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 1. 第 1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初四。 正逢端阳节,五月初一宫里开宴庆贺端阳节,王公贵族、妃嫔、皇子皇女及三品以上的官员尽皆到场。 热闹的宴会过后,皇上先是赏赐节礼,后又去紫禁城东北角新搭起来的戏台处看戏,后又赏杂耍,说是要热闹到初五。 几日热闹下来,叶菁菁这样年轻的都觉得受不住,更何况上年纪的老人。 这不,还未等到初五,初四皇太后那边就病了,宫里从上到下的主子一大早去宁寿宫跟皇太后老人家请安。 叶菁菁说起来高低也是个皇子福晋,但是坐在上首的是紫禁城的主人,他身边站着的如今后宫的实际掌权者,出身佟佳氏的愨慧佟贵妃,愨慧贵妃下首是后宫四大巨头惠妃、德妃、宜妃、荣妃,然后是太子为首的皇子,嫔位的主子们都靠边站,围着太子妃站了一圈的皇子福晋们,没被挤出门去都算好的了。 说实话,这大热天的,叶菁菁还真情愿站在外面去,屋里人多,挤挤挨挨的真是热得慌。 叶菁菁叹气,宁寿宫听起来挺大气,实际上皇太后日常起卧的房间还真不大,听说是为了冬日里聚气防风之类的缘故,但是叶菁菁真是欣赏不来。 太阳从台阶上慢慢爬进屋里,叶菁菁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低垂着眼,心里想着昨儿刚看过的九皇子府舆图,她给自己圈的院子可大呢。 自从大婚后,在这局促的四方天地里住了三四年,她真是住够了,总算要熬到出宫了。 “恭送皇上!” “恭送贵妃娘娘!” 叶菁菁神游天外,突然听到前头有人喊,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堂姐,也是三福晋拉了她一下,她麻溜儿蹲下送走康熙并一众后宫妃嫔。 妈耶,总算可以回去歇着了。 叶菁菁轻舒一口气,被堂姐看到,叶菁菁冲堂姐挑了下眉,拉着堂姐刚走出宁寿宫,太子妃叫住她们。 “三弟妹、九弟妹别忙着走,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也别着急回去,不如去毓庆宫坐坐如何?” 一身杏黄色的长袍的太子,同样对兄弟们笑道:“都别走,去孤毓庆宫用饭。今儿还是节庆,咱们兄弟们也该聚一聚。” 直郡王微微撇嘴,故意提高音量:“皇祖母不舒坦,我们小辈聚一块儿吃喝玩乐,岂不是不孝?” 太子笑着拍拍胤褆肩膀:“皇祖母她老人家刚才还说叫我们好好过节,一出门大哥你就忘了?” “皇祖母疼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怪我们,不信你现在回去问问?” “吃顿饭罢了,有什么好说的,赶紧走吧,我肚子都饿了。” “二嫂,今儿咱们可要吃大户了。” 太子妃笑道:“这都好说,今儿怪晒的,咱们赶紧走吧。” 好似没看到大哥和太子二哥斗嘴一般,一群皇子带着自家福晋有说有笑地往毓庆宫去。 “十三,走这边,这里不晒。”四贝勒胤禛把他十三弟拉到屋檐下。 胤祥冲他四哥笑,十四胤禵轻哼,快走几步:“八哥,你等等弟弟。” 胤禩果然停下脚步等他,哥俩肩并肩,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进毓庆宫正门的时候叶菁菁不经意地瞥了老四一眼,四贝勒脸上微微带笑,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看什么呢?” 叶菁菁收回眼睛,叹气:“这宫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还是家里好,有地有院,想开园子开园子,想种树就种树。” 三福晋丝帕遮住嘴轻笑道:“这有什么,九阿哥也开府了,等宅子建好,你就能搬出去了。” “堂姐,你倒是搬出去了,我们还要等到秋天才能搬,这个夏天还要在宫里住着,可有得熬。”叶菁菁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盛夏就愁苦得很。 先一步到的皇子、福晋们在正殿歇息,她们堂姐妹落后几步,和叶菁菁关系不错的四福晋笑着招呼她一句:“嘴里嫌热,怎么还不走快点。” 太子妃笑问:“你们聊什么这么热闹?” 一脚跨进殿门,叶菁菁笑道:“说四嫂呢,端阳节后四嫂就要搬去四贝勒府住了,到时候可要请咱们去坐坐。” 四福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四贝勒找钦天监算过了,初六搬出去,等家里安顿好了就请你们去暖房。” 康熙三十七年皇上亲征噶尔丹之后大封皇子,老大、老三因为军功封了郡王,老四、老五、老七、老八封贝勒。封爵之后他们相继开府。这一折腾,三四年过去了,兄弟几个才相继在宫外安顿好。 去年康熙发话了,终于轮到老九和老十,叶菁菁在心里大念阿弥陀佛,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耶,总算可以出宫了。 太子妃拉四福晋坐,对叶菁菁说:“你还算好的,大婚没两年就能出宫过自己当家做主的日子。” 三福晋点点头:“我们前头几个大婚早的,感觉都在宫里住了半辈子似的。” 叶菁菁的目光扫过几位嫂子,看样子,大家都想出宫了。 除了太子。 皇子又是大婚,又是分府,以后就可以上朝办差事了。出了宫的皇子,有的是机会见朝臣,这三五年的,说不定就培养起自己的人手了。 叶菁菁上辈子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学的也不是历史专业,对清史完全是道听途说,就这她也知道康熙是出了名的鸡娃选手,他养出来的儿子成材率极高。 有这么多能干的弟弟虎视眈眈,想想都替太子掬一捧泪。 更何况,老爷子清征噶尔丹回来,不知道是何缘故,太子跟康熙之间出了嫌隙,父子俩关系明显不如以前了。父子关系不好,他爹又分封弟弟,不知道太子心里面会不会觉得康熙扶持其他皇子打压他。 叶菁菁看不出太子的想法,这会儿兄友弟恭,大殿上有说有笑,弟兄们再和睦不过,什么勾心斗角,好像是叶菁菁多想了。 歇息了会儿,又吃了杯茶,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弓着身子进来传话,宴席已备好,请主子们入座。 宴席分男女两席,中间置着八扇百花描金乌纹木屏风,太子妃领着他们坐右边,桌上摆着的菜品都是宫里常见的宴席菜,唯一看着有胃口的只有面前那盘芙蓉羊肚菌,配菜豆叶、西湖莼菜都新鲜,吃着还凑合。 三福晋见她吃的少,还专门拣清淡的吃,就知道她没什么胃口,招招手,叫伺候的人盛了半碗翡翠甜豆腐给她端过去。 “你尝尝,我吃着觉得好。” “谢谢三嫂。” 叶菁菁是有眼色的,在外面当着其他人,她都是称呼三嫂,私下里才叫堂姐。 八福晋放下玉筷,微微扬起下巴,白嫩的手指捻着帕子轻拭嘴角,一扭头,脑袋上戴着金镶红宝石并头花钗特别扎眼,太子妃身上的首饰竟比不上她一半。今儿要不是因为去皇太后处探病请安,她的装扮会更加贵气。 见八福晋拿腔作调,叶菁菁就知道她要挑事儿了,她也放下筷子,等着她出招。 “九弟妹,不是做八嫂的说你,虽说你出身普通,如今也是皇家媳妇儿,怎么还爱吃豆腐、菜叶子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你呀,该改一改了?” 叶菁菁皮笑肉不笑:“八嫂说的是,真要论起出身来,咱们在场的妯娌没几个比得上你出身高,就是满宫里的娘娘,比得上你的也不多呀。” 大福晋、太子妃几个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八福晋毫无察觉,或者察觉了也不在意,反而得意自己压了几个妯娌一头。 叶菁菁端起茶抿了一口又放下,漫不经心道:“我记得八嫂父亲多年前因为诈赌被判斩首,还是三法司定罪,皇阿玛点的头。我记得好像就是八哥出生那一年,康熙二十年?” 叶菁菁不太确定,抬头看向八福晋,又看向太子妃,有些茫然,好似不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 太子妃嘴角微翘,微微点头:“是那年没错。” “九弟妹,你好毒的嘴,往日里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的?你这样低劣的人品也配当皇子福晋,简直是……” “八弟妹慎言,九弟妹那是皇阿玛和各宫妃母选的,好与不好轮不到你说。”太子妃斥责道。 女桌吵起来,三福晋赶紧拉着堂妹,四福晋也跟着站到叶菁菁身边。 隔壁男人们也坐不住了,赶紧过来劝。 八贝勒也不高兴:“九弟妹,这话说得过分了。” “你给爷点面子,那是八嫂,少说两句。”胤禟拉着自家福晋,还跟八哥八嫂道歉,嘴上说着对不住,别放在心上之类的。 叶菁菁心头鬼火起,看在今儿在场的人多,强行压住怒火:“呵,你的好八嫂挑的事儿,你倒说到我头上来了。”< 2. 第 2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见主子心情不好,慧心悄无声息退下,轻轻掩住大门。 守在门口的晴云凑过来小声道:“刚才主子爷气得出门,不过一会儿又回来了,咱们主子去净房了我就没报,结果没一会儿完颜氏来了,脚还没跨进咱们家门槛就被屋里的主子爷骂出去了。” “还有呢?” “主子爷转头又走了,交代我们不准跟主子说他回来过。” “那你怎么又说了?” 晴云嘿嘿一笑:“我是主子的丫头,又不是主子爷的丫头,我肯定偏着主子。” 慧心笑问:“那你怎么不进门报?” “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一向不关心这些,主子爷的那几个妾室她从来理都不理,我就是跟你说说。” 慧心嗯了一声:“你去跟许麽麽说,就说完颜氏去岁小产,指不定身子骨还没养好,打发人去请个太医,给好好养养身体,少来主子房门外打转。” 晴云瞬间明白:“我这就去办。” “不着急,端阳节还没过,先缓两天,后天四贝勒一家出宫,初七再请。” 慧心从来都是谨守本分的人,过了会儿,进屋伺候主子的时候就把刚才的事情通报了。 叶菁菁只是点了点头:“你考虑得周到。” 慧心提起另一件事:“初一万岁爷赏下来的端阳节节礼中有两匹葛纱、两匹芝麻纱,那芝麻纱是绿色团荷莲纹的,奴婢瞧过了,颜色样式都是您喜欢的,芝麻纱又适合现在的节气穿,明儿您选个样式,我叫下面的人给您做衣裳穿?” “做吧,不过不着急,慢慢做。” 今儿去请安的时候在场的妃嫔、福晋身上穿的要么是薄绸做的衣裳,实在怕热就穿去岁夏日做的纱衣,没有一个穿新做的纱衣。 为什么不穿?难道都缺一匹纱布,都等着皇上端阳节皇上赏赐之后才有新布做衣裳吗?那也不是,不过是不想做那个最先出头的人。 瞧瞧八福晋,穿得那叫一个好,但是也没见她穿新做的纱衣,说明她脑子并不傻。总是和她挑衅,不过是觉得胤禟是胤禩的跟班,她董鄂氏·菁菁,就该低她八福晋一头罢了。 这会儿正得闲,叶菁菁叫慧心拿了本子过来选样式,胤禟又回来了,一进门就看着她目不转睛,叶菁菁根本不想搭理他。 胤禟心里不痛快,正想发作一番,见福晋不搭理他,他找不到由头,硬要找了个出来说:“做新衣裳?不给爷做?” 叶菁菁抬了下下巴:“皇阿玛赏的布都在那儿搁着,我瞧着湖色那一匹挺适合你,叫下面人给你做一件。” 叶菁菁语气微松,胤禟就知道她没真生他气,他也不气了,走过去一起看图册,看完后说:“你怎么总喜欢白的、青的这些颜色?” “夏天天儿热,那些红的、紫的,一看就觉得不爽利。” “那有什么,左不过多弄点冰摆着,总不会叫你热得睡不着觉。” 叶菁菁笑道:“哟,如今出宫建府了,真是主子爷了,说话都大气了,一点冰都不看在眼里了。知道夏日的冰多贵吗?去岁夏日里我买点冰你还心疼银子,今年就不缺银子了?” 胤禟大剌剌坐下,眯眼笑:“咱们分府皇阿玛给了二十三万两银子,咱们还能缺了银子花?” “二十三万两银子确实不少,不过嘛,我看等到宅子建好之后估计也剩不下多少。” 叶菁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道:“对了,你现在只是个光头阿哥,到年底算一算,一年大约也就一千两银子加五百石禄米,这点东西撑得起府里偌大的开销吗?” “先说阖府的月钱,掌事官、庄园处、回事处、随侍处、轿夫、司房处这些管外院人情来往的奴才,还有祠堂、厨房、茶房、花园、各处主子伺候的丫头、麽麽、太监等等,这还没算你的小妾们四季花销、布料、胭脂钱。” “对了,内务府的奴才你知道的吧,一个鸡蛋卖一两银子也不是没见过,这些天长日久地加一块儿,也不是小钱。” 叶菁菁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胤禟听得头疼:“这还没算人情来往,四时八节给宫里送礼,爷现在算是知道了,怪不得有那么多的大臣跟国库借银子。” 叶菁菁白了他一眼:“跟国库借银子就算了,有这个空闲,你不如去查查账本,那些奴才少贪点,你就不用觍着脸去国库借银子。” “那些奴才贪银子都贪成定例了,要说查得严些,私下指不定笑话爷小气。” 叶菁菁连白眼都懒奉送,这完全是受害者有罪论,被贪污了银子也是活该。 “总之吧,你是家里的爷,我们这群女人都指着您九阿哥过日子,一大家子都等着您安排,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胤禟有意说你在娘家时就会持家经商挣银子的话,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明说,一是让她知道她还在闺中他就私下打听她,说出来他矮她一头。二是他说这个,好像他惦记她嫁妆似的。 胤禟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笑嘻嘻地倒了茶水送到自家福晋嘴边:“分府以后爷要当差,外面的事情爷管,家里应该福晋安排才是。” 叶菁菁接过茶,也笑着说:“不怕我亏待您的心头肉?” “说哪里的话,家里就你我两个主子,其他都是奴才,你怎么管都是应当的,爷可不是宠妾灭妻的人。” “爷说的话,我可记着了。” 夫妻俩在窗边说话,知道主子爷回来了,完颜氏拉着眼巴巴地拉着刘氏过来请安,被福晋的大丫鬟堵在门口,她正要理论,就被屋里主子爷奴才两个字打击的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地站不住身子。 “格格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奴婢给您请个太医去?” 慧心说话温和,听在完颜氏耳朵里就跟夹枪带棒似的。 “外面闹什么呢?” 胤禟不耐烦地喊了声,外面的所有人都不吭声,完颜氏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还是刘氏低声把人劝走。 家里就这么些人,除开奴才,外面是谁猜也猜得到,叶菁菁不说话,胤禟把人骂走,回头还埋怨:“咱们府里统共也就两个格格,你对她们也太放松了些。” 听到这话叶菁菁只想冷笑,呵,男人! “别说这个,你看看舆图,昨儿下午送进来的,我听你的,把后罩房那一处改成花园,以后你在家里也有个活动身子的去处。端阳节前爷去看过了,改得挺好,爷交代他们在北墙根上开道小门,以后进出八哥家也方便,你和八嫂……” “你这么喜欢你八哥八嫂?你不知道我和你八嫂两看生厌?”不等胤禟说完叶菁菁就打断他,语气里全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完全带不动。 算了! “和离!” 不扯上我和我娘家,管他去死。 胤禟不耐烦:“你这人,一言不合就闹和离,有意思吗?” 叶菁菁完全不想搭理他,一言不发指着大门,示意他滚。 “八嫂对外张扬了些,在家对八哥温顺体贴,我看你比八嫂还不如。”胤禟气急了,丢下一句话扭头冲出去。 慧心在门口没听见屋里到底吵什么,见主子爷冲出来,就知道两位主子又吵起来了。 胤禟身边的贴身太监小金子快步跟着主子跑出去。 这个点儿没个好去处,跑到一半胤禟突然停住,跟在他身后的小金子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小金子,你说福晋怎么就跟八嫂不对付?” 小金子偏着自家女主子,大着胆子说:“是八福晋每次都欺负咱们家福晋,有回奴才去御膳房提饭,听到八福晋身边的宫女和晴云吵架,那丫头还挤兑我们家福晋。” “说什么了?” “那丫头说,九阿哥在他们八贝勒面前也得恭敬着,咱们家福晋让八福晋一头原本也是应该。” “混账!哪个丫头说的,回头我叫八哥打发了她,不能叫一个丫头坏了爷和八哥的交情。你也是,这种话能乱传?” 小金子不敢说话,扑通一声跪地上:“奴才该死,奴才不该多嘴,求主子饶命!” 胤禟不说话,背着手原地转了两圈,一摔袖子回去了。