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 1. 致命玩笑01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影片:《致命玩笑》 剧情简介:汉斯一群人在漫长的旅途中为了解闷,通过无线电台联通陌生人,准备开个玩笑。谁知道电话那头并不是像往常那样,只能徒劳恼怒的倒霉蛋,而是手上血迹斑斑的凶手——这是个致命的玩笑。】 汤姆开着车,心里惴惴不安,打从这一旅途开始,他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揪住,沉重极了。而与他截然相反的是,个个精神抖索的旅伴们。 库克和艾丽莎正在热恋,两人肌肤相贴,你拥我揽,旁若无人地亲吻调/情。巴纳多在一旁起哄,他一向对这种事儿乐此不疲。 汉斯,他们这支队伍的leader,翘腿靠坐在皮质车椅上,长腿裹着高筒靴,彰显出小腿的鼓鼓肌肉。他百无聊赖地阖眼,似乎在休息。 说是似乎,因为汉斯睡眠很浅,如果真的休息,容不下这么喧闹。 车窗外除了一望无际的荒漠,便是笔直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公路。出发时还是泛着鱼肚的黎明,随着时间流逝,此刻天边出现一簇簇红霞。 众人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闹腾,漫长的旅途消磨掉他们的趣味,车外一成不变的景色更是让他们浑身不舒坦。 “兄弟们,找点乐子吧,如何?”巴纳多声音清亮,有着二十来岁小伙该有的活力。 库克搂着艾丽莎,嘴皮子上下一掀:“巴纳多,你有话直说,可别磨磨唧唧的。说吧,阴险的家伙,又想到什么恶劣的主意了?” 艾丽莎听得咯咯直笑。 巴纳多也不生气,状似伤心得用手捂着胸腔,“你这话真令人受伤。”话锋一转,暗戳戳挑拨,“艾丽莎知道你这家伙如此尖酸刻薄吗?” 见话题蔓延到自己,艾丽莎挑眉,从库克怀里直起身,在巴纳多明亮的眼神中,又瘫软回去,语气甜腻:“他刻薄冷漠,可我爱他。”库克激情回了一个吻。 “嘿!库克,艾丽莎,”巴纳多耸了耸肩膀,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两个bitch绝配。” “Fuck you!”两人竖中指回敬。 “好了好了,兄弟们,回到咱们的话题。”巴纳多指了指车上的民用无线电,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 老实说,单看巴纳多俊俏到喜人的眉眼,常人是看不出他藏在皮肉下的恶劣心肠,多少兄弟会新人就是受了他这张脸蛋的骗。至少,汤姆便是其中之一。 “你想用无线电和别人聊天?不认识的陌生人,这有什么有趣的。”艾丽莎失望。 巴纳多意味深长地说:“对他而言,我们也是陌生人。什么身份不就是自己说了算?” “你的意思是?” “嘿,艾丽莎,亲爱的,彰显你魅力的时候到了。想想一个寂寞的金发碧眼妞,会有多少色鬼耐不住下半身来回应你?” 汉斯几人意会到巴纳多的未尽之意,胸腔发出闷笑,骂道:“可真有你的。” 库克笑完,长腿踢了巴纳多座椅一脚,“差不多得了。我的女朋友,巴纳多你收敛着点。” 巴纳多哎哟哟叫唤,“好吧好吧,我哪敢呀?”一直目不直视地开车,安安静静就想当个背景板的汤姆,屏住呼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其实,我这不是看好的是,咱们的小女孩,汤姆,是吧?” 该死! 那口气咽在胸腔,不上不下。汤姆手心发白攥着方向盘,没等他拒绝,“伪装成女人会吧?”巴纳多略带威胁的口气说:“别那么扫兴,汤姆。我们可不想在自己的同伴身上找乐子。” “放轻松,汤姆,像你平时那样说话就好。”库克挤眉弄眼,话音刚落,和艾丽莎笑倒一片。 刻薄的言辞让汤姆脸上染着红晕,被气得咬紧牙齿,道路两旁都是枯黄的野草,他可真想不管不顾开进去,让这些家伙们大惊小怪出丑。可是,老天,他不敢。是的,他,汤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坐在副驾驶的汉斯已经把手台强硬地塞在自己手心,汤姆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将手台靠近唇瓣,捏着嗓音:“嘿,我是,”他眼神透过后视镜,看到巴纳多比的夸张口势,语气僵硬,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小甜心。” 电台悄无声息,身边恶劣家伙们在一个个高谈阔论。 “讲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现在在开车,这个旅途可真漫长啊,望不到尽头的路,”汤姆头皮发麻,无奈按照众人的意思说:“好想有人能够陪伴我。” “说说你的外表。” “我,我金发碧眼,”他大脑一片空白,想参照着艾丽莎描述,被库克狠狠斜过来的一眼打消了想法,一时无措,只能照着自己的模子说:“身高五点七英尺,皮肤白嫩,但,但你可要轻点,我很容易被留下印记的。” “操。”一时间电台内外声音重合,不知道到底是谁发出。不过车内青年们没心思计较,他们因为电台收到了回复,个个兴奋地身体往驾驶座靠拢。 那头率先出声:“小甜心?”声音嘶哑粗粝,仿佛是笔在纸上摩擦,配合着电流的滋滋声,显得有几分无机质的冰冷。 “嗯。”汤姆从鼻腔内憋出一个回复,拿着手台的胳膊微微打颤。他现在心里尴尬的就想把自己找个地方埋起来。 而身侧同伴们则兴高采烈,“哦,小甜心~”e on!”“拿出你的本事,让他心痒难耐。” 此刻没人能想到,这会是一个致命玩笑。 【原剧情:在无线电收到回复时,汤姆可怜这中招的倒霉蛋,一想到有人即将遭受汉斯他们的戏弄,他久经欺凌而麻木的神经活络起来,心里腾升出诡异的快感。 汤姆脸上肌肉因为兴奋而抽搐,握着对讲机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在跃跃欲试。】 “你叫什么?呃,宝贝。” 顶着众人看好戏的戏谑目光,汤姆僵硬着紧握手机,为自己的欺骗而羞愧得额头渗汗。 “锈铁钉。” “奇特的名字。” 汤姆干巴巴夸奖一句,巴纳多连连比手画脚做出指示,他只能继续压低嗓音,像糖块化开将话语粘黏出丝:“锈铁钉,旅途这么漫长,你想要有一个人陪伴吗?比如,我......” “我穿了一件衬衫,白色的......” “要我帮你解开它,是吗?” 众人面面厮觑,瞳孔放大,显然没想到电台那头的人这么上道。库克和巴纳多激动碰了碰拳头,夸张地龇牙咧嘴,指手画脚着继续指示汤姆。 “那,那你能帮我解开吗?”因为羞涩而磕磕巴巴,含糊的吐词倒显得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无线电那头沉默了下—— “bitch。” 汤姆猛地咬牙,攥着电话的手一紧,他感觉自己遭受到了可怕的羞辱。而身旁的同伴们嘴巴疯狂抽搐,显然是乐疯了。 “不,我不是......”他呐呐着想否认,对讲机被库克一把抢过。巴纳多肘关节弯曲,迅速勒住汤姆的脖子,手臂凸起的肌肉挤压着汤姆的喉结,让他只能无助地从喉腔滚出幼崽似的呜咽声。 巴纳多带着恶意的话轻声在耳边响起:“Oh~bitch,给我勇敢些,别像个娘们一样扭捏。” 艾丽莎摊手,e on,小汤姆,别那么羞涩,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不然——” “我们会把你丢下车的。”库克哼笑后,将对讲机扔过来。 汤姆刚手忙脚乱接下,无线电台响起:“你那边有人?” “呃,没有,刚刚是我养的猫,” 汤姆食指按着对讲机PTT键,闪烁的红灯在下巴摇曳出一抹艳色,靠着副驾驶台侧坐的汉斯不由眯眼。 汤姆没有察觉,语气装作抱怨:“是个调皮的小家伙。” 无线电那头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他起疑心了? 库克推搡汤姆,暗示他赶紧想办法,见汤姆木愣愣,巴纳多甚至用手在太阳穴处比了个开枪的动作。 显然他们兴趣都上来了,容不得汤姆搞砸。汤姆只能战战兢兢,继续掐着嗓:“先生,你信我吧......” 无线电沉默,只余下电 2. 致命玩笑02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原剧情: 铁锈钉如约而至。他头发剃的极短,像个劳改犯。接近七英尺的身形,鼓起的肌肉仿佛要冲破衣服,这无疑是钢铁般结实有力的身躯。汤姆心里的怯懦无法抑制,熟悉的害怕自卑涌起。 他痛恨极了! 冷静汤姆,万一他只是虚张声势呢?嘿,汤姆打量的眼神顿在锈铁钉的手上。他开始发笑,这人居然还带了瓶香槟,可真是猥琐粗鄙的下流痞子。 汤姆眼睛故意带上恶意,刻薄地奚落出声。 “所以说,一切都是谎言?”那人语气平静。 “呃,”汤姆后知后觉,这人就算是个色鬼,也是个肌肉蛮横的壮汉色鬼。冷汗冒上后背,他嗫嚅道:“不,我们,也许......” “咔嚓!” “嘭!”】 旅店老板是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脸皮干瘪蜡黄,松松垮垮的一块块垂落,两只眼睛狭小到快成一条□□。他嗓音尖锐地开口:“20和21房间的客人们是吧?” 收到众人肯定的答复后,老板摇头晃脑:“嘿,小伙子们,怎么会想到走这条路呢?”他发出叹息,“相信我,现在改路或许还来得及。“ “哦?”巴纳多把身体凑上去,好奇地询问,“这话怎么说?” “这条17号公路,你们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众人茫然。 老板牙齿稀松,话语仿佛透过牙龈蹦出:“屠宰巷。” “小家伙们,全美国,在这条路上死去的失踪的人,远远超过其他任何地方。” “为什么?”艾丽莎下意识揽紧男友手臂。 “为什么?据说——” “据说,这条公路上有一个杀人的卡车司机。”巴纳多怪声怪气重复,“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是这种老掉牙的杀人故事。还卡车司机?” “Hmm......”他从喉咙里挤出不屑的咕噜声。 他们正上楼前往房间,巴纳多遥遥走在前头领路,无所顾忌,扯着嗓门说话。落在最后的汤姆回头,老板正手执破布擦拭桌面。 他听到了吗? 汤姆不确定,巴纳多就是这样喜欢模仿丑化他人,也不见得是为了哗众取宠,他只是由衷地以此为趣。他转回头,视线落到巴纳多身后的情侣身上。库克在安慰被吓到的艾丽莎,他的安慰法子,汤姆不用看都能知道,无外乎是—— ——贬低他人。 “老东西神神叨叨的,我发誓,艾丽莎,卡车司机能有多厉害?你看这老混蛋小鸟似的孱弱身体,嘿!那不是看谁都觉得厉害吗?只怕故意夸大呢。” ——抬高自己。 “相信我,艾丽莎。就算真有这个卡车司机,”库克直扭胳膊,结实的肌肉随着动作而鼓囊囊顶着衣服,他带着几分得意:“我会让他滚蛋的!” 库克的身形在同龄人里向来突出,接近六英尺五的傲人身高,高大粗壮的骨骼,都是他目空一切的底气。 然而汤姆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盛,“汉斯,汉斯?”前方的汉斯没回头,继续跨步朝楼上走去。楼梯狭窄,汤姆情急下揪住汉斯的衣摆,汉斯顿住脚步,侧过身,露出流畅俊俏的脸部线条。 汤姆犹豫地说:“汉斯......我们要不改道吧?” “你被吓住了?”汉斯回握住汤姆的手,指腹摩挲,“汤姆。或许待会儿晚上,你可以和我睡在一起。” “啊......”汤姆面红耳赤地呛住,骤然收回手,不自觉后退。 他不知道汉斯眼里闪动的是挑/逗目光,但被摩挲的手背,带来另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后背发凉。汉斯见状轻笑,转身走了。 Room20和21是面对面的两间房,门上开了孔充当猫眼。 巴纳多刚打开20号房,库克就默契地推了汤姆一把。失去平衡的汤姆,打了个趔趄,扑倒在地。幸好地上铺着柔软的毛毯,不然免不了破皮受伤。 身后又传来哈哈大笑,巴纳多笑得最起劲。汤姆攥紧拳头,他明白:他越出丑,越使这群人高兴。 “咚咚。” 汉斯用指关节不轻不重敲了几下门,“Hey,guys,”吸引众人的视线后,“够了。” “Yeah.”库克和艾丽莎耸耸肩离开,巴纳多紧随其后,出门前还不忘留下句挖苦:“汤姆,哦,bitch,你就留在这儿等着你的客人上门吧。” 等对面的门半掩,汉斯这才靠上前打圆场,“汤姆,感谢你愿意留在这儿,代表我们表示歉意。”他伸手整理汤姆因为摔倒而弯折衣襟,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意,“放心,我们就在对门,有什么意外,会出来的。” 汤姆脸色发白了,喉咙干涩难受得仿佛塞了块鲍鱼,堵住所有冒在嗓子尖的话语。他没有全信这句话,汉斯的漂亮话向来是一套一套,只多不少。 紧张的神经迫切需要发泄,汤姆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神经兮兮地啃啮着手指,偶然听到楼下或走廊的动静,就受惊似得浑身打战。几次下来,他意识到这样焦虑下去是不行的,只好自我安慰:汤姆,想开点,至少这意味着现在你独享一间房不是吗?放松些......是的,我需要放松...... 他瞥到自己沾灰的衣物,回忆起整天的奔波,又想到刚刚摔倒还有汉斯的触碰,汤姆本能感觉身体沾了什么东西,从包内掏出浴袍,快步走向浴室。顾及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锈铁钉,他只简单冲洗,立马套上浴袍,匆匆在腰间打了个结便出来。 光润纤秀的黑发正湿漉漉滴着水,汤姆拿起帕子胡乱擦了几下,准备找衣服换上时—— “咚咚。” 是汉斯他们吗?还是...... ——“铁锈钉来了!” 一直透过猫眼关注对门的巴纳多虚声惊呼。他没回头,用手比了个过来手势。库克和艾丽莎赶紧走上前,听到零零碎碎的话。 【原剧情:锈铁钉颠了颠手上仅剩下的酒瓶口,面无表情蹲下,掐住昏迷不醒的汤姆脸颊。刺痛感惊醒了汤姆,血液混杂酒水流入眼睛,刺激得泪水直流,他双目瞪大充红,眼睁睁看着这个带着血色的模糊身影,举起破碎的酒瓶。 “嗷,啊......”声音愈来愈弱,汤姆两眼直瞪瞪,血盆大口,随着锈铁钉手掌的松开,尸体滑落下,脑袋侧着,露出脖颈处的细碎反光。 