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 1. 第 1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吱呀—— 审讯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小声喧哗着的走廊顷刻间落针可闻,裹得严实的男人就在这份寂静下冲了出来。 他身著纯黑的西裤和风衣,颈部皮肤被高领悉数掩藏,下半张脸则被防毒面具遮住,最后由宽大的黑帽为额头落下阴影。 细细看来,竟只有一对赤红如血的眸子暴露在外。 曾短暂直视那对赤眸的审讯官打了个寒颤,努力跟上男人步伐的同时将身体弯折出谄媚的弧度,赔笑道: “柏图斯大人,那家伙的精神这么容易崩溃实属意料之外,不然我们也不会……” 不会冒死找你来了。 那可是他们审了三天三夜的硬骨头啊!谁知道放柏图斯手里不到八分钟就吐出所有情报自尽了! 这个怪物! 心里暗骂的审讯官往后匆匆一瞥,敞开的大门内,先前还在大放厥词的人栽倒在电椅上,姿态扭曲,双手下垂,暗红色顺着腰腹一路蜿蜒,起点则是插着尖刀的胸口。 刀刃朝上,真是教科书般的自裁手法,配上叛徒死不瞑目的狰狞表情,足以见得刑讯人的凶残。 审讯官捏紧红眼睛男人递来的审讯记录,咬咬牙继续追在男人身后。 没办法,那上面的字洋洋洒洒像老中医开的方子,被血一糊更是跟鬼画符似的,不问清楚他没办法交差啊! 可惜,名为柏图斯的男人似乎没什么耐性,在听完恭维话后回首给了审讯官一个警告的眼神,直把后者好不容易壮起来的胆子戳破了。 “别跟着我。” 防毒面具后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被宽檐帽阴影遮住的眼像深不见底的漩涡,抬眸间惊鸿一瞥,让审讯官和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忘记了呼吸。 待反应过来时,死荫一样的男人早已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 十五分钟后,基地停车场。 “还有多久?” “一百四十七步。” “现在?” “八十步、二十一步……好了,环境安全。” “那我开始了?” “别,你再忍忍。” 大夏天捂得路人看了都要直呼眼睛中暑,但本人却对温度没有正确认知的柏图斯飞奔向自己的车,拉开门,坐下,关门,放挡光板,动作一气呵成。 熟练拆解了身上臃肿的装扮,最后甩下宽得过分的黑帽子,柏图斯瘫在主驾上深吸一口气,眼底是壮士扼腕般的悲壮: “好了,笑吧。” 下一秒,男性的狂笑声回荡在车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你又把人吓到了?这都几次了,都说了不要总讲奇怪的话啊!” 柏图斯不忿地反驳:“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他……” 叫他把情报说出来。 结果那个叛徒突突突好一顿交代,然后当自己的面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我比死还可怕吗!! “同样的话我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姑且再信你一次好了。” 对面人将柏图斯的话权当狡辩,调侃般说道:“你真该对着镜子看看你那张脸,如果不是跟你混熟了,第一次见面我肯定把你当嫌犯抓起来。” 柏图斯微微一愣,下意识道:“第一次见面你还不是警察呢。不过,脸?” “对啊,尤其是眼睛。” 柏图斯眼珠缓缓转动,看向后视镜。 丢开套娃一样的伪装,镜中映出的青年约摸二十多岁,发色极黑,留长的发尾卷曲着搭在锁骨处,配上与亚洲人截然不同的深邃五官,令他看上去宛若秘林里幽静的潭水。 然而,倘若外人与这片深潭对望,就会发现有格格不入的两抹红隐没在低垂的眼皮下,像是地狱深处燃尽的业火,连带着那张昳丽的脸都无端生出几分妖异来。 妖精般的人摸上自己的脸,喃喃道:“五官在该在的地方,这不就是正常人类的脸吗?” “唉!”听筒里传来重重一声叹息:“你的认知障碍还没好么……算了,总之人际关系就是多夸多赞同,实在聊不来就不聊,还有少把自己当酒啊,好歹整几个菜。” 柏图斯心说那哪里是认知障碍,自己分明就是酒,可惜再想辩驳时,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就以突发事件为由挂了电话。 世风日下,现在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柏图斯看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暗自腹诽。 没错,柏图斯并不是人,而是一瓶酒,被港口mafia的干部作为庆生纪念品拍走,化为人形的契机则来自于干部大人无意中的许愿。 自从横滨神仙打架,作为无辜红酒妖精的柏图斯被火箭筒打中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四年,不过柏图斯一点都不慌。 异世界?没关系! 和干部大人一脉相承的异能足够自保。 失去部分记忆?也不要紧! 反正只是忘了为什么会做饭这一点,就当失忆期间去新O方做厨子了! 就这样抱着乐观的态度,柏图斯开始搜集回去原世界的信息,比如怪谈啊、未解之谜什么的,后来甚至为了这一目的,隐瞒身份加入了组织。 也就是说,虽然他在的这个组织习惯拿酒名给高级成员当代号,但柏图斯这个名字却不仅是他的代号,还是他的过去与未来,以及全部真实。 可即使借助这个庞大黑暗组织的情报网,柏图斯也没能找到回去的线索,甚至为了刷组织的kpi而本末倒置,直到今天才空出时间…… 哦,不对,忘记了。 他前几天答应了琴酒,今晚要去训练场挑下属来着。 柏图斯撤下挡光板,面无表情地在脑内过了一遍附近的建筑分布,随后一脚油门驶离基地,普通本田愣是被开出了泥头车的架势。 毕竟他是真的不喜欢找下属,那玩意在精不在多,他有一个就够了。所以柏图斯只希望赶紧应付完琴酒,好在超市关门前买到储备粮。 早餐时唯一的下属嘱咐过要买裙带菜和鸡蛋来着。 不过—— 柏图斯望着车窗外被切割得明明灭灭的光影,忽然有些泄气。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仅原世界回不去,干部大人的愿望也指不定要猴年马月才能实现呢。 >> 几小时后。 安室透摩挲着手中的勃朗宁,第四次瞄向表盘上的指针,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这里是组织在东京最大的地下训练场,听说今天代号成员柏图斯会来挑下属,聚集在这里的人还蛮多,安室透也是其中之一。 柏图斯,年龄不详,外貌不详,大概性别男,性格难以琢磨,是组织里远近闻名的神经病。按理说应该活跃于法国,可近期却以挑选下属为由突然出现在了日本境内,是公安的高危抓捕目标之一。 总结:极危人物,不好相处。 这一段资料在安室透脑子里反复刷屏,至于安室透为什么会对公安的目标了如指掌,是因为他的真名叫降谷零,隶属日本警察厅,本人就是公安派来组织的卧底。 他已经卧底组织小半年,脏活累活干了一堆却依旧在底层,就像过了实习期还没签劳务合同的社畜。不过卧底向来是持久战,在组织里,机遇和危险向来成正比,要想留在组织高层的眼皮子底下转悠,可不能表现得太急功近利。 所以柏图斯的到来对安室透来讲只是意外,连惊喜都算不上。 毕竟据闻柏图斯这次只会挑行动组,所以安室透就是来凑数吃瓜的,完全没有即将被选妃(?)的紧张感。 只是……安室透第五次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针走过九点,柏图斯已经迟到一小时了。 或许是为了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正当安室透在心里为柏图斯打上傲慢的标签时,一直没有动静的大门突然砰的一声,像是被人从外面怒锤了一拳,紧接着一道怎么看怎么奇怪的身影便蹿了进来。 来人身量极高,移速飞快,灰黑色的斗篷扬起一阵风,眨眼间闪现到了场地中央,脸上的防毒面具就像从什么生化片场误入到了这里,看得安室透一阵茫然。 这谁?

> 半小时后。 在就近的小摊买了两个红豆鲷鱼烧,依旧没有摘下面具的柏图斯顶着摊主奇怪的眼神回到车内,将它们全都塞到安室透怀里。 看对方满脸茫然地接过,柏图斯温声道:“是夜宵哦。” 安室透道了声谢。说来他其实没吃晚饭,只是一直有心事放不下,所以也没胃口。 想了想,安室透还是把心事问了出来:“之前提到的验证,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柏图斯盯住安室透手里的鲷鱼烧:“你先吃东西。” 安室透:“……好的。” 再加一点,这人控制欲也怪强的。 见安室透老老实实啃起加餐,柏图斯这才将视线移正。 “验证大致就是暗杀、情报搜集、灭口之类的事,很简单的。不过资料审核有点麻烦,负责审核的那些家伙总是卡着时间去干活,一点亏都不吃。” Gin竟然没跟他们说……算了,左右这些他可以一点点告诉安室。 安室透将吐槽自动过滤,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道会把夺人性命的事说成简单,果然组织里的人都是一样黑。就听柏图斯继续道: “之前我联系的是山权会的交易负责人。原本明晚我在大田区有个任务,是和山权会的一笔交易,不过刚刚我让他们提前到了今晚十二点。” 十二点,那不就还有两个多小时了吗? 3. 第 3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大田区南部,旧厂区内。 吉田秋明端了罐冰咖啡,蹲在墙根小口啜着。 几小时前,山权会的交易对象突然要求更改交易时间,把明晚的交易提前到了今天。 虽然本就打算黑吃黑,但如此狂妄的单方面通知显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御头大发雷霆,吉田秋明作为山权会的打手之一,在这里蹲点也是御头的指示。 尽管听说那个组织很不好惹,但山权会依旧信心满满。毕竟他们这次带了二十来号人,且身为大田区的地头蛇,山权会素来大方,绝对不会让自己人拿着菜刀板凳出去干架。 所以无论是一会儿要进行交易的人,还是作为打手的吉田秋明都十分自信。 自信于能够让那个组织有来无回。 叮铃。 吉田秋明将空罐随手丢在一边,耳边却听到了玻璃杯碰撞的脆响,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 错觉吗? “什么啊,还以为是谁来……唔!” 算算时间正准备去更近的地方埋伏,吉田秋明突觉胸口一疼,接着视线沉入一片黑暗。 在他昏死过去前,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圆月下如乌鸦般漆黑的瘦长阴影,仅露出如血的红瞳,将吉田秋明和被捂住的呻.吟一起拖入深渊。 >> 柏图斯单手拎着箱子,将被他一拳放倒的黄毛轻轻摆在地上。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柏图斯将车放到了不远处,安室透则早在四十分钟前就被他送至厂区隐蔽的侧门外,对方走得潇洒,显然是胸有成竹。 “请您看着吧,我会为您带来胜利的。” 新下属意气风发地仰着头,眸子里满是骄傲,柏图斯这才发现安室透竟然还是个娃娃脸,看上去和刚入学的大学生差不多。 不知为何,柏图斯突然有些遗憾。 早知道就看一眼伏特加给的档案了,还不知道安室透今年多大呢。 比旧下属小的话,就可以借口让对方多照顾些了。 旧下属:? 漫无边际地想着与任务无关的东西,柏图斯一边回复邮件,一边像逛后花园一样缓步走在厂区内。虽说穿着皮鞋,却没有踩出任何脚步声,连经过沙土地面时都未曾留下痕迹。 绕了一圈,再次悄无声息地收拾掉六个人,柏图斯估摸剩下的成员大概都在一号厂房内部,于是他加快脚步,在还有七分钟时拐到了约定地点。 厚重的铁门被往里推去,柏图斯将领口紧了紧,走进厂房。 他边往深处走,边用余光打量周围,发现一楼走廊比照片里宽敞很多,还有些没移出去的零件和水泥散乱在边角处,进入到中心位置就能见到二楼类似商场内部观景台那样的构造。 十分适合伏击或是观察交易。 柏图斯心里有了计较,终于将注意力放到大厅中央的两人身上。 那是两个戴着鸭舌帽的男性,一高一矮。矮的那个正不耐烦地抖着腿,高个子则还算沉稳,手却一直虚扶在衣袋处。 两人脚边各放了一个箱子,看上去比柏图斯手里提的要大得多,而当他们看清柏图斯拎的箱子后,上一秒还颇为散漫的眼神顿时凶光毕露。 高个男人上前一步,阴恻恻道:“喂,你怎么只拿了这么点儿东西?你们组织是不想继续交易了吗?” 这算恶人先告状吧? 闻言,柏图斯没有回答,而是将箱子轻巧地在手中转了转,放在地上。听到箱子碰触地面竟然发出了比较清脆的响声,二人的表情顿时更加狰狞了。 “看来贵组织是想毁约?” 柏图斯略带疑惑地眨眨眼,“难道不是你们从一开始就想黑吃黑吗?那批金贵物件打起来说不定会碎掉,所以我就带空箱子来了。” 打算黑吃黑但依旧带了钱来的二人组:“……” 原来还真是空箱子啊!简直big胆! 戴着防毒面具的青年站姿随性,看上去破绽百出,二人组虽然隐隐感觉不对劲,但想到周围埋伏的二十来号兄弟,他们的信心又膨胀了。 对面就一个人,他们怕什么嘛! 于是高个子男人迅速摸出兜里的枪,将保险打开,狞笑道: “少废话,既然你带空箱子来,那就把命留下交换好了!要怪就怪那个组织单独派你来这里吧!” 砰! 这样说着,他扣动了扳机。 … …… 嗯?? 枪口不明显的白烟已经消散,只余高个子一脸懵逼。 与预想中全然不同,一子弹下去,面前的人毫发无伤。 怎么回事? 刚刚还春风得意的二人,以及得到信号冲出来的持枪壮汉全都愣在了原地。 柏图斯偏头,语气充满同情:“原来你的准头也很差啊。” 他大拇指往后一伸,贴心地给高个子指出墙上的弹孔,动作间将另一只手上不明显的红色暗芒隐在身后。 看着那明显歪到一边的弹孔,高个子身形晃了晃,激动地解释道:“不可能!明明他没动,而且我也瞄准……” “你瞄个屁!”旁边的矮胖男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暴躁地边去夺武器,边怒骂:“嗑傻了吗你,什么准头?!我来!” 可惜,他刚夺过枪正要瞄准,就觉膝盖一疼,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等他反应,一条被西裤包裹着的长腿便迎面踹来,矮胖男人连上面的暗纹都没看清,人就瞬间歪斜着飞出,撞上墙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咚!!” “什、什么?!”高个子见势不妙,掉头就想跑,却被当胸一脚横扫出去,尖叫一声当场昏迷,手里刚提上的箱子也被扣回原地。 血色蔓延。 “你们不会觉得,我要站在这儿等第二枪吧?” 柏图斯叹了口气,他矮身躲过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又从指缝间甩出陶瓷刀片。不到两厘米长的白色陶片在空中不科学地转了个圈,带着血迹回到他手中,顿时又有四个人倒在血泊里,生死不明。 “嘛,先说好,我可没有照着要命的地方打。” “我的目标是你们御头,其他人想来硬碰硬我也会帮忙叫救护车的,可你们这么卖力也没有好处啊?” 说话间依旧游刃有余。仿佛经过精密计算的机器,一举一动都简洁优雅。只要柏图斯想,他可以将这里立刻变作人间炼狱,但与契约者,也就是干部大人的约定之一是尽可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在面对非干部大人的任务时,柏图斯会选择消极怠工。 这也是他今天在听到安室透是情报员时依旧选了对方的原因之一。 能少杀人还是很合他心意的,尤其像这样的情况,他还可以在战斗途中说些闲话。要知道他在组织里可没办法和人正常交流,话几乎都留给了任务对象,所以出任务时偶尔会念叨个不停。 不过劝降时间到了。一段甜腻的猫叫从口袋里响起: “喵~喵喵,喵!” 柏图斯将剩余的话吞下去。 再次踹飞一个人,柏图斯趁机按下外放键,安室透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背景音是有些杂乱的奔跑声: “三号厂房三楼,目标正在向西侧移动,离出口还有一分半!” 喘了口气,安室透补充道:“后门应该有接应的车。” 没在这里,而是利用窗户在另一个厂房观察么……果然,真谨慎啊。 就这都被安室找到了,他可是记得御头上任以来很注意不暴露自己的面孔呢,新下属可真厉害! 丝毫不怀疑情报的准确度,柏图斯应了一声,拉开距离将手机甩到空中。趁着持刀人转移注意力,柏图斯按住那人的脖子将人狠狠掼在地上,只听手下发出骨头裂开的悚然声响,柏图斯才反手一捞接住自由落体的手机。 “我马上到。” 他没挂电话,而是将通话状态的手机放在胸前的口袋里,迅速扫视一遍四散的‘尸体’。 至此,一楼还站着的仅余其一人。 他三步并两步来到一个还在抽搐的人面前,蹲下身利落抽掉对方的皮带,串好那两个很有分量的箱子,脚一踢墙借力翻上二层。 “借用一下,不会还的那种,非常感谢!” 