着庄鹤,猩红的长眸中一片怨恨妒忌,像是毒汁般粘稠恶毒,似乎恨不得把他给活生生撕碎! 庄鹤唇边的弧度勾得更是恶劣,不耐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麻醉枪,有些可惜道:“真是可惜,怎么就不是真枪实弹呢?” 说完这话,他又撩开眼眸,睨着昏迷过去的宋景珩,恶意满满的轻叹一声。 “真是不好意思,阿珩,你的女朋友,得归我了呢。” —— 一切发展都如青挽计划那般,她顺利靠着庄鹤暂时摆脱了宋景珩,而且还有储备粮,不用担心饿肚子。 学校那边先前被宋景珩直接帮她请了长假,她来这儿也不是为了读书的,所以在保留学籍的情况下仍旧一心扑在画画上。 并且,和她所预料的一样,前脚才摆脱宋景珩的控制,后脚庄鹤就冠冕堂皇的哄着她去另一个“黄金囚笼”。 理由是担心她会被宋景珩纠缠,先躲一段时间,等他把事情都解决了再出门。 青挽看着庄鹤那认真的神色,眸底一片戏谑。 第277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40 但也没有揭穿他,反而顺着他的意又掉进了另一个“囚笼”中。 而另一边,从昏迷中苏醒的宋景珩起初迷茫了一瞬,待知觉渐渐回笼后,一点点意识到之前的事情不是噩梦。 青挽已经把他丢掉了…… 这怎么可以呢? 宋景珩瞳孔轻颤着,长眸中的血丝缠绕交错,惊慌至极,重重哭喘了一声,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可他身上的麻药还没有过去,失去知觉的手脚根本不受控制,动作间直接摔到了地上,手背上的针尖被扯了下来,细小的血滴洒在地上。 他喉咙间的喘息破碎凌乱,绝望至极,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挣扎之际,门口被保镖推开,身姿优雅干练的祈枫玥站在门口冷漠地睨着他。 “她已经被庄鹤带走了。” “……不……” 嘶哑含糊的字眼在剧烈的哭喘中根本听不清,祈枫玥冷眼看着宋景珩嘴角都咬出了血,脖颈上的青筋绷起跳动,指尖都在地上刮出了血。 他死死盯着祈枫玥,像是濒死的困兽般怨恨至极,凌乱的字句更是字字泣血。 “……还回来!!” 凄厉的嘶吼让祈枫玥心都绷紧了几分,但转而又恼怒至极的瞪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你是宋家的继承人!之前叛逆不想继承家产,固执的去当物理学家已经够愚蠢的了!现在还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像样吗?!” 她睨着他,冷冽的继续训斥:“不成器的蠢货!既然没想通,那就关到想通为止!从今天开始,谁都不允许把他放出来,直到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厌弃的睨了宋景珩一眼,祈枫玥转头就离开了这里,“砰”的一声,门被重新锁了起来。 宋景珩蜷缩在地上,整个人颤得不成样子,急促的哭喘着,整个人崩溃到差点死掉。 可没有人在意。 不过他不知道,青挽透过001的监控看见了这一幕,在他喘不过气近乎窒息濒死的时候,她微微蹙眉动手捏了一丝灵力,直接穿过水幕,直直窜入他眉心当中。 识海中的001见状微微垂眸,掩盖住自己眸底翻涌的妒忌,语调装得一如平常的说道:【您不必浪费您的灵力的。】 【作为主神的神魂碎片,他们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青挽懒洋洋的半压着眼帘,语气很是漫不经心。 “我知道。” 001捏着茶杯的手用力到微微发白,像是闲聊般随口问了一句:【那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 青挽勾了勾唇角,应声道:“看他怪可怜的。” 清脆的破裂声隐约从识海中传了出来,青挽挑眉,“怎么了?” 【抱歉,刚刚没拿稳茶杯。】 青挽好笑,“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用数据搭建这些东西呢?” 001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片重新变回了墨绿色的数据,像是水流一般流回了他的身体,听到青挽的话后,他颤了一下眼睫,无波无澜地应着她。 【喜欢。】 “你好像一直都很喜欢有关于人类的东西。” 【……嗯。】 在青挽的认知里,系统的情感度可以自行设置,而001从她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就已经很孤傲的剔除了所有属于人类的情感。 那时青挽还有些意外,毕竟虚空界的系统为了保持灵活度,一般都喜欢为自己设置一些情感值,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后路堵死,因为他们系统一旦选择剔除情感,就没办法再恢复了。 可那时的001冷淡又傲娇,用着平板的机械音回应道:【我只是主神创造出来的一串数据,不需要情感这种累赘来干扰我的判断,作为虚空界最优秀的系统,我不会允许我的算力出现任何问题。】 后面的确如他所言那般,强大而冷漠的01号系统,在和她合作期间,从来没有出过一次意外。 这也是为什么青挽会不顾危险的把01号系统从禁地中抢出来的一个原因。 当然,另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当初她濒死,神魂即将消散之际,是01号系统救了她,让她有机会混进虚空界,靠着完成高危任务获取能量修复灵魂。 青挽从未怀疑过001情感值被剔除这件事,此时听到他的回答,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等能量攒够了,我给你塑造一个人类躯体吧。” 识海中的001指尖微顿,死死压抑着藏在心底的汹涌爱意,撩开眼眸看着满是牡丹花的小院,一如平常那般应声:【嗯。】 过了一会儿,001又忽然开口。 【青挽小姐。】 “嗯?” 【……我的小院里种了很多牡丹花。】 没头没尾的话让青挽有些不明白,但之后,001又轻轻添了一句。 【我只是想要告诉您,这些花很漂亮。】 青挽还没想他这些话什么意思,房门就被庄鹤轻轻推开,对方和她对上目光后,勾唇笑了一下。 “抱歉,我敲门没人应,有些担心,就直接推开门进来了。” 青挽随口应着他,顺手将001外视的权限给重新关闭。 猝然安静下来的小院孤寂得连风声都听不见,可001并不觉得难捱,因为这里是青挽的识海。 胸腔中的粉红色爱意已经掩饰不住,悄悄泄出了一两分,但还好青挽向来不会内视他的这方小天地,所以他总是可以在这里放肆一些。 垂眸看着手中艳丽的牡丹花,001注目许久,在某一刻,他忽然低头轻轻吻在了花瓣上,悄声对心上人说:【我爱您。】 青挽对此一无所知,低头翻看着庄鹤递过来的资料,上面都是一些非常有潜力的艺人。 “我知道你开了家娱乐公司,规模不算小,但一直没有签艺人,就给你找了些资源。” 庄鹤双手撑在青挽椅背两边,说话时悄无声息的挨近,压着的长眸黑沉一片,藏着翻涌的欲望。 仅仅只是闻着她身上的牡丹香,他整个人就快兴奋疯了…… 吞咽着干涩到快起火的喉咙,他声音沙哑的说道:“不想要这些的话我可以再给你找其他的,或者你想要谁,我去帮你挖过来也可以。” 第278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41 青挽随意翻了几个就没什么心思看了,把东西还给庄鹤,笑了笑。 “想必你大概也能猜出来,我开公司可不是为了这点事儿。” 庄鹤撩开眼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些暧昧,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似乎再进一步就能彻底吻上一般。 然而谁都没动,青挽是在吞吃爱意,庄鹤却是怕唐突了心上人,犹豫了几秒,还是不情不愿的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嗯,能猜到一点儿。” 庄鹤哑着声音应她,仍旧站在青挽椅子后面,藏着身体的异样,问她:“需要我帮忙吗?” 青挽也没心思揭穿他,闻言后恶劣的勾了勾唇。 “的确,需要你出面装一装。” —— 一周后,庄家继承人踏足娱乐圈的消息直接刷爆了财经圈,当然,不是庄鹤本人要闯娱乐圈,而是他竟然出任了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 这件事让所有人都哗然不已,毕竟庄家可是最爱面子的权绅贵族,向来看不起卖笑的戏子,就算产业遍布,也从来没有掺和娱乐圈的打算。 现在这庄鹤出任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让这个公司还未开始就声名鹊起,股价一夜之间暴涨。 然而众人却很疑惑,为什么身为一个娱乐公司,到现在都不曾签约一个艺人呢? 结果后面公司高层发声解释:“我们公司只会签约一人,致力于集中力量打造世界级的明星,塑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这话听起来简直像是无稽之谈,但是因为总裁是庄家继承人,所有人又都半信半疑,都想知道这样的意图背后藏着的原因,但庄鹤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面解释。 这一切风波谭羽都有所听闻,但她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被三家大姓指名道姓的要求雪藏,公司抵不住压力,直接和她解约,各种品牌方也争先恐后的起诉她赔偿各种违约费用。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系统赋予她的蛊惑能力总是时不时的失控,那些疯狂迷恋她的人到最后会被莫名其妙的扭曲成恨意,简直到了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魔怔地步。 先前那些极端粉丝如何对待谭栖的,现在一模一样的反到了她身上,谭羽这才尝到了个中滋味。 担惊受怕,出门都害怕角落随便冲出来一个疯子,嘴里喊着喜欢和爱,手上却癫狂的拿着刀,准备和她一起死掉。 疯子!!都是些异想天开的疯子!! 谭羽眼中布满血丝,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脸色差到极致,前些天在她面前跳楼死掉的粉丝,惨状还在历历在目。 明明身体都像是西瓜一般摔得七零八落了,偏偏对着她的那张脸还在狂热的痴笑,挣扎着想要往她这里爬。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黏附到骨子里一样,令人生理不适到了极点,谭羽白着脸再次踉跄着冲向卫生间,差点把五脏六腑都给吐了出来。 在她灵魂中的3820系统淡漠的看着这一切,时不时记录下谭羽的反应,在他的数据库里,对于这次任务的记录空白一片,但对谭羽蛊惑能力的所有反应历程,却条理清晰,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 因为这才是他此程任务的目的。 虚空界在不断实验,意图复刻那个魅魔的能力,所以他们这些系统才会绑定诸如谭羽这样才智谋略都极为短浅的人。 否则,以着系统选择宿主的标准,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当选的。 和他同样目的的,还有上百个系统,其中,据说056号系统的宿主桑余,是所有实验中最接近成功的那一个。 但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忽然听说056最后去的那个小世界直接被封了,好像出了什么大问题,虚空界的长老全都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可是最后也没有把056给带回来,甚至有一大半长老听说还受了重伤,连带着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实验资料也全都毁于一旦。 3820号系统若有所思,但转瞬就被他丢到脑后,他的任务只是完成相关实验,至于这些大佬之间的你来我往,阴谋诡计,和他沾不上什么关系。 抓紧时间完成任务,赚取能量升级才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3820号系统写下最后一行记录,撩开眼皮淡漠的睨着谭羽,冷冰冰的命令道:【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请继续使用“蛊惑”,完成洗白逆袭。】 面无人色的谭羽瘫软在地上,闻言后忽然情绪爆发,歇斯底里的高吼:“那些人都是疯子!神经病!!他们会杀了我的!!!” 显然,即使只是使用了和魅魔相似的百分之一的能力,人类也无法承受其中所带来的精神污染。 3820号系统迅速记下了她的反应,面无表情的再次重复。 【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请继续使用“蛊惑”,完成洗白逆袭。】 【否则,视为任务失败,即刻击杀销毁。】 为了小施惩戒,3820号系统直接对谭羽的灵魂进行了施刑,让其瞬间共感到在她面前跳楼摔死的粉丝濒死时的体验。 谭羽瞳孔猛地缩紧,尖叫卡在喉咙中,痛苦到浑身痉挛,猛地从幻境中被扯出来时,那口气都还没缓过来,穆萍又急急忙忙的冲进来。 她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看到女儿面无人色,浑身大汗淋漓的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先是草草关心了两句,而后便拐到了自己的目的上。 “小羽啊,你身上有钱吗?给妈转一点,这两天手头紧,你爸那边又不着家,打电话都打不通……” 嗬嗬喘息着的谭羽缓过了那口气,心下连连答应着系统的要求,等穆萍说第二遍的时候才听清楚了她的话。 她颤颤巍巍的撩开眼皮,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浓妆艳抹的女人。 “我不是才给你转了两千万吗?这才三四天,就没了?!” 穆萍心虚的挪开目光,支支吾吾道:“……我,我搞了一个投资,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靠着001的监控,青挽看到了这一幕,她恶劣的勾了勾唇,给赌场老板发了个消息。 【收网。】 第279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42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穆萍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瞧清是谁后慌慌张张的赶紧把电话给挂掉。 但谭羽还是看清楚了名字,是京州最大的地下赌场的老板,大名鼎鼎地连她都有所耳闻。 而且看穆萍慌成这样,外加她所谓的“投资”……谭羽呼吸猛地窜上一股寒气。 “你去赌了?” 穆萍心虚至极,但知道自己要从谭羽这里拿钱,也瞒不了多久,便支支吾吾的应道:“……只是玩了一下。” “输掉了两千万你跟着我说只是玩一下?!” 尖戾厌恶的呵斥让穆萍瑟缩了一下,但转瞬又气恼的瞪着自己的女儿,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不过输了一点钱而已,你给一下不就行了?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这把年纪莫非连福都不能享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说着她又开始抽抽噎噎的哭起来,说谭羽怎么怎么不孝,为什么不学学哪家哪家的小孩,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关心在乎一下她女儿脸色为什么会差成那样。 这些话像是钉子一般不断朝着谭羽的脑子里钉,忍着剧烈的疼痛和恶心,她声音嘶哑的问穆萍:“多少?” 后者听到这两个字眼,眸光一瞬间就亮了起来,扯开笑容,搓着手应道:“一亿。” “一亿?!!” 谭羽目眦欲裂,尖声怒骂道:“你疯了吗?!!” 穆萍也知道有点多,但一想到当初谭栖家那点钱大都被他们家拿了,还打着谭栖父亲的名义诓骗了好多投资,在谭父遭受打击精神恍惚那段时间又骗着他去借贷了好多钱,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三亿多。 而且就算谭父被逼到自杀,那些债务也被他们全都推到了谭栖和她妈头上,相当于他们家白得了三个亿,那么多钱,拿出一个亿怎么了? 穆萍逐渐理直气壮起来,“一亿而已,咱们家从谭栖家抢了那么多钱,再加上你当明星赚的,不就是洒洒水的事情吗?” 这话让谭羽闷在胸腔中的那口血直接吐了出来,气到呼吸急促,半个字眼都挤不出。 穆萍不知道,这两年他们一家人败光了谭栖家大半的钱不说,就单单谭羽这些丑闻被曝出来后所面临的巨额赔款,就足够把他们家榨得一分不剩了,哪还有钱来给穆萍赔那些赌博欠下来的钱。 另一边的青挽看着她气急攻心,十分“体贴”的给公司里,专门为谭羽准备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嗯,现在打电话跟她谈,给足她紧迫感,逼着她尽快签下那份合同。” 挂了电话,青挽唇边的笑勾得恶劣又张扬。 谭栖和她母亲身上背负的债务高达三亿,这还只是本金,没把高额利息算进去的账本。 青挽的确有能力在两年之内偿还清这些债务,但,这些钱又不是谭栖一家人花的,凭什么要谭栖来还呢? 自然谁花了钱,那就该谁来偿还喽。 她准备的阴阳合同足够把谭羽坑得体无完肤,让她当个老黄牛任劳任怨,无论挨骂还是各种人身威胁,都得给她出去赚钱。 这些钱九一分,她九,谭羽一。当然,谭羽拿回去的那一份最后被穆萍拿去填赌场的窟窿,最后也会落到青挽口袋里。 悠哉悠哉的靠回沙发上,青挽唇边的弧度勾得恶意满满。 “就让我看看,这么劣质的仿制品,能做到什么地步。” —— 陆今安坐在会诊室中,眼下青黑一片,目光阴郁漆黑,和之前肆意张扬的陆二少天差地别。 他头发长了许多,胡乱的搭在眉宇间,让本就戾气四溢的焦躁更是多了几分颓废的气息。 吴玉翻看着师兄给他的病历,不一会儿后抬眼看了一眼陆今安。 这位陆二少至今为止换了六个心理医生,患有重度焦虑症,并且有着极为严重的自残倾向,失眠外加不定时爆发的妄想症,可谓是棘手中的棘手。 不过让吴玉多看几眼的,还是陆今安过往病历中提到的一个名字。 谭栖。 又是她。 吴玉指腹不动声色的按在那两个字眼上,心尖微跳,面上情绪却不露丝毫。 “您最近有遇到什么很不开心的事情吗?” 许久,陆今安才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声音嘶哑的应了一声:“嗯。” “您有兴趣展开说一说吗?” “没兴趣。”陆今安不耐烦道:“开药就行。” 吴玉笑眯眯的,像是没听到这话般,自顾自的接了一句:“我看您也认识谭小姐……” 他话都还没说完,陆今安就猛地撩开眼皮,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他,漆黑的情绪绝对没有掺杂半点友善的意味。 吴玉笑容微顿,却没有收敛,老好人一样,如同闲聊一般顺着说了下去。 “也是挺巧的,谭小姐上次陪她男朋友一起来……哎呀,瞧我这嘴,一提起来就没个把门的,患者的信息不该透露出来的,抱歉抱歉,我还是——” “砰!” 他正要把话题绕回去,陆今安就不耐烦的踹了一脚他的桌子,眉头狠皱着,凶戾得简直像头毫无理智的恶狼一般。 “说清楚宋景珩怎么了。” 吴玉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脸色都白了几分,像是迫于压力,才不得不吐露几句实情。 “……他也有点严重的心理问题,而且似乎还和谭小姐吵架了……” 陆今安听到这句话后猛地站起来,后面吴玉的话都没怎么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宋景珩和青挽吵架的消息。 他知道青挽极其厌恶吵架,尤其是感情中的另一方对她大吼大叫,只要一次,她就很可能把对方直接丢掉。 像是丢掉他一样。 如果她和宋景珩分手了…… 陆今安眸光忽然亮得惊人,转头就大步迈出了会诊室。 坐在原地的吴玉缓缓收回视线,低头抿了一口清茶,幽冷的目光落在那本病案本上。 上面记录了一些陆今安和青挽在一起的日常。 啧。 真是让人嫉妒啊。 第280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43 东郊私人疗养院。 医生抬眸看了一眼对面清冷矜贵的宋景珩,眉目妖异狭长,五官俊美深邃,肤色冷白,唇色又艳丽如血,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皮囊。 他看起来沉冷克制,端庄优雅,正常不能再正常,但整个会诊室内的医生却绷紧了呼吸,全神贯注,严阵以待。 在会诊室门外,还有数个拿着麻醉枪的医生时刻待命,一旦这个最危险也是最金贵的病人失控,就会毫不犹豫的冲进去将麻醉针射入他的身体内。 主治医生孟星用纸巾擦了以下额头的细汗,竭力沉着道:“宋教授,您确定您已经痊愈了吗?” “是的,我确定。” 宋景珩应声的语调温和平缓,镜片下的长眸也平静得不可思议,完全和一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连孟星也无法确定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已经痊愈了。 为了做出判断,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接下来会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 “嗯。” 宋景珩眼帘轻轻压着,听着孟星不痛不痒的问了几个问题,在他一一回答之后才试探性的将话题带到青挽身上。 “祈女士说,您居住的那个别墅中,属于谭小姐的东西已经被她全部清理了,您不用担心。” 宋景珩长睫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没什么表情的继续应声:“嗯,我知道。” 会诊室里的所有医生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细节,身体状态。 最后即使骗他青挽已经和庄鹤官宣,都不见他有任何异常的举止或者表情。 宋景珩患有极其严重的分离焦虑症,对青挽的偏执和独占欲都强烈到近乎病态的地步,根本不可能忍受得了这种刺激。 除非他的心理状态真的在这段时间的强行干预下有了大幅度的改善。 问询一直持续到傍晚,会诊室的医生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从早上到现在,宋景珩表现得都很正常,全都符合出院的标准。 再加上祈枫玥总是在催…… 孟星思索片刻,还是在出院单上签下了名字,顺道笑着提了一嘴。 “恭喜您,病情改善很多,马上就可以出院和您的未婚妻团聚了。” 宋景珩撩开眼眸,“未婚妻?” 旁边的小护士看他疑惑,开口解释道:“一个月前,宋家就宣布和张家联姻了,您现在出去,正好能赶上您和张小姐的订婚宴呢。” 宋景珩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但因为镜片有些反光,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倒是簇拥着将这位太子爷送上了车,注目着他离开疗养院。 青挽对此一无所知,她忙着运营自己的账号,外加可劲的坑谭羽那一家子。 和她计划的如出一辙,谭羽出于压力和紧迫感,没怎么看合同就直接签下了,因为她想着庄鹤作为总裁,这家公司总归不会差到哪里的。 可她真的天真了。 她签完合同的后一天,这个名叫“Star”的公司就被爆出虚假宣传,庄鹤根本不是他们的总裁。 所有人这才惊醒,这事从头到尾都不见任何大型的官媒发布消息,连庄家也没有表态,只是网上铺天盖地的营销,把那些辟谣的人都给直接压了下去。 再加上当时好多专家都在谈论这件事,就造成了众人的盲从,一传十,十传百,假的都成了“真消息”。 不过事情也很魔幻,按理说这种行为简直堪称作死,可是“Star”却只是收到了庄鹤一个不轻不重的警告,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 而且在这个时候,他们还宣布签下的唯一的那个艺人——谭羽。 本来现在谭羽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Star明显也不是想把她打造成什么明星,只是单纯的把她当成了摇钱树,毕竟黑红也是红嘛。 但这件事对于谭羽来说,那可就是要命的了。 赚不到钱这件事还另说,因为系统无限制的开“魅惑”外挂,导致越来越多不理智的极端粉丝通过各种方式疯狂朝她示爱,没有得到回复后就开始因爱生恨,好几次都花钱买了她的行程,不择手段的想要和她殉情。 精神极度紧绷着的谭羽甚至都忘了维持人设,表情扭曲的高声尖戾的咒骂着,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这一幕被人记录下来,传到网上,又引起了一众路人的厌恶,甚至有人组团去网暴她。 青挽翻看着,唇角的笑恶劣冷漠,转而便关了手机,准备开直播画画。 这是昨天答应粉丝的事情。 到现在,青挽已经成为了联邦境内最受欢迎的大佬画师,每次的作品都有无数人排着队高价购买。 今天晚上的直播是粉丝涨到两千万的福利。 当她在专心致志的画画时,不知道楼下已经剑拔弩张到快要动手的地步了。 “人在哪儿?” 陆今安死死盯着庄鹤,拳头捏得嘎吱作响,长眸猩红一片,看着庄鹤无动于衷的模样,气到恨不得把他给碎尸万断!! 一个多月前陆今安才知道宋景珩和青挽吵架,本想着去撬墙角,结果才回去就接到宋景珩和张家小女儿订婚的消息。 那一瞬间他心底一片狂喜,然而后面所有渠道跑了一遍,他也打听不到青挽具体的消息,就算根据她发的视频,也找不出个所以然,甚至连宋景珩也不见踪迹。 庄鹤还一副假惺惺的模样过来和他分析,把他骗出国,让他差点死在外面,这时候他大哥才来了消息,说是宋景珩被宋家强行关进了疗养院,并没有带着青挽。 陆今安这才后知后觉,庄鹤这个狗崽子,也心存猫腻。 “我最后问一遍,她在哪儿?!” 彻底失去耐心的陆今安双目猩红,跟个疯子一样拽住庄鹤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吼道:“那是我的!为什么总要跟我抢!!” 庄鹤讥诮的勾着唇角,眸色晦暗,一片嘲讽,一言不发,直接动手狠狠给了陆今安一拳。 看着对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抽过旁边保镖腰上别着的手枪,正正对着陆今安。 第281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44 “砰”的一声枪响,让青挽笔尖略微停顿了一下,本来就在用水彩上色,那一顿,就让整张画都有了败笔。 粉丝纷纷惋惜不已,待青挽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再落在屏幕上时,忽然看见屏幕炸开了一簇簇鲜花,各种昂贵的礼物层出不穷,应接不暇。 足足十多分钟,一直在刷最高规格的玫瑰花束,每一束价格2999,十多分钟下来,光打赏就花费了近乎百万。 直播间的粉丝都看呆了。 【这个世界的通货膨胀是只落下了我吗?】 【大佬牛批!】 【我靠这谁啊?出手这么阔绰,不会是想当榜一约主播吧。】 【前面的不要号啦?你不知道奇谭男朋友是谁吗?】 【笑死,怕什么?按着陆二少的脾性,现在女朋友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不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在奇谭的视频或者直播中出现呢?】 …… 弹幕吵吵嚷嚷,青挽瞥了一眼没管。 在礼物特效终于熄灭时,带着金色框框的榜一发了条弹幕。 【可以买画吗?】 【你的,所有都要。】 【我很喜欢。】 因为他消费的太高,所以他的弹幕直接横停在了屏幕中间,显眼到想忽视都难。 青挽直播一直没有露脸,镜头始终对着画布,此时见到那几条弹幕,唇边扯出了抹戏谑的笑。 算了算时间,宋景珩也该从疗养院出来一段时间了,现在能来她直播间这样大肆刷礼物,就说明他已经完全掌控了宋家,不再有任何束缚。 只要再简单的刺激一下,他就能彻底失控,像条疯狗一样不择手段的掠夺。 青挽眸中散开的笑带上了恶劣,转而开口回道:“抱歉,我的这些画是为我男朋友准备的,不打算对外出售。”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这话后,纷纷跟着问她男朋友的消息,夹杂着一些阴阳怪气的谩骂,但很快就被粉丝的消息给压了下去。 青挽一边继续填色,一边偏头看弹幕里的消息,挑一两句张口就来。 “嗯,给他画过挺多的。” “果体有吗?也有,但肯定不能放上来呀。” “不可以哦,那是我的专属模特,当然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呀。” 漫不经心的笑带着娇俏的甜,好似只是提起那个人,就能让她为之悸动一样。 坐在车后座的宋景珩低垂着眼睫,瞧不清长眸中的情绪如何,只是整个人都像是裹着一层阴翳般,似乎有什么在隐隐崩塌。 他原本想克制一些的…… 宋景珩轻轻颤着的指尖隔着屏幕,落在青挽捏着画笔的那只手上,力道克制不住的加重。 许久,在青挽带着笑意的声音中,他忽然撩开眼睫,布满血丝的长眸漆黑一片。 “动手吧。” 呢喃般的轻叹才落地,车外所有整装待发的雇佣兵迅速包围了庄家主宅,周围所有住户全都被清空,寂静的长夜里,长风都带上了凌冽的血腥味。 庄鹤察觉到了一点异常,侧头朝窗外看了一眼,还没收回眼神就被陆今安猛地一脚踹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狠狠砸在墙上。 眉眼沾血的陆今安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大步迈过去,拽住庄鹤的头发,死死按在墙上,钳制了他所有反抗。 两人都极其狼狈,呼吸不稳,眉眼戾气四溢,尤其是陆今安,虽然庄鹤那一枪打偏了,但还是穿过了他手臂上的皮肉。 即使没有伤到骨头,但洞穿的血洞仍旧在不断流血。 他带过来的保镖也在和庄家的人缠斗,混乱的客厅中,拳拳到肉的声音混杂着阵阵闷哼,漂浮的血腥气越发浓重。 陆今安骨子里的疯劲被激发了出来,眼尾猩红如血,嫉恨的死死抓住庄鹤的头发,不顾一切的就要狠狠砸向墙壁。 贱狗!! 就该死掉才对!! 血腥的恨意冲破了理智的束缚,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数道沉闷细微的枪声便在耳边接连响起。 与此同时,陆今安后颈猛地一阵刺痛,全身上下迅速麻痹僵硬,无法动弹半分。 是麻醉枪。 “砰”的一声,陆今安失去平衡直接摔在地上,庄鹤同样被射中了大腿,即使他飞快拔掉,手脚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僵硬,以至于他靠坐在墙边动都动不了。 两人同时艰难的撩开眼皮看去,从四周破窗而入的数个雇佣兵身手利落,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了所有危险。 能在富人区这样肆无忌惮做的,庄鹤想都不用想,果然,没过几秒耳边就传来了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规律克制,像是每一步都经过计算般精确至极,间隔的时间几乎没差。 全身都被麻醉的庄鹤艰难撑开眼皮,果不其然看到了径直朝着楼上走的宋景珩。 他是来带走青挽的。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庄鹤死死看着宋景珩的背影,后者若有所感般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他的目光后,忽然扯出了一个血腥怪异的笑。 如果不是解决后续问题会耽误他的时间,这些肮脏的贱狗早就被他处理掉了! 宋景珩怨毒嫉恨的目光像是要从庄鹤和陆今安身上剜下一块肉般锋利,但转而落回前方的目光又重新变得缱绻温柔。 楼上的青挽也能猜到楼下发生了什么,但她稳如泰山,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一边画画,一边跟直播间的粉丝闲聊。 因为她直播的热度很高,而且账号起来的很快,所以粉丝多,眼红的同行也多。 掺杂在直播粉丝中的那些黑粉各种污蔑泼脏水,说她现在都不敢露脸是因为奇丑无比,和陆今安都是炒作,陆今安只是利用她赚钱之类的激将话术。 青挽瞥到也不在意,这让那些黑粉更是猖狂,然而他们骂到一半,安静的直播间中忽然有门被打开的声音。 正在“专心”画画的青挽似乎把来者当成了庄鹤,头都不抬的吩咐道:“帮我把桌子边的那盒画笔拿过来一下。” 门口的脚步声微顿,随即慌乱了一下。 青挽似乎终于察觉到了点不同寻常,正要抬头时,一只苍白修长,手腕裹着纱布的大手忽然拿着那盒画笔递到了她面前。 第282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45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宋景珩像是没看到正在直播的设备一样,堂而皇之的闯入镜头,毫不在意几乎快炸了的直播间。 青挽顺着抬头,和视线灼热的宋景珩对上目光时惊愣了一秒,而后便蹙起眉头,不悦道:“你怎么在这儿?” “……来接你回家。” 宋景珩受不了她的目光,心尖酸痛,伸出另一只手去轻轻挡住了她的眼睛。 “乖宝,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可怜到像是快要哭了一样,然而青挽却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漠的态度。 她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顺带关了直播。 “庄鹤呢?”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似乎和他多呆一秒都不愿意一样。 宋景珩垂眸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声音沉闷艰涩:“我们回家,好吗?” 青挽回头,眉头蹙得更深,“宋景珩,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断挣扎,嫩白的手腕很快就被宋景珩攥得泛红。 后者眉眼泛开怜惜,似是没有听到她那话一样,自顾自的低头朝那里吹了吹,像是哄弄小宝宝一样轻声说道:“宝宝,乖一点。” 诡异的温柔中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青挽似乎被他这个模样吓到,挣扎得更厉害。 “宋景珩,放开我!” 但她那点力气在近乎一米九的男人面前,跟小猫挠人一样毫无威慑力,青挽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危险感的逼近,让她越来越慌张,走投无路直接低头张嘴狠狠咬住了他的手。 力道用得很大,瞬间就有血珠冒了出来。 宋景珩闷哼一声,瞳孔都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撑大颤栗着,他并没有像青挽想象的那样因为疼痛而松手,反而越发狂热,猛地将人直接拽到怀中。 青挽踉跄了一下,慌乱之间被宋景珩钳制住,下一秒,脖颈轻轻刺痛了一瞬,而后全身迅速发麻失去知觉。 她不可置信的瞪向宋景珩,却见他表情痴迷,脸颊晕开一层病态的潮红,喘息得下流而又色气。 染血的指尖轻轻点在青挽唇瓣上,用自己的鲜血把她唇瓣染红之后他才愉悦的轻轻笑了一声。 “宝宝,都叫你乖一点了,怎么就不听话呢。” 他小心翼翼的拔掉麻醉针,稳稳抱住身体软下去的心上人,垂首挨近她的后颈,对着那里细小到快看不到的血珠轻轻舔了一下。 —— 宋景珩突然出现在奇谭直播间的消息简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互联网。 原本众人就好奇这个迅速走红的大佬到底长什么模样,才能让陆二少都心甘情愿的当她的模特。 结果她一直不曾露脸,网上也开始渐渐怀疑起来,说她炒作之类的,并在她每一个视频下面都在质问,为什么不让陆今安出来澄清那些传言,是不是因为心虚。 现在好了,宋景珩那副姿态出现在镜头中,一群吃瓜群众总算明白了她后面的视频为什么都没有陆今安的踪迹。 因为人家分手了。 新男友是比陆今安还要优秀的大佬。 【可是宋教授的女朋友不是谭栖吗?】 【楼上,你怎么确定,奇谭不是谭栖呢?】 【……卧槽!你别说,卧槽!你还真别说!】 ……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属于青挽的话题又爆了,直接刷屏全网。 而且由于她曾经被网暴过,现在这件事又被翻出来,作为始作俑者,谭羽又被拉出来“鞭尸”,本来就恶名昭著,现在更是人人喊打。 Star公司瞧准时机,又逼着谭羽去各种综艺,演各种烂戏,毫不顾忌她的死活,誓死榨干她的最后一滴价值。 3820号系统更是不在乎她有多痛苦,冷漠无情的逼着她去站在镜头面前,一次次测试那份仿制的“魅魔能力”。 青挽得知这些事情的时候,正在估摸着任务结束的时间点。 从那天被宋景珩强行带回来之后,她便一直在装模做样的反抗,一有机会就准备“逃走”,但每次都会让宋景珩抓住。 这种不间断的刺激让宋景珩的“病”更严重了,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然而这种窒息的控制程度,只会让青挽越发“厌恶”,更想逃离。 如此恶性循环让宋景珩焦虑到了极点,几度在青挽面前情绪崩溃,不知所措的哭喘着问她:“我该怎么办?” 他埋在青挽怀中,自厌到近乎绝望,浓重的哭腔不断重复:“不要讨厌我……我会吃药的,我会好的,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青挽垂眸,目光扫过他的手腕,白色的绷带上还溢着血迹,宋景珩却像是感受不到那崩裂开的伤口一样,甚至在控制不住的想要伸手往上面扣弄。 似乎想要借身体上的疼来分担内心中巨大的苦痛一样。 这是在青挽预料之外的。 在她的计划中,宋景珩会因为她三番四次的折腾而彻底失去安全感,进而不择手段的折断她的翅膀,彻底将她攥在手心里。 可现在,他的确失去了安全感,却没像她所想的那样,堵住她的所有出路,逼着她去成为一只“金丝雀”,而是试图敲碎自己,努力拼凑出她喜欢的模样。 看着怪可怜的。 一向恶劣的魅魔罕见的生出了点怜惜之情,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她需要一个符合逻辑的死亡理由,不会被世界意识发现异常的那种,而按照谭栖的命格,自杀是她最终的结果。 所以青挽需要在谭栖命运被改变的情况下,找一个最适合“自杀”的理由。 既然这种程度不能把他逼到“黑化”,那换一个方法呢? 青挽眸色漆黑,听着他沉闷的哭喘,许久,似乎终于心软了一样,长长叹了一口气。 “宋景珩,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时间我就给你时间。” 她看着埋在她怀中的男人猛地抬头,湿漉漉的长眸中,原先压抑的绝望迸溅出一阵惊人的热意,像是濒死的人又拽到了活着的希望一样。 青挽正正对着他痴愣的目光,把所有残忍全都埋到了希望之下。 “你过往做的那些我可以不计较,也可以和你复合,但前提是,从明天开始,我要正常的出门,上学,工作,你必须要听我话,不能干扰我的任何决定,可以做到吗?” 第283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46 现如今的困境当然不会让宋景珩有拒绝的理由,因为青挽的松口,悬在他心口的巨石总算安然落地。 无论如何,只要不分手就好。 然而,任何幸运都不会是免费的。 宋景珩看着下楼的女孩,清凉的吊带小短裙,大片肌肤裸露在外,白玉般的颜色恍人心神,脖颈纤长漂亮,长腿肌肉线条流畅。 这具年轻的身体每一处都在宣泄着属于年轻女孩的娇美,落在人群中,不知道会被多少肮脏的视线打量…… 宋景珩心尖像是被火苗烫了一下般,他迅速压下眼帘藏起情绪,唇边勾着一如既往的笑,对来到身边的宝贝随口说了一句:“不是去学校吗?” “对啊。”青挽撩开眼眸看过来,妩媚的春情像是妖精一样。 “以往穿成那样,只是因为不想让同学知道我外面的样子,现在事情都这样了,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宋景珩眸色漆黑得近乎狰狞,然而表情却装得可怜兮兮的,半是委屈半是撒娇的哄弄着自己的小女朋友。 “宝宝,外面坏人很多的,我们不要穿成这样好不好。” 怜爱的吻了一下青挽的额头,他眼神晦暗,声音低哑的说道:“总是会有不长眼的狗东西乱看的,他们还会拍下乖宝的照片,偷偷藏起来,在夜里做些肮脏的事情。” 青挽睨着他,笑容带上了几分戏谑,“你在说你自己吗?” “……没有。”似乎觉得自己回应得过于生硬,宋景珩又连忙接了一句:“而且我没有用那些照片做过什么坏事。” 只是用过衣服而已。 他以为青挽不知道,但衣柜中时不时凭空消失的贴身衣物总要等几天才能重新找到,青挽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怎么回事。 宋景珩这个变态,做出什么事她都不觉得奇怪。 敷衍的伸手揉了揉宋景珩的头发,青挽转身就朝门外走,像是完全没看到他沉郁的眼神般。 —— 青挽来到这个世界也差不多有一年多了,上个学期她有一半的时间在请假,但因为期末考试位列专业排名第一,外加后面有着宋景珩支持,学校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意见。 这个学期同样,青挽也是临近期末才准备去学校。 而她旁边的宋景珩,原本在京州大学任职,但后面青挽网暴那件事后,他就直接离开了,即使后面学校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也没能留住他。 当初那件事闹得很大,以至于现在青挽和宋景珩才出现在学校中,就吸引了无数隐晦的视线。 大部分目光只是草草掠过宋景珩,之后粘腻在青挽身上就动不了了,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爱意如潮水般绵延不绝。 宋景珩揽着青挽的腰,眼帘低垂,唇线越抿越紧,浑身的气息也在逐渐不稳。 青挽看得出来,他在忍受旁人蠢蠢欲动的觊觎,这件事对于一个掠夺成性,独占成疾的野兽来说,简直就和强行逼着他与本能对抗一样。 但这远远不够,她需要他彻底失控。 敛尽眸底的恶劣,他们一路到了教室后也没好上多少,原本就一直在心心念念,等着青挽来上学的同班同学更是眼睛都快看直了。 诡异的寂静中,灼热贪婪的视线埋藏着快要爆发的病态爱意,似乎都在等着独占她的宋景珩离开。 青挽似是感受不到其中的暗潮涌动般,坐下后看着宋景珩把她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好,磨蹭了好一会儿都不走,忍不住催了句:“都快上课了,你快回去吧。” 原本就一直在克制本性的宋景珩动作微顿,气息混乱了一瞬,但转而抬眸和青挽对上目光后,他又是一副温柔至极的神色。 “中午放学我就来接你回家。” 沉哑的说完这话后,他爱怜的在她嘴角落下一吻。 转身的下一秒,宋景珩面上的所有笑意全都湮灭殆尽,漆黑血戾的长眸翻涌着怪异的风暴,警告似的扫了一圈教室里的学生。 与此同时,从他心口蔓延开的黑雾同样暴戾焦躁,不由分说的膨胀扭曲,绞杀了所有试图接近青挽的爱意。 一直到宋景珩离开,僵硬恐怖的阴冷气息才尽数褪去,好多学生都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青挽实在是太漂亮了,不是那种皮囊上的美,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东西,像是从灵魂上就散发着诱惑…… “咕咚。”一道细微的吞咽声轻到几乎听不见,却像是热油中溅到的水滴,在众人心头炸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怪异的寂静直到第一节课下都没有任何改善,直到在第三节课的课间,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第一个试图接近青挽的,是一个穿着洛丽塔,漂亮甜美的娇俏女孩,视线粘腻在青挽身上,藏着狂热的爱意,拘谨的坐到她旁边。 “谭栖同学,你好呀,我叫秋萤。” 青挽翻看着自己的课本,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勾唇,“我知道。” 秋萤脸上的潮红迅速又添了一层,瞳孔兴奋的睁大,然而视线瞥到她锁骨处时又微微一顿。 那里有着一些还未消散的吻痕。 秋萤眸色瞬间漆黑下去,笑容却没怎么变,仍旧用着甜腻腻的语气和青挽闲聊似的谈起了宋景珩。 “宋教授一定很喜欢你吧,不然他才接手宋家,事情那么忙,竟然还亲自送你来学校。” “不过我觉得这都是应该的,因为世界上估计也只有谭栖同学能在宋教授面前不害怕吧。” 她笑容甜美的不行,语气却掺杂上了几分阴冷,看着青挽的视线专注到近乎诡异。 “你知道吗?宋教授精神方面存在很严重的问题,听说失控起来差点杀人,后来被强行送到了疗养院,治疗期间也总是会三番五次的自残,跟个疯子一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离开那里。”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突然就正常了,各种测试全都完美通过,出院后直接就准备和张家小女儿订婚呢。” 青挽挑眉,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看得秋萤更是兴奋,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全给说出来了。 “但订婚前一天,宋家忽然剧变,宋夫人听说得了重病,连夜出国治疗,宋先生听说也出了事,着急忙慌地把宋家交到了宋教授手中,最最令人觉得不解的是,张家小女儿出车祸死掉了。” 第284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47 其实这事青挽知道的很,张家想要攀上宋景珩,费尽心思的让小女儿讨得祈枫玥的欢心。 但那个张二小姐有着心上人,但跟老套俗气的电视剧一样,那男的是个穷小子。 张家怎么可能会同意,而且张父极度重男轻女,儿子当继承人养,女儿则是从小就培养了准备拿出去联姻。 所以张二小姐从小学的,是相夫教子,如何讨得男人欢心,极端的家庭环境造就了她人格上的懦弱,习惯性的卑微。 在讨得祈枫玥欢心之前,张父原本是打算把她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的。 至于所谓的“车祸死亡”,不过是宋景珩和张二小姐的心上人所做的一个交易。 他帮着他们逃离张家,条件是隐姓埋名,一辈子都不得踏入联邦境内半步。 如此,宋景珩解决了联姻问题,并借此为跳板,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直接血腥的得到了宋家的掌控权。 之前他不想要,是因为觉得麻烦且不必要,直到祈枫玥自以为是的和庄鹤暗中合作,夺走青挽,这和生生挖走他的逆鳞没什么区别。 但这些事旁人并不知道的那么清楚,只是在感叹和惊恐宋景珩的冷情,甚至在背地里咒骂他的残忍,就如同此时的秋萤。 “谭栖,你一定要小心他。” 她表情装得犹犹豫豫,话里的敌视却毫不遮掩。 “这种人,总是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宠爱你时似乎能把命都给你,可一旦对你失去兴趣,就会把你当成破布娃娃一样丢掉。一个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敢下手的人,能正常到哪里去呢。” 秋萤说着说着,就忽然伸手抓住青挽的指尖,粘稠的爱意翻涌不止,她泪眼汪汪的看着青挽,疼惜道:“好危险啊,栖栖,我来保护你好不好?我……” 她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上课铃声就忽然刺耳的响了起来,秋萤装作被吓了一跳,瑟缩着就要躲到青挽怀中。 但才靠过去一点点,耳边便忽然传来了一道尖戾的高吼。 “秋萤!滚回你座位上坐好!!” 青挽撩开眼眸朝着讲台上看去,那个年轻讲师面色阴郁,妒忌得表情都有些狰狞,死死盯着秋萤和她相触的指,阴冷的呵斥。 “不知道现在是上课时间吗?一点纪律性都没有!是不是想要挂科?!” 教室里的座位是没有固定的,坐哪都可以,老师这样发脾气显然半点道理都没有,可是没有人觉得不对,甚至有的人忍不住窃喜,嘲讽的对着秋萤嗤笑。 在众人钉子似的目光中,秋萤咬牙,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了回去。 可那些灼热的窥探仍旧没有从青挽身上撤开,甚至还愈演愈烈。 直到中午下课,终于有人彻底忍不住了,在看着青挽收拾东西的时候急切的凑上去,脸上红成一片,忐忑的表白。 “谭,谭栖,你,我……” 面前的男生甚至紧张到话都说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偏偏这个时候,青挽还睨了过来,妖媚的慵懒像是沾着毒药一样,直直沁到人骨血中。 男生愣神了一瞬,而后心口猝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爱意,狂热地拔高声音:“我喜欢你!!” 眼见青挽眉头微挑,周围人阴戾的目光也全都像是钉子般扎了过来,可男生像是眼里只看得到青挽一样,亢奋至极,一边说话一边想要扑向青挽。 “我把我所有钱都给你,让我当你的情人好不好,我——” 离着青挽几步的位置,男生忽然被从后面掐住脖颈,直接被提了起来,转而就被猛地甩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整个人疼得叫都叫不出来。 一身西装革履,清贵优雅的宋景珩站在阶梯上,面无表情,长眸轻轻压着,周遭气息狰狞翻涌的像是个恶鬼一般。 贱狗! 怎么不去死啊!! 宋景珩眼尾泛开猩红的血丝,阴暗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然而下一秒,他的衣角忽然被扯了一下。 “宋景珩。” 略微有些不悦的声音像是盆冷水般泼在宋景珩妒忌疯涨的心脏上,他克制着表情,回头便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抱歉,我刚刚只是太着急了,我以为他要伤害你。” 他后怕似的检查了一下青挽,像是要确定她没什么问题,实则却是在悄悄嗅闻她身上的味道有没有掺杂其他。 馥郁的牡丹香中的确混杂了一些女士香水味。 宋景珩瞳孔怪异的缩紧,敛眸藏着情绪,回头温和的对着被人扶起来的那位同学笑了笑。 “不好意思,刚刚着急了,我会让人把这位同学送去医院的,所有费用我会承担。” 语调明明正常无比,就连嘴角的笑都完美无缺,可所有站在他对面的学生都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 因为他的表情标准到像是精心设计过一样,掩盖在情绪之上,让人看着有种说不上来的惊悚感。 而处在事件中心的青挽,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甚至等到回家还奖励性的亲了他一下。 “今天表现不错——”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眼神灼热晦暗的宋景珩猛地扑倒在床上。 “宝宝……” 埋在她颈窝处的宋景珩左右乱蹭,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笑意,边舔弄她脖颈上的软肉,边口齿不清的表白:“……喜欢你。” 他说话的语气听着有几分羞涩,然而埋在青挽颈窝处的那双长眸却血腥暴虐到了极致。 这还只是第一天。 青挽漫不经心的垂眸,像是有耐心的猎人,一点点的把猎物往绝境处逼。 第二天,宋景珩把她从学校接回来时,她身上又掺杂上了其他气息,像是烟草的雾气勾勾缠缠的在她颈侧流连了一番。 而且,她书包里,有一封没被丢掉的情书。 第285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48 青挽从衣帽间出来,瞥到了站在沙发前的宋景珩,他捏着从书包里拿出来的那个粉红色信封,垂眸一言不发。 安静得有些怪异。 凝滞的气氛中似乎在涌动着危险,但被娇养着的魅魔恶劣得一如既往,她像是才想起来一样说道:“我差点忘记这东西了。” 说着便过去从宋景珩手中扯过那个信封,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名字后,她又重新封好小心放在书包夹层里。 “不丢掉吗?” 宋景珩眼帘微垂,轻缓的语调正常无比,可那修长冷白的指骨却怪异的痉挛了一下,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一样。 青挽敛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现,随意说道:“明天还给他。” “那你为什么要接呢?” 宋景珩撩开眼眸,目光漆黑,不等青挽回答便又逼近一步,声音微冷。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有男朋友?为什么不拒绝?总是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靠那么近,身上染得全都是他们的味道,怎么,是在物色新的猎物,看谁能帮你从我身边逃走吗?!” 青挽抬眸看他,面上有些不悦,“信是别人偷偷塞进来的,回来我才发现这件事,至于其他莫须有的东西,是你自己在乱想而已。” “可你身上沾的烟味呢?” 宋景珩眼尾泛上湿意,心里克制不住的发酸,妒忌道:“他还碰了你哪里?脖颈?锁骨?还是耳垂?” 每念一个地方,冰冷的指尖便毛骨悚然的掠过,最终捏着她耳垂的时候,力度克制不住,近乎揉搓的用力擦着那点软白,像是要把缠到上面的味道给擦干净一样。 青挽疼得吸了一口冷气,抗拒的挣扎,却被宋景珩轻而易举的就钳制住了手腕,身体稍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被直接按压在了沙发里。 “宝宝,我们不去学校了好不好?” 宋景珩语气轻缓,唇瓣贴在青挽锁骨处流连,声音里掺杂着一丝极为怪异的温柔,哄弄道:“学校太危险了,到处都是坏人,他们都在伺机而动,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把我们乖宝给绑回去的。” 青挽一副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模样,连他在说什么都没怎么听清,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宋景珩,放开我!” 如同陷入泥沼中一样,她越挣扎,宋景珩缠得就越紧,尤其被她吼了一句之后,他更没什么安全感了,跟疯了一样急切焦渴的不断贴紧她,嘴里还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你身边总是会围着很多人,我呢?我怎么办?我只有你一个人,你要我怎么办呢?” 他湿着眼眶,不断在青挽所有沾到烟味的地方蹭动,像是要用自己的味道去掩盖住另一个男人的标记般。 可实际上,连青挽自己都没在自己身上闻到什么其他味道,但宋景珩就是揪住不放,甚至因为这点气味焦躁到几乎崩溃。 “弄不掉……为什么弄不掉……” 宋景珩哭腔都急了出来,瞳孔撑大,空洞的情绪狰狞诡异,把青挽脖颈都擦出了红痕,可那烟味还是一直往鼻腔窜。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出现了幻觉,只是感觉那烟味像是裹满了青挽全身上下一样,他甚至都闻不到她身上的牡丹香了。 需要洗干净才对。 宋景珩耳边空茫一片,不顾青挽的挣扎,强行抱着她就往浴室走。 “宝宝,乖一点,把身上的味道洗掉,洗掉就没事了,很快的。” 青挽早在他说胡话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异常,这应该是被关进疗养院后逼出来的后遗症。 她思绪微转,转而便迅速收敛了眸底的恶劣,越发剧烈的挣扎起来。 在宋景珩才把她放进浴缸中,她便抓住机会,猛地矮身从他手臂下逃了出去。 大开着的浴室门就在眼前,只要再跨一步,她就能逃出这里…… “砰!” 近在咫尺的门被猛地掼紧,从青挽颈侧穿过,撑在上面的手肌肉勃发,青筋挣动,森冷阴戾的气息转眼便笼罩了她整个人。 宋景珩另一只手勒住她的腰身,像是感受不到重量般轻而易举地就将青挽给重新拖了回去。 门被他重新锁死。 “宋景珩!你疯了吗?!” 被重新按回浴缸里的青挽似乎气恼到了极致,一双漂亮的眼眸藏着几分恐惧,浑身紧绷得像是陷入危险的小猫崽,警惕的死死盯着宋景珩。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听我话吗?现在又怎么回事?难道你只会骗人吗?我——”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宋景珩扣住后脑给重重吻了下去,唇齿交融,气息互换,暧昧而下流。 几个呼吸之后他便拉开了一点点距离,看着面前浑身湿漉漉的女孩,春情外溢,脸颊潮红,呼吸不稳的瞪过来时,又娇又媚,漂亮到了极点。 宋景珩湿润红艳的唇瓣忽然轻轻翘起,瞳孔兴奋到发颤,面上的表情却怜爱不已,温柔的哄道:“乖宝,就这样看着我……” “……看着老公是如何把你洗干净的。” 他正正抱着青挽,一同靠坐在浴缸中贴得密不可分,低喘着挨在她耳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指尖也伸进了她的裙摆。 —— 京州大学原本因为青挽的回校而躁动得不行,好多人慕名而来,就是想要看一看让这么多人为之着迷的存在究竟是有多惊艳。 然而接连蹲守了一个星期也没见到人,等到后面,直接被告知青挽休学了,大概要等到一年后才会回来。 就连网上她的账号也停止了更新,整个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消息都没有。 反倒是跟她有关联的谭羽,倒是三番五次的上热搜,不过全都是黑料,几乎每次一出都会被骂到祖宗都会被气活的地步。 不是被曝打骂工作人员,就是被拍频繁出入赌场,甚至招黑到有人埋伏在她去的片场,试图杀死她。 明明偏激如此,可网友却似乎对这件事感觉很理所当然,像是见怪不怪一样,可这种事,细数联邦内外,也找不出几件。 这应该是“魅惑”所带来的效应。 3820仔细记下,根本不在乎谭羽现在有多歇斯底里。 第286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49 她被公司骗了合同不说,挣来的那点钱还总是被穆萍找各种借口刮走。 家里面原先从谭栖那里抢的钱,全都因为她丑闻的爆出,被合作的各个品牌方上诉,不得不赔偿他们的损失。 向来不着家的谭父还卷走了所有存款,带着小三准备潜逃出联邦时出了车祸,生生被碾碎了双腿,失血过多而死。 现在谭羽和穆萍可谓是一贫如洗,从天堂跌落地狱,连吃饱都是个问题。 偏偏这种时候,还要面临赌场的催债,就如同现在,指间夹着跟细烟的女人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上,睨着面前脸上全是巴掌印的谭羽。 “现在呢,有钱拿得出来吗?” “……我真的,拿不出来那么多……” 谭羽说话都说不清,绝望的模样看起来弱小又可怜,似乎她这个苦命人遭受了世间中的所有不公一样。 羌红瞧着她这副模样,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把烟叼在嘴里,从手下那里接过枪。 押着谭羽的人十分有眼力见的把她给提了起来,来到她面前的羌红伸手猛地掐住她的下颌,强行把她的嘴掰开,而后将枪口上膛抵在了她嘴里。 “你妈可是拿命给我做担保呢,说她的宝贝女儿一定能还得起钱,所以我才只剁了她的两根手指,现在,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谭羽被吓得瑟瑟发抖,呜呜咽咽的哭叫着,心下尖叫着喊系统,可是3820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任凭她如何叫喊都不理。 别无他法,被吓疯了的谭羽才连忙眨眼应着,把自己先前死死捂住的钱全都给了出去。 可羌红似乎还是觉得不满意,擦拭着枪口,不耐的轻“啧”了一声,瑟缩着的谭羽像是绷紧了神经,立马着急的表示:“我会去筹钱的!” 羌红听到这句话,微微不耐的神情才松了几分,丢开那把脏了的枪,出了老旧的小区,坐到车上她才把谭羽的钱全都转到了某个账户中。 而与此同时,被丢在地上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但因为被乱丢的衣服盖住,声音显得沉闷不已。 再加上房间里暧昧的声浪和下流的粗喘,更是没人能注意到这点动静。 青挽是等到第二天才发现羌红转过来的钱,去除佣金后,总共还剩三百多万。 这些钱原本够谭羽甩脱包括穆萍在内的一切累赘,去个小地方过上几年好日子的,但现在全都被搜刮了出来。 如今的谭羽,才称得上分文不剩。 青挽勾唇,下一秒敏锐的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她撩开眼眸,情绪迅速收敛转变,在宋景珩才推开门时,就猛地将手里拿着的手机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手机擦着宋景珩耳边直直砸在墙上,整个屏幕全都碎得不成样子。 青挽视线掠过,确定没办法再用后便飞速挪开了目光,表情厌恶,声音微微沙哑的呵斥道:“滚!!” 宋景珩心神轻颤,步伐僵硬了一瞬后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固执的继续拿着药往青挽那边走。 她身上的痕迹暧昧而深重,甚至锁骨处都还印着牙印,冒出来的血点干涸成痂,看起来可怜不已。 而像这样的痕迹,她的大腿上还留有好几处。 宋景珩原本不想的,可是青挽昨天晚上一直在刺激他,说什么后悔认识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之类的谎话。 他明明不想那么粗暴的,是她一直在逼他,故意拿着刀往他心脏上肆无忌惮的插,所以才需要惩罚。 宋景珩垂眸,目色漆黑沉郁,在青挽试图逃离时猛地拽住她的脚踝,直接将人给重新拖了回来,牢牢的抱紧在怀中。 动作狠戾焦躁,哄人的语气却宠溺温柔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乖宝,听话一点,只是擦药,不弄其他的。” 青挽气得眼尾猩红,白嫩的脸颊都因为极度的气恼而沾上了粉意。 “宋景珩,你放开我!” 她挣扎着,甚至身体都在轻轻发抖,尤其在宋景珩指尖碰到她大腿上时,更是瞬间应激般僵硬住了身体,唇色都在发白。 “……不要……” 发颤的声音像是一记闷拳,砸在宋景珩心脏上,疼得他呼吸一紧。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可什么声音都挤不出来,铺天盖地的愧疚感和疼惜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直到许久,他才沙哑着声音轻轻解释道:“只是擦药。” “出去。” “我……” “我让你滚出去!!” 宋景珩眼眸中的光彻底湮灭殆尽,他轻轻垂着眼帘,没有再说话,像是被抽掉生命力的野犬,狼狈得脊背都轻轻弯了几分。 可他没有把人放开,甚至因为极度缺乏的安全感,不受控制的把人抱得更紧。 “对不起。” 他真的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最开始让青挽单独出去的那两天,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这件事真的很荒诞,就如同他对她的独占欲,病态到近乎毫无道理可言。 没有人能够理解快把他灵魂都给烧毁的贪婪欲望是怎样的折磨,像是沙漠里的鱼,焦渴到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死掉一样。 宋景珩目色漆黑,轻轻埋在青挽颈侧,怜爱的吻了一下那里的牙印,同时拉着她冰凉的指尖抵在自己喉结上。 “宝宝,恨我的话,就杀了我吧。” “否则,你一辈子都无法逃离我的。” —— 青挽一直在计算着时间,把握着所有事情的节奏。 在谭栖父亲欠下的债务被还清的那一天,躺在医院里的谭母也在无数专家大佬的治疗下苏醒了过来。 她似乎还有些茫然,愣愣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直到缓了一会儿后才若有所感的偏头。 站在她病床边的男人气质肃冷,眉眼妖异,轻轻睨过来时,属于上位者的气势森冷而沉郁。 直到对上她的目光,他才稍稍敛了几分身上尖锐的戾气。 “阿姨您好,我是栖栖的丈夫,宋景珩。” 第287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50 青挽通过001确定了谭母的确已经苏醒后,指尖泛开一阵青色的微光,在空中画出了一个繁复的法诀,凝结成型后又在某一瞬间碎裂成星芒,消散无形。 与此同时,沉睡在谭母体内的那抹灵力开始苏醒,以着缓慢的速度开始修补她的身体。 今天是谭羽任务截止的时间,只要零点一过,就代表她的任务彻底失败。 青挽眼帘轻压,给001开了权限,于是眨眼之间,白发绿眸的001便站在了她面前。 大概是因为是鸿钰亲手创造的第一个系统,001身上也沾染着几分不容亵渎的神性,高洁而冰冷。 他恭顺的垂着眼眸,声音无波无澜。 【您身体上的痛觉已经被我完全屏蔽,午夜,我会回来带您离开。】 青挽点头,顺道提了一嘴:“你回收3820的时候检查一下他的数据库。” 上个世界的“万人迷”光环,这个世界的“蛊惑”外挂,其本质都是在模仿她的魅魔能力。 虚空界的那群老东西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看她一眼都觉得晦气的程度,要他们捏着鼻子去研究她的能力,怎么想都不可能。 除非有人违逆了长老会,私自进行数据收集,意图创造下一个“魅魔”。 青挽若有所思,并没有注意到001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藏着小心翼翼的贪婪,清冷之下的私欲,磅礴地似乎要将他的机械心脏都给撑裂。 悄然用数据再次绞杀想要外溢的爱意,001垂眸应声:【是。】 尾音消散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也碎裂成一团数据,眨眼便消失不见。 —— 夜色深重,一身酒气的谭羽从地下酒吧中踉踉跄跄的走出来,她穿着暴露,浓妆艳抹,没走几步就趴在花坛中吐得昏天暗地。 一直蹲守在这周围的穆萍一瞧见她,就猛地从角落飞速窜出来,拖拽着谭羽躲进一处狭长隐蔽的小巷子中。 “小羽,再拿一点钱给妈妈好不好?” 穆萍扯着僵硬的笑,身上穿得破旧,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眸中亮着一簇惊人的光,迫切的说道:“你还有钱的吧?你肯定还有钱!” 说着她就不用分说的开始搜谭羽的包,言语癫狂。 “我只要几万块就行,很快就能翻本的,到时候我就能把这些钱全都还给你……” 头疼欲裂的谭羽听到这些话,压抑着的情绪瞬间崩溃殆尽。 “你是要逼死我吗?!” 她猛地把人推开,声嘶力竭的哭吼道:“就因为给你赔钱,我什么都不剩了!现在还不得不到这种地方卖唱陪酒,挣下来的钱还要拿去给你还债,凭什么啊?!!” “就凭我是你妈!”穆萍站稳后凶戾的瞪着面前人,怒火燎原般,指着谭羽破口大骂。 “你以为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你个忘恩负义的狗杂种,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吗?!” 她越说越气,最后直接上手拧住谭羽的耳朵,力道大得似乎要生生拽下那块肉一样。 “贱杂种!你怎么不看看谭栖,人家给她妈用的哪样东西不是最好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无边无际的谩骂和撒气,让谭羽像是又回到了童年,狭小脏乱的家,酗酒无能的父亲,还有整天打骂贬低她的母亲,嘴里永远都在念叨着谭栖家怎么怎么,谭栖又是如何如何优秀…… 谭羽眸光中的血色逐渐蔓延开,因为“蛊惑”所遭受的精神污染一点点冲垮她的理智。 终于,在穆萍试图抢夺她死死捂在怀中的包时,谭羽彻底失控了。 她猩红着眼,猛地拽住穆萍的头,狠狠砸向墙壁。 暗中看着这一切的3820眉头微挑,却也没有阻止,眼睁睁看着谭羽把穆萍按在地上,用石头生生砸烂了她的脑袋。 她溅了一身的鲜血,表情狰狞崩坏,大口喘息着,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浑身发抖的踉跄着摔倒在一边。 不能被抓到。 她还没有东山再起呢,谭栖那个贱人活得那么好,就算是要死,也应该拉着她一起死才对!! 谭羽呼哧喘息着,手脚发软的起身就要逃,但手才撑在地上,就被从角落窜出来的男人猛地一刀插入脖颈。 鲜血如注,谭羽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兴奋至极的男人给整个割掉了脑袋。 “……嘿嘿,我的,嘿嘿嘿,我的了……” 浑身是血的男人怪异的笑着,像是抢到了什么宝贝,激动到指尖都在发颤。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了死不瞑目的头颅,珍爱至极的藏在怀中,弓腰驼背的迅速逃离了这里。 从谭羽灵魂中脱离出来的3820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的又在数据库中详细的全都记录了下来。 写完最后一个数据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自己和虚空界的联系猛地被掐断了。 3820思绪猛地顿住,若有所感般抬头看了过去。 莹莹月辉中,他看到了站在巷子尽头的001。 —— 宋景珩今天出去的时间罕见的比平常多了一倍,直到夜幕,他才回家。 别墅里没有佣人,空荡荡的,寂静到针落可闻。 宋景珩扔掉自己带血的外套,眉眼烦躁,大步朝着楼上去。 他今天又遇到了庄鹤。 那只贱狗跟疯了一样咬着他不放,最后甚至开车直接撞了过来,导致宋景珩受伤。 怕吓到他的小妻子,他又在外面耽误了时间去包扎,只是赶回来的时候,崩裂的伤口还是不可避免的弄脏了衣服。 可他等不了了。 他离开的太久了,现在就想要见到青挽,亲吻,拥抱,甚至用更私密的方式去确定她的存在。 宋景珩步伐越来越快,扯开领带随手丢在地上,迫不及待的推开门时,青挽像是被他吓到,哆嗦间手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她像是心虚般,迅速弯腰捡起来,视线有些慌乱。 宋景珩眸色瞬间漆黑沉落下去,带着一身血腥气,一步一步逼近角落处的青挽。 “宝宝。”他指腹落在青挽脸颊上,怜爱的摩挲着,声音低哑:“是在偷偷干坏事吗?” 第288章 声名狼藉的双面妖精(完) “……没有。” 青挽把他的手拍开,转身就要向浴室走时,忽然被宋景珩不由分说的拽住了手腕。 捏在手里的手机,被他忽然用力一抽,就直接被拿了过去。 青挽大惊失色,反应很大,“宋景珩,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说着她就要去抢回来,但宋景珩不动如山,手一伸便能够让青挽够都够不着。 再加上这个手机是宋景珩给她的,根本没办法上锁,轻松划开后便是聊天页面。 是一个新加上的号,但那说话的语气,宋景珩一眼就看出来是陆今安。 【栖栖你还在吗?不要怕,再等一等,我马上就会把你给救出来的。】 【有没有受伤?现在还在哭吗?乖宝,再回我一下,我真的很担心你。】 宋景珩只是草草瞥了一眼,心口的妒忌便像是塌陷的山峦一般,摧枯拉朽的席卷了他的理智。 “你从哪里加到他的?” 青挽的手机是他加过监控程序的,他每天都会检查,甚至隔几个小时就会看一下,更不要说她手机里的过滤系统根本不可能让她在网络上发东西。 可现在,她竟然千方百计的越过他设的囚笼,甚至哭求着让别的男人来救她…… 宋景珩嫉妒到喉间都充斥着一股血腥气,猛地将手机砸在了墙上,眼神阴戾暴虐,反手将青挽抵到墙上,声音粗粝沙哑的又问了一遍。 “回答我,在哪里加到他的?” “是见面了吗?他碰了你哪里?” 本就精神紧绷着的宋景珩,只要稍稍一刺激就能崩溃得一塌糊涂。 他声音忍不住的一点点拔高,眼眸湿润一片,哭腔都吼了出来,不顾身上的伤,着急的去扒青挽的衣服。 这是他的,每一寸皮肉,每一寸骨血,都是他的!! 谁都不可以碰!谁都不可以!! 青挽像是对他的粗暴有着阴影一样,脸色苍白一片,慌乱之间碰到了宋景珩腹部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趁此机会,青挽连忙挣扎开,慌乱不已的就要冲出去,但才朝前跑了几步,就被宋景珩喘着粗气给重新揽住了腰身直接压到了床上。 “宋景珩,你不能这样。” 青挽手脚发凉,瞳孔都在剧烈惊颤着,可宋景珩已经完全失控了,他的病本来就没痊愈,此刻更是完全沉溺到梦魇当中。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宋景珩惊惶不安,忽然又神经兮兮的压低声音小声呢喃道:“是不是有了孩子就好了……” 这个想法魔怔般的窜入他脑海中,如何都甩不干净,来自心脏处的焦躁逼着他伸手去扯断了青挽睡裙的肩带。 是啊,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母亲的本能会让她选择家庭,为了他们的孩子…… 宋景珩像是找到了最佳的解决办法,眸中忽然亮起灼热的光,然而下一秒,尖锐冰冷的刀刃忽然抵在他后颈上。 他动作微顿,撩开眼眸,看着脸色苍白如纸,惊恐又凄怨的青挽,她拿着水果刀的手都在轻轻发颤。 枕头被掀到了地上,想必那把刀已经悄悄放在那儿许久了。 是和陆今安联系了之后,准备找机会杀死他吗? 然后呢?逃离这里,遗忘他,和陆今安或者庄鹤白头到老? 这样无端的联想让宋景珩面上表情都扭曲了一瞬,额角青筋更是绷紧突突跳动着。 青挽似乎是被他这副模样给吓到,手都抖了一下,却要硬撑着那一口气,冷厉的瞪着面前的宋景珩。 “放我走!” 这样天真的要求让宋景珩轻轻嗤笑了一声,落在青挽身上的视线痴缠粘腻,好像根本不在乎那把时刻能要他命的刀一样。 “这也是陆今安教你做的,对不对?” 青挽根本不想和他多说话,眼中罕见的被逼出了眼泪,声音沙哑的又重复一遍。 “宋景珩,放我走!” 说话时她手下稍稍用了一点力道,宋景珩的脖颈瞬间被压出了一道血痕。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固执阴狠的死死盯着青挽,漆黑的长眸中甚至迸溅出了一种试图献祭自己的疯狂。 “杀了我……” 宋景珩眼中的情绪绝望到像是一地死灰,唇边却怪异至极的勾起一抹弧度,似哭似笑。 “杀了我吧。” “我真的好痛苦……我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有时候分不清现实和噩梦,时时刻刻的想要确定你的存在,惊疑你对我的真心,又惧怕你眼中的厌恶。” “宝宝,我真的很痛苦,杀了我吧。” 宋景珩抵住青挽的额头,冰凉的眼泪砸在她脸上。 她听到他颤着哭腔轻声说道:“杀了我,逃出去。”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如果他不死,青挽就不可能离开这里。 他知道青挽不会杀人,甚至在这种时候他都在做戏,使着苦肉计,完美的演绎了一个悲凉又无法自控的可怜人。 实际上呢,宋景珩眼底的暴虐血腥到了极点。 他怎么可能会把他的乖宝贝放走,就算化成灰烬,成为孤魂野鬼,青挽也只能是他的!! 至于陆今安和庄鹤,一次次触碰他的底线,就该死无葬身之地才对! 宋景珩心下妒忌,面上却哭得克制而隐忍。 可青挽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某一瞬,她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很清楚,我不会杀人。” 