没去福晋屋里,把自己关到书房,用晚膳了也不出来。 叶菁菁不搭理他,舒坦地用着晚膳,夸小米今儿提的菜不错,这鸡丝凉面做的合胃口,一把绿豆一把米煮的清粥也好,酱菜脆嫩咸鲜,都做得好。 “慧心,赏。” 小米咧嘴笑:“主子,酱菜是御膳房杨公公自己腌的小菜,杨公公说要是主子喜欢,明儿一早叫我去御膳房,他有空教我。” “哟,又是他呀,这位杨公公做菜可真合主子口味,这都拿了咱们主子五六回赏了吧。”慧心赞了一句。 叶菁菁微微笑:“人家肯教,你可要好好学。” “嗯。”小米欢喜地点头。 小米是个可怜孩子,当年逃难到京城,家里人都没了。那年她也就是五六岁的年纪在街边乞讨,被老乞丐欺负,看她可怜,管事回禀主子后就把她带进府里。 这丫头估计是饿怕了,一进府里就整日跟着厨娘,一来二去学了些手艺。有回叶菁菁突然发神经想吃碗酸辣粉,这丫头冲出来问酸辣粉好吃吗,叶菁菁一下就笑了。 小米在厨艺上还是有些天分的,她年纪小却忠心,自从跟了叶菁菁后,一心只听她的话,叶菁菁进宫后,她阿玛跟宫里求了恩典,把小米也带进来了。 小米进宫后整日往御膳房跑,和御膳房的管事杨公公处得不错,这几年下来,杨公公居然会主动提出教她手艺了。难得。 小米捧着赏去御膳房了,慧心伺候主子用膳,道:“奴婢叫人打听过了,杨贵原来一直跟毓庆宫那边的太监关系不错,您进宫那一年他生了场大病,他手里管着的几个灶□□出去好几个,如今只剩下两个了,采买、库房这些油水也轮不到他,他的好几个徒弟都跑了,如今身边只剩下一个叫小邓子的小太监跟着。” 叶菁菁用完半碗粥放下碗筷:“他想跟着我出宫养老?” “杨贵今年四十出头,还能得用几年,养老不着急。” 叶菁菁唔了声:“他的手艺不错,去打听打听为人,要是还行,就应了他。” 开府之后内务府肯定会派人,既然如此,不如她自己先下手选一选。 “杨贵虽然是大管事,要抢咱们府里的名额,只怕要费不少劲。” “这是他的事,我不管。” 慧心俯身行礼,她知道了。 五月初五,端阳节最后一日,叶菁菁早上起来去皇太后那儿请安。老人家身体恢复得不错,留几个小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叶菁菁他们才起身离开。 一出门,叶菁菁扭头就走,根本没给八福晋一个好脸色,八福晋轻哼,扭头也走了。 宫里都知道她们不和,都不装了。 叶菁菁从宁寿宫出去,扭头去给她的美人婆婆宜妃请安。 她去的点儿正好,她的美人婆婆刚用完早饭,叶菁菁一到,婆媳俩趁着还不太热,就去御花园溜达溜达。 “你这孩子,我都说了这几日叫你们好好歇歇,不用来我这儿。”宜妃懒洋洋地扶了扶头上的流光溢彩的步摇。 美人就是美人呐,一颦一笑都是这般吸引眼球。叶菁菁欣赏地看着,也不忘回话:“额娘你是知道的,我是个不爱出门的人,这不是去给皇祖母请安了嘛,反正都出门了,就来您这儿报个到。” 她知道,就算她不来,等端阳节过后宜妃也会叫她来,她不 3. 第 3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胤禟有差事了,去的还是非常重要的户部,待叶菁菁回去,他们家院子外面,奔走送礼的太监、宫女跑来跑去,热闹不已。 “主子,四贝勒、八贝勒他们来了,主子爷正在书房招待。”慧心带着人去处理送礼的事儿去了,守在门口等主子回来的晴云赶紧来报。 “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快申时末了。” 叶菁菁看了眼在书房门口伺候的小太监,道:“晴云,你去问问,要是留饭这会儿就去准备,叫小米去御膳房点一桌子宴席回来。” “遵主子令。” 叶菁菁回屋刚歇了会儿,慧心来回事:“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四贝勒、五贝勒、七贝勒、八贝勒他们都来恭贺我们家主子爷。太子太子妃有事走不开,叫贴身大太监送了礼来。” “四福晋也来了,您不在四福晋就回去,说是明儿要搬家事情忙,等过几日安顿好了再来恭贺咱们主子爷。除了八福晋,其他福晋也来了一道,见您不在,送了礼过来也回去了。礼单还没收拾出来,估摸着要等到晚上才能录完,晚上给主子送过来。” “都在这一亩三分地住着,挨得近,来得快也正常。大嫂、三嫂他们住在宫外,估计明儿会来一趟。”叶菁菁摆摆手:“礼单不着急,你慢慢忙吧。” 慧心见主子不像特别高兴的模样:“主子可有烦心事?” “我这里你不用管,你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后面的咱们慢慢来。” “是。” 慧心退下,叶菁菁独坐在屋里想事情,不知不觉天色已黑。透过薄透的纱窗,能看到大门口有人捧着东西进出,左厢房里隐有说笑声,隔着一个院子都能感受到胤禟待客的欢喜。 叶菁菁虽然也欢喜,但欢喜也有限。让她高兴的是胤禟这个光头阿哥有差事了,不太高兴是胤禟去了户部,和八阿哥太近了。 如今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胤禟如果还是跟他八哥黏一块儿,就别怪她又要闹了。 支持大阿哥的明珠先是弹劾丢官,后又靠着西征噶尔丹官复原职,但这些年一直被打压,没再被重用。索额图已经下狱了,太子大受打击。四阿哥还在苟,八阿哥靠着主理户部,给高官从国库借钱大开方便之门得了贤王的名声。 叶菁菁从出生开始后努力回忆了无数次,也只能大概记得四阿哥收缴国库欠银,两废太子这样的大事,其他都没印象。 后悔,早知道有这一遭,她学什么经济学,争什么家产,还不如好好学学清史。一想起自己费劲争来的家产买了楼,刚躺平当了几天包租婆就噶了,唉,心痛。 叶菁菁专心想事情,在屋里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暮色沉沉,连胤禟什么时候进来了都不知道。 “福晋,爷以后有差事了,有俸禄,挣银子给你花。” 胤禟今儿高兴,喝得半醉,脸色通红,走路东摇西晃,还不让太监扶,就这么冲叶菁菁跑过来。 叶菁菁躲开,站起身一把把醉鬼按到椅子上,扭头问跟来的太监:“客人都走了?” “回福晋的话,四贝勒家明天要搬家,阿哥们喝了两壶酒就散了。” “知道了,你去吧。” “奴才告退。” 等太监走了,叶菁菁双手抱胸,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俯视胤禟。 窗外屋檐下挂起了灯笼,昏黄的烛光透过窗照进来洒在胤禟脸上,不愧是美人婆婆的儿子,很有几分姿色。 胤禟冲她傻笑,叶菁菁双手抓着他衣领,压低声音警告他:“以后少跟胤禩搅一块儿,要是你连累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胤禟脑子不清楚,迷惑地眨眨眼,福晋在说什么。 “主子,可要掌灯?”慧心在门外问。 “进来吧,叫晴云打水,给这个醉鬼擦擦。” “是。” 本来晚上准备看看礼单,这会儿也没心思看了,简单用了晚膳,交代慧心准备好明儿给四哥四嫂家乔迁的贺礼,挥手叫人都出去,准备安寝。 五月初的紫禁城晚上还有点凉意,睡在矮榻上的胤禟半夜被冷风吹的一激灵,坐起身又觉口渴,叫外面守夜的丫头进来倒杯水喝。 一杯温水下肚,胤禟也清醒了,低头嗅一嗅身上的味道,不用说,肯定是福晋又嫌弃他身上有味儿,把他赶矮榻上睡了。 “给爷拿床厚点的被子来。” 值夜的丫头轻手轻脚地去柜子里抱了床簇新的被子铺好,悄悄退出去。 胤禟抱着被子躺下,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想起晚上福晋威胁的样儿,不禁笑了。 眨眼间,想到了什么,笑意又没了。 他以为福晋只是跟八嫂合不来,没想到,原来福晋是不喜欢八哥。如此说来,福晋经常跟八嫂吵起来,难道是为了用女人之间的争吵拉开两家之间的关系? 福晋,她是觉得靠近八哥会害了他们家? 可八哥怎么会害了他?小时候他长得胖,哥哥们都拿他痴肥打趣,连皇阿玛都笑话过他,只有八哥从未嘲笑过他,平日里有事儿也帮他。 胤禟叹息,该怎么让福晋改变心意呢?八哥,对他真的不错,至少比大哥、太子对他要好多了。 回忆起小时候,胤禟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叶菁菁已经起身了,梳头丫鬟正在给她梳妆。从梳妆镜里看到胤禟的身影,叶菁菁指着后面的净房,示意他过去洗漱。 这些年早就习惯了福晋爱干净,胤禟连句反对的话都没说就去后头净房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来,屋里已经没人了,他抬腿去前头用早膳。 叶菁菁端起茶杯喝了口温茶,手里的礼单刚看完,见他进来,净手准备吃饭了。 “今儿你要去户部?” “今儿不去,皇阿玛吩咐过了,今儿四哥搬家,叫我明儿去当值。” “四哥四嫂他们早上就走,空着一整天也别浪费了。皇阿玛不是从江南带回来一个举人教你读书吗?今儿你就在家读书吧。” 胤禟笑道:“教爷读书的老师过往都是翰林院的饱学之士,皇阿玛把秦道然从江南带回来,你以为还是真叫他一个举人教我读书?” 叶菁菁眼皮都不抬:“秦道然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举人,皇阿玛会带他回京?” 胤禟也不多说:“得,听你的,今儿就叫秦道然教爷读书吧。皇阿玛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还得夸爷两句,说我知道上进。” “皇阿玛是这紫禁城的主人,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胤禟也不傻,笑了笑,给福晋盛了半碗黑贡米粥:“尝尝,这个味儿不错,比一般的小米养人。” 叶菁菁大方受了他的好。 夫妻俩用完早膳,略休息了会儿,小太监跑进来,说四贝勒那处收拾好准备出发了。 夫妻俩起身出门,没走几步碰到其他几位皇子福晋,叶菁菁笑盈盈地跟四嫂说话。 四福晋招手叫弘晖过来喊人,弘晖乖乖喊了声九婶。 叶菁菁看弘晖脸色微红,身上也比常人穿的厚,忙关心道:“四嫂,弘晖这是怎么了?” “昨儿晚上风冷,他踹了被子着凉,半夜发热,灌了半碗药汤下去早上起来才好,这会儿没精神呢。” “我看弘晖还没好全,四嫂你别让他在这儿站着,赶紧捂着些别着风,早些出宫吧。” 说完叶菁菁还不放心:“要不我叫人去找个太医,一会儿去四贝勒府候着,给弘辉请个脉?” 四福晋笑道:“多谢九弟妹好心,出门前已经叫人去请太医了。” 八福晋轻哼,装模作样地假笑:“九弟妹有这个心思关心弘晖,还不如找个太医好好给自己养养身子,早日给九弟生个儿子才是。” “八嫂,你比我成婚还早些吧,同样的话送给你。”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了,五福晋拉了叶菁菁一下,刚从毓庆宫过来的太子妃忙劝:“今儿是四贝勒家的好日子,咱们就别闹了。” 八福晋跟叶菁菁对视一眼,轻哼一声,双双移开眼睛。 从小长在宫里,到处都是眼睛,如今乔迁了,有自己的家,能真正当家做主了,是个大喜事,胤禛夫妻俩都十分高兴,在众位兄弟们的吉利话中,一家人走出了宫门。 “九弟,明儿要去户部当差,有些事情我这个当哥的要跟你说说,去我那儿坐坐。九弟妹不介意吧。”胤禩跟胤禟说话,突然转头问她。 叶菁菁肯定说说不介意:“您是当哥的,又是户部主理,论私论公,你说话胤禟都该听着。” “福晋,那爷去去就回。”胤禟抬脚就要跟他八哥走。 “慢着,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胤禟停下脚步。 “额娘有事儿找你,交代我跟你说一声,今儿抽空去一趟翊坤宫。” “那我下午去。” “爷忘了?下午你要跟秦先生读书。” 胤禟一拍脑袋:“行,我先去八哥那儿,然后去找额娘,中午爷回来用午膳,下午跟秦先生读书。” 叶菁菁点点头:“爷安排得很对。” 老九夫妻俩这一番对话,有耳朵有心思的都心里清楚老九福晋的意思,其他兄弟们都没开口,老八脸上倒是有些挂不住。 人都散了,叶菁菁邀请五福晋去家里坐坐,五福晋还要去皇太后那儿请安,就不坐了,说下回再来。 回到家中,慧心送来礼单:“今儿一早,宫外的大皇子、三皇子家打发人送了贺礼来。” 和其他家礼单相对照,堂姐和五嫂送的礼是最厚的。论起远近亲疏,一个是她堂姐,一个是她妯娌,原也是应该。 处理完礼单的事,许嬷嬷过来报:“前两日主子吩咐请太医给完颜格格看看身子,今儿太医来了,给完颜格格看完又给刘格格看了,太医说两位格格身子骨儿都不太好,开了药方,说先吃一剂,过些日子再来请脉。” 许嬷嬷补充了一句:“原本太医没给刘格格看,刘格格自个儿说晚上睡得不好,就给一起看了。” “刘氏?” 叶菁菁印象里刘氏是个十分会看眼色高低的人,她不会看不出她给完颜氏请太医的用意,这么凑上来为的是什么? 慧心:“或许真是身子骨不太好,想在屋里好好歇歇。” “不管她了,随便她吧。” 叶菁菁在家处理杂事的时候,胤禟看时辰差不多了,跟八哥说了两句就去翊坤宫,留下八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在书房喝茶。 “十弟,你家福晋跟九弟妹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前些日子董鄂氏家给九嫂从南方送了枇杷来,我家福晋喜欢吃,九嫂还另给我福晋送了半筐。” 十四也说:“我明年才大婚,家里还没福晋,九嫂打发太监给我额娘送了一筐,我额娘分了我一些。” 胤禩轻笑,看来九弟妹真不喜欢他家福晋呐,看看今日,这都挑拨着九弟跟他不亲了。 “八哥你想多了,九哥今儿有事儿才早走,平日里你叫一声,我们兄弟几个谁会不来?” 胤禟也觉得额娘应该是有事儿找他,他巴巴地跑去翊坤宫,没曾想他额娘没在宫里等他,宫女说他额娘去御花园喂鱼去了。 胤禟又跑去御花园,擦着额头上的汗抱怨:“额娘您真是叫我好找。” 宜妃一手端着玉盘,一边撒鱼食,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你找额娘干什么?” “难道不是额娘有事儿叫我?” “你昨儿刚得了差事,我叫你干什么。”宜妃一脸莫名其妙。 胤禟愣了下:“福晋说您有事找我,叫我来您这儿一趟。” 哦,是儿媳说的。 宜妃放下鱼食,拿帕子擦擦手,问傻儿子从哪里来,早上他福晋又是怎么说的。 额娘问什么胤禟就说什么,等他说完,宜妃冷笑:“你福晋没说错话,我是有事情找你。” “你个傻东西,我郭络罗氏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卫氏,我生的儿子要跟在她卫氏的屁股后面转 4. 第 4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四贝勒府午宴后,胤禟带自家福晋回娘家。 提前打发人去说过了,马车刚到董鄂氏家大门口,叶菁菁的阿玛、额娘和弟弟嘉年都在大门口等着。 “阿玛、额娘,我回来了。” 还没下马车叶菁菁就迫不及待喊起来,齐世和觉罗氏夫妻俩忙上前几步,一看到女儿觉罗氏脸上就笑开了花。 觉罗氏心里只有女儿,齐世还记得自己是一家之主,招呼胤禟这位贵婿进家里坐。 嘉年觉得自己长大了,不能往姐姐跟前冲,绷着所谓男人的面子,明明站在他阿玛跟前,眼神儿却巴巴地跟着姐姐。 “看我干什么?看路!本来就不怎么聪明,要是把脑子摔坏了,还怎么考进士?我还等着你做官,让我沾点光呢。” 嘉年绷不住,被他姐骂一顿,一下笑了,跟个求摸摸的小狗一般凑到他姐跟前。 “姐,你不知道,我在家可想你了。额娘还能偶尔进宫见见你,自从你离家后,我都好几年没见你了。” 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嘉年忍不住瞪胤禟一眼。 胤禟也不生气,心里反而很高兴,原来不止他被福晋说,这位小舅子也被自家福晋管得死死的。 叶菁菁跟小时候一样摸摸弟弟额头:“乖了,你现在都是举人了,等到明年你就大婚了,在外面可别做出这副小儿姿态。” “哼,在外面我可不会这样。” 嘉年跟在姐姐身边,他有好多话要跟姐姐说,赶都赶不走。 九阿哥还在旁边,觉罗氏见了觉得不好,给儿子使眼色,叫他跟着他阿玛一起招待九阿哥。 胤禟忙说:“论起亲来我是您女婿,也是半子,岳母不必见外。” 觉罗氏语气温和:“多谢九阿哥体谅,自从菁菁进宫后,家里人见的少,心里想念菁菁得很,一时失态。” 见九阿哥好说话,嘉年凑到他身边:“姐夫,我家厨娘饭菜做得好,今儿为了招待你做了好些大菜,一会儿您多吃点。” 胤禟高兴道:“早就听你姐姐说府上饭食好,我期待许久了。” 董鄂齐世默默点头,这九阿哥看着像个好相与的人,跟外面传闻倒是不太一样。 觉罗氏跟丈夫看法一致,觉得九皇子性子挺好。 觉罗氏是宗室女,罢黜之后又恢复身份的紫带子,她这样的人家出生的人,皇室争斗的血腥她也是见过许多。他们家曾被牵过,因此觉罗氏从来不觉得皇室里能出什么真正的善男信女。