走廊陷入死寂。 锈铁钉慢慢直起身,猛地回头—— 对门的猫眼一片漆黑。 库克紧紧捂住女友的嘴,和巴纳多僵直着身体,像胶水一样贴在门两侧墙壁上,豆大的汗珠从他们呆滞的面庞落下,他们死死屏住呼吸。 汉斯从他们的举动中意识到不妙。他立马找出枪,警惕迈步走进。】 打开门后,汤姆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面前的铁锈钉手里提了瓶香槟。全身是古铜色的肌肉,身子骨又宽又壮,人高马大到被门槛遮掩,只露出布满浓密黑胡须的下半张脸。 汤姆心跳得特别快。我得认错认的诚恳一点,他苦哈哈地想,锈铁钉的一条大腿就几近自己的腰粗了,不敢想他的拳头落到自己身上,会多么惨烈血腥! “Sweet Candy?” “抱歉!”九十度大鞠躬。 两人同时开口,铁锈钉率先沉默。他心里好笑,饶有兴致地看着汤姆。之前汤姆开门时,浴袍紧贴着身体的画面仿佛还停留在视网膜。下一秒,就更替成汤姆如同惊弓之鸟弯腰袒露出的后颈。 他目光闪烁,面前的人还保持着郑重其事的九十度鞠躬,不带停顿地说:“先生,真得很对不起。开这个玩笑是我们的不是!实在很抱歉,我们不应该开这么个玩笑......” 眼见这个道歉要没完没了的循环下去,铁锈钉出声:“所以没有金发碧眼?” “呃......” “也没有白衬衫?” “抱,抱歉......” 听着似乎快哭了呢。铁锈钉没有见过这么脆弱可怜的人。太小了,脸看着也嫩。他面上不露声色,“那所谓的很容易留下印记呢?” 听到这个汤姆舒了口气,直起身,“这个我没骗您!”为了取信于这个高大的受骗人,汤姆高高举起手臂,信誓旦旦:“您大可以试一试!” 铁锈钉抬手,并没有用力,只是搭上去,就留下一道红痕。 确实很容易留下痕迹。这一点没骗我。 “好吧,小甜心,我会原谅你的,看在你的份上,也一并......”宽恕你的朋友。铁锈钉没说完,他五官自小敏锐,远超常人,加上旅店本就隔音不好,对门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听的一清二楚。 ——“嘿,这男的还带了瓶香槟!哈!” ——“Uh,我想去上厕所,” ——“再忍忍亲爱的,待会儿看完咱们......一起去。” ——“ 3. 致命玩笑03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汤姆死了,没人在乎。 警察破口大骂,这群无聊的年轻人随口开的玩笑,给自己加了多少工作量?接受完警官滔滔不绝美其名曰教诲的辱骂,汉斯他们离开警署时,天色微微泛白。 他们坐上车,心情有些沉重,毕竟是认识的人当面遇害。然而很快,兜风的快乐让他们疲惫的神经为之一振。对他们而言,少了汤姆只是旅途中多了些需要亲力亲为的不便。 他们的愉快心情持续到夜晚无线电发出声响—— “Hello...... Sweet Candy?”】 “砰!” “冷静下来了吗?” 汉斯抡起拳头捶上巴纳多脑袋,再揪住衣领,把他从床上提溜起来。喉间传来的窒息感,让巴纳多从愤怒的狂热中脱离,仅剩下的那只眼睛茫然瞪大,嘴唇抖动,一个词也蹦不出来。 汉斯见他恢复冷静,放松手腕力量,任凭失去支撑的巴纳多倒下,陷入病床。 巴纳多四肢瘫痪似的直挺挺躺着,牙齿咯咯作响:“好,好吧,汉斯,库克,你们说的对,我的一切不能因为那个混蛋搞砸,这是个不划算的买卖......是的,不划算......” 除了巴纳多嗓子里忽大忽小的怪音,房间内再无声响,似乎凝重得让人快喘不过气。 艾丽莎深吸一口气,烦躁推开男友胳膊,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房门。 库克眼神回复:需要我陪你吗? 艾丽莎摆手,拍拍库克肩膀,比了个吸烟的动作。她担心巴纳多的伤,更忧虑铁锈钉会继续报复。好端端的旅行出了这种糟心事,艾丽莎对巴纳多是不满的,只不过不敢表现出来,但是对于汤姆—— 她经过汤姆时,冷不丁一撞。被撞个正着的汤姆后背不知磕到什么,痛得面无血色一个劲直抽气。看得艾丽莎解气了,一甩头发,神清气爽地出门。 艾丽莎对汤姆的怨怼远胜于巴纳多。她想,肯定是汤姆胡乱说了些什么,铁锈钉才会这么对巴纳多,不然,铁锈钉又怎么知道他们在对门? 旁观的库克只知道为女友肯把不满发泄出来而舒气,唯有汉斯还有点良心似的,一个跨步上前扶住汤姆。 汤姆刚刚后背不知道戳中哪里的神经,脊背发麻,下肢软绵绵差点没有力气。汉斯拉把椅子,汤姆坐上缓了好一会儿。待到发麻褪去,他后知后觉发现大腿口袋传来振动——是他的手机在响。 汤姆伸手去拿,扭动腰部肌肉,一下子眼前直冒黑点,手指打颤,不小心误触免提—— “Hello...... Sweet Candy?” 是锈铁钉那具有辨识度的嘶哑声。汤姆好像忘了什么,而还残存记忆的身体麻意顿消,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凉意。 “Hey?” “Sweet Candy!Emm......” “Or Tome?” 病房内哑然无声,唯有电话里的人自顾自说着。 汉斯传来不赞同的目光。 他以为这个电话是我打的吗?汤姆还没来得及说,巴纳多兴奋出声:“汤姆,我的好兄弟!还是你义气!”他顾及到在通话中的电话,放轻嗓音,语气又快又急:“快!告诉他,我们约个地点见面。” 巴纳多复仇的心死灰复燃,而怒火让他一改刚才的死气沉沉,脸上红润极了。 “嘿,铁锈钉,是我。” 汉斯和库克都没有阻止,汤姆只能硬着头皮说,“抱歉,呃,我的朋友想要约你见个面,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儿。” 他在暗示铁锈钉。心里不好的预感告诉汤姆,不能让他们见面。 巴纳多变了脸色,他显然听出这个暗示。他面色阴沉推开汤姆,抢走手机,眼睛恶狠狠得像是要活生生撕了汤姆一样,嘴里骂骂咧咧:“Listen,you sick fuck——不想被条子找上,给我乖乖来赴约。” “You got that?You copy that?” “好啊,”锈铁钉十分爽快地答应,巴纳多狐疑哽住,“正巧,我也打算约你们见面。” 啊! 汤姆想起来,他刚刚忘了什么—— 昨晚自己并没有告诉铁锈钉手机号,也没有告诉他姓名。所以,铁锈钉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的朋友,艾丽莎,正迫切地找你们呢。” “Fuck!”库克猛地冲出病房。 巴纳多惊呼:“怎么会?”他之前还看到了艾丽莎那女人。 “你们好像有疑问?”电话里传来细微杂音和衣物摩擦的沙沙声,“艾丽莎,和你的朋友们说说话吧。” 熟悉的女人声音:“救我,呜呜呜......” 不,还是有陌生的地方。艾丽莎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她向来活泼,说话带着轻快调皮的腔。 这时库克面如死灰托着步子进门,听到声,立马冲上前,挤开巴纳多拿到手机,目光抓狂地发现这个电话号码正是艾丽莎的。 库克现在体会到巴纳多的崩溃了,而巴纳多浑浑噩噩,这急转而下的事情发展,宛若当头一棒,他也终于觉醒了恐怖神经。 他们意识到,铁锈钉,杀人司机,屠宰巷,或许真的名不虚传。 唯一保持冷静的汉斯捂住手机麦克风,说:“艾丽莎才出去那么会儿,他们应该还没走远。”然而,铁锈钉仿佛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你们可别想着来找,也别报警。” “You,got that?”铁锈钉将巴纳多的话,一字不改抛回来。 汉斯几人默然。 铁锈钉没再说什么,电话里响起拖拽声,艾丽莎的尖叫高了一个度。 “等等,我......”库克话没说完,电话挂断。他呆愣地看着手机桌面,嘴里喃喃:“我该早点答应的,我不该犹豫,你们,你们说,他会对我的艾丽莎做什么。”他崩溃地双手抓挠头发。 过了一两分钟,手机跳出来视频通话,库克忙慌慌点开,画面里披头散发的艾丽莎一闪而过后,固定在散热风扇上。 “NO!”库克大叫。 “NO!Please,no!No......”惊慌失措的女声。 屏幕内外重合的声音,让汤姆止不住后退,不敢再看。但屏幕内声音仿佛长了眼,直往他的耳朵里钻,尤其是铁锈钉吓人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他好像又看错人了。汤姆,你真是个笨蛋! 4. 致命玩笑04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No police.”这是铁锈钉提出的唯一规则。 结束通讯后,巴纳多和库克一直在骂骂咧咧——铁锈钉提出巴纳多和库克在指定地点,一个女装一个裸/体。这个离谱要求,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会难以接受,更别提他们两人本就高傲。光是想到那几个词,他们就感到一阵作呕。 “我们报警吧。锈铁钉再厉害能比得过警察?” 他们两这时惦记起警察的好了,艾丽莎却忧心铁锈钉的报复——她还沉浸在汤姆死亡的恐惧中。 那是汤姆过于懦弱无能!巴纳多摆出不屑一顾的架子,如果是自己肯定能和铁锈钉好好周旋,指不定受伤的会是谁呢! 库克眉头耸得像两头打架的公牛,在女友和兄弟间左右为难时,汉斯的突然出声,让他大舒一口气。 “前方有辆公路巡逻车。” 这个巧合,仿佛是上帝精心设计一样,让艾丽莎哑然。 巴纳多趾高气昂地哼哼了几下。 经过鸡飞狗跳的紧张对峙,警察确认汉斯一群人无害后,放下枪。 报警成功了! 公路分叉口打来车辆前照灯的光,照亮他们肉眼可见的放松神情。 众人喜形于色,你推我攘地回到车内准备跟上警察,刚刚启动引擎,就见行来的卡车横冲直撞,把警车撞成两截,在火光冲天中恍若无事发生般,继续驰入夜色。 过了会。 “呼!”车内一声急喘,唤醒憋气的众人,他们纷纷大口大口喘气。没等他们理清头绪,无线电滋的一声响起—— “You broke the rules.” “Now one of you is gonna have to pay with a lot more than just a fucking car.”】 久等在仓库外的汉斯,在迟迟没见铁锈钉身影时,意识到不对,果断进入仓库,汤姆已然不见人影。他只能转身,去找库克他们会和。 仓库旁是垃圾场,汉斯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颓然坐在地上的库克和巴纳多,听两人嘶哑着声音诉说刚才的经历—— 刚刚库克和巴纳循声而来,发现艾丽莎的声音从正要投入粉碎机的汽车里传来。情况紧急,他们来不及多想,费力停下粉碎机的运。 然而打开车门后,别说艾丽莎了,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录音机还在不断循环:“库克,救命!救救我!快啊......” 他们头一次被耍的这么彻底。 相较于国内的平头卡车,北美地区向来对长头重卡情有独钟,铁锈钉的卡车也不例外。 这是一辆彼得比尔特389型重卡牵引车,人们或许更熟悉他的另一个名字,擎天柱,家喻户晓的变形金刚。它外形粗犷,卡车头超过29英尺。驾驶座后配备有生活舱,但车的主人明显不会享受,空荡荡的卡车地板上,只摆放了张简陋的卧铺。 ——汤姆就正躺在上面。 他被绑的四肢因为血液循环不畅,有些发麻,连带着也影响了头似得,脑子动不了,只能出神地看着地板。 忽地,金光跃进卡车铺上地板。 汤姆顺着光,透过前风窗看到天边晚霞。 已经这个点了吗?他恍恍惚惚,大脑迟钝地思考:昨天这时,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开玩笑。可是谁知道,就是这个玩笑让他们惹上了铁锈钉...... 汤姆的目光凝住了——驾驶座空无一人。 仿佛嗅到希望,汤姆的呼吸有些急促。他重振旗鼓,要不是被绳子束缚着,能直接一个鲤鱼打滚站起来。不过现在也不差,汤姆腰部施力,从床上腾地坐起身。 他小心观察周围,铁锈钉将车停靠在加油站,自己却不见踪影。 他是有事绊住了?还是潜伏在暗处观察? ——不管了!赌一把。 汤姆视野受限与卡车,但这也足够让他瞧见,不远处正拿着加油枪的年轻哥们。 他尝试扭动四肢,手脚紧贴着身体被捆的结结实实。 好吧,那就只能—— 汤姆身子歪歪倒倒,一蹦一跳,噔噔蹭到卡车驾驶座后,上半身倚在靠背上。 在他犹豫要不要大叫吸引注意力时,仿佛是老天爷的旨意,那人正巧抬头,对上汤姆的 5. 致命玩笑05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夜色阴沉,暴雨倾盆而下。 “想找个伴儿吗?” 司机没回复,菲奥娜扬起的笑容有些僵住,不会遇上一个坐怀不乱的吧?可这人也没赶她...... 她试着拉开车门——门没锁。 哈!假正经,菲奥娜暗自诽谤,动作麻利地爬进卡车。她坐上副驾驶,一遍整理濡湿的卷发,一边亲昵地说:“这天可真糟糕,是吧?” 没得到司机的迎合,菲奥娜悻悻地脱掉外套,露出光滑的肩膀和丰满的胸/脯。 司机不为所动,菲奥娜失了耐心,直切正题:“$75 for a straight fuck,$50 for a Bj ,$25 for a pump and run.” 铁锈钉打开副驾驶座的车窗:“Get it wet for me.” 哈?!莫名其妙! 铁锈钉再三自顾自的举动激怒了菲奥娜,她胸脯起伏,无语得要下车,车门纹丝不动,她转头怒视铁锈钉。 “There’s your exit.”一根粗硬的手指指向窗户。 菲奥娜又惊又气,见这人还真没开玩笑,嘴里咒骂不停,抓起外套搭在肘间,翻身握住卡车外侧扶手。爬到一半时,车窗突然上升,她腰间被卡住,随着卡车启动,潮湿的雨水扑面而来。 “啊啊啊!”】 在汤姆昏迷的这段时间,库克和巴纳多可谓是饱受煎熬。酒馆内的人们把他两从头到脚一个打量,心照不宣中,窃窃私语起来。 库克和巴纳多要忍受着这些时不时投来的自以为隐蔽的怪异目光,还有那些并未过多遮掩的评头论足声。 ——这群人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没事儿干了吗!?一群只知道指指点点他人的蠢货!他们又鄙夷又难堪地想着。 好不容易收到结束的讯号,两人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捂面的捂面,遮跨的遮跨,脚下生风,步履匆匆地离开,风风火火地刚上车,就听见无线电传来铁锈钉的新要求: “凌晨六点前,前往Room 20.” 