宋景珩眸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然而下一秒,青挽拿在手中的刀猝不及防的转了一个方向,朝着自己的脖颈,毫不犹豫的捅了进去。 “噗呲”一声,断裂的动脉喷溅出鲜血,染红了宋景珩的半边脸。 他甚至在那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表情茫然的垂眸,忽然撞进青挽冷淡的眼眸中。 她似乎在嘲讽,又似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确不会杀人,但她能杀了自己。 宋景珩重重喘息了一声,茫然无措的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含糊破碎,似乎在那一瞬间,害怕惊恐到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他死死捂住她脖颈上的血洞,抱着她疯了一般的往楼下冲去,别墅旁边就有宋家专门聘请的医疗团队。 能救回来的…… 一定能救回来的…… 宋景珩耳边嗡鸣一片,温热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径直凉到了骨头缝隙中。 在跨出别墅的那一刻,轻轻推着他的那只手彻底垂落。 第289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1 C区3号贫民窟,是K星矿区最混乱的地方,烧杀抢掠,星盗猖獗。 人命,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十岁的段榆景明明很清楚这件事,可看着那个被男人提攥在手中的小女孩,脚步还是迟疑的停顿了一下。 那些人他认识,长明街区的人贩子,经常在C区各处寻找没有庇护的孩子,强行掠夺回去,年长一点的,逼着去做皮肉生意,年幼一点的,杀掉做成食物。 K星物资匮乏,食物短缺,人吃人,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瘦巴巴的,头发脏乱,额头全都是血,不用想也知道,明天她便会出现在某个人的餐桌上。 段榆景漠然的收回视线,拖着从垃圾堆刨出来的废铁,面无表情的往着回收站走。 耳边那些人贩子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啧,这次怎么只找到了一个?” “算了算了,就这个吧,脏是脏了点,但那张脸看起来不错,西南街区的老大早就在问了,就拿这个去交差吧。” 段榆景步伐猛地顿住,他知道那个所谓的西南街区老大。 听说最喜欢虐杀孩童,甚至会给他们打药剂,维持清醒,直至活生生痛死…… 段榆景攥紧了拳头,许久,在那两个人贩子把女孩装进袋子里准备离开时,他忽然从一堆废铁中找出了一截生锈的铁棍。 —— 青挽睁眼的时候,就被扑鼻而来的血腥味给熏得微微蹙眉。 她正被一个小孩背着,踉踉跄跄,呼吸粗重艰难,明显也属于强弩之末。 001及时出声解释:【抱歉,因为时间紧促,只找到这一个合适的身体,您需要接收记忆吗?】 青挽看着自己粗糙脏污的小手,以及快力竭却仍旧不把人放下的小男孩,还是说道:“接收吧。” 一旦选择接收记忆,就是代表接受身体主人的献祭,相应的,青挽就必须为其完成愿望。 001并不意外她这样的选择,将盛安的记忆全都传给了青挽。 六岁的小孩经历很短暂,母亲是被强行逼着卖身的妓女,无意中怀孕,生下她后更是举步维艰,在前不久病死在破烂的棚屋中。 而她的愿望也简单到令人心尖发苦,只是希望能吃饱饭,穿暖衣,有一个安稳的家,不再继续流浪。 青挽思绪才从盛安的记忆中抽离,段榆景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惨白着脸直接昏了过去。 这个小孩大概也只有十岁,眉眼都还没长开,但锋利俊秀,五官深邃,浑身尖锐防备的气势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伤痕累累的小狼,警惕的瞪着所有靠近他的存在。 他腹部衣服一直在往外渗血,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尤其肋骨还断了两根,伤成这样,竟然还能背着她走这么远。 真是不可思议。 青挽心下惊叹一声,指尖点在他额头上,青色的灵力注入体内,迅速修补起他的身体。 夜色临近,段榆景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陌生的棚子里,虽然狭小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 “你醒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甜软的声音落在耳边,顺着偏头看去,他和床边的小女孩对上了视线。 重新收拾干净后,她的脸便彻底露了出来,白净细腻,漂亮娇俏,一双圆润的大眼睛清澈有神,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这种小孩,不该是贫民窟里的才对。 段榆景愣神了一下,听着青挽软乎乎的声音跟他说话。 “谢谢你救了我,这里是我家,你昏迷在路上,所以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她手上全是水,袖子也挽了上去,离床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小板凳,板凳面前还有一个装满脏衣服的小盆。 她刚刚是在洗衣服,短手短脚的小孩力气都没多少,要搓干净衣服上的污渍,估计得把吃奶的力气都给使出来。 段景榆面无表情的敛眸,坐起来后发现身体上的伤竟然都好得差不多了,一时有些愣怔。 他记得他似乎连肋骨都断了几根,在医疗技术匮乏的贫民窟,怎么可能会好得那么快。 犹疑的视线落在那个小豆丁身上,瞧着她从角落的锅里拿出了一个煮熟的土豆,噔噔噔的跑回来,把唯一的食物举起来给他。 “哥哥,给你。” 小豆丁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一样,弯着漂亮的眉眼笑道:“是珠珠阿姨给你治疗的,她人很好,我的头也是她给我包扎的呢。” 她说完这话,段榆景才注意到她额头上的纱布被打了个蝴蝶结。 其实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这点伤完全用治疗仪就可以迅速解决,但这里是贫民窟,连药都买不到的贫民窟,要把一个濒死的穷人给治疗好,那可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 段榆景眸色漆黑,并没有去接食物,而是下床穿鞋,起身就要离开。 麻烦惹一次就行了,再去犯蠢就太不应该了。 段榆景这样告诫着自己。 可还没跨出门,身后的小孩就忽然叫住了他。 段榆景下意识转身,就见那小孩忽然跑过来,不由分说的把食物塞到他手里。 “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你需要帮忙,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说这话很认真,似乎真能解决任何事一样。 可这五岁的小豆丁,明明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死掉。 手中的那个土豆还在泛着热气,像是把段榆景的脑袋也给烫坏了一样,他忽然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盛安。” “……父母呢?” 青挽故作低落的垂眸,小声说道:“去世了。” 这三个字眼轻到风都能吹散,可段榆景还是听到了,绷紧的心脏不知为何怪异的抽动了一下。 他看着才到自己大腿高的小孩,跟疯了一样,问她:“你愿意跟我走吗?” 青挽装作惊诧不已的抬头,心下却衡量着情况,按着小盛安的性格,肯定需要找一个依靠才行。 而且这个贫民窟乱成这样,这个男孩还杀了其他帮派中的两个人,后面肯定会被报复。 思绪翻转不过一瞬间,青挽面上不露任何声色,眼眸亮晶晶的看着段榆景,喜不自禁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段榆景紧紧攥着的拳头忽然放松,学着他见过的兄妹,很不自然的去摸了摸青挽的脑袋,轻声应道:“嗯。” 第290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2 001挑选躯体一般都会在有系统波动的范围内,不过一旦进去这个世界,为了防止被世界意识察觉,一般不会高强度的去检测系统的能量波动,只有等到进入合适的检测距离时,001才能探测到。 所以青挽打算在C区先停留一段时间,找一找系统的踪迹。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需要解决面前所面临的一些事情。 比如说带着段榆景活下去,又比如说解决面前来寻仇的帮派。 “喂,小兔崽子,段榆景呢?死哪去了?!” 为首的男人脸上挂着个刀疤,凶神恶煞,粗声粗气的吼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老子的人都敢动,真以为有马老二照着,老子就不敢动他吗?!” 青挽从一堆布袋中抬头看过去,精致漂亮的小脸让所有人都恍神了一下。 刀疤脸也不例外。 后知后觉的回过神后,他心里那点怒火便被其他阴暗的算计给遮掩了下去。 这样漂亮的小孩,一定能卖不少钱吧。 就算不能卖,留着自己玩,也是不可多得的一件美事啊…… 贪婪的恶欲在不断膨胀,青挽看到他们的目光一点点变得灼热,恶心而下流的打量着她。 而她却像是懵懂无知的小兔子一样,乖巧干净的坐在布袋上,清澈的眸光疑惑的看着这群人,无害到了极点。 刀疤脸心脏跳得越发的快,面上贪婪丑恶的笑粘腻得让人恶心。 “小朋友,跟叔叔走吧,叔叔给你糖吃,好不好?” 他夹着嗓音靠近,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人给抱到怀中,但指尖才伸过去,就忽然被青挽轻轻伸手抓住了手腕。 刀疤脸顿了一下,心中的喜色还没爬到脸上,转眼就忽然看到面前精致漂亮的小孩朝他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 下一秒,“咔嚓”一声,他的手腕被直接折断,尖锐的骨刺甚至戳破了血肉,森白的裸露在外。 “啊啊啊!!我的手!!!” 尖锐的嚎叫似乎要将墙壁都给震裂,后面的小弟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然而更令他们觉得惊悚的是,青挽像是对面前的血腥视若无睹般,空着的那一只手忽然从布袋底下抽出了一把生锈的砍刀,瞬息之间便挥刀砍掉了刀疤脸的脑袋。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前后甚至都不超过两秒。 怪物!这绝对是一个怪物!! 跟过来的几个人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准备要跑,但还未迈出一步,就忽然觉得脖颈一凉,视线颠倒。 “砰砰砰”的几声闷响,失去头颅的脑袋全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如同段榆景说得那样,在这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青挽漠然注视着那几具尸体,随手丢掉脏污的砍刀,用小豆芽一样的身体拖着一堆布袋离开了这里。 一直躲在暗处的野狗瞧见危险离开后,便夹着尾巴一群一群的凑上来,撕咬着尸体,大快朵颐。 段榆景对此一无所知,他在回收站结算自己的工资。 现在养了一个小孩,花销肯定要比以前多。 盛安小小的,还瘦的不行,肯定要给她多买肉,还有水果蔬菜,而且女孩子都爱漂亮,他还准备去买一点布回来,自己学着给她缝小裙子。 服装店的衣服他现在还买不起,但多捡一点废铁,总有一天能买得起的。 而且等他成年就可以去矿场了,届时就可以挣更多的钱,带着她离开这里。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马老二嘴里叼着烟斗,算钱的间隙瞥了一眼段榆景,瞧见他唇角轻轻翘着的那点弧度时,惊奇的问了一嘴:“遇到什么好事情了?” 段榆景吝啬得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青挽的存在,摇摇头没多说,接过钱转身就走。 才出回收站,他大老远就看见青挽小小的一团,乖巧的坐在路边,抬头瞧见他时,立马站起来开始的朝他挥了挥手。 “哥哥,这儿!” 段榆景心尖像是裹了层蜜糖般,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觉让他有些无措。 故作镇定的朝青挽走过去,他一边半蹲下来给她拍干净裤子上的灰,一边问道:“怎么跟过来了?路上有遇到危险吗?” “没有呀。” 甜软乖巧的声音直直落在段榆景的心尖上,他唇边轻轻勾了一点弧度,摸了摸青挽的头。 “以后不要单独乱跑。” “嗯嗯。” 青挽认真的点了点头,小手被段榆景牵在手中,那一堆袋子也被他用另一只手抱了起来。 不过没走两步,段榆景忽然注意到布袋的边角似乎沾了血。 他皱眉问了一句,青挽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解释道:“袋子太大了,我抱不了,是拖着过来的,应该是在路上沾到的血吧。” 在贫民窟中,死亡随处可见,尸体更是屡见不鲜,沾血并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所以段榆景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带着青挽一路去到贫民窟北边的电子垃圾场。 极度贫瘠的矿星向来是那些主星系倾倒垃圾的地方,尤其是电子机械产品的垃圾,这一类一般污染极大,处理成本高昂,所以那些富足的星系一般都会选择直接倾倒在资源枯竭的矿星上。 而生活在矿星上的居民就像是分解腐尸的蚂蚁一样,在这些庞杂的废品中扒出还能用的东西,回收赚取购买食物的钱。 这样的工作,在贫民窟中都是难抢的香饽饽。 因为每一个电子垃圾场都被各大帮派划分得干干净净,寻常人根本没资格来这里回收金属,只能去另一边的生活垃圾场分拣其他生活用品。 马老二占据的份额很大,足足有五个足球场的面积,段景榆来得还算早,挑选了一个人最少的角落后,把布袋方方正正的叠在地上,让青挽坐在原地等他。 但小孩摇摇头,拽着他的衣角,表示自己也能分拣很多东西。 耐不过她的软磨硬泡,段榆景再三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才允许青挽跟着他爬上面前这堆电子金属垃圾山。 第291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3 段榆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挑选的地方都没有如机甲那样的大型废件,全都是一些小型的电子产品。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从中翻找出损坏程度不大的东西,拿回去给回收站里的机械师筛选,修复,然后再进行二次售卖。 段榆景从五岁就开始学着辨别这些东西了,所以分拣的速度熟练又利落,不会偷懒,这就是马老二会留着他的原因。 跟在他旁边的青挽视线左右扫动,来这里的人在不断增多,但001还是没有声响,说明他仍旧没有探测到系统的存在。 事情也急不了一时半会,她便蹲在段榆景身边帮他分拣那堆小巧的机械。 星际大时代,人类从地球迁移出来都有数万年了,如今人口数量爆炸至千亿,散落在宇宙中各处,科技更是发展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当然,像K星这种极度边缘的贫困星球,能温饱就不错了,至于那些只存在网络上的繁华,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看不到一眼。 因为人口数量众多,要在庞大的宇宙中继续扩展,获取资源发展,原先的社会制度以及运转模式显然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个庞大的族群。 所以中央AI——“天道”孕育而生。这个积聚了人类所有智慧,穷尽数百年建造的系统,拥有无与伦比的算力,倚靠庞大的数据库,能够在毫秒之内推演上亿种结果,挑选出最符合人类利益的决策。 人类靠着祂走出家园,扩张到宇宙,从生产到生活,全都由祂调控,于是千百年来,人类对“天道”的依赖就像是古地球对能源的依赖一样。 一旦失去“天道”的调控和部署,整个人类族群都会有覆灭的风险,毕竟,宇宙中又不仅仅只有人类。 在青挽看来,这个“天道”就像是躯体里的大脑,以“数据”为血管,将分散在宇宙中的人类牢牢“掌控”在手中。 但人类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存在,因为祂仅仅只是一团数据,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而有丝毫改变,这是人类试探了近百年才得出来的结论。 青挽看着这些资料,忽然对着识海里的001问:“你和这个‘天道’,谁比较厉害一点?” 001闻言轻轻撩开眼眸,思索了一番才认真的说道:【这个“天道”系统拥有着整个人类社会的能源,就算力来说,我肯定略逊于祂。】 【但祂只是一团没有意识的数据】 001敛眸抿了一口清茶,把玩着手上躁动的粉红色雾气,轻声说道:【祂并不重要,您无需多加注意。】 青挽虽然看似多情妖娆,但因为自己是魅魔,从有意识以来只靠爱意来区分别人的爱慕,所以一旦脱离了那些粉红色雾气,她就跟心盲眼瞎,脑袋缺根筋的木头一样,很难去捕捉到别人对她的喜欢。 就像现在001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对,但她忙着手里的活,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蹲得不舒服,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刨,翻着翻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破旧的智脑,“叮”的一声忽然在她面前投射出一面不大不小的光屏。 上面的软件很少,显然在被丢来这儿之前被清空了一番。 光屏右下角坐着一个会动的人偶,小小的,着装很是繁复精致,眉眼妖异,墨绿色的大眼睛眨巴着盯着青挽。 她知道这是每一个光脑都会配备的智能体,和以前人类手机上的智能语音差不多,可以自行设置形象,背后的数据仍旧连接着“天道”。 青挽和那个小人偶对视,忽然好奇般的伸手去戳弄了一下。 小人偶“哎呦”一声,直挺挺的倒在旁边,目光仍旧落在青挽身上,和所有人工智能一样,只是单纯的看着,不带任何情绪的那种。 段榆景听到声音回头,瞧见这一幕后倒没怎么惊讶。 这里总是能捡到一些没有彻底损坏的光脑,一般这种都能卖一个好价钱。 但段榆景看着青挽跟玩上瘾一样,不断去逗弄那个会做出反应的小人偶,脸上的笑兴致勃勃,像是感兴趣的很。 于是他便把那个光脑悄悄藏了起来,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又从布包里掏了出来,擦干净后又叮叮当当的修理了一番,送给了青挽当玩具。 他之后肯定要出去到处赚钱,总有不方便带她的时候,所以有个玩具能陪她解闷也好。 青挽也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当然,不是为了玩,而是想着利用这个光脑赚钱,尽早带着段榆景这个小孩离开这儿。 但现在有一点麻烦之处在于,光脑要连上网络需要身份卡,而盛安和段榆景,都是没爹没娘的小孩,自然没有那需要花手续费的玩意儿。 不过好在即使不联网,光脑的一些基本功能还是能使用的。 在她捣鼓这东西的时候,段榆景已经麻利的把狭小的屋棚收拾了一遍,又烧了热水,在水盆里面兑好温度后回头对青挽喊了一声。 “安安,过来洗脚。” 光屏角落的小人偶眨了一下眼,漆黑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青挽,直到她坐到小板凳上,段榆景喊伸手就伸手,喊抬脚就抬脚,才转动着黑黝黝的眼珠看了一眼段榆景。 似乎只是无意间的一瞥,没有丝毫情绪,不见任何异样,和所有光脑里的智能体毫无差别的目光。 青挽没有看到这一幕,或者说她就没有注意这个智能体,研究了一会儿后就困得直打哈欠。 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没有吃到食物,到现在一直都在悄悄的用那些濒死之人的“生气”填补空荡荡的肚子。 可总归不是爱意,所以缺乏食物的魅魔总是用睡觉来省体力。 于是段榆景用布巾擦干净小孩的脚丫后,就发现靠在自己怀中的小笨蛋竟然已经睡了过去,手里还在拿着没有关闭的光脑。 “……累坏了吗?” 段榆景轻轻呢喃了一声,看着毫无防备的白团子,心脏像是被糖泡化了一样。 很可爱。 他在心底悄悄说道。 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段榆景唇边翘了一点弧度,陌生的满足感因为怀中的小孩而充盈了他整个胸腔。 “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宝宝。” 最后两个字眼喊得段榆景有些脸热,但他看到过,一些很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或者其他家人,都会这样喊他们的孩子。 他也很爱盛安,这是他自己捡来的家人。 所以,这是他一个人的宝宝。 没有被熄灭的光屏上,坐在右下角的小人偶安静的看着这一幕,漆黑的眼睛很久都没有眨动一下。 第292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4 第二天青挽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段榆景的身影了,不过充着电的光脑还在投射着光屏。 K星虽然是一个资源枯竭的星球,但电力方面倒和其他星球一样,依托着“天道”极为强大的控制力,地底的智能发电系统从未出现差错,每天生产的大量电力直接将价格压缩到极致,所以贫民窟的人也能完全负担得起。 青挽扫了一眼充电口便收回了视线,看到光屏中间有录音,点开后果不其然是段榆景。 “安安,哥哥去工作了,早饭在锅里,今天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出门,别人来敲也不要应声,哥哥晚上就回来。” 十岁出头的小孩声音还在有些稚嫩,但其中的沉稳已经初见端倪。 而且观他骨相,青挽甚至隐隐瞧出了几分帝王之相,不过因为小孩不通情爱,无法产生爱意,所以她也不能通过爱意的品质来判断他的气运如何。 若有所思的敛回目光,视线才重新落回光屏上时,她忽然注意到那个录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权限询问窗口。 【是否给予智能体管理权限。】 【是,是,是。】 下面三个红色框框有些模糊,但全都是同一个字眼,窗口没有关闭的地方,颇有些她不同意就耗到死机的架势。 青挽挑眉,目光落到右下角那个乖乖坐着的小人偶身上。 祂眨巴着大眼睛,专注的看着她,没有任何情绪,乖巧而死板,但被青挽戳弄了一下后,祂又“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之后继续坐起来,安静的看着她,明明表情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但青挽就是莫名感觉,祂似乎在期待她再去戳弄一下。 她眸光微暗,故意伸手跃跃欲试,在指尖快要碰到祂时,又忽然顿住。 小人偶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青挽压下了心底那点怪异的突兀感,转而将注意力放到那个权限申请的窗口上,是以她没有注意到小人偶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睫,放在小短腿上的手微不可见的紧了一下。 等同意了那个权限,那个小人偶也没多大反应,仍旧乖巧的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青挽。 直到青挽检查了一番光脑,并没有发现前后之间的区别,于是就没多大的兴趣了,转而穿鞋准备出去吞噬一点“生气”补充体力,最好找个方法去弄张身份卡。 不过她才朝门那边走了两步,一道清透的少年音忽然落在她耳边。 “外面很危险,在没有监护人的陪同下,我并不建议您外出。” 青挽步伐微顿,回头便看见站起来的小人偶平静的注视着她。 “您好,我是您激活的智能体,您可以为我设置形象,声音,物种等等所有的一切,并重新进行命名。” “我将会完全属于您。” “主人。” 青挽知道人偶背后连着的是“天道”,也清楚如果露出端倪很可能会被祂当作不稳定的危害因素铲除掉,所以人设还是不能崩掉。 于是她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噔噔噔的又重新跑回来,好奇的看着面前的智能体。 “你竟然会说话?” 人偶看着她,认真回答道:“每一个智能体在获得光脑权限后,都能如此。” “哇!”青挽装小孩装得天衣无缝,眼睛亮晶晶的,不可置信道:“好神奇!” 不知道是不是她夸赞的原因,人偶一本正经的忽然在头顶冒出了猫耳朵,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也跟着一甩一甩的。 “您可以为我设置不同的形态,这是猫耳人偶,这是兔子,这是小狼……” 祂一边无波无澜的介绍着,一边接连变了好几种模样,惹的“没见识”的小孩连连惊叹。 “好厉害呀!” 人偶最后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定定的看着青挽。 “您喜欢哪一个?” 小孩脸色都激动得红扑扑的,趴在床边开心的摇头晃脑,超级开心的告诉祂:“每一个!” 人偶沉吟了一下,平静道:“那我每天变一个,好不好?” 这样的询问方式是智能体前所未有的,因为追求效率和公平,“天道”向来严肃而冰冷,根据设定的程序一丝不苟的完成所有指令。 祂的询问方式只有“是”或者“否”,像这样带着哄弄意味的“好不好”,对于人偶来说,陌生又怪异,所以祂才卡顿了一下。 但瞬间祂又找到了逻辑支撑。 祂的主人只是一个六岁的宝宝而已,自然需要哄着,所以模式,以及询问的语气,并不存在任何问题。 人偶看着面前努力点头的小孩,又说道:“您可以给我重新命名。” 青挽努力想了一下,但空落落的小脑袋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听的称呼,于是便问祂:“你之前叫什么呀?” 人偶沉默了一瞬,像是卡顿了一样,几秒后,祂第一次撒了谎。 “数据已经被清空,我并不知道之前的名称。” 青挽似乎并不知道智能体的名字都是一样的,又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才艰难想出了一个名字。 “你想要叫阿布吗?” “您给予的,就是我想要的。” 阿布垂眸应声,语调仍旧带着一点冰冷的非人感。 而与此同时,位于主星系最中间的帝星,盘踞着“天道”的主脑,因为体积过于庞大,直接占据了整个星球。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掩藏在地心的浩瀚数据流忽然波动了一下,搅动出了几个不起眼的乱码。 “天道”淡漠的看了一眼,顺手碾碎了那几个翻出来的废弃数据。 第293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5 临近天黑,段榆景才浑身灰扑扑的回来,他挎着的那个小布包鼓鼓囊囊的,塞了好多东西。 青挽也才偷偷跑回来,打开光脑,假装一整天都在和阿布玩。 此时听到动静后,一下子转过头去,瞧见段榆景的身影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跳下床蹦跶着跑过去。 “哥哥!” 但还没靠近,段榆景就后退了两步躲开,“我身上的衣服很脏。”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把布包摘下,顺带脱了外套,才三两步迈过去将小孩抱起来。 “宝宝今天有没有乖?” 段榆景念叨的很自然,像是慈爱的老母亲,外出回家第一句总是问自己的孩子今天过得怎么样。 但他才十岁。 这种反差让青挽有些忍俊不禁,但面上却还要装作天真烂漫,声音甜软的不行。 “有哦。”她坐在段榆景怀里,特别兴奋的说:“我还有了一个新朋友,祂叫阿布。” 说着她又重新把手腕上的光脑打开,投射到半空中的光屏上,精致可爱的人偶坐在角落,漆黑的眸光径直落在青挽身上。 “晚上好,主人。” 心思全在青挽身上的段榆景,听到这话后撩开眼眸看向面前的人偶,心下有些疑惑。 他从来没有见过智能体这样去称呼使用者,从来都是得体的称呼使用者为先生或者女士,克制而疏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着明显是下位者的自称。 但K星贫穷落后,说不定在那些经济发达的星球,就是这样去称呼使用者的。 段榆景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又松开,在阿布的视线中,不由自主的又把青挽抱紧了一些。 饭后,段榆景麻利收拾了碗筷,又打扫了一遍狭小的棚子屋,短手短脚的青挽跟在后面帮忙,白嫩嫩的一小团,跟个小尾巴一样。 段榆景看得心酥软一片,蹲下来正想逗弄她一下,棚屋外忽然“轰隆”一声雷响。 青挽像是被吓了一跳,很小声的“啊”了一声,段榆景连忙将人抱到怀中,用衣服捂住她的耳朵,怜爱的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耐心的哄着。 “宝宝乖,哥哥在这里,没事的,只是打雷而已,别怕。” 他把小孩抱得紧紧的,在接连响起的雷声中,胸腔中的心跳声始终沉稳而有力。 被放在床头的光脑并没有关闭,投射出来的光屏中,阿布漆黑的目光一直落在缩在段榆景怀中的小团子身上。 她害怕打雷。 阿布从角落里站起来,视线没有挪动,看着段榆景怜爱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后,祂本能般的往前迈了一步,但下一秒瞬间被挡了回来。 段榆景并没有看见这一幕,外面开始噼里啪啦的下雨,敲打在棚屋上,让略显昏暗的拥挤小窝也变得莫名温馨。 洗漱干净后,段榆景从自己鼓鼓囊囊的布包里掏出了一块漂亮的碎花布,又拎着针线包,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学着今天看见的阿姨,开始尝试着给青挽缝小裙子。 半大的小少年模样生得很是俊秀,尤其是有了青挽后,常年积聚在眉眼上的阴郁尽数消散,盛满温柔,在暖黄的灯光中一针一线的缝补,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青挽躺在被窝里,睡眼惺忪的看见这一幕后,首先注意到的是段榆景过于瘦削的体格。 K星物资匮乏,寻常小孩别说营养均衡了,就连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段榆景虽然有马老二庇护,但那人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只是看着段榆景手脚麻利,眼光独到,能为他赚钱而已。 至于他身体如何,马老二才不会去关心。 青挽打了个哈欠,决定明天出去吞噬“生气”的时候,顺带给段榆景弄点补身体的食物。 她今天出去主要是找系统的踪影,没有吞噬到足够的“生气”,所以得用睡觉来保持体力。 于是段榆景再抬头的时候,青挽已经完全睡熟了。 这一久小孩被他养出了一点肉,较之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又白嫩漂亮了许多,浑身泛着牡丹香,凑近了闻还能嗅到一点奶呼呼的味道。 段榆景翘了翘唇角,心里满胀的爱意像是撑碎胸腔一样,忍不住低头又吻了一下她的眉心,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声音很小的呢喃道:“宝宝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倾盆的大雨中,段榆景直起腰身时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人在看他。 下意识转头,他猝然和光屏中的人偶对上了目光。 对方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右手撑在屏幕上,漆黑的眼睛空悠悠一片,看起来莫名怪异。 段榆景微微蹙眉,他记得光脑原先是被关掉的。 是因为是捡回来的废品,所以才总是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故障吗? 起身将光脑重新关掉,那扎人的窥探感才总算消失掉。 但段榆景眉头并没有松开,反而蹙得更紧。 这个光脑太古怪了,万一吓到安安怎么办,还是换掉好一点。 于是第二天青挽醒来时,往常放在床头的光脑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没怎么在意,以为是段榆景带出去了。 趁着人不在家,她偷偷溜了出去。 昨天找了整个C区,都没有系统的踪迹,现在肚子的饥饿感越来越重,但K星没有可以入口的爱意,所以青挽得离开这里,去更发达的康达尔星系。 而离开这里的前提,是得有足够的钱去买飞船舱位。 C区贫民窟是A城的一角,作为这个星球最大的城市,虽然A城的繁华和其他星球没有可比性,但对比起棚屋遍地的贫民窟,A城市中心繁华得像是另一个世界般。 青挽抬头看着面前的赌场,若有所思。 这里无疑是赚钱赚得最快的地方,但现在她的身体就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上桌都难,更不要说把钱给带出来了。 缩在角落犹犹豫豫的时候,一道温和带笑的嗓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呢?” 青挽下意识回头,和不远处的青年对上了目光。 他身姿优雅,穿着得体,五官深邃,眉眼狭长,外貌上的每一寸都完美得恰到好处,笑着看过来时,像是晚霞中的向日葵,蓬勃温暖的生命力瞧得人眼前一亮。 但让青挽瞩目的,不是他过于完美的外貌,而是从他心口溢出来的粉红色爱意。 品质上上乘,属于顶级大气运者不说,单是飘散过来的味道,就让青挽瞬间瞳孔惊缩,手脚都僵硬在了原地。 是……师尊? 第294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6 爱意如同灵魂一般,独一无二,与众不同,无法伪装,所以即使上上次在小世界中遇到了和秋月明极为相像的人,青挽也能肯定那不是她师尊。 那现在呢? 爱意不会骗人的。 可她师尊早就死了,就在她的面前,为她而死,连神魂都碎得拼不起来,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青挽克制不住的攥紧了衣角,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差,呆愣愣地看着青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哎呀,是吓到你了吗?” 青年歉意的笑了笑,隔着一点距离半蹲下来,声音放得很轻,小心的哄道:“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你爸爸妈妈在哪呀?一个人乱跑很危险的。” 说话的语调,眉眼之间的情绪,连带着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都和秋月明一模一样。 青挽心脏的跳动一点点加快,强迫着自己放松身体,表情带上了几分怯意,揪紧衣角小声地回答:“……在里面。” 沈听肆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是A市中最大的赌场——Win。 他似乎是有一点意外,但转而又温和的看向她,“这样啊,要哥哥带你去找他们吗?” 小孩犹豫了一下,仔细确定他没有恶意之后,才乖巧的点点头,“麻烦大哥哥了。” 沈听肆笑着说没关系,上前一步把人抱了起来。 一直紧紧跟在后面的王室护卫瞧见这一幕,心中都不约而同的翻涌出一片惊诧。 作为亚特兰斯帝国的王储,沈听肆看起来亲和温柔,优雅良善。 但侍奉久了,谁都知道,这位把控着帝国的年轻人,其血腥的手段,单单听着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胆颤心惊。 可此时,他却小心翼翼的抱着怀中的小孩,将所有戾气收敛得一干二净,真如那皎皎明月般干净明亮。 青挽坐在他臂弯上,埋在他怀中悄悄吃了一口他的爱意。 熟悉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所有味蕾,像是烟花般炸在她脑海中。 她指尖轻轻发颤,紧紧攥住沈听肆的衣服,漂亮的长眸晕开一层薄薄的水雾。 真的是秋月明…… 青挽绷紧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大手捏住,她甚至没有心思去思考为什么他会在这儿,只是像找到巢穴的幼鸟,不断往他怀中钻。 “……师尊。” 带着哭腔的两个字眼轻到听不见,可沈听肆却还是步伐微顿,眼帘轻垂。 缓过心尖那一阵快把他逼出喟叹声的酥麻感后,他才假装一无所知的摸了摸怀中小孩的脑袋。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许久,青挽才从他怀中抬头,眼眶湿润,鼻尖也红红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后,忽然说道:“青挽,我叫青挽。” 名字重复了两遍,像是生怕沈听肆听不清般,视线也牢牢凝在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放过。 可爱的不行。 沈听肆忍笑,假装不认识自己的乖宝贝,故作惊叹的出声:“青挽?名字很特别,很好听呀。” 青挽像是不满意他这个回答,拽着他的衣领挺直了腰板,和他视线齐平后,又一字一句道:“青是青色的那个青,挽是挽留那个挽。” “哇!”沈听肆故意瞪圆眼睛,“好棒的宝宝呀,竟然还认识这么复杂的字,真聪明!” 青挽:“……” 她气息都乱了一瞬,软乎乎的小手拽上他的头发,看似在乱闹,实则在用灵力悄悄探寻沈听肆的魂体。 果然缺失了一魄。 所以才记不得她吗?那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和上上个世界中的温时序有关系吗? 青挽眸底像是落了一层霜般雾沉沉的,沉默着松手后,沈听肆的头发都乱了几分,但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对青挽温柔的笑了笑。 “我叫沈听肆。”说着便用空着的那一只手在青挽手心耐心的一撇一划的写了下来,瞧着她失落的眉眼,心脏软成了一团棉花。 他的乖乖在担心他。 真可爱。 沈听肆勾了勾唇,一边在赌场老板战战兢兢的恭迎中走了进去,一边爱怜的摸了摸青挽的头发。 “怎么不开心了呀?” 青挽闻言从他怀中重新抬起头来,表情恹恹的,“我刚刚说谎了。” “嗯?” “我不叫青挽,我叫盛安,我爸妈也不在这里面,他们已经去世了。” 沈听肆听完这话,非但不生气,反而看起来心疼的不行,微微蹙眉道:“好可怜。” 青挽并不意外他这副反应,她师尊某种意义上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同情心泛滥过度的老好人,好像要用一己之力渡天下所有苦难之人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傻乎乎的把她捡回去,试图用仁义道德把她这个灾祸养成正道之光。 她相信今天就算不是她,是另一个小孩对他说这话,她这有些笨笨的师尊也绝对会这样疼惜的感叹一声“好可怜”。 心中轻叹一声,她无辜地看着沈听肆,开始睁眼说瞎话。 “大哥哥,我听说这里面能赚钱,所以才想要进来的,我哥哥赚钱很辛苦,我想帮他分担一点。” 沈听肆认真的听着,等到她说完才温和的笑道:“啊,原来宝宝还有哥哥呀。” 他像是完全没有听懂青挽的重点,眉眼弯得温柔,问道:“哥哥来了吗?” “没有,我悄悄来的。” “这样啊。”沈听肆唇角勾得更甚,没有再多问段榆景,抱着青挽坐到了沙发上,赌场老板和一群闻声而来的A城权贵全都被拦在了门外。 沈听肆垂眸看着坐在自己怀中的乖徒弟,小小的一团,漂亮可爱的不行。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青挽这副模样呢。 看着她悄悄大口吞吃他投喂过去的爱意,沈听肆被胸腔中的满足感撑得手脚都是酥麻的。 克制着不露半点异常,他故作思考,然后认真的说道:“这里的确能赚钱,不过像你这样的小宝宝,可能会有一点辛苦呦。” 第295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7 青挽立马挺直腰杆的表示:“我不怕苦!” 沈听肆也十分捧场道:“哇,这么厉害呀。” 他笑得温柔,说道:“我和这里的老板恰好认识,让他来给宝宝安排工作好不好?” “嗯嗯!”青挽眼睛亮晶晶的,“能挣很多钱吗?” 沈听肆:“当然。” 于是赌场老板被放了进来,被沈听肆随意瞥了一眼后,后颈的凉意简直直冲头皮。 “老板你好。” 青挽从沈听肆腿上跳下来,噔噔噔的跑到赌场老板面前,十分乖巧的仰头问他:“请问这里有什么工作是我可以做的呀?” 平日粗声粗气,凶狠蛮横的男人看着地上的白团子,笑得嘴角都在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骂娘。 这王储不知道发什么疯,大老远莫名其妙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就罢了,还带着个小屁孩来过家家。 不过这小孩倒怪可爱的。 老板努力调整笑容,力保自己的笑不会吓到这个小祖宗之后,才夹着声音开口道:“当然有呀~” 说完这话他卡壳了一下,思绪转得飞快。 这地方打打杀杀,哪有什么小孩子玩的东西。 硬着头皮的老板没“工作”就直接创造“工作”,转头出去拿了一篮子星币进来。 人类社会使用的货币是一种稀有金属打造的,像是古人类社会中黄金铸造的硬币一样,虽然现如今的交易中一般使用电子货币,不用随身携带星币,但星系之间的贸易还是以着星币为基础的。 老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沈听肆,见对方没有什么不快的情绪后,绷紧的心思才放松了几分。 他把那一篮子星币放在地毯上,又拿了几个空篮子放在旁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把星币分拣出来,一元的放在一个篮子里,五元的放在另一个篮子里,其他的以此类推,完成后工资……” 老板顿了一下,瞧着青挽认真的模样,把那一千万给咽了回去,转而底气不足的试探道:“……工资一,一万,可以吗?” 对于平民窟里的居民来说,一万已经足够一家四口一年多的所有花销了。 所以青挽瞪圆眼睛,生怕老板后悔一样,重重点头:“够了够了!” 沈听肆看着她表演,嘴角忍不住翘了翘,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老板十分有眼力见,装模作样的嘱托了一番就跟逃命一样离开了房间。 青挽假装没发现其中的端倪,反正她现在只是六岁的小孩,什么都不懂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不仅能拿到钱,还能饱餐一顿,对于她来说,这简直是一箭双雕的美事! 与此同时,因为担心青挽中午不吃饭的段榆景把早上捡出来的东西给了马老二之后,就急匆匆的往家里面赶。 从回收站走了没多远后,段榆景忽然想起了布包里的光脑,又转而跑回了马老二那里,把光脑径直丢给了他,而后头也不回的朝家里面跑。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青挽真的很挑食,无论什么,吃几嘴就开始拖。 教他缝小裙子的玛丽阿姨说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样,必要时可以打屁股教训一番,孩子嘛,不能宠,不然迟早要上天。 但段榆景还是觉得不能这样对家里的小孩,不然,她怕是要委屈的掉金豆豆。 段榆景嘴角忍不住上扬,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一起住的那个小棚屋后,满心爱怜的推开门。 “宝宝,哥哥回——”段榆景话到一半,忽然又戛然而止。 棚屋很小,一览无余,所有东西都在,唯独没有青挽。 “……宝宝?” 段榆景心猛地沉了下去,脸上的血色更是瞬间褪尽。 他着急的三两步冲过去,想要找一找青挽有没有留下什么消息。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是因为光脑被他拿走,所以出门去找他拿光脑了吗?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段榆景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发抖僵冷的身体根本控制不住,舌尖都被咬出了血,弄得他嘴里面一片血腥味。 C区贫民窟向来不把人命当回事,尤其青挽又漂亮得近乎扎眼,走在肮脏混乱的贫民窟中,他简直无法想象会发生些什么。 “……不,不可以,绝对不能有事……” 段榆景喘息着,眼尾猩红,半大的孩子,害怕到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踉跄着往外冲去,他跟疯了一样,抓着周围的人一个一个的询问青挽的踪迹。 这边的人都多多少少的认识段榆景这个小孩,虽然无父无母,但没人敢招惹,因为他发起狠来,跟不要命的疯子一样。 可现在,这个小疯子惊惶绝望到像是快要溺水而亡的濒死之人般,似乎只要有人轻轻一推,他就能彻底死掉一样。 某个看他不顺眼的青年恶意满满的笑了笑,故意追上去,着急的说道:“你要找的,是不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漂亮的那种。” 段榆景猛地停住步伐,转头死死盯着青年,声音嘶哑,满是血气。 “你见过她?” “嗯嗯!”青年藏着尖锐的恶意,诓骗道:“西南街区的那些人又在到处抓人,你找的那个小孩在门口玩,被他们看见后强行拖走了。” 这些字眼砸在段榆景耳边,像是惊雷一样炸得他脑袋都空白了一秒,彻骨的恐惧冻得他骨头都在发疼。 抓走…… 西南街区…… 强奸,虐杀…… 段榆景瞳孔颤到快要碎掉,重重弓腰喘息了一声,踉跄着朝着西南方向跑去,没走两步被水坑绊倒,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时,掌心被擦得血肉模糊。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喉咙怪异破碎的喘息混乱而粗重,重新爬起来不要命的往着那边冲去。 而另一边的青挽对此一无所知,她无时无刻不在抓紧时间吞吃爱意,饿了很久的小魅魔,从早上一直悄悄吞吃到下午,才有了一丝饱意。 专心致志吃饭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进去卫生间的沈听肆,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来了。 第296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8 青挽虽然还没吃饱,但也仔细掐着点,留够了回去的时间。 她知道段榆景那个小孩没什么安全感,要是让他发现她不在家,估计得着急到哭。 所以差不多的时候,她便停止了进食,转头就见沈听肆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水渍还没干,脸颊有一丝潮红,狭长上挑的眼眸也润着一层水光,温温柔柔的看过来时,让青挽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无妄山的秋月明一样。 饲养魅魔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没有绝对干净的心境,很容易被膨胀的恶欲反噬。 但所幸秋月明不愧是仙界至高无上的道尊,三百年的时间里,没有被反噬过一次。 不过每次给她喂食,他总是会像是喝醉了一样,眸光漾开温柔的水色,怜爱至极的一遍又一遍的抚过她的发丝。 青挽思绪飘离了一瞬,再回过神时,沈听肆已经来到了面前。 “哇!宝宝好棒,竟然全都分开了。” 他蹲下来,看了一眼篮子里被分拣开的星币,声音还在有些沙哑,就迫不及待的夸奖道:“一个错的都没有,真是太厉害了呀。” 青挽:“……” 这玩意儿就跟把混合的红豆黄豆分别挑开一样,早就有机器能做了,叫个三岁小孩来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不过看他那熟悉的夸张语气,青挽还是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一点点而已啦。” 她故作羞涩的垂眸,像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瞧得沈听肆眸中笑意更浓。 重新再养一次他的乖宝宝,感觉,似乎很不错。 敛眸去将人温柔的抱起来,沈听肆带着她去结算了工资,老板看到用一整天分拣开的星币,反应比沈听肆还要夸张。 他全方位无死角的把青挽夸了一遍后,又大手笔的给她翻了一倍的工资,并热烈欢迎她下一次的到来。 可以重复薅羊毛,青挽当然不会客气,满口答应。 从赌场出来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不过青挽可以用灵力瞬移,问题倒是不大。 但沈听肆执意要送她回家,她思绪一转,也没拦着。 看她师尊这副模样,肯定又像以前那般,同情心泛滥,准备开始捡小孩了。 她本就打算带着段榆景离开贫民窟,当然也可以借着沈听肆的手提前离开。 不过…… 青挽抿紧了唇,被沈听肆抱在怀中,趴在他肩膀上,她有些不开心的拽了一下他的发尾。 这老头就算失忆了,爱随地捡小孩的坏习惯还是没改变。 今天就算不是她,他肯定也会这样去哄别的小孩。 把脸埋在他侧颈处,青挽心里酸呼呼的,闷闷不乐的悄悄又使了一点劲。 沈听肆坐上了飞行器,察觉到了他乖徒弟的小脾气。 因为投喂过去的爱意她都气恼的不吃了。 他对青挽的了解清楚到近乎于病态的地步,连她现如今的食量多少,都心里门清。 算一算,她现在估计也只是半饱而已。 心思稍转,沈听肆便大概能知道她在生气什么。 忍着心底蔓延开的酥麻,他开始一本正经的疑惑。 “宝宝,你以前见过我吗?” 青挽身体微微僵住,转瞬便恢复如初,埋在他怀中没抬头,声音闷闷的回道:“……没有。” “这样啊。” 