安室透听着那边 4. 第 4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安室透上车很久,还是没缓过神。 4分21秒。 从隔壁传来第一声枪响,到柏图斯上演拿首好戏,仅用了4分21秒。 而现在柏图斯已经带着自己离开了那条唯一通往旧厂区的路,如溪水汇入江河般隐进午夜的车流里。 即便警笛声由远及近,黑发青年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妥,一举一动十分放松,仿若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怕,可怖。 “柏图斯大人……” 肾上腺素飙升的后遗症依旧存在,安室透费了些心思才压住自己的语气,让它听上去没那么不淡定。 “别那么客气,叫柏图斯就好哦。”专心开车的人嘴巴动了动。 “好的。”安室透从善如流地改口,组织了一下措辞:“柏图斯,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呢?” 安室透其实更想问刚刚收人头那段是怎么办到的。 跳上三楼也就罢了,可当时柏图斯进来的窗户和御头要跳的那扇中间隔了条长廊,要知道那可是上百米的距离。 究竟怎么甩匕首,才能让它飞出那么远后依旧保持着杀伤力?不,就算只维持着中途不自由落体就已经是奇迹了吧。 柏图斯侧过头,声音混杂在远去的警笛声中: “回我家。剧烈运动之后还是应该补充点能量吧,但这个时间大部分店都关门了,所以我们回家随便吃点——安室觉得怎么样?” 虽然作为妖精,柏图斯自己不需要进食,但安室跑了那么久应该也饿了吧? 这就回家给安室露一手!(挽起袖子) 而剧烈运动·总共就在一个厂房里来回乱窜的安室透呢?他当然只能觉得不错。 看着车内后视镜里写满威胁的赤眸,金发卧底顿时产生一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感觉,好像不答应就要被吃得体无完肤,于是谨慎道: “当然,我的荣幸。” 只是,柏图斯这个家……安全屋?那大概就是吃速食便当吧。 安室透完全没考虑柏图斯会做饭的可能性。 不说组织成员大部分都是些生活习惯糟糕的家伙,能简单煮个面就不错了,只看柏图斯面具后的那张脸,安室透都想象不到对方系上围裙在厨房忙来忙去的模样。 柏图斯应该坐在重重帷幕之后操纵全局,或是干脆和撒旦一起寻欢作乐,虽说安室透总感觉那张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和……亲切?但柏图斯总归不是能沾染人间烟火的存在吧。 等等,亲切是什么形容词啊! 闭了闭眼,回想起圆月下那诡谲的‘问候’,安室透立刻把这莫名的情感踹到一边,然后默默将柏图斯的危险等级提到最高。 利用那张犯规的脸影响他的判断力吗,真不愧是邪恶的组织成员! 并不晓得新下属在给自己的智商镀金,柏图斯见安室透并没有追究先前那魔幻一刀,暗自放松下来。 真是体贴啊,安室。虽然自己还准备了鱼线和发射装置以防万一,但不被问东问西当然更能降低风险啦! 忘记说了,柏图斯的原世界是一个有生命火焰和异能力的世界,而柏图斯的契约者就有操控重力的异能。 托契约的福,柏图斯拥有与干部大人一脉相承的能力,虽说这份力量因柏图斯本体比较易碎而打了折扣,教导他的老师却为他弥补了这一点。 暗杀、刺探情报、处理家务,柏图斯对重力的运用已经炉火纯青,交易现场的第一颗子弹就是他用重力异能弹开的,而操纵匕首的重力场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常用的攻击手段之一。 但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妙。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对异能和妖精感兴趣?总之他不想被抓进研究所。 正在此时,又有几辆救护车从旁边的公路驶过,安室透面带恰到好处的疑惑: “警察这么快就出动已经很不对劲了,救护车竟然也来了不少啊。” “救护车?” 安室透以为柏图斯是在问他,于是笑着道:“是啊。三、不,是四辆救护车呢,难不成条子还会未卜先知?” 柏图斯:“哦,那是我叫的。” 安室透:“?” 你没事吧,你一个混黑的给黑.帮叫救护车? “我提前叫了四辆救护车来着,可能是医生察觉到不对劲,就报警了吧。” 结果因为警局离得近反而先一步过来了。 柏图斯心道反正自己又没露脸,收尾工作组织会处理好的,等警察回过味来,他们早就离开了。 “您叫救护车是?” 收尸? “当然是救人,一号厂房的人只是被我打晕了,不是送西了。” 安室透:“……” 安室透:“您想的真周到。” 柏图斯微微一笑:“应该的。”他夸我了! 安室透:槽点太多。 柏图斯一打方向盘,车子正式驶离高速。 “话说回来,安室你真的没喷香水?蜂蜜蛋糕那种味道的。” 安室透哽住,“抱歉,但……应该没人研究这种香水吧。” 哪个情报员会在身上留下明显的味道呢?揣测这家伙的自己也病得不轻。 “也是。”柏图斯鼻尖小幅度颤了颤,用其实在座各位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但你真的好香啊。” 摘了防毒面具后香味更浓了,柏图斯感觉自己就躺在小蛋糕的海洋里,稍微张个嘴就能啃上一口。 安室透:“……” 从见面到现在这都第几次了,啊? 柏图斯到底是在试探还是单纯搭讪?! 金发男人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您想吃蛋糕的话,我有几家推荐的店,等白天开店了我就去帮您买来。” “啊,那倒不用。” 柏图斯放在换挡杆上的手抬起来摆了摆,“蛋糕我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不是自夸,我的厨艺可是很棒的,当然就算我不想动也有另一个……人……” “刺啦————” 毫无预兆的刹车让车轮发出刺耳的长音,安室透死死拽住扶手才没让自己被甩出去。 怎么回事? 他惊讶地看向柏图斯,黑发青年张了张嘴,好半晌才低声吐出一句话: “完蛋了。” 要死,他把裙带菜和鸡蛋忘记了。 >> 没有买菜所以不敢回家以至于在家附近徘徊了一夜——这种听上去像是妻管严丈夫会遭遇的无厘头事件,放在任何一个里世界人士身上,都极其割裂。 何况把当事人换成柏图斯。 哈哈,怎么可能,那可是柏图斯,有谁敢把柏图斯撵出家门? 反正安室透是想象不到。 “现在回去的话早市没开,没买到菜他会生气的,所以只能委屈你了安室。” 被一对赤红漩涡凝视着的安室透压力山大,他面上顺从地点头,心里却炸开了锅。 柏图斯——还真有妻管严这种设定吗?! 不不不、他不能这么想,说不定柏图斯提到的人是更高一级的成员,对方暂时住在柏图斯的安全屋,所以柏图斯才有家不回。 那想必是个很可怕的人吧。 不知道柏图斯还有下属,安室透脑补了一个会吃小孩的暗黑双开门形象,不禁感叹柏图斯竟然还不是组织食物链的顶层那批。 黑衣组织,恐怖如斯。 不过听完解释好不容易憋住吐槽欲的安室透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跟柏图斯在外面流浪了一夜。 明明他有家可以回啊! 为什么柏图斯要默认把他带回家! 就这样,怀着悲愤努力与睡意作抗争,安室透 5. 第 5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你上来干什么……”柏图斯语气幽幽,像是在质问。 蓝眸的男人丝毫不惧,他甚至好整以暇地一手撑在室内的墙上,借着身形将爬窗的二人隔在外面: “我来浇你养的花。” 男人反手指了指旁边一排油光瓦亮的猪笼草,眼珠始终游离在柏图斯和安室透之间。 那眼神不像是来浇花的,倒像是想瞧瞧柏图斯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柏图斯尴尬地往后挪了挪,他自知理亏,所以很快便在男人的注视下放低声音,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在真心实意地道歉: “抱歉,我不应该爬窗户的,下次一定走门。” 目睹上司被训的安室透:“……” 首先,对方生气恐怕不是因为你走窗户,其次…… 把柏图斯吓到不敢回家的不就是他失联半年多的幼驯染诸伏景光吗! 当初被公安找到时,安室透就隐隐预感自己的幼驯染可能也会和他走上同一条路,但安室透万万没想到,他们俩竟然在同一个组织卧底。 哦,现在又是同一个人的下属了。 原来那个吃小孩的双开门冰箱是你啊,hiro!(不是) 大抵是安室透的视线过于灼热,双开门……诸伏景光淡淡瞥了一眼安室透,视线不作停留,又专注看向垂下脑袋的柏图斯。 片刻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 “算了,”诸伏景光苦恼地扶额,让开身子:“都进来吧,这么小的阳台站三个大男人成什么样子。” >> “所以,他就是你的新下属?” “嗯……” 坐在客厅,已经将情况解释一遍的柏图斯拿着手里的白水嗯了一声,瞄到对面安室透端着的红茶,一米九的身子往沙发里又缩了缩。 “行动组?”诸伏景光淡淡问道。 “不是,是情报员。”柏图斯抿了一口水,发现温度刚好是他喜欢的,不禁松了口气,“好像还兼职侦探?” 还好,不是热水,一号下属没有看上去那么生气。 安室透顺着柏图斯的话点头,将话题引到装作陌生人的另一个人身上:“这位是?” “我是绿川唯,也是柏图斯的下属。” 诸伏景光主动伸出手,掌心相碰时,二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原来是绿川前辈。” “嗯,请多指教。” 柏图斯望着两位下属友好会晤的场面,喟叹出声: “你们能相处得不错真是太好了。琴酒要挟我那天本来就想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可当时刚下飞机又出了乱子,我就把事情忘记了……” 谁知道DSF会追着他一直到机场呢?还好同样尾随来的FBI不知怎的和DSF掐在一起,否则那天免不了一场恶战。 安室透刚和诸伏景光分开的手一滞,“所以,您选下属这件事并没有——” 他瞄向幼驯染,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紧张,后者则对着柏图斯粲然一笑: “那都是琴酒的错,不过我也很生气就是了,关键是你还带着安室君翻窗户。” 安室透:你的关注点怎么也是这个! 安室透转过身,看到刚才还缩在沙发角落的柏图斯大猫一样舒展开身体,一双长腿无处安放般塞进茶几下面。 柏图斯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抱歉。”乖巧.jpg 诸伏景光叹气。 他清楚这个上司的作风,不如说能让柏图斯说出抱歉已经是他卧底生涯的巅峰了。 初见时他也像如今的安室透那样,紧张到手脚都不知道放哪,现在虽然翅膀硬了,但也不至于蹬鼻子上脸,见好就收是美德。 于是诸伏景光将这页就此揭过。他走到柏图斯面前,用手轻轻按住柏图斯的肩膀。 红眸青年歪了歪脑袋,就听下属语气温柔道: “那么,去休息吧,柏图斯。” “剩下的交给我。” >> 把柏图斯按头丢上楼睡觉,诸伏景光就带着安室透来到了一间客房,也就是自己房间的隔壁。 [没有监听?] “放心吧,zero,这栋楼里没有任何监听监控设备。” [好,那我就说了——] 得到允许的安室透清了清嗓,有些担忧地看向失联许久的幼驯染:“hiro,虽然我知道你大概有自己的考量,但你刚才那么做真的很危险。” 在安室透眼里,柏图斯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称不得好相与。那是组织的高级成员,众所周知,代号成员大部分都是血和硝烟堆砌出来的存在,何况是柏图斯。 武力值高到瘆人,还经常说些意味颇深的话,一天相处下来,安室透完全看不穿柏图斯都在想些什么。 所以在诸伏景光说出那些充满管控意味的词汇时,安室透觉得他无异于在挑衅权威。 “没事的。”面对幼驯染的忧虑,诸伏景光柔和了神色,示意对方放宽心: “很快你就知道了,zero。日常里和柏图斯相处最好直白些袒露情绪,他对伪装出来的性格还挺敏锐的,而且不这样他大概没办法接收到你想表达的意思。” 诸伏景光的口吻相当过来人,安室透抓住关键信息:“直白些么,我知道了。但没办法接收?” 诸伏景光沉吟片刻:“这个稍后再说……你和他昨晚是出任务了吧?” “啊,据说是‘验证’。” 安室透将原委简述一遍,在听到原本柏图斯要选的是行动组时,蓝眸男人勾起一抹微妙的笑:“琴酒又失策了啊。” 安室透:? 琴酒失策?他策划了什么?而且为什么是又? 还有你笑的很危险啊! “半年前我被放到柏图斯手下做事,也是琴酒的安排,只是看到我似乎和柏图斯相处的不错之后,琴酒就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呢。” 诸伏景光回忆起在法国的时光,那时他刚以雇佣兵身份接受组织抛来的橄榄枝,就被琴酒看中拎给柏图斯当手下。 用银发杀手的话来讲,诸伏景光只是来给柏图斯当一层保险,对付一些需要狙击手的目标,顺便看住人别死外面(琴酒语),按理说不需要住在一起,甚至不需要了解对方。 但事实就是,诸伏景光不知为何与柏图斯成了室友,而柏图斯也依旧在单兵作战。 “所以,是琴酒觉得你现在做的和原本的设想有出入,才想另选人放在柏图斯身边监视?” 怎么一股子大号练废了要重开小号的既视感?话说琴酒这算是干涉代号成员的分内事了吧,难怪那天柏图斯刚到场时的兴致不高,推门时更像吃了炸药…… 不,不对。安室透忽然灵光一闪。 柏图斯和琴酒并不像上下级,按理说琴酒没办法逼柏图斯做不喜欢的事才对,那柏图斯说的‘要挟’是指……? 诸伏景光接下来的话确定了他的猜想:“应该不止于此。” “这段时间,我发现柏图斯的任务几乎都是单独行动,而且搭档下属之类其实可以随他挑,只是他不喜欢罢了,也就是说柏图斯有其他高层无法干涉的权力。” 以及凭他和琴酒这半年来勾心斗角(?)产生的了解,诸伏景光不认为琴酒是那种只凭私人恩怨就干涉平级私事的家伙。 柏图斯虽然偶尔看上去颠颠的,但对外却是个蛮有距离感的人,琴酒不至于不清楚这些,非要 6. 第 6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其实—— 如果不去看那双会让人胡思乱想的红眸,再把话语从环境色彩里抽离,就会发现,柏图斯只是个很容易被人误会的孩子。 不过这一点很难有人看出来。 “昨天Port Mafia又被吓跑一个合作对象,广津先生说你朝那人笑了一下……柏图斯,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回忆里,黑色的帘帐层层叠叠,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稳坐上首的黑手党首领双手撑住下巴,问罪般注视着这位下属的副官。 彼时,正在对新换的地毯下毒手、拥有人形满打满算不超过两个月的柏图斯回给对方一个懵懂的眼神: “那,下次我不笑了?” 首领:“……” 首领:“好的,谢谢你。” 实际上,映在首领眼中的画面是半长发青年抬眸间毫不掩饰眼中杀意和语气上的不屑,却因普世意义上的等级关系为自己戴上项圈,指节痉挛几下,最终略带不甘地垂下头。 看吧,看吧。 就是这种感觉。 柏图斯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人忘记探究真相,转而将矛头悉数对准他自己。 和柏图斯对话,熟悉他本质的人会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不熟悉的则会拼命脑补其中深意。 如果此刻能直视柏图斯的双眼,脑补就会加倍,毕竟你将面对的是一个无视场合乱用交际语,且瞳孔无光眼皮肌无力的成年雄性,是不是人不清楚,但压迫感是实打实的。 也不知道那位是怎么教的。 这样的存在竟然还能在群魔乱舞的里世界活下来,除了武力值在线以及监护人过保护的功劳,自身的迟钝也是主要原因吧。 “某种程度来讲,妖精的钝感力还真是可怕的东西啊。” “要是换成没有异能的平凡世界,柏图斯你……不,也许会更如鱼得水也说不定呢。” 梦境的终焉,有着鸢色双眸的年轻首领漫不经心道。 >> 啪—— 按掉闹钟,黑色半长发的青年仗着四下无人,在床上滚了又滚,直到发丝都因为静电飘起了两撮,这才不情不愿地安静下来。 床垫是回日本前绿川电话订购的,柔软度适中,躺在上面就好像回了快乐老家。简言之就是回到酒柜里的舒适感,让他想要沉沦其中。 不过现在不是赖床的时候。柏图斯拍了拍脸,看向时间:17:00。 竟然睡了这么久吗,邮件聊天还真是催眠。 他收拾一番就下了楼,边打哈欠边回味着刚才的梦。妖精似乎很少会做梦,这次梦到首领算是意料之外,毕竟他和那位充满谜团的大人谈不上多熟悉,梦境的常客也多是契约者或他的老师。 但柏图斯还是要说:不愧是干部大人尊敬着的首领,随口说的话都能预言成真,他现在就在没有异能的世界呢! 台阶走到尽头,刚站到一楼,柏图斯就看到客厅里摆了两个行李箱,其中一个敞开着摊在地上,小麦肤色的青年正从里面拿出几本书。 听到脚步声,安室透敏锐地抬头,正对上柏图斯略带好奇的神色。 