汤姆醒来,四肢依旧被绑着,嘴巴还多了团麻布。 他大脑昏沉,眼前黑魆魆的,一时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抬起头,已经是晚上了。浓黑的夜色衬得月亮更为剔透皎洁。自己蜷缩在黑暗里,月光照亮他前方几寸的卡车地板。 之前发生了什么? 汤姆目光落到地面,旋即像被针扎了般,头脑猛地清醒—— 他求救了,然后……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地板上吓晕他的下颚不见踪影,只留下干涸的血迹。 铁锈钉又不见了,卡车停靠的地方,不像之前荒无人烟的加油站,汤姆能够听到大大小小的喧哗声。但——汤姆把头埋进被褥,泣音从牙关里泄出。 他不敢再求救,谁知道神出鬼没的铁锈钉这会是不是又藏在暗处悄悄窥测他的一举一动。他不想再连累无辜的人。 汤姆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仿佛随着那人的死亡,一起消逝了。 “哒哒哒......” 是铁锈钉回来了吗? 距离拉近,声音愈发清晰—— 不! 这是高跟鞋的声音。 来人径直走到副驾驶门处,试探拉车,发现没锁后,动作自然地上了车门。她对着后视镜补妆,明晃晃的月光倾洒在她身上,汤姆看到这是个金发碧眼的俊俏女人。 他心惊肉跳,两眼紧紧盯着,满腹疑惑。 她为什么上了铁锈钉的车? 她和铁锈钉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铁锈钉的本性吗? 汤姆手指抽动,心里乱作一团,眼睛传来涩意:我需要提醒她吗?但……万一他们两就是一伙的呢? 这时女人整理完仪容,满意微笑,露出白净美丽的牙齿。 汤姆脑袋一声轰鸣—— 布满血色的下颚牙齿和女人完好的漂亮牙齿来回交错。身体痉挛似的开始抽搐,他拼命扭动四肢,“唔唔……”快!离开这里! 仓促间,“嘭”,从床上咕噜滚下。 “啊!什么声音?女人受惊回头,驾驶座后方模模糊糊。她打开手机的光,划过椅背,正要往响声处一照。 “哒哒……” 驾驶座那一侧传来的声响,让女人下意识猛地转身熄灭手机。 下一秒,驾驶证的门被拉开。铁锈钉一条大腿跨进车门,顿住,视线在女人和后面的车厢徘徊。 “Hey,”女人瞧见锈铁钉,登时忘了刚才的异响,调/情道:“需要陪伴吗?” 原来他们并不认识啊。 完了。 汤姆把脑袋深深缩进脖子里,整个人仿佛要和卧铺垂下的被褥融为一体。 这样也好,就让他做个没有生命的物件吧。 没有多余的感情。 ——“你在开玩笑吗?”不敢置信到破音。 什么都不会听到。 ——“You fucker!”咒骂的女声。 就不会这么愧疚…… ——“啊啊啊啊!” “呼呼哈……”汤姆大喘一口气,他差点憋死在被褥里。他不敢看前方发生了什么,打算继续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弓着腰进入安全舱的铁锈钉见了,喉咙滚出一声轻笑,伸手勾着汤姆的大腿将人捞起,抱回驾驶座。 汤姆不知道铁锈钉要干什么。他闭着眼,臀/部坐在铁锈钉硬邦邦的手臂上,指尖攥着男人的衣服。从刚才凄烈的尖叫中,他知道那女人凶多吉少了。汤姆怕自己掉下去碰到某些可怕的东西。 在驾驶座上坐稳后,铁锈钉说:“你又在求救。” 6. 致命玩笑06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On!No!” 库克撕心裂肺地大吼:“艾丽莎!我的艾丽莎!!” 他踉踉跄跄,几近爬过去,手打着颤,抚摸上女友尚且温热的脸颊,不断揩去额间洞口淌出的血。 这一幕太荒唐了。汉斯和巴纳多不忍直视,无声地偏转视线,装作打量四周。 艾丽莎两眼直瞪,呼之欲出的眼珠子里写满痛苦和惊慌,库克在她的目光下,肩膀越来越沉重。扑通的一声,他跪倒在椅子面前,后背的两块肩胛骨把衣衫顶出山脊似的弧度。两臂垂下,鲜血顺着手掌弧度,从指尖滴落,将地毯上的细软绒毛压成一团团斑驳。 库克动静不小,声音清晰地传到对门,汤姆听个清清楚楚。他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轻快,另一种惧怕涌上喉咙,无声抽噎垂泪:艾丽莎...... “叮铃铃。”座机响了。 库克直起身,飞也似的冲上去。幸好巴纳多在汉斯的示意下,及时伸脚阻止。跑得横冲直撞的库克,被这一绊,摔得不轻,在地上翻了几圈,咕噜噜的直直滚到床边。 “What the fu......” 巴纳多直接团起床单塞进库克口中,堵住了咒骂声。一路来,他们充分意识到凶手有多么不能被激怒。若是让库克接了电话,他这怒气冲冲的状态和口无遮拦的性子,指不定节外生枝,多出什么麻烦事儿。 可暴怒中的库克哪儿是这么容易对付的?要不是汉斯已经拿起话筒,巴纳多差点就要被掀翻。 座机开了免提:“这个玩笑开的如何?” “你知道的,对我们来说,这远远不止一个玩笑。”汉斯说。 “可我对来说,是。”铁锈钉的嗓音喑哑得像块漏风的破布,和他高大粗犷的外形很是契合,然而他又有种普通壮汉没有的、阴沉无礼的气息,这使得他在说话间,字字句句都透露出难以言状的傲慢,“That’s the point,get it?” 哈!他以为他很幽默吗!? 铁锈钉倨傲中又带着一丝促狭的话语,让年轻气盛的美利坚青年们愤慨极了。 “唔唔呸!Fu 唔唔......”巴纳多立刻从气愤中回神,对吐出床单的库克手脚并用,捂紧库克的嘴。 “好的,行。”汉斯额角直跳,说话竭力保持冷静:“那告诉我们,你接下来还要做什么?还有,汤姆呢?他在哪儿?还好吗?” 铁锈钉一副没听到的模样,自顾自地说:“想知道这个玩笑更有趣的点在哪儿吗?”他语气期待,“前晚,就是我和汤姆见面那天。你们在哪儿呢?呵......你们是在对门看着笑话上演是吧? ——不得不说,这确实有意思。” “哧哧......” 库克压抑不住的喘息声,宛若拉风箱似的愈来愈响,怒火让他的整个胸膛都鼓胀起来。他已然不再惧怕,失去恋人的痛苦、悔恨、愤怒......种种糟糕的情绪你拥我挤地往脑子里移动翻滚。 当偏激掌控了大脑,人便成了头野兽。 在高声怒吼中,库克手臂施力,将巴纳多掀翻在地。 “嗷!” 巴纳多的头撞上床脚,磕出青痕。他痛得两手抱头,面容扭曲,顾不上站起身的库克。而库克看也没看地上呼痛的巴纳多一眼,把脚一跺,气势汹汹迈步朝着对门走去。 “等等!库克!”汉斯拉住库克后,将呵斥转为轻声劝阻:“库克!冷静点,你还记得刚刚的机关吗?别冲动。” “哈?冲动?”库克愤愤不平,“你说我冲动?汉斯,你以为你很冷静吗?你要是真的冷静,当初怎么不制止我们开玩笑?现在装什么样?” 汉斯握住库克的手全然没有放松,但对库克锥心的话语,他并非一点触动都没有。汉斯眼睛里浮现愧色,从事情发生后到现在,他无疑是内疚的,然而也正是因此,他才要阻止库克。 “汉斯,你在担心什么?我去开门,有什么机关陷阱冲我来。你以前可不是这么瞻前顾后的人......”库克眯眼,愤怒让他此刻的神经一再绷紧,隐隐约约意识到汉斯遮掩的心思,“还是说,你在担心汤姆?” 他冰冷冷地说,“那就更可笑了,他的安危和我有什么关系?” “随你怎么想。”汉斯板着脸,没有放开擒住库克的手,“或许,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库克。”他话锋陡然锐利,灰色得近乎黑烟般的眼瞳凝视着面前满面怒容的兄弟。 库克被这视线刺中了死穴般,身体僵硬,攥了攥拳,满不情愿地听从。 汉斯继续说:“我先去后面的窗户观察,咱们再行动。” 旅馆是一字型设计,许是因建在荒郊野岭,只有一楼。从外面环绕一圈,能毫无遗漏的找到每间房间的窗户。 临走前,汉斯不放心,补充了句:“巴纳多,你看着他。” 巴纳多朝汉斯比了个OK手势,目送汉斯转过走廊,“库克......”没等他转身,后脑勺猛地遭了一拳。 库克面无表情揉揉手腕,跨过躺在地上的巴纳多,走向对门。 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汤姆听着粗重的脚步声,悲哀地想:这一回,不会再有意外了吧?铁锈钉不会再放过他了吧? 汤姆苦笑,仿佛预见了脑袋被子弹贯透、鲜血喷溅的结局。 他紧紧闭上眼等待着。 ——“咔哒。”门把手扭动的声音。 嗯? ——“吱扭。”门被打开的声音。 嗯嗯? 汤姆茫然张眼,和同样震惊的库克面面厮觑。 显而易见,机关跟个摆设一样,稳当当杵在那儿,半点都没被触发。 熟悉的景色,不一样的结果,让库克崩溃个彻彻底底。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死?” 他周身抖个不停,歇斯底里地控诉:“你为什么可以活着?汤姆!?凭什么?” 汤姆心里难受得绞成一团,不光是因为库克刻薄的话,也关于死去的艾丽莎。艾丽莎是很讨厌没错,可他从未想过让艾丽莎死去。 忽然,暴怒中库克想通了什么似的,托长语调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了。” “汤姆,这一切就是你和铁锈钉搞得鬼吧?你们故 7. 致命玩笑07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原剧情:在公路上疾驰的汽车,仿佛浓浓黑夜中的一线月光,发出光亮的同时,逸散出喧哗的吵架、叫骂声。 “What the fuck?”巴纳多一拳砸在车靠背,“你刚刚不是不想报警吗?” 艾丽莎冷笑连连。之前她是心存侥幸,直到见识了铁锈钉嚣张的杀人架势,心灰意冷——铁锈钉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汉斯劝阻艾丽莎无果,一行人最终分道扬镳,库克陪着艾丽莎下车。巴纳多故意掐着嗓,阴阳怪气地说:“就让他们去喂那该死的凶手吧!” 此时,没人能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库克和艾丽莎。 库克死于车下的千斤顶,艾丽莎被活生生烧死在车内。】 许是库克身体最为强壮,他率先从昏迷中醒来。然而,醒来后身处的陷境,让他恨不得两眼一闭再次昏过去。 库克侧着脑袋被卡在千斤顶托头和汽车底盘中间,像块陷入孔洞的木楔,他越是奋力挣扎,脑袋就越是结结实实摩擦着两侧坚硬的钢铁,耳朵及其头发连皮带肉模糊一片。 “Oh,God!No!” 库克边嚎边叫,拼命挥臂,似乎这样就能撑起车底,移出脑袋。半小时前还是个为了爱人而无所顾忌的野兽,在死亡面前,变得弱小怯懦。 “不!”他发出绝望的吼叫:“救命呀!救命呀!” “你可真幸运,库克。” 听到铁锈钉低缓的声音,库克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情难自控地发出恳求的腔调:“对,对不起,拜托,铁锈钉,放,放过我吧......” 破音,颤音,错音,一句话漏洞百出。 “放过你?”铁锈钉踱着步走进,“你向小甜心挥拳的时候,没有想着放过吧?” 库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小甜心是谁。他惊疑不定:“你们真的是一伙的吗?”难不成自己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一伙?”铁锈钉被逗笑了似的,满脸的络腮胡子便如同被风吹起的松针,一下一下地翘动着。他一手靠在卡车架上,微微垂下头,“我还要感谢你们,让我认识小甜心呢。” 铁锈钉那比野兽更锐利冷漠的视线打在库克身上,库克所剩无几的理智愈发溃散,他情不自禁地手脚抽搐般抖动,大脑艰难的啃啮着铁锈钉话里的含义,试图找出一线生机,于是库克便捉着感谢两个字,颠三倒四说起胡话来:“那,感谢的话,能不能放,放过我?!” “你似乎说的有点道理,”库克眼睛忽地发亮,可没等他放松,铁锈钉话锋陡然一变,“可惜,”他一面踩下千斤顶的压杆,一面平静而悠闲地说:“我不讲道理。” 千斤顶的托头以势不可挡的气势,缓慢而坚定地上升,隔着碎骨、脑浆与血液和汽车底座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飞逬出的眼珠撞到铁锈钉大腿,像是一只试图撼动大树的蚂蚁,反把自己磕绊到,骨碌碌滚落在地上,唯有粘液。 铁锈钉放下踩在压杆的右脚,指腹触碰屏幕,结束视频的拍摄。犹豫了一会,想到汤姆现在在开车,他熄灭了屏幕,抬脚离开。地面留下一滩烂肉,宛若被嚼烂的黄油薯泥丸。 ——所以,我还得感谢你是吗? 汤姆忍了又忍,才勉强咽下滚到喉头的话,扭头不看铁锈钉握着的手机屏幕。 这就发脾气了?铁锈钉若有所思。汤姆这点微不可察的脾气,他是纵容的。 铁锈钉掌心托着汤姆漂亮的好似象牙和玫瑰搓/揉而成的脸蛋,一边用粗糙的指腹摸来摸去,着重研磨两片饱满而绯红的唇瓣,一边若无其事地说:“汤姆,你本来可以救下他们的。” 汤姆皱起眉,不适应这种亲昵,几乎有些犯恶心,又不敢拒绝,只能把注意力放在铁锈钉说的话上,“救下谁?” “库克还有艾丽莎。” “我?我可以?”汤姆大吃一惊,乌黑的眼睛里透着怀疑。 ——不,汤姆,别天真了,怎么想都是假的。你瞧瞧汉斯、巴纳多他们,华而不实的漂亮话说的还不少吗?更何况铁锈钉可是个杀人犯! 铁锈钉察觉汤姆一想事情,就会不由垂下脑袋。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他想。手掌来到后脖,虎口压上那块的软肉,拇指和食指抵着汤姆下颔,轻轻往上一抬,迫使汤姆仰头。 在对视中,铁锈钉说:“是的,汤姆。你有这个能力,只要你跟在我身边,只要你说出来。” 汤姆抿紧唇,又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声都发不出来。这副双唇半开的表情,锈铁钉目光晦涩,按耐不住要有所动作时—— “这……哪儿?汉……你怎……这儿?”是巴纳多的声音。 声音从地下室传来,隔着厚重的地板,汤姆只能模糊听个大概。 铁锈钉遗憾地直起身,黑胡须覆盖下的嘴唇开合:“汤姆,你有这个能力。”边说边重重揉乱汤姆柔卷的黑发,话音一落,转身走向地下室。 汤姆望着铁锈钉的背影,踌躇了一阵,慢慢伸出脚,跟了上去。 汉斯和巴纳多是在一间类似储物间的房间里醒来,身前摆着方桌,桌子边缘处有着暗红色干涸的污迹。一盏小吊灯被系在方桌上方的天花板处,光线昏暗,但也足够让他们看到彼此的处境。 他们面对面,绳索栓住了手腕,下半身被捆在椅子上,稍微一动,木椅便咯吱作响。 汉斯忽略掉沉浸在绝望中而大叫痛哭的巴纳多,两只眼睛四处扫视,四周摆着各种铁具,墙壁上写满刺目的红字。 