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对象竟是校草》 1、第 1 章 南大新生开学典礼。 礼堂是环形的，非常大，学生都在找位置就坐，这会儿还没开始维持秩序，周边乱糟糟的。 沈午被室友赵小旭拉着坐到了一个非常靠前的位置，正面对着主席台，近到能看出主席台旁坐着的每一位校领导的脸。 他不是很能理解，偏头去问赵小旭：“我们为什么要坐一个这么靠前的位置？”正常逻辑下，不应该是躲在后排玩手机吗？ 赵小旭甩给沈午一个不识好歹的表情，刻意压低了声音：“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没，那些肤白貌美大长腿还画了全妆的学姐们一会儿都是要上台发言的！能正大光明地大饱眼福你就偷着乐吧。” 沈午乐不起来，毕竟以后是要相处四年的同学兼室友，他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在前面，坦诚一点比较好。 就用只有他和赵小旭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喜欢男生，所以不怎么喜欢看学姐。” “啊？”赵小旭被刚认识没多长时间的室友突然其来的出柜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年头喜欢同性也不少见，而且谁叫他仗义呢！ “喜欢男生也没事！兄弟你往那边看，那不是还有几个宽肩窄腰，帅的人神共愤的学长要上台呢，一样可以饱眼福！” 沈午：“......”这也行？ 典礼很快开始，在主持人维持了秩序后，礼堂里嘈杂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一番公式化的致词之后，就到了一些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的时间，连着上了两个都是赵小旭心心念念的漂亮学姐，他看得可精神了。 沈午暗戳戳地按开了手机，掩耳盗铃一样放在膝盖上，打开聊天软件戳了上面的置顶聊天框，也就他目前的网恋的对象，一如往常地发了条信息。 沐沐：【哥哥在做什么？】 发出去的信息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一边的赵小旭扯了扯沈午的胳膊，同样压低了声音：“别玩手机啦！你不是不喜欢看学姐，快看快看，现在站上面那个大二学长，叫于枞，是我们计算机系的优秀学生代表，这可是南大公认的校草！” 沈午以为赵小旭能认出方才发言的那些学姐就已经很牛了，没想到他连学校的里学长都扒清楚了。 “你不是喜欢学姐吗？怎么连学长都清楚？” “嗐！在学校论坛里学姐的帖子跟学长的帖子上下挨着呢，就顺便点进去凑热闹看了一眼！” “......” 清冽而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声音从主席台上传过来，让沈午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过去，校草学长名不虚传，一张帅气的脸庞轮廓分明，眉宇夹着一丝冷峻但又不会显得特别高冷，养眼的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等一页稿子念完，沈午看到台上的校草学长抬手翻了页，腕上的带着好看色彩的珠串一闪而过...... ！？ 沈午一下子看怔住了。 赵小旭用胳膊肘碰沈午，笑嘻嘻地：“喂喂喂，我知道学长很帅很给力，但是你也不至于看到两眼发直的程度吧！” “我没在看他的脸。”沈午回了神，视线却还落在台上校草学长腕上的珠串上，那个珠串......即使是隔着一定距离，他也能肯定，那是他亲手磨珠子串起来，并且已经送给了网恋对象的那串！ 他偏头看向赵小旭问：“你刚刚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于枞。”赵小旭十分贴心的解释，“于就是那个于，枞是木加从那个枞。” 于枞，沈午咬着这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再次把目光落在台上的人身上，重新打量了这位校草学长。 台上的发言无比公式化，于枞很快不带任何感情公式化地讲完了两页稿子走下了主席台，全程没有看过台下的观众们，只剩下一个挺拔好看的背影给众人。 然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沈午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有新消息进来，他按开手机看了一眼，是被他置顶的聊天框来了新消息。 爱沐沐：【参加开学典礼。】 不会那么巧吧？沈午很难控制住自己此时有些微妙的表情。 沐沐：【哥哥今天有没有戴我送的手串。】 爱沐沐：【有戴。】 沐沐：【我要检查，哥哥拍照片给我看。】 爱沐沐：【照片】 沈午点开图片，是一截劲健的手腕，没露手，腕上正戴着他的做的那个手串，至于图片上的背景，正是他们礼堂地板的颜色。 还真是？ 沈午眉毛微挑，抬起头看向在主席台后面的位置，找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影，隐约能看到于枞也在低着头看手机。 沈午低头继续敲手机回信息。 沐沐：【哥哥手真好看。】 爱沐沐：【照片上是手腕，没有手。】 沐沐：【那哥哥再拍一张有手的给我看。】 沈午的视线穿过人群，很明显看了于枞胳膊动了动，似乎在做着什么动作，不到半分钟，新消息来了。 爱沐沐：【图片】 这次的图片内容是小半个手臂，露了点衣袖，衣袖颜色正和刚刚台上的于枞是一样的，那只手腕上戴着手串，一只大掌，五指修长，流畅的线条让人有种想要紧紧抓住的冲动。 真是。 沈午看着图片忍不住笑了，这意外的奔现真是来得触不及防，谁能想到他聊了两个月的网恋对象，竟然是同一个学校，还是同一个系里的校草学长。 主席台后。 于枞等了两分钟，没看到有新消息进来，才把手机重新收了起来，有些无聊地等着典礼的结束。 站在他后面的两个男生在说‘悄悄话’，但是没有放低声音，以至于让被讨论的当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衣服男生夸张的面露惊恐：“......老于咋了，我刚刚看到他在给自己的手拍照，还拍了两次！安排他上台说两句气傻了，不至于吧！” “你懂什么！”旁边的灰色衣服男生嘿嘿地笑，“告诉你惊天大消息，老于——脱单了！他在暑假谈了个对象，给他小女友发信息呢！” 白衣服男生惊的嘴里能放下一个鸡蛋：“真的假的......” 被视若无睹的于枞偏头扫了两人一眼，严谨地指正：“是男朋友。” “噢噢噢噢对对对！！！”灰色衣服男生才想起这回事，“抱歉抱歉......差点忘了差点忘了，您那是小男友，不是小女友。” 白衣服男生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胸膛：“好炸裂的消息，这要是传出去了，就老于身后的那群追求者还不得炸锅！” “不急不急。”灰色衣服男生凑到白衣服男生旁边，好歹压了点声音，有意给大校草留点面子，“老于陪人聊了两个月，别说照片了，连个真名都没问出来，还不知道是在谈对象还是被人当鱼养呢......” 于枞垂了垂眼，手指在手机上摩擦了一下，并没有把室友的打趣放心里，他从不没觉得自己是在被养鱼，他想做的事一定会做到，他看上的人也跑不掉。 学生坐席上。 沈午收了手机，盯着主席台开始出神，心情略微有点复杂，单方面奔现的短暂激动过去之后，他忽然感到有点迷茫。 都说了是网恋，他还以为是天南地北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见个面的那种，毕竟当时他邮寄手串时的地址都是另外一个省市的。 谁能想到，这刚开学没几天，会这样阴差阳错的碰上了，原本遥不可及的人忽然到了身边，他好像得花点时间接受一下。 这个时候，赵小旭又拿胳膊肘来戳沈午：“怎么样怎么样！学姐们......啊不是，学长们是不是都很养眼，带你坐这儿不亏吧。” “不亏。”沈午这两个字说得真心实意，要是坐的远点，他还真不一定能看清楚于枞腕上的珠串，从而发觉这场非常意外的巧合。 “那你看上哪个了？”赵小旭一个大大咧咧的男生，此时眼里闪着满是八卦的光芒，“说说，说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沈午和赵小旭对视，缓缓吐出两个字：“于枞。”其实是从发现了于枞腕上的珠串时，他的心思就飘远了，后面再上台演讲的那些学姐学长他完全都没注意到。 “......” 赵小旭看着沈午眨巴眨巴了眼，半晌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兄弟，你可真会挑，于大校草最难追你知道吗？” 沈午看他：“为什么？”虽然他没追过，但还挺好奇的。 “我在论坛里看的！”赵小旭十分大方地跟沈午分享他最近刚从四面八方淘来的小道消息，“在学校里追他的人都可以组成一个社团了！啊！不对，他们已经组成一个社团了，还专门创建了一个追于枞的聊天群，听说里面不少于二百号人，每天可热闹了！” 沈午疑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赵小旭自豪地搭了搭沈午的肩膀：“你旭哥神通广大，有事尽管来问，回头别忘了请我吃饭就行。” 既然这样，沈午着实好奇，试探问：“那你能帮我问问追于枞的那个群吗？我也想进去看看。” “......你来真的？” “是的。” “我说兄弟，你好歹理智一点，别看了两眼就上头啊，追于枞的人那么多，你就别去凑热闹了，换个目标，我帮你打听消息。” “不用，就于枞吧，既然追他的人那么多，也不多我一个，你说是吧？” 2、第 2 章 典礼结束后，也到了吃饭的点，饿了一个下午的学生们瞬间攻占了学校餐厅，买饭窗口排了老长的队，到处都坐的满满当当。 沈午和赵小旭从礼堂出来的晚，在餐厅里转了一圈没占到位置，只能选择各自打包了一份盖浇饭回宿舍解决晚饭。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除了沈午和赵小旭还有两个同学，分别是贺正志与何锐，他们都是计算机系的新生，但贺正志同何锐是高中同学，他俩来的时候关系就更近一些，沈午也因此才和赵小旭自然而然成了搭子。 宿舍这会儿没人，另外两个室友还没回来。 沈午把打包的饭放在桌子上，先打开手机，在直播软件里找了个常看的游戏主播，才一边看直播一边吃饭。 游戏解说的声音吸引了赵小旭的注意,好奇地探过头来问：“这什么游戏啊？你也在玩吗？看起来有点复杂啊。” “幻灵，是个网游。”沈午给他简单科普了一下，“玩的人不算特别多，因为刚上手的时候有难度，很多人会弃，不过要是过了新手那个坎，基本上弃坑的就很少了。” 赵小旭又瞄了两眼，就不感兴趣地撤回了头，随口问了一句。 “你也在玩吗？” “嗯。” 沈午不止是在玩，而且玩得不错，是《幻灵》游戏圈子里的一个小代练，偶尔也会接点质量不错的陪玩单子。 他有个天然优势，就是声音和游戏里的一个npc小狐仙的配音音色很像，在他的刻意下相似度可以达到十成，再加上他的技术还行，给人的游戏体验感不错，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买单的，他从来不缺单子，还有条件可以挑单子。 他的盖浇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另一个手机震动了两下，提示有新的信息进来。 沈午在开学前特意又买了一个新的手机也办了新的卡，就是想把游戏里的事和学校生活上的事能分开。 是游戏圈子群里有人在艾特他。 夜半天明：【@沐沐，有个陪玩单来不，价格挺高的，是个想自己刷级的老板，需要找个人带副本。】 夜半天明：【在不在，快点回个话！】 夜半天明：【沐儿~人呢人呢人呢，老板在线等着呢~】 在高考之后，开学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沈午整天整晚都溺在游戏里，也小赚了一笔，短时间还不缺钱。 沐沐：【不去了~】 沐沐：【最近在学校宿舍不方便。】 南大有规定，大一新生必须住校，大二才能申请校外住宿。 游戏打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过了凌晨是常事，通宵也不意外，键盘噪音不可避免，沈午还不想因为这个跟舍友产生矛盾，而且据他观察，宿舍里的其他三个室友都不打电脑游戏。 想了想，他还是又补了一句发过去。 沐沐：【陪玩就算了，要是有不着急的代练级单子可以找我。】 夜半天明：【......】 夜半天明：【有钱还不赚！小心等游戏倒闭了你想赚都没得赚！迟早去大街上喝西北风去！】 沐沐：【微笑.jpg】 沈午将剩下的一半盖浇饭吃完，将直播里的一个副本看完，收拾了桌子，跟赵小旭打了招呼拿了干净衣服就先去卫生间里洗澡了。 他出来的时候，另外两个室友也从外面回来了，还提了一大袋子水果，苹果香蕉芒果什么都有。 何锐是个性格很爽朗的人，特意嘱咐沈午和赵小旭：“不用跟我们客气啊，东西放桌上的随便吃，给我们留一口就行了，当然，我们也不会跟你客气的！所以你们要是有好吃的可得藏好了！” “藏什么藏！”赵小旭闻言非常自觉地上前摸了个苹果，配合道：“咱们以后都是同甘共苦的哥们，谁敢藏私先拖去打八十大板！” “那倒也不至于。”贺正志搭着笑接了一句。 沈午跟着笑了笑，大学里的新室友比他曾经想象的还要好相处一点，他收拾完爬到床上，发现聊天软件里多了一个未接来电。 来自爱沐沐——也就是于枞。 在游戏里随便捡的网恋对象，忽然变成了同一个学校里帅气的校草学长，沈午还是觉得他需要点时间来接受一下，不是校草不行，而是校草太行了。 他想了想，给网恋对象打字回信息。 沐沐：【刚刚去洗澡了。】 沐沐：【不过哥哥，有件事情要要告诉你，我们到周末了再打语音好吗，最近住宿舍不太方便。】 隔了两分钟，对面的信息的才回过来。 爱沐沐：【大学宿舍？】 沐沐：【是的哥哥。】 爱沐沐：【你是觉得我拿不出手？】 沈午眼尾一扬，忍不住勾了嘴角，也不知道于枞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堂堂南大校草，怎么可能拿不出手。 他只是不想顶着小狐仙的声线在宿舍里聊天，还有就是，出于很多方面原因的考虑，他暂时还不想在于枞面前掉马甲。 沐沐：【当然不是，哥哥怎么可能拿不出手，哥哥这么优秀的一个人。】 沐沐：【是我会被室友影响到。】 爱沐沐：【影响什么？】 沈午面对屏幕上不肯罢休的追问，利落地敲了几个字回过去。 沐沐：【影响我发挥。】 隔壁学生宿舍楼的302室。 于枞坐在书桌前，盯着手机屏幕上新弹出的新信息看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敲了几个字回过去。 爱沐沐：【宝宝，你最好周末好好发挥给我看。】 信息发完，他按灭手机屏幕，从椅子上起身，拿了洗漱用品面无表情的去了卫生间，只剩下三个迫不及待交头接耳的室友。 室友一贺兴安：“看那脸板的，是不是被熊了！” 室友二仲飞文：“老于有了网恋对象后，就像直接到了更年期，一会儿笑一会儿凶，那脸时时都是阴晴不定的。” 室友三方茂彦：“......不是我真的还没弄清楚，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下，老于的对象到底是从哪来的啊，不知道来龙去脉我很难融入你们啊！” 这事儿贺兴安知道的最多，他非常负责任的给另外两个室友答疑解惑：“这还得从暑假说起。” “暑假无聊啊，外面的天又热的要死，那不就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嘛！我本来是想让老于陪我一块入坑，兄弟联手大虐四方的......” 另外两人等不及听他的长篇大论，忙不迭催促他：“说重点，说重点，谁要听你的暑假日记流水账，你再墨迹老于一会儿就要洗完出来了！” “急个啥！”贺兴安嘘了他们一声，继续说道，“主要那游戏吧，刚开始新人上手有点难度，最好能是有经验的人带，我那点技术还不敢去带老于，怕影响他的游戏的体验，那他肯定就不入我的伙了，所以我就去游戏圈里找了个口碑还不错的小代练，想让他带老于快速入门。” “老于跟人玩了几天，游戏是一点没吸引住他，但是被那个小代练迷的七荤八素的，谁料到他直接去跟小代练说要处对象，更他么离谱的是，那小代练还答应了！” “他的对象，他的小男友就是这么来的，到目前为止，据我计算得出，他们已经在一起两个月多点了。” 方茂彦听完后真诚评价：“怎么感觉不太靠谱啊？该不会是网游里的托或者骗子在钓鱼吧？老于看不出来？” “这谁能看出来他还是个恋爱脑啊！你看他现在多上头，洗澡都想带着手机。” “那老于给他那小男友花过钱没？” “不清楚啊，要不等会儿你问问？” “我怕死，老于一脚可以给我干到外面走廊上。” “你可以委婉一点......” “比如？” “等会这样......” 不多会儿，卫生间的门打开了，话题中心人物面不改色拿着盆从里面出来，发梢滴着水，一张脸帅的人神共愤，晒衣服，放洗漱用品，动作间都跟模特摆拍一样赏心悦目。 贺兴文三个人互相挤眉弄眼的互相指望着，最后还是仲飞文心一横开了个头：“枞哥，刚开学，你打算给对象送点什么礼物啊？” “......”贺兴文瞥了一眼不争气的仲飞文，好歹也找个像样点的理由啊，开学礼物是什么鬼啊，谁知道老于那小男友还在不在上学。 他试图救场，改了个方向问：“老于，你这刚开学，你的小男友就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吗？” “......” 贺兴文忽然发现于枞看向他的眼神好像凉飕飕的。 礼物，于枞刚压下去的那股气儿差点又浮上来了，他没什么表情地抬手去拿桌子上的手机，想到在数分钟之前，他的小对象刚刚告知了他，就因为开学了，所以在宿舍期间连个语音电话都不打了。 于枞是在跟人确认恋爱关系一个月之后才发现的，他的网恋对象似乎并没有要跟他奔现的打算，虽然一口一个哥哥叫着，嘴上说得好听，但人家除了说过自己刚过了十八岁生日外，其他的，真实名字，所在地址，学校什么的都瞒的死死的。 于枞不着急，他看上的人他势在必得，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不过倒也是受到了提醒，他再次看向三个时时准备看热闹的人，认真地问：“开学礼物，送点什么比较好？” “......” 短暂沉默后，三个正义的室友轮流开口。 “圆珠笔?” “草稿纸?” “水杯?” 这都是什么建议，于枞觉得没什么能参考的必要，精准的指出：“就这些？怪不得你们在学校晃了一年都没找到对象。” “喂！！！”这一刀扎的太精准，有人炸毛了，“我们这不是怕你上当受骗，帮你减少损失啊！” “你的智商全长那张脸上了是吧！” “上学期我专业第一名。” 用事实成功让室友闭嘴的于枞回到自己床上，打开聊天软件，点开置顶聊天框继续发信息。 爱沐沐：【送你开学礼物，地址给我一下。】 3、第 3 章 地址？ 沈午看着新消息目光迟疑片刻，暑假，他们刚在网上确认恋爱关系一个月的时候，于枞生日到了，所以他送出了那个手串，当做生日礼物。 后来于枞要他地址，说也要回送礼物给他，被他找借口糊弄过去推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涉及到这个话题了。 沈午低头敲了几个字发送过去。 沐沐:【哥哥要送什么礼物？】 爱沐沐：【在挑。】 沐沐：【哥哥知道我喜欢什么吗？怎么突然要送我礼物。】 爱沐沐：【不可以吗？】 纵然沈午是第一次谈对象，也知道谈恋爱期间互相送个小礼物是个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上次他已经找理由拒了于枞一次了。 沐沐：【当然可以，但是哥哥记得不要买太贵的。】 沐沐：【地址分享——万和苑】 万和苑是沈午刚在学校外面租的一居室，他只发了小区地址没有精确到楼栋号和门牌号，反正小区里有快递站，快递一般也不会上门的。 他是打算平时在周末的时候过去住的。 至于为什么要提醒于枞不要买太贵的，是因为沈午在暑假和于枞聊天期间，于枞为了哄他改口叫哥哥，差点脑子一热把《幻灵》里面专坑大款的豪华礼包给他送个遍。 他非常认真地拒绝了这个未奔现网恋对象的不理性行为，自从在游戏里开始赚钱之后，沈午就对在游戏里消费这件事情失去了兴趣，深谙一身破烂装打出顶级伤害才是最吊的道理。 短暂的分神期间，手机屏幕上的置顶聊天又弹出了新消息。 爱沐沐：【离的很近，我去给你送。】 亲自送？ 沈午失笑，没想到于枞会这么着急，可他还不想这么快奔现呐。 沐沐：【哥哥别闹。】 隔壁楼302宿舍里。 于枞忍不住再次点开那个刚刚被分享过来的地址核对了一遍，万和苑——这个小区距离南大学校竟然只有四公里的距离。 当初给他邮寄手串的发货地，并不在南市——但这就意味着，原本他以为要费些功夫的异地恋忽然变成了同城。 这怎么能不让人精神一震。 不久之前还说在宿舍......于枞点着地图的指尖顿住，是因为来南市上学了吗？也在南大上学，还是在周边学校，除了南大，周边还有三个大学。 爱沐沐：【为什么不可以，不能见？】 沐沐：【哥哥再等等嘛。】 爱沐沐：【等多久？】 追问让沈午陷入思考，其实他现在也没底，试探性地敲了个时间发过去。 沐沐：【两个月？】 爱沐沐：【太久了宝宝，我会等不及想去找你。】 沈午停顿片刻，回想了一下于枞站在主席台上演讲时冷峻的一张脸，感觉不像是能干出蹲点这种事的人。 不过他还是改了口，将这个时间缩短到一半。 沐沐：【一个月。】 沐沐：【哥哥就等等嘛，我会给哥哥准备礼物的，好不好？】 于枞勉强答应下来。 爱沐沐：【今天九月六号，一个月后是十月五号。】 沐沐：【记住了，哥哥晚安。】 沈午退出聊天框，在手机日历里的十月五号做了个行程标记，添加备注——说好的网恋奔现。 次日，宿舍人都没动静的时候，沈午早起，他有晨跑的习惯，主要还是因为长时间坐在电脑前打游戏会影响健康，所以他平时会刻意运动一下，尝试了一些运动方式之后，他发现还是跑步最适合自己，慢慢地就养成了晨跑的习惯。 学校操场跑道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沈午简单做了个拉伸活动了一下，匀速跑了三十分钟之后结束。 在回宿舍的路上，他一如往常给于枞发了个语音过去，用的是小狐仙的声线。 沐沐：【哥哥早安。】 回到宿舍里时，他的三个室友这个时候刚刚开始起床。 “要命啊！”赵小旭还赖在床上哀嚎，“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才大一课就这么满满当当的！” 沈午看过课表了，周一周五平均下来是一天三节课，一节课两个小时，其实还行，而且他们计算机系也没有一些系别里那种固定晚自习，晚上的时间都会比较自由。 怎么着都比高中的时候强多了。 毕竟是刚开学，赵小旭诉苦归诉苦，没敢生出翘课的心思，还是老老实实地从床上爬起来飞速洗漱，他们还有一点时间去食堂吃个早饭，然后去赶第一节课。 讲课老师清亮的声音，并不能唤醒早八课堂里的沉闷，再加上这一节不是专业课，不少人上下眼皮打架已经开始支着头打盹了。 沈午提着精神听了一会儿，发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句有用的都没记住后，选择摆烂一会儿。 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对象的回复。 爱沐沐：【早安，早饭吃了吗？】 沈午勾了勾嘴角，打字回过去。 沐沐：【包子豆浆。】 爱沐沐：【嗯，在上什么课？】 回消息这么快，沈午估计着这个点对方可能也在上早八课，不知不觉地被周围气氛感染的打了个哈欠，一转头看到赵小旭倒是精神奕奕的，和出宿舍时候的精神状态截然不同。 他还没开口说话，赵小旭倒是一脸兴奋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小声道：“发给你了，发给你了！” 沈午不解：“什么啊？” 他在手机上翻动了一下，才乍然想起来，赵小旭加的是他另外一个生活手机上的号，他现在跟于枞聊天还是用的游戏号。 沈午从兜里换出另外一部手机，打开聊天软件就看到了赵小旭发来的信息，是一个分享过来的群聊。 群名称非常醒目：拿下校草！ 沈午往赵小旭旁边凑了凑，小声询问：“南大有几个校草？” 赵小旭非常负责任地为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室友解释：“目前广大校友公认的是四个，大一到大四每届一个，不过人气最高还是于枞。” “唉！”他有模有样地叹了一声，“谁让你喜欢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要的内部群，这个群里都是追于枞的，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不定还能跟前辈学点经验呢。” “......”沈午没想到赵小旭还真记住了这事，沉默片刻后，面对他仗义的室友保证，“晚上请你去校门口吃炒鸡。” 南大门口有一家炒鸡味道特别好，他们宿舍在刚开学的时候去过一次，给出了非常一致的五星好评。 赵小旭笑得老开心，当下就承诺：“放心咱这关系，就算没有炒鸡我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沈午点开群资料，总共136个人，男女比例十比一，他点了一下申请入群，没想到的是，入群还要回答问题。 问题一：于大校草的身高是多少？ 沈午还真的不清楚，毕竟在开学典礼认出于枞之前，他以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和网恋对象有奔现的可能，所以他就没问过对方这方面的问题。 不过，现问也不是可以。 沈午拿出另外一个手机，给于枞发信息。 沐沐：【哥哥有多高？】 对面的回复来得特别快。 爱沐沐：【189，宝宝身高多少？】 沈午在群申请的问题里填进去了189，紧接着就跳出了新的问题。 问题二：于大校草最喜欢的运动是？ 沈午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对于枞是一无所知的，尽管他们在网上聊了两个月，大多数都是早安晚安和在游戏里连麦做日常，没什么营养但又保持着腻腻歪歪的样子。 沐沐：【179，哥哥最喜欢的运动是什么？】 另一栋教学楼的某一个教室里。 于枞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新消息，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黑色水笔在他的指尖上愉悦的转了个圈后被放下。 在此之前，他曾试图多次在聊天中把他们二次元的恋爱关系往三次元靠拢，都被沐沐巧妙的忽略过去了，不仅不透露自己的信息，也从不主动打听他的任何信息，似乎做足了随时跑掉的准备。 但现在，却开始转变了。 爱沐沐：【没有最喜欢的运动，最喜欢宝宝。】 沈午看着新消息皱了皱眉，没有最喜欢的？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应题，但他还是把这个答案填在了第二个问题答案框里。 第三个问题随之而来。 问题三：于大校草谈过几次恋爱？ 这个问题就不用再去问于枞了，因为沈午曾经在聊天的时候随便提过一嘴，于枞说他是第一次跟人处对象，于是沈午也就礼尚往来的告诉对方，自己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后来两人都客套地说要好好指教好好谈恋爱来着。 不过沈午想，既然于枞已经在网上跟他处对象了，应该算一次了，所以他在第三个问题里写了一次。 提交答案之后，显示了入群申请正在管理员审核。 来自于枞的消息却没有断。 爱沐沐：【宝宝有什么喜欢的运动吗？】 沐沐：【跑步。】 爱沐沐：【以后一起跑？】 沐沐：【怕跟不上哥哥。】 爱沐沐：【不会，我跑得很慢。】 沈午低头笑笑，忽然发现另一边的入群申请有了动静，信息显示已通过，聊天界面也多出了一个群聊，里面的未读消息正在叠加，而且显示有人艾特了他。 