安室透友好地笑了笑:“下午好,柏图斯。” “啊,下午好安室。已经把东西搬过来了吗?” 柏图斯只瞄了一眼就礼貌地移开了视线,他来到茶几前,指尖轻触茶壶,发现不是热的就为自己倒了一杯。 安室透笑意加深:“是。因为担心近期会有任务,索性就用一天时间来搬家了。” hiro说得没错,在柏图斯面前大大方方展示自己带的东西,不仅不会引起对方的兴趣,还能满足柏图斯希望得到的‘距离’,藏着掖着反而会招来祸端。 简直像总结了《养猫手册》一样。 这时,猫咪饲养员从厨房发来了信号:“晚饭做好了——” 柏图斯立刻放下杯子,扬声应道:“我来!” 将最后一本书放到书架上,安室透看着幼驯染系着围裙走出来的贤惠身影,以及柏图斯冲过去端盘子的熟练度,扬起的嘴角抽了抽。 在恐|怖组织里和奇怪的人一起养成了奇怪的人设呢,hiro。 餐桌前,两人一酒依次落座。根据早上和柏图斯一起买的菜来看,安室透猜诸伏景光应该会做日式料理,但视线落在柏图斯面前的盘子上——被红酒浸透的梨片色泽鲜亮,当作前菜可以,正餐就有些不合适了。 视线下移,自己面前摆着的是厚蛋烧和乌冬面没错。 柏图斯就吃这么点儿? 他心下疑惑,面色却不显,只是抬头看向诸伏景光,蓝眼睛的男人朝他眨眨眼,示意安室透不用管。 于是顶着好友安抚的眼神,安室透很快就结束了用餐,他刚放下筷子,就听金属轻轻碰撞餐盘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柏图斯开口道: “绿川,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 诸伏景光也将筷子放下,回道:“晚上八点约了酒吧的老板,今天是预定视察的日子。” 柏图斯一个月前将手下一部分的酒吧管理权给了这位下属,连带的还有10%的分成,所以诸伏景光也算是这些酒吧的股东之一。 说起来,诸伏景光始终不理解组织里那些离谱的谣言从何而来,尤其稍微了解柏图斯后,他就愈发觉得日常状态的柏图斯一定程度上比琴酒好搞很多,而且就凭柏图斯手下的职工待遇,诸伏景光都敢断言对方可以击败全球99%的领导。 几乎能激起人性贪婪原罪的薪水,以及对下属言行上的放任,而即使下属是个以‘去打宿傩’为由请假的神金,柏图斯也能毫不犹豫批下假条,甚至还能讨论一下宿傩要怎么打,简直不要太完美。 所以柏图斯将手头酒吧的管理权分给了他,并且同时还给了提成这件事,不是很正常么? 就算不是柏图斯,这年头也不会有人倒搭钱进恐|怖组织吧? 刚进门就被好领导捞了的诸伏景光如此想道。 “啊,确实。”柏图斯想了下,好像是有一家酒吧正好离这不远,“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带安室去了解一下我们的产业。” 他三年多没来日本,几乎都忘了自己在这里的产业有多少了。 闻言,神情放松的诸伏景光面色不变,却忽然攥紧了放在桌下的左手,而安室透则愣了一下。 “诶,我吗?”安室透指了指自己,慢半拍道:“我的资料审核应该还没完成,这样真的可以吗?” 虽然态度有些浮夸,但情绪 7. 第 7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横滨,GREY。 身穿水洗蓝薄西装的男人推开门,他神色疲倦,像所有熟客一样和酒保打过招呼,便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杯招牌cocktail。 许是注意力有些分散,男人不小心将没来得及入口的酒液撒了一手,颜色花哨的酒打翻在白衬衫上,登时将袖口染上颜色。 不过这在酒吧也算常见,而男人也不慌不忙接受了侍者的好意,起身随侍者往后台走去,大概会换身衣服再回来。 一切都很顺利。诸伏景光心道。 不错,目前和酒保顺利接头的男人正是诸伏景光。至于为什么光明正大的店面视察非要如此小心,一方面是因为最近这片辖区不太平,而这家酒吧背地里充当着情报中转站,贸然行动会带来风险。 另一方面则要推到柏图斯的头上。 谁让柏图斯说要和自己一起来呢? 晚饭后柏图斯提到这件事时,着实把诸伏景光吓了一跳。虽然这份惊吓远不及后续的卧底问答,但至少也在他心里留下了些许忧虑。 倒也不是背着柏图斯做了什么亏心事……其实真要论‘亏心的’他数也数不过来,毕竟他是卧底,不过这次跟他的警察身份还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诸伏景光仅是单纯不想再经历在法国时的那些混乱了。 他的担心并不多余,因为柏图斯每次视察产业总会出点幺蛾子。 不,不如说柏图斯只要非任务期间在外闲逛,就高概率会遭遇案件。 比如正逛着街突然有人死在面前、新刷漆的店面让客人油漆过敏送去抢救、被卷进黑|帮火并结果被当作新的帮派头目顶礼膜拜等等…… 诸伏景光虽然不信玄学,但次数多了他真的会怀疑人生啊! 柏图斯出门遇到麻烦的概率简直比非酋出R卡的概率还高! 好在这次柏图斯听闻后立刻表示理解,于是诸伏景光得以先行一步来接头,不然他都不知该如何糊弄柏图斯。 就是良心有点痛。 啊,当然不是为了柏图斯,而是自己火速逃离了现场,结果把幼驯染一个人留在了柏图斯身边……什么的。 没关系吧? 对,没关系的,诸伏景光如此宽慰自己。之前说给zero的情报足以应付柏图斯,接下来自己只要快点看完报表回去就好。 柏图斯他,只是来喝一杯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 “失策了啊,安室。” 柏图斯双手拄在吧台上,紧盯着面前的酒杯,压低的声音宛如伺机而动的毒蛇,轻柔而危险。 酒杯的花纹简约,线条流畅,是个好杯子;盛在里面的也是好酒,散发着浆果甜蜜醉人的气息,和安室透隐隐透过口罩传来的小蛋糕味道混合成了独特的、让人食欲激增的风味。 但是——是的,口罩。 柏图斯来酒吧喝酒,戴了口罩。 为了避嫌,他和安室晚绿川十分钟到达这里。因为是自家产业,所以当时柏图斯在酒吧的经营产品里特意把自己给添上了,争取手里的每家酒吧都能有柏图斯喝,即便因为价格高得离谱所以并没有人会当冤大头点这个。 但身为真正的幕后老板,柏图斯根本不在乎,反正只是走账时的一笔小钱而已。 结果一瓶柏图斯就经由侍者的手递上来,旋开木塞后倒入杯中,静静地躺在那里。透过杯身轻轻晃动的酒液红得像血,与柏图斯眼底的颜色融为一体。 然后柏图斯盯着柏图斯陷入了沉默。 三分钟过去,终于确认柏图斯很想喝,但似乎更想把口罩焊死在脸上的安室透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直就想问了,您出门这幅装扮?” 是来搞笑的吗? 帽子、风衣、马丁靴。夏天绝不会出现在身上的衣物外加一只黑色口罩,严防死守得比国际明星还厉害,他该庆幸柏图斯没戴着在训练场见过的防毒面具来吗? 如果是要躲避视线那可真是大失败,光是下车后到进酒吧这短短几步距离,就有无数人看向这边了。 柏图斯为什么一定要在外面穿这么多?而且一定要遮住脸?之前托上司查的在逃犯名单里也没他啊。 柏图斯有些苦恼地沉吟片刻:“是一些特殊情况,具体有些难以启齿。不过确实啊,我想要根吸管。” 过敏这件事还是别和安室说了,不然会被当成体质奇怪的人。 安室透:“呃,不能稍微摘下来一会儿?” 难以启齿是什么鬼,以及你喝的是酒不是肥宅快乐水啊! 柏图斯十分坚持:“万一遇到组织成员会很麻烦。” 特别是最近几天组织好像有什么行动在这边,万一酒吧里有组织成员,他一摘口罩估计就得打一溜喷嚏。 “这样啊。” 安室透状似理解地点点头,心里却不由猜测,柏图斯在这里的产业难不成是组织不知道的?话说既然能扔给hiro,那可能真是组织外的东西也说不定。 毕竟按照诸伏景光的原话,柏图斯似乎对他有着超乎想象的信任,但这份信任还不足以让诸伏景光接触到组织核心的东西。 很明显,柏图斯不会轻易把涉及到组织的产业交出去。 但柏图斯可以把一些看似不错实则无关紧要的东西拿去笼络下属,譬如这间酒吧。 实际上只是精致的妖精担心打喷嚏会有损形象,但因为某种邪恶反派光环,安室透注定无法得知头脑构成简单的上司在想什么。 不过安室有一点没猜错,这家酒吧还真不是柏图斯在组织的产业。 因为他在组织里压根儿没有产业。 哦,当然也没朋友和合作伙伴。 柏图斯将酒杯往前推了推,用手隔着口罩拍拍脸颊,重新振作起来:“不说我了,安室要点些什么?” 他可是在以家人为目标进行社 8. 第 8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换了身衣服的诸伏景光回来时,正好看见柏图斯在和安室透说些什么。 黑发青年的眼神着实咄咄逼人,即便知道柏图斯的眼睛投射出来的情绪可能不像大部分人想的那样,但诸伏景光第一反应还是把他们拉开。 卧底的直觉告诉他,不这样做说不定会出现什么棘手的问题。 于是他装作在酒吧偶遇了朋友——这本就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计划,而后脚下拐了个弯,向柏图斯所在的吧台右侧角落走去。 “晚好,一杯柠檬水。”他很自然地坐到了柏图斯的右边,对调酒师道了声谢。 “真巧啊,你们在聊什么?” 动作间,诸伏景光与左边的安室遥遥对了一眼,幼驯染眼里的激动隐晦却饱满,好像拧开闸就要溢出来了。 诸伏景光:? 他只是去碰了个头,怎么zero搞得像他死者苏生了一样? 而且离远看,你俩的吧椅中间都够钻三条狗了,怎么人还贴在一起啊?(战略后仰.jpg) “没什么。”柏图斯退回得体的社交距离,有些失落地将已经说出一半的话舀回去。 不过他没心没肺惯了,很快就将刚才的话题抛在脑后,在调酒师离开后出声询问道:“事情办完了?” 没事的,以后他们有大把的时光相处,反正都在一个组织,人又跑不了。 诸伏景光颔首:“完成了。” 不搞快点儿他怪忐忑的。 “不过进酒吧之前,我看到有一伙人在附近徘徊。那些人好像在迫切地找什么,其中有几个口袋形状不太对劲,应该是枪。” 身为行动组,并且在卧底培训时期就将技能特意往枪法上强化,诸伏景光在情报搜集方面虽然也很优秀,但到底没有安室透那样精通。况且诸伏景光和柏图斯才回日本两个星期,这也只是诸伏景光第二次来这家酒吧,平时的管理都是靠和店长邮件联系。 所以即使知道这边近期比较乱,但他对这里的水一时半会儿还摸不清,只知道个大概。 “是在抓人,只是这个抓人是为了争地盘。”柏图斯见怪不怪,“听说前些天这里一个小帮派的领头羊暴毙了,私生子窃走大半财产后带着后妈跑路,那个帮派现在忙到焦头烂额,于是附近的牛鬼蛇神都想分一杯羹。” 柏图斯将琴酒的话原封不动复述出来。 诸伏景光:“……”他知道这段,不过这是哪个情报员呈给柏图斯的,怎么像在聊八卦。 安室透接过话题:“是平田组吧?领头是搏徒起家,家底不赖,可惜据传私生子逃走的那天炸了本家的宅子,在当时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柏图斯点了点头:“而且到现在人都没被找到。” 诸伏景光猜测:“有没有借‘买鱼’船逃到国外的可能?” 安室透否定,边给幼驯染透露信息:“平田组暗地里的眼线很多,并且对关口,尤其是横滨港附近的控制力度很强,那个私生子不会也不可能从那边逃出去,何况还带着人。” 走水线这东西可不像工厂打螺丝,随便换个人来做都行,就连组织在东京湾的两条线都被平田组把在手里,足以见得平田组在这方面的实力。* 这里的位置靠近港口,搜捕的人的确容易灯下黑,但你想到了,那帮人精一样的家伙会想不到吗? “确实。”诸伏景光消化完情报,总结道:“不过这和我们没关系,而且这家酒吧只是做些中间商生意,想来只要保持下去,也不会被牵连。” 说着诸伏景光压低声音,往柏图斯那边凑了凑:“柏图斯,你今天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没有的话还是走吧,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柏图斯见此,猫着腰同样小声回道:“没有了。” 总觉得他要是说有,绿川就会生喝了他。 柏图斯将剩下的大半瓶柏图斯推给诸伏景光,在后者‘你怎么又点了不喝’的眼神下讪讪笑了笑。 “咳咳,好了,等安室喝完酒我们就回去吧,不然明天——” 这时,一名侍者突然几步来到他的身边,在几人有些戒备的态度下,弯腰耳语道:“大人,店长想请您过去一趟。” “店长?”绿川不是才和店长见过吗? 柏图斯下意识拧起眉,却听那人又道:“店长说,关于您一直交代的事,他有了些眉目。” 一直交代的……那不就是回原世界?! 柏图斯猛地站起身,吓得身边的两人往旁边一仰。 “那还不快——啊,稍等。” 他倒退回来对二人交代道:“你们继续,我先去看看,没事很快就回来!” 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跟着侍者走了,边走还不忘整理有些乱掉的半长发,将脸尽量挡在发丝后面,躲避他人投来的视线。 安室透:“……” 诸伏景光:“……” 两位被玩|弄了心跳的卧底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无语。 “咳。”诸伏景光率先缓过神,轻咳一声:“他一直这样,突然就会变得风风火火的,不过大部分时间还算靠谱,不用担心。” 安室透心情复杂地看着诸伏景光,心说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说话的方式不像下属,反而像溺爱偶尔发神经的奶牛猫的家长。 感觉好友已经变成奇怪的形状了,但他能怎么办? 金发卧底捏住波尔多杯的杯脚,轻轻摇晃,随后在红色的潋滟中举杯,对着隔了个位子的同期掏出准备好的营业式笑容: “好吧,那就等他回来——” “啊啊啊啊啊!” “死人啦————!” 安室透:……淦。 笑容中道崩殂。 >> 发出尖叫的那桌,安室透还有印象。 具体来说,当柏图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时,身后靠近内门的位置,两男一女的纠纷就飘进了他的耳朵。 当时一位男性在激动地说些什么,桌子被拍得砰砰直响,女人则不屑地抛出冷笑和讥讽,剩下的男人唯唯诺诺,在这场争吵里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而现在,活着的男性依旧在破口大骂,只不过外强中干,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女人惊魂未定,抱着自己的包靠在墙边。 死掉的是哪一个,十分明显。 但是柏图斯前脚刚走,后脚就死人…… 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安室透沉默了。 诸伏景光也沉默了。 但他的沉默更绝望一点,以至于面部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诸伏景光竭力遏制自己不要想得太冷酷无情,这不符合他正义的真实身份,但—— 死人你不要在这里死啊!又把柏图斯卷进来怎么办?! 这种糟糕的想法只持续一瞬,诸伏景光就冷静下来,准备和安室透先撤。 他们位置虽近,但进来之后又没有挪地方,讲道理怎么都怀疑不到他们身上。可卧底期间还是尽量不要被带入无关的纷争里为好,尤其这种一看就有问题的死亡事件。 少参与别人的人生,才能幸福一生。 可命运就是那样,有些事越担心越会往坏的方向策马奔腾, 9. 第 9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本来截止到开门前一刻,柏图斯的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去见店长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如果回去的机会摆到面前,自己还能不能坦然放弃这里的一切,转头投入原世界的怀抱。 毕竟他现在手底下有两位亲信,已经不是孤家寡酒了,加上组织外还有一个聊得来的朋友,舍不得这个世界也理所当然啊。 结果店长说只是找到了相关的怪谈。 柏图斯:“……” 他都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绿川和安室打包带走了!你就跟他说这?! 这是在谎报军情吧! 盯———— 面对赤眸阴沉的顶头上司,店长相当没有骨气地利落滑跪,诚惶诚恐: “十分抱歉打扰您的雅兴,柏图斯大人!但这次真的不一样!” 发际线战略转移的店长一个土下座,将脑袋磕得梆梆作响:“这次的怪谈是最近才出现的,附近几乎半数的居民都有目击经历,而且看到的有些还是可以触碰的实体!” 柏图斯一愣,积攒的怨气值瞬间清零:“实体?” 幻象和假消息他听多了,有实体的倒是头一次。 店长见这位不好惹的被转移了注意,忙不迭点点头,继续道: “是,见过的人说自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本应是雪原的地方在幻象里是森林和废墟,往前走就能看到难民建立的庇护所,可他刚想问些什么,再一眨眼一切就消失了!可手里还握着在那里捡的石头!” 听起来像是在做白日梦或是突发癔症,捡石头的桥段也很假,但柏图斯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边听边将捕捉到的关键字眼与印象中的地形进行对比。 