他凝神细看时,“嗒嗒”,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巴纳多止住哭喊,心惊胆战地看着铁锈钉走到方桌中间。 这是个身体高大目光冷漠的刽子手。他的头高过了垂下的吊灯,因而当他在方桌边立定时,他们很难看清铁锈钉的面容神色。 “我们玩个游戏。”铁锈色摊开掌心,落下两颗红色骰子。 汉斯问:“什么游戏? 8. 致命玩笑08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汉斯和巴纳多被追车了,罪魁祸首正是铁锈钉的那辆大卡车。 “Fuck!见鬼了!”巴纳多脖子和脑袋都快扭成一条绳了,他一会提心吊胆看着后方两车的距离,一会对铁锈钉的残忍破口大骂。 “Hold on!”汉斯脸上的汗珠一滴滴直往下淌,但他还能保持镇定,眼睛紧盯住前方的路:“没事儿,我能够稳——等等!油不多了,巴纳多,你没加油吗?” 上一秒还在咒骂的巴纳多突然呆如化石,嘴唇哆嗦了下,神色是死一般的僵硬。这副滑稽的模样,汉斯哪儿还不明白? “Fuck!” 上帝没有眷顾狼狈逃窜的汉斯和巴纳多。 他们被撞个人仰车翻后,巴纳多仓皇地两手紧抓汉斯臂膊,不胜恐惧。两人从后视镜眼睁睁见着卡车加速,愈来愈进—— 在咯吱咯吱令人心悸的碾压声中,锈铁钉瞥了眼后视镜,喃喃道:“都结束了吧。” 卡车轰鸣着扬长而去。 良久,劈啪作响的火光也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堆残骸。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公路。】 汤姆是个慢吞吞的温性子,向来习惯了逆来顺受。然而他虽然迟钝,但并不愚笨,不至于察觉不出铁锈钉对他超乎常人的耐心。 如果是汉斯他们中的任何人享有凶手的耐心,都会加以利用,找寻求生的方法。但换成汤姆,他只会满面惶恐,更是局促不安,生怕自己做错事,耗尽铁锈钉为数不多的耐心。 少说少做,像以前对汉斯他们那样,听话就好......汉斯他们其实也是群坏家伙,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在铁锈钉捡起铁棍要砸断汉斯的膝盖骨时,汤姆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可真的看到汉斯惨白扭曲的面容时,汤姆开始生气,憎恨自己的软弱无力。他羞愧难当地把头垂到胸前,全身弯曲着,直到—— “看来有人要退出我们的游戏了。” 汤姆霍地抬头,汗毛直立地看着铁锈钉钳着汉斯的脖子,一手对准头颅高举铁棍—— 他要冷眼望着汉斯在自己面前死去吗? 疑问才冒出头,汤姆就听到一声尖锐响亮的声音:“不!”见汉斯和铁锈钉纷纷向自己投来目光,沉闷的地下室里还残留回声,汤姆后知后觉这声音是自己发出的,随即惊得打了个激灵。 铁锈钉停了下来,眼珠直勾勾盯着汤姆,神情是那么捉摸不透。汤姆情不自禁地想退却,然而脚跟刚抬起,铁锈钉垂下了眼,手腕扭了扭,攥着铁棍的手继续举起。 汤姆呼吸一促,忙跌跌撞撞地向铁锈钉跑去,猛地往前一扑,抱住铁锈钉,颤声说:“不,铁锈钉,放了他吧。” 他又长又白的手臂像藤蔓一样,缠绕在铁锈钉双手和铁棍上,试图阻止凶案的发生。而心里的悸恐,让汤姆身体抖个不停。他害怕着铁锈钉的拒绝,这个壮汉稍一挥动胳臂,自己只怕也落不到好处。 这是羽毛般柔软的触感,带来的痒意在全身蔓延。铁锈钉扔开手中冰冷的铁棍,弯下腰,手指揩过汤姆脸上的泪珠,“小甜心,你就该这样。想做什么都对我说。” 汤姆的胆怯让铁锈钉本来强硬的态度软化了。他两手钳着汤姆的腰一把将人扛到肩膀,动作带着几分急切,不耐看向两个碍眼的家伙,粗声粗气地发出通牒:“看在小甜心的面上,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尽情去逃窜吧。” 巴纳多眼珠简直要蹦出眼眶,为两个男人的亲密姿势。他目瞪口呆,脑袋有什么想法转瞬即逝,他来不及去思考,铁锈钉用斧子割断他和汉斯套在身上的绳索。汉斯深深凝望了眼汤姆和铁锈钉,他在铁锈钉身上看到了熟悉的灼热,心里替汤姆松了口气,一瘸一拐和巴纳多彼此搀扶着离开。 “车!外面!没锁!!”汤姆身体垂成两截,脸蛋正好朝着地下室出口。他故意夸张做出嘴型,希望汉斯他们能看懂吧…… 没了外人后,铁锈钉将汤姆放到桌上,凑巧压着骰子,汤姆被硌得难受,本能挪了几下屁股。铁锈钉眼睛一下也不眨地注视着,这让汤姆心里惴惴不安:“……我是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不,小甜心,这是你的权利。”铁锈钉两手撑桌身体前倾,将汤姆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似的,“但是他们到底有多长的逃跑时间,就要看你能做什么了。” 汤姆怔怔地看着铁锈钉,他感到很困惑:“我?” 温软又无害的汤姆啊,铁锈钉好心地指明:“取悦我。”他有点怀疑,猎物过于天真,“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呃好,我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铁锈钉深吸一口气,汤姆嘴上说知道,可眼里明明装满了迷茫和不解。 “小骗子。”铁锈钉大掌倏地岔入汤姆发间,用力把汤姆一摁。汤姆吓得要失声尖叫,却被男人牢牢按着头捂住,所有的声音都被布料阻挡住,吐出的热气反而让男人舒服似的喘了口气。汤姆慌张地闭紧嘴巴。 在汤姆快窒息的时候,铁锈钉停住,拍了拍汤姆的脑袋,粗声问道:“懂了吗?” 汤姆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样,面颊绯红,眼里噙着泪珠,抖着唇瓣说:“懂了!懂了!”他来不及感到恶心,铁锈钉又有所动作。而汤姆因为刚刚的惊吓,变得神经兮兮,见铁锈钉又有什么风吹草动,一边往后缩,一边胆战心惊地盯着。 铁锈钉闷笑,实际上他并不打算干什么,或者说,不是他主动。他手臂一伸握住木椅靠背,在尖利的摩擦声中拉到身后,两腿大张坐下。他神情惬意,赞许地说:“很好!小甜心,那开始吧。用哪儿你知道吧?”他暗示地揉弄了下汤姆的唇瓣,“当然,你要是不想,我也有别的事可以做。” 威胁立竿见影。汤姆溜下桌面,膝盖一弯跪在地上,两手不知是拖延时间还是怎么的,十指无助地流连着,举动笨拙极了! 铁锈钉面色越发阴沉。他捻起汤姆下巴,语气不善:“ 9. 致命玩笑(完)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卡车在深夜里行进,月亮如影随形,浅浅的银光洒在高速公路和两旁枯草上,凛冽的夜风穿梭其间,呼呼作响。 车里的空气凝固了似的,两人沉默不语。 汤姆上车后,就退缩了。逼仄的空间内,铁锈钉的存在感居高不下,冷肃的气息把本就狭小的驾驶舱挤得满满当当,让人喘不过气来,汤姆察觉到铁锈钉眼角余光时不时朝自己投来,像是自己一丝/不挂似的,那种游刃有余又有点玩味的目光搅得人心神不宁。 有什么好看的!汤姆又怕又恼,脊背紧挨皮质座椅连带着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一动不动。 无疑,铁锈钉从容得让人忐忑。怎么,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吗?他很自负,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抓到汉斯他们吗?汤姆不安地想,拍了拍胸脯,安抚那如果, 放松,汤姆,不要自己吓自己。按理来说十多分钟过去了,汉斯他们应该走远了。 然而,所有的猜测在现实中、在月光下尘埃落定了。 汤姆所有的思忖在看到看到熟悉的汽车那一刻,化作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他歪头捂住脑袋,仿佛要倒出在耳蜗内作怪的嗡鸣声。 不,不,怎么可能?应该是我头昏眼花了。汤姆揉揉眼睛,凝目再看,忍不住想骂人—— “What’s the fuck!” 巴纳多破口大骂,崩溃地看着幽灵般神出鬼没的卡车,大喊起来:“汉斯,他怎么追上来了?” 汉斯棱角分明的面庞,湿漉漉的,冒着一层汗珠。他紧咬牙关:“原来你之前在加油站磨蹭,不是为了等他啊?” 巴纳多脸涨红了,却无可辩驳,因为确实是他手忙脚乱下误加柴油,才导致他们浪费不少时间。巴纳多用拳头捶打脑袋,放下时,抓着几根头发,自责地说:“是我的错,汉斯......咱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不会的。” 巴纳多升起希望,眼巴巴地盯着汉斯,却见汉斯冷笑:“我们大概会死在前方几英里的地方。” ——汉斯,你的聪明大可不必在这种时候体现。 当车子果真在几英里后被撞翻时,巴纳多陷入昏厥前迁怒地想到。 在短暂的眩晕后汉斯率先清醒过来,他感到头晕恶心,鼻尖满是热烘烘的血腥气。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用掌骨干净的皮肤抹掉快流入眼睛的血,觑着眼在四周打量一圈,后视镜内卡车缓缓后退,车门破破烂烂挂着,随着风吹动和公路旁东倒西伏的草丛一起淅淅响个不停。 汉斯心下有了主意,言简意赅地说:“巴纳多,看到路旁草丛了吗?咱们等他快开过来时跳进去......巴纳多?” “汉斯你走吧,别管我。”巴纳多仅剩的一只眼窝里咕噜咕噜冒出热泪,他脸色煞白,绝望地垂下眼睑,汉斯顺着他的视线瞧去,陷入了哑然—— 巴纳多的腿被卡住,钢铁嵌入腿骨肌肉中,血沫子和微白的骨屑从开裂的伤口中噗噗涌出。 巴纳多两片发白的嘴唇哆哆嗦嗦:“我,我走不了了......汉斯,你别管我了。”说着,他抬起眼皮看向后视镜。 后视镜折射出一双蓄满求生欲的眼睛,而巴纳多只注意到了结束倒车的重卡开始重新发动。夜晚的寒风逼上身来,带着薄薄的湿意浸入伤口,鸡皮疙瘩唰的一下全冒出来,巴纳多牙齿嘚嘚发颤,不由自主地揪住汉斯手臂,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因为恐惧而肌肉扭曲—— “不!” “我不想死,汉斯,我还年轻......”他泪流满面:“汉斯,我不想一个人......你也陪我一起好不好?” “我们一起,我们一起去见库克和艾丽莎。” 汉斯没有说话,也没有甩开。他的心里是愧疚和后悔的。落到如今这个境地,他负有重大责任,或许就在这里结束,也是好的。 至于汤姆......他回忆起铁锈钉看汤姆的眼神,同为男人,他再清楚不过那是多么的欲/望勃勃。哪怕铁锈钉是个冰冷肃杀的刽子手、杀人犯,当他看向汤姆时,眼里泛起的温度不比正常人低多少。汤姆本人,温顺又听话,有着小动物般敏感而机灵的智慧,只不过一副好心肠可能会让他饱受愧疚折磨,但......总比被杀死好吧? 至少现在比起他和巴纳多,汤姆再安全不过了。 而他所预想的温驯的汤姆,此刻正在卡车内和铁锈钉对峙。 “铁锈钉!”汤姆屁股离开座椅,半截身体倾斜到驾驶座,双臂拽住铁锈钉胳膊,含着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不是说过我有权利吗?” 铁锈钉一面退车,一面徐徐又坚决地摇头,“小甜心,我们说好了游戏规则的。这是底线。” 见卡车倒退,汤姆有一瞬间天真地以为铁锈钉准备停下,然而铁锈钉那双兴致勃勃的闪着凶悍光芒的眼睛使汤姆清醒过来——不可能的,铁锈钉不可能放过汉斯他们的。他现在只是在享受操弄他人情绪的快感,不只是汉斯他们的,还有汤姆他自己的。 铁锈钉两条根根分明的眉毛生得乌黑粗犷,此刻眉梢微微提起,挂上几分兴致勃勃。汤姆的苦苦哀求,他垂目听着,却也只是听着 10. 电锯惊魂(暂坑)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原剧情:死寂封闭的房间里,一台电视机,一把座椅,一个活人。 而随着唯一的人醒来,房间像是活了过来—— “嘀嗒。” 倒计时的声音突兀响起。 男人惊愕得完全顾不上观察,两手抓住撕裂器边缘,使劲掰开,装置仍纹丝不动。 蓦地—— “Hello,Leighton .” “I want to play a game.” 老旧的白点闪烁的电视机,带着丑陋面具的神秘人操着一口机械合成的腔调,状似彬彬有礼地将男人被绑架的缘由娓娓道来。 “Oh,fuck!” 男人舌头一动,嘴里的铁片传来让人作呕的铁锈味,刺激得人呼吸骤乱。他脸色苍白而乖戾,浑身发僵,眼珠在发红的眼白里死死瞪着小丑。那张小丑面具仿佛布满肌肉般,夸张地凸起,说话时,两侧颧骨螺旋形的红线僵直得一动不动,从下嘴唇开裂到下巴的部分机械地上下开合: “Live or death.” “Make your choice.”】 这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 高处几盏昏黄的灯光,四零八落地照亮着密室。污渍灰尘遍地,陈旧褪色的储物柜,铁质的大门紧紧闭合,一人高的地方挖了空洞,往下两三英尺的地方嵌着门把手。屋子里最左上角架着摄像头,偶尔闪烁红光,窥视着乌泱泱的人群。 “该死!” “这个破地方是哪儿!?” “拜托了!救命啊。” 有人焦躁不安地踱步,有人崩溃地蜷缩在角落抽泣,还有人还不知所觉地躺在地上......这些场景都一一映入汤姆视线,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在鼻尖飘荡,那些或紧张或镇静的人群无疑也是这么认为,一个个如临大敌,相识的人彼此紧紧拥抱,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些镇定与力量。 汤姆黑眼珠眨了眨,平平静静得好比一潭死水。他总是这副提不劲儿的模样,仿佛在上辈子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现在哪怕面对险境,整个人的灵魂仍然犹如脱壳般游离在外,置身事外地看着这场正在上演的无声滑稽戏。 众人对死亡惊惧的模样落在汤姆眼里,总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看见,并且再熟悉不过。