我是群主！：【@沈，这是我建群以来，见过第一位入群申请问题全部都答错的人，请问这位沈同学，你真的喜欢于大校草想追他吗？】 我爱男神：【真的假的，是不是直男混进来捡漏来的！群主大大你真的把那些浑水摸鱼的家伙踢干净了吗？】 保持高冷：【......稍稍刷一下学校论坛也不至于全错啊这位同学！】 今日也在观察情敌：【观察完毕，无威胁，今日份放心离开——】 咸鱼奋起：【@沈，请证明你追求者的身份，如若不能证明，群主大大快踢他走，肯定是来窥屏的！】 ...... 沈午往上划了两页，看完了新弹出的消息后，很快注意到了非常明显而又特立独行的群公告。 公告：真爱无罪，自由追求，虽为同为竞争者，但本群禁止撕x！禁止造谣！禁止抹黑！和平相处，友善聊天，互相取暖，犯众怒者，送飞机票—— 公告下面，是群相册，相册置顶第一张，是一张条理分明的表格，上面列出了于枞上一年在学校取的各种奖项。 沈午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条：五千米长跑第一名。 他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两秒，回到群聊天界面，想了想发了条信息出去。 沈：【他好像是我对象。】 我是群主！：【......】 今日也在观察情敌：【鉴定完毕，因幻想过度又疯魔了一个，直男说不出这种话，同是天涯沦落人，目测可以留下~】 谁不柔弱：【这位沈同学，请注意措词，这样会刺激到昨天去告白被无视的姐妹，她现在真的很伤心，正需要安慰。】 沈：【谁？】 谁不柔弱：【我！快点！立刻！马上！安慰我！】 沈：【......要不你趁早换个追求目标？】 谁不柔弱：【？】 谁不柔弱；【我要哭啦！】 沈午隐约感到加入这个群似乎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于是他无视了群里的信息，开始潜水。 他想到刚刚于枞说过的话，拿过五千米长跑冠军的人说自己跑的慢。 沐沐：【哥哥跑的慢是因为身体不好吗？】 爱沐沐：【我身体很好。】 沐沐：【哥哥怎么证明呢？】 爱沐沐：【宝宝，你来找我，我证明给你看好不好。】 如果是在打电话，沈午觉得他一定能听到于枞咬牙切齿但仍旧努力保持平和的声音，他笑笑，故意曲解他的话。 沐沐：【哥哥不用勉强，就算身体不好我也不会不喜欢你的。】 爱沐沐：【你等会接电话。】 沐沐：【认真听课中.jpg】 沈午发了个表情包就打算撤，不再继续逗了，却看见聊天框里又弹出了新消息。 爱沐沐：【宝宝，二十九天。】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倒计时天数时，沈午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 6、第 6 章 于枞只说了句知道了，随后就关上了302的宿舍门，只剩下还站在门口的贺兴安和沈长面面相对。 贺兴安朝着沈长眨眨眼，小声道：“学长，我能知道你那个朋友是谁吗？” “不能。”沈长果断拒绝，一脸冷淡转头要走。 贺兴安的声音幽幽响起，难掩八卦激动：“......通常，如果一个人说他有个朋友的话......学长，你该不会是来找老于表白的吧？” “！！！”沈长震惊地停下脚步回头，怒斥道：“你疯了！” - 南大的话题中心炸开了锅，因为大家公认的校草于枞，忽然对外公开了有对象的消息，伤透了一众跃跃欲试的男同学和女同学的心。 沈午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一堂思修课上，大概是因为赵小旭请了一天假不在学校，这也是他的知道的速度落后于南大其他同学的原因之一。 于枞也没干什么，就是把自己班群里的账号个签改成了四个字：已有对象。 他这轻飘飘的一改，瞬间就被人截图到了学校发帖，那栋话题楼被大盖特盖，才半天回复楼层总数就超过了三千。 沈午是听到旁边两个同学在小声议论，这才开了个小差，进到学校论坛里找到那个帖子翻了翻。 当然，超过一半的人都是纯看热闹的状态。 49楼层主：听说追校草的同学们有个群，现在就是说，非常想有个人能拉我进去看看，是不是都在鬼哭狼嚎。 68楼层主：我也想进去安慰一下各位伤心的女同学们。 96楼层主：浑水摸鱼的ws男乱棍打死。 111楼层主：就是那个群应该解散了吧，校草都有对象了，他们还追什么，追上去当三儿上位吗？ 130楼层主：倒也不至于，大家也都是刚知道，话不用说的这么难听。 335楼层主：话说有没有认识于大校草的，好歹跟他说让他发个公开照啊，让我们看看他被什么人拿下了，四个字现在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442楼层主：+1+1+1......想看照片，四个字完全没有说服里，该不会是为了讨个清静所以虚晃一枪吧？ 1224楼层主：本来失恋都够伤心的了，你们还在伤口撒盐。 1333楼层主：快让那个我看看谁能配的上我南大校草的盛世美颜！ ...... 沈午从论坛里退出来，想到了上次加的那个群，点进聊天软件找了找，发现群名已经更换过了，现在变成了——校园男神鉴赏群。 而群备注变成了：校园男神千千万，何必单恋一枝花。 动作还真是迅速啊，他在心里感叹一下点进聊天群里，这会儿里面正热闹着，信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往外弹着。 不过，大概是因为消息已经发酵了一个上午，沈午并没有看到什么鬼哭狼嚎的画面，而是一条又一条的推理分析。 我是群主！：【虽然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他的对象到底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今日也在观察情敌：【据我观察，他最近身边没有出现任何人，就连吃饭都还是他们宿舍的几个，说不定是外校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吃饭都不在一块。】 1111：【难不成是想在学校里搞地下恋？】 保持高冷：【听说隔壁航大有个系花，和于大校草家里是世交，说不定是......门当户对了。】 天呐天呐：【不会吧！说实话我宁愿校草找的对象是群里的姐妹。】 系花，世交？因为自家的情况摆在前面，沈午很容易就能脑补出来一场家族大戏，于是敲了几个字在群里发言。 沈：【隔壁航大哪个系花？】 今日也在观察情敌：【又炸出来一个潜水的！】 我是群主！：【哎呦，这个沈同学我还有点印象，答题全错那个。】 保持高冷：【航大大二届，舒雪，我记得上一年还有人看到她跟校草两人一块吃饭来着。】 看到了想要的消息，沈午麻溜地去隔壁航大学院的论坛里转了一圈，搜了一下舒雪这个名字，看到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的女生扎着马尾，眼睛圆圆的，是那种很可爱的类型。 他其实就是有点好奇，他知道于枞不喜欢女生。 沈午想起来，在暑假的时候，于枞找他处对象的那天。 那天他在游戏里刚带着个十来人的队从副本里出来，其中几个人不会玩，那把打的非常勉强，简直是身心俱疲，一肚子气。 分了东西后他把队伍解散了，把角色人物丢在副本门口挂机回复状态。 于枞的信息就是这个时候弹出来的。 y；【处对象吗？】 沈午记得自个当时就笑了，下意识地以为又来个想要白嫖一个带技术的游戏搭子的，看了资料之后才认出来于枞是前几天自个带过的一个“小老板”。 当时在从他的视角来看，这个小老板其实挺聪明的，有些技巧点他讲了一遍对方就记住了，而且这小老板话不多，但声音还挺好听并且有礼貌。 沈午对他印象不错，只是奇怪他为什么要找自己处对象，他觉得就是一块打了几局游戏而已，自己还没那么大魅力让人沦陷，而且在游戏里开麦的时候，他用的小狐仙声音明显是带着假的，他想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所以就回了。 沐沐：【兄弟，我是男生。】 沈午能听出小老板是个百分之百的男生，且从声音来判断，年纪也不会很大，但他不确定对方知不知道自己是男生。 那边很快回复。 y：【我也是，处吗？】 网络而已，有什么不能处的，沈午那时候刚过十八岁生日没几天，想着反正自己也是单身，就看看对面这个人在搞什么。 沐沐：【处。】 于是，他们的网恋关系就用这么诡异的方式定了下来。 能一处处两个月没谈崩就已经超出沈午的意料了，谁又能开学典礼上，就跟他的网恋对象打了个照面呢。 沈午正在这儿追忆往昔，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是置顶聊天栏里的新消息。 爱沐沐：【快递单分享链接。】 爱沐沐：【开学礼物。】 沐沐：【哥哥买的什么？】 爱沐沐：【去拿了就知道了。】 仅仅距离四公里的快递，还是用的最贵那种同城速度，沈午估计着，今天晚上之前肯定就会送到小区楼下的快递站。 不过今天才周四，他是打算周五再回去租的房子那边，他们周五上午有两节课，下午没课就可以直接走。 快递这事不着急。 沈午想到刚刚在群里看到的消息，换了个话题给于枞发消息。 沐沐：【哥哥，你家里知道你喜欢男生吗？】 看一向是出于回避状态的网恋对象主动聊的更深，于枞心情不错，有问有答。 爱沐沐：【知道，我很早就告诉他们了。】 沐沐：【叔叔阿姨都可以接受？】 看着新消息上的问号，于枞敏锐地察觉出了点背后的意思，拧了拧眉。 爱沐沐：【你家里人不同意？】 沈午想了想，也不是完全不同意吧，他哥在国外念书两年没回来了，还不知道这事，他妹年纪小也还不到该知道的时候，他妈养孩子一向处于放任状态，只有他爸态度坚决的持反对意见。 沐沐：【差不多吧，我家的情况......目前来说让所有人都同意是有点困难。】 沈午发了信息又觉得不对，本来只是想问问于枞是不是有青梅竹马或者家族联姻什么的，怎么突然就被套了话说自己的事。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沐沐：【哥哥，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 然后对方回过来的信息又扯远了。 爱沐沐：【家里不同意，所以断了你的零花钱，暑假一直在游戏里打代练是为了赚生活费？】 不愧学习好，脑袋转的还真快，沈午手一顿，忽然有种感觉，要是再聊的深入一点，怕是没有一个月，撑不到约定的奔现时间，他的马甲可能就要捂不住了。 沐沐：【哥哥，你难道忘了，我游戏单价格很高的，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用从家里拿钱。】 仅仅是一个暑假，还是一边跟于枞拍拖网恋，一边接单的情况下，沈午也攒了大几万的存款，多了没有，但短时间内也饿不着。 爱沐沐：【给你张副卡。】 沈午就猜到了，网恋对象八成要冒出一句这样的话，但在没有完全确定的情况下，他还不想有太多的金钱纠葛，主要是怕万一崩了闹到家里不好看，会让他跟他爸在家里抗争的时候很掉面儿。 沐沐：【哥哥这是想养我？】 爱沐沐：【嗯。】 可网恋对象的语气越是笃定，沈午就越想要逗他。 沐沐：【可是哥哥，我心志不够坚定，可能会拿了钱就跑路的，你就不担心吗？】 沐沐：【哥哥该不会到时候找我算账吧。】 沐沐：【算账也没关系，反正哥哥也认不出我。】 沈午一股脑地把信息都发过去，飘的厉害，抬头看了看让大家课间休息的思修老师，都觉得一下子亲切了不少。 对面只回复了一句。 爱沐沐：【说好的，二十六天。】 8、第 8 章 戴上看看？ 沈午神情一晃很快反应过来，于枞说的是手表，想看他戴手表的效果？想到人家也是非常配合给自己发过手串的图片。 于是他从沙发上起来，拆了那个包装精美的手表盒子，机械手表，深棕色表带和粉红金表扣简单低调而又不失精致，的确很好看。 沈午一只手捏着表带再次躺回沙发上，随便往左手腕上比划了一下，他随他妈皮肤白，打小就是从头白到脚的，不管是戴手表还是耳饰项链之类的，都能戴出好看到扎眼的效果。 他动作的时候，电话依旧没有挂断，于枞也没有催促，似乎还在等着电话这头的人给他回答。 “可以啊。” 沈午对着电话说着，右手动作着将手表戴在了左手腕上，自己先看了看上手的效果，是还可以，才继续说道，“等会儿挂了电话就给哥哥发照片。” “嗯。” 沈午都能听出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里带着的淡淡愉悦。 这就高兴了？ 看个手表都能开心，这么好满足的吗？ 沈午一笑：“哥哥，打游戏要来吗？”在学校这几天他都没怎么上游戏，周常任务都还放着没做完，到了周末也是该补上的时候了。 在宿舍阳台上于枞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走着小组作业的电脑，“不了，你玩，电话不要挂。” “嗯。”沈午见他不来也没在意，之前他就发现了，虽然他们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但是于枞似乎对游戏兴趣不大。 他从沙发上起来去书桌那边开电脑，茶几上放着的另一个手机非常不合时宜地震动且响了起来。 “唔。”沈午朝着茶几那边瞥了一眼，看到了来电人，跟通话中的人说了一声，“哥哥，等一会儿再说，我要先接个电话。” “谁的电话？” “我堂哥的。” 正在响铃的手机屏幕上跳着沈长两个字。 “嗯。”于枞应了一声，正好扫了一眼时间，快一点半了，他的网恋对象已经回家去拆礼物了，八成是下午没有课，但他下午还有一节专业课得去上。 “你接吧，晚上再说。” “好。” 沈午这边挂了于枞的电话，那头又接起了沈长的电话。 “喂。” “下午有课吗？”沈长说话还是那个调调。 “没。” “来学校西门。” “不去。”沈午已经开了电脑点了上面的游戏图标，开始输入密码登陆游戏，“我不在学校了,而且要打游戏。” 沈长很快猜出来：“你在外面租房子了？在哪？” 沈午跟游戏群里的人招呼了一声寒暄片刻，声音里没见着急，但在提意见：“堂哥，你别老是跟查岗一样盯着我，你看我亲哥都没你殷勤。” “他那是有时差又忙得没时间。”沈长冷冷地低哼了一声，“你看他到时候回国了怎么过来收拾你。” “那也得等他回来了再说。”沈午在心态上一向非常乐天，“你到底打电话干嘛，为了接你的电话，我都挂了......” 他话音一断，把对象两个字咽了回去，想到要是告诉沈长他谈了对象，这位堂哥肯定又要喋喋不休了，可是他这个对象还没完全谈的稳呢，不能急。 “不说了，我要下副本了，再见。” “你等等......你别再惦记于枞了，你没看他说，他都有男朋友了，别瞎折腾浪费力气了听到没。” “哦。” 沈午慢悠悠地应着，心里想的是等他和于枞奔现了，一定要把人领到沈长面前，看看他的反应。 这事说来也就离谱，自从沈午跟他们摊牌了自己的性向，说以后要找个男朋友之后，家里的这些哥哥姐姐们的反应非常一致，好像他出去谈个恋爱就是被人嚯嚯了一样，丝毫没有想过，说不定是他嚯嚯别人的这种可能。 “你别应付我，我是跟你说认真的！” “好，挂了。” 沈午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这回耳边总算是清静了下来，电脑屏幕里的副本动画一闪而过，修长白皙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按动起来。 所有任务都结束了之后也还不到四点。 沈午操纵着游戏角色在副本门口挂机回复状态，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冰箱里拿瓶饮料出来，冰凉的杯壁冒着冷气直往指尖里钻。 他低了低头，目光恰好从那支崭新的手表上划过，才想起来他好像刚才是答应了要给人拍照片来着。 今天天气挺好，客厅的光线不错，也很适合拍照片，沈午拎着饮料从书桌上转移到茶几上，拿起手机开始找角度。 - 临近下课，专业课老师这节课堂的内容已经讲完了，这会儿正让还有问题的同学单独去讲台上找他。 于枞按开了刚刚震动过的手机，点进聊天界面就看见了新收到的图片，一只纤长干净的手搭在一罐被打开的饮料上，室外的光线正好打过来，深棕色表带衬的那截手腕连同半截小臂更加白皙。 于枞眼神滞了滞，视线停留在照片上好一会都没有挪开。 如果不是腕上那块表的确是自己买的话，他可能就要认为是他的小对象从其他地方找来了网图来应付了事。 看来很好握，也很好摸。 于枞的指尖隔着手机屏幕触了触那只手，片刻后打字回过去。 爱沐沐：【宝宝，手好看。】 沈午又进了副本，看到了手机上弹出的新消息，他低头瞄了眼自己正在打键盘的十根手指头，眼尾微微扬起，神色自得。 他敲字回过去，语气丝毫不见谦虚。 沐沐：【不但好看，还灵活好用！】 于枞的目光顿在新收到的消息上，眼眸发暗，抬手一字一句地回过去。 爱沐沐：【怎么用。】 沐沐：【打游戏贼好使的哥哥。】 于枞捻了捻指腹，在回复框里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 沈午对于枞那边的风起云涌毫无察觉，他忙着在副本里厮杀，队伍里新来了个老六，什么都输出都没有只顾着混，一波怪结束，沈午腾出手立刻把这个大混子给踢了。 游戏群陡然动了起来。 夜半天明：【喂喂喂！别踢我的小号啊大哥！求你了求你了，带着让我混个经验吧@沐沐。】 沐沐：【拿我当免费劳力呐。】 夜半天明：【我开两个号顾不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啦兄弟，求求求求了！】 沐沐：【不要。】 夜半天明：【好吧好吧，一块再下个本，新出的那个五星难度副本，珍稀材料出了全给你。】 沐沐：【来。】 这一打就忘了时间，沈午从游戏厮杀的世界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来于枞好像还说过晚上要给他打电话来着。 他摸了一把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充上电给手机开机果然看到了三个未接电话，全是于枞打来的。 因为打游戏而忽略网恋对象这事，沈午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甚至可以说是前科累累，他轻车熟路地给对象发消息道歉。 沐沐：【哥哥抱歉，下午在打游戏，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我没有注意到你的电话。】 沈午本来想着于枞肯定睡了，等到回复大概要到明天早上了，却没想到，不到一分钟那边就回过来了信息。 爱沐沐：【不打了？】 沐沐：【哥哥怎么还没睡？】 爱沐沐：【睡不着。】 沐沐：【为什么？】 为什么？于枞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墙，眼底没什么情绪，还能是为什么，打过去的电话没人接睡不着，看着那张白天发来的照片也睡不着，若不是贺兴安在打游戏，说看到沐沐的号一直在游戏里在线，不是无故失联，他都有点按捺不住想去那个小区里找人了。 短短的二十多天忽然变得漫长了起来。 以前认为是天南海北的隔着也就算了，可偏偏现在知道了勾的他心情起起伏伏的人就在短短几公里之外，明明离得这么近，却还是看不见也摸不着。 这怎么能让人睡得着。 爱沐沐：【在想你。】 沈午刷完牙洗完脸回来就看见了这么黏黏糊糊的一句话，忍不住扬起了笑，他心情不错地有来有往地回复过去。 沐沐：【我也在想哥哥。】 沐沐：【不过这个时间点该睡觉了，哥哥早点睡，晚安。】 爱沐沐：【晚安。】 第二天是周六，沈午一口气睡到十一点左右才醒，他没起床躺在床上刚玩了一会儿手机就接到了于枞的语音电话。 “起床了吗？”于枞声音清明，明显是早就起来了，专门掐着点打过来的。 “还没。” 沈午在床上看外卖看了好一会儿了，没看见什么想吃的，在琢磨要不要等会儿去超市补充一下厨房的各种原材料，正好今天早上没有起来跑步，步行着走走全当增加运动量了。 “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电话那头的于枞主动说。 沈午在这头浅浅地打了个哈欠，笑道：“哥哥你是想让外卖员给我送到小区门口吗？”毕竟于枞可不知道他住几楼几层几号，只知道个小区名字。 “你可以告诉我。” “还不行哦。” 沈午回了明显想要套他门牌号的网恋对象，从床上坐起来舒展了一下胳膊，“我今天不想吃外卖了，我要去买菜做饭吃，待会给哥哥拍照片吧！” 10、第 10 章 高瘦男生被婉拒了，但还想再争取一下：“同学，只是认识一下，我平时一定不会打扰到你......” “我有男朋友了。” 沈午再次朝着男生开口，没去看他的反应，从长椅上起身离开，迈着不慌不忙的步子往宿舍的方向走。 蓝牙耳机里安静了好大一会儿，于枞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还是最开始问的那句。 “在哪？” “哥哥。” 沈午还是第一次用自己平时的声音这么喊于枞，语调缓缓的，“刚刚我都听你的了，现在是不是该你听我的了。” “......” “我现在要去吃个饭，然后再回宿舍休息，哥哥比赛刚结束，该去洗澡吃点东西了，我们晚点再聊？” 既然都约定好了，沈午没打算在他们约定的奔现时间之前跟网恋对象提前碰面，刚刚他从校体育馆里出来的时候都想好措词了，谁知道会来了个被搭讪还刚好被电话里的于枞撞到的插曲。 但沈午现在就是想把这件事带过去。 “哥哥？”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 “......好。” 通话结束，于枞依然站在南大队员的休息区里，他收起手机，又转头扫了一眼场馆里正在往外涌的人群，眼神晦暗不明。 在看到那张便利贴纸条的时候，于枞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的小对象把自己的身份信息藏得结结实实，但却隐在人群里悄无声息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什么时候开始认出来他的？ 是在他送礼物之前还是送礼物之后？ 于枞寄快递的时候，直接留了真实的名字，他不怕人找过来，他巴不得自己的网恋对象自己找过来，但也没想过是通过眼下这种方式。 人是找过来了，但还是不愿意露面。 电话里男生清清亮亮的声音显得真实又悦耳，熟悉的语调仿佛能撞进人心里，于枞是很急，但又不能急，他怕追的紧了，把人给吓跑了。 徐钧看到于枞打完电话回来了，殷勤地递了条干净毛巾过去，不着痕迹地套着话：“打的挺认真啊，今儿这送水你认识啊。” 徐钧是谁啊，篮球社副社长，善于精打细算，笼络人心，这会儿他硬是准确从于枞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觉察出了点不一样的意思。 “嗯，我对象。” 于枞接了毛巾大步往澡堂的方向走，他想到了不久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那段搭讪里的内容。 飞行器动力工程...... 南大重点专业学科都是计算机相关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系有这个专业，倒是——对面航大的才有的学科专业。 所以，是航大的学生吗？ 于枞只撂下一句话就利落地走了，让一众篮球社的成员们眼里陡然都闪起了看热闹的精光。 成员们瞬间围住了徐钧。 “他对象来了？” “长什么样，好不好看？” “男的女的？” “副社长你快点说话啊！” “......” “......你们都别扒拉我！”徐钧从众人中勉强脱身，一句话喊得中气十足，“那水是超市小哥送来的好吧，我也没见着他对象长啥样啊！” - 南大的课业在同类大学中不算过重，但也绝对说不上轻松，不过大一的时间还算宽裕，沈午除了正常上课之外还算是闲的。 他现在在宿舍里很少打游戏，顶多就是登陆进去签个到，做点简单的周常任务，不会像周末一样通宵下本带本，非常的理智和自制。 沈午其实觉得这样的状态很魔幻，他高中的时候沉迷游戏好大一阵儿，不想学习饭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后来被他亲哥狠狠收拾了一顿硬扳回来，后面快高三的时候，他能卯着一股劲老老实实上补习班好好听课考南大，其中一条原因就是想上了大学之后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的玩游戏。 放在以前，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只是在等待大学开学的短短几个月的暑假里，他就对游戏忽然就没了以前那种无法形容的狂热。 而且在打游戏的间隙里，偶尔也会觉得副本也是千篇一律的，还没有跟刚确定关系的网恋对象聊点有的没的嘻嘻哈哈地打趣有意思。 这种感受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越发强烈。 沈午这几天热衷于盯于枞的行程，从学校论坛或者是校园群聊里翻一遍，如果这两者都没有的话，他就直接去问于枞在什么地方干什么，总之找人是一找一个准。 反正就是仗着于枞不认识他，肆无忌惮的在于枞周边一直晃悠，当一个非常称职的围观群众路人甲，在没奔现前，沈午最近乐在其中。 于枞的校园生活是很规律也很简单的，教室图书馆篮球场餐厅宿舍，学校里的其他地方基本不去，身边基本上也只有室友几个人，人际关系并不复杂。 他的网恋对象是个优秀并且自律的人，以至于让沈午生出一些微妙的疑惑，于枞为什么要在网上找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处对象？就他这样的条件，在学校里想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用得着巴巴去网上找对象？图什么？ 虽然刚开始告白的时候，连句喜欢他都没说，就直接说要处对象，现在想想看起来是好像不怎么有诚意来着。 由于沈午太过肆无忌惮，几乎把时间都浪费在了跟于枞身上，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赵小旭。 赵小旭万分不理解：“哥们，你差不多就行了，于大校草长得是不错，你看了这么多天也该审美疲劳了吧，我都看腻了。” 更何况人家都说了有对象了，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做无用功嘛！他越发觉得沈午的堂哥要来管他还真是有道理的。 赵小旭着实不忍心看室友一直哐哐撞地南墙，又劝：“上回比赛的时候人家对象都去篮球队送水了，你还是早点换个目标吧，咱学校里的长得帅的，一把手都数不过来，都看不上，还有隔壁航大那一大把的帅哥，你何必呢是不是。” 沈午无动于衷，一边跟于枞发文字信息聊天一边跟赵小旭说话，“你怎么就知道上次那水是他对象送的。” “肯定是他自己说的啊，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赵小旭道。 沈午笑了笑，认真想了想评价道：“其实作为男朋友来说，他还是很合格的。” 赵小旭长长地叹了一声：“有什么用啊，又不是你男朋友！” 沈午还是没把话说死：“说不定就是呢。” “......”赵小旭面色复杂地拍拍沈午的肩膀，“能不能把你堂哥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沈午打字的手停下，看他：“干什么？” 赵小旭语重心长：“让他来管管你。” 沈午：“......一边去，你懂什么。” - 南大图书馆三楼配有几个自习室，其中数三号自习室空间最小，只有十来张桌子，沈午最近刚发现，于枞很喜欢坐靠墙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他学习的时候，像是进入一种旁若无人的状态，基本上不会被周围影响。 沈午也在自习室，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专业书，用余光瞥了一眼于枞所在的方向，又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于枞也学习了快两个小时了，猜的不错的话，差不多快要走了。 