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吻[年龄差]》 1. 雨夜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荆棘之吻》 文/梦九歌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晚上六点多,浓浓的乌幕压着江城,一场暴雨正侵袭着整座城市。 载着苏晓的网约车被堵在高架桥上,停停走走,红色的车尾灯连成一大片,仿佛血流成河。 苏晓身子前倾,雨水顺着发丝滴滴嗒嗒地滴在了前车靠座上,她颤着嗓子问:“师傅,能再开快点吗?” 司机不耐烦地说:“小姑娘,下班的点又碰上大雨,我想飞也飞不过去。” “苏晓,你别急。”坐在她身侧的贺司麒对着司机说,“她家里人在医院抢救呢,麻烦师傅选条快点的路。” 四十分钟前,苏晓在学校自习室被老师喊走,说她的姐姐苏晴正在医院被抢救,要她快些赶过去。 她一听连忙拿起小包就跑,连伞也忘了拿,贺司麒跟着她一起跑了出来。 她所在的高中衡育中学是一所私立寄宿制国际学校,离市中心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好不容易下了高架,可安仁医院连着学校,前面的路堵死了一大片。 “师傅,麻烦放我们在路口下车。” 苏晓匆匆付了钱,便掰开车门,冲进了雨里。 “苏晓,你等等我。” 她跑得急,把他甩在后面。 苏晓一脚踩进了路上的水坑,溅起的泥水污湿了她的帆布鞋和白色的裙角。 她奔跑在拥挤的人流中,却被红灯拦住了脚步。 猩红的路灯像救护车上的警笛在她的耳膜上嘶叫。 贺司麒追上来,将运动夹克脱给她,“拿着挡雨。” “谢谢。” 她接过,却只是拎在手里,绿灯一亮,便又向雨里奔去。 浓烈的消毒水味刺激着苏晓的鼻腔,透过玻璃,她看见了站在白床一侧背对着她的男人。 落拓的背影,一袭黑色西装。 而躺在病床上的人。 盖着白布,森冷冷的白。 眼前的一切在刹那间模糊,她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尖锐的嘶鸣声,如利刃划过即将崩坏的琴弦。 “苏晓……”跟在后面的贺司麒出声叫她。 这一声轻唤令那个男人转过身来。 男人肩头微垂,敞开的黑西装,深色衬衫上的纽扣照样系到还剩一颗,露出一截锁骨。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淡淡落下,似乎不带有任何情绪。 苏晓踉跄着扑到了床沿,颤抖着掀开了白布。 苏晴,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与她长得有四五分相像。原本娇美欲滴的脸庞如今却是一片冷寂的惨白。 重症监护室冷白的灯光把她淋透。 苏晓一言不发,泪水无声无息流满了脸颊。 她颤抖着继续一点点揭开白布,苏晴的左手手腕包着血水渗透的纱布。 “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颤声向站在一旁的季行川发问。 但他一语不发。 “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模一样的话她又问了一遍。 他的沉默令她心惊,她久久凝视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而他漆黑的眼眸里却依旧是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一年前,她亲眼看着季行川牵过苏晴的手,许诺守护苏晴一生平安幸福。 虽然她的酸楚无人知晓,但她是真心地祝愿并相信苏晴和季行川会像童话里那样有着幸福的未来。 半年前家中巨变,她们的父亲和苏晴的生母死于一场诡异的大火,但季行川一直陪伴在姐姐身侧。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姐姐会突然暴毙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雨夜。如同突然被剪刀斩断头颅的玫瑰,死在了最美的芳华。 “为什么?”她问了第三遍。 季行川依然沉默。 忽然,一口淤气上涌,苏晓开始剧烈地咳嗽,她的胸腔发出鸣哮音,喘不过气来。 她的哮喘复发了。 腿一软,猛地跌了下去。 她立刻被季行川拦腰搂进了怀里,眼前还有贺司麒空落的手。 季行川单膝跪地,将她靠在他身上。 随即他立刻从她的随身小包里翻出了哮喘气雾剂,用力摇晃了两下,放置在了她的嘴上。 苏晓猛吸了一口,屏息,再慢慢呼气,终于缓了过来。 “姐!” 一声急吼闯入了重症监护室,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飞一般扑在了病床边。 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苏东旭。 苏晓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一下,季行川看了她一眼,将西装脱下,为她盖上。 “姐,你醒醒!” 他大力捶打着床,发出“咚咚”的声响。苏东旭声嘶力竭地哀嚎着,泪如雨下。 哭了好一阵,倏然,他抬起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烙住了一旁被季行川拥着的苏晓。 “苏晓,你这个小杂种,我姐刚死,你就迫不及待地给我姐夫投怀送抱,果然是陪酒女生下来的贱货。” 苏东旭破口大骂,抬起脚来,就往苏晓身上踹。 季行川抬起胳膊,挡下了这一脚。 “你干什么呢!” 贺司麒听这年轻男人这样骂苏晓已是怒火中烧,见他还要踹苏晓,一拳便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这小屁孩是你的新姘头?”苏东旭抹了下流血的嘴角,斜觑了眼脸色惨白的苏晓,一拳又打回了贺司麒,“小屁孩想英雄救美,也不瞧瞧这贱人是几手货了。” 二人扭打在了一起,打翻了一旁放满医疗器具的推车,金属“丁零当啷”击打着地面,像一场喜庆的音乐会。 苏晓耳边又是一阵嘶鸣,她竟想要发笑了。 她一瞬间感觉自己像被空降在舞台中央的小丑,嘴上画血红的、夸张的、向上飞扬的浓烈口红。 这该死的人生,荒唐至极,只惹得人哄堂大笑。 “这里是医院,干什么呢!” 虽然是VIP层的重症监护室已经被季行川吩咐不许打扰,但护士们看见有人大打出手还是出来制止了。 “可以站起来吗?”季行川问。 苏晓这才如梦方醒,从剧烈的抽离感中回到了现实。 她瞥见季行川看向她的脸色不再是那么平波无澜,目光柔了下来,说不清是同情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她点点头,扶着他支起了身子,随后就避嫌似地撤开了几步,扶住墙。 “护士,她刚刚哮喘和耳鸣发作了,麻烦等会儿带她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做个检查。”季行川冷静地说,“她在这里有病例档案,顾医生是她的主管医师。” “好的季先生。”护士连忙应道。 江市最好的私立医院安仁医院是季氏集团投资的产业,季氏三公子季行川她还是知晓的。 “苏东旭,你要发疯我管不着。但你姐姐还躺在这 2. 留下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季行川加快了一步,走到病床的另一侧,由上至下地俯视着那男孩。 一个男高中生,长得阳光帅气。 “同学,我有些话要和苏晓说,请你回避一下可以吗?” 季行川的这番话虽说得有礼有节,但贺司麒却从他的眼神里察觉了一丝不悦。 也是,他一个苏晓的高中同学,大半夜还呆在苏晓的病房里,她家里人难免看着不喜。 “抱歉,我呆得太晚了,我这就回学校去了。苏晓,要有什么事你联系我,我马上赶过来。” 贺司麒用手搓了搓裤子,局促地起身,向苏晓告别。 “好,这么晚了,你回去小心些,谢谢你今天陪我过来。”苏晓柔声应着。 贺司麒听得心里一软,接着说:“没事,学校见。” 他向季行川微微曲了身子,点头说:“季先生再见。” “再见。” 贺司麒的离开留下了病房里不长不短的沉默。 苏晓垂着头,盯着手里的布丁,一语不发。 VIP病房里暖黄的灯光下,她柔软的发丝唤着莹莹的光,像兔子的绒毛。 季行川绕到床的另一侧,掸了掸椅子,坐了下来,身子微微向前倾着。 他轻吁了口气,才温声说:“苏晓,顾医生说你的病情又复发了,如果这次不好好调养可能会有比较严重的后遗症。所以医生建议最好休学一段时间,调理好身体再上学。明天你就和我回御江公馆。” 一段短暂的沉默后,苏晓抬起了头,直视着季行川的双眼,平静地问:“姐姐是怎么死的?” 季行川微眯了下眼,片刻后答:“初步判定是割腕自杀。” 听到他的回答,苏晓的胸口微微起伏。 “自……杀……” 她将这两个字含在口中,喃喃地咀嚼。 “在哪里?为什么?”她逼问。 季行川平静地回答:“在北岛公寓,没有留下遗书。” 北岛公寓是姐姐的另一处房产,但她不经常去那。 在苏晴结婚后,苏晓并不经常与她联系,只是偶尔会在假期见一面。 半年前的大火烧死了苏家二老,苏晓知道这对苏晴的打击很大,但她还是扛起了接管苏盛的责任。 她不相信苏晴会在这个时候倒下。 她死死盯着季行川的双眼,平波无澜,再也瞧不出一个字眼来。 割腕,但如果不是自杀,那是谁会这么残忍地杀害了姐姐? 苏晓不寒而栗。 季行川的态度也令她费解,照理来说心爱的发妻刚刚去世,普通人就算再内敛自持都会有情绪波动,但他却表现得过于平静了。 平静得令人生疑。 就算她不相信季行川会伤害姐姐,但他肯定对她有所隐瞒。 “好,我跟你回去。” 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苏晓的生母在她14岁那年因酗酒过度而去世,而她的外婆也在几年前离世。 作为曾经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她被生父苏涵远接回了苏家。 苏涵远一手创办的苏盛集团是全国名列前茅的地产集团。继母卢兰英是卢氏家族的大小姐。 然而半年前的一场大火烧毁了苏家庄园,她的生父继母也在大火中离世。她就被送往了寄宿学校。 年仅24岁的苏晴接管了庞大的公司,如今竟也意外身亡。 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如今只剩下素来没有正眼瞧过她的爷爷奶奶和那个视她如草芥的哥哥了。 “我让阿姨打扫一下你的房间,你的行李我会派人去打包的,你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和我说。” “我自己去吧,别人去,我不放心。” “好,那我明天送你去。” “嗯。” 季行川看着苏晓手里吃剩的半碗布丁道:“不吃完吗?” 苏晓从善如流地一口口吃完了剩下的,季行川接过空碗,“早点休息。” “哐当”一声,塑料碗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转身准备离去。 “季行川。” 苏晓微微起身,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 他回过头来,床头暖黄的灯光斜斜照向他。 如峻峭山峰般的笔直鼻梁将季行川的脸分割开来,一半明,一半暗。 “可以再留下陪我会儿吗?” 这个漫长的深夜,苏晓不知该如何度过。 她从来不会向任何人提出逾矩的要求。 但今晚,是个例外。 他没有答话,目光落在她额角垂落的悬在眼前的发丝上。 发丝之下,她的眼睛如同葡萄睡在白雪的柸里,湿润而沉寂。 最终,他坐回了椅子上。 抬起手来。 掖了掖她的被角。 “睡吧,我在这。” 短短的几个字如同一记魔咒缠在了她枯萎的心上,唤醒了她沉睡的怦然。 - 苏晓第一次见到季行川是两年半前在苏家庄园,那时她回到苏家刚过了半年。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8月22号,苏晴的23岁生日宴。 因为苏晓的生日正巧是8月23号,只比苏晴晚一天,所以那天也算是给她一起过15岁生日。 那时苏盛集团刚完成了龙越天地的开业仪式,它是江市市中心黄金地段最大的商业综合体,由城中村改造完成,在江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苏家风头大盛,苏家长女的生日宴也邀请了不少商界名流的子女。 苏家庄园坐落在江市的近郊,苏盛作为地产业的龙头,家宅的地段和面积都是首屈一指的。 苏涵远请了国际顶尖的瑞士建筑大师设计,主建筑外形由流畅的折线式白色屋顶和超大曲面玻璃构成。 灵感取自于阿尔卑斯山脉,所以苏家庄园又别称“阿尔卑斯山国。” 苏晓第一次来到苏家庄园就被这里天花板级别的豪华震撼了,难怪妈妈倾其一生都想要踏足这里,但那终究是一个无妄的痴念。 那年八月末的江市,夏末的风中带着些潮湿的燥热。 一大早苏晴就兴冲冲地提着条白色的缎面礼服裙来花房里找苏晓。 “晓晓,你看看这件裙子你喜欢吗?这条的腰身有些太小了,我看给你穿更合适些。” 苏晓正在临摹梵高的《星月夜》,她停下手中的画笔,回过头来。 礼裙是修身的露肩鱼尾款式,胸口微垂,腰线收得很紧,特别的是两根肩带如同花瓣边缘般柔软弯曲,前后垂下两条来,显得更加飘逸动人。 “姐姐,这条裙子很漂亮,但对我来说是不是太成熟了些,我还是穿自己原来的那条吧。” 苏晓的晚宴礼服是卢兰英指定的,不显山露水的香槟色短袖长裙,既不失体面也不会抢了苏晴的风头。 “可我觉得这条更适合你,这件也不是很露,没事的。我特意给你留下来的,妈那边我去说,你快去换换看。” 面对苏晴热情期待的目光,苏晓不忍心再拒绝她。 等她换完,苏晴一见,眼睛顷刻亮了。 “我就说我的眼光最好了。晓晓,你穿这件裙子真的很美。” 苏晓不敢多看镜子里的自己,她并不习惯直视自己的美。 这种美就像一种诅咒,从她的亲生母亲那里继承而来,她唯恐那残酷的罚罪最终降临到她头上。 苏晓最终在苏晴兴致盎然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谢谢,我很喜欢。” “这就对了。”