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接吻，亲完了你说不熟？》 第1章：见过情侣不合，没见过情侣不熟 江书辞觉得嘴唇上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少女的唇原来真的是软的。 先是唇与唇的触碰，笨拙且生硬，鼻子都险些撞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亲上以后下一步该怎么办。 可有些事情天生便隐藏在荷尔蒙当中，让人气血翻涌、欲求不满。 于是他索性闭上眼睛，把初吻的主动权交给本能。 触碰，吮吸。 吮吸是人最本能的动作，感受着嘴唇上传来少女轻柔的吮吸感，江书辞也决定回击。 舌尖儿率先顶住了女孩的紧闭的口唇，怀里的人娇躯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紧接着又浑身瘫软，双唇打开了一道缝隙，舌尖儿瞅准机会便钻了进去。 更加柔软的触感让他也浑身过电一般，原来女孩的舌也早已等候多时了。 这感觉如此美妙，甚至就连女孩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搂住自己脖颈的双手也更加用力，像是要将自己箍进她的怀里。 可不等他继续享受，梦境戛然而止。 山海大学，男生宿舍601。 风在房间里踱步一圈，离开时带起了窗帘。 微风拂面，江书辞悠悠睁开眼睛醒转过来。 “又梦到她了。” 江书辞呢喃自语，抿了抿唇，似乎在回味梦中的亲吻。 从大一开始，他隔三差五就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和漂亮的少女邂逅，与她朝夕相处。而且似乎这样的梦境是连续的，梦里的女孩能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于是俩人的感情开始日渐升温。 他今年大二，经过一年的熟悉，如今已经适应了这奇怪的、连续的梦境，甚至还有些期待。 在梦里，他跟那个女孩是如此的熟络，从陌生到相识，从相识到约会—— 刚才的午觉，他跟女孩在梦中的校内咖啡馆里享受宁静，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投喂校园里的流浪猫。 在这种旖旎到略带暧昧的氛围里，江书辞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他向那個女孩告白，并且吻了她。 没想到人生的第一次告白居然是在梦里……初吻也是。 醒过来的江书辞有些意犹未尽，原来接吻这样的感觉，令人上瘾。 可意识到那仅仅是个梦之后，他又变得伤心起来。 伤心是无声的伤心，只是垂了眉深吸一口气，便再无其他了。 毕竟是梦，再真实的梦也是梦。 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感受，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以至于刚醒过来的那一会分不清现实。 江书辞体会的久了，也便习惯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人未至、声先到。 “书辞，爹给你带饭了！” 门被撞开了，也不知道是用的脚还是手肘，总之不会是手掌。 一个身材纤瘦、穿着格子衬衫、背着双肩包的男生走进来，单手拎着打包的拌饭。 还没进门之前，他便抖落了书包带，进了门，把包往自己床上一甩，便兴奋地冲到江书辞床下，把吃的放在他桌上。 山海大学上床下桌，四人间，有阳台和独卫。 这条件可比那些八人间甚至是十人间好太多了，看看网上各大学校惨不忍睹的宿舍照，有的比战俘营也好不到哪去。 但在江书辞眼里，有肯给自己带饭的舍友才是宿舍的最高配置，若是还肯绕远去拿个快递，那叫声义父也不为过。 “居然都这个时间了。” 江书辞收拾好心情，拿来手机看了眼时间。 一点四十，睡了四十分钟。 紧接着打开微信，给备注为【刘明宇】的人转了十二块钱。 往上划一下，俩人的聊天记录里全是转账，年轻人还是qq用的多，微信只当是支付工具。 “不用着急转钱，每次就你最积极。”刘明宇笑着说道。 江书辞下了床在桌前坐定，一边解开塑料袋一边摇头“拖着不好。” 若是拖着拖着忘了，岂不是寒了人家的心？ 刘明宇闻言心里一暖，宿舍里不管是带饭还是如何，数着江书辞转钱最积极。 虽说他不至于为了几块钱饭钱翻脸，也知道有时候舍友就是忘了而不是特意拖着不给，但最后这饭钱真就悄无声息地没了，心里总不是滋味。 所以他乐意给江书辞带饭，也乐意帮些小忙。 宿舍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跟江书辞关系最好。 江书辞在吃饭，刘明宇就拿出手机刷b站，手指按在屏幕上倍速播放。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感觉自己变浮躁了。”刘明宇看着看着视频，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 “怎么说？” “视频点开几秒钟不吸引我就不想看，文字太长不分段懒得看，甚至就连朋友发的语音，超过十秒我都是转文字的。” 江书辞扒了一口米饭，闻言想了想，回答“可能是个人性格不同吧。” 性格不同吗？ 好像确实这样。 刘明宇悄悄瞥了眼江书辞，他觉得江书辞这个人就跟别人不一样。 在如今日渐快餐的时代，江书辞好像是个例外。 他笑起来是慢慢地笑，吃饭是慢慢地吃，做事也是慢慢地做……是那种认真的慢，不会敷衍任何事。 江书辞从不轻易许诺什么，可一旦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让人绝对放心。 对待人也是这样，真诚且缓慢，让人能感觉到他的认真。 所以人们都想跟江书辞做朋友，有他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刘明宇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江书辞这样长相耐看、性格随和且认真的人，朋友多，女朋友却没有？ 谈恋爱跟交朋友区别就这么大？ “对了，下午的篮球比赛，你是不是要去当替补？”刘明宇突然想起什么。 江书辞点头“要去的，我跟老崔说好了。” 老崔是他们的舍友，篮球社团的社长，热衷于篮球已经成了信仰，就连qq头像都是史蒂芬库里。 下午他们电信系跟别的学院有一场篮球比赛，江书辞去当替补。 “会打篮球真好，”刘明宇羡慕地叹了口气“篮球场旁边的女生比图书馆里都多，好找对象啊！” 他跟江书辞都是母胎单身，幻想着上了大学能脱单，结果发现也只是幻想。 高中的时候老师常说，高中紧大学松，上了大学以后才发现原来说的不是学习。 对于他们这种老实本分的普通男孩来说，已经天然筛掉一些女孩了。 有些人第一眼看上去，你就知道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剩下的女孩子呢？ 那就是自身的原因了。 像他们这样的男孩，虽然嘴上说着想要恋爱，不想单身，可是一方面宁缺毋滥，觉得女友嘛，当然要找更好的；另一方面又有些焦虑，认为自己择偶标准里的女孩，哪个眼瞎能看得上自己？ 于是在这样患得患失、犹犹豫豫的情况下，剩下的女孩子也一个个被别人牵了手去。 永远不要指望恋爱会主动砸在自己头顶，犹豫就会单身，这是刘明宇大一结束后心痛的感悟。 江书辞望着刘明宇唉声叹气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篮球，哪来的好找对象的说法？” “我有根据的！”刘明宇反驳道“至少下午曲云舒会去看比赛……校花诶！” “谁？” 江书辞一愣，放下了筷子。 “曲云舒啊，咱们学校的校花，又是咱们系的学姐。人长得漂亮不说身材也好，最主要的是有气质，跟个明星似的！” “我知道她，我是问曲云舒会来看比赛？” 江书辞有些不可置信。 因为这个名字，便是他偶尔在梦里出现的那个女孩的名字。 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与他从陌生到熟悉的女孩，正是刘明宇口中的这位校花。 曲云舒，比他们大一级，是大三生，山海大学公认的校花，长相靓丽、英姿飒爽，每个人都能在她身上找到自己喜欢的点。 这样的女孩定然追求者大排长龙，但曲云舒礼貌地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追求者，礼貌地让人感觉到冷漠。 不过这也激起了全校男生的斗志。 毕竟是校花嘛！ 随随便便就被追到手的女孩可担不起校花这俩字，就得是只可远观的冰山美女才行，哪怕是曲云舒单身到大四毕业，估计人气也会只高不减。 在这期间要是谁能真的追到她……怕是大家的后槽牙都得咬碎了！ 刘明宇看江书辞这反应，觉得很有趣。 什么时候见过他有这么丰富的面部表情？ 果然曲云舒的魅力连江书辞这样的人也无法抗拒！ “千真万确，你想想，她可是咱们系的，咱们系跟别的院打比赛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能不来？她的舍友已经保证，跪着求也会把她求去篮球场的……诶，你干什么去？” 没等刘明宇说完，江书辞已经走向了厕所。 “我洗个头。” “饭不吃了？” “我不饿。” “你不是昨天刚洗的头？” “我觉得有点油了。” 刘明宇闻言笑而不语，知道江书辞肯定是因为曲云舒的缘故。 但这没什么尴尬的。 那可是曲云舒！ 公认的校花，多少人的梦中情人？ 大家都觉得是个正常人就应该喜欢曲云舒那样的女孩。 在厕所里接水洗头的江书辞自然也懂的这个道理。 喜欢校花没什么好丢人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只是很多人连想都不敢想会跟校花有什么交际，更不用说去追了。 一群怂货，江书辞一边洗头一边腹诽。 自己就敢想。 甚至还敢做梦呢。 男生洗头总是很快，快到他从厕所里擦着毛巾出来的时候，刘明宇还在挑选衣服。 平日里他对篮球毫无兴趣，但今天校花会来，哪怕是去看校花也值得往操场跑一趟的……平时图舒服的格子衬衫肯定不合适了，刘明宇翻箱倒柜找出了自认为最帅的一身休闲装。 “现在九月份刚开学，穿这身不热吗？”江书辞看着他穿了件外套，蹙着眉询问，转头套上了老崔给电信系篮球队发放的球衣。 “那可是曲大校花，热点热点吧。”刘明宇摆了摆手，看见江书辞在穿球衣，很是疑惑“你穿球衣去？” 江书辞点头“老崔嘱咐过，今天打比赛比较正式，要统一着装。” “你傻啊，你是替补，不说百分之百，那也是百分之九十九轮不到你上场……穿件帅点的行了。” 刘明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洗头不就是为了在曲云舒面前精神点？穿个球衣像怎么回事？老崔就那么随口一说，你不穿也就这么样了。别到时候替补席上就你自己穿个球衣，多扎眼。” 江书辞沉默了片刻，认真捋平球衣的褶皱，摇了摇头“两码事。” ----------------- 山海大学，女生宿舍。 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刚睡醒的曲云舒还有些茫然。 她翻身坐起来，盖着的小毯子滑脱，顺带着她宽松的睡衣吊带也一同滑下，露出白如雪的肩膀与更白的半弧春光。 女孩睡觉都图舒服，多是不穿的。 小指勾着吊带提上，手指顺势在自己的唇边抹了一下，曲云舒喃喃自语“接吻是这种感觉吗？” 她不知道。 别说是接吻经验了，就是恋爱经验都不曾有过的她，实在是无法分辨梦里的那个吻和真实的吻到底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一直是他呢？”曲云舒心里有太多的为什么了“明明现实中连句话都没有说过，为什么会一直梦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学弟？” “云舒，你醒啦！” 正当曲云舒疑惑的时候，临床的女生见她醒了，赶忙凑了上来。 不等曲云舒说话，女生扑通一声跪在床上，给她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曲云舒的声音都有些慌张。 “云舒，你一定要帮帮我。”女生装作泪眼婆娑的样子，楚楚可怜“我都已经夸下海口了，说你一定会去看咱们系的篮球比赛……你就去看一眼嘛！站一下就走也没关系的，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 曲云舒这才想起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好像系里下午确实有一场篮球赛的。 可她对篮球比赛一点兴趣也没有，也没有别的女孩看篮球少年那种春心萌动的感觉，着实是不想去，昨天就拒绝过女生的邀请。 “小易，你就放过我吧。”曲云舒摇了摇头“我对篮球真的不感兴趣。” “今天系里的大帅哥都会去，我都跟他们保证过了。你就当赏个脸支持一下咱们系好不好？” 被叫做小易的女孩还不死心，掏出手机点了两下，递到曲云舒面前。 “云舒你看，系里的大才子今天也去，还有那个喝酒特别厉害的男生，还有这个，唱歌可好听了，今天说不定会唱两句呢……甚至连对手金融学院那个家里开公司的富二代也在名单里！” “我真没什么兴趣……” 曲云舒礼貌性地接过手机，本想着象征性滑两下就还给她，结果就这么一下，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到晃眼的名字。 电信系替补，江书辞。 江书辞？ 看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曲云舒下意识抿了抿唇。 仿佛梦中嘴唇上的触感在这一瞬间被带到了现实，与手机屏幕里的这个名字水乳交融在了一起。 “云舒，云舒？” 耳边模糊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眼前还多了一只在轻轻晃动的手。 曲云舒恍然回过神来，看向小易“怎么了？” “我看你半天不说话，脸也通红的……你不舒服啊？”小易满脸关心“不舒服的话就算了，我也不去了，在宿舍陪你。” “没事，可能是天太热了。” 曲云舒连忙用手背碰了碰脸颊，在一片滚烫中转移了话题。 “你都说出大话去了，反正下午没课，就去看看吧。”曲云舒把被子叠好下了床，转头郑重其事地看着闺蜜说道“下不为例，别再答应别人我的事情了。” “云舒最好了！”小易嗷的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她。 “好了好了，赶紧收拾收拾吧，比赛不是两点四十开始吗？这都两点了，该出门了。” 曲云舒站在镜子前，打开衣柜望着里面的衣服，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些。 宿舍里衣柜就这么一个，四个人的衣服都放一起，身材差不多的还能换着穿。 虽说女生宿舍演甄嬛传居多，但若是感情要好起来，也不比男生的兄弟情义差多少的。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件碎花裙上。 要穿这件吗？ 她有些犹豫，好像午睡的时候在梦里自己就是穿的这件。 穿着这件衣服跟那个在现实中没说过话、在梦里倒是两情相悦的小学弟，一起在咖啡馆里喝咖啡，享受宁静的午后。 如果穿了去，他会认出这件衣服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曲云舒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 你脑子真是坏掉了，曲云舒。 梦里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天下哪有这么稀奇的事情？ 可越是这么想着，她的手反而越是控制不住伸向那一件碎花裙。 就穿这件吧，她心想着。 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只当是自己想穿了。 第2章：不是哥们，你救过她命啊？ 两点半，江书辞跟刘明宇赶到了篮球场。 “今天操场人怎么这么多？” 江书辞望着明显比平时多出数倍观众的篮球场，感到十分疑惑，“而且隔壁金融学院的男生居多。这是打算赛场上打不赢，赛场外解决？” 刘明宇望着他，满脸没救的表情“就你这脑子，大学四年基本跟恋爱说再见了。你想啊，曲云舒不光是校花，也是咱们系的系花，平时上课啥的，咱们偶尔也能看见。但是金融学院不一样啊，他们平时看不见，这不借着球赛的机会，都来饱眼福了。” 江书辞闻言沉思片刻，觉得说的有道理。 而且是很浅显的道理。 那为什么自己第一时间想不到这点呢？ 他又想了想，恍然大悟。 原来是自己隔三差五就会在梦里梦见曲云舒，所以觉得跟她见面没什么特别的。 殊不知原来曲云舒在山大已经到了为了看她一眼要找各种借口、不惜长途跋涉来球场蹲点的程度了。 有种何不食肉糜的既视感，这让江书辞心里小小的自豪了一下。 但一想到自己跟球场外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相比，除了偶尔会梦到曲云舒之外毫无区别，江书辞又感到些许难过。 常常梦见又怎样？ 又不是现实里常常能见。 说给别人听，说自己经常做梦梦见跟校花做这样那样的事，一起约会一起散步，甚至偶尔还住一起，恐怕会被人当成变态吧？ 而且曲云舒连自己是谁都不认识，就算站她面前，也是个陌生人罢了。 他们这样的普通男生，注定跟校花形同陌路。 球场上两拨人差不多到齐了，一边蓝色球衣的电信系，一边红色球衣的金融数学系。 电信系为首的男人五大三粗，身高一米九体重得奔着一百八去了，跟泥头车站起来似的，肉身送你去异世界只需要一个助跑。 崔进，江书辞的舍友之一，大一的时候加入校篮球社团，这才大二刚开学已经干到社长了，而且非常服众，是個对篮球热爱到纯粹的人。 “书辞，老刘！”崔进冲着赶来的俩人招了招手，见江书辞穿着球衣来，一直板着的脸终于有点笑容了。 “咋了老崔，看你刚才不是很高兴。”刘明宇上前打趣“见书辞来了就眉开眼笑的，咋回事？” 崔进略有不满地瞥了眼离着篮球架最近的几个男生，个个都是穿的花哨短袖。 “都说了今天正式比赛要穿球衣，替补没一个当回事的……还是书辞靠谱，不跟那群傻逼似的。” 说罢崔进冲着江书辞露出了爽朗的微笑，用手大力搂过江书辞的脖子。 听了这话，刘明宇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了。 崔进疑惑“老刘，你这什么表情？” “咳……没什么，可能是穿的太多了觉得热吧。”刘明宇心虚地扇了扇衣领。 刚才在宿舍里，他还怂恿江书辞别穿球衣来着。 差点里外不是人，拉着书辞一块变傻逼。 “说实话我也理解他们，反正够呛能上场的，穿的舒服点罢了。”刘明宇跟崔进解释，然后压低声音小声道“而且最关键的是今天曲云舒会过来。” 崔进一愣“曲云舒？咱们系的系花？” “纠正一下，是校花。”刘明宇一本正经竖着指头摇了摇。 崔进若有所思地看向球场对面穿红色衣服的金融数学系对手们，尤其是那个风头正盛、长相帅气的领头。 “怪不得今天金融系的李正堂也在，以前打球喊他死活不来，今天屁颠屁颠就过来了，原来是校花也来看啊。” 崔进又瞥了眼自家那些刷着手机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四处打量在等校花的替补，明白怎么回事了。 刘明宇一耸肩膀“哦豁，今天富二代居然也在，看来没咱们的戏了，白穿了件外套……有钱长得帅，听说跟同学们关系也不错，我要是女的都不用他开口，直接倒追，眼里哪还容得下别人？”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江书辞此时却微微蹙眉，“倒也未必所有女生都喜欢这样的，我觉得曲云舒多半对他没什么感觉。” 如果按自己对“曲云舒”的认知来说的话。 刘明宇想了想，点头附和“也对，校花岂是有钱就能搞到手的？听说曲云舒家里也不是一般家庭，穷养儿富养女嘛！” 崔进的关注点却不一样，他摩挲着下巴，望着李正堂和朋友们脚上的新款球鞋，感慨道“有个有钱朋友真好啊，那鞋我买得分十二期，他买十二双都不带眨眼的。” 刘明宇打趣“你拷打一下你的朋友，让他承认自己是富豪。” 崔进翻了个白眼“那我选择拷打一个富豪，让他承认我是他朋友。” “嗯……那你为什么不拷打一个富婆？”刘明宇坏笑“这样拷打的时候你俩都高兴。” 崔进“？” “你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能不能学学人家书辞的稳重和严谨？”崔进恨铁不成钢。 江书辞在一旁沉默，崔进见状小手一摊，满脸得意。 那意思好像说你看人家，对你这倾泻出来的黄色废料不为所动。 哪成想江书辞思考了半天，却认真反问“为什么不是被富婆拷打？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得，崔进以手扶额。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宿舍里的黄色废料繁殖了。 刘明宇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拍着江书辞的肩膀解释“你说得对！毕竟钢丝球的花语是隐忍和富贵！” 正说着，突然里三层外三层观众引发了骚乱。 在一片片此起彼伏点的吸气和目瞪口呆中，两个女孩穿过人群走到了离着球场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边缘。 曲云舒和她的舍友来了。 一袭碎花裙的曲云舒一出场便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长发披肩如瀑，样貌倾国倾城，眉眼之间的冷淡又让她的美艳变得生人勿近了起来。 只不过那碎花裙带起来的微风早已走过每个人身边，轻轻逗留，挑动女生们的碎发、叩响男生们的心扉。 “卧槽，真来啊？” “曲云舒来看谁的？李正堂？” “放你的屁，人家也是咱们系的，来支持一下咱们系的比赛不是很正常？” “黄色的眼镜看什么都是黄的，她就不能只是来看比赛的？” “女生喜欢打篮球的人我信，你说她喜欢个球，你自己信吗。” 不管是谁，在曲云舒出现的这一刻都停下了自己的交谈，对其投去了欣赏和喜欢的目光。 这是男生们对一个女生的最高礼仪——注目礼！ 刘明宇挺了挺腰杆，一脸自豪“怎么样，我消息灵通吧？得亏哥们行李箱里还有件休闲外套，这多精神！” 江书辞已经听不见他说什么了，那双眼睛盯着曲云舒身上的碎花裙，表情略带惊讶。 怎么会是这一身？ 这不就是午睡的时候梦见跟曲云舒约会时候她穿的衣服吗？ 难道说…… 不可能。 第一时间他便在心里否认了这种离谱的事情，认真思考着，理性告诉他估计是什么时候见过曲云舒穿过这身衣服，潜意识里有个印象，然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梦到吧。 不然也太扯了。 “云舒，你在看什么？” 小易注意到来了篮球场以后，曲云舒就一直在悄悄地东张西望，似乎有些紧张。 曲云舒下意识随口说了句“找人。” “人在那边。”小易指了指篮球场上剑拔弩张的红蓝两帮人，然后挥着手跟电信系的熟人们打招呼。 个别男生也热情地挥手回应，但他们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曲云舒身上，心想这女的还挺靠谱，真给校花忽悠过来了。 曲云舒的目光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在场外候着的江书辞身上。 跟梦中的他一模一样，不论是身材还是神态如出一辙，简直就像是梦里的他走进了现实！ 真是奇怪，明明自己跟这个学弟一点都不熟，为什么会做如此真实的梦呢？ 但回想起一年来梦里的点点滴滴，还是会让她心潮澎湃。 “我看到了。”曲云舒坚定的语气伴随着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 小易看的目瞪口呆，小嘴大大的仿佛能装得下什么东西。 云舒居然笑了！ 到底是看到了谁呀？ 小易转头看向操场，那个傻大个崔进？云舒喜欢肌肉猛男？ 还是金融系的李正堂可能性大一点？毕竟人帅又多金嘛！ 崔进走到李正堂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喂，别看了，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李正堂眼里，一袭碎花裙的美女变成了人形泥头车，顿时大感无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是欣赏欣赏又拐不跑你们的曲大美女。崔进，没想到你居然把校花都拉来给你们助阵了，下血本啊！” 崔进倒也诚实，摇了摇头“不是我叫的，我哪有那么大脸能请得动校花？” “不是你，那是谁？” 李正堂一愣，看了眼场上场下的电信系男生们，一时间也拿不准。 但以他丰富的感情经历，敢肯定曲云舒这样的女孩一定是因为某个男生才来看的比赛。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在跟曲云舒不熟的情况下这个人大概率不是自己。 那也就是说校花芳心暗许了。 “变得有些难办了啊。”他叹了口气，然后打起了精神“算了，先打球吧。” 对待篮球他也多少有些热爱的，只是比起撩妹泡妞还差点就是了。 电信系对战金融数学系的篮球比赛正式打响。 进入状态之后的球员们几乎个个超常发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校花在旁边观战的因素在。 在这群正值青春的躁动少年面前，心仪的女生便是最好的助燃剂。 可惜他们发挥的再好，也不是这场比赛的主角了。 刘明宇跟江书辞在场边的“替补席”坐着。 说是替补席，实际上也只是用目光划分出来的区域罢了，连椅子也没有，甚至还要替场上的同学看管手机和钥匙。 刘明宇盘腿坐着，怀里就一部崔进的手机，相比之下江书辞那里跟摆摊似的，大家都放心把东西给他保管。 江书辞也很靠谱，谁的东西放这边，谁的东西放那边，心里记得门儿清。 “今天哪还有个看比赛的。”刘明宇丝毫不掩饰自己看向校花的欣赏目光“有曲云舒在，都看曲云舒去了……诶诶，书辞，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总是往我这瞟诶！” 刘明宇显得很兴奋，他觉得是自己的外套派上了用场。 这可是彭于晏同款！ 实际上曲云舒只是在观察江书辞的反应。 真的对自己这身碎花裙毫无感觉？ 曲云舒略有失落。 果然，梦就是梦，幻想梦照进现实才是真的疯了……一定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以及跟妹妹关系又恶化导致心理出问题了吧。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不管是家庭还是从小到大身边朋友的感情见得多了，曲云舒也懂得一个道理。 有些伤害本就是一次性的，只是我们心有不舍来回拉扯，它才像一把锯子。 “中场休息！” 身为裁判的同学叫停，上半场比分42:27，电信系遥遥领先。 崔进对身旁的队友们刮目相看，笑着跟他们碰拳击掌；“可以啊哥几个，今天发挥都很好，小吴三分是不是就丢了一个？” 众人笑而不语，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自然是有道理的，各个畅快的笑容底下是悄悄偷瞥曲云舒的小眼神。 就是怎么校花一个劲往替补席看？ 不是，摆摊卖钥匙也没啥稀奇的吧？平日里打球篮球架下边都这样啊！ 崔进哪管那么多，能赢就行，自己身为篮球社的社长要是亲自上场还赢不了，多丢人？ “下半场继续保持，给他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娇滴滴的女孩子声音在场边响起。 “亲爱的，累不累？喝口水吧？”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金融数学系那边一个男生的女友给他送来了水。 男生接过矿泉水咕咚咕咚仰头就喝，女生样貌中规中矩但是语气温柔，握着小拳头给他加油。 “亲爱的下半场比赛加油！一定能赢他们的！” 电信系这边的众人看着那女生攥起来的小粉拳和那仰着头憧憬的目光，顿时觉得手里的水都不好喝了。 发酸！ 李正堂见电信系这边的反应，嘴角微扬，冲着场外一仰头。 于是早就准备好的那些金融系的女生们纷纷给自家男生送水，一时间场面别提多让人眼红了。 “这怎么还带精神攻击的啊？” “打球就打球，这……这算怎么回事！” 电信系的众人酸的眼泪差点从嘴角流出来，李正堂似乎早就做好了这一手打算，他料定崔进他们全都是单身，肯定会吃这一套的。 自己这边被同系女生们鼓励，也会有士气加成，下半场再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唯一的变数就是…… 李正堂瞥了眼场外的曲云舒，没想到传闻中冷冰冰的校花居然会来看比赛，这倒是个失策。 上半场电信系的男生们跟打鸡血似的，平日里大家也都闲没事来球场打球，水平不会被拉这么大的。 好在校花嘛，有自己的矜持。 李正堂不信曲云舒会下场给同系的学弟们加油。 望着自家男生们被对面这一手女生送水给打击的有些是士气低迷，曲云舒的舍友小易也着急啊。 崔进身边的男生冲着小易使了个眼色，小易便心神领会，跑去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好多矿泉水，回来一一塞给来看热闹的电信系女生们。 “大家帮帮忙，不能让金融系的比下去呀！” 小易一边发水一边号召大家“就当是给咱们系挣个脸面，别让别的院觉得咱们系的男孩子就没人管了。” 这些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也多少有点这个想法。 金融系的女生如此光明正大的送水，是有挑衅意味的。 如今这场比赛已经不只是男生的事情了。 不过女孩子多少是害羞的。 有男友的自然不会去送，礼貌拒绝便是，单身的想帮一下自己系认识的男孩或者同班同学，也有些不好意思当出头鸟。 这时候一只纤纤玉手从小易怀里，拿走了一瓶矿泉水。 “既然是咱们电信系跟金融数学系的比赛，那么不管哪方面都不能输的。” 说话的自然是曲云舒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不光身旁以她为首的女孩们有了底气，就连电信系队员原本消沉的气氛都一扫而空，变得兴奋起来！ “神气什么嘛！就你们有女生送水啊？” “我们有校花，你们金融数学系的系花呢？来了吗？” “来了似乎这个档次也有点……” 两边队员进行了口头和手势上的友好交流，包括但不限于倒拇指和中指。 李正堂蹙了蹙眉，没想到曲云舒居然真的会下场。 “怎么跟打听的不一样？”他在心里暗语“以她的性格，不该如此主动的……难道实际上她没这么排斥交际？” 金融数学系的众人得意的气焰立马就蔫了，同样都是有女孩送水，但校花给你送跟说不上名字的女生给你送，那能一样吗？ 那肯定是校花的水更甜啊！ 电信系的队员们就个个很兴奋了，究竟谁会收到校花手里的那瓶水呢？！ 谁有这个殊荣被全校男生恨得牙根痒痒？！ 一瓶水递到了江书辞眼前，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 “别看啦！”刘明宇递给他一瓶水，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安慰“怎么，还幻想校花能给你送水？刚睡过觉，就别做梦了！” 刘明宇买了两瓶，给了江书辞一瓶，自己也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口。 “唉，一想到有狗贼能喝校花给买的水，我后槽牙都咬碎喽！”刘明宇看着手里的水瓶，一阵叹气。 江书辞想了想说“水其实是她舍友买的。” “你……”刘明宇一阵无语，“算了。” 江书辞连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其实是说……”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变得有些自欺欺人了起来“水不是她买的，那她给谁都一样了，反正不是她买的，只是她代送，跟帮忙传纸条一个意思。这样一想，兴许下次能收到她给买的水。” “书辞，原本我以为你是轴，没想到你是没睡醒。”刘明宇无奈道“醒醒吧，不会是这次更不会有下次。你什么时候都不会收到校花给送……送的……” 他话有些结巴。 因为他看到了曲云舒好像在朝这边走过来。 江书辞微怔，察觉到了刘明宇的表情变化，也是猛的转头看去。 那么熟悉的碎花裙，伴随着走路带起的微风，以及那越来越近的身影。 曲云舒走到了江书辞面前站定，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握着拿瓶被她捏到略有变形的矿泉水。 嘟嘟嘟。 矿泉水两头晃着，里边的水撞击内壁发出轻微的响声。 像极了她的心跳。 咚咚咚。 不止一个人的心跳，还有她面前的江书辞。 所以是咚咚咚x2 江书辞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站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 这是…… 这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心潮澎湃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曲云舒会站在自己身前？！ “给你。” 好听的声音响起，轻柔地像一片羽毛。 这是曲云舒第一次跟江书辞说话……在现实中。 她好看的睫毛微微颤抖，他修长的手有些无措。 俩人都不敢直视对方。 “谢……谢谢。” 江书辞接过那瓶水，连忙道谢。 曲云舒展颜一笑，“加油。” 说罢便脚步轻盈地走回了场外。 在这期间全场鸦雀无声，似乎都在消化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曲云舒居然给替补席的男生送了瓶水？！ 不是，哥们。 他甚至都没上场啊！ 这加油能说给替补的啊？ 不对，头有点昏，应该是这水能送给替补的？ 在这一刻，场上不论蓝方红方，一个个都羡慕的牙关紧咬。 这哪还有心思比赛啊？ 今天是电信系和金融数学系双方的败北！ 不过也有明眼人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 “应该是曲云舒必须得把水送出去，但送给谁都不合适，就挑了个替补送。替补没出力，自然也不会有人说些闲话和绯闻了。”李正堂蹙眉恍然“真是不简单，这么短的时间能想到这么完美的应对，情商真高啊！” 经他这么一点拨，大家也都恍然大悟。 只是电信系替补席上的众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自己怎么就没穿球衣啊！ 整个替补席上，也就江书辞一个人穿了球衣！ 怪不得给他！ 自己要是也穿了球衣，是不是这瓶校花给送的水也有可能送到自己头上来？ 后悔，总之就是非常的后悔！ 刘明宇恨得牙根痒痒，看着江书辞，半天也就憋出一句“你救过她命啊？” 江书辞重新坐下，坐的很慢，似乎在回味什么。 突然他很认真地看向刘明宇，握着那瓶水“我收回刚才的话，其实重要的是这份心意，送出来的水是不是她买的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这份心意……” “滚！打车滚！” 第3章：主动就会有故事，被动至少腰不疼 刘明宇生平最恨三种人，一种是双标的，一种是话说一半的，还有一种…… “校花给你送瓶水，你就毫无道德底线啦？”刘明宇酸得翻着白眼嘴角向下，已经顾不得表情管理了“看给你美的，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么双标？” “别幻想了！人家那是给咱们系的男生加油打气。对面的女生给他们系的男生又是送水又是加油的，到咱们这，女生一个个在场外干看着？先不说最后谁赢谁输，面子上电信系已经抬不起头啦！校园墙上金融院的女生能给咱系女生挂三十页你信不？” “校花这是给咱们系女生找场子，这水必须得送出去。”他拍了拍江书辞的肩膀，安慰他“但是不管送给谁，影响都不好，所以曲学姐送给你这個没出力的外人免得闹绯闻！” 不光是刘明宇这么想，如今众人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便也都这般想了。 尤其是那些本就爱慕校花，对江书辞这个小幸运蛋羡慕的牙根痒痒的男生，怎么可能承认校花会给一个默默无闻的男生送水？ 今天这口黑锅，江书辞不背也得背！ 江书辞听着这话就不乐意了“为什么送我就不会被传绯闻？” “学姐送你瓶水，你就幻想你俩能成？她要是亲你一口呢？她要是亲你一口，你是不是连你俩埋哪都想好了？！” 刘明宇的手背和手心打的啪啪响，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兄弟的单身固然让人担心，但是兄弟的桃花运更加让人痛恨！ 更可恨的是兄弟被桃花瓣迷了眼，马上就认不清自己了！ 江书辞闻言居然认认真真思考了这个问题，然后低眉轻轻一笑“埋哪还没想好，但我会舔一舔嘴唇。” 他又想起了午睡时候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了。 “服了，哥，我服了。”刘明宇双手抱拳，生无可恋“等你跟曲云舒结婚，我给你当花童……不，给你当礼炮！” 他大手一挥“你俩办婚礼的酒店，门口那礼炮你也不用花钱请了，到时候我跟咱宿舍哥几个站那，来个人我们就啪啪鼓掌，嘿！保证比放鞭炮还响！”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江书辞知道刘明宇是在损自己，而且也很清楚他为什么损自己。 因为这不现实。 曲云舒会跟自己这种人有交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他也很清楚一点，如果没有行动那可能性就一定是零。 哪怕日后许多年过去，连曲云舒的样子都模糊的时候，再回忆起这个下午，他也希望是感慨年少冲动，而不是借着酒劲说“我真后悔当时没……” 所以在他得出这个结论之前，身体就已经很诚实地行动了。 “你去哪？” 刘明宇疑惑地看着起身往操场外去的江书辞。 “你喝什么？”他边跑边回头问。 “什么喝什么？”刘明宇有点懵。 “奶茶！” “雪王的柠檬水就行！” 江书辞再喊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不过想来也是“行，知道了”这一类答应的话。 “这小子，怎么突然要给我去买喝的了？”刘明宇挠了挠自己的脑门，想了半天一拍大腿，笑了“肯定是我这一番痛彻心扉的话语给他点醒了，他还得谢谢我呢！” 中场休息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论之前的纷争如何，场上的球员们都得专心下半场了。 但仍有不少人因为刚才曲云舒送水的小插曲，在悄悄观察江书辞这个幸运儿。 于是见他离开，这些有心之人就开始暗自嘀咕。 “他去干什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个内向的社恐，被学姐这么一搞压力太大了，赶紧离开吧！” “说的也是，虽然有过幻想，但要真是曲云舒当众给我送水，想想我就已经红温了……不行了，心跳已经开始加速了！” 站在崔进对面准备跳球的李正堂也注意到了离开的江书辞。 不过他这人素来容易多想，即便是再简单的事，他都觉得不对，应该不止如此。 于是很自然的，李正堂就开始多想了。 “看你比赛开始之前跟他搭话，你们班的？”李正堂问崔进。 崔进拉开架势，两只手放在膝盖上随时准备起跳，闻言点了点头“我舍友。” “叫什么名字？” “瞎打听。” 正堂浅笑一声，也摆开架势准备跳球“你这舍友倒也是个高情商，知道现在赶紧离开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挺聪明的。” 崔进并不认同李正堂的猜想，在他看来江书辞不是那种会在乎别人看法的性格。 因为校花给自己送水成为瞩目的焦点就掩面离开？ 简直是笑话！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喜欢曲学姐？”崔进回怼了一句。 李正堂耸了耸肩“我倒觉得你这样对曲云舒没什么感觉的人反而是少数。” 崔进懒得跟他过嘴瘾，已经催促充当裁判的同学快点开始了。 下半场球赛不出所料，电信系以巨大的优势获得了胜利……其中崔进的表现功不可没。 但已经没什么人会去关心比赛的结果了，人们讨论的重心全都放在了校花给一个平平无奇的男生送去了令人羡慕的关怀以及—— 为什么坐在替补席上的不是自己？ “下次篮球赛是什么时候？” “我球衣是不是洗了？什么，我上次捐出去了？” 替补们议论纷纷。 李正堂看着满脸兴奋的崔进，只是活动了一下肩膀，对于输了比赛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他今天来参加这个篮球赛，九成九的原因是听说了曲云舒的舍友答应一定会把她拉来观赛，所以用自己凭亿近人的人脉加入了金融数学系的队伍—— 在人员名单都已经确定的情况下，李正堂请全员去人均一千多的自助餐搓了一顿，当天晚上就有人因个人原因打不了比赛了。 比赛结束了，小易欢呼雀跃地跟凑上来的几个男生庆祝，只是她或许没有发现，这群男生有意无意都在悄悄打量曲云舒。 曲云舒刚才也看到了江书辞离开，面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自己仍是不了解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学弟，看来对方也不太想跟自己扯上关系。 “小易，我们回去吧。”她说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不许哪样她没有明说，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在听在看，直白地讲自己对系里的比赛没什么兴趣，下次不来了，肯定是不行的。 小易紧紧拉着她的胳膊搂在怀里，一个劲嘿嘿笑，再三保证以后不会了。 李正堂身边有几个男生凑到他身边询问“正哥，曲云舒要走了，你不赶紧去搭个讪？” “是啊老大，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李正堂却是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这不是个好机会，这么多人看着，就这么去搭讪八成要碰壁……下次吧。” 他很聪明，而且也很懂女人。 可是懂女人并不意味着就会讨所有女人欢心。 曲云舒就是这样一个大家都很容易懂，但是却没人能讨她欢心的女人。 试卷就在那，开题作答，可有些人连进考场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有一个人带着他的“准考证”姗姗来迟。 “诶，正哥，那小子又回来了！” 李正堂循声望去，顿时一愣。 江书辞去而复返！ 而且他的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随着他额头上带着浅浅的一层汗珠小跑过来，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江书辞手上拎了个蜜雪冰城的塑料袋。 原来是去买喝的了。 此时人群都已经朝着四面八方散去，在山大每个人都有要做的事情，或者回宿舍躺着刷剧、或者出门遛弯买烟上网、或者去图书馆和教室。 “给你。” 江书辞路过迎面走来的刘明宇跟崔进，直接从塑料袋里掏出两杯柠檬水扔了过去，紧接着便擦肩而过，脚都不带停的。 “诶，书辞，你去哪？” 江书辞没有回应，或者说他已经来不及回话了。 刘明宇和崔进都有些发懵，不明白他要去干什么，纷纷转头去看。 当他们发现江书辞居然拎着奶茶去追走远的曲云舒时，顿时眼睛就瞪大了。 “书辞他不会是要……” “他一定是疯了！” 操场上四面八方的同学们也都发现了逆行的江书辞。 有人要去给校花送奶茶？ 还有高手？ 等他们意识到江书辞就是刚才曲云舒送水的那个男生之后，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有错愕，有惊讶，有佩服，还有奇怪的眼神。 看来有人认不清自己，把校花的好意当成是示好了。 这是大部分男生的想法，他们不会接受跟自己一样的人居然会得到校花青睐这个事实的。 在他们看来，追女孩无非就靠三种 扪心自问，帅否，富否，高否？ 有其一就能脱单，三个中两个，就能找到不错的女友。 而曲云舒这样的存在，这三个少哪个都是不行的，甚至还得加上幽默风趣、自信强大等无数的后缀。 很显然江书辞不符合条件，不然也不会平平无奇了。 就被曲云舒送了瓶水，便觉得有能交往的可能而展开行动，也不外呼他们心里发酸的同时眼神古怪了。 我能反杀，下一抽一定出货，她喜欢我。前两个还好顶多难受一会，最后一个可是容易社死的啊！ 当然了，也有人很佩服江书辞的勇敢。 至少他们喜欢校花也只是心里想想，被别人质疑都要装作不屑地否认，更不用说做出当众送奶茶的事情来了。 江书辞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已经追上了曲云舒她们。 “学姐，请等一下！”他气喘吁吁地开口。 曲云舒突然身子一僵，瞬间停住了脚步。 这个声音……好熟悉。 第4章：奶茶很甜 “学弟，你叫我们？” 率先回头的是曲云舒的舍友小易。 江书辞气喘吁吁地将手里的奶茶递过去“学姐，谢谢你送的水，这是回礼！附近只有蜜雪冰城离得最近，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小易笑的很开心“奶茶都是一样的东西，我很喜欢蜜雪冰城的珍珠奶茶呢！” 江书辞很清楚买水是眼前这位叫小易的女孩子出的钱，自然得谢谢人家。 至于另一个…… 他转头看向曲云舒，或许是之前太过于震惊和匆忙，直到此刻他才能进近距离打量这位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学姐。 一身碎花裙穿在身上特别的青春洋溢，但曲云舒天然不爱笑的端庄又让气质多了些冷艳。 是那种明知道凑上去搭讪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也想要多看两眼的美女。 江书辞的目标不是小易，所以很自然地将奶茶递给了她。 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曲云舒，所以在面对曲云舒的时候，就没那么自然了。 “曲学姐，谢谢你。” 一路上想好的感谢词在这一刻都如鲠在喉，有些紧张，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一句谢谢。 曲云舒看着那杯奶茶，微微蹙眉。 她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到一颦一簇都如此的显眼。 所以江书辞立马察觉到了不对。 小易很明显是知道缘由的，害怕闹误会，赶忙解释道“学弟，你有所不知，云舒她其实不喝奶茶的。” “不喝奶茶？” 江书辞一愣。 他是万万没想到曲云舒居然有忌口，而且自己正好还送到忌口上了。 不对啊，在自己梦中，曲云舒没有这种忌口才是…… 这个念头想到一半，江书辞就在心底否认了。 幻想梦是真的光是有这种想法就简直是疯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可不等他话说完，手里的奶茶准备缩回来的时候，却被曲云舒给拿了去。 曲云舒望着手里的奶茶，想了想说道“没关系，既然是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 “云舒……” 小易觉得很惊讶，要知道曲云舒不喝奶茶都已经是宿舍里人尽皆知的习惯了，以前也不乏有追求者送奶茶咖啡这些东西，但曲云舒一概不收。 虽然其他的礼物她也不收，但奶茶连同系其他女生买的，她也会婉言拒绝。 而眼下呢？ 曲云舒不仅收了，而且好似害怕这位学弟误会，她还当场插上吸管，小嘬了一口。 “很甜。”她淡淡地开口，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情绪“不过下次可以换個别的，矿泉水就挺好。我……其实平日里不太喝奶茶的。” 校花或许不只有一个，但不论怎么排，曲云舒一定在大家心目中的名单上。 可不只是因为她漂亮。 这种冷艳的性子也是重要的因素。 江书辞很聪明，立马听出了曲云舒是真的不爱喝奶茶，但既然她收下了，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萍水相逢而已。 可一想到之后俩人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以至于他都没听出来曲云舒说了“下次”。 “总之谢谢学姐。”江书辞道了谢，转头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小易给出了评价“很有礼貌的学弟呢，虽然第一眼看上去不是很帅，却意外的很耐看，越看越顺眼。你说呢，云舒？” 等她转回头来的时候愣住了，曲云舒居然在小口地喝着那杯奶茶。 侧脸很漂亮，樱桃小嘴轻轻吮吸着吸管，好看的睫毛很翘。 “云舒，他已经走远了。”小易连忙压低声音小声道“不喝了也没关系的，你不好意思扔掉你就给我，没必要勉强自己……” 曲云舒摇了摇头“我不是不喜欢喝，只是吃太甜的东西容易长胖。” 甜品，奶茶，高热量的食物她一般是不吃的，女孩子嘛，都多少有些体型焦虑，体重浮动一两斤都是能忧心一整天的事情。 所以她平日里是不喝奶茶的。 而且她还有个小秘密，不知道为什么做梦的时候感觉如此真实，触觉、味觉、嗅觉都宛如身临其境。 于是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她都会在梦里品尝，那就没什么忌口了。 所以她在梦里很喜欢这些东西，甜甜的味觉会给人带来幸福。 小易闻言又问“怕长胖那就更不用勉强自己了呀。” 曲云舒望着手里这杯江书辞送的奶茶，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好好喝完。 只喝一杯，应该不会长胖的…… 对吧？ “小易，晚上陪我去操场跑步吧。”曲云舒突然表情坚定。 “好呀，去哪个操场？” “南操场吧，清静些。” 曲云舒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却已经不见江书辞的背影了。 ----------------- 离开篮球场的江书辞还没来得及追上自己的舍友，却先被一个人拦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位只在表白墙上和女孩们的讨论中见过的同级生，不明白他为什么拦住自己。 李正堂笑的很随和，“你和崔进是舍友吧？” “是。” “崔进人不错，打球也厉害，今天真是输得心服口服。” “你找我有事？” 江书辞知道这都是些客套话，而且心中有奇怪的预感。 李正堂左右看了看，确保没人注意，从兜里掏出一盒九五之尊询问“抽烟吗？” 江书辞摇了摇头“不抽。” “不抽挺好的，抽多了不健康。”他重新把烟揣进兜里，凑近了压低声音开口，面带微笑，“是这样的，我刚才看见你去给曲学姐送奶茶了？” 李正堂不论是从肢体动作还是一些语言细节上，都很容易给人亲近的感觉，能瞬间拉进距离。 江书辞立马就看出来，他从小受的教育便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果然家里有钱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见江书辞没否认，手里也没有拎回来的奶茶，李正堂继续询问“看样子学姐收下了，她有没有说什么？” 懂了。 江书辞明白了。 原来是情敌。 这是过来套话的，想了解学姐的喜好。 经过了很短的思考，江书辞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学姐说很甜，然后收下了。” 他说的如此诚恳，发自肺腑。 李正堂闻言一挑眉，喜上眉梢，低声呢喃着“原来喜欢奶茶啊，怪不得托人送的小手链、电影票都被拒绝了，没想到居然喜欢这个。可之前怎么没听她舍友说过呢？” 思索了片刻，他回过神来，拍了拍江书辞的肩膀，很高兴“谢谢你说的这些，要是成了我送你份礼物。欢迎有空的话来找我玩，再见！” 在他眼里，他甚至都没有把江书辞当做是一个对手……或者说情敌。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普通人该怎样与曲云舒那样的校花产生交集，自然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了。 倒不是说他盛气凌人……说话还都挺客气的，但正是这种天然的无视才让人生气。 李正堂离开了，总等不到江书辞的两个舍友找了回来，恰好目睹了刚才那一幕。 崔进皱眉询问“李正堂找你干什么？” 刘明宇也摸了摸下巴，努着嘴觉得事情不简单“听说他蛮有心眼的。” 江书辞回答“是个很懂人情世故的人，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坏心思。” 不过很可惜。 恋爱如战争。 暗恋只是没有硝烟罢了。 第5章：种一朵花留作回礼 自己喜欢曲云舒吗？ 江书辞扪心自问。 答案说复杂有些弯弯绕绕，说简单也挺简单的。 至少他很喜欢梦里的曲云舒。 他们在梦里感情很好。 但梦不是真的，所以江书辞觉得自己潜意识里应该是喜欢学姐的，所以才会梦到她。 只是担心现实会有反差，再加上俩人之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学姐甚至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 一路上江书辞都在想事情，显得魂不守舍的。 刘明宇便喜欢打趣他两句，说原来坚果墙也能被魅惑菇给魅惑。 崔进觉得这比喻欠妥，曲云舒可比魅惑菇厉害多了。 “要我说就是那瓶水给书辞迷住了，学姐段位太高。他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也不去接触女孩，新手村没出呢就被魔王堵门了……嘿哥们，你已经学会了怎么走路怎么挥剑，我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去把村口的魔王干掉吧！” 刘明宇的声音在宿舍走廊里回荡，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声响。 “哟，宿舍门没关，阿生回来啦？” 宿舍里上铺躺了个男生在刷短视频，头也不抬打趣“我怀疑上次门坏了，就是被你踹的。” “约会怎么样？” “挺好的，打算十一假期跟女朋友出去旅游呢。” 男生叫林生，是四個舍友里最后一个。 一头碎发锡纸烫很显眼，平日里喜欢穿些潮牌，比较贪玩。 经常逃课去网吧打游戏或者是去找对象，夜不归宿都是常态。家里是开诊所药店的，早些年赚了些钱，属于那种大学里的小资学生。 虽然没有李正堂有钱，但生活费不愁，买买鞋买买衣服，经常换手机和平板，生活很是滋润。 人长得不算太帅，但胜在性子活络，爱笑也幽默，妥妥的现充，女朋友从小到大没断过。 他今天不在就是出去约会了，女朋友是同城另一所大学的。 大学生只要别太卷，平日里有大把时间挥霍，何况他这种只要不挂科就行的混子。 找个跟女友都没课的下午出去约会遛弯，遛着遛着就拐进如家了。 “给你快递。你回来了就自己去拿啊！让你三个爹多跑一趟。” “抱歉抱歉。” 林生笑了笑，接过刘明宇扔过来的快递盒。 拆开一看，是一个类似于剃须刀的东西，但比一般的手动剃须刀小得多。 “这是什么？”崔进疑惑。 林生笑道“我十一假期要用的白虎铠甲召唤器。” 崔进“？” 林生不想多聊隐私，没去管崔进宕机的疑惑表情，探出头来从上铺往下看。 江书辞一言不发坐在自己的桌前，显然是有心事。 “书辞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等崔进开口，刘明宇率先抢答，揶揄道“你不在的这半天，书辞谈恋爱了！” “什么？”林生一愣，紧接着也跟着高兴“好事啊！我就说书辞这种性格和长相不至于找不着对象，就是不愿意迈出第一步罢了。书辞，缺钱跟我说，哥们学习上帮不了你，泡妞那绝对是你坚强的后盾！” 崔进有些发懵，看见刘明宇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后知后觉，跟着附和。 “对，谈恋爱了。”他煞有其事点头“而且对象可漂亮了！” 林生深感欣慰，他这人虽然看起来不太着调，但是对朋友是真心实意的，江书辞能脱单他打心底里高兴。 于是他赶紧给出主意，分享宝贵经验“书辞，我跟你说，第一次跟女生约会去吃饭，一定要先踩点，至少是自己之前去过一次的餐馆。” 刘明宇一挑眉“吃过亏？” “吃过亏。”林生满脸痛苦“我跟初恋第一次出去吃饭，寻思吃高档点，去了一家没去过的西餐厅。那时候初中，老子管得严，没什么零花钱，看菜单上中文名的菜都上百块钱，有些犹豫。结果看见几个英文名的挺便宜，就点了这个。” 崔进挠了挠头“结果外国菜不合胃口？” “不是。”林生叹了口气“过了老半天不上菜，忍不住叫来服务员问了问，他说我刚才点了两首钢琴曲，已经弹完了。” “你这……书辞不至于蠢成这样。” “快说说，书辞女友哪个院的，我认不认识？” 林生显得跟好奇，一个劲地问。 江书辞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满脸疑惑“谁？” 刘明宇抢话“你肯定认识，大美女！” 林生问“哪个系的？” “咱们系的，曲云舒！”他满脸得意的微笑“认识吧？” 林生听到这个名字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了，啐了一句“妈的，又骗我，亏我还信了。” 这时候反倒是刘明宇不依了，人总是有逆反心理“你看你，书辞怎么就不能跟曲学姐谈恋爱了？” “人家是校花。”林生无奈道“不是我贬低书辞，只不过……咱们都清楚，曲云舒跟咱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校花哪能是一般人觊觎的？虽然说内在比外表更重要，但谁交友是先了解内在呢？” 林生说的话让宿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崔进和刘明宇都只是普通人。 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家庭，普通的才华和余额。 一个宿舍处兄弟知根知底，都知道是好人。可如果不是分到一个宿舍、一个班，萍水相逢连男生都不一定了解对方，又怎么奢望万人倾心的校花给这个机会彼此了解呢？ 最后还是江书辞打破了僵局。 “没什么，别听他们瞎说。”他整理了桌上的课本“就是下午打球的时候，曲学姐被起哄要给咱们系队员送水，我是替补没上场，就送我了。打完球我去还人情，送了人家两杯奶茶，就这么回事。” 他看得很开，而且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万事顺心意，不会纠结什么。 从曲云舒收下奶茶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人情还了，这件事到此结束。 心里喜欢那是心里，大家都喜欢曲云舒呢！这都不是秘密了。 可暗恋这种事多数是没结果的。 谁小时候还没暗恋过别人了？ 现在呢？那个人在哪个城市生活？生活里有你吗？ “待会还要上课，别老是拿我寻开心。”他从书里抽出几张手写的实验报告，“你们的小组作业，上课要收。” 小组作业只有一个人做可能是大学常识了，只不过江书辞的几个舍友会做人，让他帮着写小组作业，请他吃饭上网代拿快递，算是抵了。 男生之间的情谊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但是会在这一桩一桩你帮我、我帮你的日常里根深蒂固。 最后演变成辈分之争。 “别灰心，曲云舒咱们追不上，还追不了其他女孩吗？”林生接过小组作业，一把搂住江书辞的肩膀“我听说晚上南操场会有联谊活动，露天ktv！到时候肯定有特别多的女生去凑热闹。你不是唱歌好听吗？一块去玩呗！” 崔进道“书辞他就会周传雄和林志炫，每次去唱歌，翻来覆去就这俩人的。” 刘明宇接话“但不可否认唱的确实好听。” 江书辞看了看三人“你们都去？” 崔进答“去看看吧，反正没什么事。” 江书辞便微微一笑“好，你们都去那我也去。” 刘明宇笑道“这才对嘛！诶对了，阿生，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跟你女友也算是小半个异地，不经常见面光手机聊天，怎么坚持下来的？” 林生想了片刻，坚定道“异地之于恋爱就像是风跟火。会吹灭那些脆弱的，助长那些热烈的。只要足够爱，异地不是问题。” 江书辞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想只要足够爱就不是问题吗？ 那梦里跟现实，算不算异地呢？ ----------------- 梦里跟现实，到底差了多少呢？ 躺在床上的曲云舒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她看着天花板，手背轻轻放在额头上，任凭着窗外的风吹拂着自己，带动着碎花裙的裙摆微微起伏。 那个男生的言行举止与梦里如出一辙。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是梦，一个是现实。 大抵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一面吧，所以才会梦到。 或许是去年的运动会上，也或许是某个林间小路的擦肩而过。 曲云舒不知道。 “云舒，下午没课，你要不要去图书馆呀？” 小易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脸上敷着面膜。 没等曲云舒回答，她便看到了桌子上的奶茶杯。 “你都喝完了怎么不扔掉？” 一边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拿空的奶茶杯。 “等等！” 曲云舒突然翻身下床，像是受了惊的小猫，制止了小易。 在小易被吓到和疑惑的眼神注视下，曲云舒犹犹豫豫，只憋出句“我还有用。” 便匆匆接过奶茶杯出了宿舍门。 关上门以后，她靠在走廊的墙上怔怔出神，过了半晌也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激动。 说不上所以然，只是不想就这么把它扔进垃圾桶。 曲云舒看着手里的奶茶杯，突然灵机一动。 过了一会，宿舍里另外两个去图书馆的舍友回来了。 她们还没进门便跟百灵鸟似的说笑，推门进来，一边跟小易分享图书馆遇到的帅哥一边脱下外套。 “小易，晚上要不要出校门玩？海边有灯会！” “不啦！我答应云舒，晚上陪她去南操场跑步。” “南操场啊，据说也有活动呢，唱歌的。” “诶嘿，有歌听啦！”小易无忧无虑喜欢傻乐的性子着实讨人喜欢。 有眼尖的女孩望着窗台惊讶“咦？什么时候多了一杯土？” 在宿舍的阳台上，有她们四个女生养的花草，吊兰、多肉植物、水仙花等等。 这些花盆的旁边，放了个装满泥土的蜜雪冰城奶茶杯。 小小的一杯，不那么明显，像是心底的秘密似的，偷偷藏在那。 当阳光照射进来，那小秘密的塑料杯壳却是最亮的那个。 “是莪弄的。” 曲云舒刚刚洗完了手，修长的手指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望着那杯镀了金的土，展颜一笑“我在里面种了朵花。” 第6章：古希腊掌管手工的神 傍晚的课最是舒服，反正吃饭也要出门，下了课正好是饭点，顺路到懒人都不觉得痛苦。 夏末的夕阳西下，带走炎热，带起晚风。 路边柳叶飘摇如水草，风是透明的河流。 江书辞走在路上抬头看天，感受着风从脸庞滑过的触感，像是走在河底。 这一会他已经从下午球场上的邂逅里走出来了，毕竟梦跟现实确实不一样。 他喜欢的那个曲云舒没有那么高冷，而且也很喜欢喝奶茶。 自己只是暗恋学姐，但学姐却根本不认识自己。 这是现实。 电子信息工程学院的实验楼在新食堂后边，优越的地理位置让学生们上专业课远比绕远去上理论课开心的多。 从宿舍出来步行十几分钟就到，若是快迟到了一路狂奔，闪现的cd没转好人就已经从床上到实验室了。 进了实验楼，空荡荡的气氛和冷几度的气温让人下意识不敢大声喧哗。 这里是最容易撞上学长的地方，准备考本校研究生的学长来找导师的频率比给家里打电话都勤，研究生、博士生那些人更是恨不得住实验室里。 好在实验楼够大，有足够的教室给他们这些本科生上课。 “今天我们学习焊接电路板，别觉得听起来很俗气，跟进厂打螺丝似的，这可是一切硬件学习的基础。所有在硬件方面有造诣的顶尖科学家，第一课也一定是学习焊枪的使用和画电路图。” 实验室一张一张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电路板、电器元件、以及人手一把的焊枪。 专业课的老师四十多岁的模样，姓赵，叫赵维山。 身高一米八身材纤瘦，穿着深色的格子衬衫显得很干练，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戴着全框的眼镜。 他手里握着一圈焊锡丝，环视教室开口道“一会看我示范一遍，然后找个同学上来做，我纠正错误，大家开始练习。这個东西叫焊锡丝，是焊接元件引脚的材料，把焊枪烧热，然后用焊枪融化焊锡丝，把液态锡点在引脚上等它风干，很简单。”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投影仪进行示范，每一个步骤都缓慢且清晰。 像是小学时候用胶水做手工，把元件“粘”到对应的电路板上。 编程芯片、设计电路图、制作电路板、焊接元件，就是江书辞他们这个专业大道至简的概括。 把焊锡丝往烧热的焊枪上一点，迅速滴到电路板的引脚上，剪掉多余的部分，演示就完成了。 赵老师拿着电路板，上下翻看了一下“这是一项很考验手上功夫的工作，必须要慢下来，认真做……即便是老师我，这么草草演示做出来的也略有瑕疵。接下来我选一个同学上来做。” 顿时班里所有的学生都下意识低头转移视线，生怕跟老师对上眼。 这简直是从小到大养成的潜意识了，老师点名越是心虚越是容易遭殃，这时候要转移视线，尽量镇定。 “那边那个大个，你叫什么？” 走神的崔进心里咯噔一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遭殃了。 他悻悻站起来“崔进。” “好，你上来演示。” 剩下的人都松了口气，崔进在舍友们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无奈走到了投影仪前坐下。 面对着满桌子杂七杂八的零件，崔进头都大了。 刚才老师讲课，他在下边打王者呢。 来教室上课数着他们这些人最勤快，但不是好学，只是为了抢占先机，去后面几排找个玩手机的好地方。 结果就是老师讲的他什么也没听见，上来以后左右看看，几度伸手又觉得不妥，半天了没下文。 就连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赵老师推了推眼镜，很疑惑“你搁这抓周呢？” 底下爆发一阵哄笑，崔进涨红了脸，最后承认没认真听讲，站在一旁跟门童似的，又让老师重复了一遍。 “每张桌子上都有我准备的电路图草稿，三人一组分工，下课之前焊接好，我要验收。” 剩下的时间就是自由组队，小组作业了。 赵老师话音刚落，江书辞附近哗啦啦围上一圈人。 速度之快不亚于高中饭点去食堂抢饭的高一生。 “江书辞，咱俩一组吧？” “带上我带上我！” “那个，江书辞……” 江书辞正在给焊枪加热，手里捏着焊锡丝打量，转头看着围上来的同学，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大一时候见识过他恐怖的动手能力，几乎所有专业课自由组队，他都是班级里最抢手的。 谁让他做事认真，手工能力max呢！ 这些来找他的都是尝过甜头的。 全班都知道，跟着江书辞，小组作业永远是最优！ 甚至其中不乏有几位女生，不想干活又想得高分的便来抱大腿，一口一个“江同学”。 “诶诶诶！这次小组就三个人，肯定是舍友优先！” 刘明宇赶忙过来护驾，生怕自家的手工帕鲁让别人给拐跑了，那亏大了。 众人一听便有些悻悻，尤其是个别女生眼底略带失望。 江书辞见状轻声一笑说道“三人一组，我们宿舍有四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去其他组……那个组的我也会帮着做。” 一听这话，大家又都打起了精神。 可究竟同一宿舍的四个人里边扔了谁，这是个问题。 江书辞想了片刻看向林生“阿生，委屈一下你吧！” “行啊。”林生笑着双手环抱胸前，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调侃道“谁想跟我一组？” 于是围着江书辞的同学又都凑到林生那里去了。 刘明宇小声问“你咋又推给林生了？每次有这种事，你都让阿生自己出去找人组队，时间久了你不怕阿生不乐意？” 江书辞笑道“老崔跟你都不擅长和班里人打交道，怪得罪人的。阿生他擅长这个……术业有专攻。我跟阿生说过，他也理解的。” 果然，林生那边笑意盈盈看着这些来求他的同学，一点都没有为难的感觉。 “林生，我可认识你对象，你上次跟你对象出去玩，我还帮你跟老师打掩护呢！” 一个女生势在必得“你跟我一组，待会拉江书辞来帮忙……这人情就算还了！” 男生就更直接了，跟林生说“你让江书辞一会过来帮我，晚饭我请你吃。” 江书辞收拾好心情，转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电路板。 “我还是比较擅长这个。”他拿起加热完毕的焊枪说道。 从小到大，只要是认真便能做好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做得最好的那个。 眼见着小组分的差不多了，赵老师开始在教室里溜达，视察同学们的情况，及时指点错误，发现潜在的用电危险。 一边溜达，一边介绍手里拿着的几块做工精细的电路板。 “这是你们已经考上研究生的学长们做的，手工能焊接成这个样子就已经可以帮导师做实验了。” 硬件研发必然伴随着实验测试，美其名曰帮导师做实验，实际上就是动手的事交给学生。 很明显对于还是大二的学生来说，考上研究生给导师当牛马做项目还是一件值得憧憬的事，还没有参悟研究生就是廉价劳动力的本质。 所以当他们接过学长们做的电路板时，不免产生些许敬畏。 “这焊点好圆润，像是机器做出来的。” “这个跟我我笔记本电脑的主板有点像诶……难不成咱们以后可以自己做主板？” 赵老师推了推眼镜，很是欣慰“咱们专业就是专门做主板、芯片这些东西的。计算机系制作软件，咱们制作硬件。”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被同学们传阅的那枚展示电路板，很是自豪“这些电路板的设计和焊接，是你们一位学长的本科毕业设计。他的事迹也算是传奇了，当年以全年级第一的成绩保研留在了咱们学校！我很希望有同学能在大四那年答辩的时候，做出比这个还好的作品来。” 赵老师开了个玩笑“毕竟时代在进步，毕业的要求也在变得严格。以前我们用51单片机做个实物就毕业了，但后来翟天临觉得这样太简单，就给咱们加了点难度。” 那枚学长的杰作在同学们的手里像是圣物一样传阅，看过的人都发出惊讶的赞叹。 如果不是事先说过，他们肯定会觉得这是机器做出来的东西！ 但很快赵老师就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哇，不愧是书辞，这就做好了？” “莪觉得有几个地方比学长那个还好嘞！” “真的假的？给我看看。” “你什么都要……那那那，给你！” 他循声望去，发现一群人围在教室最后一张实验桌旁边议论纷纷，拿着优秀作品跟另一块电路板反复比较。 “你们在聊什么？” “老师，你看这是江书辞焊接的电路板，我觉得比学长做的要好。” “谁？” 赵老师走近那张桌子，率先注意到的便是正在认真焊接电路的江书辞。 那侧脸与坚毅的眼神让人看了便生不出打扰的心，他手上的功夫更是稳如机器，一点都不带抖的。 像是个做了一辈子手艺的手艺人，正在雕刻一件呕心沥血的作品。 赵老师又望向学生递到眼前的电路板，顿时一愣。 好完美的焊接！ “这是谁做的？” 他接过电路板，眼睛都亮了起来。 “江书辞！” “是江书辞焊的！” 围观的学生们像是邀功似的指向一旁的江书辞，后者仿佛入定一般充耳不闻，仍在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情。 骚动很快引来了整个班级的注视，同学们纷纷转头看向最后一排，互相交头接耳才知道原来是江书辞的手工引起了老师的赞叹。 赵老师手里拿着江书辞的练习板子，手指反复摩挲上面已经冷却凝固的焊接点。 圆润、漂亮。 太漂亮了。 他很少用漂亮去形容一块电路板，但眼下他的脑海里唯有这么一个形容词。 接上小灯泡和电源，能亮，说明没有任何虚焊，非常完美。 对于一个第一次接触焊枪的新手来说，做成这样堪称奇迹。 “你们小组的电路板都是他做的？” 赵老师询问着旁边的同学，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仿佛害怕打扰到江书辞。 刘明宇点头如捣蒜，能给兄弟装逼的机会他哪能错过？ “都是他焊接的！这些全是！”刘明宇赶忙说道“他做手工一直很厉害……学网络的时候，老师还夸过他排线特别工整！” 赵老师看着桌子上已经完工的电路板，这次表情换成了惊讶！ 就从刚才自己让他们开始做小组作业的时候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他一个人焊接了三块做工完美的电路板？ 上面的焊接点加起来少说也得几十个啊！ 把焊枪烧热，用焊锡丝胡乱点谁都会，但这些焊接点如此完美……说明每一个都是极其用心了的。 即便是目标方向是电子工程师的那些研究生，他们天天下实验室跟焊枪打交道，也未必有这个效率和质量！ 赵老师看着自己拿来做展示的那个电路板，江书辞做的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倒不是说专业水平江书辞已经有毕业的水准，毕竟这堂课只是练习焊接，设计电路、制作主板这些还没教呢。 但光是这个动手能力，已经是捡到宝了！ 第7章：郑教授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江书辞将焊枪小心翼翼插回底座上，放下手里的焊锡丝，看着最后一个焊接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还是那么完美，已经是接近自己所能的极限了。 他这人有十分严重的强迫症，也有些过于完美主义。凡是经过自己手做出来的东西，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所以他也写的一手好字，工工整整，即便是抄写上千字的实验报告，写到最后一笔也绝对不会潦草。 所以刚才的三块电路板，上面每一個焊接点，他都保证了一丝不苟的认真。 “这个做完了，该给谁……” 话音未落，江书辞就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老师正站在自己身旁。 坏了！ 做手工太入迷，结果没发现老师都来了。 那自己帮其他人代做作业这事肯定也暴露了！ “对不起，赵老师。” 江书辞刷的一下子站起来，非常诚恳地在老师开口之前道歉。 速度之快，绝对的惯犯。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可太清楚做错事主动认错绝对要比犟嘴来的划算。 从小到大他都很清楚自己的这份认真非常讨老师家长的喜欢，所以错做了事只要积极认错，嘴甜一点，责罚都是能免就免。 这也是他的优点之一，贵在自知。 但赵老师满眼欣赏又笑眯眯的样子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些都是你做的？”他问。 江书辞硬着头皮点头“是我做的。” “第一次用焊枪？” “嗯，第一次用焊枪。”江书辞赶忙保证“老师，我下次绝对不会再帮……” “好啊！真是了不得！” 赵老师突如其来的鼓掌和夸奖，给江书辞整不会了，整个人都有些微怔。 “我好久没遇到过做事这么认真的学生了……你叫江书辞是吧？我记住你了！” 他将那些电路板轻轻交到江书辞的手上，语气都温柔了些许“好好学习，这门专业课是很有用的……一定要好好学！” 这大概是一个大学老师对学生最大的鼓励了。 我这门课很重要，你要好好学。 作为一个老师、作为一个业界的前辈，在能看清来路的情况下不希望好苗子走弯路，便是最大的心愿。 鼓励完了江书辞，赵老师话锋一转，笑道“你是我教这么多年学遇见的学生里，焊板子最好的一个。说不定你毕业之前有可能破纪录。” 一边说着，他一边指了指教室正前方挂着的一块电路板。 “那个，我当年上学的时候就挂在那了，到现在没人能完成。说起来我也是咱们山海大学的学生，我是03级，毕业以后留校当助教，慢慢开始教专业课。” 赵老师眼中充满了回忆，感慨道“那块电路板是咱们学院的一个小彩蛋，本科阶段如果有人能按照电路板上的元件完成焊接，电路板能正常运转，然后再把焊接点全部拆焊不伤到电路和元件就算成功……至少也得有二三十年了，还没人做到过……本科还没有。” 有同学疑惑道“老师，这很难吗？上课之前我们看过那个电路板，也不是很复杂啊！” “难的地方不是复杂，而是要求极致的精细。”赵老师解释道“那上面的焊接点都离得很近，稍不注意就可能短路或是虚焊。而且最难的是拆焊，电路板完成以后，还要把那些焊接点一个一个再用焊枪融化拆开，不能烧坏电路和元件……对于你们这些焊接新手来说，基本上不可能。” 底下的同学们望着自己手里焊接成一坨稀屎的电路板和焊点，有点明白难度在哪了。 只有亲自上过手的人，才知道用实验室里快报废的焊枪和劣质焊锡做到江书辞那种程度有多恐怖！ 赵老师带着勉励拍了拍江书辞的肩膀“我相信你，大四的时候一定能成功的！说不定以后我跟你们学弟讲课，传阅的就是你的作品了！” 实验课很快就结束了。 下课之后，准备去吃饭的601宿舍成员们百无聊赖地聊着天。 崔进打了个哈欠“你们有没有觉得实验课的流速比上理论课快很多？难道是我的错觉？” 林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个新闻，据说国外十几年前就研发出时间暂停技术了，并且民用于各种场合……一般学校和电车居多。” 崔进一愣，紧接着皱眉“我脸上哪来的车辙印？” 刘明宇略有遗憾“你说的这个最近国内也研发成功了，只可惜不少科研机构好像不合法，都被逮了。” “神他妈科研机构……跟你们这帮子人聊天，九句甚至十句都不对劲！” 崔进摇了摇头，想找江书辞寻求认同，不跟这俩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废人为伍。 结果却见他背着书包站在教室最前边，正在望着那块电路板出神。 上面密密麻麻的焊接孔似乎在向他宣战。 “大四毕业之前吗。”江书辞呢喃自语。 “走了，书辞！”崔进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别看了，我相信你毕业的时候毕设做的一定比学长们的强！” 