都这个点了，自习室里的学生走的也差不多了，沈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起身回宿舍，想着一会儿晚上睡前要跟于枞聊点什么，他分了神，以至于都走到了宿舍楼下才发现自己的专业书少了一本，只能再原路折回图书馆去拿。 一来一回浪费了时间，图书馆九点多一点就开始清人关门了，沈午加快了脚步，想在自习室锁门之前赶回去。 他到图书馆楼下的时候，就发现楼上的灯灭了不少，但好在三楼自习室的灯还是在亮着的。 沈午走的楼梯，刚从三楼的楼梯间拐出来就听到了一个略显激动且在颤抖的男声。 “......我真的很喜欢你！” “真的，于枞......我我......” 熟悉的名字一出来，沈午葛的停下了脚步，呼吸动作都轻了几分，眼神闪了一下，他好像阴差阳错地撞上有人跟于枞的表白现场了。 “把门打开。” 走廊那头，于枞的语气还算平静，但声音里透着沈午从来没有听过的冷意，平时于枞跟他聊天的时候，声音一直都是平静的温和的耐心的，从没冷过脸发脾气。 沈午回过神，探头往走廊那边看了一眼，瞬间被惊讶了一把。 三号自习室是不透明磨砂玻璃门，两扇门上各自有一个把手，但现在两个把手上横过去了一根类似扫帚棒一样的东西，如果不强力破门的话，从里面大概是不好打开的。 一个清瘦的男生紧贴着自习室边上的墙根，还在断断续续地说话：“我，我们可以做做朋友也行，就是......普通朋友，我不会打扰你，你和你的对象的，真的抱歉，我只是想让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听我说完，我马上，马上就把门打开，真的！” 把表白对象关在自习室里，然后站到门口表白，沈午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离谱操作，且不说这是告白还是结仇，但现在被关在里面的是他对象啊！ 于是沈午从楼梯拐角处往外走了一步，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声响不大，但足以惊动了明显还憋着一肚子话没说完的清瘦男生，他对上沈午的视线，表情肉眼可见地惊慌了起来。 然后，沈午就看见那个男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眨眼间就朝着走廊上的另外一个出口跑了......他甚至没有给被关在自习室里的于枞开门就跑了。 沈午不自觉地拧了拧眉，隐约觉得不知道什么地方反正感觉有点不妥，但他知道，他不能再像刚才那人一样跑了。 他只在原地犹豫了两秒，还是走到自习室前将玻璃门把手上的棍子给拿开了。 自习室门被打开的同时，于枞淬着冷意的声音落下，“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拉开了门就直接离开，甚至不愿意转头看一眼站在门口给他开门的人，在离开之前又冷声补上：“今天的事，我会上报给学校。” 沈午拿着那根棍子站在自习室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于枞一个眼神也不甩他的就大步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后知后觉才咬紧了牙根。 妈的，于枞这家伙的好像是把他当成了刚刚告白的那个人了！ 11、第 11 章 图书馆的走廊里都安装的有监控，哪个人在什么时间点干了什么事只要相关老师在监控室一查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南大还是很重视学生的思想品德行为，学校的通报批评很快就公布出来了，恶意堵门的是个姓郭的大二男生。 一时间，校草被人强势堵门自习室深情表白事件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这乐子堪比上次校草公布对象时一样热闹。 舆论人物的周边人员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于枞的室友贺兴安几个都不敢出宿舍大门了，唯恐一露头就被人拉住了要问事件细节——是的，吃瓜群众们不敢问到正主头上，只敢嚯嚯正主方圆左右的无辜人。 可无辜的人也不敢在外面随便叨叨他于枞的事啊，自个偷偷乐呵一下就成了。 还好开学的这段时间里，贺兴安把舍友方茂彦拉到了他的《幻灵》游戏车上，总算有了一块开黑的队友，不出门这两天都遨游在游戏的世界里了。 贺兴安一把副本结束，还在兴头上，饶有兴趣地跟这两天脸越发冷的于枞搭话：“啧，真是没想到，您老竟然没当时就把那门给踹了，还老老实实地等到了有人给你开门才走。” 等了两分钟，没等到于枞的答话，他又乐呵呵地补充：“查监控的老师不是说过，那人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堵你告白，结果真怂啊被人发现了就跑了，还是后面刚好路过的同学好心给你开的门，你好歹也去表示感谢一下啊。” 于枞没有亲眼看看到图书馆走廊里的监控原视频，这些情况都是去查监控的老师转述的，贺兴文这家伙也是非得凑热闹跟着过去，才一块儿把来龙去脉都听了清楚。 但于枞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了，因为他的网恋小男友，就从这两天忽然就开始对他爱搭不理了。 电话一个不接，信息也是好久才会回一条，就算回了也是短短几个字里带着明晃晃的敷衍。 再问就是说没事，但明明连哥哥都不叫了。 于枞虽然是第一次跟人谈恋爱，可也能敏锐地觉察出了不怎么对劲的气息，发生这样的转变必然要是有原因的。 会是什么原因？ 学校里的舆论？可是那些看热闹的帖子都是在第二天下午才曝出来的，在那些还没有出现之前，手机对面小男友的态度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短短两天里，于枞不止一次想过把人找出来，面对面的把所有的话说清楚，可约定的见面的时间不到，小男友把自己的信息藏得结结实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追的紧了又怕适得其反，以至于他现在面对对方骤然突变的态度时，硬是生出了一种不知道该从什么角度下手的无力感。 迟迟等不到答话的贺兴安不满道：“枞哥，你理我一下好吗，不然我会很尴尬的，被通报批评的又不是你，你一直抱着手机绷着脸做什么？” 良久，于枞才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宿舍里的三个室友问了一句：“如果男朋友聊天的时候忽然不热络了，可能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贺兴安一下子来了精神，双手一拍道，“我就说你那网上来的对象不靠谱吧！肯定是看从你身上捞不到什么值钱的或者有价值的东西，就打算转移目标了吧！” “不会。” 于枞语气十分肯定，他知道对方不是那样的人。 贺兴安难得看室友吃瘪束手无策的样子，嘿嘿地笑个不停：“那人家怎么不黏你了？” 于枞：“......” “也不一定吧。”在上铺准备补觉的仲飞文探了头出来，“也可能是你的男朋友想吸引你跟多的关注。” “？”于枞眉间动了动，抬眼看过去。 “我之前看过一个情感博主分析过，如果你的对象忽然出现反常表现或是无理取闹，有很大可能性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想得到更多的关注。”仲飞文念念有词，颇有道理的样子。 贺兴安扭过头笑他：“说的你好像谈过一样！” “哎！忘了告诉你们。”仲飞文脸上挂上了得意的笑，“就在上周，我脱单了，改天带女朋友请你们一起吃饭！” “啊啊啊啊！”贺兴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兄弟你不地道啊！！！” 两个人闹腾了起来。 于枞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不够关注？从小到大也没几个人能这么牵着他的情绪走的，还要关注到什么程度才行？ - 下午只有一节课，从教室回宿舍之后才四点，沈午开电脑玩游戏，这两天上线的时间长点，他已经把周末两天要干的事全部完成了，操控着游戏角色在地图主城里兜兜转转，不知道干什么，也不想下线，就慢慢耗着混时长。 手机震动了两下，屏幕上弹出了收到新消息的提醒。 不用点开看，沈午就知道那一定是于枞发来的消息，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消极态度，他的网恋对象这两天缠人的厉害。 是他不要见面的，所以于枞不认识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也知道那天在自习室门口冷冰冰的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可沈午就是感到别扭，说出来有点矫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可就是有点不舒服。 沈午没看手机上收到的新消息，操纵着游戏角色继续在地图上溜达，不知道过了多大一会儿，他发现自个的游戏角色身后多了个眼熟的游戏账号。 是于枞之前用过的那个游戏角色。 于枞在游戏的聊天系统里私聊沐沐：【宝宝，带我下个副本？】 沈午控制着角色停下，嘴角动了动，洋洋洒洒地打字回复：【别套近乎，有偿带打。】 于枞回复：【好。】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沈午这回拿起来点开看了，置顶消息里显示的是于枞给他的转账，金额还不小。 沈午没收，在游戏里又回他：【我不要钱。】 于枞继续追问：【想要什么？】 沈午就打字回：【不知道。】 他确实是还没有想到有什么想要的。 停了片刻，于枞又发消息过来：【那就先欠着，以后要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这笔生意还是划算的，沈午心情还算可以的答应了下来：【好吧，打哪个本？】 于枞主动组了队，只挑了个一般难度的副本，就是以沈午的水平，单刷都没什么问题的那种。 副本打得格外顺利，二十分钟结束。 于枞在队伍频道里说话：【再来一局？】 沈午还没来得及回复，宿舍门忽然被推开，赵小旭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匆匆忙忙道：“我去！你还有心情打游戏啊，快去学校论坛上看看，有人拍你照片还挂上去了！” 沈午握着鼠标的手一顿，转头疑惑问：“什么照片？” “就是......你看看就知道了。”赵小旭甩甩手。 论坛里，热度高的帖子都被顶到了最上面，沈午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赵小旭说的那个帖子。 那个帖子里上传了三张照片，竟然都是他和于枞的同框，图片里的地点不太一样，自习室，餐厅，球场，照片上的内容都一样的，是抓拍了他抬头看向于枞时候的，约莫是离得有段距离偷拍的，只拍到了侧脸，并没有那么清晰。 前段时间，沈午是闲的常常在于枞在的场所晃悠，有这些照片并不意外，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注意到这个，会注意到他，还偷拍。 沈午翻了几页评论，就知道赵小旭火急火燎的原因。 “偷拍就算了，他们已经开始造谣了，把你跟前两天被学校通报批评个叫郭洋的对上号了，说你就是他，对校草爱而不得，破釜沉舟趁着于枞自习室去堵门告白还被拒绝了！”赵小旭忿忿不平，“你快点晒个学生证证明澄清一下，你不是那个被通报批评的郭洋啊！” 学校的通报批评上可没有附带学生照片，这样一来，不知情的人看到帖子还真的会以为那位叫郭洋的长沈午这个样子。 帖子里的回复乱七八糟的，有人说暗恋不容易，喜欢一个人也能理解，也有人说明知道校草有对象还要凑上去，是三观不正，也有一两句知道内情的人说这不是郭洋，郭洋不长这样但很快被压了下去......总之，人云亦云，有点愈演愈烈的趋势。 澄清不难，看着帖子，沈午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于枞要知道了。 于枞又不傻，要是看到这个帖子，再稍稍结合一下近来他们的聊天情况，再不联想起疑就算邪门了。 以这样的方式掉马甲，实在是有点糟糕。 沈午眼神垂下来，指尖划动，但手机屏幕界面却很快变成了一片空白，他缓了两秒再试，发现跳出了帖子已删除的提示。 重进论坛刷新了一下，也没再看见那个带着照片的帖子。 沈午把手机转向赵小旭，示意道：“帖子已经没了。” “嗯？”赵小旭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呦！还真是没了，这就删了也好，应该看见的人还不多，影响不大。” 下一秒，沈午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电话，他接了。 沈长不带商量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现在过来综合楼找我！” 13、第 13 章 周五晚上，沈午在学校周边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私房菜，按照他以往对沈长的了解，相比较声音杂味道重的炒鸡店，他会更喜欢安静雅致一点的环境。 沈午和赵小旭先到的，两人看着菜单点了几个招牌菜。 赵小旭翻了翻菜单，今天这一趟的道歉态度诚意十足：“你堂哥喜欢喝什么？白水，饮料，啤酒，哎，他们家还有特色果酒！要不要尝尝？” 果酒度数低，在沈午看来和饮料的差别也不大，他从那一长串的名字里瞄了一眼，要了个黑樱桃味的。 赵小旭跟着加了一个青柠味道的，随后和沈午打着商量：“这顿还是让我请吧，你不是生活费都被家里断了，这地方看起来不怎么便宜啊。” “你不是也说过你是穷学生来着。”沈午依稀有点印象他好像说过这话。 “其实也没那么穷。”赵小旭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有模有样地感叹了一句，“我就是平时比较节俭，偶尔奢侈一顿还是能请得起的。” 两人正说着，沈长来了。 “......” 沈长一看到桌子上坐的还有赵小旭，果不其然地很快皱起了眉，在小隔断位置前站了两秒，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转头直接走。 隔断卡座里是六人座的方形长木桌子，目前是赵小旭和沈午面对面各坐一边。 赵小旭非常有眼色地站了起来，热情道：“学长来了！” 沈长直接看向沈午。 沈午自觉地往里挪了一个位置，解释说：“来坐，上次你跟我室友的事都是误会，他这回是来道歉的。” “对对对，我这次是来道歉的。”赵小旭连连补充，“学长你放心，我是个直男，比这个桌子腿都直，绝对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上次卫生间那事都是误会，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学长，真的很抱歉！” 赵小旭虽然当时觉得自己的行为只是出去好奇，可是后来见沈长真生气了，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换位思考了一下，尾随人家去卫生间看那什么好像是有点那啥......道个歉也是应该的，请客也是应该的。 赵小旭话说的坦坦荡荡，一脸诚恳。 “堂哥，他真不是成心的，你就别跟他计较了。”沈午帮着说话，开学相处这么久，他也发现了，赵小旭虽然有时候会出现一些迷之行为，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仗义的，人品也过得去。 之所以叫沈长来吃这个饭，是不想以后赵小旭万一有什么事犯到沈长手里了，会被重点关注，毕竟他堂哥记仇这事真不是说说而已。 沈长打量了赵小旭一会儿，见他态度还算是能过得去，犹豫片刻后坐在了沈午旁边，只是眼神依旧是凉凉的，他开了口：“没有下次。” “学长你放心，肯定没有下次！”赵小旭坦荡荡地保证，“如果下次有人敢这么冒犯你，你可以叫我，不用你出手，我帮你揍人都行。” 他把菜单递过去，态度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学长，你看看要不要加菜，还有你想喝什么？” 沈长也给面子的接了，翻了翻他们两人已经点了不少菜了，就没再加。 沈长松了口，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说话最多的是赵小旭，活跃气氛一样，从天南地北到学校八卦大小事，什么都能扯一点。 沈午还以为这家店里的果酒是一人份的那种，结果等服务员送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是大容量的酒壶，那分量都能够他们三个分了喝了。 沈午平时连啤酒都很少喝，这会儿喝果酒跟尝鲜一样，黑樱桃的果味醇厚，带点甜味，青柠口味的绵密酸爽，都跟果汁似的没什么酒味，他不知不觉地就多喝了几杯，脑袋也开始隐隐约约的飘忽起来。 沈长发现沈午开始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就没收了他喝酒用的杯子，“别喝了，度数低也会醉，等会儿没人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沈午眼底泛着雾气，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他低着头动作迟缓地跟手上的筷子较劲，还在嘴硬。 “没事，我一会儿带他一块回宿舍。”赵小旭一样喝了好几杯，不过他完全没有感觉，看见沈午有点醉意的时候还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这和果汁也没什么差别啊，他的酒量这么不好吗？” 沈长也是刚刚才知道沈午居然是这个酒量，居然喝几杯果酒也能醉，他寻思着等人清醒了就得提醒他以后在外面少沾酒，准确点来说，是不能沾酒。 被没收了喝酒杯子的沈午不吵不闹，醉了也没见脸红耳朵红，看上去还是跟平时一个样，后半程都在老老实实地拿筷子跟盘子里的菜较劲，也不抬头说话了。 一顿饭匆匆结束，因为沈午的意识提前下线，赵小旭如愿以偿地买了单。 沈午醉了，但醉的不深，还能站起来自个走路，正正常常规规矩矩地跟在人身边，让沈长觉得比他清醒的时候都听话的多。 出了私房菜馆，赵小旭在手机上叫出租车回学校，沈长在旁边抓住了沈午的一只胳膊，防止他在马路边上乱走。 等了没多久出租车到了，赵小旭拉开后座让沈长两人先上车。 就在这个时候，沈午忽然甩开了沈长的手，猛得迈腿大步朝着他们身后的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沈长一惊，连忙快步跟上把人拽了回来，也幸好是沈午醉了，跑的不怎么快也不怎么稳，三两步就又被拉了回来，赵小旭看见了也来帮忙。 “他怎么了？” “不知道，让他先上车。” 两人一左一右轻松地架起沈午往出租车的方向走。 沈午不死心地往刚才的方向挣，脸色正常，但眼底泛雾，说话的语气模模糊糊：“......放开我，我要去找哥哥。” 赵小旭架着人往车里塞，搭话道：“找什么不用找啊，你哥不就在这儿呢！” “他不是.......”沈午胡乱地否认，不肯老老实实地坐在出租车里，“我不上车，我去找哥哥。” “......”沈长觉得有点不怎么对，从小到大沈午也没管他叫过哥哥，要么是没大没小地叫他名字，要么就是叫堂哥。 他朝着沈午刚刚挣着要冲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上动作瞬间顿了几秒，因为他竟然看到了于枞。 道路那边，于枞跟一个长发女生并排走着，他微微侧着身，两人正在交谈什么，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赵小旭好不容易将一身抗拒胡乱扑腾地沈午塞进后座，一转头就看到沈长直直盯着背后的一个方向，他也跟着看过去，瞥到熟悉的身影，眼睛眯了眯，不确定道：“哎？那好像是于枞啊！那是他女朋友吗？” “不是。”沈长下意识否认，他记得当初在宿舍门口听于枞说过他交的是男朋友，谁知道现在怎么又和女生走在一块了。 赵小旭回过头问：“你怎么知道？” 没等到沈长的回答，他朝着于枞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一个推测瞬间出口：“等等.......那个方向，沈午刚刚不会是想跑过去找于枞吧！” 他最清楚他的室友打于枞的主意很久了，但一直有分寸，从没有当面做什么，没想到这会儿喝醉了就控制不住了。 沈长斜了赵小旭一眼：“回学校。” 赵小旭把话咽回去：“哦好。” - 私房菜馆里。 “我吃过晚饭了。” 于枞直接把菜单推向了桌子对面的人——是他不打一声招呼忽然跑来学校里找他的亲姐姐。 “就当是加个夜宵了，年纪轻轻的，这两口都吃不下。” 于恬翻了翻菜单，要了两个菜，又观察了一下于枞的表情：“你那什么态度，我就是路过，顺便有点事跟你说的。” 于枞这会儿的确是没有什么耐心，锋凌的眉间紧着，因为早早就发给小男友的信息到了这个时间点还没回，不久之前的电话也没打通，刚哄好了没两天，现在出现点风吹草动都让他有点坐不住。 “什么事？” “就下个月。”于恬看了眼手机，“下个月五号有个商业活动会，就在南市周边，我们这个行业很多人都会去，你到时候请一天假跟我们一块参加，认识认识。” “参......”于枞刚要出口的话停了，五号......他想起来了跟网恋对象约定好的奔现时间也是下个月五号。 “我有事，去不了。” “就一天的时间。”于恬觉得他弟有点奇怪，“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往前往后推一推的，有什么去不了的。” “不能。”于枞现在一天没把人从学校里找出来，心里就还是没底的状态，好在距离他们约定好的奔现的时间就剩下十来天，他不想在这段时间出任何的变动和意外。 反正不管是什么商业活动会，以后都还会有。 “......”于恬挺认真地观察了一下他弟，“你谈恋爱了啊？” 于枞短暂沉默的两秒无异于是肯定的默认。 “一天都分不开？”于恬也刚毕业没两年，知道大学谈恋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也没说什么，“要不然你就带着人一块去，让我们都见见？” 见见？ 于枞自己都还没见到呢，不过这话他还没打算告诉于恬：“那天有事，下次有机会了我再过去参加。” 于恬喝了口饮料，打心眼里好奇：“那你把照片先给我看看？” 14、第 14 章 沈午自打被沈长和赵小旭合力塞进出租车就摆了脸开始不高兴了，赵小旭坐了副驾驶，沈长和沈午一块坐在后座，顺道念叨他两句：“到宿舍了洗洗早点睡，有什么事等明天睡醒了再说。” 沈午窝在座位上，侧过头闭上眼睛全当听不见不搭理沈长的话。 沈长不至于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出租车开到学校门口，他跟赵小旭一起把沈午送回他们宿舍，简单交待两句就打算走。 “哎！”赵小旭伸手拦了拦沈长，从兜里掏出手机，咧嘴一笑，“学长等等，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啊，沈午要是不舒服，我能及时告诉你。” 沈长转头看了一样脑袋明显不怎么清晰的堂弟，跟赵小旭加了联系方式。 第二天是周六，沈午大清早从宿舍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早把昨天晚上喝果酒醉了之后发生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赵小旭没起床听到动静了，只是从上铺探了个头非常贴心地帮沈午回想。 “你昨天喝了几杯果酒就醉了，还有就是我们在回学校打车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于枞了，你迷迷怔怔地就要往他的方向冲，不过幸好被我们眼疾手快地拦下来了，你在出租车上生了一路的闷气都不跟我们说话。” 末了他还评价：“合着你是平时不敢往人身边凑，非得是喝醉了才壮胆啊！不过你以后还是别喝了，人家都有对象的了，你就这么冲人跑过去，八成得挨顿打。” 赵小旭有时候也纳闷，沈午平时其他方面都正常的不得了，怎么回回挨着于枞的事就跟脑袋缺了一根筋一样，人校草是长得好看，可看多了也就那样啊。 沈午断片的彻底，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有点不相信自己会往于枞身边扑，不大在意地回了一句：“就算是跑过去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顶多就是被认出来，于枞还能拿他怎么着。 “天都亮了，你可赶紧清醒一点吧！”赵小旭感叹着摇摇头，一缩头回到自己床帘里里睡回笼觉去了。 沈午给昨天早早就关机的手机充上电，开机就看到了一股脑涌进来的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都是于枞发过来的。 内容从一开始的在不在，回家了没，快递怎么还没收......到后来的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在生气吗，还有最后的你现在在哪......洋洋洒洒地大几十条消息。 明明就一个晚上没有联系而已，硬是整出来一种兵荒马乱的错觉。 他的网恋男朋友好像越来越粘人了。 沈午看着手机屏幕一时间在心里生出一丝感慨，校草虽然表面看着不怎么随和，估计学校里谁也想不到他谈起恋爱会这么认真。 他打字给人回消息。 沐沐：【哥哥抱歉，昨天晚上跟室友去吃饭喝了点酒，睡过去了没看到你的信息和电话。】 没过多久，于枞就回了电话过来。 沈午抬头看了一眼另外三个都在周末赖床补觉的室友，拔掉了手机充电线去了宿舍阳台，才接了电话。 “哥哥。” “昨天喝酒了？头疼吗？” “没有，我感觉还好。”沈午呼吸着清晨带有凉意的空气，伸手撩了一把略微过长的刘海，想着是得找个时间去理个发了。 “哥哥周末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现在还不到八点，对于大学生的周末来说还很早。 “因为担心你。”男朋友毫无征兆的信息不回，电话不接，于枞大晚上能睡得着就见了鬼了，在家翻来覆去一晚上都在琢磨今天怎么来学校掘地三尺把人找出来，幸好在临出门前收到了消息回复。 他想到这个极其微弱的可能都觉得受不了。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近几天于枞为了哄人说过的贴心话可不在少数。 沈午都要习以为常了，这会儿毫无察觉地笑了：“我能出什么事，哥哥不知道吧，我以前打架可厉害了。” 听他语气正常，不像是有不舒服，于枞攥着手机紧了紧，躁动一晚上的情绪才缓缓平复了那么一点，“那现在呢？” “现在不太清楚，好久都不打架了，我哥说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告状，但是要敢自己乱来就收拾我。” 虽然是抱怨的口气，但也没见得有多苦恼，于枞第一次听自家小男友说自己还有个哥哥，顺着说了一句：“你哥是关心你。” “就那样吧，他难说话的很。” 沈淮可比沈长难说话多了，跟他爸那种难沟通还有点不一样，想到这沈午就有点犯愁，等沈淮回来知道了他要出柜这事，又有得折腾。 “你现在在哪？”于枞问。 “宿舍，一会儿打算回小区那边。”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喝醉了，沈午大概昨天晚上就回去了。 “给你买了快递，一会儿别忘了去拿。” “好。” 