苏晴过来挽住她的胳膊,“ 3. 初遇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苏晓回过身来,只见一个身影快速从后边窜过,隐在了人群里。 她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雪白的裙子上染上了一大片鲜血,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 且这部位正巧在大腿根侧,一眼看去,就像是女孩的经血。 虽然苏晓在宴会厅的一角,但这腥臭味却快速蔓延开来,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她。 那些陌生的面孔一个个转头吃惊地看着她,或鄙夷、或同情、或嫌恶、或幸灾乐祸。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一块臭抹布蒙住了苏晓的口鼻,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苏晓距离宴会厅的大门很远,一路穿行过去,恐怕整个宴会厅的人都会注意到她。 她的脚如同被水泥封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在越来越多异样的目光下,热意直冲她的脸颊,热得发烫,像被架在了烧烤架上。 无助,惶恐,她像被赤身裸/体丢到了舞台的中央,周围全是兴致勃勃的看客。 就在苏晓近乎绝望之时,一个英俊儒雅的男人朝她走来,他脱下了身上的黑色西装,递给了她。 “围上吧。” 她如同溺水的孩子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飞快地接过,围在了腰间。 “谢谢您。”苏晓不敢正眼瞧他,她低头表示谢意,“我一会儿还给您。” 说罢,苏晓便逃也似的快步穿过了宴会厅,虽然路过的众人也对她行了注目礼,但暗黑色的西装给她遮住了最后一丝体面。 穿过大门,苏晓大口喘着气。 溺水的人爬上岸,却早已丢了半条命。 她刚要跑回房间,却在楼梯口被苏东旭堵住了。 苏东旭坏笑着说:“跑得倒挺快,怎么样,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还喜欢吗?” “让开。”她沉声说。 平日里苏东旭怎么欺负她她都能忍,但这样大庭广众下的公然羞辱还是第一次,她心中喷薄的怒火嘶叫着要去撕碎苏东旭这张坏笑着的嘴脸。 但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宴,她不能毁掉。 她必须忍。 “急什么,今天那么多大人物在场,让他们也看看你这个小杂种是怎么丢人的。” “请你让开。” 苏晓提高了音量,她直视着苏东旭诡计得逞的小人嘴脸。 她的身体里流着一半和他相似的血,想到这,便是一阵恶寒。 但在这个家里,若是要与他硬碰硬,最后头破血流的只能是她。 见到苏晓还是这样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一瞬间失了兴致。 姐姐的生日宴他也不想闹得太过,反正他已经达到羞辱她的目的了。 “好,我让就是了。”苏东旭半斜开身子,摊了摊手,“忘了告诉你,今天泼在你身上的是刚杀的老鼠血,特别配你这种阴沟洞里出来的人。” 苏晓一语不发,越过他,迅速地跑回房间,关上了房门。 她背靠在房门上,双腿已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缓缓滑了下去。 崩溃,只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她紧紧咬着嘴唇,不想让泪水流下,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眶滑落。 一滴一滴,接连不断,打湿了她的礼裙和不属于她的西装。 苏晓这才意识到她忘记了解开西装。 她连忙站起身来,解开那件精纺羊毛西装,不出意料西装内侧已经沾上了血迹。 老鼠血。 腥臭味中混杂了一丝淡淡的白麝香味,想必是那男人喷的香水。 她轻叹了一口气,这沾了血迹的西装那个男人肯定不会要了。 她当时慌乱之中说要还给他,现在想想很欠考虑。 她小心地将西装叠在了床头柜上。 苏晓打开衣柜,想要换身衣服。 一只被开膛破肚、血淋淋的死老鼠从天而降,落在了她头上。 “啊!” 她被吓了一跳。 从前和妈妈住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她没少和老鼠打交道。 从恐惧到麻木。 那只死老鼠面目狰狞地瞪着她,似在将这无妄之灾怪在她头上。 她心里发怵,不敢再看。 老鼠血滴滴嗒嗒沾在了她头上,如今,她又要去洗头了。 也不知那人什么时候离开,希望赶得上。 快速洗完澡,稍吹了吹头发,换完简单的白色雪纺衬衫和牛仔裤,苏晓盯着地上的死老鼠出神。 它的死状凄惨,眼神却似乎与方才不同了,带着些诡异的可怜和哀怨。 她自嘲着笑了笑,若说这偌大的宅子里谁与她同病相怜,恐怕只有这只老鼠了。 外婆说惨死的灵魂若不能好好安葬,会化作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无家可归。 苏晓鬼使神差地用餐巾纸裹着捡起了这只老鼠,装进了一只不常用的帆布袋里。 她跑到了大宴会厅门口,厅里的人走了小半,她快速扫了一眼,并没有那个男人。 他已经走了。 苏晓有些失望,他帮了她,她却没有好好地道谢,还折了人家一件一看就很昂贵的西装。 夏末有风的夜晚有了一些凉意,今日无云,夜空中布着零碎的星星。 苏晓回房带着装着死老鼠的帆布袋来到了主宅后的花园里。 她从花房里拿出把小铲子,瞅准了一块稍微空旷的土地,就蹲在地上铲起了一个小坑。 这诡异的场景她想想又要发笑。 人家是黛玉葬花,她苏晓是葬老鼠。 带着青草味的泥土一把一把撒在了它的身体上,渐渐掩盖住了浓烈的血腥味。 月光照着它身上,似是温柔地为它盖上了一层棺木。 “小老鼠,下次投个好胎吧。”她喃喃说。 苏晓头顶的月光忽而被遮住了一块,她微转过身子,抬起头来。 是他。 蹲作一团小小的她被笼在了他纤长的影子里。 一身挺括的白衬衫,没打领带,衬衫领口有一粒扣子没有系上,露出一截清晰的锁骨。 沐浴在月光下的男人面部轮廓更加清晰起来,她这才来得及打量。 《AManinArmor》 苏晓一瞬间便想起了伦勃朗的那副肖像画。 他有着和画中的男人一样笔挺锋利的鼻梁,鼻头是恰到好处的微勾弧度,他的眉骨立体饱满,有一种深邃的力量感。 是东方人很少有的骨相,绝佳的肖像画练习素材。 而男人的眼睛却是一双莹润的桃花眼,眼型略微细长,带着东方人特有的柔情和优雅,从容地望着她,令人心尖一颤。 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在她心头,像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苏晓忽然意识到她盯着他看了太久,不太礼貌,连忙起身道歉:“抱歉,刚刚在宴会厅没有找到您,没想到您在花园里。” “里面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男人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也更加清楚,沉稳温润。 苏晓抬头望着他,点点头,“真是不好意思,您的西装被我弄脏了,我赔给您。” 他温和地说:“不用赔,不值多少钱。” 来这的人非富即贵,想必也是真的不在意一件西装的钱。 苏晓默了一会儿,她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带上什么谢礼。 她继续说:“谢谢您刚刚帮 4. 搬家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苏晓爬起身来,弓着腰,咳得厉害,哮喘又发作了。 眼前及时被递上了气雾剂,她一把扣在嘴上,深吸了一口。 好久都没有这么频繁的发作了。 季行川想抚上苏晓的背为她顺气,但手虚悬在她背上几厘米处,终是没有落下。 良久后,苏晓无力地靠在床头,浅浅呼着气。 季行川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5点35分。 他瞥了眼病房的窗帘,虽然厚实,但并不完全遮光。 “还好吗,要不今天就别去学校收拾了。” 苏晓摇摇头说:“没事,我还是自己去吧。” 那些她珍贵的东西都被她藏在宿舍里,她不会假手于人的。 季行川喊了主治医生又为苏晓检查了一遍。 顾谦叮嘱:“季先生,苏同学在急性哮喘发作期,一定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随身携带哮喘气雾剂。最好身边能有人照看,定期回医院复查。” “好,谢谢顾医生。” 此时护士送来了医院的早饭,牛奶,白粥配小菜,包子和酸奶。 季行川拿出手机敲了一些字,随后对苏晓说:“你先吃早饭,我等会送你去学校。” 他随即从门口拿进了一个牛皮质地的包,“里面有衣服,等你吃完了换上,我在外面等你。” 苏晓的胃口很差,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吃完了粥和牛奶。 她打开牛皮包,白色的雪纺衬衫和牛仔裤,简单的款式但衣料精细。 “我好了,走吧。” 苏晓推开门,看到季行川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在手机上打着字。 他已经换了身衬衣,脸上的胡渣也已清理得一干二净。 他一直都是这么有条不紊,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很妥当。 “你忙不忙,要不要先回公司处理事情?” 今天是周二,他应该会很忙。 “没事,我不去,他们开心还来不及。”季行川调侃。 “你吃过早饭了吗?” “刚吃了些。” 苏晓随着季行川来到地下车库,专属停车位里停着辆名牌SUV,是他的自用车。 他没有叫司机来。 苏晓坐上副驾,因为是清晨,路上并不太堵,高架桥上的绿化带匆匆从窗边掠过,像一抹绿色的风。 “姐姐的公司现在乱套了吧。”她哑着嗓子问。 经过一晚,她已经接受了姐姐离开的事实。 半年前苏晴接手苏盛集团,好不容易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站稳了脚跟,却没想到会意外离世。 她知道苏晴为了集团的稳定花费了许多心血,而如今恐怕即将付之东流了。 “别担心,我会处理的。”季行川沉声说。 苏晓侧过脸去,看了看他的侧脸,他总是有那种让人心安的能力。 “嗯。” 到了学校,已经有搬家公司的人候在了那里。 “你去打包一些重要的随身物品,其他东西我让人帮你收拾。” 上午7点半,学生们陆陆续续赶去了教室。 苏晓身后跟着季行川和搬家公司的人,向宿舍走去,引起了同学们的注目。 “那不是苏晓嘛,她昨天被老师叫走以后,好像没回宿舍。” “她身后那个大帅哥是谁啊?” “不认识诶,不过真的好帅,能去拍电影了。” “我知道,是季氏集团的三公子,苏晓的姐夫。” “季氏,家里有矿那个?” “对,准确的说是有矿脉的开发权。” “他们这是去干嘛?那是搬家公司的吗?” “苏晓要退学?那贺司麒不得伤心死了。” “今天的大新闻:衡育痛失校花。” 苏晓一行来到她宿舍楼的顶层,她的单人宿舍。 季行川递过几个皮包,说:“你先进去理,我们在外面等你。” “好。” 苏晓回到房间,将她的珍宝一件件小心翼翼地收拾进包里。 外婆亲手织的红围巾,妈妈的钻石胸针,姐姐送给她的钻石项链,还有……他的西装。 苏家庄园的那场大火,因为她的房间比较偏,所以还未被波及火就被扑灭了。 她的珍宝并不多,一个包就能塞下。 看到姐姐送她的钻石项链,她轻轻地抚摸着,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这是姐姐送她的生日礼物。 可是,她再也不能给她回礼了。 想到季行川还在外面等她,她抹掉了泪,继续收拾她的画具和画,就听到外面的喊声。 “苏晓,你在里面吗?” 是贺司麒,有些急切。 苏晓打开房门,就看到贺司麒一脸焦躁地站在门口,他想进来,被季行川拦住了。 “苏晓,听说你要退学?”贺司麒急急地问。 苏晓看着季行川拦在贺司麒身前的手,说:“没事,让他进来吧。” 季行川看了她一眼,确认了她的意思,加重语气道:“好,我在外面等你。” 贺司麒得了允,踏进房门里,急急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要退学?” 苏晓看了一眼门外的人,“我一会儿就出来。” 随即把房门关上了。 “我的哮喘复发了,目前在急性发作期,而且精神衰弱的症状也有加重,医生让我休学在家休息。”苏晓解释。 贺司麒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要休息多久?” “可能需要三个月。” 然而现在已经是5月了,他们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 作为绘画生,苏晓已经考完了艺考,国外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也陆续收到,所以休学意外着苏晓不会再回学校了。 贺司麒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接着问:“那你回哪里?” “姐姐的房子,御江公馆。”苏晓并不避讳。 贺司麒十分诧异,“为什么?” 苏晓平静地回答:“我没有别的地方去了。” 贺司麒愣了许久,不知说些什么。 苏晓看着他失落窘迫的脸色,宽慰:“我只不过是不回学校了,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了。” 听了这话,贺司麒落寞的眼里亮了起来,“你说真的?” “当然,我们是朋友。”苏晓回答。 贺司麒盯着苏晓,眼里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好好休息,方便的话,我来看你。” 