旁边有同班同学也都纷纷点头，由衷道“江书辞动手能力确实厉害，还有三年呢，这才刚大二，说不定真能完成赵老师说的彩蛋。” “能行也别光想着学习了，适当放松嘛……”崔进看向围观的同学“你们晚上去不去南操场？听说有露天ktv活动，搞不好还有情歌对唱呢！” 有几个女生立马眼睛闪亮，“你们宿舍都去吗？” 崔进拍了拍胸脯“当然！你们去不？” 女生们也是想凑热闹的，但又不想提前答应了给男生留下出尔反尔的印象，便故作矜持。 “看看吧，可能去也可能不去。” 说完她们便挽着手走了。 “真奇怪，”崔进摇了摇头，“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女的就这点烦人，婆婆妈妈的……你说是不是，书辞？” 江书辞没有回话，视线一直停在那张二三十年来没人能完成的电路板上。 ----------------- 下了课以后的赵老师回了教学组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小赵，还没走呢？”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保温杯接了杯开水，小口吹着气。 他头发花白，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在家里闲了两年闲不住，又要求返聘回来了。 人虽然年纪大了，但精气神却格外的好，每天早上还能跑个几公里，比有的大学生厉害多了。 “郑教授。” 赵老师赶忙站起来，礼貌地打招呼。 郑教授摆了摆手，笑道“这也没外人，你还是叫我老师吧！” 他是电信院的教授，也是当年赵维山在山海大学上学时候的导师。 郑教授本名叫郑毅，但因为他辈分实在是太高了，导致整个学校里敢叫他全名的基本上没有……就连电信院的院长都是他的学生，校长也比他年轻，任谁见了也得尊称一声郑教授。 而且他不光是有资历，实力同样令人钦佩，是单片机这个领域的顶流。发过几十篇顶刊，每年有两三个国家级项目，在山海大学有自己的实验楼，设备也都是最好的，多少国内大厂争先恐后想跟他合作。 他手底下的学生个个都是精英，只不过压力也是其他导师研究生想象不到的……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延毕的博士。 在他这里干活，属于是能者多劳，在兼顾自己学业的情况下给企业干活，他抽成极少。内卷除了被别人卷，在钱给够的情况下，人也是愿意被自己卷的。 “老师，我今天有课的。” “哦！我都忘了你现在也是老师了，呵呵！” 郑教授笑呵呵地接了水，喝了一小口，然后叮嘱道“下班赶紧回家吧，一会天都黑喽！” “对了，老师，我今天发现一个好苗子……说不定能完成您当年留下来的那个小彩蛋！” 赵老师神秘兮兮地笑着。 郑教授一愣“什么彩蛋？” “就是那个电路板，要求焊接之后再拆焊的那个。” 被赵老师提醒，郑教授才恍然大悟“啊，你说那个啊……我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想起以前，他便有些怅然若失“人一老，就容易想以前的事。你说的有人能完成，哪个教授手下的？” “还没分导师呢……他才大二。” “才大二啊。”郑教授闻言笑了笑“这还是个小雏鹰呢，本科能学什么东西？他连学这个专业将来干什么工作、研究生细分什么领域都还不知道呢！他要真有本事，等大四我看看他写的论文再说吧！” 赵老师由衷说道“老师，我真建议您认识一下，说不定以后是您学生呢！” “能被你这么看好？”郑教授面带疑惑“你当年那个板子可是差一点就成功的，拆焊的时候不小心把板子上的线给烧短路了……也真是可惜了。你啊，就是不愿意跟莪做科研，非要留校当老师，不然现在也得有几篇顶刊了吧？” “行吧！”郑教授爽快道“怎么说你也是我爱徒，你都开口了，那下堂课我去旁听，反正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倒要看看那小家伙长几个脑袋几只手，让你这么惦记？” “要不怎么说您是我恩师呢！”赵老师得了便宜还卖乖，乐呵呵地拿了车钥匙“老师您一会去哪？我送您！” “正好，送我去一趟鸿宾楼，有人晚上请吃饭。小赵你干脆也别回家吃了，一块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老师您楼下等我，我去取车！” 第8章：喜欢的数字 晚上七点半，山海大学灯火阑珊。 对于大学生来说，这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不愿意去教室上自习的要么窝在宿舍里打游戏，要么出门逛一逛，看看夏天露腿的小姐姐；在图书馆看书的这时候吃了饭，也散散步消消食。 山海大学难得迎来了人潮。 南操场上灯火通明，今晚因为有露天ktv，所以格外热闹。 刘明宇望着操场上的女生，很是兴奋。 今天见到的小姐姐比过去一周见到的都多！ “这是哪个社团组织的活动？我要信奉他们，给他们捐香火钱！” “音乐社吧。”崔进想了想，不太确定，又补了一句“我不知道。” 林生耸了耸肩“肯定不是音乐社，音乐社的社长我认识，眼高于顶。盲目追求什么高端艺术，整天张嘴肖邦、闭嘴贝多芬，问别人知不知道莫扎特有两个译名……他才拉不下脸来举办露天ktv。” 崔进看向刘明宇笑道“你管他是谁举办的，享受不就完了？” “书辞，待会你要不要上去唱两句？”林生问。 江书辞想了想回答“看看吧，支持点歌的话说不定会，不过要是你们都去了，我也去。” “想唱就唱呗，没必要总是考虑我们的。”崔进说道。 刚说完，他便看到了几個熟悉的身影。 夜空之下的操场上，同班的女生们手挽着手，好像在找什么人。 她们穿的比平日里要精致，没有长裤，清一色的裙子，裙摆有长有短。 头发精心打理过的编成了复杂的辫子，都说男人换个发型等于换头，女孩子换个发型也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们东张西望，率先看到了崔进那个大高个，便高兴地凑过来。 当她们看见江书辞也在的时候，更是喜出望外。 “你们这不还是来了吗？下课的时候问你们，还说不一定。”崔进抱怨。 “崔，少说两句你大四之前是有可能脱单的。”林生在崔进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崔进满脸疑惑。 “万一我们有别的事情，提前答应了又爽约，多不好？”女生们面对崔进的质问，也是开口反驳。 既然是同班同学，自然是很快就熟络了起来，有说有笑地聊着。 其中有性格最爽朗的女生问，“江书辞，你待会上不上去唱歌？” 女生们都想跟江书辞搞好关系，并不是出于男女感情，最主要的还是江书辞靠得住。 不论是小组作业还是专业课的实操，江书辞永远是班里同学组队的首选。 人都是慕强的，强大又温柔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江书辞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安心的人。 江书辞没有立马给出回答，而是看向操场中央的人群。 大家坐了好几圈，围在中间的一男一女正在对唱《篝火旁》，男生的rap让全场气氛都嗨了起来。 “谁都可以去吗？”他问。 林生点了点头“刚问过了，谁都可以，提前去排队领号。” “现在到第几个了？” “正在唱的是第九，排号排到了十一。” “怎么样，上去唱两句吧！”林生笑着劝江书辞“你唱歌绝对不输给他们那些人的。” “对对对，我们也想听！”刘明宇一本正经。 江书辞想了片刻，最后决定去报名。 于是女孩子们便欢呼雀跃了起来，能听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同学唱歌的机会可不多。 他们来到报名处，负责组织活动的学长情绪很嗨，十分热情地接待每一个人。 “同学，想不想展现一下自己？”他看向走来的江书辞，“不会唱也没关系，我们重在参与，重在交友！” 江书辞问“能点歌吗？” “能啊！各大音乐平台你随便点，找不着的我们给你伴奏都行！”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胸前挂着的电吉他。 江书辞说“14号可以吗？我想点一首《黄昏》。”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刘明宇已经满脸嘚瑟地冲着崔进伸出了手。 “拿来吧！” 崔进无奈地从兜里掏出半包烟拍在刘明宇手里。 “怎么不是林志炫呢。” “上次去唱k，书辞他唱了三首林志炫，这次也该换周传雄了……你也知道，他会的歌其实不多，准确的说他听得歌手就那么几个。” 刘明宇很是得意。 在601宿舍，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最了解江书辞、跟他关系最好。 学长点了点头，紧接着疑惑“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是14号呢？现在才排到12，时间够你准备了。” 江书辞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喜欢14这个数字。” 虽然不明所以，但只要有人来参加活动主办方就高兴，学长便没再多问，开开心心找伴奏去了。 因为操场中央的火热气氛，他们一行人并没有注意到操场边缘的小骚动。 “那是曲云舒吗？” “她是来参加活动的？” “应该不是，曲学姐经常会来南操场跑步的，应该凑巧了。” 换上一身粉色运动服的曲云舒即便是在夜晚的操场上仍是最亮眼的那一个，只不过今天有露天ktv活动，于是只有离得近的一小波人注意到了她。 “今天好多人啊！” 跟在曲云舒身边的小易望着操场中央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发出感慨。 曲云舒听着耳边传来的歌声，其实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而且她并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小易，我们跑几圈回去吧。”她说。 小易点了点头，“好啊！” 她知道为什么曲云舒对这种联谊性质的社交不感兴趣，也隐约知道为什么面对众多追求者，曲云舒一直表现得很冷淡。 因为她有些“恐恋”。 具体的原因曲云舒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不过小易在大一某次曲云舒的爸爸来接她的时候，了解到了些情况—— 曲云舒的爸爸请她们宿舍吃了饭，说起了曾经。 在她初中的时候，她的爸妈协议离婚了。 这对年龄尚小正在青春期的曲云舒来说简直是噩梦。 她无法理解相爱到结婚甚至有了孩子的夫妻为什么会感情破裂，从母亲搬走的那一天开始，她便觉得爱情是虚假的。 不管最初多么相爱，到最后都是泡沫。 于是在早恋是一种时尚和禁忌的初中，身边的女孩子们都在享受青春期的躁动，她便拒绝了无数的男生。 父母离婚对孩子的伤害无法估量，一直到了现在。 大学了，她仍是像一块冰，散发着寒气保护自己。 或许是在想事情，或许是害怕跑步的时候说话岔气，慢跑了四五圈，俩个人都没有交流。 眼见着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并且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自己在偷偷拍照，跑到操场入口的曲云舒停了下来。 “我们回去吧？”她冲着小易说。 按照以往的经验，再跑下去该有人上来搭讪了。尽管山大的男生们都知道这不会成功的，但珠峰正因为最高才惹人攀登。 小易额头上满是细汗，微微喘息着，“好啊！回去洗个澡，浑身都是汗。” 她伸了个懒腰往回走，曲云舒刚抬脚准备跟上，就听见操场中央的音响传来了声音。 “大家说刚才的《雅俗共赏》好不好听？！” 一阵阵的叫好声和喝彩甚至盖过了学长的话筒。 热闹的校园生活并不属于她，常年来对感情的恐惧也让她变得有些封闭。 “接下来是14号同学给我们带来的一首老歌，让我们鼓掌欢迎！” 结果在热浪一般的掌声中，曲云舒的脚步一顿。 她犹豫了片刻，跟小易说“我们再跑一圈吧？再跑一圈就回去。” “好呀！” 小易可爱地点了点头，她很好说话，一般都不会反驳曲云舒的。 “不过云舒你怎么又想接着跑了？觉得跑这些抵不过那么杯学弟送的奶茶呀？” 小易揶揄着，回宿舍她把学弟送奶茶结果曲云舒全都喝完了的事跟舍友分享，她们也一个个都不信，争相打听关于学弟的消息。 只可惜江书辞是个普通人，不怎么出名，连小易这个万事通都不了解。 “不是，我只是……” 曲云舒顿了顿，然后轻声道“我只是喜欢14这个数字。” 第9章：一反常态的两个人 夜幕下的音响里传来了《黄昏》的风。 江书辞一开口就让全场听众眼前一亮。 唱的真好听！ 601宿舍的仨人看着围坐的同学们那惊讶的表情，仿佛与有荣焉，脸上也都带着得意的表情。 我们这好大儿唱歌牛逼吧？ “他唱歌这么好听，为什么去年班里组织元旦晚会没上台表演节目啊？”有同班同学好奇。 林生摊了摊手“书辞他不爱出风头，性子挺寡淡的。” 真要说这性子像谁…… 林生脑袋里突然冒出下午刘明宇跟他开的那个玩笑了——校花跟江书辞成了情侣。 虽然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只看性格的话，他们俩还真有些共同之处。 都是对什么事都风淡云轻般从容。 另一边。 当江书辞开口的瞬间，曲云舒便脚步一顿，视线投向了歌声的方向。 “这首歌是……” 曲云舒略有惊讶。 小易皱着眉头扯着耳朵仔细听，就差踮起脚尖往那个方向伸脖子了。 听了半天，她才说“离太远了听不清楚，不过像是《黄昏》。” 露天ktv的音响音质不太好，再加上离得远，声音断断续续。 但尽管有周围人群的干扰和种种因素，曲云舒还是心里漏跳了一拍。 她觉得这個声音有些耳熟。 怎么会这么巧？ “居然是这首歌。”她呢喃自语“而且恰好是14号。” 14这个数字对于曲云舒来说有着极其特殊的含义—— 在梦里被学弟表白的日子就是14号。 而这首歌，江书辞曾在梦里练习过无数次，从最开始唱不好到后来炉火纯青，曲云舒可以说是见证者。 所以当这个数字和这首歌组合在一起，她的脑海思绪万千。 一切的一切都实在是太巧了，巧到让曲云舒感到不可思议。 心跳越来越快，她不确定是因为跑步带来的体温升高，还是梦里发生的事正在映照现实。 听得入了迷，等她回过神来，歌曲已经结束了。 也断了她想过去看看的念头。 “小易，你之前一直说过，咱们学校有一个叫表白墙的东西？” 曲云舒突兀地询问。 “嗯，是一个qq号，专门帮咱们山海大学的在校生服务呢……代课跑腿都有，当然了找人和表白的居多。” 小易拍了拍不大的胸脯“表白墙的事我可熟悉了，云舒你尽管问我！” 她觉得今天云舒真的是转性了，不光以往不喝奶茶却收了陌生学弟的谢礼，居然还主动打听起关于学校表白墙的事情…… 以前她看都不看这些东西的。 表白墙上几乎每天都有人对曲云舒倾诉感情，多是匿名的人发泄沉寂已久的暗恋，她不想庸人自扰，索性不见。 “我如果想要问些学校里的事，还不想被别人知道是自己问的，找他就可以吗？” 曲云舒看着小易伸过来的手机，屏幕上就是山海大学表白墙的qq号。 小易点头“你只要给他发消息，问自己想问的问题，然后说匿名就行了。” 曲云舒若有所思，然后让小易将表白墙的qq分享给自己，“那他回答我的问题也是私聊我吗？” “当然不是，他会把你的问题发到空间里去，所有的好友就都会看到，有人想回答，就会在评论区评论……虽然不说百分之百，但大部分山海大学的学生都能看到吧？只要一个宿舍里有一个人加了表白墙好友，分享一下，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曲云舒不喜欢人尽皆知这个词语，所以微微蹙了蹙眉。 可一想到心里的好奇，她还是决定尝试一下这个对她来说是新鲜事物的表白墙。 “反正都是匿名。”她小声呢喃着“谁也不知道是谁。” 申请秒通过，这种账号已经类似工作账号了，从学长学姐那里传下来，然后再传给学弟学妹们……谁也不知道账号背后是个人还是组织。 曲云舒捧着手机编辑消息准备发给表白墙，删删减减，结果一抬头发现有个男生挡住了去路。 李正堂手里拎着两杯奶茶站在那里，满脸自信地看向曲云舒。 “真巧啊学姐，能在这里遇上。” 他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嘴角微扬。 居然已经知晓了学姐喜欢喝奶茶，那么他就有自信能搭讪成功。 周围的同学们见状纷纷惊讶，一时间众人呼朋引伴，越来越多的人听到消息围了过来—— 李正堂终于迈出了这一步，来搭讪曲云舒了！ ----------------- 一曲唱罢，江书辞收获了前所未有的掌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除了朋友之外的人面前唱歌。 也是同班同学第一次知道江书辞除了是个手工大佬之外，居然唱歌也这么好听。 “看不出来啊，江书辞，你居然还有这种才艺？” “过奖。” 江书辞情绪稳定地像块石头，大家的夸奖让他毫无波澜。 以前他也没发现自己有唱歌的天赋，大一开始在梦里偶尔唱两句，醒来后居然记得那些调调，久而久之就熟稔了。 刘明宇眼见着周围不少陌生的女孩都对江书辞很感兴趣，顿时意识到也许唱歌好听也是个脱单的好方法。 于是一个百灵鸟决定唱两嗓子。 然后人群就这么被唱散了。 有些扫兴的他嚷嚷着要回去，舍友们眼见着天色也晚了，便打道回宿舍。 从南操场回宿舍会从南大门前经过，现在正值夏季，外面熙熙攘攘的夜市挑动着几个年轻人的味蕾。 于是他们打算在门口买点吃的再回去。 还没等走到门口，林生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着手机微怔道“孩儿们，我有个劲爆的消息要不要听？” 刘明宇不屑“有什么消息能比书辞送奶茶给曲云舒还劲爆？” “李正堂去给学姐送奶茶算不算？”林生回头望向来时的路，“刚才咱们唱歌唱的太尽兴，居然没发现曲学姐也在操场。” 崔进皱眉问“然后呢？李正堂也在那？” 他对这个人不太感冒，总觉得球品见人品。 “对，李正堂也在，而且一看就是早有预谋。”林生收起手机就想往回走，“回去看看热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李正堂怎么说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大家一直猜测他什么时候去追曲云舒。我有点想看他吃瘪。” 刘明宇却不以为意，一脸失落坚持往校外去买东西“我才不去呢，怎么可能吃瘪？男的有钱玩的都花，但偏偏女孩子都吃这一套。再说了那李正堂长得也不赖，我看八成学姐是要同意的，去看了生一肚子气。” 江书辞闻言停下脚步，很认真道“学姐不是物质的人。” “拉倒吧，现在女的都拜金。”刘明宇挥了挥手，叹了口气安慰江书辞“只是可惜喽，书辞你刚准备石头开花，结果学姐已经要名花有主了！” “不会的。”江书辞说道“学姐一定不会收他的东西。” “别骗自己了。”刘明宇看向崔进和林生“你俩说，同意的可能性大还是拒绝的可能性大？” 崔进和林生对视一眼，想了半天，悻悻道“不管搭讪结果如何，出于礼貌东西我觉得应该会收的……毕竟书辞你送的人家也收了。” “你看。”刘明宇又转头看向江书辞“要理性分析。” “那我们打个赌吧！” 江书辞态度认真，不像是玩笑。 此话一出，601宿舍剩下的仨人都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 江书辞居然要跟别人打赌！ 要知道他脾气很好，一般不会跟别人置气，更不会跟别人说出打个赌这种话来。 他做事认真但是并不代表对人对事很偏执。 很显然这句反常的话让舍友们愣住了。 如果以前的话，江书辞只会口头否认两句，绝对不会做出跟别人打赌这种事的。 但今天跟学姐在现实中的接触让他有种恍惚，一时间分不清梦和现实……糊涂就糊涂吧！ 为了过去一年做的梦，他决定大胆假设勇于证明。 过了半晌，崔进摸了摸头“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林生双手环抱胸前，笑道“有点意思。” “真是怪了，你又不了解学姐，怎么今天这么轴呢？女人心海底针，不认识个一年半载谁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的？” 刘明宇抓了抓头发，皱眉咋舌。 “行吧，你要赌就赌，老崔已经输我半包烟了，我看看赢你点什么。” “我输了，剩下三年的作业我给你做。”江书辞开口“你输了，半包烟还给老崔。” 刘明宇很痛快“成交！” 崔进大喜，冲着江书辞喊“多谢义父！” 第10章：关系不好的妹妹 怎么确定这个赌到底是谁赢呢？ 几个人不打算回操场去看结果，快要到熄灯的时间了来不及。 于是四人决定继续去校外买点吃的，让消息最灵通的林生关注搭讪的结果。 一般来说外出买东西最好是怂恿随行的舍友一起买些，不然就你自己大包小包拎着，回宿舍就到峨眉山了。 舍友们都是很有礼貌的猴子，给就吃，不给就抢。 江书辞很爱吃糯米制品，买了些冷水糕；崔进则看上了门口生意火热的冰糖葫芦。 他买了串山楂糖球，咬了一口，眉飞色舞地指了指手里的糖球“老板，你这糖葫芦做的真好吃！” 林生闻言去抢“我尝尝……嗯？！还真是！” 他也咬了一口，眼睛一亮“老板，你这手艺怎么不去隔壁小学卖？现在小学生比大学生零花钱可多多了！” 老板腼腆一笑“给小孩吃不卫生。” 崔进跟林生同时一愣，嘴里的糖球也忘了嚼。 过了半晌崔进佩服道“怪不得老板你生意好，真实诚！” 江书辞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嘴馋，但转头一看旁边卖冷水糕的大爷那意味深长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顿时又觉得自己高兴的早了。 “有消息了！” 林生嘴里嚼着糖葫芦含糊不清。 他捧着手机用力往下咽嘴里的食物，差点被噎到。 “搭讪有结果了？” 刘明宇最激动，他觉得自己未来三年的作业已经走远了。 “书辞，其实我能理解你这种有心无力又妄图反驳的感觉。”刘明宇一边凑到林生身边一边安慰江书辞“不瞒你说，我高中时候有过暗恋的女孩，一直幻想着等高三毕业就跟她表白。” “结果高二暑假她就跟别人换上了情侣头像，同学之间都知道她跟班长好上了。那我能怎么办呢？偷着难过了好一阵，非要看到班长的另一半头像才肯接受现实。” “心里刺挠还想去看人家秀恩爱的朋友圈，越看越难受，越难受越看。回了学校我还要装出跟班长感情依旧的样子来，实际上心底里恨死他了。” 刘明宇叹气道“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失恋，但失败总是贯穿人生始终的。” 崔进疑惑，小声问“暗恋失恋也算？” 林生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我有喜欢的就去追了。” 江书辞表情依旧，一点都没有想要凑过去看结果的样子。 他只是平静地询问“你了解那個女孩吗？” 刘明宇皱眉“我怎么不了解？我连她家在哪我都知道……还规划过一块放学回家的路线呢！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被猪给拱了。” “那就是还不够了解。”江书辞摇了摇头。 刘明宇懒得跟他讲解自己“过来人”的感情经历，只想用事实让江书辞明白这个社会好女孩不多了。 漂亮的女孩都向往更优质的物质生活，没有例外。 但很快他就愣住了。 林生手机上是别人发给他的现场视频，点开以后能清晰听到曲云舒那毫无感情的冷漠拒绝。 “对不起，我不喝奶茶。” 甚至没有第二句话，曲云舒说完以后很干脆地转头离开了，只留下后面惊慌失措跟上去的小易和满脸诧异的李正堂。 伴随着拍摄者的唏嘘，视频戛然而止。 刘明宇懵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倒不是因为未来三年的作业又打车回来了，那都是小事。 最主要的是为什么会拒绝？ 曲云舒为什么会拒绝李正堂送的奶茶呢？ 他看向江书辞“下午的时候，学姐明明连你送的她都收了的啊？” 江书辞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因为学姐本是不喝奶茶。 但这个问题同样让他好奇。 是啊，为什么学姐会单独收下自己给的奶茶呢？ “愿赌服输。” 刘明宇很痛快地把那半包烟还给了崔进，然后自己一溜烟跑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 林生跟崔进都很好奇，问道“你很了解学姐吗？” 江书辞摇了摇头。 他今天才跟学姐说上第一句话，怎么可能熟悉呢？ 他倒是很熟悉梦里那个学姐。 不过现在看来除了一些小的习惯之外，学姐的性子居然跟梦中大差不差。 这让江书辞第一次对学姐现实中的事情感到了好奇。 刘明宇很快就从马路对面回来了，手里攥着一盒烟，飞快地横穿马路。 崔进说“着啥急，离着宿舍关门还有半小时呢。” 刘明宇激动地说“什么宿舍关门，是书辞……书辞上表白墙了！” 他手里举着手机。 “我看看？！”崔进来了兴趣，接过手机去看。 表白墙更新了最新的聊天截图，许多人都在分享和讨论今晚校草搭讪校花的事。 疑似曲云舒的舍友出来打圆场，说曲云舒对奶茶忌口，是从来不喝的，让吃了瘪的李正堂稍微挽回了些面子。 在最后的一张聊天记录截图里，有个匿名用户询问。 【今晚南操场14号歌手叫什么名字？】 这条找人的提问在浩如烟海的八卦和吃瓜消息中，显得如此不起眼。 刘明宇看向俩个舍友“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暗恋书辞的人？” 林生想了想，“那她应该要联系方式啊！” “不管了。”崔进开始打字“14号歌手叫江书辞，电信专业的。” ----------------- 女生宿舍。 小易正在跟认识李正堂的舍友吐槽今晚的遭遇。 她说“你不在现场，你是没看见那个叫李正堂的男生都愣住了，他肯定想不到云舒不喝奶茶的……怎么搭讪之前也不做做功课呀？我还觉得他挺帅的，也许能成功呢！” 舍友恍然大悟，压低声音说“怪不得李正堂刚才一个劲在微信上问我云舒现在什么情绪，原来是这样。他之前问过我关于云舒的喜好，我忘记跟他说云舒不喝奶茶了。” 小易说“我觉得不是你的问题，云舒今天有点反常。她晚上问了我关于表白墙的事，回宿舍就一直捧着手机呢。以前她可从来不关心那些东西的。” 舍友说“而且你不是说下午的时候，云舒收了一个学弟的奶茶吗？为什么晚上就对李正堂区别对待了呢？” 三个舍友都是一脸疑惑，曲云舒拒绝别人是常态，收别人东西才反常的。 变成宿舍卧谈会焦点的曲云舒正在给窗台上的那杯土浇水，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看看手机。 她从跑步回来，就一直在等回复。 结果表白墙上全都是关于她和李正堂的评论。 这让她感到不舒服—— 谁也不想别人一直在背后议论自己的。 “还是删了吧。” 她点开表白墙的头像，想要删除好友，眼不见为净。 在点下【删除好友】之前，她决定最后看一眼。 结果就是这一眼，刷新出了一条最新的回复。 那显眼的14让她眼前一亮！ 【14号歌手叫江书辞，电信专业的。】 真的是他！ 曲云舒觉得自己心跳又加快了，她怀疑是太阳晒的，可窗外的月亮摇了摇头。 这也太巧了！ 最喜欢的14，梦里他最常唱的歌……最关键的一点，真的是他！ 惊讶，疑惑，不解……最后统统变成了好奇。 微怔半晌，她看向山海大学表白墙的头像。 “还是先不删了。” 给花浇了水，熄灯以后洗漱完毕，曲云舒决定睡觉了。 临睡前，她收到了父亲发来的微信消息。 【你妹妹要回学校了，你当姐姐的多照顾照顾她。】 看到这条消息，曲云舒平静地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便关了手机。 但是她的心情却不那么平静。 躺在床上，望着黑夜中隐约可见的天花板，曲云舒的手背搭在额头上，脑海里回忆着关于这个妹妹的点点滴滴。 她的妹妹今年大二，也在山海大学读书，是英语专业的，开学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几天，请了假。 现在假期到了对方要返校了，曲云舒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和对方的关系并不好。 她们是异父异母的重组家庭。 第11章：熟能生巧，勤能补拙 进入梦乡的江书辞昏昏沉沉。 没有人能确切的说出自己是在哪一刻入睡的，所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这里是……实验楼？” 今晚没有梦到学姐，这让江书辞略感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按照经验来说梦到曲学姐总是隔三差五的，有时候甚至隔上半月之久，中午才梦到学姐跟她告白，不该贪心的。 “也不知道下次梦见是什么时候。” 江书辞呢喃一句，推门而进，结果刚进门就愣住了。 教室里不太一样。 有一半是正常的实验室模样，另一半则变成了ktv的包厢。 不伦不类的场景、光怪陆离的想象，倒是符合梦境的标准。 很快，江书辞的视线就被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吸引了—— 曲云舒正在握着麦克风独唱，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响，很空灵也很好听。 在见到江书辞的瞬间，曲云舒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欣喜。 “你来了！”她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拍着沙发，手里的麦克风欢快地摆动着“快来坐，到你唱了！” 江书辞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歌曲是毛不易的《牧马城市》。 “我不会唱这个的。” 他笑了笑，很自然地走过去坐下，跟学姐肩并肩紧挨着，甚至能闻到学姐发梢上洗发水的香味和感受到呼吸的韵律。 学姐难道是洗了澡来的？ 江书辞疑惑，但很快就否认了，这里是梦，怎么可能梦里的人见自己还会先洗澡？ 这种旖旎的距离产生暧昧，荷尔蒙的作祟让俩人的心跳加快，心底感到幸福。 两个人在梦里的关系早已亲密无间了。 江书辞接过话筒尝试跟着歌词顺了一遍，他知道自己唱的有些地方跑了调、错了词，毕竟真的不会。 不过学姐依旧很开心。 “唱的真好。” 她笑着鼓掌，转头看向江书辞。 两個人目光交接，近在咫尺。 越来越炙热的目光让学姐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于是她默许似的轻轻闭上了眼睛。 望着学姐颤抖的睫毛和粉嫩的嘴唇，江书辞不再言语，拥学姐入怀，吻了上去。 如此轻柔的肩膀在怀里摩擦，女孩子真的很软。 今天的梦里，学姐穿了一身好看的吊带裙，上身浅黄色的毛衣手感很好……奇怪，自己好像从没有梦见过学姐衣着不得体过，好似梦里的学姐有自己的思想一样，不容亵渎。 良久之后唇分，江书辞看着面色红润的学姐，轻声问道“学姐，你的回答呢？” 曲云舒立马明白了是什么回答——中午梦里的告白自己还没给出答复。 于是她红着脸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笑道“明知故问。” 江书辞便开心了起来，不再纠结亲耳听到什么了。 “你今天晚上在操场唱的歌真好听。”曲云舒突然说道。 江书辞略有惊讶，紧接着释怀了。 估计是自己潜意识里希望学姐能在现实中听到自己唱的歌，所以才会梦见学姐这样说吧！ 曲云舒柔声说“下次，唱我喜欢的歌给我听吧？” 语气中带着许多期待和憧憬。 随着话语落下，她身影慢慢变浅，眼神也变得不舍，最终消失不见。 江书辞早已习惯了，梦里每次学姐都是这般离场的。 他转头看向屏幕上的歌单，其中毛不易的歌居多。 “原来学姐喜欢听毛不易。”江书辞呢喃一句，紧接着有些伤感“也不知道现实中学姐喜欢听谁的歌……说到底梦也不可能变成现实。” 尽管这样想着，他还是拿起话筒来，准备练一练。 可是这一次没了学姐在旁边守着，伴奏的声音变得模糊，甚至连歌词都看不清了。 江书辞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尝试无果只能作罢。 “难道是因为我不听这首歌所以在梦里记不住？可明明刚才还很清晰来着。” 他起身在房间里走着，看着记忆中熟悉的课桌，忽然间看到了墙上的一张电路板。 那是赵老师白天上课时候给他演示过的彩蛋，鼓励他大四毕业之前能够完成。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江书辞走到那张电路板前，仰头看着它，上面每一个元件每一条电路线甚至是每一个焊接孔都那么清晰。 也不怪自己做梦如此真实，今天他下了课驻足良久，都快把这张板子给印在脑子里了。 思绪一动，手边出现了焊枪和焊锡丝。 “勤能补拙，既然我能在梦里练歌，那么也许可以在梦里练一练焊接？” 带着这种疑问，他将焊枪烧热，融化焊锡丝，开始了完成这张电路板的第一步。 ----------------- 接下来的一周，江书辞每晚做梦都在不停地练习。 期间偶尔会梦到学姐，那就给她唱一唱歌，或者勾勒出山海大学校园的一角，跟学姐漫步在花丛中，去广场上喂流浪猫。 第一天，他不停地尝试，最终焊接到第十三个电容元件的时候出现了失误。 第三天，他完成了电路板的一半，结果出现了虚焊。 第五天，他终于完成了焊接，然后在拆焊的时候烧穿了电路板。 第七天…… 江书辞睁开了眼睛，窗外阳光明媚。 距离电信系和金融数学系的篮球比赛已经过去了一周，兜兜转转又到了上专业课的星期三。 结束午睡的江书辞翻身坐起来，他将自己的两只手平伸，能用肉眼看到手指在微微颤抖。 在时间流速很慢的梦里他练习了成千上万遍，连精神都已经疲劳，甚至连醒来之后的身体都出现了后遗症。 但自信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必须马上去实验室！ “我出去一趟！”江书辞下了床，披了衣服就往外走。 正在打王者的崔进探着脖子从床上往外看，但眼睛始终盯着屏幕，手指按的飞快“你去哪？下午还有实验课的，别出校门。” “需要给你签到不？”在看视频的刘明宇摘下耳机问“让我宠幸你的第一次，别跟为父客气！” 除了流感之类的传染病江书辞会很自觉地待在医务室隔离，他大一期间没有旷过一节课，自然也不会让舍友帮忙答到了。 不过他倒是经常帮剩下三个舍友代签答到，已经精通三种方言了——其中陕西话最熟练，因为林生旷课次数最多。 “不用，我就是去实验楼。” 江书辞在三个舍友疑惑的眼神中出了门。 实验楼离着宿舍很近，出了门先拐去新苑食堂，从食堂一楼穿过去，路过一片鸟语花香的小径便到了实验楼的门口。 江书辞轻车熟路进去，三两步上了二楼，拐进了自己班的教室。 教室没有锁门，里面的元器件都是教学用的便宜货，说白了就是些老旧的焊枪和收废品论斤算的铜板、元件，没什么人会在学校里偷窃这些东西……再说了还有监控。 一路上他边走着边在脑袋里进行了最后一遍模拟，等再看到那张挂在墙上的电路板的时候，嘴角已经泛起了一丝笑容，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久不见。”他轻声说着。 距离上次上课已经过去七天了。 可江书辞却没什么陌生的感觉，他刚才还在梦里亲手抚摸过这张板子，望着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焊接孔，他很平静。 他弄坏过元件，烧坏过电路板，用完了无数根焊锡丝。 最终他成功了，然后重复验证，直到信手拈来。 今天他终于要在现实中检验梦里的练习到底有没有用了，但当他轻车熟路地把元器件都安装在挂板上的时候，第一个现实问题就给了他迎头一棒—— 在梦里他想要什么一个念头就到了手边，但现实中他得把焊枪加热然后拿到眼前来。 显然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他用双手固定住元器件，回头望着离自己有些距离的焊枪，在沉思要不要打电话把舍友喊来。 ----------------- 今天是周三，是郑毅照例要来山海大学指点学生的日子。 如果能从郑教授的手下毕业，不论是博士研究生还是硕士研究生都有大把大把的公司抢着要，给他们开业内顶尖的薪资，负责最新产品核心主板的开发事项。 这些学生毕了业尽管是新人，但不论走到哪里，只要还在这个圈子里混，说出去自己是郑毅的门徒谁都要给些面子的。 你刚毕业啊？那我可跟你说咱们这行……什么，您老师是郑毅？失敬失敬，我敬您一杯！ 在某个行业到了顶尖水平的学阀就是这样，社会是很现实的，郑毅许多早年出师的学生现在担任某些期刊的审稿，这些期刊关系到不少大学教授的评职称和升职，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左右你的前途—— “我们不是不给你发这篇，但是有一篇跟你很像的已经通过审稿了……实在不行你等下一批吧！” 下一批黄花菜都凉喽！ 当然了，这都是非黑即白中间精致的灰，是普遍存在的现象，总的来说郑毅这个人还是比较正直且对学生们很人性的。 除了严格之外没有其他的缺点……曾经有一个他很看好的学生得了大病，郑毅帮忙找来医学泰斗动手术，然后自掏腰包花了近百万给这个学生治病，被奉为业内佳话。 “教授！” “郑导！” 郑毅一出现在实验楼里，认识他的学生们发自内心地问好，郑毅背着小手握着保暖杯挨个巡查那些实验室，即便是正在忙的博士见了他，也会恭敬站起来致意。 每当这时，郑毅便摆摆手，和蔼一笑，让大家继续，有不会的问师兄师姐，再有不会的去问大师兄，大师兄拿不准再来找他。 “现在这些技术越来越先进了，以前写芯片程序还得自己买空白的往里导入，现在都有预设好的程序包喽！” 郑毅感慨一句，溜达到了二楼，“以后需要人工的地方会越来越少，相应的人心也会越来越浮躁吧？” 他说不上这样是好是坏，但他清楚能在纷扰中坚持本心的人难能可贵。 走着走着，他发现一个没关门的教室，虚掩着一道缝。 “这门也不关好。” 郑毅嘟囔一句，随手把门给带上。 “里面有人！” 一道很年轻的声音传出来，郑毅一愣，推门而进。 然后就看见江书辞很尴尬地踩着椅子挂在墙上——因为电路板是挂在墙上的，他一只手扶着电路板上面的元件，一只手尝试着拿焊枪和焊锡丝，有些滑稽。 郑毅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空白教室里会出现一个学生。 他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倒要看看这学生准备干什么。 视线投向墙壁，那挂着的电路板让郑毅久违的记忆又鲜活了起来。 他呵呵一笑，“小伙子你是打算焊接这块板子？” 江书辞点点头“我想完成它。” “焊接完毕，通电之后元件能工作还不行，还得拆焊。” “老师您也知道这个彩蛋啊。” “我当然知道。”郑毅笑的更开心了，眼睛眯成了月牙。 这就是他当年留下来的彩蛋，可惜这么多年没有一个本科生能完成。 “你是哪个系哪个班的学生？私自进教室可不行。” “这就是我们的教室，我是电信专业1班的江书辞。” 郑毅闻言一愣，1班？ 那不是小赵的班级吗？ 就在郑毅疑惑的时候，江书辞腼腆一笑“老师，能不能请您帮我个忙？” “你说。” 这小子还怪有礼貌嘞。 “您能帮我把那边的焊枪加热一下吗？”江书辞不好意思道“我一个人有些麻烦。” 郑毅微怔过后哈哈大笑。 自己都多少年不碰这东西了？ 堂堂一个教授，哪用得着自己亲自焊接电路板？自然也不跟焊枪打交道了。 “好好好。” 郑毅连连点头，把保温杯往旁边桌子上一顿，撸了撸衬衫的袖子，人老精神不老。 这么有缘分，还是爱徒的学生。 心血来潮的他决定给这个毛头小子打一次下手，看看他到底焊到哪里才会知难而退。 校长见了都得毕恭毕敬的郑教授给一个本科生打下手，传出去让人笑话，还好这孩子看起来不认识自己。 他给焊枪加热，然后递给江书辞，心思活络之后人也更和蔼了，笑道“小伙子开始吧？让我看看你基本功怎么样。” 第12章：如果能把英语学好 磨枪头，上松香，尽管郑毅已经几十年没跟焊枪打过交道了，但刻在骨子里的素养还在。 有人帮忙就方便多了，江书辞可以站在椅子上顺手拿过焊枪，然后开始认真焊接。 但他刚一下手，郑毅便不可察觉地挑了挑眉。 难道说自己来这里之前，这个小伙子已经仔仔细细将整块电路板看过了吗？ 否则这样贸然开始焊接，显然不符合一个专业人士的习惯。 但很快郑毅就在心里释怀了，这孩子既然是小赵班上的学生，说明还是個刚上大二的新手，怎么能以专业人士的眼光去看待呢？ 再加上江书辞准备焊接的第一个元件并不是郑毅眼中最方便的那个，他便在心里给江书辞下了定义。 应该是一个听说了彩蛋不服输的小伙子过来勇于尝试呢！ 这样也好，郑毅心里完全没有看不起江书辞的意思，甚至还多了些许欣赏。 年轻人就应该敢想敢做。 畏畏缩缩的，怎么像个搞科研的样子？ 这次即便是他第一个元件就失误了，郑毅也打算亲自指点一二，让这小伙子不至于灰心。 想罢他抬头去看，想要仔细看看江书辞的焊接习惯，以便待会指正。 结果这一看让他愣了。 江书辞已经完成了第一个元件的焊接，扭头去焊接第二个了！ 这？！ 自己也就走神了多久？ 几秒？ 还是十几秒？ 不信邪的他死死盯着江书辞的动作，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神情越来越认真。 好快！ 这个小伙子焊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这让郑毅又惊讶又凝重。 惊讶的是能看出来江书辞平日里一定勤加练习过，才会将焊枪使用的如臂指使。 凝重则是这样的速度，即便是自己实验室里那些读研读博的能工巧匠也未必保证不出错。 电路板是个精细的东西，这一圈一圈的线上串了一个一个的元件，但凡有一个焊点虚焊，都将导致前功尽弃！ 电路板无法工作都是小事，要是短路了烧坏元件引起火灾，是会危及人员财产安全的！ 可江书辞的神情让郑毅不忍出声，他实在是太认真了。 这样认真的小伙子着实已经不多。 所以郑毅打算等，等他全都完工之后再批评。 十几分钟之后，一块在郑毅看来自己年轻时候都需要半小时才能完成的电路板完成了。 “不错。”郑毅来到电路板前，仔仔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焊点“非常漂亮的手工！” “谢谢老师。”江书辞很有礼貌。 郑毅微微点头，这份性子和动手能力让人喜欢。 “先不说通电情况，就是以这个速度完成且没有一点明面上的失误……小伙子，你在我认识的学生里算是最厉害的了。” 江书辞不了解这个老头，所以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只以为是普通的夸奖。 可如果让其他人听见这评价，估计会震惊到无以复加！ 郑教授可是人脉资源极广的顶尖学阀，他所指的学生范围，涵盖了国内所有的顶尖高校！ 也就是说郑教授已经认定在这个专业的本科生里，江书辞的手工速度堪当第一！ “不过只有速度可不行，如果出现虚焊还一味追求速度就是无用功，甚至会走上弯路。” 给了鼓励，郑毅也要指出问题，他神情严肃，要让江书辞明白严重性。 “老师说的是，我记下了。” “好孩子……好了，通电看看情况。” 郑毅示意江书辞打开电源，他已经准备好了电笔，用以排查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结果电源接通，所有的元器件都能正常工作！ 常亮小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继电器接电、蜂鸣器工作，打开开关…… 成功了！ 郑毅神情错愕，他手里的电笔都打算伸出去了！ 反观江书辞，却是一脸平静，只是嘴角带着淡然且自信的笑容。 果然，在梦里的练习现实中也会得到反馈，真是太好了。 “看你这个丝毫不意外的表情，是已经笃定自己能成功了？”郑毅询问。 江书辞点头“每一个焊点我都能打包票自己付出了百分之百的认真，我对自己的双手有绝对的自信不会出现失误，那么当所有的都完成了，它就一定会亮。” 语气之肯定，就像是哥白尼在阐述真理。 郑毅收起了自己的惊愕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断电，然后继续。” 他语气没那么轻松了，亲自去关掉了电源。 按照要求，现在彩蛋才完成了一半。 可是他却比江书辞更关心最后的结果——很多年他都没有这样认真过了。 江书辞不说话，只是照做。 依旧是百分之百的认真，每一个焊接点又快又稳的拆焊。 这次甚至比前半段更快！ 在拆到倒数第三个的时候，郑毅就已经屏住了呼吸。 等江书辞小心翼翼将最后一个元件拆下来放回原位的时候，身边响起了掌声。 “漂亮，太漂亮了！” 以郑毅的水平，根本不用去看那张电路板上有没有烧坏的痕迹，光是全程目睹江书辞完成这项壮举就已经足够了。 他急切地走上前来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尽管已经说过一遍了，但江书辞不介意重复“我叫江书辞。” “怎么写，你写给我看。” 郑毅从衬衫的口袋里摘下随身携带的钢笔，四处寻找纸张，最后索性伸出手，让江书辞写在自己手心。 江书辞觉得这样不礼貌，但眼见着这会老师如此催促，也只能照做。 郑毅看着手心里的这个名字，如获至宝。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嘴里嘟囔着，然后再三确认“你的老师叫赵维山对吧？” “对。” “好！” 已经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好字了，郑毅对眼前这个小伙子的欣赏达到了顶峰。 他必须立马回到办公室去。 目送这位帮了自己的陌生老师离开，江书辞将一切工具恢复原位，等待同学们来上课。 而另一边，郑毅走路带风往教学组办公室走，他一路上甚至都不敢握紧拳头，生怕手汗模糊了字迹。 “老师，您这时候不应该在第三实验室吗？” 办公室里，正在准备下午备课的赵维山看见自己的老师匆匆进来，很是诧异。 郑毅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了个记事本，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下了江书辞的名字。 他看着纸上的字，松了口气。 “小赵，我下午不去听你的课了。”郑毅突然说道。 赵维山一愣，略有焦急连忙询问“别呀老师，我正打算给你介绍一个好苗子呢！” “不用了，你先别急。”郑毅笑呵呵地摆了摆手，“下学期那个scc比赛的名额你确定了没有？” 山海大学作为国内一流大学，时常会跟其他顶尖学府进行深入交流，各种大学生赛事更是应接不暇。 对于电信专业来说，一年一度的scc单片机大赛算是这个领域的头筹了，每个本科生都希望能在这项大赛上拿到成绩—— 这成绩对于考研的面试来说尤为重要，甚至可以说到了能进前三名，只要考研分数够就一定会有名校要的程度了。 所以这个大赛的名额对于本专业的学生来说十分稀有，老师在确定名额的时候更是十分慎重。 “明年的比赛在首都大学举办，名额的话，只剩下大二的名额没有确定了。” 赵维山赶忙找出名单来念“大四的周薇、吕良，大三的曲云舒、苏晓易，大二的两个名额还没确定……这次照例由大三带队，大四的挂名。” “给你们班那个苗子一个名额。” 郑毅直截了当地拍板，他绝对有这个权利。 赵维山闻言微怔，“老师，您不去听课先见见？” “不需要了。” 要见的本事自己已经见过了，这样的好苗子若是没有去往更高舞台的机会，那绝对的黑幕。 郑毅笑道“去吧，让他把材料都准备好，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年轻人就该多锻炼！” “好嘞！” “等会。” 郑毅叫住了起身准备离开的赵维山，意味深长地感慨“回去以后再跟那些本科生说说，谁家焊板子把电路板挂墙上焊？那彩蛋又没说不让把电路板摘下来……多费老头？” 赵维山没听懂，但见老师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有深意的事情，便赶忙告辞去教室了。 实验楼里铃声响起，老师没来之前教室就是菜市场，电信1班的同学们叽叽喳喳。 “今晚吃什么？” “明天上午没课，早起去上网呗？” “晚上去打球吗？” “咦，这焊枪手柄怎么还是热的？” 赵维山风风火火推门进来，在全班噤声中径直冲到了江书辞身边。 “江书辞，我这有一个单片机大赛的名额给你，你去不去？”赵老师神情严肃“好了你必须去，刚才那句话只是例行询问。” 江书辞看向赵老师“什么比赛？” 赵维山回答“scc，想必你是听过的。” 江书辞点了点头，然后略有惊讶，没想到这种关系到考研保研的本科顶尖赛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思索了一小会，他便应道“我想去。” “很好！” 赵维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对于学生来说就是一条庄康大道！ “你回去以后赶紧把你的四级证书和计算机二级证书拿来给我……计算机二级证书其实无所谓，主要是英语四级。” 因为比赛涉及到很多英文专业名词，再加上名额十分珍贵，所以学校方面对于参赛人员的英语有硬性要求。 “比赛的事宜等你材料准备好之后，队长会联系你的。”说完这些话，赵维山笑着鼓励道“好好学专业知识，给咱们学校争光，也给你自己好好镀金！” 当学生的谁不想有个光明的未来呢？ 江书辞发自内心想要这次机会，也希望能让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但他这时候却面露难色。 一旁听热闹的601宿舍成员们也都纷纷表情惋惜和凝重。 “怎么了？” 赵维山察觉到异常。 崔进开口“老师，江书辞他……他英语不好。” 剩下俩人纷纷点头。 江书辞略带羞涩回答“不好意思老师，我是咱们班唯一一个考了两次都没过四级的。” 第13章：图书馆里遇春风 scc大赛对于门槛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是大赛认可的高校在校生都能参加。 参赛的高校首先在各自学校里组建好队伍，然后出发去举办地与五湖四海的天才逐鹿。 至于每个学校自己的筛选方式就不一而足了。 有的学校按学分算，有的学校是教授一言堂，有的学校可能是名义上公正的投票结果选了人缘最好的。 山海大学则是硬性规定了参赛队员必须要具备基础的英语水平，而后由院里的教学组推荐人选。 其中这个基础的英语水平，仅靠主观来说谁英语好谁英语不好并不能服众，最简单的条件就是有個证书…… 英语四级是许多大学毕业的前提，以此作为标准延续了许多年都没人反对。 回了宿舍的江书辞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浮现出赵老师跟自己说的话。 “四级必须过，专业水平这方面老师们可以做决定，但如果达不到学校规定的要求则不方便在校内公示队员名单，其他渴望这个名额的同学也会有异议。” 夜晚入睡，江书辞尝试着在梦里学英语。 结果效果甚微。 记不住的东西是不能在梦里出现的，就像是那天梦里学姐消失之后他记不住陌生的歌词一样。 拿起单词表一看，第一个单词【abandon】光眨眨眼睛就足足有三十几种变化，都快赶上排列组合了。 无奈他只能放弃了在梦里学习理论知识的想法。 于是第二天一早，江书辞决定去图书馆学习。 宿舍是最差的学习环境，尤其是舍友们喜欢打游戏的时候……总不能要求舍友们在白天都安静地跟躺尸似的吧？ “书辞，回来的时候带份烤肉拌饭！” “酸汤肥牛！” “你吃什么给我带什么。” 今天上午没课，剩下的三个人决定躺到临近中午再起床，享受没有早八的快乐。 “你们说书辞这次四级能过吗？” 等江书辞离开了，他们开始了少有的晨间卧谈会。 林生略有担忧“这个比赛我昨晚查了一下，能拿名次保研本校一定是稳的。拿了冠军别说c9高校，首都的那俩大学分数只要过线人家也是要的。” 刘明宇摇头“不太乐观，咱们都知道书辞挺偏科的。其实我特能理解这种偏科的感觉，谁没有过偏科？有的科目学起来贼有意思，那种别人都不会就我牛逼的感觉多爽？可有的科目到上课时间了我是真不愿意看那任课老师的脸。” 他瘪着嘴，又想起了初中时候被化学老师痛骂的经历了，自那时起他就讨厌化学。 崔进也说道“书辞大一时候没过就挺危险了，咱们都是靠着高考完了那股劲过的，拖得越久离着高中巅峰期越远。我听说有的大学大一还不让报四级，不知道怎么想的。” 生叹了口气“书辞他心里有数，估计这段时间会经常往图书馆跑吧……咱们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玩游戏，等他回来了就安静点，万一他回宿舍也想看看书、听听力呢？” 进点头“这得当个事办，得多考虑书辞的感受。” 得道者多助，江书辞的性格就注定了别人也会照顾他三分。 电信专业的宿舍楼离着图书馆就远多了，得过个隧道爬一整个大上坡，绕过教学楼才能在喷泉后边看到雄伟的图书馆。 现在是七点半多一些，江书辞刚吃完早饭过来，结果在各个楼层的自习室逛遍了都没有找到空位。 安静的自习室里，推开沉重木门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明显。 无数的男男女女伏案写作，大多数耳朵上都戴着耳机，面前放着平板，一边听着网课一边用碳素笔在试题上写写画画。 “七点半就已经没有空位了吗？” 他不常来图书馆学习，所以并不知晓原来大学里这么内卷。 江书辞关上最后一间自习室的门离开，打定主意明天要更早一些过来。 “今天就先回宿舍看书吧。” 他准备往回走，下楼的时候，在二楼的大厅里看到了有几张摆在自习室外面的桌子。 这里是给人坐着休息的，旁边是热水器、自动贩卖机，不远处是电梯入口。 当然也可以在这里看看书学习，只不过因为大厅里人来人往会扰乱注意力，所以除非是万不得已，不然大家都不会选在这种地方自习。 好在论起注意力的集中，江书辞有自信不会被这种环境打扰，便四下寻找看看有没有空地方。 走到最后面一张桌子旁边，江书辞终于找到了一个空位。 圆形的桌子旁边只坐了一位女生，他便走过去礼貌询问这里有没有人，可不可以拼桌—— 那张桌子还蛮大的，铺开两个人的书本文具绰绰有余。 女孩抬起头看过来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点头，然后将东西往自己面前聚拢了一下。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摘下耳朵上的耳机，也没有跟江书辞交流一句话。 江书辞坐下，将四级材料拿出来放在桌上准备开始学习。 瞥了眼对座的女孩，她看的居然也是英语。 只不过那些英语过于复杂，江书辞竟然连一个长些的单词都不认识。 有些时候拼写不出来并不代表不认识，看个眼熟是能想起来意思的，但这女孩学的英语很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区域。 另外就是她这个人，给人一种不同于普通女孩的感觉。 披肩的头发是半扎的狼尾，两鬓虽然过耳但是一点都不凌乱，反而使整个人显得很飒爽。 除了耳朵上有银质的耳钉之外没有其他首饰了，手上没有美甲，修长的手指很白，妆容也是素颜，颜值却非常好看……帅气的那种好看。 现在正值夏末还是有些热的，外套被她脱下放在大腿上，清爽的白色短袖t恤，没有任何的装饰图案最能衬托身材和长相。 是个给人第一眼看上去很有气质的帅气女生。 看多了不礼貌，江书辞只最开始坐下时瞥了眼便不再去打扰人家，俩人没有任何交流，各自做各自的题，时间匆匆而过。 江书辞素来是耐得住性子的，他做什么都很慢，认真的慢，按理说这样的人学习是不会差的。 可放到英语上就坏了事，他对英语是真的一窍不通。 背会了的单词只要不是天天复习，忘得太快。语法之类更是毫无悟性可言，错过的题下一次换个词就又不会了……似乎他没什么语言天赋。 就这样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江书辞只做完了两份英语四级的真题，对答案的时候成绩更是惨不忍睹。 最后的翻译，什么“四世同堂”、“文房四宝”之类，他愁地就差往上写拼音了。 “任重而道远！” 他轻叹一声安慰自己，然后决定去食堂吃了饭再回来接着学。 “老崔他们还要等着我带饭的。”江书辞一边呢喃一边起身“书包什么的先放这吧。” 他起身离开，身后的女生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他留在桌上的书本，若有所思。 出了图书馆，江书辞以最快的速度去往食堂吃饭，然后按照舍友们的要求给他们带回去了午饭。 回了宿舍，有俩已经爬起来打游戏了，还有一个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屏幕露出痴汉般的笑容。 “哟，义父回来了！” “江义父！” 看见江书辞回来，宿舍里顿时热闹起来，几人游戏也不打了，痴汉笑的那个也猴叫着下床，看样子是真饿了，眼睛都泛绿光。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都还是先掏出手机来给江书辞转钱。 每次江书辞托他们带东西都是先给钱再吃饭，他们自然也都记在心里。 “书辞，你书包没带回来，下午接着去啊？” “嗯，现在就回去。”江书辞甚至没打算在宿舍里休息一下“我的书还放在那边，不知道图书馆让不让占座，赶紧回去别给别人添麻烦。” “可惜了，我四级是大一时候过的，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林生边吃烤肉拌饭边摇头“不然我可以指导一下你。” 刘明宇跟崔进也一脸遗憾，一个四级压线过的，一个纯纯的靠运气。 这俩也不奢求考什么六级了，只要能过了四级，达到山海大学最低的毕业标准就行。 给舍友们送了饭，江书辞又马不停蹄赶回了图书馆。 从二楼的电梯出来，还没等走到那张圆桌旁边，江书辞立马发现桌子跟自己走时相比多了什么东西。 是两个摆在桌子两头的小铭牌，上面写着“有人留座”。 那个女孩不知道去哪里了。 江书辞有些疑惑地看着立在自己书本上的小铭牌，不明所以。 巡逻员给放的？ 那图书馆还挺人性化。 他坐下以后开始学习，将小铭牌暂时放在一边。 过了半小时，那个女孩回来了，大概也是刚吃完饭。 她的外套是灰色的卫衣，双手插在卫衣兜里，步伐轻盈随性。 外套跟她的短袖t恤一样没什么图案点缀，但是朴素又帅气的风格跟她很搭配。 她冲着江书辞指了指不远处墙上挂着的牌子。 江书辞顺着看去，是图书馆的一些借书规则。 他从不借书，所以之前只是匆匆瞥了两眼没有读完。 结果今天被女孩提醒，仔细一看，下面居然还有关于自习室的规则 【图书馆不允许用书本、水杯、书包等一切私人物品占座，一经发现送往失物招领。】 【自习室留座需要前往咨询处索要留座铭牌并登记，每个铭牌留座两小时，巡查发现超时铭牌同样会回收私人物品送往失物招领。】 江书辞后知后觉，拿起那个小铭牌看，才发现上面有条形码。图书馆的巡逻员只需要用特定的随身仪器扫描那些无人留座的铭牌，就能准确知道时间了。 原来留座小铭牌是这位女生帮自己留的。 “我第一次来图书馆，不知道这个规则。”江书辞站起来，非常诚恳地跟女孩道谢“谢谢你，要不然我就要去失物招领找自己的东西了。” 女孩伸手从他面前拿走铭牌，跟自己的铭牌一起叠着放在手边，待会等巡逻员来了交还。 “不用谢，你很安静。”女生款款坐回对面说道“我不想跟吵的人坐一起学习。” 声音很好听，一点都不柔弱，干脆飒爽地像是春天的风。 第14章：终温且惠，淑慎其身 江书辞也喜欢安静的人，所以他对这个女生的观感很好。 再加上她帮了自己，那观感就更好了。 可他仍是没有跟这个女生过多的交流。 显然对方不是那种喜欢学习的时候跟陌生人说话的性子，今天她帮了自己的忙，江书辞会记在心里，日后有机会的话也会帮她。 下午的学习进展依旧缓慢，又做了两套试卷，甚至比上午的分数还低。 煞有其事分析来分析去，最终江书辞得出了個结论—— “应该是下午运气不好。” 他叹了口气。 可四级考试的时候不能靠蒙啊！ 这次再不过，就算是赵老师那边想让自己去参加比赛，四级没过就不符合学校的要求，那也去不了。 虽然有去跟老师求情让学院网开一面的可能性，但江书辞不想舔着脸去麻烦老师，最靠谱的办法还是自己把这个四级给过了，而不是去走后门。 求谁都不如求自己，江书辞永远坚信把自己当成最后的底牌最为稳妥。 下午三四点钟去上了课，下课正好到吃饭时间。 吃过晚饭，江书辞没有跟舍友们出校门去海边溜达，而是重新回了图书馆。 那个女生已经不在二楼了，江书辞略有遗憾，只来得及说句谢谢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谢。 在图书馆看书其实是很上瘾的事情，无比安静的环境不用担心有人会打扰自己，甚至也不用抱着书本去桌子上看。 在书架上挑选了自己心意的书，就这么盘膝坐在冰凉的瓷砖上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江书辞拿了本《老人与海》和《信号与系统》，本想着看会名著就看专业书，结果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那本专业书都没翻开过。 “罪过，罪过。”他在心里默念“江书辞啊江书辞，你怎能如此怠惰？” 于是他决定把这本《老人与海》借回去赶紧看完，防止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 图书馆临近关门的时间了，他又挑了几本英语工具书打算一并借回去。 临走前，他看到有几个同学围在阅览室的门口观望什么。 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图书馆巡逻员刚刚贴出来的招聘信息。 【招聘勤工俭学，要求吃苦耐劳，有充足的课余时间。】 【工作内容打扫图书馆卫生，整理书籍，回收留座铭牌和协助巡逻员失物招领。】 【学生待遇无限制借阅图书，提供长期专属的课桌以供自习，开请假条。】 旁边有学生询问巡逻员“没有工资也没有学分吗？” 巡逻员回答“负责的老师没说，那就是没有了。” 于是围观的几个同学都纷纷摇头。 不给钱也不给学分，工作内容看起来也挺多的，还得打扫卫生，这种勤工俭学估计少有人能做得来。 批假条这种事但凡跟班助关系好一些很容易搞到，无限制借阅图书对大学生而言没什么吸引力。 大多数人都是新鲜感上来了借两本书，等三分钟热度过了，说不定毕业清算的时候才恍然记起自己有本书没还，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不过江书辞对这个条件却很是心动。 今天他已经体会过图书馆自习室的火爆程度了，要想以后来这里抢位置，只会越起越早。 内卷是永无止境的。 谁不想多睡会，而不是五六点就去床去抢座位？ 去打听一下工作内容，如果不是很繁重，以此来换一个固定的学习桌位还是蛮划算的。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过英语四级，自习桌位珍贵无比。 于是他去了图书馆一楼的咨询处。 负责借阅登记的是个女同学，估计也是勤工俭学的学姐。 “你好，我想问一下关于招聘的事情。”江书辞很有礼貌地询问“听说在这里干活能换一个固定的桌位？” 女同学回答“桌位在三楼自习室，最后两排桌子就是给干活的同学预留的，其他人不能用……你对勤工俭学有兴趣吗？” “工作内容多吗？” “还……行。” 女同学拉长音挠了挠头，跟江书辞解释。 “毕竟提供桌位就说明老师们知道来这里干活的同学也是要学习的，所以不会要求工作时间太多，只不过可能晚上要晚走。等人都散了之后把卫生收拾一下。再就是中午吃饭前后去回收图书和留座铭牌。” 她紧接着补充道“至于工作量大不大，得看跟你分到一组的同学你们怎么商量分配了。” 江书辞微怔“几人一组？” “俩人一组，因为桌子是两人共用的。” 听了这话，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萍水相逢还好，可长期固定的桌位有个同桌，对方的性格就必须得考量了。 说不准就遇上了那种声音外放、翻书哗哗、素质低下的。 女同学的视线跳过江书辞看向他身后，然后笑道“正好，如果你想来应聘勤工俭学的话，你身后这位同学就是你的搭档了。” 江书辞闻言回头，看到了一个不算太陌生的面孔。 那个春风般的女孩站在他身后，依旧是双手插在卫衣兜里，十分飒爽。 她不似别的女孩伸手撩拨发梢捋到耳后，而是轻甩挡眉的几缕青丝。 “外语学院英语专业，我姓温，叫温且惠。” “我是信息学院电信专业的江书辞，长江的江。” 女孩点头致意、表情轻快，似乎并不排斥跟自己分到一组。 江书辞心想多半是因为她喜欢安静吧！ 他心里也觉得挺高兴的，毕竟他也不喜欢认真学习的时候被打扰。 如果是她当同桌，也好。 ----------------- 又是一周的周一，电信学院阶梯教室人满为患。 即便是已经下了课，满屋子的学生却都依依不舍，不肯立马离开教室，走到门口还磨磨蹭蹭的，不断回头。 坐在第四排的曲云舒揉了揉肩膀，收拾好书包准备去一趟实验楼的教务处。 “云舒，最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坐在她身边的苏晓易两只大眼睛眨呀眨。 这突兀地询问让曲云舒一愣，回过神来以后她反问“没有啊，怎么了？” “最近看你总是心不在焉的，而且眉头时不时就蹙起来……总是皱眉头小心有抬头纹！” 小易煞有其事地说着，然后嘻嘻一笑“云舒，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有心事的人是藏不住的。心里装的太多了，它就会把这些烦心事甩到脸上，让别人看到。在乎你的人就会来安慰你开导你，心事就没了，心也就轻快了……这算是你的内心在自救呢！” “从哪学来的这些歪道理。”曲云舒宠溺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我最近很怪吗？” “说不上来。”小易思索片刻回答“像是跟谁吵架了似的。” 曲云舒闻言一愣，心虚地用捋了捋耳后的发梢，以沉默跳过了这个话题。 能跟自己吵得眼不见心不烦的，也就只有她了。 “陪我去趟实验楼。” 曲云舒拉着小易赶往电信专业的实验楼，敲响了赵维山的办公室门。 “赵老师。” 赵维山放下手里的工作，喝了口水“找我有事？” 曲云舒问“我想问问明年scc比赛成员的事情，大二的人选已经确定了吗？确定了我们尽快联系，然后确定项目。” 赵维山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笑道“找了一个，我们班上的学生。” 小易连忙问“学的怎么样？基础扎不扎实？老师你也知道比赛很重要的，有俩大四的学长学姐可等着这次比赛保研呢！” “技术水平不用担心。”赵维山摆了摆手“不过嘛……有个小问题。” 小易疑惑“什么小问题？他只会理论不会实践？不能连焊枪都用不利索吧？” “那倒不是，只是这个同学吧……他英语不太好，四级都没过。” 赵维山略有遗憾。 闻言曲云舒一愣，英语不好？ 要知道到了搞科研的时候，可不是随随便便百度就能搜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时候最稳妥的方式要么问导师要么自己查阅资料。 看跟自己立项相关的论文是最有效率的，而其中英文文献又不在少数。 这种情况下固然可以拜托师兄师姐帮自己看一遍，但别人看过之后转述的总归没有自己看懂来的高效。 所以专业英语水平越好，看论文越能领会作者的用意。 可以说到了要跟全国顶尖高校的天才们逐鹿的水平，英语绝对不能拖后腿。 所以身为领队的曲云舒在心里打起了小鼓。 英语不好，那专业技术水平能靠谱吗？动手能力是否及格？ 队伍里的名额很稀缺，容不得任何一个划水的人啊！ 第15章：沾了灰的白书包 从周四开始在图书馆担任义工以来已经过了好几天，江书辞逐渐适应了每天晚上都来图书馆打扫卫生的生活。 除了中午和晚上之外基本上不用管卫生，毕竟有人在自习室看书的情况下，跑过去打扫卫生是挺烦人的事。 所以江书辞只需要跟温且惠分配好中午晚上的工作即可—— 他负责一楼和二楼，她负责三楼和四楼。 中午吃了饭来一趟整理书籍、回收铭牌和占座的私人物品，晚上来打扫卫生。 除了上课之外的其他时间，江书辞几乎都泡在图书馆里了。 学习英语任重道远，比赛名额他很想要。 少年都会对未来产生迷茫，不知道自己毕业能干什么工作，将来如何有成就。如今一条明路就在眼前，若是因为英语被拒之门外，多可惜。 因为泡在图书馆的时间很多，他也发现了温且惠的一些习惯—— 她同样来图书馆非常的勤，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她，甚至是周六周日她都会风雨无阻地来这里学习。 这么一来二去，他们也算是熟了些。 又是一个周四的早上，江书辞早早来了图书馆学习。 不出所料，七点的时候温且惠准时来了。 单肩背着白色的书包双手插兜，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迈着轻快的步伐从自习室前边走来。 不难猜测她的耳机里估计是在听什么节奏很欢快的歌曲，才能衬托如此随性又活泼的脚步。 “早上好。”江书辞跟她打招呼。 已经认识了一周，也一块干过活，他发现温且惠不是个话少的女孩，只是对陌生人没话说罢了，总得来说还挺活泼，也很热情……除了学习的时候。 她学习的时候真的很安静。 “今天来的挺早啊！” 温且惠摘下一只耳朵的耳机飒爽一笑，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摘耳机是基本的礼貌。 她甩了甩头发将书包放在桌子的另一半上，拉开椅子坐在江书辞旁边。 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材料和书本，而后将套在手腕上的橡皮筋拿下来绑头发。 江书辞的余光能看到她撩起头发时露出的雪白脖颈和耳朵上那闪闪的银耳钉。 温且惠先抿起嘴唇轻轻咬住那枚猴皮筋，双手绕到脑后，分发、将分好的头发挽起来单手捏住，另一只手捏着猴皮筋，一套一拉再拧個圈将头发穿过去，那熟悉的发型便做好了—— 这是她学习时候的专用发型，不会因为低头而导致被垂下的青丝挡住视线。 做完了这一切，温且惠扭头看向江书辞问“没见过女生挽头发？” 不是那种阴阳怪气的反问，而是略带调侃。 江书辞摇了摇头，“没有。” 她的表情变得玩味了起来。 没有女朋友的小可怜鬼。 江书辞读出了她这笑容的意思，却也不恼，没女朋友又不犯法，他现在更关心学业。 “你每天来学习，也是在准备考试？”他看向她面前的那些试题。 “我能报的考试都已经过了，学习只是为了不懈怠。找工作只有个证有什么用？被录取了以后难道让证书替我工作？” 温且惠拿起碳素笔轻轻一扭，那根笔像活了般在拇指上转起来。 她调侃道“与其问我这些，自己倒不如抓抓紧……从上周开始你就看a开头的单词，这周连b都没看完。四级考试有那么难吗？” “难死了。” 江书辞略带愁容。 经过几天的相处，俩人已经算是生人以上、朋友未满的关系了，偶尔聊起天来完全不拘束。 温且惠不理解，她的成绩是整个英语专业的第一，以她的水平高中时候就能轻松过四级，所以并不能体会江书辞现在的愁闷。 就像是初学自行车的人跟老手询问究竟是怎么用两个轮子保持平衡的？ 很难解释那种自然而然的感觉。 所以她耸了耸肩，准备伏案学习了。 原本江书辞学习四级这么困难，她都做好了他会来问自己问题的准备。但江书辞并没有，这让她很高兴。 特殊的家庭导致学习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就算是朋友打扰到她也会让她困扰。 所以江书辞这样有边界感的同桌让她感到莫名的舒服，自然而然的，空余时间的闲聊便轻松活泼了些。 两个人开始学习之后就几乎不交流了，算是他们达成的默契。 江书辞有时候会在想如果温且惠是个男生，也许能跟自己成为很好的朋友……他觉得自己跟她挺像的，至少跟她聊天很轻松，没有跟其他女孩子那样的拘束。 嗯…… 或许是她这个性格让自己没把她当女生？ 比如刚才他满脑子都是原来马尾是这么扎的，而不是她绑起头发来真好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山海大学的熄灯时间是23:00，所以基本上临近十点图书馆就没怎么有人了，这时候江书辞他们俩就会收拾一下卫生，锁门离开。 窗外的夜幕在室内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璀璨，随着二楼的灯一点点关上，夜色开始侵入房间，最终融为一体。 温且惠背着包来跟江书辞打招呼，她用手臂倚着二楼阅览室的门框冲他喊“三楼四楼的卫生我弄完了，先走啦！” “嗯，拜拜。” 江书辞在书架后面整理书籍，探出头来冲着她摆了摆手，然后去厕所拿拖把，将楼梯最后拖了一遍，就可以走了。 图书馆的大门要用u型锁锁上，他和温且惠都有钥匙，方便有不时之需。 另一把钥匙在图书馆的门卫那里，每天早上他要负责来给学生们开门，应当是整个学校里起得最早的人了。 晚上他是不在的，傍晚就早早下了班，不然这个高强度的工作少有人能完成，于是图书馆的收尾工作就落在了江书辞和温且惠俩人身上。 他做完了所有的工作，来到一楼大门前，回身望着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了自己脚下一盏孤灯还亮着，给整个大厅提供微弱的光。 就在他拿起铁链和u型锁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声音时，楼上传来了出乎他意料的声音。 “先别关门！” 是温且惠？ 江书辞一愣，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来不及思考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大喊“小心台阶！” 但是为时已晚。 温且惠本来性格便跟个假小子似的，上下楼梯都喜欢一步迈两格，现在又着急，步伐就更大了。 但江书辞刚给楼梯拖完，上面还湿着，很滑。 他便亲眼目睹了温且惠拎着包风风火火从楼梯上往下跳，脚都踩在一楼地面上了，结果打滑直接摔了出去，发出了一声有些沉重的闷响！ 江书辞大惊，连忙跑过去“你没事吧？！” 温且惠表情略有痛苦，但只是咬着牙一句疼都没喊。 “扭到脚了。” “你……你不是走了吗？” “走了以后想起来四楼的窗户没关，明天有雨，我又上去关窗户了。” 她回来关窗户正好跟江书辞拖完地去厕所放拖把错开了，以至于江书辞没注意她上楼。 “我看看扭伤情况。” 江书辞伸手只轻轻碰了一下温且惠的脚踝，她的身躯便明显一颤，疼的厉害。 他把手缩回来，已经不用去看了，扭伤很严重。 “必须得去医务室。”他俯下身子“我背你去。” “让你背着多不好意思，扶我去就行了。” “已经十点了，再晚点医务室要下班。”江书辞的话语不容拒绝“我背你跑过去，不然铁定关门！” 温且惠咬着牙，脚上的疼痛显然扶着走路都已经不行了，迅速判断了形式，选择了听江书辞的话。 “先等等。” 她轻轻趴在江书辞的身上，没让他起身，而后伸手抓过了刚才江书辞跑过来查看情况脱下来的书包，背在了背上。 “你这是……” “能背一个。” 江书辞问“那你的书包呢？” 温且惠摇头“不用管了。” 他站起身来，看着楼梯口墙角的那个已经沾满了灰尘和水渍的白色书包，没再多说话，背着温且惠往医务室跑。 ----------------- 电信专业女生宿舍楼。 曲云舒躺在床上看着通话记录里好几个未接电话，皱起了眉。 看样子是给自己拉黑了。 这家伙…… 给她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拉黑，还想问问十一放假要不要一块回家呢。 眼看着就要到假期了。 曲云舒想着父亲的交代，有心想缓和一下关系，却根本没这个机会。 她们俩的关系实在是太差了……或者说对方一直没把自己当家人。 换了个思路，曲云舒给她的舍友发了消息，决定让她的舍友帮自己代问一下……虽然八成会被拒绝。 结果没过多久，当看到消息回复的时候，曲云舒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想都没想就下床穿衣。 “云舒，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快熄灯了。” “我去趟医务室！” “哪个医务室？” “东校区那个。” “啊？那你现在去，肯定赶不回来呀！” 曲云一边穿鞋一边冲着小易说“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跟舍管阿姨说一声，就说我在实验楼做实验！” 说完之后她顾不得别的，披上外套就离开了宿舍。 第16章：仅次于女人打架的乐趣是女人吵架 伏在背上的温且惠一般不发，疼痛让她紧紧地抿着唇。 只有晚上微凉的风和近在咫尺因为跑步而紊乱的呼吸，能让这份疼痛稍微缓解一些。 江书辞可以说是在注意安全的情况下拿出了全力，终于在医务室关门之前赶了过去。 “老师，她脚受伤了，您给看看！” 江书辞刚进门便赶忙把情况用最简单的话讲清楚“踩空了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可能是扭伤。” 值班的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性，已经在山海大学当了十几年的校医了。 她对江书辞还挺熟悉的，之前有一次得了流感，江书辞在这边住了几天，小伙子给人的印象还挺深刻，尤其是每次自己给饮水机换水桶他都会帮忙。 “扶她到里面的床上躺下。” 江书辞照做，将温且惠小心放在床边坐着，而后扶着她躺下，往她的小腿下面塞了叠好的被子垫上。 温且惠扭头看他，将他的书包递过来“谢谢你送我过来，现在已经不是很疼了，你回去吧。” 江书辞抬头去看，已经十点半了，现在回宿舍去还能赶上熄灯门禁。 见他没动作，温且惠又补充道“你留在这也没什么帮助，没有必要。” 江书辞闻言没说什么，背上书包离开了。 校医等江书辞走远了，拉过椅子坐下“你男朋友？” “不是，刚认识的同学。”温且惠说道。 “那他给你背过来挺不容易的。”校医伸手去将她的裤腿挽起来，已经能看到脚踝整个肿起来了“哎呦！这样还不疼啊？” 她很是震惊，刚才看这小姑娘的反应，还以为就是下楼梯不小心崴了一下，男友心疼了赶紧送来呢！ 温且惠摇摇头“疼，当然疼了，只不过跟他说也没什么用。” 江书辞离开了她终于不用忍了，疼的呲牙咧嘴“老师你轻点。” “那你刚才是……” “没什么。”温且惠没有解释。 虽然是因为自己太冒失了导致的，但终归是地太滑摔倒，自己表现得疼痛难忍想必那個男生心里会很愧疚吧？ 一周的相处让她多少了解了江书辞的人品，是个很负责任的男生。 她的性子比较豪放，江书辞帮不上什么忙，让他在旁边满脸内疚也没什么意义，反倒弄得俩人都不自在……毕竟还不太熟，以后也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索性让他先走。 “你这个挺严重的，说不定伤到了骨头。”校医一脸担忧“得去医院拍片子，在我这躺着耽误事。” 温且惠听了这个消息蹙了蹙眉，过了良久她用商量的语气跟校医说“老师，能不能麻烦您送我去学校门口？我自己打辆车去医院就好。” 一般来说没什么事学校里是禁止叫救护车的，校领导对这个很敏感，再说了只是崴脚，根本没必要。 而且很不幸的是，温且惠在学校里几乎没有朋友，舍友们的关系也一般，思来想去居然找不出一个能陪她去一趟医院的人。 让她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去校门口根本不可能，体罚学生都不是这么罚的。 校医当然是没问题的，学校里学生受伤生病她都得负责。 “我正好快下班了，直接开车送你去医院吧。” “那……谢谢老师了。” 温且惠脸一红，麻烦校医让她不好意思，但思来想去真没人能依靠了。 因为把学习看得太重总是待在图书馆，她跟舍友的关系还没到舍友愿意冒着夜不归宿的风险来陪她的程度。 校医简单对她的脚踝处理了一下，便准备收拾关门。 但还没等把灯关了，啪嗒啪嗒的跑步声由远而近。 曲云舒气喘吁吁跑到门口，用手撑着门框往里看。 “同学，你有什么事？”