又聊了几句，沈午还没充进去多少电的手机就开始发出低电量警告，他跟于枞说了一声让他去补个觉，然后就挂了电话，回到宿舍继续给手机充电。 - 出租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还不到十点，沈午先去快递站拿了快递，是于枞前两天给他买的一箱品种小番茄。 其实本来于枞还想像空投一样快递过来更多吃的，大有一种要把他的出租屋塞满的冲动，沈午坚定地拒绝了他，多了吃不完，全坏在房间里还得花时间清理，对他来说是麻烦。 他抱着沉甸甸的箱子往家里走，乘电梯的时候发现墙上贴了告示，说是由于一些小区设施影响原因，周日从早八点到晚八点期间要停电。 没电就很不方便了，《幻灵》周日刚好开了一个大型副本活动，他原本是打算窝在家里毫无负担的刷一天副本的，但是小区停电的话，那还是只能提前回学校，沈午想了想，学校的网络不怎么稳定，大型副本本身就有可能卡顿，万一关键时候掉链子就太影响游戏体验了，他寻思着要不去学校门口网吧凑合一天。 到家，沈午把快递箱子放在一边，先换了鞋再去卧室里准备换件舒服点的家居服，他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衣柜里也没几件衣服，零零散散地挂着，上次于枞送的开学礼物里的黑白两套情侣装也在其中，分外显眼。 他在衣柜前站了站，目光扫过一遍，伸手搭在衣架上点了点，拿下了那件黑色的情侣装。 尺码是合适的，沈午偏瘦，算不上那种天生的衣架子类型，但也是接近一米八的身高，撑件衣服起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换好了衣服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本来就瘦，均码的黑色上衣下衣摆处有些空荡，反而衬的他的腰身更细，好像一把手就能握住一样。 沈午面对着镜子，有点怀疑地抬手掌了一下自己的腰，好像也没有看上去没那么细，摸起来手感还可以并且挺结实的，因为有坚持晨跑的原因，也有一层很薄很薄不怎么显眼的腹肌。 他拿了手机，掀起了腰上的一点衣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拍了张照片，只拍到了肩膀之下，打开置顶聊天发给了于枞。 沐沐：【图片】 沐沐：【哥哥，看腹肌吗？】 于枞看到小男友发来的信息是在下午两点多，心绪不宁地熬了一晚上没睡着，早上打完电话开始补觉，一睡醒打开手机就看到了那张新收到的图片。 版型不错的黑色情侣衫黯然失色，撞进眼里的也只剩下那抹白生生的腰，太薄，太细，太过于吸引人的注意了，于枞紧紧盯住那张被放大的图片，喉头动了动，不舍得挪开目光，没一会儿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试图压下那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意动，平稳了几次呼吸也没能成功，最后还是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沈午接到于枞电话的时候正在厨房拆箱洗番茄，估摸着有十来斤重，他打算一部分作为这两天的口粮，一部分带回宿舍让赵小旭他们帮忙解决。 “在做什么，玩游戏？”于枞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有些异于平时的低沉。 “洗番茄。”沈午开了免提，流动的水声进入了通话里，“太多了，这两天都不一定吃的完。” 对于喜欢的食物，他一向不喜欢浪费。 “吃不完就算了。”于枞听出了人话里的意思，“不是让你当饭吃的，该吃饭吃饭，不要省事，晚上我给你点外卖？” “不用。”沈午端了一果盘的小番茄回客厅，打开了投影仪看游戏直播，明天下副本有可能会用的上，“晚上就不吃了。” 他真的可以吃番茄吃到饱。 “不能不吃。”于枞想到照片那截薄的厉害腰，忍不住说道，“你太瘦了。” 沈午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体重就挺好，不用刻意增增减减的，说了句：“还好吧，大家不都是一百多斤。” “多吃点没事的。”于枞在电话里哄他。 周日早上，沈午一大早就拎着两袋子小番茄一块出门，一袋子是打算给赵小旭他们的，另一袋子是用来作为今天在网吧打游戏的零食。 南大门口就有家规模不小的网吧，沈午拿身份证在无烟区开了台电脑，专心干正事，今天的目标明确，就是打完《幻灵》里新出那个大型副本任务。 他甚至提前跟于枞说好了今天不煲电话粥，虽然于枞对这事有点不乐意，但也只能不怎么乐意地答应了。 只是沈午没想到，他刚在开的机子位置上坐下不久，一抬头就看到了面熟的人——是于枞的两个室友，就坐在他对面的一排座位上。 第 19 章 第 19 章 沈午：【我不想答应的和做不到的都算过分。】 于枞看着沈午恢复消息里的理直气壮被气到了, 他没说同意这个附加条件，转而问向下一个话题。 于枞：【什么时候从家里回来。】 车上, 沈午目光落在手机屏幕，头都不抬地问沈淮：“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学校？” 沈淮做事一向有计划有条理：“今天去参加活动会，明天回家住一天，后天你就可以回学校了。” 沈午不怎么想回家住浪费时间，随口找理由。 “等回去了专业课都跟不上了。” “课业跟不上？我给你找个补习老师。” “” 沈午没搭话，低头打字给于枞回消息。 沈午：【后天回去。】- 商业活动会的地址在南市周边, 黑色奔驰在路上跑了两个小时才到，沈午也被要求穿了一身和沈淮身上差不多类型但颜色不一样的高定西装，他平时散漫惯了，套着一身正装只感觉哪哪都是拘束的，但有了衣服了加成，整个人确实光鲜亮丽了不少。 进场的时候，沈午瞄了一眼会场门口摆置的牌子, 看到上面写的是IT服务行业交流会，他们家公司也属于这一类。 会场布置风格轻奢高级, 环形小两层，一楼正中心位置布置了一个很大的电子屏幕，正反面都能观看, 大约是要用来演示什么的。 来的人不少, 从国内各个地区来的都有，沈淮挂着他近乎完美的招牌微笑，跟会场里许多人熟稔的打招呼, 而沈午只需要安安分分地跟在后面, 听他们寒暄，然后在沈淮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 微笑，点头，喊人，再听别人客套地夸他两句，之后结束这几乎是固定流程。 以往每次他们一块出席活动会，都是这样，只不过，沈淮出国两年了，自己都没什么机会来，更别说强拉硬拽地带沈午来了。 沈午跟着沈淮在会场里转了一圈，在参会人群里发现了他爸。 沈茂学隔着人群，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沈午，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继续跟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交谈。 沈午一脸无所谓的收回视线，他爸一直都嫌弃他处处都没有沈淮这好那好的，现在又有了跟家里出柜的事，能有好脸色给他就算奇了怪了。 没过多长时间，会场里的人更多了些，沈淮很久没有在行业活动会里露过面了，作为一个小有名气且惊才艳艳的后辈，很多人主动过来跟他寒暄。 沈午趁着沈淮没时间留意他，从人群里溜了出来，慢悠悠地往会场设置的食品区晃，一大早起来他为了理发就没吃饭，再被沈淮拉过来一路不停歇赶到这里，中途只喝了几口水，早就想吃东西了。 会场里提供的吃的种类不多，但都很精致，各种水果，点心，小蛋糕，还有一些不同口味的寿司，一口一个那种。 沈午挑着吃了几个寿司填了填肚子，又拿起一块芒果小蛋糕用叉子慢慢往嘴里送，人多的场合，连吃东西都得注意形象。 他是不怎么在意，但谁让他是被沈淮带过来的，出丑就是给沈淮丢人，让沈淮丢人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一块蛋糕吃完，沈午放下碟子，打算找个人少的地儿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一回头发现旁边有个长发女生正盯着他看。 “” 沈午眼皮一抬，想假装没看见走掉，反正这会场除了他们家的两个人，没他认识的了。 “诶。”女生开口喊住沈午，“你等等。” 于恬原本只是想过来找杯什么喝的润润嗓子，结果刚到食品区这一块，就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生拿着小碟子在吃蛋糕，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男生耳朵上那枚耳钉可是眼熟的厉害。 毕竟是插了队占了她的名额定制的，还让她冒着得罪设计老师的风险紧赶慢赶地催出来的，想不认识都难。 于恬看向沈午，笑容明艳大方：“你的耳钉很好看，可以告诉我什么牌子的吗？” 沈午都差点忘了，自己今天是带着耳钉出来的，不过当时拆封的时候，他也没注意到是什么牌子就是了，好像盒子上是有一串英文符号还是什么的。 “不好意思，这是别人送的，我不清楚。” 说完这句，沈午朝着于恬微微点了下头，就要走。 那八成还真就是那枚，于恬笑容不减，主动朝着二楼的一个方向指了指，“我看你好像很无聊，那边人少，还有沙发可以休息。” “好。”沈午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 于恬看着沈午离开的背影扬了扬眉，觉得这男生看上去还挺乖的。 等沈午走远了，她才把刚刚拍了沈午吃小蛋糕的照片发给了于枞，只有一个侧脸，但能看清楚看到那枚耳钉。 于恬：【图片.jpg】 于恬：【你看那耳钉像不像我前一阵替你定的那个。】 隔了没多大会儿，于枞的消息就过来了。 于枞：【在哪？】 于恬看着手机上的回复挑了挑眉，瞬间理解了于枞话里的意思，嫣然一笑。 于恬：【行业活动会上，之前叫你来你又不来。】 于恬：【现在想来也没机会了，等你从南大跑过来，活动会都要散场了。】 于恬：【不过，你们是在谈恋爱吗？这个弟弟看起来很乖的样子，你平时没有欺负他吧。】 南大，综合大教室，选修课上。 于枞把手机扣在课桌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闪过照片上那张明净的侧脸，神色实在说不上好看，阴恻恻地沉着。 他为了见沈午，早早地就推掉了那场活动会。 沈午却为了去活动会，推掉了他们提前一个月约好的见面，照片里的沈午不管是衣服还是造型，明显都是精心捯饬过的，带着在校园里从没有出现过的意气风发，光亮夺目，还是戴着他送的耳钉去的！ 明明说过，是要戴给他看的，结果现在，就他没看到。 很好，非常好。 后天回来，也就是周三，于枞撩起眼，眸底黑漆漆的，他们也到了时候，该面对面的好好地清算一下了。 就坐在旁边座位的方茂彦感受了于枞身上传出的低气压，就跟贺兴安说悄悄话：“他又咋了？” “鬼知道？”贺兴安也低声道，“自从谈了恋爱就开始变得奇奇怪怪的，最近都不跟我们一块吃饭打球了，越来越不正常，越发证明了恋爱这东西不能随便谈。” 方茂彦用口型说：“该不会是被甩了，emo了？” “被甩？”贺兴安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方茂彦赞同地点点头，又理性评价：“不过，网恋嘛，在没奔现之前，大概就是说句分手就算结束了。”- 沈午在会场里漫无目的又转了一圈，沈淮周围还是站满了人，他在一楼没找到什么清静点的地方，但看会场上的提示距离活动结束还有两个小时，他只能顺着刚才那个女生指的的方向去碰碰运气。 二楼的人果真清静不少，来参加活动会的人除了一小部分是研究技术的，其他人都是来拓宽社交圈，往自家公司里拉资源的，所以多数人都聚集在楼下，没几个人能在楼上休息室里坐的住的。 当然，沈午这样混时间的的除外。 休息室不算大，放置了一定数量的单人座小沙发还有小茶几，里面坐了两三个人，大概是都不认识，坐的位置都很分散，沈午见状也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了，开始玩手机。 他给于枞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做什么，但好大一会儿都没收到回复。 是还在上课吗？ 沈午没放在心上，很快关了聊天界面在手机上找了游戏技巧视频看，不知道过去多大一会儿，一杯鲜柠檬水忽然被放在他手边的小茶几上。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刚刚给他指方向的那个女生。 于恬爽朗一笑，指了指柠檬水：“喝点水吧，对了，刚刚忘记问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在交流会山刚被询问身份名字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沈午大大方方地回答：“沈午。” “诶？哪个wu？” “中午的午。” “哦。”于恬点了点头，“你好，我叫于恬。” 打完招呼，她顺带着就在沈午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还伸手招呼了后面慢她几步的一位相貌温婉的女士：“妈，过来这边坐。” 等人落座了，于恬又转过头来热情地给沈午介绍：“这是我妈，你可以先喊她杨阿姨。” 沈午：“” 沈午向来不会跟女生和长辈打交道，他默默地收起手机，打算走了。 但他不知道，他垂着眼不开口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会显得更安静乖巧。 杨女士虽然不知道自家女儿为什么非要介绍这么一嘴，但是看沈午好像有点紧张无措，就主动搭话，和气道：“沈午，很好记的名字，这么年轻，是不是还在上学。” 沈午只能点点头：“是。” 于恬喝了口柠檬水，嘴角一勾，就着这个话题问了下去：“是在哪上学呢？” “南大。” 沈午觉着这话题有点不对劲，以往在这种场合上，一般人搭话之后，大多数都会问他是哪家公司的，然后就开始打听他哥的情况。 他没有多交流的心思，用余光往休息室门口看，想着怎么走。 “是吗？真巧。”杨女士笑的婉约，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我儿子也在南大上学呢，他成绩还行，好像你们学校里好多人都认识他，叫于枞，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沈午：“” 第 20 章 第 20 章 见沈午没答话, 于恬饶有兴趣又问：“认识吗？” 沈午顿了片刻，压下了心头上浮起的惊讶, 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客客气气道：“在学校是听说过。” 在他看来，没奔现，于枞还不认识现实里的自己，他们的关系目前可以形容为程他单方面听说过于枞。 听到沈午的回答，于恬觉得更有意思了, 她不知道沈午是害羞不好意思还是真的跟她弟还不熟，故意逗人：“哦？你们学校里的同学都是怎么说他的？” 沈午自然不会在于枞家人面前说他的坏话，而且，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坏话可说的，他语气自然了点：“说他长得帅，成绩优秀，篮球也打得好。” 杨女士听完看着沈午笑了笑, 觉得有点新奇，这孩子长得好看说话也规规矩矩的, 不像她家里的两个，一个是假小子性格的女儿，一个是从小自己就有主见一根筋的儿子, 一个赛一个的管不了。 她谈起于枞来就不会只挑好的说了：“那肯定是因为你们学校里的人都还不够不了解他, 忽略了他身上的小毛病，你看今天的活动会，他也该来的, 可怎么叫他都不过来。” 杨女士顺带着夸了一句沈午：“要是他能像你一样, 规规矩矩地听话该干什么的时候干什么，我也省心了。” “” 沈午实在不好说出自己是被抓来这件事。 他试图转移话题, 向着两人点了点头：“那你们先休息，我该下去找我哥了。” “你哥？”于恬适当地又接住了沈午的话头，“是楼下那个年轻风光很受欢迎的小沈总吗？” “是。” 沈午点头，沈淮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一边上学一边插手家里公司的业务了，近几年又牵头做成了几个在国内几乎可以作为典型案例的大项目，在他们这个行业里，说一句年少有为风光无限也不为过。 “我看你还是别去了。”于恬直言，“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个什么总，什么经理的，各个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你跟你哥比不了，去了也应付不来。” 杨女士不赞同地看了于恬一样，觉得她在外面说话过于没礼数了，面对沈午时语气放的更亲切了点：“你别听她乱说，每个人擅长的方面都不一样，小沈总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你们都还年轻，将来的事谁说的准。” “是。” 这样的道理，沈午很久之前就想明白了，在他还小的时候，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追赶上当初沈淮在各方面的留下的项项接近满分的优秀成绩时。 只是他接受了，但他爸妈接受不了，他们一直怀有家里养出了一个“失败”的孩子的想法。 “我可不是说你不好。”于恬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话可能有歧义，澄清的话说起来像在哄人一样，“我觉得你比你哥可爱多了，等你回学校了，一定要去找于枞交朋友啊，下次放假了让他带你去我家玩，我家的阿姨会做很多好吃的。” “是啊。”杨女士也点点头认同道，“都是年轻人，有机会了就互相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多来往来往，挺好的。” 见她们话里确实没有别的意思，沈午心头上那点局促渐渐地也消了不少，姿态神情都放松了点，随口答应了：“嗯。” 于恬又好奇地来打听：“你都喜欢什么？吃的，喝的，玩的？” “”沈午心头又开始浮起微妙的感觉，最终他只是客气道，“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 “没有问你讨厌什么。” 于恬顶着杨女士略带疑惑的目光继续问，“那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弹琴画画，打球音乐旅游之类的，对什么比较感兴趣。” 沈午平时的闲暇时间里都在打游戏，但在这种场合里说出来，不是很合适，他只能继续说：“没有特别感兴趣的。” 于恬什么都没问出来有点不甘心，还想开口再试试，只是这时休息室门口正好传过来另一道喊声。 “小午。”是沈淮找来了。 沈午第一次觉得他哥声音这么悦耳，他麻利地起身朝着于恬两人点了个头告别：“我先走了。” 于恬也挥手：“再见。” 直到跟沈淮出了会场回了奔驰车上，沈午倚在座椅上才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遇见于枞家人这件事情，还是太出乎意料了。 从活动会场回到家里又是一段不短的车程，谁都没心情再多说什么，不约而同地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该来的总会来，回到家的第二天，沈午就被沈淮叫到了书房里。 沈淮的书房很大，覆盖了整整一面墙的大书柜里，不止有满满当当的书，还放置着不少的奖杯，奖牌，沈午记得他小时候摸进来玩，摔坏了其中的一个，沈淮倒是没说什么，但后来被他爸知道了之后狠狠骂了一顿。 沈午从书柜上别开眼，往书房里的小沙发上随意一坐。 “叫我来干嘛？” “谈谈。”沈淮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前，见沈午进来，合上了手上的文件夹，神色自然地直奔主题，“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回国那天，妈告诉我的。” 沈午想了想，这才说：“高中的时候吧，有一些女孩跟我表白，我不喜欢她们，也不喜欢跟她们说话觉得麻烦，后来就发现了。” “小午。”沈淮比沈午大了整整六岁，他虽然从没接触过那个圈子，但是出国这段时间，多少听说过一点，“这个选择这条路也许会比你想象的难走很多。” “那怎么办。”沈午破罐子破摔，“可是我不想跟女生谈恋爱。” 他又补充一句：“我现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表示的意图也很明显，谈不拢就不谈，大不了他以后就不回家了，反正就算在外面也饿不到。 “没有说不让你跟男生谈恋爱。”沈淮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不是来赌气置气增加矛盾的，“但是小午，我不希望将来看到你被欺负，欺骗，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过的不开心。” 他直接提条件：“你要谈男朋友可以，但一定要认真的谈，不能胡闹，另外我希望你的男朋友可以接受，毕业以后在我们这个地方定居，还有去我们家的公司工作，如果他可以做到，爸妈还有家里亲戚那边，所有的异议我帮你解决。” “这不是在为难人。”沈午低低地哼了一声，“你招上门女婿呢？”哦不对，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上门儿婿。 “给钱，给房，给工作，我不认为这是在为难人。”沈淮说话时语气不紧不慢，向来有条有理，他看向沈午，“再说了，如果连这点退让都做不到的话，你怎么保证你未来的男朋友会一直对你好。” “反正不行。”沈午想，让于枞来他家做上门儿婿，这不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这件事不着急，你好好想想。”沈淮没在意沈午的拒绝，继续嘱咐道，“可以过一段时间，或者是毕业了再来跟我说。在学校的时候，不要乱来，我相信你有分寸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等会儿会先找爸妈说一下。” “” 沈午眼皮一动，见沈淮在分神看电脑屏幕，不是一直在关注他，就摸出个手机点了几下，随手放在了小茶几底下不怎么起眼的位置。 他实在想知道，沈淮会跟他爸他妈谈什么。 “我走了。” “嗯。” 沈午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衣兜里掏出另外一个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正在通话中，能听到书房里的动静。 有胆子在沈淮的书房里放个偷听物件的，他估计是第一个。 沈淮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日常很忙，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所以在沈午离开书房之后，他很快找了他们爸妈一块进去说话。 沈午面前的手机传来了还算清晰的声音。 起先的谈话还算正常，都是一些家里家外和公司的事，直到话题转到了他身上，谈到了生活费的问题。 “” 沈淮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爸，就算是他告诉你们他喜欢男生，那只是性向问题，小午那个时候还不满十八岁，你怎么可以真的断了他的生活费，万一他没有地方住，没有钱吃饭呢？” 沈茂学不在意道：“他要是没钱吃饭，自己就会回来了，之所以现在变成这样，就是你们纵容得太过了，你说说他现在有什么可拿的出手的！在外面跟别人跟我提起他，我都张不开那个口！” “爸。”沈淮的声音难得严肃了几分，“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你不能拿我的标准去要求他，小午他会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他有想法？”沈茂学语气不怎么好，“一天天的在外面不三不四地鬼混吗？” 沈淮夹着眉看着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父母，多年前，沈许两家商业联姻，他们的父母之间没有爱情，把相敬如宾做到了极致，连生孩子这件事都是抱着目的去的。 半晌，他才开口：“我看着小午长大，他是我的亲弟弟，不是我的竞争对手，也不是用来衬托我的，都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什么还是没有想明白，按照我们的家庭条件来说，他明明可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每天都很开心不是吗？” 沈茂学脸上不见得有多认同，许女士也没太在意的样子。 沈淮缓了缓继续：“爸，妈，我不希望因为你们的区别对待，让小午跟我产生分歧，生疏，甚至是两不相见，以后他的事，你们还是少插手吧” “” 沈午趁着沈淮出门的间隙里，去书房里取回了自己故意放在茶几下的手机，没被谁注意到。 他听完了书房里的谈话全程，对父母所表示出来的态度说不上很难过，毕竟这些年都是这么过的，但对沈淮的维护也不是一点动容都没有。 从小到大都是沈淮管着他的，也只有沈淮愿意来管他- 晚间，沈午在一整年都没睡过两天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没什么睡意。 沈淮在书房提的要求过分吗？ 其实想想也没有那么过分，都是在为他着想。 如果他去和于枞见面了，于枞会答应做他们家的‘上门儿婿’吗？ 显然几率几乎等同于零。 沈午想到在活动会上见到的于恬和杨女士，更觉得于枞怎么能给人当‘上门儿婿’，就算那个人是他也不行。 他从旁边摸到手机，点进和于枞的聊天界面，上面还是显示的他在活动会上发给于枞问他在干什么的消息，不知道什么原因，于枞一直没有回复。 沈午犹豫了一会儿，敲了行字过去：【哥哥，要不我们断了吧。】 20-30 第 21 章 信息发过去, 深更半夜的，沈午也没指望能很快就收到于枞的回复, 不过字打出来之后，刚刚不知为何产生那点的犹豫反而都消失不见了，这个原本有可能要失眠的后半夜，他睡的还行。 第二天，在中饭过后，沈淮又一次叫住沈午简单的交待了几句, 先是说了自己马上就得走了，下次回来可能要到明年了，然后问了他换的新的手机号码，嘱咐他按时联系要接电话，还说要打生活费给他。 最后安排了司机开车送他回学校，沈午难得配合了一回，只规规矩矩地听着, 没反驳也没多说什么。 司机开的是家里的一辆宝马车，平时不知道是谁在用, 回学校的路程太长，沈午坐在后座上百无聊赖地翻手机，聊天软件里, 他在昨天夜里发给于枞的消息依旧躺在那里,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复。 消息都发过去超过十二个小时了，按照常理来说，不可能没看到。 沈午原本打算要看游戏视频的心思淡了几分, 靠着椅背上看着手机屏幕在心里打鼓。 他有点分辨不出来于枞不回消息这一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默认同意了他说的断了？ 难道是因为觉的被分手没面子所以不愿意再说话了？ 沈午暗自琢磨了一会，想了想, 又斟酌着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沈午：【礼物的钱我都还给你。】 沈淮这次出手超级大方，一下子补了两年的生活费给他，沈午看到银行卡到款信息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摇身一变成了暴发户，富得流油那种，之前收的那些礼物，现在折价双倍赔给于枞都没什么问题。 可转眼间两个小时过去了，发出去是消息还是没有得到回复。 