九阿哥在外面是什么样她不在意,只要九阿哥对她女儿好,觉罗氏就喜欢这个贵婿。 只是见面相处这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来,母女俩去屋里说话,觉罗氏私下里听女儿说完他们日常相处,才算稍微放心一点。 “皇室子弟有妾室不算什么,关键是他拎得清,尊重你这个正妻,外面有事也跟你商量,夫妻俩有劲儿一处使,日子不会过差了。” 叶菁菁靠着额娘叹气:“胤禟看着好说话,其实牛性着呢,为了把他拉回来我费了老鼻子劲儿了。努力了这么些年,还把宜妃娘娘拉到我这边来,最近总算看到点成效了。” 觉罗氏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微微散开:“有什么法子?既然走到这条路上了,额娘相信菁菁可以处理好。真要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大事,你阿玛豁出去不当这个官,也要把你接回来。” 叶菁菁鼻头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脸埋进额娘颈子里:“我会处理好,咱们一家人长长久久的,我以后还要给您和阿玛养老送终。” “养老送终哪用你,还有你大哥和弟弟在。” 说起大哥,叶菁菁算一算日子:“大哥外放也好几年了,明年能回来吗?” 她大哥董鄂长吉如今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全家都在广信府,她出嫁的时候大哥大嫂都没能赶回来。 “听你阿玛说你大哥差事当得好,明年应该能回来。” “那太好了。” 觉罗氏问起九皇子府的事:“前天你弟弟才去九皇子府转了一圈,听他说建的差不多了,你们什么时候搬出来?” “还没定,估摸着要等到秋天。” 觉罗氏在心里算了算日子:“那也没多久了。” 叶菁菁点点头:“等我出宫,以后回家就方便了。” 觉罗氏摸摸女儿的发髻:“傻姑娘,你现在是皇家媳,就算出宫了,哪能经常回来了,宫里会有意见。” 叶菁菁跟个小姑娘似的得意地笑:“您放心,我跟皇祖母关系处得好,平时里还有五嫂帮我说好话,皇祖母他老人家性子和善,肯定不会挑我毛病。至于宜妃娘娘,这几年的水磨工夫可没白花,我自信她不会在这上面为难我。” “难为你了,你这个惫懒性子还要主动去做这些。” 叶菁菁真想哭出声来,还是额娘知道她,心疼她,这几年可太难为她了。 可是就像额娘说的,有什么办法呢,再不想去做,为了以后,还是要提早打算。 就跟上辈子的社会人儿一样,好多人明明不想社交只想自己一个人自由地待着,真要社交的时候,他们比谁都外向、友好、社牛。这都是被生活逼的。 这几年心里积攒的郁气,额娘三两句话就给她消除了,叶菁菁内心觉得无比甜蜜。这辈子穿越过来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上天给了她一对爱她的父母吧。 胤禟觉得很神奇,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自家福晋再回来,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许多,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阿玛!” 女儿跟没出嫁时一般娇娇地喊他,齐世笑着点点头。 胤禟感觉自己嫉妒了,自家福晋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姐,你回来还没叫过我的名字呢。” “董鄂嘉年!” 嘉年顿时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被他姐叫全名的时候,每次都发生在他挨揍之前,太吓人了! 嘉年扭头看九阿哥。 胤禟嘴角上翘,福晋心里有我,每次凶我都是为我好。 嘉年:“……” 这一刻,嘉年自动和九阿哥同病相怜,不用开口他都明白九阿哥的意思。同时嘉年又觉得,不愧是他姐,连阿哥都被她拿捏住了。 胤禟和叶菁菁要赶着回宫,晚膳用得早,后厨准备的功夫不多,但是胤禟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被慢待,董鄂家准备的宴席比四哥家的乔迁宴还好出一分,菜十分合胃口。 董鄂家的一家三□□换了个眼神,看来九阿哥跟女儿/姐姐的口味一样,以后就知道怎么招待了。 用完晚膳后,夫妻俩准备回去,叶菁菁上马车后才想起来,阿玛和额娘一句话都没提叫她早些生孩子的事。 阿玛和额娘没提,不骑马,把慧心赶下马车自己个儿坐上来的九阿哥提了。 “福晋,咱们要个孩子吧,我当阿玛,你当额娘,跟岳父岳母一样。” 胤禟心潮涌动,他想要的家,他梦想中的家就是岳父岳母家这样,而不是像皇宫里头,一群同父异母的兄弟争斗不休。宫里到处都是眼睛,连个躲的地方都不到,绷着的神经从来没放下来过,这哪里是家呀? 看他的福晋,在宫里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出宫回到娘家,整个人就变得那么放松,爱说爱笑,眼睛里都有光。 胤禟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叶菁菁意识到了。 叶菁菁难得温柔地挽着他的手:“胤禟,之前的不算,今天只是你第一次见到我阿玛额娘弟弟在家时真正的样子,你这话说的太着急了,你再自个儿想想,不着急。” “我很着急,我就想要这样。” “那你说说,具体是什么样的?” 胤禟感觉话到嘴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虚弱地说了句:“就是阿玛是阿玛,额娘是额娘,儿女是儿女的感觉。” “胤禟,人不能只索求不付出,你要,别人就一定要给吗?别人不给,就算你强求来,心甘情愿和被迫的能一样吗?” “你为什么不心甘情愿?” “我没说这话。”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叶菁菁不耐烦了,推开他:“你自己想去吧。” 胤禟急得跳脚:“你看看你,又这样对我,有话不能好好跟我说?只要你说的对,我什么时候不依你了。董鄂氏,你又欺负我。” 叶菁菁也怒了:“我没有名字吗?天底下董鄂氏那么多,你叫谁呢?” 一个不想开口,一个生闷气,马车缓缓驶进宫里,最后的夕阳中,沉重的宫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关门时低沉迫人声响,似乎能把所有轻盈美好的东西碾碎。 叶菁菁按捺住内心的烦躁,这个地方好像被诅咒了一样,只要一进门,总感觉自己像是困兽,不斗到死不罢休。 胤禟敏锐地感觉到身边人情绪不对劲,刚才在岳父家的那个福晋不见了,他熟悉的那个福晋又回来了。 看似好性儿,实则沉稳又隐约带着锋利,偶尔能看到眼底一丝挥散不了的戾气。 胤禟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回到南三所,屋檐下的灯光已经点亮了,胤禟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这个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他有点不想待了。 这时候胤禟还不知道,只要这种念头开始滋生,他从小被教导,被催生出来的那些欲望,总有一天会崩塌。 很多年后,胤禟老年时回忆起他一生,这个平凡无奇的夜晚,是他这一生改变的开始。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夫妻俩洗漱完安寝,叶菁菁没有赶他,也没有搭理他,扯着被子一个转身背对他,当他不存在。 “菁菁。” 叶菁菁不吭声。 胤禟小心翼翼凑过去:“爷知道你叫菁菁,好早之前就知道了。” “进宫前你说你要当阿玛,现在你要当爷呢?”叶菁菁忍不住讽刺。 胤禟语塞,过了会儿又说:“我就是嘴巴说习惯了,我在你面前什么时候当过爷了?” 叶菁菁平躺着,拍拍他肩膀:“睡吧,你明儿还要当差。” 胤禟泄气了,一下躺回去,他都要睡着了,突然听到她身边的人说:“胤禟,今天你说的话其实触动到我了,但是还不够。” 她知道这个时代对人的局限性,所以她恨不起来。同样,她不喜欢这种局限性,所以也喜欢不起来。身处其中,只是努力让自己不跌落,安稳过好一生。 突然间,叶菁菁觉得很伤悲。 胤禟没有察觉到福晋的心情,他万分心喜,还没坐起身来就被按下去:“睡吧,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来。况且,这些事不是现在最重要的,咱们要有个主次顺序。” “现在什么最重要?” “睡觉!” 隔天清晨,慧心听到屋里有动静了,领着小丫头们进门伺候主子梳洗。不过这会儿暂时用不着他们,因为他们主子爷正在给主子梳头。 慧心的目光很快扫过两位主子又低下头,看来两位主子的关系不仅又恢复了,还比昨天更好了。 叶菁菁打了个哈欠:“你让开,让慧心来,叫你梳头,折腾一个时辰估计我都出不了门。” “我给你把头发梳 5. 第 5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隔日,裕亲王世子保泰来报,他阿玛怕是要不好了。 康熙双手撑着椅子,低头许久,再抬起头来时眼角隐有泪光。 “福全是朕之至亲兄弟,也是大清最好的贤王,大清能有今天,裕亲王居功至伟。”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 康熙叹息,走下龙椅,扶起保泰:“带路吧,朕去送你阿玛最后一程。” “臣保泰,遵旨。” 裕亲王保泰身子骨不好,皇室宗亲们都知道,五月端阳节时裕亲王已然病得下不了床了,皇上一直派太医在裕亲王府住着,十几日前就差点没救回来,用了御赐的老参才拉回来,这一次,是真的油尽灯枯了。 皇上罢朝出宫,皇子皇孙们都跟着去,在宫外住着的胤褆、胤祉、胤禛动作更快,康熙到之前她们已经在裕亲王府等着了。 “儿臣拜见皇阿玛!” 康熙摆了摆手,径直往王府里走。 福全的福晋儿孙都在,五子保绶在一旁伺候,端着的一碗参汤下去小半,胤禟看了眼参汤就知,裕亲王如今连汤水都喝不进去了。 福全脸色蜡黄,脸颊凹陷似骨头架子一般,他颤颤巍巍举起手,离床没有两寸高又无力地摔下去。 康熙一把握住:“哥,你放心,朕会照看裕亲王府,也会照看好大清。” 福全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眼角划过一滴泪,眷恋地看了眼满屋子的人,缓缓闭上了眼。 悲痛的哭声响彻裕亲王府,康熙嘱咐保泰,裕亲王的丧事定要好好办,还让四贝勒协助办理。 当天下午,宫里下旨裕亲王福全的谥号为宪,康熙还写了一篇情真意切的祭文,朝里大臣们纷纷夸奖裕亲王与皇上可谓是兄友弟恭。 胤禟这几日也忙,户部的差事不能放下,每日还要去裕亲王府走一趟,这天从宫外回来时,太子突然叫住他。 今儿早上出门的时候福晋说了,晚上有好吃的等着他,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因此今日还是骑马来的,没想到回去却要和太子一起坐马车,慢慢悠悠地晃着。 “太子爷就是得皇阿玛心意,这就开始用冰了。” 马车角落里放着冰鉴,里面装的冰块专门雕成葫芦的样式,这待遇,别说胤禟这样的光头阿哥,大哥直郡王也没有。 胤礽轻笑:“这不值什么,你要喜欢,回头孤叫人给你送两桶。” “那就多谢太子爷了。” 不要白不要,一桶冰不便宜,能省一点是一点。 闲扯几句家常,胤礽说到正事儿上了。 “裕亲王过世,皇阿玛这几日心里甚是难受,我们做儿子的见了也难过,孤想着,不如请几位老臣去劝一劝,让皇阿玛宽心。” “太子爷考虑得周到。” 胤礽继续说:“孤想着,彭春,还有你岳父齐世,都是三十多年前平定三藩的老臣,不如一起进宫跟皇阿玛请个安。” 胤禟立刻道:“彭春是三嫂的阿玛,太子爷应该找三哥说去。至于我岳父只是个老实办事的人,跟皇阿玛估计也没甚可说,我看不适合去,太子爷找其他人去劝皇阿玛吧。” “三弟那边孤会去说,你岳父那边,不如先去问问再说?” “我看不合适。”胤禟直接拒了。 马车里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胤禟十分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下马车,跳上马背跑了。 胤禟一身大汗回去,家里晚膳准备好了,小米去御膳房提回来的五彩素凉面,再有三五种配菜,又有油酥花生碎、葱花、香菜、熟芝麻、红油调料拌匀,那叫一个喷香美味。 “哟,这是福晋家的方子?”胤禟没在宫里吃过这个,一猜就知道是福晋吩咐人做的。 叶菁菁拿了张帕子给他擦汗:“先用膳还是先洗漱?” “先用膳,一会儿再洗。” 叶菁菁用膳不喜有人在旁边看着,胤禟也跟着她的习惯走,洗了手坐下,一边拌面一边跟自家福晋说外面的事,说到太子爷,他想了想:“我跟太子爷来往少,这次叫上我,我总觉得里头有其他事,就找了个由头推了。” “我看呐,劝解皇阿玛是假,别有用心是真。” “怎么说?” “我猜太子想拿裕亲王逝世做筏子,请上几位老臣和皇阿玛回忆青年岁月,说不准皇阿玛心一软,就把索额图放出来了。” 胤禟停下筷子:“索额图经受的国家大事不少,鳌拜、噶尔丹、沙俄都有他的影子。但是我看也难,以皇阿玛的性子,不是别人劝两句就能罢了的人。” “事在人为,太子如果能请动几位有分量的老臣,说不定还真能扳回来。索额图对太子来说太重要了,值得太子试一试。” 叶菁菁觉得,如果太子能请动明珠,或者她伯父彭春,或许有点机会。 明珠失势后一直低调做人,但毕竟是跟着康熙走过来的能臣,他说的话康熙肯定会听一听。至于他伯父,病退后一直身体欠佳,去年冬天好险没有撑过来,她伯父亲自来,康熙心软也说不准。 胤禟想着福晋说的话,脑子转得飞快。张英、郭琇、马齐、佟国维、李光地这些有分量的老臣太子肯定请不动。彭春是三哥的岳父,明珠是大哥那边的人,有说动的希望。 “明珠今年六十七了吧,年岁不小了,他是无所谓,但是后代子孙呢?只要太子肯下本钱,也不是没机会说动。” 胤禟撇嘴:“说来说去,爷在太子那儿就是个配菜。” 叶菁菁笑道:“我也是瞎猜,不一定做准。” 吃完一盘凉面,胤禟咕噜噜喝了半碗菜汤,放下:“准不准也无所谓,反正跟咱们没什么干系。” 天儿太热了,裕亲王府停灵也停不了几日,胤禟每日去裕亲王府报到,太子爷也一样。胤禟是真的去报到,太子却是借着出宫的机会拉拢关系,胤禟碰到过几次,越来越肯定自家福晋猜测很对。 太子的动作不仅胤禟看在眼里,其他眼睛不瞎的也都看到了。 裕亲王出殡第二天,康熙病了一场,以明珠为首的几个老臣进宫请安,具体说了什么不知,外面的人只知道太子被训斥,皇上骂他不敬君父,只知索额图,令太子禁足半月,后又从翰林院选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老翰林教太子读书。 明珠等人也没落好,康熙再生气,到底年事已高,只训斥了两句就叫他们归家。 须发皆白,垂垂老矣的明珠被次子纳兰揆叙接回去,纳兰揆叙轻叹:“阿玛,您这又是何苦来哉。” 明珠抿着嘴,半晌才叹道:“我老了,皇上也老了,早不是当年那个自信有容人之量的皇帝了。揆叙,外放吧,太子那边说好了,会给你选个好去处。” “儿子听阿玛的。” 在京郊田庄的彭春睡醒午觉起来,大管家从京城过来,走到老爷子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幸好老爷没去,要不然,吃挂落的就是咱们了。” 三皇子原来偏向太子,这一两年太子不太好,两边关系慢慢淡了,这次太子说动三皇子当说客,彭春却没给面子,借病重之由到京郊庄子里养身体,避开了。 彭春抿了抿嘴,下巴上的胡须微微翘起来:“明珠,索额图,他们的时代彻底过去了哦。” 大管家扶着老爷子慢慢走动着,彭春轻咳一声:“菁菁那孩子除了吃喝之外就喜欢置办田庄,我依稀记得咱们家附近还有一处庄子?” 大管家点头:“是有个庄子,靠着山,一半是田地一半是山林,用来放养牲畜很不错。” “回去跟福晋说一声,把地契找出来给菁菁送去。” 大管家点头称是:“我看着会儿也不着急,听说九福晋立秋那天就要搬到铁狮子胡同住,到时候当做贺礼送去您看如何?” “就这样办。” 问完侄女彭春又问起女儿来:“今儿有送信回家?” “暂时还没有信儿,不过也不算大事。太子禁足和三贝勒不相干。” 望着湛蓝的天,彭春轻舒一口气:“几次在鬼门关打转,老夫其实早就活够了,要不是为了明年老大调回京来……” “伯公您别说丧气话,好好养着身体是正经。” “好,养着。” 都看不起明珠,看不起索额图,说他们被皇上厌弃,落难凤凰不如鸡。