校医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我要下班了。” “我来找我妹妹，我听她舍友说她的脚扭了……”她一边喘气一边往医务室里看，话音未落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温且惠，表情欣喜“在这！” 只不过后者明显不太友善，黑着脸“这没你妹妹。” 一句话给刚刚还满脸担心的曲云舒呛得生气了起来“我怎么不是你姐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小脾气！”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问校医“老师，她的脚怎么样了？” 校医回答“挺严重的，得去医院……你真是她姐姐？” 曲云舒用力点头，尽管温且惠不承认，但这是不争的事实。 校医说道“那正好，你跟我一块来吧，我送你俩一起去。” “不用了老师，我送她去就行，不麻烦您了。”曲云舒很有礼貌地鞠躬感谢，“您都到下班时间了，我是她姐姐，我会负责的。” “让你搀着我去校门口？呵！我可消受不起！” 温且惠却不合时宜地冷笑，她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送自己的。 真没得选，她宁肯单脚蹦着去校门口打车，也不要搀扶着曲云舒的胳膊。 曲云舒强压心头火气，虽然跟妹妹不对付，但这些年的相处也让她摸清了一些对方的脾气。 “那你的意思是想麻烦老师？”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温且惠刚刚还咄咄逼人的气势就矮了一些，低声啐道“假惺惺的装好人。就算你忘了、我妈忘了，我也忘不了你是个什么德行！” 校医有些不知所以，看起来这对姐妹好像关系挺差的？ 俩人吵了一阵，都憋了一肚子气。 不光是今天晚上，自从温且惠返校以后她们俩就没停过，谁也看不顺眼对方。 曲云舒是有心想要缓解关系的，但温且惠或许是星座的缘故或许是其他，是那种看你不顺眼连装都不想装的性子。 她跟曲云舒从小就有矛盾，这么多年了已经到了无法缓和的地步，最近烦了索性就给曲云舒拉黑了电话和消息。 虽然温且惠答应过那个当爹的别闹的太厉害，但她就是看不惯曲云舒。 缓了一小会，曲云舒问“你舍友说你是在图书馆扭伤的脚，那谁送你来的？” “谁送我来的跟你有关系吗？” “我好谢谢人家！” “谢也不用你谢。”温且惠冷眼看着曲云舒“我自己认识的人，我自己有嘴。” 气氛又僵住了，校医多少有些局促。 这是短暂吵架还是常态啊？ 如果是常态，那她们的家庭关系可有些不容乐观。 就在俩人进入新一轮中场休息时，门外又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跑步声。 这次声音沉闷，一听就知道是个男生。 校医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来医务室的同学这么多？ 结果等脚步声到了门口，大家都愣住了。 江书辞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个白色的书包。 只不过上面已经有些脏了。 “曲学姐？” “江书辞？” 他跟曲云舒相视惊讶，显然都没想到对方会在这里。 “学姐你怎么会在这……” 江书辞惊讶之余，很快就从屋里的站位分析出学姐是来看望温且惠的。 都这么晚了，过了熄灯时间还过来探望，看来她们俩关系很要好啊！ 于是他松了口气，露出了高兴的神情“原来你们认识，那太好了！” 第17章：今晚怎么睡？ 江书辞将书包还给温且惠，温且惠这才明白原来他不是回宿舍了，而是又返回图书馆去帮自己拿书包。 明明跟他说了不用管了，扔在那明天再去拿，大不了去失物招领找一找……丢了就丢了，不可抗因素。 望着书包上明显被擦拭过的地方，温且惠心里一暖。 这家伙还挺讲义气。 “时间太久了水渍已经干了，只能擦成这样。”江书辞诚恳道“我也可以拿回去弄干净再带给你。” “不用。”温且惠没了刚才跟曲云舒争吵时候的冷嘲热讽，声音平淡了下来“这样就挺好的，我自己回去洗。” 曲云舒很聪明，突然意识到了原因“江同学，是你送她来的吗？” “是我。” 江书辞点了点头，然后察觉到哪里不对，略有疑惑“曲学姐知道我的名字？” 曲云舒心里一慌。 总不能说自己常常梦到你，然后又在表白墙上问过问题吧？ 但面上处变不惊，笑道“上次篮球比赛的时候舍友跟我说的，还给我看了咱们系的比赛名单……比赛很精彩，多亏了你们才保住了咱们系的荣誉。” 精彩也跟我没关系啊，江书辞心里想，我就是个替补连上场都没上，还白嫖了学姐你一瓶水呢。 曲云舒也有些尴尬，回想起好像他都没上场，自己这属于硬夸了。 但总得找个借口掩盖自己脑袋糊涂到居然会把梦里唱歌和现实联系起来这样荒唐的事。 “原来是这样……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都这么晚了还来看她。” 结果江书辞话音未落，温且惠已经换上另一种语气了，很是冷淡。 “可别这么说，我用不着她来看我。” 中场休息结束，锣声响起！ 新的回合开始，温且惠率先发起进攻，一记直拳被曲云舒躲开，但打中了观众席上的江书辞！ 效果拔群，江书辞愣了！ 啊？ 他有些愣神。 怎么听这個语气，她们俩关系并不好啊？ 那为什么大晚上的学姐会从西校区的宿舍跑到东校区医务室来？ 而且自己还是第一次在学姐脸上看到如此愤恨的表情。 “当着别人的面，吵什么？”她压低声音呵斥温且惠，像是小夫妻吵架引来邻居之后又羞又气的妻子，紧咬着牙。 温且惠狐疑冷笑“刚才当着校医的面，你怎么不这么说？” “你！” “懒得跟你扯皮。”温且惠尝试着准备下床，但肿胀的脚踝让她行动困难，于是她冲江书辞伸出手，“都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了，你还回宿舍吗？” 江书辞回答“过了门禁时间，已经回不去了。” “那请你扶我去校园门口吧，我去趟医院。”温且惠声音柔和了些许，轻声道“当我欠你个人情。你们班导找你，我帮你去说。不管今晚出了什么事都算我的，我会负责帮你解释的。” 江书辞见她执意下床连忙过去搀扶，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没有拉她的手，而是撑着她的胳膊给她借力。 “要去医院？” 江书辞有些出乎意料，伤的这么厉害？ 校医解释道“脚伤挺严重的……小伙子，实际情况没这小姑娘跟你说的那么轻松。” 既然都有两个认识的人在这了，校医自然也很识趣不再插手，锁了医务室的门给他们留了三张假条，叮嘱他们出校门一定注意安全并且跟导员报备，便离开了。 还不明白情况的江书辞搀扶着温且惠往校门口走，身旁跟着落后半步的学姐。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是彻底懵了。 “学姐，你……也跟着一起来吗？”江书辞试探性的问“温同学的脚我有一半责任，得亲眼看着她到医院我才能放心。” “不用管这种人去哪，咱们走咱们的。” 温且惠一瘸一拐地走着，英气的脸庞上多了几丝厌恶。 “脚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曲云舒心里压着气，不过江书辞在这她不好发作，换了种口吻对江书辞道谢“真是麻烦你了，江同学。” “没关系，毕竟我也有责任。” 到了校门口，江书辞叫了辆网约车去医院。 他先把温且惠扶进去，然后给学姐让开身位……他跟这两位女生都不算太熟，坐在一起怪尴尬的。 但温且惠明显不这么想，扭头看向要进来的曲云舒“我不想跟你坐一起，想去自己打辆车。” 曲云舒反怼“又不是你叫的车，江同学是莪同系学弟，我坐学弟的网约车为什么要经过你同意？” 温且惠略有愠色，看向江书辞“那你坐后排来。” “这不好吧？” “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再说了都当一周同桌了，平时坐的更近，这有什么不合适。” 她不容分说伸手去揽江书辞的胳膊，硬是给他拽到了身边坐下。 曲云舒生气却又无奈，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女司机一看就是个过来人，一路上不时用余光观察副驾驶的小姑娘和用后视镜看后排那俩男女。 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大晚上的在学校附近拉活就是能吃到瓜。 可惜目的地是医院不是酒店…… 等会，这大半夜的一男两女去医院，是不是更刺激些？ 等到了医院江书辞一行人下了车，她看到后排那个女孩腿脚不利索的时候，才略有失望地调头离开。 原来是脚伤了，嗐！ 还以为是奔着妇科去的呢！ 挂了夜间急诊，医生给看过以后要拍片子才能下诊断，温且惠被护士搀扶着去了影像科。 江书辞跟曲云舒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中间隔了两个座位。 现在他得以松口气，好好了解一下俩人的关系了。 但谁先开口又成了个问题，江书辞觉得心跳在加快。 如果这是梦，江书辞直接就坐过去跟学姐贴贴了，不是公共场合他甚至会让学姐坐自己大腿上抱着。 但这是现实，学姐现实里据说十分高冷，自己但凡有一点冒失说不定都会上学姐黑名单的！ 江书辞觉得空气有些僵硬，便借口打个电话去了一旁的楼道。 “喂，书辞！”电话里传来了刘明宇压到最低的声音“还好阿生那有备用的假条，我跟舍管阿姨圆过去了，你别说漏嘴就行。” 江书辞说“我知道了，不用给我留门，我今晚在外面过夜。” 刘明宇打趣“跟谁家小姐姐？” 江书辞回身望向走廊里坐着的学姐侧脸，犹豫了片刻。 就是这么一犹豫，让舍友听出了猫腻。 崔进抢过电话，小声惊讶“不是，书辞……你来真的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总之我明天应该直接去教室，不用担心我了。”江书辞交代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回到走廊长椅坐下，被舍友提醒，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今晚自己睡哪？ 他微微侧目用余光去看学姐。 学姐今晚睡哪？ 第18章：你昨晚没睡好，她昨晚也没睡好？（4000） 就在他思绪纷乱的时候，曲云舒开口了。 “江同学，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她当然是指温且惠了。 “图书馆。” 江书辞简单说了一遍经过。 曲云舒点头“这样啊……那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她的关系？” “学姐愿意说的话，我确实挺好奇的。” “她是我妹妹。” “可是温同学姓温。” 学姐跟温同学姓氏不一样，所以肯定有什么故事。 曲云舒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猜出来了。 果然跟梦里一样聪慧，曲云舒欣慰一笑，然后神情又变得肃穆起来，叹了口气。 “我们确实不是亲姐妹，都是单亲。在我初中的时候，我爸和她妈妈组成了重组家庭，所以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学姐跟温同学关系不好，也是从那时候的开始的吗？” “对，小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我们两个的关系一直很差，其中很大的原因在我。” 曲云舒略有悔意，轻轻阖上双眼。 江书辞大抵明白了，怪不得一路上温且惠的攻击性更强，咄咄逼人，学姐大多数都是被动防御似得回怼。 而且从学姐大半夜跑来看望受伤的她这一点来看，说明学姐还是关心自己妹妹的。 只是这其中的具体原因…… 显然曲云舒不打算跟江书辞说。 有梦境作为发泄的场所，她便少有在现实中表露感情的时候，所以大家才会觉得曲云舒很高冷。 所以江书辞才会觉得曲云舒反差很大。 尽管梦里的那個人跟眼前坐着的学弟一模一样，可梦就是梦。 很快拍片的结果出来了，轻微骨裂，需要静养一周的时间才能下床走路。 病房里，温且惠躺在病床上左脚被吊起来，身上盖着被子斜瞥着来看她的江书辞，脸上却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很自然。 “谢了，微信二维码打开，我加你好友，车费转你。”温且惠说。 江书辞摇了摇头“本身就是我不对，怎么能要你车费呢？” “那好，我也不跟你推来推去的，欠你的这个人情我记心里了。” 但温且惠仍是执意要加好友。 江书辞不解，她笑了笑“你这人还挺讲义气的。” 她扭头就能看到自己床头柜上放着的“灰书包”，再联想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同桌二话不说背着自己跑了一千多米一步没停，是值得交往的。 江书辞的人品就是如此，所有人都想跟他当朋友。 “我想跟你交个朋友。”温且惠大大方方的，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江书辞思考片刻，也笑了笑“你这人真有意思……好，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温且惠冲着他勾了勾手指，视线瞥了眼站在不远处双手环抱胸前的曲云舒，似乎准备说点不让她听见的悄悄话。 江书辞凑过去。 “再低点。” 他弯下腰。 温且惠抻着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作为朋友的第一个忠告，离你身后那个恶毒的女人远点！” 曲云舒站在江书辞身后不远处，视线正好被挡住。 这个角度看他俩，像是情侣在耳鬓厮磨一般旖旎。 当然了，她知道这不可能，先不说自己妹妹那假小子的性格，单单是他们认识的时间就很短。 但曲云舒没由来得有些心烦。 “别跟她多说了，三句话里两句都带火药味。”曲云舒把江书辞叫过来问“江同学，今晚你去哪睡？” 江书辞说“刚才我问过医生了，这间病房今晚没人，学姐你可以睡那个空床铺。” 病房里有两张脚冲着脚的病床，分别在房间的两头，各有一个床头柜和椅子。 温且惠的床头柜和椅子被她放东西了，只剩下另一边空床铺旁边还有把椅子。 他继续说“学姐你睡床上，我在椅子上将就一下就好。” “那怎么行？”曲云舒连忙摇头，她怎么能让学弟睡椅子呢“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找家酒店睡，多少钱我付给你。” 曲云舒家境还算不错，手里的生活费很足，能让江书辞睡个好些的酒店。 实际上她也完全可以自己出去找个高档酒店睡，但都快凌晨了，女孩子一个人太危险，她又不好意思邀请不太熟的学弟一起，所以睡病房是最好的办法。 但江书辞拒绝了，他不想让学姐乱花钱，便找了个舟车劳顿不想再去找宾馆的理由，最终说服了曲云舒。 江书辞坐在椅子上，不远处是和衣而睡的学姐，她盖着被子背对着自己，看不到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或许是今天太累了，即便这把椅子坐上去很不舒服，但江书辞还是沉沉进入了梦想。 熟悉的咖啡店。 在山海大学西校区教学楼和女生宿舍楼中间有个小广场，经常会有女生过来投喂流浪猫。 广场旁边就是这个装潢清新的咖啡店。 这是梦里江书辞常常跟学姐一起约会的地方，他们在学校里溜达闲逛，走累了就会来这里喝上一杯咖啡。 店里的各种厨具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咖啡壶和茶杯、碟子都飘在空中，泡咖啡的程序优雅而复杂，咖啡豆甚至都散发着香味……但现实中这家咖啡店里只有一对夫妇做廉价的勾兑咖啡售卖。 江书辞穿了一身很帅的休闲装坐在遮阳伞下的露天桌子旁，不出所料学姐也坐在身边。 “真好。” 江书辞看着她柔声道。 又梦见学姐了。 但紧接着心里有股淡淡的忧伤。 明明现实中学姐就在自己身边，可他跟对方的距离就像是梦和现实一样。 两个人无话不谈，从最近一周的见闻讲到了各自的家庭。 学姐叹了口气，略有低落，江书辞便挪了挪椅子凑过去，将学姐揽在怀里，俩人手握着手。 “我曾经因为叛逆跟继母关系不好。我妹妹她小时候过得苦很早熟，跟她妈妈相依为命。生活所迫她性格强硬也记仇，我跟继母的矛盾她都看在眼里，从那时候起她便跟我我不对付。” 曲云舒轻声说着过往，江书辞安慰着她。 “后来相处久了，莪发现继母对我很好，发自真心的好。青春期过了以后我也会私下里偷偷后悔，但……” 曲云舒没有再说什么了，江书辞只当是自己脑补不出来后续的剧情。 单单能通过现实中学姐的一番话脑补出这么一出，他已经很佩服自己了。 嗯…… 可能关键是那句学姐说的“主要问题在她”，所以自己才会构思这种故事吧？ “没关系，会好起来的。” 他握着学姐的手，俩人的头依偎在一起。 梦境消失了，江书辞活动了一下姿势，果然坐在椅子上睡不舒服。 别扭的睡姿让他他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房间里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眼睛适应了好久逐渐看得见。 他有些内急，想去上厕所。 但紧接着他愣住了，大脑如遭雷击！ 梦里牵着学姐小手那无比真实的感觉没有消失！ 他懵了，定睛一看，自己不知道什么居然真的和学姐拉着手！ 曲云舒已经不是背对着外面了，她转过了身子侧睡，侧脸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朦胧且好看，睫毛似乎在颤动。 她一只手探出被子悬在床边，而自己的手掌正握着学姐的手，像是病人睡觉时很痛苦，自己给予对方安慰一样。 可…… 安慰也应该是安慰温且惠，她才是伤员，自己怎么跟学姐拉小手呢？！ 巨大的冲击让江书辞的脑袋都白了，经过一连串地震般的心理活动，他回过神来赶忙小心翼翼将手从学姐的手里抽出来，然后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间，冲到了对面的厕所里。 他将水龙头打开，猛地往脸上捧了好几下水，这才大口的喘着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已经红的跟猴屁股似得了！ “江书辞，你怎么能这样？！” 他在心里懊悔，学姐就在旁边睡，你在梦里臆想人家柔弱地躺在你怀里让你安慰就算了，怎么还梦游去拉人家手啊？ 你有没有点出息？ 他大口喘息惊魂未定，还好没有惊醒学姐，不然自己这个变态的名声就要坐实了！ “不行，不能回去睡了。” 他在走廊里来回徘徊，最后决定在外面长椅上坐到天亮，防止自己再梦游。 另一边，江书辞没有注意的是，在他跟做贼似得把手抽出去逃走以后，曲云舒那伸在外面的小手也“嗖”的一下子就缩回去了。 她猛然翻身面朝墙壁，用被子蒙着头，眼睛却瞪得老大，心跳震耳欲聋！ 其实她比江书辞醒得早很多，每次梦里都是她先消失。 然后一睁眼，看到的跟江书辞所见一模一样—— 自己正握着人家的手呢！ 这俩人都觉得是自己癔症犯了，梦游做出的旖旎举动，主动去牵了对方的手。 甚至于曲云舒因为害羞生怕自己抽手惊醒江书辞，愣是闭着眼睛装睡，任由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死了也不敢动。 “怎么办怎么办，曲云舒你怎么能这样？！” 你变态呀！ 在梦里跟人家学弟诉苦撒娇也就算了，怎么还梦游去拉人家的手啊！ 这下好了，让人家发现了吧？ 曲云舒红着脸埋怨自己，明天醒了可怎么跟学弟解释啊？ 在这种强烈的青春萌动和不安中，曲云舒后半夜也没睡好。 翌日清晨，温且惠伸了个懒腰醒来。 “我回去上课了。”江书辞见她醒了，有气无力地说。 温且惠微微惊讶，看着他的黑眼圈问“昨晚没睡好？” 江书辞有些心虚，小声道“肯定是椅子的问题。” “那个谁呢？” 一提起曲云舒，温且惠态度就变得冷漠了。 “学姐在门外，猜到了会跟你吵架就先出去了……就这样，我走了。” “我养伤这段时间的卫生拜托你了。”温且惠冲着江书辞比了个大拇指“等我好了，这学期的卫生都归我！” 然后大拇指又指了指自己。 江书辞见她豪气的样子便笑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出了门，江书辞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学姐，满脸心虚。 曲云舒何尝不是？ 跟做贼似的脸色微红，假装看窗外风景。 所以俩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见对方没说，也都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打车回学校，他们在校门口分别。 “我回一趟宿舍，江同学再见。” “学姐再见。” 还好周围没什么人，江书辞目送着学姐离开，心想如果被人看见自己和曲云舒从一辆车上下来，还是大早上从外面回来，该传闲话了吧？ 去食堂吃早饭，江书辞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教学楼。 今天的早八上的是专业课，在阶梯教室，江书辞早早去了坐下，等了很久才陆续有同学过来。 临近上课时间，人越来越多，601宿舍的人也都到了。 “书辞！” 崔进打着招呼两步走上来，坐在江书辞身边，另外俩也挤了进来，四人坐在个小角落里。 教室里嘈杂的声音掩盖不住舍友们好奇的八卦之心，刘明宇连忙问“书辞，你昨晚去哪了？” 崔进打趣“不会真去开房了吧？” 刘明宇接话“好家伙，在学校里跟块石头似的，原来是墙外有红杏啊！” 林生笑呵呵地解围“算了吧，一定是有什么别的事……别说开房了，书辞他估计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呢！” 江书辞闻言心里不服但脸上心虚，不敢接话。 姑娘的小手怎么没摸过？ 还是校花的小手呢！ 就是这事太变态了……还好当时没弄醒学姐，不然丢死人了！ 崔进离得最近，察觉到江书辞神色不太好，“书辞，你昨晚没睡好？” “嗯……嗯。” 江书辞尴尬地嗯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今天教室怎么这么多人？” “哦，你还不知道。”刘明宇解释“本来是咱们大二1班和2班一起上，但这节课有来听课的，据说还要录像，挺正式。咱们模电老师把2班换成大三的2班了，到时候他问问题咱们别吭声，有学长替咱们举手。” 大三的电信2班？ 江书辞一愣，那不是曲学姐的班吗？ 果然，不一会的功夫学长学姐们鱼贯而入，曲云舒的出现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她坐在了靠前的位置，跟舍友们一起。 苏晓易看着曲云舒的脸庞，很是心疼“云舒，你昨晚没睡好啊？” 曲云舒点了点头，下意识在班级里寻找什么。 因为阶梯教室有高低差，她一回头，正好跟坐在教室后面角落里的江书辞对上了眼。 但很快俩人就心虚地扭头错开了视线。 他们不约而同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件事一定要烂在自己肚子里！ 第19章：我推荐的人一定比他强（3900） 江书辞觉得自己心理一定是出了问题，不然怎么可能整天梦到学姐，还去拉人家小手。 曲云舒也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现实中冷淡的性子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女人都是情绪生物，需要满足情绪价值。 她认为自己的情绪价值已经在梦里被勾勒出的完美男友满足了—— 到现在她都觉得梦里的江书辞是自己潜意识勾勒出来的灵魂伴侣，至于样子为什么是现实中的学弟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她有些愁思，因为梦境正在逐渐影响她的现实。 “怎么能做出梦游这样的事来呢？” 她很自责。 这样下去不光会让自己变得困扰，也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 如果没有小时候被母亲抛弃这样的事情，那她一定会尝试接触江书辞了解一下他。若是跟梦里相差很大那只是让自己放弃幻想。 可要是学弟也跟梦里似得深得自己喜欢，她不介意迈出那一步。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 父母离婚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家庭美满的人是无法想象从小单亲的孩子心理会出什么问题的。 不幸的童年会影响三观的树立。 曲云舒现在的感情观就是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爱情，相爱如父母到了最后都会支离破碎，那不如连开始都不开始。 省的这段感情结束了以后幻想当初要是不认识就好了。 昨晚她感受到了青春的美好和感情的懵懂，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和荷尔蒙的肆意弥漫，却只敢装睡，因为她害怕。 她在梦里幻想一个不会跟自己分手的男友来逃避这一切。 一個认为自己心理出了问题，一个害怕受伤懦弱只敢躲在梦里，这间教室多了两个心事重重的有情人。 江书辞脑袋里一直在想事情，思绪乱乱的，他面对着桌子上打开的课本上神。 坐在他身旁的三个舍友在联机打王者，反正这节课只是模电老师用来作秀的，学的也都是进阶知识。 他们只需要装死然后看学长学姐们发挥就好，等下课了耳机一摘勾肩搭背去食堂，回宿舍还能美美补个觉呢！ “这就是这节课的基本内容，接下来我会请一位同学上来做实验，然后在黑板上写一写原理。” 模电老师看着满教室的同学，心里在打鼓。 昨天已经把试题答案发到大三群里了，估摸着有人能背下来吧？ 他看着教师角落里负责录像的几位老师，只能强壮硬气跟跟学生们询问“哪位同学上来试试？” 正在低头躲在桌子底下玩手机的刘明宇小声跟舍友们吐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当众做实验了。” 崔进立马会意，笑问“是因为那件事吧？” 林生疑惑“哪件事？” “阿生你那天逃课了不知道，老刘他大一的时候用一次外向换来了一辈子的内向……还是让老刘自己跟你说吧。” 刘明宇瘪了瘪嘴，有些不情愿“那天实验课，老师找人上去做心形灯电路……就课本上那个。” 林生恍然大悟“哦，那个啊！那不是最简单的实验吗？” “我上去以后信心满满做完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时摸着芯片有点烫手，电源也有点扎人。唉，再多检查检查就好了！”刘明宇满脸后悔。 电源扎人…… 林生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然后呢？” “然后它就亮了。” “灯亮了不是挺好的吗？” “是电容亮了。” “……” 刘明宇痛苦地回忆“我当时就被炸蒙了，以至于到现在一听鞭炮响还腿直哆嗦，都快ptsd了！” 他接着说道“大一那会多天真？老师叫人我就举手，可积极了……对对对，就跟书辞现在一模一样！” 一边说着他一边指了指隔了一个人的江书辞。 江书辞的右手举的老高。 只不过此时江书辞的表情仍是有些迷茫地皱眉沉思，一看就是在想事情走神了，结果老师叫人上去做题，下意识就举了手。 学霸之所以是学霸不无道理，江书辞的专业课积极性无人能及。 “好，后边那个同学，你上来做。” 模电老师眼瞅着教室里举手的人三三两两不多，那叫一个着急啊！ 昨天不都把答案给大三2班发下去了吗？ 怎么今天大三同学的积极性不高啊？ 他就指望着今天让平均成绩好的大三电信2班给自己争脸面，眼见着有个同学在自己话音刚落的时候就举手了，顿时满脸欣喜！ 江书辞下意识站起来，于是满教室的目光都锁定了他。 “书辞，书辞！” 崔进一边给他让路一边小声提醒。 “怎么了？” 江书辞回过神来，他刚才在想学姐的事。 崔进焦急道“只让大三的举手！” 江书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心想坏了！ 自己怎么下意识就举手了？ 但他定睛一看黑板上的题，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不管是大二还是大三，能把题做出来就没事吧？ 在教室同学们的注视下，江书辞走到了讲台前边，丝毫没有露怯的意思。 只要不是英语课他都不担心的。 “江书辞怎么上去了？” “他举手了……难道他会做？” “大三的都没几个举手的，今天这堂课讲的是下学期的内容，咱们还没学呢！” 大二的同学窃窃私语，大三那边同样不知所措。 他们以为剧本出问题了，替老师捏了把汗。 苏晓易瞪大了眼睛“云舒，是那个给你送奶茶的学弟！” 曲云舒也很惊讶“他怎么上去了？” 紧接着她便替江书辞担忧起来，这是他们还没学的知识啊！ 江书辞走上讲台，站在投影仪旁边问“老师，做好了以后把原理写出来就可以了吗？” 师点了点头，紧接着不放心还补充了一句“按照我们平时学的来就没问题。” 千万要全背过了啊，昨天已经把题发给你们了。 出问题这段就得掐了重来……以后还得找时间重新录课。 江书辞深呼吸一下就立马进入了状态，开始了操作。 投影仪上精准无误投屏了他的双手，手指修长有力，十分的稳。 不过做着做着，模电老师察觉到了不对。 嘶…… 虽然方法也对，但怎么跟自己昨天发群里的步骤不太一样？ 为了能万无一失，他发的是基础版本只求正确和效率。 江书辞做的是进阶版，操作更复杂但是效果更好。 两个办法没有孰对孰错，有些操作就要求快和简单，有些则要求精细和复杂。 但江书辞不一样，他能把复杂的也做的很快。 只用了预计时间的一半，江书辞就完成了实操，并且开始板书原理。 那字迹一笔一划工整且好看，是标准的楷体。 板书也是又快又认真，简直像是一台全速运转的机器，处处做到了完美。 下面负责摄像的老师们纷纷对模电老师点头，心想这小伙子可以啊，想必私下里为了这节课的这个实操练了不少吧？ 大三的同学们也在惊讶中疑惑，老师连大二都找了托？ 那他模电课以后的学分不是稳了？ 601宿舍的几个舍友面面相觑，然后感慨。 “知道书辞厉害，但没想到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 “唉，要不是英语拖了后腿，现在估计已经进咱们学校的scc队伍了吧？” 江书辞写完以后，恭敬地跟老师说“我做完了，老师您看看。” “很好，非常好……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江书辞。” “好，我记住了。” 模电老师点了点头，以后只要是他的课，江书辞不可能挂科了……批他试卷的时候除了红笔再准备一支黑笔。 苏晓易望着完美的板书露出了星星眼“云舒，这学弟想不到写字这么好看！做实操也特别好，肯定为了这节课练习了很久吧？” 曲云舒思考了一会，说“我觉得他本来就会，没有特意去练习。” 江书辞昨晚跟她简单聊过图书馆的事，他在图书馆学了一周，除了看英语书就是看专业书，这节课的知识就是他自学的。 “不能吧？这知识大二下学期才学呢。”苏晓易摇了摇头“我看像是老师找的托。” “我相信他。”曲云舒满脸坚定，然后突然转念一想，问苏晓易“小易，如果这是他的真实水平，进咱们队伍你觉得怎么样？” 小易想都没想回答“那肯定是好的。” ----------------- 下了课以后，曲云舒经过再三思考，决定再去一趟实验楼找赵老师。 虽然因为恐恋她不准备更进一步了解这个学弟，她还是想去帮江书辞争取一个机会。 于公来说她现在是山海大学参赛的队长，理应给队伍寻找更有潜力的队员。 江书辞已经能自学大三知识且应用于实际，青出于蓝胜于蓝，是有潜力的。 于私来说，江书辞帮了温且惠，温且惠跟自己关系不好那也是妹妹，这个人情得还。 scc大赛对于电信专业的学生来说是一个无比珍贵的镀金机会，她想还这个人情。 于是她拉着小易又敲响了赵维山的办公室。 “老师，上次您说大二的名额只确定了一个是吗？”曲云舒问“而且那位同学四级英语没过所以名单也没落实，我想以队长的身份推荐一个名额。” 赵维山看着找上门来的曲云舒，遗憾道“不好意思啊，大二名额已经确定了。一个是四级没过的那位，另一个是年级第一。” 一边说着，赵维山一边将另一位同学的信息给曲云舒看。 成绩没的说，专业第一，确实符合信息学院择优录用的标准。 曲云舒微微皱眉，“那……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院里教授推荐的，很权威。那位同学动手能力很强，正好是队伍里不可或缺的因素。” 她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心里已经下意识不看好对方了……他再厉害能有已经自学完大三知识的江书辞厉害？ 一周时间学完大二下学期的专业课，还把大三的部分书本看完，这学习能力已经堪称天才了！ 江书辞除了英语之外的学习能力都很顶尖，尤其是看专业书，几乎过目不忘。 是个缺乏语言天赋的天才。 大二还有人能比江书辞厉害，她是不信的。 “动手能力不代表一切，理论知识不行那也是会拖后腿的。” “教授推荐的这位学生，他的能力我能打包票，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等他过四级考试。” “我说的这位同学一定比老师您推荐的那位更好，您至少观察一下他。” 曲云舒据理力争，但赵维山那边因为是郑教授亲自点名的，他这个当学生的必须顺从。 而且他同样希望自己看好的苗子能发光发热。 意见的不统一让情况僵持住了，苏晓易怂在一边不敢说话，她可不敢跟老师顶嘴的。 而且她也是第一次见云舒跟老师争论……不是才见过一面吗？这个学弟至于让云舒这么帮忙？ 赵维山见曲云舒如此坚持，叹了口气“你推荐的那个同学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这次比赛不行，我可以给他安排别的比赛……再说了scc一年一次，实在不行明年让他当队长，你大四了挂名去。” 曲云舒便小声问苏晓易“今天哪是哪个班跟咱们一块上的课？” “电信1班。” “老师，是大二电信1班。” “电信1班？” 赵维山一愣，那不是自己班吗？ 自己班有能让曲云舒专门来推荐的人才…… “叫什么名字？” “江书辞。” 赵维山转动着办公椅看向曲云舒，坐直了身子态度认真，但表情却很疑惑又好笑“你说谁？” 第20章：雨天闲话，说未来，聊过去 临近中午，山海市下了一场大雨。 601宿舍的舍友们望着窗外瓢泼大雨，感慨这样恶劣的天气江书辞居然也去图书馆学习，这股韧劲肯定会得到回报的。 但其实江书辞并没有去图书馆，他离开学校去了医院。 没有选择打车，而是坐公交和地铁。 他平日是个很节俭的人，虽然下雨天转乘公交车会让人心情烦躁，尤其是在站牌等车的时候，但江书辞这个人稳得可怕所以完全不在乎。 他也烦下雨天，但是他能忍，能忍则为大丈夫。 心态稳也算稳，倒不如说只有心态稳才能做好别的事。 在别人学十几分钟钟就想玩手机时，江书辞能一坐坐一整天，就算站起来活动身体，脑子里也在想学习的事，不让思绪停下。 从学院站转乘地铁公交来到医院，他提着饭盒背着书包推开了温且惠的病房。 病房里已经住了其他人，隔壁床的老人盖着被子正在打吊瓶，身旁是她的孙女和请假从公司赶来的儿子。 桌子上大包小包带了许多吃的，还有一兜橘子。 反观温且惠这边，除了那個书包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江书辞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戴着耳机在听英语——一猜就是，认识的这一周时间她耳机里没听过别的，听歌也是英文歌。 “你怎么来了？” 温且惠看见江书辞眼睛瞪得老大，摘下耳机。 “你的脚白崴了。”江书辞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开了个玩笑“中午才下的雨，昨完没关窗也没事。” “这是我崴脚所以改变了时间线。”温且惠煞有其事地用指关节敲了敲自己被吊起来的左脚“如果我昨晚没回去关窗户，那半夜一定会下雨……到时候我会因为失职被取消桌子的使用权。” “你昨晚回去关窗户是因为担心被追责？” “当然了……你不会以为我是担心那些书所以才跑回去的吧？”温且惠摆了摆手“那让你失望了，我这人先想自己。” 江书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露出了微笑，拉过椅子坐下，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会。我虽然不是你这么想的，但我很赞同在其位谋其职，我只会认为你是个很看重责任的人。” “那如果你是个路人但察觉到窗户忘关了，你会回去吗？”温且惠有些好奇。 江书辞点了点头“会，但我不会要求别人跟我一样。自己觉得不好所以去献身是圣母，自己觉得不好而要求别人去献身的是圣母……” 话说到这突然噎住了，他觉得在女孩子面前说这种词有些粗俗，表情有些尴尬。 没成想温且惠却大大方方接话“是圣母婊！你个男生害羞什么？我们都是朋友了还这么局促？” 江书辞没想到她居然比自己还随性，倒是个有趣的女孩。 她帅气又漂亮，是酷酷的那种美少女。面由心生，性格也活泼开朗。 跟她待在一起，人会不自觉的感到开心。 “这是给我带的？” “打开看看。” “哇！新苑食堂的黄焖鸡！” 温且惠眼睛都亮了，像狗熊蹭树似的坐起来倚在床头，拿过筷子和米饭就开始往嘴里扒。 她边吃边含糊不清“我可太想吃肉了，医院食堂里都是素菜，荤腥少得可怜，我去逛了一趟都没吃饱。” 她看了眼江书辞，认真说道“我不跟你客气了，回头等我好了请你吃！” “那你这么说的话，我明天还来吧，给你带饭。”江书辞说道“本来今天来看一看，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等你出院，这期间不来了。但既然有困难，那就解决困难。” “好，每顿饭我都给你记着，”吃到肉的温且惠很幸福，“到时候你敞开了吃，想吃什么我请你什么！” 吃过了饭，江书辞去洗手间把饭盒清理干净，准备陪温且惠坐一会就往学校赶了。 昨晚答应了交朋友，江书辞是认真的。 温且惠也是认真的。 所以他给她带了饭舟车劳顿过来探望她，所以她也没有扭捏推辞他的好意而是决定日后再还。 江书辞坐在温且惠身边看自己的错题本，看完这几道题他就回去了。 看着看着，一根洁白的手指出现在视线里。 江书辞一愣，没由来地心跳漏了半拍。 他突兀想起了昨晚自己牵学姐小手的事，然后下意识去想这只手握在手里是什么感觉。 回过神来的他连忙打消掉这连自己都不齿的念头，并在心里责骂了自己一句。 江书辞啊江书辞，君子论迹不论心，以后可只能在心里想，不能再当变态了。 抬头去看，温且惠在剥橘子。 她单手托着那剥了一半的橘子，另一只手指在自己的错题本上。 “这道题的关键是通过语境分析时态，这里和这里说了昨天。”温且惠葱白的指肚儿在某个句子上滑过，随意说道“做听力的时候认真听，尤其注意表示时间的词语……你看我干什么？你说橘子？” 温且惠冲着对面床铺努了努嘴“你来之前奶奶给我的，我吃了一个，挺甜。” 说完她冲着那老人笑着挥手，虚弱的老人回以微笑。 “给你，别傻愣着了。”她说话的时候手没闲着，剥完了皮把橘子瓣掰开，递过来一半。 “谢谢。” 江书辞接了那橘子，有注意到温且惠给自己的明显多几瓣。 她一点都没有女生该有的矜持，也不顾及形象管理，一张嘴那半个橘子就塞了进去，把腮帮子鼓成了仓鼠。 然后两只胳膊枕在脑后，就这么半倚着躺在床头看天花板，悠闲地嚼啊嚼。 这让江书辞想到了躺在牛背上嘴里叼着草的放牛娃，除了牛能不能吃饱，别的关自己屁事？ 自由散漫。 真是太怪了，一个漂亮到完全不输给曲云舒的女孩，行为举止却完全没有女孩子的羞涩，两者结合又有种让人好奇的感觉。 “莪其实刚才骗了你。”温且惠淡淡的话语把江书辞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仍是看着天花板仿佛在自言自语“医院食堂里不是没有荤腥，而是太贵了我吃不起……一盘肉四十多，他们怎么不去抢？” 说完这句话，她转头看向江书辞，“我喜欢吃肉，我也想让我妈顿顿有肉吃，所以学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妈从小跟我说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那年我七岁，今年二十，我记了十三年。” “你呢？”她问“你学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俩人在图书馆当了一周同桌，各自的努力有目共睹。 江书辞认真想了很久很久，然后回答“我想以后做什么事都顺心意，这需要资本。我不擅长油嘴滑舌，所以我不想以后当个销售；我也不会喝酒，我不想以后给领导陪酒。我想做我喜欢做的事，买我想买的东西。” “比如今天下雨，如果我有辆车并且我会开车，那我就可以开车来，能快半小时。”他笃定道“所以我会去买辆车，有这个念头就直接走进4s店。” 温且惠又问“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目前来看，我想考研读博做研究，在实验室里会让我有满足感。”江书辞直言不讳“我会成为实验室里能力最强的那个，肩头的重任和旁人的钦佩让我着迷。这些又会给我带来财富和名望，我的研究成果还会造福社会。” 温且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朋友愿意跟自己讲掏心窝子的话让她很高兴。 于是她手搭在江书辞的肩膀上，很是诚恳“那你得好好学英语了，四级都过不了的人想读博可不容易。” 也许在英语上自己可以帮帮他，温且惠在心里想着，前提是不耽误自己的学习。 她把学习看得太重了，即使是朋友也不能打扰她学习。 “另外还有一点，一定离着曲云舒远点。”她郑重其事。 “你跟她是姐妹对吧？” “她都跟你说了？” 温且惠重新躺下，望着天花板冷笑“那她有没有跟你说我俩为什么关系不好？” “没有，学姐只说了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 “原来她那样的人也有羞于启齿的时候啊？”温且惠皱着眉头紧咬牙关“因为她以前欺负过我妈，所以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她！” 江书辞一脸懵“啊？” 温且惠笑话他“啊什么啊，幻想破灭了？” “不是……” 他挠了挠后脑勺，怎么还真是这个原因？ 跟学姐在梦里与自己倾诉的理由大差不差啊！ 这怎么可能？ 第21章：世上本无巧事，全看是否有心 这种感觉就像是梦里梦到了一位老爷爷跟你说了一串号码，白天你去彩票站买了一注彩票结果中了大奖一样。 然后你便坚信梦里的老爷爷是财神的化身，从此以后有了宗教信仰……但实际上更大的可能性是彩票站的系统出了故障，不然大奖不可能落到普通人头上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江书辞不论是去图书馆还是上课之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梦到底有没有变成现实的可能？ “我觉得这不可能。” 去洗衣房收衣服回来的江书辞，在进了宿舍之后突然很笃定地开口。 刘明宇也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不可能。” 崔进双手环抱胸前，皱眉道“可是事实就是发生了。” 江书辞后知后觉，才注意到宿舍里几个舍友围在一起在低声讨论着什么，见自己回来之后更是眼神怪异指指点点。 “怎么了？” “书辞，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林生很严肃地询问“尤其是跟女生有关。” “跟女生有关……”他被林生一问，顿时回想起了医院那晚的旖旎，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别瞎说，没有的事。” “那就奇怪了。”林生疑惑，“最近有人在打听你。” “打听我？”江书辞一愣“打听我什么？” 林生回答“课表和平时的行程，因为是熟人来问再加上我觉得有猫腻，就告诉对方了。” 林生口中的熟人没什么参考价值。 他的性子就注定了会认识很多人然后人缘很广，只是这些都是萍水相逢的人，要么是某次打球认识的，要么是在某個酒吧玩的时候加的同校好友……总之关系乱得很。 所以江书辞更关心后半句的“有猫腻”。 山海大学不光有独卫且上床下铺四人间，还有一个能通风的小阳台，虽然阳台设计的“包裹感”很好不会出人命，但晒个衣服没问题。 江书辞将晾衣杆挂出去，回来之后继续问“什么猫腻？”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妹子来打听你的？”刘明宇接话“我们讨论之后得出结论，很可能有人看上你了！一般来说只有对你有意思的女生才会问这么细吧？约架只需要知道你什么时候下课、在哪个班级就行。” 崔进意味深长地点头，这神态再加上体格，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以前干过这种事。 江书辞闻言呆了呆，但紧接着表情担忧“你们是不是在宿舍待时间太久了，脑子发霉了……还是跟最近的阴雨天有关系？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自认为除了做事认真和长得稍微耐看一些之外毫无优点，比自己优秀的男生多的是，没有女生会看上自己的。 而且他承认自己有些“闷骚”，平时寡淡的性子实际上在梦里还是很愿意说情话的，只是这些情话都说给了学姐的幻象听。 “你先别管这个，我就问你如果有人来追你，你同不同意？” 刘明宇似乎迫切想知道答案，以备下次再有人打听江书辞，他好立马给好大儿说媒牵线。 江书辞本来想说的是既然有人追那是好事啊，为什么不答应。 但话到了嘴边，他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像是本来能考满分的试卷因为自己的犹豫选错了正确答案，只能得个稍差的分数。 “看看吧。”他回答“也得看合不合性格的。” ----------------- 临近十一假期，医院传来了好消息，温且惠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能够下地走路了，预计下周一就能返校。 骨裂休息两周便活蹦乱跳已经算是身体素质很好了。 江书辞觉得也对，以温且惠这种性子平日里能跑一定不会走，像撒欢的风从你身边过去，自然比只喝饮料缺乏运动的某些大学生更健康些。 这期间曲云舒也去看望过温且惠，不过两人最后又闹得不欢而散……这是后来江书辞从温且惠嘴里听到的，话语里多是贬低，并一再强调让自己远离曲云舒。 这让他有些纠结。 他总觉得学姐没有温且惠说的那么性格恶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但别人的家事自己不好掺和。 再说了学姐跟自己也毫无关系，没有任何理由站在学姐的角度替她辩解……自己根本不了解学姐啊！ 福兮祸所依，好消息也伴随着坏一点的消息。 赵维山在课余时间把江书辞叫到了办公室里。 他看了眼窗外下着小雨的天，转头看向江书辞问道“最近英语学得怎么样？” 江书辞实话实说“效果一般。” “嗯……”赵维山闻言沉思片刻，叹了口气“多加加油，今天把你叫来是想跟你说一声，平时别光顾着学英语而落下了专业知识。我看过了，你考完四级得十二月，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 “按照规定你只有成为正式成员才能跟本校队伍一块研究scc大赛的参赛项目，所以你的这个英语成绩很关键啊！” 江书辞明白了，必须得板上钉钉成为队伍成员之后才能接触拿去参赛的项目，否则会涉嫌漏题……不然自己先参加队伍一块开发项目，最后四级没过，那问题就大了。 赵维山继续说道“就算你最后能过四级，但在这之前，如果参赛项目因为你这个四级卡了时间耽误进度，老师们的压力也很大。” 江书辞默默听着，他并不想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师为了自己承担了压力，那就更不能辜负老师的期望了。 赵维山从江书辞坚定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自己今天把他叫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另外也提前跟你打个预防针，现在按规定不能让你接触参赛项目，但大三那边已经开始着手设计初稿了，等你过了四级，是要追她们进度的。” “我有信心。” “有信心是好事，但接下来你会很累。先是学英语再是赶进度，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赵维山微微叹气“不过能当人上人得先能人所不及，扛得住这份考验，你会感谢现在的自己的。” 即便是这次的scc大赛拿不着成绩也能积累经验，明年依旧充满希望。 到时候在大赛上拿个稍微好些的名次，保研本校绝对没问题，到时候自己再引荐给郑教授，江书辞的未来就一片光明。 这句话说到江书辞心坎里了，他之前在医院刚跟温且惠说了自己的梦想。 想要过梦想中的生活，眼前的努力是必不可少的。 从办公室出来，江书辞下楼梯来到大厅，准备回宿舍。 他现在的心情其实蛮沉重的，毕竟未来等着自己的事情太多太繁重。 自己在这自由的大学生活里，选择了一条跟大多数人都不同的道路。 这条道路通往光明但却充满荆棘，不少人站在路的起点摇着头望而却步。 他喜欢唱歌，自然也喜欢听歌，于是从兜里掏出有线耳机戴上，打开网易云，在雨天听着歌打伞有种别样的放松惬意，让他暂时忘掉未来的艰难险阻。 他正准备去拿放在大厅门口的雨伞，突然一道身影撞破了细微的雨幕冲进了大门来。 一股香风扑面，紧接着是雨天特有的土味。 还没等江书辞来得及看清楚来人的长相，熟悉的声音响起。 “江同学？” 那声音又惊又喜，江书辞这才看清楚来的居然是曲云舒。 江书辞一愣，然后打招呼“学姐好，没想到这么巧。” 好像自从那天梦见了跟学姐接吻之后在操场被送水，自己遇见曲云舒的次数就变多了。 这段时间相遇的次数比去年一年加起来都要多。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里是电信学院的实验楼，学姐同系，遇上也正常，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他打过招呼便准备离开时，曲云舒却连忙叫住了他，神情焦急“江同学，拜托你帮我个忙！” 第22章：暧昧与浪漫 江书辞一愣，而后神情认真起来“学姐你说。” “你跟我来！” 左右看了两眼，曲云舒找了个没人的空实验室打开门进去，江书辞跟在身后，这才注意到学姐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一进门，她赶紧拉开衣服的拉环从里面掏出一包用文件袋装的东西放在桌上。 “学姐你淋雨了？” “来给赵老师送文件，没想到半路上居然下了雨。” 曲云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珠，好在外面的雨只比毛毛细雨大一点点，她没有淋湿地太厉害，只是几缕头发沾了水贴在脸上，让她有种出水芙蓉的美感。 江书辞一时间有些看呆了，学姐真是太漂亮了，怪不得能有山大校花殊荣。 “来，你坐过来。” 她语气略有焦急，找地方坐下让江书辞靠过来，然后将文件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大摞的实验报告和几本没装订的论文。 “能帮我看看文件有没有湿了吗？这些文件很重要，拜托你了江同学！” 望着学姐那因为自己失误而满是希冀甚至略有哀求的眼神，任何一个男生都无法拒绝的。 这一刻，江书辞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梦里的学姐坐在自己身边。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坐了过去，帮学姐开始看那些报告和论文。 “千万要看仔细。”曲云舒神情严肃地嘱咐“慢点看没关系的，不要漏掉任何一页……好吗？” 江书辞点头，他对于认真这方面非常有自信“我会认真看的。” ----------------- 女生宿舍，苏晓易从外面回来，将折叠伞收起来装进雨套里，进洗手间擦了擦头发。 舍友问她“外面下着雨你出去干嘛了？” “陪云舒去了趟实验楼。”苏晓易回答。 “这种天气你们去实验楼干什么？去弄scc比赛的项目啊？”舍友感慨“也太敬业了，怪不得云舒能选上。” “不是参赛项目。”苏晓易回忆着几十分钟前的事情，“云舒当时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看样子是没打算出宿舍的，但她接了個消息就让我陪她出门，说是赵老师要材料……但奇怪的是，离着实验楼还有十几米远，她就让我回来了，自己顶着小雨跑到了大厅门口。再说了赵老师要我们的废稿干什么？” “废稿？” “就是已经废弃掉的项目初稿，我们换项目以后这东西就没用了，老师也不会再看的。”苏晓易补充“不过初稿跟我们现在的项目其实大差不差，具体思路没改，但是换了材料、芯片和参数。” 就像是一道数学题，核心结题思路还是那样，但套了个娃换了关键数，结果会大相径庭……不过学会了一道就能举一反三，再学新的就没那么累了。 舍友摊了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是你们选上了比赛，我对学院队伍的事情一窍不通，兴许云舒有她自己的理由呢？不过最近我确实发现云舒有点不对劲。” 苏晓易想了想，煞有其事点头“确实变了，她最近经常会一个人愣神，然后时而脸上带着微笑，时而露出惆怅的表情，像是暗恋的人决定放弃这段感情似的。” 舍友打趣“说得这么形象？” 苏晓易便瘪着嘴“以前我可害羞了，喜欢人家又害怕被拒绝，患得患失……哎呀，这都是经验之谈了。” “而且……”她看向窗台上那一杯被用铁丝加固、用塑料托盘垫底的泥土，很是不解“云舒最近是不是对她随手种的那朵花太过上心了些？没事就会看她在窗台前给花浇水，这都发芽了！” 果然，那个用蜜雪冰城塑料杯装满泥土的“小花盆”已经孕育了生命，一点嫩绿在深褐色的泥土里很不起眼，像是要冲破什么似的。 ----------------- 文件袋里的文件实在是太多了，江书辞看了很久才看了一小半。 好在他待会没课，不用担心耽误上课。 而且学姐好似知道他没课一样，没有催促什么，而是任由他慢慢地、仔细地检查那些材料“有没有被雨淋湿”，自己则随意翻阅一摞无关紧要的文献装样子。 看着看着，江书辞在心里发出了感慨。 大三的实验报告跟大二差这么多？ 这专业深度和广度也太夸张了，很难想象一年时间要学这么多东西。 尤其是这些材料，更是精品中的精品，许多地方都让自己眼前一亮，仿佛是把这段时间预习的专业书融会贯通一般。 这个实物项目要是做出来，一定能发一篇好论文的。 江书辞渐渐沉浸了进去，一旁坐着的曲云舒见状松了口气。 看吧，看的越仔细越好，最好是把这些东西全都印在脑子里。 曲云舒觉得自己现在充满了矛盾，在那天从赵老师口中得知候选人居然是江书辞之后，她也了解了江书辞接下来要面临的繁重学业。 于是她下意识想要帮帮他……这个念头想的多了，她便给自己找借口说是还人情，还江书辞照顾自己妹妹的人情。 可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她很清楚自己是对这个学弟有了些许好感。 但恐恋的情节让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动情，极力否认内心。 小时候的创伤太严重了，只靠她自己是没办法缓解这种恐恋心理的。 于是她在心里想，这次帮了学弟，人情就算还完了，可千万别再做出晚上偷偷拉人家小手的暧昧事情了。 任何跟恋爱可能挂钩的事情都不允许！ 跟江书辞只能有学习和参赛项目上的接触！ “学姐，不好意思，我可以听会歌吗？” 江书辞突然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曲云舒回过神来看他，江书辞解释“我想一遍就给学姐看完，不耽搁你去给老师送材料……我平时学习听听歌能集中注意力，这样我看得更仔细些。” 很多家长会说写作业听歌就是一心二用，干什么都干不好，但对有的人来说反而写作业和学习的时候听歌能提升效率。 江书辞和温且惠都属于这种情况。 曲云舒小声说着“多看几遍没关系的……” “学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曲云舒连忙摇头“听吧，你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问我意见的。” 江书辞便掏出耳机，打开网易云继续听歌。 在安静的实验室里，一丁点声音都会被放大，离得近了即便是耳机里的声音也能听清。 曲云舒红润的耳朵尖儿微微一动，像是嗅到了食物的小狐狸，眼睛一亮。 “你在听什么歌？” “《像我这样的人》。”江书辞说道“最近才开始听的。” 说了这句话他才意识到好像学姐在梦里说过她喜欢听毛不易的歌，所以自己才开始尝试换换风格的。 于是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学姐的反应，期待的同时又在埋怨自己，怎么又开始幻想了？ 曲云舒同样一愣，这是自己喜欢听的歌呀！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露天ktv那晚是不是跟学弟说过的？ 她记不太清了，因为心跳有些快，影响了思考。 于是刚才还被她强行锁住的情愫又开始躁动了，尝试冲破她十几年来故步自封的内心枷锁。 她也渴望被爱，只是害怕伤害。 纠结再三，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江同学，能分我一只耳机吗？” 江书辞闻言先是一愣，过了片刻才赶忙回答“学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他都有些结巴了，没想到学姐居然会提出这样大胆的请求来！ 还好他经常清洁耳机，又立马拿出随身携带的卫生纸擦了擦，这才放心地轻轻递过去一只耳机。 曲云舒同样轻轻接过来，然后将耳机戴在在耳朵上……没有用力往里按，动作带着不似她的笨拙与小心。 这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生一起听歌，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生肩并肩坐着，这是她第一次…… 这是学习上必要的接触。 曲云舒跟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告诫，让它不要多想—— 刚才学弟也说了，听歌能让他保持注意力集中，自己是在帮他学习，让他更好的看这份项目废稿。 是为了还他人情。 这事关学业，是学习上的事情……学习上的事情怎么能说自己有非分之想呢？ 江书辞同样心跳如鼓，再硬的石头也该感受到气氛很暧昧了。 难道说学姐对自己也有些意思？ 不，绝对不能往那方面想！ 他在心里呐喊，再这样对学姐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下去，心理要出问题了！ 刚见过几面就去摸人家小手，再这样下去可还了得？ 还不知道以后能干出什么更变态的事呢！ 但他无法拒绝这一刻，只想剩下的那些资料再厚一些，外面的雨永远不要停……急躁的赵老师就再急躁一会吧！ 对不住了老师，你再多等会！ 曲云舒明知道因为自己心里的恐恋情节，不应该跟学弟过多纠缠的。 像俩人用一对耳机听歌这种事就很暧昧。 她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但是下雨天能这样安安静静坐着听一会歌，这很浪漫。 她很喜欢浪漫。 第23章：英语笔记 十一假期前的最后一周，整个山海大学都笼罩在放假前那种说不上来的幸福氛围里。 只有学生才能体会这种感觉，马上放假了，连上课都积极了起来。 有了盼头平时心情就会变好，而且你很清楚身边的同学们与你感同身受。 幸福跟霉菌一样是会繁殖的。 饶是江书辞这样的人也会渴望放假，谁不想在劳累之后得到放松呢？ 只不过这几天除了临近放假综合征之外，他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忙、要想。 “最近感觉你看书的时候不太专注了。” 山海市第一医院病房里，温且惠盘腿坐在病床上，一只胳膊肘放在大腿上，手掌托着自己下巴在盯着江书辞看。 她在等护士去办理出院手续。 江书辞坐在她身边正在看书，只不过明显在想别的事情，被她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来。 “你看！”她直起身子来，打了个响指煞有其事“我都不用听你反驳，一看你就走神了……最近有心事？” “没什么。” 江书辞有些心虚地将手里的书本合上，摇了摇头。 总不能说那天学姐跟自己在实验楼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里一块听歌吧？ 以温且惠对曲学姐的态度，她一定会咬牙切齿地重复那些让自己当心的话…… 用她的说法就是，当心你这么单纯的人被那种坏女人给骗了去！ 江书辞便心想学姐能是什么坏女人？ 她能骗自己什么呢？ 自己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生活费能剩個一二百都算他那个月胃口不好。 总不能……学姐骗自己感情吧？ 那就更不可能了。 也就梦里学姐会馋自己身子。 温且惠见他不想说也就不问了，她把江书辞当朋友当好兄弟，更得懂得人都是有边界感和小秘密的。 于是她将目光移到了江书辞合起来的书上“这是大三的课本吧？” “对。” “想不到你英语学的稀烂，专业课还挺有水平。” 江书辞手掌轻轻拍了拍书本，“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认识温且惠已经快一个月了，俩人的相处模式越来越自然，友谊是需要时间积累的，但友谊的质量也决定着所需要的时间。 有些人几天的过命交情，能比得上某些人一辈子的虚假情谊。 就比如现在，江书辞只是轻轻拍了拍书本，温且惠已经一根手指穿过他书包上的挂带给他把书包拎过来了。 默契十足。 他俩都是大二，温且惠虽然也在预习大三的知识，但显然没有江书辞学的这么快。 “好学也不至于这么赶进度吧？”她问。 江书辞一边把书装进书包，一边将自己要参加scc大赛以及被四级卡关、以后还要追进度的事情简单告诉了她。 温且惠闻言也明白了四级对他的重要性，陷入了沉思。 今天是江书辞最后一天来看望温且惠。 他本可以不来，但江书辞想知道伤这么一次温且惠花了多少钱，自己多少沾点责任，不问不顾太过冷漠，就陪她一块来办手续了。 结果护士回来以后拿了单子跟他们说，医药费已经有人预缴过了，甚至还剩下了几百没花完，给他们退了回来。 站在医院门口，温且惠单肩背着双肩包，手里攥着几张钞票皱起了眉头。 江书辞站在她身边没敢说话，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给她垫付的医药费了。 “伸手。” “干嘛？” “伸手。” 江书辞把手伸过去，温且惠将那几张钞票塞到他手里“你去还给她，我懒得见她！” “我跟学姐也不熟的。” “不熟正好，那你就找个地方扔了。” 江书辞知道她在说气话，钱怎么能随便扔了呢？ 只是她气不过居然是学姐给她垫付的医药费罢了……毕竟温且惠看不起学姐。 车仍是江书辞叫的，他很会替别人着想，没有拉着大病初愈脚还不利索的温且惠跟自己一块去追公交坐地铁。 等到了学校门口，江书辞刚准备下车，温且惠突然拉住了他，从他手里又抢走一张五十的钞票。 “师傅，车费不线上付了，你收现金吧？” “收，不收现金违法嘞！” 出租车司机很痛快地收了钱，俩人下车站在校门口。 江书辞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温且惠轻哼着满脸得意“她大几百的医药费都出了，还在乎这点车费？她不是伪善吗？不是乐善好施吗？给学弟付个车费还能有意见？她又不是没坐过你叫的车！” 能让曲云舒吃亏，她心情会变的很好。 如果上帝告诉她拿头去撞门框能让曲云舒摔跟头，那她肯定会欣然同意变成啄木鸟。 进了校门，温且惠准备回宿舍，在医院里躺了两周总得回去看看的，洗个澡收拾一下东西，顺便把书包清洗一下。 江书辞上午没课，也回了宿舍一趟略作休息，然后去了图书馆学习。 时间紧任务重，想在大学里出人头地不至于毕业就失业，那按部就班完成本科学业肯定不行的，他是一个很擅长卷自己的人。 结果江书辞刚在图书馆坐下，椅子还没捂热乎，微信就响了起来。 是温且惠问他在哪。 他很诚实地说了在图书馆，于是温且惠让他在图书馆等着。 半个多小时后，温且惠也来了。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同桌，江书辞感觉那种让自己很舒服的学习环境又回来了。 温且惠背着包风风火火走过来，刚一坐下就拉开书包将一摞硬皮的笔记本甩到了江书辞眼前。 “这是什么？”他翻看着那些英语笔记。 “《如来神掌》，《九阴真经》。” “这还有英文版的？” “你看你，一点幽默感没有……我的英语笔记，高中时候跟大一的，翻了好久才翻出来这么基础的知识也是真难为我了。” 温且惠说道“好在我原本打算想复印学霸笔记去网上卖的，开个个人账户在b站做做视频，创收一下。所以就从家里带到学校来了，便宜你了！” 江书辞翻看着那些笔记本，有些自己一知半解，但有些对自己很有帮助。 看得出温且惠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水平，一股脑把她认为能用得上的笔记本全拿来了……可能这里面有些自己跟看天书似的，在她眼里就是小儿科吧！ “谢谢你的笔记。” 江书辞很明白笔记对于学习的帮助，尤其是学霸的笔记，可比那些网上空泛的网课有用多了。 他原本还打算再这样下去，要买个四级网课听了呢！ “有不会的问我。”温且惠摊开自己的课本和试题，戴上耳机“仅限课余时间，我学习的时候不想被打扰……你就自己把问题归纳总结，我休息的时候一块问我。” 江书辞点了点头，看着她漂亮又帅气的侧脸，在心里默默补充了句谢谢。 第24章：清清白白好兄弟 中午十一点，俩个人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的笔。 温且惠伸了个懒腰，发出了舒爽的哼声。 “果然久坐之后伸個懒腰最舒服了！” 她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江书辞已经起身去拿扫帚，打扫前面几排走人后留下的纸屑了。 但在他刚把椅子推进去准备扫地的时候，温且惠已经从他手里拿走了扫帚。 “我说过这学期以后卫生我来负责的。” “就这么一丁点而已。” 江书辞看向地上的纸屑，十几秒钟就弄完了，谁弄都一样。 不过显然温且惠不这么想“朋友讲究有来有回，别总觉得朋友之间这些小事无所谓，我心里会别扭。” 江书辞见她执着，便任由她去了，心里对温且惠的观感又好了许多。 她三观跟自己真像。 等温且惠扫完了地，她又问江书辞“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 “朋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有来有回。” “很好！” 温且惠露出了开心的表情，甚至有些期待，一只手揽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拽着袖口要往外走。 “走！那我请你去吃饭是不是应该的？” 江书辞被温且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温且惠只是单纯把自己当兄弟，这样一想便释怀了。 自己跟温且惠是好朋友，舍友们也是好朋友，同样都是朋友，平时他们还搂自己脖子呢！ 好兄弟之间这点肢体接触算什么。 “应该！”他仿佛被温且惠的活泼开朗感染了，也露出了微笑“走，去吃肉！” 他俩自然不可能一路上都拉拉扯扯，温且惠是有分寸的。 她没什么私心，把江书辞当成了好兄弟，但不代表她迟钝到没有边界。 路上俩人并肩溜达，跟踏春散步似的往食堂走，聊两句家常，半点尴尬都没有。 交过朋友的都知道，在刚认识但不熟的时候，如果俩人没什么话题又都不是社牛的性子，那么跟新朋友单独待在一起是最尴尬的。 一起走路，一起坐电梯，在厕所里遇上…… 聊啥？ 聊点什么都像是尬聊，拿出手机低头玩手机又显得自己好冷漠。 于是只剩俩人在那眼神游离、目光涣散，脑子里计算着自己脚趾头抠出来的三室一厅要公摊多少面积。 但江书辞和温且惠不会，他们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自然的跟老同学、老朋友似的。 就好像他们上辈子就已经在当同桌了。 “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聊起以前，温且惠瘪着嘴摇了摇头“我懂事的早，从小时候开始除了学习就是在帮着我妈干活，那时候我妈在菜市场卖煎饼果子，我周末就去打下手。小学的时候被同班同学路过认出来了，他们就不跟我玩，我也懒得跟他们玩。” 她双手枕在脑后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空，轻啧一声“现在想想，他们应该不是看不起我，小屁孩哪懂这些？他们只是敏锐地察觉到我跟她们不一样罢了。人都是排外的，党同伐异。” “小学时候的遭遇让我觉得同龄人都是傻逼，懒得跟他们玩，一直到现在也这么认为。有那时间不如多看会书、帮我妈切土豆丝……不骗你，有切土豆丝大赛我一定是第一！” 江书辞便笑着问“那我呢？” “你切土豆丝也很厉害？” “我是问你觉得我傻不傻逼？” “你学英语的时候挺傻逼的。” 温且惠说完了以后嘿嘿一笑，一个敏捷地闪身躲开了江书辞去抓她的手，然后快乐的像一阵风，呼哧呼哧往前跑。 江书辞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我看你又想进医院……就是故意蹭我饭！” 他带着温且惠去了自己最常吃的窗口，东校区文苑食堂二楼的烤肉拌饭。 大份烤肉拌饭加甜辣酱，是江书辞平时吃得最多的食堂菜。 倒不是说他喜欢吃烤肉，而是他觉得整个食堂只有这家烤肉拌饭的米饭最好吃。 说不上来的香，口感适中、软硬合适，符合他的口味。 温且惠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决定以后要多来。 不是因为米饭，而是这个烤肉她觉得特别好吃，肉块的边缘烤的略微有些焦，不苦但脆脆的。 这样一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俩的喜好也不谋而合了。 最终是烤肉拌饭老板的胜利。 临近中午，601宿舍成员集体出动外出觅食，没有江书辞给他们带饭的日子仿佛失去了光。 来不及悼念义父的离去，下一个到场的是新的义父！ 结果剩下三个人都不愿意为了儿子们献身，只好公平起见大家都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大学的男生宿舍楼里总有那么几个人不爱出门……当个阴暗的哥布林有什么不好？ 阳光什么的最讨厌了。 路上林生边走边玩手游，崔进打趣他“想不到你一个现充居然还玩二游。” “别尬黑，火影手游早就被开除二籍了，现在是薛定谔的二游。”林生结束了对战，收起手机笑着说“这是竞技游戏。” 刘明宇接话“我也玩过几把，但是没玩明白这游戏。” 林生便一脸沉痛“你玩那个没用，你得玩游戏啊！你不玩游戏怎么能玩明白呢？” 刘明宇一愣，然后飞起来就给了林生一个飞踢，可惜被躲开了。 因为平时打闹的时候刘明宇喜欢上脚，还被崔进起了个很合适的外号。 几人打打闹闹，分别去自己喜欢的窗口买饭带回宿舍，结果刚从二楼的电梯上去，林生察觉到了异样。 “你们看，那个人像不像书辞？” 崔进皱眉去看，然后立马换上了一副尊敬的神情“什么叫像，那就是莪们的义父大人！” “他在跟谁吃饭？”刘明宇疑惑。 崔进摇了摇头“不像咱们班的，估计是他以前学校的同学吧。” 林生骂道“你俩是瞎吗？那是个女的你俩看不出来？” “女的？！”崔进一愣“那是个女的？” 虽然温且惠头发不短，但男生留狼尾不在少数，再加上温且惠的样貌里透露着一股子帅气，离得远了很容易让人误解。 不过一旦知道了温且惠是女孩以后，她的魅力又会疯狂地吸引着男生，大有魅魔潜质。 好像不少人都对谈吐举止和打扮很帅的漂亮女孩子没什么抵抗力，谁不想要个跟你一块打游戏、理解你支持你的女兄弟呢？ 她才不会问你游戏和她你选谁，只会问你这把你选谁，她选个能配合你的。 温且惠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然后看着江书辞无奈道“你身后那几个螃蟹是你朋友？” 江书辞一愣，回头去看，正好看见自己几个舍友尴尬地一秒十二个动作。 刚才他们来回在那横移，走来走去，只为了多看几眼石头开花这世界第九大奇迹。 江书辞不好意思地回答“是我舍友。” 第25章：可不能让我兄弟被坏女人给骗了 温且惠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毫不意外的表情“想想也是。” 紧接着她问“我差不多吃完了，先走？” 江书辞立马就意会了，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又没什么的。” 谁规定还不准有个异性朋友了？ 但江书辞的舍友们显然不这么想。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再遮遮掩掩也没有必要，几个舍友也都凑了过来。 “咳，真巧啊书辞。” “是啊是啊，真巧。” 江书辞看着走到眼前的舍友们，无奈问道“你们看多久了？” “刚到。”刘明宇既答。 “我不信。” “真刚到……你是不是现在才看见我们？” 林生诡辩道“我们从那边上来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你了，都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这么短时间，真刚到。” 江书辞自然是不信的，便转头去看温且惠，毕竟身后是自己的死角，温且惠坐在对面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望着他疑惑的眼神，温且惠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却没说话，只是笑着低下头扒了口米饭。 林生一拍手“你看！人家都没说什么……” 江书辞脸上的无奈神情又浓了几分。 “你好，我们是他的舍友。” 既然这女生没有揭穿自己的谎言，就等于是默许了自己等人打扰他们的“二人时间”，林生这才开口跟人家打招呼。 温且惠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很有礼貌“你们好。” 离得近了，舍友们终于得以看清楚温且惠的长相，这一看不要紧，让他们眼睛都瞪大了。 这女的好英气的漂亮！ 但是给人一种不太好惹的气质，不似曲云舒那种冷艳，而是万事不上心的洒脱感。 你跟她不熟，她大抵是连一個白眼都懒得跟你翻的。 温且惠路上也跟江书辞说过了，单亲家庭的孩子早当家，她早熟得很快，所以看待同龄人都有种“太幼稚了不想理”的心理。 林生见过太多的女孩，他是601宿舍唯一一个有恋爱经验的，恋爱经验还不少，所以他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寻常遇上温且惠，温且惠估计连句话都不带跟自己说的。 就像江书辞第一次见到她，一整天下来都没跟江书辞说一句话，甚至只有最后还留座铭牌的时候交流了一句。 鉴于这种性格，林生心里顿时明白了，所以她现在对自己等人表现得随和，完全是因为看某人的面子罢了。 那某人不用猜，肯定就是…… 于是他用手肘轻轻怼了一下江书辞的胳膊，“也不介绍介绍？” “她叫温且惠，外语学院的，是我朋友。” “没啦？” “没了。” 江书辞在林生诧异的眼神中点头，意思很坚定。 温且惠便也笑着开口帮江书辞缓解气氛“我们在图书馆认识的，真的只是朋友。” 林生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在人家女孩子面前也不能过多表露些什么。 刘明宇则在心里感慨果然学长们说的是对的。 在他刚上大一的时候遇到过学长学姐摆摊卖不要的东西，从学长们那里买了几个塑料盆之后得到了他们几条建议。 其中就有外语学院美女多、幼师专业好找女友、千万不要对班委抱有期待之类的说法。 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温且惠有种异于寻常漂亮女孩的美感，这就是外语学院女生的魅力吗？ 实际上是他想多了，只是温且惠特殊而已。 崔进听了这话倒没什么感觉，原来只是朋友啊。 结果没等崔进脑子里想的事情想完，林生已经拉着他们要赶紧走了。 “我们先回宿舍了！”他跟江书辞说。 江书辞则快速将面前的拌饭吃完，站起身来含糊不清“等等我，我也回宿舍。” “你回个屁宿舍。”林生气的都骂人了“你现在不想回宿舍！” “我怎么不想回宿舍？”江书辞愣了愣“我还有东西没拿，得回去一趟。” 温且惠在他们争执的时候起身，顺手将江书辞面前的空饭盒拿过来跟自己的叠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那你回宿舍，我先走了。” “行。” 江书辞冲着她点头致意，温且惠便顺着外部电梯下楼往图书馆回去了。 等温且惠走出了自己的视线，林生这才急切道“你傻啊，你回什么宿舍，吃了饭不正是溜达散步消食的时候吗？还不快去追？” “可我真的要回宿舍拿东西。” “跟哥们说实话，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林生痛心疾首“谁家姑娘闲没事跟个糙汉子一块来食堂吃饭啊？你得把握住机会！” 这下江书辞听懂了，皱眉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没什么，就是普通朋友。” “书辞你信我，男女之间没有单纯的友谊……除了凤凰传奇。” 林生两只手搭在江书辞的肩膀上，郑重其事“你肯定不叫曾毅。” 江书辞倒不这么认为，反正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跟温且惠，目前就是清清白白的好兄弟。 ----------------- 临近十一，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再加上近几日刚下过雨，空气都变得新鲜起来，风吹拂脸庞让人觉得适意。 雨过天晴的蓝天让人心情舒畅，温且惠的步伐随性中透露着轻快。 她属于那种能吃肉就会感到幸福的人，吃饱了饭两只手揣在卫衣兜里，决定先不回图书馆了，回宿舍洗个澡去。 这种天气洗个澡，一定能让心情更舒畅。 走在路上，她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在食堂的景象，想着想着突然没憋住噗嗤一笑。 “真是太有意思了。”她笑着自言自语。 不愧他舍友那么惊讶，估计他平日里就是那种闷不做声、不会讨女孩子喜欢的性子。 不过温且惠很满意。 很满意江书辞的反应，这说明他没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他要是现在追上来说跟自己去散步走一走，心里有鬼眼神躲闪，那才是破坏刚建立起来的友情呢！ 在刚步入友情的阶段如果友情就变了质，只会让双方都尴尬。 