然而实际上汤姆从出生以来就享受着父母兄妹全心全意的爱,他就像个扭曲畸形的菟丝子,若不是寄生于格林一家的爱意,恐怕会早早枯萎在哪个清晨。 时间流逝,所有人都醒来,这摸不着头脑的绑架让大多数人六神无主,哭泣声与咒骂声此起彼伏,像是伐林区混乱不堪的锯木声,愤慨和怒吼愈发尖厉,搅得人心烦意燥。 一个腰背厚实的汉子被激怒了。他蓄势待发般伸展两臂,衣服下的肌肉紧绷得要撑破衣服似的,随后,猛地攥紧五指,击打储物柜,在一声“嘭”响后,杂音消弭,衬得物品掉落的咔吧声清晰可闻。 一旁褐发女人闻声弯下腰,捡起脚边的录音带,按下播放键—— “Greetings and wee.” “I want to play a game.” 众人面面厮觑,瞧见彼此难看的脸色。他们压低了嗓音交谈: “这该不会是最近新闻报道.......” “那个变态杀人狂——” ——竖锯。他经由电脑合成的声音,仍一丝不苟在录音机里发出声音。 “不幸的是,你们将在两个小时后死亡。” “Fuck!” 汉子的怒骂,像是往涟漪阵阵的水面霍地丢入巨石,众人窸窸窣窣又想叫喊。 “闭嘴!” 一名面目黝黑、脸庞线条刚硬的白人男叱喝,他和汉子两人视线一错而过,录音带的声音继续: “现在,你们正在呼吸着致命的毒气。如果你们有人听说过东京地铁事件,想必就会了解它的厉害。”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神情惶然,脑袋后仰,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时,一个金发男人敏锐察觉,忙伸出手臂搀扶住,压低声:“露西,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谢谢你,艾登。”女人揉了揉头,心虚地看了眼丈夫阿克曼,一名身着正装、身体略微发胖的男子。见阿克曼完全没注意到这边,她心里松了口气。 “你们抵抗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藏在这座房子里的十支解毒剂。” “它们分处于不同的专门为了你们每个人设计出的房间里。唯有响应的那个人通过考验,才能拿到解毒剂。” “你们需要做出抉择,没有人可以逃避。” “现在,给你们一句劝告—— 不要妄动门把手。” “Let the game begin.” 话音刚落,褐发女人突兀出声:“你做什么?” “你们信那狗屁录音带的话吗?”汉子顿住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鬼鬼祟祟的,我莱顿才不上当!看看角落的摄像头,那鼹鼠一样的家伙肯定躲在后面偷看呢!” “哈!?他以为他是谁?上帝吗?扯淡!” “那个肮脏的疲惫不堪的癞皮狗!阴暗得只知道躲在角落里偷窥!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他慷慨激昂地痛骂很快收获了支持者。 “是的,没错!”阿克曼再赞同不过,气愤愤地说:“这就是个闹剧!什么竖锯?我才不信!”他亦步亦趋跟上莱顿。 “阿克曼......”露西担忧地出声劝阻。 “啪”,她挽留的手被丈夫毫不留情打落,阿克曼骂骂咧咧:“女人就是胆小,一点小事儿就让你吓破了胆。” 露西眼眶唰得红了,她两手合十掩面,即为丈夫的锥心话,也为大庭广众下被下面子而羞愤。她身后的年轻男孩艾登,不知所措挠头,纠结中一下没一下瞅着露西。 这会阿克曼注意到他们的互动了,黑着脸几个跨步越过莱顿,怀揣着满腹怒火,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掌开始施力,“咔哒”,伴随门锁扭开声一起响起的是—— “嘭。” 枪声过后,阿克曼应声倒地。 “哦!不!”露西颤抖双手捂住嘴,她顾不得擦干胸口被泼溅的血液,踉踉跄跄来到丈夫身边,失声哭泣。艾登跟着蹲下/身,揽住露西的肩膀安慰着。 这一出后,再没有人敢忽视竖锯的警告。莱顿憎恨而又无可奈何地生着闷气。 那位最开始训斥过所有人保持安静的男人站了出来,“大家,在等待期间,或许我们需要先简单认识一下。我是切斯特顿,一名警察。” 切斯特顿警察的身份无疑让众人不由服从他的话语,跟着一一自我介绍起来。 麦克,一名沉默寡言的黑人男性,大背头,梳着脏辫。 露西外表温柔和气的女人,之前死去的阿克曼和她是夫妻,艾登则是露西任职高校的一名学生。 褐发女人贝拉米,身形瘦削,唇瓣开合露出略带酸蚀痕迹的牙齿;她的丈夫,鲍勃,一副老实人模样。 众人的视线落到莱顿身上,莱顿鄙夷不屑地说:“哈?凭什么?指不定你们谁能活下去呢!记一个死人名字,没必要!” 这尖酸刻薄的话,叫不少人敢怒不敢言,毕竟莱顿的块头可不小! 切斯特顿皱起眉,说:“说话客气点吧,莱顿。” 莱顿砰的一声踢到橱柜上,瞪了切斯特顿一眼,没再反驳。 这场闹剧看得人昏昏欲睡。 汤姆的存在感太低了,默默无声的模样,叫众人在讨论时,居然不约而同地忽略掉他。偶尔一瞥过来,昏沉的灯光下看不清面孔,只能瞟到白得渗人的肌肤。 这样也好。不要关注他,别试图再帮助他……汤姆心想了几句话,就提不起劲,放空了大脑,在一团团杂乱的思绪里沉沉浮浮,耳边嗡嗡作响。 等等……他忽然意识到,那不是嗡鸣声,而是—— “嘿?” “你还好吗?”切斯特顿语气关切,一脸正气,眼神和善清朗,柔和了眼角处划痕的凶煞:“我看你一直缩在角落,是有什么不舒服吗?”他伸手的虎口处布满老茧,径直递到汤姆面前。 汤姆这才抬头,将所剩无几注意力分给这个人。 他卷曲的黑发耷拉在额间,像他整个人一样是软塌塌得没有筋骨似的,当然,这里指的并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扎根皮肉是皮肤里的气质。那种仿佛你对他做什么,他都会听之任之的随意感,从那双乌黑的眼珠里可以窥探一二。 他的皮肤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太阳穴下蓝色的血管若隐若现,衬得两瓣嘴唇绯红。东方柔和的脸部轮廓与精心雕琢的五官线条,搭配面部黑与白的色彩,透着水墨般和谐韵味。 真美啊!切斯特顿暗眼里划过亮光,视线一瞬间晦涩不堪。他本来只是来角落看看这个落魄的似乎吓得魂飞魄散的倒霉蛋,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意外之喜。 汤姆耷拉一条腿坐在角落,他的不理睬并没有浇灭切斯特顿的兴致。切斯特顿从容收回手,宽厚一笑。这家伙长了张刚硬深邃的宽脸,面庞稍挂上点和善,正气凛然的气息自然从皮肉迸出。他表现得耐心十足,用低沉的声音问长问短。 汤姆先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很快垂下头,阴影在他的脸上慢慢弥散开,遮盖住那双黑玛瑙似的亮闪闪的眸子。 切斯特顿的兴致突然差了下去。他感到乏味,直起身,居高临下瞥了眼汤姆,暗嗤自己真是晕了头,都这种情况了还想些有的没的。 这时—— “咔哒。” “Oh!门开了!”男声女声混杂在一起的惊呼。 切斯特顿掉转身体,步履如风,大步走向大门,“大家,”他斩钉截铁地对踌躇的人群说,“按照竖锯的说法,接下来还有几间屋子等着我们。走吧,没时间浪费了。” 等切斯特顿平安地打开门,艾登他们才安心,抬脚跟上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汤姆额头搁在膝盖上,空寂下来的房间让他觉得熟悉与安心。 突然—— 汤姆肩膀传来一股令人吃痛的抓力,“Fuck!”罪魁祸首骂道:“嗑药了吗?蠢货?!还要老子来扶你?” 他搭在汤姆肩膀上的手施力,一把将人拎起。仓猝起身的汤姆,在莱顿不知轻重的举动下,差点打了个踉跄,脚尖几近垫起。跨过铁门时,汤姆余光扫到了安置在门背后的枪,枪口与洞口紧贴。 “怎么?”莱顿停下来,夹紧手肘,唤起怀里人的注意力后发问道:“你对这机关有什么看法?”尾音上扬,像是漫不经心。 他环在汤姆肩膀上的手臂本就粗硬得像块木头,再一用力,更是硌人得紧。肩膀和手臂被勒得难受,汤姆皱皱眉,愈发没心思没搭理莱顿。 莱顿啧了一声,胡乱咒骂了几句,粗鲁地拖拽着汤姆前行。 走廊两侧的画框锈迹斑斑,腐霉的气息紧附其间。陈旧的木板,一踩上就嘎吱作响。房间内的众人听到脚步与木板声,不约而同看向门口,目光齐刷刷打向莱顿和汤姆,默契极了,带着几分破不可耐。 莱顿大为不满,“你他妈那是什么眼神?想死吗?”他松开汤姆,撸动衣袖露出深褐色的胳膊肘,正要朝离自己最近的露西动手时,切斯特顿按下录音机播放键: “莱顿,这间房与你相关。” “我唯一能给你们的提示——大海捞针。” 听到和自己有关,莱顿神色凝重,这才打量起房间。斜上角是摄像头,正对面摆放着保险箱和电视,脏兮兮的破布覆盖在地板正中央,呈现出似山峦般上上下下的起伏。 莱顿扯下破布,露出下方密布着粗长倒刺的铁栅栏,裂隙中透出反光。他抓着铁栅栏平滑的边缘,试探性一提,百来磅重的栅栏纹丝不动。莱顿不再留余力,胳膊上抬,脖子上青筋暴突,猛地掀开铁栅栏。 鲍勃夫妇瞳孔睁大,匆忙你拉我拽地后退,堪堪躲过砸在脚边的栅栏。 差一点就被刺穿了,他们心有余悸地想,暗暗埋怨这一点也不顾及他人生死的蠢货。鲍勃夫妇的敢怒不敢言,在看到铁栅栏下的东西时,化作冷汗从毛孔里争先恐后地冒出。 正中央的破布和铁栅栏一并掀开后,露出地板下的坑洞。直径约六七英尺的洞口里装满了注射剂,数不尽数的针头在灯光下银光烁烁。与此同时,锁匙上方腾地亮出猩红的数字——是六十秒倒计时,它在不断闪烁,数字越来越小。 莱顿似是焦躁地在坑前踱步,众人阴沉沉不吭声,心里却多少有些大快人心。莱顿太嚣张了,活该受点教训! 忽地,莱顿停住脚步,眯起眼睛从人群中一一扫过。 鲍勃与贝拉米夫妇,身强体壮的麦克和切斯特顿,身形瘦削的露西和艾登......他的视线停留在露西身上,露西脑筋还未转过来,身体已经警觉地颤颤巍巍后退。 莱顿见状,二话不说钳着露西的脖子,拽到坑前,露西尖叫中,手臂一甩。 ——“啊!” 露西的惨叫,有人害怕,有人担心,还有人冷漠。 艾登怒视着莱顿,莱顿肌肉壮硕,让人忌惮得不敢轻举妄动。他咬牙,脖子和耳根通红,几乎闭起眼睛,不忍直视仰躺在坑内的露西。 露西在那一声急促的尖叫后,没再发出动静。她神色恐怖,眼珠突出,眼白爬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直挺挺躺在注射器的针尖里,肢体僵直得跟死人似的。 “行了,你给我快点!”莱顿抱着手臂站在坑前,不理会众人对他的谴责,催促到:“别他妈趴在那儿!动起来啊!?你想死吗?只有四十多秒了!”怒吼中,他举起拳头,示威的意图显而易见。 “嗬嗬......” 露西喉咙里含糊不明吐出声,含泪翻转身体,趴在注射器里摸索,针管快没过肩膀。耳边是莱顿冰冷的唾骂,手臂、大腿、背部刺痛不断,随着动作,深深扎入皮肉的针管在空气中不住晃动,纠扯着肌肤,传来沉甸甸的坠感。 她抽泣着,双手麻木地在针管里翻寻,红肿的眼睛流露出不安和苦痛。 终于—— “找到了!我找到了......”她大叫,胸膛剧烈起伏。莱登一把从她手中抢过钥匙,艾登这才向露西弯腰伸手。 此时倒计时步入个位数,莱顿急匆匆将钥匙插入保险柜,旋转—— “嘭”。 保险柜内传来炸裂的刺响。 众人无措中,电视屏幕闪烁一瞬,两目板滞的比利娃娃出现:“很遗憾,你们并没有依照游戏规则行事。”它的下颚以一种死板的频率开合着,“这是属于莱顿的房间,不应有旁人的介入。所以,作为惩罚,这支药剂作废。” 莱顿暴跳如雷,脸色因愤怒而赤红,他扯着嗓门,骂不绝口。露西依靠在艾登身上,小心翼翼抬起眼瞧着莱顿。有一瞬间她感到痛快,然而一想到莱顿鲁莽的行经,露西的心沉下来:万一莱顿抢别人的药剂呢? 众人心里惶惶然,切斯特顿眼神闪烁。各自心怀鬼胎的这一幕透过墙角的监视器,传到电脑显示屏。显示屏前的人影闲适地看着,白色的鬓发在屏幕的荧光下熠熠发亮。 这无疑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他看起来肩膀宽大,胸膛依旧健硕,然而衣物遮盖下的皮肉褶皱却暴露出这具身躯的无力。岁月将他青年时满身的锐意磨蚀钝化,唯有冷峻的五官还剩下那点锋利感。 他有着笔挺的直鼻子和深邃的淡绿色眼眸,嘴角皮肤略微松弛下垂。发际线靠后,露出宽阔的额头,鬓角发白,在面无表情时,面庞透出沉静的威严。 “汤姆,下一关是为你而设的。” 他的声音响彻在房间,听起来和蔼可亲。脸上缓缓挂上了笑容,眼角的几条细纹深深凹陷进去,周身气息平和下来,绿眸却沉淀出深不可测的暗光。 在他 11. 新电影01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影片名称:《???》 简介:饱受欺负的马蒂,在一次玩笑后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十年过去了,各有所成的参与者们都被邀请踏上一场充满血腥的复仇之旅。】 当炮火终于熄灭,同盟军欢呼的浪潮在世界里起伏时,多兹维尔小镇上的人们也从焦黑的废墟上修建中学,并在校门口摆放上黑石碑,骄傲地镂刻上闪闪发光的字母:“DODDSVILLE COUNTY HIGH SCHOOL COUNTY HIGH SCHOOL”。自那以后几十年来,多兹维尔学校接收每一位小镇居民的子女,启迪和教育所有孩子,更是近些年同他国开展交换生项目,汤姆便作为交换生来到了这里。 父母满面愁容,唯恐孤身在外的宝贝儿子受到欺负。牵挂让他们忧心忡忡,临别时脸上艰难得挤出一丝笑容。 汤姆斟酌措辞,慢吞吞地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欺负我呢?” 汤姆从小就学习柔道和散打。只会是别的孩子被打得哇哇大哭,而汤姆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岿然不动。那姿势气度,就像和朋友们进行了场普通的交流,人家家长瞧了都心里打鼓。这白白嫩嫩一小孩,个子都还没你高,你跟我说是他下的手? 小孩们看一眼汤姆,玉面般白生生的,哪有刚刚的凶神恶煞?眼珠子转溜回想刚才的一切,只觉得电光火石间自己就哆嗦着身体躺在地上了,好像也不一定是汤姆动的手,一个二个开始支支吾吾。 最后还是深谙汤姆不可貌相的父母,出来挨个致歉。听夫妻两人解释的家长,语气从阴阳怪气到一言难尽,末了接过话茬,语重心长地说,什么事儿都不能急躁,尤其是孩子的教育,更是不能操之过急......