沈听肆眉眼间全是宠溺的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青挽的脊背,像是在哄小宝宝睡觉一样,嘴里还故意呢喃道:“真是奇怪呢,我对宝宝总是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青挽却听得若有所思。 究竟是谁把她师尊复活的?又为什么要把他送来她身边呢? 思绪越陷越深,各种阴谋诡计都在青挽脑海里过了一遭,就是没怀疑过秋月明本身。 以至于到了贫民窟里她都还在想这件事,直到沈听肆轻轻拍了拍她,开口问道:“宝宝,哪里是你家呀?” 贫民窟的棚屋都大同小异,拥挤狭窄,密集的地方留下的路只够一个人走。 臭气熏天,垃圾遍地,随处可见的死尸腐臭在角落,被惊扰到的野犬眼冒红光的躲在暗处,流着腥臭的涎水,警惕的盯着来者。 沈听肆扫了一眼,眸色深暗,心里面的疼惜一阵一阵的往外涌。 “住在这里,很辛苦吧。” 他来到这个世界等了许多年,在察觉到青挽的到来时就迅速派人寻找了。 由于这个世界的等级太高,他没办法用灵力直接强行大规模搜寻青挽究竟接受了哪个人的献祭,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现如今看着她生活的地方,他不由的再次抱紧他的乖宝贝,怜惜不已。 “宝宝好可怜。” 青挽正要回应他,耳边就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所有隐在暗处的王城护卫队几乎在同一时间迅速挡在了沈听肆的飞行器面前,处在K星上方的星舰也一直在紧密注视着王储的动向。 察觉到危险的那一瞬间,三架S级的机甲眨眼便出现在了飞行器前面,阻挡了一切可能靠近的危险。 四五十米高的庞然大物,气势凶骇,造物精美科幻,磅礴恢宏,像是利剑一般冰冷肃穆。 别说贫民窟里的人,就连A城权贵也不曾见过这种级别的机甲。 一时之间,叫人不知道是去看轰然而起的爆炸,还是只在传闻中的听说的机甲。 青挽目光也在这阵势颇大的机甲上停留了一瞬,转而注意到爆炸的方向后,瞳孔微微缩紧,径直从沈听肆怀中挣扎出来,趴在窗户边看。 的确是段榆景小屋子的方向。 爆炸波及的范围很大,东南边角的那一块几乎全都被摧毁殆尽。 青挽眉头微蹙,心下迅速吩咐001。 “查一下段榆景的位置。” 001反应很迅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回道:【无法获取到段榆景的位置,但……】 【……他的生命值在刚刚那一瞬间突降为0。】 青挽心脏像是被捏了一下,001及时提醒道:【青挽小姐,请注意您的伪装。】 第297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9 他话音才落,青挽眸底的肃冷迅速被水光覆盖。 她像是后知后觉般,面上的表情逐渐惊恐慌张,焦急地回头,哭腔浓重。 “那是我家!爆炸地方有我家!” 她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扯住沈听肆的衣角,哭道:“我哥哥还在里面……” 那可怜的模样瞧得沈听肆心脏一阵一阵的跟着抽痛,怜爱的把小孩抱到怀中,他拍着她的脊背轻轻哄弄。 “他会没事的,我现在带你去找他好不好,别哭,会没事的。” 在他说话之间,矗立在飞行器周围的机甲已经迅速扫视了一遍整个贫民窟,立体的电子地图传回了星舰,为王储保驾护航的骑士团即刻扫除了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 沈听肆抱着青挽下了飞行器的时候,后面跟着的骑士长便上前解释道:“爆炸的地方为C区3号贫民窟的东南角,初步调查,爆炸原因来自于当地最大的一个回收站,使用违规燃料,在加工废弃机械臂时引发了爆炸。” 穿着黑色制服的高大男人垂头,面无表情,无波无澜的继续道:“现如今危险已被拆除,在爆炸区内暂未发现幸存者。” “什么都没有吗?!”青挽脸上全都是眼泪,眼眶红红的,悄然释放灵力,试图去搜寻段榆景的魂魄。 沈听肆自然能够看见,他垂眸掩盖住不悦,不动声色的率先迅速用灵力扫荡了一遍爆炸区域。 当然,不是去救人的。 而是摧毁。 摧毁一切试图侵占青挽视线的存在。 眸底的血色翻涌了一瞬,然而他撩开眼眸时,又是一副怜爱疼惜的温柔模样,看着青挽哭着又追问道:“我哥哥呢?你们知道我哥哥在哪吗?” 弗兰西斯撩开眼眸,漆黑沉静的目光像是带着坚冰一般,再次重复了一遍:“抱歉,暂未发现爆炸区域内的幸存者。” 青挽似乎是不信邪,偏生一定要去看个究竟,哭到鼻尖通红,怎么哄都哄不住。 最后是沈听肆牵着她一处一处的去找,直到入夜,她灵力枯竭,人站不稳后才被沈听肆强行给抱了回去。 被迫埋在沈听肆怀中的青挽眸底一片寒冰,冷厉得有些吓人。 这场爆炸是意外也就算了,可在其中丧命的那么多人,她却一个灵魂都没有搜寻到。 这怎么可能。 本来这个世界灵气便微弱到近乎没有,青挽身上的那点又都是以往积蓄的,现在消耗的自然很快。 没多久她便因为灵力枯竭,直接晕倒在了沈听肆怀中。 后者敛眸,面上的温柔一点点消散,漆黑的目光回头扫了一眼这里的狼藉,转而便淡漠的上了飞行器。 “回莫斯里星。” 飞行器舱门关闭,平稳起飞,犹如流星一般,从浓墨般的夜色中划过。 而与此同时,在废墟中的一角,浑身盖满灰烬,血肉模糊的小孩忽然动弹了一下。 在飞行器进入星舰,准备进行星际跃迁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忽然在段榆景脑海中响起。 【宿主已选定,绑定中……】 【系统编号02,已绑定成功。】 【任务开启:推翻王室统治,建立联合众国,完成中央集权,拓展人类领地版图。】 【时限:五十年。】 —— 青挽醒来时,浑身灵气充盈,陷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中,看着面前奢华精致的超大房间,整个人似乎还有些茫然。 房间里安装了智能管家,在察觉到她醒来的那一瞬间,昏暗的房间便一点点亮了起来。 【您好。】 低沉优雅的声音温和轻缓,从青挽床头的玩偶传来,她像是被吓到般,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猛地看过去。 是和阿布差不多模样的一个玩偶,小小的一个,大概五六十厘米高,皮肤和真人无异,十分精美漂亮。 祂站在床头乖巧的看着青挽,声音却与模样反差极大,磁性低哑。 【我是您的智能管家阿布。】 “阿布?”小孩回过那阵茫然后,又忽然想起了在爆炸中失踪的哥哥,漂亮清澈的大眼睛瞬间蔓上了一层水光。 她甚至顾不得害怕,面对陌生环境和会说话的小人偶,她显然无措到了极致,哭着不断抽噎,掀开被子爬下床,边哭边朝门外走。 “哥哥,我要找我哥哥……” 阿布轻轻歪了一下头,下意识要跟着青挽,但抬脚往前走了一步,整个身体就直接砸在了地上。 机械的骨骼和身体感受不到疼痛。 但耳边有她的哭声…… 阿布站起来,伸手按了一下胸口,又再次学着人类的模样,疑惑的轻轻歪了一下头。 祂其实没有疑惑这种情绪,只是那一瞬间收紧的机械泵莫名出现了几个乱码而已,很容易就能解决。 阿布放下手,迈开脚想去追寻青挽,但快挨近她时,门忽然被推开。 “嗯?宝宝?”进门的沈听肆一眼便瞧见了自家的小奶团子光着脚大哭的模样。 他心下忍着笑,面上却怜爱的不行,上前弯腰把人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哄道:“怎么哭成这样呢?好可怜呀。” “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在这儿,都没事了。” 他语调温和,抱着小孩坐到沙发上,耐心至极的一点点安抚着她。 埋在他怀中的小孩很没安全感的揪着他的衣服,呜呜咽咽的哭着。 被随意踢到一边的阿布看着这一幕,幽深的目光专注得近乎诡异。 占据整个帝星的“天道”有着浩如星海的储存能力,任何系统传输回去的信息“天道”都会整合处理,包括K星上那个废弃的智脑。 某种程度上说,阿布像是庞大的“天道”系统中的一个神经分子,隶属于“天道”的一部分,又因为过于微小,根本不足以影响“天道”的算力系统。 但祂却可以像病毒一般感染同等级别或者更高一级别的子系统,就如同这个冒领了“阿布”身份的智能管家。 青挽对此一无所知,在几天后,关于C区贫民窟爆炸的详细报告被呈交给了沈听肆,里面的死者信息没有段榆景的。 沈听肆闻言垂眸,对着来复命的弗兰西斯淡漠道:“去添上段榆景的死亡信息。” 第298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10 青挽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假装适应了莫斯里星的生活,期间她一直试图在寻找系统的踪迹,但始终徒劳无功。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是001出错了,但后者却十分坚定道:【我能检测到模糊的能量波动,能确定他就在这个世界。】 【而且这一次在未曾接近就能捕获到他的能量波动,就说明这次的系统所蕴含的能量前所未有,如果将他彻底捕获到,您的灵体就能完全修复成功了。】 这的确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再者,她连秋月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都还没搞清楚呢,即使要离开,也得想办法把她师尊的魂魄给带走才是。 青挽垂眸若有所思,被她抱在怀中的阿布察觉到了她的走神,视线微转,忽然又给她换了一个卡通频道。 是教人认字的。 这个世界的文字完全不同于青挽以往所接触到的人类社会,再加上盛安一直生活在贫民窟,自然不会有什么识字的机会。 所以青挽到现在为止,还在是一个实打实的文盲。 这一点倒和她七岁的模样如出一辙,不过现如今的人类社会,孩子向来早熟,又卷,有的孩子三岁就能认识一大堆字了,只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才会拖到十多岁。 而沈听肆,完全就是一个溺爱型的家长,生怕他养的乖宝贝苦了,累了,连走路都恨不得抱着她,更不要说学习了。 青挽心下叹气,但转而又思索起来。 这一年她被养在亚特兰斯皇宫,借着参观的名义,把能绕的地方都绕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系统的踪迹。 而现在,她完全可以借着去学校“读书”的理由,去其他地方看一看。 【你不开心吗?】 坐在她怀中的阿布忽然仰头出声,漆黑如玄玉的眼眸专注的盯着青挽,问道:【是因为沈听肆不在吗?】 青挽闻言轻轻弹了一下祂的脑袋,“要叫哥哥。” 阿布没有回应这句话,祂伸手轻轻拉住了青挽的小指,眼帘微垂。 【我不想要你不开心。】 祂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室内的灯全都熄灭,悬在青挽面前的光屏忽然散落成无数小蝴蝶,在黑暗的环境中,煽动着发光的翅膀,悠悠绕着青挽飞动。 “哇!好神奇,这是真的吗?”满脸惊奇的小孩伸手试图去抓飞到面前的小蝴蝶。 阿布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瞧见她的动作后唇角轻轻翘起,眸底的数据流迅速流动,小蝴蝶便轻而易举的就被青挽抓住。 她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的把手松开了一些,结果匍匐在她掌心中的小蝴蝶眨眼之间又变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小花。 她惊叹一声,抬眼又忽然发现,整个屋子被各种漂亮的生物和鲜花填满,逼真程度高得不可思议,像是完全陷入到另一个世界般。 但实际上,这只是哄小孩玩的投影,如果要真的感受到花香,抓到漂亮的蝴蝶,那是需要躺进模拟仓才可以做到的。 黑暗中的阿布静静凝视着重新开心起来的小孩,数据组建的大脑想要模拟人类的情绪,但又无从下手。 因为祂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万千思绪试图如海浪般汹涌而起,最终却只在寂静的大海中荡开一两缕波纹。 阿布觉得自己的处理器发烫得厉害,下意识的偏头想要蹭一蹭青挽的掌心。 然而还未靠近,被祂关闭的灯又被强行开启,原本游动飞舞的漂亮生物瞬间消散。 青挽还没回头,就被沈听肆从后面抱到了怀中。 揪着她衣服的阿布也被连同带了起来,沈听肆垂眸看了一眼,顺手给她整理裙子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拽得紧紧的小人偶。 “抱歉,宝宝,今天去处理了一点事情,回来得有些晚了。” 沈听肆一边温声和青挽说话,一边弯腰直接关掉了阿布的能源,动作自然的不行。 按照他以往的话来说,光屏对眼睛有害,所以需要严格控制使用时间。 可实际上,沈听肆只是受不了青挽的注意力长时间不在他身上而已。 这种看起来过度小心翼翼的模样青挽很熟悉,她只当是她师尊老毛病又犯了,也没去多想。 后面提起想去学校的事后,给她喂水果的沈听肆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眉眼微垂,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乖徒弟,轻声问道:“怎么忽然想去上学了?” “想学认字。” “那哥哥教你好不好?” 青挽仰头看他,明澈漂亮的眼眸亮着期待,软乎乎的说道:“可我想去学校交朋友呀。” 沈听肆听到这话后,表情故意可怜兮兮的,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宝宝有哥哥还不够吗?” “哥哥是哥哥,朋友是朋友呀。” 青挽听出了他话里面的落寞,顺毛顺得极其熟练,转身抱住沈听肆的脖颈,撒娇般的蹭了蹭他的脸颊,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哥哥是家人,是与众不同的。” 甜软的声音落在沈听肆心尖上,烫得他呼吸都紧了一瞬,好一会儿后,他才像是认输一般轻叹一声,温柔的把青挽重新按到了怀中。 “宝宝怎么这么会哄人呢……” —— 莫斯里星的皇家学院,教学涵盖了所有年龄段,能在这里读书的,无一不是权阀之子,富商继承人。 但当青挽被沈听肆牵着踏入这所学校的时候,还是引起了莫大的轰动。 那可是亚特兰斯帝国唯一的王储,现在却小心翼翼的对待一个从边陲矿星捡回来的野孩子。 听说那小女孩住在皇宫中,吃穿住行全都是王储一手操办,绝不假借他人之手。 原本那些王公贵族还对此类传闻嗤之以鼻,认为都是那些闲人的捕风捉影。 可如今,看着沈听肆没走几步就怜爱的把小孩抱到了怀中,一路走向教室的时候,一直压在她耳边低声哄弄着,像是怕小女孩被陌生的环境吓到。 第299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11 那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架势,着实让来迎人的校董会看得目瞪口呆。 但视线落在那个挎着儿童水杯的青挽身上,又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粉雕玉琢的小孩白嫩水灵,一双眼眸清澈明亮,像是碎着星光般,一笑起来,简直能甜到人心坎里。 怪不得能被宠成这样。 可沈听肆喜爱到这种程度,却也没给她任何皇家的身份,倒让她来自贫民窟这样的消息传得四通八达,人尽皆知。 这肚子底下,又是揣着什么心思呢? 年长的人嬉笑恭维之间尽是思量,倒是那些小孩,一个个目光滴溜溜的望着被沈听肆抱在怀中的青挽,看着她被抱进教室,坐到位置上时,沈听肆又半蹲下来事无巨细的交代着。 和青挽同班的学生,也由着家长送来,此时全都噤若寒蝉,自然能听到沈听肆哄人的声音。 “宝宝,重复一下哥哥刚才交代你的那些事。” 青挽对她师尊的唠叨显然很熟悉,此时掰着手指头的数道:“第一,不能随意跟同学打闹,因为会推搡摔倒受伤。” “第二,每隔半个小时都要拍照片告诉哥哥我在做什么,有没有乖乖听话。” “第三,放学不能跟同学回家,需要在教室等哥哥来接。” …… 零零散散,青挽扒着手指头硬是数了七八条,沈听肆才满意的点点头。 “我们家小宝真棒!”他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恋恋不舍的磨蹭了一会儿才离开。 教室里等待上课的老师战战兢兢,虽然她在这个学校见过的权贵多如牛毛,但像帝国中心级别的人物却是第一次。 毕竟王室凋敝,唯一的王储还低调不已,见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 等到校董好不容易把这些贵人全都送走,青挽已经上完两三节课了。 和她同班的都是一些王孙贵族,一些平时无法无天惯了,现在看到漂亮精致的小女孩,想跟她玩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近。 虎不啦叽的公爵之子西默尔轻嗤一声,“不就是个贫民窟来的下等人吗?瞧瞧你们那点出息!” 他人长得圆胖,像个漂亮白皙的小皮球,看起来就人傻钱多,被人稍微一算计,就趾高气昂的去到青挽面前。 “喂!听说你是王储养的小媳妇?” 他恶声恶气,彼时青挽正低头看桌面上立体漂浮可触的光屏,对旁边的小胖看都懒得看一眼。 西默尔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无视到这种地步呢,一时之间气得脸都红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用得力道有些大,一时之间疼得眼泪汪汪,却还要硬撑着那一口气找茬,叫青挽认清楚这个班谁才是大小王! “说话!哑巴了吗?!” 嘴里吼着这句话时,他瞥了一眼青挽正在看的东西。 是一则新闻—— “某边陲矿星发生动乱,该星球最大城市被摧毁……” 帝国边陲矿星数不胜数,像这样的新闻甚至只有一些小媒体会去报道,甚至为了夺人眼球,会故意将事情描述得夸张得多。 比如那匆匆一眼,西默尔就能扫到许多不符合常理的字句。 什么某贫民窟被血洗了一番,掘地三尺的在找些什么东西,所有尸首全都凭空消失,整个城市如人间炼狱…… 西默尔心下嗤笑,不过是一个又穷又落后的破矿星,有什么值得看的。 但下一秒,这个小胖子又忽然想起来,面前的女孩不就来自一个边远矿星吗? 莫非…… 他忽然裂开笑,非常欠揍的凑过去,“喂,你家被炸了呀?听说你原先有一个哥哥,也死在那儿了吗?哎呀呀,原来你是孤儿……啊!!” 西默尔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青挽给了一脑瓜嘣,偏偏这个傻子又正在说话,牙齿咬到了舌头,瞬间破皮出血。 金贵不已的公爵之子哪里吃得了这种痛,瞬间张着红彤彤的嘴在青挽面前哇哇大哭,那架势,嗓子眼都能正正瞧见。 青挽:“……” 和她一班的,都是年纪五六岁的小孩,一些娇滴滴的小公主瞧见西默尔嘴里流血,也被吓得跟着哇哇大哭。 一串连一片,青挽脑子都在嗡嗡嗡的直响。 老师急急忙忙的赶来,又一时哄不住,青挽实在受不了,盯着哭到一抽一抽的西默尔,脆生生的开口道:“你再哭,我就要揍你了呦。” 戛然而止的西默尔猛地一停,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当众欺负成这样,更委屈了,哭得震天响。 青挽:“…………” 漆黑的摄像头被安放在教室角落,形态模拟完全融入在了周围的装饰品中,像是一双冰冷的眼睛,将所发生的一切全都记录转存,经由庞大的数据网,犹如水滴汇入大海般进入“天道”的处理器中。 转而下一秒,监测中心的警告灯忽然闪了一下。 那在表明着“天道”处理器中出现了大规模坏死的数据,但仅仅一瞬,警告又偃旗息鼓,仿若从未发生过一般。 经年累月间,这个庞大的中央控制系统从未出错,导致监管中心的人类散漫又理所当然的认为,“天道”能永远缜密机械的运作。 所以祂第一次对人类发出警告信息时,唯一能发现并吹哨的那个人类,正因为前一天的寻欢作乐而累得在监控台前呼呼大睡。 与此同时,通过监控看青挽的沈听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还从来没有在挽挽身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呢。 整个人无语凝噎,想要离开又不得不耐着头皮继续装小孩子。 可爱的不行。 沈听肆心口软乎乎的,像是棉花糖一样膨胀,急需他的乖宝贝回来压一压,不然,心脏都快要撑坏了。 愉悦的勾起嘴角,沈听肆站了起来,矗立在他身后的弗兰西斯不动声色的敛眸收回视线,沉默地跟了上去。 学校里,接到消息又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公爵简直被吓得魂都快丢了,幸好青挽没事,不然,他怕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第300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12 弗莱德公爵战战兢兢的哄完青挽,回头就当着青挽的面,让仆人抽了西默尔屁股好几下。 本来西默尔就扯着嗓子的嚎,现在更是,哭到撕心裂肺,又羞又恼,还哭腔浓重的威胁青挽不许看,结果又被他父亲拖回去揍了一番。 有了这遭教训,之后西默尔哪还敢继续得罪青挽,甚至在他父亲耳提面命的要求下,还十分憋屈的当起了青挽的小跟班。 这一跟,就是整整十一年。 当初动不动就嚎啕大哭的小胖子抽条疯长,如今作为皇家学院高中部的三年级学生,身高192,宽肩窄腰,浑身肌肉勃发,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迅猛猎豹。 模样更是袭承了他母亲的美貌,肤白如玉,长眉如墨,狭长上挑的狐狸眼压着一层薄薄的阴翳之色,唇瓣不耐的轻抿着,视线死死盯着光屏右下角的时间,丝毫没有在乎旁人投过来的爱慕。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讲台上老师“下课”两个字都还卡在喉咙里,就瞧见坐在最后的西默尔直接起身冲出了教室。 班上的人包括老师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并且想都不用想,他着急成这样,肯定是冲去隔壁班找盛安了。 因为,只要稍慢上一步…… “盛,盛,盛安同学,我喜欢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往的机会!” 脸色涨红的男生话都说不利索,捧在青挽面前的鲜花和礼物更是抖到快掉了的程度。 周遭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平静,无论男女,目光像是藏着尖刺般,阴森的注视着这个冲进教室告白的男生。 可他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一样,目光灼热痴迷,固执的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我喜欢你很久了,一直都等不到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求求你……” “求你大爷!!” 从教室门外冲进来的西默尔气都还没喘匀,就直接爆了粗口,挡在了青挽面前,一脚将人踹在地上,眉眼狠戾阴鸷,带着血腥的杀意。 “给老子滚!!” 蜷缩在地上的男生眉眼被发丝遮盖着,肚子上的剧痛像是压着他的呼吸,一时之间让他气都喘不上来。 青挽只是瞥了一眼,对扭曲挣扎,席卷而来的粉红色爱意视而不见,从桌台中的卡口抽出自己的光脑,拽着西默尔就大步迈出了教室。 现在还没到放学的时间,但青挽轻车熟路的躲避开摄像头,一路往东南角的废弃实验楼冲去。 那里的防护高墙被她破译了,很容易就能翻出去。 西默尔对此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从小时候他就跟着她到处乱窜,当然,主要是他死皮赖脸的跟着。 结果有一次在钻洞的时候他因为太胖,肚子直接卡在了洞里,青挽使了吃奶的劲也没把他给拔出来,于是磨蹭之间就被老师逮住了,直接叫了家长。 自从那一次之后,西默尔才开始下定决心减肥,绝对不要在被他爹抓回去胖揍了。 于是边哭边练,现如今,西默尔能单手抱着青挽,轻而易举的越出高墙,像是冒险的勇士与公主,从高墙跳下稳稳落地那一瞬间,他心脏也跟着抖了抖。 从心口蔓延出来的粉红色爱意也在同一时间成倍增长,青挽只是瞥了一眼便没多注意。 她每天都被她师尊喂得很饱,所以即使西默尔的爱意品质不算差,还是没让她有所动作。 掰开西默尔箍得紧紧的手,青挽率先朝着自己标定的区域赶去。 这几年001一直若有若无的捕获到系统的能量波动,但对方级别也不差,而且大概已经有所警觉,直接启动了屏蔽,以至于青挽找起来的难度又往上升了一层。 不过好在最后一次探查到能量波动的时候,青挽迅速侵入“天道”中央系统,窃取了那个酒店里面的所有人员信息,逐一排查过去,总比大海捞针强。 但提起这件事,也让青挽觉得疑点重重。 那可是“天道”中央控制系统,她当初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知道随随便便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信息,让青挽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里面。 所以今天去找第一位顾客信息,也是为了查证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陷阱。 至于带着西默尔,也只是为自己的行为找个明面上的理由而已。 