明珠拼着一张老脸给儿子谋前程,他彭春何尝不是拼着一口气给儿子争取早日回京。 明珠、索额图、张英、陈廷敬、李光地、熊赐履、佟国维……还有……呵呵,都老了。 姜桂之性,老而弥辣。这京城里,康熙想知道的事情绝躲不过他的眼睛。谁掺和了什么事,怎么掺和的,他都一清二楚。 当天下午,乾清宫发出一道旨意:着察哈尔参将董鄂增寿回京,任八旗护军统领。 这道旨意一发出来,胤禟就心头一凛,正三品的参将升正二品八旗护军统领,官升二品! 那可是八旗护军统领,非皇阿玛心腹不能担任。 八贝勒在衙门听到消息后立刻追问:“原来的八旗护军统领皇阿玛是如何安置的?” “罢免!” 原来的八旗护军统领是太子的人,这次太子捞索额图不成功,自己被斥责禁足,还折进去一个正二品的八旗护军统领,这下亏大了。 “八哥在想什么?” 胤禩缓缓放松捏紧的拳头,微微一笑:“三哥好福气,什么都没做,白得一桩好事。九弟你的岳父也没有听太子差遣,一心效忠皇阿玛,却什么都没得。当哥哥的替你不平。” 胤禟也跟着笑:“雷霆雨露都是君恩,皇阿玛这样安排肯定有这样安排的道理。” 胤禩也跟着笑,赞道:“九弟领了差事后真是大有长进,如今说话越发滴水不漏了。” “多谢八哥夸奖。” 到下值的时辰了,胤禟收拾好转身离开,一出户部衙门,脸色一下就黑了。 如若是原来他跟八哥关系好的时候,八哥若是这般说,他只会以为八哥真的是为他不平。现在,他觉得八哥在挑拨他和三哥,给他使绊子。 胤禩心中暗叹,可惜了,要是知道皇阿玛这般反感太子,这次的事情好生安排,这个八旗护军统领的好事说不定能落在自己这边的人身上。 在翰林院当值的胤祉得知大舅子调回京城升任八旗护军统领,也在叹息,这一回,他跟太子之间,算是彻底形同陌路了。 当年,皇阿玛叫他好好辅助太子,如今,也是皇阿玛…… 胤祉拱手谢过众位同僚的恭喜,疾步出宫。 胤祉一回家就去正院找福晋,三福晋已经得知哥哥即将升职回京的好消息,等三爷回来,她只是笑了笑:“三爷今儿留在正院用饭?” “留。” 胤祉官袍都来不及换,忙问:“岳父今儿可有信儿送来?” “三爷忘记了,前几日我阿玛去京郊养病去了,这才去几日,怎会有信送来?” “你知道爷问的是什么。”胤祉不满福晋的态度。 三福晋故作惊讶:“爷问的是我大哥回京的事?傍晚皇上才下旨,这会儿我阿玛估计都还不知道消息。” 应该也是,旨意下得太晚了。 胤祉起身:“爷还有事,今儿你和孩子们用饭吧,不必等爷。” 三福晋也 6. 第 6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杨爷爷,毓庆宫那儿来人提饭了,除了定例之外还点了一品糟鸭,一品清口鱼汤。” 杨贵摆摆手:“我这儿没有。” “糟鸭是您拿手菜,太子爷哪次点糟鸭不是您亲自料理的,别的御厨做的太子爷还吃不惯,杨爷爷,做糟鸭您是状元呐。” 杨贵不听这些吹捧:“我一个没什么用的老太监连手下几口灶台都守不住,哪里伺候的了太子爷,这话可是你张爷爷亲口说的,你找他去。” 点菜太监捧着张笑脸哀求:“张爷爷手下的几口灶都烧着,没空处,求杨爷爷可怜可怜小的。” 点菜太监都跪下了,杨贵心硬得很,愣是不理。 “杨公公,主子叫我来提菜了。”小米扬声进来。 杨贵眼睛一亮,连忙端着笑迎出去:“九福晋今儿点什么菜?老奴这就做。” “主子没特别点菜,只说要几个清淡的菜,你看着办。主子的菜不急,今儿大雨,主子吩咐我们先给主子爷把饭提过去,您先做主子爷的。” “九爷的菜今儿有什么说头没有?” “主子说天儿不好,一定要给主子爷送碗热汤。” “这好办,早上送来一桶鱼,我选了几个鲜鱼头,一大锅鱼汤熬成半锅,嫩豆腐正在锅里咕嘟着,起锅的时候再撒一把小香葱,那叫一个鲜浓,九爷见了肯定喜欢。” 杨贵跟小米说着话,手上示意徒弟小邓子盛了半碗鱼汤给小米尝尝。小米轻轻吹着汤,等不太热时候轻抿了口,真是鲜掉眉毛了。 “杨公公,鱼汤给主子也送些吧。” “这个不费事,容易。” 小邓子去大厨房提了例菜过来,这边杨贵装好了两份鱼头豆腐汤,撒上小葱,又斩了两只糟鸭分别装到两个食盒里,细心盖好盖子。 小米身后跟着的两个太监提了其中一个食盒去户部送饭,小米提了剩下一个。走之前小米跟杨贵说了句:“七月立秋那日我家主子就要出宫了,慧心姐姐叫我给您带个话,问您准备妥当了没有。” 杨贵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菊花:“都准备妥当了,咱们当奴才的要先出去,等主子爷和主子立秋那日出去,肯定能吃到奴才准备的饭菜。” 小米笑着点点头:“杨公公,等出宫了您要教我做糟鸭呀。” “一定教。” 小米和一个丫头提着食盒走了,杨贵心情舒畅,哼起了家乡小调。 “恭贺杨公公大喜,这就寻到好去处了。” 御膳房二把手张千背着手进来,都不用眼睛看,鼻子一抽,他就闻到了鱼汤、糟鸭的味儿了。 这个老东西,明明做了菜却不给,这是故意给他排头吃,好叫他挨主子骂。 杨贵假笑:“我一个失势的老东西哪里当得起您的恭喜,要我说,该我恭喜您得了主子的欢心,下一任御膳房总管除了您还能有谁?” 张千被吹捧的心头得意,也没忘了自己来这儿干啥来了,走过去哥俩好似的拍拍杨贵肩膀:“老哥,咱们都是苦命人,何苦自己人为难自己人呢?太子爷那儿要鱼汤要糟鸭,你做了,给了就是嘛。” “说个难听的,老哥你都要走了,堵这口气干嘛?万一主子怪罪也是咱们倒霉。您说是不是?”张千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 杨贵只是笑了笑:“张总管,只怕您忘了,这儿我给您提个醒,先不说鱼汤,糟鸭是您的拿手菜,现在是您负责伺候太子爷,菜肯定要从您手上出,您说是不是?” 张千暗中咬牙,这个老家伙还没完了。 这个御膳房里南北大厨汇聚一堂,大家都有自己的拿手菜,就说糟鸭这个菜,做法多样各有绝招。张千也是会做糟鸭,只是太子爷喜欢的不是他做的糟鸭,喜欢的是杨贵独门秘制的糟鸭。 前些年,毓庆宫那边的菜主要是杨贵在负责,太子爷喜欢糟鸭,有一回赏了做菜的大厨,杨贵病了,这个恩赏张千亲自去领的,由此和太子爷身边的贴身太监搭上了。 说起来是他张千做事不地道,杨贵经营了这么久的关系,最后被他张千摘了桃子。这件事已成定局,后头经御膳房的大管事说和,张千赔礼谢罪,补偿了张贵,事情就揭过了。 后面张千才知道什么叫有苦说不出,后面每回只要太子爷点糟鸭这道菜,他恨不得跪下对张贵喊爷爷,求他做糟鸭。 被拿捏了这么久,张千捏着鼻子也就认了,没想到这老家伙搭上了九阿哥,走通了内务府的老关系,下个月就要出宫了。 杨贵这一走,太子爷再点糟鸭怎么办? “张管事,我给你支个招,要不要听?” 杨贵主动说愿意教张千这道菜,如果张千出的起拜师钱的话。 他们这些御膳房管事,谁不是肥的流油,杨贵如此说话,内里的意思是要最后宰他一刀大的。前程和银子,张千仔细权衡后选了前程。有前程,才能有更多的银子。 “我在京城外城置办一座三进的宅子,以后给您了。” “不够!” “这都不够?”张千气急败坏:“杨贵你胃口也太大了吧。” 杨贵稳坐钓鱼台,任凭张千发疯。 张千逼得没办法:“你还要什么?” “除了那栋宅子,我还要一个皇商的名额。” 张千吓得冒冷汗:“杨贵,这不是咱们能沾手的东西。” “我知道你有门道能弄到手。” 杨贵也不多说,叫徒弟小邓子打了鱼汤,斩了只糟鸭递给张千,叫他回去慢慢考虑。 “师父,您要他就会给吗?”小邓子觉得张总管不会愿意。 “放心,他会给,张千这个人我知道,心贪得没边儿了。” “师父,咱们也不做生意,要皇商名额做什么?” “当投名状,回头给主子送上去,以后咱们师徒俩后半辈子就有保障了。” 和九福晋的人接触了这么几年,天长日久下来,杨贵也明白了,九福晋待自己人那是真当人,绝不会说话不算话。 小米那个小丫头,只是街上捡来的乞丐,因为跟对了主子都能过上如今的日子,他杨贵不能不如一个小丫头吧。 张千那儿,杨贵自觉自己要的不多,张千肯定给得起。 这宫里,表面金碧辉煌威武霸气,内里千疮百孔,小人横行。官位都可以买卖,卖个皇商的名额算什么。 张千没有犹豫太久,过了几日就把地契和皇商的名额送到杨贵手上,当天这两样东西就到了叶菁菁手里。 叶菁菁瞟了一眼:“东西怎么来的?” 慧心回道:“今儿小米去御膳房提饭,杨贵给的,杨贵还找人打听过,皇商的名额是从太子爷身边的大太监那儿得来的,听说有门道的话,在外面卖五万两一张。” 晴云惊地张大嘴巴:“啥?五万两?我们家主子爷不吃不喝存多少年俸禄才能存够五万两银子?” “晴云!” 叶菁菁忍不住笑:“慧心别骂晴云,晴云说的也没错。” 只说俸银,皇室宗亲中爵位最高的和硕亲王一年的俸银也才一万两,宗室女固伦公主一年四百两,外藩才能涨到一千两。至于当官的,好像正一品也仅有两三百银子。 “怪不得卖官鬻爵横行呢。”晴云说:“上回我偷听几个宫女说话,她们说宫里的太监总管们比大官儿还富,家里的宅子土地多得很,在外头还娶妻纳妾呢。” 叶菁菁把东西交给慧心:“皇商的名额你收着,宅子退回去。你跟杨贵说,只要他好好办差事,九皇子府的大厨房管事就是他了。” 手指轻敲着桌面,叶菁菁又说:“把咱们做账的表格交给他,他知道怎么做。” 她对手下的人向来大方,这个大方是建立在下面人忠心办事的基础上,要是敢使小心思贪污她的东西,她会让他们彻底认清自己的身份。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办。” 傍晚,胤禟下值回来,看到桌上的皇商凭证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是真的假的?” “真的。” “谁给的?”胤禟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商的凭证。 “太子身边大太监卖出来的,人家送礼送到我手上来了。” 胤禟沉默了。 叶菁菁轻哼:“怎么不说话了?这有什么好郁闷的?太子卖内务府,你八哥卖官,猜猜你大哥干嘛了?他们这算不是另一种靠山吃山?” < 7. 第 7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六月底,八贝勒胤禩一家住进铁狮子胡同。 这条胡同里三座皇子府,一边的四贝勒胤禛少和大臣来往,另一边的九皇子府还未入住,因此两边都是门前车马稀,唯有居中的八贝勒府整日都热闹,送礼的,给主人家递帖子的,往来不绝。 这一日下值,胤禛和胤禩在胡同口碰到,兄弟俩打了声招呼,还未走到八贝勒府门前,就看到八贝勒府偏门处排着好些人。 “四哥对不住,弟弟刚搬出来,事情还未安排妥当,挡了你的路了。弟弟这就叫人把路让出来。” 胤禩说这话颇有些炫耀自己门人多的意思,胤禛皱眉,浅劝了一句:“八弟,这几日京中大雨,皇阿玛正心烦,你还是稳重些。” “多谢四哥好意,弟弟心中有数。” 回事处的门人见主子爷回来了,赶紧迎上前牵马:“奴才给四贝勒请安,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恕罪,奴才来迟了。” “无妨。” 胤禩指着门前递拜帖的人道:“铁狮子胡同又不是咱们家的,以后别叫来访的人都堵在门口,迎进去再说事。” “奴才记住了。” 胤禩拱手道:“四哥,弟弟就先回了。” 胤禛颔首,双腿一动,驱使着胯下骏马走了。 胤禛回到府中,先叫伺候的人上一壶茶来,痛快喝了两杯热茶出了一头大汗胤禛才觉得舒坦。 “主子爷,邬先生来了。” “快请!” 邬思道进门先拜见主子爷,胤禛摆摆手叫他先坐。 “邬先生有何事?” “主子爷,奴才此次前来,是为直隶、山西、山东暴雨之事。” 胤禛忙问:“黄河出问题了?” “非也,有张鹏翮张大人这位治河能臣在,黄河安然无恙。” 胤禛提着的心暂时放下来,邬思道又说山东水灾:“如今黄河虽无事,直隶、山西受暴雨影响也不大,但山东那边形势严峻。” “下面传来消息,水灾已造成山东大量百姓流离失所,仅奴才知道的,就有莱芜、新泰、东平、沂州、蒙阴、沂水六州县受灾。山东官员瞒报,再不处理恐惹出大乱子。” 山东离京师近,真要等到灾民涌进京师,那就难办了。 胤禛思索着:“应不是瞒报,他们没那个胆子,恐怕是轻描淡写带过了,企图大事化小。” 自怡亲王去世后,太子爷为了给索额图脱罪戳了皇阿玛心窝子,和索额图牵扯颇深的党羽如麻尔图、额库礼、温待等人都被幽禁,连太子爷都遭到训斥被禁足,这个关头,不是天大的事大家都不敢触皇阿玛霉头。 “我记得,山东巡抚王国昌是八弟举荐的人?” 邬思道也知道这个人,王国昌原市汉军正白旗出身,从内阁笔帖式一路升迁到山东巡抚成为一方大员,这人做官一般,倒是十分会做人。 邬思道笑言:“水灾的事八贝勒只怕摁不住,这老天爷可不会听人指挥,大雨说不下就不下了。” 胤禛愁眉紧锁:“几个州县的百姓受灾,可等不得。” “主子爷说的是,但是这事不能咱们捅出去。” 胤禛点头:“我只想救一救受灾百姓,并不想和八弟交恶。” “主子爷说得是。”就算要对上,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如今主子爷还是一韬光养晦为要。 隔壁八贝勒府,夫妻俩正在闲谈,八福晋把这几日登记在册的礼单递过去:“这些门人还算有良心,还记得你这个主子爷,咱们开府他们都没忘。喏,年初爷举荐的那位广州府的同知都知道送礼来。” “千里迢迢,心意难得。” 八福晋轻哼:“他送的贺礼里有一株珊瑚不错,确实心意难得。” “你也说难得?” 八福晋点点头:“东西我没动,还在库房里放着,想着等年节或者万寿节,敬献给宫里。” 胤禩赞道:“福晋不愧是爷的贤内助,咱们夫妻一心,何愁大事不成。这府里,全靠福晋撑着了。” 八福晋被夸的心里受用,嘴上还要说一句:“爷说的话我可记得牢牢的,以后呀,哪个不长眼的送来扬州的瘦马,或是杭州的美人,爷沉醉美人乡的时候可别忘了今日跟臣妾说的话。” 这话可不白说,开府后这些日子,除了收礼之外,也收到了许多女人,八福晋看了碍眼,都给关到东北角一处屋里,还专门叫了个严厉的嬷嬷去管教。 “你看看你,你是贝勒府的当家主母,跟那些玩意儿计较什么。” 胤禩拉起福晋的纤纤细嫩小手哄道:“都是人情往来,你要看着碍眼,或打或卖,你看着办。” 八福晋等的就是这句话:“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妾身把人发卖了,爷可别心疼。” “你看看你,家里的事只要你开口,爷什么时候说过一个不字?” 胤禩笑道:“别想这些不高兴的事,今儿爷有空闲,福晋赏脸陪爷逛逛这贝勒府可行?” 最近这段时日事情繁杂,搬进来后胤禩只囫囵知道个大概,随后每日都在前院书房活动,后院都不曾仔细看过。 八福晋傲娇地扬起头:“那走吧。” 礼单也不看了,夫妻俩亲亲热热相携去后院转转,后院的女人们听到主子爷来了先是一喜,后又知道福晋来了,刚迈出门的脚又缩了回去。 正在这时候,山东巡抚王国昌的贴身随侍赵五快马进京,到达外城时已经天黑,只能在外城住一晚,明儿再进城去八贝勒府送礼。 第二日,内城城门一开,赵五就往贝勒府赶,他到的时候八贝勒已经上值去了,赵五送上贺礼和自家巡抚大人一封亲笔信。 “我家大人有要事跟主子爷报,还请管家大人帮忙送进去,主子爷如果要见小的,还请管家大人通传,小的今日就在这儿等主子爷传唤。”赵五熟练地塞了个不起眼的香囊给管家。 管家冷哼一声,眼皮子都没抬,没拒赵五的孝敬,也没说要去传话,只是道:“山东距京城这般近,广州府的贺礼都到两天了,王国昌今儿才把贺礼送来,他眼里还有主子爷吗?” 赵五忙笑着解释:“山东连日大雨,水淹了一大片,我家巡抚大人忙公事忙得焦头烂额,原本前些日子给主子爷送了封信,主子爷也体谅我家大人辛劳。” 管家不听这些,只把礼和信收了,叫赵五回去等信儿。 “你走吧,主子爷看了信要传唤你,自然会有人去叫你。” 赵五着急:“还请管家大人帮忙尽快送信,实在是十万火急啊。” 管家一拍桌子,眉毛一横,叫人把赵五强行请出去。 “大管事,这信……” 大管事对一旁坐着的文书说:“照规矩记下,一会儿主子身边的师爷自会处理。” “是。” 赵五送来的信和其他人拜会的信装在一起,等府里师爷来门房处看到这封信,顿时大叫不好。 御殿听政。 “臣徐闻弹劾山东巡抚王国昌瞒报山东水灾灾情,致使莱芜、新泰、东平、沂州、蒙阴、沂水六州县百姓流离失所,如此这般,恐生暴乱。还请皇上处置王国昌,派官员前往山东赈灾。” 听到水灾两个字,殿内所有大臣心里一沉。 康熙冷厉的目光看向站在前排的老八胤禩,扫过殿内六部官员:“徐闻说的可真?” 殿内无一人说话。 康熙目光落到陈廷敬身上。 “陈廷敬,你来说。” 陈廷敬沉稳地往前一步:“回皇上,十日前京城大雨不歇,皇上您恐有水灾,令各省官员上报是否有灾情,臣还记得山东巡抚奏报:堤坝稳固,黄河无恙。” “尔等还有何话可报?” 徐闻继续上奏:“臣听闻山东临近州府皆有上报水患,山东偏丝毫不受影响,皇上,山东肯定有灾情啊,说不准灾民不日就将抵达京城。” 康熙从龙椅上站起来:“陈廷敬,朕命你尽快核实山东是否有灾情,户部提前备好钱粮,准备赈灾。” “臣,遵旨!” 山东巡抚瞒报水灾还不知真假,朝廷内从上到下几乎都认为山东水灾属实,只是不知道灾害大小。 