在温且惠心里，她跟江书辞目前就是清清白白的好朋友。 能以兄弟相称的那种。 兄弟没想着撅她，她很高兴。 而且在她看来，江书辞在恋爱方面甚至有些呆呆的。 估计是没谈过恋爱吧？ 这种形容毫无贬义，倒不如说如果一个女孩子认为你“很可爱、呆呆的”可比夸你长得帅有好感多了。 温且惠第一次觉得同龄人里面居然也会让自己相处起来感到开心的人。 “这种呆性子也就跟我当朋友不会吃亏了。”她在心里佩服自己。 早熟的温且惠可太了解人心了，尤其是同性。 男人对女人因为有一层荷尔蒙滤镜所以相处起来总会不得要领，觉得女人心海底针，最后摸不清脾气而在感情中受伤。 同性之间就没有这种问题。 她见多了坏女人，可太清楚她们心里则怎么想的了。 于是温且惠在心里决定，可得小心点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异性朋友，省的被某些坏女人给坑骗了。 她们的手段那可是一坑一个准，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嗯…… 温且惠突然收敛了笑容，实际上她脑海里的坏女人不是某些，而是特指的某个。 第26章：世界名画：守家的人在洗澡 在宿舍里晾衣服的曲云舒打了个喷嚏，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她刚从洗衣房回来，在阳台上晾晒衣服。 大三电信系的女生宿舍在一楼，一楼的话校领导就不用担心你下楼不走楼梯也不走电梯了。所以一楼的阳台没有那么多遮挡，阳光明媚，不像江书辞的六楼阳台那样只有一点缝隙。 将晾衣杆上挂满衣服，她拍了拍手关上门回来，顺手就帮窗台上那杯土调整了一下位置，避免它被晾晒的衣服挡住阳光。 苏晓易在一旁戴着耳机打王者，用余光瞥见曲云舒的随手动作，在心里感慨云舒对那朵花真的很上心。 也不知道会种出什么品种的花来呢。 “云舒，你衣柜里那件连衣裙怎么不洗啊？我看你挂好久了。” “一直挂在衣柜里没必要经常洗的，洗多了很伤布料。” 曲云舒望着衣柜里的那件碎花的连衣裙，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以后只会偶尔穿它了。” “也是。”苏晓易现在分不开神，只是简单想想便随口回答“再往下天气冷了就不合适穿裙子了。” 实际上曲云舒决定以后不常穿这件裙子并不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女为悦己者容，特别的衣服只想穿给特别的人了。 那件裙子有着特殊的含义，在梦里是自己初吻时穿的衣服，在现实中是那天第一次跟学弟产生交集穿的衣服。 所以它变得很特殊，只在特定日子、去见特定的人才会穿。 比如今天。 曲云舒伸手从衣柜里拿出那件碎花裙穿上，然后整理了桌子上好几本笔记，将它们放进书包里。 苏晓易突然问“云舒，你还记不记得那個很厉害的学弟？” “嗯？” “就是那个给你送过奶茶的，然后赵老师说未来还可能成为我们队员的学弟。”苏晓易想了片刻接着说“叫什么来着？” 她在玩游戏，一时间脑子不够用。 “江书辞。” “哦对！江书辞！” 曲云舒刚才的那个“嗯”不是疑惑小易说的是谁，毕竟只要一提学弟她脑海里只会出现一个人。 她是疑惑为什么小易要提这个。 苏晓易继续说“我发现他好像挺好学的。这几天我去图书馆翻阅咱们项目要用的资料，经常看到他在图书馆学习……甚至某些我需要看的书他也在看呢！”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好像今天他就在图书馆。” 曲云舒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关于江书辞什么时候去图书馆学习，她自认为还比较清楚的。 没想到校园墙意外的有些好用，幸亏那天没有删掉。 她在心里庆幸。 “小易，我出趟门。” “好嘞！” 苏晓易元气满满地回答，但紧接着就眼神凝重地看着手机屏幕，惊声娇呼着“坏了坏了，就打个团的功夫怎么被偷家了，怎么没人看家呀！” 曲云舒莞尔一笑，离开的时候轻轻关上了宿舍的门。 ----------------- 下午两点，江书辞原本打算在宿舍小憩一会，结果被林生跟刘明宇口诛笔伐实在烦了，取了东西又回了图书馆。 林生是过来人恨铁不成钢，觉得江书辞在白白错过脱单的机会……温且惠那样的女孩可不多见！ 刘明宇单纯是因为害怕兄弟单身又痛恨兄弟有妹子陪吃饭，所以在宿舍抱怨江书辞抛下舍友抢跑。 至于崔进，他向来是最迟钝的那个，只要不是跟篮球有关的他一概不上心。 林生吐槽他以后肯定是找个打篮球的女朋友，要么就是直接跟篮球架结婚。 “温且惠居然不在。” 江书辞回了图书馆，看着空无一人的最后两排自习桌有些意外。 真是稀奇，居然有不见她学习的时候。 按理说她下午没课的，一定会来图书馆……去哪了呢？ 桌上的东西都没收——图书馆勤工俭学的桌位因为是长期固定的，自然没有什么占不占座一说了。 占座被收走东西的前提是会影响到别人学习。 他将从宿舍拿回来的书去还了，然后在书架之间来回踱步，琢磨着今天再借几本什么书回去好。 在价值观上他信奉在其位谋其职，同样的既然做这份工作也就有权力享受相应的福利。 勤工俭学的时候说了，在图书馆干活除了桌位以外还可以享受无限制借书，他便会把未来加入比赛队伍要学的书借回宿舍看，在图书馆就专心学英语，分工明确。 他看书看的也快，基本上借的书隔两天就能看完还回来。 “今天就先借这两本。只是最近光看专业书太过空泛，没有老师讲解只看原理和知识点，有些地方想不过来要卡好久……找个时间去问一问赵老师吧！” 他从存放专业知识的书架后面走出来，手里拿了两本书，但还没等坐回去，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书辞一愣，那条碎花裙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学姐今天也来图书馆学习了啊。 想想也合理，学姐在大三整个电信系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更是选上了今年scc大赛的队长，自然不能只靠课堂上的学习时间维持成绩。 曲云舒不愧是山海大学整个学校的白月光，一条碎花裙搭配上窗外阳光照射的侧脸，光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已经是无数人的岁月静好了。 许多人都无心学习，时不时对曲云舒投去欣赏的目光。 估计很快原本还有空位的图书馆就会被闻讯赶来的学生填满。 江书辞看了两眼，心里感慨学姐终究不是自己能奢望的，自己也只能是和周围的人一样，将学姐的样子与这青葱的大学日子一起记在心底。 但紧接着他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好像答应过温且惠什么事来着。 犹豫再三，他从书包里掏出了钱包。 正在假意学习的曲云舒其实注意力没有在面前的书本上，而是在心里嘀咕学弟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过来跟自己搭讪呢？ 她已经决定了不会在男女感情上打扰江书辞，只能是学习上的接触，所以她今天给江书辞带来了一定有用的专业笔记。 她也是从江书辞这时候过来的，经过大三的学习以及从大四前辈们那里了解到scc大赛相关的事宜开始做项目之后，更是对走过的这段路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所以她很清楚如何能让江书辞在最短的时间内追上她们的进度。 该学什么、怎么学、学哪些重点，她都整理了笔记，连同上次让他看的项目废稿，估计江书辞会轻松不少。 赵老师跟她说过江书辞可能面临的繁重学业后，她就有些心疼这个学弟了。 于是最近几天她都在加班加点按照江书辞的进度量身定制笔记和学习计划，以至于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人显得有些疲惫。 今天知道江书辞会来图书馆，就想着尽早给他送来，顺便旁敲侧击一下他四级英语的学习进度，回去也好跟队员们交个底。 “学姐，真巧能在图书馆遇上。” 江书辞心里打着鼓过来搭话，自从那天一起听过歌以后他就没再见过学姐了，其实心里也对学姐的态度很没底。 万一学姐回去以后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僭越了，从而对自己印象变差怎么办？ 可没办法，钱总是要还的—— 温且惠把退回来的医药费给了他，他总不能真扔了吧？ 曲云舒听见江书辞的声音，心跳都加快了一些。心里想着这可不是巧合呢，学弟。 她对于江书辞的搭讪一点都不奇怪，倒不如说已经料到了。 在医院给温且惠预缴医药费的自然是她，她也很清楚自己预缴的医药费是超额的，所以医院会退。 而温且惠因为跟自己针尖对麦芒，也不会主动来给自己还钱，所以肯定还是江书辞代为帮忙。 于是当天交钱的时候护士问她要不要多预缴一些以防医药费不够，曲云舒在明知温且惠已经快出院的情况下还是欣然同意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这次机会。 你看，这是学弟主动来找的自己，可不是自己庸人自扰、清风乱心呢。 学弟是为了还钱的正事，自己当然也有帮他铺路的正事。 这都是为了大家能在scc大赛上取得好成绩，往大了说可是学校的名誉问题！ 曲云舒心安理得，因为师出有名。 而且她来之前已经观察过了，温且惠不在，以她对温且惠的了解，她不在图书馆那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啊，是江学弟啊！真巧又遇见了……你是有什么事吗？” 曲云舒回眸一笑看着江书辞，笑容里满是别人永远体会不到的温柔。 第27章：驰名双标温且惠 江书辞被这温暖的笑容晃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将那有零有整的钞票拿出来。 “这是温同学出院以后退回来的医药费。”他问“是学姐你帮她预缴的吧？” 曲云舒点了点头，然后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让出刚才自己坐的椅子，小手在椅面上轻轻拍了拍，声音轻柔。 “坐下说。” “这……” 这合适吗？ 江书辞看向四周，虽然自习室里面很安静，周围的男生们也都在各忙各的，山海大学的图书馆里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 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耳朵能听到一些诡异的声音。 此獠当诛，此獠当诛啊！ 来自怨魂的声音中夹杂着愤恨。 自己最近学习太忙幻听了？ 在学姐希冀且自然的目光中，江书辞坐在了她身旁。 “真是麻烦江同学了，想想我妹妹她也不会过来还钱，我都已经做好这钱回家以后她用胶水粘在我卧室房门上这种最差的打算了。” 江书辞心里想着学姐你还是太高估温同学对你的看法了，她其实是想直接把钱扔了也不还你的。 这让他在心里多少有些好奇，曲学姐跟温且惠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以至于温且惠今天会这么看不惯学姐？ 这矛盾是不是有点大了？ 而且从接触的这些日子来看，江书辞不觉得学姐有温且惠描述的那么坏。 江书辞还了钱就要走，自从那天听歌以后，他觉得学姐身边的板凳如坐针毡。 不是说尴尬，而是他担心自己多想……去无端揣测学姐是不是也对自己有意思。 逢赌不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上赌桌。 他怕把自己赌进去。 曲云舒出声叫住了他“你在学大三的嵌入式呀？” “是啊，不过进展不怎么样。” 江书辞看向自己刚从书架上拿的拿两本专业书，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敲，表情谦虚“果然想要跨年级预习知识对我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曲云舒好看的眼眸微动，其中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自豪。 心想你都已经快看到我们现在学习的进度了，这样还算困难呀？ 其他学生哪有你这样学习效率的？ 江书辞年级专业水平排第三，可不是说他不如同龄人，而是他还得抽出时间来学习英语和预习将来的知识。 大二考试又不会考大三的，就像初中数学考平面几何又不会考微积分……他现在只是没空做这些几何题罢了，所以稍有生疏。 但曲云舒相信，等江书辞升上了大三，一定会跟其他同系的学生拉开断崖式的领先。 “没有老师一点一点讲题，有些地方确实很难理解的。” 曲云舒声音柔柔的、轻轻的，像是一根羽毛在江书辞耳边轻轻瘙痒，弄得他不仅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她从书包里拿出那几本笔记本，“正好，我书包里一直装着一些笔记，也许对你会有帮助。” “这怎么好意思呢？”江书辞连连摆手“这是学姐的东西。” “又不是送给你了。”曲云舒安抚他“你拿回去抄一份，抄完了再还给我就是……我只有在考试的时候会看笔记，期中考试还早呢！” 一定要动笔呀！ 曲云舒在心里小心翼翼地叮嘱江书辞，却不敢开口。 只是用眼睛去看，免不了眼高手低，静下心来一笔一划去写一遍印象最深刻了。 这些笔记本就是她给江书辞专门整理的，送他又如何？ 目的不是笔记，目的是让江书辞能理解，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那谢谢学姐。” 江书辞现在心里更关心的是比赛的事情，儿女情长想多了只会让自己困扰……真的跟学姐有缘分那也要顺其自然。 所以现在还是以四级跟scc比赛为目标学习吧！ 这些笔记对他真的很有用。 他看着学姐好看的侧脸和长长的睫毛，心想如果真的觊觎学姐这個人，那也得成为能跟她并肩走下去的那个才行。 成为scc大赛的参赛选手迫在眉睫。 曲云舒笑得很开心，江书辞能收下那真是太好了。 “不着急，你慢慢抄，期中考试前能还我就好。” 她怕江书辞着急耽误了自己学英语，又不放心地叮嘱。 江书辞望着手里的笔记，心想那自己是不是期中考试之前还有能找学姐的契机了？ 想到这，他心里居然有了一点点小期待，便不再多说什么，将笔记收下了。 只是自己这样过多地去叨扰学姐，不知道学姐会不会烦啊！ 实际上这就是曲云舒的小心思了。 借出去说要还，那不就是学弟来找自己了？ 江书辞还以为这几天总是偶遇学姐是巧合呢……殊不知这些是曲云舒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加油学习！” 曲云舒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了，她来图书馆就不是冲着学习来的，现在目的达到了，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她冲着江书辞握了握拳，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以冷艳漂亮著称的学姐做这种动作显得很俏皮，是知性女人特有的性感。 让整个自习室里偷偷打量的人都被魅惑了一下，紧接着便咬牙切齿这男的什么来头？ 江书辞冲着学姐的背影挥手告辞，下一瞬仿佛耳边那些怨灵的愤恨声音更大了几分。 此獠当诛啊！！ 坏了，幻听更严重了。 他略有担忧，自己是不是最近缺乏休息了？ 一楼大厅的落地窗光线很好，走在楼梯上的曲云舒下到一半的时候便从脚开始被镀了层金边，等阳光跟上涨的潮水般漫过头顶时，就必须眯着眼用手遮一下才能看清台阶了。 不过被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的心情轻松又开心。 能帮到学弟让她很高兴。 只是她不愿意细想这种心情的来源，所以故意无视这份心意，只当是暖阳惹的祸。 “傻乐什么？”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曲云舒的走神，迎面走来的温且惠显然很不爽在这里偶遇她。 “走路能不能快点走？下个楼梯这么磨蹭……你很碍眼的！” “图书馆又不是你家开的。” 这么多年来学姐虽然有心让着这个继妹，但该还嘴的时候也绝不落了下风。 她一边在心里庆幸还好自己走得早，一边反驳“就算是你家开的，那也算是我家的，谁让咱们俩个是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人。”温且惠啐道“现在把我当一家人了，当初呢？” 曲云舒闻言好看的眉毛紧蹙，她屡次准备开口反驳些什么，最后只是轻叹一声，背着书包侧过身子从温且惠身边离开。 温且惠头也不回，脸上的厌恶表情藏都不想藏。 回到自习室，她有些气愤地往江书辞身边一坐，刚准备开口发泄一些心中的情绪，比如抱怨一句“你猜我刚才遇见了谁？” 但一看江书辞正在认认真真手抄笔记，便只好作罢。 他英语本就不好，就不打扰他了。 呼！ 她深呼吸，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 平复好心情，温且惠开口“有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了，我刚洗了头，一会干了才能把头发扎起来……所以还要有一会功夫，有不会的地方尽管问，小小四级不在话下！” 顿了顿，她又点评道“抄笔记这个办法挺好的，能加深印象特别有用，给你的那些笔记都是我手抄的翻版……是个好习惯，继续保持。” 江书辞便停下笔，嗅了嗅鼻子笑道“怪不得你一坐下就有股香味。我确实有问题想问你，不过可惜这些不是你给我的笔记，这是我们专业的。” “不是我的笔记？” 温且惠闻言去看，看了两眼发现写的汉字居多便点了点头准备忙自己的事了。 结果她突然神情凝重，察觉到了异常，猛地又扭头去看江书辞桌子上的笔记，人都快贴江书辞身上了。 “你这是……” 江书辞嗅着扑面而来的洗发水的香味混合着女生特有的体香，弄不懂她这是怎么了。 温且惠认认真真翻了两页，然后满脸严肃。 “她来找过你？” 江书辞惊讶，心想你看个字迹就能认出学姐的笔记来？！ 你俩这…… 他不好评价。 “学姐来图书馆看书，我去给她还钱了……总不能真扔了吧？然后就问学姐借了这些笔记，抄完了再还回去。” 温且惠手放在那笔记上良久，屡次指关节发白准备用力又屡次放弃，然后问了句“这些笔记对你很有帮助？” 江书辞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非常有用。” 她见他点头，这才饶了它们一命。 不然定要扔垃圾桶里拍个照发她，然后直接删好友！ 气死她个蔫坏蔫坏的东西！ 她瞥了眼江书辞认认真真抄笔记的样子，满脸忿忿不平，刷的一下子扭过头去咬牙切齿道“抄笔记是最笨的学习方法了！” 第28章：狗头军师初显神威 结束一天学习的江书辞回了宿舍，比往常要早得多，甚至一路上还有小情侣们卿卿我我，山海大学校内弥漫着青春独有的氛围。 温且惠出院以后言出必行，图书馆的所有卫生工作她全部负责，江书辞也就不用每天都等晚上十点多才回宿舍了。 虽然他也跟温且惠提及过放任她一个人在图书馆收拾卫生会不会太孤单太繁重，温且惠便反驳他说那她住院的这段时间，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江书辞便没有反驳的话了。 温且惠这人对朋友就是如此，可不愿意让江书辞因为她是女孩就有所谦让。 一码归一码。 江书辞对这句话深有同感，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也是“一码归一码。” 所以他尊重温且惠的决定，不再有异议。 电信专业601寝室。 “书辞，我说你回宿舍以后就不要这么用功了。” 刘明宇换上了睡衣准备睡觉，整个宿舍只有他是晚上穿睡衣睡的。 剩下的三個舍友都已经上了床，就江书辞自己一个人还在他自己的桌子前挑灯夜战。 林生把枕头竖起来立在床头倚着刷视频，也是开口道“在图书馆努力已经够了，回宿舍就好好休息休息嘛！” 江书辞停下手中的笔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快熄灯了。 今天他回宿舍回得还早，一不留神已经这么晚了。 他合上从学姐那里借来的笔记，伸了个懒腰，去洗漱之后将灯提前关了上床休息。 为了不特意去关灯，有的宿舍是宁肯在熄灯时间之前让屋子暗下来，也不想特意下床去关灯。 往往熄灯都是谁有事准备下床，顺便去把开关关了。 “要不要打会游戏？”江书辞突然提议。 他也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书呆子，平日里该休闲的时候就休闲，各类时下热门的游戏他都玩，不管手游还是电脑游戏……他的笔记本还是买的游戏本。 只不过因为比较自律会专门花时间学习，所以他没什么特别精通的游戏罢了。 但宿舍的舍友不都是这样嘛，有玩得好的也有打游戏很菜的，谁也不会嫌弃谁，该一起玩还是一起玩。 像是去外面通宵，去的时候一辆车回来的时候五辆车，601的几位也只在大一刚认识的时候发生过一次。 “难得书辞提出来想玩游戏，上号上号！” 刘明宇来了兴致，本身他就喜欢玩游戏，再加上最近江书辞忙于学习很久没玩了，立马成了最积极的那个。 崔进在吃饼干，闻言也是擦了擦手，端起了手机“好啊，好久没宿舍一块打游戏了……不过这才四个，再喊一个凑五排吧。” 刘明宇问“阿生，你女朋友呢？” 林生耸了耸肩“最近她心情不好，女孩子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早睡了。” 紧接着他便感慨“你说说，你们也不快点找对象？每次打游戏缺人就让我喊我女友，什么时候能轮到你们叫上你们的女友给大家认识认识？” 刘明宇瘪了瘪嘴“我倒是想啊！问题是找不着对象……老崔你就更不用指望他了，我可没见过哪个篮球架会玩手机的。” 崔进骂了句脏话，骂骂咧咧从上铺弯着腰站起来，要去找刘明宇的麻烦，刘明宇赶忙求饶这才避免被人形泥头车蹂躏一顿。 江书辞想了片刻，突然说道“缺人的话，我倒是有个人选，我问问来不来玩。” “行啊。”林生无所谓“反正咱们宿舍脾气都好，也不能出现打急眼的情况……我可听说隔壁宿舍打游戏坑了急头白脸，差点自己人打起来呢！” 刘明宇深以为然“就是有这种人的，平时很和蔼，但是一打起游戏来就容易红温，特别容易因为游戏闹得不愉快……也说不上个好坏来。” 很快江书辞喊的人就进了房间，愉快的五排时间开始了。 一起打了几局顺风顺水，尤其是江书辞喊来的大腿神挡杀神，赢得毫无压力。 “可以啊书辞！”林生夸赞“你喊的这大佬这么牛逼？” 刘明宇也点头道“而且不愧是书辞喊来的人，每次书辞有危险大佬都是第一时间过去救，好几次给书辞丝血跑了……不行，我得加个好友让他带我。” 打完之后刘明宇申请添加对方好友，结果很果断地被拒绝了。 江书辞便解释“人家打游戏从来都是自己玩，没有组队的习惯，就别强求了。” 林生想了片刻若有所思“看出来了，既不开麦也不怎么打字交流，玩游戏全靠系统自带的信号……是个牛逼的独狼。” “书辞，这人谁啊？你以前的朋友？” “你们认识的。”江书辞笑道“就是外语学院的那个温同学，中午刚见过。” 刘明宇傻了，指着手机屏幕“女的用这种动漫头像？我都认识，这头像是折木奉太郎啊！” 崔进也疑惑“女生不都是粉粉的，最不济也是猫猫狗狗的头像吗？” 江书辞心里想，以温且惠的性子她才不喜欢那些可可爱爱的东西呢，也不怪舍友们误会。 刘明宇后知后觉，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我以为是个男的，这加好友也太唐突了。” “没事，她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江书辞摆了摆手，那语气里透露着对对方的了解，像是给新朋友介绍自己的青梅竹马，笑着说她就是这种人。 林生将手机熄屏，突然正襟危坐满脸严肃，“书辞，我得说你两句了。” “是哪波打得不好？第三局第九分钟自家野区的那波团战吗？”江书辞挠了挠头“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太激进了。” 林生皱眉“你居然连几分钟都能记住，我怀疑你脑子里有个器灵老爷爷……不是游戏的事，是你认识的那个女生。” “温同学怎么了？” “你也说了她玩游戏喜欢一个人玩，那为什么你喊她她就来了？你得抓抓紧啊！” 林生沉痛地说道“大一已经过去了，大二转眼就没……我可不想兄弟几个一直单身。要知道从校园毕业以后谈恋爱可就没这么单纯了，双方考虑的就很物质和现实，不再有这么浪漫轻松的日子。” 虽说大学的爱情因为大家都出门在外、生活费都在自己手里，大城市灯红酒绿的生活又如此诱人，免不了也牵扯利益。 但总归是比社会好太多。 林生在感情方面很成熟，所以也很为舍友们着想。 江书辞摇了摇头“我真没那意思。” “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林生突兀地问。 江书辞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今天在图书馆里学姐那温柔的一笑，有些心虚。 林生直截了当“你当我山大情报网白弄的？我老早就知道你下午在图书馆遇到曲学姐的事了。不是我打击你，书辞，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学姐不是咱们这种人能觊觎的。” 江书辞没说话，最近他其实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自从那天跟学姐一起听过歌之后，他就在想学姐是不是也对自己有意思，但思考来思考去，他也很清楚可能性微乎其微。 自己注定也是要恋爱的，会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他最理想的女友自然是梦里的学姐了，但现实与梦境就像是人鬼殊途，得现实一些。 所以他承认林生说的是对的。 不过温且惠跟自己是好朋友，是异性兄弟，显然舍友们误会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先不说莪，人家对我也只是当朋友的。”江书辞摊了摊手。 林生轻啧一声，挠了挠头。 不行，这样说是说不听他的。 得想个法子骗他。 想了片刻，林生突然装作恍然大悟加内疚“懂了，那是我想多了，不该这么揣测你们的。” 崔进一愣，心想阿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只有刘明宇狐疑地察觉到了阴谋的臭味。 林生继续道“你们是好朋友对吧？清清白白好兄弟！人家都跟你打游戏称兄道弟了，你肯定也不想离开图书馆就断了交际。” 江书辞想了想，确实如此。 他觉得温且惠很好，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哪个好朋友有固定刷新点的？ 除了爱情公寓的张伟固定刷新在酒吧厕所。 所以他们的友谊也不能仅仅局限在图书馆。 “你说的有道理。” “书辞，你跟我们是不是闲没事还一块出去上个网？” “大一周末经常去的。” “对啊，那时候我们刚认识，出去玩可以加深友情……你十一假期是不是不回家？放假就别老是泡在图书馆里了。” 林生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顺理成章地说“你喊人家出校门溜达溜达，正好我跟我女友约了十一假期去旅游，第二天走，第一天在海边逛一逛，晚上住车站旁边。咱们宿舍一块去海边玩会……都是朋友嘛，认识一下。” 刘明宇顿时连上了林生的脑电波，煞有其事“对对对，阿生说得对，今晚也一块玩过游戏了，被人家带飞不得谢谢人家？这样，你叫她出来玩，我们请她吃顿饭不犯毛病吧？” 别管怎么样，先给那姑娘骗出来。 到时候给江书辞他们俩扔哪，还不是几兄弟私下里一商量的事？ 刘明宇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林生他们小情侣找借口先走，自己跟崔进一个肚子疼钻进厕所，说人有三急先回去了，不就顺理成章？ 江书辞也不笨，懂得他们不是面上说的这样，心里一定有什么小算盘。 但他心里也确实觉得友情不该有局限的场地，便无奈道“行吧，我问问。” 另一边，一边听着英语听力看着英语书、一边玩游戏带飞了好几局的温且惠刚准备睡觉，收到了江书辞发来的微信。 【十一假期你回家吗？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海边风景很好。】 她看着这消息蹙了蹙眉，思索片刻放下手机心里思考。 “这是他哪个舍友给他出的主意，让他来撅我的？” 她对江书辞太了解了，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是受了舍友撺掇。 不过十一假期出去玩玩也不错，在学校里说不定还要受那个女人烦自己。 她自认为跟江书辞没什么，出去玩咋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朋友就不能一块出去玩了吗？ 一男一女只能是情侣？ 于是她给江书辞回了消息【行啊，欠你好几顿饭呢，债主说啥就是啥……不过先说好了，我没多少钱，出校门你别挑贵的宰我。】 关了微信，温且惠打开了大众点评，想着找找海边有没有什么经济实惠但是好吃的餐馆。 勤俭持家是她从小养成的好习惯。 第29章：介绍一下，这是我妈【求追读】 夜晚，江书辞沉沉进入了梦乡。 最近他实在是太劳累了，睡觉的时间越来越晚，好在因为图书馆的勤工俭学不需要早起去自习室抢座位，让他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就算是学霸也讨厌早起的，也许世界上有以忍受苦难为信条的人，但绝对没有以苦难为乐的大学生。 如果不是为了未来和理想，江书辞也想当一个每天睡到自然醒、有课就去起不来就翘了的混子。 躺平真的很爽，度过了焦虑期更爽。 可他很清楚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除了那些生下来就什么都有的孩子之外，其他人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肯定是不行的。 当然了，不劳而获也许可以在梦里想想。 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梦到学姐，现实中担心跟学姐之间完全是误会，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从有了这种心态开始，每天的梦境成了他睡前唯一期待的事。 会做什么梦？ 梦里有学姐吗？ 现实中甜甜的感情与我无关，梦里总可以享受吧？ 江书辞觉得自己上了大学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具有了能定制梦的能力……仔细想想这还是蛮爽的。 在梦里保持清醒，想梦到什么就梦到什么，就算是哪天心情不好了想毁灭世界，梦醒了犯下的错也一笔勾销。 只不过他还没做过那么反人类的事，保持清醒的代价也是受道德约束……做过最出格的梦也就是有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学姐吧？ 他到现在仍坚信学姐是他现实单身所以在梦里构思出来的完美女友。 “这里是……海滨公园附近的那条盘山公路吗？” 江书辞站在马路边吹着海风，面前是幽邃深色的小海湾、海水撞在礁石上碎成白色的泡沫。 背后是一条古风古色的小巷子，很有零几年街头生活的气息—— 实际上这里是一条人为规划的商业街，主打的风格就是复古。 商家们不约而同地遵守着规定，氛围还是蛮好的，每年旅游旺季都能吸引不少游客。 尤其是某個网红小卖部专门卖小零食的，还拍了段子在全网有不少粉丝。 这里除了价格不复古以外其他地方都做得挺好的，江书辞大一的时候发现了这里，周末闲没事就总跟舍友们过来逛一逛。 除了体验大人们印象中的童年看个稀奇，附近的景色也很不错。 盘山公路旁边就是海，人行道宽敞整洁、风景优美，从这里沿着公路往市区走上个几公里还有海滨公园，是小情侣约会的圣地。 因为里面有动物园。 不知道跟刚认识的女生看什么，去看看小动物是很好的选择…… 别一上来就看电影，看电影适合认识一段时间再约。 电影期间俩人一般来说是不出声交流的，不然太没素质，环境又特别暗视线不会一直在彼此身上。 你特意选的休闲装和找托尼老师做的发型也没了用武之地，女孩子精心打扮的妆容也要黯淡俩小时。 选一个你喜欢看的电影可能人家不想看，选个她喜欢看的电影你又不能盯着她看。 选俩人都喜欢的电影当然皆大欢喜，但也只不过是给结束后的聊天找找话题罢了…… 而且现在电影质量也不行，想不踩雷除非你特意去先看一遍。 不过那太过费心，恋爱当中付出最多的最容易受伤，动情也要循序渐进，不要一上来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她可能嗤之以鼻，还要故作暧昧把鱼钩甩你嘴里。 老手的约会是跟不同的人做相同的事，新手的约会便是给不熟悉的彼此找个话题，能更进一步了解性格、欣赏外在。 所以动物园挺好。 不过海滨公园里那个动物园江书辞是没去过的，他只跟舍友在复古街里上过网，里面有家网吧。 美其名曰打造黑网吧复古风，实则剩下了一大笔装修费。 刘明宇初见那网吧就直呼对味，小时候上学的中午遛进小胡同里的黑网吧就是这个感觉，他那时候上网还用烟盒写的身份证号呢！ “为什么会梦到这里？” 江书辞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听着人声鼎沸的熙攘，入目所及全是自己勾勒出来的热闹。 这个梦有些反常，他是不喜欢热闹的。 除非…… 是想带某人来看这样的热闹，满心憧憬那种第一时间想跟你分享的心态。 今晚月色真美，你该看看的。 果然，走到街角的某个面馆，江书辞很自然地就拐了进去，好像他的目标就是这里。 这种自然到顺理成章地感觉没有让他产生违和，因为在店里的餐桌旁，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抱歉学姐，我迟到了。” 曲云舒闻言高兴地转头，看见江书辞穿着白色衬衣、牛仔裤加帆布鞋从外面进来。 他真的很耐看，越看越喜欢。 “没事没事，我也刚到。” 她脸色微红，连笑起来都是轻轻地笑。 曲云舒今天穿的也很清新，一条浅粉色的裙子搭配蕾丝边的小白袜和黑色圆头皮鞋，像是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 仪态款款，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江书辞突然想起来关于学姐的传闻，她家里貌似挺有钱的。 学姐的父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商贾，车房不缺。 中规中矩的企业家没有富到太夸张的地，是当地某项产业的中流砥柱，属于那种工厂在当地挺有名的，但老板很低调，行事作风婉约一点都不出头。 保镖什么的完全不存在，顶多有几个专职司机在他不方便开车的时候送他，出去谈生意也有面子。 学姐更是在学校里一点都看不出来有钱，没什么架子。 除了性子冷淡点之外完全不像是大小姐，要不是偶尔买的衣服是大学生无法奢望的大牌子，估计连她的闺蜜小易都忘了舍友是富婆这件事了。 不存在的记忆增加，江书辞跟曲云舒的脑电波对上，分别生成了俩人约好了出门约会的记忆。 江书辞坐在曲云舒对面，打量着这家店的环境“我一直想带学姐来这里玩的。” 这是真心话，现实中他也是这么想的。 商区热闹，外面风景也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江书辞还想跟学姐去趟动物园。 他们都说那里是情侣约会圣地，那自己心里何尝不想约上心上人去逛一逛呢？ 只可惜没去过所以勾勒不出来，江书辞连塑造这样的场景在梦里圆梦都做不到。 曲云舒笑道“怪不得你想约我在这里吃饭呢……这家店你来过？” “吃过，他们家的豌杂面很好吃。外面牌子上写了正宗的重庆豌杂面，我没去过重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味道真的很好。” 江书辞说的诚恳，他是真的觉得好吃，想让学姐尝尝。 他很清楚自己就算是完美还原了记忆中这家店的味道，也不可能真的让学姐感受到，梦毕竟是虚假的。 可他仍是尽力去做了。 他从没将学姐当做是一个幻象。 曲云舒很感动，她觉得如果这一刻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 真的有一个对自己好且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男友。 她没谈过恋爱，所以当有个人真心待她的时候，曲云舒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和幸福。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心里甜甜的。 多年来的恐恋让她对恋爱的要求很低，但江书辞做得很好，好到她明知是梦，现实里也会替学弟担心、替他心疼，事事想着把好处给他。 比如scc大赛的资格，比如熬夜好几天整理笔记，比如从不喝奶茶但因为是他送的欣然收下。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该多好？ 现实中自己和学弟也是这样的神仙眷侣。 学弟就是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抚慰自己因为父母离婚而受伤的心。 曲云舒在心里想着想着，做了一个从没有过的决定。 “我想给你介绍个人认识。”曲云舒思索良久，下定了决心。 “介绍个人认识？”江书辞一愣，不明所以。 曲云舒冲着门口招了招手“妈，这边！” 江书辞回头去看，就见门口熙攘的游客里，有位富态的中年妇女站在那里。 身上穿着长款的大衣、手里拎着个一看就很贵的包，面容不拘言笑。 听见曲云舒的呼唤，她抬脚走进了这家面馆。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妈妈。” 曲云舒看着走到自己身边坐下的妇女，眼中闪过了一丝怀念与忧伤。 第30章：豌杂面和海边的风【求追读】 “阿姨你好。” “小伙子你好。” 江书辞很有礼貌地跟对方打招呼，但仔细观察下来察觉不太对劲。 梦里曲云舒的妈妈虽然样子很清晰，但是说话和神态都很僵硬。 其实不光是曲妈，在梦里除了学姐之外的其他npc都或多或少有这种情况……毕竟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可是学姐为什么栩栩如生跟真人没什么两样呢？ 喜怒哀乐样样都有，一颦一笑翩若惊鸿。 江书辞盯着学姐看，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居然能梦的如此清晰。 “你在看什么？” “看你漂亮。” “油嘴滑舌……” 曲云舒脸色微红，眼神躲闪，却没有将头扭走。 那意思好像在说那你看吧，使劲看，反正都已经……又不是不让你看。 江书辞见状轻轻握住了学姐桌子上的手。 俩人的旖旎氛围完全没有在学姐妈妈面前感到害羞。 就像江书辞刚才感觉的一样，他总觉得梦里的其他人缺了点东西…… 像是丢了魂似的，整个世界只有学姐明媚动人。 难道是自己眼里的情人滤镜太严重了？ 豌杂面吃得差不过了，江书辞跟学姐从复古街拐到滨海公路上，往滨海公园走。 这条路越走越模糊，毕竟江书辞以前不常去，都是跟舍友们走到半路就有人喊累往回走了，后半段有什么风景也不清楚。 曲云舒更是直接就没来过，于是俩人走着走着，梦境都变得模糊起来。 “今天就先到这吧。”学姐轻声道。 一语双关，就走到这吧……梦也先到这吧。 她倚在路边的围栏上眺望着远处的海岸线，海风将长发吹的飘摇动人，让她的侧脸若隐若现。 路边的围栏是用大铁链串起来的，配上落日余晖，很有氛围感。 梦不愧是梦，只念头微动，天上日月轮转，光影随心。 江书辞心想自己要是会摄影的话，一定要把这一幕拍下来，学姐的美加上海边的风景做成写真收藏。 曲云舒倚着栏杆，见学弟看自己看得入神，脸色红红的，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江书辞走过去，学姐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上去。 很轻的一个吻，浅尝辄止。 然后整個人往江书辞的怀里贴去，胳膊环着他的腰，手掌轻拂着他结实的后背。 这个拥抱的温暖感觉居然能如此真实。 曲云舒轻声说“豌杂面很好吃，谢谢你。所以下次我带你去我喜欢的店好不好？” “嗯。” 江书辞应下。 然后学姐便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在他的怀抱中变得模糊起来，最后消失了。 凌晨三点，曲云舒悠悠醒转过来，在黑暗的环境中望着天花板。 她只需侧过身贴着床边，就能透过窗外隐约的月光看到那杯安安静静的泥土。 梦醒了，怅然若失的感觉如潮水席卷全身。 她过了良久才缓过来，然后拿起手机，拉低亮度让眼睛适应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开地图搜索那条复古街。 双指放大，再放大，依靠着还残留着余温的记忆对照那条街的布局。 最后她的目光锁定在了那个街角。 “重庆面馆……真的有这家店啊。” 她轻声细语，关掉手机贴在胸口，平静地在心里念叨“既然会梦到，那是什么时候对这家面馆有印象的呢？” ----------------- 大学生放假不是看学校哪天放，而是要看你们专业和你们班哪天上完课。 就算是规定十月一号当天放假，如果前一天没课，那班导那里请假的人要踩坏门槛。 不太走运，电信专业放假前一天几乎是满课，江书辞一整天都在实验楼里度过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站在实验楼的教室里从窗户往外看，能看到许多学生拎着行李箱往大门走。 刘明宇见状感慨道“去年大一的时候，我放假也是这么积极……永远忘不了大学的第一个长假回家有多开心。” 崔进吐槽“我也永远忘不了大一军训有多累……我们那的高中军训就意思意思算了，妈的上大学晚上还加练！” 林生笑道“我也忘不了大一时候我们敬爱的宇将军干的傻逼事，尤其是医务室那次……诶，老刘，你自己还记不记得？” “信不信我在教室给你个飞踢？”刘明宇翻了个白眼“当时我都迷糊了，哪还记得那么多？” 崔进便笑“军训时候为了不站军姿，晚上故意用冷水洗澡给自己冻感冒，然后去医务室跟校医说你发高烧了要开假条。人家校医问你烧了多高，你反应倒是不慢，张嘴就一句180，给校医气得让你回宿舍等死吧。” 刘明宇有些恼羞，那时候真是条件反射了，发烧有点迷糊，人家一问多高立马就是180。 仿佛晚一秒自己的尊严都会受到挑战。 实际上高考体检的时候他身高是178，他坚信自己当时驼背了……就算没有，那鞋底也至少两公分吧？ “气死了，这么想想咱们宿舍好像就我糗事多……怎么书辞就没干过这些傻逼事啊？” 林生耸了耸肩“人家书辞行事作风稳重，遇事从不多说话，一张嘴就是直击要点。平时相处还风趣随和，做事认真专业能力强，最主要的是很自律。说实在的我觉得人做到书辞这种地步就很厉害了。” 尤其是林生觉得江书辞这个人稳得可怕，太能忍了，他甚至觉得江书辞耐得住性子枯坐一天都没问题。 他坐板凳上一分钟就想抖腿，不然就屁股刺挠。 人很少有觉得不如别人的时候，但601宿舍的这几个跟江书辞相处时间最多，都发自内心觉得江书辞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来。 男寝魅魔实至名归，在班里乃至临近的兄弟宿舍人缘都好的离谱。 “所以书辞哪里都好，就差个对象了。”林生若有所思“咱们商量一下明天的对策。” 他招了招手，趁着江书辞被赵老师单独叫走的机会，聚拢俩个舍友到自己眼前，说着明天一块去海边玩的计划。 “明天集合以后，我们先这样再这样……” 刘明宇一惊“玩这么大？” 林生坚定道“不帮书辞一把，他这辈子都分不清自己跟石头有什么区别。” 第31章：电信系什么时候有表演专业了？【加更求追读】 翌日，江书辞早早就起床洗漱，独自一人前往了山海大学西校区的正门口。 温且惠说早上在这等他，让他有些不理解。 明明东校区离得更近交通也便利，公交站牌和地铁站都在东校区门口，从西校区的门口去往海边是绕远的。 他很明白温且惠肯定也知道，所以是有什么理由的，便没过多询问。 只不过他跟舍友们提起自己要去西校区找温且惠的时候，明显三个舍友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和凝重，凑在一起嘀咕什么“出师不利、第一步就不对，阿生你靠不靠谱”之类的话。 他懒得去管，就先到西校区门口等着了。 大概七点半左右，江书辞远远看见了温且惠从林荫小道拐出来。 今天的她穿了身黑色的卫衣，搭配上高挑的身材和不羁的气质让这个人看起来特别帅气飒爽。 戴了顶鸭舌帽两只手揣在兜里，酷酷的像是准备去跑酷而不是散步。 “哟，来挺早啊。”温且惠跟他打招呼。 江书辞笑道“刚到。” “刚到個屁，跟我还来这套。”她单手从兜里拿出来，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大上坡“我在那顶上就看见你站在这了。” 江书辞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仍是笑道“那咱们出发？” “先等等。”温且惠轻啧一声“你怕是要在这先等我一会了。” “有事？” “嗯……说来挺复杂，你待会看了就知道。” 江书辞便陪温且惠在这里等，结果等着等着，等到了一个让他认为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曲学姐？” “江同学？” 江书辞在见到一身轻薄米色大衣、拉着行李箱的学姐时明显有些震惊。 除了震惊学姐的穿搭尽显御姐风范之外，还因为温且惠居然在等学姐？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应该有别的原因，温且惠怎么可能特意等学姐，她巴不得跟学姐相看两厌不如不见呢！ “江同学为什么会在这？”曲云舒问。 温且惠不客气地站在他身边怼道“来找我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曲云舒一愣，紧接着问“你们要出去玩？” “都说了跟你没关系，哪来那么多闲心？”温且惠不耐烦。 俩人就都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江书辞见状心想她们俩还要等其他人吗？ 怎么在校门口也没有个要走的意思呢？ 过了一会，温且惠居然破天荒地先开口了“吵归吵，但待会别露馅了。” 江书辞一愣“什么？” 岂料学姐居然接话“我有数。” 怪事了。 他眯了眯眼睛去看天上，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啊。 怎么温且惠主动跟学姐说话，俩人还没吵起来？ 曲云舒又道“那你起码要让我知道行程，不然待会路上问起你的事情来，我怎么说？” 温且惠便有些不爽地回答“去海边逛逛，跟在大学新交的朋友一块出去玩，人际关系很好，同学们都很照顾我，不用担心。” “这样啊，我知道了。” 曲云舒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在心里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朋友。 她瞥了眼江书辞，一想到也许将来学弟会成为别人的男友，她心里就有些难过。 可…… 她总是迈不过童年阴影的这道坎。 很快，一辆黑到反光的迈巴赫停在了校门前，顿时引来校门口学生的瞩目。 好在现在还早，再加上西校区交通不便，离校学生还是少的，没有引起过大的轰动。 江书辞也多看了两眼，心想可能是谁家公子哥来接放假的吧。 比如李正堂那种二世祖。 结果这念头没等消下去，曲云舒已经很开心地走到车边了。 “爸！” 声音欢快活泼。 “诶，乖女儿！” 车门打开，从后座上下来一个沉稳的中年人，脸上带着微笑跟曲云舒拥抱。 温且惠也主动走上去，对着男人轻声打招呼“爸。” 男人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就没有面对曲云舒时候的自然了，有些手足无措，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只是连连点头应下，然后问“小惠最近过得挺好的吧？” “挺好的，没什么烦心事。”温且惠露出额真挚的笑容“不用担心我。” 紧接着另一侧的车门打开，后座又下来一个有些纤瘦的中年妇女，这次姐妹俩的态度又瞬间调转。 温且惠很开心地上去抱住女人，声音略带撒娇“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女人和蔼地笑着，“还得你妈跑过来看你。” 曲云舒冲着女人也喊了句“妈”，但是没有刚才喊爸那么热情。 江书辞顿时明白了，这是姐妹俩的父母，见他们时不时看自己两眼，便主动上去打了个招呼。 “叔叔阿姨好。” “这是我朋友。”温且惠介绍。 曲云舒也笑着说“跟我一个系的，比我小一级，是我学弟。” “同学你好。” 男人跟江书辞握手，那双饱经沧桑的手以及眼眸中深邃的眼神，都让江书辞觉得姐妹俩的父亲不简单。 江书辞跟男人寒暄过后，又转头看向女人，心想果然是这样。 跟梦里梦到的曲妈一点都不像。 想想也是，不像才符合常理。 要是自己梦里梦见的曲妈跟现实中长得一模一样，那才见鬼了！ 毕竟自己又没见过对方。 “最近学习上有没有困难？”男人主动跟温且惠聊起来，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在关心温且惠，似乎在努力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假期你真不回家吗？一块回去算了……行李我去帮你去收拾。” “不用了，在学校里学习挺好的，来回折腾太费事。”温且惠少有的露出了拘谨，她把发梢缠在手指上拧了隔圈。 男人不擅长跟这个继女打交道，便有些求助似得看了眼身后的女人。 女人和蔼笑着摇了摇头，男人便只好作罢。 “我知道了……钱不够就跟我说。对了，你姐她平日里有没有多照顾你？”男人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些日子对大女儿的叮嘱，问“你们俩最近没闹什么脾气吧？爸妈不在你们身边，你有什么事就得靠彼此……你们可是姐妹！” “没有没有，怎么会闹脾气呢？那是小时候不懂事。”温且惠连连摆手，“我知道了，有事我会找她的。” 曲云舒也好似被踩了尾巴，连忙附和着打圆场“怎么会，小惠她很听话的，完全不用我操心，倒不如说得她关照我了。” 这一幕给江书辞看傻了，心想这不对吧？ 你俩昨天偶然在路上遇见，还恨不得薅对方头发呢！ 男人显然有些不放心，看向江书辞“同学，你跟她俩都认识，她们没骗我吧？” 这句话一问出口，有那么一瞬间江书辞在学姐的脸上看到了惊恐。 甚至温且惠都悄悄凑过来，小手在江书辞的腰后软肉上轻轻拧了一下。 完全不疼，但能看出来她急了。 不光她急了，学姐也急了，一个劲给江书辞使眼色。 俩姐妹怎么也没想到当爹的会问第三个人她们的关系。 这要是露馅了的话…… 江书辞很聪明，瞬间懂了。 原来学姐跟温且惠是不想让俩人的私人恩怨影响到家庭啊！ 就冲俩姐妹给自己的笔记，这个忙怎么说也得帮。 可是自己一个电信系的，也不会演戏啊！ 自己根本不会撒谎，一撒谎就脸红，很容易就会被识破的。 他在心里嘀咕。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即兴表演了。 想罢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立马换上了那副让心思缜密的李正堂都吃过亏的真诚微笑。 “怎么会呢叔叔，温同学和学姐俩人的关系是莪见过最为彼此着想的了……她们俩天天把对方挂在嘴边的！学姐很关心温同学，温同学也时常念叨着她。” 他说的如此真挚，笑容如此纯洁，让男人最后狐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 第32章：一辈子的缘分≠一辈子的朋友 学姐坐上车以后摇下车窗冲着江书辞挥了挥手，有些依依不舍。 假期里要见不到学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梦到。 迈巴赫带着跟来时一样的瞩目扬长而去，江书辞这才明白原来是学姐的爸妈来接她，温且惠来送行。 想来也是，虽然是重组家庭，但父母来学校一趟身为子女不见一面，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呼，终于不用演戏了。”温且惠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每次跟她逢场作戏都让我恶心，比在图书馆坐一整天都累！” “想不到你和学姐为了爸妈不担心，居然能短暂的握手言和。”江书辞一阵感慨，“看得出来，你跟你妈感情很好。” 温且惠骄傲一笑“我可是我妈养大的诶！做人不感恩跟畜生有什么区别？狗还知道谁对它好呢！” 话糙理不糙，是她的脾气和风格。 听了这话，江书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温且惠说过学姐跟她妈妈以前心存芥蒂，所以她才会跟学姐日积月累产生不可调节的矛盾。 而且眼下亲眼看过这一家人的相处以后，也能明显看出来，学姐跟继母相处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 那梦里学姐真的会介绍继母给自己认识吗？ 等等。 江书辞，你真是魔怔了。 你居然真的在以梦见的学姐是真人为前提思考问题？ 他蹙了蹙眉，埋怨自己居然如此不理智。 除非经历点托梦、中彩票、梦见家人生病结果灵验了之类的灵异事件，不然正常人可不会觉得梦里人和事是真的。 江书辞目前还是个唯物主义者。 昨晚梦到的曲妈的模样，估计跟川流不息的游客一样是自己凭空捏造的人吧。 以前他也会偶尔冒出万一梦想成真之类的疯狂念头来，但都是很快就掐掉了。 不过今天，江书辞思来想去，破天荒地尝试问起自己的疑惑。 “那学姐的妈妈……” 温且惠瞥了他一眼，“对她的事感兴趣？” “也不是。”江书辞坦诚道“今天见了这幅场景，总归是好奇的。再加上平日里你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学姐对你妈妈以前怎么怎么坏……那学姐的妈妈呢？” “离婚了。”温且惠摇了摇头，然后洒脱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不过是什么时候离婚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亲爹死了，在我还不怎么记事的时候就死了，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所以父爱在我这比不上母爱一根毛……不过现在这个后爸我很尊重他，因为他对我妈很好，我很感激。” 江书辞揶揄地说“看出来了，我第一次见你跟别人说话这么拘谨，跟個小姑娘似的……唔！” 话没说完，他就中了一记肘击，温且惠趁他弯腰，顺势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又是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江书辞能肯定这次不是洗发露的香气。 像是衣服上的……又像是整个人的。 年少的时候总能在异性身上闻到些好闻的气息，那是独属于青春的特权，变成大人以后就闻不到了。 “好啊，居然敢笑话我！” “别别别，这么多人看着呢……” 江书辞连连求饶。 温且惠锁喉的力道不重，或者说刚才肘击也没用力，他是被吓到了……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女孩子会对你动手动脚的呢？ 而且还是在校门口！ 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女孩子锁喉。 也是第一次跟女孩子有这么明显的肢体接触，这让他心跳有些快。 他觉得是被围观太害羞了，堂堂男子汉被女生一招制服了像什么话？ 温且惠却毫不在意，“想转移话题也太拙劣了吧！不过有一说一，你刚才演的真逼真，算是帮了我个大忙。” 江书辞无奈“我这人根本不会撒谎，一撒谎就脸红，没被叔叔看出来真是万幸了。” “少来。”温且惠松开手笑道“你刚才不是撒的挺好……诶？” 话说一半，她突然惊讶，仔细想想好像他真没撒谎。 周围在校门口打车准备去车站的学生们男男女女都拎着行李箱，互相交头接耳。 “刚才那个是大三的曲云舒吧？” “那辆车少说也得一百万，能开得起这种车，她家里果然有钱。” “那俩男的跟学姐爸妈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关系真好……不会其中一个是学姐男友吧？！” “你他妈什么眼神，那是个女的……人家俩人才是情侣，你没见这么亲密？估计是学姐的舍友之类的来送行，完事了人家小两口要出门约会了。” “真好啊，这种打打闹闹一点都不尴尬的关系，估计已经谈了很久。” 他们朝着远去的江书辞跟温且惠投去羡慕的目光，长久的恋爱总让人羡慕。 殊不知俩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是好兄弟，你们别瞎说！ ----------------- 江书辞跟温且惠从西校区门口沿着校外的马路一直溜达到了东校区的门口。 路上他们有说有笑，彼此心里都在惊讶明明刚认识也就一个月左右，为什么感觉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能聊呢？ 有些人原本在高中处得很好，多年过去以后却连朋友圈点个赞都觉得不合适，友情真是奇怪且难以衡量的东西。 “你跟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追梦赤子心》挺好听的。” 温且惠双手枕在脑后看着蓝天，没心没肺道“小时候每次被老师叼了，我就躲起来听那首歌，一边听一边骂老师，发誓以后要当校长骂回来。说实话别人翻唱的都没那味，就得他原唱那个调才好听……更贴近普通人。” 一边说着她一边掏出自己卫衣兜里的随身听给江书辞看“我十一岁生日时候，我妈给莪买的礼物，二手市场淘来的，当时里面就有这首歌。你要不要听？虽然是老古董了，但是音质一点都不差的。” 江书辞这才明白原来平时她用有线耳机听歌，听的都是随身听里的。 都这个年代了，温且惠仍坚持用手机往随身听里下载歌曲，还蛮有情怀的。 或者说她其实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那个随身听是粉色的，估计是温且惠全身上下唯一一个有少女感的东西，跟她的风格有很强烈的反差。 但这种反差并不违和，反而让江书辞明白她大大咧咧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柔软的内心。 “喂，跟你讲话呢！” “恭敬不如从命。” 江书辞回过神来将随身听从温且惠手里拿走。 她的手心碰上去冰冰凉凉的，像一块玉。 戴上耳机，江书辞的耳朵里便响起了欢快的旋律。 “想不到你喜欢这些小玩意。”他冲着温且惠笑了笑“那今天去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温且惠说“只要消费别太贵就行，我每个月生活费就八百……你别一顿宰我三四百啊！那我得出去干活了，多耽误学习。” 她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埋怨江书辞坑她，而是担心请了这顿以后自己生活费不够影响学习时间。 也不知道该说她看重跟江书辞的关系觉得非金钱能衡量，还是该说她对学习有近乎狂热的执着。 “八百？是不是有点少。” 江书辞在心里算了算。 一天三十块的饭钱，一个月都不够的。 他家里条件中规中矩，每个月生活费是一千三，加上周末宿舍里偶尔一起去干兼职，如果要买衣服鞋子或者常去超市消费那也捉襟见肘。 他妈常跟他说，交女友了要告诉家里，生活费可以适当多一些，江书辞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很遥远。 所以他觉得温且惠的生活费真的不多，反正宿舍里除了林生另外那俩，有点b钱恨不得全塞嘴里。 而且他们家明明不缺钱的……曲爸开的都是百万豪车。 温且惠一个眼神便读懂了江书辞心里的想法。 她轻声道“我很少问他要钱，生活费我都是问我妈要……倒也不是他吝啬，我知道他巴不得我多找他要钱呢！哎呀，这其中的情况很复杂的，以后慢慢跟你说。” “好。” 江书辞点了点头，知道这些事情她并不想多聊。 做朋友互相了解也得循序渐进的，他们现在关系比一般的男女异性好，也没到了对对方家事知根知底的程度。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江书辞觉得自己会跟温且惠有一辈子的缘分。 所以也许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这他就不知道了。 第33章：复古街的小面馆 接到曲云舒的曲父没有第一时间踏上回家的路，而是绕远去了一趟山海大学附近的酒楼取了他托人弄得东西—— 一些很高档的肉类、海鲜产品和昂贵的酒，加起来也得有几万了。 然后曲父让司机带着一家人，去拜访了信息学院和外语学院院领导的家。 “您真是太客气了……留下吃个便饭吧！” 信息学院的副院长将一家三口送到楼下，曲父一连摆手。 “不麻烦您了，实不相瞒我回去还有客户要见。” “这样啊，那您忙正事，就不留您了。” 副院长对曲父还是很客气的。 年年都有家长来送礼，拜托照顾天各一方的孩子，当这么多年领导早已司空见惯了。 其中曲父是出手最阔绰的，次次送礼吃饭档次都很高。 而曲云舒又是这么多受照顾的学生里最让他省心的。 都大三了曲云舒几乎没有什么私事麻烦过他，成绩又好，仔细想想也就scc比赛他顺水推舟让她当了队长。 实际上以曲云舒的成绩，担当重任只是早晚的事。 自己只是卖个顺水人情。 像这种人家家长客客气气，自己又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拿好处的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副院长看着跟在曲父身边很乖巧的曲云舒，笑着说道“等这次参加完比赛回来，我帮孩子牵牵线，介绍给我们学校最好的老教授认识，看看能不能让人家当孩子的导师。” 顿了顿，他接着说“这老教授姓郑，在整個国内啊，就咱孩子学的这个领域算是顶尖的那一批老教授了！资源丰富人脉广，是真有实力的。”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只是介绍孩子给人家老教授认识，成不成不一定……那老教授校长见了都得尊重些，得看缘分的。” “您多费心。” 一家三口出了小区上了车，曲父长出一口气。 越是工于心计的人越是对这些人情世故感到烦躁，因为实在是太费心神了。 曲云舒坐在后座上望向窗外的梧桐树。 她对父亲给校领导送礼这种事没什么太大的反感，哪个父母都把孩子看的无比重要，再加上父亲就是做生意的，也无可厚非。 这种事还是要看自己，别觉得有了关系在学校里就目中无人便好，对待同学要谦虚礼貌。 曲云舒一向待人随和，只是对追求者比较冷漠罢了。 “喝口水。” 温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曲父，体贴入微“跑了两个领导家，我看你桌子上的水都是只抿了一口。你尿酸高得多喝水，医生都说了要注意身体。” “这不是有你帮我记着嘛。” 曲父笑着接过保温杯，跟司机示意可以离开山海市了。 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突然说道“对了，这事可别跟小惠说，那孩子性子要强，让她知道我给她老师送礼，她面上不说心里也该不舒服了。” 温妈柔声笑道“我知道，我有数的。” 她伸手帮曲父揉一揉肩膀，虽说人心隔肚皮，但再婚这都多少年了，她知道丈夫是真心对自己孩子好。 如今物质生活也满足，再婚的丈夫感情也恩爱，两个女儿之间的矛盾眼瞅着也因为长大了慢慢消除，她对眼下的日子已经很知足了。 身为妻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丈夫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帮他把孩子们教好。 曲云舒将这些看在眼里，别过头去。 心想自己跟温且惠的事是两人之间的事，可千万不能让爸妈知道，不然这个好不容易有个样子的家庭又要风雨飘摇了。 这也是她跟温且惠为数不多达成共识的事情。 “云舒，跟在你妹妹旁边那个男的，是她男朋友？” 曲父突然的一句话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先是一愣，然后声音陡然亮堂起来，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就是朋友，他们在图书馆共用一张桌子认识的……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曲父没有接话，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 车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山海大学附近，高速公路收费站在学校的另一头，他们算是绕着山海市走了小半圈。 眼见着熟悉的道路映入眼帘，曲云舒抿了抿唇，开口说道。 “爸，能不能从滨海公路那边走？我想去买点东西。” “行……去哪买？” “有个地方叫复古街，离着学校不远，在海边。” 曲父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后者打开导航。 复古街算是山海市临近海边的地标性旅游景点了，跟着导航很快就到。 迈巴赫开进复古街的街口后找地方停下，再往里车不让进，曲父便让曲云舒快去快回。 这是曲云舒第一次来复古街，结果走着走着，她就觉得心跳在加速。 到最后人都开始小跑起来了。 等她带着轻微的喘息拐过一个小胡同看见那陌生又熟悉的门头房招牌以后，多少是有些恍惚。 像，真是太像了！ “重庆面馆。”她呢喃自语。 这就是她绕路过来的目的地。 自从那天做梦梦见跟学弟在这里约会以后，她便整日胡思乱想，都快到茶饭不思的地步了。 她想来看一看……总得来看一眼。 本来她是决定等放假结束再约上小易来逛一逛的。 不过一想到假期里见不到学弟，自己又会被这魂牵梦绕的场景弄得心烦意乱，曲云舒心里便有蚂蚁在爬，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回家之前绕了个远过来。 不来看看她这个假期一定会睡不好的。 她走进店门，看着自己未曾来过但跟梦境里一模一样的布局，一时间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 “小姑娘，吃点什么？” 现在还没到饭点，店里没什么人，老板见有人进来放下手机询问。 曲云舒想都没想说道“来一碗豌杂面，微微辣，不要葱花少加香菜，来一点醋……老板，能加榨菜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希冀，像是小孩子渴望生日礼物的紧张。 “小姑娘挺会吃啊，一般人不知道我这可以加榨菜的。”老板笑着指了指墙上的二维码“三十五。” 复古街的物价就是很贵，毕竟算是旅游景点。 西湖旁边的店铺一年租金将近三百万，核算下来一天纯利润没个上万都是在亏钱。 山海市能强一点，但也强不到哪去，这三十五的价格前在整条街算中等偏下，里面有二十块钱都是房租。 说实话一碗面三十五已经不是大学生能吃得起的了。 但曲云舒无论如何也要尝一尝……因为居然真的可以加榨菜！ 面很快就好了，她选择了打包，毕竟不能让爸妈在街口等着。 看着曲云舒离开的背影，老板思索片刻还是忍住了没问她是不是认识个小伙子。 附近常有大学生来玩，他算是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山大的学生。 但他印象中这些年只有一个小伙子喜欢让他往面加榨菜……这隐藏菜单还是那小伙子去年来的多了，自己看他是回头客特意开的小灶呢。 嘶……这么一想，那小伙子也是有段时间没来喽！ 出了面馆，曲云舒又在复古街里逛了逛，回去的时候给后妈买了件很有民国范的长裙当做礼物。 温妈将衣服从手提袋里拿出来摩挲着，爱不释手，一个劲夸曲云舒。 曲云舒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低了头，小声嗯着。 迈巴赫从复古街拐出来，往高速路口去。 海边的景色很好，海风也很宜人，曲父将车窗摇下一点吹吹海风，能让他经常头疼的毛病缓解一点。 他总觉得自己这一身的毛病都是喝酒喝出来的，尿酸高、血压高…… 曲云舒一声不吭地吃着那一碗豌杂面。 她饭量其实不大，照理说这碗面分量很足，她得细嚼慢咽很久。 不过这次她吃的很快，想要趁热在面口感最好的时候吃完，所以很快塑料盒里就连个肉沫都没剩了。 温妈很贴心地拿出水给她喝，曲爸瞥了两眼，心想孩子这是饿了？ “爸，你逢年过节总是喜欢烧香拜神，你有没有遇到过梦灵验的时候？” 曲父是个生意人，做生意的一般比较信这些。 不过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女儿的问题，而是关心道“最近有心事？” 曲云舒没回答。 曲父又说“不想跟爸爸说？” 曲云舒轻轻点头。 自己恐恋和做梦的事是自己的秘密，谁也不能说的。 尤其是爸爸。 这是当年父母离婚留下的心理阴影，她知道爸爸心里也不好受，自从长大了稍微懂事以后，就再也没提过亲生母亲的事。 曲父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总是跟你说的话？” 曲云舒抬起头看着父亲已经有皱纹的脸回答“不要患得患失，胆子大一点。” 曲父笑着说“有烦心与其让它憋在心里，不如去解决……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 曲云舒舔了舔嘴唇，还能感受到残存的豌杂面的香味。 “爸，我明白了。” 这一刻她决定尝试着去了解一下现实中的江书辞了。 虽然她内心还是排斥恋爱，但了解归了解…… 嗯！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是尝试着了解学弟而已，又没说非要跟他发生些什么对吧？ 了解不等于要谈恋爱嘛！ 这是她第一次有了想要了解一个男生的欲望和决定。 第34章：你们赶紧给我交往啊！ 十一假期的山海市气候宜人，度过了夏天太阳把整个城市放在蒸笼上的难熬日子以后就凉爽了许多。 早上出门穿个轻薄外套到了晚上都不冷，中午日头正盛脱下来搭在肩上也不累赘。 总之是個出门游玩的好天气。 刘明宇蹲在路边百无聊赖，抬头看眼太阳光又掏出手机看时间。 “书辞怎么还不来？今天出师不利，跟咱们计划的完全不一样……不能他直接把咱们鸽了跟那外语学院的妹子跑了吧？” 林生耸了耸肩“那样岂不是更好？你别忘了咱们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刘明宇瘪嘴“你是爽了，直接去找你对象过二人世界，我跟老崔就地解散能去哪？要么回宿舍要么去上网。都放假了还窝在宿舍里打他妈的游戏，太失败了！” “别瞎说，我还能去打球的。”崔进摇了摇头，“再说了书辞既然答应了肯定不会爽约的，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刘明宇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门。 得，泥头车也去找自己的对象篮球架了，小丑只有我自己。 崔进个子最高，站在校门口拎着行李箱抢出租、等公交的学生里面鹤立鸡群，视野自然也最广，立马就看到了人群外侧熟悉的身影。 “他们来了。” 江书辞领着温且惠从路口拐过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书辞你可来了！”刘明宇痛哭流涕“你再不来我要打车去哥谭上任了！” “去给蝙蝠侠增加工作量吗？”江书辞笑了笑，然后给温且惠闪出身位来。 温且惠很配合地打招呼“你们好。” 笑容自信，举止仪态落落大方，是那种第一印象就充满了元气的女孩。 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看着看着自己多糟糕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大神你好！” 舍友们异口同声，看起来像是排练过。 “没那么夸张的，”温且惠知道他们是在说那天打游戏的事，摆了摆手“运气好罢了。” “大神真谦虚。” 她觉得江书辞的舍友们挺有意思的。 上次在食堂匆匆见过一面没仔细打量，这次细看之下很开朗，不像是有心眼的人。 很好，她在心里点了点头。 不光要担心好兄弟被坏女人骗，也得担心别被坏男人骗了。 女人骗感情，男人骗钱，一来一去江书辞明天该光屁股来找她求接济求安慰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裤衩子他穿会不会太小了，实在不行给他套个纸箱子。 温且惠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游走，最后锁定在了林生身上。 这位应该就是怂恿兄弟撅自己的狗头军师了。 另外那俩，一个单纯的就差在头上套个篮球了，另一个自己还没对象呢。 很快公交车就来了，放假的学生要坐102路去车站，于是就能看到其他的公交停在站牌前乌泱泱的学生无动于衷，只有寥寥几个挤过人群上去。 而102路公交车只要出现在路的尽头，人群就开始骚动，不少人预判车辆停靠的位置抢先站位，以求上车以后能有个空座不至于站着。 好在去往海滨复古街的公交跟去车站不顺路，几人上车以后找地方坐下，车里除了他们之外三三两两都是假期出去约会的小情侣。 大学生大抵都是这样，有闲钱愿意动弹的，提早就计划好了假期的旅游出去玩，像林生这样的。 还有就是放假了没想着回家，约上女友在周边景点玩一玩约会，享受正直青春的美好。 刘明宇一马当先冲上公交然后去抢地方，林生跟崔进上了车也找了个角落坐下。 公交车一般来说座位都是两两挨着的，刘明宇坐在最外面里面是个空座，等江书辞过来的时候立马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你不能坐里面。”他十分严肃。 计划第一步，公交车上让书辞跟那姑娘坐一起。 他们生怕江书辞犯浑，让人家女孩子自己去找座，然后跟舍友们贴贴。 岂料江书辞却满脸疑惑“我没说要跟你坐一块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去了温且惠那里，温且惠见他来了，往里挪了一个位置。 俩人对于坐一块一点都没有害羞尴尬，在图书馆里成天当同桌呢。 不如说比起吃饭的时候对坐，这样肩并肩反倒更自然一些。 刘明宇跟崔进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底的惊讶，心想书辞终于开窍了！ 不放心的他开口询问“书辞，你现在知道跟人家女孩子坐一块了？” 江书辞摊了摊手，倒没觉得有什么的……刚才他们没看见的时候，还被温且惠关节技给锁住了呢。 “为什么不能坐一起？朋友一块出去玩还分开坐也太尴尬了。” 说罢江书辞又转头看向温且惠，“朋友不能坐一起吗？” 温且惠肯定地回答“朋友当然能坐一起。” “那温同学为什么只给你留座？” “她跟你们不是朋友呀。” 刘明宇气笑了，一拍脑门转头看向林生，低头交流“看出来了没，他是有逻辑的！” 林生的脸上却没什么高兴的神情，反倒一脸凝重。 “问题已经很大了。我原以为是人家姑娘对书辞有意思，但书辞这根木头看不出来，所以今天得撮合他们俩……但没想到木头居然繁殖了。” 林生无奈道“我恍惚间看见了性转的江书辞……他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去参加了什么克隆实验？” 几人在复古街的街口下了车，刚一下就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迎了上来。 “阿生！” 女孩是林生的女友叫赵雪，样貌有几分姿色身材也在线，着实让几个舍友羡慕了很久。 不过今天显然主角不再是她，温且惠的颜值不输曲云舒，只是平时不爱打扮穿的都很运动风所以没什么人关注罢了。 凑在一起出来玩，自然温且惠的魅力就展露无疑，连赵雪都自愧不如。 她跟林生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显然已经把情况跟女友说过了。 “你好，我是林生的女友。”赵雪很热情地跟温且惠打招呼。 “我是江书辞的朋友。” 温且惠有礼貌地回应着，然后心想原来狗头军师叫林生。 江书辞只平日里简单跟温且惠提及过舍友的名字，没有具体一对一对应过长相。 实际上以温且惠觉得同龄人都是傻逼的性子，她是不去记人的，能记住江书辞舍友的名字也完全是看在江书辞的面子上。 等认识了，熟了以后，她才会把标签从对方身上摘掉，然后留下“他舍友人还不错”的印象。 几个人往复古街里面走，崔进跟刘明宇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江书辞跟温且惠走在中间闲聊，另外那对小情侣落在后面卿卿我我，腻歪着倾诉这段时间没见面的想念。 “在山大上一年学了我都不知道学校附近有这样一条商业街。” “你成天待在图书馆里也不出门，可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嘛。”江书辞打趣道“以后多出来逛一逛，不然等毕业了回忆起大学时光，只剩下在图书馆里拖地扫地了。” “还有一个英语四级都不会的蠢蛋同桌。”温且惠笑道“以后出不出来玩，得看你今天领我玩的怎么样了。” 江书辞搜肠刮肚想着这条街上好玩的地方，点了点头自信道“没问题。” 步行街最少不了的当然就是小吃，走着走着有人就饿了，于是几人分头去自己感兴趣的摊位上买点吃的先垫垫肚子。 “你根本就不爱我！谈了这么久了你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一声有些尖锐的女声在街道上响起，引来了众人的驻足。 原来是小情侣吵架了。 女生痛斥男生不爱他，买的小吃都是自己不喜欢的。 男生脸上有些羞愤，或许是因为女友不给他面子当众吵架，也顾不得哄了，彼此之间的矛盾在这一刻爆发。 “平时问你吃什么你就说随便，买来了你又不高兴，你到底要怎么样就不能明着说吗？！” “什么都明着说，你是服务员还是男友？就不能多考虑我的感受吗？” “那你现在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吵架吵的越来越凶，逐渐引起了周围游客的注意。 赵雪跟林生也在看戏等江书辞他们买吃的回来。 看着看着，赵雪突然问“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林生一惊，心想怎么还殃及池鱼了呢！ 他赶紧镇静下来努力回想，在这一刻仿佛见到了人生走马灯。 “嗯……喜欢吃糖醋里脊，泡芙，还有……” 赵雪黛眉一蹙，瞥向他。 “还有……还有牛蛙！” “合格了。” 