森林、废墟、难民,以及庇护所。 很像是原来世界横滨的擂钵街。 他可没有把这种关键信息告诉手下的人啊,所以…… 口罩下薄唇微抿,想到在外等候的两人,柏图斯几息之间便下了决定: “其他地区的搜索暂缓,重点派人盯着那里,另外资料发我一份,别让组织的人察觉到……对了,那个地方具体在哪里?” 店长一一应下,老实回答:“在俄罗斯,奥莫隆。” “……这么远?我记得是远东吧?”柏图斯不禁为这个距离咂舌。 他当初掉下来的位置可就在横滨,难不成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不是固定的吗? 店长头又低了下去,不敢说谎:“是的,这也是我们的人在那边偶然听到的,后续属下定会密切关注!绝对不会让那个组织发现端倪!” 最后几个字基本是吼出来的,冷汗都来不及擦的店长生怕宣誓的声音小一点,柏图斯就觉得自己消极怠工。 众所周知,有钱能使磨推鬼,柏图斯的产业四年来能遍地开花,完全取决于他给出的撒币一样的薪水,以及手下眼里‘不好好干就宰了你’的阴间滤镜。 而为了不被组织其他人注意到,柏图斯最开始就十分取巧地将自己的势力包装成了闲散情报商,再和组织进行交易,而非直接动用组织的情报网去搜索。 然后他再蹭着组织的公款满世界搜集信息,同时做任务贴补家用,顺便获得更高的情报权限,简直一箭三雕(叉腰.jpg) “好,那先照我说的做吧,其他的再议。”谈话的最后,柏图斯嘱咐道。 他得回去仔细翻翻任务,看看有没有时间去俄罗斯一趟。 赤眸青年在店长的目送下离开,担心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等急了,于是柏图斯加快脚步,推开了门—— 吵闹声顿停,只有一道得意中夹杂着心虚的男声传进耳朵: “对,就是他!人是他杀的!” >> 柏图斯:“……” 好,他心情不复杂了,而是直接跳水了。 天杀的,这人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震惊和委屈同时在眼里积蓄,衬得两抹酒红愈发深沉。柏图斯觉得自己要碎掉了,他怎么才回来就被人污蔑成杀人凶手??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安室和绿川都愣在那里了啊! 在用一种‘你竟然是这种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啊!! 即便组织里没几个正常人,自己从前就职的港口黑手党也不是什么好鸟,但在下属面前,柏图斯还是不想被当成滥杀之人。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 他甚至会在上班路上抽出时间陪老奶奶过马路诶! 根歪苗黑但心里美的妖精勉强忍着气向前走去,试图与败坏他名声的人来个正面对峙。 就这样,隐在阴影里的青年在众人瞩目下缓步走出,发丝漆黑如墨,席卷了本就黯淡的灯光,一对赤色的眼珠游弋在人群之间,最后牢牢锁定在一人身上。 还想继续煽动人心的西装男突然说不出话来。 一种仿佛被鬼怪盯上的颤栗感自尾椎漫延,他眼睁睁看着赤眸男人走近,黑色的鞋跟踩着他的心尖,一下又一下,似在叩响通往地狱的台阶。可他双腿颤栗,无论怎样都无法挪动身体半分,只能绝望等待那道高瘦的暗影覆盖住视线的全部。 “我再问一遍,你是在说我么?” 鬼魅微微启唇,艳红的舌尖划过犬齿,碾出漫不经心的一句话。 “我、我……” 西装男磕磕绊绊,半天讲不出一个字。 即使戴着口罩,西装男也知道对方的表情定是讥讽的,或许还在不加掩饰地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但他只能急急咽下因为紧张而分泌过剩的唾液,几乎是用尽全力祈求着自己—— 逃!快逃! 该死的!身体给我动起来啊!! 这人怎么回事?刚刚他路过的时候只是看上去不好惹了点,但现在这是一看就惹了会死啊! 同样被这份压迫感镇住,可眼见着柏图斯要当着警察的面威胁嫌犯,诸伏景光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向前几步跃入人群留出的真空圈里: “你终于回来了,中原!” 诸伏景光扯了扯柏图斯的袖口,提醒柏图斯注意在外身份的同时给安室透打了个暗号。 安室透立刻会意,面露庆幸,也上前一步:“还好你回来了,中原君,我们正考虑去找你呢。” 他带着歉意转头对深山森治说道:“警官先生,这位是我们的朋友。他之前一直和我一起在吧台角落喝酒,去后台时也未作停留,周围的人都能证明——” 安室透看了眼之前坐在他和柏图斯附近的人,见有几位思考后给出了肯定答复,接着趁热打铁道: “您看,这并非我的片面之词。而且我的朋友近期才回日本,平时喜欢待在家里,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位先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安室透说得很是诚恳,深山森治想想也确实有道理,但他还得例行询问一下嫌疑人的情况, 10. 第 10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看着西装男交代罪行,下跪痛哭,最后顶着脸颊两边各一个巴掌印被铐上警车,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道不明的荒谬感。 一起投毒案被破解,MVP竟然是小小的监控。 而除了柏图斯,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忽略了监控这种便利的东西。 就好像家里的扇贝养殖场被台风摧毁无数次,补救措施做了一堆也无济于事,最后你家的猫叼着手机,口吐人话,告诉你还有台风预警这玩意存在。 荒诞,太荒诞了。 “结果还真是那个男人做的啊。”安室透麻木地棒读。 “是啊。只是看监控里,下药的时间距离毒发时间也太短了,不过那个人确实投毒了没错,所以不算冤枉。”诸伏景光松了口气,看向深山森治,语气都温柔了: “警官先生,下班了还得破案真是辛苦呢。” 深山森治扶额:“嘛,总之事情解决了就好……” 怎么感觉这个人话里有话的样子?不过怀疑错人实在是他的不对…… 视线扫过站在原地依旧散发着凛冽寒意的柏图斯,深山森治本来还有些愧疚的思绪立刻绽开了。 不,虽然这确实是他的锅,但这个浑身充满疑点的中原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这人看上去就很容易被误会啊! “所以究竟为什么会忘记调监控呢?我等可真是失职啊呜呜噫噫!!” 名为小泉的男警一边流着面条泪一边捶胸顿足,被回过神的深山森治嫌弃地推进副驾,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抱歉,小泉他人比较感性。” 试着为同事挽回形象的警官无奈耸肩,随后还是端正神色,郑重地对柏图斯鞠了一躬: “真是多亏您的提醒!对于之前的误会我很抱歉,还希望中原先生能够谅解!” “啊,我倒是没关系。”柏图斯顿了顿,摆摆手。虽说是早就弄好的假名,但被叫中原先生还挺不习惯的。 “十分感谢!” 深山森治直起身,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不过,您怎么知道这里有监控呢?” 这可是靠近歌舞伎厅的‘风情带’,为了方便,很多店都不会装监控,更别提是恰好对着内门的、装在顶灯上的监控。 这位刚来日本不久的外国人是如何得知的?该不会来踩过点吧……? 柏图斯打断了对方的不妙猜想:“因为酒吧的设计是我经手的。” 当初他的确负责了装潢的设计,柏图斯手里的酒吧在摆设布局上大同小异,这一点他在开第一家店时就叮嘱过了。 虽说一些新颖的建议被总店店长顶着压力驳回了,但真有用的还是被保留了下来,例如紧急清场措施和监控。 而监控的安装是为了应付砸场子或行窃的,所以位置比较刁钻,不仅顶灯上面有,连吧台的装饰上都有,并且都是微型摄像头,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当然,这个还是别告诉警官先生了。 不明内情的深山森治恍然:“原来如此,您是设计者啊。” 那就不奇怪了。尽管深山森治对为什么要在吊灯上安摄像头深感疑惑,但正所谓每条规定和离奇设计的背后都有一段故事,他也不好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总之不是得罪了什么帮派就太好了。 由于柏图斯是被诬陷的,所以深山森治只简单交代了几句,期间想要留下这位神秘青年的电话号码以备万一,被诸伏景光以合租人的名义不着痕迹地阻拦,也就顺势留了诸伏景光的号码。 原本两伙人都以为这件事将会告一段落,却没想第二天一早,诸伏景光就接到了一通来自警署的电话。 >> “具体情况……” “遗嘱,是自|杀?杀人未遂……好,我明白了。” “是的,深色皮肤那位?好的。” 放下手机,诸伏景光平静地朝暗中观察的安室透点点头,又面向柏图斯,道: “深山警官希望安室君去做个笔录。” “安室?不应该是我么?”刚给葡萄剥完皮的黑发青年端起高脚碗,极为自然地放到两位下属面前:“是为了昨晚的事?” “嗯。” 诸伏景光在安室透深沉的注视下挑起一颗葡萄送进嘴里,将指尖夹着的小熊竹签晃了晃: “验尸的结果不是氰|化物中毒,因为对方在喝下有氰|化物的酒之前就已经毒发身亡了。只是下毒的男人过于心虚,对氰|化物的发作时间又不了解,于是给警方冲了业绩。” 昨天西装男给人扣锅的表现太过浮夸,被捕后酒吧里的围观群众可是吐槽了好一会儿。 “那受害人的死?” 诸伏景光:“是自|杀。药在他自己的文件包里,里面还有写好的遗嘱。” 只是不知为何,对方要在前女友和前女友的现男友的面前服毒……也许是消极报复吧。 “所以叫我去是因为座位恰好离得近?”安室透总结。 他当时稍一侧身就能将出事那桌尽收眼底,被警察叫去也不奇怪。 只是无论怎样都避不开进局子,这也在柏图斯的预料之中么……以及hiro你在干什么啊hiro! 不要把敌人的糖衣炮弹如此顺嘴地吃掉啊! “看来是这样。”柏图斯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没事人一样翻了翻今天的晨报:“笔录就说不知道不清楚就好,日本的警察应该还挺好说话的吧。” 说到这,柏图斯忽然有些好奇:“说起来,侦探的话,安室也会经常跟警察打交道?” “需要跟警察打交道的情况反而很少呢。”安室透完美避开其中的言语陷阱,笑得甜蜜: “毕竟我的兼职是私家侦探,有些时候完成委托的手段没有那么光鲜。” “这样么……” 柏图斯微微抬高声音:“那事不宜迟,我们早点去做笔录吧!”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现在?” 才早上七点,刚刚打给hiro的电话都是那位尽职警官的私人号吧?这笔录何德何能让柏图斯如此积极! “因为很想集邮各地的警局。”柏图斯眨眨眼,看起来对嘴上说的愿望十分渴望。 安室透:6。 >> 结果还是来了。 忍耐着想一出是一出 11. 第 11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你最好给我个理由,柏图斯。” 柏图斯,柏图斯只能阿巴阿巴。 因为理由是没有的,他去酒吧陪绿川视察需要什么理由?被牵连更是无妄之灾。 甚至直到琴酒把经过说了一遍,柏图斯才知道昨天死掉的社畜竟然是平田组二当家。 所以,那个平野盛雄为什么放着二当家不做,非要跑去和社畜卷007? 擅长摸鱼的法国酒陷入了思考。 是日本帮派现在都流行搞副业吗?之前还听说犬金组把成员送去泰国后光荣出道的,看来搞副业已经是一种传统了。* 不过搞副业搞到半张脸都是黑眼圈,最后自己活不下去了,这就本末倒置了吧。 对社畜报以惋惜之情两秒,柏图斯就回答了琴酒的疑问: “小组迎新。” 焦灼的沉默持续了半分钟,终于发现柏图斯竟然没了下文,银发杀手的语气陡然不善起来:“没了?” 柏图斯理直气壮:“没了。” 这才是他在组织里的正常画风,当初在训练场纯粹是心情波动大了些,话才那么多,不然平时他对组织成员都是如寒风般无情! 不仅无情,特殊情况还会隐瞒,例如身世,主打一个你问一句我答半句,心情好了才会吐出点情报。 毕竟同事一个个都对他避之不及,少部分人还凶得很,此处单指琴酒。 而琴酒显然也了解柏图斯,他早就不在气头上,只是听柏图斯这挤牙膏一样的说话风格十分不自在,杀气略微侧漏了些,吓得正在开车的伏特加都挺直了腰板。 末了,还是琴酒率先收敛了情绪,极为阴沉地道:“你最好不要被抓住把柄,尤其是祈祷那两个累赘不是卧底。” 柏图斯作为从不失手的杀戮兵器,其能力毋庸置疑,堪称组织的武斗派天花板,这一点是几乎所有成员都默认的事实。 但只有高层才知道,启用这一武器的代价同样不菲。 执行任务耗费的巨额资金倒是其次,柏图斯被高层看不惯的主要是他被赋予的权力。 那份对于下属的、绝对的持有权。 那位大人不知与柏图斯达成了什么协定,竟然宽容到允许柏图斯在组织里自行挑选三个人作为下属,即便是代号成员也一视同仁,而一旦确认下去,谁都不可以再把人挖走。 就比如这次的安室透,朗姆都在暗中调查对方的背景,准备找时机把人收入麾下了,结果半路杀出来个柏图斯直接行使了特权。 对此,朗姆只能无能狂怒。 把安室透那种情报专家给柏图斯简直是暴殄天物!你祸害绿川唯一个还不够吗?! 这是赤果果的溺爱吧?柏图斯到底是BOSS的什么人!! 而且柏图斯对下属跟别人都不一样,基本上是供着当祖宗。就拿绿川举例,柏图斯在收下绿川后不久就暂停了对方所有的任务,只做后勤,相当于公然白吃白喝,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在养废物。 因此部分高层对于‘柏图斯下属’这个复合词评价极差,再暧昧些的说法就更不能听了。 当然,朗姆无能狂怒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他不怕安室透被养废,底层人员就算被柏图斯当作地下情人圈养起来也和他朗姆没关系,情报专家虽难求,但抖一抖也还是有的。 朗姆是觉得,柏图斯不让下属出任务一定是有内情,所以想往柏图斯手底下塞人一探究竟。这跟组织里一部分人的思想不谋而合,这才造就了训练场握手会的盛况。 结果被安室透抢先了。 想搞到手的情报员挤掉了自己想暗箱操作的名额,朗姆半夜两点醒了都要骂一句神经,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操作让他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啊! 同样想这么操作的人也是如此,所以现在组织暗地里对柏图斯和柏图斯手底下的人意见很大。 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而柏图斯虽听惯了关于自己下属的风言风语,可面对如此直白的污蔑还是头一遭。 所以他几乎是立刻冷下了声音,警告道:“收起你对付卧底那一套,琴酒。安室他们不可能是卧底。” 他昨晚刚收到加班加点的资料审查结果,安室可是身家清白的情报贩子,绿川更是跟了他半年,之前在阿富汗还是中东当雇佣兵来着? 算了不重要,反正到他手里就是他的人了! 总之谁是卧底,安室和绿川都不可能是卧底! 但他也真的搞不明白,琴酒为什么总针对他的下属。 “难不成是……嫉妒?” “……” 后知后觉,柏图斯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而听筒则一反常态没有传出怒骂,沉默从踩着任务目标脖子的琴酒那里一路蔓延到了柏图斯的车内。 等等,不会是真的吧? 柏图斯在持续的安静里突然别扭起来。 他好像因为这个跟琴酒吵过好几次来着,如果真是琴酒嫉妒,那他每次带着绿川从琴酒旁边路过,是不是都在戳琴酒的伤疤啊? 想到这儿,柏图斯略小心地开口:“那个……抱歉,虽然你可能不想说,但我还是要问——” 在看不见的地方,银发杀手喉结滚动,手上用力,可没等手机报废,就听柏图斯同情道: “琴酒啊,你是不是嫉妒我有贴心的下属?而伏特加只会开车和喊大哥?” 琴酒:“……” 咔嚓一声,琴酒狠狠踩断了脚下目标的脖子。 “嘟——嘟——嘟——” 盯着屏幕上的通话中断,柏图斯看破不说破般摇了摇头,回身和听了全程的二人语重心长道: “虽然他也有苦衷,但还是记得离这种动不动就挂电话的人远点,情绪不稳定,害人又害己。” 安室透:谢谢你,刚刚还担心被琴酒当成卧底,现在已经开始同情琴酒了。 诸伏景光:是谁让琴酒情绪不稳定的呢?算了,反正气琴酒也有他一份。 两位清清白白的卧底不约而同地点头应下,柏图斯调整了一下心情,准备回家看看那天拿回来的档案夹。 可他才把手机揣回兜里,同样的铃声就再度响起。 “山权会你没有完全灭口,后续处理的人把这件事呈给了BOSS。你小心着点脑袋,自己去解释!” 咬牙切齿甚至因为语速太快导致非常ooc地说完,没等柏图斯回应,对面 12.第 12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气走琴酒又拉黑朗姆后,柏图斯忽然萌生了故土情结。 具体而言就是他罢了几天工,连带着身边的两人一起,过了一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直到BOSS亲自丢来了新鲜任务。 “我说,组织是快倒闭了吗,怎么就点名要绿川一个狙击手?” 柏图斯靠在天台的围栏上,看着吞云吐雾的琴酒纳闷道。 他破天荒没将那些生化要素穿戴齐全,而是只着一件白色羊腿袖衬衫,丝绒材质的马甲裹紧腰身,搭配笔挺的西装裤,从背影看,整个人像刚从酒会上跑出来透气的闲散贵族。 看正脸就是对于呼吸道疾病防范意识很强的闲散贵族。 琴酒则还是那件黑色大衣,礼帽不惧顶楼喧嚣的风,顽强得像缝在了头顶。 听到柏图斯大逆不道的话,琴酒只是在伏特加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哼笑一声:“舍得带你的好下属出来了?” 柏图斯不明不白地看他一眼:“这不是任务安排么?不过绿川确实是很好的下属。” 虽然不及对安室透的一见钟情(指味道),但怎么说也共患难了半年,柏图斯对绿川唯的观感那是相当不错。 乍觉薄凉,仔细抚摸却是一种让人沦陷的温热余晖,像太阳留给黑夜的光,让阴影里的向阳生物欲罢不能,并且在很会照顾人这方面和干部大人很像。 就是琴酒总针对绿川这一点,他那天回去之后反省了一下,总结起来大概就是琴酒应该是山洞蝾螈属性,受不了光线直射。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琴酒。” 在脑海里试着把琴酒的脸安在蝾螈身上,柏图斯的心情突然好了些,连带着话又多了起来: “加上你送绿川来的那份,你给我连续送了两个好下属啊,所以其实你也对我很友好对不……诶你别害羞啊,先听我说完——!” 听着耳机里突兀拔高的声音,很想提醒他们俩这里是公频要聊天先闭麦,但安室透还是忍住了。 是的,这次行动安室透也在。因为前期需要搜集情报,所以将三口之家一个都不能少作为理由,柏图斯索性让安室透去潜入,顺便搞了个公频连线,主打一个全员有活干,遂了资本家BOSS的意。 ——刀若是不磨,就会生锈。休假的第六天,来自神秘合成音的警示只这一句话。彼时,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眼见着上司一口答应下来,隔日就对他们宣布了任务安排。 “安室负责潜入找到请柬,绿川负责线路A的狙击,琴酒在线路B,至于我——” 外籍青年未被遮掩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他将鬓角的碎发挽到耳后,眼眸空洞依旧,语气却似是兴奋到极点: “我负责,让她再也走不出这个局。” 耳机里的碎碎念还在继续,掺着细微电流声传至耳畔,语调欢快,与那副想将人拉至地狱的模样割裂开来。 安室透这一刻展现出了极为优秀的卧底素养,腹诽到极致,面色却不动如山。 金发深肤的混血青年从侍应生的托盘里取了杯香槟,将微型耳机用发丝掩好,再转身已是挂起妥帖又不显轻浮的笑,朝着目露惊艳之色的棕发女性微微颔首: “是否有幸请您喝上一杯呢?” “平田小姐。” 他轻轻握住女士递上的指尖,眼底仿佛盛着甘甜的蜜酒,专注得天地间只容得下面前这一人。 而被他所温柔注视的平田组大小姐,恶贯满盈的走|私犯女士则笑着靠进这位青年的怀里,神色暧昧: “我的荣幸,先生。” >> 安室透混进的是一场里世界举办的舞会。 这次的任务说难不难,中心依旧围绕平田组展开。私生子没找到,但帮派的其他活动还要继续,领头人的家系里总有那么几个撑场面的继承人,所以平田组的大小姐出来交际也是正常的事。 安室透此次任务就是要抓住机会,得到平田组千金的青睐。 然后不择手段,将[请柬]搞到手。 东京湾掌管走水线的集会核心规矩多又神秘,传闻必须要经过相当繁琐的程序才能加入,得到请柬——即集会五年派发一次的合作信物,只是取得资格进入秘密集会地的第一步。 随后新加入的势力还要进奉‘贡物’,才可以得到真正在东京湾站稳脚的资格。 很怪,但一定要遵守,这就是里世界活命与一步登天的准则。 然而这次集会一反常态,将合作方交给了还未进入核心的平田组去物色,组织本打算借势加入集会,这就厘清了之前组织在这附近盘踞的行为。 可本以为会手到擒来的请柬在平田组的领头死后失去踪迹,组织好不容易在平野盛雄那里得到了请柬的消息,却没想平野盛雄第二天就死在了酒吧。 就这样,断裂的线索在柏图斯休假的第六天重新串起,而这次的目标则是拥有继承权的平田羽海。 请柬就在平田羽海手里。 他们必须,在其他帮派闻着气味赶来之前得到它。 “安室发来暗号,说已经成功接触目标。” 柏图斯放下扶着耳机的那只手,转身准确找到几乎融化在浓郁夜色中的男人,直视着他幽绿的瞳孔。 “所以为什么BOSS会启用新人?你还没回答我。” 琴酒将烟头碾在脚下,火星在那对碧色中被压扁熄灭: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柏图斯:“……” 柏图斯将头撇到一边:“小气。” 前几天说了伏特加坏话而已,琴酒怎么现在还记仇啊! 他无奈掐掉了公频对讲,看着琴酒也十分默契地照做,终于说出了比较靠谱的猜测: “指名道姓要绿川来做任务,你手底下又不是没有狙击手……你还怀疑绿川?” 不是嫉妒不是傲娇,那就是这个了吧?为了组织安危看不惯有嫌疑的人。 琴酒这回总算是给了些反应,他重新点燃一支烟,掸了掸烟嘴,将柏图斯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还在怀疑绿川……呵,你也算聪明一回,柏图斯。不过他难道不值得怀疑?” 站在高处的银发杀手居高临下,眼底尽是不 13.第 13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我相信你。” 哗啦啦的水声遮掩住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安室透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回味着意味深长的几个字,眼底闪过一分紧张两分犹豫三分惊愕四分担忧的标准扇形图,预感到有什么超出了他的预料。 其实他很早就察觉到了这次任务的隐藏信息。分配任务的是柏图斯没错,但实际上因为人员限制,就算柏图斯不说那个蹩脚的理由,作为唯一擅于交际的情报人员,安室透也得参与进来。 可这种重要任务只派一个人潜入风险太大,哪怕再自信,为了大局也少有人会这么做,何况画风素来谨慎的组织。 所以这次任务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不……是想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把自己顺手解决掉,而自己的任务应该也另有备用人选。 真是符合组织作风的心思。 至于这个局,柏图斯是否知情,安室透倾向于前者。 他不会傻到相信柏图斯说的每句话,尤其是任务期间。这份信任说得好听,但只凭安室透自己的感受,他可不觉得柏图斯对他们交付了信任。 是,没错。柏图斯是开资大方对内纵容,做饭也好吃,甚至会屈尊降贵给下属剥水果,还会刷组织的卡给他买马自达。 但柏图斯先是组织成员,然后才是为下属着想的好上司,他也许早就和那些人达成了共识。 说不定,当初那个自己没发挥什么作用的‘验证’也只是柏图斯临时糊弄出来的,去酒吧也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沉浸在温柔乡里。 不然为什么这一个礼拜,自己每天半夜起来去厨房找水,柏图斯都能前后脚打开门站在二楼往下看?不就是怀疑他会跑路吗。 不过安室透倒不急于表示忠诚,对之前拉黑朗姆也不后悔。 尽管他失去了一条后路,但这次他有把握让组织对他的重视度再提一层。又因为平田羽海也是公安重点关注的对象,所以他上报上级做了些安排,准备得比被柏图斯突然拉走当下属时妥当多了。 可为什么现在柏图斯和琴酒好像突然开始针对起了诸伏景光?还是他理解有问题,柏图斯只是单纯在劝景光不要插手? 哈哈,总不会是柏图斯真担心他们。 “让您久等了。”安室透走向平田羽海,带着歉意微微颔首。 他决定先将计就计,按照组织的想法走,如此一来首先就要搞清楚平田羽海把请柬藏在了哪里。 妆容精致的女性等来了自己的男伴,脸上有些忧郁的表情迅速融化。 她快走几步上前,小声嗔道:“真是的,后面的曲子还有一首我蛮喜欢的呢,今晚我可是很难原谅你了。” “不过,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她狡黠地眨眨眼,安室透心领神会,双手合十:“那么,还是希望平田小姐能给我这次机会啦,拜托~” “诶呀,真是的——” 似是被男人撒娇的语气击中,平田羽海抬手摸上那张帅气精致的脸,指腹从眉梢一路曳过直至耳后,这才笑意加深: “那就请您帮我个忙吧。” “这位迷人的先生。” >> 安室透跟着平田羽海离开了大厅。 他们远离舞会现场和人群,走在一个密道里。密道两边是幽幽烛火,铜制天使托举着烛台,一直蔓延至远方,仿佛在努力照亮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安室透心里打起了鼓,平田羽海才在一扇大门前站定。 女人推开门,门后是比上面还要宽敞的大厅,看不出面容的神像立在中央,彩绘玻璃透过光如同白昼,让人一时忘记了此处是地下。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啊。”安室透边暗中观察着平田羽海的神色,边感慨道。 女人低低笑了声:“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平田羽海说着松开安室透的胳膊,边向前走,边张开手臂,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哒咯哒的闷响。 “这是曾经平田组献给集会的入门礼,一间地下教堂。” “是拓也那孩子十二岁时完成的作品。” 女人的神情中满是怀念,说出的话却掺杂着恶意。 “不得不承认,拓也比我的才华要高出无数倍,无论是这种普通人的天赋还是夺权,我都输他一筹。在我还只知道和男人风花雪月时,他就已经着手建设自己的天国了。” “所以——” 她的脚步慢下来,眼中带着困惑回头道:“侦探先生,你不跟上来吗?” 安室透平淡地注视着她,半晌露出虚假的笑靥:“如果我跟上去,平田小姐就会让他们把枪收起来吗?” “嗯……”平田羽海不置可否:“你猜会不会?”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十余人将安室透团团围住,平田羽海转过身,袖珍枪黑洞洞的枪管正对安室透的心口,在后者下沉的脸色中笑得愈发放肆: “你们是冲着请柬来的,我知道,毕竟大家都在等嘛。” “我不在乎你是谁的人,只要能合作就是我的伙伴,而我选中你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来的更快,而且恰好符合我的要求。” 她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势力,挑了挑眉,开出条件:“帮我办件事,事成之后那封请柬就是你们的,我也会告诉你们集会的地点,怎么样?很划算吧。” 安室透没有立刻答应:“什么事?” 私生子逃走,二当家自杀,剩下的继承人远没有平田羽海厉害,她的继承权几乎板上钉钉,到时候完全可以拿着请柬和整个平田组来和人谈条件,而不是现在这样用暴力威胁。 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委托地点就是这间教堂。我需要你帮我找一样东西,找这间教堂隐藏起来的秘密,其他的就不需要你管了。” 平田羽海单手撩了撩头发,视线移向安室透放手机的那个口袋,微笑道: “当然,你也可以求助外援,不过我的建议是仅限一个。毕竟在陌生人多的环境下,我会觉得焦躁,而一旦让我感到不舒服——” “后续清理工作可是挺麻烦的。” >> 诸伏景光在天台趴得有些累。 公频最近一次响起也不过半小时前,按理说就算再过几小时,训练有素的身体也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但不知为何,诸伏景光此刻很想回到那栋二层小楼,洗漱完倒在床上看书,而不是在楼顶的四级阵风里吃一嘴灰。 真是……这算被柏图斯养刁了吧。 他刚为这份由奢入俭难的怠惰发出感慨,狙击镜里就晃过了一道艳丽的身影,诸伏景光顿时神色一凛。 只见那位应该被好友的honey trap控住的大小姐此刻缓缓走出A口,神情自若,正在和身边的人交代什么,手里拿着很 14.第 14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我们无意与贵组织为敌,若是能够解开教堂的秘密,届时请柬必将双手奉上……” 平田羽海收敛起面对安室透时的攻击性,兢兢业业狡辩的同时,连带着还介绍了即将前往的教堂甚至脚下这条密道。 无害得像普通的景区讲解员。 而坠在女人身后半米远的柏图斯微垂着头,抿起嘴不说话的模样很能唬人,其实心早飞不知哪里去了。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公频电流声消失的那一刻,柏图斯的心没来由一慌,妖精的预感素来准确,于是柏图斯迅速来到A口—— 果真在排查掉隐患后发现了散落的信号屏蔽装置。 搞事!这定然是有人搞事! 但看在临走时琴酒脸色也很黑很茫然的份上,柏图斯初步推测这不是组织御猫搞的鬼。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动那些屏蔽器,而是选择了就近蹲守。不过在此之前,柏图斯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附近情况,在得出绿川目前的位置很安全的结论后,才将自己藏进了夜色里。 五分钟后,红酒妖精就跟拿着安室透手机出来的平田羽海走了,主打一个仗着异能有恃无恐。 其实最主要的是,习惯了移动蛋糕房的柏图斯已经三小时零两分钟没见到安室透了,他真的迫不及待去确认家里唯一香味来源的安危(眼神飘移)。 “还有多久?” 柏图斯第三次看向平田羽海,后者抽抽嘴角,心说既然这么担心当初为什么要把人派出去,暗地里将安室透的重要性又提了提。 “十分钟左右。” 她估摸了一个稳妥的时间给柏图斯,然后看着黑发男人愈加深沉的眸光,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待到重新站在教堂的门前,平田羽海晚礼服背部的布料已经被汗浸透。 “到了。” 女人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教堂内部的光线远比密道明亮得多,乍一接触有些刺眼,但柏图斯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坐在庄严神像下的安室透。 金发下属看起来状态良好,没缺胳膊少腿,还是那副暹罗仰头的模样。 太好了。 柏图斯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地,但瞥到安室透身旁站着的几名持枪看守: “你们的待客之道有些暴力啊。” 他语气加重,用不赞同的目光看向绑架他下属的罪魁祸首。 自己身为安室的上司都没用枪指过他呢,虽然自己也不用枪。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群人怎么舍得的!你们怎么舍得用枪指着小蛋糕! 见黑发男人眼里都要擦出火星子来,平田羽海赶紧示意手下退下:“请您谅解,是我招待不周。” 她拿出了一副诚恳合作的模样来,刻意的示弱让手下们都有些瞠目结舌。毕竟在平时,这位大小姐可是强悍得要命,但看向柏图斯—— 黑衣手下们:破案了,一物降一物。 柏图斯对她的道歉不甚在意,他只怨念地瞄了平田羽海一眼,随即快步上前,马甲衬衫套愣是被他走出了魔法长袍翻卷的幻影。 安室透也顺势站起身。 他正想暗示柏图斯配合他演完这场戏,毕竟安室透还挺好奇平田羽海要找的秘密是什么,说不定这也是和请柬有关的东西—— 结果他突兀落入了一个浆果味的拥抱里。 比安室透高出半个头的青年将脸埋到对方的颈窝,像是被侵占领地的动物一样嗅了又嗅,鼻尖蜻蜓点水般剐蹭在皮肤上,惊起绯色的一片颤栗。 O_o?! 安室透大脑宕机。 那一瞬间,他历经宇宙爆炸银河系塌缩盘古开天辟地,脑子里划过了早上吃的乌冬面划过了赃款马自达划过了还在天台吃灰的诸伏景光。 只比柏图斯的马甲白上个几度的手在空气里虚抓了两下,最终无措地搭在了对方的腰上。 而在确认自己的小蛋糕失而复得后,柏图斯这才深吸一口气,隔着衣料感受着怀中人略高的温度,终究还是从拥抱中缓缓退出,发丝扫过安室透的脖颈,为后者荡起一串微痒的涟漪。 最佳保存温度在15度的红酒妖精体温比人类要低,开口说话都带着凉意: “——我好想你。” 一米九的非人青年委委屈屈。 安室透:“。” 他后悔了。 他觉得柏图斯这儿说不定比朗姆可怕一万倍。 更可怕的是,他恍惚间竟觉得让柏图斯担惊受怕是他的不对,即使柏图斯没几句话是真的。 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变成一个开水壶,呜呜的汽鸣直冲天际,但愈是紧张脸色愈是平静,甚至有黑里透白的趋势。 