苏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好。” 苏晓收拾好了行李,打开房门,季行川修长的身影斜靠在房外的白墙上。 依旧在回消息。 “我收拾好了,我们回去吧。” 身后的贺司麒殷勤地帮她拎着两个大皮包。 “走吧。”季行川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晓感觉季行川的脸色并不太好,语气也冷了几分。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等到现在有些累了吧。 贺司麒帮忙把皮包放到后备箱里,他望着苏晓,缓缓说:“高考以后我就来找你。” “好。”苏晓回答。< 5. 同居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季行川双手拎着包,没有腾出手去制止他,只是平静地说:“昨天苏晴被发现昏迷在北岛公寓的套房里,左手腕部大动脉断裂,送到安仁医院后因失血过多,过世了。” 一记狠狠的重拳甩向了季行川,将他打得身体向后猛地踉跄了一下,但他还是尽力稳住了身形,没有将包丢在地上。 “你再说一遍!” 贺允言作势还要扑向季行川。 苏晓一时惊呆了,愣了片刻,随后连忙上去拦在了贺允言身前,“贺大哥,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他是苏晴的丈夫,但你看他的样子,哪一点有伤心的样子?他这样子,难道不可疑吗?” 苏晓沉默了。 季行川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拉着苏晓的胳膊,示意她离得远些。 季行川:“苏晴离世我们都很难过,警方目前还在调查中,不久就会有调查结果。我已经在警局录过笔录了,昨天我在公司,有监控和不在场证明,你如果存疑可以去江市中心警局求证。” 这一番话将贺允言堵得哑口无言。 苏晓:“贺大哥,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也不相信姐姐会自杀,但是我相信他不会伤害姐姐的。我们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姐姐的死因一定会真相大白的。” 苏晓的话让贺允言找回了一些理智,就算他们夫妻的感情不和睦,他一个外人也没有资格在这里质疑什么。 而且他的指控也是毫无凭据,他不过是太悲痛了,想找一个地方发泄罢了。 高大的贺允言垂下了肩头,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迷茫,无力。 “贺大哥,谢谢你这么关心姐姐。姐姐那么好,那么善良,一定会去天堂的。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贺允言看着眼前只有17岁的苏晓安慰着他,觉得有些惭愧。 “抱歉,是我失态了。” 贺允言瞧了眼始终平静的季行川,点头示意了下,便转身落寞地离开了。 苏晓松了口气。 她知道贺允言喜欢姐姐,可惜姐姐选择的人不是他。 她转头看向季行川,问:“你没事吧?” “没事,破了点皮而已,我们上去吧。” “好。” 季行川走到电梯厅外的屏幕前,电梯厅的门是人脸识别的。 “等会儿帮你录取人脸信息。” “嗯。” 厅门打开了,电梯厅是全大理石石材构建,水晶灯装饰,一看就是顶奢公寓的配置。 御江公馆是苏盛旗下江市新开发的滨江豪华楼盘,位于39层顶楼复式大平层是季行川在婚前买下的,赠予了苏晴个人。 坐上电梯,苏晓的心情十分复杂,她心里其实一直回避着这个地方。 苏晴多次邀请她到这里来,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推拒了。 她希望姐姐幸福,但她无法忍受自己看着她和季行川在他们的爱巢里生活,假装毫不在意。 这样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叮。” 这一声到达的电梯提示音有些刺耳。 踏入入户厅,是一整面的鞋柜,最底层设计放置是最常穿的鞋,有许多漂亮的高跟鞋和一些贵气的皮鞋。 高跟鞋和皮鞋,般配又和谐。 苏晓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把那些杂念清出脑海。 他们换完鞋,季行川用指纹锁打开大门,苏晓第一次踏入了这个房子。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映入眼帘,将江市的璀璨城景一览无余。 高楼鳞次栉比,万家灯火通明,如同繁星点点,那么的美。 而她却只能是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季行川按了墙上的开关,打开灯,窗帘也自动拉上了。 室内的家装风格和苏家庄园很像,应该是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 苏晓问:“家里有医药箱吗,我看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贺允言那一下打得很重,眼见着季行川的左嘴角红肿起来。 季行川愣了一下,接着说:“有的,我等会儿去找一下,先把东西放到你的房间吧。” “好。” 虽然苏晓一直没有来,但苏晴还是为她准备了房间,房里的布置都是她喜欢的样式。 季行川放下行李:“你先整理一下,其余的东西下午会运过来。” “好。” 苏晓迟疑地问:“我想去看一眼姐姐的房间可以吗?” 季行川答:“警方已经对家里进行了调查和取证,她的房间在案件结果公布前需要进行封锁,所以我们都不能进。” “好。” 他接着说:“保姆吴阿姨等会儿会过来,有什么想吃的和她说就行,江市的家常菜她都会做。吴阿姨我安排住在楼下了,等会儿加一下她的联系方式,我不在的时候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她。她会负责每日的三餐和打扫,你还有什么生活习惯,都可以和她说。” “好。” “我在客厅等你。” 整理完行李,苏晓回到了客厅,客厅的走廊上挂着苏晴和季行川的巨幅婚纱照。 在一座欧式城堡前的碧绿草坪上,苏晴穿着圣白的重工蕾丝婚纱,挽着季行川的手臂。 她直视着镜头,温柔地笑着,像一个真正的公主,挽着她的王子。 苏晓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呆愣地看着出神。 她不得不承认他们是那么般配,像一对双鱼玉佩,完美得没有一点瑕疵。 失去苏晴的钝痛没有一刻消失,而这幅婚纱照却又在惊涛的钝痛下泛起一涟涟酸涩。 如同吃完未熟透的柿子,口中所残留的涩意。 她不该,但却挥之不去。 “下午我找人把这张照片换了。”只听季行川淡淡说。 苏晓这才从情绪中抽离,回过头来,看向他。 他正拿着冰袋敷在肿胀的嘴角,嘴角破皮的伤口应是已经处理过了。 “过度伤感,对你的病情不好。”见苏晓愣着,季行川进而解释。 苏晓这才摇摇头,微涩着嗓子说:“留着吧,姐姐放在这里,一定是很喜欢的,我不想破坏她喜欢的布置。” 季行川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苏晓坚持的样子,便也没多说。 他给苏晓录入了人脸和指纹信息,教她操作家里的智能控制系统,并在她的手机上也接入了操作终端。 接着,季行川递给了她一个精致小巧的银色按钮。 “这段时间我会尽量在家里办公,如果有事要外出,会提前和你说。这个紧急按钮你贴身放着,紧急情况连按三下,会直接通知到我的手机。长按三秒,会开启通话功能,以防万一。它的内置电池电量可以维持一年,不用担心没电。” 苏晓细细端详着这个表盘大的半椭圆形按钮,圆润的金属质地,极简的设计,极具科技 6. 卡片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她不是你那些红颜知己。”季行川坐在了电脑桌前,冷冷说。 祁宴倚在桌角,笑着说:“我当然知道,我可还没禽兽到对高中生下手。不过,某些人干嘛这么紧张,怕不是自己有什么歪心思?” 他戏谑地看着季行川。 季行川的脸更黑了,“你要是太闲了,我可以外派你到非洲去开拓市场。” 这么一听,祁宴吓得一激灵,想到不久前有个不听话的总监被外派到了南美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还没回来呢。 季行川一向说到做到。 祁宴收起了刚刚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起了正经事。 “苏盛集团新任总裁自杀过世的消息已经在商界传得满天飞了,这种消息根本压不下来。苏盛的股价今天已经跌停了,要是再不发布官方声明,恐怕会造成恐慌性踩踏。” “我已经约了律师,会尽快完成遗产继承,接管苏盛。” “苏家那几个老家伙会任由你接管?” “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目前无暇还手。”季行川面无表情道。 “那行星有什么要配合的吗?” “让法务和公关团队立马起草官方声明和新闻稿,起诉一切不实消息。联系媒体,配合警方完成初步调查结果的发布。” “苏晴不是自杀的?”祁宴惊讶地说。 季行川语气平静:“警方又有了进一步发现,大概率不是。” “什么?那你不是嫌疑很大。” 季行川冷冷地瞥了眼祁宴,让他又打了个寒颤。 “不是,我只是从惯性思维考虑,毕竟,It''salwayshusband。” “我有可靠的不在场证明,警方会在调查声明中加入的。” “苏晴会和谁结仇啊,这么残忍,还伪装成自杀?” “不清楚。” “也是,毕竟你们也不是真夫妻。” 季行川警告地看了眼祁宴,“这话别在苏晓面前说。” “你还没和她说?” “没必要。” 祁宴眯着眼,盯着季行川,若有所思地说:“我还真是看不透你,昨天大半夜,火急火燎要我把紧急钮的样品给你,一早就把人家接到苏晴家里来照看。公司成立以来,你没有一天缺勤,今天却我说要居家办公三个月。刚刚我不过多聊了几句,你紧张得和什么似的。结果人家小姑娘还不知道你和她姐姐是契约婚姻,你是真要当她姐夫啊?” 在片刻的沉默后,季行川说:“虽然我和苏晴是契约婚姻,但法律关系成立,我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苏晴意外离世我有我的失职,苏晴很在意她妹妹,我替她照顾苏晓是应该的。” “你就嘴硬吧。”祁宴不买账,“你在别人面前装装还行,我还不知道嘛。你办公室里那张结婚照相框后面可是藏着苏晓写的卡片。” 祁宴一激动,就把他发现的秘密给漏了出来。 祁宴也不是有意窥探季行川的隐私,只是他在他办公室等季行川开完会的时候,无聊地拿起结婚照相框端详。 恰巧阿姨进来,吓了他一跳,相框落在地上,好在水晶框没碎,就是散了架。 背面漏出一张印花小卡片,上面一看就是女孩子写的字,字写得娟秀内敛,上面写着: 季先生,感谢您的帮助,附上赔您的西装和送您的白兔玫瑰。 祝您万事顺遂! 苏晓 把人家小姑娘的一张感谢卡片藏在每天能看到的书桌上面,这种毛头小伙子才能做出来的行为,居然发生在季行川身上,让祁宴大受震撼。 季行川可是出了名的端方持重,作为北华大学校草级风云人物,追他的女生不计其数,他最终看得入眼的也只有宋薇然一个人。 他们没在一起多久就分手了,这么多年,季行川仿佛看透红尘了一般万花丛中过,可是片叶不沾身。 当然他和苏晴的假夫妻关系也是祁宴无意中发现的,他以为季行川就要一直这样吃斋念佛下去时,居然被他发现这个惊天大秘密。 而且女主人公还是苏晴的妹妹,一个17岁的高中生,这浓浓的狗血气息吊足了他的胃口。 所以今天他借着有急事的名义特意上门来看看那个能让铁树开花的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怎么知道的?”季行川微眯着眼盯住祁宴,眼里满是危险的气息。 “啊……就是不小心发现的。”祁宴连忙打马虎眼,“我也不是故意的。川哥,你这恋爱白痴要不要在我这上上课,我包教包会,童叟无欺。” “下周你就去研发部吧,不推出新提案别来见我了。” “别啊师哥!我错了!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祁宴连忙求饶。 研发部那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还想留着他的发际线呢。 “管理层轮岗是行星的管理政策,你有意见?有意见的话轮岗到非洲也行。” “别别别,研发部就研发部吧,我还想见我的Helen、Annie、Laura和Joe呢。” 季行川这只老狐狸,狐狸尾巴是一点都摸不得啊。 “我走了,我去和晓晓妹妹告别了。到时候人家心灰意冷,你可别哭。” 祁宴转身愤然离去。 季行川正要跟去,接到了林特助的电话。 “季总,警方已经进行了全面的侦查,怀疑有他杀可能,目前需要您的同意,对苏晴小姐进行尸检。” “好,我知道了,过半小时回复你。” “好的,季总。” 跟出去的季行川看到祁宴正在加苏晓的微信。 “晓晓妹妹,我先走了。对了那个紧急钮你先用着,最好可以和我说说使用体验,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和我说。我这马上就要去研发部了,还是得做做功课。”祁宴幽怨道。 “好的,没问题,祁哥。” “谢谢你了,改天哥哥请你吃饭。” 季行川有些不耐烦地说:“话怎么这么多,班不用上了?” “有人赶客了。”祁宴笑着对苏晓说,“祝你早日康复哦,微信聊,再见。” “谢谢,再见。” 季行川不咸不淡地来了句,“你少和他聊天。” 苏晓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答:“好。” 吴阿姨这时从厨房里出来,“季先生,晓晓,可以来吃饭了。” 季行川道:“谢谢阿姨。” 餐厅里有两个桌,一个是供朋友们来时聚餐用的十人位大圆桌,还有一个是平时用的长方形六人位餐桌。 因为只有两个人吃,吴阿姨便把菜都端在了长桌上。 