和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很符合这个年龄段的人设。 毕竟在亚特兰斯帝国,成年后吃喝玩乐几乎没有任何限制,只要在宪法之内,就能满足一切欲望。 这对于两个刚成年,且被隔绝了一切诱惑的小孩,的确很有吸引力,不是吗? 青挽抬头看着面前豪华恢宏,热闹非凡的巨大赌城,唇边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 佛洛伊赌城中心,矗立着一栋形如利剑般的豪华酒店。 而在最高层的奢华套房内,赌城的老板尤金推开房门,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 他挑了挑眉,看到客厅中随意丢在地上的血衣,还有鲜红的血色脚印,一直蔓延到浴室门口。 里面水声响得急促,好一会儿后,浴室的门被拉开。 从里面踏出来的男人身形颀长,约莫一米九五的模样,留着凶悍的寸头,浓黑的长眉压着眉骨,让本就漆黑死寂的长眸更舔了几分血腥的戾意。 他模样生得极为俊美,轮廓分明,五官深邃,身上肌肉精悍,线条流畅,但因为浑身上下那大大小小的疤痕,以及脊背上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使得气势森冷的男人犹如危险到极致的野兽般,轻易接近不得。 尤金每次看到这位蚕食了四分之一帝国的星盗头子,心里面都不由自主的发寒。 倒不是因为他远近闻名的嗜血凶戾,而是他能敏锐的从他身上察觉到一种近乎濒死的,且压抑到极致的绝望。 像是海底的火山,旁人只能瞧见幽深无底的海面,而掩盖在其下的灾难,已经临近彻底崩溃的界点了。 第301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13 后者稳稳接住,眉眼压着,一言不发的掏出里面的针管,熟练的对着自己的肩膀直接扎了下去。 高浓度的精神抑制剂,用于治疗严重的精神紊乱,通常一滴都需要稀释数十倍,患者才能完全承受得住其带来的痛苦。 尤金瞥了段榆景一眼,果然看见他的脸色迅速发白,额角青筋绷紧到突突跳动,浑身的细汗瞬间悉数冒了出来。 而且,他后背正在治疗的伤口没有打麻药…… 疯子。 压下心底窜上来的那股毛骨悚然,尤金收回视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大老板来视察小弟工作,怎么还弄得自己一身伤呢?” 段榆景没说话,仰头靠在治疗仪上,喘息时粗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汗水随之滑落。 他身体上的痛苦还在继续延续,面上却矛盾而怪异的有了几分解脱的快感。 许久,他沙哑出声:“让你查的东西呢?” 尤金无趣的撇了撇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两人面前便出现一块光屏。 上面是近千份的个人信息报告,全都是根据段榆景的要求筛选出来的。 “这里是我获取到的所有信息,全都是十二年前从各地被拐卖送上来的,综合你说的各项特征,筛选到了一千三百个人。” 尤金沉吟了一下,还是提了一嘴。 “不过根据你说的那些,其实还有一个没有纳入进来。” 段榆景似乎有些不耐烦他这样卖关子,撩开眼皮睨过去的时候,冷厉血腥得像是要吃人一样。 吓得尤金立马接着道:“就是十多年前被沈听肆带回王室的小姑娘,名字也是盛安,不过这名儿你也清楚,别说整个帝国了,就是莫斯里,随随便便也能找出成百上千同名的人,所以倒也不稀奇。” “这事儿比较奇怪的一点是,整个网络找不到她的任何一张照片,甚至让我们最顶尖的黑客,潜入皇家档案库,也找不到她的任何踪迹。” 按理说这根本不可能,一个出入皇家,闹得上流社会人尽皆知的存在,竟然没有任何影像记载,甚至连偷拍都没有。 好像……被什么人给强行抹除了所有痕迹一样。 段榆景滑动光屏的指尖微微停顿住,还未开口,外面便忽然传来了一阵略微焦急的敲门声。 “老板,有人闹事。” 经理的声音绷得有些紧,能让他亲自来请尤金,说明闹事的人身份不怎么低。 段榆景目光仍旧紧紧停留在光屏上,闻言挥了挥手,让尤金先去解决问题。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另一边,青挽看着面前笑容油腻的男人,心下又问了一遍001。 “确定检测到能量波动就在楼上吗?” 【嗯,只是对方有屏蔽,需要三米之内才能确定究竟在谁身上。】 001这话才落,那个眼神贪婪的男人就被她旁边忍无可忍的西默尔一脚踹飞了出去。 戾气四溢的青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恶狼,凶悍的防备着所有试图接近青挽的存在。 但被踹飞的男人显然也不是个等闲之辈,这么多垂涎欲滴的觊觎者,也只有他有胆量站出来试图夺取美人的目光。 如今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踹出去,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他奶奶的!给老子把他绑起来!知道老子是谁吗?!这么嚣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被搀扶起来的男人疼得哎呦直叫,他显然不认识这两位金贵的主儿,一双眯缝眼盯着桀骜不驯的西默尔,妒忌又恼恨。 【您需要抓紧一点时间了,沈听肆还有十分钟到达这里。】 青挽:“他不是出差了吗?” 【他得知您和西默尔逃学的消息后,直接气到提前结束行程了。】 青挽:“……”的确是她师尊会做的事儿。 之前就因为她总会逃学,好几次把她拎回去,骂又舍不得,更别说打了,自己生气,憋闷到能把自己气哭,逼着青挽保证会乖乖听话。 但现在又被抓到,按着她师尊的性子,回去估计要拘她十天半个月,届时,这系统拥有者早离开了。 所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得一鼓作气才是。 思绪翻转的瞬间,青挽便有了决定,在那男人嚷嚷着让保镖冲上来抓人的时候,她抡起旁边的酒瓶就朝人砸了上去。 西默尔都愣了一下,“安安?” 他疑惑出声时,青挽正好猛地凑到他面前,压低声音:“我需要上楼,掩护我。” 温热的呼吸扑撒在西默尔唇瓣上,连带着那馥郁的牡丹香,像是酥酥麻麻的电流,勾得人心脏都在发痒。 年轻气盛的青年瞬间红透了耳尖,连青挽说什么都没有听见,只会连连点头。 青挽一门心思的想冲上楼,注意力没在他身上,借着障碍物敏捷的躲开麻醉弹后,在西默尔的掩护下,很快就冲到了电梯面前。 但这玩意儿需要人脸信息对的上才能启动,青挽直接伸手按在上面,命令001:“破解它。” 可话音才落,泛着青绿色的透明面板忽然浮出了几个字眼。 【你这样很危险。】 青挽目光微微凝滞住,耳边忽然敏锐的听到了某种锁销被拔开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便瞧见远处齐刷刷的举着离子枪,正正对着这边。 合法合规的赌场,是可以持枪自卫的,那玩意儿,足够轻而易举的把她和西默尔炸成肉泥…… “咔哒!” 整齐划一的开枪声响起,西默尔下意识的挡在了青挽面前,却看见那离子枪跟哑火了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 西默尔一愣,周遭看热闹的客人也惊诧不已,这可是日日维护保养的,怎么可能中途出问题?! 青挽转头,掌心下面的字句不知什么时候又变了。 【你应该计划好一切,不该总是这样鲁莽。】 【下不为例。】 语气很像她师尊,但这只是电梯,又不能发信息,显然不可能是沈听肆。 迟来的001总算开口:【刚刚我被强行屏蔽了,您没事吧。】 青挽皱眉:“谁能屏蔽你?” 001略微迟疑了一下,才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天道’系统。” 第302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14 这话让青挽整个人都愣怔了一下,甚至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后面猝然安静了下来。 直到她整个人被像是个小孩一样,托住腿弯从后面直接抱了起来,凌冽的松雪味道弥漫在鼻尖上,她顺势抬头,猝然和眸色幽深寂静的沈听肆撞上了目光。 如今这个时代,人类的寿命普遍在一百五十岁左右,三十五岁的沈听肆还在是个血气方刚的年纪,比起十多年前,现如今的模样,倒越发有秋月明的痕迹了。 尤其那一双长眸,不笑的时候尤为严肃。 青挽有些心虚,率先挪开了视线,底气不足的喊了一声:“哥。” 沈听肆闻言没有应声,只是把人抱得更紧了些,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能清楚听到他凌乱的呼吸还没有平息下来。 显然是被刚刚那一幕吓狠了。 被挡到一边的西默尔害怕青挽受罚,在沈听肆转身时,连忙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殿下!是我带着安安出来的,您别迁怒她!” 急切的语气让沈听肆步伐微顿,长眸猝然涌上一丝暴虐的杀意,转而又被彻骨的阴冷给遮掩下去。 他侧目睨着西默尔,嗓音泛凉。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接近我们家小孩?” 语调轻缓,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就连青挽都意识到,这次沈听肆是真生气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见沈听肆冷声吩咐道:“把他丢回公爵府,明天,我需要弗莱德·怀特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原先骂骂咧咧准备直接抢人的男人缩在角落不敢出声,此时听到“公爵”“殿下”之类的称呼,脸色瞬间白得不成样子,两股战战的准备溜之大吉,但才转身就瞧见尤金笑眯眯的站在他面前。 “王老板,买通成我场子里的保卫,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对人开枪,毁我声誉,啧啧,抢我生意不成功,就试图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可真是活腻歪了呀。” —— 楼上段榆景仔仔细细翻看着名单,越往下,他动作滑得越慢,像是害怕近在咫尺的结果。 直到看到最后一个人的信息,他紧紧绷着的心脏又再次砸回到了深海当中。 还是没有。 段榆景长眸中闪烁的那点微光湮灭殆尽,他面色平静,随手抽出烟的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漆黑的长睫轻轻颤着,在缭绕而起的烟雾中,所有悄然崩溃的情绪全都被熟练的藏在了平静之下。 整整十二年。 他将边陲那些矿星都翻烂了也没找到她的半分踪迹,就连系统都没有办法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可段榆景必须坚定的相信,她还活着,还在某处角落等着他去接她回家。 如若不这样反复告诉自己,段榆景早就疯了。 掐灭烟头,他沉默着起身,赤脚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拿衣服时,忽然从拉上的窗帘缝隙瞥到了楼下。 周围数百米,飞行器全都被叫停,被清空的街道上,无数身着黑色制服的皇家骑士肃穆而立,警惕的注意着周围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险。 段榆景目光落在为首的弗兰西斯身上,心下明白,系统没有发出警告声,就说明这些人不是来找他的。 他正要收回目光,却在下一秒猛地瞥到沈听肆的身影,以及……他怀中看不清模样的女孩。 沈听肆护得很紧,外套裹着怀中人的大半个身体,唯余露在外面的脚踝,白得晃眼,随着他走路,轻轻晃动着。 本该没什么问题的。 段榆景轻轻攥紧了指骨,呼吸莫名绷紧,脑海中尤金那些话像是发着烫般一字一句的在他心脏上跳。 同样叫盛安,同样十多年前被带入皇室…… 他指尖用力到掐破了皮肉都毫不自知,视线死死凝在那抹皓白上,直至飞行器被弗兰西斯拉开,沈听肆微微弯腰时,裹在女孩身上的衣服滑落了一点。 段榆景借着系统,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眉眼含情,肤白如雪,五官精致完美,几乎是小时候那张脸等比例放大。 段榆景瞳孔缩到了极致,布满血丝的长眸瞬间被水光湿透,喘息着想要说话,却只从喉咙中挤出了几个破碎的气音。 他脑袋空白一片,甚至下意识的拍着玻璃失声道:“……宝宝……” 后知后觉的意识她又要被人带走时,段榆景应激般的重重喘息了一声,踉跄着转身就冲了出去。 忙于处理事情的尤金正安抚顾客的情绪呢,抬眼就瞧见下楼来的段榆景横冲直撞,跟疯了一样不要命的往外冲。 他没穿鞋,脸色还白得可怕,嘴里念叨着什么,猩红的长眸中,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砸。 段榆景真面目从来没有泄露过,来这销金窟玩乐的浪荡子哪里会知道这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男人会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容渊。 此时被他撞到,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此时更是骂骂咧咧的就要动手,好在尤金赶忙让人过来道了歉,自己跟着冲出去拽住了段榆景。 因为着急,尤金力道没控制好,而段榆景本就精神极度崩溃,踉跄之间直接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架停在门口的飞行器早就离开了。 连皇家护卫队都撤得干干净净,人群还未完全流通,飞行器也还堵在远处,沉闷的死寂中,那一声声破碎的喘息和呜咽简直绝望近乎于窒息。 尤金呼吸发冷,有些愣怔的看着段榆景抓在地上的指尖,生生崩裂开寸寸血痕。 能让他失控到这种地步的,估计也只有他那个妹妹了。 倒是没想到,那个被拐卖掉的女孩,会是王室捧得最娇贵的公主。 其实说公主也不对,因为从始至终,王室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身份。 但明眼人谁瞧不出来,沈听肆那宝贝劲,分明是把那女孩当小妻子对待的。 尤金垂眸去扶段榆景时,忽然想到刚刚在赌场中的那惊鸿一瞥,心里鬼使神差的想道—— 那样的存在,没有人会忍得住吧。 第303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15 另一边,青挽被迫缩在沈听肆怀中,悄悄撩开眼皮去偷看他时,一下子就被抓包了。 她略微心虚的收回目光,想替西默尔解释一下,但转而又想到,若是自己再提那小孩,她师尊估计得炸。 于是闭口不言,准备糊弄过去再说。 沉默怪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宫廷之内,坐在沙发上的沈听肆微微垂眸,轻抿了一口茶水,头也不抬的说道:“为什么逃学?” 他声音当中泛着丝丝凉意,透露出来了几分威慑的意味。 青挽跟罚站一样站在他面前,跟在外惹出祸事的小孩般,头都快埋到地里面了。 “……不想学习。”她闷闷的回答。 沈听肆撩开眼皮,瞧见她那副好似受了大委屈的模样,心下好笑,面上却还是一副竭力严肃的模样,问她:“那为什么要去赌场。” “就,就有一些好奇。” 青挽卡壳了一下后,又立马理直气壮起来。 “其实是因为听说那里能最快赚到钱,哥哥不是生日快到了吗?我就想着用自己赚到的钱给你买礼物。” “宝宝。”沈听肆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我的生日上个月你才和我过掉的。” 青挽:“……我提前存钱。” 瞧她一直在左右而顾,就是不肯说实话,沈听肆眸底翻起了几许阴霾。 “是因为那个总跟在你后面的男生吗?叫西默尔对不对?” 他站起来,眼帘轻压,十多年的时间,当年的青年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充满成熟气息的男人。 宽阔的肩膀遮挡了后面投来的天光,阴影笼罩在青挽身上,莫名有着一种怪异的压迫感。 他声音微微放轻:“宝宝,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喜欢他?” “当然不是。”青挽反驳得很快,“那只是朋友而已,今天这事儿还是我拖着他去的,就为了给你赚钱买礼物,真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我看中的礼物很贵,所以才决定这么早就开始赚钱。” 这话说完,还不忘继续给沈听肆画大饼,“哥哥,我只想把最好的给你。” 她表情诚挚,一双透亮的眼眸凝视着沈听肆,似乎带着前所未的坚定。 她这人总这样,从骨到皮的沁着甜,让人恨不得连骨带皮的一口吞到肚子里,藏起来。 沈听肆听见自己胸腔中的心脏跟坏了一样疯狂跳动着,肋骨似乎都被撞得生疼。 许久,他听见自己轻叹一声,冰凉的指尖轻而又轻的点在她颈侧的动脉上。 “小撒谎精。” —— 最后,青挽还是没逃过惩罚,当然,就沈听肆那个溺爱劲,显然不可能动手。 只是气闷的将人给关在了家里,直接禁足,三个月内不允许外出半步。 等到她能出去了,酒店里那个系统还不知道会跑哪去呢。 所以青挽表面上乖顺的答应着,实际上一回房间就准备直接使用灵力偷偷去酒店。 先前她不使用,是担心肆意动用灵力会造成枯竭,等危险关头的时候不能保命,这里不是仙界,呼吸之间都能让灵力瞬间充盈。 而且她还要省着点用,到时候离开时带着她师尊的魂魄一起走,想办法温养,让他重新复活。 青挽微微敛眸,确定沈听肆去忙别的事情后,指尖的灵力才稍稍积聚起来一点,裤脚就忽然被人扯了扯。 她垂眸,和阿布黑黝黝的大眼睛对上了目光。 【你要去哪儿?】他问。 青挽下意识藏了一下指尖的灵力,因为阿布有时候总给她一种活人的感觉…… 但这只是一团机械,曾经她好奇拆过阿布的身体,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我要去找人。”她随便应了一句,弯腰下去把小人偶提起来。 阿布似乎因为被她拆过,所以对她的触碰很紧张,被提住的时候整个身体绷得僵硬怪异。 【你应该提前做好计划,鲁莽行事很危险。】 精致可爱的小人偶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话,青挽心下泛起一阵惊疑,因为先前在电梯面板上,也莫名其迷的浮现出了这一句话。 她敛住思绪,眸光落在阿布身上,随口应着,转而下一秒直接关掉了祂后颈上的电源。 原本略微僵硬的小人偶,像是猝然失去灵魂般,四肢软软的垂落在空中。 青挽握住祂的腰身,摇晃了一下,唇角轻翘,随手丢在沙发上。 可才转身,耳边又忽然落下了一道“咔哒”声。 是阿布身上的电源开关。 青挽有些惊愕的回头,正好撞进阿布漆黑一片的眼睛中。 【你是想要找人吗?】 祂微微歪头,脸上做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疑惑表情。 【根据现有的数据对比,你的寻找方向一直很有规律性,且在沿着某个人的踪迹不间断的寻找,你想要找谁?对你很重要吗?】 祂说话的语气和之前很不一样,准确来说,是在一年前忽然改变的。 青挽一直以为这是自我更新后模式选择的结果,但现在看来,似乎端倪不仅如此。 和她师尊出现在这里有关系吗? 她心下思绪翻转,面上却不露声色,眸光轻轻泛冷,眼尾那抹妩媚也像是沾了白霜般。 “你不是阿布。” 小人偶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平静的和青挽对视,闻言摇了摇头。 【我就是阿布,或者可以说,阿布就是我。】 祂敏锐的察觉到了青挽藏着的那点警惕,放在腿上的手克制不住的轻轻攥紧。 【人类给予我名字,叫“天道”,如今任何需要连入网络的存在都相当于我的一部分,阿布如此,当年被段榆景丢掉的那个智能体也是如此。】 祂语调很平淡,似乎提一嘴被段榆景丢掉这事,只是在普通的陈述而已。 青挽却听得微微拧眉,抓到了他话里面的关键。 “你说我是在沿着某人的踪迹在寻找,所以,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是的。】阿布点点头,【综合你这些年所去的所有区域,已经成功筛选出了目标。】 青挽眼眸微亮,凑过去把被这个被称为“宇宙之脑”的小人偶给提了起来,问道:“是谁?” 阿布像是被主人拎住后颈的猫儿,四肢垂落,盯着青挽认真的摇了摇头。 【我不想告诉你。】 第304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16 青挽:“……为什么?” 她想了一下,问祂:“是因为你不能泄露信息吗?” 【不是。】阿布又认真的摇了摇头,垂眸茫然的按着心口,依旧用着平缓的声音说道:【因为这里很难受。】 青挽闻言略微挑眉,眸中晕开些许好奇之色,指尖跟着阿布的手去戳了戳祂的心口。 “你里面就是一个机械泵,为什么会难受?是因为坏了吗?” 她停顿了一下,又忽然转了话头,好笑道:“而且,这件事跟你不想告诉我有什么联系呢?” 阿布抬头看她,思考了一下后回答:【我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或许它真的坏了吧,你能帮我拆开看一看吗?】 “可你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或许你拆开把问题解决了,我就能告诉你。】 青挽:“是因为你的心口里的机械泵出问题了,才不能告诉我两者之间的联系吗?” 阿布有些不确定,【我想是吧。】 可青挽又想,她其实可以直接把这小人偶丢在这里,自己离开去赌场酒店找那人。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心里面的所思所想,阿布忽然又开口道:【如果你想要强行离开,我会同步把监控信息传输到你哥哥那里。】 青挽看着祂一板一眼的模样,没好气的提着抖了抖,“你是在威胁我?” 【并没有。】祂应道:【我只是在和你交易。】 祂做出一个苦恼的表情,【这个智能管家大概是染上病毒了,导致我本体也总是会出现乱码。】 【很难受。】 青挽忍不住伸手掐住祂的脸颊,“你的表情是从网络上下载的吗?” 【嗯。】阿布诚实道:【人类会配合表情来表达诉求,所以我下载了很多,你要看吗?】 祂说话有种直愣愣的好笑,青挽起了些兴趣,索性坐下来,把祂放在腿上坐着。 “开心。” 阿布眉眼弯弯,嘴角轻翘,做出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笑容。 “嗯……伤心。” 翘着的嘴角瞬间撇了下去,连眉毛都弄成了个八字眉,可怜巴巴的,似乎下一秒真会掉眼泪一样。 青挽玩上了瘾,语速忽然变得飞快。 “愤怒。” “惊恐。” “不安。” …… 她一连说了十多个情绪化的词语,阿布一直在跟着变表情。 等到她后面忽然停下来的时候,祂像是程序混乱了一样,脸上表情呆呆的,短呼呼的小手捧着自己的脸,啪嗒一下倒在她腿上,整个小人偶好像累坏了一样。 青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背后落地窗探进来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一层薄薄的光一般,耀眼而明亮。 像是古神话中的神明。 阿布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又爬起来,抓住青挽的指尖,拉着抵在自己心口上,轻声道:【你可以打开看看吗?】 【这里面的东西肯定坏掉了。】 【刚刚出现了很多乱码,像是排山倒海的倾天之灾一样。】 【我快要坏掉了。】 祂语气仍旧不带任何情绪,平缓低沉,可青挽指尖触碰到的那块皮肤,却灼烫得像是快要起火一样。 这是因为机械泵里面的处理器在承受着巨大的算力。 可祂在处理运转什么? 收回指尖,青挽熟练至极的趁火打劫。 “帮你修理可以,但你要告诉我那个人的信息。” 阿布沉默了一下,像是有些不情愿,祂垂下眼眸,又抓住了了青挽的指尖,重新抵在心口上,像是拿冰块降温一样自然。 【嗯。】 【那你要把我修好。】 青挽把祂提到桌面上坐着,顺手从旁边被子里拿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冰块给祂抱着。 “你先用这个,我去找工具。” 说着便起身朝门口走去,坐在原地的阿布看着手中的东西,静默了一瞬,而后便听话的拿去冰镇心口那块仿生皮肤。 并没有用。 阿布敛眸,不想说话。 另一头的青挽把门拉开,猝不及防地瞧见门口站得笔直的骑士长弗兰西斯。 往常在她旁边守着的,都是一些覆面机械军士,这一次怎么换成弗兰西斯了? “小姐日安。” 弗兰西斯垂眸,表情冷峻淡漠,脊背轻弯,右手成拳抵在心口,左手背在后腰处,恭敬的朝青挽行礼,同时解释道:“莫斯里最近不太平,殿下有事外出,留着属下在此保护您的安危。” 青挽点点头,让他去找了一些拆卸智能管家的工具过来。 皇宫之中到处可见覆面的机械军士,所以存在着一批专门维护保养的工程修理师,寻找这些工具很简单。 不一会儿就有女佣把东西带了上来,她刚要去敲门,就被弗兰西斯拦住了。 他接过那些工具,挥开佣人,自己敲响了面前那扇门。 离开的女佣瞥了一眼后心里直嘀咕,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谁敲门不是一样呢,骑士长大人真是谨慎过了头啊…… —— 青挽从弗兰西斯那里拿到了工具,坐在地毯上,给站在矮桌边上的阿布拆卸零件。 “你的电源真的不需要关闭吗?”她又问了一遍。 