出色的卧底借着遮挡调整了表情,正要艰难开口—— 一抬头就看见柏图斯上扬着嘴角,赤眸空无一物: “抱歉。三小时零十七分没见了,有些激动。” 开水壶被泼了盆冰水。 安室透从不明精神攻击中清醒了。 暗号脑袋瞬间压过了惊恐情绪,安室透拼命转动脑筋解析这段话的含义,而后他福至心灵,卡着其他人的视线死角看向三点钟方向,终于弄明白了一切。 三小时零十七分,如果换算成方位,那里正好有块装饰和其他的地方都不一样。 再瞅瞅柏图斯重新抬高的嘴角(或许只是嘴角比AK难压罢了)—— 安室透懂了。 他完全理解了。 这只是一次逢场作戏,是柏图斯看破了他的剧本《为了组织发展我深入敌营》但并不满意,于是换上了自己准备的剧本《凶恶上司狠狠爱》。 而已。 并且柏图斯还找到了教堂的秘密机关,将之融入剧本传达给了他。 柏图斯还是那个心思深沉的组织栋梁没错。 哈哈,真是虚惊一场! 不再被潜规则困扰的金发卧底长舒一口气,视线越过上司的肩膀,看着欲言又止的平田羽海以及她的一干手下,薄唇勾出完美的弧度,颇有种仗势欺人在里头: “真对不住呢,平田小姐。我们关系太好了,分开后难免这样呢。” 安室透觉得自己夹得像一只咪咪叫的猫,而似乎满意了的柏图斯总算松了手,面向一路引他过来的讲解员,露出和安室透如出一辙的笑容: “是啊,不过其余的先放到一边,接下来我们该谈正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赞同。 柏图斯:安室这个举动……他是想让我和他扮演失散三个多小时后热情重逢的兄弟吗?好啊,这个剧本好啊! 安室透:等柏图斯得到秘密,自己再找机会把消息传给外面伪装成普通市民的公安。这样一来既能得到组织的信任,又能把情报传出去!妙啊,这个剧本妙啊! 柏图斯&安室透:安室/柏图斯的剧本,针不戳! >> 圣像之下。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言而总之,普普通通恐峒大小姐、恃宠而骄小黑脸以及给他宠来恃的凶恶上司—— 在此三足鼎立了。 “集会远比你们想象得神秘。我们这些核心外的人对他们知之甚少,他们藏在阴影下,是伺机而动的狼,平田组的地位在那里充其量也只是一枚带着铜臭味的棋子而已。” “不过我那个弟弟平田拓也献上的这间教堂,却是集会所承认的,实打实的珍宝。”平田羽海如此回忆道,“集会接管这处建筑时,曾将参与工程的人赶尽杀绝,但唯独留下了承担设计工作的他。” 安室透顺着话茬问道:“为什么?” 平田羽海:“因为他早已是秘密的一部分。” “一部分……”柏图斯发现了华点:“可既然是宝物,那你怎么能随便出入?” 平田羽海:……这话问到她了,总不能说是她当年偷窥到密道才能进出的吧。 她隐隐有种预感,如果把真相说出来,这个危险但好像不太能读空气的男人下一句就会是:那你怎么还没死? 但她 15.第 15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安室透向后一滚,避开零星的射击,冲着就要再次开枪的一伙人冷笑一声,挑衅之意满满: “你们确定要继续?我要是出了什么麻烦,你们的主子可就不一定能保住了。” 对峙间,他们已经远离神像,来到了颜色古怪的砖块前。 打头的几人瞧着被柏图斯死死禁锢在身前的平田羽海,心下焦急,嘴上威胁道: “快放了老大!外面可都是我们平田组的人,你们好好合作还有商量的余地,不然有你们好果汁吃!” 柏图斯表示疑惑:“合作?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已经有了能解开谜题的侦探,有了足够的情报还需要和你们合作?” 对面的人一噎。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对!这什么逻辑?!这不符合道义啊! 见下属差点被绕了进去,平田羽海暗骂一句蠢货,试图对‘歹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们根本不知道密道在哪、机关如何分布,万一出意外——” 轰隆轰隆,密道的门被机关缓缓拉起,柏图斯撤回踩着机关的脚,声音无辜: “现在知道了。” “……”平田羽海破防了:“你怎么知道的?!” 柏图斯实话实说:“我有安室。” 刚刚安室眼神瞧的就是这个方向,没想到还真有机关。 安室真棒! 平田羽海胸腔剧烈颤抖,气急败坏道:“就算你们成功找到了祭品,我也不会说出请柬所在的!” “没事,我有安室。” “这份秘密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得到请柬加入集会才是最重要的吧,到时候没有请柬交差你怎么办!” “我有安室。” 平田羽海崩溃:“你有病吧——!” 有情不能饮水饱,你清醒一点啊!! 柏图斯一脸诧异:“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红酒妖精只会碎掉又不会生病,他健康得很! “而且你们说的外面,指的是拿着屏蔽装置蹲草丛的那群人?” 他抬腿压住平田羽海想搞小动作的膝弯,在后者的痛呼中面不改色,说出令平田组诸位心惊肉跳的事实: “我去的时候他们还在打蚊子,声音太大对潜伏十分不利,所以我让他们彻底安静了。” 由于实在看不下去这帮玷污潜伏的家伙,柏图斯好人做到底,帮他们彻底理解了潜伏这个词。 平田组打手:“……” 平田羽海:“……” 外面可是二十多号人! 平田羽海又挣扎了两下,发现是真挣脱不开,最终选择了屈服:“都听他的!” 但还是不甘地质问:“你们单方面毁约,不怕违背道上的规矩吗,你到底是哪个组织的?” 她从未见过如此奇葩又不讲信用的组织!就算是她也只会想着卸磨杀驴,而不是河没过就拆桥啊! 安室透心说柏图斯单方面毁约的情况不是多了去了,上次山权会不就是? 柏图斯沉默片刻:“……你猜?” 他倒是想回答,但柏图斯突然想起来,他们组织的名字他好像也不知道。 咋回事?是听完之后忘记了吗。 不过平田羽海有一句说错了。组织那么多研究所,说不定就对所谓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秘密感兴趣呢。 柏图斯的计划是先把祭品和请柬都搞到手,他就能用这个双倍任务掉落物邀功了。到时候就可以请BOSS命令琴酒不要针对他们小组啦~ 说话间,吵闹的机关声已经消失,密道的大门被完全打开,柏图斯率先带着一脸绝望的平田羽海进入密道,安室透紧随其后。 “别跟过来,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情报员紫灰色的眸子牢牢盯紧对面的一众人,将敌意仔细认清,而后随着石门的再次关闭隐没在密道里。 >> 柏图斯推着平田羽海走在前方。 这里的密道和来时不同,更加幽深晦涩,仅有零星的老旧电灯照亮前路,石板缝隙里寸草不生,仔细听来四周还有不知何处滴落的水声,死寂几乎将三人包围。 且只能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 平田羽海的心头忽然涌出巨大的恐惧,她借着偶尔出现的水洼察看,直到在其中找到了柏图斯的倒影,这才松了口气。 这人不光脑回路离谱,就连行为举止都如同鬼魅,当真是每一处都在戳她的神经。 发现女人的状态不太对劲,柏图斯出声询问:“怎么了?” 虽然人是挟持了,但善待人质还是必要的。 平田羽海脸色不是很好:“不关你的事。看你们对密道很熟悉的架势,不如放开我直接去找祭品,还省去……” 安室透打断她的话:“平田小姐不会觉得还能独善其身吧。” 他语气不饶人,其实是怕柏图斯直接在这把人给杀了。 现在是文明社会了,就算是恐|怖组织也已经习惯用热武器来解决对手,肉搏和冷兵器才是下下策。后者更加考验体力和技巧,造就的场面也更加血腥,没沾点儿变态是不会喜欢用这套的。 但柏图斯不一样,他可以用匕首毫不犹豫贯穿御头的脖颈,现在也可以将匕首横在平田羽海的喉咙前。 习惯用冷兵器进行杀戮的人,本质上是异类和怪物。 平田羽海这句话很容易给柏图斯一种‘她已经没有用了’的信息,为了保住平田羽海,安室透必须打断她。 被呛声的平田羽海顿住,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垂下眼睑不说话了。 一段时间后。 棕发女人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看着安室透解开一道又一道机关,目光凉凉:“你们真不是之前来过这里吗?” 竟然比她还要熟悉这间教堂,她矬子里拔大个挑中的侦探就这么厉害? “当然没有。”柏图斯看着安室透认真解开机关的样子,嘴上夸赞,手里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毕竟是我挑的下属~” 平田羽海:“……” 呵呵,合着还是办公室恋情。 不知自己已经被污名化的安室透擦了把汗,终于把面前的机关解开了。 “这样就可以了。机关和密道都是有规律的,这里打开后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中心部分了。” 柏图斯真心实意地感谢:“谢谢你安室,没有你在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没有安室来帮忙,他大概只能一堵墙一堵墙轰过去,最后会造成坍塌也说不定。 安室透没来由一阵恶寒,他将这份奇怪的感觉赶走,对于柏图斯的话有些纠结: “哈哈,虽然我说过自己是兼职侦探……但对我这么有把握真的好吗。” 柏图斯就不怕出点意外? 柏图斯眨了眨眼:“因为我觉得安室可以。” 安室透被他认真的神色弄得一愣,旋即失笑:“真是的,不要这么信任我啊。” 柏图斯是还在角色里么……也是,旁边的平田羽海还在,说不定柏图斯是那种对剧本有强迫症,一定要演戏演全套的人。 无视平田羽海无语的表情,为柏图斯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安室透站在前方缓缓推开最后一道门: “那么,就让我们共同见证这个秘密吧 16.第 16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若是让柏图斯听到琴酒在天台上的话,或许柏图斯会诧异地回一句: 这需要忍吗? “‘搭档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打十几通电话也正常吧,虽然不到一分钟对方就站到了我卧室门口确实过于迅速了,但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关心则乱?’——中原他一定会这么说的。” 萩原研二闻言陷入了纠结:“欸?小阵平的朋友神经未免太大条了点,而且那个搭档……” 那是STK或者控制狂吧?怎么会有搭档因为不及时回消息就杀到卧室里去啊! 萩原研二任职于搜查一课,按理说是今日当班。但松田阵平,也就是他的幼驯染兼警校同期正值休假,又刚巧晃到了他这里,因此萩原研二干脆将位子让给了对方,开始公然摸鱼。 “不用欲言又止,我觉得就是萩你想的那样。”办公桌前,卷发男人双腿交叠,毫不留情地吐槽:“你不知道,就算有人在中原面前跳求偶舞,那家伙也能把人当成行为艺术,所以我才总觉得他会被骗。” 即使在松田阵平心中,那位与他仅有过一面之缘,而后都是靠邮件和电话联络的朋友因为眼神凶恶并不容易吸引骗子(或许可能还会吓死骗子),但不知为何,松田阵平就是莫名认为对方很好骗。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就是直觉系。 当然了,直觉系的坏处也很明显。就比如现在,松田阵平刚起身拿出夹在胸前口袋上的墨镜,一股寒意就顺着脊背蔓延全身,卷发警官手一抖,墨镜就以一种极为不科学的姿势滚到了门口。 “喂,我说hagi……” 他开口想让更靠近门的萩原研二捡一下墨镜,结果只听砰噔一声,一个同样穿着警服的男人就从门外撞了进来: “快!萩原还有伊藤,你们几个跟我走!” 话说完,他看见杵在萩原研二身边的松田阵平,眼睛一亮:“松田也在啊!那正好你也来!” 虽然松田阵平在爆|炸|物处理班,跟搜查一课的工作内容完全不同,但因为萩原研二这个交际花在联谊时喜欢带上酷哥松田,刷足了对方的存在感,因此松田阵平在搜查一课也算小有名气。 就差被拖出去的松田阵平满脸问号:“等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外郊的一个会场被人埋了炸弹,据犯人说足足有三百公斤,而且现在那里在举办舞会,很多人都被困在会场出不去!” 快速听完事件经过,科室里的人都面色凝重,三百公斤炸药可不是开玩笑的! 原本散发着咸鱼气息的办公室顿时气氛紧张起来,萩原研二和好友对视一眼,默契地碰拳: “我先去现场,小阵平去准备一下吧。” 如果情报无误,这么多炸弹拆起来可是个持久战,危险程度可想而知,松田阵平得回去一趟做足准备。 想到这儿,萩原研二再次提醒道:“别忘记防爆服了。” 松田阵平应下,直到走出很远,有着自然卷黑发的青年才猛地想起来—— 等等,他墨镜呢?? >> “等一下。” 安室透将门刚推开一条缝时,柏图斯叫住了他。 安室透回头,见柏图斯往左侧了一下脑袋,像是在仔细倾听什么,片刻后对他说道:“啊,有信号了。” 信号? 安室透反应过来,点了点耳畔贴着的微型耳机。滋滋的电流声响起,只是没人说话,他立刻意识到外面的信号干扰应是被人肃清了。 “是琴酒。”柏图斯断言。 柏图斯还记得,他之前让绿川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就去联系店长那边,或者直接报警来着,所以绿川应该去摇人了。至于琴酒…… 咳,算了。反正琴酒这次没安排炸弹,外面的人应该没事。 安室透也猜应该是琴酒带人关了屏蔽。即使安室透看组织总戴着有色眼镜,可也不得不承认,组织在暴力犯罪上还是一骑绝尘,平田组的人估计没能在琴酒手底下坚持多久。 现在通讯恢复了倒也正好,一会儿把平田羽海说的秘密拿到手,连同平田羽海这人一起扭送回去,任务就大功告成了。而柏图斯任务结束后一定会被叫去汇报,到时候他就可以趁机联络公安。 安室透想的非常美好,就是这一路有些太顺利了,让他总有种不真实感。 不过好在要找的东西近在眼前,于是金发深肤的青年回头朝上司弯弯眉眼,将手放在门上用力一推—— 一股强风席卷而来,瞬间吹熄了两旁的烛火,随后便有枪声自前方响起! 安室透只听身后传来女性的尖叫,而后眼前一花,天旋地转,眩晕感让他忍不住短暂地闭了闭眼,紧接着就摔在了地上,手肘处有些刺痛,后脑被一只手护住了。 有微凉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 安室透猛地睁开眼,几乎能看清柏图斯刺绣胸针上细密的绒毛,暗红色的血沾在上面正一滴一滴往下掉,他下意识舔了下干涩的唇。 是铁锈和红酒的味道。 “柏图斯!你——!”他被一片薄凉抵住了嘴。 “嘘。” 呼出短促的气音,柏图斯用戴着手套的手揉揉安室透的那头金毛,安抚道:“我没事,别担心。” 察觉到有一枚子弹划破空气朝安室透的方向射去时,柏图斯当机立断丢下平田羽海,扑倒了自家下属。他倒是条件反射想用重力抵消子弹的力道,但思及这个世界的科学性,还是任由子弹贯穿了身体。 反正他的痛觉神经不是很发达,伤口也可以用异能止住,不用担心血会流干。 但显然,对此一无所知的安室透不会这么想。 安室透:怎么可能没事,这可是后背!是致命伤! 他趁着开枪的人并未继续发难,想要伸手去查看柏图斯的伤口,却被后者一把按住。赤眸青年敛下神色,将衣服掩了掩,又站起身将安室透从地上拉起: “对面应该有两个人,但是其中一个始终没有动。” 重力探测的结果是这样。 “而且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他甩出去的匕首不说重伤对面的人,起码也限制了对方的行动,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继续攻击,说明还有交流的可能。 安室透当然明白这一点,可……算了。 安室透咬咬牙决定听从柏图斯的话。可从平田羽海手里抢来的袖珍枪刚刚不知被甩到了哪里,安室透只能举着自己的那把枪戒备着。 不一会儿,有光自正前方亮起。 随后黑暗消散,周围的寂静如潮水般退去。 规模和摆设与先前别无二致的教堂展现在两人眼前,只是不同于彩绘玻璃外透出的缕缕晨光,而是由星河与烛火同时照亮了穹顶,为此间染上瑰丽的色彩。 壁挂、桌椅、祈祷台,所有的一切复制般分毫不差,垂首的圣像笑容依旧,就连他们来时那块颜色不同的机关砖块也在。 犹如循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这是,莫比乌斯环……?” 安室透用余光扫视着整座教堂,再对比他们一路走来的机关和密道,心中忽然有了计较。 “是的,莫比乌斯环象征着永恒,这是这座教堂建设的初衷,也是必须被打破的罪恶。” 留着棕色短发,与平田羽海有几分肖似的青年放下捂着手臂的左手,回答了安室透的疑惑,眸中带着很难看清的愧色: “我以为平田羽海会迫不及待地冲进来,没想到她这些年还学聪明了。” 传闻里失踪许久的平田拓也于神像前站定,一只手搭在身前轮椅的推 17.第 17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你真的有请柬吗?” 