季行川先坐下了,坐在了背靠着酒柜的长桌中间位上。 苏晓不禁想,之前姐姐和季行川吃饭时是坐在哪的,是坐在他对面,还是坐在他身边。 见苏晓还愣着,季行川说:“坐 7. 摔伤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苏家庄园。 从后花园回到卧房,苏晓看着床头柜上的黑色西装发呆。 她拿起了西装,从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 “季行川,季氏集团副总裁。” 季氏…… 她想起来了,是那个矿业大亨季氏,从爷爷辈那里就继承下的祖业,拥有矿脉开发权,如今的产业已经遍布各个领域。 季行川。 苏晓不自禁又回想起了季行川接过玫瑰后看着她时的笑。 如山间川流般,不急也不缓,不涸也不盈。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苏晓惊了一下,连忙将名片塞到枕头下面,将西装藏进了衣柜里。 “晓晓,你在吗?” “在。” 是姐姐。 苏晓打开房门,只见苏晴还穿着高跟鞋和礼裙,像是刚从宴会厅赶回来。 “晓晓,你没事吧?”苏晴拉住她问。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苏晓有些惊讶,作为宴会的主人公,苏晴应当送别每一位重要来宾,现在也才八点多,宴会理应还没结束。 苏晴牵住她的手,抚摸着说:“我听说你出了些状况,就来看看你。东旭这孩子没规没矩的,真是缺乏管教,被他外公外婆宠坏了。今天本应当是开心的日子,你却受委屈了。” 姐姐不知怎么竟这么快听说了那事。 苏晓一时脸有些发烫,看来这事应当是传遍了。 她压住心头的苦涩,装作不在意地说:“我没事的姐姐,那些宴会厅里的人也不太认识我,今晚你才是主角,你快回去吧。” 苏晴却没急着走,反而递给她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 “打开看看。”苏晴神秘地说。 苏晓打开一看,盒子里躺着一条钻石项链,钻石呈水滴状,甜美瑰丽。 “这是送你的15岁生日礼物,本来想晚点再给你的。不过现在想提前让你看到。喜欢吗?” 苏晓望着钻石愣了神,那么夺目璀璨,闪耀得并不像是与她相衬的物件。 “姐姐,这太贵重了。”她喃喃地说。 “一家人说什么贵不贵重的。你就说喜不喜欢?” “喜欢。” 许是盯着钻石太久了,苏晓的眼睛有些发酸。 苏晴笑着说:“喜欢就好,等会儿记得来吃蛋糕。” “嗯,谢谢姐姐。” “那我先回去了。”刚没走几步,苏晴又回过头来,问,“对了,听说今天是季氏三公子给你解了围,是他吗?” 苏晓点点头,“是他。” “季氏我们苏盛有合作,改天我请他再来家里玩,当面感谢一下。”苏晴说。 苏晓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好。” “我先回去了,等客人都走了,我们一起吃蛋糕啊。” “好的,姐姐。” 苏晓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项链,便将它好好地收了起来。 - 苏晴很快便兑现了她的承诺,在一个晴朗的周末,将季行川邀请来了家里,同时来的还有贺允言。 苏家庄园住宅不远处建了一个私家马场,也是苏家的产业,苏晴便提议他们一起去马场玩玩。 夏末的青草地绿油油的一片,和蔚蓝的蓝天互为映衬,秋风微拂,仿佛一幅动态的油画。 苏晓从未来过马场,她对未知的事物都有一些莫名的恐惧,跟在苏晴后头,心里有些慌。 “晓晓,你去挑一头喜欢的吧。这里的马都很温顺的,别怕。” 看着苏晴期待的目光,苏晓依旧不会拒绝。 她看向马厩中的马匹,每一个马房前都有马的名牌,这里的马匹大多是汉诺威马。介绍上写着这种马是起源于德国的温血马,血统十分古老。 名牌上还写着马的名字和性情,供人挑选。 这些马的名字五花八门,Flash、Toffee、Lucky、Ruby、Mocha……Rose 苏晓抬头看向这匹叫Rose的马,Rose通体雪白,一双乌黑的眼睛温顺地望着她。 果然,它的名牌上写着性情温和,对新手友好。 “就这匹吧。”苏晓说。 苏晴走过来,笑着说:“这匹很合适你,你先去换衣服吧,等会儿会有教练来教你的。” 苏晓在更衣室里换上骑马装,黑色训练T、白色全胶马裤加上黑粽漆皮靴。 这一套衣服十分紧身,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 苏晓对着镜子有些为难。 这衣服,是不是……太贴身了点…… “晓晓,你好了没?”苏晴在外面喊道。 苏晓答:“好了。” 算了,也没有别的衣服换,别让他们久等了。 苏晓走出更衣室,苏晴、贺允言和季行川都已经在外面换好了衣服,等着她了。 季行川穿着一身白衬衫外搭黑色马甲,黑裤黑靴,正抚摸着他挑选好的一匹马。 俊朗立体的轮廓配上这身装扮,像一个英国绅士那般矜贵优雅。 季行川回过头来,视线淡淡落在她身上。 她连忙移开目光。 “晓晓还没骑过马呢。”苏晴领来了一个男人,对着苏晓说,“这位是关烨,关教练,这里的马术教练,一会儿由他来教你基础的马术知识。” 那个男人高大健壮,外貌硬朗,寸头,皮肤是古铜色的,看着不像是本地人,像是北方来的。 “您好,关教练,拜托你了。”苏晓礼貌地问好。 “苏小姐,我先和你说些注意事项,再让你上马。”关烨说。 苏晴对着一旁的贺允言和季行川道:“我们都是老手了,就别在这过新手教程了,一起去溜几圈吧。” “走吧。” “走。” 于是,苏晴,季行川和贺允言都利落地上了马。 苏晓望着他们渐行渐远。 等苏晓刚听完动作要领,却看见不远处苏东旭向她走了过来。 “哟,小乡巴佬也来学骑马,可别摔个狗吃屎。”苏东旭冷嘲热讽地说。 “你怎么来了?”苏晓皱眉问。 “这是我家的马场我怎么不能来了。听说你还邀了季家三公子,上次他在宴会上帮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苏东旭意有所指。 “你别胡说,是姐姐邀请他来的。”苏晓冷冷地说。 苏东旭鄙夷:“也是,季家三公子怎么能看得上你这种货色,你和姐比,那是一坨烂泥和维纳斯的差距。” 苏晓不想和他多费口舌,鼓起勇气,踩上马蹬,稳稳地上了马。 “关教练,我们走吧。” “好。” 踢踏踢踏,Rose清脆的蹄声响在水泥地上,不一会儿,他们便进了马场。 苏晓紧紧地抓着缰绳,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令她害怕,她坐在马背上,身子发僵。 “别紧张,Rose很温顺的,我先牵着你在马场走一圈,慢慢就能适应了。”关烨说。 “好。” 苏晓远远看见季行川和苏晴在远处的草坪上驰骋,他们奔跑的速度很快,马上的姿态利落老练,一看就是高手。 两人并驾齐驱,不分伯仲。 贺允言在他们身后跟着,似乎略逊一筹。 而苏晓慢慢地走着,神经一刻都不敢放松。 倏然,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 她身下的马猛地受了惊,头一昂,作势要飞奔起来。 关烨想要用马绳拉住,却抵不过马的大力,还是让马跑了出去。 “啊!” 苏晓吓得尖叫一声,这一奔力量太大 8. 沦陷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苏晓同学,最近哮喘有复发吗?” “没有了。” “你妈妈还有打你吗?” “……她半年前去世了。” “……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我现在住在爸爸家里,比以前……好多了。” 外婆在她12岁那年,也就是三年前的冬季因心肌梗塞去世,苏晓被韩雪梅接回家里。 韩雪梅与苏涵远是在江市首屈一指的朝都夜总会认识的。 韩雪梅是从束溪小镇来江市打拼的姑娘,但没有文化的她空有一副好皮囊。 贫穷女人的美貌是一种肮脏的诅咒,她在江市颠沛流离,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工作,最终成了朝都夜总会的驻唱。 一副好嗓子加上出众的美貌,韩雪梅成了江市首屈一指的夜总会的头牌歌手,但没有背景的她也免不了要与客人们虚与委蛇。 韩雪梅在她22岁那年遇上了35岁的苏涵远。 苏涵远是白手起家的商人,靠着敏锐的市场嗅觉,从一个没人接手的麻烦项目做起成功起家,在江市有了一席之地,并迎娶了白富美卢兰英。 在他遇上了韩雪梅后,红杏出墙。 韩雪梅生下了苏晓,而她和苏涵远见不得光的关系在三年后被卢兰英发现。 苏涵远不愿放弃自己的名声和卢兰英娘家的家世背景,要和韩雪梅断了关系。 不肯放手的韩雪梅把三岁大的苏晓作为与苏涵远见面并捞钱的工具。 苏晓从小就营养不良,并且据韩雪梅的描述,她患有哮喘、心脏病、严重过敏等多种疾病,需要很多钱救治和父母的陪伴。 但事实上,除了哮喘,苏晓并没有那么多先天疾病,那些都是韩雪梅自己捏造的。 她的童年大多在一个位于二楼的10平方小房间里度过,因为“患病”,她不能和其他小朋友那样在外面肆无忌惮地玩耍。 常年不晒太阳,让她的皮肤有些病态的白。常年不运动,让她身材瘦小。 她能听见小朋友们在楼下对着窗台嬉笑,“看,那有个小吸血鬼。” 苏晓只能透过一个小小的窗,窥探着外面的世界。 偶尔飞到窗台上的一只小麻雀都能让她开心许久。 苏晓有时会想,妈妈爱她吗? 她会努力回想,妈妈会为她的伤口涂上红药水,会在睡觉前亲亲她的脸。 她努力收集着这些碎片,拼成妈妈爱她的证明。 偶尔苏涵远会为了她的“重病”来看上一眼,那时,她的床头甚至会摆上呼吸机,她的伙食却会比之前更差些,只为了让她看上去更加虚弱一点。 在苏涵远面前,妈妈会抱着她哭泣,在咸咸的眼泪里,苏晓却尝不到一点母爱的滋味。 外婆送她的画笔和一些图画书成为了她童年唯一的寄托。 她漫无目的地在白纸上涂涂画画,只为了给自己灰暗的童年涂上一些亮色。 好在苏晓6岁时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韩雪梅或许是对于扮演“照顾病弱女儿的坚强母亲”的戏码有些厌倦,将她丢给了小镇上的外婆照顾。 苏晓这才终于被还给了五彩的世界。 从外婆那里,苏晓得到了真正的无私的爱。 外婆会在夏日为她端上一碗绿豆汤,在冬日为她织上一条红围巾。 她能肆无忌惮地向外婆撒着娇,只为了在鸡蛋面里多加一个煎蛋。 但三年的灰暗童年让她在陌生人面前变得胆小怯懦,她沉默寡言,没有什么朋友。 女同学们只嘲笑她是“没有父母要的野孩子”,男同学们则被她冷淡的态度劝退。 她在学习上也并没有什么天分,只喜欢在一张又一张的白纸上描绘着眼中的世界。 在她12岁的那个冬季,外婆突发心肌梗塞入了院,急需手术,而韩雪梅却不见踪影。 那个冬天很冷,江市罕见的下了雪,她自己揣着百元现金,愣是找到了苏盛集团总部楼下。 苏晓在那里等了两天,才见到了苏涵远,求他救救外婆。 可惜,外婆还是没有等到她。 那年的雪很大,但她,却感觉不到冷。 因为再也没有人会问她,晓晓,你冷不冷。 失去了外婆的苏晓又被苏涵远丢给了韩雪梅,原来她是在家中醉酒,才没有接电话。 韩雪梅的家比以前更加破败了,潦倒颓废的她把垃圾堆积如山,令家里老鼠横行。 韩雪梅还染上了酗酒的毛病,经常是喝得烂醉如泥,喝醉了还会对苏晓拳打脚踢。 她会红着眼说:“凭什么你一出生便是他的女儿,你身体里流着她的血,而我,却什么也得不到。” 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度过了三年的初中生活,她经常因为被妈妈殴打而自己跑到新山医院来,因为家里连医药箱都没有。 她的哮喘也在这时复发。 因为去的多了,新山医院的医生护士便认识了她,有同情她的遭遇的,有要让她报警的。 但她已无处可去了,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些痛苦。 韩雪梅死在了半年前的冬夜,酗酒过度,不治身亡。 按照张爱玲的话来说,韩雪梅的一生充其量不过是一幅“寒梅屏风”,撞破了脑袋,血溅在屏风上,点点滴滴染了些鲜艳的冬色,供人赏玩。 韩雪梅对苏涵远近乎病态的执着,究竟是爱还是不甘,早已分不清了。 陆海医生是接治她最多的医生,有时在空闲时还会同她聊聊天,关心她的近况。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很美好。 陆医生说:“那就好,谢谢你送的玫瑰,很漂亮,我们同事都以为是女朋友送的呢。” “陆医生帮了我很多,我就是想表达一下谢意。” “不用谢,知道你现在好多了,我就放心了。” 季行川斜靠在观察室外的墙壁上,眼里的眸色意味不明。 “季三公子,杵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苏晴从楼梯口走了过来,问。 “医生在做检查。” “刚刚不是检查过了吗?” 苏晴探个脑袋说:“晓晓,检查好了吗?” “好了。”苏晓站了起来。 苏晴走了进来,向陆医生问:“辛苦医生了,晓晓没事吧?” 陆医生笑着说:“没什么问题,多多休息。” “好,谢谢医生。” “晓晓,我们回去吧。”苏晴柔声说。 “好。” 苏晓在门口看到了季行川。 他神色如常,“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苏晴说:“麻烦了。” 回到苏家庄园,坐在副驾的苏晴先和季行川告了别,“今天麻烦季三公子了,改天好好请你吃饭。晓晓,走吧。”。 说完苏晴便下了车。 苏晓接着说:“谢谢季先生,再见。” 刚要下车的苏晓却听到季行川说:“等你好一些,我来教你骑马。” 他还是看着苏晴离去的方向。 “可是我……” 苏晓有些讶异,她今天刚摔了马,已经很抵触。难道他是想约苏晴一起,所以才先来约她吗? 这时,季行川回过头来,看着她说:“学会了,就不怕了。” 苏晓有些疑惑,他为何突然要教她骑马,但她还是习惯性地顺从。 “好,我去和姐姐说。” 苏晓下了车,苏晴笑着说:“你们在车里面说什么呢。” 苏晓犹豫了 9. 燥热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走了一段后,季行川停了下来,望向她问:“准备好了吗?你带着Rose走一圈。” “准备好了。”苏晓点头。 