沈午这回心里有数了，于枞就是故意不回消息，从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于枞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过他。 看着毫无动静的聊天界面，他也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微妙，不过那点异样很快就被忽视掉了。 谈恋爱嘛，还是没见过面的网恋，分分合合很正常，他以前虽然在游戏里没和人谈过，可也见过不少呢。 沈午不再多想，按灭了手机屏幕，随手从车里摸了瓶外包装花花绿绿的饮料喝- 于枞是在早起的时候看到了沈午要跟他‘断了’的信息的，短暂的情绪翻涌之后，他盯着那条聊天消息竟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他冷静地在心里细数了沈午近些天来的行为。 在学校里假装不认识他，爽约了提前一个月说好的见面，然后打扮的光鲜亮丽地去参加活动会，再到凌晨一两点钟给他发信息要分手。 分手都提出来了，应该也不会有更糟糕的下文了。 他没回消息，一来是怕压不住心头窜上来那股气，二来是觉得有些事情，实在是不适合隔着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手机屏幕来表达。 然后他就收到了更让他恼火的消息，沈午说要把礼物的钱还给他。 那是钱的问题吗？ 于枞在南大校门口面无表情地关了手机，他们之间现在需要处理的问题，压根就跟钱沾不上边。 他知道沈午今天会从家里回来，专门守在学校门口堵人。 晚六点，天还没怎么黑下来，南大刚下课有半个小时，大门口都是外出吃饭或者购物的学生，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一辆银灰色宝马在南大校门口停下，于枞抬眼扫过去，看到一个清瘦身影从那辆车的后座上下了。 他瞬间就准确地判断出那是沈午。 于枞的视线跟着沈午的身影，见他下车之后就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步子迈得不快，没走几步，就停下脚步侧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了自己。 他们隔着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沈午换了新发型，黑色短发清利爽朗，清亮明净的脸庞再加上精致舒适调的穿搭，让周围从他旁边经过的人不禁被吸引了视线侧目。 于枞背挺的很直，一只手插在兜里按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隔着来往人群和沈午远远对视。 这次他可以肯定，沈午一定看到他了。 沈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脚步重新动了，在于枞的紧盯下一步一步地走近，很快就站到了于枞跟前，一双眼睛乌黑湛亮，眼尾扬起好看的弧度，忽然，他更近了一步，动作自然地伸手环抱住了于枞，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处，喊了一声：“哥哥。” 于枞：“” 怀里猝不及防地多了个人，大脑还来不及反应的于枞身体瞬间一僵。 沈午在抱他。 沈午在抱着他喊哥哥 于枞回过神之后抬手揽住怀里的人，神色渐缓，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亲密接触，让他堆在心头了好几天的那股闷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但还有一小半的帐要算。 于枞伸出一只手按在沈午的肩上，扳着怀里的人去看他的脸，语气幽幽：“要跟我断了？” 沈午稍稍仰头，无知无觉地眨眨眼，没有说话。 “” 于枞察觉好像有点不对，微一低头就闻到了，眉间一皱：“你喝酒了？” “” 沈午还是看着于枞不说话。 “”于枞眉间拧了拧，打量着沈午的脸，脸不红眼不飘的，一点都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可从他的动作神情来看分明不怎么正常。 “还清醒吗？有没有不舒服？” “” 沈午只眨眼不说话，于枞也拿他没辙，两人在校门口的位置抱了这么一会儿，已经被周边路过的学生注意到了，有看热闹的人都开始拿出手机悄悄拍照了。 于枞朝着那几个举着手机的人扫了一眼，没什么耐心了，他一手揽过沈午的肩膀，拥着人往学校外走，在路边抬手叫了辆出租车。 沈午明显是醉了，其实他也可以选择送沈午回宿舍，但于枞现在不想那么做，他倒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他们还有很多的事需要点时间空间说清楚。 出租车司机回过头问去哪儿。 于枞只犹豫了一瞬，报地址说：“万和苑。” 沈午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不怎么老实，左动右动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掏出了个绒布袋子，放到了于枞手里，终于又蹦出了两个字：“礼物。” “能说话啊。”于枞接下了绒布袋子，捏了捏没打开，放进了自己兜里，然后瞥着沈午的脸打量考究，“你是不是怕我跟你算账在跟我装呢。” “” 沈午就又不理他了，闭上眼睛靠在于枞的一侧肩膀休息，安静淡然。 于枞没有理由要拒绝男朋友的主动亲近，只是一侧头就看到了沈午空空荡荡的耳垂，今天沈午没有戴他送的耳钉。 沈午的耳型轮廓很好看，的确很适合戴耳饰。 于枞目光落在上面想，或者只送一颗耳钉是不够的，他没忍住用一根指头轻轻碰了碰那点白皙洁净的耳垂，一下又一下。 这打扰到了正在认真地闭着眼睛休息的沈午。 他不乐意了，坐直了身体，拍掉了于枞的手，不让于枞碰他的耳朵，往边上坐了坐，在出租车上本不宽敞的位置上还跟于枞拉开了距离。 “” 疏离的意味油然而生，于枞被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气得笑了：“你一见到我，又是抱又是靠肩膀的，我就碰你一下就不让了？”- 万和苑很快到了，两人在小区门口下了车。 于枞只给这里寄过快递，还是第一次自己过来，他还不知道沈午具体住在这里的哪一户，刚想问沈午记不记得自己家还在哪。 一转头就看到沈午已经自顾自地开始往小区里走了，脚步平稳，动作正常，一点都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于枞快走两步跟在沈午身边，一路上看着他进楼栋，乘电梯，然后精准无误地找到了自家大门口，房门装的是密码锁。 于枞在门侧问了一句：“密码是什么？” 沈午偏头看了于枞一眼，没说话，伸手按了门把手，触动指纹开锁，房间门被推开，他提步进去。 于枞一只手按住了门框，确保门不会被关上，抬眸看向沈午的眼睛问：“我可以进去吗？” “”沈午站在门口没动，一双黑眸无波无澜，似乎是在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足足三五分钟过去，才轻轻地侧了侧身子，默认了于枞跟进来。 于枞得到了许可，心情还不错，跟进来后随手带上了门。 客厅的灯被打开，于枞简单环视了一下，大致看清了房间里的格局，一室一厅，但面积不算小，沙发茶几什么的都收拾得干净利落，占据了客厅一角的电脑桌很显眼。 沈午俯身在门口的鞋柜前换鞋。 于枞就站在边上问：“我需要换鞋吗？” “” 沈午自己换好了鞋，才低头看了一眼于枞脚上的鞋，又站在原地想了两分钟，才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一双崭新的还没打开的拖鞋，给了于枞。 于枞拆了包装试了试，比他的尺码小两号，估计是沈午买来给自己备用穿的，这会儿先拿出来给他凑合了。 总算是进了屋，于枞看着沈午似乎起身又打算去干点什么，他长臂一伸，把人拦了下来，拉到沙发上坐好。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是真的想问问沈午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自己，现在还没有原因地要跟自己‘断了’。 “过来，坐好。” 于枞一只手按住沈午的肩膀让他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坐好，微微俯身，面对面和他平视，质问道：“为什么要跟我断了？” “” 沈午没听到一样，扒着肩膀上于枞的手，还是想从沙发上站起来。 于枞不如他的意：“嗯？” 沈午实在挣脱不开，最后才不情愿地抬眼看向于枞，黑眸清透见底一样，好一会儿慢腾腾地开口：“我饿了。” 于枞：“” 第 22 章 饿了？饿了也得先回答问题。 于枞不为所动地低下头, 几乎能看清楚沈午根根分明的睫毛，声音还是缓和了几分：“你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带你去吃东西。” “” 沈午眼神一垂，趁于枞半弯着腰没什么防备，猛地一抬手用力将他推开，自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于枞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下，一只手撑住冰凉的玻璃茶几，堪堪站稳, 再抬头就看见沈午奔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他连忙跟了过去。 沈午在冰箱跟前站了一会儿，他不常在家里做饭，冰箱里的东西也不多，他最后只找了鸡蛋火腿肠和方便面出来。 于枞一过来就看到沈午要去厨具架上拿菜刀，他眼皮一跳，赶紧上前拉着人出了厨房范围。 都这样了还想着做饭呢！ 于枞拉着沈午不让他再进厨房，看着沈午的眼睛跟他打商量：“不吃泡面, 我带你出去吃其他的。” “” 沈午微微皱眉，还是不愿意配合, 一个劲地要甩开于枞拉着自己的手，依旧要往厨房的方向走，看样子还是想自己动手。 于枞也不知道沈午那醉糊涂的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怎么都制止不了他要进厨房做饭的想法, 他只能试探着放温了声音哄人：“一定要吃面？那我给你煮好不好？” “” 沈午眼神扬着，似乎是在怀疑他，脸上颇有点不大相信的意思。 于枞终于从沈午的神情里得到了一点信息, 立刻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我来煮面, 你就在这坐一会儿，很快的, 好不好？” 沈午这才顺着他的意思坐下了。 十来分钟后。 沈午在餐桌前不紧不慢地吃着热气腾腾的面，于枞就坐桌子对面上上下下地把人打量了一个遍，沈午任他看，吃的心无旁骛，莫名乖巧。 于枞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什么气都快消完了。 原本是想来算账的，不知怎的就变成了来给人来煮面的，直到盯着人把一碗面吃完，他撩开眼问：“吃好了？” “” 沈午还是不搭腔，起身把面碗送回厨房，像是在运行程序一样开始了他的下一项，在于枞的注视下拿了毛巾换洗衣物进卫生间刷牙洗澡去了。 卫生间里隐隐约约传来水声，于枞靠在沙发上乱七八糟地想着，吃好了，也洗澡了，人总能清醒点了吧？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还是想多了。 因为洗完澡穿着宽松睡衣出来的沈午，完全忘记了家里还多出来一个人这件事，旁若无人地就睡觉去了，卧室门‘嘭’的一声关紧了。 沙发上的于枞：“” 他不信邪地起身跟过去，拧了一下卧室的门把手，没能拧动——沈午从里面把卧室门给反锁了。 于枞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室一厅的房子格局，最后又把目光落在卧室的门把手上，一个人住，还反锁，防谁呢？- 清早，沈午一觉睡醒，起床之后习惯性地从卧室柜子找了套衣服，直到换好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在租的房子里而不是在学校。 怎么回这了？ 沈午站在衣柜前面，眼底的思绪空迷了几秒，昨天回学校，他好像是在车上喝了饮料之后，觉得有点乏就闭眼睛休息了一小会儿 但是后面就没什么印象了。 怎么不在学校宿舍反而来这儿了。 针对这一段记忆，脑袋里一片空白，沈午很快放弃了在脑海里继续风暴有关昨天的来龙去脉，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只请了三天的假，假条到期，他今天必须得回学校上课了。 他打开卧室门往外走，但视线无意之间略过客厅的时候愣了一下。？ 沈午觉得他大概还没有睡醒，要不然怎么能看到于枞大清早地正坐在他家沙发上。 他站在卧室门口，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 人还在。 坐在沙发上的于枞扫了一眼沈午左耳上方翘起的一撮头发，声音淡淡的：“睡醒了？” 沈午：“？” 于枞干等了一个晚上，就是为了等人清醒了出来摊牌的，他看向沈午的目光沉甸甸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为什么要发消息给我说要断了？” “”沈午的表情终于出现些许的变化。 于枞认出他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还找过来了！ 那断起来可能就不太容易了 不过，沈午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认知明确，谈恋爱这种事本来就是要你情我愿的，现在他觉得有点麻烦不想谈了想分手，那不是很正常。 他对昨天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更不记得是自己把人带回来还让人进门的事，因此眼一抬，避重就轻地问：“你怎么在我家？” 这下于枞哪里还能看不出来，沈午不仅昨天喝醉了酒，今天醒了还断片断的彻底。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了。” “哦。” 喝醉，沈午短暂分神想了一下昨天那罐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饮料，难不成还是含酒精的，后又看向于枞，理所当然地问：“那你怎么还没走？”既然是送他回来的，送到了，不就该走了吗？ “” 于枞差点没被气死，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的小男朋友有这么的没心没肺，他起身一步步走到沈午跟前，看着那张白皙明净的脸，眼神危险起来。 “为什么要跟我断了，你想分手？” 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沈午眼神晃了一下，他的确是有一点心虚，但真的不多，他想到之前认真考量过的问题，很坦然地点点头：“是。” 他还补充说：“我回去之后想了想，我们可能不太合适，所以就这样吧。” “” 于枞没想到他还真敢当面这么说，直直地盯着沈午，昨天还能主动抱上来他喊哥哥的人，现在却一脸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说他们不合适，他脑袋里好像都在嗡嗡响。 沈午在于枞仿佛要吃人的目光里佁然不动，沈淮有时候都拿他没辙，单凭于枞区区一个眼神，唬不住他的。 面前的人无所谓的微仰着头，刚睡醒不久的眼睛带着一层浅雾，摆明是拿出了一幅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肆意嚣张里还带了点随意。 偏偏也曾经是让于枞最留意的地方。 “沈午。” 于枞眼神敛下，硬是把那些有的没的念头都压了下去，只是忽然抬手在他有些凌乱的头发上揉了一下，迫使他的眼睛看向自己，一字一句地说：“我没同意要跟你断了。”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沈午别开眼，在一片沉静的气氛里拂开于枞的手，拿出手机看了看，是赵小旭打来的电话，他划了一下屏幕接了，赵小旭的声音一下子传了过来。 “你在哪，怎么还没回来！一会儿就要去教室上课了啊要不要帮你把书带到教室？今天是周老的课，他可是说过谁敢旷他课就让谁挂科啊你可别忘了！” 周老是他们一门专业课的老师，是个很有资历的老教授，平时很严格，基本上没谁想去撞他的枪口。 沈午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算着赶回去上课应该还来得及。 “帮我带上吧，我马上就回去了。” “好，你快点。” 挂了电话，沈午才再次看向面前的于枞，通知他：“我要回学校上课了。” “” 于枞狠狠地压下一口气，他也得回学校上课，他的视线一路跟着已经往门口走开始换鞋的沈午，攥的手松了松。 以后的时间还多的是，不急这么一时半会- 两人打车回了学校，沈午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在教室后排找了帮他拿了书占了座位的赵小旭。 赵小旭自从沈午出现，就盯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个遍，最后才凑上来小声道：“我就说吧，你换个发型肯定很亮眼。” “就那样吧。” 沈午没太在意赵小旭的话，他在琢磨着清早时于枞的态度。 赵小旭还想再说什么，就被讲台上的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的周老关注到了，赵小旭果断地缩回头继续老实听课，不再开小差。 一上午的课终于结束，沈午和赵小旭一块去小餐厅吃饭，打了饭落座之后赵小旭憋了一上午的话总算是有了着落。 他悄悄问：“你昨天跟于枞去哪儿了？” “？”沈午看他，眼里的疑惑很明显。 赵小旭好歹是天天跟沈午住在同一间宿舍的，约莫能看出点沈午眼神里的意思：“昨天学校里有人看到你们两个在学校门口一起坐出租车走了。” 他声音又低了低：“听说在校门口搂搂抱抱了好一会儿，真的假的？” “不知道。”沈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知道？”赵小旭疑惑，又把上回的事告诉他，“你还不知道吧，你请假没来那天，于枞来教室里找你了，但是没找到，我跟他说你请假了。” 沈午抬头：“那天？” 难不成那天于枞就把他给认出来了吗？ “就你请假没来那天！”赵小旭十分操心地提醒着，“你怎么就跟他搅合到一块儿了，去剪头发也是为了他？你到底有没有问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对象的事啊！” 当时理发的确是为了见面，但沈午只说了一句：“以后就不跟他搅合在一起了。” “” 沈午的态度一转变，赵小旭倒是忍不住好奇了，“为什么啊？” 沈午奇怪地看他一眼：“不为什么啊。” “你跟他出去待了一晚上。”赵小旭的思维忍不住开始发散，“回来之后就对他没想法了” 他声音更低，猜测道：“他是不是不行啊？” 沈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无语道：“你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第 23 章 赵小旭立刻义正言辞：“作为室友同学和朋友, 我是在认真地关心你。” 沈午‘哦’了一声，又道：“用不着。” “那你们昨天一块到底去哪儿了。”赵小旭仍旧不死心地刨根问底, “我刚才刷讨论群的时候，里还有人说看见你们早上还是一块回学校的！” “嗯。”沈午倒不否认这点，他们的确是坐着同一辆出租车回来的。 “那”赵小旭更疑惑了，只是接下来的话还没问出口，眼睛就睁大了点，因为他看到, 于枞端着餐盘从沈午背后的方向过来了! 是真过来了！ 于枞目的明确的将餐盘放在沈午旁边的空位置上，面不改色地坐下，无视了赵小旭过于惊讶的眼神，自然地将一个装着鸡腿的小碟子放到了沈午面前。 沈午的视线先是落在不打一声招呼就坐过来的于枞身上，后又从小碟子上划过，开口拒了：“我不吃。” “不喜欢吃？”于枞问，语气淡淡的可不会显得冷,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帮你买。” 赵小旭看看没说话的沈午, 又看看在耐心等回答的于枞，不仅没心思吃他的盖浇饭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不管怎么看, 这发展情节好像都不怎么对。 “没什么喜欢的，”沈午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和于枞坐下来之前没什么区别, 好似当他不存在一样。 两人都坐在赵小旭对面，赵小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有种自己在陪小情侣吃饭的错觉，他一肚子的问号，但奈何有于枞在，不敢直接对沈午问出来。 直到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一道挺立的身影。 沈长来了。 赵小旭观察着沈长的脸色，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邀请道：“学长，来这坐！” 沈长不是来吃饭的，也没端着餐盘子来，他没应着赵小旭的话坐下，就站在桌子旁边，没点名也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说话。 “昨天怎么回事？” 按理说应该是问沈午的，但于枞却第一个出声了，阐述事实公开关系一气呵成：“我们在交往。” 沈午闻言一抬头就迎上了沈长询问的视线，他吃完嘴里的饭，才慢悠悠地开口：“不算，我们已经断了。” 沈长：“” 于枞转头看了沈午一眼，眸色微沉，正好见沈午嘴边不小心沾了一点酱汁痕迹，他抽了张纸巾按在沈午的嘴角上，又说：“谁同意跟你断了？” 赵小旭：“” 他好似游离在状况之后，又好像是变成了什么事件的见证者，因为他看到他们周边吃饭的同学似乎都停了筷子，不约而同地往这看，个个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这一回，沈长看着沈午沉默了好多秒，最后才皱眉看向于枞出声：“你别动手动脚的。” 于枞拿着纸巾放下，对上沈长的视线，语气不算强硬，甚至是有理有据：“我帮在一起了三个多月的男朋友擦个嘴，不算过分吧。” 沈午后知后觉地伸出手碰了碰被擦干净的嘴角，还看向指尖确认。 于枞报出的这个时间，让沈长眉间更紧：“” 赵小旭的一双眼都用不过来了，看看沈午，看看于枞，最后再看看沈长，他觉着真的不能这么下去了，隔壁桌子看热闹的同学都恨不得拉长脖子把头伸过来了。 他伸出手指点点桌子，十分操心地提醒在场的另外三个人：“有什么话不能回去再说吗？这可是餐厅”聚集了一群闲的没事干等着八卦下饭的大学生们！ “” 沈长扫了还在吃饭的沈午一眼，“一会儿去综合楼办公室找我。” 沈午还算老实地应了一声：“哦。”- 综合楼，206。 沈长昨天在论坛里看到帖子里照片的时候，就开始觉得不对了，听到于枞说他们在一块三个多月再联想到沈午近一个月来的反常表现，怎么还会想不明白。 “三个多月前，你还没来南大，怎么认识他的？” “就是打游戏认识的。” 反正都被知道了，沈午也不介意坦诚地告诉沈长这事的来龙去脉，“是他在游戏里找我，然后突然说要处对象的。” 沈长没好气地说他：“他找你处，你就跟他处啊！网上的人什么来历都不清楚，你怎么想的！” “刚开始也没想处几天。”沈午当初不知道于枞在游戏里是打着什么主意来的，就想花几天时间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结果谁知道，于枞处处顺着他，没脾气一样让干嘛干嘛，这不拖着拖着拖着，就拖到了新生开学典礼那天。 沈长又问：“那他之前在学校怎么没来找过你。” “我们只是聊聊天，没发过照片。”沈午一点都不见心虚地给沈长解释，“他之前不知道是我在跟他谈恋爱，只是现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知道了，就找过来了。” 沈长感到一阵头大，根据他以往的了解，这还真是沈午能干出来的事，“既然是在谈恋爱，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说要跟他断了？” “不想跟他谈了。”沈午想了想说道，“感觉以后会变得麻烦。”他不喜欢所有麻烦的事，也懒得去解决麻烦。 他在沈淮沈长这些哥哥们面前还算老实，是因为他们会主动帮他处理一些他懒得去管的麻烦事。 沈长没去评价沈午脱口而出的渣男言论，他觉得于枞那架势不像是处着玩的，继续着重问沈午：“那你喜欢他吗？” 沈午眼神恍了恍，给了个模糊的答案：“不知道。”没有喜欢到没他不行的地步，但也没有不喜欢，反正就那样吧。 沈长之前不让沈午去招惹于枞，就是因为担心他没心没肺的把人给招来了，等于枞上心了，他又轻飘飘地甩手不干了。 那于枞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事情还真的发展到这种地步。 沈长还是想问清楚：“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说的，到底还处不处了，分手了没有？” “我跟他说要跟他断了。”沈午靠在椅子背上跟沈长复述，“他说他不同意，现在就是这样了，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沈长：“”那算个什么！ 沈长能有什么办法，在他这个堂弟这里，他向来都是只能帮亲不帮理，他又问一遍：“那你到底还想不想跟他在一块谈恋爱了？” “不知道。” 被来回地问，沈午忽然又觉得自己有点没想好。 沈长盯着沈午看了一会儿，眯了眯眼，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你别不是就想吊着他来哄你是吧！我看你别把自己折进去，到时候他不跟你玩了，你回来哭没人理你。” 沈午偏头不认：“我没这么想。” “那昨天在学校门口拉拉扯扯的是怎么回事？后来去哪儿了？”沈长想起另外一桩还没问的事。 沈午回想了几秒钟，坦然道：“不知道，我好像是喝醉了。” 沈长：“不是跟你说过，在外面不要喝酒吗？” “昨天不是在外面，司机送我回来的，我就是随手在车里拿了瓶饮料，不知道怎么就醉了。”沈午到现在也没能想明白。 沈长：“”- 综合楼二楼的走廊里，是两个没被允许进入206办公室的人。 赵小旭打量了于枞许久，才试着搭话道：“嘿，于大校草，你跟沈午真的在谈恋爱吗？还谈了三个多月了！” “叫我名字就可以。”于枞先纠正了赵小旭的称呼，再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在谈恋爱，还没开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哦~”赵小旭拉长了声音，又打听，“那你之前在账号里说你有对象了，说的该不会就是沈午吧！” 于枞直接认下：“是。” “可是”赵小旭又想起来一件事，非常仗义地替室友刨根问底，“就是之前吧！我们有一天在外面吃饭，看到你大晚上的时候还跟女生走在一块。” “”于枞闻言不解，对上赵小旭的视线，“什么时候的事？沈午也看到了？” “对啊！”赵小旭记不清具体是那一天了，“反正就有一天晚上对了，是在一个私房菜馆附近。”他跟于枞说了那个菜馆的名字。 于枞回忆了一会儿，只想到了一天：“你说的是一个长头发女生吗？大概到我胸口这么高？” “对！”赵小旭点头，“就是那个女生。” “是我姐。” “原来是这样。” 