枪口和那双死寂的红眸一同对准了她。 平田羽海瞳孔骤缩。 她当然没有请柬,平田羽海甚至都不晓得请柬长什么样子。 那是杜撰,是计谋,是虚假的传言,为的就是拉其他帮派下水,只余她一人坐收渔翁之利。 她热衷追逐空手套白狼的快|感,更喜欢躲在幕后看蠢货被她操控的痴傻模样。 而如今她的目的被揭穿了。 可是—— “我是没有,但那又如何?” 她忽地冷笑一声,防备着平田拓也的同时将身子侧过来,避开柏图斯的枪口,光明正大地挑拨道: “那个男人既然能不看人就开枪,就证明他不会放过我们中任何一个。毕竟是集会的走狗,当然要保护集会的秘密,到时候我们都是他要除掉的后患。” “但现在他被伤到了惯用手,旁边的女人就是个废人。我们可是有三个人两把枪,你就不想报仇吗?” 说完,平田羽海挤出一个略显疯狂的笑。 “而且——” 她在几人骤然冰冷的视线里举起不知何时攥在手中的东西。 “你最好别拿枪对着我。要比比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按下它的速度快吗?” 她的手里,赫然是炸弹的引爆器。 “三百公斤的TNT,也就是分分钟送整个会场和我们这些人一起下地狱而已!怎么样,要不要赌一把?还是说你已经痴情到可以和那个小情人一起死了?” 从见到平田拓也开始,平田羽海就知道自己多半只剩这一副底牌了。不过她相信没有人会不怕死,只要她手里还有这个,就没人会动她。 她依旧可以踩着累累尸骨,站上比她那个弟弟更高的地方! 可惜,她煽动情绪的本领确实到位,威胁也很有力度,但她想威逼利诱的两位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虽然得知平田羽海还捏着炸弹这副手牌,但公频里有节奏的敲击声还是让安室透稍稍安下心。既然有人打开了公频,不管是诸伏景光还是琴酒,知道消息后都不至于那么没有同事爱地见死不救……呃,大概。 而柏图斯则在听完平田羽海的长篇大论后点点头:“这样啊。” 他懂了。 平田羽海就是首领说的反社会人格吧,即使自己杀掉平田拓也,平田羽海也会为了利益而反水。 这种情况的话,要联合敌人的对立方一起行动,那么—— 柏图斯不着痕迹地瞄了轮椅上的女人一眼,又看向平田拓也,将举着枪的手放下。 “那就如你所愿。”他说。 猝不及防间,柏图斯将枪重新举起,对准平田拓也的方向扣动扳机,子弹疾射而出! 平田羽海冷棕色的瞳带着快意,视线跟随着那颗子弹飞向同父异母的弟弟,期待着它能收割掉那条在她人生里不该出现的生命—— 啪的一声!子弹嵌进了平田拓也身后的神像里! “什?!” 平田羽海难以置信地望着神像胸口的坑洞。 不是,等等?明明那家伙瞄准的是平田拓也没错,为什么最后却打在了离人两丈远的地方啊?! 你这什么枪法!! 就在平田羽海晃神的一瞬间,剧痛突然席卷了她的腹部,温热的液体涌出。意识混沌中她知道自己被攻击了,但视野中的平田拓也却没有抬起枪。 平田羽海忍着痛慌忙扫视周围,却发现了一个让她感到惊惧的事实。 是那个女人。 一直以来默不作声的那个女人,平野明日子抬起被裹得面目全非的头颅,绷带缝隙间是一只烧灼着复仇之焰的眼,如同残损却依旧锋利的刃,对着平田羽海的灵魂剜下重重一刀。 平田羽海又惊又怒,想要按下手里的引爆器,有人却比她更快。柏图斯欺身向前,按住平田羽海的手狠狠一掰,伴随着吃痛的抽气声,他抢过平田羽海手里的引爆器,往后一扔! “安室!” “了解!” 安室透眼疾手快自空中一捞,顺利接住了引爆器。 “怎么可能……你们为什么?!” 被柏图斯压在地上的平田羽海咆哮着奋力挣扎:“该死的!你流了那么多血就不怕死吗!还有平野!平野明日子——” “我怎么会输给你这种懦弱的废人?!你的手怎么还能动弹!!” 啊,忘记用异能继续堵着伤口了。 看着地上又一滩血,柏图斯在心里小小对伤口说了声抱歉,而后对平田羽海认真道:“先不说我,你应该好好看看她的。” “什么?”平田羽海的挣扎停顿片刻,似是十分不解。 柏图斯松开桎梏着平田羽海肩膀的手,任由她狰狞着表情试图站起身。 柏图斯:“她不懦弱也不是废人。” “真正的废人不该有那种眼神。” 话音刚落,平田羽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她猛地抬头看向神像下的平野明日子——即使手背盘虬错节的青筋因用力而痉挛着,那个静默的女人却依然无比坚定地抬起手。 “他说的没错,我不是废人,平田羽海。” 印象里永远温驯卑微的女人,被她亲手投进地狱的女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我是来杀你的人。” 砰——! >> “她死了。” 蔓延开的血迹濡湿了裙摆,柏图斯沉默着走上前,蹲下身查看平田羽海正缓慢失去温度的尸体,宣布了对方的死亡。 他站起来看向平田拓也身边的平野明日子,后者抬头冲着平田拓也眨了眨眼。 平田拓也顺从地颔首,摘下脖颈上的吊坠,上面是一颗色沉如海的蓝宝石,“那么,轮到我表示诚意了——这是请柬。” 柏图斯接过宝石,迎着光看了看:“没想到请柬真不是纸制的啊。” “你早就知道了?”安室透很是好奇。 “因为之前说老宅起火了吧。日本火灾发生率还挺高的,我就想如果是纸质的请柬会不会直接烧掉。” “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想必集会一定察觉到了这一点吧?”他煞有介事地点头赞同自己的说法。 安室透:“……” 很好,柏图斯的推理还是那么离谱。 平田拓也望着两人,忽然问道:“为什么你会选择我?” 虽然接收到了柏图斯手上打出的暗号,也怀着赌一把的心欣然承担下后果。可即使复仇成功,平田拓也也不是很理解,为何这位看上去十分心机的男人会选择自己合作。 明明平田羽海手里的资源更丰富,而他已经叛出平田组,就算带着请柬又能如何,被剥去利用价值后还是会被抛弃。 柏图斯想了想,道:“我并不是信任你,而是信任平野小姐。” “啊?”平田拓也一愣,后知后觉:“因为眼神?” 柏图斯:“是。她眼中有对平田羽海的仇恨,是仇恨没错吧?总之我相信,有这种眼神的人绝对不会如平田羽海说的那样软弱。” 化为人形这四年半,柏图斯见过很多和平野明日子拥有相似际遇的人,但很少有人拥有那样坚定的眼神。 像是要奋不顾身烧毁一切,可偏偏绝不可能在黎明到来前死去。 “你会在最合适的时机杀掉她。” 始终表情淡漠的平野明日子蜷起手指,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是的,就连您也看出来了。” “但盛雄却只是想送我离开,明明两个人分担一份绝望的话,说不定就会迎来充满希望的一日。” 她沉沉呼出一口郁气,又恢复到之前平淡如水的模样:“接下来请您跟这位先生离开吧。” 她挪动一根手指指向安室透,又指了指神像。 “那座圣像后面是通往外界的出口,比起你们来时的路快得多,也很安全。接下来我和拓也要启动教堂的自毁装置,你们出去之后,这里应该刚好会被流沙填满。” 安室透显然没猜到他们会选择这种结局:“那你们呢?” 平田拓也扶上轮椅推手,无奈道:“我们都是要为家人复仇才苟活到现在,一旦失去了目标就没有生存意义了。” 18.第 18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琴酒没能实现他的愿望。 他和伏特加冲出包围、在夜海边找到柏图斯时,留着黑色半长发的外籍青年正将一枚宝石举向月光。 深蓝色的宝石折射出波光粼粼的纹路,映在柏图斯的脸上像一块蓝色的烙印,让琴酒莫名不喜。 于是他语气冷硬道:“请柬呢?” “喏,这个就是。” 几步外的柏图斯将宝石丢给银发杀手,后者接下只扫了一眼,就扔进口袋里。 用马甲裹紧自己,柏图斯上下打量一眼琴酒有些被吹乱的长发,组织出勤率百分百的杀手此刻臭着脸靠在那辆老爷车旁边,察觉到视线后冷冷道: “怎么?” 柏图斯想了想问道:“琴酒,十八年前你多大?” 即使知道自己十八年前不在这个世界,但柏图斯对听起来犹如奇迹的海市蜃楼事件依旧有着好奇心。琴酒如果十八年前已经记事,那凭这位的超绝记忆力应该会记得有关翻转世界的细节。 琴酒掏出打火机的手一顿,下意识摩挲一下手里已经有些老旧的打火机,皱了下眉。 “谁告诉你的。” “嗯?” 琴酒提醒:“十八年前。” “太好了,原来你真的知道啊。”柏图斯松了口气,“是平田羽海说的,她说集会的初衷就是建立在翻转世界上,只是……” “柏图斯。” 琴酒打断他,将叼在嘴角的烟拿下,撕成两段,不知为何气压又低了下去,警告道:“不管是谁告诉了你什么,做好你该做的,少去多管闲事。” 他丢掉那两段烟,敲了敲伏特加在的驾驶座车窗,兢兢业业的开车小弟连忙打开后面的车门锁。 “以及,回去管好你的狗。” 黑色的保时捷像来时那样迅速驶离,被甩了一脸车尾气的柏图斯挥散鼻尖的烟尘,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 “好奇怪,明明刚才聊得还好好的?” 还有这人怎么又开始骂绿川了?他还以为这次能跟琴酒打好关系呢。 撇开每次针对下属差点大打出手的情况,他其实不讨厌琴酒来着。港口黑手党出来的多少有些慕强,虽然琴酒武力值没他高,但人家全面发展,执行力强,制定计划少有缺漏,尤其那头长发又飘逸又漂亮,像是银色的月华,看得柏图斯偶尔手痒想摸一把。 柏图斯揉了揉自己的发尾,心想要是他的头发也是银白色就好了,可惜他是梅洛酿的酒,颜色深沉。 除非失血过多,不然怎么都搞不出浅色系。 不过下次再见琴酒他是不是就可以再靠近些了?毕竟他对琴酒好像也没什么过敏反应来着。 赤眸青年将一直攥紧的马甲松了松,端详着被遮掩住的血迹半晌,最终抛开那些奇思妙想,转身去找被留在远处的安室透了。 >> 而在柏图斯和琴酒交接请柬时,被留下的安室透在看海。 他当然不会在这时联络公安,于是无所事事的金发青年带着近乎零伤通关地下教堂的成就,在横滨港看起了海。 警校毕业后的降谷零一直忙于卧底训练,而之后的安室透则游走于各色人群之间,夜里有时都会被组织昼夜颠倒的工作安排吵醒,睡眠时间严重不足,更加没有精力去海边。 谁知这种奢侈的事会在成为柏图斯的下属之后变成日常呢?一周七天有三天都被柏图斯拉出去兜风的潜入搜查官在心底吐槽。 就好像他们真的是相亲相爱的家人一样。 安室透思及柏图斯和平野明日子之间的对话,又回忆起对方的手搭在他肩上的触感。小心得像是在碰什么瓷器,匆忙间眼底似乎还有些紧张,一点都没有在教堂拿着凶残上司强制爱剧本时那样可怕。 以至于他竟有一种错觉,那个毫不犹豫收割生命的柏图斯,其实比外表看起来要单纯得多。 身后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安室透眼神一厉,刚转身就见一辆骚粉色的丰田朝这边开过来,凑近些还按了两下喇叭。 紧接着,朝夕相处的外籍青年就放下车窗,朝安室透招了招手:“安室!这边!” 安室透:? 等会儿,你这车怎么来的? 似乎感受到了下属的懵逼,柏图斯好心解释道:“我们的车离这里太远了,琴酒的宝贝车子他又不让我们碰,所以我借了一辆车!” 就是这个借的车其实是他去附近的停车场抬回来的,幸好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监控,不然第二天报纸头条绝对是骚粉色丰田在路人头顶磁悬浮的灵异事件。 安室透抽抽嘴角:“……这就来。” 他错了,柏图斯还是那个法外狂徒没错,这人甚至偷车都偷定制车衣! “啊对了,我在车位打了借条!” 安室透:“。” 安室透神色渐缓。 >> 就这样开着骚粉色丰田,柏图斯带着脸黑的下属在会场附近捡到了黑着脸的下属,而后为了避免被追来的车主和路过的监控看到脸,三人戴着诸伏景光友情提供的口罩赶往医院。 至于为什么会去医院,实际上柏图斯根本不想去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受契约者和老师的影响,红酒妖精本能排斥一切白大褂。 结果架不住受伤的事被安室透一提,诸伏景光看他的眼神登时就不对劲了,于是柏图斯只能老老实实换到后排,让安室开车,自己暗戳戳联系组织在医院的医生,打算串通好后进去走个过场。 结果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好消息,人还活着。” 柏图斯扒拉扒拉地上的长发男子,纠结道:“不过坏消息是他得和我一起进医院了,叫救护车吧,撞到头了不太好移动。” 经过一处公园时,丰田车前方突然窜出来一道黑影,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刹车,三人就眼见着黑影跟加了特效一样飞了出去。 这下好了,这趟医院不去都不行了。 被撞晕的男人五官优越,棱角分明,肤色在路灯下显得有些苍白。他戴着一顶针织帽,黑发如瀑,即使倒在地上也没怎么凌乱,双手交叠的姿势十分安详,颇有种睡美人性转版的味道。 但是谁家睡美,呸!谁家好人会大半夜在马路上出没啊! 诸伏景光单手捂着脸,对柏图斯的事故体质再次有了新的认知。 原本在看到胸口糊了一片血迹的柏图斯时,联想到柏图斯向来大开大合的战斗模式,诸伏景光的心咯噔一下就沉了下去。 相处半年,就是养个王八都能养出感情了,何况柏图斯平时也很照顾他(虽然方式有些让卧底心肌梗塞),因此诸伏景光对柏图斯素来不爱惜身体这件事是真心实意地在生气的。 现在倒好,气是真的气,但闹出这种无厘头的事故来也是柏图斯的本事,他真的对这位运气离谱的上司没辙。 何况人还不是柏图斯撞的,而是安室透,话说这破运气是会传染吗? 三人很有自知之明地将车开到了隐蔽的地方,而后诸伏景光熟练拨打了急救电话。将路上偶遇负伤男子、司机肇事逃逸的假话交代得绘声绘色,连安室透逐渐复杂起来的眼神都没发现。 安室透:hiro,逐渐刑了起来。 “病人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 19.第 19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柏图斯对家人的认知,最初来自于干部大人。 那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当柏图斯照例一脸茫然地从鬼哭狼嚎的审讯室出来,就见本应出差在外的干部大人斜倚在墙边,外套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对方抬头盯了自己一会儿,末了抬手压了下帽檐。 “柏图斯,你想要个同类吗?” 不明白契约者说这句话的用意,但柏图斯还是没有犹豫地回答:“那种事办不到的。” 既然首领说他是绝无可能复制的奇迹,想必全世界只会有他一只妖精吧。 中原中也想来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于是橘发干部再度沉默,随后在两人走出地牢,迈进那洒着不知第几缕晨光的大厅时,突然出声道: “那就拥有家人,柏图斯。” 柏图斯脚步一顿,“家人?” “能够包容你的存在,接纳你的存在,让你不再孤身一人的存在。” “像是您和旗会,镜花和敦,老师和兰波先生那样?” “呃。”中原中也哽住。 红酒妖精举的例子实在有些微妙,但仔细想来又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说实话,中原中也只希望柏图斯能按照本心活着,希望那个在拥有身体的下一刻,因契约者被夕阳晃到眼睛而伸出手臂挡住阳光的孩子,能够在没有任何同类的世界找到一个锚点。 于是中原中也说出了会让他头疼不知道多少章的话: “对。” “柏图斯,找到能够和你成为家人的存在吧。” 是他擅自将柏图斯拉到这污浊的天地间,那么理应由他为妖精送上这份祝福。 >> 顶着异世界重力使的期待,柏图斯在一口气提出家人邀请后,陷入了忐忑不安中。 因为他发现被邀请的对象貌似不是很想答应。 金发青年的嘴唇在最开始还颤抖了几下,之后便一直抿在一起。盛夏病房内还在坚守岗位的风扇嗡嗡地转着,被扇叶切割成片段的光投在安室透的脸上,让紧绷着下颚的青年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 安室的脸色不太好=听到了不想听的话=自己不知哪句惹安室生气了。 =安室不想成为他的家人! 柏图斯内心的小人儿吓到褪色。 邀请失败的恐慌爬上不知对应本体哪个部位的心脏,柏图斯眼巴巴望向安室透,祈祷对方接下来的话不是直白的拒绝。 只要不是直接拒绝他都可以接受的,他可以明天再来问一遍! 而事实上安室透只是在复盘。 在认真听完柏图斯的请求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柏图斯怎么会找他当家人?是受到平野明日子的影响吗?还是说又有什么剧本要他配合?或者是有更为恐怖的阴谋,比如察觉到了自己是卧底? 又或是,仅仅想和他玩一玩家人游戏? 说起来,柏图斯偶尔会把家人这个词挂在嘴边,眼里却没有对待家人会有的温情,反而空洞异常。大概他们这些下属在柏图斯看来,即使饲养得再用心,终归也只是增加游戏乐趣的宠物吧。 只是有一点,安室透始终不理解柏图斯替他挡下子弹的用意。 角色扮演这么入戏吗?还是说,柏图斯有自信死不了?那柏图斯的底气又是什么? 思绪翻滚之下,安室透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许多,看在柏图斯眼里就是在考虑是判死刑还是死缓。 