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对孩子好点。 这可冤枉了汤姆父母。 虽然军人出身的父亲很希望儿子磨炼,褪去那一身细皮嫩肉,但是倒也没想让那么小的孩子埋头狠扎武术堆。然而汤姆天生就有一种迫切感似的,弯腰压腿,学得是毫不含糊,有段时间拉伤骨折甚至成了家常便饭。他们心疼得要劝说儿子放弃,汤姆那双眼睛乌溜溜瞅着人看,嘴巴撅起不说话,汤家父母败下阵来。 好好好,学学学。 但是他们心里仍然发怵。生怕汤姆仗着本领误入歧途的夫妻俩,不约而同地观察儿子的一举一动,这才发现,汤姆哪儿是会成为凶狠好斗的人啊?他就差直接把“滚开,别挨我”的冷漠刻脸上了。 如果说汤姆没有变得凶狠好斗,是本性使然。那他没能成为冷漠而置身事外的人,全靠汤家人把持。 汤姆从一出生就比别的小孩要成熟,汤家父母还对此又心疼又骄傲,现在他们明白了,比起成熟懂事,更多是近乎麻木的无动于衷,仿佛是一个丧失同理心的冷血动物。 这可就是热油锅里掉了瓢凉水点子,不得了了。 汤父是退役军人,天生正义感强烈,母亲又是名教书育人的老师,见不得袖手旁观。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汤姆在父亲的铁拳和母亲的期待中,什么置身事外什么无动于衷全都偃旗息鼓了,自己都还没反应来就成为四邻八舍里口口相传的乐于助人、热心肠的别人家孩子。 有时候还会对脾气火爆的父亲和看似温柔的母亲心里发怵,就像这个时候,汤姆刚刚的言辞又刺得父亲吹胡子瞪眼,说:“就你学的那点技量,充其量是小打小闹。” “我们这些人打架可不就是小打小闹?”汤姆嘟哝。 母亲眉头倒竖,按住汤父的头,拧了一把腰肉,对汤姆笑:“汤姆,如果只是一两个同学的不友好,我是支持你的想法的。可是一旦人多势众,就像你父亲说的那样,只怕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不在你身边,怎么能安心呢?”她一贯是一碗水端平,丈夫和儿子谁不缺着。 汤姆无奈,对于他们的思虑,只能一再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实际上,汤姆父母也确实没担心错。汤姆刚入学那段日子,基普等人的骚扰可谓是无孔不入,而常人对他们往往束手无策。 一方面,这群人可是大有名头。以基普、卡罗尔为首组成的五男四女小团体可以称为多兹维尔中学的“顶级帮派”,备受学生们追捧。他们聪明机灵,绝大多数人都有着出色俊俏的外表,最差的也是五官端正。叛逆肆意的性格,使他们与人交流相处时无拘无束、满怀热情。说直白点——这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调皮捣蛋鬼。 另一方面,他们总是以开玩笑的名义欺辱戏弄他人,学校里老师听了,往往头不抬眼不睁,说几句劝解的话。受害者卯足了劲儿,他就侧头不轻不重地告诫基普他们收敛点,再回过头对受害者叹了口气,让人别这么紧张,对玩笑放开点。这种各打一棒的态度更是助长了基普等人的嚣张气焰。唯有重规矩好面子的教练,尚能管教约束一二。 这群人见汤姆的第一眼时,就跃跃欲试。当然,不是殴打辱骂。他们从不干这种没品的事儿,只是开点小玩笑罢了。只可惜,这一次他们遇上了硬茬子。 第一次开玩笑,他们预想中汤姆的惊慌失措没出现,反而是自己一群人被吓得落荒而逃。 怯懦不过是武力不足。汤姆对此深信不疑。他当然有被吓到,但是长期的锻炼下来他越受惊,拳头就会越有力,痛打惊吓源。当然,打小受到父母亲切的教育,汤姆已经学会短暂地发疯后遏制住自己的冲动,于是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见势头不妙,纷纷抛弃被一顿好揍的基普和弗兰克。 面对汤姆的疑问,基普委屈地说:“我们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 这话一出,汤姆觉得棘手了,头大了。他幼时早熟,空闲时间全苦学武术,基普又一脸真诚。汤姆一时很犹豫,难不成真是玩笑? 想不通的汤姆和父母打电话诉说自己的疑惑。 父母:“?” “你再说一遍?他爹的说的什么?我日他八辈子祖宗,这是哪些狗杂种说的唔,唔......” 母亲捂住骂骂咧咧的父亲,语气温柔而阴森:“汤姆,你也觉得这不是个玩笑吧?这不是你的问题,玩笑应该是双方都认可,可你明显不认同,不是吗?别被欺负了,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身后的。” 这话一出,汤姆像是得了什么至理名言,放下心,回手得毫无顾忌。有所准备的基普等人还是一见面就被打翻在地,唯有肌肉发达的弗兰克和乔伊有点出息。 弗兰克有来有往和汤姆过了几招,还没等众人为他喝彩叫好,他也被汤姆撂倒了。乔伊起初打算凭借自己厚厚的脂肪、耐打抗摔的身体回手,被汤姆几个狠击后,他抱头蹲地,躲在斯特拉的怀里痛苦嚎叫。 这样纠缠过了一个月,基普、弗兰克他们惨痛地发现,自己确实打不过汤姆,合伙也不行。只能故作大度地宣布,放下芥蒂和汤姆交朋友。 嗯,来自他们单方面的宣布。 卡罗尔、苏珊几位女同学早就不想和汤姆过不去了,但是碍于朋友不好光明正大和汤姆示好,只能默契地在基普所谓的复仇行动中划大水。这下有了这个所谓的不计前嫌,她们可算是松了口气。 而基普、弗兰克、哈里斯、乔伊、特德这五个人也都是咬着牙硬撑罢了。汤姆人又傲又有本事,性子辣得合他们口味。被汤姆打的这么多次,但凡有一次汤姆示点好,他们就爬杆子上架,放弃死要面子的行为了。 说是放弃并不代表他们就不和汤姆接触了。这群人性子恶劣,基普、弗兰克、哈里斯三人更胜一筹,能一直完好无损活到现在,和他们巧言善辩、察言观色的技能离不开关系。当他们愿意施展这技能讨好他人时,再加上出色俊朗的面孔,很少有人能够逃脱。可是这次他们又遭到滑铁卢了,这三人竟然也不惊讶,反而有点意料之中的安然自得。 而汤姆还没能从这突然的转变中能反应过来。基普他们现在就单纯和他说话,这些话不能说有分寸,只能说是直到适可而止,一见汤姆不高兴了,每个人溜得都很快,搞得汤姆都不好动手了。三番几次下来,汤姆心里愈发怀疑,这群坏家伙该不会是换成这种法子来开玩笑吧? 直到最近这些天,基普他们像是消停了似的不再骚扰,汤姆难得有心思在学校闲逛。 多兹维尔学校是小镇上除了教堂外,唯一一栋哥特式风格的建筑,五六层高,开满了九宫格式的窗户。四周长着绿植,学校的两侧掩映在挺拔的栎树群后,正中央是一块不大不小的葱绿草坪,在清晨旭日抛下的光线里,散落绿茵的细小缤纷的花无所遁形。 这无疑是个舒适僻静的角落。学生们三无成群,或躺或坐地聚在草坪上,正悠闲地和身边的人享受美好时光时,广播声蓦地响起,“参赛者与观众们,提醒田径运动会将在15min后开始。请前往田径场。” 学生们相继站起身,一手抓起自己的东西,和好友嬉笑中离开。汤姆跟着人流一起,经过身侧红砖蓝瓦的建筑,经过一扇扇方方正正的窗户。一对男女与汤姆隔着窗擦身而过。 若是汤姆偏头看到了,肯定会很惊讶。他们是卡罗尔和马蒂。两个光是外表上,就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 “来吧。”披着大波浪蓬蓬发的卡罗尔,看着面前羞涩犹豫的马蒂,劝说,“你也想这样的,不是吗?” 她身材高挑,衬衫塞进牛仔裤腰。这简洁干练的穿着加上一头摇滚风版的蓬发,像VOGUE杂志里的时尚女郎一样气质优雅。额前略齐的刘海让她多了几分柔和,看起来不那么高不可攀,这给了马蒂回复的勇气,“呃,当,当然......” 马蒂·兰岑,这个平日里饱受欺负的可怜男孩,今天居然奇迹般的得到了卡罗尔的邀请。这可谓是天降的馅饼,涉世不深的马蒂被砸个恍恍惚惚,只知道两目一扎也不眨地看着卡罗尔。这位风云全校的漂亮女生。 天啊,上帝真的眷顾他了吗?马蒂不想露怯。他挺起胸膛,说话的声音都变洪亮了:“MARTY game for anything.” 卡罗尔不会骗他的,马蒂自忖道。但他依然惶恐不安,自己平日里埋头书本,对于大名鼎鼎的基普、卡罗尔等人自然是艳羡不已,可也仅仅止步于此。马蒂知道自己以后要走的路不会像基普他们一样,他不适合,马蒂很清楚地明白这点。 他在化学上小有成就,还拿了奖。这对小镇来说可谓是破天荒。那是他第一次被人环绕交口称赞,可惜几天后,学生们的热情退散,马蒂又变成他们口中无趣的书呆子。 马蒂一想到这件事儿就又尴尬又伤心,也不自觉弓着背自卑起来,自我安慰说,自己这个样子没什么值得卡罗尔欺骗的。 两人经过教室和张贴满纸张的公告栏,卡罗尔偷偷地扫了眼教室大门,余光瞥到橙红色公告栏上的日历,三月三十一。 “怎么了?卡罗尔。” “没事儿。”卡罗尔收回视线,笑眯眯地看着马蒂,说:“我们继续吧,马蒂。别犹豫了,想想我有多真期待......” 教室屋门正中间开了风窗,一个兴奋得瞪大眼睛和嘴巴的头悄然出现在玻璃后。基普趴着门,轻声而敏捷地推开,更多的人从门后一个接一个冒出,你拎着标枪,我提着三脚架,鬼鬼祟祟跟了上去。 最后身材丰腴的短裙女生斯特拉拽着粉色内衣,落后一步。错身经过日历时,她突然退回来,用一只带着戒指的手,撕掉一页,露出下方四月一日的字眼。 女更衣室处。 马蒂又开始犹豫。越是临近更衣室,他越退缩,心里七上八下,身体紧紧挨着走廊边,下方田径场上的口哨声、呼喊声隐约传来。 卡罗尔又劝到:“你在担心什么?”见马蒂胆怯地环顾四周,她仿佛意会地说,“田径比赛、才开始,不会有人想要来找我们。” 学生都在田径场,不会出现在这儿。马蒂对此心知肚明,可是卡罗尔身后更衣室的门好比张着泼盆大口的怪物,马蒂吓得脑袋快缩进脖子里,呐呐地说:“下一次,下一次吧。” “哦,别这样,”卡罗尔是那么的诚挚,“来吧,来吧......你这样别人会怎么想?” “不,不了,”马蒂喜欢卡罗尔,在基普一行人欺负他的时候,卡罗尔是唯一一个不仅不欺负他,有时还会安慰他的。他对卡罗尔充满了感激,“我只是担心别人怎么看你。” 他是一个在腼腆善良不过的男孩,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嘴笨又不会玩,这让他在除了化学以外的领域显得有些笨拙。或许在国内,这类孩子会是口口相传的别人家孩子。但是在国外,至少是在多兹维尔中学,这种性格就是原罪,是注定要受到戏弄的出气包。 卡罗尔看上他可能是觉得稀奇,想玩玩而已,而且等这一次过后,卡罗尔也许会懊恼怎么就和马蒂这样的人在一起了呢!一想到这个结果,马蒂就觉得胸膛闷闷的,嗓子梗了块异物似的发不出声。 一声叹息从卡罗尔嘴里吐出,马蒂心头猛跳,猛地窜到嗓子间似的,不安地想:她是对我失望了吗? 就见她向前走了几步,温柔地拉过马蒂的手,缓缓往后迈步。卡罗尔的柔情蜜意,让马蒂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拒绝,一步步被攥着靠近更衣室。 进门后,卡罗尔指了指沐浴间,说:“你在那里脱衣服吧。” “那你呢?卡罗尔。” 卡罗尔一边解开条纹衬衫的扣子露出胸脯,一边笑,“我在什么地方?”她身体前倾,手卷起马蒂的羊毛衫,拉过胸脯,正要脱下—— “笃笃。”门口响起询问声。 “不要惊慌,保持冷静。” 马蒂不断念叨,脸上的表情却因为惊慌显得有些弧度夸张,都不知道是在安慰卡罗尔还是安慰自己。还是看着同样受惊的卡罗尔指挥马蒂躲进身后的沐浴间,又冷静地拉上橄榄绿色的布帘子,随后马蒂听到她们交谈的声音。 “嘿!苏珊,你来做什么?” “那些运动员,可真烦人!” “唔,但是弗兰克在玩标枪,你不想去看看嘛?” 窸窸窣窣的聊天声,躲在沐浴间的马蒂紧张得眼珠子四处乱窜。忽地,隔间木板上的小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上面用蓝色墨水笔歪歪斜斜写了几个字母:“marty rantzen fucks!” 马蒂眼睁得溜圆,嘴巴开开合合,一时竟然手足无措。直白粗鲁的话让他像是条搁浅的鱼,噗嗤噗嗤地扭动着尾巴,躁动不安到了顶点。也是这时他才有实感,自己是真的受到卡罗尔的邀请来到了更衣室。 这个小细节的发现,让马蒂深信不疑。毕竟他不值得卡罗尔费尽心思地骗他。 蓦地,隔壁布帘被拉上,并传来迅疾的水流声。 “这是?” “洗澡。” “哦,哦。”马蒂连声说了几句,也没敢再问,生怕多问几句就显露出自己拙笨不堪。他在卡罗尔这些人面前总是自卑的。 马蒂脱了衣服放在隔间的门板上,好不容易才忍住滚到喉边的傻笑,说:“卡罗尔,你知道吗?我从来不敢想象这一天!这绝对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不会的!”卡罗尔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连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当然还会有很多个这样开心的一天。” 马蒂别别扭扭地欣然接受卡罗尔的解释。 例行检查的管道工途径沐浴间,门口散落各色男士女士的鞋子。他含糊不清地嘟囔,并用脚将鞋子踢靠边,免得影响人走路。踢了几脚,管道工突然醒悟,怎么会有这么多鞋子?他视线落到更衣室门开的窗户上。 窗户分成九格,绝大部分是镂刻蜂窝形态的磨砂玻璃窗,唯有右下角的小格用铁丝框出一个个方型。铁丝后,露出管道工那张黝黑的脸,两片厚嘴唇快贴上铁丝。目睹更衣室的景象,他没吭声,蹑手蹑脚地离开。 “Fuck!”卡罗尔突然咒骂一句。 马蒂停下沐浴的动作,问:“发生了什么?” “我解不开胸罩了。” 马蒂支支吾吾,吐出一句:“你想要我帮助吗?呃,我不是那种......” “哦,不,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卡罗尔的拒绝,马蒂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然而就在卡罗尔话音刚落时,马蒂感到什么东西碰到他的头发,抬头一看——一个粉色胸罩。它还带了点惯性在晃动,在空荡荡隔板顶上,是那么显眼。 联想到卡罗尔说的话,马蒂浑身燥热起来,脸蛋羞得通红,而卡罗尔还在火上浇油地说:“快点吧,马蒂,我全身都湿透了。” “卡罗尔,你知道吗?”马蒂感动极了,“这是我度过的最好的生日。” 卡罗尔的声音突然奇怪,“4月1日是你的生日?” 毫无察觉的马蒂,肯定的回话中混杂着沐浴水声。 沉默片刻的卡罗尔声音恢复了正常,“那你准备好了吗?”她语调欢快。 马蒂犹豫:“也许。”刚说完他就后悔了,马蒂,你怎么这么墨迹?自己答应好别人的。