赵雪笑着在他脸颊上轻吻一下，以示鼓励。 林生拍着胸口有些后怕，心想下次小情侣吵架可千万不能凑热闹了。 江书辞从奶茶店出来，拎了两杯奶茶“外面在吵架吗？他们在吵什么？” 温且惠从街对面过来，江书辞把手里的一杯奶茶递给她。 她根本没说自己要喝什么，江书辞买来的就是她喜欢的薄荷奶绿。 不必刻意去说，朋友的喜好平时聊天聊到了，他自然会记在心里的。 “谢谢，这个给你……尝起来不错，怪不得你总说爱吃。” 她接过奶茶，将一盒刚出炉的章鱼小丸子递给江书辞。 原本一共八个，现在少了一个。 一根孤零零的木头签子插在上面。 江书辞笑着接过来，上面还有自己喜欢的沙拉酱。 俩人继续聊着外面的热闹，温且惠也摇头感慨“有什么好吵的，就不能打一架？” “打一架有点过了。” “是吗……我还是觉得没什么好吵的。” 林生看着他俩跟那看电影似的往那一站，有吃有喝好不自在，拳头都握紧了。 心里怒吼着你们赶紧给我交往啊！ 第35章：学吧，学无止境 “书辞，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精神病人最难治愈？” 林生走过去胳膊肘搭在江书辞的肩膀上，挑了挑眉。 江书辞想了想回答“认为自己没病的精神病人最难治。” “不错，学会抢答了。”林生深以为然“尤其是那些能逻辑自洽的。” 你俩都这样了还能当兄弟处，那哥几个只能说你是真的牛逼。 偶遇小情侣吵架只是一波意料之外的小插曲，还好这个插曲不影响他们今天的石头开花计划。 崔进跟刘明宇悄悄溜回来凑近林生耳边说“阿生，已经搞定了，现在就能过去。” 林生看了他们一眼，比了個“ok”的手势，随后喊上江书辞和温且惠俩人继续往里面逛。 复古街旅游旺季的时候做天南海北的游客生意，平日里就是赚山海大学这些大学生的钱。 众所周知大学生其实兜里没几个钢镚，家里给的都不会太多，让你够吃饱饭不饿死的同时，没办法在外面胡来。 但是有对象的男生除外。 他们有钱是真能省出来啊！ 什么不吃早饭，中午一份米饭多来点菜汤，晚上吃个手抓饼或者网上批发的泡面，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省下来的钱跟女友来复古街约会，付出金钱收获感情也算是等价交易了。 至于自己的付出究竟是换来女友的如胶似漆还是被人当舔狗给闺蜜写小作文吐槽，那就看各自眼光了。 所以整条街上除了卖吃食和衣服的商铺，其余大多都是些小饰品店、小卖部和娱乐场所。 主打一个你给我钱、我给你氛围。 摇摇车可能有些幼稚了，但抓娃娃机恰到好处。 带女友抓两个娃娃体验自己动手的感觉很不错，如果能抓到娃娃当纪念品就更好了，许久之后一看就能想起约会时候的甜蜜。 这也是林生计划的第二步，抓娃娃。 于是他领着一行人左拐右拐，到了一家复古的游戏厅里。 这里街机和娃娃机都有，氛围很好都是大学生也没什么闲杂人员。 虽然装修复古但不代表游戏机就老旧，除却那些制造氛围的街机之外，还有几台大屏幕的主机，以供小情侣们窝在沙发上玩双人游戏。 林生当年就是在这里追到了自己的女友。 当时她跟她的朋友们过来玩，林生觉得对眼了聊了两句就加了联系方式，再约出来唱k、去酒吧打牌，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书辞，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试试手气？” “是啊书辞，就当弄个纪念品也行嘛！” 舍友们一个劲怂恿。 江书辞闻言歪头去看温且惠，后者想了片刻点头道“反正是出来玩，你朋友都玩，咱们两个在这里站着也不像话。” “好，那浅试手气。” 另一边林生已经去找老板买了游戏币，用一个塑料小筐装着，瞥了眼江书辞决定给他展现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他颠了颠塑料小筐，里面的硬币发出沉甸甸的响声，随手取了一枚伸到女友赵雪面前。 “吹口气。”他笑的自信。 赵雪很听话，轻轻在他那枚硬币上吹了一下。 然后林生将硬币扔进投币孔，开始操作抓钩。 移动，落下，稳稳抓住一只蒜头王八然后扔进出物口，他今天第一枚游戏币居然就一发入魂了。 赵雪欢呼雀跃，“哇，好棒！我从来没有一次就抓到过呢！” 她弯腰将那个玩偶取出来，抱着爱不释手。 女孩子一般都喜欢可爱的东西，她还特别爱看宝可梦，林生就是抓住了她这一点下的手。 等女友高兴完了，林生又取了枚游戏币递到她面前，“这次亲一口。” 赵雪回头看了眼众人，略有羞涩地红了脸，但还是照林生说的做。 抓钩再次稳稳当当抓到了一只粉红豹。 赵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望着手里的妙蛙种子和粉红豹已经对林生星星眼了。 以前她来这里，不花个十几枚游戏币是休想抓到一个的。 一枚游戏币两块钱呢！ 没想到林生上来就是两个，该说是运气好还是技术好呢？ 紧接着林生第三次将硬币伸过来。 这次不等他说什么，赵雪已经对着硬币轻轻亲了一下，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料林生却将游戏币塞进她的手里，握着她的手轻轻拉到了娃娃机旁边。 “这次你来。” 他在旁边以半搂着的姿势手把手教赵雪抓娃娃，然后有些得意地瞥了眼江书辞。 学吧书辞，学无止境！ 在怎么泡妹子这方面你还是太嫩了！ 不过没关系，今天好哥哥势必要帮你脱单。 林生在心里念叨着。 我作业已经放你眼前了，照着抄总会吧？ 不是情侣的话第二步第三步确实有些太暧昧了。 但让人家吹口气总可以吧？ 约女孩出来玩，最重要的就是互动。 不管干什么要让人家有参与感，要跟你统一战线，最好是调动起她好胜、激动、高兴等等的情绪来。 女人都是情绪生物，只要你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她便会对你展露芳心。 温且惠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托着个小塑料筐回来了。 她刚才去买了游戏币。 江书辞低头看了眼，微微惊讶“怎么买了这么多？这里游戏币两块钱一个还挺贵的。” 那小筐里打眼一看少说也得有二十枚。 温且惠说“本来就欠你人情，出来玩还能让你掏钱？咱们来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嘛……再说了我其实除了每个月问我妈要的八百生活费，还有一点点其他的收入。” 她食指跟拇指比了个手势。 从小就早当家的她当然不会只靠家里给的生活费，温且惠初中时候就尝试自己赚钱了。 并且她很聪明，也乐于接触新鲜事物，如今已经涉足时间更自由、收入更多的网上兼职了。 比如之前跟江书辞提过的卖学霸笔记和做个人up主。 她还准备用空余时间学学画画，写作之类的，看看能不能再拓充一下兼职……实在不行跟网课机构联系一下，帮高三学生在线辅导高考英语。 赚的钱不多但自己够用，甚至还能省下一些来偶尔给妈妈买点小礼物。 温且惠将装有游戏币的塑料筐递到江书辞手里。 “而且刚才老板说咱们这些人买的多可以给优惠，只收了一块钱一枚。” 林生似乎对老板给优惠这件事毫不意外，他现在满心期待等着江书辞秀操作呢！ 看看我们601宿舍公认的宿舍魅魔对女孩子能展现出怎样的魅力来？ 刘明宇跟崔进也在旁边大眼瞪小眼，这次帮书辞脱单有义气也有私心……人家姑娘总不能自己住吧？ 有舍友的吧？ 听说外语学院可都是美女哦！ 只要成了一个，以后联谊不就是自己给江书辞吹枕边风，江书辞再给人家姑娘吹枕边风的事？ 江书辞拿起一枚游戏币在手里打量着。 林生轻咳一声，然后面不改色地小声低语“吹气，让她吹口气！” 军师都急得快会手语了。 几根指头跟结印似的，一会指这边一会指那边。 江书辞略做思考。 突然一只雪白的小手从他眼前将那枚游戏币拿走。 温且惠撸了撸袖子，一副准备大显身手的样子。 “你先来？” 江书辞见她这副架势，给温且惠让出娃娃机前的空地。 温且惠拿着那枚游戏币，瞥了眼一旁江书辞舍友们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而且觉得很好玩。 她古灵精怪的性子立马就上来了。 于是鬼使神差地，温且惠握拳把游戏币攥在手里，伸到江书辞面前。 她挑了挑眉展颜一笑，春光明媚“吹口气。” 江书辞望着眼前这只欺霜胜雪的纤纤玉手，表情微怔。 准备看戏的崔进跟刘明宇也是一愣。 崔进不明所以、低声询问“阿生，这……吹气这招是这么用的吗？怎么跟你刚才演示的不太一样？” 林生微微蹙眉，食指竖在嘴边“别吵，我在思考。” 他自认为自己纵横情场这么多年，段位已经很高了。 撩妹子的话术跟手段更是层出不穷，总能给那些姑娘们迷得神魂颠倒。 但是跟自己绞尽脑汁撩妹比起来，站着不动让妹子撩是不是更厉害些？ 我焯？ 他挠了挠头。 还有高手？ 第36章：先天抓娃娃圣体 江书辞自然是不可能去吹气的，林生用来逗女友的伎俩自己才不会上当。 他怎么不让崔进去吹口气？ 因为赵雪是他女友，崔进只是舍友……601宿舍还没到了舍友当女友那么变态的程度。 朋友≠对象，不等式秒了。 江书辞在心里深以为然，这是对象之间才会玩的小把戏。温且惠是自己的好胸弟，才不需要这些虚无缥缈的仪式感。 见逗不着江书辞，温且惠也不强求。 她本就是想打趣一下他们舍友的恶作剧，江书辞要是真吹了她还觉得肉麻呢！ 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一边想着她一边将游戏币扔进投币口然后开始操纵摇杆。 抓娃娃机那欢快的音乐再次响起。 “你喜欢哪一个？” 趁着倒计时没有结束，温且惠一边问一边用眼睛盯着里面的钩爪和下面的玩偶。 江书辞说“你自己觉得喜欢哪个就抓哪個，没必要问我的。” “我喜欢的只有那个罗小黑的玩偶，剩下的肯定要抓别的……别的我都觉得太丑了，不如抓了送你。” 她指了指堆在玩偶堆里的一只黑猫。 “这就已经做好了肯定能抓到的准备？” 江书辞是不信的。 他大一时候常常过来溜达，也在这里玩过不少次街机，娃娃机虽然没玩但也看林生和他对象抓不少次了。 其实挺难抓的。 平均下来十几枚才能抓到一个吧……算是暴利，那些玩偶去某多多买超级便宜的。 但没办法，抓娃娃机卖的是氛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结果想着想着，突然抓娃娃机的音乐变得陡然高昂了起来。 温且惠弯腰从出物口拿出那个罗小黑的玩偶抱在怀里，得意一笑“现在能跟我说你喜欢哪个玩偶了吧？我给你抓。” 江书辞万万没想到温且惠说到做到，居然真的一下子就抓到了！ 她将罗小黑的玩偶递过来，小心叮嘱“你先帮我拿着，别弄丢了啊……当然了如果你也喜欢这个那我再抓个一样的，这个送你了就是。” 温且惠丝毫没有不舍得，反倒是觉得如果江书辞也喜欢《罗小黑战记》那跟自己还是同好呢！ 朋友间有共同话题，多好？ 喜欢的动漫、喜欢的小说和电影只能在评论区里畅所欲言，而现实中无人分享，其实很寂寞的。 江书辞平时看的动漫不多，但此刻也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心想等回去以后了解一下。 见她挽着袖子跃跃欲试的样子，江书辞便知道盛情难却，笑着指了指玻璃后面的小恐龙“就那个吧，憨憨的还挺可爱的。” “果然是物以类聚。” “你说什么？” “你幻听了……瞧好吧！” 温且惠把自己的鸭舌帽一歪进入了战斗模式，很快又是一阵欢快的音乐声然后陡然变的高昂起来。 这一次比第一次抓到用时还短。 她很聪明，聪明的人学习好不只是靠死记硬背，学习能力也很强。 温且惠不论干什么都学得很快，哪怕是游戏……甚至是抓娃娃机。 等到围观的那几个回过神来以后，温且惠怀里已经抱了一堆小玩偶了。 掌握了节奏技巧和抓钩的手感，一次比一次熟练。 只是这些玩偶不约而同都有些呆傻呆萌，看起来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林生人都傻了。 不是，哥们。 我好像只让老板把刚进门的这一台机器调了一下抓钩的力道吧？ 他为了方便演示自己的操作好让江书辞抄作业，提前派遣了牛头马面跟老板串通好了，把一进门这台机器弄成了婴儿难度。 毕竟新手教程万一被夹娃娃机反杀了，岂不是很尴尬？ 我堂堂卧龙军师的面子往哪搁？ 但是怎么人家那姑娘用没调过难度的普通娃娃机，也是一抓一个准啊？！ 崔进凑过来问“军师，我想学那个。” “闭嘴，我也想学。” 要是有这技术，那不是只要带妹子来玩就能狠狠装一波大的？ 刘明宇就更直接了，他走到江书辞面前将他拉到一边，语重心长询问“书辞，哥这辈子没求过人……” “你昨晚还求我帮你拿快递。” “行，哥今天还没求过人。”刘明宇严肃问道“你跟哥说句实话，你这个女兄弟是在哪遇上的？” 比起抓娃娃的技术，显然他更希望的是有个女孩子对自己说“你喜欢哪个娃娃我给你抓。” 造孽啊！ 刘明宇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怎么自己遇不上这种女孩？！ 最让人恼火的是这俩人还一副清清白白的模样……你占着茅坑没有想蹲下的意思，那起码给哥们让出个小便池来吧？ 江书辞实话实说“图书馆认识的。” “几楼？” “二楼……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明宇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回走“改天去蹲刷新点，我坚信她们这类女孩子是有种族的，早晚会刷新出新的来！到时候我刘某也有翻身的时候了！” 温且惠那边抓的正嗨，二十几枚游戏币只用了不到十个，娃娃机里质量能看过眼去的玩偶就所剩无几了。 位置好的、品相好的都被她抓的差不多，剩下的颇有难度，所以速度慢了下来。 很快不间断地中奖音乐引来了老板的注意。 他先是过来踩点观望了一会，然后回去拎了个大塑料袋里装着满满的玩偶。 来到温且惠这边礼貌地说先暂停一下，他得填充些新的玩偶。 顺便让温且惠从他那一大兜挑一个喜欢的当做奖励。 毕竟她这一番连抓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过来围观的群众们跃跃欲试，也纷纷试着上手旁边的机器。 等老板填充了玩偶离开以后，温且惠就发现抓钩没有刚才那么紧了，显然是老板动的手脚。 不过仔细一想也能理解，抓了这么多老板还给了奖励，最主要的是一开始游戏币的价格就给打了半价。 温且惠手里这几个玩偶几乎没赚钱，就当是炒热氛围送的了。 抓的差不多了也该给老板个面子。 于是温且惠拍了拍手示意打完收工。 站在一旁的江书辞两只手拎着俩装满玩偶的塑料袋，倒是跟外面那些男的挺像—— 他们陪女友逛街也是负责拎着大包小包，看向江书辞的视线满是同情。 江书辞却只觉得他们可怜。 至于为什么可怜…… “给我吧。” 温且惠把他其中一只手上的塑料袋接过去，很自然地跟他分担所有东西—— 图书馆工作，日常烦心事……以及今天的战利品。 “那些归你，这些归我，各自拎各自的。”她说。 一码归一码，这是让他们俩人都舒服的相处方式。 第37章：某些人一步错步步错 李正堂摆了摆手“校花太俗了，叫学姐。” “这不去找他算账？” “出门在外注意同学关系，别惹是生非。”李正堂摇了摇头“不然下次不领你们去玩商k了。” 几人这才噤了声。 李正堂看着江书辞，思索片刻，若有所思。 “上次我以为他也喜欢曲学姐，所以我去问他的时候故意跟我说了个学姐的雷点让我踩……毕竟无冤无仇，也就情敌有这种可能性。” 情敌这种夹杂着爱情与斗争的关系，就注定了会有敌视。 别说是有人给自己暗恋的女孩送礼物了，就是察觉到了对方也对暗恋对象有意思，心理上就已经不可能跟对方平静相处。 所以李正堂也理解，但肯定也会把被坑的事记心里。 “不过今天他身边跟的那个女孩，是他女友吧？”他看向不远处对坐的俩人。 温且惠脱了外套、摘了鸭舌帽就很明显能看出是个女生了。 江书辞跟温且惠的关系一般人都不会当成是好朋友的。 尤其是李正堂这类在酒吧跟女孩聊两句就能抱一起的纨绔子弟。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又开始脑补了。 “他如果有女友的话，那就不至于特意为了学姐坑我了。”李正堂在心里有了判断“问题不在他身上，只能说明学姐舍友的消息不靠谱。” 曲云舒的某个舍友在车站候车的时候打了个喷嚏，周围的人默默戴上了口罩。 所以学姐也不是不喝奶茶。 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所以才收了学弟送的回礼，自己去送人家又不收了。 至于这个原因是什么…… 李正堂叹了口气“真难办啊，学姐身边的人不靠谱，甚至还不如一个无心插柳的同级生……好歹学姐是收下了人家东西的。上次碰了壁，下次再想送点合曲学姐心意的东西可就难了。” 他身边的朋友突然说道“老大，我听说曲学姐好像有个妹妹也在咱们学校。” 李正堂一愣“妹妹？” “对，据说在外语学院，不过也只是听说，很少有人见过学姐跟她妹妹一块走。” 李正堂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刚才还有些消沉的心情立马又活络了起来。 “妹妹的话……肯定比舍友靠谱！毕竟是一家人关系能差到哪去？也许可以通过学姐的妹妹了解一些学姐的喜好，这样就能投其所好了。” 李正堂越想越开心，打定主意“通过学姐的妹妹了解的情报一定不会错的，如果能顺道取得对方的支持，这样就有希望了！” 有妹妹当僚机，何愁追不到曲学姐？ 李正堂想罢立马开始联系外语学院认识的朋友，帮自己找一找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因为离得太远，温且惠是没听到那边的交流的。 就算是离得近她也懒得关注其他人，同龄人都是傻逼，他们的事跟自己有屁关系？ 除了江书辞那三个被发好人卡的舍友，以及面前这个绑定了兄弟羁绊的笨蛋，温且惠着实对其他同学没什么兴趣。 她现在对豌杂面的兴趣更高一些。 “小伙子，好久没来了啊！”老板见到江书辞很亲切，老顾客总是能记个面熟的“这次还是老样子？” 江书辞跟温且惠解释“我来这里吃面跟别人加的东西不一样，而且每次来都点相同的，久而久之就这样了。” 温且惠问都没问老样子是什么，直接比了个耶的手势跟老板说“来两份一样的！” “好嘞。”老板点了点头“两碗碗杂面，微微辣，不加葱花少放香菜，另加榨菜。” 江书辞出声补充“再来份猪脚和白切鸡。” 老板在本上记下以后，又跟江书辞笑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帮我宣传了？” “宣传？”江书辞想了想摇头，“我印象中是没有的。” “那真是奇怪了，今天上午有个小姑娘过来，要了跟你一模一样的面带走……我还以为是你认识的人呢，得亏当时没多嘴……行了，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做。” 老板离开以后，江书辞表情惊讶。 跟自己要了一模一样的面？ 自己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个喜好呀！ 除了…… 在梦里跟学姐约会的时候。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江书辞已经数不清这是近期第几次怀疑自己了。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学理工科的唯物主义者真的要动摇了！ 温且惠敏锐地察觉到了猫腻，她狐疑地看他。 “一个女的，来要了只有你跟老板知道的配方……那她会是谁呢？” 她一边问一边观察着江书辞的表情，好像要揪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 第38章：学姐的阳谋 很快江书辞推荐的特色豌杂面就端上来了。 温且惠闻了闻眼睛一亮，也不跟他客气拿来筷子就尝了一口。 “真好吃！” “你喜欢就行。” “拜托，是我请客！怎么说得好像我是客人似的？” “因为是我推荐的店。” “也有道理……哇，鸡肉也很好吃！” 温且惠吃饭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开朗很健谈，这一点在江书辞第一次去医院给她带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当时的黄焖鸡她也是吃得开开心心。 “你尝尝！” 她满脸兴奋，夹了一筷子鸡肉递到江书辞的碗里，江书辞见状在心里发笑。 这就是自己带她来的小餐馆，里面的菜怎么会没尝过？ 就是好吃才会给她点的啊！ 不过温且惠这种吃了口好吃的就眼睛发光恨不得把第二口塞自己嘴里的举动，让他心里暖暖的。 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好胸弟！ 这种兄弟情太令人感动了！ 李正堂比他们俩来得早一些，已经吃完了饭稍作歇息。 在老板把猪脚也端上来的时候他们便准备离开干下一场了。 有钱的二世祖娱乐活动一般人想象不到，奢靡、放纵……但是快乐。 路过江书辞他们俩的的时候，李正堂冲着江书辞笑着点了点头。 这弄得江书辞有些疑惑。 不过还是礼貌回敬，心里想这人脾气这么好？ 自己坑了他，他还得说谢谢呢！ 殊不知李正堂经过一系列严谨地推敲，已经把给学姐送奶茶碰壁这件事跟他撇清关系了。 “正哥，那小子女朋友还挺漂亮……真不知道他那样的，是怎么找到那么漂亮的对象的？” 出了门以后，李正堂的朋友们摇头晃脑地交谈，对江书辞指指点点。 李正堂家里有钱修养也好，平时很小心谨慎，避免跟别人发生冲突，所以严禁小弟们借着给他出头的名义去找别人麻烦。 但不妨碍这些人拍马屁。 平时跟着李正堂出去不管是吃饭还是喝酒，甚至是去酒吧找妹子们玩个痛快都不用他们花钱。 谁不想成为他身边的常客，每次有这种好事都喊上自己呢？ 说别人两句坏话又不会少块肉，反正自己又不认识江书辞…… 但这两句话要是让正哥听开心了，那是真能占到便宜啊！ 李正堂闻言开口“再漂亮也没有学姐漂亮。” “也是。”一旁的同伴闻言顺着他的话说“能追到曲学姐那才是真有本事！那小子已经交到女友了，上限就在这，肯定不比上将来一定能跟曲学姐谈恋爱的正哥！” 李正堂回头看了眼店门口，能隐约看到那个女孩的侧脸。 漂亮的女生谁不想多看两眼？ 但他刚才有观察，那個女孩的言行举止太过张扬，一点没有女孩子的贤淑感，恐怕出身和教养都很普通。 他理想中的女友一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曲云舒。 他想去追求曲云舒除了有爱慕虚荣、摘得校花芳心之外，还因为曲云舒是唯一一个符合他择偶标准的。 漂亮，高冷，知性再加上出身很好，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看出是富家千金。 所以即便是江书辞交到了温且惠这样漂亮的女友，他也是觉得自己高江书辞一等的。 因为所有女生都比不过曲学姐。 那能追到曲学姐，在山海大学里就能成为被人羡慕的存在。 “到底怎么才能讨得学姐芳心呢？” 李正堂很苦恼。 关键果然是在那个可能存在的妹妹身上？ 毕竟学姐的舍友不太靠谱啊！ ----------------- 从山海市回到老家的别墅，曲云舒刚刚洗了澡在卧室休息。 她的闺房比学校宿舍可漂亮多了，装修满是高档的画风，被褥和枕头却非常卡通，满满的少女心，床头还摆放着几个玩偶。 她头发现在还湿漉漉的，不能躺下，便坐在床边等头发干了再小憩一会。 舟车劳顿坐了几小时的车程，其实是有些头晕的。 她略有晕车，好在上车以后温妈给她吃了两粒晕车药不至于太难受。 “云舒，下午要去看你奶奶，别睡过头了。” 门外响起了曲父的声音。 “知道啦！” 曲云舒应了一句。 在家里她就比在学校的时候稍微活泼些了，话语不再那么清冷。 百无聊赖，她拿起手机打开qq，看见舍友们在群里聊天。 舍友a【真倒霉，我好像感冒了，今天一个劲地打喷嚏。】 舍友b【因为你昨天晚上洗头了？不能吧，小易昨晚也洗头了，她今天就没事。】 苏晓易【打喷嚏不一定是感冒，还有可能是有人在想你呢！】 舍友a【还想我呢……不在背后数落我就算好的了。也就只有云舒会有人天天想吧？】 曲云舒【瞎说些没有的事。】 关掉群聊，曲云舒把手机放在洁白的大腿上盘膝上了床。 刚洗了澡的她浑身上下只穿了件浴袍，一个人在卧室里也不用避讳父母，所以此刻身前唯一的一根的系带略松。 春光一片好。 尤其是她那双又长又白的腿，仿佛汉白玉雕般精致完美，让人观之便心神荡漾。 只可惜这幅样子无人有幸欣赏…… 不，准确的说只有一个人欣赏过。 曲云舒脸色一红，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做过的梦。 只有学弟见过自己私下里的样子。 还记得最开始梦见学弟的时候，是他们变成了邻居……至于为什么会变成邻居，会做什么梦没人能说出个原因来。 一开始他们还不熟悉，只是偶尔出门遇上，不怎么交流，因为还不熟。 某次江书辞发现曲云舒的房门没关，心想学姐居然如此粗心大意出门都忘了关门，便好心给她把门关上了。 结果就看见了穿着睡衣的曲云舒拎着外卖回来，看见关上的房门一脸懵，跟江书辞大眼瞪小眼。 后来熟了，他们便经常串门，天气热的时候学姐偶尔穿个吊带就会抱着西瓜去江书辞那里玩。 再到后来梦境不再局限于邻居，开始梦到各种各样的场景。但梦到的人还是那个他，俩人的感情开始在逐渐相处中升温。 曲云舒坚信即便梦是假的，但自己梦里对学弟的喜欢是真的。 “被人在心里想就会打喷嚏吗？” 曲云舒呢喃自语。 自己是不常打喷嚏的，她其实不信这个。 但这一会儿，她突然又在想那如果自己想学弟，他会打喷嚏吗？ 想着想着，曲云舒用手指轻轻抹过自己的嘴唇，好久没有梦到学弟了。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找到了山海大学的校园墙空间。 她轻车熟路地往下翻找，找到了露天ktv那一晚校园墙的动态。 里面有她发的匿名提问，还有学弟舍友的评论。 她点进对方的空间，是一些分享游戏战绩的动态，没什么营养价值。 刘明宇没有锁空间的习惯，这给了曲云舒方便。 一些动态下面有601舍友们的评论—— 比如拆台的，说刘明宇这局战绩这么好，还不是亏了江书辞给他打辅助？ 于是顺理成章的，曲云舒也找到了601宿舍另外几人的qq号。 只是其他人都锁了空间，不对外人开放。 崔进的qq最好辨认，头像是史蒂芬库里。 林生的背景是他跟她女友的合照。 所以很快曲云舒就找到了江书辞的qq。 空间背景是一个在海边拍的照片，即便上面的侧脸因为阳光模糊不清，但曲云舒还是能肯定那就是江书辞。 她绝对不会认错自己见了千遍万遍的“男友”。 曲云舒抱着手机，翻身趴在床上，两只小脚一上一下轻轻摆动着，这说明她心里正在紧张。 自从上午决定尝试了解一下学弟之后，曲云舒便不再那么畏手畏脚了。 但女孩子不能太主动，尤其自己还是学姐呢！ 得有个学姐的风范。 所以得想个办法让自己对学弟的好奇不那么明显，但又能真的开始了解他的生活。 于是她灵机一动，把去过江书辞舍友们空间的访问记录全都删掉了。 唯独留下了江书辞的空间记录没有删。 曲云舒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生主动示好。 有陌生人访问自己的空间，怎么说也得回来看一看吧？ 她特意没有对江书辞的qq设置权限。 也不知道这份心意，能不能准确传达给学弟呢？ 第39章：那个玩偶哪来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逛街这件事本身并不折磨人，这是分情况的。 得看你身边跟着的是谁。 一条二里长街让温且惠逛得很尽兴，原本一小时就能逛完，他们愣是用了半天时间。 随着午后的太阳逐渐西落，远天泛起了金光。 温且惠伸了个懒腰，把手背在脖子后面，手指上拎的装玩偶的塑料袋耷拉在背上。 没什么形象可言，但很符合她现在的心情，累但是兴致高涨。 “今天塞进肚子里的小吃比我一个月吃的都多！” 江书辞跟她并肩走着，“还不是你平时宅在图书馆太久了。说实话我见过宅家宅宿舍的，没见过宅图书馆的。” 温且惠瞥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 “不一样。”岂料江书辞摇了摇头“我是为了应付考试，要不是这個英语四级卡我，我基本不去图书馆的。不像你，一直那么用功。” 温且惠沉默片刻，突然停下脚步，很认真认真地抬头看着江书辞……他俩还是有一定身高差的。 “放心，你一定会过这次四级的！” 江书辞见她这么认真倒有些意外，开玩笑说 “怎么跟算命大师似的。不瞒你说，我小时候楼下就有个摆摊的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说我这辈子命犯桃花。结果这都大学了连个桃花瓣都没看见。” “算命的是骗人，我这是有依据的。”温且惠不服，拍了拍胸脯“我好歹也是我们外语系成绩数一数二的，帮你过个四级还不手拿把掐？我朋友要是让四级卡三次，我自己都丢不起这人！” 江书辞一愣，紧接着惊讶道“你愿意帮我学四级了？” 要知道一开始温且惠没打算帮他的，毕竟会耽误她的学习时间。 熟了以后，她给自己笔记并且愿意课余时间讲讲错题已经很了不得了……毕竟随着了解的更深入，他很清楚学习对于温且惠来说有着怎样重要的意义。 那是她妈妈从小对她的教诲，也是温且惠自认为能回报母亲养育之恩唯一的途径。 温且惠见他这幅惊讶的模样，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间。 “我又没说要把所有的学习时间都用在你身上……过个四级而已啦！” 她从拎着的兜里掏出那个罗小黑的玩偶公仔放在自己脸颊旁边，左右摇了摇，很是开心“而且我们是朋友，友谊万岁！” 江书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塑料袋，里面也有个一模一样的黑猫玩偶。 是温且惠帮自己抓的同款。 他笑着将玩偶拿出来，很默契地跟温且惠用玩偶轻轻一碰，像是干杯。 “友谊地久天长。”他觉得一万年还是短了。 ----------------- 傍晚，曲云舒从奶奶家回来，跟爸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吃饭的时候温妈一直在夸曲云舒给自己买的衣服多漂亮多合身，都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得出来温妈是真的很喜欢那件民国风的衣服，穿上去跟富家太太似的，跟她以往的穿衣风格完全不同，但是却很合适。 主要当然还是曲云舒给她买的，让她心里很感动。 多年的真心没有白费，被孩子接纳估计是每个后妈最大的心愿了。 至于以前发生的不愉快……她希望任何人都不要记在心上。 吃过了晚饭，曲云舒回了房间歇息。 今天是放假的第一天，几乎所有的时间头跑在路上了，难免劳累。 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宿舍群里已经聊了很多了，但有几条消息引起了曲云舒的注意。 苏晓易【四级考试的场地已经定下来了，要征用咱们教学楼。】 舍友a【好事啊！征用教学楼就不用上课了，毕竟考场要提前好几天就不能进人了。】 舍友b【距离四级不是还有蛮久吗？这么快就定好了？】 曲云舒【小易你是从哪听的这个消息？】 自从得知江书辞只有过了四级才能参加scc比赛之后，曲云舒对这件事就格外上心。 苏晓易【不是我说的，是咱们班长……班级群里都传开了。】 曲云舒又打开班级群，就看见都在讨论征用教室的事。 她平时都会把群静音，不太管这些琐事，但今天却看得仔细。 班长正在安排考场的具体事宜，说各个班级都要将自己的教室弄到考场标准，给同班同学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喊人干活的时候一个个都玩失踪。 曲云舒往上翻看消息，仔仔细细把考试场地的事情通读了解了一遍，在心里有了打算。 既然考场确定了，也就是说江书辞肯定会来自己的教学楼考试。 自己不能替他去考，那至少要把外界因素给他提前都排除掉，让他能万无一失放心考试。 好像自己班级的广播喇叭有时候会有杂音来着？ 那可不行！ 曲云舒担心万一恰巧江书辞就在自己班级里考试，而恰好听听力的时候广播喇叭又有杂音，影响到他怎么办？ 想罢她蹙眉沉思了片刻。 回去以后找导员讨论一下修缮班级设施的事情吧。 她知道报备维修需要层层审批挺麻烦的，要是导员嫌麻烦不乐意，她甚至可以自费给班里换个新的广播喇叭。 也不过是少买个包的事。 但问题并不在钱多钱少。 这件事原本跟她毫无关系，是班委的工作。 但因为江书辞在，那她便愿意多去承担、多去操心了。 上午的那一碗豌杂面，让她的心态发生了略微的改变。 或者说那只是个导火索，根本原因是最近现实中总会出现些梦里发生的巧合，让她开始对学弟好奇了。 曲云舒真的很担心起江书辞的四级考试。 想当年高考前一晚她都没这么忐忑过。 “虽然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但就是……替你捏了把汗。” 曲云舒坐在书桌前捧着手机呢喃自语。 她点击qq查找陌生人，点开输入框就弹出了历史搜索。 历史搜索有且仅有江书辞一个人的qq号。 从中午开始，她偶尔就会到江书辞的qq看两眼。 不为别的，就为了背景图片那张江书辞模糊的侧脸。 说来有些反差了，在梦里想怎么见怎么见，现实中曲云舒却只有这一张他的照片能看。 结果这次点江书辞的qq，却是让曲云舒一愣。 “背景照片换了。” 不再是江书辞第一次跟舍友们出校门玩时舍友给拍的模糊背影和半张侧脸。 换成了一张玩偶的照片……黑色的小猫。 曲云舒有点印象，因为好像妹妹温且惠挺喜欢看这部动漫的。 “怎么换了……什么时候换的呢？” “云舒，你睡了没？” “还没！” 爸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他趁着温妈去洗碗的功夫悄悄找到了曲云舒。 “你待会让你妹妹给你妈打个视频电话。”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儿说“放假了你妹妹她不回来，你妈肯定会想，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曲云舒乖巧地点了点头，关了房门转身进屋，给温且惠发了个微信消息。 鉴于特殊情况，水火不容的姐妹俩暂时在假期握手言和了，删掉的好友和拉黑的电话都恢复了正常。 每年她们都会有这么一段时间装作和和睦睦的亲姐妹，只是为了让爸妈放心。 但实则结束之后都会让温且惠恶心的不行，以至于产生更长时间的关系恶化。 曲云舒【你现在在哪？】 温且惠【宿舍。】 曲云舒【方便打视频吗？】 那边停顿了很久回复。 温且惠【爸提出来的？】 她不得不感慨这个妹妹真的很聪明。 曲云舒【对，说是妈肯定想你了，但嘴上不说。】 温且惠【呵，注意点，是我妈。】 曲云舒【说好了停战。】 温且惠【行行行，闭嘴吧。】 紧接着便是微信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温且惠的床铺，她用床帘把自己的床围了一圈，女生宿舍这种东西其实很常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今天放假有两个舍友回家了，另一个出门约会要很晚才能回来，宿舍里只有温且惠一个人，倒是方便不少。 她有些不爽地看着视频里的曲云舒，但没多说什么话。 万一怼起来声音被爸妈听见了怎么办？ 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 温且惠又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必要跟坏女人置气。 “准备好了没？”曲云舒问。 她拉开床帘让采光好一些，“我没问题。你只要少说两句，我保证不会骂你……忍不住除外。” 曲云舒点了点头“那好，我这就去把视频给妈看，装的开心些，别露馅了。” “我跟莪妈聊天不用装，本身就开心。” 温且惠翻了个白眼。 曲云舒准备开门出卧室去找温妈，结果随意的一瞥让她神情愣住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到底去不去？”温且惠蹙眉。 曲云舒突然凑近了屏幕给温且惠吓了一跳，然后表情认真地也皱起了眉头。 “你床头那个玩偶是哪来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咬着牙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床头摆的那些今天抓娃娃的战利品，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些“你问哪一个？” 第40章：女孩子脸红不一定是害羞，还可能是破防了 “黑色的那个。”曲云舒指了指手机屏幕上角落里的玩偶“对，枕头旁边最近的那个小猫玩偶。” 温且惠一听居然是自己最喜欢的，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或许是这個玩偶让她想起了跟江书辞的友谊，温且惠态度又变得不耐烦起来了。 怎么跟自己关系好的人，曲云舒都得来插一脚？ 一些不太美好的往事回忆涌上心头。 比如父母再婚刚搬到一块时候的一些琐事。 所以她又说出了那句平时跟曲云舒交流最多的话。 “关你屁事？” 曲云舒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也不恼，只是表情淡淡。 “你待会跟咱妈打视频电话难免要拍到宿舍里的东西。等之后他爸妈问起来你的事，问你平时过得怎么样，那些东西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咱俩一块买的？我对你的事一概不知，你让我怎么配合你？” 她顿了顿，很诚恳道“我也不想让咱们俩的事被爸妈知道，说实话虽然你看我不顺眼，但只要你也希望家庭和睦，我完全不放在心上。” 温且惠对她这种装好人的行为嗤之以鼻，说的好像自己看不惯她是无缘无故的针对。 但也不得不承认，曲云舒说的有些道理。 她发自内心尊重继父，不想打扰他跟妈妈的生活。 “玩偶是我今天出去玩，抓娃娃机抓到的。” 她想了一会，决定这几天尽量克制一下自己对曲云舒的讨厌。 大不了等她回学校当面骂她，或者撺掇她学弟一块骂她。 曲云舒当下心里一紧，“谁给你抓的？” “我自己是没手吗？”温且惠不爽。 曲云舒见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温且惠床头的那个玩偶，虽然跟江书辞那个很像，但能看出来表情有细微的区别。 一个是死鱼眼，一个是很开心的表情，倒也跟他俩的性格挺像。 这么一看她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江书辞把自己的玩偶送给妹妹就没什么大事了。 不过她还是在心里留了个心眼。 不会妹妹也对江书辞有意思吧？！ 不行不行。 曲云舒在心里慌了神，虽然她之前也有想过万一学弟找女朋友了怎么办？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跟人家无亲无故的，有什么权利干涉呢？ 不过当这一天真的可能来临之后，她发现人是骗不了自己的。 尤其是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妹妹！ “没什么，我是在我朋友那里见到了差不多的玩偶，以为是他不要了送你的。” 曲云舒用小指撩拨着自己的头发捋到耳后，语气轻松随意，像是在谈论多年老友。 温且惠闻言一愣，紧接着皱眉“你朋友？江书辞？” 曲云舒心想妹妹果然聪明，紧接着反问“不行吗？” 温且惠反唇相讥“你跟他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他是我学弟，给我送过奶茶。”曲云舒自然也不会过于夸大事实，“他还帮我整理过资料，虽然不知道学弟心里怎么想的，但我确实把他当朋友，有什么事情我会无条件帮他的。” “别嚯嚯人家行吗？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温且惠皱眉讥讽“不过是看他学习好有利用价值罢了。我警告你离我朋友远点！” “我们俩关系如何，这是他的事也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曲云舒丝毫不妥协，“我跟你关系不好，也没暗示过学弟少跟你接触。” 她都不用猜，用自己好看的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温且惠背后一定说了自己很多坏话。 甚至那天在医院里，当着自己的面还跟江书辞说悄悄话呢！ 温且惠骂了句会被消音的脏话，但她转念一想，开口嘲笑。 “那真不好意思，你学弟的玩偶也是我帮他抓的。你说你跟他是朋友，那时候你在哪？你俩一起出去玩过？都没出去玩过还敢自称是朋友，人家认你吗？” 这次换成曲云舒一愣，小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跟学弟之间的关系碍于自己童年阴影造成的恐恋一直得不到进展，是曲云舒难以诉说的心病。 被妹妹这么直截了当挑明出来，难免气急。 姐妹俩这一会都被对方给气着了，再聊下去铁定要破防一个……或者是俩都气的锤床板。 反正现在她们俩都红了脸，给漂亮的脸蛋更加了几分姿色，就是表情让人害怕。 这要是没屏幕隔着，温且惠铁定上来扯头发了，曲云舒就像小时候一样去拧她的手。 她们自打上了大学，已经很久没有吵的这么生气过了。 况且也是第一次为了一个男生吵。 温且惠觉得这坏东西又来掺和自己的友谊。 曲云舒则不爽俩人的矛盾为什么要牵扯学弟。 在这关键时候，曲云舒房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云舒，你给你妹妹打视频了吗？” “打了，已经接通了！” 曲云舒咬着牙对着温且惠使了个眼色。 后者满脸怒气，最终也得闭上眼睛深呼吸。 这次视频电话注定是她们憋的最难受、演的最痛苦的一次。 ----------------- 回了宿舍的江书辞洗漱完坐在书桌前看书，看着看着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觉得心里发慌。 “书辞，我用用你的牙膏！” 刘明宇在厕所门口冲着他喊，喊了半天江书辞都没回应。 “书辞……书辞！” “啊？怎么了？” 林生从床上下来站在梯子上伸手拍了他的头，江书辞才回过神来。 他愣了半天，看向刘明宇才后知后觉地点头“用吧，下次不用跟我说，用就行了。” 刘明宇便挤了牙膏倚在门口，一边刷牙一边打趣“你这是怎么了，从没见过你发呆这么久……想你那个好胸弟了？” 江书辞看了看三个舍友，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堵，有种让女孩子伤心生气的内疚感。” 林生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温且惠的身影，意味深长地点头“那你确实该死。” 江书辞轻啧一声，把手放在胸口“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 刘明宇刷着牙含糊不清“那你更该死了！” 崔进微怔，然后打趣“还不止一个？看不出来啊书辞，你还是个渣男？” 林生则跳下床踩在自己的拖鞋上，走到江书辞身旁搂着他的脖子凑近了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一个还不够？要莪说你得见好就收。” 他嘴里的见好就收，自然指的是温且惠了。 在他眼里自己这些普通人能交到温且惠这样的女友已经是烧高香了。 “不然你还指望能交到学姐那样的女友？”林生末了感叹。 只要说起学姐就知道是曲云舒，这便是曲云舒在这些学弟们眼里的含金量。 山海大学公认的白月光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刘明宇刷了牙漱了口，也加入了对江书辞的声讨“就是，阿生说得对。谁不想找学姐那样的女友？但事实是有能看上你的不错啦！学姐qq每天加好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结果一个通过的都没有，这还不知道啥意思吗？” “学姐跟咱们无缘！”崔进补充。 刘明宇掏出手机打开qq，轻车熟路就能找到曲云舒的qq号，点开空间，递到江书辞眼前。 他指着上面您无权限访问的字眼，感慨“这句话就是说给在座各位听的，书辞你死心吧！” 江书辞对这些事心知肚明，但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他很清楚自己也许能跟学姐多些交际，但别说是情侣了，当朋友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吧？ 一边想着他一边打开自己的qq，点进空间想看看有没有好友发信新动态，日常巡查高中同学们的近况。 然后他发现访客里多了个人。 点开一看，对方空间里的第一张照片就让他表情一愣。 是学姐跟她舍友小易在实验室忙碌的照片。 配文是“这次一定拿冠军！” “我的怎么不一样？” 他表情微怔看向周围的舍友。 “什么不一样？” 三个舍友闻言一块探头去看他的手机。 紧接着刘明宇如遭雷劈，战术后仰，指着他的手机眼睛瞪得老大“你他妈的为什么能进学姐的空间？！” 第41章：有些付出沉默如金 “我不知道啊。” 江书辞回答的很无辜，但越是这种无辜越让人恼火。 你凭什么抽卡一发入魂？ 我不知道啊，就点了一下而已。 你凭什么能收到班花的情书？！ 我不知道啊，她就硬塞给我了。 你凭什么能进学姐的空间？ 我不知道啊，点进来就是这样的。 现在的江书辞就是这种表情。 不过刘明宇非常审时度势，骂书辞的机会以后多的是，但看学姐空间的机会可不多。 他立马凑过来献殷勤“义父，混江湖的所谓见者有份，你看是不是让兄弟我过过眼瘾……诶诶诶，你关了干啥！” 岂料江书辞把手机熄屏，一挑眉“首先差辈了，其次你刚才说我该死？” “义父，您听错了。我说的是……是老崔该死。” 刘明宇使用了川剧变脸，效果极佳。 可他话音未落就被崔进一记雷犁热刀给锁住了。 刘明宇脸色铁青，但仍不忘初心，眼睛死死盯着江书辞桌上的手机。 “那可是学姐的空间动态……花钱都看不着的！” 曲云舒的好友位是所有追求者梦寐以求的东西，而锁住的空间则更像是门后的伊甸园。 就算是对她没什么感觉的路人，也很好奇校花的空间里会发些什么动态呢？ 刘明宇觉得就算是李正堂那般比自己有钱有颜的人也未必能加得上学姐的好友。 就算加上好友他未必也能看学姐空间。 自己如果能看一眼学姐的空间，已经比他强太多了。 “还是不行。”江书辞摇了摇头“窥探别人的生活不好，跟别人分享学姐的隐私就更不对了。要看你用你自己手机看。” “我的看不了。”刘明宇已经快喘不过气了，“没访问权限！” “这就是问题所在。”江书辞想了片刻回答“在我弄明白为什么只有我能看之前，肯定是不行的。学姐既然会锁自己的空间说明有些动态也不想公之于众……崔，他翻白眼了。” 崔进把刘明宇撒开，后者一边捂着脖子咳嗽一边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刚才看见我太奶了，她跟我说我错过了此生唯一一次看学姐空间的机会。” 少年会真诚地赞美一切美好，因为他们无法判断自己是否能够拥有。 可惜刘明宇已经不是少年了。 虽然很失落，但他对江书辞的决定却说不上有意见。 都已经当一年多舍友了，书辞什么人品他们都很清楚。 倒不如说他刚开始就知道江书辞不会同意的。 今天不会背后给你看别人的空间，别人以后想看你跟他的聊天记录，他也会义正严词拒绝。 今天阻止你在背后议论别人，当别人议论你的时候他也会上前制止。 熄灯以后，江书辞躺在床上看着手机。 “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学姐的空间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既然自己能看就说明是学姐默许的？ 他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虽然有一定的幻想，不过除此之外着实是找不到其他的理由解释了。 点进学姐的空间，几乎都是生活琐事的分享。 最近的动态是在实验室里做项目，再搭配置顶动态里一定会拿冠军的那一条，江书辞突然一愣。 不会这么巧吧？ 难不成学姐也是scc大赛参赛队员之一？！ 这突如其来的收获让他立马来了精神，结果翻看了学姐最近一段时间的动态，都没有明确地说过这件事。 可这份猜想还是让他心脏怦怦直跳。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英语四级自己又多了一个必须要过的理由了！ 除了偶尔几张配图的动态之外，学姐其他的说说都是文字形式的分享，比如今天吃了什么很开心，又遇见了什么烦心事之类。 看起来像是把动态当成日记来写了。 “真是这样那学姐索空间也能理解了……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日记被公之于众。” 江书辞转念一想，“那自己能看学姐的日记岂不是更奇怪？” 而且其中有一条说说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那個时间让他很敏感。 是篮球赛那天自己第一次跟学姐有交流的日子。 【种一朵花，希望有朝一日能鼓起勇气把它送出去。】 可惜的是这条文字依旧没有配图，不然江书辞该惊讶的发现，学姐用来种花的“花盆”是自己送出去的塑料杯了。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仍然对学姐抱有了期待。 过了四级以后能跟学姐一起参赛，对他来说也是很值得盼望的事情了。 那就代表着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跟学姐待在一起。 “访客记录的话……就不删了吧。” 刚才有一瞬间，江书辞其实是想把对学姐空间的访客记录给删掉的。 但他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过了人家的日记哪有躲躲藏藏的道理？ 而且如果这是学姐的疏忽导致自己能进她的空间，留下访问记录也让算是给学姐提个醒。 “要是学姐察觉到了仍然没有取消自己的访问资格，是不是能说明一些事情呢？” 江书辞关掉了手机，闭上眼睛。 希望能在梦里梦到学姐。 ----------------- 事与愿违，接下来的几天里江书辞都没有梦到曲云舒。 他对此一点都不意外，一年多的梦境体验让他也总结过一些规律 比如放假期间一般是不会梦到学姐的，至于为什么他不太清楚。 也许是跟距离有关？ 反正那天在医院里过夜是他梦的最清楚的一次，甚至还梦游去牵人家小手就更离谱了。 放假的时间过得很快，这期间江书辞也没有再约温且惠出校门玩。 除了校内消费低之外他还听说外语学院也快要考试了，所以即便是放假他们也会在图书馆学习。 好在放假的时候图书馆人很少，而且放假期间的卫生也不用他们操心，每天的学习比平日轻松多了。 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曲云舒回了学校。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原本是想去找导员的，没想到刚回宿舍把行李箱放下，苏晓易就跟她说院里的领导找。 “哪个老师找我？” 曲云舒一边把行李箱里厚一点的被子拿出来扔到上铺一边问。 苏晓易在戴着耳机、吃着饼干看最新的韩剧，“副院长找你，姓杜的那个。” 杜院长就是放假当天曲爸带全家去拜访过的那位校领导，曲云舒心里若有所思。 赶到教学楼的院长办公室，杜院长已经在等她了。 “院长您找我？” “曲同学进来坐。”他冲着曲云舒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把门关上。” 曲云舒照做，走到杜院长桌前的椅子坐下。 “假期过得怎么样？回头替我跟你爸带个好，谢谢他给的羊肉。” 曲爸从草原上买了些上好的羊肉空运到山海市，刚落地就让冷链厂送去了他家里，肉质确实比平时在市场买的好多了。 顿了顿，他小声道“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位老教授吗？” 曲云舒点了点头“记得，姓郑。” “我托人请了郑老教授在余下的这几个月给你们做特训。” 杜院长说道他会专门开一堂课。到时候我协商一下院里其他的老师，一些不重要的选修课你就先别去了，专心去上郑老教授的课。” 让这种级别的老教授回来给本科生讲课简直是大材小用，可想而知他动用了多少关系。 他有事是真给办啊！ 好在scc比赛也很关键，而且郑老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表现得太抵触，甚至还欣然同意了。 听说赵维山老师说，是如果这次参赛队员们取得了优异成绩，郑老也可以再收几个本科生……他自从退休返聘，他已经没带过学生了。 读研读博如果能挂在这种级别的教授门下，前途一片光明！ 如此一来，杜院长也算是对得起曲云舒父亲的大手笔了。 所以他特意将曲云舒喊来叮嘱一下她，让她勤快些，多跟老教授交流，争取留下个好印象。 曲云舒点头应下，轻重缓急她是拎得清的。 “好了，没什么别的事，就跟你叮嘱一声，刚从家回学校是不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曲云舒刚起身，又想起了什么事，坐了回去。 “还有事？”杜院长喝了口茶。 “院长，我想问问四级考试征用莪们教学楼的事。” “哦……那件事啊，放心吧，就算上午四级下午六级，考一整天也不会耽误你学习的。” “不是，我是想问听力设备……” 曲云舒把她的担心跟院长说了一遍，杜院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其实院里最近在商量要不要让学生们自备设备。” 曲云舒一愣“自备？” “很多学校都是自备耳机调频接收听力的，现在已经是主流了，像咱们学校这种坚持用广播的越来越少。一来不用维护设备能省经费；二来听力设备出问题是个人的原因，学校没责任。” 曲云舒一听急了，心想这可不行啊。 江书辞在学校里考了两次四级，都是公放听力，这次突然让他自备耳机万一不适应怎么办？ 电池放久了没电，买的耳机质量不行有杂音，试音没参加不会调频…… 用广播和耳机到底哪个更好她并不关心。 她只是不想单单决定江书辞未来学业的这次四级突然改了规定，影响了他的考试。 “院长，能不能再用一年广播……不用一年，就再用一次！”曲云舒说“最后维护一次设备，等明年6月份那次考试再让考生自备耳机。” 杜院长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事他要是想反对得出很多力，毕竟上次开会基本已经敲定了。 曲云舒见他为难，便又语气诚恳、神情认真“您想想办法。” 杜院长想了想，呵呵一笑把桌上的水杯挪到一边。 “你过去两年一直没怎么找我，这次考试怎么反倒上心了？据我所知你四六级都过了吧？” 曲云舒没有回答，杜院长也不再多问了，而是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难得你有这么一次……行吧，等院里再开会的时候我会提提意见的。不过还是那句话，不一定的事。” 曲云舒松了口气，她知道只是对方从不会把话说得太满，就像放假前谈论起郑教授一样，但真的会当件重要的事去办。 副院长的话语权还是有的。 她在心里念叨着，自己也只能在这种旁枝末节的小事上为学弟尽一份心意了。 只求能真的帮到他。 四级一定要过呀。 郑教授的课要来上，要一起去更高的舞台上拿成绩，要学业有成。 也要……平日里多见面。 第42章：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十一假期返校的第二天，信息学院上午没课的学生都被各班导员给喊到了实验楼附近干活。 信息学院好歹也是个在山海大学里排得上名号的二级学院，没课的学生可想有多少。 这些学生浩浩荡荡跟蚂蚁似得在实验楼附近晃悠，打扫卫生、翻新花坛里的花朵，比之毕业大扫除也差不到哪去。 大学牲嘛，正常得嘞！ 江书辞他们班就没课，被分配到了小花园附近拔杂草和翻新花坛。 “不行了，我干不动了！” 一个平时就一脸虚样的男生在误拔第三棵鸢尾花被卫生委员掐着腰痛斥一顿之后，终于扛不住了。 他一屁股坐在卵石小路旁边的泥土里，也顾不得会把裤子弄得跟军训时候一样脏，连连摆手。 “我今上午算是歇了，谁来也不好使。” “你杂草没拔几根，还霍霍了好几棵花就想偷懒……能不能学学人家601寝室？” 卫生委员是個身材矮小、样貌平平的姑娘，脸上有几粒雀斑，虽然不出众但性格很好，是个很负责任的女孩。 但饶是她这样性格的女孩也被磨洋工的同学气得够呛，瘪着嘴生气。 “你看看人家崔同学！” 她气不过，抬手指了指远处卖力干活的崔进。 那男生打死也不起来了，将摆烂贯彻到底“这大早上的把人都喊来干活，也没个学分，谁傻到白出力气啊？” “你这个人真的是！” 另一边四人组成的小团体也在辛勤劳作。 崔进负责拔草，江书辞则翻新花坛，把包裹着土壤的一颗颗花苗垒进花坛里，刘明宇最后把土铺上去。 林生给花浇完了水，闻声望向正在争吵的同班同学，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崔进，语气揶揄。 “崔，干活再卖力点。我觉得以后你婚礼上我不用看篮球架穿婚纱了！” 刘明宇见状也来了兴趣，冲着林生瞪大了眼睛“不会咱们卫生委员对老崔有点意思吧？” 林生自信地拍着胸脯“我看人错不了！” 崔进就跟那泥头车在保险杠上改装了草叉似得犁地，比老黄牛都猛。 听舍友们这么一说，直起腰来将那一大把杂草扔进停在路边的垃圾车里。 他挠了挠头“不能吧，阿生你就乱说……人家哪能看得上我。” “你别管这么多，就说她要是追你，你同不同意吧！” “那……那多半是会的。” 崔进一个一米九的汉子也会露出腼腆的表情，声音低了些。 林生点头“行，你就等好吧……喂，书辞，你要是也有这种她来追你，你一定会同意的女孩也可以告诉我的，第二单半价！” 江书辞拍了拍手上的土，几乎不假思索“如果是学姐……” “滚！” 江书辞说的脱口而出，林生骂的更是干脆利落。 刘明宇双手抱拳冲着江书辞一禀“我是着实佩服义父的优质睡眠，大白天干着活呢就进梦乡了。” 江书辞翻了个白眼，心想是你让我说的，我说出来你又让我滚。 而且如果这真是梦的话，那自己真的该梦到学姐跟自己一块干活了。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如果是学姐的话…… 他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然后用力握紧。 梦里的学姐一定不会嫌弃自己，会扎了辫子挽起袖口，跟自己一块分担。 “卧槽，你俩到底谁是乌鸦嘴？！” 刘明宇突然指着路边震惊道“真是学姐啊！” 他的一番话顿时引来了小花园里猴子猴孙们的呼朋引伴。 男生们扔了工具，两只脚一浅一深趟过浇了水有些泥泞的地方，一窝蜂地甩着膀子凑到了路边。 其间夹杂着来自五湖四海的猴声。 “哪呢哪呢，让我康康！” “哇，真是曲学姐诶！” “没见过世面的样，学姐来实验楼不是很正常？” “她身边跟着那个男的是哪科老师？我怎么有点眼熟？” “你到底逃了多少课啊？再说了那是咱们副院长，你个哈麻皮！” “骂我是吧！我都查过了，哈麻皮是骂人的意思，上次你骗我说是夸我，我还说谢谢了呢。你个小南蛮……他妈的有种别跑！” “南蛮入侵！” “杀！” 男生们望着学姐的身影眼中满是憧憬，明媚的阳光洒在她姣好的脸庞上隔着老远都让人为之心动。 如果能用明媚动人来形容一个女孩，那当真是最高的评价了。 尤其是学生时代的青葱感觉。 等长大了才明白有些逝去的东西不是钱和时间能换回来的，比如某个午后同桌女孩趴在桌子上歪着头只有你能看见的明媚笑容。 她悄悄地跟你说，我睡一会，老师来了要喊我哦！ “诶！学姐刚才是不是冲我这边看了？”刘明宇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天篮球赛好像学姐给江狗送水的时候自己也有过这种感觉。 “这次一定不是错觉了。”他在心里笃定，“刚才学姐一定往我这边看了！” “曲同学怎么了，有熟人？” 杜院长带着曲云舒从小花园前路过准备进实验楼，结果上楼梯的时候曲云舒顿了顿，回头似乎在找什么人。 曲云舒后知后觉，连忙回过神来摇头笑道“没什么，可能看错了。” 真奇怪。 她又忍不住回头找了找，但离太远了看不清。 怎么恍惚间看见学弟的身影了呢？ 她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该不会一整个十一假期都没梦到学弟出幻觉了吧？ 真没出息啊，曲云舒。 她哼了一声，心道就该罚你多吃几碗红豆饭！ “没什么事我们就快些进去吧。”杜院长催促“得赶紧去收拾一下办公室，待会郑教授过来能留个好印象。” 今天整个信息学院出动打扫卫生、翻新实验楼门前的小花园，就是为了欢迎郑教授重返课堂而做的准备。 院领导们就算不是郑老的徒子徒孙那也是晚辈，尊敬的很，面子工程是这些当领导的最擅长的了。 而且据说郑教授因为答应了重返课堂，以后会常来实验楼，把周边环境弄得焕然一新，也算是给老教授提供一个舒心的教学氛围。 林生见江书辞眼睛都直了，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别看了！你这人啊……” 江书辞回过神来，明白林生又得说些打趣自己井底之蛙贪图皓月的话了，便无奈道“莪这人怎么了？” 小花园里有几棵红豆树，树干还尚细小，枝丫却茂盛的很。 翠绿的叶子长而扁，几颗艳红的果实点缀在叶与枝交界的梗上。 林生随手摘下几粒在江书辞面前一晃，故作文绉“也就学姐能让你这石头目不转睛喽……给你拿好，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没等江书辞说话，那个声音洪亮又带些可爱的卫生委员就风风火火冲了过来。 “都说了不让摘小花园里的东西，你怎么还去摘！” 林生笑着把那几粒红豆转而塞到崔进手里，在崔进还一脸懵逼的情况下赶忙双手插兜跑开了。 “是崔进摘的，不是我！” “你……” 卫生委员想呵斥林生几句，但他已经跑远了。 于是她便红了脸，矮矮的身高也不敢去看崔进的眼睛了。 第43章：队长要有主见 临近中午，大家都撂了手里的活准备去吃饭了。 一个上午干不完那就回宿舍睡一觉下午接着干。 等毕业了更得学会一天的工作分三天摸鱼，干活拿工资是本分，只有摸鱼赚老板的钱那才叫上班赚钱！ 601宿舍的三人也都准备走了，唯独江书辞仍在忙。 “书辞，回去了，下午再来弄也不迟。”林生揉了揉自己在哀嚎的肚子，“兴许下午回来就有田螺姑娘帮咱们都弄完了呢！” “咱们这临海，真有的话也该是海螺姑娘或者是扇贝姑娘。”江书辞把倒数第三盆花盖扔进花坛里，“我下午不想来了，跟人说好了去图书馆学习，早弄完早解放。” 吃饭不急一时，大学里有钱还能让饭饿死？ 林生跟刘明宇对视一眼，顿时明白江书辞口中跟人约好的那个人是谁了。 为了不让江书辞继续沉浸在对学姐的幻想里，他们有必要做点什么。 “你就这么放着就行。”林生说“下午来了我们帮你收拾。” 刘明宇在旁点头“都哥们！” 江书辞摇头拒绝，但刚一开口到了嘴边的话却停住了。 想了想，他微微一笑决定征用某人的名言。 “我自己是没手吗？”他冲着舍友们笑。 林生等人一愣，然后也跟着笑，明白多说无益，问过用不用带饭便互相勾肩搭背离开了小花园。 小花园离着食堂很近，一抬脚，前脚就进了食堂门口，后脚还在花园这头呢。 倒是方便得很。 江书辞干完了活，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 午后的风景很好，小花园里的植被争奇斗艳，再加上无人打扰的静谧，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他用躺在地上的软胶管里的水洗了手、冲了把脸，坐在卵石小路旁边的长椅上望着蓝天。 饿吗？累吗？ 或许吧。 他不清楚，只是知道风景正艳，如果不去欣赏倒显得他不解风情了。 “小伙子，一個人坐这儿干什么呢？”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也就一分钟的愣神吧，一道声音打破了江书辞安静欣赏风景的氛围。 他抬头去看，是一个熟悉的老人，带着那标志性的笑眯眯的表情。 “是您啊，老师！” 江书辞连忙站起来，非常有礼貌。 郑教授点了点头，心想小伙子再见面还是这么讨喜啊！ 上了年纪的老人是很喜欢有礼貌懂分寸的小辈的。 他们总会认为有没有才可以后天刻苦，但人品坏了那就是根儿上坏了，要不得。 何况江书辞也真是块好材料。 教授破天荒地拉着江书辞并肩坐下。 虽说答应了小杜，可放眼山海大学还有等不起他的人？ “你叫江书辞对吧。”郑教授和蔼道“最近学习怎么样？赵老师有没有跟你说做那个彩蛋可以把电路板拿下来焊？” 江书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真对不起老师，那次麻烦您了……下次我不会这么马虎了。” “又不是什么坏事，那样难度更高呢！”郑教授笑着问“刚干完活？” 周围小花园还多少有些狼藉，工作没做完，一眼就能看出来。 江书辞点了点头。 郑毅自然知晓这是学院那些小辈领导们拍板弄出来的面子工程，为的不就是给自己返聘教学的环境弄好一些？ 他虽然不排斥这种面子工程，但也想听听江书辞怎么说。 “小伙子，你觉得这样好吗？”郑毅看向这绝非几人能完成的工作。 江书辞顿了顿，然后很认真道“如果院长们能拿起铲子跟我们一起干，我觉得还挺好的。” 郑毅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 “你倒是真敢说啊！挺好挺好……”他拍了拍江书辞的肩膀以示鼓励“你应该早生个几十年，那个年代最适合你。不过嘛，现在也是个做科研的好料子，好好加油！”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朝着实验楼的方向去了。 身后的江书辞也跟着起身冲着他鞠躬，而后往反方向去新苑食堂吃午饭。 这一会儿，他切切实实是有些饿了。 进了教学楼的郑毅，只要遇上个人，不管对方是学生还是老师都会受到最真挚的尊重。 这位可是山海大学的镇校级别的教授，不论是慕强还是单纯的敬畏，师生都会发自内心地尊敬他。 虽然有人在等他，但他丝毫不着急，而是照例先去了自己名下的实验室逛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偷懒的，顺便指点一下那些博士们的课题。 花了大概二三十分钟时间，他才优哉游哉去了三楼的办公室。 这还不是他的办公室，而是整个信息学院院长的办公室。 今天被杜副院长征用，用来招待郑教授。 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原本坐着的杜院长以极快的速度弹射而起。 而曲云舒一直在站着，只是转过身来继续候着。 “郑教授，您好！” 杜院长快步上前去跟他握手，郑毅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您心情看起来不错。”杜院长由衷恭维，他得先找点什么话题，总不能直截了当就谈正事吧？ 郑毅闻言随口道“路上遇见了个非常讨我喜欢的学生，聊了两句耽搁了，见谅。” “哪里的话，我们这些晚辈多等会也是应该的。” “行了，说正事吧。” 出乎杜院长的意料，郑毅反而是那种喜欢单刀赴会、直奔主题的性子。 他在院长的办公椅上坐下，打量着这张桌子，“呵，小王他倒是会享受了，还泡了点普洱……也对，都是当院长的人了。” 院长可就是郑毅的学生，杜院长两边都不敢得罪，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是没听见老师对他学生的调侃。 郑毅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曲云舒，“小杜说的就是你？” 杜院长连忙介绍“这次scc比赛，咱们学院参赛队伍的队长。” “成绩单拿来。” 面对旁人，郑毅就变成了一个十分严格的老教授了，不苟言笑，气场十足。 曲云舒将早早准备好的文件袋递了过去，郑毅单手托着另一只手绕线打开，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一遍。 一边看还一边问了些角度刁钻的问题，曲云舒都是对答如流。 “嗯……行，成绩是合格的，倒也符合历年来的水准。” 杜院长闻言欣喜，但紧接着郑毅又道“不过历年来山海大学的成绩可都中规中矩。” 他低了低头，视线透过眉毛跟镜框中间的空隙在俩人身上游走，“虽说不算垫底，但也算不上前列。只有这水平还是不够的。” scc比赛可是全国性质的高校联赛，是最顶尖的本科生大赛，云集了五湖四海的天才群雄逐鹿。 这些人将来注定是一个时代的脊梁。 想从他们手里拿走桂冠，就得是天才中的天才。 郑毅想到了路上那个有礼貌的小伙子，意味深长笑道“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小心一个疏忽就让人比下去。” 曲云舒很有自信，坚定道“我会努力的。” “就这样吧，光看成绩看不出什么，上课的时候见真章。” 他收起了成绩单，将文件袋递还给曲云舒。 杜院长心里松了口气，知道郑教授但凡这么说事情就算是成了，连忙谢过老教授给这个面子。 不料一直沉默寡言的曲云舒接过文件袋，却突然开口。 “教授，还没有正式加入队伍的准成员可以来听您的课吗？” 她措辞用的很好，没加入队伍的准成员。 实际上就是八字没一撇呢。 至少在江书辞通过四级考试之前是不算的。 “你是队长，要有主见。” 郑毅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办公室，这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多一个天才还是多一个草包他都照讲不误。 说到底在他眼里，也只有能在scc大赛上真正取得名次，才能让他当学生来带……其他人只是旁听他的课罢了。 第44章：你是不是喜欢她？（周二求追读） 吃了午饭，江书辞决定回宿舍睡个午觉补充一下精力。 上午干活的时候没觉出多累来，可吃完饭整个人就犯困。 人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感觉，吃饱了以后会精神不振觉得很困，尤其是午后吃了饭让太阳光一照，便只想找個地方躺会了，再不济也在桌子上趴一会。 回宿舍以后，舍友们基本上也都躺平休息。 刚开始还能说两句话、玩会游戏，等大家都没声了以后自然而然自己也就闭嘴了。 “书辞你都忙完了？” “嗯，下午我就不去了，等班委问起来你就说我活干完了去图书馆学习。” 江书辞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回答，困意席卷，就算是努努力撑过去，下午学习也一定犯困。 午睡真是神奇，虽然只能眯几十分钟，可一旦真睡过去了，睡眠质量是真的高，一下午都不带困的。 林生戴着耳机准备听歌，随口提醒道“虽然scc是个镀金的关键比赛，四级英语毕业也是有要求的，但书辞你也不能落下平时的学习……快要要期中考试了，可别耽误了考试。” 山海大学的最终成绩一部分看期中考试，一部分看期末考试，再就是平时成绩。 虽然期末考试占比更重一些，但如果期中考试不及格那也只有平时分全部满分才能救得了。 到时候就看专业课老师的心情了……而且有的老师会直接声明，期中不及格期末也给挂科。 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期中考试努努力。 江书辞在图书馆跟温且惠一块学英语，回了宿舍以后就看大三的专业书籍预习赶进度，确实已经很久没复习过他们现在学的知识了。 至少舍友们见了好几次江书辞在前一天还在补专业课老师要收的实验报告和作业。 江书辞闻言突然睁开眼睛一愣，“期中考试？” “咱们院月底就开始。”刘明宇插嘴。 江书辞皱了皱眉，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期中考试成绩，毕竟只要不是英语他都没问题的，考个及格简简单单。 不过自己院要期中考试的话…… ----------------- 下午两点，温且惠赶到图书馆自习室的时候，江书辞已经在看书学习了。 “哟，来挺早嘛！” 她大大咧咧在江书辞身边坐下，将书包放在桌上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拿书，而是将板凳往后一推，一边嚷着一遍脱鞋。 “新鞋有点磨脚，难受死我了。” 说着她脱了鞋的脚踩在江书辞屁股旁边的椅子沿儿上，弯腰将袜子褪下一点来，愁眉苦脸地揉着自己的脚踝。 “你别……” “我刚洗的澡换了袜子，鞋都是新的，你嫌弃我哇？” “不是，我是让你注意形象。” 江书辞无奈说道，这好歹是公共场合，你又是个女孩子，把鞋脱了不合适吧。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还好这个时间点自习室没什么人，不是在宿舍休息就是有课来不了。 岂料温且惠误解了他的意思，瞪大了眼睛说“喂，你就这么害怕咱们俩被误解呀？就放了个假的时间，兄弟跟我有隔阂了！” 江书辞一愣，然后回答“那你是想多了，是我担心你一个女孩子这个不雅观，别让人看了笑话。” “我才不管那些，要什么形象？以为我跟曲云舒那坏女人似的非得当校花受人敬仰？”温且惠不以为然，“恋爱狗都不谈，耽误我学习……你不嫌弃我就行，我还以为中年闰土遇上鲁迅了呢！” “那你得叫我一声老爷。” “滚！”温且惠假意啐道。 江书辞发现最近跟温且惠拌嘴的频率变高了，这让他不觉得别扭，反而很高兴。 会互损的朋友才算是真朋友。 他低头看了眼她的脚，踩在自己屁股旁边的板凳沿上有些吃力，便往另一边挪了挪屁股给她腾出地方来。 温且惠的脚不算很大，毕竟女孩子身高不会太高，医学研究表明脚的大小跟身高挂钩，聪明的犯人会伪造脚印来麻痹刑侦鉴定。 只不过温且惠腿很长平日里又喜欢穿那种运动风的衣服，把上衣背心往裤子里一扎，外面穿个卫衣，再加上运动鞋的鞋底很厚，还是蛮显高的。 穿衣风格很酷，但像袜子和其他隐私部位的穿着，温且惠的选择上就很凸显少女感了—— 白色带蕾丝边的短袜，此刻还有一半踩在脚底露出了脚踝。 她轻轻揉搓着自己有些红肿的脚踝，看得出来新鞋确实不跟脚。 “脚伤怎么样了？”江书辞关心道。 温且惠便一下子将小腿搭在了江书辞的膝盖上，让自己的脚悬空，然后指了指脚踝的部分让他看得更仔细。 “已经没事了。你看这里！医生说当时就是这里有些骨折，如果再严重的话就要往里打钢钉了……这么说我还是蛮幸运的嘛！” 温且惠满脸高兴，吹嘘自己的运气和体魄，伤筋动骨半个月就出院了。 江书辞还是第一次跟女孩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女孩的脚。 很白，脚后跟底部是淡红色的看起来很健康，如雪般的脚背上能看到隐约的青色小蛇。 脚趾头是看不见的，袜子就脱了一半，但想必也是跟后半部分一样的白嫩。 他心跳有些快，网上都说玉足玉足，他一直觉得也太夸张了，多半是玩梗。 但这一刻他觉得白玉也不过如此。 虽然能理解温且惠是想让自己看得更仔细些，但他没想到对方真的对自己没什么隔阂。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书辞觉得温且惠这几天跟自己的肢体接触变多了，而且没有丝毫尴尬的感觉。 “这跟幸运没什么关系，你别冒冒失失的上次也崴不了脚。”江书辞由衷地叮嘱。 温且惠瘪了瘪嘴“明明是你拖地把台阶弄湿了，反正我上下楼梯从来没失过足。” 顿了顿，她缓解了脚上的不适，把袜子提上穿上鞋，坐回桌前突然说道“而且你不觉得如果没有那次崴脚，我们是不是也当不了朋友？” 江书辞认真想了这件事，突然笑道“那倒不会，性格合适又当同桌，当朋友是早晚的事。” 温且惠小声骂了他句自恋，然后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课本，还有帮他整理的错题本。 “你昨天的卷子我批完了，错题帮你整理好了……不错，进步挺快的，照这个节奏下去你四级是有可能过的。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一个单词盯一天，现在连四级说不定都能过了诶！” “我在你眼里到底有多笨？” “就英语这方面来说，我家以前的猫都比你强。” 自从温且惠十一假期跟他出去玩回来之后决定帮他过四级开始，江书辞四级试卷就不用自己对答案了。 写完了交给温且惠，她回去把卷子批改然后整理错题，能节省江书辞不少的时间。 以前自己做自己批改，一下午他只能做两套，现在只做题能做四套卷子，效率一下子翻了倍。 还有专业的大佬给将错题，又比自己翻笔记理解快多了。 一来二去，江书辞的英语水平突飞猛进。 “关于这个，我正好要跟你说件事。”江书辞收下错题本说道。 “借钱四百以内。” “四百……不是借钱。”江书辞说“我们快要期中考试了，你们是不是也快了？” “下下周。” “比我预想中的还快。”江书辞想了想“所以这段时间你先不用帮莪学四级了，还是专注于考试复习吧！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你考试。” 温且惠一愣，紧接着笑道“还以为什么事呢……真觉得帮你批个卷子能花我多少时间啊？太看得起你这个四级考试了。说实在的，四级还没高考难。” “耽误一点时间也是耽误。”他诚恳道“学习对你很重要，我是知道的。” 温且惠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你知道这件事就够了，一个期中考试而已……很简单，等真耽误我的时候，我会直接说的。” 见她这个态度，江书辞就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好心里下定决心打起精神来集中注意力，这两个周别让她在自己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等温且惠给他讲完了试题，江书辞又有了新的收获，对某一个类型是彻底理解了。 他看了看手机，还不到三点，好在没耽误太久。 突然间他注意到qq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这个头像，这个昵称…… 好熟悉！ 果然，点开仔细一看，居然是学姐！ 学姐要加自己好友？！ 江书辞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怎么了？” 温且惠注意到了他的奇怪举动。 “没什么。”江书辞赶忙摇头。 温且惠察觉到端倪，“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她立马探头去看，在看清楚手机屏幕后突然皱起了眉。 “那家伙要加你qq？！” “你光看昵称和头像都能认出学姐的qq来？”江书辞也惊讶。 温且惠想了半天，很认真地看向江书辞。 江书辞从没见过温且惠这么认真的表情，有些慌神。 她开口道“你跟我说实话。” 江书辞点头“我肯定说。” 温且惠的眼眸炯炯有神“你是不是喜欢曲云舒？” 第45章：那个我们都熟悉的咖啡厅（周二求追读） 江书辞微怔，有些犹豫“这个……嗯……” “好了，你不用说了。”温且惠伸手打断他的话“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认识的这段时间虽然只有月余，但是俩人之间熟稔好似多年好友。 温且惠只从江书辞的短暂停顿就已经明白他的想法了。 江书辞对此也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瞒不过温且惠，狡辩只是徒劳。 但他仍不愿亲口承认，便换了个说法。 “很多人都喜欢学姐，在山海大学喜欢学姐的人比每年挂科的人还多。” “首先每年挂科的人并不多，只有补考没过才算真正挂了，而期末考试之后那些人会想尽办法找老师，最终补考也挂的人只占少数。” 温且惠伸出第二根指头“其次那些人跟我没任何关系，他们自己蠢蛋关我屁事？但我不希望那当中有你。” 言外之意就是你跟我是有关系的。 