赵小旭弄清楚了这些前情，才凑过去问了一点更深入的问题：“你们当时，是怎么在一块儿的啊，你之前怎么都不认识沈午，也不来找他。” 于枞又想起了沈午在学校里故意假装不认识他的事，想想还是觉得有那么点气不过：“之前不知道是他。” “怪不得呢！”赵小旭觉得自己一下子看明白了很多事情，“你肯定不知道，他之前老是去看你的球赛，还会跟着你一块去图书馆，还有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也会看你在吃什么” 于枞之前只知道贺兴安说论坛里有几张沈午看他的照片，但帖子删了，他也没看到，并不清楚这些细节，听到赵小旭说的话之后不由得顿了一下，“他在学校里很关注我？” “可不是嘛！很积极的。” 赵小旭一时间激动没多想，觉得自家室友在背后辛辛苦苦默默无闻的关注和关心，怎么能不被正主看到呢！ 他义正言辞，声音没压住：“哥们，相信我，沈午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你啊！” 恰好从办公室开门出来的沈长清楚地听到了这句。 沈长：“” 第 24 章 没事添乱, 沈长往赵小旭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用的话少说。” “哦好。” 赵小旭立刻从容闭嘴, 将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 于枞的视线落在沈长身上，他不知道沈长对他和沈午在交往这件事的态度，但从他现在了解的信息来看，沈午和他这个堂哥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沈午慢沈长几步从办公室里出来，对刚刚门口走廊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察，出办公室打了个哈欠就提步走廊楼梯方向拐：“我回宿舍睡觉了。” 于枞自然是丝毫不带迟疑地拔腿跟着就走了。 一时间, 206办公室的门口只剩下沈长和赵小旭。 于枞快走两步，跟上了沈午和他并排往综合楼外走，赵小旭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背影上，感慨了一句：“其实他们站在一块也挺般配的，是不是？” 沈长把视线从两人的背影上收回来，看向赵小旭这个经常跟沈午经常一块吃饭上课的室友，难得出声多问了一句。 “你觉得沈午喜欢他？” “当然了！” 赵小旭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不是明眼就能看出来挺喜欢的嘛！不喜欢还能浪费时间跟在人身后观察这观察那的！- 午休时间里，大多数学生都回宿舍休息了, 在综合楼外走动的人没几个。 沈午第一次跟于枞肩并肩走在南大校园里，于枞非要跟过来说送他回宿舍，这种体验还挺新鲜的。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 于枞扫了一眼球场里的几个人, 忽然侧过头，眼神莫名，视线落在沈午脸上出声问：“之前经常来这看我打球？” 也不能说经常 , 沈午觉得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没课也没事干的时候会过来看看。” 沈午皮肤白, 在阳光下更明显细腻，于枞的目光一点点略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唇，下巴，声音不算大：“就没想过去找我。” “没有啊。”沈午眼里泛着困，语气却理所当然，“我们都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了，我为什么要提前过去找你。” “” 于枞不清楚在不知情的状态下错过了多少次和沈午的相遇，更不可能回想起那时候自己都在做什么，他想到了在综合楼走廊上赵小旭说的话，眼神缓了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多想无用，只要沈午也同样在意他就行了。 他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 两个人走路本来就挨得近，于枞低头主动签起沈午的一只手，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包裹住，保证一样说道：“下次带你一起去。” 沈午本来就困了，见于枞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来拉他的手，他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没挣动，就算了，任由他抓着了，反正于枞的手温温热热的，被握着也不难受。 宿舍楼距离篮球场本来就不远，很快就到了。 于枞没有在第一时间松开手，反而用拇指在沈午的手背上搓了搓，去看沈午的眼睛，问着：“晚上等我一起去吃饭？” 沈午垂着眼不说话，不知道是在考虑还是在犯困。 迟迟等不到回答，于枞有眼神动动，低头凑得更近些，完全撞进沈午那双黑眸里，用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开口再问：“好不好，宝宝？” 尽管在电话里经常听到于枞这样讲话，但是面对面沈午还是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眼，但仍旧没给个准确的答复，只是说：“看情况吧。” 于枞看着沈午进入宿舍楼，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收回视线，指尖动了动，上面的余温似乎还在，他好歹是跟沈午不间断地聊了三个多月。 有些事情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点数的，比如，沈午一直以来的风格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晚饭还是没有在一起吃，因为沈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原本准备要送给于枞的礼物不见了。 他回到宿舍里，原本是打算直接睡觉的，但是桌子床铺什么的好几天都没动过了，他是在收拾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去见面的当天是带着那个语音小机器人的，之后被沈淮抓去参加活动会后又带回了家里可是他明明记得又带回来了的。 但是这会儿，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把那个小礼物放哪去了。 为了确定是不是真的不见了，沈午一整个下午心不在焉地上完了课之后又打车回了一趟万和苑小区。 昨天换下的衣服里没有，洗衣机里也没有，卧室客厅阳台里哪哪都到处都没有看到那个绒布小袋子。 八成是真的不知道丢在哪了。 沈午有点不开心。 倒不是因为是精挑细选和语音小机器人的价值问题，主要是机器经过他的设置，里面的语音条有很多都是他自己录的。 原本是和于枞谈恋爱送给于枞也没什么，但是现在不小心丢了，万一被不知道什么人捡到了拿过去用 沈午面无表情，想到那个画面就开始觉得有点不舒服了。 他在家里又翻了一通没有找到之后心情简直差到极点，更别说哪里还有心情回去学校那边和于枞晚上约饭了- 周五，许久没有新事件出来的学校论坛里浮起了一层新热度，互联网还是有记忆的，何况都是在一个月之内发生的事情，大多吃瓜人心里都有点印象。 这回无非是新事旧事一起重提，上次沈午被曝光在论坛里的照片，这次学校门口的照片，餐厅的照片，篮球场旁牵手的照片，被那些眼尖的同学和之前的吃瓜帖子联系到了一起，半蒙半猜地自发给大家产出了不少下饭八卦。 #关于发型对男生的影响有多大，痴心学弟追爱校草达成正果。# #校草之前公布有对象果然是骗人的！# #发生在南大小餐厅的爱恨情仇，请听坐在隔壁桌的我给你们细细道来。# #论颜值对恋爱的影响有多大！# #忍不住来澄清，当初堵门校草表白的和现在被拍的，真的不是一个人。# #校草哥果然喜欢男生，这个白净亮眼新嫂子我先认了。# ## 赵小旭上课开小差，在论坛里吃瓜吃到飞起，尽管他知道真相，但还是兴致勃勃地给沈午分享他看到的一些很有意思的楼层言论。 沈午挑了几条言论略显夸张的点进去看了看，不得不说，南大校友各个才华横溢，跟写小说一样，栩栩如生地编造出来了他和于枞的相识、相认、相爱的过程，甚至有校友已经凭借优秀的编造故事的能力已经写到他们不顾世俗和家里的反对为爱私奔了。 虽然写的每一句都不是对的，但下面看热闹追更的帖友不计其数。 对此，赵小旭表示：“最近没什么热闹看，大家伙都太闲了，你俩包容一下，而且人家发帖的时候都标出来含有杜撰情节了。” 沈午之前也只是偶尔才会进一次论坛，连账号都没有注册，只要不刻意点进去看不到也就不管了。 但在刚来学校的时候，他还加了一个赵小旭那个时候给他找来的群，当时里面群友都是计划要追校草但是现在变成了校园男神鉴赏群的那个。 此时的群里亦是热闹非常，信息不断持续翻涌持续在99+。 【】 今日也在观察情敌：【啊啊啊啊，这回真的是真的是真的，心碎一整地但是他们看起来好像是有点配。】 我是群主！：【小今今，我建议你可以寻找新的追求目标了！南大男神这么多，快去发掘下一个还没找到合适发型的潜力股！】 咸鱼奋起：【这我就不得不想发个言了，上周刚带我男票去剪了头发，我觉得他现在超帅哒！】 我爱男神：【都有男票了还窝在我们群里看男神！群主快来快来把这个试图秀恩爱的叉出去！！！】 1111：【附议+1。】 我是群主！：【我致力于公平民主，一会儿发个投票看看大家的意见来决定！】 保持高冷：【哈哈哈论坛又有新的帖子出来了，说是校草男朋友在高中就开始暗恋校草了，为了能和校草在一个学校上学，放弃了原来的志愿学校，硬是复读了一年重考南大！啊！这绝美的暗恋成真，先嗑为敬！】 我是群主！：【天！这条真的假的！有写虚构吗？】 沈午眼看着校友的八卦越发离谱起来，他在高中的时候，跟于枞可相差着好几百公里的距离呢，什么叫为了于枞报南大，他当初明明是为了能自在的打游戏才报的南大。 论坛里的帖子太多了回不过来，不过群里还是能提一句的。 沈:【假的，他们高中的时候都不认识。】 天呐天呐：【诶？难不成你知道更多内情？】 么么：【自带板凳坐下。】 我是群主！：【快快快，把你知道的都分享出来，获得大家的一致认可后，我一会儿投票给你当管理员！】 沈：【暑假认识的，开学之后才第一次见面。】 今日也在观察情敌：【请继续。】 沈：【昨天是第一次坐一起吃饭。】 沈：【没了。】 我是群主！：【？】 天呐天呐：【？】 么么：【？】 1111：【？？？群主，有人在欺骗大家的感情，快出来主持公道啊！】 沈：【真的，照片上就是我。】 我是群主！：【！？】 今日也在观察情敌：【我不信！你证明！】 沈：【那你来证明我不是？】 第 25 章 发完了这句, 沈午就没在群里聊下去了，不信就算了, 他也看出来了，校友们还真就是找个乐子看，事实真相是什么没几个在意的。 周五下午没课，沈午依照以往一样在结束了上午的课之后就走了，于枞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出租屋里开始换家居服了。 “中午不去吃饭吗？”电话那头传来于枞的声音。 沈午换好了衣服, 拿着手机往厨房的方向去：“回小区了，在家里吃。” “又吃泡面？” “不一定啊。” 沈午摸不清楚于枞话里的那个‘又’是从哪里来的，他也不是非要吃泡面，一个人在家不都是有什么就吃什么的。 很快，他打开冰箱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空的厉害，没蔬菜, 鸡蛋也见底了，火腿肠剩半包, 凑凑巴巴的竟然还真的是只能吃泡面。 距离他上次去超市好像是有段时间了。 于枞的声音又跟了过来：“那一会儿吃什么？” 沈午拿了瓶饮料出来，把冰箱门关上了，歇了做饭的心思, 回客厅坐沙发上了：“我打算点外卖。” “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我自己点。” 沈午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点开了外卖软件, 找到之前买过的一家味道还行的炒菜馆，点了两菜一汤迅速下单付款。 “我买过了。”他告诉于枞，随口问了一句, “你还能记住我住哪一栋楼？”他们小区的楼栋都长得一个样子, 于枞只来过一次，真不一定能记得准。 “记得。”于枞声音肯定, “冰箱里是不是没什么吃的了，我明天过去给你送好不好？”他不仅记得，他还计划好了再次上门。 沈午盘腿坐在沙发上都能听到于枞噼里啪啦地算盘声了，笑了笑，清清亮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于枞耳旁：“你来送？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是知道的不多，不然你趁现在多告诉我一点？” “没有，你不要来送，我明天要打游戏，不会给你开门的。” 沈午这一周过得格外匆忙，游戏是一点都没顾上，他准备明天把搁置的那些周常任务都处理了，好几天不碰，手感都要生了。 “我去了也不会不干涉你打游戏。”于枞在电话那头保证说。 沈午还是不为所动：“那也不行。” 就算是没有刻意干涉他打游戏，但是家里忽然多了个人出来，他一定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于枞电话里没多说什么，但第二天上午还是拎着两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站到了沈午家的大门口。 “” 沈午原本想依照昨天的想法，不放于枞进来的，但是一开门就看到于枞今天穿了他们同款的情侣装，头发好像也特意打理过，从上到下都神采奕奕，让人看着有点赏心悦目，于是他没能把持住，半推半就地就把人给放进来了。 于枞准备充足，这次来还自备了适合自己尺码的拖鞋，堂而皇之地在沈午的鞋柜里占了一个位置。 他拎着购物袋登堂入室，零食放客厅架子上，菜肉水果全部归置到冰箱里，明明只来过一次，就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了。 沈午站在一旁干看着人在自己家里忙活。 “不是说要去打游戏？”于枞在忙活中还不忘走过来一趟，亲昵地对着沈午的头揉了一把，非常地善解人意，“去吧，我给你做中饭。”他进屋的时候，就注意到客厅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游戏里的画面。 “” 既然于枞都这么说了，沈午也没必要跟他客气这个，反正是于枞自己非要过来的，又非要做饭的，不是他要求的。 沈午果真就不管他也不看他了，转头就回客厅继续进游戏做他的周任务去了，直接忽视掉偶尔从厨房里传出来的一些动静。 临近午时，渐渐有饭菜香味从厨房里传出来。 周常任务刷掉大半，沈午在游戏里找了个安全的位置让游戏角色挂机回血，从电脑屏幕前起身，舒展了一下胳膊和肩膀，才往厨房里探头，看于枞顶着一张可以去综艺节目参加选秀的脸，屈居在他家几平米的小厨房里当厨师。 于枞很快发现厨房门口多了个人，回头看了沈午一眼，说道：“不玩了？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没多大会，四个菜很快被端上桌，一个番茄牛腩，一个烧排骨，一个香菇青菜，于枞最后还端出来一盘糖拌番茄。 沈午往上面瞄了一眼，于枞就很有眼色地把盘子推到他面前说：“尝尝甜度，看是不是你能接受的那种？” 被拌开的番茄酸酸甜甜，后味绵延，口感很合适。 沈午配合地尝了一口后认可道：“还可以。” “那就好。”于枞将一碗热气腾腾地米饭放在沈午面前，语气一如平常，忙活了这么久也没有要邀功的意思：“坐吧，先吃饭，尝尝其他的菜怎么样，不合胃口了跟我说。” 沈午头一次在租的这个房子里的餐桌上跟人面对面的吃饭，餐桌四四方方的，不是很大，即使两人各坐一边，距离的也不远，营造出一种很亲近的氛围。 沈午接了于枞递过来的筷子，低头认真吃饭的时候不怎么开口说话，于枞又是带着刻意地在照顾人的情绪，试着给沈午夹了菜，见他没有排斥，动作慢慢就自然了起来。 于枞的做饭说不上是饭店里的大厨水准，但是在家常菜里味道算是不错了，沈午这顿饭吃的还算开心，因为不停地被于枞夹菜投喂，一不小心就吃了个九成饱，最后没忍住诱惑又多尝了几口糖拌番茄，彻底饱了。 饭罢，于枞去收拾餐桌上的残羹剩饭，去厨房打扫清理去了。 沈午在客厅里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感觉吃饱的肚子消化的差不多，就又坐回电脑跟前继续他的周常任务了。 没过多长时间，收拾完厨房的于枞出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个切好的果盘，混了三四样的应季水果。 沈午正在游戏里带着一小队人打本，分不出神去关注于枞，于枞环视了客厅，从餐桌旁挪了个椅子坐在沈午旁边。 说了不打扰就是不打扰，他全程都没有因为任何一件事干扰到沈午。 沈午在游戏副本里过动画场景的时候终于分出半分钟的神注意于枞，他原本以为于枞是来看他打游戏的，却没想到一转头正对上于枞在看他的眼神。 平静而漆黑。 让沈午莫名生出一种放了只大尾巴狼进了自己家门的感觉。 他朝着于枞的视线看回去，一开口就有点吃饱了不认人的感觉：“我都跟你说了我要打游戏，你要是无聊就先回去吧。” 于枞捏着牙签送了块果肉到沈午嘴边：“不无聊，你玩你的，我就看看。” “” 爱走不走，沈午张口吃了那块送上门的果肉，继续沉浸打副本，不理于枞了，看就看吧，也不能把他看的少块肉。 下午四点左右，沈午做完了所有的周常任务，下线了游戏角色，再去看于枞的时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空掉的果盘，才回想起来到刚刚在打游戏的时候被送到嘴边那些的水果，后知后觉地意识他好像没注意吃了不少。 沈午第一时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果真有了弧度出来，中午本来就没少吃，又垫吧垫吧吃了那么多的水果，顶得上他一天的饭量。 于枞看到沈午摸肚子的动作：“饿了？” “”沈午深吸一口气告诉他，“撑死了。”- 于枞在小区楼下药店买了消食片，给沈午吃了之后，他搜到附近两公里的位置有个环湖公园，带着沈午步行过去消食‘弥补’。 他是真觉得也没给沈午吃多少东西，怎么还能到‘撑死了’的程度。 步行过去，一路上两人都走的慢悠悠的，速度不快。 走到环湖公园的时候，沈午觉得沉甸甸的胃似乎缓过来了点，他伸手在肚子周围揉了揉，感觉好了不少。 “没想到你的饭量这么小。”于枞道歉的态度十分诚恳，并愿意付诸成行动，侧身过来，“我帮你揉揉？” 自己不张嘴这点吃的也不会进肚子里，沈午没有要跟于枞计较的意思，但也拒绝他要帮忙揉肚子的提议。 这个环湖公园不算小，从小区走到这里，又在里面转了几圈，沈午感觉胃里没什么不舒服了，就不想走了，在公园里的野鸭子观赏区里找了个长椅坐下了。 走了很久，一坐下就有种不想起来的感觉，湖里的野鸭子们十分敬业，嬉戏游水花样不断。 转眼间一个钟头就过去了。 于枞看了眼时间，六点多了，天色都开始暗下来了，提醒沈午：“不早了，该回去了，喜欢看的话，下次再来。” 野鸭子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沈午就是不怎么想动弹，公园里的人都开始回家了，他往出口处望了一眼，看到有年轻男生背着女生玩闹着往外走。 “于枞。”沈午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于枞，稍一仰头弯了嘴角，“你要是能把我从这背回去，我就不和你断了。” 第 26 章 还惦记这事呢。 于枞抬眼看向沈午, 目光落在他微微上扬的眼尾上，缓缓开口：“就算不背你回去, 也不断。” 沈午和于枞对视，嘴角带着弧度，说话时语气依旧是有恃无恐：“你说了不算。” 算不算的，以后就知道了，于枞敛眸，不跟沈午起口头上的争执, 毕竟争赢了争输了对他来说都没有好处。 他还是配合地在沈午面前微微俯身，示意道：“上来，带你回去。” 沈午如愿以偿地趴在了于枞的坚实有型的肩背上，双手虚虚地环过他的脖子，稍微一低头靠近就隐约能闻到于枞头发上清淡的洗发水味道。 明明都在他家做了一顿饭了，竟然没有沾上油烟味。 沈午趴在人耳朵边上说话：“你的洗发水还挺好闻的。” 温热的气息一股脑地往于枞的耳朵里钻，让他脚下本来迈的稳稳的步子有了短暂地轻微迟缓, 等回过神，于枞动了动手架着沈午的腿网上掂了掂, 声音深了几分。 “喜欢的话回来送你一套。” 沈午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公园离小区有两公里多点，一个男生背着另一个男生走在路上的场景约莫不怎么常见, 街上的路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沈午用胳膊肘碰了碰了于枞的肩膀：“他们都在看你呢。” 即使沈午身型偏瘦, 也是个实打实的成年人，个子还不算低，于枞背着人一路走过来没见多吃力, 这会儿还有心情回沈午的话：“也在看你。” 那看就看呗。 沈午脸上没见出现一点的不好意思, 十分随意地把头搭在于枞的一边肩膀上，看着他们离万和苑越来越近。 等就要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 天色更暗了，街道两边的路灯都开始亮了起来，沈午一侧头就能看到地面上两人重合在一块的影子。 距离小区门口就剩百来米距离的时候，沈午在于枞背上不安分地动了动腿和胳膊，要从他背上下来。 于枞感受到沈午的动作，不明所以地把人放下，回头看沈午。 “怎么了？” 沈午脚刚着地站稳，伸展了下胳膊，随口一句话就要把刚才的事情翻篇：“没到小区门口，不算。” 路灯下，沈午脸上像是蒙了一层浅淡的光亮，更显得眉眼轮廓出众，让人挪不开视线，他唇边扬了笑，摆明是要不认账了。 提条件是他，要耍赖的也是他。 “沈午。” 于枞望着沈午开口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没跟他辩论这个问题的结果，反正他原本也没认为条件是可以成立的，“回去再说。”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午摆了摆手，就跟真的在为于枞着想一样说道，“时间不早了，今天辛苦你了，你也该回家了。” 简直把利用完就推一边的意味表达的淋漓尽致。 于枞看着沈午不说话，眼神认真，脸上也没显出有生气。 “再见，我走了。” 沈午不去看于枞了，话说完了转身就要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 “” 哪儿有那么容易。 于枞没让沈午走，他上前一步，牢牢地拉住了沈午的一只胳膊，再次开口喊他的名字，声音还是淡淡的：“沈午。” 虽然他今天不是抱着什么明确的目的过来的，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就这样被这可有可无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打发了。 “嗯？” 沈午被拉住了走不掉只能回头看于枞，堂而皇之地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 于枞视线犹如巡视一边在沈午脸上扫了一遍，最终落在那双微微抿着的唇角，扬起时俏皮，垂下又会显得无辜。 沈午只觉得下巴被温热的大手捏住了，他的头微微仰起一点弧度。 “还不能走。” 于枞低头和沈午对视，一点点凑近沈午的脸，鼻尖几乎要碰上，炙热地呼吸变得仅在咫尺，暗示的意味极其明显。 “” 即便是沈午这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也察觉到了一点明示暗示，他没跟人面对面地挨着这么近过，垂了垂眼平稳下来自己的呼吸。 只管嘴硬装不知道：“什么事。” 话音刚落，就感觉有温软的唇就准确地覆在了自己的嘴角处 于枞低下头不轻不重地在沈午的嘴角咬一口。 很短暂的触碰，没等沈午回过神就松开了他：“回去吧，明天见。” “” 沈午在于枞的目送往小区的方向走，时不时地抬手摸摸嘴角的位置，似乎还能摸到印子，脚步没停，脑袋里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陆陆续续涌出来 嘴唇碰到的时候好软不对，他刚刚好像被亲了也不对，没有亲，更准确点应该说是被咬了一口。 于枞刚刚说什么？ 明天见？ 他该不会明天还打算过来吧？ 走进单元楼的时候，沈午想，明天就算于枞再过来，也不给他开门了，虽然就算是亲了他好像也不算吃亏。 周日上午。 于枞把自己收拾的利落精神，又踩着昨天的时间点来了，手上还是拎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 “不要。” 沈午这回堵了门不放人进来了，他的游戏任务昨天都做完了，今天只想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待一会儿然后下午回学校。 “早饭吃了没？”于枞问了一句，随后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新鲜蔬菜和几样肉卷展示给沈午看，“我带了煮锅和食材，中午吃火锅吗？我买到了一个味道不错的番茄锅底，要试试吗？吃完了我们可以一块回学校。” “” 沈午略有动摇，斟酌了一下于枞的规划，反正他本来也没什么事，吃个火锅再回学校这事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 他又一次半推半就地把于枞给放进来了。 于枞从善如流地包揽了所有的活，熟门熟路地往厨房里走：“你可以去打游戏，我不会打扰你。” 沈午没去，就站在厨房门口看于枞忙活：“任务做完了，今天不用打了。” 于枞将购物袋里的蔬菜都一一拿了出来，重新清洗干净分别装在盘子里，一回头发现沈午还没走，随口问了一句：“那要过来帮忙吗？” “” 沈午没有跟人一起做过饭，他在家里的时候有阿姨会做饭，后来出来自己住就变成了自己做或者点外卖。 除了沈长他们，他没什么生活上的朋友，和他一起打游戏下本的网络朋友都遍布在天南海北，几乎不会有面现的可能。 于枞还是头一个专门跑过来给他做饭陪他吃饭的。 沈午想了几秒，把袖子往腕上捋了一把，进了厨房：“做什么，洗菜，还是切菜？” 于枞没想到沈午真的愿意过来帮忙，往沈午那白生生的手腕上看了一眼，眼里多了愉悦，他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圆溜溜地西瓜递给沈午。 “把瓜切了？” 沈午伸手接了西瓜，拿着往客厅餐桌方向走，厨房台面上摆了不少的菜，没什么位置能留给他切西瓜。 水果肯定是作为饭后甜点的，一整个西瓜两人肯定吃不完，他把另一半收了放冰箱，剩下一半都切成了好拿的扇形小块，装进果盘的时候拿了块尝了尝，还是挺甜的。 火锅是鸳鸯锅，一个辣锅一个番茄锅底，各种蔬菜肉卷的小盘子摆满了一整个餐桌，于枞大概知道他家的盘子不够，来的时候甚至带上了一次性餐盘。 沈午挑眉看着一桌子菜：“吃不完吧？”他突然就想到了昨天因为吃太多而要去散步消食的经历。 “我有说让你都吃完？”昨天的事纯属意外，于枞这回是有分寸的，“不用勉强，吃好就行了。” 辣锅鲜香，番茄锅味道浓郁。 沈午这一顿依旧吃得还算满意，八分饱的时候就停了筷子。 于枞吃饭的时候有在留意沈午，发现他并不排斥吃辣，动筷子的几率和番茄锅五五开，一水的蔬菜里更喜欢叶菜类，对根茎类的几乎没什么兴趣，肉类挨着都吃了点，但不多。 饭后，沈午一边宠幸着果盘里剩余的西瓜一边看于枞收拾餐桌上那些大半都没有动过的蔬菜肉类。 他不经常在这住，要是放到他冰箱里肯定是要放到坏的，直接丢了好像有点浪费。 “你怎么收拾这些菜？” “我走的时候带回去。” 