这像什么样? 他一咬牙,一闭眼,利索拉开布帘,大喊道:“Here is Marty.” 看到外面的瞬间,他呆滞了。 ——“Happy April Fools'' Day!” 一群人男男女女屈着膝站在门口,有些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哈里斯拍着特德的肩膀,弗兰克抱臂,头戴小丑面具的人将灭火器里喷出的水流对准小马蒂,南希手里的闪光灯直直朝马蒂打来。 所有人尖叫着愚人节快乐,步步逼近。 马蒂惊恐害怕的神情,仿佛马上就会嚎啕哭出声。他绷紧脚背,忙着发抖的手慌慌张张拉上布帘,然后发现自己放在隔间上的衣服不见踪迹。下一秒,帘子就被一旁的卡罗尔拉开,不着衣物的马蒂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可怜地瑟缩在墙角,身体白花花得像地面的瓷砖般,轻轻一碰就能被击个粉碎碎。 可怜的马蒂啊! 乔伊看得津津有味,手中持的标枪一下又一下戳向马蒂身体,下流地在马蒂股间徘徊。马蒂一只手遮跨,旋即想要跑出众人的包围,却一次次被人群和标枪推搡回沐浴间。这时,“你在偷拍?”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苏珊和带着小丑面具的人正举着相机。 管道工遇上了受同学委托回来拿东西的汤姆,这个才来了几个月的交换生凭借独特的行事作风和漂亮的五官面孔迅速在多兹维尔学校里出了名。他像个勇士一样,身手过人又毫无畏惧,若是他对人态度稍微温和一点,或者在学校上学的时间再久一点,只怕受欢迎程度能同基普一行人比个高下。 听到管道工说了前因后果后,汤姆利落地前去阻止,让管道工去找教练来。 与此同时,刚突出突围的马蒂转眼就被人绊了跤,一头栽倒在地,两个男生趁机攥着他的脚踝将人拖回沐浴间。 “呃、呃......”身体光裸在地板上磕绊着摩擦而过,马蒂喉咙滚出呼噜声。 人群更兴奋起来,马蒂的情绪反馈让他们欣慰和喜悦,一改从汤姆那儿受挫的无精打采,一个个乐得忘其所以。 所有人用专注的目光看着被倒举在马桶上方的马蒂,哈里斯和特德抓着他的大腿根,脸上洋溢着青春开朗的微笑,手臂刚要下落将人塞入马桶——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下意识停住,乔伊和哈里斯松开手。摔在地上的马蒂忍着痛,匆匆从地上爬起来,畏畏缩缩看了眼衣着整齐、光鲜亮丽的汤姆,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的窘境,下一秒基普的话换回了他的理智,可是哈里斯和特德也反应过来,揽过马蒂的肩膀,不让人离开。 “哦,别这样,汤姆,我们就是和马蒂开个玩笑而已。”基普微笑,伸手阻拦住想要上前的汤姆,“今天可是愚人节,亲爱的。” 他谈吐风趣,深邃的眉眼和棕黑的鬈发让他看起来像个抑郁的诗人一样,可除了偶尔表现出来的斯文有礼,他的性格和抑郁诗人可谓是完全不搭边。 “玩笑?”汤姆抓起臂肘上搭着的马蒂衣服,往基普身上甩去,基普赶忙后退,又笑嘻嘻地摇摇头。 弗兰克举起一罐啤酒,朝汤姆晃了晃,讨好地说:“喝杯啤酒吧?” 汤姆没理他,指出关键的问题:“田径场还有比赛呢,你们怎么在这儿?” “哎呀,这不是马蒂想过愚人节,我们给他准备上嘛?”哈里斯吊儿郎当的两手揣兜,样子不着调,话更是贴不着实际。 卡罗尔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汤姆,就是一个小玩笑而已。你别看马蒂现在哭哭啼啼的,好几分钟前他可高兴可期待了。” 马蒂因为这话伤心得放弃了挣扎。 他们七嘴八舌的辩解,但脸上的神情是唯恐自己把汤姆说服了般的漫不经心。实际上,卡罗尔一群人确实也没觉得他们在欺负马蒂,好吧,也许是有一点。但是他们可没动手动脚,你看看马蒂受伤了吗?他完好无损着呢。只不过是开点小玩笑罢了。嘿!别那么老古董了好吧?一点小玩笑没必要念念叨叨的。 他们对这套想法坚信不疑,腰杆挺直,摆出一副出受害 12. 新电影02 《在欧美恐怖片里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屋外的月光透过敞开的门,洒在伸着鹰爪般两手的曲棍面具人身上,正在尖叫声此起彼伏时,突兀的狂笑响起。 “哈哈哈哈哈。” 基普从摘下曲棍面具的弗兰克身后走出来,瞧着目瞪口呆的好友们,捧腹大笑,被他当作支撑的弗兰克唇角微翘。 为了衬景,两人特意拿了手电筒的给自己配了个自下而上的光照,力求众人清晰欣赏到曲棍面具的威风。此刻灯光将基普睫毛落下的阴影衬得很长,添了几分怪异的阴柔。 “基普!?弗兰克!?” 弗兰克反问:“不然你们以为是谁?杰森?”他皮质黑衣在光线里镀了一层微薄的光泽,端正英俊的脸上戏谑十足。 “愚人节快乐!”两人嘻嘻哈哈地道出原因。 惊吓已经变成愤怒,众人毫不客气地骂出声。基普和弗兰克全盘接受这些唾骂,说话的声音在其他人因愤慨而高亢的语调中都显得好声好气起来,但是倘若这时看他两一眼,那股愤怒只会更绵长。 “愚人节没有开始——直到午夜。两位聪明人。” 还是卡罗尔略带讥诮的话刺破了他们脸上挂的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他们开始像不服气的小孩一样大呼小叫,这搞得其他人火气噗的一声熄灭了。 哈里斯埋汰了句:“所以,怎么会有些搞不清楚的傻子他妈的一直等在这里?” 之后,这件事儿就被他们默契地翻篇了。毕竟只是个玩笑,谁要是对它严肃,那就可笑了。 众人恢复有说有笑,走过走廊,刚来到楼梯口—— “轰隆轰隆。” 雷电伴着闪电突然作响,吃惊的人们顿下脚步,也正是这时一块天花板径直从旋转楼梯上掉落,砸在地面,发出结结实实的一声嘭响,溅起的灰尘让众人抬手捂鼻,仰脸却难以透过一片昏暗看清楼梯上的状况。 是意外吗? 斯特拉脑袋绕了圈没发现什么,嘀咕:“看起来像是专门等待我们掉下来一样。” 卡罗尔将矛头指向基普:“感觉会是基普做出来的奇怪玩笑。” “好了,你们。”见伙伴们还真觉得这句话可信,基普赶紧矢口否认,“我可和它没关系。” 一旁哈里斯正手指捏着从扶手上捡起的东西,好笑地和弗兰克分享:“蜘蛛网。”听到基普的话后,两人一同偏移视线面向弗兰克。 “你开玩笑的吧。”哈里斯不信。 特德拍了把基普臂膊,啧啧地说:“伙计,你病了。” “行,看在基督的面上,是我做的。”基普朝特德摊手,嘴里阴阳怪气:“是我把这一切都安排好,只为了砸死我们中的一个,对,该死的包括我自己。” “满意了吗?” 基普看向众人,却只收获了斯拉特的叫喊:“不!” 实际上她压根没听基普说的话,一直在观察四周的斯特拉额头上都快冷汗直流了,面色慌张:“不行,我要走了,卡罗尔,我要和你在一起。” 说着,斯拉特朝队伍最后方的卡罗尔奔去,略过南斯时带来一阵风。 卡罗尔是他们一行人中最冷静最靠谱的那一个,她拥抱安慰着斯特拉:“是的,这个地方让人毛骨悚然。” 至于斯拉特的丈夫乔伊,他仰头笑眯眯地看着窗户外的闪电,然后转过身,揽住南斯肩膀,说:“让我们去找旧教室怎么样?” 乔伊手掌的热气驱散了斯拉特带来的凉风,同样害怕却落后斯特拉一步的南斯便没有推开。 “好主意!”基普兴致不低。顺着乔伊的话,他一边对众人提议,一边走上楼梯:“为什么不在这儿等待风暴过去呢?” 弗兰克晃着啤酒,和哈里斯对视一眼后耸耸肩,说:“管他呢。”他两向来与基普沆瀣一气,这时也相继跟上。 “哦,是的,为什么不呢?”卡罗尔赞同地说。她作为女孩们的领袖,做出的决定有时甚至能左右苏珊三人。这一次也毫不例外,南斯、苏珊和斯特拉选择支持卡罗尔。 乔伊见众人都没反对他的想法,乐呵呵地和特德一同跟在南斯后面上楼,卡罗尔和斯拉特垫后。 脚步声混着楼梯地板的咯吱声,众人一时安静下来。 仿佛有更多的阴风扑到脖子上了。南斯胆子本来就不大,之前人群吵吵闹闹让她忽视掉昏暗的建筑,现在看着地面一寸寸落下去,她陡然有一种失重般的晕厥感,周围的所有愈发狰狞可怖。她发着抖,曲肘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耶稣,这可真的有些像万圣节。” 同样察觉四周阴森气息的乔伊却是神情亢奋,激动地甩着手里拎的曲棍面具,冲基普大声喊:“基普,这真的很棒!” 落在他身后的特德则回应南斯道:“是的,你会被枪杀,然后收起来。” 还不如不回应呢!南斯忿忿不平地想。 斯拉特也听不惯男生们的玩笑话。她裹紧了毛绒绒的裘皮披肩,勉强镇定地说:“我只待五分钟。” 闪电的光在楼道里闪着,外面已经风雨大作。昏暗的光线照在破旧的墙壁上,众人小心握着扶手,爬上楼梯,来到曾经熟悉的楼层。他们避开地面灰暗的不明污迹,穿过破败不堪的走廊,穿过结着蜘蛛网的一扇扇窗户,穿过头顶的灯。白炽灯落下的光也穿过他们,目送一道道鲜活的人影走进教室、走进黑暗。 “你们谁能把灯打开?”斯特拉在黑暗中叫道。 咔哒一声,哈里斯按下灯的开关,教室亮堂起来。蓝色、白色和红色的小旗子挂满墙壁四角,白色横幅上写着“WEE BACK”,公告栏除了张贴有一幅世界地图,还整齐粘好所有人的画像。桌子上备足了狂欢所需要的一切,饮料、酒、小吃应有尽有。 和方才经历的残破相比,眼前这幕让许多人眼前一亮。 站在最前方的斯特拉惊叹一声后,肉眼可见的变得欢悦:“这让我想起了舞会之夜。”她挽过身旁丈夫的手,兴致勃勃地问道:“不是吗?乔伊?” 目不转睛注目教室的乔伊分出心神回应:“没错,亲爱的。” 唯有敏感的南斯觉得不对劲,她走到教室中央神情焦灼,回头看向众人:“你们不觉得很恐怖吗?” 没人理她。 已经被这副庆祝打扮迷惑住的众人怎么听得进去南斯扫兴的话?要知道,这些准备也是笔不轻松的钱。 “嘿,我们有食物和饮料,我们有了一切!”弗兰克精神抖索,他侧身从乔伊与柜子空出的小缝里走出,说着将话抛给基普:“这一定让你退缩了,基普。毕竟,这可是一笔财富。” “你知道的。”基普一身浅灰色西装,毫不在乎地笑:“我确实退缩过。” 他两侧的斯特拉和特德友好地拍了下这位大方而又仪表堂堂的伙伴,基普则抬手接过弗兰克扔来的啤酒。然后弗兰克拿起桌上另一罐啤酒拉开扣环,仰着头一饮而尽。 “伙计们,我想我们完全可以开始......”正在提意见的苏珊,话题陡然转变:“那不是马蒂的柜子吗?”她目光不错地落到教室边的储物柜上。 空气瞬间沉默下来。 众人神色各异,视线不约而同聚集在长条形柜子上。柜门上满是涂鸦,旁边墙壁用皮筋黏住象征着自由的美利坚旗帜。 马蒂啊...... 他们心里默念。 “怎么你想看?” “别了吧。” 对于伙伴们的犹豫争论,苏珊没听到似的走近柜子。柜门刚拉出点缝隙,忽然窜出的老鼠,吓得苏珊面容失色,撞入身后哈里斯的怀中。哈里斯两手扶住她的臂膊,见苏珊站稳后,才将手插回兜内。 在柜子旁的基普接过苏珊的工作,为大家拉开柜门。门背后贴了张马蒂的黑白相片,白衬衫,打了个领带,反光的眼镜没有遮住他眼里的清澈傻气,配上嘴角咧出的腼腆笑容,整个人像是一只会讨好卖乖的小狗。你只要顺顺他的毛,他就会甩着尾巴欢快地追逐。 有了十年前那场事故的惨烈记忆对比,众人瞧着照片上马蒂还完好无损的脸,都觉得顺眼多了。 基普伸手拿出最上方的隔间里的东西,惊呼:“马蒂的年鉴?天哪。” 特德和哈里斯一听,相视而笑。 本来在墙角和斯特拉享受着木桌美食饮料的弗兰克停下饮酒,说:“打开它,”他笑道,“我猜,这个小傻瓜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它。” 众人好奇地凑近,基普翻开这本毕业年鉴,每个人的照片一一出现。张张稚嫩快活的脸蛋,勾起人们无尽的遐思。大家目光怀念地看着照片中青春快乐的自己,心情变得放松,直到他们翻到马蒂那页。 身量高挑的卡罗尔从后方伸出手穿过人群,“他没有领到那个奖,对吧?”她的手指抵在白纸上,在马蒂照片下的一行字上划过——“Berners Chemistry Prize”。 了解情况的基普点点头:“他们直接把他带去医院,做了六个月的整形手术。” “他康复了吗?”南斯担心地问。 基普看着南斯,“不,当手术结束时,他看起来还是一团糟。”他叹了口气,指腹捻着纸,瞧着马蒂照片的视线中流露出同情,“无论如何,重要的是医生说他永远都不会健康了。”基普放下年鉴,唏嘘地说:“很难再次成为人。”手指了指大脑:“他的精神变得不正常了,很糟糕。” 卡罗尔撇过头,和同样于心不忍、心生愧疚的苏珊对上视线,弗兰克抿唇。 反倒是特德龇出了一口白牙:“没有死掉? ” “是的。”说这话时,基普背对着大家无声怪笑,等他转过头,神情已经再严肃不过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把他,马蒂,从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疯子。”基普眼神锐利、声音铿锵,眉弓骨处挂的两条黑而粗的眉毛,让基普面庞是如此的正义凛然。 众人不适应地看着似乎为马蒂打抱不平的基普。 “你们知道吗?”基普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掷地有声地说:“他们说他一直在疯人院里游荡,希望离开疯人院,”他情绪越来越激烈,不想和众人为伍似的一步步后退,说话间带动脸上的肌肉抽搐般地挤出悲愤与痛心的表情,“回到这里,回到他曾经的学校。”退到门口的基普在背后白炽灯光下,气息冷漠,那利刃似的视线同陡然拔高的语调一起,要捅破众人不堪的遮羞布似的,“这样他就可以对我们所有人开展邪恶的报复。” 基普怎么了?马蒂?复仇? 众人呆滞地看着半边身子藏在门后的基普,基普说的话大大超出意料,他们正被唬得心里发憷,蓦地基普头上冒出一只手。所有人还没看清,基普就被扯住头发拽走了。 “Fuck!” 众人吓得又是尖叫又是身体后仰,连弗兰克也不例外。哈里斯闭眼,他有点不堪忍受—— “哈!” 基普两手扒门冒出个头来,微笑着打招呼。 惊吓的表情凝固在所有人脸上,下一秒随着脱口而出的痛骂,一个个脸庞都气得通红。南斯的害怕也都被基普这超出常理的玩笑给吓得,啪的一声变成恼怒的柴火,在胸腔里丛丛燃烧。 “你真的没那么好笑,根本就是笨蛋!”卡罗尔翻了个眼,讥讽道。 “来吧,放松,伙计们。”基普试图收敛笑意让自己显得正经严肃,然而落在众人眼里还是那副嘻嘻哈哈样:“我听说马蒂加入了IBM,他已经忘记我们了,相信我。” 他解释时顺手关门走进教室,将嬉笑怒骂声都堵在门内,只隐约留了点余音溜到走廊。晦暗寂静的走廊刚因为这点笑声而褪去几分阴森,就见灯光闪烁,一个人影陡然出现。