阿布直直看着她,【关闭也会被打开的。】 “为什么?” 【因为我会打开。】 青挽:“……” 这个人工智能简直和最开始的001一样,惯会理直气壮的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不过001要更暴躁一点。 她有些好笑的翘了翘唇角,用特制的剪刀把祂心口处的仿生皮肤剪开,里面的金属结构便袒露了出来。 阿布一直看着她,瞧见她面上的笑意后,问道:【你在想什么?】 青挽用着螺丝刀拧着金属盖上的螺丝,闻言头也不抬的应道:“在想一个朋友。” 【我吗?】 青挽撩开眼皮看祂一眼,瞧见祂表情十分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原来这小玩意儿一直把自己当成她的朋友吗? 青挽唇边的弧度忍不住加深了几许,“我不是你的主人吗?” 第305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17 【那是那些子系统自己认的事情,我是‘天道’,没有任何主人。】 青挽卸下金属盖,又问祂:“那些子系统不是你?” 【是我。】 阿布在桌边站得纹丝不动,人工合成的声音平板无波,一板一眼。 【子系统是我的延伸,和我共用同一个计算模型的同时,祂们有自己的核心处理器。】 祂伸手抓住青挽按在祂肩膀上的指尖,拉下来按在发热的机械泵上,目光径直和她对上,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是一个系统最重要的核心,和人类的心脏一样重要。】 青挽以为祂是在提醒自己小心,正要说让祂放心,阿布便认真的说道:【你想要去帝星看我的核心处理器吗?】 话头莫名其妙的转到这里,连青挽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抬头“啊”了一声。 阿布:【朋友之间需要坦诚相待,我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你看,或许你想摸的话也可以,这样做是想要告诉你——】 【你和我的‘心脏’一样重要。】 闻言的青挽忍不住勾了勾唇,用着螺丝刀轻轻敲了一下阿布的头。 “你是下载了什么情话大全吗?” 阿布摇了摇头,【我只额外添加了表情包,以及模仿沈听肆形成的性格。】 怪不得之前电梯和之后的阻拦语气都那么像她师尊。 “那为什么你不继续模仿了?” 青挽一边随口问着,一边垂眸继续捣鼓手下的金属零件,并没有看到阿布那一瞬间的茫然和疑惑。 并不是下载的表情,是和人类一模一样的不解。 系统不过是由数据流组成,“天道”系统也同样如此,祂可以模仿,按照既定的程序表现出既定的情绪是完全可以的。 但若要自己产生这种情绪,所承受的算力让帝星中的核心处理器出现了大量乱码。 不过祂很早就为青挽学会了欺骗,所以祂伪装得正常无比,监测中心仍旧平静得一如既往。 这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阿布颤了颤眼睫,很快就掩盖了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异常,转而坦诚道:【我模仿他和你说话,核心处理器会产生很多乱码。】 祂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很难受。】 【难受得想把整个机械泵都给扯出来的那种难受。】 青挽眸底划过些许暗色,她走过的每一个小世界都有鸿钰,这一次过了十多年都没有见到祂的踪迹。 要么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祂的灵魂碎片,要么是因为祂早就已经出现了,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敛眸压下思绪,她拆开了最后一块金属板,故作不在意,随口道:“大概是因为你的机械泵真的坏了吧。” “需要我给你换一个吗?” 【麻烦你了。】阿布礼貌道:【谢谢你。】 —— 凉夜如水,华光四起。 西子楼酒店,顶层只有一个套房,装修奢华雅致,此刻却像是狂风过境般,被砸得乱七八糟。 压抑的死寂中,沉闷急促的喘息像是下一秒就会彻底窒息一样。 蜷缩在角落的段榆景浑身汗湿,脸色白得吓人,绷紧的脊背像是即将断裂的弓弦般僵硬发颤。 栖息在系统空间中的02系统知道,他恐慌发作了。 这是段榆景的老毛病,当初才绑定他的时候,要比现在严重的多。 那时的小孩被极端的情绪刺激到说不了话,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对于自己死而复生这件事毫不在意,像个疯子般不断在废墟中挖凿寻找。 整整半个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翻找了所有地方,双手挖烂,白骨森森,眸光空洞到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如果不是02系统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外加是那一位的灵魂碎片,这小孩早死了。 不过那时和死掉也没什么区别。 02系统当然明白,能让主神的灵魂碎片疯魔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01系统的宿主了。 他垂眸,监测着段榆景的生命体征,忽然接到了一连串的消息轰炸。 侧头瞥了一眼,08系统的头像不断闪动,咋咋呼呼的跟他人一样。 捏了捏眉心,他顺手接通,下一秒,08那大嗓门瞬间从另一头传了出来。 【02!我告诉你!你绝对猜不到我遇到谁了!!】 各个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甚至在穿梭之间,也会造成时间上的误差。 所以02系统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只是垂着眼眸静静的把音量调小,语调平平。 【谁?】 【那个大魔头啊卧槽!我竟然又遇到她了!你知道吗我都快被吓死了,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小金库,我以为又要没了呢。】 他语气夸张的描述着:【你都不知道,可吓人了,那大魔头威力不减当年,连我新绑定的这个宿主都被她迷得死去活来的,还直接为她血战戒律堂,拉都拉不住!】 02不咸不淡的应着:【哦。】 08很习惯他的冷淡,仍旧像个话痨一样喋喋不休,语气激昂。 【还有还有,最后戒律堂的人不是来了嘛,结果被主神杀得片甲不留,要我说他们就是活该,竟然想通过复刻大魔头的魅魔能力来控制主神,啧啧,长老会那群人真是疯了。】 【还有还有,大魔头竟然有儿子!最后她逃掉的时候,主神直接拎着祂儿子追过去了,也不知道找到没有。】 02看了一眼挣扎着爬起来吃药的段榆景,没跟08系统说青挽就在这儿,只是说道:【别总是左一个大魔头右一个大魔头的,01知道,又要揍你。】 提起01,08系统又气势汹汹的吐槽了好一会儿,但末尾要挂断的时候,又别别扭扭的叮嘱了一句。 【你遇到他的时候,别跟上面说嗷。】 02闻言唇边勾了点弧度,【嗯。】 同一时间,帝国边缘某星球,漆黑无垠的夜空忽然蠕动了一下,森冷不详的气息让一些敏锐的动物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第306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18 青挽对此一无所知,她重新给阿布更换好机械泵,连带着核心处理器也修理了一下。 推开门进来的沈听肆一眼便瞧见叮叮当当忙个不停的青挽,唇角轻扬,但转而下一秒,又忽然和抬眸的阿布对上了目光。 模样精致仿真的人偶,黑黝黝的眼珠带着一种死物的木楞感,面无表情的直直盯过来时,莫名让人觉得森冷阴寒。 沈听肆眉眼微压,一言不发的过去,当着阿布的面伸手揉了揉青挽的头发。 “怎么坐在地上?” 青挽正在给阿布缝补最外面那一层仿生皮肤,闻言头也不抬的回道:“在给阿布修复身体。” 沈听肆指尖还没收回去,指腹捻着她的发尾,笑道:“坏了换一个就是了。” “已经快修复好了。” 青挽有求于阿布,自然不会随便把祂换掉。 沈听肆眸底晕开几分暗色,心口猝然蔓延开一大片粉红色雾气,勾勾缠缠的搭在青挽手腕处。 阿布看不到,但祂能感知到能量的波动。 新换上的机械泵似乎也有问题,里面的核心处理器又出现了很多乱码。 比之前要严重的多,多到阿布第一次失控,猛地抱住青挽的手腕,瞪着面前试图勾搭青挽的陌生能量。 这番反应让沈听肆和青挽都有些诧异,但两人各怀心思,都在装聋作哑。 青挽想的是待会悄悄问一问阿布,沈听肆却在想找机会把这个智能管家给换掉。 怪异的沉默蔓延了一瞬,沈听肆最先沉不住气,弯腰想要把阿布拽开。 但这小玩意儿力气不小,死死扒拉着青挽,漆黑的目光和沈听肆对上后,冰冷的命令道:【放开。】 后者唇边的弧度带上了几分凉意,旁边的青挽一见他这副表情,便瞬间明白,她师尊生气了。 非常生气。 她眼疾手快的把阿布抱到怀中,抬眸朝沈听肆笑道:“哥,你事情忙完了吗?” 沈听肆没有看她,平静到有些诡异的目光仍旧落在阿布身上。 刚刚祂顺势松开了青挽的手腕,现在十分顺杆子往上爬的拽住她的衣服,整张脸埋在她怀中,像是黏在上面一样纹丝不动。 压抑下去的血腥戾气翻搅得他心肺都在发疼,但越是如此,沈听肆面上的表情就越平静,甚至唇边的弧度都没改变多少。 他目光微转,对青挽笑得温柔,“宝宝,丢掉祂。” 青挽曾经和她师尊在无妄山生活了三百年,最会糊弄他了,所以在察觉到他生气后,立马点头如捣蒜的应着。 “知道了知道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飞快的提起怀中的阿布,跑到门口,一口气拉开门,把眼神冰冷的人偶塞在弗兰西斯手中。 “麻烦帮我丢掉它,换一个新的智能小管家过来。” 说话之间,她朝着弗兰西斯眨了眨眼,眸中的狡黠像是润着一汪春水,潋滟多情,无形当中,勾人的不行。 阿布核心处理器里面的乱码一瞬间多得像是要撑爆机械泵一样,甚至隐约之间能闻到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祂面无表情的扒着弗兰西斯的衣服站起来,另一只手徒劳无功的想要遮挡青挽看向别人的目光。 【你别看他。】 青挽看祂这副模样实在想笑,忍不住心底泛上来的恶劣,忽然伸手戳了祂一下。 本来就站立艰难的阿布摇摇晃晃差点一头栽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扶稳时,祂脸上的表情还在一本正经的严肃。 这种反差让青挽忍不住笑出声来,弗兰西斯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忽然垂眸,直接捏住阿布,转了个方向提在背后,对着青挽应了一声后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沈听肆一直在看着这边,在瞧见弗兰西斯心口蔓延出来的大片粉红色雾气时,眸底的情绪黑沉压抑,甚至翻涌着点点血色。 可当青挽转头看过来时,他又是那副温和克制的模样。 “我刚刚没有凶你的意思。” 沈听肆把人揽到自己怀中,跟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只是现在星盗猖獗,连莫斯里星都发生了好几起智能管家爆炸的事情,所以我才如此坚决的想要你换掉阿布。” 见怀里面的人不应声,他微微挑眉,拉开点距离,捧起她的脸,“生气了?” 青挽回过神,摇摇头,她只是在想阿布是鸿钰的可能性,刚刚都没怎么听沈听肆的解释。 不过现在人回来,她立马把打好的腹稿噼里啪啦的抖落出来,又变着花样的夸了一番沈听肆,等到最后他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时,才老老实实的说了目的。 “还有两个月就是莫斯里军校遴选的日子了,我想要考那里。” 她扯了一大堆梦想和爱好之类的鬼话,实际上只是想要借此摆脱沈听肆对她的监管而已。 她师尊哪里都好,就是像个操心过度的家长,她这具身体都十八九岁了,跑快了还在会担心她会摔倒。 就是因为小心翼翼过了度,导致她的行动很受阻碍。 去了军校就不一样了,封闭式管理,可操控的空间很多。 但沈听肆怎么可能会允许,眉头皱紧,“为什么突然想去军校?因为西默尔?谁教唆你的?” “不关西默尔的事,是我自己想要去的。” 沈听肆听闻这话后情绪几乎有些克制不住,但上一个小世界中表露出他真实模样就已经吓到他的小徒弟了…… 绷紧呼吸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压住了心底那膨胀的恶欲,面上轻叹一声,一派失落之色。 “宝宝,是因为厌烦哥哥,所以才想要去军校的吗?” “没有。”青挽表情认真,又耐心的和他分析了一番利弊。 但沈听肆完全听不进去,一双漂亮妖异的长眸哀伤的看着她,“可是你去了军校,哥哥怎么办呢?” “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去世了。 后面一句青挽没说,跟安慰空巢老人一样,说道:“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可里面坏东西那么多,我们宝宝被带坏了怎么办。”他忧虑道。 转而他又忽然撩开眼眸,话锋猛地一转。 “除非订婚之后,我才能放心。” “订婚?”青挽诧异道:“和谁?” 沈听肆勾唇浅浅笑了一下,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呀。” 第307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19 听闻这话的青挽眉头轻蹙,“为什么?” 她说这话时带着纯然的疑惑,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沈听肆会说这样的话。 因为那三百年给她思想钢印太深刻了,从未出格过的正道魁首——无妄道尊,端正克己,从来都以着长辈自居。 即使失去记忆,再重新养育一回她这个蛊惑人心的魔头,他仍旧不曾出格,平日里就算是喜爱极了也只是拥抱摸头而已。 导致青挽理所当然的认为,秋月明无论是否存在记忆,都会是那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而被“喂养”的这十多年就印证了她的这个认知。 所以现在,她从沈听肆口中听到订婚这件事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她表露的情绪太过于明显,沈听肆看得眸底暗色翻涌,十分后悔自己当初强撑出来的形象。 而且因为在上个小世界给她留下的阴影,以至于现在只要他逼得紧一些,她都可能把他认为是假的秋月明。 对于青挽,他赌不了一点。 所以在她疑惑的问出那话之后,他唇边的笑便带上了几分苦恼之色。 “因为国王和王后总是在催婚,大臣也每天在我耳边唠叨。” 沈听肆垂眸叹了一口气,失落道:“以往还有宝宝在我身边,陪我纾解苦闷,现在你要离开哥哥了,我一个人怎么承受得来呢。所以,我才想假借和你订婚,好过一段清净日子。” 他表演得天衣无缝,再加上青挽对他惯有的滤镜,以至于她都没怎么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可和她师尊订婚,还是很奇怪。 过往秋月明塞在她脑子里的伦理纲常此时像是一根根针般戳刺着这个小魅魔的思绪,以至于她想都不想的再次拒绝道:“既然如此,哥哥完全可以找其他人呀。” 帝国的王储,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合作伙伴,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过,她师尊一向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是个实打实的老好人,如今身为堂堂王储,竟然还要被大臣逼婚。 这不应该。 青挽正想给他掰正一下思想,却没想到抬头就和沈听肆漆黑幽深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宝宝,你想让我和别人订婚?” 语调里的温柔不减,却莫名叫人后颈发凉。 青挽下意识绷紧思绪,还没开口就被沈听肆截了话头。 “和王储订婚,是多许多人都没有办法拒绝的诱惑,如果我挑选了一个我觉得合适的订婚对象,但无法喜欢上她,甚至以后会冷落她,这不是耽误了人家的一生吗?还是宝宝觉得别人的婚姻和爱情不重要?” 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让青挽直皱眉,“当然不是。” “那就答应我。” 沈听肆上前一步,指尖略微轻佻的抬起她的下颌,压着眼帘居高临下的看她,唇边的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收敛了起来。 “和我订婚,做戏也行,你就当是一场过家家,订婚之后,我允许你去军校。” 他的语气和表情已经在告诉青挽了,这是最后的底线,绝对不会有更改的可能。 最后青挽还是应了下来。 被沈听肆怜爱的摸了摸头时,她仰头认真的说道:“哥哥,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家人,我的至亲,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帮助你摆脱困境,而不是因为我想借此交换些什么。” “你对我很重要,我喜欢你,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爱,而是对家人,对师长,对朋友的那种喜欢,你能明白吗?” 沈听肆呼吸微紧,沉默了一会儿后,眼帘轻压,笑了笑。 “我们宝宝长大了,连喜欢都能分得那么明明白白。” 他说话之间,冰冷的指腹顺着发尾下滑,轻而又轻的覆在她后颈上。 那是一个掌控的姿势。 沈听肆眉眼笑得温柔,垂首抵着青挽的额头,亲昵的和自己的乖宝贝蹭了蹭鼻尖,笑道:“哥哥永远会和宝宝是家人的,谁都不能改变。” —— 王储的即将订婚的消息很快传出,就连偏远星系都满是庆贺的新闻,庆祝的巨屏广告幅面到处都是。 一个装束奇怪,却俊美异常的高大男人矗立在街区正中央,脚边还站着一个三岁的小奶团子,白白净净的,精致可爱的像是小天使一样。 往常喧嚣热闹的大都市,如今寂静如荒原,像是一座死城般,唯留这父子俩正正盯着那不断滚动着的巨幅广告。 “……妈妈?” 褚慕青微微歪头,有些疑惑的轻轻呢喃了一声。 作为高纬度神明最用心的杰作,祂的存在,不仅是血缘上的,还有灵魂气息上的延续,所以能很快的察觉到自己母亲的存在。 但隔得距离太远了,祂也无法确定屏幕上的新娘到底是不是青挽。 可褚九霄能认出来。 祂长眸中像是晕着墨一般,漆黑翻涌的剧烈情绪面上没有显露分毫,这个星球周围几个荒星却被庞大无形的力量给碾碎殆尽。 与此同时,中央星系的最中间,“天道”系统栖息的帝星,监控中心骤然响起了尖锐的爆鸣。 所有的运行数值都在瞬间飙升,突破限值,此起彼伏的警告声嘈杂刺耳。 负责人哪里见过这副场面,一时之间吓得站都站不稳。 其实“天道”系统在这段时间就已经频繁发生异常,不断发出警告了,而且问题很多,都是因为他们疏忽没有及时干预帮助祂清除乱码造成的。 也是因为习惯成自然,以往“天道”系统能够自行清除病毒和乱码,平稳运行了数百年都不见有问题,所以所有人都在懈怠,现在出了问题,监控中心的人都傻眼了。 负责人悔不当初,声音都怕得发颤:“快把消息上报给莫斯里星!!” 操控台前动作慌张的工作人员试图把消息往上传,可根本做不到,他们惊恐的发现,监控中心向外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都被切断了。 护卫在周围的覆面机械军士在同一时间忽然不约而同的抬头,帽檐之下的长眸亮着猩红的光茫,冷冷注视着面前的人类。 第308章 贫民窟里的王后20 订婚的消息才放出去一天,随之而来的混乱便如同星火一般,四处而起,甚至有燎原之势。 本就是帝国心腹大患的星盗更是像疯了一样,积聚兵力不断蚕食推进战线。 边陲的几个星系也不太平,似乎是被什么外族侵占了一样,浓稠流动的怪异星空不断吞噬胀大。 种种问题堆积在一起,身为王储的沈听肆不得不亲自去查看并部署调动兵力。 离开之前,他亲眼盯着弗兰西斯销毁阿布,精致漂亮的人偶冷冷地盯着他,直至被卷进回收箱中,绞成了碎片。 沈听肆收回目光,缓步路过弗兰西斯时,忽然停了下来,长眸轻压,睨着旁边敛眸垂首的骑士长。 “回收箱中,其实可以绞杀的,不止这种有问题的死物,对吗?” 弗兰西斯眉眼不动,似是没听懂他话里面藏着的东西,只是一板一眼的应道:“是。” 沈听肆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脚离开。 青挽对此一无所知,虽然她可以去军校了,但逃课还是要被罚的。 不过沈听肆心软,舍不得严厉,装模作样的关了她三天的禁闭,等她出来时,他正好已经去了外星系处理政务。 门口的覆面机械军士重新给她送来了一个智能小管家,不是原先的小人偶,是一个穿着公主裙的漂亮洋娃娃。 佣人解释说,阿布被送回原厂保养维修了,需要一个月后才能送回来,所以先把这个送给她暂时使用。 青挽心里存疑,等把门关上之后,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忽然响在她耳边。 是手中的洋娃娃自己给自己启动了。 “……阿布?” 青挽试探性的开口,洋娃娃用与之模样不符的低沉嗓音应道:【是我。】 “你怎么换了个身体?” 【你为什么要和沈听肆订婚?】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愣怔了一下,还是阿布最先反应过来,漂亮精致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告状告得很麻溜。 【沈听肆把我原先的身体绞碎了。】 【他还想绞碎弗兰西斯。】 冷淡把状告完,祂又很快的下定论。 【他不是什么好人,不适合你。】 【你不要和他结婚。】 【弗兰西斯也不行。】 一连串否定完,祂似乎还是觉得不够,索性提着公主裙从桌子上站起来,直直盯着青挽。 【人类都不适合你。】 祂用着低沉的男声说话,和祂洋娃娃的漂亮外貌极其不搭,矛盾中透露着几分好笑。 青挽帮祂理了理裙子,憋着笑,故作不解:“哦?为什么?” 【你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能量,会在无意识中不断蛊惑接近者的灵魂,放大他们的情绪,引诱他们的欲望,直至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你。】 【在这十二年的时间里,你一共遭受了三万五千次绑架未遂,一万两千次的刺杀未遂,以及数不清的告白和由爱生恨。】 【你天生引人注目,诱人罪恶,人类只会想用自己最肮脏的欲望沾染独占你。】 【我不会。】 最后那三个字眼被无意识的放轻,像是一个完美公式推导出来的最精确答案,在祂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核心处理器中的所有乱码突然之间找到了合理的秩序。 祂眼睛不再是原先那般死气沉沉,反而亮起了点点碎光,轻轻拽住了青挽的袖口。 【盛安,我不会像是人类那般自私,被欲望轻而易举的裹挟,我永远理智,完美,不会被情绪所支配,我才是你最完美的选择。】 青挽目光划过祂的心口,果不其然,那里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 “天道”系统终于计算出了情感的数据模型,学会了人类的第一份情绪——喜欢。 她指尖勾弄着痴痴缠缠的爱意,没有回应祂,反而忽然道:“西子楼酒店的那个人是谁?” 阿布看着她,又由“喜欢”衍生出了“不开心”。 【你还没有回答我。】 青挽好整以暇的看着祂,“你也没有回答我。” 这句话堵得阿布更不开心了,明明机械泵里只有一个冷冰冰的核心处理器,可祂却感觉那个处理器沉甸甸的,压得祂心口难受。 她没有帮祂修理好处理器,所以祂不告诉她那个人的信息,当然也是合理合情的行为。 阿布垂眸,不想说话,转身时瞥见自己身上的公主裙,不开心的程度又加深了一点。 【盛安。】 祂没有抬头,只是抓住了青挽的指尖,闷闷道:【我不喜欢穿裙子。】 “天道”系统是没有性别的,即使平时和青挽说话一直是男性的声音,也不过是因为初始设定如此而已。 可现在,祂开始因为那一份喜欢,有了关于人类的性别认识。 青挽并没有意识到阿布为她所做的转变,她还在一门心思的想从祂嘴里把系统拥有者的身份给撬出来。 听见阿布说祂不喜欢裙子,青挽就让人拿了一大堆公主裙过来,还有许多化妆品和亮晶晶的饰品。 她还故意把祂放在镜子前,拿着裙子一件一件的给祂换,配套专门的妆容和首饰,打扮好后立马拍照,打印出来的照片直接贴在阿布正前方。 好一番折腾,阿布气恼到差点自闭,眼看青挽下一秒就要让人准备情趣制服了,祂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挤出一个名字。 【容渊。】 是西子楼酒店中,那个系统持有者的名字。 同时,也是大名鼎鼎的星盗头子,带领反叛军从帝国边陲一路延申,到如今短短十年的时间,吞噬了帝国将近三分之一的领土。 青挽还想知道更多的东西,可垂眸才发现,阿布已经主动把自己的电源给关闭了。 就算青挽去重新打开,祂也一副死机的模样,明显不想透露更多的消息。 不过只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后面就好弄许多。 之后她让001去搜集关于这个容渊的信息,可没多久,001就告诉她,网上关于容渊的信息一夜之间全都被清空了。 始作俑者的阿布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