于枞将那些小碟子包上保鲜膜又收回购物袋里，看沈午好像在疑惑，主动解释道：“我前一段时间跟学校提了校外住宿的申请，最近都没在学校住。” 在南大，大二之后就可以提交校外住宿的申请，上次经过了图书馆堵门的事件之后，于枞就开始准备着搬出去住这件事了。 “哦。” 沈午点点头，怪不得要打包回去。 于枞动作着，不经意间提起：“不过这些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租的房子就在学校旁边，你明天要不要去我哪儿吃饭？” “”沈午不是很想去，“不去。” “嗯。”于枞也不勉强，“我明天上午第二节正好没课，可以回去做饭，到了中午正好可以给你带份午饭，你就不用去餐厅买了。” 沈午：“” 于枞去收拾厨房的残局了，沈午有点无聊，打开了家里几乎没怎么开过的电视机，手机投屏随便找了部电影看打发时间。 人一旦吃饱了，难免就开始犯困。 他半躺在自家沙发上闭了眼睛，但没有真正睡着，电影是他之前经常看的下饭神剧，即使只听声音大脑都能浮现出画面。 没过一会儿，沈午分神听到厨房里的水声停了，于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后电影的声音被调小了一点，一侧的沙发上传来轻微波动，于枞在他旁边坐下了。 第 27 章 沈午好一会儿都听到身旁再没有传来其他动静。 他躺不住了, 一睁开眼，正和于枞侧脸投过来目光对上, 后者伸手在他眼尾处按了按：“装睡呢。” 眼尾痒痒的，沈午偏头错开于纵不怎么安分的手指，懒洋洋道：“我就没睡。” “那要睡一会儿吗，时间还早。”于纵声音里带着笑意。 他原本就是挨着沈午在沙发上坐下的，所以在沈午身体有动作变化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不睡了。” 沈午动了动坐起来，又摸到一旁的遥控器把电影的声音调大。 他平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就是横躺着占住一整个长沙发上玩手机，现在于纵坐他旁边占了地方。 沈午垂着眼往于纵的方向瞄了好几下，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以往的习惯在沙发上躺下了，直接把一双腿都搭在了占地的于纵腿上。 今天天气不错，中午外头光线太亮了，于枞刚刚以为沈午要睡觉, 就把客厅和阳台连接处的窗帘给拉上了，这会儿客厅里的视线昏暗了不少, 看什么都不是特别清晰。 但腿上传来的分量不容忽视，昏暗光线下，于纵能把沈午自然放松地躺在自家沙发上的样子全部收入眼底。 正常而言, 多数人在相对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放的轻松。 只是现在把腿搭在他身上的是他的恋爱对象, 于纵很难遵从一些认知去做一个正人君子。 他往那双直挺挺的腿上按了按，拉着人起来，圈在怀里, 让沈午直接坐在他的腿上同他面对面, 声音低了低：“不睡了？那要不要做点其他的事情？” 沈午虽然没拒绝于纵的动作，但还不习惯跟他离得这么近, 抿唇道：“做什么？” 于纵低头凑得更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要碰到沈午的，呼吸之间多了热度，一只手捧在沈午脸上，不让他乱跑：“要亲一下吗？” 于纵现在不能完全弄明白沈午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什么，他不想太激进把人吓跑了，但既然是在谈恋爱，有些事情，总是要循序渐进的。 “……” 沈午没说话，动了动腿想站起来，于纵抱着人的手上用了力气，没让他跑。 “嗯？” 沈午看着眼前被放大的帅气的脸想，亲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他敛了眼底的好奇，慢吞吞地开口：“只一下。” “好。” 于纵答应了，目光扫过沈午好看的唇型上，低头覆上去，碰了碰，含住那片唇瓣吮了吮，没多深入。 脸上的热度一下子升了起来，沈午第一次知道亲起来还能是这样的，他有点局促忍不住头要往后退，刚触碰到不久的唇又分开了。 见于纵还要凑过来，沈午连忙伸手捂住于纵的嘴，严肃道：“说好了，就一下。” “……”-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两人一块回学校，于纵把上午没动过的另外一半西瓜切了块装进一次性打包盒里，让沈午带回宿舍里自己吃或者分给室友。 沈午回到宿舍，发现赵小旭不在，只有另外两个室友在，刚把西瓜放桌上，刚好接到赵小旭的电话。 “沈午，你有事在忙吗？” “没有。” “那你要不来医院一趟吧。” “医院，怎么了？” 沈午感到奇怪，“你生病了？” 电话那头的赵小旭犹豫了一下含糊说道：“是有点……但不严重，还有你堂哥也在，等你来了就知道了。” 沈长也在医院里？ 沈午眉间一动，他堂哥和赵小旭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会去专门探病的程度，那一定是因为别的事了。 他没在细节上纠结，直接道：“哪个医院？” 赵小旭报了个地址：“中心医院2号楼，806病房。” 中心医院距离南大也就五六公里的距离，沈午挂了电话就从宿舍里出来了，在学校门口打了车往中心医院走。 医院里的二号楼很好找，沈午从八楼的电梯口出来，一眼就看到走廊里站着两三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都站在806病房门口。 看着有点眼熟。 沈午正要上前，就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赵小旭拉到了一旁：“等等，你先跟我过来。” 赵小旭脸上脖子上有点轻微擦伤，左胳膊上打了白色石膏，用绷带吊在脖子上，没到特别严重的程度但也不算轻了。 沈午皱眉：“到底怎么了？” “我正要跟你说。”赵小旭把沈午拉到走廊角落里，尽量只说重点：“就是今天，我在百佳大商场那边，正好碰上你堂哥了，然后我蹭他的车回学校，结果回来路上车出问题了，撞车了……不过你别担心，不是特别严重。” 回来的路上车祸了？ 沈午听到这下意识地抬头问：“我堂哥他没事吧……” “你堂哥腿上受了点伤，但问题不大，医生说养养就好了。”赵小旭说完，话锋一转，“但是啊，我看你堂哥他们家里人来了之后，现在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啊，他们在病房里面好像因为什么事吵起来了……” 只要身体没出大问题，那就没什么事，沈午绷着的肩膀松了松，微微点了个头：“我知道了。” 沈长是他二叔家的，在沈长小的时候他爸妈就离婚了，之后沈长他爸又娶了一个，后面还有了小儿子，反正他这个堂哥家里的情况也不怎么简单和谐，弯弯绕绕的不少。 沈午向来不爱管闲事，但是沈长平时在方方面面照顾他不少，现在出了事情，他自然不能视若无睹，他往806病房的门口看了一眼：“走吧，进去看看他们在吵什么。” 站在病房门口的助理拦了拦沈午，说里面正在谈事情，让晚一会儿再进去。 “不等，我赶时间，现在就要进去。” 沈午不想讲道理的时候是一点理都不讲的，他寻思着要是不小心把医院病房的门给弄坏了应该也是能赔得起的。 一大家子人都是姓沈的。 助理是认识沈午的，在公司里的事情上沈午是不插手，但他上头还有个不好得罪的沈淮，谁都说不好沈午会不会回去就找他哥告状。 聪明的打工人向来不会把风险放到自己身上，助理只考虑了很短的时间就敲响了806的房门，让沈午和赵小旭都进去了。 沈午进病房环视一圈，沈长躺在病床上，一条小腿上打着石膏，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多多少少带着点不严重的擦伤，神情里少有的全是不耐烦，他二叔和二婶站在病床的一侧，神色愠怒，不像是来看望病人的，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大的病房里气氛像是凝结了一样，没人说话。 最后沈午出声打破平静，眼睛一抬，是对着他二叔沈建元的：“你们来医院看望病人怎么连水果都不带，真没礼貌。” 他二叔还没开口，他名义上的二婶葛青倒是先看着沈午不满道：“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 沈午一脸无所谓，他们去家的长辈可多了去了，要一个个都敬着端着那不得把人都给累死，“不带水果就算了，还打扰到我堂哥休息了。” 他二叔沈建元这才开口：“你知道什么！这里没你的事，赶快回去。” 沈午：“我是来探病的，你是来干什么的。” “小午。”沈长终于出声，看向沈午时面色缓了些，他知道沈午是在为他说话，但不值得为这点小事去顶撞他们，直接看向沈建元开口逐客道：“我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沈建元看他们一唱一和，脸色更不好看了，但他不会直接去责骂硬要掺和的沈午，只是再次看向沈长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绞尽脑汁地让公司丢了一个大项目！这场车祸又是什么，因为停了你的卡演出来的苦肉计吗？” 沈午听到了重点字眼，非常仗义地替沈长发声：“你怎么比我爸还不讲理，他都住院你还要停他的银行卡，没钱看病怎么办。” “有你什么事。”沈建元看着频频出声捣乱的沈午。 沈午语气挺真诚的：“我来探病的，但是你们打扰到我堂哥休息了。” “” 沈午在家里大多时候都有沈淮罩着，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顶多就是挨一顿说，反正他也不在意，沈建元再咄咄逼人最后也只能拂袖而去 病房门被再次关上，只剩沈午他们三个人。 沈午看着半坐病床上的沈长，万事不管，直奔重点：“堂哥，银行卡被停了？要不我借你点。” 第 28 章 沈长有时候挺羡慕沈午的没心没肺的, 他脸色缓和了一点，没应沈午说的借钱的事, “你怎么跑过来了。” 沈午说道：“来看看你。” 他知道了沈长伤的不严重之后就不担心了，站在病床前，伸出一根手指在沈长被打着石膏的腿上试探着轻轻戳了一下：“你把车开到学校就算了，也不知道平时多注意点保养，这下得躺好一阵才能养好吧。” 沈长方才被那两人烦了半晌，没心情跟沈午打趣, 开口催他回学校：“我这没什么事，都几点了，你来了也看完了，早点回去。” 沈午往沈长脸上瞅了几眼，见他气色看起来还好的样子，不确定地问：“真不用我帮你付个医疗费？我哥上次给了我好多零花钱，够用的。” “用不着你。”沈长无奈, “回去吧，让我睡会儿。” “哦。”沈午点点头, 想着沈长确实也没有跟他客气的必要，一转头刚好看到了好大会都没什么存在感的赵小旭，问道：“你要住院吗？还是回学校？” “我就不回了。”赵小旭说道：“我刚才都跟老师打电话请过假了, 我还是在这待两天观察一下。” 沈午看着他除了手臂那块其他都还好, 不过赵小旭乐意继续留在医院里观察他也管不着：“那你接着观察吧。” 沈长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赵小旭毕竟是在坐他的车的时候出事的，他出声表示道：“医院的治疗费, 还有后续的一些检查费或者营养费, 你把账号给我，我会一块转笔费用给你。” “”赵小旭一怔, 连连拒绝，“不用，是我非要图省事蹭车的，不需要你转钱给我！” 不要就算了，沈长并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他知道沈午的性格，多解释了一句：“我请了护工过来，你不用来回往医院跑。” 沈午点了点头：“好吧。” 沈长休息了，沈午和赵小旭一块从他的病房里出来，沈午问了赵小旭一句：“你请了几天假？打算在医院里住几天？” 赵小旭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感慨一般叹了口气：“看情况吧。” 沈午问：“用不用帮你也找个护工过来？” “你堂哥已经顺便帮我找了一个了，而且还帮我一块换了单人病房了。”赵小旭抬了抬他另外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表示：“其实我觉得我都用不着。” 沈午：“” 这样折腾了一通下来，时间是真的不早了，沈午从病房里出来就准备要回学校了，只是在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是沈淮的电话。 沈午放弃了刚刚上来的电梯，在走廊通道的窗口处接了。 “喂。” “睡了？”沈淮的声音听不出什么。 “没啊。”沈午以为是他二叔出了医院就去找沈淮告状去了，随口说，“还在医院里，正准备回学校。” 沈淮当即问：“你在医院做什么？” 沈淮这么一问，沈午就知道了，这是他二叔还没来得及去找沈淮告状，或者有可能是直接去找他爸说去了，不过那没什么用。 沈午一点都不迟疑地把沈长的事在电话里说了。 “他们说了几句就走了，堂哥伤到腿了，我听医生说了，反正是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一般不会留下后遗症。” 沈淮听完了才浅浅地提了一句：“意外撞车事故大概只是导火索，二叔他们生气，多半还是因为前段时间一个项目合同的问题你不知情就不用管了，我会跟沈长联系问一下这件事。” “哦。”其实沈午也没打算管，公司里的事他一概不知也管不了，就是单想着沈长的卡被停的突然估计没什么准备，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想借点钱给他吃饭来着。 但目前来看，这事对沈长的资金影响不大，毕竟他躺在病床上还能淡定地给自己找护工呢。 “你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沈淮把沈长的话题一句带过，开始问点其他的，也是他原本打电话的目的，“学习和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吗？” “” 高中问学习就算了，都上了大学还在问学习？沈午哪里听不出来，这是上次他出柜了之后，沈淮觉得不放心，所以打电话查岗来了。 他语气又开始敷衍起来：“没问题啊。” “嗯。”沈淮听着沈午的声音情绪都没什么异常，平和地问了两句有关学校的里事，最后才提到，“你和在学校里交的男朋友相处的怎么样？” “相处的还好。”沈午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他们中午还在沙发上亲过一下，当时有点局促，现在想想好像也不错。 沈淮还是了解沈午的，因此很容易听出自家弟弟语气里带着的一点开心，他浅问即止，最后嘱咐一句：“没事就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别忘了打电话告诉我。” 说的好像自己很闲一样，沈午没这个打算天天去打扰他，但还是从容地答应下来：“好。” 结束了跟沈淮的通话，沈午从医院里出来打了辆出租车，刚坐了没一会儿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这回是于枞。 沈午往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接了。 “喂。” “给你发的消息都没有回，是准备睡了吗？”耳旁的电话里传来于枞的清冽的声音，听上去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要责怪的意思。 沈午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可能还要等一会儿了。” “嗯？” 周末晚上的车流量似乎要比平时多一点，出租车司机忘了一眼前面整排的车，提醒沈午说道：“前面的路有点堵车了，不知道得等多长时间，要不要我们折回去绕一下，可能会更快点。” “你在外面？”于枞在电话里听到了一点声音，但不是特别清楚，可也能让他判断出沈午这个时候不是在宿舍里的。 “绕吧。”沈午先是对司机说，而后才跟于枞提了一句：“去了医院一趟，我堂哥身体不舒服。” 至于更多的，就没说了，他觉得沈长也不喜欢自己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 于枞短暂静了静，很快开口又问了一句：“严重吗？什么时候去的？” 什么时候去的又怎么了？沈午不明所以地回答：“就在回宿舍不久吧，我知道之后就去医院了。” 沈午避开了沈长因为身体原因去医院严不严重这个话题，于枞敏锐地察觉到了，不过沈午不想提，他也没必要去勉强。 “离得还远吗？能不能赶在宿舍锁门之前回来？” “不知道。” 沈午侧头看了一眼外面拥堵的车辆——后面的车辆也开始多了起来，导致司机不好再掉头绕路了，现在他们被夹在了中间。 在车上坐着也是无聊的，他实时地观察了一下告诉了电话那头的于枞：“车很多，现在看来是有点堵。” “在哪儿个路段？”于枞问说。 沈午刚刚看到了路口的牌子：“就开源街那一段，反正车不少。”这周边有一些比较大的活动商场，周末的人流量一般不会少了。 “再等等吧，等交管的人去了很快就好了。”于枞对那个位置有点印象，之前他和室友一块出去的时候也被堵多，但后来很快就疏通了，没浪费多少时间。 单独坐车上很无聊，但有人陪着聊天就会好很多。 说了几句，于枞难免想到了当初沈长来他宿舍门口说让他公开的事，跟沈午提了一句：“你堂哥和你关系不错。” 他又想起之前沈午提过的：“你好像说过，还有个亲哥？” “有啊。”沈午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还主动说，“还有个妹妹呢，不过她在上学多数时候也住校，我跟她不熟。” 不熟？这个形容让于枞觉得有点不太对，一家人，怎么会不熟呢？ 想到沈午之前提过家里不让他跟男生谈恋爱的事。 他多问了一句：“那跟你哥关系好吗？” “算好吧。” 又是一个不确定的形容，于枞听到这个回答轻轻地笑了一声：“算好是属于哪个程度，你打个比方。” 沈午想了一圈，挺坦诚的跟于枞讲：“比方说，如果我哥说不让我跟你谈恋爱，那我就会跟你断了。” “” 电话那头的于枞不笑了。 第 29 章 通话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于枞沉默了有好大一会儿, 还是想开口再跟沈午确认一遍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只是声音就没方才那样温和了：“你哥不让你跟我在一块, 你就要跟我断了？” 他瞬间想到上次，就在约好的见面那天，沈午爽约回家了一趟之后，就深更半夜地发消息说要跟他断了。 “上次也是因为你哥不同意所以才跟我发消息说要断了吗？” “嗯？” 沈午分神观察着出租车外面的堵车盛况，还游离在事件之外，对于枞语气里的波动起伏毫无察觉, 但一码和一码分的清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而且都过去了。 他坦言道：“上回不是，上回我哥也没有说不同意。” 于枞：“” 手机发出低电量提醒，沈午低头看了一眼：“咦，手机要没电了, 先不跟你说了” “” 还不如不问呢！于枞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他能感觉出来沈午对这段恋爱关系没有特别上心, 但没想到这么不上心- 堵车没有持续太久，沈午幸运地在宿舍楼栋大门落锁前赶了回去。 第二天，他照常早起一会儿去操场晨跑, 结束后回到宿舍时就看见于枞在正宿舍楼门口的位置站着, 高大挺拔的身型很招人眼球。 于枞站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落在宿舍大门口的方向, 似乎是在出神。 沈午从另外一个方向悄无声息地靠近他, 都快站到于枞背后了他还没察觉到，沈午站住, 唇边弯了弯，冷不丁地出声喊他。 “哥哥，在等人吗？” “！” 乍一听到声音的于枞倏然转身，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的沈午，眼皮一抬，他这一晚上辗转反侧睡得不好，沈午却是面红眼亮精神焕发。 用眼神无声地把人打量了个遍，于枞不温不热地开口就问：“这么早，去哪儿了？” 沈午穿了一身浅黑色运动服，眉清目秀，额头上的细汗不是很明显，眼眸很亮，他看着于枞坦然道：“去小操场跑步。” “每天都去？” 于枞还是第一次听说沈午会有晨跑的习惯，平时，沈午大多时候里有意无意都是懒洋洋的，他还以为沈午是会早上赖床的人。 “不出意外都会去。” 沈午往于枞手上瞄了一眼，见他手上提了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的是三明治和喝的，他猜于枞是来送早餐的。 沈午十分自觉：“给我带的吗？” “” 于枞没动作，不作声地盯着沈午的脸几秒钟，才淡淡地‘嗯’了一声，把从家里打包好的早餐递给沈午。 沈午面上扬了一抹笑，自然是没客气地接了，有恋爱对象大早上来送早餐的体验确实挺不错的。 他脸上的开心的神情不像是在作假，让于枞不由得把从家里来的路上打的一堆草稿又咽回了肚子里，最后只凉凉地问了句：“很听你哥的话？” “嗯？” 这聊天话题跨度有点大，让刚收了早餐的沈午有点反应不过来，“我哥的什么话？也不是都听。” “他让你分手就分手？” 这回，沈午听出来于枞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昨天就是打个比方，你别担心，我哥现在不反对我跟男生谈恋爱。” 就是会提点条件而已，关于‘上门’那回事，他后面想了想觉得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反正先谈着到时候再说嘛。 “”于枞站在沈午面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幽幽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但他还是得把这事面对面地问清楚，“现在呢，你还要跟我断吗？” “” 沈午看着于枞眨眨眼，他这两天的恋爱体验颇为不错，已经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先不断了。” 先不断？那后面呢？ 于枞是几乎不会允许他的规划里出现很大偏差的，学习生活是这样，恋爱也应该是这样的，但偏偏是在沈午这里出的岔子最多，他眼神深了深，伸手拉住沈午，按住他的肩膀低头靠近他。 近些时间于枞也发现了，不能太相信沈午口头上的保证，因为那可能随时会翻篇，“不想跟我断了？那你证明一下给我看。” 沈午看着于枞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敛眉，“还要证明？” “要。”于枞肯定道，他伸手刮掉沈午鼻尖上的一滴汗珠，“你不证明一下，我很难就这样相信你的话。”周六背人的时候就经历过一回了，虽然那也不算什么。 也不是不行，沈午想了想，就着这个姿势一踮脚，仰头往于枞的侧脸上碰了一下，动作利落到于枞还没反应过来，沈午的唇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脸。 “”后知后觉的于枞不是很满意：“就这样？” “差不多就行了。”沈午拍了拍大早上过来‘无理取闹’的于枞，“都在这站了好一会儿，我该去上课了，你不要影响我学习。” 于枞：“” 他想想还是不甘心，在沈午说话的时候，又低头在他唇角咬了一口。 沈午推了推他，没忘记沈长的嘱咐：“你注意点，我堂哥在住院，这回没人帮我们删帖子了。” “” 于枞还是搞不明白沈午整天都在想点什么，往他头上揉了一把，“没事，放心吧，我去跟他们说。” “嗯。”沈午平时一些小事让沈长兜底都成习惯了，使唤起于枞来也得心应手，“那就交给你了。” 他不是因为谈恋爱怕被看见，就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照片被到处传，甚至被一些人胡乱P图什么的- 赵小旭请假在医院里养胳膊，沈午就没了上课的搭子，而吃饭的搭子则理所应当地变成了于枞。 于枞上午第二节没课，干脆就回家做饭去了，时间很宽裕，他掐着点带着保温饭盒回到学校，正好能赶上沈午上完课出来，方方面面几乎都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沈午一出大教室的门就看到于枞，刚才上课的瞌睡劲都跑了几分，两人去小餐厅一起吃饭。 沈午看着于枞从饭盒里拿出来一个肉菜一个青菜还有一小碗的番茄炒蛋，在心里‘啧’了一声：“你还有时间回家做这么多菜？” “今天没课有时间，明天中午就要吃食堂了。”于枞把米饭递给沈午，“你喜欢吃哪个窗口的饭？” “都行啊。”沈午习以为常道，“你想买什么就吃什么吧。”他吃饭一般是没什么要求的，味道好就多吃两口，不合口味就少吃两口，以前跟赵小旭一块吃饭也是这样。 再说了，于枞都这么贴心了，他没什么要求可提的。 “”于枞没有问到想要知道的，“有什么忌口吗？” 沈午：“没有。” “好。”于枞看着沈午规规矩矩地低头吃饭的样子说了一句，“你还挺好养活。” “不用你养。”沈午立刻抬头表示，“我哥会养我的。” 小时候，外面的人总拿他跟他哥对比，说公司的事，说乱七八糟的股份的事，但其实沈午对公司那边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他觉得他爸把那些都给沈淮也挺好的，他以后也没有进自家公司上班的打算。 于枞近两天听沈午提他哥有点频繁，顺口问了一句：“你哥，在南市吗？” “他在国外。”沈午说，“大概明年回来，不过他回来也不会来南市的，他应该会回我们家那边。” 他家那边，于枞想起了沈午曾经给他寄手串的那个地址，即便是现在谈起这个话题有点早了，他还是问了：“那你呢，毕业后准备回去吗？” “嗯？” 沈午抬起头，捏着筷子认真地想了两秒，“不知道。”那都得是三四年后再考虑的事了。 “”于枞忽然生出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沈午的亲哥回来了，他们这恋爱很可能会更难维持，如果非要对比起来，沈长好像倒是那个好说话一点的。 他转开了话题：“你堂哥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腿上伤了，要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算回来。”沈午不管那么多，沈长有自己的主意，也不会让他插手的，“我明天下午只有一节课，准备再过去医院看看。” 赵小旭也在医院，去一趟可以顺便看两个人。 “我跟你一块去？”于枞主动提到。 “你跟我堂哥又不熟，跟赵小旭也不熟。”沈午指出，他总觉得沈长应该不会很想要看到于枞。 于枞心里多少有数，淡声道：“接触多了才能变熟。” 沈午想了想也是，他在跟于枞谈恋爱，那他们早晚都会有机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熟悉一下也好。 “一起去也行。” 沈午又说：“不过水果就不要买了，赵小旭上午发消息跟我说，我堂哥那边的水果都多到要分给周边病房的人了。” 空着手去必然不合适，于枞想了想说道：“要不去我那炖个汤，明天给他们带过去。” 沈午：“你还会炖汤呐。”他发现于枞好像什么都会。 “跟家里阿姨学的。”于枞解释一句，然后看向沈午，“那等下午下课一块去买菜，然后一起去我家？” 去他家？ 沈午也有点想知道于枞家里的是什么样子的，思考了两秒就答应了：“好。” 第 30 章 于枞住的地方离南大很近, 步行都用不了十分钟。 沈午跟在于枞的身后进门，在门口的鞋柜处换上了于枞拿出的新拖鞋, 上脚尺码正好，他侧头看了一眼人：“专门给我买的？” “嗯。” 于枞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从沈午白皙的脚腕上一闪而过，弯腰把两人的鞋子都放回鞋柜里，一手拎着大购物袋，一手拉着沈午往房间里走。 