季行川将缰绳递给她,她掠过他的手,小心接过,走到了Rose的左侧。 他们擦肩而过,不远,也不近。 他阳光下修长的影子盖住了她的身子,只有一瞬。 苏晓右手牵着绳头,左手拿住绳尾,她右手稍稍用力,Rose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动起来。 苏晓学着季行川的样子慢慢走,Rose的马蹄在她身旁有节奏地律动着。 走着走着,她僵直的身子慢慢放松,她开始慢慢享受牵马的乐趣。 Rose高大的身子在一旁与她并肩同行,她开始敢于直视Rose的眼睛,敢于抚摸她柔顺的毛发。 她与Rose之间似乎开始建立起了一些亲密的联系。 季行川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她,就像她刚刚做的那样。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骑马的?” 在苏晓渐渐适应了牵马的节奏后,向着一旁的季行川,好奇地问。 上次看他骑得很好,据姐姐说他在青少年时还得过菲利国际场地马术障碍赛的亚军。 “6岁。” “这么小。” 苏晓很讶异,她6岁的时候正在外婆家旁的田野里抓田鸡呢。 “我母亲让我学的。” 事实上,马术、击剑、高尔夫、钢琴,这些富家子弟热衷的东西他学得一个不少,甚至要比他们学得更多,学得更好。 “母亲……你妈妈很严厉吗?” 母亲这个词尊敬又生分,让苏晓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她是个很严格的人,样样都要我做到最好。” “那她一定很爱你,你这么……”苏晓在脑海里迅速搜集着词汇,“这么厉害。” 季行川轻笑了一下,似是被她的话逗笑了。 “听说你在国际马术比赛上得了亚军呢,你妈妈一定很为你骄傲。” 苏晓不禁想,季母有这么一个几乎完美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季母黎婉在嫁人前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演过些收视率还不错的电视剧,所以苏晓有些印象。她在嫁给季行川的父亲之后便息了影,在家安心做阔太太了。 季行川出众的颜值有一半要归功于他的女明星母亲。 但苏晓没想到,季行川却摇摇头,似笑非笑:“我记得她当时为了我没得冠军发了很大的脾气,将玻璃奖杯摔在地上,碎了满地。” 苏晓难以置信,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很久之前的事了,早就快忘了。”季行川不在意地说。 苏晓觉得她还是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他:“你妈妈可能就是……就是那天心情不太好吧,她心里一定是为你骄傲的。要是我外婆知道我拿了国际比赛的冠军,还不得敲锣打鼓地叫街坊邻里都知道啊。” 季行川见她一本正经地安慰他,偏过头看了看她的侧脸,随后,又继续与她并排走着。 他问:“你和外婆感情很好吗?” “很好。”苏晓认真地点点头,“外婆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成绩不好她也只会说晓晓没事、下次再努力。” 他微笑着说:“真好。” 是啊,真好,可惜外婆再也不会那样安慰她了。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湮灭在了徐徐的夏风里。 季行川忽然说:“想上马试试吗?” 她犹豫了,虽然她上次已经上过马了,但那次是被苏东旭逼急了,她才一鼓作气上去的,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了。 “我先示范一遍,你看着。” 说罢,季行川从她手里牵过缰绳,眼神示意她离远一些,左脚蹬进马蹬,手稍微一撑,长腿一跨,便利落地骑上了马背。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漂亮。 “看清楚了吗?” 季行川坐在马背上,背对着阳光,他手握着缰绳,俯看着她。 苏晓脑海中只浮上了一句诗:鲜衣怒马少年时。 此刻的他,意气风发。 “啊?” 苏晓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光顾着欣赏了,并没有仔细看他的动作。 她有些心虚地垂下眼,低低地道:“看清楚了。” 季行川跳下马:“你来试试,别怕,我在你身后。” 苏晓壮着胆子牵住缰绳,Rose对于她来说有点高,像季行川那样利落地上马需要一鼓作气的勇气和力量。 她不想在季行川面前露怯。 苏晓左脚蹬进马蹬,心里默念着“三、二、一”,手撑住马鞍,奋力向上一跃。 但是可能是一下用力过猛,也可能是她心有余悸,她曾经受伤的胯骨忽的一酸,本快要上去的她,向后落去。 一双温热的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 那双手略有迟疑,随后便用力一推,将她送上了马背。 “谢……谢谢。” 苏晓只觉得腰间发热,不敢看他。 她的呼吸急了半拍。 “走吧。” 季行川走在她左侧,牵着缰绳,领着Rose和她走着。 她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第一次以俯视的视角看向季行川,这个角度令她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观察他。 季行川的背挺拔有力,肩膀笔直宽阔,一看就是常年保持运动。 他英俊立体的侧脸在下午的夏日阳光下若隐若现,蒙了一层胧胧的光。 他……有没有女朋友? 这个问题突然窜入脑海,将苏晓吓了一跳。 这么帅气又优秀的男人应当会有女朋友的吧,她有些颓唐地想。 不过,上次苏晴的生日宴他就没有带女伴,或许……没有呢? 苏晓的手摩挲着马鞍的前鞍桥,在有点颠簸的马背上胡乱猜测着。 “怎么样,还紧张吗?” 季行川忽然回过头来问她。 苏晓这才意识到她在马背上已骑了许久,但却完全没有上次那样紧张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季行川在前面牵着的缘故,她觉得很安心。 “不紧张了,就是稍微有些颠。”苏晓如实说。 季行川笑了笑:“身体挺直,肩部放松,收紧你的腹部,随着马的节奏运动。” “好。” 苏晓试着按照他的话来调整自己的姿态,确实比之前舒 10. 酒会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谢谢姐姐,化得真美。”苏晓真心地笑着说。 “我们苏家的小公主就是最美的。”苏晴按了按她的肩膀,“一会儿的酒会我会安排人给你无酒精饮料的,自助餐台上有你喜欢的西班牙火腿、奶酪,还有草莓。等会儿客人多,姐姐有可能顾不上你。你要是觉得无聊,和我说下,可以提前走。” “好。”苏晓点头道。 “对了。”苏晴帮她披上白色羊绒披肩,“这次苏东旭被我除名了,他这次踏不进宴会厅一步,你别担心,放心玩。” 苏晓没有想到姐姐会为她想得这么周到,呆愣住了。 苏晴了然地摸了摸她的肩膀,柔声道:“阿旭他从小调皮捣蛋惯了,都上大学了还是小孩子性子,你被和他计较。走吧,我们一起去宴会厅。” “嗯。” 小宴会厅里已是人潮涌动,苏晴大方地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众人的目光向她们聚集。 “苏大美女终于来了,这位就是你的便宜妹妹?长得挺乖。” 一位戴眼镜的男子率先开口,一边举着酒杯,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晓。 “Eddie,好久不见。”苏晴从酒侍手中接过红酒杯,笑着调侃道,“我可警告你,你别打我妹妹主意,她还只是个高中生。” “不过就随口问问,瞧把你紧张的。” 苏晴向苏晓介绍:“这位是迟禹Eddie,我在哥大的校友。” 苏晓点头问好。 另外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也迎了上来,“Irene,好久不见。” 只见那美女穿着大红色紧身低胸短裙,秀出傲人的胸部曲线,一双雪白的大腿也很是吸睛。 “Steph!”苏晴上去拥抱了一下她,给了她一个贴面礼,“好久不见!你身材越来越好了!” “你也是,抱歉上次你的生日宴没来得及过来。”美女上下扫了一眼苏晓,“你妹妹挺漂亮的,倒不像个只会做题的高中生。” “晓晓,这是柏颖Stephanie,是我在美国的朋友,在派对上认识的。”苏晴一边介绍,一边佯装嗔怒道,“你可别逗她了,她脸皮薄。” 苏晴摸了摸苏晓的背,对她道:“你去餐台找些东西吃吧,我等会儿来找你。” “嗯。” 苏晓向两位点头告别后,就向餐台走去。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人群,却没有找到季行川的身影,她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去。 “这是给你的。”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苏晓抬起头,竟看到是关烨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身酒侍的衣服,递给了她一杯果汁饮料。 他不是在马场工作的吗? “关教练,你怎么在这?”苏晓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就在这打打零工。”关烨说。 苏晓点头,一边接过饮料,一边说:“谢谢,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好,要是果汁喝完了,我就在吧台,你过来,我给你做。” “好,谢谢。” 苏晓拿着饮料,又在餐台上取了些火腿和草莓,就去了露台。 十月初的天气却不是特别凉,宴会厅里的觥筹交错不适合她,扶着栏杆,在露台上吹吹风也不错。 “苏晓。” 苏晓回过头去,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她高一的同班同学柏子洛,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富家公子哥的气质。 柏子洛看到苏晓回头时愣住了,她的脸在月光下水嫩,清透,像盛着夜露的花瓣,温柔中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柏子洛,你怎么来了?”苏晓问道。 “啊……”柏子洛回过神来,解释道,“我是跟着我姐来的,我无意间知道我姐是你姐的朋友。” 柏子洛是正巧听见柏颖在电话里聊苏晓那日生日宴上的八卦,这才知道了原来他喜欢的女孩是苏家的小女儿,所以便求着姐姐跟来了。 苏晓想起了刚刚那位红衣性感大美女,“那位是你姐姐啊,很漂亮。” “我姐她刚从美国工作回来,比较……奔放。”柏子洛走近苏晓,在她身边的位置停下,举起手里的果汁,笑着说,“看来,我不是这里唯一一个喝果汁的了。” 苏晓也举起手里的,和他隔空碰杯,“你也不能喝酒,来品酒会做什么?” “我……我慕名来见识下苏家庄园呗,这可被称为阿尔卑斯山国。”柏子洛胡诌道。 “确实很美。”苏晓望着楼下的大花园道。 不属于她的美。 柏子洛找着话题:“你也喜欢吃西班牙火腿啊,我刚刚忘记拿了,可以叉一点你的尝尝吗?” 苏晓递过盘子。 柏子洛小心地叉起一个,放进嘴里,笑着道:“不错,挺好吃的。” 季行川因为一些工作的事耽搁了,当他赶到小宴会厅,巡视一圈,没有看到苏晓的身影。 当他走进偏厅,隔着玻璃向露台上看时,却看到苏晓和一个男孩有说有笑,那男孩甚至还吃了她餐盘里的食物。 一种别扭的不适感隐约浮现,还未待他深究,便被人叫住了。 “季三公子,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柏颖笑着说。 “柏颖,你回国了。”季行川说。 “是啊。”柏颖端着酒杯,踩着红底高跟鞋,向季行川婀娜地走近了几步,“算算我们也有五年没见了吧,你还是这么风度翩翩。” 季行川客套地说:“过奖。” 季行川其实和柏颖并不怎么相熟,只是她在北华时是宋薇然的室友,所以见过几次。 柏颖喝得有些微醺,她在大学时就对季行川一见钟情,季行川在学校里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还没等她追上,却被宋薇然抢先了一步。 她不愿看他们两人甜蜜,申请去了美国留学,后来才听说他们在一起不久就分手了。 多年不见,季行川还是帅得令人心动。 而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孩了。 柏颖借着酒意又挪近了一步,将胸前的雪白更贴近他的胸侧。 她以眼尾扫过他的薄唇,偏过头,向着他的侧脸,用带着魅惑的嗓音说:“季三公子,想不想和我叙叙旧?” 苏晓 11. 花房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这动静闹得有些大,惊动了从宴会厅出来透气的人,“那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大家便纷纷出来看热闹。 “苏东旭,你在干什么?”苏晴一声怒吼,将苏东旭喝住了。 “姐,我抓住了苏晓这个小骚货和她小男朋友偷情!”苏东旭大声叫嚷道。 “你胡说什么呢?”苏晴怒火中烧,她冲下楼梯,把苏东旭从地上拽起来,“你快和晓晓道歉!” “我道什么歉,我亲眼看见苏晓和那个小屁孩一起从她房间里出来,不是偷情是什么?”苏东旭不服道。 “你胡说。”柏子洛急忙解释,“我不过是在苏晓房间外面等她换鞋,根本没有进过她房间。” “好端端的换什么鞋,不过是托词罢了。姐,你不会相信她吧?” 苏晴当然不相信苏晓会做那样的事,一看就是苏东旭在栽赃陷害。 “苏东旭,你多大个人了怎么心眼这么小,上一辈的事你别怪到晓晓头上。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让晓晓以后怎么自处?” “我就是看到了。