一下朝陈廷敬身边就围着一圈人,陈廷敬叫他们稍安勿躁,张鹏翮是个能臣,也是清官,他既然没有上报黄河决堤,说明事情应该没那么糟。 回到内阁,关上门,陈廷敬问手下人:“都察院的人怎么知道山东水灾的?他们哪儿得来的详细消息?” “下官不知。” “不知?皇上问起来你就一句不知?”陈廷敬怒道。 内阁中陈廷敬大为光火,消息都隐在内阁,一个字都没有外传。 朝会散后胤禩刚拿到王国昌送来的信,这场水灾并不像前几日王国昌说得那般不足轻重,现下胤禩心里面只有一个想 8. 第 8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老九和老十还要回宫,胤禛就没有留他们俩用晚膳,出四贝勒府后胤禟才想起来问胤俄:“你找我有什么事?” “咱们两家不是要搬家嘛,我想和九哥商量,等出宫后两家错开日子宴客,不过发生今儿这事,暂时也不要考虑宴客了。” 胤俄神色复杂:“九哥,你跟八哥……” 胤俄不傻,他看得明白,九哥有意疏远八哥,今儿九哥又拉着他来找四哥,难道九哥真的跟八哥离心了? “胤俄,其中事情我现在说不清楚,等些日子,等我想明白了再跟你说。” 嘴上说过些日子再说,兄弟俩路过八贝勒府时,胤禟认真劝了一句:“胤俄,八哥不是咱们小时候的那个八哥了,你以后跟着行事,自己一定先想想。” 胤俄愣住了,没想到九哥会如此明白地说出来。 “走吧,回去吧,明儿去山东的人该回来了。” 胤禟回去,见福晋还未用晚膳:“怎么不先用?等我?” 叶菁菁放下手中的账本:“也没专门等你,下午在皇祖母那儿吃了两块奶皮子,喝了一盏奶茶,不觉得饿。” “不饿也吃点,等晚上饿了可不好叫膳。” 胤禟亲手盛了碗莲子粥送到自家福晋手里:“我跟四哥说好了,四哥如果去赈灾会举荐我和胤俄,后头搬家的事爷就不管了。” 叶菁菁原也没打算叫他管:“你跟四哥去赈灾,怎么叫上十阿哥了?” “出宫的时候碰上胤俄,就把他带上一块儿了。” 叶菁菁努力从记忆的角落扒拉出胤俄的结局,好像被他四哥圈禁了十来年,最后被他大侄子放出来了? “你们去吧,十弟妹那儿我多照看一些。”看在胤俄对她这个嫂子还算恭敬的份上,能拉就拉一把吧。 夫妻俩边聊边吃饭,外头的,家里的事都能商量,相处越发和睦。 子夜时分,宫里派出去的特使举着令牌连夜进京,调查结果很快出现在御桌上。 丑时,紫禁城大雨滂沱,乾清宫的烛光被大殿外的层层雨幕笼罩,颇有几分暮气沉沉之感。 卯时,大雨初歇,在内城住着的王公大臣们睡不安寝,一个个早早赶到东华门候着。 “你们说,谁去赈灾合适?” 陈廷敬拜下:“回陛下,赈灾兹事体大,臣认为非皇子不可胜任,再选大臣辅助。” 内阁重臣陈廷敬开口,其他人都纷纷赞同,有人举荐大阿哥,有人举荐三阿哥、四阿哥,已经分府的成年皇子都被举荐了个遍。 胤褆有公务不在朝中,今日只有已经解除禁足的太子,三阿哥、四阿哥等人在场。 康熙沉吟半晌:“太子、老八主理户部,你们两人留在京中坐镇调配赈灾物资,老三、老四、老五分别领大臣分三路去山东赈灾。朕赐你们钦差宝剑,如有当地官员反抗不从,格杀勿论。” “儿臣遵旨!” 胤禟着急,见事情已定皇阿玛还未提到自己,正要给自己争取时,站在前头的四哥出列了。 胤禛:“皇阿玛,九弟、十弟如今也已当差办事,且九弟聪慧,十弟细心,儿臣举荐九弟和十弟一起去山东赈灾,解百姓于灾害之中。” 康熙看了眼老八,胤禩眉眼不动。 “老九,老十,你二人如何说?” 胤禟和胤俄纷纷上前:“儿臣愿为皇阿玛分忧。” “既然如此,老九跟着胤禛,老十跟着老五,你们兄弟齐心,定要把差事办妥当了。” “儿臣遵旨。” 散朝后,刚出乾清宫大门的太子满脸笑意,拍拍老四肩膀:“带着老九好好干,等差事办好了回来,孤给你们庆功。” “必不辜负太子爷期望。” 太子走前见老八和几位大臣寒暄,轻哼了声。 “九弟,十弟,你们等等。” 胤禟跟着四哥正要走,两人被胤禩叫住,胤俄习惯性地站到九哥身边。 胤禩对老九笑道:“户部也忙,我原以为九弟会留在京城帮我分忧,没想到九弟弃我而去,叫我这个当哥哥的好生伤心。” 胤禟也笑:“八哥能出众,一人就能把户部管理妥当,何况还有太子爷在上头看着,哪里用得上我。再说,都是为皇阿玛办差,在京城,还是去山东,哪儿都一样。” 胤禩嘴角落下,仔细看着胤禟,好似他第一次认识这位九弟一般。 周围还未走的大臣们也觉得新奇,这位九皇子,如今说话做事很让人信任。 救灾刻不容缓,从昨日起户部就开始准备赈灾的一应钱粮,内阁票拟定下了五十万石漕粮,三路八旗官员各支库银三千两。 “五哥,这银子……”是不是少了点。 胤祺:“你九哥没跟你说过户部的事?” “这些日子忙着分府的事,跟九哥来往少,倒是不曾听九哥说起。” “先办事,其他事回来再说。” 胤祺对赈灾银没有多说什么,三贝勒胤祉,胤禛和胤禟两人,也都闭口不言,想必,他们都知道户部的猫腻。 皇阿玛对内阁这个票拟点了头的,皇阿玛应该心里也有数吧。 天空轰隆隆一声巨响,所有人抬头望天。 “别看了,赶紧装车,山东百姓还等着我们救命。” “出发!” 南三所。 外面大雨不断,叶菁菁不喜屋里闷,纵使下雨屋里的窗户也是半开。 冷风冷雨,还未到立秋,翻书时,指尖已然能感觉到冷意。 晴云给主子拿了件外衣披在肩上:“主子别看书了,光不亮,看书伤眼睛。” “也没看书,坐这儿想事情。” 叶菁菁放下书,拉了下身上的衣袍:“这个点儿,胤禟他们应该已经出城了吧。” “应该吧,主子担心主子爷?” 说担心也不担心,胤禟身边跟着许多伺候的人,只要把事情安顿妥当,别激起民变,出不了事。 “主子放心,您不是把刘管家送到主子身边去了么,就算赈灾粮食短缺,有刘管家在,也能帮着调停。” 刘管家是叶菁菁培养了许多年的大管家,帮她管着南北商铺,是她明面上的话事人。 叶菁菁上辈子是个靠楼收租的富二代,天下太平,有钱什么都买得到,也不在乎一口吃的。到了这个时代,天灾人祸不知道哪一日就落到头上了,她十岁那年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做生意,有了大钱之后就买地屯粮开粮铺。 如若要细算,银子、商铺、土地等各种动产和不动产加一块儿,她其中一半的资产都投在粮食上面了。 不仅是资产,还有人手。上辈子的经验教会她最重要的事之一,那就是注重人才和技术。她经营这么大的生意需要许多商业人才,掌柜、管事这些人加一起,都不如她在各地养的农学、技术人才多。 她费劲吧啦地做这些,都是为了粮食! 叶菁菁正在心里盘算粮食时,外面雨停了。 晴云叫来宫女烧艾,把屋里屋外都熏了一遍,特别是主子的卧室,不仅熏了艾,还烧了火盆把屋里烤了许久,床上的被褥也都烤的干爽。 东北角的库房里,慧心指挥小丫头把装箱的各色布料、贵重药材等,打开再检查一遍,这连日大雨,可别让东西长霉了。 与库房距离不远的偏房里,完颜氏和刘氏也在收拾家当,福晋给她们一人派了一辆车,明儿就要出宫了。 她们只是住皇宫角落里不起眼的皇子小妾,平日别说出院子,就连出房门的时候也不多,虽然不愁吃穿,日子到底过的憋屈。 完颜氏心里十分期待出宫:“刘姐姐,听说九皇子府只正门就面阔五间,里头有大殿好几座,还有配殿、后寝、后罩房,房屋统共百余间。主子爷后院就咱们两人,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分到一座单独的殿住。” 完颜氏说完房子又念叨起后院的大花园:“前日听出宫送家什的太监回来说,后院还有各种亭台楼阁花园池塘,占地大着呢,修得不比御花园差,以后咱们也能去花园里散心了。” 住在宫里,她们这种身份,只要出了门,碰上哪家主子都只有磕头的份,即使主子爷和福晋不拦着,她们也只去过一次御花园。 能出宫当然好,刘氏也盼着出宫,听到完颜氏说起以后的好日子,她难得笑起来:“皇子府再好,那也是主子爷和福晋当家做主,哪里轮得上咱们安排。” 刘氏听人说过,九皇子府原本没有花园,是福晋要一个花园,主子爷才叫人把福晋正房后面的东北角的后罩房改成花园。 完颜氏叹气:“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咱们做主。” “这辈子别想了,咱们当人妾室,只有低头听话的分。” 刘氏又说:“我跟你比不了,你好歹是旗人,我父只是个普通小民,虽然进宫当妾,主子和福晋也不是爱糟践人的,日子比在家过得好出百倍,以后要是能这样过,我也就满足了。” “旗人出身又怎么样,还不是奴才,不被主子看重的奴才在主子眼里什么都不是,领不到差事的旗民过得还不如外城的汉人富裕。” 自从上回被禁足后完颜氏想明白了许多事,想通后,她原本的那点心气儿也散了。 她一个奴才跟主子拧做什么?碰上个脾气不好的主子,她这样的,死了都没人问一声。 这一二年,主子爷久不来她们房里,不是歇在主院,就是歇在书房,她们就算打着母凭子贵的主意,那也没机会。 再说福晋,在福晋这样公正的女主子手下讨生活其实也不算难。 福晋不是好接触的人,为人却不坏,平日里该他们的份例从来没少过一点儿,逢年过节大赏时也不会缺她们的。 福晋行事公正,福晋身边的管事丫头慧心也把宫女太监管得明明白白,不许贪污受贿、不许仗势欺压,只要谁告到慧心那儿,查实了后,不管他背后是谁,照样给打发了。 早年间宜妃娘娘给主子爷派了两个嬷嬷,一个姓张一个姓许,那个张嬷嬷仗着是宜妃娘娘派来的,作威作福,不仅欺负小宫女收人家的孝敬银子,还暗中打骂,小宫女受不了了,告到慧心那儿,第二日慧心回过福晋后,那张嬷嬷就被送到辛者库去了,宜妃知道也没怪罪福晋一点。 张嬷嬷走了后,剩下的许嬷嬷为人也低调了许多,这些年已然成了府里的二等管事,就算屈居慧心一个小丫头之下,对福晋也忠心耿耿,认真办事绝无二话。 刘氏曾经想过,福晋若需要内管事,她肯定做得比许嬷嬷要好。可惜,她进来就是主子爷的妾,福晋断然不可能信任她。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出宫后好好过日子吧,她们懂事听话,福晋总不会让她们过不下去。 第二日出宫,刘氏管好自己身边的人,看好自己的行李,听管事安排行事,一路走出宫,宫门口又有马车载着她们到九皇子府。 刘氏和完颜氏两人出宫后连头也没回一下。叶菁菁也一样,这个紫禁城没什么好留恋的。 一路到九皇子府,叶菁菁特意在大门口下,她在大门口处走了两圈,又看了看距离九皇子府不远的八贝勒府。 “主子快进去吧,天儿阴沉的很,只怕过会儿又要下雨了。” “那就进吧。”叶菁菁看够了,转身进门。 舆图是叶菁菁亲自改的,这府里的布局她再清楚不过,她的大院子,她的大花园,比她没出嫁时住得还宽敞。要不是赈灾期间不适合太高调,她真想明日就把阿玛额娘请来看看。 叶菁菁欣赏着她的大院子,此时刘氏和完颜氏被管事带到西北角的迎喜院时,也眉开眼笑起来。 迎喜院的大门进去,东厢房西厢房各有五间,大门正对着的 9. 第 9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主子爷,人都给撵回去了。” “太子如何说?” “太子爷没管,撵回去的人如今还在内务府等着,照爷您的吩咐,过几日都分到十阿哥府上去。” 胤禩有些诧异:“太子可不是好脾气的人,这都忍下来了?” 前两日山东水灾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山东巡抚这个位置眼看守不住,老九和老四走一块儿太子爷当场给他脸色看,他借着内务府自己的人手给太子爷找不痛快,太子爷竟一声不吭地受了? “太子爷前些日子禁足,这才出来没几日,谨慎些也说得过去。” 如今的万岁爷可不是爱太子如珠如宝的万岁爷,万岁爷态度一变,太子爷也不敢放肆了,生怕行差踏错。 胤禩痛快大笑,真是没想到,独得皇阿玛独一份宠爱的太子如今也畏手畏脚起来。 “爷知道了,你出去吧。” 管事弓腰退下。 胤禩心情大好,写了一幅字:狂风更与回烟帚,扫尽繁花独占春! 书房大门打开,胤禩抬头看到福晋进来,笑道:“过来看看爷写的这幅字。” “妾身不会看字,不过妾生喜欢这个风字,这个字写的恣意纵横,倒是与爷平日性情不太一样。” “福晋是爷知己,懂爷内心所想。” “明儿叫人把这幅字裱起来,挂墙上,爷时时可以见着。” 胤禩得意片刻后:“罢了,收起来了,如今……咱们还是该稳着些来。” 八福晋点点头:“都听爷的。” 胤禩拉着福晋坐下:“这么晚了,来前院找爷有事儿?” “王国昌的事,山东水灾的事包不住,王国昌的大儿、大儿媳今儿偷偷进京,给咱们府里送了好厚重一份礼,想进府给爷请安。” 胤禩看了眼礼单,确实是重礼。 “爷觉得王国昌会不会性命难保?” “难说。不过王国昌也算个人才,上回他给皇阿玛上折子避重就轻,只说黄河却不说山东水灾,后头皇阿玛也没表态如何处置他。要是他配合赈灾,灾情解决得顺利,也不是没机会捞一下。” 胤禩沉吟半晌:“王家送礼你就收着,免得王家以为爷不管他,他们病急乱投医惹出风波来。” “有爷这句话,妾身知道该怎么办了。” 紫禁城。 宜妃拆了头发正要入睡,外面太监宣,皇上来了。 宜妃赶忙披好衣裳起身迎接,康熙笑道:“朕来晚了?” 宜妃脸色微红:“皇上肯来,什么时候都不晚。” 康熙伸出手,宜妃顺手搭上去,康熙牵着爱妃去矮榻边坐下。 梁九功低头进来:“万岁爷忙到这会儿还未用晚膳,奴才吩咐御膳房做了几样好克化的可口小菜,万岁爷好歹用一点垫垫肚子。” “朕不饿,撤下去吧。” “皇上,身子骨儿可是自己的,再为朝廷大事心忧,也别糟践自己身体呀,臣妾听了心里难受得很。” 宜妃对梁九功说:“摆膳,我陪皇上用些。” 梁九功微微抬头,见皇上没反对,立刻激动地朝宜妃跪下磕头:“还是宜主子心疼皇上。” 梁九功退下,康熙拉着爱妃的手感叹:“如今真是多事之秋,前朝,后宫,都不安稳,朕这个皇上当的难呐。” 宜妃闻言心头一跳,脸上却是温柔地笑:“皇上乃大清之主,统御天下,臣妾想呀,这天下事定然难不住您。” “前朝暂且不说,只是这后宫,清官难断家务事,朕也有力所不逮的时候,还需爱妃帮着贵妃一些。再说皇子们,皇子们都大了,想法也多,我这个当皇阿玛的,有时候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宜妃垂下眼眸,康熙微微笑道:“不用怕,朕只是心里烦闷,跟爱妃唠唠家常。” 宜妃娇俏地眨眨眼:“皇上是知道的,臣妾性子直,可说不出什么宽慰您的话。” “不用你宽慰,只要你在朕身边,朕就觉得心生欢喜。不过,爱妃真要宽慰朕,倒是有个法子。” “皇上说来听听,要是太难,臣妾可不干。” 康熙哈哈大笑,笑完了才道:“也简单,回头你好好管教管教老九福晋,教她行事别太放肆。” “朝廷内外如今赈灾是第一等大事,她是皇家儿媳,这时候应当以国事为重,一些芝麻小事,不应该太过计较。” 提到老九福晋宜妃就知道皇上想说什么,她默默听完,也不反驳,只说:“是臣妾管教不周,回头臣妾定好生教导老九福晋,请皇上宽心。” 康熙点点头,却又说:“老九福晋出身武将之家,有些脾气也正常,也别太过拘着她。” 宜妃:“……” 万岁爷今儿是什么意思?大晚上的专门来她这儿一趟要她敲打老九媳妇,她都应下了,却又叫她别管得太多? 这一前一后矛盾的话把宜妃搞茫然了,但是万岁爷交代的事也不能不办。 隔日,宜妃吩咐身边嬷嬷请九福晋进宫。 进宫的路上,收了大红包的传话嬷嬷略提了一嘴万岁爷,叶菁菁大概就知道额娘叫自己进去干嘛了。 叶菁菁都准备好被训斥了,到了翊坤宫后,没想到额娘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她两句,叫她以后办事妥当些,别叫外人抓住把柄。 叶菁菁:“……” 就这? 宜妃轻咳一声:“你向来是个做事妥帖的人,你身边那个慧心也不是飞扬跋扈的,昨天怎么把事情闹得这般大?” “额娘,这也不怪我,内务府那群奴才奴大欺主,无事生非,还借口太子爷闹腾,儿媳要是不把他们压下去,以后都会觉得咱们九皇子府好欺负。” 说心里话,宜妃其实赞同儿媳的做法,只是……毕竟万岁爷开口了,昨晚上万岁爷说孩子大了不好管教,不像是随口说的,难到这里面意有所指? “额娘,您想什么呢?” “想万岁爷昨儿说的话。” 这么些年下来,婆媳俩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此时屋里只有她们两人,宜妃就把昨晚上的事情拣重要的说了。 “额娘,皇阿玛对我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想来皇阿玛真要敲打的不是我,应该另有其人。” “太子?” “有,应该不全是。” 昨日在九皇子府生事的那些奴才张口闭口就是太子爷,以势压人,如若他们真是太子爷的人,会这样给太子爷招黑? “怎么着我们家爷也是皇子,就算他们是太子的奴才,那也不敢这样踩我们九皇子府的脸面。” “故意这样做陷害太子?” “应该是。” 如今谁跟太子最不对付,挖空心思要把太子踩下去? 人选不太多。 婆媳俩一顿分析,也把不准,就先放下了。 叶菁菁留在翊坤宫陪额娘喝了两盏茶,见时辰差不多了,叶菁菁自觉去翊坤宫门口罚站两刻钟,随后被翊坤宫的嬷嬷“撵走”。 