他的头歪向一侧,仿佛在思索什么,然后影子的主人迈开了步,灯光便将行走中的影子无限拉长。 倏地,他似乎有所感知,将视线投向风雨大作的屋外。本来黑暗的废弃学校门口亮起车灯,光亮穿透雨幕被小丑捕捉。他朝窗户走进,被拉扯成细条的黑影也随之慢慢缩小,直到与走到窗户前的小丑身形相仿。 夜风刮过树枝带着刺骨的湿意,同飘进窗户的雨丝打在小丑露出的皮肤上,冰凉凉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小丑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呼吸也粗重了。 他的肌肤却滚烫得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夜晚!? 空气都稀薄下来,窒息感压迫胸腔,催促大脑每一寸神经发出呼吸的指令。小丑裸露的手背和一点脖颈出现狰狞青筋,而在火海里、在肌肤灼热的剧烈的痛感里无能为力,直至余光瞥到因突起而更加狰狞的伤疤,他陡然惊醒,从虚幻的火海记忆中抽身回归现实。 已经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 从某次手术醒过来后握着针管杀死马蒂的那天,他迎来新生。 他活过来了,从一次次失败手术的浑浑噩噩中活过来了;他也将活下去,以一个丑陋的穷凶极恶的恶鬼姿态活下去。 那个懦弱的愚蠢的马蒂死了!早就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应该是这样才对啊...... 小丑握紧了布满疤痕的手,可是一直到现在看到汤姆,他才泪流发现马蒂从未死去。四肢沸腾的血液蜂涌入心脏,心跳得像擂鼓一样。眼睛因紧盯而发涩,泄露出由痛苦、怀念、憎恨夹杂而成的扭曲感情。 我还下得了手吗? 小丑本想杀死汤姆,将他和马蒂、和曾经一起埋葬。可是马蒂却只希望汤姆看一眼可怜的他,哪怕是一个余光的眼神;又害怕汤姆发现他的可怜,哪怕是一点发丝的痕迹。 隔着铺天盖地的雨幕,马蒂在重重顾虑中,和汤姆对上视线—— 小丑? 汤姆还未看清,人影一闪而过。 那是谁?汤姆有些迟疑,是早来的基普他们吗? 雨水滴落袖管流入小臂的凉意,让汤姆没空思索,顶着衣服跑入楼宇避雨。离开了劈头盖脸的风雨,汤姆手臂、大腿处湿漉漉的,他两手拧了拧衣服,直到不再渗出水后,才打量起四周。陌生破败的建筑让汤姆有些无所适从。离开太久,他已然忘却这儿的地形,只能一边脑海里搜刮着稀薄的记忆,一边在缓步前行。 忽然,汤姆停住脚步,走廊前方挂着马蒂的等身画像。画像上马蒂笑得直冒傻气,汤姆不由想要靠近细看,就在一步之遥时,身体警觉地疾速后退。那一刹那,画布突然撕破伸出的两只手,与汤姆衣衫擦肩而过。 几滴从汤姆头发流下的水滴落入指尖。那双手的主人指尖摩挲,水滴融入指腹。一声喟叹在走廊响起,身体里嚣张地在血管中突突横跳的血液似乎得到安抚而沉寂下来。 楼上,不知道这场本就不单纯的同学聚会已经逐渐拉开血腥一幕的众人还在教室内狂欢,用美利坚青年们聚会时不可缺少的某种让人体验到天堂般极致快乐的潮流东西。 哈里斯穿着一件黄蓝相间的浅色衬衫坐在凳子上,铂金色的头发打了蜡梳理得规规整整。他深深吐出一口烟圈:“Good shit!”然后将烟递给身侧沙发上的伙伴们。 拿着小盘子的卡罗尔瞟了眼后摇摇手,她吸不惯哈里斯烟里的料。苏珊则拿起来嗅了嗅,淡淡的奶香味扑进鼻子里,她赞许地看了眼哈里斯,后者抬手做请。 卡罗尔也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基普。 “这玩意儿要钱。”话是这么说,基普利落接过来,将小吸管伸进鼻子,一只手按住另一边鼻孔,深吸一口后,他闭着眼瘫倒在沙发上。飘飘欲仙的状态,让他一个劲地感慨:“当你兴奋时,时间过得真快,伙计。” 一只手啪的按在他肩膀上,骤然从享受中脱离的基普反常沉默地看向来人——是南斯。 她说:“我想去厕所,” “所以?” 基普掀唇,少见的有些不耐,南斯便将乞求的目光看向弗兰克:“那里令人毛骨悚然,我想有人陪我一起去,” “别看我,记住? ”弗兰卡瞥了眼南斯,看向沙发,和基普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嘴里冠冕堂皇地说:“女生更衣室里没有男生。” 接连被拒绝的南斯表情开始挂不住,卡罗尔贴心地出来解围。在两人将要携手出门时,基普和弗兰克故作关切地嘱咐:“小心鬼怪,女孩们。” 卡罗尔和南斯遇没遇到鬼怪不知道,但是汤姆却遇到和见鬼一样怪异棘手的事件。 楼下,汤姆黑眼睛充满警惕,攥紧的双手就等着恰当时机去挥拳攻击。 就在这番对峙中,那双手动了。 它先是五指摊开挥了挥,像是在展示自己没有武器毫无威胁,然后捏成拳头并靠,轻轻碰了碰后,从蜷缩的手指缝隙中抽出了什么东西。 待看清后,汤姆微不可察的心头一跳——是去了刺的玫瑰。 这是什么意思?他好像在等我接过来? 汤姆伸出手,作势要接过玫瑰,在即将碰上时,快捷抓住画布裂出的缝隙,一把撕开,头戴三角帽的小丑就这么出现在汤姆面前。 小丑受惊似的耸肩缩颈,下意识将花枝一丢,准头好到正巧落在汤姆头上。蓬松黑发上那抹艳丽的红,花瓣沾上水,汤姆的发顶也是潮湿的,一幅本该是像从水中出来落魄的模样,被衬得生气盎然。 小丑愣了愣。这一刻,他不再是为了复仇潜心等待多年的小丑,他是马蒂,也只会是马蒂。 直到汤姆试图抓住他,马蒂才找回神智,掩面逃离。 汤姆没有追上去。他从头发里拿下花,玫瑰甜美的馨香绕在鼻尖,他又抬眼看着画布后空无一人的走廊,最后转身离开。 躲在转角的小丑扯下头套,一张恐怖骇异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布满烧痕的半张脸皱纹横生,与小半张完好的面庞一起,愈发触目惊心。他笑得像一条鬣狗露出牙齿,瞪大眼睛的冒出红血丝。然而这一切,眼睛的发涩、胸膛的起伏,他都觉得是愉悦的。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慢慢探出头。 没看到玫瑰。 马蒂眼前一亮。那一刻眼睛迸射的纯澈光亮,能让人忽略掉他宛若恶鬼的面容,甚至联想成美丽与毁灭并存的艺术品。 多兹维尔中学建筑在设计时充分利用几何,构造出千回百转的奇怪路线。弯弯绕绕的走廊,像是蜘蛛网一样三两联通。汤姆兜了好几个圈子后,隐约听到脚步与说话声,于是他顺着声音,走过转角,左侧的教室内灯光大量,随着走进,谈笑声也更加明显了。 教室里十年不曾见过的青年们在欢聚,男声女声此起彼伏。汤姆走进门,靠在门侧的哈里斯还以为卡罗尔她们回来了,刚要出声却发现是意想不到的人。他一下腰背又硬又直地杵在哪儿,什么俏皮说都说不出。 汤姆扫视了全场,乔伊和斯特拉在忘我的拥抱,苏珊吸着烟,和他对上眼神的特德走了过来,夸张地高呼:“天哪,看看这是谁来了?” 声音吸引了全场的视线,汤姆瞬间成了焦点。 “太久不见了。”特德说着想把手放在汤姆肩膀,瞧见汤姆盯着他手的不善表情后,默默转个方向搭在哈里斯肩上,嘴巴不停:“你现在怎么样?” 他的发型不像哈里斯精心打蜡,略显随意的散了一缕在额前,衬衫扣子解出三四颗,露出胸膛,如果面庞能少一丝圆润,他动作的会更潇洒。 苏珊、乔伊和斯特拉也都聚拢来,一言一语,他们态度友好甚至殷勤,十年前的恩怨有太过于久远,不曾吃过亏的汤姆也从未放在心上。对于哈里斯一行人的热情,他不再冷言冷语,以一种对陌生人的礼貌,偶尔回个声。 而这边来到洗浴间的南斯,开玩笑地说:“我快要爆炸了。” 卡罗尔稳重地按下开关,沐浴间的白炽灯闪亮。南斯将包挂在一旁生着铁锈的挂钩上,正要走进隔间,突然隔间的布帘被一把掀开,露出两副张牙舞爪的面孔,活像龇着牙留着一口涎水的两只鬼怪。 两只“鬼怪”乱嚎了几下戛然而止,嘴巴张得老大,哇哇叫地指着南斯裤子。 “你们两个混蛋!白痴!”南斯咬牙切齿地说,她本来还算标志的脸蛋因为愤怒而变形。她看着自己湿掉的裤子,一时间恨不得杀了这两个嬉皮笑脸的家伙。 “你们两能长大吗?”卡罗尔扶额。 “哈哈哈哈快擦干,姑娘们。”两人靠在门上,假惺惺地说。他们完全没想过压一压快飞起来的嘴角,勾肩搭背地关上门,乐得边走边扭头,仿佛透过门见到了无措羞恼的南斯。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边说边回头的两人,一张脸猛地凑上来。 “啊!”两人急促的叫出声,吓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震颤的瞳孔定睛一瞧——是多年前的管道工,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这是非法入侵!” 两人回过神来,情绪立马从极度惊骇变为沉郁怒火,基普瞪着眼,他心脏仿佛跳到嗓子眼,现在还没缓过来,所以他默然撇过头,听着弗兰克气恼又讥讽地说:“伙计,别这样。你差点给了我一个冠状动脉!” 弗兰克的打岔,管道工没理睬,他继续训斥:“你们是谁?来这做什么?这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荒废了五年。不管你们是谁,现在都赶紧离开。” “别这样,我记得你,看门人。”平复好心情的基普套起近乎来:“真没想到你现在还在这儿。” “我当初可不是看门人,现在才是。”曾经的管道工,现在的看门人强调道。说话时,他看着基普的面庞,越看越熟悉。 “我还记得你,男孩。”看门人撇撇嘴,抱怨地说:“你可真是个讨厌鬼。” “哦?”基普不觉得羞耻,反倒引以为傲地说:“我想我是一个非常棒的人。” “好吧,看来你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对于基普的反应,管道工并不意外。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他忽略这个话题,提醒道:“回去吧,不要乱闯。” “伙计,放松。或者,来杯啤酒?” 管道工在短暂的犹豫后,爽快地接过。自从五年前他成为看门人,一直守着这个荒凉的学校,偶尔去小镇中心采购时才买点烟酒眼馋。弗兰克的讨好可谓是恰到好处。收了东西的管道工语气缓和了:“谢谢。” 见这招有用,弗兰克和基普表情更真诚了。多年过去他们已经不再像年轻那样冲动、斤斤计较,随便一点星火就能点炸而且经久不息,他们日益圆滑的性格更加八面玲珑,能好声好气解决的事情不必过多纠结。 所以,他们就像告别好友似的,对几分钟前吓到他们且语气不善的管道工亲亲切切地祝福:“晚安。照顾好自己。”不管自己心里实际上有多鄙夷不屑,他们面上是无可指摘的。 “好的,孩子们。”管道工心里更熨帖了。 这群调皮孩子还是长大了。他感慨着和基普、弗兰克挥手作别,拿着酒瓶穿过两侧一间间空荡的房间,这些曾经都是人满为患、四处欢声嬉闹的教室。如今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像长大的基普和弗兰克一样变了,门上的挂钩生锈,角落挤满灰尘,开裂的墙壁往尘土堆里洒下墙壁屑。 他莫名有些伤感,便打开酒瓶闭眼灌了口,一股温热的熏熏然从胸膛延申开,于是他变得惬意,闭着眼享受地再喝了口,砸吧着嘴放下酒瓶时,眼里突然冒出一个披散白发、挤满皱纹的小丑。 “上帝啊!”看门人吓得身体僵直,差点丢掉酒瓶。他可算是体会到几分钟前基普和弗兰克的感受了。 小丑戴着赤红和橘黄色构成的三角帽子,两角和抿紧的嘴唇翘出诡异的弧度,眼睛处挖了两个小洞,反着光的眼珠骇人。 但是在看清楚小丑头套下是一个穿着夹克、衬衫打上领结的人后,管道工肩膀一下塌下来,疼惜地抱着酒瓶,人站不稳似的摇摇晃晃:“调皮鬼,我想我告诉过你们,孩子们,”他严肃地说:“别惹麻烦!” 而他以为的调皮鬼们,此时除了南斯和卡罗尔,一个不落的在教室里。 回来的基普和弗兰克见了鬼似的杵在门口,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汤姆,连哈里斯和特德的嘲笑也没管了。 已经等了基普好一会儿的汤姆举起花,问:“是你给我的吗?”刚刚问了哈里斯,基普弗兰克他们在汤姆来之前就出去好一会儿了。并且这个小丑头套他就见基普戴过。 基普当然没做过这事儿,他哪儿知道汤姆会来?但是他没否认,模棱两可地说:“怎么样好看吗?其实想找这么一株漂亮的衬人的玫瑰可不容易。” “还你。”似乎哪里不对?汤姆说不上来,见其他人也没有反对,汤姆便把玫瑰还给基普。 基普更不可能拒绝了,笑哈哈地接过。唯有对他知根知底的弗兰克怪声怪气地说:“真不可思议,基普你还能买得起玫瑰?” 弗兰克的嘲讽,基普全当耳边风听过了。 “马蒂怎么样了?” 汤姆的疑问,基普迟疑了下,便被特德抢先,哈里斯和弗兰克一句接一句地补充,用的都是基普之前和他们说的信息。 “嘿?伙计,你们这就不友好了吧?”嚷叫着的基普无人在意。 众人手舞足蹈,每个人都在肆意玩闹。小蜡烛还亮着,桌面上的食物饮料已经被众人挥霍一空,只余狼藉。烟灰缸四处都是烟头,瘪掉的硬料罐随意丢在桌上,没吃完的面包片、蔬菜零零散散摆着,碗里只余下一点点沙拉菜,酒杯里还残留有红酒。 “基普,想要十美元吗?” 基普和汤姆聊着,一脚潇洒地架在扶手上,听到南斯的话,他摊开手说,“南斯,别这样,你可以免费得到我......”他突然想起身边的汤姆,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免费得到我的效劳。” 南斯没管他的谑语,直切主题:“看到这个漏斗吗,你要做的就是把硬币从你的头上扔进这个漏斗里。” “你在开玩笑吧?” 看出了基普的不屑一顾,南斯轻声地说:“这可不简单。” 卡罗尔随声附和,伙伴们的视线都落到基普身上,汤姆也不例外。本来可有可无的基普察觉到被汤姆注视后,胸膛一下涌入一种非答应不可的决心。于是他站起身,整了整衣领,自信地说:“小菜一碟。” 基普往前跨两步,走到教室正中间勾勾手,南斯走过来,把漏斗根插进基普正前方的裤子里。基普下意识往后一瞧,汤姆果然是一言难尽的神色。他抓了下头发,说:“嘿南斯,你可没说过要这样放漏斗?” “怎么你要退缩了?”背着手和苏珊一起凑近围观的卡罗尔反问。 “当然不。” “既然这样,基普头往后靠,闭上你的眼睛,”南斯将硬币放到基普额头,“就是这样。当我说开始的时候,你慢慢地抬头前倾,将硬币放入漏斗中。” “没问题。”基普示意自己听懂了。 在南斯宣布开始后不到半分钟,一声清脆的硬币磕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