江书辞不明所以“为什么？” “因为她坏。”温且惠直截了当“她太有心机了，你玩不过她的。”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其实我压根没权干涉。但我希望你能明辨是非，至少做朋友的不希望你吃亏……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我还是不明白。”江书辞坦言“就算我对学姐有意思，又不代表学姐就会跟我谈恋爱……就像我很喜欢邓紫棋，但这辈子除了去演唱会我都不可能见到她。” 温且惠本想说“这倒也是”，这么多年曲云舒都没见跟谁谈过恋爱。 但是身为一個女人的直觉再加上多年来跟曲云舒的相处，让她蹙着眉没有接话。 那家伙……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想法吗？ 这里的想法自然不是指喜欢，温且惠坚定地认为曲云舒那个坏女人不会对任何人有好感…… 她大概是个毫无感情的石女。 所以接近别人定然是抱有目的的。 那她主动加江书辞，肯定也是出于什么目的，心里憋着坏呢！ “第二，我也不认为学姐能图我什么。”江书辞说“我没什么钱，就是普通家庭。每个月除了一千出头的生活费再没其他的，自己想买什么贵重东西还得去兼职……何况学校里还有很多比我有钱的人。” 他想到了被自己坑过的李正堂。 那是学校里有名的二世祖，去一次酒吧的消费够自己半年生活费了。 他可听说李正堂某次给金融学院的女生过生日请他们全班吃了饭。 据说去的饭店还挺高档，一顿饭下来人均不得好几百？ 自己过生日顶多也就宿舍四个人去撸串或者吃顿火锅。 刘明宇喝多了就吐，林生借着醉意给女友打电话，崔进则抱头痛哭，后悔狼王退役前最后一场比赛他有事没看。 所以他不觉得自己跟学姐真发生些什么学姐会骗他钱……何况也不能发生些什么。 总之学姐加自己好友一定有别的原因。 温且惠认认真真想了想，突然说道“你知不知道学术妲己这个词？” “知道。”江书辞点了点头，然后皱眉疑惑“你不会是想说……” “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温且惠认真道，“你千万不能上了她的美人计！” “我不是那种没有理智的人。”江书辞摇头。 他也不认为学姐是那种靠着美色骗别人论文的女孩。 “可你对她有意思，一旦被她察觉到了这种心理就会被加以利用……我不认为你能藏的很好。”温且惠摊了摊手。 毕竟连她都能看出来，这要是跟曲云舒接触多了，也逃不过那狐狸精的眼睛。 江书辞沉思片刻，斟酌开口“其实我对学姐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总不能说自己喜欢的是梦里的学姐吧？ 那也太变态了！ 喜欢二次元纸片人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现实已经很苦了，铺天盖地的网络焦虑让人对恋爱和结婚充满失望。 所以将感情寄托在美好事物上是人之常情。 江书辞就很喜欢《刀剑神域》，桐人从医院醒来颤颤巍巍去找亚丝娜是他对爱情最初的理解。 但自己对学姐的感情就有点抽象了，现实中就有这么一个真实的人，但自己却说跟在梦里构思出来的她情投意合…… 真的会被当成变态的yy吧？ 所以江书辞只能跟温且惠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被学姐骗了，也不会中学姐的美人计。 温且惠知道自己无权干涉别人的感情，只是提醒了他几句跟曲云舒打交道要多加小心的话，便各自开始学习了。 ----------------- 四点来钟，温且惠待会有堂课要上，提前跟江书辞道了别。 “晚上你就不用来了，卫生我自己能搞得定。你也说了快要期中考试，别光顾着学英语……就算是先放下一段时间，等期中考试之后再拾起来，我也有信心帮你过四级。” 温且惠打了个响指，单肩背着双肩包，两手插兜离开了。 在下楼的时候，温且惠望着楼梯破天荒没有一步两格地跳下去，似乎是江书辞的叮嘱起了效果，也或许是她在想事情。 “可不能让他被那家伙给骗了。” 温且惠自言自语，好不容易交了个真心的朋友，可不想眼睁睁看着好兄弟往火坑里跳。 得想办法救他于水火之中，远离坏女人！ 等温且惠离开之后，江书辞掏出了手机，看着好友申请陷入了沉思。 他能感觉出来温且惠的好意，但同样也不认为学姐会害自己。 至于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学姐呢？ 江书辞想了很久很久，最终叹了口气。 “也许学姐只是跟自己喜欢的人有些像而已吧。” 点击了同意，江书辞却一时间有些犹豫了。 该怎么跟女孩子打招呼？ 嘶…… 好像学姐是自己上了大学唯一一个学习之外加的女生啊！ 同班同学加自己无非是为了完成小组作业拉个群，加了以后也不用打招呼。 但自己既然同意了就说明人在手机前，不发个消息是不是显得太冷漠了？ 另一边，正在宿舍里躺着玩手机的曲云舒突然瞪大了眼睛，翻身坐起来。 她自打给江书辞发送了好友申请以后，一下午的时间五秒钟就看一次qq，手机都给看没电了，充上电继续盯着看。 生怕错过了什么。 江书辞犹豫怎么打招呼，曲云舒何尝不是？ 或者说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堂堂山海大学万众瞩目的全校白月光，却连个主动加男生的经验都没有。 好在她虽然没经验很害羞，但心里的小算盘却不少。 “只要等学弟先发消息就好了。” 她捧着手机，假装自己没看到消息，却在心潮澎湃的等待着什么。 像是圣诞节晚上不睡觉的小姑娘，装睡的时候眯着眼盯着挂在床头的袜子看。 江书辞【学姐好，我是江书辞。】 来了来了！ 曲云舒像是小兔子竖起了耳朵，嘴角的微笑连自己都没察觉。 咳咳，注意矜持。 她轻咳一声，挺了挺胸，跟准备用餐的贵妇般优雅。 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消息发送。 曲云舒【学弟你好。】 江书辞【学姐加我是有什么事吗？】 曲云舒【莪听赵老师说，学弟你有想参加scc比赛的想法？】 搬出老师来让自己师出有名，藏木于林，这样一来加学弟qq的高兴和小心思就不会暴露喽！ 江书辞看着学姐发来的消息，心想果然学姐也是参赛的成员之一吗？ 很快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学姐，学姐居然是队长。 江书辞【是的学姐，我已经报名了，但赵老师说我必须先过四级。】 曲云舒【那个没关系。是这样，我是这次咱们学校参赛的领队，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聊一聊，qq上不太方便，你待会有时间吗？】 江书辞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学姐这是……在约自己？！ 不不不，这是参赛的正事，不要往那方面想。 可是仔细想想，学姐这就是在约自己啊！ 江书辞【有时间的。】 曲云舒【那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吧！】 曲云舒打完这行字以后点击发送，羞的已经耳朵尖都红了，紧紧抿着唇，把手机扣在胸口，用被子捂住半张脸。 这算是约他了吧？！ 温且惠，让你再说我从来没约过他！ 这下再看你怎么笑话我！ 他会约在哪里见面呢？ 肯定是校内吧？ 但如果是校外，那算不算约会？！ 一时间曲云舒心思万千。 其实跟温且惠说的差不多，她这人心思很重，严格来讲也算是很有心机的女人了。 只不过唯独在感情上……或者说在面对江书辞的时候，单纯的跟其他尝试初恋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过了一会，qq特别关心的滴水声响起，她拿来手机一看，当场愣住了。 江书辞【在西校区广场旁边有个咖啡厅学姐知道吗？那里离着学姐宿舍蛮近的，比较方便，不如我们在哪里见面？时间就五点半吧！】 江书辞给自己预留了回宿舍换衣服的时间，却不知道学姐此刻的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震惊。 为什么偏偏是那里？ 那个她跟“他”都熟悉的咖啡厅！ 曲云舒过了良久才平复下心情。 【六点半好不好？】 她发了消息过去。 她想给自己预留两个小时的时间洗个澡，稍微打扮一下。 第46章：我的眼睛，就是尺！ 学姐问好不好，江书辞自然不会拒绝。 哪有约别人自己说个时间就一定要求对方同意的？ 不对。 这是学姐在约自己。 他也不顾的继续学习了，立马收拾了书包往宿舍回。 在走廊里就听见舍友们在宿舍里打游戏的声音了，没课的时候大学生少有会认真学习的，毕竟才刚上大二。 四级也过了六级不打算考，什么教师资格证和计算机二级以后再说吧！ 考研都还为时尚早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大二不打游戏难道等大四再打吗？ 江书辞推门进去，也没声张什么，而是从床铺与柜子的夹缝里把自己的行李箱拖出来打开，开始翻找。 “阿生你他妈的在野区里采灵芝呢？！队友呢队友呢，救一下啊！” 刘明宇被人追到二塔抱着塔爹不撒手，还不忘痛骂对面“急了急了，你那个脑袋红温到能当电饭煲用，我抓把米扔你嘴里一会就熟了！” 骂着骂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林生跟崔进都停下了手里的操作，探着头去看下铺。 刘明宇也低头去看，顿时挪不开眼了。 就这样三個舍友围观江书辞一件一件地换衣服。 不行，这件太热。 这个也不行，穿上以后一身黑也太普通了。 嗯…… 这件好，淡蓝色的很清新，显得有朝气。 江书辞拉上外套的拉链觉得满意，一回头差点给魂吓出来。 “卧槽！” 他这人平时是不说脏话的，但……跟盗墓笔记似的一回头三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饶是他这性格也给吓了一跳。 三个舍友在上铺探着头往下看，脖子抻着老长，脸差点贴江书辞身上了。 三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狐疑。 “你们这是干啥，吓我一跳！” 江书辞拍着胸口安抚自己。 林生问“你妈给你安排相亲了？” “谁家相亲在学校里？”江书辞皱眉反驳。 “那你这是弄得哪一出？”刘明宇看着输掉的比赛界面，丝毫不觉得生气。 流星雨五十年一次活得久一点一辈子能看见三回，江书辞把衣服翻出来挑一身帅气点的行头这四年要是见不着，一辈子怕是再没机会了。 “我……我就是衣服穿太久了换一身而已。” 江书辞有些心虚，换了衣服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甚至是洗了个头。 “阿生，用一下你的发胶！” “用吧，以后用不用跟我打招呼了。” 林生跟另外俩舍友面面相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等江书辞看着时间离开宿舍，崔进跳下床去打开门看他走远了，三个舍友这才爆发出了剧烈的讨论。 “绝对有猫腻……绝对！” 刘明宇说“我用我未来一年的生活费打赌，他这是去见姑娘了！” 林生白了他一眼“净说些屁话……这连老崔都能看出来。” “对，去见姑娘了。”崔进点头，然后一愣，后知后觉皱眉“什么叫连我都能看出来？” “这不重要。”林生一摆手“问题是他是去见哪个姑娘。” 刘明宇一拍大腿“这还用猜？外语学院的那个妹子呀！遥不可及的宿舍联谊就在眼前了！” 林生却摩挲着下巴摇头“我看未必，他要是能开窍，十一假期出去玩早就开窍了还能等到今天？” 刘明宇觉得自己赌运一向很好“打个赌吧。” “行！”林生点头，“我赌他去见别的妹子，不是温同学……我赢了以后玩游戏你给我打辅助。” 崔进便问“那咱们跟上去看看？” 林生说“在山海大学里边还用得着小爷我亲自去盯梢？我有法子，在宿舍里等消息就行。” ----------------- 约定的时间是六点半，但江书辞几乎是早到了一个点。 那间熟悉的咖啡厅就在西校区女生宿舍楼旁边的小广场上，江书辞来了以后发现自己有些欠考虑。 “想着跟学姐见面，脱口而出就是这里，却忘了现实跟梦境不一样。” 咖啡厅外面是一个个被遮阳伞覆盖的桌椅，他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们有些懊悔。 梦里的咖啡厅除了他们没别人，是幽会的好场地。 但现实中的咖啡厅因为卓越的地理优势，成为了男生来找女友的必经之地—— 来的时候买两杯咖啡去宿舍楼下等，见了女友结伴往回走也喜欢在这喝点东西再离开。 总之老板做的多数都是情侣们的生意。 约学姐在这里见面，也太显眼了。 江书辞坐在桌前掏出手机来捧着，一会看看空间一会切到qq主界面，心里犹豫又忐忑。 不过说都说好了，决不能再临时改地方。 只能祈祷学姐不会多想，等她来了赶紧换地方吧！ “在等女朋友啊？” 就在忐忑的时候，熟悉的声音让江书辞一愣。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李正堂。 对方笑眯眯的样子很和善，身后跟着六七个人，女生居多。 他大概是路过，准备跟同伴们去西校区的门口打车出去玩，一群人有说有笑，女孩子们言笑晏晏，男生们则以他为首当僚机。 他看见江书辞独自在这里等，觉得有趣便过来打个招呼。 明明不太熟却见过好几次，李正堂觉得自己跟这个电信学院的同学还是挺有缘的。 尤其是在得知江书辞有女友对自己毫无威胁之后……虽然之前他也觉得这样普通的男生对自己也起不到什么威胁就是了。 学姐可看不上这种人。 江书辞一听是等女友，顿时联想到了梦里的情景。 他在梦里每次来这儿，确实是等女友。 可现实终归不是梦境，便连连摇头“当然不是，李同学你多想了。” 李正堂闻言便笑，心想这人也太不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那天那女孩跟你都那么亲近了，你还不知道把握机会？ 人家就等你先开口告白了！ 找个机会约去ktv，叫上自己舍友跟她的好朋友，唱歌的时候服务生推门进来送一大捧花，你给她唱首情歌告白，哪有女孩子能挡得住这一出的？ 光是接着兴奋劲就得说句我愿意。 这便是李正堂的恋爱观，屡试不爽。 “老板，给他来两杯你这最好的咖啡，记我账上。” 李正堂冲着咖啡厅的小夫妻喊，他在学校里常去的这些商铺都有存款，方便带妹子消费的时候好装一手。 毕竟你点了东西喊一声记账，可比掏出手机扫码来的帅多了。 江书辞连忙摇头“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他这次想自己付钱请学姐喝她喜欢的东西。 “那好吧。”李正堂只是喜欢广结善缘，对方推辞也不强求，“把握住机会，说不定勇敢一些就成了。” 他冲着江书辞笑了笑。 你跟你女友成了，我就少了个竞争对手……全校男生都有女友了，那自己就没有竞争对手了。 李正堂跟江书辞告别，领着同伴们远去了。 “正哥，他真是在等他女朋友？”等走远了，旁边的男生问。 “百分之百。”李正堂呵呵一笑“我的眼睛，就是尺！” 他的笑容充满了十足的自信，挑了挑眉。 “他不是等他女友还能等谁？这是女生宿舍楼，一个男生跑过来除了找女友就是找准女友。” 另一个妹子闻言眼睛一亮“那正哥你天天过来，是来找谁呀？” 李正堂笑而不语，紧接着转移话题“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一群人里有两个是外语学院的妹子，闻言回答“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但她不经常回宿舍，我们了解的也不多。” 李正堂很满意，“这就够了。” 只要真的有学姐的妹妹这么一个人就够了。 自己迟早会弄到关于学姐的喜好的。 还是家人靠谱，舍友什么的不行。 一家人关系再差，能差到哪去？ 六点十几分，江书辞已经等了很久，可却一点没有焦急的意思。 只是越临近约定的时间他越紧张。 不过江书辞的优点就是能忍，他稳得住，再紧张的时候都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个入定的望夫石。 因为等得太久了，不少小情侣路过都会看他两眼。 有男生就跟自己的女友打趣，说我等你的时候也跟他一样，看把人熬的，都快熬成石头了，所以你下次化妆早点。 女友就反驳你等我的时候急头白脸，哪有人家这么平静？ 男生就不乐意了，说看着吧，等他对象来了他也得埋怨两句。 另一边，曲云舒洗了澡换上一条平时没穿过的好看的长裙，画了个淡妆清新典雅，从宿舍出来以后，觉得这条平时常走的路都变长了许多。 越走越是心跳加速，她知道拐过前边的路口就到小广场了，心里的小鹿仿佛要先走一步，蹦出来去见学弟似的。 拐过林间小路，视线豁然开朗。 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咖啡厅外面的椅子上如此瞩目。 曲云舒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 像，真是太像了！ 这一刻原本还有的害羞和忐忑荡然无存，仿佛回到了她最熟悉的相处方式。 江书辞在看手机，突然发觉周围的气氛不太对，隐约有几声“哇”夹杂在议论当中。 就在他不明所以的时候，突然一阵香风袭来。 曲云舒款款坐在了他的对面，冲着他明媚一笑。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江书辞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只顾着下意识摇头。 “我刚到。” “撒谎。”学姐笑得更甜了几分。 于是周围地议论和惊讶声变得更大了，哇来哇去像是进了产房。 刚才那对小情侣更是愣神。 不是等女友吗？ 这，这不对吧？！ 第47章：彻底宣战 江书辞曾无数次在梦里跟学姐这样面对面坐在这里，欣赏着学校里的风景。 却从未想过在现实中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他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觉得学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难不成学姐为了见自己特意洗了澡？ 他看学姐的头发蓬松有质感，像是刚洗了头似的。 曲云舒不是标准的黑长直，她的头发偏向浓密的大波浪。 只烫发不染发是不好看的，所以她头发的颜色在阳光的映照下也散发着淡淡的酒红。 既不张扬奔放，又不是那么婉约，有一种折中的美感。 像是在告诉你，只要尝试着去观察我、了解我，就能看到与别人不一样的我。 当然前提是我的心对你的作客欣然开门。 曲云舒用手指撩拨了自己的发梢露出半边耳朵，耳朵上精致的耳坠比温且惠的耳钉要成熟的多。 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你要喝点什么？”她问。 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江书辞，心跳不比他慢多少。 好适合他的发型。 曲云舒心想，真好看，帅帅的。 等等，难道说学弟为了来见自己特意洗了头吗？ 曲云舒本就如鼓的心跳更快了些。 毕竟学弟的头发像是特意做了造型……还是说男生平时都是这样注意自己发型的？ 她对男女之事不了解，也从不去关心其他男生，现在就有些心里没底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书辞为了来见自己特意弄的。 “我来吧，哪有让学姐付钱的道理？”江书辞反问“学姐想喝什么？” “来杯热牛奶就行。” 她要注意身材管理，不光是奶茶，咖啡也是不喝的。 江书辞跟老板要了杯最简单的黑咖啡和一杯热牛奶，因为很好做，很快便端了上来。 曲云舒小口吹着热气，优雅极了，让江书辞看入了迷。 还好他定力比较强，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就回过神来，一直盯着人家看可不好。 “学姐你不是说有事要找我吗？” “是这样的，学院里有个很有名的教授打算给参赛队员们做赛前培训。”曲云舒说起正事来，心里的小鹿总算累了。 江书辞若有所思，“这样啊……那要多少钱？” 曲云舒闻言一愣，紧接着噗嗤一笑，声如银铃“不要钱的，你想哪去了？我就是问问学弟你有没有时间，每周两天，周三跟周五的下午。” 江书辞想了想“周五没问题，周三的话有赵老师的课。” “赵老师已经打过招呼了，如果是参加培训可以不记旷课，只要期末考试不挂科就好。”曲云舒问“所以学弟你的回答是？” 江书辞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我想去。” 既然自己以参加比赛为目的，那么这种老教授专门开的课肯定很重要了，不去就会跟队员们拉开差距。 也不收费，更没有不去的理由了。 何况……学姐肯定也会去吧？ 他其实是有些小心思的。 以前感觉跟学姐距离很远，但因为这个比赛，仿佛咫尺天涯也不是那么遥远了。 能跟学姐一起上课，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情。 周围围观的同学们越来越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毕竟以冷淡著称的曲云舒可从来没有过跟男生单独坐下来喝杯咖啡的情况。 曲云舒看了眼周围的气氛，起身道“不如我们换個地方边走边说？” “好，本来我其实就有这个打算的……真不好意思学姐，见面的地方选在这。” 曲云舒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倒不如说我挺喜欢这里的。” 俩人起身离开，往人少的地方走。 在他们离开以后不久，下课铃响了起来。 外语学院的教学楼就在西校区，温且惠下了课要去图书馆是会经过小广场的。 她今天穿了身无袖的黑色卫衣，里面是长袖的白色圆领毛衣，搭配起来有种黑白配的帅气。 黑色的口罩遮住口鼻也修饰脸型，眼神犀利再配上那头狼尾长发，一路上女生看她的回头率比男生都高。 姑娘们在心里直呼姐姐给个姬会，我可以我可以！ 温且惠路过咖啡厅的时候正巧看见一堆看完热闹的人准备散场，心里嗤之以鼻。 有喝咖啡的时间不如多学习会。 鲁迅曾说过，他只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 想到这里，突然温且惠想起了江书辞开玩笑让她叫老爷的画面，不禁又气又恼。 “也不知道我叮嘱他的事他有没有听进心里去……老板，来一块黑森林蛋糕。” 她凑到咖啡厅柜台买了个甜品。 算算时间江书辞应该还在图书馆学习，自己过去给他带点吃的，也算是奖励一下他中午没嫌弃自己。 而且吃人嘴短，下次自己走累了还可以找借口让他帮自己揉脚呢！ 敢拒绝就让他把蛋糕吐出来！ 拎着蛋糕去了图书馆，温且惠却没有在自习室熟悉的后排角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居然不在？” 温且惠一愣，摘下口罩呼了口气，好看的脸庞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居然不在……会去哪呢？” 温且惠的眼底闪过一丝认真。 ----------------- 跟学姐一起散步的江书辞打了个喷嚏，曲云舒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有些冷。 “没有，可能是季节性过敏吧。”他随口说了个理由，继续跟曲云舒聊天。 俩人为了不被别人关注，从西校区门口出去，绕着外墙公路一直走，期间一直有搭没一搭聊着。 曲云舒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卷子“这是教授给发的试卷，我中午去实验楼拿的，你回去做完了后天带上。” 原来学姐中午去实验楼是去拿试卷了。 江书辞想起了中午时候见到学姐的靓丽身影。 “老教授的教学方式比较复古，他喜欢用纸质试卷而不是ppt讲课……总之周三那天上课就知道了。千万别忘了带试卷，他很严格的。” 曲云舒想起了郑教授那严肃的气场，又叮嘱了一句。 江书辞收下试卷，保证会认真做完，并在周三带上。 俩人从西校区门口走到东校区门口。 正事已经讲完了，曲云舒再怎么拖时间想跟学弟多待一会，也总有个结束的时候。 “那学姐我就先回去了。” 江书辞也有些不舍，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云舒轻轻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等等！” 江书辞回头“怎么了学姐？” 曲云舒鼓起勇气想说“也许下次我们可以在校外见面”，一般来说约男孩子的话，在这次结束的时候约下次比较好吧？ 她没有恋爱经验，所以完全不知道。 可曲云舒屡次轻启朱唇，都没能说出口下次再见的事。 她心里的恐恋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如果…… 如果彼此的关系就停在这一刻，是不是能永远继续下去？ 没有开始自然谈不上结束。 自己现在有了学弟的qq，偶尔还能约在咖啡厅见面，一起在校园里散步。 这样就挺好的了。 虽然更进一步的关系很诱人，跟学弟走出校园，享受真正的约会……可不论多么牢固的关系也总有破裂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曲云舒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到嘴边的话换成了“学弟你为什么要选在咖啡厅见面？” 江书辞以为学姐还是对被围观有芥蒂的，连忙说道“只是觉得那里离着学姐的宿舍很近比较方便……不知道那里人很多，下次不会了。” “没……没关系。” 曲云舒摇了摇头，挥手目送着江书辞远去，最终没能说出约下次去校外玩的话来。 而且关于咖啡厅，她还有更多的问题想问，却怕庸人自扰。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有些失落地往宿舍走，曲云舒心想不能摆脱父母离婚造成的恐恋阴影，自己恐怕会一辈子踟蹰不前吧？ 也许…… 是时候正视当年父母离婚的事情了。 她这几年名义上是照顾父亲的感受没提过亲生母亲一句话，实际上也是内心的自我保护。 但这一刻为了学弟，她萌生出了找机会跟爸爸聊一聊当年跟母亲离婚的念头了。 在宿舍门口，曲云舒见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温且惠倚在宿舍门口的围栏边，手里拿着个吃光了的蛋糕盒，嘴里叼着塑料小叉子。 见她过来，轻轻一吹将塑料小叉子吐仅蛋糕盒里，连着一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不屑。 “你今天去哪了。”温且惠舔了舔唇，直截了当。 更像是兴师问罪。 曲云舒眉头一皱，“好像我没必要告诉你。”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离他远点？”温且惠眯着眼说。 曲云舒明白她为什么火气这么大了。 原来是因为学弟。 但同样的，在面对江书辞以外的人时，曲云舒又会变得强势和富有心机。 自己本就很懦弱了，连约学弟出校门的勇气都没有，你却还要来质问我，剥夺我跟学弟在学校里见面的权力？ 我凭什么离他远点？ 虽然以前确实有愧于你，但你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了！ 曲云舒心思转的很快，想到了以牙还牙。 她双手环抱胸前，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学着这个继妹跟自己打视频电话时候的语气。 “怎么，只准你们朋友出去玩，不准学姐跟学弟聊聊正事？再说了莪凭什么要听你的？” 上次温且惠冷嘲热讽曲云舒，自己跟江书辞抓娃娃的时候你这个学姐在哪。 这次曲云舒算是还击了回去，似乎在挑衅我跟学弟喝咖啡的时候，你又在哪？ 温且惠看着她，眼神认真地说道“原本还以为你变好了些，果然是我的错觉……狗改不了吃屎！” 她向来不惮以最恶毒的话来骂曲云舒，现在更没有任何顾忌了。 一个觉得自己跟学弟正常的交往都要被打扰，也太欺负人了。 一个觉得自己就这么一个知心朋友也要来霍霍，未免太不当人。 姐妹俩因为江书辞，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最后一丁点可能和解的希望彻底破灭。 ----------------- “你今天去哪了？” 回了宿舍的江书辞迎来了舍友们的盘问。 或许是出于心虚，或许是不想解释太多，江书辞只说了句“哪也没去”就端着盆盛着换洗衣物去找洗衣机了。 林生望着两个舍友，满脸严肃“有大问题……他不敢承认就是有大问题！” “可是……怎么能是去找学姐了呢？” 刘明宇至今都不敢相信林生的情报，要不是看到了表白墙上有人拍的照，他还觉得是林生为了赢下赌注骗他撒的谎呢！ 他们不能当面质问江书辞，只能自己闷头想，想江书辞是怎么跟学姐有联系的……还能一块坐下来喝个咖啡散散步！ 狗头军师跟他的辅助想了一晚上。 不是因为他们想明白了，而是因为天亮了。 第48章：阶梯教室灵异事件 周二，山海市已经彻底度过了夏天的尾巴，宣布进入秋天。 秋风渐起，山海大学校内已经看不到穿短袖的人了。 自古以来都有多事之秋的描述，秋天确实是一个让人容易发愁的季节。 苏晓易就觉得最近曲云舒的状态不太对。 已经临近傍晚，晚风说不上来的怡人，有些凉丝丝的。 苏晓易跟曲云舒从食堂吃完饭结伴回宿舍。 在光线不那么好的林间小路上，她快步走到曲云舒身前，背着手突然转身，古灵精怪的大眼睛看着曲云舒眨呀眨。 “云舒，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晓易突然开口询问，然后压低声音“这里没人听得到，你要不要跟我说一说？” 曲云舒闻言一愣，下意识四下看了看，然后恢复了平静笑道。 “我有这么明显吗？” “特别明显。”苏晓易煞有其事点头“云舒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心里有事的时候总是会注意力不集中呢！” 曲云舒心里确实有心事。 准确的来说除了心事之外还装了个人。 不过关于学弟的小心思她自然不能跟小易说，于是便谈论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最近在想我妈妈。” 苏晓易一听突然有些慌了神，曲云舒是重组家庭这件事她们宿舍都是知道的，大一时候曲爸请宿舍吃饭的时候有说过。 她也知道曲云舒不谈恋爱就跟父母离婚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平日里一個宿舍的舍友都很默契的不会在曲云舒面前提这些。 甚至说起自己家里的事都很少，就怕曲云舒触景生情多想。 就像史铁生说过，自从他腿残疾以后，家人们都很忌讳谈起他的腿。 连跑啊，跳啊这类的词都讳莫如深，提都不能提的。 可苏晓易转念一想，史铁生也说过，只有余华会喊他去踢球，字里行间透露出那种被朋友正视的喜悦……和对当守门员的痛恨。 也许一味地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于是苏晓易便打定了主意问“云舒，说一说你妈妈的事吧！” 难得有一个分享心事的机会，曲云舒便轻声嗯着，说起了曾经。 “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已经忘记了很多事……但唯独记得我妈妈送我去上幼儿园时候给我买的棉花糖。当时我爸爸的生意小有成色，妈妈当全职太太参与了我从小到大的学习生活，比起同龄人来说，我该是幸福的。” 曲云舒陷入了回忆，嘴角带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或许幼儿园到小学这段时间是她童年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 紧接着她眼神变得有些暗淡“可我上初中以后很快就变了……爸爸妈妈吵架越来越频繁，我特别害怕，他们在客厅里吵，我就躲在卧室里蒙着被子哭。我总是安慰自己只要睡着了明天就会好起来的，可最终也没有好起来。” “初二的夏天，我爸爸带了继母和比我小一岁的妹妹回来……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个周五，放学以后爸爸带我去了肯德基，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她们。” 曲云舒仍对那天印象深刻，不论是那个女人局促的样子，还是年纪尚小的温且惠面对满桌五花八门的汉堡薯条，咽着口水也一口不吃的样子。 曲云舒沉默了片刻，然后仰头看着灰蓝色的远天那已经有模糊轮廓的月亮。 “我到今天也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会离婚。” 苏晓易轻轻揽过曲云舒的胳膊，出声安慰“云舒，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了的……你已经成年了，有些事情也许该去问一问了。” 或许吧。 曲云舒心想，她真觉得自己被父母离婚的阴影给憋坏了。 吓得有些懦弱。 所以有时候曲云舒蛮羡慕温且惠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的，要是换成她的话，肯定会直截了当去问吧？ 也或许是这种原因，她才能跟学弟相处的毫无隔阂？ 曲云舒也想跟江书辞有毫无隔阂的感情，于是她打定主意，是时候迈出第一步了。 回了宿舍以后，曲云舒抱着电话出了宿舍门。 小易在收拾第二天要用的试卷，周三是郑教授第一次讲课，自己可千万不能忘记带试卷。 “云舒她怎么了？”舍友见曲云舒的反常举动很好奇。 苏晓易轻轻摇了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去打扰她啦！” 门外，曲云舒站在走廊里，溜达到没人的中厅。 她打开通讯录看着里面那个沉寂已久的联系人，鼓起勇气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冷冰冰的电子音响起，曲云舒心里却没有太多的失落。 这种可能性她早就想过了……也算是有些心理准备。 只是慢慢的她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在中厅地角落抱着膝盖坐在墙边。 明明她眼神平静、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静坐在那。 可头顶昏暗的灯光将她的影子照的小小的一个蜷缩在那里，像是快要消失了一样。 ----------------- 周三下午。 电信学院实验楼最顶层的某间阶梯教室。 平常这都是学院里有哪位老师录课件才会启用的地方，设备专业、座椅豪华…… 每个学校都会有这么一间教室专供领导听课或者是录课件食用的。 不过从这周开始，每周三和周五的下午教室要常用了。 比规定的上课时间还要在半个多小时，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赵维山作为郑毅的学生，他虽然下午有自己的课，但还是先过来维持一下纪律。 人数大概二十多人，比参赛人员多了很多。 毕竟比赛是每年一次，除了这次参赛的六名成员和之外，还有预备役。 比如今年大三没选上、准备明年挂个名混名次的，比如今年大二明年是主力的。 当然了，还有很多赵维山觉得有潜力的大一新生也被拉来听讲，这都是山海大学的未来。 预备役坐在教室的一边，参赛成员坐在另一边……等上课的时候郑教授也会特殊照顾今年的参赛成员。 卷子每人都发，但至于预备役做不做、有哪里不会郑毅是不管的。 他的任务只是给这六个人讲会了就行，其他人看自己造化。 大四两位学长一男一女，男的叫吕良女的叫周薇，都不是年级成绩名列前茅的学生……毕竟成绩好的去年都作为大三主力去过了。 重担就落在了曲云舒和苏晓易身上。 她们俩是大三综合成绩最好的两位。 大二的叫曹桂华，是电信3班的男生，成绩是整个大二最好的，此时坐在一群学姐学长堆里显得很局促。 吕良作为在场资历最老的学长，半转身子冲着曹桂华伸出手“学弟你好，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叫吕良。” 他身材偏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穿着得体、胡子和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比起学生更像是个白领了。 毕竟都大四了，已经开始实习。 周薇留了短发烫成了梨花烫，不过面色有些憔悴，显然是睡眠不足。 她要一边找实习一边写论文，还要多少在比赛上出些力，时间完全不够用……在时间管理上就不如精气神很饱满的吕良了。 “学长学姐好！”曹桂华谦虚地跟学长们打招呼。 吕良笑着点了点头，但实在没什么可聊的，话题又是他挑起来的，议论对象就落在了还没来的江书辞身上。 “另一个同学你们班的？” 曹桂华摇头“我不认识。” 吕良便道“那奇怪了，莪看名单上大二就你自己的名字，还以为一个班写一个就够了。” 一直在想事情的曲云舒开口了“他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名单上还没写他的名字。”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基本上想想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两个大四的互相看了眼，但没说话。 曹桂华则是一愣“没公示不会是他还没过四级吧？” 曲云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半天只是说了句“他会过的。” 对江书辞知根知底的曲云舒和苏晓易当然知道他的水平。 可另外三个就在心里犯嘀咕了。 四级都没过，能行吗？ 与此同时，实验楼的大门口。 江书辞与舍友们结伴过来，在二楼分别。 “你不来上课真的没关系吗？”崔进关心道。 江书辞笑了笑“赵老师说没事的，只要考试不挂科就行……吃饭不用等我了，第一天上课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不一定几点下课呢！” 告别了舍友，他来到了顶楼的教室，推门而进先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赵维山。 他没想到赵老师居然在这。 “赵老师好！” 赵维山正在收拾上课用的东西，要到时间了也要下去讲课了，见江书辞过来，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惜才或许是郑毅这一支师徒一脉相承的优点吧！ 他们俩都很看好江书辞。 “书辞啊，你们一队的就差你了……是不是还没见过面？去打个招呼吧。” 说罢他推门离开了阶梯教室。 另一边，曹桂华见进来的居然是江书辞，先是一愣紧接着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他，那没事了。” 吕良闻言笑道“这不还是认识？” “一块上过课……是他的话那确实没问题了。” 整个大二的电信系虽然成绩是曹桂华第一，但一块上过课谁是真会谁是滥竽充数的一看就知道。 如果让曹桂华来选，他也一定会选江书辞当队友的。 江书辞背着书包走过来，曹桂华惊讶地问“江书辞，你没过四级啊？” 他见这瘦小的男生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原来是3班的第一，便讪讪一笑“英语不是很好。” 就在他准备在曹桂华身边找个空位坐下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江书辞路过曲云舒的身边，突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挂住衣角似的，脚下一顿。 他脸色微怔，不明所以。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学姐说“学弟是第一次见队里的其他同学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然后他便觉得衣角处冥冥之中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他坐下。 这种感觉很自然…… 很润。 又顺又润。 曲云舒热情地开始履行队长的职责，负责给江书辞介绍成员。 被提及的人纷纷跟他做自我介绍，就连没什么精气神的周薇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跟他握手。 江书辞便赶忙点头致意，跟学长学姐们说着你好你好，赵桂华你好……什么你姓曹？真不好意思。 如此顺其自然，毫无违和感，江书辞就这么坐下了。 顺畅到只有当事人自己觉得有些懵，其他人甚至没察觉到不对。 诶？ 自己怎么就坐学姐身边了？ 什么东西嗖一下子？ 刚才学姐不是还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上吗？ 怎么自己把旁边一过，现在就变成自己坐在这，学姐坐在自己身边了呢？ 江书辞一边跟队友们寒暄，一边在心里嘀咕，早就听说学校里有灵异事件的传闻，今天算是被自己给撞上了。 第49章：十五岁生日快乐 让江书辞坐在身边自然是曲云舒的小动作了。 自从放假那天她突发奇想决定去复古街验证一下自己的梦境之后，仿佛对江书辞就没有以前的小心谨慎了。 也或许是因为昨晚在宿舍门口跟温且惠吵了一架不服输？ 曲云舒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她很确定，那就是自己内心是想跟学弟坐一起学习的。 凭什么温且惠能跟学弟在图书馆当同桌学英语，自己就不行呢？ “江同学，看起来大家对你的期望都很高啊。” 吕良的言谈举止给人很成熟的感觉，他看向江书辞的眼神诚恳，语气由衷。 “我跟周同学大四了特别忙，这次大赛负责的就偏向于理论方面了。帮大家查阅文献、写写论文是没问题的，但是让我们每天来实验室做实物恐怕有些困难。” 周薇闻言也是点头附和，面露难色“实在不好意思，吕同学已经实习了，我也在努力给大厂投简历，实物方面得多麻烦你们了。” 江书辞闻言看向曲云舒。 学姐是队长，于公于私他都想听听学姐的意见。 曲云舒对此倒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倒不如说这是人之常情……也算是山海大学的传统了。 她转头跟江书辞解释“比赛要求做实物和发表论文，咱们学校历年来都是这样，大家一起立项设计，集思广益。实物部分咱们两个年级出力比较多，论文方面大四前辈们负责的内容多。” 江书辞见学姐这么说了，自然没有意见，跟着大家走就行。 于是吕良笑着跟江书辞说“所以学弟你四级可得抓抓紧，刚才跟曹同学聊了两句，他说你是大二专业水平拔尖的，咱们队伍少了你这样的人才可是损失大了。” “我会努力的。”江书辞笑着点头。 他心里在想队伍氛围看起来还不错。 周薇学姐不善言辞，但好在吕良学长八面玲珑，日后也好沟通了。 只是希望两位前辈别说得好听，到时候分工的时候甩锅啊。 实验楼里响起了铃声，听起来有些遥远，闷闷的，跟平时的铃声不太一样。 江书辞仔细听过才发现原来阶梯教室里没装广播，那铃声隔着一道门便像是隔了个世界，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正想着，教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走进来一個身穿格子衬衫的小老头。 小老头自然就是郑毅了，他年纪大了以后虽然精气神依旧很足，但毕竟肉体的衰老不可避免。 再好的腰也没有年轻时候挺拔了。 只是身上那时间沉淀出来的老教师气场，瞬间让教室里噤了声，落针可闻。 唯独江书辞惊讶万分。 原来是这位老师吗！ 虽然早就猜测过跟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老教师不会是等闲之辈，却没成想居然是院里特意请来返聘的教授。 郑毅环视教室一圈，背着手站在了讲台上，闲庭信步，说起话来也是不紧不慢。 “哎呀……好久没在讲台上站一站了，也好久没给这么年轻的一个个小娃娃讲课喽。” 郑毅呵呵笑着，唏嘘时光荏苒。 多少年了，他年对的都是那些博士生和研究员。 眼瞅着这间教室里上大一的学生里还有不满二十岁的，这一对比更显得自己年纪大了。 “虽然在座有些同学可能跟我之前认识。”郑毅瞥了眼正在看自己的江书辞，笑了笑“但也只是眼熟罢了，未必真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郑，叫郑毅。” 他在黑板上写自己的名字，写到一半就听见有此起彼伏地吸气声。 望着教室里不少学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满脸振奋，郑毅很满意。 “呵呵，听过我的同学还不少啊……那我就不用多介绍那些冗杂的头衔了，你们只需要知道跟着我学，小小的一个全国联赛拿冠军易如反掌。” 他伸出手掌，幽默的翻了一下。 还没上课之前，他就是个和蔼的老人家。 郑毅这种级别的老教授是看不上本科生比赛的，尤其是做个实物写篇论文就能评奖的那种。 但没办法，本科生又能要求多少呢？ 他们四年时间又能学多少呢？ 尤其是电信这专业学的又杂，能理解。 吕良很兴奋，就连刚才精神萎靡的周薇都瞪大了眼睛。 “学院请郑教授给咱们本科生讲课吗？捡大便宜了！” 曹桂华连忙小声问“这老师很有名吗？” “何止是有名！”周薇激动道“上世纪郑教授就在嵌入式领域赫赫有名了，时代进步他的研究所也走在前沿。据说目前在研究最新的risc-v，前不久还跟工程院的院士一起参加了阿里的生态大会发表了讲话！” 吕良眼里炯炯有神“是一位活到老学到老的老科研前辈了，据说研究所的待遇也很好，从不压榨研究生，而且他给学生出钱治病的事也是一桩美谈！” 江书辞心想这里就能看出俩人的性格差距了，一个偏向于科研说些自己还听不懂的名词，另一个则更关心薪资待遇。 他这才刚上大二，说实话并不能理解郑教授的厉害。 但直觉告诉他跟着认真学习准没错，是自己人生中的贵人。 曲云舒则在心里暗暗点头，心想杜院长有事是真办，看来没夸夸其谈。 “废话就说这么多，现在说说我上课的规矩。”郑毅伸出手指“丑话说前边，我只对要参赛的同学负责，其他同学不论是出勤还是作业我一概不问。上课可以旁听，但也仅限于此了。” 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有准备，赵老师联系他们之前都说过了。 “所以接下来的规矩都是针对参赛同学们的。”郑教授收起了和蔼的面孔，变得严肃且有压迫感了“我不管你是谁，旷课迟到三次就别来我课堂上了。另外作业必须做，我自己打印了试卷自己出的题，你们要是不做我会不高兴，我不高兴就会想办法让你们也不高兴。” 郑毅眯了眯眼补充道“没带试卷就是没做，不接受任何理由……听懂了吗？好，现在开始上课。” 江书辞能听到周围同伴们沉重的呼吸声。 大四的周薇深呼吸好几口让自己精神些，吕良则收起了笑容变得很严肃。 身后同级的曹桂华或许是太紧张了，都快把头塞进书包里去翻试卷。 看得出来郑毅不论是资历还是气场都让这些本科生很有压力。 江书辞打开书包，从课本里拿出夹着的卷子……第一天上课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到，反正他把大一大二的课本都带来了。 展开卷子，身边窸窣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难不成学姐也紧张了？ 跟曹桂华一样手忙脚乱？ 不应该的，学姐那么稳重的人。 江书辞转头一看，正好看见学姐脸上的一抹惊慌。 他一愣，心想不会吧？ 学姐你还特意叮嘱过我的！ 曲云舒此刻心里一凉。 昨晚她心思全在父母离婚的事上了，在宿舍楼中厅打电话最后回了寝室就伤心地睡下，竟然忘了收拾书包！ 卷子还放在桌上的课本里夹着！ 她忘带试卷了！ “学姐，”江书辞趴下头小声喊着“学姐……” 曲云舒心跳加速，这次就不是害羞了，而是紧张。 她上这么多年学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好学生，结果教授的第一堂课自己就犯了这么蠢的低级毛病。 “学姐，你看我的试卷吧。” 江书辞把试卷推到曲云舒眼前。 没等曲云舒回过神来，郑毅已经背着手溜达下来检查作业情况了。 “江书辞，你卷子呢？” 郑毅溜达过来，看着江书辞面前只有课本的桌面开口询问。 “不好意思老师，我忘带了。” 江书辞站起来，十分诚恳地认错“没带就是没做，对不起。” 曹桂华替江书辞捏了把汗，生怕教授对他有看法。 倒不是说替江书辞着想，他俩根本不熟。 曹桂华是害怕江书辞这个得力干将被刷下去，换个水平差的入队，那他压力就大了……反正他有预感，脏活累活都会被甩给他们这当学弟的。 而大四的吕良跟周薇则对视一眼，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对方都已经察觉到了关键。 郑教授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这个大二的学弟居然跟郑教授是熟人？！ 郑毅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很看好的学生，一时间犯了难。 怎么第一天就搞这种事呢？ 小伙子啊，你可让我真难办咯。 莪是年纪大了眼有点花，但不是瞎了。 刚才你把卷子推旁边女孩面前我是看不见吗？ 不过他尊重江书辞的选择。 身为一个男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了。 “前边站一会吧，长长记性。”郑毅背着手冲着教室前边一努嘴“念在你是初犯，下不为例。” 江书辞礼貌欠身，然后去教室前边罚站了。 曲云舒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学弟坑了。 她急了，想要解释“老师我……” 江书辞却冲着她摇了摇头。 郑毅闻言看向她“那好，你来说第一题选的什么。” 曲云舒第一次见江书辞如此坚定地摇头，一时间有些犹豫了。 不过很快她想到了什么。 “老师，第一题选b。” 曲云舒此话一出，教室里顿时传来议论。 就连离着曲云舒最近的苏晓易都疑惑地歪了歪头，不理解云舒为什么会选错。 “嗯？” 郑毅皱起了眉，凑近曲云舒想去看她手里的试卷。 曲云舒脸色一红，躲了躲。 不过郑毅还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来，你说这道题选什么？” 他用手里的试卷拍了一下曹桂华的桌子。 曹桂华刷的一下子就立正了，眼睛瞪得老大“这道题选a！” “这么简单的题也错？我看你这个领队怎么像是没睡醒？”郑毅对曲云舒摇了摇头，也冲着教室前边一指“你也去站一会清醒清醒吧！” “好的老师。” 曲云舒没有半点犹豫，带着试卷悄悄站到了江书辞身边。 只不过在面对江书辞的时候，就有些羞涩了。 江书辞脸色焦急，小声道“学姐，我第一题选的是a啊！” 郑毅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教室前边的那俩，尤其是视线落在江书辞身上，眼神意味深长。 他在心里轻笑一声，心想我就说这小伙子不能这么简单的题也出错嘛！ 至于那个女孩…… 嗐，年轻人！ 他摇了摇头，心底感慨。 曲云舒用试卷悄悄遮着脸，脸色有些红。 “我可能看错了。” 江书辞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 “不过谢谢你学弟，虽然最后让你落得也跟陪我一块罚站的下场，但还是谢谢你。” 曲云舒大大方方道谢，然后把试卷展开，自己捏着一角，另一半递给江书辞。 他们俩紧挨着，肩膀保持着暧昧的半个拳头的距离。 一人拉着试卷的一边一块看，一块听老教授讲课。 这可比当同桌记忆深刻多了。 曲云舒心想自己估计会把这堂课记一辈子吧？这还是她上这么多年学第一次当众罚站。 也是她初中父母离婚后封闭自我以来，在感情上做过最勇敢的事。 十四岁那年父母离婚，她的青春定格在了母亲搬走的那一刻。 多年以后鼓起勇气走到教室前边与江书辞肩并肩，她迎来了自己的十五岁生日。 似乎是吊桥效应发作，曲云舒用余光看向江书辞认真起来就很帅的侧脸，心里很开心。 她又怎么忍心让学弟替自己罚站呢？ 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她觉得学弟的付出绝不应当被辜负的。 第50章：你们认识江书辞吗？ 郑毅跟他说得一样，一整节课都在参赛同学这边晃悠，丝毫不去管旁听生能不能听懂。 第一节课是他用来摸底的，六个人横跨三个年级，学习的进度不一样自己日后制定教学计划自然也要跟着改变。 于是他问了很多问题，先从曹桂华开始，紧接着是大三和大四的几位。 尤其是曲云舒，郑毅知道实际上是她没带卷子，所以问了她格外多的问题，意在摸清楚这個领队的真实水平。 最终曹桂华除了前边几个选择题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后面大部分就是蒙的了。 曲云舒和苏晓易能做完前边一半的习题讲出自己的逻辑和原理，郑毅轻轻点头算是及格。 两位大四的前辈也是只做了正面的试题，反面只有几个名词解释能说得上来，水平没比曲云舒俩人强到哪去。郑毅便摇了摇头，似乎不是很满意。 唯独江书辞让郑毅觉得意外—— 他比曹桂华强一些，比曲云舒弱很多，只有四分之一的试题是能讲出理论来的。 不过讲到反面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他居然能把一些深奥的原理加以利用。 通俗些说，像是高考选择填空没问题，证明题和计算题一概不会，但最后两道用来拉开差距的大题他反倒能写出第一小问和第二小问的一半。 郑毅问他缘由，江书辞就说自己在图书馆里看过相关的专业书籍，他也分不清楚哪些有用那些没用，跟本专业相关的他就看。 课间铃声响起，郑毅收起了试卷。 “课间休息，歇歇你们的脑子。”他背着手看了眼罚站的俩人“你们回去吧，下次长个记性。” 趁着郑毅离开教室，苏晓易冲着回来的曲云舒抱怨“这都大学了怎么还罚站啊？这老师也太古板了！” 曹桂华长舒一口气，不过也是端着卷子有些怨言“我原以为只有高中会每天做试卷，大学了都用app……有种复古的美感。” 吕良便笑道“可能老教授觉得app不方便吧，试卷挺好的。咱们水平参差不齐，想要统一讲课做个测验看看能做到什么程度，我觉得是最便捷的方式了。” 周薇展开试卷，正反面都看了看说“这些题如果有一天咱们都会了……我说的是这种类型都会了，估计拿个名次没问题吧？” 最后那些大题郑毅直接节选了某些论文里面的理论，让分析实物元件电路，如果融会贯通，自己做的时候自然游刃有余。 所以大家也都理解郑毅对于试卷的看重，尤其是第一天忘带了他就没办法摸底，会耽误时间的。 曲云舒知道小易只是替自己打抱不平，笑着安慰她“本来就是我的错，去站一会也是应该的……犯错就应该接受惩罚嘛。” 吕良跟周薇后知后觉，冲着江书辞惊讶道“那试卷其实是你的？” 江书辞一脸平静道“开课第一天，若是领队犯错对士气打击很大的，搞不好连教授都会对咱们有偏见。” 吕良便感慨江书辞心思缜密绝对能成大事。 唯有曲云舒俩只眼睛眨呀眨，盯着江书辞看。 真是这个原因？ 江书辞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扭头避开视线看向别处。 曲云舒便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我就说学弟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替自己罚站的。 苏晓易开朗地握着拳头凑到江书辞面前“看不出来啊学弟，你这么讲义气！” “没有的事。”江书辞笑着摇了摇头。 可他仍是不敢直视学姐的眼睛。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当时下意识就把试卷让给了曲云舒。 虽然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幻想的学姐，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而在江书辞想事情的时候，曲云舒趁着他不注意，悄悄把铺在桌上的试卷往他那边推了推。 这样就有理由往学弟那边靠的更近了。 可惜这小心思没能逃过苏晓易的视线。 她坐在曲云舒另一边，原本是在夸学弟，结果眼角一瞥看到了曲云舒的小动作。 于是小易一愣，紧接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难！道！说！ 名侦探苏晓易察觉到了猫腻。 ----------------- 虽然说是每周的周三和周五下午上课，但老教授不论是身体还是身价都不可能一整个下午全耗在这。 也就两节课，加起来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中途休息十五分钟课间。 实际上比正常上课结束还早五分钟。 郑毅看着时间，最后剩了一两分钟就不讲课了，跟同学们讲了讲未来要走的路子，考研的方向以及目前这个专业未来的走势。 这可比出去花钱听考研网课靠谱多了，毕竟是一路走来的老教授亲自传授经验，每个人都觉得这节课收获颇丰…… 除了那些早退的。 或许是天才心高气傲，或许是有自己的事情，也可能是觉得跟不上自觉退出了。 反正第二节课的时候，那些旁听生少了几个。 想想也是，大一的也就刚军训完了放了个十一假期回来，别说是能跟得上了，就连郑毅口里说的名词他们听都没听过。 一节课时间全在这听天书了。 想想以后每周还得来两天牢，有些大一学生自觉退出也有情可原。 郑毅完全不管，全班就只剩这六个人跟他都没什么关系，照讲不误。 倒不如说就剩江书辞自己，郑毅也很乐意每周拿出一点时间来给他单独开小灶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郑毅下课离开了。 江书辞想起了中午跟舍友说不一起吃饭的事，也就没等他们下课，先去食堂吃饭了。 昨晚温且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来着，得赶紧去一趟图书馆。 “小易，我们去吃饭吧。” 曲云舒收拾了书包，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能忘带试卷了。 吕良打着电话出门，似乎是在跟hr沟通，以后周三和周五固定请假。 曹桂华和周薇离开了，小易让曲云舒在楼门口等，她要去上个厕所。 上了个厕所，洗手的时候听见了下课铃声，苏晓易从厕所出来下楼，正好遇上浩浩荡荡下课的学弟学妹们。 “赵老师好！” “哦，你是……大三的苏晓易。”赵维山从教室出来，跟苏小易遇上，说了两句鼓励的话，问了些上课的事情，得知一切顺利便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好好学！” “赵老师再见！” 苏晓易开开心心告别了老师，突然竖起了耳朵。 她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 “你们说书辞下课了没？” “不知道，他说了不用咱们等他吃饭的。” “你给他发个消息问问呗，万一他拖堂了很晚才下课，食堂就剩剩菜了。” “那你给他买回去也凉了……走吧走吧，书辞自己有数的。” “学弟，学弟等等！” 林生三人勾肩搭背，听见身后传来了好听的声音集体回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学姐。 “学姐你叫我们？”刘明宇不明所以。 苏晓易笑着问道“你们认识江书辞同学吗？” 刘明宇点头“我们是他舍友，怎么了？” “那太好了！”苏晓易笑的更开心了。 第51章：一次性支付一辈子的按脚钱 傍晚的山海大学或许是最美的时候。 夕阳如血染红了整个校园，天边的火烧云颜色渐渐暗淡下去。 一缕微风吹拂过江书辞的脸颊后缠到了旁边的树叶上，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风中摇曳。 他吃了晚饭从食堂溜达到图书馆，一路上能看见不少男男女女在遛弯。 估计都是吃了饭散步的，偶尔也会有捧着书在长椅上坐着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 “没谈过恋爱的大学是不完整的。”江书辞呢喃着大一入学时候，军训助教跟他们吹的牛皮。 或许是这句话影响了自己开始做梦？ 这无从考证，但能肯定的是这句话成了刘明宇励志大学脱单的导火索。 推开二楼自习室的大门，人少的可怜，只有寥寥几个还戴着耳机在学习。 一般来说图书馆早上和晚自习这两個时间段人会很多，饭点人是最少的时候。 他走向自己的桌子，本想跟温且惠打个招呼的，但见她在投入学习就没出声。 还是温且惠率先发现了他，直起腰来伸了个懒腰，摘下靠近他的左耳的耳机。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温且惠说。 上午的时候江书辞就把教授补课的事跟她说过了，也坦言第一天上课不知道什么情况，未必能按时下课。 江书辞坐下以后把书包挂到座椅背上，一歪头看见温且惠身旁多了点东西。 “那是什么？” “我给你买的黑森林蛋糕，你要是不来我就自己吃了。”温且惠瞥向手边放着的甜点盒。 江书辞却道“不是那个……你腿边靠着的。” 温且惠扭头一看，笑道“你说这个啊，这是我的滑板。” 她把靠在桌腿旁边的滑板拿起来展示给江书辞看，因为不太方便就只让他看了两眼又放了回去。 “我大一的时候就加入了轮滑社，一开始我看错了以为是滑板社，后来才知道咱们学校只有轮滑社……然后经过一年的传教，现在轮滑社里玩滑板的比轮滑的人数都多了呢！” 温且惠看起来很自豪，然后看向江书辞疑惑的表情，面露惊讶用手肘捅了捅他肩膀。 “不是吧，你没加社团？” “没有。”江书辞说罢想了想，又补充“加社团应该不给学分的。” “别什么事都往学习上想，整天脑子里只装着学习人会变麻木的。再不扩展社交，你大学四年只能交到我这一个女朋友了。” “？” “女性朋友。”她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暧昧了，开口纠正，但却脸不红心不跳，确实是不小心口误而已。 紧接着温且惠突然凑近江书辞，嘿嘿一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搂住，把脸凑过去挑了挑眉“怎么样，如果想加社团的话来我们轮滑社啊！我罩着你！” 江书辞往后仰着脖子，把手贴在她脸上往外头“太近了！” “你嫌弃我啊？” “注意矜持，你好歹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嫌弃我直说呗，搞得谁乐意贴你！” 温且惠放开手，假意生气冲着他轻哼。 实际上江书辞知道她不是随便生气的性子，便笑了笑冲着桌上的甜品盒问。 “你说你给我买的？” “嫌弃完我又想吃我蛋糕，你还是个人？” 温且惠把蛋糕往江书辞那边一推，“周一那天给你买过你不在，我就自己吃了。今天顺路补你一个……诶，当时我为什么要给你买蛋糕来着？” 江书辞看着她疑惑的表情，想起了那个笑话。 你猜猜我手里有几颗糖，猜中了就把三颗都给你。 我猜有五颗。 那好，我欠你两颗糖。 自己吃了就吃了，却要用“补”这个字眼，他在心里感慨温且惠把自己当朋友还真不是说说而已的。 “哦，我想起来了！”温且惠一拍脑门“这是给你的足疗钱。” “什么钱？” “没什么，你吃就行。” 温且惠摇了摇头，好悬没说漏嘴。 按摩店里想让别人按按脚应该要花钱的吧？自己以后指望使唤江书辞帮自己揉脚揉腿，自然也得先给点好处。 江书辞有些狐疑，但既然是温且惠的好意那就暂且收下了。 只是晚上刚吃过饭一点不饿，那就放书包里等带回宿舍饿了再吃。 “你说你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来着？” 温且惠闻言轻轻吹了口气，将额头垂下挡住视线的几缕青丝吹到旁边。 “对，重要的事就是我跟曲云舒前两天大吵了一架，彻底掰了。以后她问你任何关于我的事都不准跟她说。” 江书辞闻言蹙眉，他其实不太想看到这样的情况。 先不说这俩人跟自己的关系，单单是一家人弄得水火不容就不太好。 温且惠看出了他的想法，立马伸出手“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要是想劝的话还是省省吧，毕竟你又不知道莪俩以前的事。” 江书辞便回答“你也许可以跟我说说。” “嗯……行吧，慢慢告诉你。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先加我qq好友。” “咱们不是已经有微信好友了吗？” “不一样，微信就用来转账的……再说了我有俩她有一个，所以是我赢！” 江书辞这才恍然，原来温且惠是说前两天学姐加他好友的事。 她平时看起来成熟的很，在这种小事上却出奇地执拗。 在温且惠半强迫——抓着他的手按着不动扫了好友二维码以后，这才露出满意微笑。 “还有件事，最近周末我不来图书馆了，找了个校外兼职赚钱。”她说“有个课外英语辅导机构找我，出价特别高。反正周末的卫生不用咱们管，我先赚一笔再说。” “别耽误考试啊。” “放心吧，区区期中考试。” “你每个月只有八百生活费，你妈不会担心吗？” “我妈又没上过大学，还以为是高中那会呢！”温且惠满不在乎“我高中时候生活费也是这个数，我跟她说大学也够用，她再絮叨我就假装不耐烦，她就不问了。嘿嘿，这招可好使了，我从小用到大。” “那学姐……” “我才懒得跟她说我的事，她也不会打听我生活费给了多少。那家伙高中时候生活费就是论周给的，一周好几千呢！而且我也跟我妈说了，生活费是我们母女的事，不让她跟我后爸说。” 温且惠盯着天花板，散漫道“再婚过日子是人家夫妻俩过，我离得越远他们日子过得越好……谁娶媳妇还想带个累赘？我想好了，等毕了业我找工作，日子就是我自己过了。” 温且惠歪头看着江书辞笑道“要是毕业以后咱俩能在一个城市，还得多关照喽……出门靠朋友嘛！说不准就得去你那合租或者蹭饭呢！” 江书辞先是一愣，紧接着肯定地点头，拍了拍书包“就冲这块蛋糕，以后找我帮忙绝对帮！如果还在一个城市里生活，一个电话我当天就到！” “说得好像一定比我混的多好似的……而且别误会，那不是免费请你的，都说了是足疗费。” “所以说到底足疗费到底是什么……诶诶诶，说归说，你怎么又把脚搭我腿上了？” 第52章：代理人战争 温且惠因为傍晚有社团活动，所以在天色即将全黑的时候离开了图书馆。 江书辞今天刚听了郑教授讲课收获颇丰，想着回宿舍以后去找曹桂华讨论一下。 要不是答应了温且惠来找她压根就没想来图书馆，所以也就跟着温且惠一块离开。 出了门以后，温且惠快走几步一下子把滑板扔地上，借着惯性踩上去，熟练得很。 滑出一段距离，她踩着滑板停下，等江书辞跟上以后控制着速度跟他并肩走。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块泡泡糖扔嘴里，嚼两下就吹出个泡泡玩，无忧无虑的，自由散漫。 比起其他女孩喜欢打扮自己，温且惠觉得运动裤加卫衣就很舒服，不想打理发型了就戴个鸭舌帽，帅气又方便。 江书辞陪着她走到主路与宿舍楼的岔口跟她告别，温且惠便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书包带，脚下一用力，倏忽一下子顺着下坡滑走了。 像一阵风。 住在六楼回一趟宿舍其实蛮麻烦的，所以一般情况下宿舍那几個都不爱动弹。 也就崔进和江书辞喜欢没事出门逛逛，回来再爬个六楼。 再加上江书辞比崔进出门还勤，顺利成章变成了整个宿舍的义父。 “在吗起手，必是小丑。你就记住我这句话行了……哟，义父回来了。” 林生从宿舍里出来，穿的光鲜亮丽，见到江书辞以后笑道“我今晚不回宿舍了，等阿姨来问把假条给她就行。就说我去医院了，别说漏嘴。” 江书辞见他的穿着就知道又去找对象了，不过林生夜不归宿都是常态，一个宿舍的早就习惯，打掩护轻车熟路。 “我知道了，回来的时候带点校门口的冷水糕。” 江书辞爱吃糯米制品，只不过因为太爱吃了这玩意消化起来又费劲，所以胃不太好，只能少吃。 告别林生推开宿舍门，意外地发现俩舍友居然没在打游戏。 崔进凑到刘明宇身边，刘明宇则满脸愁容抱着手机呢喃“不发在吗那我发啥啊？阿生就这么走了也不管我了。” 江书辞觉得意外，但没有多问，把书包扔桌上打开准备先整理一下郑教授讲课的笔记。 结果刘明宇反倒是主动凑了上来。 “书辞，书辞。”他一脸希冀拉着板凳凑过来“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这……就是……怎么跟女孩聊天？” 江书辞一愣，这哪跟哪啊？ 崔进便在一旁拆台“你让人家书辞帮你，你还扭扭捏捏的……刘明宇今天看见个好看的学姐加了人家好友，不知道该怎么聊天了。” 刘明宇赶紧补充“书辞，你可一定得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江书辞摆了摆手“我自己都没女朋友呢！” “阿生不在，我跟崔进真的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你好歹还整天跟外语学院那姑娘当同桌呢！江湖救急，书辞你就帮帮我吧。” 江书辞被刘明宇缠的是在没了脾气，只好接过手机。 “我真没经验……我顶多出出主意，到底怎么样还是要看你自己。” 刘明宇一个劲点头。 江书辞这才叹了口气问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刚加了好友通过，都没说话呢。” “什么时候加的？” “大概有半个小时了吧，本想问阿生的意见，他一直忙着洗澡换衣服，顾不上我。就临走的时候留了句‘在吗起手必是小丑’没下文了。” 江书辞思考片刻，结合自己在梦里跟学姐恋爱的经验，给出了建议。 “现在再发消息打招呼说实话有点晚了，应该是你加的人家吧？” 明宇点头。 “那还好，先晾一会，假装自己发了好友申请以后就去忙，没看手机。” 另一边，西校区女生宿舍楼。 曲云舒吃完了饭独自去操场跑步，回来以后冲了个澡，刚出盥洗室的门就被苏晓易给缠上了。 “你加了个学弟但不会聊天，想让我帮你参谋一下？” 曲云舒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着凑上来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易。 苏晓易委屈巴巴点了点头“云舒，你也知道我嘴笨，好不容易有个学弟主动加我，我都不知道跟他聊什么。” “你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就是了。”曲云舒随意说着，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怎么能没话聊呢？ 在面对江书辞的时候，曲云舒或许关心则乱。 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给别人出主意，那她有九种办法能迷得对面神魂颠倒。 温且惠说曲云舒心眼坏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的骨子里透露着一种玩弄别人的心性。 通俗些来说就是很茶，又茶又屑，只是小时候她把这份绿茶用在了初中跟女同学拉帮结派和对付继母身上。 稍微懂事以后有些后悔了，觉得这样不好，于是就变得冷漠起来。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她客观分析怎么恋爱，她可太会分析这些小男生的心思了。 “他没给我发消息呢。” “那……那你等他给你发消息就是，敌不动我不动。” 恋爱讲究一个被动的同时掌握主动权。 “多没礼貌，不好的。” 苏晓易摇了摇头。 曲云舒想了想，这才意识到苏晓易跟自己性格不一样，不是自己那种对其他人看都不看的性子。 照自己以前的办法不论谁来搭讪或是加好友，她都当没看见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曲云舒擦了头发坐下，准备认真一些了。 另外两个舍友见状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样，你给他发一条语音。”曲云舒给苏晓易出主意，“要长一些，最好是十秒以上。” “刚加好友打招呼就发语音？”俩舍友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苏晓易是准备照做的，现在曲云舒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但苏晓易刚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子，曲云舒又紧接着补充道“这条语音你不要说话，就发一条空白的，然后等五六秒钟就撤回。” “空白的？” 舍友更懵了。 另一边，男生寝室里面三个人围着手机，等着江书辞想个主意。 “怎么办，要是她不发消息，就这么干耗着，明天再打招呼就更尴尬了。”刘明宇跟江书辞哀求“书辞，你真得帮帮我，就今晚，越拖越没戏！” 突然间对面弹过来一条语音，让刘明宇一愣。 崔进反应最快连忙催促“快快快，快听听她说了啥！” “哦哦对！” 但刘明宇刚点开那语音两秒钟不到，语音就被撤回了。 “诶，怎么撤回了！” 他有些焦急，崔进也捏了把汗说道“你赶紧问问！” “一问就落了下风。”江书辞摇了摇头制止了他们，呢喃自语“你加的这学姐段位好高，阿生不在莪还真没把握。” 他顿了顿，看了看宿舍里的挂钟“这样吧，你等一分钟再回消息，就说刚才没看手机，但别问语音的事。” 江书辞说罢陷入了沉思。 这种欲擒故纵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刘明宇照做，隔了一分钟对方发了信息，说刚才在学习没看见。 “他说他没看见。”苏晓易抬头看向曲云舒“云舒，白忙活了。” “不，他一定看见了。”曲云舒肯定道“应该是他们一定看到了。” “他们？” “这个回复时间不长不短恰到好处，肯定是很冷静的性格才会忍住不问……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曲云舒问小易“那个男生像这种性格吗？” “不像。”苏晓易鉴定摇头。 “那就是有人在帮他，跟咱们一样。” 曲云舒思索片刻来了兴趣，另外两个舍友也眼睛亮了起来。 原来帮别人谈恋爱出谋划策还挺有趣的！ 外表再冷漠的女生内心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尤其是对面也有军师这种勾心斗角的感觉。 只不过曲云舒看着那个男生的头像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在男寝女寝互相过招的时候，林生已经在某个购物广场的餐厅里跟女朋友赵雪一块共进晚餐了。 “今天你怎么突然要来找我了？”赵雪冲林生抛了个媚眼。 林生笑了笑“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第53章：仅你可见的【早上好】 赵雪不知道什么叫做计划的一部分，想多问两句，林生觉得麻烦就没想解释。 她就瘪着嘴说连女朋友都不告诉，根本就不信任她。 林生只好透露一些是跟舍友有关，准备详细聊一聊自己的计划。 可等他一开口，赵雪却又觉得没什么兴趣了…… 好像跟服务员谈论餐厅阳台上那盆绿萝的生长近况都比这个有趣。 林生就在心里想，女人大抵都是如此的。 你不告诉她，她就要闹；你跟她说了她又不想听。 若是急了眼就会扯着嗓子跟你说，只是要你个态度罢了。 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心想全天下的爱情估计都是这样吧！ 如果江书辞听见这话，就该反驳他那是你没遇到好姑娘了。 等林生回宿舍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给舍友们带了早饭回去。 “阿生回来了。” “给你们带的早饭，拇指生煎包、豆浆和油条。”林生把吃的放自己桌上，谁饿了就来取，然后特意拎出其中一份给江书辞。 “书辞，你要的冷水糕。” 江书辞接过冷水糕直接打开手机给林生转账，先给钱再吃东西都已经成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另一边，刘明宇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了個生煎包一边招呼着江书辞。 “书辞，你说我早上应不应该给人家发个早安什么的？” 江书辞望着桌上的冷水糕咽了咽口水，屡次想伸手最后还是忍住了。 胃不好早上就别出糯米这种难消化的东西了。 听见刘明宇搭话，他看向林生“阿生都回来了，你问他就是了……他经验丰富。” 其实按理来说刘明宇该直接问林生的。 宿舍里都知道林生可是个情圣，幼儿园就跟好几个小女孩拉钩长大要结婚，小学就开始谈恋爱，偷偷亲人家脸。 可刘明宇只是跟林生对视了一眼，却没有开口，好像不打算问他。 林生见状笑道“是刘明宇加的那个学姐？昨晚我洗澡的时候老刘就缠着我，我走了以后没给我发消息，估计是书辞你帮他参谋的吧？” 江书辞点了点头，紧接着感慨苦恼“也不知道老刘他从哪加的学姐，段位太高了我应付不来，让人家一拉一扯弄得满头大汗……阿生，还是你来吧！” 他想把军师的位置物归原主。 “我不来。”出乎意料，林生却了摇头“你都跟人家聊一晚上了，半途换人肯定会被看出来。” 他拍了拍江书辞的肩膀，然后爬上了自己的床“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昨晚没怎么睡好，补个觉……晚安！” “诶，阿生。”江书辞见他躺下就要睡，满脸无奈。 教别人谈恋爱、给别人支招自己真的不会啊！ 甚至于就连崔进都来劝他“阿生一看昨晚就累着了，书辞，你还是帮帮老刘吧……你看他委屈那样。” 江书辞抓了抓头发，心想豁出去了！ 他往自己桌前一坐，狠心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块冷水糕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 “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女生发消息，你就给她发个早上好，也别问什么‘吃了吗’这种关心的话，就简简单单的问候，表明自己有想继续聊下去的意愿。” 刘明宇点了点头，给苏晓易发了消息过去。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林生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心想书辞这家伙虽然平日里闷得跟块石头似的，也母胎单身没经验，但给人出主意这方面却意外的有些水平。 果然这个恋爱看别人谈才有意思，像江书辞这种木头，让他自己恋爱八竿子也打不出一句早上好来。 女生宿舍。 曲云舒早上一般不吃早饭，西校区的女生宿舍楼离着食堂有些远。 她们饿的话就在宿舍里用牛奶冲点麦片，懒得动弹就不吃了。 大学生一般都这样，养成习惯要么早上不吃，要么就隔三差五的早八顺路去食堂，或者直接买了带去教室。 少有一周七天早上天天吃早饭的学生。 “云舒，学弟回消息了！” 苏晓易嘴里叼着用热水烫过的纸袋牛奶，捧着手机跑到曲云舒面前。 “他问我早上好诶！”小易满脸愁容。 “问你早上好还不好吗？”曲云舒笑着打趣“都没人跟我早上问好。” 