婆媳俩装模作样一番演,宫里其他人不管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闭口不言。 九福晋被罚,太子爷面上也过得去,大家陪着一起装瞎。 这般糊弄之下,有些擅长揣测人心之人都以为太子在万岁爷心里的分量又轻了些时,八阿哥因奏对没让皇上满意,被皇上严厉训斥了一顿,还罚了一年俸银。 “训什么了?”叶菁菁好奇。 “说八贝勒如果把一半的心神放在差事上,赈灾说不准都已经办好了。” 叶菁菁扑哧笑了,慧心也忍不住笑,赈灾如若真那么容易,皇上也不会派出三路文武大臣去山东,还要皇子压阵。 瞧瞧这’莫须有’的罪名,皇阿玛究竟是想敲打八阿哥呢?还是想敲打八阿哥呢? 宜妃也不傻,见到这样的情况,就知道皇上叫她管教九儿媳完全是顺带,万岁爷真正要敲打的是八阿哥。 宜妃都看出来的事,朝廷内的那些人精肯定也早看出来了。很快,八贝勒府门前车马喧嚣的场景消失了,也跟隔壁四贝勒府一般安静下来。 太子面临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太子却不觉得高兴。皇阿玛究竟把他放在什么位置?扶持兄弟们压制他,他快撑不住时又假装在背后支持他? 毓庆宫内的书房里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紧跟着又是一阵急促、杂乱的声响,贴身伺候太子的宫人跪在门口吓得瑟瑟发抖。 半个时辰后,房门打开,明黄色的衣摆从宫人视线中消失。 < 10. 第 10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傍晚时分,暑气还未散,一身灰色短打的胤禟刚带着侍卫刚从乡下回来,袖子卷起,胳膊上发红的疹子被挠破了,又痒又疼。 “主子爷,刘管事下午送来两担瓜,都在屋里放着。”小金子见主子回来了赶紧来报。 “瓜?哪里来的瓜?”胤禟挠挠胳膊:“别是那些当官的贿赂爷吧。” “您想哪儿去了,瓜是刘管事从南方弄来的,又大又新鲜。”小金子欢喜得牙不见眼:“还是刘管事厉害,昨儿咱们才把这段水路清通,今儿就送西瓜进来了,还真是快。” “除了瓜就没送点别的?” “送了粮食和药材,药材不多,主要是粮食为主。刘管事说是咱们福晋吩咐的,粮食价钱按照市价来,不过得限购。” “限购?这什么新词儿?不允许多买?” 胤禟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这是防止当地富户低买高卖,真正需要粮食的百姓却买不着平价粮。 “小金子,一会儿你去侍卫长那儿一趟,叫他派人跑一趟,把这事儿告诉四哥,叫四哥派一队人去粮铺帮忙。” “哎,奴才这就去。” 小金子刚走一会儿,刘山亲自带着一个老大夫过来。 “九爷,这是张春秋张大夫,原是蜀地有名的道医,特地过来给您请个脉。” 张春秋头发半白,身长体瘦,看着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像是修道之人。胤禟一听是自家福晋的人就对张春秋多了几分信任,配合地伸出手给他把脉。 胤禟瞟向刘山:“你家主子不得了,做生意就罢了,怎么还连道士都收?” 不等刘山回话张春秋自己主动接话:“主子请我,那是因为老道我有本事。” “你有什么本事?会给人看病?做法事?” “看病、做法事都会,不过老道我被主子看中是因为我会炼丹。”张春秋得意地轻拂长须。 “炼丹?” 胤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福晋不是常说丹药都是毒药,不让他碰吗?怎么她自己还养着炼丹的道士? “你懂什么,炼丹里头的门道多着呢。” 张春秋生性桀骜,刘山怕他老人家得罪了主子爷,忙替他解释:“张大夫炼的丹一般不给人吃,他主要是通过炼丹进行矿物研究。” 刘山的解释胤禟没太听明白,张春秋轻哼:“老道我正在写一本旷世名著,等书成了,老道再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 说实话,张春秋其实不太看得上这个九皇子,不仅是张春秋看不上,叶菁菁养着的那群一根筋的技术人才也不太看得上九皇子。 种地的农人、打铁的铁匠、打家具木匠,以及张春秋这样炼丹的道士等等,都视他们的主子为伯乐,为知己。 在他们眼里,自家主子完美的无以复加,九皇子只是一个除了会投胎之外无甚本事的皇子,他何德何能? 看不上归看不上,到底是主子的夫婿,张春秋还是好生给把了脉,开了个药浴的方子,又丢给胤禟一瓶药丸儿。 “内里失衡,又吃不好睡不好,心火旺盛,加上这几日水热交替,才让身上的疹子发的厉害。每晚泡药浴,药丸一天三次,一次两粒,吃三五日就会好许多。” 张春秋把方子交给刘山:“方子你去配,都用咱们自家的药材,赈灾的药材好坏掺杂,药性不太行。” 张春秋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寒暄,开完方子起身就走。 胤禟打开药瓶倒了两粒药出来,他嗅了嗅,深褐色的药丸散发着药香:“这里面没加炼丹的朱砂、水银啥的吧?” 刘山笑道:“主子爷放心,张大夫绝对信得过。” “给爷端碗水来。” 不用刘山动手,伺候的奴才已经端来一碗凉白开,就着水胤禟吃了两粒药。 “刘山,你运了多少粮食进来?” “第一批运了五千石粮食进来。粮食已经分到附近几个州县粮铺里售卖。” “听你的意思,后面还能运?” “如果不够的话,可以再去南方其他铺子里调运粮食。” “福晋手里囤了多少粮食?” 刘山微笑道:“请主子爷见谅,我们内部有规矩,您问的这些涉及具体经营事项,没有主子批准奴才不能对外说。” 胤禟不高兴:“爷跟福晋一家人,这些爷不能知道?” 刘山拱手道:“请主子爷赎罪,您要想知道,可以写信问主子,奴才真的不能说。” 胤禟面上不高兴,心里却想的是他家福晋真厉害,手下的人居然这么向着她。 摆了摆手,打发刘山走。 身上的疹子发痒,胤禟烦躁得很。 “主子爷,瓜切好了,您尝尝。” 一碟红艳艳汁水丰富的西瓜用白瓷盘装着端上来,胤禟吃了半盘,那叫一个舒坦,西瓜如果能冰一冰,吃起来更爽快。 胤禟吃了半个,剩下的交侍卫、小金子和其他伺候的人分了。 天热没胃口,胤禟随便吃了几口,小金子过来道:“主子爷,药浴熬好了,您现在去泡药浴?” “这么快就好了?”胤禟还以为刘山要去县里拿药材,今天晚上肯定泡不上药浴。 “刘管事来镇上的时候带了些药材,够您这一二天应急,再多的只有去县里拿了。” “不用去了,明儿一早咱们去县里。” 这个镇的位置在两条河流交汇处,十分险要,不过现在洪水已经退了大半,百姓回来了七八成,田地清理进行的井然有序,这里不用他亲自盯着了。 小金子听说能去县里,顿时高兴道:“奴才一会儿就安排人收拾行李。” 这几日他们借住在当地镇上一位姓董的富户家里,明儿要走,肯定要跟主人家打声招呼。这种事不用胤禟出面,小金子就把事情办了。 胤禟舒坦地在屋里泡澡,泡得有些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他也没在意,闭目养神,又泡了一刻钟才起身。 “小金子,刚才外面怎么了?” 小金子挤眉弄眼地笑:“董家想把小女儿送到爷身边伺候,小的不敢做主,就先把人打发回去了。” 胤禟隐怒:“简直胡闹,爷是来救灾的还是来玩乐的?这要传出去像什么样?” 小金子慌忙跪下磕头:“主子息怒,奴才这就去把人打发了。” 胤禟本来对十分配合的董家颇有好感,这一出事情后,胤禟对董家十分不喜,第二天早上都没见董家家主就走了。 来救灾的时候一行人轻装简行,回去的时候也是一人一马,当天中午就到了县里。 留守在县里的官员忙来拜见,说四贝勒吩咐,九阿哥如果回来了,直接去州府找他。 “县里安排妥当了?” 官员忙道:“咱们县地势还算高,水退得快,加上您教百姓做的排水车好用,地里的积水也排得差不多了。” 胤禟点点头:“你们忙吧,爷先去州府。” “九阿哥慢走。” 这个县距离州府不算远,快马两三时辰就到了。 天色将黑,胤禟骑马进城,城门侍卫忙上前牵马。 胤禟勒着马缰:“四贝勒在哪里?” “回九爷的话,四贝勒应是在衙门,四贝勒前天巡视完河道回来后一直在衙门办公。” “除了四贝勒,今儿三贝勒和十阿哥因着调赈灾粮,今天下午也到咱们州府来了。” 胤禟打着马原地转了一圈:“知道了,你且忙吧。” 正常时候这时候应该早就下衙了,不过救灾的特殊时期,胤禟猜四哥肯定还在衙门,顺着主街往衙门去。 骑了一天的马,胤禟翻身从马上下来,马鞭顺手丢给身边人,他快步跨进衙门,没曾想一进去就碰到四哥发火。 “这几个州县原来多少人,水灾后又剩下多少人?一下少了这么多户数,难道都遭灾淹死了?” “王国昌,你隐瞒水灾在前,如今又在户籍册这般重要的事情上出岔子,拖延推诿不办事,你要想死提前说一声,别在这儿挡着救灾大事。” 听到这儿,胤禟就知道四哥真的怒了。 胤禟刚到门口,站在门边的胤俄无声对他比口型,说了两个字:兼并。 “请四贝勒息怒,臣绝对没有拖延推诿,户籍册上的数目没错,还请四贝勒详查。” 胤禛都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消息的这些户数都死了?” “天灾难挡,遭难也正常。”王国昌斟字酌句道。 胤祉在一边劝:“四弟就别扯着户籍册较真了,眼下还有两个州县赈灾还未完,咱们抓紧时间去赈灾要紧。” 王国昌连忙道:“三贝勒英明,赈灾当为第一要务。” 此时,屋里人都看到胤禟来了,胤祉给胤禟使眼色:“你快劝劝你四哥。” 胤禟看一眼气得不吭声的四哥,又看了眼和稀泥的三哥,胤禟板着脸道:“来几个人,把这一个月以来地契流转的册子给爷搬出来,爷现在要看。” 11. 第 11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一场闹腾,胤禟心里十分不痛快,看着王国昌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胤俄强拉着他走。 胤俄:“三哥,四哥,晚上咱们兄弟四个吃顿饭?” 胤祉摇摇头:“四弟,十弟,你们劝着九弟一些,我去码头上看看赈灾粮搬的如何了,明儿一早咱们就走。” 胤祉顶着夜色走了,胤禟神色不明,三哥的小心思不比八哥少。 胤禛看着两个弟弟:“走吧,去用饭。” 胤禛在州府待的时间不短,在衙门后头那条街租了座三进院子,一起来赈灾的官员、师爷、侍卫等人都住在这里,胤禛作为主子,当然住在主院。 伺候的人好似已经习惯主子忙到天黑才归,厨房里准备好了热饭热菜,一进门饭菜就能端上来。 胤禟眉头紧皱:“上壶酒。” “这……”厨房管事看向主子,赈灾期间,主子下令禁酒的。 胤禛道:“上吧。” “是。” 酒菜齐备,胤禟不吃菜,却一个劲儿地喝酒,一壶酒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以前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总羡慕哥哥们早早上朝为皇阿玛办事,如今我自个儿也入朝了,我心里却觉得还不如在上书房读书,至少没这么多烦心事。” 一杯闷酒入肚,胤禟脸红眼热,脑袋发晕,心里却清楚着。 “不怕你们笑话,以前我也觉得,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凭什么二哥能当太子,我却不能,我哪里比二哥差了?凭什么对他卑躬屈膝?” “后来我福晋跟我说,当皇帝有什么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不如当个太平王爷。福晋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皇帝是谁当不要紧,只要他当的好,心怀天下,百姓日子过得去,不造反,我这个王爷才能过好日子。” “我越想越觉得我福晋说得对啊,可等我去户部当差后,看到账本上的亏空,贪污,卖官鬻爵,大清浑浊如此,我真能两眼一蒙当我的太平王爷?我怕我还没老死,大清就亡了!” 胤禛低头,端起酒杯仰头干了。 胤俄喉头滚动,半晌才说出话来:“九哥,原来这些日子你心里这般苦。” “爷不苦,跟这些受灾百姓比起来,爷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 胤禟一摔酒杯,颤颤巍巍站起来,小金子跑过来扶着,一把被他推开。 “衍圣公、王国昌这等人,对他们来说,苦一苦百姓算什么,百姓活不下去了,造反也是造大清的反,大清没了,还有下一个皇朝,他们依旧是稳固的世家大族,照样在新朝过得风光无限。” 胤俄仰起头,心头颤动,从小到大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的九哥如今对时事居然有如此认识? 胤俄心生敬仰,不愧是他九哥。 胤禛垂眸,给自己倒了杯酒:“九弟,你还有什么想法?” 想法?胤禟醉意浓浓,他傻笑:“我福晋说,叫我听她的话,要是大清亡了,她带我跑……” “跑什么?”胤俄追问。 胤禟大舌头,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倒地上。 “主子爷!” 小金子大步跑过来,胤俄先一步接住他九哥的脑袋。 “好险,九哥要是把脑子摔坏了可怎么办。”胤俄额头都冒汗了。 胤禛迟了一步没接住,和胤?一起把九弟架起来:“走吧,送去屋里歇着。” “好,听四哥的。” 胤禛胤俄两人把胤禟架进屋里。 胤禟醉过去了,胤?怕他九哥夜里不舒坦,就留在屋里照顾,小金子都只能在卧房外伺候着。 夜空晦暗不明,南方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夜幕之下,屋檐下悬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烛光也显得格外亮。 夜风吹过,灯笼里的烛光晃动着,落在胤禛脸上的烛光闪烁。这时,一个身穿蓝灰色劲装的侍卫不知何时站到了胤禛身边。 “爷,散衙后,城里共有四封书信发出去,三封发往京城,一封去孔家。奴才做主都拦下来了。” “都说什么了?” “说九阿哥对皇上不敬,煽动民乱,诅咒大清要亡,还说您威胁朝廷大臣,性情阴晴不定。” 胤禛面无表情:“把信给那几位大人送回去,就说爷说的,再不拿爷的话当回事,后果他们可以试试。” “还有一件事,三爷从京城带来的人里面有孔家人,这次虽然没跟来州府,奴才担心……” “担心三哥拿这事儿收买孔家,邀取天下文人之心是吧。” 侍卫低下头,不敢说话。 胤禛侧身站立,一半脸在烛火之下,一半脸隐藏在黑夜中:“文人,最是欺软怕硬,三哥只靠文人成不了事。” “去办事吧。” 侍卫退下,胤禛直视黑洞洞的夜空,心道:连九弟都看得透彻的事情,皇阿玛是如何想的?就如此放任? 因土地兼并之事被发现,九阿哥发了大火,四贝勒下了死命令,王国昌自觉自己恐性命不保,立刻马不停蹄地把消息往外送,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四贝勒身边的侍卫就把送信的仆从给送回来,还笑着对他说,以后可别迷路了,不是次次迷路都能走回来的。 王国昌心头一凛,昨晚上四贝勒的话恐怕不是随便说说,这次事情办不好,只怕他王国昌真要不得好死。 知道自己逃不过,王国昌一咬牙,那就办吧。 胤禛领着人在前头救灾,王国昌把昨夜名单上那十位买地大户请到衙门来,半劝半威胁,排名第十,那位不姓孔的富户当场就答应原价把地退回去。 其他九名姓孔的,嘴上对王国昌尊敬,却说:“买地是公平交易,断然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再说就算我们想退,百姓也得有银子买回去才行。” 王国昌早就有所准备:“只要你们答应,后续事情衙门会办理妥当。” 四贝勒已经答应,土地先原价从富户手里买回来,再原价卖给失地的百姓,如若有百姓买不起,也可签契约借贷给百姓。 总之,必须先把地给百姓才行。 “据我所知,此次朝廷分三路赈灾,除了粮食之外,四贝勒手里的赈灾银只有三千两,这点银子想买我们手里的土地?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如此仗势欺人。” “说原价便是原价,银子不够,自然有人补上。” “我如若不卖呢?” 王国昌目露冷光:“孔先生这是不愿意为国分忧了?” 王国昌资质普通,他能做到封疆大吏的位置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逼急了,他才不管你姓孔还是姓什么。 “这位,您是孔兴德老先生吧,我记得您和上任衍圣公还是同辈兄弟。康熙三十七年,您家儿子强纳一秀才家的长女为小妾,那秀才几番拒绝不成,最后不仅女儿被你儿子强纳,秀才还被您儿子一脚踹墙上撞破头没了命。” “王大人,说话要讲证据。”孔兴德鼻孔长大,显然他本人并不如他表现得那般淡然。 