但这样的状态转瞬即逝,为了以后不被柏图斯穿小鞋,安室透迅速调整好情绪,习惯性挂上甜蜜的营业笑容,打算先拖着回去考虑一下。 于是安室透笑了笑,好声好气道:“柏图斯,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话没说完,金属床那边传来一阵呻|吟,二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就见躺在床上的黑发男子先是眨动几下眼睫,而后缓缓睁开了一对冷绿的眸子。 男子手扶上太阳穴,明显还有些头痛:“……这里是?” 他边说边侧过头,就看到单膝跪地的柏图斯和被捧着手坐在椅子上的安室透。 “……?” 黑发男子默了。 为什么会有两个陌生的男人在他床头做着奇怪的互动? 柏图斯反应过来,十分庆幸地松开安室透的手站起来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不醒的话就要留他一瓶酒面对安室残酷的拒绝了! “你们,在做什么?” 柏图斯摸摸鼻尖,眼神漂移:“我在邀请他当我的家人,不过……”看上去结果恐怕不尽如人意就是了。 不知哪个词在心头激起了浪花,外表俊朗的绿眸男人先是蹙了蹙眉,而后很是费解地问:“为什么?” 柏图斯没明白他的意思:“嗯?”什么为什么? “我是说,为什么是他?” 黑发男子端详了柏图斯好一会儿,这才指着自己,声音沙哑道: “我不才是你的家人么?” 安室透:??? 柏图斯:!!! 原来人类世界真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 “balabala……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我是谁吗。” “是。话说医生说会有失忆或者神经紊乱的情况,现在这种也算在后遗症范围内吧?” 柏图斯倒了杯水塞到黑发男子的手里,没有注意到对方病号服下条件反射绷紧的肌肉,“你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他的态度委实有些殷切了,以至于安室透都在思考这个阴晴不定的上司是否过于渣了点。 安室透:前一秒还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下一秒就被别的男人拐跑了,柏图斯是不是喜新厌旧太快了? 柏图斯:早知道失忆就能当家人,他就应该给绿川和安室一人一棒子!(不是) “虽然头还有些痛,但我的身体还好。” 黑发男子抿了口水,靠坐在床上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位据说路过救了他的人。 和他一样的黑发,发尾弯折出一些弧度搭在肩上,右侧稍长的发丝编成一缕小辫子别在耳后,露出阴郁的玫瑰色双眸,从面部轮廓看上去应该是拉丁血统……也许还有日耳曼血统。 当然,最令他感到熟悉的是赤眸青年周身的气场,犹如冥土之上由血液滋养的石榴,引人堕落。 是黑暗的味道。 黑发男人在有些抽痛的大脑中翻找着记忆,他觉得熟悉这份黑暗的自己应该也不是好人……? 不,他还是好人的,也许只是底线比较灵活。 可一个好人为什么会对黑色气息感到亲切?难不成他失忆之前的抖m吗? 他不会承认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面前的男人必定与他有关系! 这边的陌生男子已经完成了逻辑闭环,另一边的安室透已经要坐不住了。 这可是组织里和琴酒齐名的存在,是喜怒无常能冷兵器爆头的柏图斯!而且怎么会有一上来就乱认亲戚的人啊?结合黑发男子手上的枪茧,安室透肯定这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因此安室透暗示道:“ 20.第 20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一前一后走在医院长廊里,坠在后面的柏图斯望着诸伏景光的背影,惴惴不安道: “绿川,你听到了多少?” 诸伏景光淡然回答:“从你对安室君说第一句话开始。” 柏图斯:“……” 那不是都听见了吗! 赤眸青年脑内发出尖锐爆鸣声,耳朵刷地红了起来,但鉴于有发丝的遮挡暂不可见。是以诸伏景光将人拉进一间空病房,反锁上门,回头就只看到上司疑似在瞪着他。 已经能够以60%的成功率解析柏图斯情绪的男人牵起嘴角,声音柔和地安抚道: “我还不至于去干涉上司的选择。何况安室君能力出众,性格也不错,你们相处愉快这很好。” 站在卧底视角,自己同僚能在组织干部心里地位提升,诸伏景光没理由不高兴。当然,即使在绿川唯的立场也一样,毕竟他和安室透是两种画风,走的都不是一个赛道。 “不止是上司……”柏图斯闻言小声嘟囔一句,不过他很快就从那份尴尬里走出来,疑惑道:“既然不是这件事,那你找叫我出来是?” 诸伏景光直视那双透不进光的赤眸,忽然眨眨眼:“因为你之前一副很想和我说什么的样子。” “呃。”柏图斯暗叹绿川的敏锐,有些泄气地说:“我在想,等这次任务结束后要不要让你跟我们一起行动。” 我们。 诸伏景光将这两个字嚼了嚼,粲然一笑,说出十分不柔和的内容:“其实,在你进入会场后,我去端了平田组留下的人。” 柏图斯:“?” 这下柏图斯也不怕被秋后算账了,他一把按上诸伏景光的肩膀,满脸错愕:“我不是让你去摇人吗!” 怪不得琴酒那么低气压! 不仅如此,柏图斯猛地意识到,自己这位下属身上的伤不像是被波及的,反倒像是去冲锋陷阵了。 他立刻回过味来,一向轻柔的声音拉得老高:“你还是一个人去的?!” 介于琴酒指名道姓的狙击手安排,柏图斯都跟绿川商量好了,万一有问题就先去摇人,再不济报警分散有心人的注意。 在mafia和组织里待了四年多的柏图斯又怎会不知,在大部分人眼里自己的定位有多惹眼,又是空降干部又是下属随便挑,搞得他跟BOSS亲生的似的。 结果他跟BOSS的关系没人弄明白,以朗姆为首的一群人倒是一直看他不顺眼,绿川也遭了连坐。所有人都将绿川当作他的弱点,即使现在又多了安室也是如此。 不过安室在组织成员心中的印象还挺有攻击性的,不像绿川,几乎刚一进组织就被放到自己这里,名声都没来得及打出来。 普通人类很脆弱,和他的本体一样易碎,他不想好不容易拥有的家……下属死掉。 这就是柏图斯将绿川雪藏半年的理由,他是真的怕绿川出事。 还是平野明日子的话点醒了他,家人之间倘若只有一味地守护,对另一个人来讲并不公平,毕竟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柏图斯决定等风波平息后就慢慢让绿川和安室一起接任务,他们三个一起即使遇到困难也总会有办法的。 但亲耳听到绿川这么说,柏图斯还是瞬间应激。 即使被自己扫掉不少,可平田组剩下的人也得有个十来号人吧,绿川怎么可以这么乱来! 大体预估到了柏图斯的反应,拥有蓝色猫眼的青年点点头,就见上司深不见底的眼眸愈发压抑,眼底似是凝聚着一场风暴。 然而面对这样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柏图斯,诸伏景光只是慢慢抬起了手臂,放任柏图斯的眼珠跟着他的手移动,最终在猝不及防间捉住了对方的后颈。 “等等,绿川你!” “——低头。” 感受着掌心处不自然的僵硬和凉意,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只得稍微踮起脚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对方的额头。 “你听我说,不这么做的话,朗姆他们不会放心。而且安室君单独陪你做任务安全性也不能保证,他不是行动组的人,有些任务还是需要狙击手的。” 柏图斯的体温似乎总是很低,加上武力值高得离谱,还有日常透露出的问题,诸伏景光有理由怀疑一些事,虽然还没经过证实,不过确实会让他对柏图斯更心软一点。 所以每当猜到柏图斯看似在生气实则在委屈时,诸伏景光都会这样揉着对方的后颈安抚。 他本就没办法装成一黑到底的疯子。在外人面前,绿川唯伪装的温柔恰好是诸伏景光的本性,于是就像柏图斯对钟意下属的纵容,诸伏景光也从不吝啬在柏图斯面前展示真实的一面。 只要它有用。 “我不会有事的。真出问题我又不是没长腿的木头,而且我们已经准备了后手不是吗?” 这个后手有柏图斯的势力,当然也有公安的。 “柏图斯,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是啊,绿川他只是预判了上司的后续行动,就当提前预警了,绿川又有什么错呢? 柏图斯忽然就不气了。 诸伏景光趁热打铁:“而且你的伤我还没说什么。” 盯着近在咫尺的那片蓝,柏图斯开始心虚了起来。 “咳。那什么,这次就算了吧,我们平手。”他尴尬地从诸伏景光的手底下溜出,像是一尾鱼。惯会拿捏上司心理的青年缓和了神色,将一场风波顺利化解。 诸伏景光提起病房里放置play的诸星大,语气漫不经心:“那个人怎么处理?他看起来不是普通人。” 诸伏景光也看到了男人手上的枪茧,而他显然已经过了会把一些刻意相遇当作巧合的年纪。 柏图斯给出答案:“你们先回去补觉。我陪他做完检查再把人送去警局,没什么事的话大概中午就回去了。” 柏图斯倒是没想过把一个身份成迷且很可能混|黑的人送去警局代表着什么,他真的只是想帮诸星大找到对方真正的家人而已。 闻言,诸伏景光没对此发表意见,只是对柏图斯单独行动表示了担忧:“你单独在这里真的可以?” 柏图斯无奈道:“我只是在医院,回家也打车,不会有问题的。”好歹相信一下他吧! 知道需要循序渐进,于是诸伏景光松口:“那好吧,出院之后把人送到警局就回家。” 柏图斯给他和安室透独处的机会也好,他也该做点自己的打算了。 >> 在诸伏景光抢先发难并且成功让柏图斯忘记追责时,病房里的两个人正在巅峰对决中。 安室透看着床边站起身四处转的黑发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非常之十分地针对道: “喂,既然名字知道了,你应该也清楚自己家住哪里吧,再不济哪个町总知道,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诸星大掀掀眼皮:“你是户籍警吗。” 安室透佯怒道:“我可是在为你考虑!算了,总之早点找到你家里人然后离我们远点,少来攀关系!” 这个人简直难缠得离谱,即使自己这种态度也不会生气的吗?果然是故意碰瓷图谋不轨吧! 说不定失忆也是装的,要不是柏图斯和hiro出去了,他现在就应该叫医生来检查,揭穿这家伙的真面目。 “首先我只是在和他一个人攀关系,而不是加上你。其次,”诸星大顿了顿,眼中闪过戏谑,“你是在以什么身份阻止我,他的家人?” 安室透顿住。 “他是你男朋友?”见人不说话了,诸星大继续输出。 安室透这回是真的气极反笑:“是不是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问我?” 还有这人是什么性缘脑吗,随便两个人都能扯到一起! 柏图斯大概只因是法国人所以开放了点,不拘小节了点,又没拿婚戒跪在他面前! 两人双眼之间迸出火花,柏图斯打开门就幻视了一只炸毛暹罗和懒散黑猫打架的画面。 在门外就听到了些对话,于是他 21.第 21 章 《身为真酒的我酒厂过敏》全本免费阅读 “不可思议。” 听完诸伏景光的讲述后,安室透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不怪他如此惊讶。实际上安室透已经做足了准备,迎接诸伏景光口中的柏图斯,却没想好友的一番话还是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 “——领地保护意识极强,认知异常,但只要顺毛撸就不会构成威胁的实验体?” 他在情报组调查出来的资料可不是这么写的。而且前面的也就算了,最后那句是加载了动物化mod吗! 不过最让他关心的不是这个。 安室透五官都扭在了一起,看上去纠结极了:“柏图斯在第一次见面时救了你?” 他本以为柏图斯救下才相处一周左右的自己,已经是十分心血来潮的情况了,没想到这还有个更炸裂的。 这不是恐怖组织干部,而是圣人了吧! “是啊,”听完安室透的吐槽,诸伏景光无奈,眼角却不自觉染上笑意。 “柏图斯打算让我因救命之恩放松警惕——最初我是这样理解的。可自从zero你也加入队伍后,我才发觉,他大概是对所有领地范围内的人都很友好。” 为仅相识不到15秒的人挡下子弹,这种事像是人设定位片面的老旧童话,不说普通人,就连职业警察都很少见。 何况是组织。 其实诸伏景光在接到琴酒通知,要求他去柏图斯身边待命时,就曾无数次揣测过这位在组织里名声稀碎的高层。 对待组织成员,他一向不悭吝于负面词汇。可直至见面,那些事先凿进思想中的钉子忽然被抹去,仅余面前黑衣青年的倒影。 被雨打湿的巴黎街头,高瘦的男人像是徘徊在此不愿离开的魂灵,面容氤氲在湿意里,只有暗红的眼眸微阖,透露出一种旖旎的冷漠。 在注意到自己时,诸伏景光看到男人的脚步突然迟疑,而后嘴角漾起笑意,像是透过自己看到了一片冬日的绿地。 他们用15秒经历第一次相遇。前13秒用来确认彼此,最后两秒子弹呼啸而至,血色在眼前炸开如烟火,紧接着诸伏景光听到了新任上司的声音: “抱歉,刚刚走神了。” “你没事吧?嗯……绿川君?” 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对方顶着伤开口,第一件事却是关心他。诸伏景光的第一反应是:他不该先关心一下自己吗? “保护欲啊……”同样被救过的安室透想了想,问道:“柏图斯后来把你放在身边也是因为这个?” “大概。之前一次任务,柏图斯来晚了两分钟,这两分钟里敌人的火力很猛,所以我受了些伤。” 结果柏图斯满脸是血地走到负伤的他面前,手里还拎着两具头颅被捏碎的尸体,垂着眼阴恻恻地反复说‘不应该让你来的’。 回忆起那天,蓝眼睛男人抽了下眼角:“我那时一度以为柏图斯是控制狂,甚至会为了满足欲望搞非|法囚|禁那套,毕竟组织里正常人太少见了,后来发现柏图斯可能只是过度担心。” “也许曾有什么人在他面前受伤或濒死。”他这样猜测,思绪却忍不住向更深处坠去。 ——更有可能是,那个人已经死去了。 一想到这个答案,房间里的两人不禁沉默片刻。 他们这些潜入搜查官面对纯黑义无反顾,但倘若黑暗里夹杂着不明的白,直面深渊者反而会不知所措。 “所以那个家人,也许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而不是别的乱七八糟。”安室透低声将这几个词汇拼凑在一起,“领地意识、保护欲、家人……实验体。” 他知道组织有实验室和研究所,即使身为无代号人员,安室透并不能接触到具体内容,但…… “那个实验体,很符合。”他确认道。 安室透的观察力细致入微,柏图斯昨天受的是致命伤无疑,但人却活蹦乱跳了那么久。要么是柏图斯身上穿了防弹衣之类的东西,要么就是他伤口愈合的速度远超于常人。 从出血量来看,完全可以排除前者,并且那个型号的子弹能给人体造成贯穿伤,也是不同寻常。 脆皮但难杀,符合。 诸伏景光补充:“我没见过他吃主食和肉类,柏图斯半年来的食谱里只有酒和水果,以及一些流食。” 实验造成的肠胃脆弱,符合。 “而且性格阴晴不定,想一出是一出。”安室透追加道,“不过那个认知异常……?” 诸伏景光点头:“柏图斯从前总认为自己是瓶酒。” 安室透:? 啥玩意? “刚认识时,柏图斯经常说‘你的味道很清新’或者‘你的产地在哪里’这类怪话,后来被我慢慢纠正了,但偶尔还是会蹦出来几句。” 那确实怪,不过也还好。安室透心道。 认知缺陷而已,组织里缺爱缺钱缺良心缺胳膊少腿的,缺什么的没有?柏图斯能带给组织的利益可是十分庞大,他的缺点对组织来说微不足道,甚至说不定乐见其成,这也解释了组织对柏图斯既放任又在暗中监视的行为。 毕竟以这位的武力值,没有点缺陷,还真不好拿捏。 提到武力值,安室透最后提交了有力证据:“他当着我的面,在百米开外飞刀削断了交易对象的颈骨,几乎完全穿透那种。” 诸伏景光:“……你是没看到他拿着我的手|枪丢武装直升机。” 那可是已经起飞的武装直升机,诸伏景光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看到那样的画面。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坚定了人体实验的猜想。 实验体多半是孤儿或是被家里人丢弃的存在,总不会有人自愿接受人体实验吧。如果是这样,那柏图斯确实有被拉拢的可能。 将诸伏景光提供的信息和自己得到的情报结合,安室透权衡利弊后郑重道: “那等他回来后,我找个机会答应他。假如柏图斯真是实验体,且对组织并不忠心,时机成熟就把他挖过来。” “如果他只是装装样子,试图让我们误解,好来玩一场家人游戏——” 紫灰色的眼眸凝重,却隐隐透着兴奋: “那就试试看吧,究竟谁才是猎物。” 两个人默契地击了击手。 “不过,”诸伏景光突然一转话锋,道:“现在首要目标是弄清诸星大背后的人,柏图斯的事可以先放放。” “那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如果诸星大真是个琴酒2.0,那他和安室透势必要有一场恶战了。 各种意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