苏晓易便揶揄道“瞎说，要是云舒你愿意，早上给你发消息送早饭的能扎堆！你就是不乐意罢了……所以你心里到底在等谁跟你问好呀？” 曲云舒被小易这突然的一问弄得有些愣神，反应过来以后在她脑门上来了个脑瓜崩。 “谁也没有，别瞎猜了……有那心思还不如想想怎么给人家回消息。” “这不还是要靠云舒你嘛！” “你就跟他说好也不好，他要是问你，你就吐槽说大三了课虽然少，但是天天早八很烦……我昨天怎么教你的？” 苏晓易闻言想了想，恍然大悟“要被动的掌握主动权。” “学弟主动来找你聊天就说明有聊下去的意思，你就引导一下话题，顺便把握好自己是学姐的优势，跟他聊聊大三的事情。年纪小的男生对大姐姐没有抵抗力的。” 曲云舒看着苏晓易笑道“虽然小易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大姐姐就是了。” 苏晓易闻言顿时低头看了看，手掌放在胸口画了个圆……畅通无阻。 再看眼“颇有家资”的曲云舒，瞬间就瘪了嘴，泪眼汪汪。 “云舒你欺负人！” “我说的是性格！”曲云舒无奈摇了摇头“算了，你继续聊吧，有拿不准的再问我。” 她去给窗台上已经长出根茎的花朵浇了水，然后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坐在大家一块出钱买的小藤椅上，拿出了手机陷入了沉思。 在恋爱中要被动地掌握主动权。 教别人头头是道，怎么落在自己身上却连给学弟发个早上好也不敢呢？ 好几天没交流，突然发个早上好也有些突兀了…… 有了！ 曲云舒眼睛一亮，想到了主意。 男生宿舍。 江书辞站在刘明宇身后督促他给人家回消息“她跟你聊大三，说明是在引导话题……面对段位远高于我们的学姐，以不变应万变最好。” 他顿了顿“顺着她的话题聊，她每发一句话就揣测背后的情绪，然后给她提供类似的情绪价值……比如她抱怨食堂离得远早上吃不了早饭，不是让你给她去送早饭，而是在分享一种情绪。你就也跟她聊学校布局有问题，自己宿舍离着教学楼太远，每天上课有多麻烦。” 刘明宇恍然大悟，“高，实在是高！怪不得总说女生之间聊天思维跳跃，原来也是有联系的！义父你不指点我，我打死也想不到不吃早饭跟宿舍楼离着教学楼太远有什么关联。” 女生都是情绪生物，要仔细分析她们话语背后的情绪价值。 崔进佩服道“看不出来啊，书辞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给老刘出谋划策乍一听还挺有道理。” 江书辞心想怪不得网上都说单身的人最喜欢给人做感情辅导。 原来指点别人谈恋爱这么爽？ 那怎么落到自己身上就啥都忘了，脑子里一片白呢？ 他趁着刘明宇聊天的时候，自己也打开qq刷一刷空间。 自从加了学姐好友而且还能访问学姐空间以后，江书辞就喜欢闲着没事看看学姐有没有发新动态。 这一刷新，果然多了个新动态。 【早上好，充满期待的新一天。】 江书辞一愣，紧接着眼神柔和了些许。 鼓起勇气，他给学姐的动态点了个赞，然后在下面评论。 【早上好，学姐。】 很快就有了回复。 【早上好，江同学。】 嗯……舒坦！ 江书辞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觉得神清气爽。 收到学姐独一份的问好，心情舒畅！ 女生宿舍。 “哇，这学弟的回复居然能跟得上咱们的节奏诶！背后给他支招的军师好厉害，你让我回复的点他都能get到！” 苏晓易捧着手机一边感慨一边催促“云舒，接下来怎么聊？主动权快要被抢走了，再这样下去就变成咱们顺着他们的话聊天了。” 曲云舒原本在对着自己的手机上神。 她刚才发了一条仅一人可见的说说，小小心机换来了学弟的点赞和评论，莫名有种很幸福的感觉。 听见小易喊自己，便放下手机凑过去。 “放心吧，不会输给他们的。”曲云舒伸了个懒腰笑道“自己实战不行，但指点别人谈恋爱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第54章：得给他俩提提速 周五的下午，照例是郑教授讲课的日子。 江书辞来得比其他人都要早。 教室是要打扫卫生的，这种活不能让老师亲自来干，任务就落在了他们六个人身上。 按照吕良的提议，一人一天轮着来，公平公正。 周三那天是曹桂华，今天轮到江书辞了。 一间不常用的教室其实没有太多需要收拾的地方，来上课的人也很自觉。 所以只需要帮郑教授整理好讲桌，提前去教务处把粉笔拿来，再就是课间擦一擦黑板便好—— 郑教授习惯了板书，是不用投影仪和ppt的。 “你来得真早。” “哦对，今天是你值日啊江书辞。” “江同学很积极啊，以后工作了你就知道早到可比加班有用多了。” “学弟下午好！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众多的招呼声来自不同的人，但相同的是以后大家就是同一个队伍的成员了。 江书辞面带微笑一一跟他们打着招呼。 不过要说他最想跟谁问声好，那自然只有一個人有此殊荣。 “学姐下午好。” 曲云舒跟苏晓易前后脚进来。 没等她走到眼前，江书辞便先跟她视线对上。 等走得近了些，再起身问好。 这个距离如何把握实际上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学弟你好。”曲云舒浅浅一笑回应。 很简单的打招呼。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江书辞有注意到好像学姐只跟自己打招呼的时候笑了。 周三那天的座位其实蛮重要的，坐一次之后，等周五这天，大家也就没有想换的意思了。 所以曲云舒很自然地坐到了江书辞的里侧，开始整理书包。 她把周三发的试卷拿出来摆在桌上，转头冲着江书辞笑了笑“这次我带试卷了，上次真是谢谢你了。” “可能是我答案写的太潦草了，最后学姐你还是看错了选项一起罚了站。说到底也没帮什么忙。” 江书辞很谦逊，他是个结果主义者，有些像郑毅的脾气。 试卷没带就是没写，最后学姐也罚了站那自己就不算帮到了她。 曲云舒却莞尔一笑，没说什么。 真的是看错了吗？ 当然不是，是她的小心机。 结果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跟学弟同甘共苦的过程。 郑教授很快就来了，江书辞拿出了自己的文具——黑色碳素笔和一只红色的圆珠笔。 他有自己批改错题然后写上注释方便自己以后复盘的习惯。 许多人都有这种习惯，曲云舒倒是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她有些好奇，为什么学弟把红笔放在自己跟他之间的位置上呢？ 难道是放错了？ 试卷毕竟是老教授自己出的题，难度颇高，就算是勉强写上的那些想要全对也不可能。 于是江书辞很快就进入了在图书馆学习时候的状态了。 “原来这道判断题的依据在这……是这个理论啊！” 他自言自语，顺手拿过红笔将关键字圈出来，然后在旁边默写作为判断依据的原理公式。 紧接着他下意识又将红笔放回了原位，惹得曲云舒频频用余光去打量。 下课以后，曲云舒伸了个懒腰扭头看着江书辞，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江书辞起身去帮郑教授擦了黑板，回来以后见学姐还在盯着自己看，却也不说话，终于是忍不住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怀疑是站上了粉笔灰。 “脸上很干净，挺讨人喜欢的……怪不得郑教授和赵老师都喜欢你。” 曲云舒说这句话时候脸色一红，赶紧扯上两位老师来做找补。 然后在心里埋怨自己，最近帮小易出谋划策，怎么下意识都开始撩拨学弟了？ 这可不好，学弟多单纯啊！ 又不是跟自己过招的那个军师，哪经得起自己这么拉扯……别让学弟给误会了。 想罢她赶紧转移话题，笑着问道我是不明白学弟你为什么要把红笔放在咱们两个中间呢？” 江书辞闻言一愣，后知后觉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把红笔放中间俩人用这是在图书馆跟温且惠当同桌时候养成的习惯。 这事其实仔细想想没什么，大大方方说了就是。 但江书辞心里有种预感，绝对不能说！ 绝对不能跟学姐说自己这么熟练是因为跟温且惠一起练出来的！ 可是他不擅长撒谎，一撒谎就脸红，只好想办法说真话了。 “我以为……当同桌的可能也会用得到。”江书辞斟酌着用词说道“我的同桌总会问我借红笔，久而久之就养成这种习惯了。” “同桌？” “对，之前的同桌……今天同桌换成学姐你了，习惯一时半会没改过来。” 江书辞在心里默默期待学姐可别再细问了，也千万别往图书馆想。 他很清楚学姐其实是知道自己跟温且惠在图书馆学习的事，只是不清楚桌位是固定的，自己跟她还是同桌。 “嗯……那好吧。” 曲云舒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多作纠结了，反正不重要，只是找借口起个头搭讪而已。 “这里有道题我上课的时候走神了没听，学弟你应该记了吧？” 她的胳膊放在桌上单手托着腮，很优雅，没有用整个手掌而是只手指轻轻放在脸颊上。 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看着江书辞，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另一只手轻轻在江书辞试卷上的某题出点了点。 然后她柔声问道“你给我讲讲吧？” “好！”江书辞没多想，点了点头，学姐只要别往温且惠身上想就行“这里应该是……” 他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她们关系很差，还是少在对方面前提另一个人为好。 一个是学姐，一个是最好的朋友，想要在她俩中间找好平衡，江书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曲云舒可是大三的第一，怎么可能上课走神。 她一边看着江书辞认真讲解的侧脸一边心想，等我用小易练出手来，用上帝视角知道恋爱前后的交锋都会经历些什么，到时候跟学弟聊天也就游刃有余了。 江书辞则在心里感慨看人家学姐多好，哪用得着给刘明宇当军师时候的勾心斗角？ 同为学姐，老刘加的那学姐段位也太高了，一拉一扯，弄得自己满头大汗，一看就不是一个水平的。 反观曲学姐，跟自己一样一心只扑在学习上，下课了还问自己问题咧！ 坐在前排的苏晓易在用小镜子涂口红，眼神飘来飘去哪都看，就是不在镜子里的自己身上。 她调整好角度，通过镜子观察后面两个凑一起讲题的，捂着嘴角的姨母笑防止被发现。 磕到了磕到了！ 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不行。 她突然表情认真。 果然人都是贪得无厌的，磕到了就想再可得更甜更爽一些。 嗯…… 苏晓易在心里暗下决定，得想个办法给他们提提速！ 第55章：军师双双破防 回宿舍以后，江书辞看着凑上来的刘明宇满脸愁容。 “你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想约学姐周末出去玩，但不要明着约人家，最好旁敲侧击让她先开口。然后让我出出主意？” 刘明宇拼命点头，如小鸡啄米。 江书辞指了指自己“谁？我？” 你这跟让我去干掉唐僧师徒有什么区别？ 刘明宇双手抱拳“这事要是成了，公若不弃，某愿拜为义父！” 江书辞骂道“你求我拿快递带饭的时候本来喊得也是义父！” “那以后不论什么时候都喊义父！” “滚蛋。” “我刘某飘零半生，只恨未遇明主……” 见他死缠烂打，为了好兄弟四年来可能仅有这一次的桃花运，江书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唉，我试试吧……你拿手机来。” 女生宿舍。 曲云舒有些为难“小易，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苏晓易一把抱住了曲云舒，两眼一眯就开始哭“云舒，你可一定要帮我！我什么也不会，脑子空空的人也笨笨的，就指望你了！” 宿舍里都知道苏晓易这门绝招，一秒钟就能哭出来，舍友都打趣她选错专业了，应该报表演系去北影上学。 “可是你想周末约学弟去看电影，但是又羞于启齿想让人家开口……这怎么想怎么不可能嘛！” “云舒你最好惹。” “行吧行吧。”曲云舒最见不得小易撒娇了，只好无奈轻叹一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虽然难但我没说不行，下不为例……你把qq打开，我想想怎么说。” 男生宿舍。 江书辞绞尽脑汁，在宿舍里来回踱步，想了老半天就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刘明宇的要求对他这种母胎单身、有点计谋但不多的人简直是折磨。 甚至于连曹桂华来寝室串门，想跟江书辞对对答案，江书辞都是坦言自己有比学习更重要的事所以没写。 这可是兄弟的终身大事啊！ 自己这三脚猫功夫那是真不够用。 而且林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是天天晚归，回来就躺床上睡，让他帮忙参谋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 你俩都聊这么久了，一换人肯定被看出来，书辞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江书辞心想可明明该死心的是刘明宇啊！ 怎么老刘却对林生的隔岸观火一点都没意见呢？ 正想着，那边发消息过来了。 【呼，这周终于结束了。】 刘明宇跟崔进一下子围了上来，江书辞见状一摊手。 大有那种“大家都看到了，是他自己提的，这种要求我这辈子没见过”的意思。 “你看这句话多好的引子啊！”江书辞手心手背打的啪啪响“老刘，咱们直接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问她周末有没有空不就行了？” 刘明宇赶紧摇头“不行，太明显了……书辞你觉得太困难的话，那主动约人家也得多斡旋几个来回，别太直白，显得我跟舔狗似的。” “拖多久？” “你要是能拖到她忍不住先约咱们那最好。” 主公都发话了，作为军师的江书辞也只好硬着头皮接话。 【是啊，十一假期回来，连着上周日一共上了六天课，终于能休息了。】 【学弟周末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还是跟往常一样闲在宿舍里。】 【在宿舍里挺好的，我也喜欢窝在宿舍里看电影……对了，最近上映的那部电影你看了吗？】 【那部啊，我看评论挺差的，说是过度宣传。】 …… 女生宿舍，曲云舒都亲自上手接管苏晓易的手机了。 但是聊着聊着，她就有些头疼。 “啊……不行不行，气得我头疼。” 第一回合较量结束，双方一共过招近百条聊天记录。 曲云舒以手扶额，转头看向苏晓易。 “小易，你加的这学弟是块木头吧！我这么明显的暗示他都听不出来？” 苏晓易心里噗嗤一笑，差点没忍住。 但面上却苦闷苦闷的“我不知道啊……你看，连云舒你都觉得棘手，我自己来更不行了。” 曲云舒是真想直截了当约对方就算了，反正不是自己谈。 可转念一想女孩子太主动就会显得廉价，她是真心待小易当闺蜜，不想看她吃亏，只好咬咬牙继续跟这直男学弟对线。 另一边江书辞急的头上是真冒汗了。 崔进搁旁边跟手术给主刀医生擦汗的护士似的，一个劲给他扇风。 “开窗，把窗户开开。” 江书辞发了消息等对面回信的时候，终于喘了口气，松了松自己领口。 刘明宇赶紧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不是，老刘你加的这学姐到底有没有约你的意思啊？好几次我都觉得她有这個想法，结果每次都转个弯就聊别的……” “不行！下次她再问类似的问题，我直接问她周末有没有空了！” 江书辞平时这么稳重一个人，现在都有些替舍友着急。 他面对段位远高于自己的女方军师，在恋爱方面硬是讨不到一点好处。 给舍友当军师差点给自己整破防，传出去让人笑话。 听他们的交流，差点给在上铺躺尸的另一个笑诈尸。 还好林生忍住了，捂着嘴蒙着被子在床上笑得一抽一抽的硬是没出声。 “吱呀，吱呀。” 床不太结实。 崔进就纳闷林生体格这么好吗？ 天天晚上出去找女朋友，回寝室还能磨炼个传统手艺？！ 刘明宇看江书辞满头大汗的样子就想笑，最后终于还是松了口“好吧……书辞你直接帮我约她吧。不过书辞我得求你个事，你周末跟我一块去。” “是你脑子不正常还是莪脑子不正常？”江书辞黑人问号脸“你去约人家，我跟着当电灯泡？” “不是，不是让你跟我坐一块……到时候我俩见了面先在餐厅坐一会，你坐另一桌也吃点，饭钱算我的……不，那天你一切消费我买单！” 刘明宇拍了拍胸脯“毕竟你帮我聊的，我自己单独一人犯怵。要是我们俩聊得没问题，你吃完了该去哪去哪。要是我出意外了，你发消息教我怎么救场！” 江书辞犹豫了良久，最后重重叹了口气“都帮到这一步了，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女生宿舍差不多也是类似的情况。 经过一番拉扯，最终还是对面主动提出了周末一起吃个饭，顺便看看电影院的档期。 在这之前曲云舒留了十多句话头，对面只要顺势接一句这事就成了。 可就是拖，硬拖，一直拖到曲云舒都麻木了。 她心里丝毫没有战胜对面军师的高兴，只是松了口气庆幸折磨终于结束了。 但好景不长，小易又提出周末让曲云舒跟着一块去。 “你你戴个蓝牙耳机跟我打电话，让我帮你？” 曲云舒真想打开小易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回路“跟别人说话戴着耳机可不礼貌，小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苏晓易便翻箱倒柜拿出一个粉红色的耳罩，先戴上一只耳机，再扣上小兔子耳罩，嘻嘻一笑。 “那天天冷，我戴个耳罩没问题吧？” 她抓着两只垂下来的兔子耳朵左右晃了晃，“云舒你悄悄跟着我，见了面以后我怕不知道聊什么太尴尬。等到餐厅吃饭的时候我就摘了，到时候聊熟了估计也就不用麻烦云舒你了。” 曲云舒在心里思考了良久，最终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好，那你答应我这周末过了，你以后自己聊。” “一言为定！” 苏晓易嘿嘿一笑，心想等这个周末一过，谁给谁当军师可就不一定喽！ 第56章：坏，被调戏了！ 等双方确定好周日的行程，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曲云舒洗漱之后，心里计划着周日去帮小易可能遇到的一些突发情况。 她坐在桌前，面前是摊开的试卷却是无心做题。 脑海里想着想着小易的事情，就想到了自己。 最近一直在帮小易跟对面军师斗智斗勇，实际上她也是有积累经验的私心。 只不过现在看来积累的经验貌似没什么用。 不先解决自己恐恋的心理阴影怕是难以迈出恋爱的第一步。 曲云舒自从那天给亲生母亲打电话但是没打通以后，就在想方设法通过其他途径来寻找母亲的消息了。 但是她又不想打扰父亲和继母现在的生活，只能悄悄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毕竟离婚伤害过父亲，自己有后妈的情况下还去找亲妈也一定会让后妈感到困扰。 所以进展非常慢，甚至她都不确定自己这辈子有没有可能再见到亲生母亲了。 “也不知道学弟现在在干什么。” 曲云舒决定换一换心情，转头看向窗台上的那杯花。 想要找亲妈了解当年离婚的真相，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学弟啊！ 小小的一颗嫩绿的枝丫，伴随着晚风轻轻摇摆着，似乎在鼓励她。 要勇敢些。 再勇敢一些。 随着跟江书辞相处时间的增多，那一颗花苗似乎也在尝试着突破桎梏发芽开花。 曲云舒低头看了看桌上的卷子，突然有了个主意。 于是枝丫被窗外的微风一吹，摇晃的欢更快了。 ----------------- 帮刘明宇的事尘埃落定，江书辞终于有空写卷子了。 郑教授发了三张试卷，周五离下周三隔了好几天，卷子自然也多了两张。 刚才曹桂华来对答案的时候人家第一张已经写完了。 江书辞在心里有了危机感。 能参加比赛的都是天才，自己连本校的都比不过，怎么去跟全国各地的天才竞争？ 叮咚！ 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江书辞随手拿来一看，突然一愣。 学姐发的？ 曲云舒【学弟现在有空吗？】 江书辞【有空，学姐你说】 曲云舒【那你方便吗？】 江书辞【什么方便？】 曲云舒【有几道题想跟你讨论一下，方不方便开个视频通话？】 江书辞这下就不是微怔了，而是直接愣住了。 缓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 学姐……要跟自己打视频电话？！ 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光，都这個点了，学姐肯定是在宿舍里吧？ 这辈子江书辞都还没跟女孩子打过视频电话呢！ 而且……一般来说男女之间打视频电话，都是恋爱之后的事吧？ 他这个从没恋爱过的单身男觉得像是在做梦。 过了良久他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用手指回了消息。 江书辞【方便倒是方便，不过学姐真的要视频通话？】 曲云舒【等你准备好了给我打过来吧。】 他回过神来以后然后将手机地角度调整好，整个人也缩在了自己课桌的角落。 心虚地探头看了看另外几个舍友。 林生躺在床上早早睡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反正没动静。 刘明宇翻箱倒柜在收拾衣服，将压箱底的几件他觉得很帅的拿出来准备跑一趟洗衣机，洗出来晾干周日穿。 崔进在上铺看不见，不过想一想估计也是抱着笔记本在玩nba2k，除了手游之外他只玩那一个游戏。 做完这一切，确保不会被舍友们发现和打扰，江书辞深呼吸几下。 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给学姐发送了视频通话的邀请。 视频通话响了两声然后接通了。 屏幕里先是出现了半只手，紧接着画面晃动了两下，再然后才是学姐的上半身。 光线比较暗，背景有些朦胧，像是一个封闭的环境。 江书辞这才发现原来学姐不是像自己一样坐在课桌前学习，而是在自己的床上。 女生宿舍里一般都有床帘，曲云舒也不例外。 把床帘拉上，用床上桌学习是不少人的习惯，小台灯卡在床上桌的边缘也能提供足够的照明。 这样上铺就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小空间，女孩子都喜欢有一个这样不被打扰的地方，十分有安全感。 最主要的是曲云舒也不想让舍友们知道自己在跟学弟偷偷打视频电话。 这种类似于偷情一样的心理让屏幕前的两人都有些心跳加速，觉得很刺激。 江书辞也是第一次见到穿睡衣的学姐，素颜且洗过澡的长发还有些蓬松，如此居家的少女姿态着实让他挪不开眼。 曲云舒眼里的江书辞何尝不是这样呢？ 其实男生出门不需要化妆之类太多的打扮，所以在宿舍跟出门在外本质上没什么变化。 可她就是觉得眼前的学弟不一样，给她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江书辞觉得口舌有些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曲云舒便微微一笑冲着他眨了眨眼，而后把手指比在粉唇前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小声些，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咱们在打视频。 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哦！ 江书辞点了点头，而后曲云舒轻声问道。 “第二张试卷第四道计算题，学弟有没有什么思路？我记得郑教授上课的时候讲过有三种解题方法的。” 江书辞心想学姐都已经做到第二张中间部分了？ 那自己可得抓抓紧。 “三种我都记了，让我先看看试卷。” 他拿出第二张试卷来认真看了几眼试题，然后在不去翻笔记的情况下，开始跟曲云舒交流解题思路。 实际上这些试卷确实很难，曲云舒挑着问的这道题她也没有把握完全正确。 找借口跟学弟打视频电话可不只是为了能见一面，更多的她也在担心江书辞的学习进度。 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多心了。 江书辞侃侃而谈，解题思路都非常正确，让曲云舒放心了不少。 又多问了几道题，江书辞跟曲云舒一起聊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将第二张卷子俩人都会的、会一半的都交流了心得。 剩下的是真不会了，等下周三上课听郑教授讲吧。 “谢谢学弟。” 曲云舒调转摄像头，重新换成自拍模式，那让江书辞觉得心动的素颜与睡衣的居家模样又出现在屏幕上。 她带着闪闪发亮的眸子与温暖的微笑，小声问着“突然要跟你视频有些任性，没打扰到你吧？” 江书辞摇了摇头“怎么会。” “那……”她轻声地、小心翼翼问道“以后我们也可以这样打视频电话吗？” 江书辞觉得心漏跳了一下，“当然。” 自己怎么会拒绝跟学姐的接触呢？ “嗯，谢谢学弟。” “不用客气。” 根据气氛来说，应该要挂电话了。 江书辞犹豫良久，觉得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最终鼓起勇气跟曲云舒说道“学姐晚安！” 曲云舒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微扬轻笑着回答“学弟晚安。” 江书辞将手机放在桌上长舒一口气，过了好久才能静下心来学习。 有了刚才跟学姐交流的解题思路，江书辞觉得自己如有神助。 他将做了一半的第一试卷放到一边，拿出空白的第二试卷开始答题。 做了许久，终于将会的全都写上，不会的也尝试到实在是走到死胡同写不下去了才罢休。 “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再继续做。”江书辞拿过手机想看一眼时间“估计已经快熄灯了。” 结果拿过手机他愣住了。 刚才忘了主动挂掉视频，另一边学姐似乎也没有挂掉视频…… 于是屏幕里一双明亮亮的大眼睛，正在盯着他沉浸式认真学习的侧脸，看了好久好久。 江书辞有些懵，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脸一下子就红了。 “学姐你……” “不好意思学弟，我忘记挂电话了。” 曲云舒也脸色微红，俏皮地笑了笑。 江书辞心想这明显是借口啊！ “早点休息呀。”曲云舒笑着摆了摆手，紧接着挂断了电话。 “学姐？” 江书辞刚才的那一声忘了压低声音，引来了舍友的旁观。 在阳台上晾衣服的刘明宇狐疑的凑过来，疑惑地问“什么学姐？你说的是哪个学姐？” “没什么，你听错了。” 江书辞确定这次是真的挂断视频电话以后，强装镇定否认，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其实内心的心跳声已经震耳欲聋了。 自己这是被学姐给调戏了？！ 第57章：你以为的巧合 周六，江书辞没去图书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且惠说周末要出去兼职的缘故，反正他没什么去学习的欲望。 已经习惯在图书馆的时候身边有她的日子了。 也差不多习惯了她每次一坐下就喊累，嚷着把腿搭在自己腿上死皮赖脸让给她揉一揉了。 所以江书辞打算周末就在宿舍里查资料做郑教授发的卷子。 既然温且惠都说了她会帮自己过四级，那他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就是有一种一定能过的自信。 这是前两次考试都没有过的情况。 之前他也不是裸考，甚至于还认真学过一段时间，但临近考试都是心里没底。 这次可不一样。 江书辞对温且惠有足够的信心。 会赢的！ “不过为什么参考文献全都是英文的？” 江书辞一边在全国最大的专业论坛里查资料一边皱眉吐槽“网页自带的翻译也根本没用，机翻味道太重了。” 专业名词的翻译更是驴唇不对马嘴。 有种意大利面拌42号混凝土的美感。 他用的论坛有些像专业开发者论坛，但明显没有那个好用。 想在上面正好找到自己不会的疑点很难。 通常情况下得去翻找类似问题解答下面的引用文献。 结果打开一篇就是英文，对他这个四级都没过的人来说简直是折磨。 “据说大三以后有专业英语的课程。”江书辞自言自语“不过这次比赛可等不到自己上大三啊。” 没办法，他就只好在线上问一问吕良，大四前辈们负责查阅文献和最后撰写论文，专业英语的水平也比自己强很多。 只是吕良大四了实习要占用很多时间，回消息并不及时。 江书辞也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 他的性格就是求人不如求己。 他合上笔记本叹了口气，“看来考完四级只是开始，什么专业想要精进也离不开英语……起码得能看懂英文的论文。” ----------------- 周日的早上，刘明宇穿戴整齐，跟江书辞再次确认今天的作战计划。 刘明宇拿出手机说“今天的目的地是万华广场，我们坐公交车去，到了站以后咱俩就分开。” 江书辞接话继续说“好，然后你先去跟那位学姐汇合。等你们在一楼的那家西餐厅坐下，你给我发消息我就进去也找地方坐。” 刘明宇双手搭在江书辞的肩膀上郑重其事“书辞，这次可就看你了！你去了餐厅随便点随便吃，唯独一点记得时刻关注一下手机，我给你发消息你第一时间回复我。” 江书辞点头，在关键时候他绝对不会掉链子的。 刘明宇只要给他发消息，他必然会立马给出解决办法。 “不过真是怪了，今天不光阿生不在，连老崔一大早也出门了……本来还想拉他俩一块帮忙想办法呢。” 江书辞有些遗憾。 想想那個画面，刘明宇在那边约会，自己这三个人凑一堆吃吃喝喝顺便帮忙参谋…… 这场景相信毕业不论多少年回忆起来也会欣慰一笑。 可惜他们不在，只能自己陪着刘明宇去了。 出门坐公交车，上午十点他们怀着紧张的心情到了万华广场站。 刘明宇按照既定计划跟江书辞分开了，他便先在广场附近溜达。 周末了人确实不少，大多数都是一家几口一块出来逛街购物，大人领着孩子其乐融融。 进到购物中心里面，坐着扶梯上上下下逛一圈，在各类娱乐场所和餐厅门口见到的更多的就是情侣了。 年纪小一些的像初中生，青涩的面孔和那演不出来的稚嫩无不标志着那是连紧牵双手都会脸红的年纪。 大学生在校园里见得多了，同龄人也好认。 而早已步入社会工作的男女，身上就多了很多生活的痕迹。 那些大人即便是情侣也没有了学生时代的单纯，各自的眼底多了许多考究和被迫的成熟…… 至少江书辞很少见到他们手牵着手了。 逛了大概十几分钟，刘明宇给他打了电话。 “书辞，你快些过来吧，我跟她已经来餐厅了。” 声音比较小还有回声。 “好，我这就过去……老刘你这是在哪？怎么声音这么奇怪。” “我躲在厕所里给你打电话呢！”刘明宇感慨“不愧是阿生推荐的地方，这厕所里都他么的富丽堂皇，比我家装修都好！” 江书辞挂了电话赶过去，刚到门口就被那旋转门和门口站着的俩服务生给震惊到了，理解了为什么刘明宇会那么感慨。 不是很好形容，有一种村里老黄牛进去都能坐在钢琴前优雅地弹首肖邦的感觉…… 因为他真的隔着玻璃看到里面有架钢琴！ 难道这就是林生之前说过跟女友约会结果点菜点成钢琴曲的餐厅？ 转念一想也不对，林生又不是山海市本地人。 门口有一个小台子上面放了本菜单以供路人挑选，门口的服务员也不会逮着人就问要不要进去吃饭，而是上来发类似于菜单的宣传单。 江书辞在门口简单翻看了菜单，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装修和服务看起来好，但价格非常亲民，怪不得到了饭点里面已经快满座了。 进了门以后，江书辞就看见刘明宇在不远处的桌旁冲着自己挤眉弄眼。 那位学姐背对着自己带着个粉色小兔子耳罩，看不见脸。 但是江书辞觉得有些眼熟。 服务员赶紧过来接待，只不过满脸歉意。 “先生，十分抱歉我们已经客满了，您如果愿意我可以去问一下有没有愿意拼桌的。” 来得早的那些客人有些坐在双人桌甚至四人桌那边，只是吃的有些慢。 出于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吃得慢、占桌占座也绝对不能去撵客的，只能礼貌询问愿不愿意拼桌。 “那些空桌呢？” “都是有客人预定过的，您要是想下次有座也可以预订……方便加您个微信吗？” “不用了，你帮我去问问有没有愿意拼桌的吧。” 江书辞笃定自己以后不会来这种一看就是约会的场所了，大学生吃西餐不是宴请朋友就是约会。 他觉得自己两者都不会……请舍友撸串跟火锅比吃西餐实惠多了。 “那您请跟我来。” 服务员很有礼貌地把江书辞领着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您想要个什么样的位置？” “偏僻一些的，但是视野要好，能看到餐厅中央。” “嗯……这边有一位客人的位置符合您的要求，我帮您问一问。” 服务员走到了角落的桌前。 这里视野很好，但是太偏僻了，只有一个女生独自坐在那里，桌上摆了几份精美的小菜。 她上身一件很修身的圆领毛衣，露出好看的天鹅颈。 脖子上挂着个项链，但没人会去关注那项链是什么款式，因为她的锁骨更加美丽动人。 下身是牛仔裤，清新靓丽的同时给人一种成熟的简约。 衣着上的普通更加衬托样貌的漂亮，略带酒红色的大波浪长发看上去十分柔顺。 脸上戴着墨镜气质神秘，让人不由地猜测是不是低调出行的明星，害怕自己被认出来呢？ 服务员凑过去交谈两句，她不摘墨镜只是微微侧目，语气微冷。 像是她的气质一样微冷。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拼桌。如果你们觉得我一个人占了整张桌子浪费，那我会多点一些菜打包。” “小姐您误会了，我只是来问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服务员礼貌微笑，然后让开身位能让她看到自己身后的江书辞“店里没有空桌了，我帮这位先生问的。” 曲云舒摘下墨镜，跟江书辞对视一眼，都能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讶。 一瞬间，她身上那微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就消失了。 “学姐？” “江同学？” 服务员见状眼前一亮“两位认识？” 曲云舒对他说“麻烦加一份餐具吧，我接受拼桌。” 江书辞也对服务员说了谢谢。 他坐下以后，心里又惊又喜。 曲云舒也是同样的感觉。 真巧，居然能在这遇上，江书辞在心里想。 曲云舒则想得更多了一层。 之前就忐忑想约学弟出校门，但因为温且惠当初的嘲笑和自己恐恋的犹豫迟迟不敢开口，这一直是她的心病。 今天机缘巧合之下居然遇上了…… 这算不算是上天赐予的约会呢？ 曲云舒脸色微红，赶紧喝了口冰水让自己的脸颊不那么热。 第58章：有种瘸子丢了拐棍的美感 一般来说大学生周末都不会自己一个人跑到离学校有段距离的购物广场，然后找家西餐厅独自一个人搓一顿的。 某些大馋丫头、大馋小子除外。 反正江书辞觉得曲云舒不是大馋丫头，学姐也觉得学弟不至于如此。 那…… 他们俩面对面坐下以后，心里都开始紧张了。 难不成是约了人？！ 这种念头一从心里冒出来，曲云舒就有些心烦意乱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一问。 不问今晚一定睡不着。 “学弟你……约了人一起吗？” 在看不见的桌子底下，曲云舒的双手握在一起，拇指轻轻地搓。 江书辞摇了摇头“没约人，我是……” 说自己是来给舍友当军师的？ 感觉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江书辞想了想，就说自己是在同城短视频刷到了这家店，提前来踩点。 要是这里饭菜可口价格也适中，以后可以请别人来吃。 这也不算是撒谎。 若是真有可能恋爱，那万华广场作为逛街的首选地之一，这家西餐厅自然也非常适合约会时吃饭了。 他只觉得以后自己没机会单独来。 曲云舒松了口气，然后下意识说道“那正好，我自己一個人吃不了太多东西，占一张大桌子又不好意思。” 接了江书辞话茬的同时，也暗示自己同样一个人。 曲云舒内心也是很在乎会被学弟误会的。 说过话之后，俩人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一种让气氛极度尴尬的沉默。 怎么办怎么办？ 得赶紧找个话题。 叮咚。 手机消息音响起，江书辞冲着学姐歉意一笑，将手机静音。 差点忘了还有刘明宇。 江书辞抬眼去看，就见刘明宇冲着他挤眉弄眼。 救救我救救我！ 他便低头看了眼手机。 刘明宇【好尴尬啊，书辞救我！怎么说开场白啊？我现在跟学姐大眼瞪小眼，她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江书辞想都没想，手指便飞速打字。 江书辞【先点菜啊，拿着菜单掌握一下主动权。别约人家出来还让女孩子找话题，问一问忌口和喜好不就能对她更了解一些了吗？还能找借口打破僵局。】 发了消息以后，他在心里暗骂刘明宇真是块木头，连这种事都得别人教。 然后就把手机放一边，有些犯愁。 嘶…… 跟学姐聊点什么好呢？ 找不到机会开口啊！ 刘明宇跟面前的苏晓易对视一眼，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消息。 有些不确定，我再看看。 他又转头看向江书辞坐在那岿然不动的样子，满脸疑惑。 非也，兄台。 这字……是你自己打出来的吗？ 你这不是会嘛？ 那你倒是问啊！ 菜单你那桌子上不也有吗？ 刘明宇以手扶额，心想林生说的果然是对的。 让他给出主意他旁观者清，轮到自己了就宕机。 苏晓易想了想，跟学弟也算是上了两堂课有些了解，确实是个不善交际的人。 所以还是得女方来动。 于是便也给曲云舒发去了消息。 苏晓易【云舒，我跟学弟一坐下就没话说了怎么办呀？】 很快那边就发来了回复。 曲云舒【现在餐厅里在弹的这首曲子是叫枫叶拉格，英文名《maple leaf rag》。你就往这方面聊，男孩子都喜欢知性与感性结合的女孩，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聊一聊彼此喜欢的音乐和兴趣。】 收到消息以后，苏晓易抬头去看。 就见远处的曲云舒放下手机以后也不开口，只是拿起水杯喝水…… 云舒呀，你五分钟都喝了三杯水啦！ 你们两个线上对线的时候不是两军交战有来有回嘛？ 怎么王一见王，有种瘸子失去拐杖的美？ 最后还是服务员来问要不要加菜，这才打破了江书辞跟曲云舒之间的尴尬气氛。 “学弟想吃什么？这顿饭我请吧，就当是感谢你那天借我试卷的回报。” 曲云舒将菜单递到江书辞面前。 江书辞摇了摇头“那天也没帮学姐什么，最后还是罚了站。倒不如说我应该谢谢……额。” 他话没说完便是一愣。 就见学姐轻轻往前探身，食指抵在了他的唇边。 这个距离很是暧昧，他的鼻尖儿能碰到学姐的手指，但唇却离着亲吻还有分毫的差距。 像是爱人投怀送抱，双唇却在你的嘴边若即若离。 曲云舒微微一笑，眉眼间满是学姐不容置疑的气势，但笑容却多了几分娇艳。 “好了不要再说了。”她收回手指，“学弟只需要听学姐安排就行……以后在队伍也要服从队长的安排。” 曲云舒的语气故作严肃，但实在让人觉不到严肃的气氛，反而让人心痒难耐。 这种成熟中又带着俏皮的神情实在是抓人，竟是让江书辞说不出个不字来。 “那……那好吧，这次就先学姐付。” “对，下次再你请。” 曲云舒立马接话。 有来有回，这不就有下次再单独相处的理由了？ “来一份鱼排，一份肉酱意大利面。我就要这些吧。” 江书辞将菜单递给学姐。 “唐扬鱿鱼，法式黄油虾，蔬菜沙拉……蘑菇酱和面包，谢谢。” 曲云舒其实是不吃热量太高的食物的，但是上课的时候江书辞有提及过他比较喜欢海鲜和糯米制品。 所以点的两份海鲜都是尽量想合他的胃口。 从没有人让曲云舒如此对待过，她笨拙且谨慎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江书辞和曲云舒逐渐没了一开始时候的尴尬，找到了平时上课相处时候的自然。 他跟她聊自己喜欢的菜品，她跟他聊餐厅里弹奏的钢琴曲。 刘明宇【书辞，吃完了饭去哪？】 江书辞一边跟学姐聊着天一边时刻注意着手机。 见刘明宇来了消息，想了想给他回复。 江书辞【去看电影呗。之前聊天，那位学姐不是说很期待最近上映的某部电影吗？正好购物广场的顶层就有电影院。】 刘明宇【那我是不是应该先买票？】 江书辞【看你自己了，花钱这方面我就不给你提供参考了，自己量力而行。】 他收起手机看了眼拿出小镜子给自己补口红的学姐，心想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会心甘情愿掏钱请人家女孩看电影。 但不能慷他人之慨，关于消费的事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决定吧。 结果过了没多久，刘明宇就发了消息，说厕所走一趟。 江书辞便跟学姐说去趟厕所。 一进男厕所的门，他就看见了满脸苦恼的刘明宇。 “怎么了？” “我电影票白买了。”刘明宇哭丧着脸“我买了票以后跟人家说了这事，但人家压根不想看电影，对电影没什么兴趣，反而约我吃完了饭待会去逛饰品店。” 江书辞一愣“对那部电影没兴趣？” 怎么可能呢？ 之前聊天的时候不是聊得很挺好的吗？ 因为是他帮刘明宇聊的，所以印象深刻，屏幕那头的那位学姐确实很感兴趣，字里行间不像是假的。 “书辞，我把取票码发你了，电影我是看不了了，你有空的话你去看吧。” 刘明宇无奈叹了口气。 江书辞从厕所回去，见学姐已经收拾好了包包。 既然吃完了饭也就不占人家的地方了，曲云舒在思考小易那边说一切顺利不需要她帮忙了，那么是回学校还是…… 还是约上学弟去其他地方逛一逛呢？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江书辞看着手机上刘明宇发来的取票码和电影时间，开口询问。 “那个……学姐你待会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 “我朋友买了两张电影票，但是他临时有事就给了我。所以我想……” 他本是打算直接把票送给曲云舒的，让她约舍友来看。 就当是还了这顿饭钱的人情。 结果曲云舒没等他说完，立马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好啊，几点的电影？” “一点五十……” “那咱们得抓紧些时间了。” “咱们？” 江书辞一愣。 曲云舒笑道“对啊，不是有两张电影票吗？” 她挎上包包，见江书辞站着不动，便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往餐厅外走。 “好了，别愣着。不然要错过电影开场了。” 第59章：看电影都能睡着？ 她问都没问是什么电影。 实际上，曲云舒并不在乎电影的内容。 能跟学弟一起看电影已经是让她很高兴的事情了，有些出乎意料的幸运。 但当江书辞跟她取了票以后，曲云舒却惊喜地发现要看的电影正好是自己最近期待的那一部。 第一次跟男生一起看电影，还能看自己喜欢的电影，曲云舒突然觉得当初答应周末来帮小易真是太好了。 “要不要买点吃的？” 江书辞坐在长椅上，看向影院入口处的各种售卖窗口。 距离检票还有几分钟时间，在影院外面等着的几乎都是小情侣。 这年头除了贺岁档来看电影的说实话除了情侣，也就那些愿意给喜欢的明星、导演买单的真爱党了。 曲云舒在他身边，坐的是高脚凳，闻言微微弯腰凑近他，眯着眼睛笑道“我听懂了，学弟是在暗示我刚才那顿饭没吃饱吗？”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看电影没有爆米花似乎不太完美。”江书辞掰着手指头数“还有配套的饮料和零食。” “不能买饮料，上厕所会错过精彩的部分。”曲云舒伸出食指摇了摇，“另外爆米花含糖量太高了，吃多了会长胖。” 江书辞就在心里想谁会天天吃爆米花？ 不过要是能跟学姐天天来看电影，那他顿顿爆米花也不是不行。 刚说完这句话，曲云舒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饮料不能买，不过爆米花作为一种仪式感，我觉得也不是不能买。” “那我去买爆米花。”江书辞笑了笑起身。 曲云舒立马跟了上去。 “两桶……” “一桶大份的爆米花。” 她抢在江书辞之前跟卖爆米花的工作人员说，然后掏出手机来付钱。 那人看了看江书辞又看了看曲云舒，决定听女孩的。 “大份爆米花，二十七。” 一般情侣购物听女生的准没错，因为男生多数情况下会依着她。 果然就像他想的一样，江书辞没有反驳，而是看向学姐。 曲云舒笑了笑，用手捂在嘴边小声道“一桶更实惠些。” 实际上对她这种有钱人家的姑娘来说，那点实惠不算什么……又不是会过日子的温且惠。 她只是想跟江书辞吃同一桶爆米花。 不过曲云舒还是不够了解自己那个妹妹，真要是一桶爆米花二十七，温且惠会干脆不买。 不仅不买，她还会吐槽有那二十七块钱，自己买玉米做爆米花能给江书辞喂成猪。 “我去趟厕所，检票的话学弟你先进去吧。” “不用，我在这等你。” “好。” 曲云舒带着开心的微笑离开以后，江书辞的手机响了。 说曹操曹操到。 是温且惠打来的。 他庆幸学姐不在，不然这电话也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江书辞“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了温且惠的声音。 “怎么，没事不能给你打个电话了？” 那轻浮又自来熟的语气让江书辞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微笑，自然放松的状态是他跟温且惠相处最好的方式。 “没事打电话我只能说非奸即盗。”江书辞回答“尤其是你。” “嘿，好心当成驴肝肺。”温且惠在电话里骂了句，然后问“你在哪呢？” 江书辞略有心虚，“在学校外面。” “我一猜就是。”温且惠颇有得意，“晚上回不回学校？回学校没什么事的话图书馆见，有东西给你。” “好。” “要是没事的话，一定要来啊！我在图书馆等你。” “好。” 江书辞连着说了两個好，温且惠才放下心来。 挂了电话，江书辞一直在想究竟会是什么事情让温且惠非得执意见面聊，不能在电话里说。 正想着呢，就看见学姐从厕所回来，洗了手以后用湿巾擦拭干净。 那双白嫩的手沾了水一定更冰凉了。 他是知道的，跟学姐牵手是什么感觉。 就在刚才学姐还牵过他的手……如果握着手腕算的话。 电影开始检票，不出意外刘明宇买了巨幕厅最好的那一排最好的两个座位。 甚至于江书辞都开始怀疑这电影票真的是刚买的吗？ 不然这样好的位置居然能留到电影开场前几小时？ 不过想那么多别的事情也没用，他现在只想好好享受这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 “看起来是专门考量过设计的包装。” 曲云舒将爆米花桶放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刚刚好能卡住。 这样一来就方便多了，江书辞之前还担心要是爆米花没地方放怎么办？ 自己抱着吃似乎不太好，毕竟是学姐花钱买的。 如果学姐抱着爆米花桶自己去拿，有种从学姐怀里掏东西的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这样最好。 荧幕上开始播放一些公益宣传或者是消防知识，给还没来的观众预留出最后的时间。 “学姐喜欢看电影吗？” 江书辞趁着电影还没开场，跟曲云舒交流着。 曲云舒点了点头“小时候我爸不常陪我，我妈……” 她眼神略有暗淡，但只是片刻便打起了精神，笑着说“小时候我家里的电视能收到好多频道，其中有几个天天放电影……各种各样的电影，不论是爱情还是恐怖片甚至是动漫电影我都很喜欢。” 能更深层的了解对方，或许这就是约会的意义吧。 虽然江书辞不知道今天算不算是约会。 电影很快就开场了。 黑暗的环境，身边坐着让自己心动的学姐，江书辞的注意力其实很难集中在电影上。 伴随着荧幕上画面偶尔的亮光，江书辞能用余光看见学姐好看的侧脸。 他觉得心动。 这份心动究竟是因为过去一年梦里跟学姐的相处？ 还是最近这段时间现实里跟学姐的接触？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从爆米花桶里拿爆米花吃。 两个人手偶尔会碰在一起。 手上的水已经干了很久，于是学姐的手又变得跟吃完饭刚抹上护手霜时的触感不一样了。 温润如玉，滑滑的、很舒服。 伴随着江书辞跟曲云舒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一股倦意袭上心头。 “刚吃了饭所以犯困？” 他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心想平常也会遇到这种情况的。 只是伴随着困意如潮水包裹全身，他眼皮都睁不开了。 不会吧？ 自己看电影居然能看睡着了？ 学姐可以就在身边啊！ 不能睡，睡过去也太不尊重人了。 但即便是意志力坚强的他，此刻也无法抵挡住这股困意，最终睡了过去。 江书辞没注意到，在他身边的学姐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眼睛了。 第60章：门里门外 江书辞做梦跟别人不一样，他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梦里。 毕竟想要操控梦境且五感真实，潜意识里就不能认为自己在现实中。 所以睡过去之后他就有些慌了。 自己正在跟学姐一起看电影，若是睡着了被学姐发现，该让人家觉得难堪了。 周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像是在一片虚无之中。 突然一道强光闪过，江书辞眯了眯眼，抬手遮住额头皱眉去看。 “东宝株式会社。” 几个大字伴随着闪光在不远处的半空中出现。 他神情一愣。 这不是今天来看电影的开场吗？ 在临睡之前他是有些印象的。 “做梦梦到了电影开场？” 江书辞念头一动，手里出现了在这次电影的电影票。 票跟上写着电影的名字。 《铃芽户缔》。 “不行，得赶紧醒过来。” 他四下寻找，急切地想要醒过来，于是一道门出现在了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门”是这部电影里非常重要的因素。 每一扇门背后都隐藏着不同的秘密和故事。 电影的主要内容就是男女主踏上封印各地可能引发地震的门的旅途。 江书辞打量着眼前出现的这道门，暗红色的木漆、金属的本把手，门板上的纹路简约朴素。 “像是家里房间的门……准确的说是卧室的门。” 他这样想着，潜意识里能确定这是一扇卧室的门，但能肯定不是自己卧室的门。 那会是谁的呢？ 走过去绕着门打量了一圈。 门框没有任何相连的东西，光秃秃的一扇门矗立在那。 像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 江书辞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想要醒过来，必须要打开这扇门，到门的对面去。 他握紧了门把手，紧接着就听到了门后传来细微的声音。 “妈妈，不要走！” 略显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让江书辞神情一愣，然后他下意识推开门。 璀璨的星空，广袤无垠的芦苇地。 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是在梦里了。 “又是电影开头的场景，临睡之前有些印象。” 江书辞从门里出来，鞋踩在潮湿的泥土上。 明知是在梦里，可脚踏实地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只不过跟电影开头不一样的是，原版的草地里是一片地震过后的残垣断壁。 断掉的砖墙上爬满了青苔和爬山虎。 年幼的女主呼唤着妈妈，在齐腰深的草地里艰难前行。 眼前的场景仍是差不多，只不过在草地里多了些崭新的家具—— 铺着粉白色被子的单人床、堆满书籍的书橱和书桌、碎了一地的盘子和杯子。 一个初中年级的女孩从自己眼前匆匆跑过，似乎是在追赶谁。 “妈妈，不要走！” 她重复念叨着那句话，带着哭腔。 江书辞觉得那一闪而过的女孩有些眼熟，稚嫩的脸庞怎么这么像是…… “学姐？”他下意识喊出了声。 从他身边跑过的女孩听闻他的话脚下一顿，回过头来看他，眼神中也带着些许不可思议。 不过很显然有什么事情是她必须要去做的，来不及耽搁，又扭头跑远了。 江书辞在星空下眯着眼睛眺望，看向学姐追逐的方向。 远处有個女人在旷野中收拾行李，离得太远看不清模样。 她从散落在草地里的家具上拿起属于自己的东西塞进行李箱，而后冲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痛骂着什么，最后拎着行李箱推开了另一扇门走掉了。 那男人只是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烟雾缭绕，沉默不语。 这幅场景着实有些荒诞，仿佛这无边无际的旷野是他们家的客厅，头顶的星空是他们家的吊灯。 不过在梦里倒也正常，天马行空的荒诞才是梦的主旋律。 只是江书辞不理解为什么会梦到一个跟学姐如此相像的小姑娘…… 难道说那就是学姐初中时候的模样？ 少女马不停蹄跑到那扇门前追了出去，去追那个离开的女人了。 江书辞走过去打量着那扇门。 “又是一扇门，这次是客厅的大门。” 转头看向旁边草地里的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熟悉的样貌让江书辞不明白为什么会在电影院睡着了然后做这样的梦。 那是十一放假当天有过一面之缘的曲云舒的爸爸。 “荒诞又奇怪。” 如果这是学姐的爸爸，刚才梦到的是初中的学姐，那走掉的女人不就是…… 学姐的妈妈？ 他低声呢喃一句，推开那扇客厅的大门走了出去，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刺目的阳光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场景变换，黑夜变成了白天。 艳阳当空，夏季的高温仿佛要把柏油路给烤化了，靠近地面的空气都变得模糊。 “这里又是哪里？”他热的口渴，皱了皱眉。 自己正站在一个滨海公路的大下坡旁。 江书辞转头看了看身后，身后是风光秀丽的海边小镇。 迎头去看，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女孩从远处过来。 耳边响起了《铃芽户缔》的主题曲。 女孩借着下坡松开脚蹬十分开心，海风吹拂着她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飘摇动人。 只一个倏忽，那女孩就到了眼前。 “学姐？” 这次江书辞能肯定自己梦到的就是学姐了。 跟刚才初中略显稚嫩不一样，就是平日里自己见到的学姐的模样。 曲云舒在江书辞身边刹住，看着他神情略有惊讶。 “真巧。”她说，“学弟好久不见。” 曲云舒在心里想，上次梦到你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我刚才看见你初中时候的样子了，学姐初中的时候跟现在一样漂亮。” 江书辞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跟梦里的曲云舒聊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梦里的她更加亲切一些吧？ 现实中他们两个是坐在一起吃饭都会感到拘谨的学姐学弟，那种朦胧的暧昧也代表着陌生。 梦里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已经认识一年多的情侣，举手投足之间毫无隔阂。 “让你看笑话了。”曲云舒有些害羞地用手指撩拨着自己的鬓角“我梦到了我爸妈离婚时候的场景。当年我没有勇气去追我妈，现在我想去找她。” 梦是没有逻辑可言的，梦本身就是天马行空。 江书辞原本想尽快醒过来，现实中还跟学姐在电影院看电影呢！ 可梦里见到学姐，他却又舍不得这么快离开。 “我陪你一起吧。”他这样说着，然后接过了车子的把手坐了上去，然后拍了拍后座“上来！” 曲云舒一愣，但很快明白了江书辞的用意。 她双手顺着臀后捋过，收敛自己的裙角，然后轻轻垫脚就侧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顺势两只手环绕着江书辞的腰，往前一倾身子，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上。 双臂环绕，搂抱地紧紧的。 “我们先去哪？” 江书辞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柔软，觉得心跳加快，气血翻涌。 梦里的触感如此真实，其实还蛮爽的。 在后座上的曲云舒何尝不是如此呢？ 感受着那宽厚的背在自己胸前延展，意识到自己这大胆的行为给前边的他带来的爽快体验，曲云舒脸色通红。 还好他看不到自己的脸。 曲云舒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这里只是自己的梦。 前边被自己胸贴上去以后浑身僵硬的也不是真的学弟。 不然自己该害羞到无地自容了。 高冷的学姐怎么能这么主动白给呢？ 哪有学姐带球撞人的？ “我不知道，学弟你想去哪就去哪吧！” 曲云舒闭上眼睛，把侧脸也贴在江书辞的背上说“也许下一次打开一扇门，就能见到我妈妈了。” 第61章：梦里梦外 《铃芽户缔》是一部公路电影，男女主踏上旅途后很像是在各地旅行。 江书辞没有看过这部电影，但是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带着学姐，跟随着男女主跑遍了主要剧情。 很奇怪，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在梦里他更关心的是身边的学姐，而不是梦合不合理。 每当跟随男女主经历了种种冒险到达一扇新的门前，曲云舒都会怀着紧张的心情推开门。 门后不出意外是关于她从小到大的记忆。 江书辞和曲云舒站在门前看着门后发生的一切。 “你不是我妈，这不是你家……你走！” 初中时很稚嫩的曲云舒，像一只发怒的小兽，低吼着将温妈推出了家门。 温妈站在门外有些手足无措，尽量安抚着情绪失控的小曲云舒。 年纪尚小的温且惠则一言不发挡在自己妈妈面前，那双犀利的眼睛瞪着比自己大一岁的“姐姐”。 或许两个人之间仇恨的种子，从那时候起就已经种下了吧？ 学姐轻叹一口气，轻轻关上了门。 后面她不想继续看了。 “我们走吧，不是这一扇。”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 也不知道是后悔当初父母刚离婚、爸爸带后妈回来时候自己对后妈的态度，还是遗憾这扇门背后也没能见到自己的亲妈。 “当时我以为是后妈勾引我爸，我爸出轨所以我妈跟他离婚了，也不要我了。” 他们踏上了下一段旅程，寻找新的门。 在电车上，女主抱着变成椅子的男主坐在前排，江书辞跟曲云舒依偎在后排。 她轻声跟江书辞诉说着现实中谁也不会告诉的心事。 “所以我当时对后妈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也跟我爸发了不少脾气。后来随着相处，知道后妈不是那种人，我就有些后悔了。” 她看着江书辞的眼睛，十分认真“于是我更想找到我妈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为什么要跟我爸离婚，为什么不要我了？” 或许这就是自己在梦里会梦到跟学弟一起找亲妈的原因吧！ 她小的时候很孤独，靠着家里那台能收到各种各样频道的电视丰富自己的童年。 宫崎骏、新海诚的电影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喜欢的电影、喜欢的人……还有自己的执念。 梦是人弥补遗憾的地方。 可梦总有结束的时候，随着电影进入了高潮部分，男女主迎来了大结局。 曲云舒与江书辞也站在了最后一扇门的面前。 只是这扇门曲云舒觉得背后一定不是自己期待的东西了。 她有些失落。 因为就连江书辞都认出了这扇门是什么。 “宿舍的门？” 他有些愣神，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最后的一扇门是宿舍的门。 天天在学校里住，宿舍的门是什么样子他可再熟悉不过了，而且据说男女寝室楼样式都一样，所以宿舍门也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学姐宿舍的门。 门后不会是学姐的寝室吧？ 江书辞有些犹豫又有些忐忑，但很快就释怀了。 这里是自己的梦，梦到什么也不会梦到没见过的东西，自然也不可能是真的女寝。 只不过开门以后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居然是门外的走廊。 江书辞这才意识到门是往外开的。 “为什么会梦到女寝外面的走廊？” 他一脚迈出去，身后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原本站在身边的学姐。 走廊的尽头传来什么声音，他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宿舍楼里两头的走廊连接着中厅，这里很安静，一般是打电话不想打扰舍友会到这里来。 窗外又是个夜晚，有月光和其他楼的灯光映照，中厅里不算太黑。 而且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亮光。 江书辞一愣，没想到居然是学姐蜷缩坐在中厅的角落里。 她蜷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看不见脸。 那亮光是手机屏幕发出来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沉默的中厅里弥散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苦楚。 江书辞最见不得学姐这样了，他走了过去，在学姐身边坐下。 按理说地上应该挺凉的，但江书辞坐下以后却不觉得冰凉，反而有种坐在针织垫上的感觉。 听闻身边有动静，曲云舒抬起头来。 紧接着她就觉得一股温暖包裹住了自己的脸。 江书辞握着她的手，将她搂紧了怀里。 “别难过，学姐。”他出声安慰“虽然不能切身体会学姐的难过，不过没关系，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这次没找到学姐的妈妈，总会有找到的一天。” “谢谢你。” 学姐声音略有哽咽，不过心里的难过被冲淡了许多，更多的是感动。 如果这不是梦该多好？ 她这一刻多么的贪心，贪心到完全不能接受俩人的关系只能局限在梦里了。 想罢曲云舒十分大胆地双手捧着江书辞的脸，然后吻了上去。 热烈且深情的一個吻，似乎在感谢他刚才一路上的陪伴。 似乎也在感谢过去一年的陪伴。 舌尖的触碰，双唇的吮吸，脸颊的耳鬓厮磨…… 又一次带球撞人的技术性犯规。 只不过这次不是从背后，而是更大胆的迎面相撞。 江书辞的手臂感觉都要陷进去了。 吻过以后，他们都不想再开口了。 任何话语此刻都失去了价值，无言的沉默是最好的交流。 他们肩并肩互相依偎，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曲云舒的头枕在江书辞的肩膀上。 江书辞的脸颊蹭着她的额头。 如此亲密到幸福的场景，真是美好。 要是没有中厅里散落一地的爆米花就更好了…… 等等。 爆米花？ 江书辞一愣。 中厅里什么时候有爆米花的？ “啪！” 刺眼的灯光吓了他一跳，像是千瓦灯泡突然亮了一样，周围一瞬间变成了白昼。 眯着眼睛适应着突然来的强光，江书辞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意识到这光是怎么来的了—— 电影已经结束了，所以灯都打开了。 周围是起身之后意犹未尽准备离开的观众。 “挺好。” “不如《你的名字》。” “不愧是新海诚。” “灾难三部曲结束喽！” 他们发出感慨，然后陆续离场。 江书辞与曲云舒后知后觉，这才恍然梦已经醒了。 但是…… 俩人都看向彼此。 他们紧挨着，中间的扶手完全没用。 学姐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则贴着她的头，像是睡了一觉的小情侣似的。 最主要的是手也紧握在一起。 “呀！” 曲云舒娇呼一声，吓得江书辞立马撒来了她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学姐！” 他连忙道歉，脑子里一片空白。 啊？ 又他妈的梦游了？！ 坏了坏了，这次被学姐给发现了，真社死了……这不是耍流氓吗！ 曲云舒更是直接站起来，捂着脸背过身去不敢看江书辞。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通红滚烫。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刚才的不是梦吗？ 曲云舒啊曲云舒，你怎么又做出在医院里一样的事来了！ 原本放在俩人中间的爆米花桶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爆米花散落出来。 索性掉出来的不多，江书辞立马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爆米花。 也只有这样能让他短暂逃避面对学姐……气血直上脑门，他现在已经紧张到没办法思考了。 “我……我去上个厕所！” 曲云舒逃也似地走了。 她冲进洗手间，两只手撑在洗手台上，心跳如雷。 她抬头看着墙上的镜子，前倾身子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她抿了抿自己的唇，用手指轻触嘴唇外翻，仔细观察着上面的口红印记。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此刻她的脸颊像是发烧了似的，比那唇上的朱砂都要红润几分。 ----------------- “喂，你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一个劲摩挲自己的脸跟嘴唇……着魔了？” 山海大学图书馆，此刻已经是傍晚了。 江书辞按照约定来找温且惠，然后被温且惠吐槽魂不守舍，像是被鬼上身了似的。 “没事。”他摇着头否认。 下午看完电影以后，他跟学姐打车回学校，路上俩人都没说话，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学姐在西校区门口下车以后跟他挥手再见，也没说一句话。 这让江书辞心不在焉的。 生怕学姐误解了自己。 “你找我什么事？” 江书辞摇了摇头将这些抛诸脑后，等回去以后再烦恼吧！ 他看向温且惠，决定暂时不想学姐的事了。 后者似乎心情不错，一看就是周末的兼职赚到钱了。 “给你，特意去给你买的。” 温且惠从书包里拿出一盒一看就很高级的冷水糕，塞到江书辞的手里。 “我知道你胃不好，所以现在不准吃……回去以后也不准吃，只能中午吃。” 她神色认真地说道“看你喜欢这东西才买的，但要是因为喜欢又把胃吃坏了得不偿失……算了，还是不给你了。” 她又从江书辞手里抽走那盒冷水糕，“放我这，等以后中午学习完了我拿给你吃。” 江书辞一听笑了笑，“我又不是那种没有自制力的人……还有，你送我东西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说吧，让莪干什么？” “瞎说，我就不能给朋友送礼物了？” “上次吃了你的黑森林蛋糕，天天给你揉脚……这次收了你的冷水糕，我都不敢想。” 江书辞摆了摆手。 温且惠见被识破了伎俩，索性也不演了。 “是有事求你……走，陪我出去走走。”她起身收拾书包，连带着江书辞的东西一并装进自己书包里帮他背着，“绕着校内湖溜一圈，边走边说。” 第62章：你觉得咱俩般配吗？ 很多学校都有校内湖，山海大学也不例外。 据说这个校内湖在很久很久以前是山海市的某个水库，后来山海大学扩建，就把水库变成了校内湖。 这让山海市资深的钓鱼佬们伤心了很长时间，在心里鄙夷大学生又不钓鱼，白瞎了那么好的水湾湾。 诚然大学生宿舍里是没有钓鱼竿的，但这么多年来夜晚的校内湖不知见证了多少对青春岁月的莺莺燕燕，也算是功德无量。 “没想到校内湖晚上人还不少。” 江书辞跟温且惠溜达到校内湖旁边的林间小路上，他望着路上三三两两的情侣和几乎坐满了的长椅发出感慨。 温且惠注意力却不在人身上，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蚊子也不少，这都什么季节了怎么还有蚊子？” “可能不是蚊子，水边的飞虫吧。”江书辞回答。 他话音未落，温且惠左右看看，突然目光落在他身上，低声喊道“别动！” 江书辞便停下脚步，任由她摆布。 就见温且惠小心翼翼凑到他跟前来，像是准备扑出去的小猫。 慢慢地、慢慢地伸出了手…… 啪的一声轻拍在了江书辞的脖颈上，因为够不着，整個人还借力抓着江书辞的胳膊小小地蹦了起来。 力道不算重，江书辞有心理准备便没被吓到。 “芜湖，厉害吧！” 看温且惠得意地给自己展示她手心上被拍死的小飞虫，江书辞有些好笑又无奈。 “怪不得你单身。” “活该让它咬你！” 温且惠拿出纸巾擦了手上的飞虫尸体，将纸巾团成团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江书辞问“拉我出来散步不会就是让虫子咬我的吧？说吧，什么事……借钱四百以内。” 后半句是玩笑，对应了当初温且惠这么跟他说过。 温且惠当然记得这个玩笑，忍俊不禁，又羞又恼，装腔作势就要锁他喉。 被江书辞有先见之明地躲开了。 “到没人的地方再跟你说，这人太多了。” “你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扔水里去吧？” “给你扔水里还需要偷偷摸摸的吗？” 温且惠坏笑一下，然后突然发难装作要推他。 确实给江书辞吓到了。 他赶紧一只手去抓旁边的柳树，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温且惠的袖子，生怕她这么一闹把自己摔进水里。 温且惠见他这幅认真的模样便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也不知是笑自己恶作剧成功了，还是笑江书辞的认真。 “我推你，你还害怕我掉水里啊？” 江书辞被她揶揄地扭过头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温且惠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人才不该被人拿枪指着。” 她领着他沿着校内湖旁边的林荫小路一直走，大概走到靠近实验楼的位置，会有一座吊桥。 吊桥这里是鲜有人来的，桥那边是游泳馆，游泳馆也不常开，晚上更是一片黑暗，连路灯都坏了许久。 只有没过吊桥之前的桥头有一盏路灯还算明亮。 俩人一路走到这里，江书辞本觉得就可以了，温且惠又拉着他沿着桥下的坡下去，居然是一片他每层来过的浅滩。 别处的校内湖两侧都是用水泥垒成堤坝，围着围栏。 这里的岸边多有卵石，很大很大的几块，坐在上面一弯腰便能够到湖水。 岸边的水很浅，不会有什么危险，周围又清净的很，连飞虫都少了。 江书辞见温且惠轻车熟路，便问“你经常来这？” 温且惠回头一笑，然后反问“你不觉得这里是背英语的好地方？” 她清了清嗓子，尝试着说话声音大了些“背英语大声朗读出来可比憋在心里默读效果好多了！我有时候就觉得你英语不好可能是张不开嘴的缘故。” 江书辞不置可否。 “扶我一下。” 温且惠突然一只手扶着江书辞的肩膀，不由分说就开始脱鞋。 他大吃一惊“走这么两步你就累了？” 平时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温且惠从西校区大老远过来，一坐下就会嚷着自己累了累了，然后让江书辞帮自己揉一揉脚，按摩一下腿。 他都已经快形成习惯了，只要她一喊累就做好了上手的准备。 温且惠白了他一眼“想哪去了，不是让你揉脚。” 她一只手撑在江书辞的肩膀上，弯下腰脱了鞋。 光脱鞋还不够，她又把小白袜脱下来塞进运动鞋里。 在头顶路灯的映照下，那双脚特别的好看……江书辞也是第一次见她赤着足。 平日里最过分也就是隔着袜子，白的粉的蕾丝边的，温且惠各式各样的袜子他倒是见了不少。 却唯独没见过她这幅样子。 一个女孩子愿意不拿你当外人，这种感觉还蛮爽的。 脱了鞋袜的温且惠解放了自我，单手两指拎着鞋后跟，光着小脚丫一蹦一跳沿着岸边的石头走，然后找了一块平坦些的坐下。 岸边的石头常年被水冲刷再加上夜晚有些湿气，可温且惠一点都不在乎，裤子脏了大不了回去洗。 此时此刻的潇洒快活才是最重要的。 她仿佛生下来就是自由的，无拘无束，没什么能阻止她快活地过一辈子。 拍了拍身边的石头，温且惠示意江书辞也坐。 江书辞思考片刻，没有脱鞋就这么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裤子脏了大不了回去洗洗，这一刻连他都被温且惠身上的那种洒脱感染了。 温且惠转头看着他，看得很仔细。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打量江书辞的外貌、身材还有气质。 虽然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很帅的类型，但是越看越耐看。 耐看就是好看，好看就想多看两眼。 难以想象他居然没谈过恋爱……可得多提防些，别让曲云舒那个坏女人给骗了去。 江书辞不明所以，温且惠这么直勾勾打量自己让他怪尴尬的。 “怎么了？我坐的地方不对？” 温且惠没回答，而是突然来了句“你觉得咱们两个般配吗？” “你说什么？”江书辞一愣“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心跳快了一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温且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心里顿时思绪万千，心想我把你当朋友，你不会友情变质了吧？ 我没想着撅你，你倒先想着来撅我了？！ 第63章：温且惠的请求 见江书辞满脸愣神，温且惠就知道他误会了。 摆了摆手，她解释道“我想让你下周陪我去吃顿饭……你下周有空吗？大概是周日。” “吃饭？这就是你今晚要跟我说的事吗？” 温且惠点了点头“对，下周我舍友张罗的聚会，我想让你陪我去一趟。” 江书辞便问“这跟你刚才问我的那句话有什么联系？” “我最近快被宿舍里的事烦死了，临近考试也没个安生。” 她抓了抓自己的后颈，轻啧一声“你也知道我是外语学院的，我们院女生可多了，而且一个個的整天心思不在学习上。” 江书辞点头，略有耳闻。 一个金融学院一个外语学院，这两个院的女生要么漂亮要么是家里有些家底。 虽然不是很绝对，凡事都有例外，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女生确实占大多数。 由此而来的，就是“贪玩”。 她们非常会享受青春，喜欢跟异性打交道，也不知道是高中的压抑得到了释放还是出门在外没有父母老师管着就解放天性。 总之对男女爱情有谜一般的狂热。 温且惠说“之前就一直有人隔三差五加我好友，我一直不明白他们哪来的联系方式。前不久我才知道是我舍友，好心办坏事。” 江书辞想了想“联谊？” 温且惠回答“对，她们经常去搞联谊，十分热衷给别人介绍对象……她们也知道我是单身，所以我猜测那些不知道从哪得知我联系方式的，就是我舍友联谊的时候给他们的。” 大学里总是有这种女生的，爱玩、喜欢玩，喜欢那种被男生众星捧月的感觉，也喜欢四处张罗搭红线。 江书辞理解了温且惠的烦恼，给她出主意“跟她们明说不就好了，你不打算谈恋爱，所以别没事找事了。” “你也知道我的脾气。” 温且惠盘腿坐在石头上，轻叹一声，手肘放在大腿上杵着头。 “我不太擅长跟她们打交道，也知道她们估计没什么坏心眼。我怕把这事放明面上说弄得大家都尴尬……其实我不尴尬，主要是怕说话太直她们多想……女人真是烦死了！” 她抓起旁边的一块小石片像是发泄似的扔出去，在水面上打了个水漂。 江书辞闻言觉得好笑，心想你也是女生啊！ 不过他也理解温且惠的意思。 以温且惠的性子要是跟舍友坦诚说点什么事，确实有可能得罪人。 “对了，你加了你们宿舍几个群？” “宿舍不就一个群？”温且惠略有疑惑。 江书辞闻言沉思“嗯……那确实应该从长计议。” 听说女生宿舍四个人能有五个群—— 一个四人群和四个三人群。 如果你加了其中三到四个，说明你在宿舍里人缘还行，是个核心人物。 如果只加了一个四人群，那就得小心些了，可能已经被孤立。 以温且惠的生活作息和脾气来看，跟舍友和平相处到毕业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虽然她性格使然完全不在乎舍友们的感受，被孤立就被孤立了，可在一个宿舍生活，尽量还是不要得罪舍友的好。 尤其是女生宿舍，你永远想象不到她们会干出什么事情。 “所以你让我陪你去吃饭？” “对，下周她们还有联谊，你陪莪一块去。” 江书辞明白了，“你想让我假装是你的男友？” 温且惠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也可以去了以后什么都不用说，她们会自己脑补的。” 温且惠想来想去，决定先礼后兵。 舍友们如果懂事，那江书辞陪自己去过一趟以后，她们也该收敛了。 要是还我行我素，那温且惠绝不会惯着她们。 江书辞想了想，点头笑道“好，我跟你一块去。” 温且惠轻声嗯了一下，明显高兴了起来。 “不愧是我好兄弟，冷水糕没白给你买！”她大大咧咧地拍着江书辞的肩膀，然后一把搂过他的脖子揉他的头发。 江书辞尝试反抗，反抗无效。 “其实没有那盒冷水糕，你跟我说明白了我也会陪你去的。” “真的？” “真的。” “那我去退了。” “啊？” “我逗你的，看你那样子……好了好了，肯定会给你吃的，拉钩！” 温且惠伸出小拇指递到江书辞面前“另外预祝合作愉快。” 江书辞也伸出小拇指，“放心吧，我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温且惠很高兴，她的脚轻轻伸到湖水里，凉凉的，很舒服。 脚丫点在水面上划水，心想能跟江书辞认识真是太好了。 “帮我把书包里的纸巾拿过来，我擦擦脚上的水。” “真稀奇，我以为你会让我帮你擦的。” “我自己又不是没手……你想擦呀？” “不想。”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脚看？” “我没一直盯着，你看错了。” “真的？” “真的。” “我听说男生里有一部分整天喊狱卒狱卒的足控，难道你……” “咳，我不是那种人……你看错了。” ----------------- 回去以后，温且惠把周日聚会的地址发给了江书辞，跟他约好了等傍晚的时候先去西校区找她，然后再一块过去。 江书辞看着微信发来的定位，放大以后确定了一下，是校门口的夜市。 大学附近一般都有这种地方，小吃、五金店和各种生活用品店，当然还有饭馆、理发店和网吧。 学生聚会肯定是夜市的大排档最有性价比了，饭菜便宜、卫生也不算差……最主要的是离学校最近的能喝酒的地方了。 “喝酒……” 江书辞躺在床上心想自己不常喝酒，不过酒量应该还好。 既然是聚会那应该是免不了要喝的，他在盘算着到时候估计还得给温且惠挡酒。 