王国昌继续说:“你儿子打死了老子,强纳秀才之女,秀才族人不满,你儿子把守寡的秀才老婆带回家中奉养,母女俩伺候你儿子一个,当娘的比女儿还先一步怀上你孔家的子嗣,如今这个孩子也到了开蒙的年纪了吧。” “王国昌!” 孔兴德脸色涨红,目眦欲裂,似要把王国昌给活劈了! “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你们孔家的衍圣公,到底衍的哪门子圣?”王国昌不屑道。 孔兴德顿感头疼欲裂,脑袋发昏,晕倒在椅子上。 “兴德兄!” “快醒醒!” “来人,叫大夫过来。” 屋里乱作一团,王国昌起身:“和孔兴德家的事比起来,你们孔家精彩的事情还多着呢,我给你们半天时间回去好好想想,天黑之前没等到我要的结果,明儿我就帮你们孔家扬名。” 赈灾粮装好了,胤祉和胤俄下午要去其他地方,走之前听说王国昌的手段后,胤俄直夸做得好。 “自诩文人祖宗,可不是最爱名声么。” 胤祉摇头:“王国昌手段下作,也太狠毒了些,等这次事情过去,以后孔家指不定要如何反扑。” 胤俄不屑:“再反扑如何?” “十弟,你别学九弟那般行事,昨晚上九弟说的话但凡漏出去一句半句,他以后的路就断了。” “断了就断了吧,听九哥的意思,他本来就没有争的意思。” “这怎么说?” 胤俄不想跟三哥说这个:“三哥咱们走吧,那边的粮食只能撑一天了,我们要赶在明天太阳下山之前回去。” 王国昌以势压人,又有把柄威胁,不管孔家人如何想,最终还是如了他的愿,孔家答应把买来的地转到官府手里。 第二日,官府贴出告示,通知百姓从明日起,可以原价赎回土地,整个州县都轰动了。 如今皇帝老爷派大官赈灾不说,还让他们原价赎回土地,悲苦的日子一下有了盼头,灾区百姓们的精神头一下就不一样了。 告示一出,王国昌这等贪官,出门都要被老百姓夸一句好官。 胤禛的折子送回京城,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个清楚,康熙看到这封情真意切的折子不禁叹息,天下之事,归根到底讲的是一个利字,老九一腔赤子之心,只怕要难受了。 “老九在山东只怕要栽个大跟头。” 梁九功低头伺候,康熙丢下折子问他:“你觉得老四、老九这事办的如何?” “皇子们的事,哪里有奴才插嘴的份。” “朕让你说。” 梁九功微微抬起头,脸上笑着:“皇上要奴才说,奴才觉得两位阿哥虽说话行事直了些,到底是为大清千秋万代忧心,奴才觉得,两位阿哥心意难得。” 康熙颔首,且看他们后续怎么办吧。 灾区百姓一片欢腾,州府救灾却突遭不顺。 救灾的漕粮出了问题,运不进来了。 “头几批粮食都很顺遂,怎么突然运不进来了?” “回四贝勒的话,运粮的船坏了。运漕粮的大船一旦坏了修起来都很麻烦,没有十天半个月估计修不好了。” “借船呢?” “粮食吃重,需得要大船,就算跟南方各商会借船也要好些日子才能调拨开。” “好些日子是几日?你去外头跟受灾的百姓说说,看看他们能饿几日肚子?” 负责运粮的大臣脸色为难:“非是臣推脱,这种能运粮的大船一是少,二是船早有安排,临时调用确实需时日才能调回。” 胤禛压着怒火:“你负责赈灾运粮,爷只问你一句,几日你才能把粮食运过来。” “至少十日!” 屋里所有大臣都看向四贝勒,不敢说话。 这时,九阿哥突然起身出门,过了会儿又回来,叫他们去衙门办事,别在这儿立着。 管粮食那位也跟着 12. 第 12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奉旨赈灾的大臣回京那一天,一行人上午刚到正阳门外,梁九功就在门口候着了。 胤禛等人吃惊,梁九功是皇阿玛身边最得力的太监,怎么会来城门口迎接他们? “奴才给众位阿哥请安,皇上口谕:阿哥及诸位大臣赈灾都辛苦了,今儿都回家歇着,明日一早再去养心殿汇报差事。” 梁九功传完口谕,又笑着单独对胤禟道:“皇上有话单独对九阿哥说。皇上说,办差事重要,读书明理也重要,特叫秦道然住进九皇子府,便于教导九皇子读书,明儿九皇子就别进宫了,安心在家读书吧。” 胤禟拱手:“请粱公公帮忙回句话,就说儿臣知道了。” 正阳门外众多围观之人见九皇子被单独对待,有好事的读书人哈哈大笑,说:“皇上做得对,读书明理,九皇子确实该多读书。” 也有人小声替九皇子不平,九皇子为民保土地,明明做的是天大的好事,该褒奖才是。 普通升斗小民说不过这些读书人,只能暗中希望皇上别惩罚九皇子,像九皇子这种关心小民的皇子太少了。 梁九功办完差事就走了,胤禛环视四周围着的人,近身对胤禟道:“九弟先回府歇着,皇阿玛那里自有我去说。” 胤?愤愤不平:“九哥放心,谁敢说你不好,回头我就去砸他家的门。” 胤祉:“虽不知谁把消息透出去,但这事儿说到底是九弟嘴上没把门说错话,皇阿玛只叫九弟在家读书,算是轻判了,十弟别生事,事情闹大难收场,对九弟反而不好。” 胤禟根本不搭理胤祉,翻身上马:“四哥,十弟,众位大人,爷就先走了。” 胤祉无奈地看向胤禛:“九弟得脾气,真是叫人不知道如何说。” 胤禛嘴角勾了勾,也不接话。 胤禟驱马进城,叶淮等九皇子府的侍卫立刻跟上。一行人不过几十骑,这些侍卫身上的肃杀之气,倒比京城里其他王公贵族家养的侍卫还强横数倍。 今儿休沐,来看热闹的不仅是普通百姓,还有些好事的二代子弟,只是他们不敢露头凑近了围观,只敢在城门口附近的酒楼上偷看。 “我记得九阿哥外家只是个佐领,他们家能养出这般厉害的侍卫?” 阿哥们出宫建府,内务府配的侍卫什么样大家都知道,再没见识的都不会把九皇子身边的侍卫和内务府配的侍卫联系到一块儿,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侍卫是九阿哥外家单独给培养的。 在场有出身镶黄旗的纨绔子弟,他和九阿哥外家相熟,忙道:“那不可能,九阿哥外家身份不高,原是正黄旗包衣,宜妃受封后才抬的镶黄旗,他们家没那个家底替九阿哥培养侍卫。” 看看九阿哥身边的侍卫,一个个身高体壮,身上穿的戴的看着颜色常见,料子却都是好料子,要养出这么一支侍卫来,就算只有二三十人,一年没有几千两银子根本打不住,有宜妃补贴也养不起。 宜妃再受宠,皇上平日里赏赐除了穿的用的,多是些只能供起来的赏玩之物,现银子除了每年固定的几百两份例银子,再加上逢年过节赏赐,一年到手的显现银约莫也能估个大概的数目。 “那真是奇了怪了,九阿哥身边的这些侍卫从哪儿来的?” 有个董鄂氏旁枝的纨绔子弟,装模作样地学着文人雅士扇扇子:“你们还忘了一个人,九福晋呐。” “你什么意思?” “呵呵,九阿哥的福晋董鄂氏,在家做姑奶奶的时候在族里就有财神姑奶奶的诨号,听说出嫁时的嫁妆,明面上就比太子妃少两台。” 这话说的只是明面上,暗地里董鄂家给添了多少嫁妆就不知道了。 “再说练兵,董鄂齐世家往上数几代都是武将,董鄂齐世自己就是都统。手里有钱有人,帮女儿培养一队侍卫不过是捎带手的事。” “董鄂家允许闺女养侍卫?”旁人不相信。 “他们家就一个闺女,从小就宠,董鄂齐世以前去南边办差,他家大儿子留在京城,女儿一直带在身边,那叫一个要星星不给月亮。”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董鄂氏,虽然家里不显,不才我跟董鄂氏齐世家大儿子董鄂长吉当了几年同窗。” “啧,照你们这般说,九阿哥沾了他媳妇儿的光?”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九阿哥福气好呀,要换成他们,有身份又不缺银子花,谁耐烦受那罪?辛辛苦苦去山东赈灾,回来还挨那些酸秀才的骂,吃饱了撑着。 和那些自诩文人的家伙们不一样,今儿来看热闹的这些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们多是站九阿哥这边。 “哥几个,咱们今儿凑银子去天香楼开一桌,小爷倒要看看,那些喝酒都配不上二两猪头肉的酸秀才,今儿能说出什么新花样来。” “那咱们走着。” 大街上,酒楼茶肆里,九阿哥似乎成了所有人读书人嘴里的罪人,到处可见高谈阔论的读书人,围观的普通百姓却并不如他们想象中那般群情激愤。 紫禁城脚下的老百姓那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土地,兼并,只这两个词就让他们的神经高度敏感。 孔家这一代的衍圣公孔毓圻打扮低调地走在大街上,从这些流言蜚语中穿过,他感觉内心越来越沉重。 “老爷,快午时了,咱们找个地儿用饭还是家去?” 孔毓圻皱着眉头没说话,只指了下回去的方向。 如今这个时候,他真没胃口吃饭。 身边伺候的人道:“老爷,天下读书人都站咱们孔家这边,您不必太过忧心。” “唉,你不懂。” “老爷,今儿上午皇上还叫身边大太监传话给九阿哥叫他闭门读书,还叫九阿哥明日不必进宫,这就是表明态度,皇上还是尊着咱们孔家。” 孔毓圻轻轻叹气,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哦。 民意啊,最是逆不得。 孔毓圻担心,再这样骂九皇子一两日会逼反民意,到时候他们孔家就成了百姓心中的坏人,他们孔家的名声就坏了。 再者,孔家家大业大,不肖子孙也多,九皇子真要针对孔家,随便扒拉出的脏事就够把孔家衍圣公这块招牌搞臭。 衍圣公挂着圣人的招牌,如果天下人不再相信这块招牌,他们孔家就完了。 “老爷,京城不止百姓,还有无数的王公大臣,咱们好歹是买地,他们以前可是圈地,九阿哥这一出也是给他们使绊子,咱们且看吧。” 王公大臣头上还有皇上,皇上如若真担心王公大臣们的意见,皇上对九阿哥就不是这般处理了。 孔毓圻摇摇头:“老夫昨日进京就给皇上递折子了,这都一天一夜了皇上还晾着老夫。” 孔毓圻担心皇上对他们孔家有意见。 乾清宫。 梁九功办完差事回去,康熙一边看折子一边问道:“外面还骂胤禟?” “读书人不知内情,瞎胡闹罢了。” 康熙轻哼:“朕看着,那些领头闹事的读书人家里也没多少地,他们怎么就如此激动,看九阿哥不顺眼?他们后头是不是有人支持?” “奴才不知。” 康熙扔开手中的折子,折子磕着桌沿跌地上,正好落在梁九功面前,他跪地上也不敢捡起来,只瞟了眼,看到折子上头写着孔毓圻的字号。 “这两日好好给朕查,朕要看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后头怂恿。” 跪在梁九功另一边的暗卫头子站起身,悄悄退下去。 胤禟不知道内里的弯弯绕,也不知道他皇阿玛拿他当钓鱼的诱饵,回到府中他终于享受到了主子爷的服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不必说了,他家福晋居然还伺候他沐浴,这可是大婚以来头一回,喜得胤禟都要晕头转向了。 叶菁菁主要听张春秋说胤禟身上的疹子没消完,回京城后药浴还要继续泡。胤禟偏不乐意,只说大热天的谁乐意泡热水澡,怎么说都不去。 叶菁菁怕他身上的疹子有传染性,到时候连累她,好说歹说叫他泡热水澡,还答应给他擦药,才把他说服了。 胤禟泡药浴的时候叶菁菁在一旁看了下,身上的疹子已经干瘪了,颜色发暗了,估摸着快好了,应该不会传染人吧。 叶菁菁仔细打量,胤禟心里喜滋滋的,以为福晋关心他,他故意从浴桶里站起来,转身给福晋看。 “你别担心爷,爷年轻力壮,过几日就养好了。” 叶菁菁一点不害羞,反而双手抱胸大大方方打量他的果体:“挺好,出去赈灾办了大事,还多了两块肌肉,四块变六块了。” 见福晋欣赏他的肌肉,胤禟万分的得意,故意绷着肌肉给她看。 叶菁菁只觉好笑,拍拍他的胸:“坐下再泡一会儿,我吩咐杨贵给你做了好吃的, 13. 第 13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隔日要面圣,五阿哥和十阿哥也没待多久,在九皇子府用了晚饭后两人就带着福晋回去了。 都是兄弟,胤禟也没讲究礼数,把人送到二门口拉着福晋扭头回去。 叶菁菁悄悄瞪了胤禟一眼,好歹把人送到大门口。 胤俄笑道:“九嫂别瞪九哥,咱们都是亲兄弟,不用讲这些繁文缛节。” 胤祺附和:“九弟赈灾这些日子吃尽了苦头,身上的疹子还没好全,不用顾忌我们,快回去休息吧。” 胤禟冲自己福晋挑眉,又笑嘻嘻地道:“多谢五哥体谅,五哥五嫂子,十弟十弟妹,那我们夫妻就不远送了,慢走。” “五哥五嫂,十弟十弟妹有空来九皇子府坐一坐。”叶菁菁客气道。 “回吧。” 三两句寒暄后告别,九皇子府大管家孙全亲自把人送出府门,马车刚出府就碰到回府的八贝勒。 “可是五哥和十弟?” 马车有形制等级,加上马车头上挂着牌子,天色还未全黑,胤禩只看了眼就猜出马车里的人是谁。 两驾马车的帘子前后脚掀开,胤禩见还真是这两位,顿时笑了:“真是巧了,五哥,十弟,不如去我府上坐一坐?我给五哥十弟接风洗尘。” “多谢八弟好意,只是这会儿天不早了,明儿还要进宫见皇阿玛,今天就不去你府上了,咱们改日。” 胤祺跟胤禩兄弟关系一般,客气两句就拒了,胤俄却不同,他为难道:“八哥今儿真不行,我福晋还在车上,她有点不舒坦,我赶着回去。” 胤禩朗声笑道:“那行,等你们交了差事,咱们兄弟回头再聚,到时候把兄弟们都叫上。” “对了,听说九弟在山东病了,如今身子骨可好?怎么也没送出来送你们?”胤禩玩笑道:“如今外面都说九弟脾气大,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看来是真的了。” “八哥也说九哥在山东病了眼下还未好,自然在家养病了,我们都是亲兄弟,不用如此在意送不送的,哪里就扯上脾气大了。”胤俄想也不想地反驳了。 胤俄本来因为九哥疏远八哥,他偏向九哥,面对八哥时心里有些愧疚,这会儿听到八哥话里话外隐约的挑拨之意,那点愧疚又淡了许多。 “五哥,八哥,我家福晋催我了,我们就先走了。”胤俄不想再多说,放下帘子催车夫赶车。 胤祺点了点头,放下帘子也走了。 九阿哥府大管事孙全恭敬地站在偏门上:“恭送八贝勒。” 被两个兄弟晾下的八阿哥面带微笑,驱马回府。 这一趟山东赈灾,手下的损失一个山东巡抚,九弟和十弟好似都跟他离心了,这一局,他亏了。 身上背着大罪的王国昌还未进京,他还留在山东处理土地兼并事宜。 之前孔家被他威胁答应把土地原价退回去,后头却办事拖拉,不配合衙门,退地事宜推行的很缓慢。 没曾想,几位皇子回京当天,孔家人就跟迫切地想丢掉烫手山芋一样,马不停蹄地把土地退回来,还说银子不着急归还。 王国昌来山东之前在京城经营多年,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第二天从京城传回来的消息说九阿哥骂孔家的事情暴露,被读书人痛骂,孔家的衍圣公已经紧急进京,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别说孔家是孔子后人地位特殊,再特殊能有人家皇子特殊?何况孔家人还理亏,这要摊开了说,孔家也就完了。 你说可以发动全天下读书人跟皇上掰手腕?呵,只要孔家人脑子还没全坏掉,就不会做这样的事。因为做了,孔家会完的更彻底。 那可是皇权! 想明白后,王国昌也不管京城的事了,还是先救自己的小命吧。 赈灾的大臣回京,这一两天皇上肯定要问话,对他的处置也不知道会如何,王国昌此时心里火急火燎,却压着慌乱有条不紊地处理公事。 山东水灾瞒报他难辞其咎,八阿哥那边厚礼送了许多,也没说开口保他,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土地的事处理好,才能去皇上那儿求一个恩典。 暮色四合,山东衙门灯火通明,京城里好些人家也未睡。 孙全回主院禀报:“五爷和十爷在咱们府门口碰到八爷,八爷请两位爷去府里坐一坐,说是给两位爷接风洗尘,五爷和十爷都推脱了。” 胤禟懒散地靠着自家福晋坐:“这就说完了?” “八爷又问起主子爷,玩笑着说主子爷不脾气大,十爷帮咱们主子爷辩解了两句就走了。” 胤禟轻哼:“八哥说话一向如此,说话阴阳怪气,你还不好当面反驳,一反驳就显得咱们好像开不起玩笑似的。” “要说这个的话,老八跟他福晋还真是臭味相投,一个暗着阴阳怪气,一个明着阴阳怪气,说话都难听。” 胤禟拍着大腿大笑:“还真是,福晋总结得到位。” 铁狮子胡同三座阿哥府,距离不算太远,九阿哥府门前发生的事,四贝勒府的下人看到了回去跟主子禀报,胤禛听完后一句话未说就摆摆手叫人退下。 邬思道笑道:“主子爷,眼下八贝勒先放在一边,九阿哥那边主子爷可多亲近一些。九阿哥跟五贝勒是同母兄弟,跟十阿哥关系也亲近,要是都帮着爷,也算是一大助力。” 一笔字写完,胤禛捏着手中的毛笔停下,脑子里想着事情,后又把毛笔搁下:“不用。” “爷的意思……” 胤禛端起清茶喝了口才道:“都是我的兄弟,不用拉拢谁,和谁亲近就多处处罢了,哪里用得上拉拢二字。” “况且,我只是一个皇子,上头有皇阿玛,有太子,我只听吩咐就是了。” 皇阿玛跟太子关系出现裂痕,太子也依然是太子。说句不合适的话,就算没了太子,上头还有大哥、三哥,兄弟们中还有十分受宗室和朝臣们喜爱的八弟。 邬思道轻捋胡须,缓缓道:“山东巡抚之位,主子爷如何说。” “听皇阿玛安排。” 如果说胤禛对山东巡抚这个位置没有动过心那是假的,可惜,他手里无人可用。 