姐,我才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相信她呢?” 苏东旭怎么都想不明白苏晴为什么要这么护着苏晓,明明他才是那个和姐姐一起长大的人。 苏晓的到来夺走了姐姐的全部目光,让他们的姐弟关系大不如前。 “吵什么呢?” 一个严肃沉稳的女声落下,是卢兰英下了楼。 “大老远就听到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苏东旭见了母亲像老鼠见了猫,立马不吱声了。 “妈,阿旭他不懂事,我正教育他呢。”苏晴解释。 “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卢兰英和善地向大家道歉,并对苏晴说道,“晴晴,去照顾客人们吧,别怠慢了大家。” 接着,卢兰英的语气立马冷了下来:“苏晓,立马跟我过来。” 卢兰英的态度无疑是在宣布她相信苏东旭说的话。 苏东旭得逞地笑了。 “妈……事情不是这样的……”苏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卢兰英打断了,她的语气比方才冷了几分,不容置疑,“晴晴,我说的话听见了吗?” 苏晴不敢再违背母亲的意思,在母亲面前,她没有任何话语权。 苏晓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她冷眼旁观着,什么脸面,什么名声,她通通不在乎。 她早就被踩在了泥里,多来一脚也无所谓。 “走吧走吧。”人群里有人说道,热闹看够了,苏夫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柏子洛还想跟上去解释,却被柏颖按了回去,“子洛,如果不想我给爸妈告状,就跟我回宴会厅去!” 说罢,他就被柏颖拽住,往宴会厅走去。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季行川留在那里,格外扎眼。 苏晓只是瞥了一眼,便随着卢兰英上了楼。 卢兰英斜睨着,不以正眼瞧她,冷冷道:“你要自甘堕落我管不着,但是别脏到家里来。以后不许参加家里的任何宴会,不要再在客人面前丢人现眼。” 苏晓不做任何解释,只是淡淡地回答:“好。” “走吧,别来碍我的眼。” 苏晓下了楼,而季行川还站在楼梯口。 她径直走过,没有留给他一个眼神。 但他的目光却像火一样灼伤了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苏晓加快了步伐,她只想逃,逃开这个吃人的漩涡。 “苏晓。” 他叫了她,但她没有回头。 苏晓提起裙子,奔进冷酷的夜色里。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进了她的玫瑰花房。 盛开的艳丽花朵现在在她眼里却像是一只只蕴着嘲讽的眼睛,嘲笑着她的不堪,她的懦弱,她的一切无以言说。 她蹲在地上,无所适从。 她找不到一处栖息之所供她舔舐伤口。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花房的门被打开,苏晓转过头去,看到季行川站在门口。 “你来做什么?我不想看见你。”苏晓又倔强着转过头去,语气里还有怒意。 “来看你有没有哭鼻子。”季行川故作轻松地说道。 苏晓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接着,是季行川的脸。 他蹲了下来,和她平视,“没有哭鼻子,是个坚强的孩子。” “谁是孩子了。”苏晓被这个字眼刺了一下,她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季行川笑了:“是我说错了,不是孩子。你蹲了这么久,腿麻不麻?” 苏晓没注意,确实麻了。 季行川站起身来,递给她一只手,“我扶你起来。” 苏晓的注意力莫名被他的手吸引了。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手骨苍劲,袖口露出一截手腕来,布着青色的血管。 要是画下来肯定很好看,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 “怎么,还不肯起来?”他笑道。 苏晓最终牵上了季行川的手站了起来。 蹲的时间太久令她大腿麻痹,她一时站不稳向后侧方倒去,肩头的羊绒披肩也顺势滑下,露出了她白皙的肩膀。 季行川的手扶上了她的背将她稳住,顺便接住了披肩。 苏晓不可避免地直视上他漂亮的桃花眼,片刻后,苏晓不自在地放开他的手,将披肩拉上,别开眼去:“谢谢。” “不用。” 苏晓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不回酒会去,还没结束呢。”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太嘈杂,嗡嗡得像苍蝇一样。” 苏晓觉得他似乎意有所指,她接着问:“既然不喜欢,那你还来苏家做什么?” “因为我爽了某些人的约,所以过来赔不是。” 苏晓并不买帐:“我可担不起季先生的不是。” 她还在为刚刚那个不知有没有发生的吻生气,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生气,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地生气。 季行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当她是把受的委屈撒在了他身上,继续安慰道:“苏小姐这话说的不对,错了就是错了,就应该是要赔不是的。” 苏晓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相信她。 一瞬间,她心里的委屈突然有了出口,通过她的泪腺,溢了出来。 季行川见她哭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掏出西装胸前口袋里的方巾,递给了她。 “抱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苏晓哭得更凶了,眼泪像严冬零下时爆了的水管,流个不停。 季行川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哭,将他的丝绸方巾皱成了小小一 12. 春潮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苏晓有些踌躇,但想到下次见他又不知会是什么时间,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她又追加了句解释:“我觉得……骑马挺有意思的,你又这么专业……” 季行川笑着说:“等新公司步入正轨,差不多还有一个月,我就来教你。” “好,我等着。”苏晓低声说。 “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又哭鼻子了。”季行川道。 “嗯。”她点头。 他的手握上车门,拉开,坐进了车里。 车门还开着,季行川招招手:“回去吧,外面凉。” “好,我走了,季先生再见。” “再见。” 苏晓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停车场,看到季行川的车开出庄园,心里怅然若失,但又泛上了一丝丝甜意。 他跑来花房安慰她,他相信她,他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他护着她,他答应继续教她骑马…… 苏晓回到房里,忍不住又细细回味了一遍今天的经历,脸上又泛起热意。 她将头蒙到了被子里,仿佛窗外的月亮会窥探少女的心意。 她对他来说是有一些特别的吗?苏晓偷偷地想。 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心里的涟漪一刻都不能停止荡漾。 苏晓翻身下床,拿出了画布和画笔,将记忆中季行川伸向她的那只手画了下来。 她一点一点描摹着他手的轮廓,有力的手腕、凸出的血管、有些大的掌心和细长的手指。 再在轮廓上添加细节,粗旷的掌纹、细腻的指纹、柔软的指腹…… 但季行川的手展现在她的画布上时,她呆愣了半刻。 热意再次涌上,她做贼似的扫了一眼窗外,窗外只有秋风中摇曳的树枝和一轮皎洁的新月。 苏晓将食指尖悬在油画上一寸的地方,对上了画里的、他的食指。 那一瞬的触感,又回到了她手上。 她如触电一般将手撤了回来。 苏晓匆匆清洗着画笔,收拾着画具,将那幅画晾在一边。 做完这些,苏晓锁上房门,将刚画完的油画摆在了房间一角。 不是太远,也不是太近,是她躺在床上正巧能看到的角度。 那一晚,苏晓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光裸着脚,踏入了外婆家不远处的小溪,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澈透明又有着些温热。 溪底的鹅软石轻轻硌着她柔软的脚底,令她有些微微的疼,又有些微微的痒。 她不知疲倦地在溪流里奔跑,溅起一涟涟水花。 她仰起头,望向空中的骄阳。 太阳太烈,令她晕眩。 溪水在她脚下潺潺地流淌,她跑得有些喘,有些热,最终停了下来。 她的脚趾蜷在一起,溪水渐渐掠过凉意,她舒了一口气,又沉睡进了梦里。 - 十月下旬,天上总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像绵绵密密的藕丝。 季行川在季氏集团的副总办公室里为桌上的白兔玫瑰换水。 玫瑰花瓣粉嫩细腻,有些还含苞待放,没有一点衰败的迹象,一看就是刚到盛花期。 “川哥,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筹备了半年终于要出成果了。你这两天要给新公司定名字了,想好了吗?”祁宴斜靠在桌角上。 “我再想想。” 祁宴看到季行川又在给他那宝贝玫瑰花换水,这花可谁都碰不得。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有养花的爱好啊,养的还是白玫瑰。怎么,春心荡漾了?看上了哪家的白玫瑰?”他痞笑道。 季行川斜睨了祁宴一眼,意思是:你太闲了? 祁宴撇撇嘴:“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听呢。” “不过,你真的想好了要自己开新公司,不让季氏入股啊?”祁宴坐了下来,正经道,“这单飞的压力可不小。如果做得好了,难免你那两个哥哥要眼红,背后坑你一手。如果做得不好,你那两个哥哥可要幸灾乐祸,说不定还想借机将你踢出季氏。” “季氏并不属于我。”季行川的手敲了敲桌面,沉声道。 祁宴一挑眉:“这话要是被你妈听到了,还不要疯。你妈这些年憋着一股气,就要让你和老季总前妻两个儿子决个高低。谁想到她宝贝儿子一点不把季氏当回事。” 季行川平静地说:“我不会卸任季氏的职务的。” “你还真把自己当骡子使啊,一天天的把公司当家了。” 祁宴实在看不过眼,这几个月为了筹备新公司并兼顾季氏的工作,季行川没少加班加点,囫囵觉都没睡几个完整的。 这个月更是疯了,把原本两个月的事在不到一个月干完了。 “这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好好好。”祁宴妥协道,“你厉害,你金刚不坏之身。我又不是你老婆,我也管不着。” 祁宴走后,季行川打开了笔记本,空白的纸上浮现了他的设想。 本来他想要为新公司起名“行舟科技”。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相信科技是未来发展的趋势,若是一直守着老本行,不做科技创新,那就是固步自封,总有一天是要走下滑路的。 但他又觉着这个名字不够响亮,毕竟是要面向大众消费品的企业,需要一个更更好记的名字。 他试着从首字母入手,X,他莫名想到了这个字母。 X,晓,晓晓。 这两个字横冲直撞地冲入了他的脑海。 他最近有些反常,总是忍不住想起她。 想起她蹲在花园里埋一只死老鼠,想起她虽然摔伤了却不在意地说没事,想起她在马场给Rose喂了一根胡萝卜以后开心地笑,想起她被污蔑后在花房里伤心地哭…… 那不过是一个商业合作伙伴家的孩子,他经常这样想。 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有时幼稚得像五岁,有时又成熟得像二十五岁,让人捉摸不透。 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与他相似的挣扎,把成熟和冷静伪装在脸上,就不会让人窥探到内心深处的脆弱。 他忍不住地想在她受到伤害时去保护她,仿佛这样就保护住了幼年时的自己。 无法拒绝她的请求,无法对着那双清澈的双眼说不。似乎是被一种神秘的咒语束缚,被操控着做出反常的举动。 xx,他脑海里飘荡着这两个字母,行星,浮现了。 行星,围绕着恒星运转,自身不发光却能折射光芒。 Pl,前身是希腊语的“漫游者”,在宇宙中漫游,稳定、有序、浪漫。 他在白纸上写下了“行星”两个字,觉得没有其他任何词汇比这两个字眼更加恰当。 行星,只属于他的秘密。 - 十月末经历了一场大雨、一轮台风,江市才终于有了秋高气爽的样子。 苏晓早早地就来到了马场。 今天她穿了 13. 意外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你呢?学习忙不忙?” “还好,国际学校比较松……我其实是准备艺考的,学美术。学校里就上语言和基本文化课,要求不是很严。” 因为初中三年她都和韩雪梅一起住,家里环境恶劣再加上她本来成绩就不是太好,中考并没有一个好分数。 苏晓现在上的是苏涵远为她找的私立国际学校,以学习英语、法语为主,加上基本的文化课,还安排了专业老师教她美术。 “那些在花房里的画都是你画的?”