嘶…… 以她的性子总不能她帮自己挡吧？ “叮咚！” qq有了新的消息。 江书辞一愣，连忙打开qq查看。 是学姐发来的。 自从下午看电影以后他跟学姐就没再发过消息了，尴尬的要死。 现在学姐发来消息，给江书辞心里忐忑的不行。 生怕是什么义正严词的谴责，或者是一篇失望的小作文。 结果只有一句询问。 曲云舒【学弟周末有空吗？】 江书辞连忙回复【学姐有什么事吗？】 曲云舒【已经上过一周课了，队伍里大家也算认识，我想下周一起吃个饭增进感情。】 江书辞心想居然是公事……学姐心里对下午的事究竟怎么想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继续给学姐回消息。 江书辞【不好意思学姐，周末我有其他的事，能改一天吗？比如周六。】 曲云舒【周六两位学长学姐没空，他们单休。】 江书辞【那太遗憾了，学姐你们聚吧，我下次一定去。】 回了消息以后，他望着天花板心想，下午刚弄的尴尬，如今学姐主动发消息自己还拒绝了…… 不过没办法，已经提前答应过温且惠了，他是那种答应了就肯定能做到的性子。 ----------------- 女生宿舍。 曲云舒看着跟江书辞的聊天记录，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云舒，学弟怎么说，他聚会来不来？”苏晓易一脸希冀地凑过来。 曲云舒摇了摇头“他有事情，来不了。” “啊？那怎么办？”苏晓易失望道“都已经跟两位学长学姐说好了。” “那就在学校附近简单吃点吧。”曲云舒已经没什么兴致了。 这聚会本是她提出来的，回来以后思来想去，对下午的事情久久不能释怀。 一想到自己居然看电影的时候睡着了，而且还跟学弟做出那么亲密的举动，她就觉得脸颊烫的厉害。 江书辞担心曲云舒对他产生失望，曲云舒何尝不担心学弟心里的看法呢？ 在学校里除了上课没其他接触时间，她便想着创造些校外接触的机会。 结果江书辞下周末又没空。 “我们去哪吃？”苏晓易问。 曲云舒摇了摇头，“小易你选个地方吧，我一时半会没主意了。” 苏晓易也能看出来曲云舒心情不太对，想安慰她，想来想去便眼睛一亮。 “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大排档，就在校门口。这次云舒你去尝尝，好吃的话下次可以再聚嘛！” 她嘿嘿一笑“大不了就下下周，学弟总不能周周都没空吧？” 第64章：好兄弟的小测验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从十一假期结束以后，秋天的味道就越来越浓了。 学校里已经有枫叶开始变红落在路边，被有心人挑了好看的捡去，做成标本或是手账送给喜欢的人。 偶尔遇上降温的大风天，路上还能看到有围着围巾的女生手挽着手顶风去上课。 天气变冷意味着考试也要临近了。 电信院的期中考试就在下周。 江书辞对期中考试其实没太大担心。都是要参加全国大赛的预备队员了，一个期中考试再出问题那还得了？ 最让他担心的还是期中考试之后的四级。 忙过了期中考试的考试周，距离四级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往前看好像还有很久，其实往身后看看，日子过着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周一的上午江书辞有专业理论课，在3号教学楼上。 3号教学楼离着图书馆最近，下了课同学们各回各自己的宿舍，只有他会折去图书馆继续学英语。 刚上大二的他算是同龄人里少有的勤奋了，他坚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未来会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 “下课！回去以后把实验报告写完了交给班长，另外线上作业限时两天，注意别超时。” 专业老师收拾了课本，下课铃还没结束就已经一溜烟离开了。 江书辞伸了個懒腰，跟舍友们聊了两句，拿过手机看眼时间。 “温且惠的新消息？” 教室图书馆和宿舍三点一线，他的手机通常都是静音状态。 打眼一看已经是一小时之前发的了。 “书辞，我们先回宿舍了，中午回来的话帮忙带份饭！” “我知道了。” “义父，我的快递……” “好。” 江书辞应付了舍友们，背上书包出门便赶紧解锁qq，想看看温且惠发了什么，别是重要的事自己给错过了。 结果就两条消息……准确的说是一条消息跟一个文档。 文档的名字是“答案”，附带的消息是让他有空看一眼。 “是哪套英语真题的答案吗？” 江书辞略有疑惑，点击接收文档以后却没第一时间去看。 他没有边下楼梯边玩手机的习惯，走路不当低头党是对自己的安全负责。 而且听温且惠的意思，应该也不是什么必须马上就看的答案，回头有空再说。 ----------------- 温且惠周一几乎是满课，一直到了下午临近傍晚，她才优哉游哉赶到图书馆。 “学一天了？” 坐下以后，她大大咧咧把书包挂在椅子背上。 江书辞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在图书馆当了很久的同桌，对对方的课表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什么时候有课甚至比自己都清楚。 温且惠知道江书辞今天就上午有个早八。 “做了多少？” “五套真题。” 自从只负责做题不用自己批改以后，他的效率成倍增长。 “诶……挺厉害的嘛，上周一你才做三套的。”温且惠一伸手，江书辞便把他做完的试卷递到她手里。 然后她从书包里拿出昨晚给他批改过的、之前的试卷还给他，顺便还有更新过的错题本。 默契程度已经到了不用眼睛看都知道对方要什么，能准确把东西递到对方手里的程度了。 “你现在做题速度是上去了，但还得注意正确率。等我今晚回去把你今天的卷子批了，看看我周末不在的这两天你有没有偷懒？” 温且惠本是说了句玩笑话，但江书辞却有些心虚。 周六因为她不在，自己在宿舍里整理专业课内容来着，周日又去帮舍友撩妹偶遇了学姐。 这事是万万不能让温且惠知道的，不然自己的腰又得受罪…… 她现在发现锁喉不管用了，学会了上手掐自己的腰间软肋，还怪有用的，小小的拧一下挺疼。 果然女人只要牵制住了男人的腰就算是制住了整个人。 而满足了胃也就抓住了心。 “喏，给你。”温且惠又从书包里拿出了那盒冷水糕放在桌上“答应你的报酬，我这人说话算话的。” 江书辞便放下手里的笔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着拿过冷水糕“那我不客气了。” 打开盒子，那冷水糕上还裹着粉，捏着能拉很长说明做工很好。 咬一口，桂花味的，糯叽叽、很甜很好吃。 “比校门口摆摊大爷卖的好吃多了。”江书辞嘴里含糊不清，看起来很高兴。 温且惠见他高兴嘴角微微扬起。 “好吃就行，没算白买。” 她没急着学习，而是坐在旁边看着江书辞吃。 江书辞也难得休息片刻，长时间的学习是很费精力的。 他一边吃一边拿起错题本看。 翻到最新的几页，是温且惠批改了做完的卷子以后，根据他的水平整理出来的错题。 错题本是江书辞的，原本只是他自己做了卷子以后照着答案改，改了便把错题原封不动抄在错题本上完事。 后来温且惠接手了他的英语学习以后，这错题本大部分时间就不在江书辞手里了。 温且惠会把他错的题的核心标注出来，比傻乎乎整道题抄上去效果别提好了多少。 “比以前少多了。”他很满意，心里的自信又多了几分。 照这样下去，四级真的有戏！ “行了，一次不能吃太多。” 温且惠在江书辞又一次想伸手的时候，先他一步把盒子收起来，又装回了自己的书包里。 江书辞舔了舔嘴唇，回味那淡淡的桂花味，也没有坚持。 他胃不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小时候太喜欢吃糯米，结果吃多不消化给吃坏的。 喝了口水，休息也差不多了，江书辞决定继续学习。 但温且惠却不依了。 “先等会。”她伸手从江书辞手里拿走圆珠笔放在桌上，“耽误几分钟时间考考你，看你记住了多少。” 江书辞心想还有课后巩固？ 不光帮自己整理错题本，居然还愿意提问自己，着实让他有些感动。 “你问吧。”江书辞很自信，毕竟刚才看得很认真“绝对不会错的。” “挺自信嘛！” 温且惠点了点头，“听好了，第一题……我最喜欢的动漫是什么？” 江书辞闻言愣住了。 啊？ 这算什么问题？ “嗯……罗小黑战记？” 虽然不明所以，但江书辞还是下意识回答了。 “第二题，我最喜欢的食物。” “红烧肉和糖醋里脊并列。” “第三题，咱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图书馆认识的，二楼大厅的公共桌子。” 随着温且惠的提问，江书辞表情更加疑惑。 她问这个干什么？ 第65章：什么叫默契啊？ 也不怪江书辞疑惑，主要是温且惠问这些问题的时候表情太认真、太严肃了。 就像是毕业答辩的时候你讲完了自己的学术垃圾，底下坐着的教授导师们对你的论文评头论足，最后问问题时候一样的有压力。 她那表情与问题内容的反差竟让江书辞一时半会没敢打断她，任由温且惠继续询问着属于她的“隐私”。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嗯……有了！ 江书辞脑海中灵光一闪。 像是小学马上毕业了，班里的同学拿了本同学录给你填的既视感！ 以前年纪小，十分中二的学生时代，懵懂的小女孩们总是对友情不自信。 拉着朋友做那种“猜猜你有多了解我”的小测验，然后给他们打分，颇有些过家家的意思。 实际上很多试题都是随便猜的，就算是朋友，谁知道你睡觉的时候喜欢平躺还是侧躺、洗澡的时候玩不玩水？ 不过温且惠现在问的这些问题，江书辞仔细想想，回忆一下俩人相处的细节，居然能答个八九不离十。 “我喜欢的颜色？” “蓝色。” “喜欢的运动？” “滑板和街舞。” “喜欢的作家？” “余华。” “不错嘛！”温且惠严肃的表情终于露出了微笑，“最后一题，我的生日是几号？” “这个……不知道。” 江书辞努力回想了一下，温且惠似乎没提过自己的生日，便很坦诚地摇头。 “这样啊……”温且惠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没关系，记不住也没事，已经很好了，只有那么三五個问题答不上来。” 她笑着说道“周末之前再多看两眼答案，完全够用了。” “什么答案？” 江书辞一愣。 结果他这话一说出口，温且惠也跟着微怔。 “我上午发你的答案啊。” “我还没来得及看。” 江书辞表情满是歉意。 明明接收了却忘了看，让人家给逮到了吧？ 得亏是自家兄弟，不至于弄得大家尴尬。 温且惠更懵了“那你刚才……” “我现在看。” 江书辞连忙打开手机找到俩人的聊天记录，点开那份标题是“答案”的文档。 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不是什么正经的试题，更不是关于四级真题的答案……甚至内容都不是英文的。 仔细一看，居然就是温且惠刚才问他的那些问题的答案。 翻到最后，她的生日日期也是赫然在列。 “你冬天生日啊？跟我差不多的日子。”江书辞匆匆看完以后关了手机。 温且惠的表情又变得凝重起来，“你没看过我给你发的这些？” “没有。”江书辞实话实说。 “真没有？” “我不撒谎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能对答如流？”温且惠纳闷“本来我是怕周末你陪我去吃饭，我舍友问东问西你答不上来让她们怀疑，所以特意给你特训一下的……结果你跟我说你不看答案，我的喜好之类也知道？” “你平时有提过的。”江书辞说“再就是第六感和猜测吧！” 他在心里想，比如你虽然平时没说过自己最喜欢的作家是谁，但给我分享过的搞笑视频里有好几个是余华的。 什么余华是怎么做到人和书各火各的，余华跟潦草小狗的表情包之类。 江书辞通过这些细节分析温且惠的喜好其实也不是件难事。 重点是有没有这份心。 而恰好待人接物用心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社会是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是如此。 在越是复杂的浑水里，真诚和用心这种听上去就容易吃亏的品质，却更容易让人记心里。 温且惠跟他很有默契，所以即便江书辞不说出口，她也能将此刻他心里想的猜个大概。 沉默了良久，她说不出什么感慨的话，最后只伸出拇指“牛逼。” 随着跟江书辞认识越来越久，温且惠心中就一直有个疑惑。 我兄弟这么优秀的男生，居然也能没人要？ 那些女的是瞎了眼吗？ 他们班没女生啊？ 还是他们学电信的是少林寺？ 不应该，那狗女人不也跟他一个系的，按理说女生也不至于少到成为珍稀物种。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为什么一直单身？”温且惠问。 她还记得刚认识没多久那会，自己扎辫子时候的侧脸都能让江书辞看愣神。 也只有从没谈过恋爱的单纯小男生会有这种反应的。 语言能骗人，但神态和微表情不经过专业训练是绝对不可能的。 江书辞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女孩的脸。 是曲云舒的。 却不是现实中的学姐，而是梦里的曲云舒。 “可能是因为对恋爱没什么好奇了。”江书辞想了想，说道“就感觉谈恋爱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吸引我的地方……宁缺毋滥嘛！” “好一个宁缺毋滥。” 温且惠很赞同他的说法。 有的爱情不能称之为爱情。 有的爱情则只能拥有一时。 温且惠的性格就注定了她会在动情的那一天爱的热烈、爱的奔放。 所以她很贪心，会选一个能一直陪自己走下去的男孩共度余生。 家庭的原因导致她未来的路不会太好走，不说布满荆棘吧，也是要自己创出一片天地的。 等毕了业就从家里独立出来，找工作、租房子、在陌生的城市生活……每一步都是对爱情的考验。 江书辞也抱有同样的想法，他想找个好女孩拥抱一生。 虽然在梦里那个女孩已经出现了，但可惜梦和现实终归不同。 人要现实一些。 “那你为什么单身？”江书辞反问温且惠。 温且惠便直截了当“我觉得同龄人都是傻逼，等什么时候有个让我觉得不那么傻逼的人出现再说吧！” ----------------- 晚上睡觉前，江书辞做完了郑教授发的三张卷子，洗漱以后上床。 先看了眼参赛队伍的群里大家关于试卷的讨论，发表些意见，然后退出来看看有没有漏掉的信息。 在游戏群里冒个泡续火，被温且惠逼着给名片点赞，做完这一切也差不多要睡了。 其实温且惠本来对qq名片的点赞没什么兴趣的，只是她得知坚持久了能有个标志，便乐此不疲了起来。 她准备用这东西将来去气曲云舒。 你看我跟你学弟点赞的图标，像不像你那快气歪了的脸？ “为了周末的聚会，她居然准备到了这种地步吗？”江书辞再次打开温且惠发的文档，自言自语地感慨。 那看来周末聚会温且惠还挺重视的，自己可不能给她掉链子。 “不过没想到她居然会喜欢小手链跟耳钉之类的东西。”江书辞看着屏幕上的问题和答案。 这道题他下午的时候回答的是随身听，温且惠就跟他说随身听的事她没跟舍友们说，舍友只知道她喜欢手链和耳钉，让他周末别说漏嘴了。 小时候家里穷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江书辞收起手机放在床头充电，望着暗下来的天花板心想“既然如此，那周末之前给她买个小手链，到时候当礼物吧！” 第66章：你喜欢吃哪个？ 第二天一早，不用上早八的江书辞却在七点准时睁开了眼睛。 没有熬夜习惯的他晚上睡得很早，通常十点多熄灯以后就睡下了。 晚上十点多入睡在如今这个社会、尤其是对年轻人来说其实已经算早的了。 此刻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江书辞回头看，他另外三个舍友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不熬到过了零点坚决不睡已经成了他们的常态，而江书辞则能不熬夜就不熬夜—— 熬夜真的会上瘾，一旦养成习惯就会陷入循环无法自拔。 “一份~酱香~饼……” 出门以后反手将门带上，门关之前一道近乎于死前挣扎的呻吟传来。 干瘪到仿佛来自枯尸的喉咙。 这种程度的遗言已经没办法听出是谁了。 不过没关系，江书辞无奈笑笑，没回话吵他们，默默在心里记下。 他会带三份回来。 都是一個宿舍的舍友，怎么也不能让其他俩人饿肚子的。 至于买回来万一他们不要怎么办……没人会在饿肚子的时候拒绝香喷喷的酱香饼。 去食堂吃了早饭以后，他逛遍了学校里的超市也没发现哪里有卖手链的。 在新苑食堂一楼的超市卖的都是吃的和生活用品，手链跟耳钉什么的没人会买的。 女孩子们宁愿去网购经过漫长的三四天等待，也不会在学校超市里买饰品。 而男生就更不会在学校超市里买这种东西了，除了那些药已经把送礼物当成完成任务的平淡恋爱，其他的男生更看重的是跟女友一块买东西时候的欢愉。 以及她收到礼物之后的反馈。 所以相约去购物广场逛街多好？何必在学校里消费呢？ 而且老板有那闲钱，还不如多进点擦了不沾碎屑的纸巾来的合算些。 纸巾在大学里就堪比香烟在监狱，那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于是江书辞计划周六去一趟校外的饰品店。 ----------------- 周三和周五照常去上郑教授的课，随着课程的进展大家也都发现了郑教授当初说难度颇高并非戏言。 仅仅一周的时间，那些来旁听的学生就只剩下俩人了。 正式成员们也没了有说有笑的轻松，即便是下了课吕良也会倚在靠背上捏着自己的眼角。 “不行了，简直就是熬老头……自从高中毕业以后，我再没上过这么高强度的课了！” 曹桂华接话“我觉得还好啊，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跟高中比。” 吕良轻叹一口气，翻身坐起来用疲惫的眼神看向他“曹学弟老家哪里的？” 曹桂华挠了挠头“徐州的。” “徐州是哪？” “江苏。” “那没事了。” 吕良摆了摆手，那可是高考地狱难度的几个省份之一。 他来自魔都的新区，自认没法跟“山河江”这些地方的学子比。 不过他很好奇“我问其他人，他们都会先称省名再说市名，学弟你这说法倒是新奇。” “我还是习惯别人问我的时候说市名。”曹桂华挠了挠头。 在一旁的周薇笑道“能理解，我宿迁的。” 这边在讨论十三太保之间的爱恨情仇，那边苏晓易趁着课间，直接转过身来趴在后桌上看向江书辞。 “学弟，周末的聚餐你真的不来吗？” 她眼巴巴看着眼前的小学弟，时不时用余光去瞥他同桌的曲云舒。 曲云舒便用小指撩拨鬓角的发梢，假意听不见。 此话一出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吕良也劝“咱们队伍第一次聚餐，少了学弟你总感觉不完整。” 周薇打了个哈欠“是啊学弟，再往后想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可不容易。” 江书辞便歉意一笑“已经提前答应了别人，毁约不好。” 她明显还想说些什么，曲云舒便适时开口，站出来替他说话。 “学姐，江同学没时间就算了。”曲云舒跟周薇说道“下次总有机会的。” 苏晓易便遗憾道“呜呜呜，周末看不到学弟喽！” 江书辞瞥了眼愿意帮自己解围的曲云舒，笑了笑，语气坚定“下次一定！” ----------------- 时间匆匆而过。 周六，江书辞又没去图书馆学习，而是在宿舍里做试卷。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周末温且惠兼职不在的日子他着实少了些去图书馆的欲望。 已经连续两周的周末没去了，上周是刘明宇有事自己陪他，这周是温且惠有事自己明天也要出校门。 江书辞在心里想这样下去可不行。 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而破坏一个习惯只需要短短的三天。 可即便心里这么想，江书辞中午吃了饭还是决定下午去一趟校外的商业街，去给温且惠挑一条手链做礼物。 若是商业街没有，那他保不准还会跑一趟稍远一些的复古街。 做事认真从某种方面来说，其实也挺执着的……说好听点是如此，难听些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叮咚！ qq响起了消息。 温且惠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 温且惠【你喜欢吃哪个？】 照片估计是在超市拍的，是一排货架。 温且惠有跟他说过自己兼职的英语培训机构所处的购物中心有个蛮大的超市，里面东西琳琅满目，不过价格都比外面贵那么一丢丢。 紧接着是更多的照片—— 温且惠走到货架旁边用手指指着货架上的商品，那白嫩无暇的手指还挺出镜。 她给一个特写就用手指一个，一趟下来这一排货架被拍了个遍。 鱼片、鱿鱼丝、鳕鱼肠…… 江书辞正在校门口的商业街里逛，饰品店全都是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他找了个角落回复。 江书辞【不要浪费钱。】 温且惠【请你帮忙哪能只一盒冷水糕就打发啦？亲兄弟明算账嘛……那你现在不说想吃哪个，到时候给你，你要是敢说不爱吃可是要挨拳头的哦！】 江书辞捧着手机微微一笑，心想那就随便吧。 男生的随便那就是真随便了。 他看向身旁架子上挂着的那些手链，寻思要不要给她拍个照片也问一问呢？ 转念一想如果是礼物的话，作为惊喜更好吧？ 正想着，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温且惠【对了，你有没有白色的衣服？】 江书辞【什么白色的衣服？】 温且惠【就是……哎呀，算了，当我没说。】 第67章：小手链 周日的早上，江书辞日常起了个大早。 只不过跟往日不同，照常早起的他还给自己定了个闹钟。 闹钟的声音其实不大，江书辞设定了一個他认为不会吵醒舍友的响度……在宿舍尤其是周末打扰别人可不好。 不过他没有机会去听闹钟的声音究竟如何了，因为他醒的比闹钟还早。 挑了挑今天要穿的衣服，他鬼使神差的穿了件白色的外套。 跟温且惠约定见面的地方依旧是西校区的门口。 江书辞到了以后没过多久，就见温且惠从校门口旁边的林荫小路里拐了出来。 她两只小手揣在兜里，穿了件洁白的外套，像是天鹅一样优雅。 但江书辞很清楚，这天鹅可是会撵着人到处跑的战斗大鹅。 “来多久了？”她见面第一句就如此问道。 江书辞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说刚来骗不了她。 从那边的上坡过来，温且惠早就看见他了。 于是江书辞回答“五分钟。” 温且惠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谁质疑谁举证。” “上次约好了时间，你早到了十分钟。我想着今天早来十分钟不能一直让你等吧……你又早来！” 她抬眼看着江书辞，“怎么会有人这么积极的啊？” “约好了不迟到不是基本礼貌吗？” “嗯……也对，你就这样的人，我也不能奢求你什么。”温且惠赶紧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下次我不跟你比谁早了，卷不过你。我约几点来就几点到，卡点的，你也不用早太多了。” 果然傲娇永不退环境，温且惠虽然嘴上说卷不过江书辞，其实也只是为了让他别来太早在这干等着了。 “你今天穿这身，是昨天我给你发消息以后你特意换的？” 温且惠看着江书辞身上的白色外套问。 江书辞点了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昨天心想要不要穿身情侣装，后来一想没必要做作。”温且惠绕着江书辞走了一圈，撤着他的衣角跟自己的衣服对比了一下，“而且现在看其实也不算太搭配。” 江书辞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 其实昨晚他就有一些这方面的猜测，今天从温且惠嘴里说出来，居然一点都没有男女之情的害羞。 因为他是真能看出来，温且惠脑子里想的就一件事——做事做全套。 正因为她今天的目的十分纯粹，所以才让江书辞觉得很舒服，没有一丁点尴尬的感觉。 “你是不知道，我舍友听说我要参加今晚的聚会，她们都可惊讶了。”温且惠哼哼一笑“都说我开窍了，但当听我说要带个男生一起参加之后，一个个都懵了。” 江书辞便回答“那我不得精神些，帮你撑场子。” “那倒不用，去了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忘心里搁。”温且惠大大咧咧说道“她们问你问题，你就按照我给你的答案说就是了，问其他的事，照实话说，反正你也不会撒谎。” 江书辞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今晚的聚会？” “对啊，晚上。” “那你这么早约我见面是为什么？” “请你帮忙，哪能快到点了再喊你？那多没诚意。”温且惠双手枕在脑后，冲着校门口仰了仰头“上次十一假期你带我玩，这次也请你逛一逛。逛到晚上再回来去吃饭。” 温且惠把自己的想法跟江书辞说了，出去逛一天回来也更像那么回事。 她出门的时候也是这么跟舍友们说的，白天跟江书辞出去玩，舍友们还都好一阵羡慕呢！ 这么一来的话，自己只要还剩的一坤年不提“分手”的事，一直这么模棱两可下去，她们也会很识趣地不再热衷给自己张罗对象了吧？ 江书辞闻言说道“也行吧，反正都已经出来了……对了，这个给你。” 他从兜里摸出那个小手链，给温且惠看。 温且惠眼睛一亮“送我的礼物？” “嗯。本来上b站看了看视频打算自己做一个，得先网购材料才行，时间紧迫就买了现成的。” “一看就是没给女孩送过这类礼物的铁直男。”温且惠笑道“网上编手链的材料饰品店里就有，你估计是没注意……不过买的跟做的心意一样，谢谢你的礼物。” 江书辞心想买的和做的可不一样，他有信心做的会比这个更好。 嗯…… 以后应该还有机会的。 “真漂亮的小手链。” 温且惠拿在手里仔细看，上面有一颗月牙形状的月亮，绳子上穿了几颗类似于玻璃的珠子，特别小清新。 虽然打扮的很中性，性格和外貌也是飒爽的帅气，但没人规定她的内心不能喜欢这种少女的物件。 其实江书辞对温且惠的少女心早有心里准备了，她的袜子大多都是粉粉的，还有些是带蕾丝的短袜。 温且惠戴上那手链，拍了个照想发空间，也算是给舍友们一个交代。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翻找拉黑名单。 她的拉黑名单里除了那些经过舍友来加自己的陌生人之外，就只有一个“熟人”了。 曲云舒。 她想了想，把曲云舒暂时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然后她又拿下手链，递到了江书辞手里。 “不喜欢？” 江书辞一愣。 温且惠坏笑一声“当然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不过你是不是就买了一个？” 江书辞点头。 温且惠又说“这样，你戴上我拍个照，假装买了两个，是一对，然后我发个朋友圈给我舍友看……做戏做全套嘛！” 江书辞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就照做了。 其实温且惠本来是想让江书辞也拍个照，让他也发的。 但转念一想，若是对他的名誉产生影响就不好了。 于是只好作罢。 很快她就把两张照片都编辑过，一左一右镜像，像是在碰拳似的，发了条说说。 以她的性子什么比心之类的太肉麻，还是碰拳这种更合心意。 另一边，曲云舒一直睡到九点多才醒。 慵懒地撑起身子坐起来，睡衣下若隐若现的小吊带十分宽松，春光都是一片雪白。 伸了个懒腰，她从床头拿来bra穿好，全程都没睁眼，全靠手熟。 揉了揉略显凌乱地头发，手指轻柔地掠过脸颊收拢发丝。 甚至还有几根发丝黏在了嘴角。 做完这一切，她仍有些睡眼朦胧，形象全无。 好在有床帘遮挡，平日里高冷的曲云舒睡醒后的呆萌也不会被看见。 除了梦里的某人，至今还没人见过她这幅面孔呢。 床帘在女生宿舍几乎是必备的，用处各种各样，早上起床穿衣服避嫌就是其中只要的之一。 她们宿舍就一个舍友没挂床帘，被苏晓易戏称睡在客厅里。 “今天的队伍聚餐在晚上，学弟也有事情不在，不能打视频一块做题了，试卷就先放一放吧。” “嗯……”曲云舒沉思片刻，自言自语“那今天就在宿舍里煲剧吧！” 她拿过手机翻看空间。 之前她是没这习惯的，自从加了学弟以后，有事没事就常看一看了。 想更了解一些他的生活。 “嗯？” 曲云舒一愣，眯了眯眼，怀疑自己睡眼朦胧看错了。 “温且惠发的这是？” 她神情更是疑惑了，看起来像是温且惠和另一个男生的手，手上戴着同款的小手链。 像是情侣款。 “嘶……” 曲云舒歪了歪头，睡醒之后宕机的呆萌大脑正在朝着高冷学姐的形象努力进化，不一会就清醒了过来。 她冷静思考了片刻，得出了个结论“难道说……她谈男朋友了？” 第68章：纯粹的快乐就是和你一起玩游戏 温且惠的生活动态里居然出现了一个男生的手，这在曲云舒的印象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或者说能在空间里见到温且惠发的说说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她什么时候给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 曲云舒略有疑惑，但仔细一想也是好事。 自从上次在宿舍楼下吵过一架以后，她们俩就没怎么说过话了。 那这算不算是她给自己释放的信号想要和解呢？ 曲云舒不知道。 去洗了把脸，顺便给窗台上日益拔高的花朵浇了水，思来想去她决定给温且惠的说说点个赞。 “只不过这只手……嗯……” 曲云舒捧着手机凑到眼前，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 “美颜开的太大了。” 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来。 低声嘀咕了一小会，便将此事抛诸脑后，拿出平板来准备看两集最新的电视剧。 “唔，云舒你起得好早。” 苏晓易顶着一头凌乱的炸毛拉开床帘下床，手伸进真空的睡衣里挠了挠痒。 曲云舒见她醒了反倒稀奇，打趣道“不应该呀，晚上才聚会，按理说你应该睡到下午才醒的。” 苏晓易的周末没有上午，她这人可爱睡觉了，没有要紧事情都是睡十小时打底的。 “这不是想着晚上去吃饭，白天醒了把试卷做一做嘛！” 苏晓易打着哈欠说道“宜早不宜晚，反正我是看出来了，想待在队伍里参加比赛，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可没有云舒你这样的好天赋嘞！” 苏晓易洗漱完了以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拍了拍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转头看向正在看剧的曲云舒，问“云舒，你试卷做不做呀？要不然一起吧！有不会的我好问你。” 曲云舒想了片刻却是摇头“不了，我现在不想做试卷。” “那好吧。” 苏晓易也没强求。 曲云舒盯着屏幕看，思绪却早就落在别处了。 她心里其实是想跟江书辞连麦做题的，上次打过视频电话以后，虽然说是以后可以继续，却没再有机会。 而且经过了那天看电影，她心里也很忐忑。 学弟会不会对自己有抵触呢？ 没谈过恋爱再加上有些心理问题，导致曲云舒一想起江书辞的事情就患得患失。 生怕学弟讨厌自己，让这份自己自己没勇气开始的关系还没个苗头就胎死腹中了。 回过神来，她手指轻轻点击平板，把进度条往前拖一拖，重新播放自己刚才走神错过的片段。 ----------------- “喂，你在笑什么？”江书辞看向旁边在看着手机莫名冷笑的温且惠，赶紧提醒“小心点，你要……” 话音未落，温且惠操控的诸葛亮就被一发冷箭射中，躺在地上闪烁着死掉了。 温且惠闻言连忙收起手机，连连抱歉“我的我的，看消息去了，没注意。” 他们两个正在游戏厅里玩街机，一款叫做《三国战纪》的复古游戏。 温且惠说她可厉害了，江书辞表示没玩过，还被她嘲笑到底有没有童年。 在她的撺掇下，江书辞决定试一试，上手以后觉得还挺好玩。 结果在打boss的时候，温且惠看手机走神，只剩江书辞一个没玩过的菜鸟自然是打不过的。 输了游戏，江书辞并没有生气，而是转头看向温且惠，略有关心“有事情？” “没，没有没有。”温且惠一愣，紧接着连连摆手“就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某人还傻乎乎地点赞呢。 也是，自己特意把美颜磨皮开的很重，就是为了防止曲云舒一眼就看出那只手的主人。 虽然温且惠并不认为那个坏东西跟江书辞熟悉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防患于未然嘛！ 要是第一波就被识破了，后面可就没意思喽！ 江书辞见她的表情确实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你说要带我好好逛逛，就是来逛游戏厅？”江书辞环视四周询问。 温且惠眼睛一亮“怎么，打游戏不好玩吗？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带你去逛街？那才没意思好嘛！逛街最累了，搞不懂为什么那些女的喜欢只逛不买。” 江书辞回答“好玩是好玩……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带我这个男的来打游戏，多少有些倒反天罡了。” 温且惠便哼哼一笑，起身准备去下一个游戏机“所以说还是兄弟最懂你！要不是你对电脑游戏没什么兴趣，我就拉你去网吧了……快快快，这个你总玩过吧？” 她凑到一台街机旁边，很是兴奋。 街机上面的游戏是拳皇97版。 同样的机器有好几台，此时正好有一台空的，温且惠高高兴兴过去占了座，然后单手捂着另一个座位，冲着江书辞招手。 江书辞见状一笑，也过去跟她并排坐下。 “这个我倒是玩过，不过不是在街机厅里，是在电脑上。”他想了想，不太确定“时间太久记不得了，是在哪里玩的来着……4399？” “别尬黑，4399上可没有拳皇且惠反驳。 江书辞便惊讶“你也玩过？” “开玩笑，不光是玩拳皇，还有死神vs火影。不过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朋友，同龄的女生也都玩的是小花仙那一类的换装游戏，我总是自己一个人玩。” 温且惠说道“再就是赛尔号、摩尔庄园那一类的游戏了……但别觉得我成天跟电脑对打技术就菜，我拳皇很猛的。” 江书辞也不甘示弱，眼眸里泛起了些许好胜欲。 “我也不弱的。” 选人，开打。 一边三人的擂台战，俩人都是鏖战到了最后一个人，甚至于江书辞最后是抓住了温且惠的失误，丝血反杀了她才取得了胜利。 “呼！好险！” 赢了以后，江书辞的脸上少见的露出欣喜的神情。 他这人平时处变不惊，不显山不露水，一般很少有情绪波动很大的情况。 不过刚才跟温且惠酣畅淋漓的战斗，着实勾起了他小时候玩游戏时候的那种快乐和紧张了。 温且惠双手枕在脑后，微微一笑“不赖嘛，我输了。” 俩人的对战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旁边一个大叔凑上来礼貌地询问“小伙子，咱俩来一局？” 江书辞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转头看向温且惠。 温且惠直接起身让座“你来吧。” 大叔一看就是那种平时工作劳累的社畜，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出来找找童年记忆，玩会游戏放松的。 很有礼貌，即便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输了以后也是大大方方承认。 “小伙子技术不赖嘛！”大叔起身让座，感慨道“这要是我年轻的时候……” 话到了嘴边他突然一愣，又不说了，只是笑着轻叹一句“好汉不提当年勇，下一位下一位！” 玩街机赢了继续输了下场似乎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因为某些版本的机器老板可以设置1p或2p获胜之后免费进行下一局，即便是在需要付费继续的游戏厅里，这个规矩大家也都很默契地遵守。 温且惠站在旁边，看着江书辞跟这些路人玩。 只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在看到江书辞的嘴角扬起微笑时，她的心情也蛮高兴的。 果然游戏的快乐，就是能够感染一群人的纯粹的快乐。 第69章：茶我兄弟？看打！ 又艰难赢下一位挑战者之后，江书辞长舒一口气，觉得很快活。 仿佛有一种压抑了很久、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压力被无形的释放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温且惠带他来游戏厅玩的目的—— 作为一个几乎天天在图书馆一起学习的同桌，温且惠见证了江书辞太多的压力。 平时的各种课程虽说不多，但如果不是摆烂混学历的情况，也是要费心思去学的……指望考试作弊和老师所谓的透题、捞一捞可不行。 再就是在她眼里小儿科、在江书辞眼里压力山大的四级考试。 温且惠并没有因为自己觉得简单就轻视，而是真的站在了江书辞的角度上去思考，去认真对待四级……以及去帮助他。 最后就是那个scc全国大学生比赛了，虽然不了解他的专业，但光是听听这個规模和门槛也知道带来的压力有多大。 凡此种种，全都压在一个人的肩头，即便是江书辞不说也不等于没有。 好在他能忍。 能忍到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下意识忽略了自己的压力。 久而久之，甚至只有温且惠观察到了。 于是她便带他来了这里。 没有什么比打游戏更廉价、更效率的发泄方式了，尤其是还是赢了游戏的那种畅快…… 主要还是他没对象，单身狗真可怜。 温且惠去旁边买了两杯加了冰块和柠檬片的可乐，带吸管的那种。 一边嘬着吸管一边心想，平时把自己绷得那么紧怎么能行呢？还是得多打打游戏放松一下嘛！ 好在有自己这么一个好兄弟，不然怕是他累死了自己都察觉不到哟！ 正想着，江书辞已经三战连胜了。 一个小孩哥不服气地起身，跟自己的同伴们抱怨自己刚才失误了。 跟他一起的有几个高中生，其中某位女生跃跃欲试，然后接替了挑战者的座位。 她从同伴那里拿来为数不多的游戏币，宝贝似得捏了一枚扔进投币孔里。 然后冲着江书辞嘻嘻一笑，像是撒娇一般“哥哥你赢了好几局呢，真厉害！我不怎么会玩，你让让我好不好？我们游戏币不多，我想多玩一会的~” 江书辞心想自己跟温且惠的游戏币也买得不多，哪有让的一说呢？ 结果还没等他说话，就感到肩膀被拍了拍。 他回头看，温且惠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旁边了。 她将可乐塞到江书辞的怀里，然后另一只手朝上勾了勾手指“你让地方，我来。” 江书辞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给温且惠让座。 她坐下以后，转头冲着刚才故作柔弱的女孩善意笑了笑。 “还是我来吧！女生对女生，这多公平，谁也不用让谁。” 然后便双手十指交叉外翻，活动了一下指关节。 一开始那女孩还挺高兴，毕竟刚才他们就一直在旁边看，是见证了温且惠输给江书辞的。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当那个大大的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温且惠完成了一穿三战胜了旁边的女孩，甚至都没有掉血！ 完胜！ 江书辞人都傻了。 不是，刚才你可不是这么猛的啊！ 这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想起温且惠好像玩游戏特别厉害来着。 温且惠在众人的注目礼和那女孩咬牙切齿的羞愤当中，拉着江书辞离开了。 她哼着小调在前面走，很开心。 还有什么比手撕绿茶更开心的事呢？ 当然有，那就是手撕对着自己好兄弟施展同情心攻击的茶茶！ “你跟我打的时候，是不是让我了？” “也不算让吧，就是打的没那么认真。”温且惠冲着江书辞笑了笑“拉你出来玩还给你吊树上打，那多不好呀！以后有的是机会捶你！” 江书辞并没有被轻视的感觉，反倒是开始觉得也许温且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底下，也有些别人无法察觉的细心。 她是真想拉自己出来放松一下最近的压力，又怕放水太明显被看出来，所以弄了个险胜。 自己也真的差点就信了，演的太真，要不是最后她不知为什么执意要展现一下技术，江书辞还真会被蒙在鼓里。 嗯…… 有点像看惯了各种演义版本的莽夫形象，但实际上张飞原著是个粗中有细的富家子弟的既视感。 只不过温且惠可好看多了，又帅又漂亮。 “喔！那个那个！” 走着走着，温且惠还沉浸在刚才手撕绿茶的快乐中，又看到了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 跳舞机！ “我要去玩那个！” “那我去投币，你玩吧。” “投投你的。” “？” 江书辞一愣，紧接着皱眉“什么虎狼之词？” 温且惠嘻嘻一笑，用力一拍他的背，给他也送上了旁边的跳舞机。 一般而言跳舞机都是一对，因为有些歌曲是需要双人配合的。 “我的意思是别光看着我玩，你也试试嘛！” “这都是女孩子玩的东西。” “我告你性别歧视啊！” “行吧行吧。” 江书辞拗不过温且惠的一再要求，最终还是选择尝试。 结果不出所料，没玩过舞蹈机的江书辞有种康复训练的美。 于是他很识趣地退到了一边的长椅上坐着，看她玩。 温且惠便露出了一种“你真是干啥啥不行摆烂第一名”的表情，摇了摇头，心想还得是我来。 江书辞看着她尽情展示自己的舞姿和魅力，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充满活力与力量感，突然有种别样的心情。 她跳舞居然还挺好。 一直都听她说爱好是滑板和街舞，这么一看还真有些东西的。 “芜湖！” 跳舞机其实跟音游大同小异，只不过要带上全身的动作。 所以音游玩家一定能体会那种全部完美的评分的喜悦。 看着屏幕上的结算，温且惠欢呼一声下场。 她用手掌轻轻扇着风，微风带动那狼尾的发梢，露出洁白的脖颈。 “怎么样，哥们帅不帅？都给我跳出汗了！” “牛逼。” “嗐，这才小儿科……有空给你跳段真正的街舞，让你看看什么叫‘好兄弟，但是地面技术很好’！” “像玛露希尔那样？” “哦豁，你也看《迷宫饭》啊？” “上次你提过，我就去看了看。”江书辞回答“还有《罗小黑战记》。” “那以后我们就是同好了！来，比个耶！” 温且惠拿起手机拍自己的手。 她冲着跳舞机上完美的评分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催促江书辞也来。 江书辞照做，她高高兴兴又发了个说说。 “好了，下一场下一场！” ----------------- 一天的时间，温且惠一边跟江书辞玩，一边时不时拍一些不露脸的合照发说说。 就像是一点一点揭示什么似的，每一次的照片都会比上一次多一点东西—— 第一次是双手碰拳一样的姿势，只能看到手链和手腕以上。 第二次跳舞机，两个人手臂都出镜了。 紧接着是两个人的脚，从上往下拍摄，站在海岸边的礁石上。 再然后是露了半边身子的无头照。 再然后…… 而这些合照，不约而同都收到了曲云舒的点赞。 曲云舒一整天的时间，除了刷剧之外就在关注温且惠的动态。 她很疑惑，什么时候那家伙成了这么爱分享自拍照的人了？ 难不成真恋爱了，然后急于分享自己的喜悦？ 一想到这她就嗤之以鼻，心想不愧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一恋爱就原形毕露，多了几分小女生心理了吧？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 曲云舒准备去校门口商业街的大排档赴宴。 临行之前她跟苏晓易一起收拾好了，最后又看了眼手机。 温且惠再次更新动态。 她和那个男生坐上了返校的公交车，照片里是俩人并肩坐在一起的照片……还是没露脸，俩无头骑士。 只不过这次基本上除了头和脚，也算是半个全身照了。 美颜依旧开的很大。 曲云舒总觉得这男的不论是身材还是哪里，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种心理伴随着温且惠下午一波又一波的更新动态，越发强烈。 “云舒，我们快去吧，周薇学姐跟吕良学长已经到了。” 苏晓易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曲云舒点了点头关掉手机装进包包里“我好了，我们走吧！” 第70章：大排档聚会 夜晚的山海大学东校区门口繁华热闹得很。 没有万华广场那种金碧辉煌的感觉，而是很有烟火气。 走在路上，看着各种各样的小摊车样式简陋、内容丰富的led灯牌，再烦躁的心也会觉得平静了些。 吃点什么呢？ 这或许是每一个逛小吃街的人共同的想法吧！ “来都来了”是国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来都来了，逛一天肚子早就饿了，我买份豆腐肯定没毛病吧？” 温且惠下了车以后就嚷嚷着肚子饿，她眼睛看向某个小摊车上挂着的【铁板豆腐】眼睛都直了。 那些做夜宵小吃的商家恨不得一台炊具能做满汉全席，兼有门头商标和菜单功能的牌子上就差写上“代写论文、三天出图”了。 江书辞一阵无奈“马上就要吃饭了，这才刚到路口，离着大排档还有还一段路呢！等到了门口你也不用进去了，跟你舍友打個饱嗝说声吃好喝好，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温且惠说“好嘛，跟你出来玩一天你就敢这么拿我开涮？今天敢打趣我，明天就敢打我！” 江书辞叹气“我不觉得我能打得过你。” “别妄自菲薄嘛！虽然我经常运动，但男女之间的体格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温且惠用手肘碰了碰江书辞的胳膊，笑道“怎么，我看你有点紧张？” 江书辞瞥了她一眼，心想不紧张那是假的。 他这人没什么社交，性格上也绝非林生那种自来熟谁都能聊两句的通达。 就连同班同学张罗的聚会他都很少去的，今天要跟一群陌生人一块吃饭难免心里有些抵触。 当代年轻人差不多都这样，别说是跟陌生人吃饭了，就是跟不熟的人俩人坐电梯都不会有眼神接触的。 可温且惠就有些误会江书辞的意思了。 “放心啦，只不过是假扮男友而已，又不会跟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保证，今天不管是你的初吻还是我的初吻，吃完了饭都还在的！” “想哪去了。”江书辞说“满嘴跑火车没个正经样子……我是因为没见过你舍友，跟陌生人同桌吃饭没话题很尴尬。” “嘿嘿，小处男让我逮到了吧！”温且惠笑道“一看你就不经常参加这种联谊性质的聚会。” 江书辞一挑眉，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我脸上有字？” “比你写脸上了还明显。” 温且惠耸了耸肩回答“一般这种聚会男男女女都有，喝点啤酒，玩点桌游小游戏，所谓的陌生感坐下以后说两句话就没了。退一万步讲，负责张罗聚会的那个人也得负责炒热氛围。” “能张罗聚会的，都是社交能力很强、很爱玩的性子，要是让在场的人觉得尴尬，就是她的问题了。” 温且惠想了片刻，眨了眨眼问道“《盗墓笔记》看过没？就是夹喇嘛的那个人。” 江书辞虽然对《盗墓笔记》不熟，但也理解了温且惠所说的名词意思，中间人得担任纽带的作用。 看她这么懂，江书辞没接话，而是沉思片刻转移话题“经常参加？” “我懒得跟那些人打交道……是我那几个舍友特别热衷聚会，每天睡前卧谈会就聊这些，光看猪跑都知道猪肉什么味啦！” 温且惠摊了摊手，她反正是无法理解那些人的脑回路。 谁让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呢？ 在同龄人们还蹲在操场上找块竞技场玩打圆卡游戏、跳房子翻花绳的年纪，她就开始懂人情世故了。 观察菜市场里面各家摊贩摊主的性子，知道帮谁干活收拾摊位，说不定能换来对方卖剩下的蔬菜。 所以她觉得上了大学以后同龄人报复一般的吃喝玩耍尽情享乐不可理喻。 你今天聚会上认识的这几个人，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到第二面。 江书辞便轻声一笑反驳“什么嘛，还不是跟我一样没去过。” 温且惠白了他一眼，跑去买铁板豆腐了。 走之前扔下一句“你别管，比你懂得多就行”。 江书辞看着捧着小纸杯装的小份铁板豆腐吃的津津有味的温且惠，无奈轻笑着叹了口气，然后掏出手机给摊主扫码。 俩人也不着急，对待聚会毫无紧张感，等到了大排档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温且惠临到门口才掏出手机来确认房间号，领着江书辞往里走。 再往前推几个月，天气还很热的时候，门口一张一张的露天桌子很有夏天的感觉。 晚间的微风吹拂，跟好友坐着离地面也就二十公分的小马扎上，喝酒撸串，侃天侃地，聊聊自己喜欢的姑娘，聊聊白天游戏的牛逼操作。 现在晚上已经很冷，外面的露天桌子都不见了踪影，按理说该迎来烧烤店的淡季才是。 但大学生有一种独特的热情，别说是秋天了，大冬天的大排档里也是座无虚席。 推开里面包间的门，扑面而来的热气和欢声笑语让江书辞站定在门框边。 一瞬间门里门外就成了一个世界。 等适应了屋里的热气，江书辞这才开始打量屋里的人。 四个女生三个男生，将这个大排档里最大的包间也挤得没多少剩余空间。 好在桌子够大，几个人围着坐，女生一边男生一边。 江书辞一愣，心想怎么还多出一个女生来。 转念一想大概是谁的朋友之类，便也没再多想。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温且惠冲着舍友们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她本就是双手插兜进来的，说罢左手拇指指了指身旁的江书辞给大家介绍“信息学院的，跟咱们一级，叫江书辞。” 江书辞微微一笑接话“大家好。” “哟，惠惠你朋友蛮帅的嘛！”最靠门的一个染发的金发女生看向江书辞眼睛一亮。 一直以来江书辞接触的都是曲云舒、李正堂那些人，对比之下却是普通了些。 但真要是跟普通人放一起，那江书辞颜值耐看、衣品在线，主要是身上的气质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在绝大部分女生眼里就已经属于“帅”的范畴了。 某音那些短视频里动不动就八块腹肌侧脸杀手的男生现实中不靠化妆很难遇到。 常参加聚会联谊的女生们更是心里清楚得很，知道江书辞这种10分制能到7.5分的颜值已经很少很少了。 但凡作为女友，给他往女生审美的方面打扮一下，立马就是9分的帅哥！ 这种亲手打扮出一个帅气男友的诱惑可是很致命的，女生们对底子好性格又好的男生毫无抵抗力。 江书辞扔女人堆里，可比海王抢手多了。 温且惠没有接话，只是眯着眼睛笑容多了几丝得意。 我温且惠的兄弟，他能差了？ 不存在的！ 而在场的男生们眼睛就更大了。 异性的关注点永远是异性。 温且惠摘了帽子以后，那份飒爽的颜值就真是属于只能在短视频里见到的程度了！ 第71章：护花使者的任务 “这位是黄梅，我对铺。”温且惠给江书辞介绍。 那个刚才说话的金发女生冲着江书辞露出微笑。 温且惠又看向一个沉默寡言的短发女孩“她叫冯婉清，我临铺。” 女孩只是跟江书辞轻轻点头。 “那是舍长乔艳艳。”最后温且惠的视线落在女生最外侧的黑长直美女身上。 “同学你好，我是惠惠的舍长，也是我们班的班长。” 乔艳艳起身冲着他笑道，“先坐吧……惠惠你坐那边？” 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男女两边的交界处。 他们来之前座位都已经确定好了，温且惠再想插空到女生中间怕是不合适，就只能坐在女生这边的末尾。 桌子是圆的，总有两個女生要挨着男生。 乔艳艳算一个。 另一个本来是在场唯一一个温且惠没有介绍过的女孩。 温且惠一来，顺延过去就成了女孩这边最边上的那个。 她蹙了蹙眉，显然是不想挨着不认识的男生一起吃饭的。 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将就，尤其是跟同龄人将就。 所以她站着没动。 甚至打算开口反驳什么。 可不等她开口，江书辞已经率先牵起了她的手腕。 “先坐吧。” 他冲着温且惠说，俩人双目对视，很快就接入了队内语音。 【你今天来参加聚会的目的，不就是不想跟舍友翻脸？】 【但我不想靠着那男的吃饭。】 【放心，交给我。】 温且惠狐疑地看向江书辞，江书辞眼神坚定。 【别忘了我今天的身份是什么。】 于是在满屋人的注视下，江书辞很自然、也很坦然地牵着温且惠走到了座位边。 他挨着最边上的男生坐下，坐在温且惠本来要坐的位置，然后说了句“不要好意思添张板凳，麻烦挪一挪。” 那男生先是一愣，紧接着明白了江书辞的意思，不情愿地跟身边的朋友说挪一挪让个空。 就这样江书辞硬是又腾出一个人的位置，从旁边拿了把椅子放在自己另一侧，让温且惠坐下。 温且惠见状轻轻一笑，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很好，护花使者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雇主很高兴，再接再厉。 她挑眉宠着江书辞笑。 江书辞轻笑一声。 回去记得价钱。 这下他俩就成了隔开男女的那道分界线—— 江书辞的左手边是温且惠，右手边是陌生的男生。 温且惠右手边是江书辞，左手边是她不认识的女孩。 女孩看上很清纯很文静，穿的是jk制服，黑色的上衣、褐色的百褶裙跟一条厚度透光的黑色丝袜。 乔艳艳就赶忙介绍“这是我高中同学柳雪，今天人多热闹嘛，我就一起喊来了。” jk女孩一开始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用眼睛偷偷瞥江书辞，经人介绍，这才笑得更开朗一些，冲着江书辞打招呼“同学你好呀~” 看起来似乎很有边界感，是个文静漂亮的女孩。 “你好。”江书辞点头回应，倒是没什么感觉。 要说漂亮的女孩他见多了，学姐和温且惠哪个不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颜值这方面，已经无法让江书辞再对其他女孩多看一眼了。 柳雪见状歪了歪头，见他对自己毫无兴趣，若有所思。 一旁的温且惠则眯了眯眼。 跟自己兄弟打招呼但是没跟自己打招呼……明明都是陌生人来着。 最关键的是自己就坐在他俩中间，这能跳过自己打招呼的？ 先天圣体的温且惠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过面上倒是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丝异样都看不出来。 江书辞用手轻轻碰了碰温且惠，低声问道“男的都是什么情况？” “坐乔艳艳身边的是她正在暧昧的对象，我觉得八成今天这顿饭就要成了。”温且惠也小声回答“其他的估计是那男生的舍友。” 江书辞心里便有了个底。 “惠惠，我看你发的说说了，你俩今天逛了不少地方呀？” 金发的黄梅看起来很开朗，一个劲找话说。 温且惠那些说说原本是俩作用，一个是给曲云舒下套，另一个就是给舍友看的。 此时舍友们问起来，她当然大方承认“可不，逛一天累死了。” “诶……真好。”黄梅闻言露出羡慕的神情，嘟着嘴说“我就没人陪我逛。” 坐在乔艳艳身边的男生连忙冲着另外几个男的使眼色。 他们互相眼神示意。 那情景像极了汪汪队开大会。 一番眼神交流之后，各自心下有数，听懂暗示。 这不就是说自己单身嘛？ 有戏有戏，稳住稳住！ “说不定很快就有了。” “是啊是啊。” 几个男生坐直身子，手肘放在桌上，有的摸了摸鼻子，有的悄悄抿着唇。 然后几个人将筷子同时悄悄对准黄梅。 堪称训练有素！ 不过这情形明显有些出乎意料，他们相视一愣，又皱着眉召开了二轮汪汪队会议。 两轮会议间隔甚至没超过喝口水的功夫。 会议结束，有两个男生不情不愿将筷子尖挪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聊着聊着，气氛算是热闹了些。 乔艳艳叫来老板开始点菜，她旁边那个男生帮她一起，一唱一和大有种夫妻俩招待客人的意思。 江书辞便理解温且惠刚才说的“吃完这顿就能成”的意思了。 “啵，啵！” 瓶盖被起开的声音此起彼伏，男生们各显神通炫耀着自己特有的开瓶盖技术。 看哥用打火机开瓶盖牛逼不？ 还不迷死你们？ 你那算什么本事，还不如咬个打火机有活呢……看我一根筷子搞定！ 江书辞看着几个人抱着那啤酒瓶开始各显神通，又瞥了眼女生们有说有笑明显没关注他们的样子，突然觉得也蛮可怜的。 大学啦，不会再有女生因为你开瓶盖不用酒起子就露出星星眼的！ 除非……你用的是法拉利的车钥匙。 世界很残酷的！ 一瓶酒递到江书辞面前，江书辞说了声谢谢。 他看着那瓶啤酒，心想好在没人上嘴用牙咬，这酒还能喝。 来之前他就有预感会喝酒的，所以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紧接着有人给温且惠也递了一瓶。 江书辞便以眼神询问她能不能喝，实在不行自己替她。 虽然没怎么参加过这种联谊聚会，但是江书辞跟同龄人吃饭也免不了有喝酒的时候。 他很清楚有些酒局你只要坐下了就很难不喝。 尤其是这种待会要玩游戏有喝酒惩罚的。 你不参加，一桌都在玩你在旁边局外人会尴尬，你参加但不接受惩罚又会不公平。 “一会酒桌游戏的罚酒我替你吧。” 江书辞凑到温且惠耳边轻声询问。 这种聚会他没参加过，但想来是允许替罚的。 他说罢就坐直了身子看向她，答复无非是摇头或是点头。 但温且惠却也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江使者不要太小看我，还没柔弱到事事要你挡的份上。而且……” 她突然冲着他脸颊和耳垂吹了口气，似是嗤之以鼻的玩弄。 吹过之后她慢慢后仰，眯着眼睛看他，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你怎么敢肯定玩游戏我一定会输？” 第72章：隔壁怎么这么吵 这突如其来的一吹，让江书辞心里微微吓了一跳。 轻轻捂着耳朵，心里头痒痒的。 温且惠没什么自觉，不知道自己这一吹有多撩拨。 只是跟江书辞小声叮嘱“待会玩游戏的话别玩的太上头，我可不想你今晚回宿舍抱着马桶过夜。” 江书辞回答“我们宿舍是蹲便。” “那更惨了。”温且惠耸了耸肩，“蹲地上吐更难受。” 俩人都坐直了身子，一直说悄悄话会显得没礼貌，也容易让人多想是不是私下里议论别人。 过了一会江书辞突然一皱眉，瞥了眼温且惠。 等会。 听她那意思，居然是以喝多了她能把自己送回宿舍为前提的？ 不过转念一想，以温且惠这么讲义气的性子，是肯定不会把自己扔外面的。 不能亲眼见自己躺床上，只能说是宿管阿姨不让女生进。 出门在外喝酒，江书辞一定会保证自己清醒。 他特别不喜欢喝醉了的那种意识朦胧的感觉。 毫无安全感。 他喜欢一切都还在掌控的局面…… 某些一手掌握不了的另说。 况且今天是他第一次跟女生结伴出来喝酒。 有温且惠在身旁，他更不能喝醉了。 所以除了一上来大家共同举杯的第一杯酒之外，其余什么“迟到了罚一个”、“刚认识敬一个”这种，江书辞都是微微一笑顾左右而言他拖时间。 让想我喝？ 可以，给你这個面子。 但是想连着灌我，那你想多了。 到了温且惠那边的时候，江书辞也差不多是这个套路。 没说不喝，但你先听我说，等我说完了肯定喝。 有几个男的手里的酒杯就这么端着，手都累麻了，这口酒硬是喝不下去。 虽然刚才温且惠跟江书辞说过不要太小瞧她，但酒这东西能少喝还是少喝。 温且惠在一旁看着江书辞替自己挡酒，微微一笑，只是静静看着。 等他实在是拖不住了，自己这才端起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男生们见温且惠这里有个江书辞挡着着实没办法，也不再管他们俩了，主要目的还是在场另外几位单身的女生。 便集体调转火力去针对那三个女孩了。 江书辞说的口干舌燥，再加上刚喝了口酒，叹息一般吐出一口酒气。 紧接着他面前的盘子里便有一串香喷喷的烤串递了过来。 “多吃点东西，”温且惠凑近他轻声说“肚子空着很容易喝醉的，多吃点菜，多喝水多去上厕所。” 江书辞点了点头，拿起烤串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味道确实不错。 怪不得校门口商业街里边那么多家大排档，就数着这家味道最好。 ----------------- “我跟你们说，这家店可是我大学三年吃过最好吃的烧烤店了！” 苏晓易进了大排档的门，摘下围巾之后滔滔不绝跟旁边的同伴交流。 曹桂华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周薇则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她也来过几次，确实味道很好。 曲云舒跟在后面，环视着大排档里的环境没说什么。 少了个人她便总觉得今晚这顿饭没什么兴趣了。 “几位？”老板娘手里拿着记菜用的小本本过来搭话。 “五个。”苏晓易伸出手指“还有一个没来。” “那你们到里面那个包间吧。”老板娘将他们领到了走廊的尽头，推开一扇门，打开灯和空调。 苏晓易看着屋里，转头指了指旁边紧闭的房门“我记得这间大一些。” 老板娘便笑着回答“还是个老顾客呢，不好意思那间有人了，你眼前这个是最大的包间了……其实你们五个人也够。” “就这间吧。” 曲云舒点了点头，率先找地方坐，然后将外套挂在旁边的衣帽架上。 几人坐下以后开始聊最近的课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彼此的性格习惯和生活。 这几位因为已经在一起上过很多节课了，自然是熟稔些。 “曹学弟没来过这家店？”周薇学姐笑着问。 曹桂华点了点头，然后略有惭愧说道“平时我不怎么出校门，学校里有些地方我都没逛完的。” “那可不行啊学弟，大一就不没什么社交光学习，等到大三人际关系确定了，大家都有小团体的时候再想社交可就难喽。” 周薇感慨“等毕业以后工作了，再想交新朋友就更难了，那些出了社会的成年人一个比一个有心眼。” 苏晓易撑着头在一旁听，突然灵机一动问“周学姐，吕学长什么时候来？” “他估计下班就过来了。”周薇看了眼手机，“已经在路上了吧。” “学姐，你跟吕学长……” 苏晓易露出了揶揄的目光，她最喜欢听这种八卦了。 曹桂华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但耳朵也早就竖起来了。 有瓜？！ 就连曲云舒的眼神里都略有好奇，吃瓜似乎是国人刻在骨子里的dna。 周薇一愣，紧接着摆了摆手笑道“我俩就是普通朋友，别想太多。” “普通朋友？” “初中、高中的同学。”周薇解释道“我们那个小地方中学少高中也少，好的学校就那么几个，所以从小成绩排在前面的几乎初中高中也都一块上。” 小县城几乎都这样，教学资源有限，城里的好学校更是寥寥无几。 每个人都拼了命学习，一直等到高考重新规划人生的转折点。 她继续说“我跟吕良都来自本省附近城市下边的小县城，高考成绩出来以后，就近选了最好的大学来上。” 苏晓易如有所悟地拉长音哦了一声，紧接着又问“吕学长现在是单身嘛？” 周薇便低了眉，说了句“他的心思光在前途上了，哪顾得上这个？” 那声音里似乎有点哀怨，又有些无可奈何。 苏晓易立马挑了挑眉，跟曹桂华对视一眼，压住嘴角的微笑。 俩人都咋了咋嘴。 这瓜还是吃到了……倒是点甜味，就是分量太少，不够吃。 待会喝起来得好好从吕学长嘴里套点话。 不一会的功夫，房间门呼啦一下子被拉开。 吕良走进来以后脱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摘下满是雾气的眼镜笑着抱歉。 “不好意思，加了一会班再加上错过了地铁，来晚了……一会我自罚一杯！” 曲云舒见人齐了，叫来老板娘点菜。 吕良看来是出了地铁站一路跑来的，此时大喘着气，喝了口水才缓过来些。 但看得出他很高兴能跟同伴们出来聚餐，这可比陪领导喝酒自由多了。 “只可惜少了个人。”吕良遗憾道“我其实特别喜欢江同学，我还想跟他喝两杯的。” 曹桂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跟江书辞同级不同班，也老早就听说过这个人了。 江书辞可是号称魅魔的存在，其人格魅力先是舍友再是同级生然后是学长。 没有人能抵挡住江书辞的人品，大家都觉得自己才是会跟江书辞关系最好的那个人。 无人察觉到，曲云舒在听到吕良提及江书辞时，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是啊，真可惜。 她手里捧着手机，轻轻摩挲。 不过他有事情要忙，也是没办法的。 “这家店挺热闹啊。”吕良笑着说“刚才听隔壁吆喝声还挺大，像是在玩游戏。” 周薇接话“喝酒玩游戏挺正常的，就是不知道玩的什么。我们在这坐着也是，听见一会喊得热闹一会又安静得很。” 第73章：学弟你怎么在这？ 仅有一个走廊之隔的斜对面就是江书辞的包间。 此时他们正在经历周薇口中所说的“一会很安静”的阶段。 像是三体中恒纪元跟乱纪元交替似的，全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默。 他们手里分别握着一些扑克牌，但不像是在打扑克。 几个女生神色期待，男生们也都面色凝重，尤其是手里牌最多的那個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他们在玩骗人牌，每人一堆，按顺序接龙。 a将任意数量的牌倒扣在桌上，然后宣称这是什么，比如三张5。 若在场的人都没有异议，则下一个人继续跟任意数量的牌倒扣，但必须宣称也是5。 直到某人倒扣时有人提出质疑，则去将他的牌翻开。 真是5的话，那么提出质疑的人收走全部的卡牌，出牌者继续出牌，重新喊一轮； 如果是骗人的情况，就撒谎的那位收走所有卡牌，提出质疑的玩家出牌，开始新一轮。 获胜规则就是出完手里的牌。 既然是酒桌游戏，那么自然也加了个规则，收走牌的同时也要根据收走的牌数罚酒。 打底一杯，每多十张牌加一杯。 “两张j。”一个男生经过了短暂地沉默，将两张牌扣在桌上。 “三张j。” “跟，两张。” “五张j。” “跟六张。” “他妈的一共四幅扑克，我手里就四张j，外面能这么多？！” “那你要是不信，你翻嘛！” “我……我等等再翻，跟四张。” 几个男生一边勾心斗角一边同仇敌忾。 他们就等着黄梅、柳雪她们几个放牌的时候质疑呢！ 反正他们已经做好了无论如何都罚酒的准备了…… 要是输了自己喝，要是赢了的话，人家妹妹左右为难不想喝，这时候你说替她喝，岂不是英雄救美？ 最关键的是要等她已经把酒杯倒满酒举起来的时候，再开口说“妹妹实在喝不下去，哥哥替你！” 她心怀感激的同时，难不成还能把酒倒你杯子里？ 你顺势起身把她杯子拿过来替罚，跟妹妹共用一个杯子，关系不就直接变暧昧了？！ 要是妹妹对你没意思，换了个杯子或是直接拒绝，你也心中有数，接下来就换人去撩。 出来聚会哪能一棵树上吊死？ 几个男生沉浸在自己的小计划里，结果幻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温且惠对着刚才宣称自己手里四张j然后跟了四张的那个男生说“翻牌，我不信。” 那男生刚刚还满脸幻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甚至于手都还没缩回来，也僵在了半空。 过了良久，他才愁眉苦脸地把牌翻开。 一张3两张6一张10。 好家伙，一张j都没有。 “你妈的还手里四张j，你有个屁的j！” 旁边的男生见他三三两两的数字牌，破口大骂。 那男生欲哭无泪，把所有的卡牌都收起来，结果翻开一看傻眼了。 除了江书辞说了实话，其他的愣是一张j都没有！ “你大爷的！好意思说我？！”男生手里攥着那一摞【人与人的信任】，回骂同伴。 后者讪讪一笑说“先喝，先罚酒。” 男生带上了痛苦面具“这一摞少说二十几张牌，我得喝三杯……哥啊，我要是喝醉了，你可千万管一管我，我怕我第二天醒了宿舍里有石头墩子。” 同伴们义正严词纷纷点头，表示绝对不会让你丢人的。 然后手偷偷伸到桌子底下掏出手机来，打开相机预设录像模式。 嗯…… 给他开个美颜吧。 我对兄弟实在是太温柔了……哭死！ 三杯酒下肚，他脸当场就红了。 有些人喝酒就是红的很快，眼睛已经开始迷糊。 这个游戏玩到最后也算是比谁酒量好，越醉越容易犯错，越犯错越要喝，最后恶性循环下去。 温且惠手里的卡牌是最少的，只剩几张，她玩游戏的天分实在是太高了。 江书辞手里的卡牌居然是倒数第二。 他不擅长撒谎，所以有些太明显的就不跟了。反而是那些女生和个别男的手里卡牌一摞。 一到黄梅、柳雪她们俩，这些男生就开始质疑，有来有回。 据说金融学院曾经有过投资模拟，那些拿了本金以后什么也不投资的同学，到了最后结算手里的资金反而超过了80%的人。 不投就是赚。 江书辞也同理。 秉承着不冒险的原则，稳扎稳打，反而手里的卡牌越来越少。 那男的罚过了酒，轮到温且惠出牌了。 顺序就是围坐的顺序，她的下手便是江书辞。 只见温且惠思索片刻，微微一笑将两张牌倒扣在桌上。 “两张a。” 江书辞看着自己手里的七张牌，刚好三张a和四张q。 只要跟了以后，再等谁领头出q，轮到自己就能赢。 想罢他没有犹豫，将那三张a扣在桌上。 “三张……” “不信，翻牌。” 结果没等他说完，身旁就传来质疑的声音。 全场都愣了，就连江书辞都愣了。 因为质疑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温且惠！ 他转头看她，只看见温且惠那运筹帷幄的笑容。 她伸手将江书辞倒扣的牌翻过来，毫无疑问是那三张a。 江书辞看着手里仅剩的一组牌。 温且惠质疑错了，那她罚酒之后就轮到自己出，只要不撒谎说出的是q，那稳赢的。 其实玩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亮牌了。 “那我已经赢了呀。”江书辞将剩下的牌亮给大家看。 大家纷纷点头，确实算赢了。 游戏除了过程中要罚酒，结束了也有惩罚。 后三名不光要喝，还要进行真心话大冒险挑战。 前三名可以指定后三名做挑战。 所以大家对于游戏的胜利名次还是蛮积极的，见江书辞胜出，其余几人顿时有了压力。 谁也不想在酒桌上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江书辞微微皱眉觉得不对，以温且惠玩游戏的实力不会犯这种错误的……他突然恍然，后知后觉。 温且惠是故意放他赢的！ 果不其然，温且惠自信一笑，轻声道“你先走，我随后就赢……放心吧，我已经记住了他们手里的牌，有几个人撒谎的时候表情，太明显我也看出来了。” 记牌不论在任何形式的扑克游戏里都是有用的，只不过难度高低罢了。 温且惠端起酒杯，心想玩游戏玩的太顺一直没喝，居然还有点渴了呢。 突然那个刚才罚了三杯酒的男生站出来阻止温且惠。 “不行！这杯酒得你替她喝！” 男生看向江书辞，醉眼朦胧中带着一丝清醒。 他直接从温且惠手里，将她的酒杯夺过来，塞到了江书辞手里。 兄弟，你一个男的不能连杯酒喝不了吧？ 江书辞从那男生的神情中读到了这样的意思。 人家是给你放水才罚的酒，你能让人家喝？ 再说了用一个杯子间接接吻，说不定你俩就能成啊！ 江书辞一愣，心想你人还怪好的嘞。 结果那男的似乎是破防了，痛哭流涕扶着江书辞的肩膀，给他看自己手里厚厚的一摞扑克。 握着扑克的手都在抖。 差不多有一整副牌那么厚了。 他哭诉着“这么厚一摞啊！刚才就你没骗我……你是好人啊兄弟！我差不多是倒一了，轮到你罚我的时候，千万轻点！” 江书辞在心里替他默哀一会，按照这进度下去，不用等到游戏结束他估计就躺桌子底下了。 舔了舔唇，江书辞看向手里的酒杯。 洁白的杯壁上还有温且惠一点淡淡的口红印。 间接接吻吗？ 他瞥了眼温且惠，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去趟厕所。” 江书辞起身离开。 结果他出了门去卫生间，刚掀开门帘进去，突然一愣。 他看见曹桂华跟吕良在小便池那撒尿。 “曹同学这个酒量可不行啊，不过没事，今天队伍聚餐，能喝多少喝多少……以后跟别人喝酒，可别喝这么急了。” 曹桂华迷迷糊糊点头，他提上裤子准备往外走，突然打了个哆嗦，眼神更迷茫了。 “学长，我好像真喝多了……我看见江书辞了！” 仅有一个走廊之隔的斜对面就是江书辞的包间。 此时他们正在经历周薇口中所说的“一会很安静”的阶段。 像是三体中恒纪元跟乱纪元交替似的，全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默。 他们手里分别握着一些扑克牌，但不像是在打扑克。 几个女生神色期待，男生们也都面色凝重，尤其是手里牌最多的那個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他们在玩骗人牌，每人一堆，按顺序接龙。 a将任意数量的牌倒扣在桌上，然后宣称这是什么，比如三张5。 若在场的人都没有异议，则下一个人继续跟任意数量的牌倒扣，但必须宣称也是5。 直到某人倒扣时有人提出质疑，则去将他的牌翻开。 真是5的话，那么提出质疑的人收走全部的卡牌，出牌者继续出牌，重新喊一轮； 如果是骗人的情况，就撒谎的那位收走所有卡牌，提出质疑的玩家出牌，开始新一轮。 获胜规则就是出完手里的牌。 既然是酒桌游戏，那么自然也加了个规则，收走牌的同时也要根据收走的牌数罚酒。 打底一杯，每多十张牌加一杯。 “两张j。”一个男生经过了短暂地沉默，将两张牌扣在桌上。 “三张j。” “跟，两张。” “五张j。” “跟六张。” “他妈的一共四幅扑克，我手里就四张j，外面能这么多？！” “那你要是不信，你翻嘛！” “我……我等等再翻，跟四张。” 几个男生一边勾心斗角一边同仇敌忾。 他们就等着黄梅、柳雪她们几个放牌的时候质疑呢！ 反正他们已经做好了无论如何都罚酒的准备了…… 要是输了自己喝，要是赢了的话，人家妹妹左右为难不想喝，这时候你说替她喝，岂不是英雄救美？ 最关键的是要等她已经把酒杯倒满酒举起来的时候，再开口说“妹妹实在喝不下去，哥哥替你！” 她心怀感激的同时，难不成还能把酒倒你杯子里？ 你顺势起身把她杯子拿过来替罚，跟妹妹共用一个杯子，关系不就直接变暧昧了？！ 要是妹妹对你没意思，换了个杯子或是直接拒绝，你也心中有数，接下来就换人去撩。 出来聚会哪能一棵树上吊死？ 几个男生沉浸在自己的小计划里，结果幻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温且惠对着刚才宣称自己手里四张j然后跟了四张的那个男生说“翻牌，我不信。” 那男生刚刚还满脸幻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甚至于手都还没缩回来，也僵在了半空。 过了良久，他才愁眉苦脸地把牌翻开。 一张3两张6一张10。 好家伙，一张j都没有。 “你妈的还手里四张j，你有个屁的j！” 旁边的男生见他三三两两的数字牌，破口大骂。 那男生欲哭无泪，把所有的卡牌都收起来，结果翻开一看傻眼了。 除了江书辞说了实话，其他的愣是一张j都没有！ “你大爷的！好意思说我？！”男生手里攥着那一摞【人与人的信任】，回骂同伴。 后者讪讪一笑说“先喝，先罚酒。” 男生带上了痛苦面具“这一摞少说二十几张牌，我得喝三杯……哥啊，我要是喝醉了，你可千万管一管我，我怕我第二天醒了宿舍里有石头墩子。” 同伴们义正严词纷纷点头，表示绝对不会让你丢人的。 然后手偷偷伸到桌子底下掏出手机来，打开相机预设录像模式。 嗯…… 给他开个美颜吧。 我对兄弟实在是太温柔了……哭死！ 三杯酒下肚，他脸当场就红了。 有些人喝酒就是红的很快，眼睛已经开始迷糊。 这个游戏玩到最后也算是比谁酒量好，越醉越容易犯错，越犯错越要喝，最后恶性循环下去。 温且惠手里的卡牌是最少的，只剩几张，她玩游戏的天分实在是太高了。 江书辞手里的卡牌居然是倒数第二。 他不擅长撒谎，所以有些太明显的就不跟了。反而是那些女生和个别男的手里卡牌一摞。 一到黄梅、柳雪她们俩，这些男生就开始质疑，有来有回。 据说金融学院曾经有过投资模拟，那些拿了本金以后什么也不投资的同学，到了最后结算手里的资金反而超过了80%的人。 不投就是赚。 江书辞也同理。 秉承着不冒险的原则，稳扎稳打，反而手里的卡牌越来越少。 那男的罚过了酒，轮到温且惠出牌了。 顺序就是围坐的顺序，她的下手便是江书辞。 只见温且惠思索片刻，微微一笑将两张牌倒扣在桌上。 “两张a。” 江书辞看着自己手里的七张牌，刚好三张a和四张q。 只要跟了以后，再等谁领头出q，轮到自己就能赢。 想罢他没有犹豫，将那三张a扣在桌上。 “三张……” “不信，翻牌。” 结果没等他说完，身旁就传来质疑的声音。 全场都愣了，就连江书辞都愣了。 因为质疑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温且惠！ 他转头看她，只看见温且惠那运筹帷幄的笑容。 她伸手将江书辞倒扣的牌翻过来，毫无疑问是那三张a。 江书辞看着手里仅剩的一组牌。 温且惠质疑错了，那她罚酒之后就轮到自己出，只要不撒谎说出的是q，那稳赢的。 其实玩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亮牌了。 “那我已经赢了呀。”江书辞将剩下的牌亮给大家看。 大家纷纷点头，确实算赢了。 游戏除了过程中要罚酒，结束了也有惩罚。 后三名不光要喝，还要进行真心话大冒险挑战。 前三名可以指定后三名做挑战。 所以大家对于游戏的胜利名次还是蛮积极的，见江书辞胜出，其余几人顿时有了压力。 谁也不想在酒桌上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江书辞微微皱眉觉得不对，以温且惠玩游戏的实力不会犯这种错误的……他突然恍然，后知后觉。 温且惠是故意放他赢的！ 果不其然，温且惠自信一笑，轻声道“你先走，我随后就赢……放心吧，我已经记住了他们手里的牌，有几个人撒谎的时候表情，太明显我也看出来了。” 记牌不论在任何形式的扑克游戏里都是有用的，只不过难度高低罢了。 温且惠端起酒杯，心想玩游戏玩的太顺一直没喝，居然还有点渴了呢。 突然那个刚才罚了三杯酒的男生站出来阻止温且惠。 “不行！这杯酒得你替她喝！” 男生看向江书辞，醉眼朦胧中带着一丝清醒。 他直接从温且惠手里，将她的酒杯夺过来，塞到了江书辞手里。 兄弟，你一个男的不能连杯酒喝不了吧？ 江书辞从那男生的神情中读到了这样的意思。 人家是给你放水才罚的酒，你能让人家喝？ 再说了用一个杯子间接接吻，说不定你俩就能成啊！ 江书辞一愣，心想你人还怪好的嘞。 结果那男的似乎是破防了，痛哭流涕扶着江书辞的肩膀，给他看自己手里厚厚的一摞扑克。 握着扑克的手都在抖。 差不多有一整副牌那么厚了。 他哭诉着“这么厚一摞啊！刚才就你没骗我……你是好人啊兄弟！我差不多是倒一了，轮到你罚我的时候，千万轻点！” 江书辞在心里替他默哀一会，按照这进度下去，不用等到游戏结束他估计就躺桌子底下了。 舔了舔唇，江书辞看向手里的酒杯。 洁白的杯壁上还有温且惠一点淡淡的口红印。 间接接吻吗？ 他瞥了眼温且惠，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去趟厕所。” 江书辞起身离开。 结果他出了门去卫生间，刚掀开门帘进去，突然一愣。 他看见曹桂华跟吕良在小便池那撒尿。 “曹同学这个酒量可不行啊，不过没事，今天队伍聚餐，能喝多少喝多少……以后跟别人喝酒，可别喝这么急了。” 曹桂华迷迷糊糊点头，他提上裤子准备往外走，突然打了个哆嗦，眼神更迷茫了。 “学长，我好像真喝多了……我看见江书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