再有,皇阿玛先是厌弃了明珠,又拘禁了索额图,对大哥和太子爷都训斥好几次了,皇阿玛如此厌恶夺嫡争斗,他更不能现在去触怒皇阿玛。 “主子爷想的明白。” 胤禛累了:“天儿也不早了,邬先生下去休息吧。” 邬思道拱拱手,无声退下。 胤禛独自坐在书房里闭目养神,赈灾,粮食,土地,孔家……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九弟,九弟妹,他们夫妻俩都是心怀大义之人。 隔日清晨,阳光照耀下的朝霞熠熠生辉,比朝霞更加闪耀的是朝阳下的乾清宫黄琉璃屋顶,金光闪烁,恍如天宫。 金光闪烁的屋顶之下不是什么神妃仙子,只有人心算计,勾心斗角。 朝议本半个时辰前就该结束了,正要散朝时,御史台的一名御史站出来,弹劾九阿哥胤禟不尊孔圣人,行事狂悖,肆意妄为,奏请皇上降罪九阿哥。 紧随这位御史之后,又有几位大臣弹劾九皇子胤禟,一时间乾清宫热闹得就跟菜市场一样。 康熙居高临下,目光扫过皇室宗亲,他点了康亲王椿泰:“椿泰,你如何看呐?” 椿泰出列:“回皇上,近日恭亲王常宁病重,您是知道的,臣父跟恭亲王交好,恭亲王待臣如子侄,这些日子臣一心照料恭亲王,对外面的事不清楚,刚才听几位大人弹劾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臣不清楚内情,不敢胡言乱语。” 说到恭亲王常宁,康熙叹息道:“裕亲王过世才几月,如今恭亲王也病重。” 太子胤礽忙劝道:“恭亲王身子一向很好,养些日子肯定就痊愈了,还请皇阿玛别为此忧心,保重龙体要紧。” “太子这些日子可 14. 第 14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九皇子府极为热闹,先是胤俄到了,下午刚过未时,宫里来了赏赐,各色金石玉器,丝绸布匹一应俱全,送赏赐的太监太多,挤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进府。 不仅赏赐丰厚,第一大太监梁九功还亲自前来颁赏,更是引来无数王公大臣侧目。 这是什么意思?外面越骂,皇上就赏的越重? 不管到底是什么意思,胤禟要进宫谢恩。胤俄府上也接了赏赐,他也要进宫谢恩,先走一步,回家换身衣裳进宫。 胤禟出发之前,叶菁菁特意嘱咐:“你悠着点,我可不想你得罪了皇阿玛,连累我一起受罪。” 胤禟来了小脾气,趁她不注意上手捏她脸颊:“在你心里,爷就是这种不知进退的人?” 叶菁菁推开他,捂住自己的嫩脸:“你不觉得自从你去了户部后,说话做事越来越张狂了?” “哼,那你看我什么时候在皇阿玛跟前张狂了?” 叶菁菁催促他快去:“谢完恩还早的话,你去看看额娘,这些日子你在山东她也担心得很。” “爷知道了。” 胤禟换了身衣裳跟着梁九功走了,秦道然站在前院门口目送,九阿哥什么时候跟他读书啊?他奉旨教九阿哥读书,九阿哥回京后都没见过他。 慧心进来禀告事情,说到秦道然时忍不住笑:“主子您没看见,秦先生送咱们主子爷走的时候,就跟望夫石一样。” 叶菁菁笑道:“行了,一会儿你从库房拿两匹布,再拿几样点心一起给秦先生送去,就说他教九爷读书辛苦了。” “哎,一会儿就去。” 宫里御赐的东西已经登记造册,红册上登记的是各色打了宫里标记只能看不能用的的摆件,叶菁菁只看了眼就放下了,拿起另外一本黄册子。 叶菁菁定下的规矩,但凡是宫里赏赐,能用的和不能用的分开造册,能用的上黄册,不能用的上红册。 “这回宫里赏的料子挺多,棉、绸、缎、丝等都有。” 慧心道:“江宁织造、杭州织造和苏州织造三大织造局,前几日就把下半年宫里要的布匹送进京了,咱们府上应该是头一个被赏的。” 还有几日就是中秋节了,按照规矩,后宫妃嫔以及皇上看重的王公大臣都会在中秋这一日受赏,他们家这是提前了几日就收到了。 “恐怕不是,只说从山东回来的皇子,除了咱们家九爷,还有其他四贝勒他们呢。” 慧心一心惦记家里的事,还真没想起来其他皇子府。 “主子,今年天气热,不过到底入秋了,厚衣裳也该打发针线上做起来了,正好接了赏赐,不如这就做?” “是该做了。” 叶菁菁指着册子道:“一匹妆花缎,月蓝、内紫两匹素缎,再加上细棉布两匹,完颜氏和刘氏一人各五匹,其他棉花、针线,她们要多少你给就是了。” “奴婢记下了。” “我和胤禟的衣裳你们看着做,只一条,不许用龟背如意锦给我做衣裳,那花样真是难看死了,也不知道如意馆怎么会选这样的花色。”叶菁菁忍不住吐槽。 三大织造局织造的有花纹的特种缎匹,都是由京师如意馆的工师出图样,再由织造局织造,差送回京。 慧心轻笑道:“主子年轻,自然不喜这种花色,上了年纪的王爷王妃可是极为喜欢的,龟背如意纹意头好,又是织金的,看起来就十分华贵。” 叶菁菁也想起来,皇太后好像就极为喜欢这个花样,每年冬日经常能看到她老人家穿这个纹样的旗袍。 “府里下人的冬衣也安排着做吧,衣帽鞋袜各两身。今日爷又得了赏,中秋节赏赐多加一个月,除此之外,给下人的节礼按照咱们以前的老规矩办。” “奴婢这就去安排。” 府里过节的事提前安排妥当了,家里宴客也要准备起来。 他们的九皇子府立秋那日入住,如今都快中秋了,府上还没待客。 “不着急,等九爷回来,我跟他商量后再说。” 九皇子府里的下人,内务府出身的和叶菁菁的陪嫁原本是一半一半,前些日子因为九阿哥被文人大臣唾骂,眼看着就要败落了,内务府的人走了一批,叶菁菁的陪嫁补进来了一批,如今九皇子府里大半是叶菁菁的人。 慧心去内院总办事处把中秋过节的琐事安排下去,几个内务府出来的管事都眉开眼笑,没想到主子这么大方。 大管家孙全笑道:“各位才来不久,等待的日子长了你们就知道了,主子对认真办事的人一贯大方。这些节礼赏赐都不算什么,等到过年,年终奖才叫丰厚。” “年终奖是什么?” “年终奖就是过年时的赏银,主子习惯这样叫,咱们家里就一直这样叫着。” 孙全说的家里,不是说九皇子府,而是原来的都统府。 “福晋在娘家时也管家?” “管,福晋从小就能干,内外都管。” 孙全趁机敲打:“只要是账本上的事,谁也瞒不过福晋去,不管以前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以后在九皇子府,都得按照福晋的规矩来。” “孙管家放心,我们都懂。” 孙全还有事要外出,跟慧心交代了两句今日注意下门房的事,就先走了。 慧心还要去福晋那儿伺候着,交代几个库房的管事把进出的账目记清楚,抬脚去了主院。 “王爷爷,您在内务府的时候可是尖儿,来了九皇子府没混成管家,大管事也没混上,如今就是个二等管事,还要听孙全和慧心一个年轻丫头指挥,我要是您呐,心头不平,前些日子我就走了。” 被人唤做王爷爷的王耳,听人打趣也不恼:“咱们当奴才的,最要紧的是遇到一个好主子,主子用咱们,咱们就多干点,主子用其他人,咱们少干点还舒坦,这有什么可不平的。” 王耳在内务府时原是广储司旗下掌管布匹的一个管事,他和御膳房的杨贵同一天进宫,后来各有各的造化,这些年相互扶持着,交情很深。 知道杨贵要去九皇子府当差,他思前想后,几经打听后也找路子来了九皇子府,成了府里的一个二等管事,管府内库房及前院仆从们的四季衣裳。 以王耳的资历,从宫里出来到皇子府当差,混到如今的位置,算是低就了。 此时王耳嘴上话说得漂亮,实际上,刚来九皇子府不被重用,他心里也有疙瘩。他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不是什么愣头青,后来自己观察了些时日,慢慢也就明白了。 九福晋跟其他只管内院的福晋不一样,她还未出阁时手里就有铺子、有管事,甚至养着侍卫,手里有钱有人,根本不会被内务府出身的管事们辖制。 人家手里有自己人,他们这些内务府出身的自然不被重用,原也是应当。就跟他说得那般,不被重用也有不被重用的好,差事少,日子过得痛快,每逢府里安排的休息日子,他还能出府转转,看看外头人的日子。 王耳做事是个妥当的,和管库房的管事对好单子,两人清点完书目,各自签字按手印,存好单子,才算办妥当。 许嬷嬷管后院,给后院两位格格的赏自然由她去送,王耳今日无事,就去大厨房转一转。 “哟,老家伙,今儿不上灶?” 杨贵都不用扭头就知道是王耳:“你怎么来了?马上中秋,主子爷也回来了,我以为你在后头忙着过节的事。” 王耳在他边上坐下:“确实忙,不过我的事忙完了,其他该别人去做。” 杨贵啧的一声:“主子管家真有一手,真把各司其职这四个字给研究透彻了。” “哈哈哈,这不是正好么,咱们也没想捞油水,干好自己的差事就不管其他了,省心。” 杨贵靠在躺椅上,舒坦地拍拍肚子:“我就说吧,九福晋这儿是个好去处。” 王耳点头,确实是个好去处。主子厉害,府里事情井井有条,勾心斗角的事情少,他们这些人就好过。 “说起来,府里这几日估摸着要待客,你这里不用先准备?” “不用着急,等主子定好了,慧心自然会来找我要单子,要用的一应食材都会送进府里来,不用我操心。” 杨贵知道,府里采购都是大管家负责,采购的店铺也都是福晋手里的铺子,送来的东西价格实惠。 一个鸡蛋一两银子的价,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九皇子府。 王耳故意道:“以往厨房都是油水最多的地方,你这个厨房大管事如今也是两袖清风了。” “你不也是?咱们在宫里捞的银子够后半辈 15. 第 15 章 《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八福晋跟叶菁菁的处事上是两个极端,八福晋是那种八分光芒也要做出十分耀眼的人,叶菁菁却是有两分光芒都要遮一分的人。 开府和这次受赏,两次合成一次宴客,叶菁菁跟胤禟商量后定下只请皇室宗亲和两边母家,外人一概不起,大臣的钱一概不收。 家里的事胤禟一向都听她的,答应归答应,胤禟还得说一句:“隔壁八哥开府宴客收的礼只怕超过十万两,咱们一两银子不收,外人也不会说咱们家好。” “不用外人说咱们好,反正家里也不缺银子,不如省些事,也少担些人情。” 叶菁菁觉得,以胤禟现在愤青的做派,要他像八阿哥游走在人情世故间,收人银子替人办事只怕是做梦。 为免以后别人在背后说他们家收钱不办事,干脆就不收了。 胤禟别别扭扭地轻哼:“府里银子够花?我怎么听小金子说,咱们府里奴才们的月银,一干吃喝比旁的府里还好些?” 叶菁菁打趣道:“这不是爷能干么,咱们家建府的二十三万两银子剩下不少,另有,府里也没有一两银子一个鸡蛋的物价,自然就把银子剩下来了。” 胤禟满意了,说了句不要钱的好话:“府里全靠福晋操持,福晋辛苦了。” 叶菁菁嘴角翘起:“你也挺辛苦,家里缺了主子爷不行的。” 胤禟绷不住,咧嘴大笑起来。 夫妻俩互相恭维着,屋外伺候的下人们听了也觉得乐呵。 宴请女客的宴席摆在后花园,宴请宾客当日,九皇子府的花园布置一新,倒没摆多少贵重的文玩玉器,只讲雅致两个字。各色花屋里屋外摆了不少,花团锦簇,看着就喜人。 三福晋一进门就欢喜,拉着堂妹的手:“你呀,从小就爱花草,爱古树,原来都统府里不够你折腾,现在好了,这么大的花园里,各色花草无数,你心里肯定欢喜极了吧。” 叶菁菁傲娇地扬起头,在堂姐面前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关系亲近的五福晋、十福晋也到了,都十分喜欢这个园子,两人都是蒙古嫁过来的福晋,比起金碧辉煌的屋舍,两人都喜欢植物。 “九嫂,这是什么花,味道真香。” “这是重瓣茉莉,花期从开春到十月天冷,能开半年,你要喜欢,我送你两盆。” “好呀,那就谢谢九嫂了。” 郭络罗氏家来人了,领头的是胤禟的舅母,叶菁菁请堂姐、五嫂、十弟妹帮她招呼好宗亲们,她亲自去迎接郭络罗氏家的夫人们。 和郭络罗氏家前后脚进门的还有叶菁菁娘家人,她额娘和伯娘携手走在一起,后面还跟着她堂嫂李佳氏。 叶菁菁知道,堂哥回京上任八旗护军统领之位已经半个月了。 胤禟舅母笑道:“咱们两家真是有缘,咱们刚到胡同口就碰到勇勤公福晋和都统福晋的马车,两位福晋礼让咱们先行,真是受之有愧。” 叶菁菁忙道:“都是一家人,谁先行一步有什么要紧,舅母快里面请,一会儿叫胤禟来给您请安。” “好好好,知道你们夫妻是个孝顺的,上回进宫给宜妃娘娘请安,宜妃娘娘还夸你们夫妻孝顺呢。” 客气送走郭络罗氏福晋,叶菁菁一手挽着额娘一手挽着伯娘,小声撒娇:“我出宫好久了,你们都不来看我。” “你呀,前些日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各家宴会都停了,我们怎么好来你这里。”觉罗氏握住女儿的手:“刚才你伯娘还夸你懂事了,这会儿就不懂事了?” 勇勤公福晋笑道:“弟妹你别说菁菁了,九皇子不在家,她一个人把府里管得井井有条,不容易。” 觉罗氏笑着对嫂子点头称是。 自从九阿哥去山东赈灾,女儿先是出宫,当天内务府的奴才闹事,还牵扯到太子,安稳日子没过几天九阿哥那边出事了,内务府的奴才又闹腾起来,觉罗氏这个当母亲的听了难受,真是没个安生的时候,好在女儿都处理好了。 “都是小事情,要不是宫里不准,我恨不得把内务府的人都撵走,府里全换成我的人。”叶菁菁压低声音。 “别任性,这样就很好。” “哈哈,我就是说说嘛,额娘别担心我,我怎么都过得好。” 勇勤公福晋笑道:“说句实在话,咱们两家五个儿女,菁菁比其他四个都叫人放心。” 叶菁菁听出伯娘话里有话:“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有客人来了,你去迎客,咱们回头再聊。” “哎,额娘和伯娘你们先进去,堂姐早就到了。” 叶菁菁转头去迎客,随后到的是大嫂、四嫂和八嫂。 四福晋最先开口:“咱们两家住得近,本来该早到的,弘晖昨晚上着凉咳嗽,早上叫太医看过,把他安顿好了我才过来。” “四嫂说哪里话,咱们妯娌不用如此见外。弘晖如何了,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不严重,吃两剂药就好了。” “那就好。” 大福晋上前一步:“九弟妹大喜,大阿哥不在京城,知道你家宴客,特地叫我过来跟你们说声恭喜。” 大阿哥不在京城,宴客又是前天才下的帖子,大阿哥从哪里知道的?这句话漏洞百出叶菁菁也没揪着不放,只笑着请她进门。 头一个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康熙三十五年生了嫡子弘昱没几年就去世了,这个大福晋是继福晋张佳氏,出身不高,进门也晚,跟前头几个皇子福晋没有什么交情,一般这种皇子福晋聚会的场合,她都不怎么开口。 大福晋客气一句就算打完招呼了,跟九皇子府距离最近,关系最差最远的八福晋可有话说了。 “九弟妹今儿只请了我们几个?今天女客能坐满两桌不?” 不等叶菁菁说话,八福晋似笑非笑道:“好歹是个皇子府,现下九弟又要主理工部,工部的大人们也不来拜见主子?” 叶菁菁反问:“请那么多人做什么,收礼吗?听说八贝勒府开府宴客收了十多万两银子,不知道八阿哥又许出去几个官位才值这么多银子。” “八嫂说拜见主子?呵,普天之下,大清唯一的主子难道不是皇阿玛吗?八嫂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这是什么意思?” 大福晋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收礼,卖官,皇阿玛,这些话是能说的吗?脑袋不要了? 八福晋也没想到,她不过随便一怼,老九福晋既然敢给她扣大帽子,这不能忍。 四福晋拉住八福晋:“够了!” “九弟妹你也是,和气些,今天是你家大喜日子,说话别那么冲。” “还有你,八弟妹,九弟妹好心请你来坐席,不想来就别来,也别当个不讨喜的恶客。” 四福晋打量四周,二门外还未有其他客人过来,后花园离这里有好长一段抄手游廊,就算她们妯娌在这儿吵架里面也听不到。 四福晋端起架子,黑脸道:“本福晋说一句,今儿的话谁敢出去嚼舌根,本福晋定跟你们家主子爷进言,都乱棍打死!” 四周围着的奴才立刻跪下,直求饶:“奴才不敢!” 大福晋忙说:“四弟妹放心,闲话传不出去。” 叶菁菁也不打断四嫂,等四嫂说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八福晋道:“今儿天热,八嫂肯定中暑了,要不回去歇歇?” 八福晋轻哼,一甩帕子,扶着奴才的手去后花园。 叶菁菁跟大嫂、四嫂走在后面,等她们进去,八福晋正跟几位亲王福晋说话,把人哄得笑呵呵的,一点看不出高傲的样儿来。 四福晋叹息,安慰叶菁菁一句:“老八福晋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别搭理她就是了。” 三福晋看到堂妹表情不对,觉罗氏这个当额娘的也看出来了。 “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三福晋道:“八福晋比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