季行川想起了花房里画架上的画,虽然他不是太懂,但也能看得出画得不错。 “嗯,天气好的时候就喜欢在花房里画。” 那里是她和姐姐的秘密花园,是苏宅里的一片净土。 “那你应该挺有天赋。”季行川看向她说。 苏晓与他探究的目光相触,有些微的紧张,假装随意地望向远处。 “其实也算不上天赋,就是从小爱涂涂画画,将想象涂上色彩落在纸上,好像那样就能拥有了自由。” 风吹起的碎发遮盖住了苏晓的眼,让季行川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季行川还是听出了她这番话里透着的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忧伤。 好似秋天的落叶覆上了坟墓,却露出一点点猩红的碑文。 “其实我小时候也挺喜欢画画的,不过我母亲不喜欢,就没再画了。” “为什么?多一样爱好不好吗?” “她觉得画画是女孩子才要学的东西,男孩子不该学。” 季行川一口将杯底剩的美式喝完,最后一口,残留了最浓的苦意。 一说到母亲,话题就变得有些沉重。 而在这个话题上,苏晓又毫无话语权。 苏晓只是开玩笑:“其实学画画也没什么好的,经常弄得一身脏,还要费好大劲清理。” 经过她的观察,她发现季行川挺爱干净的,不愿意碰一些未经清理的东西。 “那看来画画确实不适合我。”季行川顺着她的话,笑着应道。 “我再去续点咖啡。” “好。” 季行川拉开椅背,向饮品吧台走去。 “一杯美式,谢谢。” 她远远听到他对服务人员说。 季行川背对着她闲闲站着,双手插兜。 一身黑衣白裤的骑马服更衬出了他的身形轮廓,宽肩,窄腰,颀长挺拔的同时又暗含力量的美感。 苏晓看了看手里的杯子,也将杯底的橙汁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向吧台走去。 忽而一阵狂风向大棚袭来,风卷着落叶扑向人们的桌面,吹翻了一个花瓶,砸在地上,引得一个女人惊呼一声。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然而没有人看到棚顶的一个水晶灯摇摇欲坠。 终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掉了下来。 苏晓的目光一直牵在季行川身上。 当她的余光注意到灯掉下来的一瞬,她丝毫没有想一想这灯究竟会不会落到季行川头上,或者说,她这样贸贸然地跑过去,这灯会不会落到她自己头上。 她只是本能地向着他的方向,子弹一般奋力扑去。 季行川刚刚也向女人惊呼的方向看去,但当他的余光扫到苏晓向他扑来时,立刻转身将她接到了怀里。 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都带到了地上。 “哐当”的一声巨响,水晶灯猛地砸到了地上,飞溅起无数玻璃碎片。 在短短的半秒之内,季行川左手拦着苏晓的腰,将她按在怀里,右手抬起手臂,挡住飞来的碎片。 苏晓的大脑里只有一片空白,她被紧紧按在季行川的怀里,他的气息,强烈地笼罩着她。 只属于男人的气息。 “啊!”众人大声尖叫,慌乱地站起身来观望。 “先生,小姐,你们没事吧。” 目睹了一切的服务生连忙从吧台里走出来,上去查看。 苏晓这才从季行川的胸口处抬起头来,她不敢这么近地看他,只慌乱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 “小心。” 季行川皱着眉示意她注意地上的碎片,一边扶住一旁的吧台站起身来,顺便将她扶起。 她向身侧一看,水晶灯掉在了离他们不到半米的距离。 “你没事吧?”季行川沉声问 苏晓这才敢抬眼看他,他乌黑的眼眸里晦暗不明,似乎隐隐含着怒意。 苏晓又迅速低下头去,结结巴巴地答:“没……没事。” “先生,您受伤了,我带您去医务室处理下吧。”服务生关切地说道。 服务生注意到玻璃碎片扎到了季行川的右手臂上,划破了衬衫。 此时马场经理也一脸慌张地匆匆赶来,鞠躬道歉:“季总,苏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工作疏忽造成了您受伤,我们一定会好好善后,给您一个交代的。季总,我先带您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吧。” 季行川浅呼了一口气,从汹涌的情绪中抽离,抬手看了眼伤口,冷冷说了句“带路。” 感觉连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几度。 经理连忙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带路,“就在前面了,季总……” 越过经理,季行川快步向医务室走去,苏晓小碎步跟在季行川后面。 这马场的医务室是个闲差,那些伤经动骨的大多是直接送到医院去,也就偶然会有几个擦破皮的。 所以医务室里面坐着的年轻女护士正在无聊地刷网上的帅哥短视频。 听到脚步声,小护士抬起头来,便看到个面色不豫的……超级大帅哥! 把网上那些风格各异、各种凹造型凹小表情的小男生们秒成了渣渣! 小护士惊得把手机摔到了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声。 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双手揪住衣角,痴痴地看着他问:“这位……这位先生,您哪里不舒服?” 这个男人的超高颜值对她的眼睛展开了攻击,让她丧失了基本的观察技能。 季行川的目光没有多在她身上停留,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坐上了屋内正中央的皮椅,将右手臂举给了她:“麻烦了。” 小护士这才看到了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破口,依稀还能看到一些玻璃渣嵌在皮肤里。因为这个男人穿着黑衬衫,所以不是那么明显。 紧接着,医疗室外追进来了一个长相甜美的漂亮女孩,面色有些局促不安,只默默站在离皮椅不远的地方。 这是他妹妹吗,颜值也这么高。 又紧接着,跟进来了潘经理,一脸焦急地说道:“方宁,愣着干嘛呀,快给季总处理伤口!” “哦哦……好,我这就处理。” 方宁急慌忙慌地拿出镊子、生理盐水、碘伏、棉签和消毒纱布。 14. 葬礼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苏晓很惊讶,她顾不上季行川的衣衫不整了,看向他呆呆地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季行川没有看她,而只是虚虚地看着前方,“你可以让关教练教你,他更专业。” 浓浓的失落感笼罩着苏晓,就像一间生满了霉菌的小木屋得到了点阳光偶然的光顾,就被通知接下来是连绵不断的梅雨,且屋前还要再种一排参天大树。 他是不是……有点讨厌她了?因为她的冲动和愚蠢。 苏晓的喉头微微滚动,将失落、慌张、无措、苦涩通通一股脑儿吞咽入腹。 她尽力在脸上扯出一点笑意,不在意地说:“您忙您的,本来也就是周末无聊出来消遣下,我们马上也要月考了,是要好好准备了。” “嗯。”季行川沉沉地应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 “咚咚”,潘经理敲了敲门,拿来了衣服,“季总,您换一下吧。” “谢谢。 季行川刚换完衣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苏晓转头便看见苏晴一脸焦急地进了医疗室,她已将骑马服换下了,穿的是便服。 苏晴拉住她的手,上下查看了一番,“我刚骑完马回来就听说出事了,晓晓,你没事吗? “姐姐,我没事。” “没事就好。” 苏晴转而看向一旁的季行川:“季总,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季行川起身:“不严重,小伤。” 苏晓压下情绪,小声补充:“刚刚的护士说最好去医院去打破伤风。” “那走吧,季总手受伤了不方便,我来开车。”苏晴转身向身后跟着的关烨道,“关烨,麻烦你送一下晓晓回家。” “好。”关烨应。 苏晓目送着季行川坐上了苏晴的车,他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好好和她说再见,而只是微微点头和她示意。 黑色的车越行越远,消失在了路口的拐角。 他们的关系好像就在此时分了叉。 后来,苏晓只是偶尔能在苏家庄园见到他,而他来找的却并不是她。 后来,在苏晴的嘴里越来越多地听到他,从“季三公子”到“季总”,再到“川哥”,最后到“行川”。 后来,苏晴和季行川出双入对,成了众人口中的金童玉女,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样貌才干,他们似乎就是无可挑剔的天生一对。 后来,她看着季行川牵起苏晴的手,在家人和朋友的祝福中,一步一步走向漫天花瓣洒落的阳光之下,许诺彼此一生相随。 而她苏晓,亲手埋葬起那名为情窦初开的稚子,回到了属于她的发霉的小木屋里。 那间屋子还是那间屋子,却因见过了阳光而显得更加潮湿阴冷,她蹲在积满了灰尘的角落里,不敢再抬头看一眼窗外。 - 江市中心警局警方发布了关于苏晴死亡的官方警情通报: 5月14日,江市发生一起死亡案件。苏某在其公寓中被发现死亡,根据现场勘察和尸检报告结果,不排除他杀嫌疑。其丈夫季某某有不在场证明,已排除嫌疑。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这起通报引起了舆论的一阵哗然,苏盛集团总裁兼董事长苏晴的离世在江市可谓是爆炸性新闻。 这位年轻的总裁才刚刚在集团内部站稳脚跟,就疑似被他杀,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再加上半年前苏家庄园的一场大火带走了苏盛创始人苏涵远和其妻子卢兰英的生命,至今也没有结案,有小道消息称是有人故意纵火。 苏家被仇家盯上了的传闻不胫而走,而苏盛的股价也是岌岌可危,一连经历了三个跌停板。 次日,行星科技发布公告称其总裁兼董事长季行川已完成了苏晴的遗产继承。因苏晴无父母和子女,其拥有的苏盛股权由其丈夫季行川全额继承。按照占股比例,季行川对苏盛拥有控制权,即将接管苏盛的经营和管理。 消息一出,苏盛的股价立即回暖,甚至比之前更高。 季氏庞大的背景和季行川的个人能力令金融机构一致看好苏盛的未来发展。 而苏晴的葬礼也如期而至。 5月末的江市正值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泞气味。 隐隐约约还有着腐烂的味道。 季行川处理了一切关于葬礼的事宜。葬礼很隆重,苏家那些苏晓从未见过面的亲戚们都悉数到场,以及苏晴的好友,还有季行川的父母也到场表达哀悼。 奠堂前摆满了挽联和花篮,殡仪馆外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江市许多重要的商界人物现身,虽然比不上上一次苏涵远的葬礼。但苏晴的他杀嫌疑给这次葬礼赋予了更多的神秘和猎奇感。 苏晓坐着季行川的车穿过人流,只感到一阵悲凉的吵闹。 苏晓望向灵堂中央的骨灰盒,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装的是姐姐吗? 她不愿意承认。 只别开眼去。 姐姐的遗像高高挂在灵堂正中央,灿烂的笑容却是黑白的配色,是苍白的温柔,是无力的绽放。 一阵嗡嗡的耳鸣如影子般追随着她,寸步不离。 仪式进行到一半,她已觉得精疲力尽。 “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季行川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不禁问道。 “没事。”她摇摇头拒绝了。 苏东旭跪在骨灰盒前放肆地哭着,他身后站着他的外公外婆一边抹着泪,一边拍着苏东旭的肩膀安慰他。 苏晓还看到了她法定意义上的爷爷奶奶,他们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没有瞧她一个正眼。 他们看着骨灰盒,深叹了口气,拍了拍季行川的肩膀,便离开了。 她的两位叔叔苏涵昌和苏涵勇也到了场,他们面色严肃板正,对她和季行川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斜觑了他们几眼便匆匆离开。 季行川的父亲季世荣冷厉严肃,不苟言笑。母亲黎婉虽50多了但却保养得很好,能看出大美人的气质,看上去也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严厉,而是温柔得体。 黎婉甚至摸了摸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漫长的仪式终于结束了,苏晓觉得有些虚脱,脚不自觉地软,被季行川扶住了。 “过去坐下吧。” 这次她没有推脱,在一旁的休息室坐了下来,如被烈日晒恹的花,没了生机。 季行川端上一杯水,“喝点。” 她接过,机械地重复着吞咽的动作。 “我去送送客人,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苏晓点头。 忽而,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 “苏晓,你还好吗?” 她抬头,是贺司麒。 苏晓点点头说:“嗯,我没事,谢谢你能来。” “我是跟着哥哥来的,我才知道我哥哥和你姐姐关系很好。” “是,他们以前经常一起玩。” “可能是我在住校不太清楚吧。” “苏晓,你身体有好些吗?” “嗯,最近身体好点了。” 季行川将她照顾得很好。 “那就好,我以为高考以后才能见到你了,知道你身体好了就好。” “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可以请假吗?” “没事,呆在学校也就是炒冷饭罢了。” 贺司麒的学习成绩非常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考上北华。 最近季行川也有找老师来家里给她上课。虽然艺考的高考 15. 酒后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他们一路没有说话,苏晓也没有问要去哪儿。 无论是去哪儿,都好。 车开得很快,一路上沿着高架旁林立的高耸建筑在眼前飞驰而过,他们仿佛正在逃离这片钢铁森林。 天色渐暗,依稀只有一道暗橘色的光还挂在天边,固执地不愿融入那混沌的黑夜。 他们来到了城郊的白月山,随着盘山公路而上,到达山顶的一处观景平台。 这里并不是游客的热门景点,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安静而空旷。 只有风吹过一片柏林浓密的树叶而发出的唦唦声。 小雨终于停歇,空气中还残留着漉漉湿气。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来这里。” 季行川先苏晓一步走到了平台的木制栏杆前,苏晓随后跟上。 她向前方望去,整座城市静静地流淌在他们脚下,喇叭声、争吵声、钢铁敲击声都离他们远去,只留下城市最恬静最平和的样貌。 苏晓迎着晚风,不禁感叹:“真美,像盛满了溶金的河流。” 季行川看了她一眼,认真地接:“我觉得更像黄色的电路板。” “人和人之间的想法这么不同吗?”苏晓轻笑。 经过这些日子和季行川的独处,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转变,她很难给之下一个定义。 这种转变隐秘但快速,像过了谷雨之后的春藤,冒出油绿的芽尖。 他们相视一笑,又往山下看去,像神一样俯瞰人世,眼里只有怜爱。 “你什么时候会不开心?”苏晓打破了沉默,问道。 “很多时候,比如工作不顺心的时候,又比如我妈发病的时候。”季行川淡淡回答。 季行川再一次提起了他的母亲,苏晓默默地听着。 “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只是他在不到一岁的时候就因病夭折了。那时我妈还没有放弃做演员,只一心顾着去拍戏,怕观众忘记了她,便对孩子疏于照顾。孩子发烧,她却因为要拍戏而没有带他及时上医院,之后就来不及了。最后那部戏也换了人。从那之后她就患上了躁郁症,有时狂躁,有时抑郁,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怪不得季母当时会砸碎他的奖杯。 “治不好吗?” “那个孩子埋进了土里,病根子就种在了她心里,再也拔不掉了。” “所以她才那样严格要求你吗?” “她把那些难以付诸于那个孩子身上的爱和愧疚都加倍地压在了我身上,也想要用一个完美的儿子证明她能做一个完美的母亲。” 被忽略的孩子和被过度掌控的孩子,不知哪个更难熬一些。 “母亲真是个难以捉摸的角色。”苏晓无奈地感慨,“小时候我妈妈对我的爱就像是演给爸爸看的一场真人秀,当她发现这场戏演不下去时,就砸了场子,还要把过错怪罪在演员身上。” 季行川语气里带了些冷冽:“她们背后都有个缺席的丈夫。” “你妈妈是怎么对你的?”季行川仍看着山下问。 春末的晚风还有着些许凉意,吹散了她的怯懦和顾虑。 今晚,她愿意给他展示她最丑陋的伤疤。 “她经常喝得烂醉如泥,将家里砸得一团糟,有一次将玻璃杯直直摔向我的额头,还有一次掐着我的脖子将我的头撞在门上。她会拿针扎我的手掌,拿扫帚打我的腰腹。” 苏晓平静地讲述着她的故事,像一个旁观者那样。 前提是,剔除开她有些发抖的肩膀。 为了不显得那么沉重,苏晓半开玩笑地说道:“所以我是医院的常客,我和新山医院的医生护士的关系比和同学都熟。” 季行川终于忍不住看向了苏晓,女孩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眶还泛着微红。 她眼角的笑意有点酸,还有点苦,像放久了的柠檬。 季行川从未有过如此想要去抱住苏晓的冲动,抛开一切道德的束缚,抛开一切世俗的眼光。 只是,抱住她。 但是,他不能。 苏晓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长裙,像修女一样神圣而不可亵渎。 季行川最终只是脱下了身上的黑色西装,他的手臂揽过了她的肩,一瞬覆盖住了她纤瘦的肩膀,将西装披在了她身上。 不敢贪恋,又将手收了回来。 季行川将一只手搭在栏杆上,也半开玩笑地说:“那是以前,现在,你和我比较熟。” 苏晓又被逗笑了,“季先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幽默的时候。” 一句季先生,不同于他们刚认识时的客气生疏,更像是朋友间的调侃,或者是……别的什么。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种更深层次的情感一瞬通达了彼此的心房。 他们的笑凝在了脸上,同时默契地移走了目光,假装那一瞬不曾来过。 苏晓的目光落在季行川随意放在栏杆上的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因握着栏杆,露出筋骨流畅的线条来。 “冷吗?”他问道。 “有一点。” 苏晓拽了拽身上的西装,将它裹得更紧一些。 “那我们回去吧。” “好。” 回到车里,苏晓依旧没有脱下他的西装。 这次他西装上散发的是橡木苔和琥珀的味道,温柔的木质香包裹着她,就仿佛他正拥抱着她。 她闭上眼,无耻地幻想着。 他们回到了御江公馆,当看到客厅中挂着的巨幅婚纱照的那一刻,苏晓仿佛被尖针狠狠地刺了一下。 比当初韩雪梅扎她手掌还疼。 这种疼像一个巨大的榔头,狠狠地敲碎了她心里那一点点幻想。 苏晓慢慢脱下西装,叠好,放在了沙发上,强装镇定地说:“谢谢,我回房间了。” 她甚至不敢亲手还给他。 这一晚,有些失控。 季行川敏锐地察觉到了苏晓突然的疏离,他看向墙上的婚纱照,嘴角讽刺地笑了笑。 苏晓换完衣服坐在床上,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她惊觉自己对姐姐的背叛,愧疚、无助、自厌,像一条条毒蛇紧紧缠绕着她,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怎么能……她怎么可以……对季行川抱着那样的幻想。 季行川是姐姐的丈夫啊…… 偏偏在姐姐葬礼的这一天,她曾经对季行川的种种幻想如野火燎原般再次燃起。 苏晓捂住自己的双眼,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像一只沙漠里将头埋进沙子的鸵鸟,愚蠢,又可笑。 她埋在膝盖里的头猛地抬起,她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纠的痛苦,姐姐的葬礼、她对他无望的爱意纠缠在一起,给她的心脏上了绞刑。 苏晓冲出了房间。 她打开餐厅的灯,打开酒柜,随便从酒架上拿出一瓶已开了封的洋酒。 “砰”的一声,苏晓拔开瓶塞,往玻璃杯里猛地倒了一大杯。 琥珀色的酒刚被绕了清梦,仿佛刚经历了场海啸,在酒杯里剧烈地晃动。 浓烈的酒味弥散开来,苏晓深吸一口气,似要上断头台一样,大义凛然地将一大口酒吞进了嘴里。 酒一入口,就是一种烟熏的泥煤味,她一口气咽了下去,辣油一样浇透了她的喉咙,连接着胃也火辣辣的。 原来这就是喝酒的感觉。 辛辣、刺激、强烈,正好可以压制她痛苦又无处疏泄的情感。 她又往嘴里灌了一口,吞了下去,在辛辣之中,嘴里还蔓延着海盐味道。 喉咙和胃猛烈地灼烧着,像被丢进了燃烧的海里。 但这种突破禁忌的感觉却令她觉得舒爽。 苏晓颇有一种不死不休的豪迈,接连两杯入喉,她终被猛烈的辣意给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晓,你疯了?!”< 16. 妄为 《荆棘之吻[年龄差]》全本免费阅读 季行川眼尾一颤,一边快速侧身抽出,一边反客为主,握住苏晓的肩膀,将她抵在酒柜上。 “你在干什么?”他皱眉,眼里有隐隐的怒意。 苏晓似是被季行川的反应逗笑了,莞尔,带着笑意说:“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她身上清甜的气味萦绕着他,还带着丝海盐味的酒气。 季行川已经分不清苏晓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昏黄的酒柜灯光下,她的嘴唇泛着湿润的、粉嫩的光泽,像要熟未熟的水蜜桃。 就在刚刚,贴近了他,只差约莫三厘米的距离。 “苏晓,回去。” 季行川心乱如麻,已是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苏晓细细品读着季行川眼里凌厉的怒意,低头,轻笑了一声。 她复抬起头,确定地说:“季行川,你慌了。” “回去。” 季行川转身,拉住她的右手手腕,想把她往她卧室的方向带。 苏晓却用左手去掰他的手,酒意彻底上头,霸占了她的理智,她大声喊着,“我不回去!你不说清楚,我不回去!” 季行川不想再去和苏晓犟气,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住膝弯,就将她轻松地横抱起来。 不顾她的挣扎,季行川快步走到了她的卧室门后,一脚踢开虚掩的门,进入,弯腰将她放到床上。 苏晓还要挣扎着起身,却被季行川按在床上。 他眼眸黢黑,哑着嗓子道:“苏晓,苏晴想看你这样闹吗?” 一提姐姐的名字,苏晓便像泄了气的充气玩偶,不再张牙舞爪了。 “睡吧,明天一觉起来就不记得了。”季行川的语气软了下来。 这句话既是对苏晓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苏晓闭上眼,一滴泪滑落到了雪白的枕单上。 - 苏晓第二天醒来便觉得头疼欲裂,她回想起昨晚上做的荒唐事,恨不得钻进了被子里再也不出来。 酒真是个危险的东西,怪不得未成年人不能喝。 苏晓浑浑噩噩地洗漱,一边刷牙,脑子里一边闪回着昨晚的片段,她愤恼地拍拍脑门,想把那些画面拍出脑海。 洗漱完,她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晓晓,你起床了。”吴阿姨笑着从厨房里出来,“阿姨给你做早餐。” “好,谢谢阿姨。” 她坐在餐厅里,抬眼看着墙上的挂钟,10点48分,一般这个时候季行川会在书房里办公。 不一会儿,吴阿姨端上了热乎的煎蛋火腿三明治和蜂蜜柠檬茶。 “这是季先生嘱咐我做的。”吴阿姨说。 “嗯,谢谢。” 蜂蜜柠檬茶?是解酒的吗? 苏晓瞄了眼酒柜里她昨晚开的那瓶洋酒,又心虚地垂下了眼去。 吴阿姨说:“今天祁先生要来吃午饭,季先生要我和你说一声。” “嗯,好。”苏晓应。 吃完早饭,她便回房复习功课去了,还有没几天就要高考了,虽然问题不大,但总要收收心了。 快到午饭的点,门铃响了,苏晓站在房门口张望一眼,吴阿姨帮忙开了门,是祁宴。 他拎着两篮水果,眉飞色舞地和苏晓打招呼:“晓晓妹妹,有一阵没见,身体好点了没?” “祁哥好,我好多了。”她点头问好。 祁宴在餐厅放下果篮,喜滋滋地邀功:“这可是我托人从南美空运来的水果,快过来尝尝。” 上次想到那个被外派到南美的倒霉蛋子,他就忍不住去问候了一下,顺便坑了点水果来。 苏晓捡了些车厘子,洗了来吃,确实果肉饱满,汁水香甜。 季行川从书房走了出来,苏晓立马侧过身去,继续低头吃着车厘子。 “来了。”他向祁宴打招呼。 “哟川哥,最近没少熬夜,黑眼圈都出来了,看来在家工作也很努力。”祁宴调侃。 季行川不动声色,“我看你是蛮闲的,新方案准备好了?” “别提了。”祁宴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指了指头,“研发部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的宝贝头发都掉了老多了。” 所以他这不是来讨好讨好川哥,说不定川哥一高兴就把他调回去了。 本来他以为川哥还会像之前那样会驳回他的上门请求,没想到今天意外地通过了。 祁宴邀功道:“这些都是包总从南美空运的水果,又新鲜又好吃,你看晓晓妹妹吃得多开心。” 季行川瞥了一眼一旁闷头吃车厘子的苏晓,车厘子暗红色的汁水沾了些在她的嘴唇边缘,有些眨眼。 “祁先生来了,午饭马上就好。”吴阿姨从厨房探出头了,亲切地打招呼。 “好嘞,我小本个月没好好吃饭了,就等您这一顿了。”祁宴笑着应。 吴阿姨端上了丰盛的菜肴,苏晓洗了洗手指上染着的红汁,坐下准备吃饭。 眼前被递上了一张纸巾,她抬眼,只见季行川用下巴示意了下她的嘴角,“擦擦。” “谢谢。” 苏晓有些窘迫,快速地接过,别过眼,胡乱地在嘴唇上抹了几下。 祁宴敏锐地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一丝不对劲,他翘着二郎腿在季行川旁边坐下,笑着问:“怎么这个气氛这么诡异,二位吵架了?” “没有。” “没有。” 祁宴探究的眼神在季行川和苏晓之间来回切换,“你们两个有什么好吵的?抢客厅遥控器?” 季行川满头黑线,抄起筷子,敲了敲祁宴的碗,“吃你的饭。” 祁宴挑了下眉,一边夹菜,一边问:“川哥,这我就要说你了,多大个人了,有什么事不能让让晓晓妹妹呢?” 一旁的两人都沉默了…… 祁宴不明所以,看着两人,一脸迷茫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季行川此时非常后悔,今天让祁宴来家里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克制住想要把祁宴轰出门的冲动,咬着牙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要是不说话,那别人可能以为我吃错药了吧。”祁宴耸耸肩,“算了,放过你们,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晓晓,过两天你就要高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