沈午转头打量了着房间内部, 这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装修风格呈灰色调，家具也是简单舒适风格，其中一个房间的推拉门半开着，能看到里面的书柜和电脑书桌之类的，大概是间书房，比他家里整齐干净了不止一个度。 在他分神的功夫里就被于枞拉着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 沈午在打量房间, 于枞在打量沈午，沈午一抬头发现了于枞的目光,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东西倒是没有，只是皮肤白, 眉眼明净的让人不容忽视, 以前沈午的长刘海遮的结实但是没人注意，但最近就不一样了。 于枞在下课之后去接沈午的时候，不用刻意留心都能发现周围有多少目光停留在沈午的脸上。 他俯身伸手在沈午的脸颊上抚了抚, 才缓缓开口, “没有，是你很好看。” “”沈午偏了偏头, 错开那只温热的手，于枞这话说得好像刚发现他长什么样子似的，沈午翻旧账，“你之前都不认识我。” 提到以前于枞很慢地笑了一下，又拿手去抵沈午的下巴，“以前是有机会很早就认识你的，但凡你能跟我说句话呢。” 但沈午没有，沈午利用他认不出来这件事，悄悄地在学校观察他，跟着他，就是不愿意出来多说一句。 于枞能翻的旧账比沈午还多：“去体育馆看比赛送水结束后还溜了，和贺兴安他们出去在网吧打游戏也不告诉我，嗯？” 网吧，打游戏？ 沈午神色一恍，思绪转过来圈，忽然就有点想明白了于枞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了，原来是因为那天在外面打游戏的缘故。 怪不得于枞在他从家里回来那天就能把他堵到出租屋里去了。 沈午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哥哥，那是因为我们提前说好了，约定的时间没有到。” “约定的时间？”于枞面上挺认真，看向沈午的眼睛，语气十分笃定，“是不是在约定好时间之前，你就知道是我在跟你谈对象了。” 他记得，当时沈午还提出要等两个月之后来着，后来是他不同意才改成了一个月。 于枞看着沈午继续问：“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认出我的？” 沈午没回答他这个问题，用手揪了一下于枞腕上的手串，眉梢一扬：“你总是戴着它在外面乱晃，想认不出来都难。” 于枞的目光随之分了一点到手串上，这手串他戴了有一段时间了，习惯之后就忽视了它，没注意到这一点。 “要是你没发现它呢？” 没发现的话，肯定是按一开始的打算来的，沈午觉得告诉于枞也没什么：“没发现的话，可能现在就要跟你分手了吧。” 他想起沈长之前说他的话，说给于枞听：“网上的人见都没见过，你就要去跟人处对象，还是南大的优秀学生代表呐，也不怕给人骗了。” 拿这个当理由来说他？ 于枞听得要笑了：“你不也是一样？”网恋这事谁都跑不了，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 “不一样。”沈午仰着头，很有把握的样子，“我从一开始就是跟你闹着玩的，没打算跟你” 他没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于枞忽然低头亲他，和上次浅浅碰一下不一样，这次亲的很深。 唇齿相依，呼吸交融，沈午哪里经历过这个，有点喘不过气，睁着眼睛抗议一样看着于枞，但很快被于枞用手捂住，亲的更凶。 空气逐渐变得灼热起来，良久才渐渐凉了下来。 沈午拨开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自己腰上的手，从于枞腿上起开，翻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下意识地抿了抿过度泛红的唇瓣。 于枞看着沈午动作，手下细腻柔软的触感消失也没生气，见沈午不说话了，又伸手去按他的唇角:“生气了？” “” 生气倒是不至于，沈午把眼底那点不好意思藏得很好，若无其事地往沙发靠背上一倚，说道：“我饿了。” 于枞嘴角笑意更盛，顺着他说话：“我去给你弄吃的。” 他拎着买回来的食材去厨房忙活了。 沈午其实不怎么饿，坐着没事干，干脆从沙发上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到处都是整整齐齐的，很符合于枞的风格，站在阳台上还能看到南大的小操场，从学校来回很方便。 沈午看着学校小操场的轮廓有点后悔，他当时也该找个离学校更近点的房子的，省得现在周末来回还得打车。 于枞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要是无聊，可以去书房玩游戏。” 沈午就顺便去看了看他的书房，书架不大，上面放了一些学校的专业书籍还有点名著什么之类的，他碰了下鼠标，笔记本电脑就亮了，没有设置密码，首页桌面上有他熟悉的游戏图标，估计暑假的时候于枞就是用这台电脑在跟他一块玩游戏。 沈午在电脑前坐下，点进游戏里，直接就着于枞之前用过的账号登陆了上去，只领了签到奖励，就又无所事事地下线了。 于枞动作利落，没有让沈午等太久，但沈午说饿了是假的，这离正常的晚饭时间还有一两个小时呢，所以他没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于枞：“不喜欢？” 沈午：“饱了。” 饱了就饱了吧，于枞收了盘子，把锅里专门炖给病人喝的汤装进保温饭盒里，沈午就站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忙活。 两人坐车赶到医院的时候还不到晚饭的时间点。 沈午来过一回了，熟门熟路地领着于枞往沈长他们那栋楼的八层走，只是一出电梯，又看到806的门口站了好几个人，跟守门的一样，偏偏还都是沈午眼熟的。 于枞也看到了，但他不认识门口那些人，只是眼神示意沈午问：“你堂哥是住那间吗？” “嗯。”沈午点了个头，领着于枞往前走，脚步顿了一下，先拐进了旁边赵小旭住的那间病房里。 赵小旭果然在，一见是沈午来了，直接忽视了后面跟进来的于枞，感叹道：“我现在相信了，你可能真的是个富二代！” “” 沈午默了默道：“你胳膊受伤了我知道，脑袋该不会也撞坏了吧？” “当然没有。”赵小旭转身坐床边上，一五一十道：“我也是被迫知道的，你们家的人这两天来来回回的，走廊里的动静可不小，别说你堂哥了，连我们这些周边的病号都觉得受到干扰了，多影响养病。” 沈午刚才瞄到走廊里的人的时候就猜到了，端着长辈的架势来的，说话当然不会客气到哪里去，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猜着沈长肯定是做了什么，没顺着他们的心意，这才会出现眼下的场景。 不过他堂哥一向都会把自己的事处理好的：“你就别瞎关注了，我堂哥肯定是能应付得来的，给你带了汤补身体，来尝尝。” 沈午话音落下，于枞配合地把赵小旭的那份汤递给他。 “”赵小旭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看你堂哥也挺不容易的，你就不打算再去帮帮你堂哥什么的？” “能帮肯定就帮了，但是这回我去了没用。”沈午对自己的能力认知非常清楚，“隔壁去的那些人，相比较我堂哥，他们更不待见我，我去了一定是火上浇油。” 而且从806病房门口站的一行助理来看，他觉着他爸八成也在里面，还是不过去拱火了比较好，更何况他还是带着于枞一块来的。 赵小旭还是尝了一口于枞送来的汤，点点头评价道：“味道还行。” 沈午抬眼扫了一圈赵小旭的病房，果真是放着好多个果篮，他随便找个果篮看了看，上面的卡片上写的都是沈长的名字。 赵小旭看见了解释道：“好多人来看你堂哥，朋友同学还有追求者什么的，你堂哥就把这些都分给我们了。” 沈午还真没注意到沈长在学校里的人缘这么好。 40-44 第 41 章 沈午只需要点个头, 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吃两天药, 他感冒好了大半，身体上没什么不舒服的了，于枞就开始收拾回家的行李了，说的是只回去住三四天就回来。 时间不长，沈午觉得应该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闲得无聊一边看着在忙活的于枞，一边琢磨着要不要把上次在活动会上见过他妈妈和他姐姐的事说一下, 不过想到最后也没开口。 只是他没料到，于枞还是在没回到家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开车过来接他们回去的人是于恬。 小区楼下的白色轿车上，于恬坐在驾驶座，开了窗户热情地挥手跟沈午打招呼：“沈午，好久不见啊！” “？” 于枞一抬眼看了看他姐，再看向身侧的沈午, 诧异的很明显，这两个人怎么能用得上‘好久不见’这样的字眼。 “是。”沈午看着于恬点点头给了回应。 于恬没告诉于枞她之前找沈午说过话来着, 这会儿也没关注于枞，注意力都是奔着沈午去的。 上次她在活动上见沈午的时候，沈午穿的精致即使脸看着乖还是带着客套疏离, 但现在穿着便服, 黑发自然的垂着，反而感觉更亲近。 于恬打量完沈午说话：“我听到于枞说要带人回家，就就猜到一定是你, 所以过来看看。” 沈午眉梢微动：“万一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 那就让他们一块坐大巴车回家去，我这车上可不拉没用的人。”于恬半真半假地说着, 又邀请沈午，“来啊，你坐副驾，我带你兜风。” 于枞把行李放到后备箱里，没等沈午开口，就直接给拒绝了：“这么冷的天兜什么风。” 随后拉开后座的车门让沈午坐上去：“我们坐后面。” 于枞在短暂的时间里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想到沈午和于恬的交集只能是那场活动会，因为那时候于恬给他发了沈午的照片。 “啧。”于恬日常嫌弃她弟的那股劲，“看你那小心眼的样子，过来坐一会儿怎么了，我当时还跟沈午说要回学校跟你交朋友呢，要不能有你的今天。” “”于枞没听沈午说过这件事，但他不需要着急当着于恬的面来问，以后有的是时间，催于恬开车：“走了。” 于恬叹一声：“行。” 到于枞家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于恬开着车还总是忍不住要跟沈午闲唠嗑两句，又让于枞给挡回去了，说让她认真开车，不要让他们两个坐在后排担心安全隐患。 于恬有点不服气，但为了大局考虑没搭理于枞了。 车子里开了空调，一点都不冷，沈午动了动自己被攥的手，没能从于枞手里抽出来，就用手指在于枞掌心里扣了扣。 于枞反过来揉搓着沈午的指尖，就是不放手，好像怕人在车上还能反悔跑了一样。 “” 沈午虽然经不住于枞条件的诱惑答应跟着他一块儿回家，但心里总归还是悬着一点点的，可是当车子真的驶入于枞家门口时，他发现和想的确实有点不一样。 于枞家住的带院小独栋，但此时院里的草坪上站了了八九个年轻人，男男女女的都有，正在打羽毛球玩，欢声笑语不断。 于恬解下安全带下车，顺带回过头看沈午，简单解释说了一句：“那些都是我朋友，过来玩的，你想我怎么跟他们介绍你？” “嗯？”沈午没太明白。 于恬笑了笑，非常善解人意：“你要是害羞，我就告诉他们你是我弟的朋友，你要是不害羞，我可就直接跟他们说你是我弟的男朋友了。” “”沈午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都行。”他们是在谈恋爱没错，没什么不能直说的。 “你不要管我们了。”于枞看着于恬还要开口说什么，及时出声打断了她，“我会带他上去的。” 他拉着沈午一块下车，于枞的确没有想到，带沈午回来最大的问题不是沈午临时反悔要走，而是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于恬。 他好不容易才哄过来的人，自然不能被于恬给吓跑了。 “谁爱管你，我是在照顾沈午的情绪。”于恬看着沈午再补充一句，“不过，我爸妈都不在去舅舅家了，今天回不来，你可不要以为是他们不欢迎你所以不在，他们回来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的会很开心吗？沈午不敢确定，只点点头：“好。” “知道了，你去陪你朋友玩吧。”于枞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牵着沈午往房子里走，同他说：“别多想，不用管他们。” 沈午没多想什么，只是看了看远处热热闹闹打球的一群人，于枞家气氛应该挺轻松的，毕竟，如果家里气氛不好的话，肯定没人愿意来这儿玩，就好比他家，从来都没什么人乐意去玩的。 沈午被安排住的房间就在于枞卧室的隔壁，所以他顺便参观了一下于枞在家里的房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收拾的很整齐，和学校那边的卧室房间很像。 于枞视线一直跟在沈午身上，对他发出邀请：“想睡我这吗？我去睡隔壁也行。” “不要。”沈午只是好奇过来看一眼，完全没有要抢房间这个想法：“我没事干嘛要睡你的房间。” 于枞有点遗憾：“好吧。” 他有房间不回，非要陪着沈午一块窝在客房里休息，快到傍晚的时候，于恬来房间叫他们两个一块儿下去吃东西。 于恬：“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小点心和蛋糕，你们下来一块儿玩啊。” 于枞问沈午的意见：“想去吗？” 沈午在今天闲着的时间里已经把游戏任务做完了，待着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嗯，那就去吧。” 于恬的朋友多，但都是跟她玩得好的，年年都要来家里聚着玩几回，他们都知道于恬只有一个弟弟，头一回见多了个男生出来，纷纷开玩笑打趣。 “于恬，什么时候你家还藏了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弟弟。” “就是啊，也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看着年纪还小，在哪上学呢？” 这些人都跟于恬年纪差不多，平均来算都大沈午有三四岁，都是在说着闹着玩，于恬嗤他们一声：“我弟的朋友，叫沈午，你们能不能稳重一点，他害羞不要吓到他了！” ‘害羞’的沈午：“”其实他也不知道于恬哪里来的错觉，觉得他会害羞，不过这样也好，更省事了。 一众年轻人笑笑，很快就通情达理的放过了沈午，不一会就有了新的话题，说说笑笑的很热闹。 长桌上放着不少小点心和饮料，于枞带着沈午在桌子前坐下，给他挑了其中几个放到盘子里，拿着往沈午嘴里送：“你尝尝这几个，味道都很不错。” 沈午张口吃了。 于枞和于恬都说他家阿姨的手艺很好，沈午之前只是有点好奇，这回真正有机会尝了尝才知道，确实不错。 小点心不甜不腻，就连果汁都是清甜爽口的。 于枞见沈午喜欢，就给他多拿了几块，再告诉沈午：“晚饭也会有好吃的，到时候都尝尝。” 沈午点头：“阿姨做的确实比你做的好吃。” 于枞：“” 沈午是在第二天下午才见到于枞他爸妈的，还意外的收了一个过年红包，里面装的是个吉利数字。 杨女士当初对沈午的印象很好，听说了于枞跟沈午谈恋爱，过年要来玩的还挺意外的，她特意嘱咐沈午：“在家里不用觉得拘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需要什么就告诉于枞，不要客气，不然我们会觉得招待不周。” 她一向不约束于枞和于恬他们，但是有提过要求，如果是他们自己带回家里来的朋友要自己照顾好，男女朋友也一样，年轻人大多需要空间，再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来说，不去刻意做什么反而会让他们待的更舒服。 沈午规规矩矩地应了：“好。” 杨女士和于恬一样，都有个沈午很乖的印象，也就多说了一句：“以后等你们毕业了一块生活，想住我们这或者是搬出去住都行，我跟他爸爸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好好地在一起就行了。” “” 毕业之后的生活，沈午还没有想那么远，可是也不会一点触动都没有，他和于枞的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反正应该不会是像沈淮说的那样，他们的恋爱应该是自由的，不受任何束缚的。 沈午住了两天下来，发现确实跟于枞保证时说的一样，不会感到什么不自在，因为于枞爸妈都是随和的人，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于枞家里真的挺热闹的，多他一个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于枞不是个什么热闹性子的人，但于恬是。 跨年夜里，于恬和他住在附近的几个朋友一块买来了很多烟花，准备在零点跨年的时候一块放了然后拍照片。 烟花箱子在院子摆放成一排，还挺壮观的。 于枞问了沈午：“要不要一块过去放烟花。” “不用。”沈午说，有现成的可以看，他就不加入进去折腾了，准备坐享其成。 于枞就拉着沈午的手往楼上走：“我们去上面看。” 第 42 章 三楼的露天阳台上。 沈午手肘撑在栏杆前, 低头看着楼下几个年纪比他还要大上几岁的年轻人正来回抱着烟花箱子摆造型折腾，还是由衷地感叹了一句：“真热闹。” 他记忆里, 他家过年的时候，只有家里多出来的一些喜庆装饰和比平时更丰富一点的年夜饭，反正就是平时各忙各的人忽然就凑到一块吃顿饭，吃完饭的谈话好像在做年度总结一样，又无聊又没劲，指不定还要接受一番教育, 还没有守在游戏里看电子跨年烟花来得有意思。 于枞到沈午身边站着，侧着头看他，顺便趁热打铁，目的都明晃晃不带掩饰一点的，直接问：“明年还要跟我一块儿回来吗？” 今年还没过完呢就开始想明年了？ 沈午嘴角动了动，偏不接于枞的话，淡定道：“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 于枞怎么会听不出来话里的意思, 笑了一下，伸手扳着沈午的肩膀转过来跟自己面对面, 忽然发问：“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看烟花吗？” “这里视野好？” “有点，但不全是。” “难不成还能少闻□□味？”沈午不怎么走心的猜着，烟花固然好看, 但是点燃时的味道确实有点大。 今晚的月亮很大, 阳台上只开了一盏小灯，不是很亮，恰好是于枞能看清楚沈午眼睛的程度, 明净动人。 “是因为。”于枞低了低头, 和沈午额头相抵，微笑着告诉他正确答案, “我怕跟他们一块站在下面的话，你可能会不让亲。” “现在也不让你亲。”沈午莫名觉得好笑，于枞一天天的就知道顶着一张很正经的脸拉着他干不怎么正经的事，在学校那边这样，现在回家了还是这样。 耳旁传来于枞的低笑声，沈午的半边耳朵都是痒痒的。 夜里还是有点凉的，但是很多人一起在等的话，就又不会让人觉得太冷。 代表着新年的炮竹声响起，璀璨绚烂的烟花映亮了半边天空，于枞俯身靠过来的时候，沈午没有躲开，他还是有点无法拒绝这新年的第一个亲吻。 黏黏糊糊的亲完之后，半边天上的烟花秀也终于落下帷幕，楼下放烟花的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残骸，各自回家去了。 于枞送沈午回房间，站在门口却没有想走的意思：“我能进去吗？” “不能，你的房间在隔壁。” 沈午把他关在了门外，脸上因为刚刚接吻升起来的热度都好一会儿才下去。 新年的第一天，沈午起的还是挺早的，他跟于枞一块下楼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起来，于是他们两个人一块吃了早餐。 于枞给沈午夹了个小包子过去，问他：“我们这有庙会，想去玩吗？” “庙会？”沈午好奇，“好玩吗？都是做什么的？” “挺热闹的，有一些表演演出，还会有很多卖吃的和各种小物件的。”于枞往年也会跟家里人一起去逛逛，但这次，他想单独带沈午去，“我带你去？” 沈午以前只听说过，还没真正亲眼看过，就点了头：“好啊。” “那吃快点，我们去的早点，庙会上人没那么多。”于枞说着，他想着得在于恬之前出门，要不然他们的两人行说不定就要变成三人行了。 怕那边人太多找不到地方停车或者堵在路上，于枞带着沈午选择了打车过去，虽然他们起的早，路上也没浪费多少时间，但庙会上的人已然不少了。 庙会的街道两旁都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子，一边卖的全是各种小玩意小物件，一边卖的是特产吃的。 两个人穿行在人群之中。 于枞始终牢牢地拉着沈午，防止把人给看丢了，偶尔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交握的手多打量几眼，不过两人都不在意就是了。 沈午在一个卖生肖小饰品的摊子前停下了，从堆叠的饰品里挑了个马属相的出来，没有饰品店里的精致，但是造型看着莫名精神。 于枞瞥见了：“要送谁的？”他知道沈午是属兔的，所以这个马肯定不是买来给自己用的。 “送我哥。”沈午若有所思，“我想找他商量事，买点东西看看能不能贿赂一下他。”他觉得是时候去和沈淮聊聊了。 于枞闻言眼神一动：“那只买这个行吗？”他不知道沈午平时跟他哥的相处模式是什么，但如果是他自己有事找于恬商量的话，于恬肯定会毫不客气地狮子大张口的。 “礼轻情意重。”沈午是想，反正沈淮想要什么他自己都会买，但是这种小玩意他肯定不会买的，更不会有时间来逛庙会了。 于枞没再说什么，从一摞属相里又找到一个卖相最好的兔子，掂了掂给沈午看：“这个我买了送给你。” 沈午礼尚往来：“那我也买一个老虎给你。” 于枞要把三个生肖小饰品的钱都付了，被沈午拦住了：“说好了，各自买各自的，我这两个我自己买。” 庙会上人多，大家都是凑热闹赶气氛过来的，沈午早上吃饱了出来的，这会儿看到一排的小摊子倒是没什么食欲，一路走过去只买了根水果串的糖葫芦，吃了两口就给于枞了，还图个新鲜扎在人堆里去看了场表演。 于枞十分称职地当专职导游，护着沈午在人群中行走，免得他被碰到：“接下来想去哪？往左拐有祈福地，可以挂福牌，往右拐游戏多，比如套圈，投壶，猜谜语之类的。” 沈午无所谓，侧着头问于枞：“你想去哪？” 见主动权回到自己手里了，于枞就拥着沈午往左走了，“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祈福墙这边的人也不少，很多人买了鲜亮的福牌正在写祈福语，于枞带着沈午直接越过了卖福牌的地方，精准地往那一面长长的祈福墙的边角位置走。 沈午看着于枞从祈福墙上那一沓一沓的红色福牌里翻找着，好一会儿才翻出了一个略有褪色的福牌取了下来。 他把那个方方正正的牌子递给沈午：“这是我和我姐去年来挂的。” 这还能找到？沈午接过来，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希望于枞明年可以脱单，不会这辈子都孤独终老。 但牌子上的字迹潦草，不像是于枞的。 于枞像是看出了沈午的心思一样：“我姐写的。”只是没想到还真的应了。 “你姐是不是担心的有点多。”沈午视线落在于枞身上，上下扫了扫，也没看出什么缺点，“就你这条件，会找不到人谈恋爱，说实话，你当时找网恋都很不正常。” 他语气正了正，又想起一件事：“哥哥，你知道吗，在学校追你的人都有一个群呢。” 说到这，沈午还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转给于枞看：“现在，以前追你的那个群聊已经超过五百个人了！”虽然现在已经换了群名了。 “那不一样。”于枞瞄了眼，顺势把沈午的手机接了过来，目光在群名上停留了几秒，复又看向沈午似笑非笑，“校园男神？你加这个群做什么？” “” 沈午发现于枞的关注点奇奇怪怪，这事来龙去脉的挺久了，都过去了，他不怎么想讲了，遂说，“我看他们有没有乱传谣言发照片，毕竟，他们平时都站在你那边，说是我后来南大倒贴你的。” 群里的小八卦传的比论坛上还全，沈午没事的时候会进去看两眼，看到太离谱的言论偶尔也会澄清两句，不过群里没人信就是了。 沈午从于枞手里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扯回正题上，“那你现在怎么又把这福牌给摘下来了。” 在于枞这里没有谁倒贴谁这种说法，他听到沈午的提问说：“因为福牌上的祈福实现了，就不用再挂着了。” 沈午一时话赶话就脱口而出：“就算我们现在在谈恋爱，又不是没有概率分手？”那就还是有概率孤独终老的。 于枞就和沈午面对面地站着，平静地问：“你想跟我分手吗？” 想吗？ 沈午的神情有短暂的停顿，以前是想过的，现在好久都没有想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有时能想到的都变成了以后的事。 比如于枞还会自觉地睡多久的沙发，比如他要怎么去跟沈淮说让他不要对于枞提条件，比如于枞会比他早一年从南大毕业偏偏就没了分手这个选项。 他或许早就不能带着随意或是无所谓的态度去看待他们的这段恋爱关系了。 于枞没有催沈午，只安静地看他等着他的回答。 和当初网聊不一样，沈午不是很习惯在现实里对人说很肉麻的话，他总是能想到其他的表达方式：“于枞，我带你去见我哥吧。” 在这面被福牌层层叠叠挂满的祈福墙下，于枞伸手在沈午的脸上揉了揉，问说：“你哥回来了？” “还没有。”沈午没有避开于枞的手，他一向有自己的逻辑：“我们去国外看他吧。”这大过年的时间点，沈淮总不至于赶他出来。 于枞没多问，直接应说：“好。” 第 43 章 沈午原本是一时兴起, 可见于枞真的二话没说地答应了，眼神抬了抬, 确认问道：“你真愿意去？” “嗯。”于枞面不改色，伸手搭在沈午肩上，“你想什么时候去？” 沈午看于枞是说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表情认真些，拍开那只不老实的手，不跟他腻腻歪歪的了, 想了想说：“要不，我们买最快的航班过去？”前两天他跟沈淮打电话的时候问了，沈淮虽然没回国，但也放假了，这几天大概不会很忙，应该有时间见他们。 “可以。” 于枞没什么意见，沈午难得松口, 指不定过不了一会儿又要反悔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主动道：“那我来订票？”- 飞机落地的时间在晚上，沈午睡了一路，以至于从机场出来站在陌生国度的街道上时, 还十分精神。 于枞左手拉着两个小行李箱, 右手牵着沈午，询问沈午的意见：“你要先联系你哥还是我们先去酒店？” “去酒店吧。”沈午仰头看了看上头黑漆漆的夜空，他还没告诉沈淮他头脑一热跑过来的事情, 还是不大半夜过去找说了, “天亮了再去找我哥。” “嗯，走这边。” 于枞应了一声, 沈午的提议过来的决定都很突然，于恬打电话问他带着沈午跑哪去了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机场的等候厅里了，好在他们两个都有护照，而且沈淮在的这个国家可以免签，才能这么顺利这么快速地说来就来了。 酒店是临时订的，和机场离得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于枞只订了一个房间，双床，他们对这边都不熟悉，不管出于哪个方面考虑，他不放心让沈午一个人住。 沈午看到是一个房间也没在意，别说是两张床了，就算是一张床也没什么，在学校的时候他们经常在一张床上睡午觉。 单人床不是很大，沈午仰面摊在其中一张床上，脑袋里思绪翻涌，想明天怎么去找他哥，他知道沈淮在哪个学校念书，也知道沈淮就住学校旁边的地址。 于枞把两个行李箱放好，拿了充电器给手机都冲上电，弄完之后来问沈午：“要不要去洗洗？” “你先去吧，我要再等会儿” 沈午没理好脑袋里的情绪，想着想着反而开始打退堂鼓了，沈淮到时候说他两句倒是没什么，反正他从小到大都听习惯了，但是带着于枞一块去 他支起一只胳膊，看向站窗边的于枞，试探问说：“要不，你明天就不要跟我一块去了。” “” 于枞就猜到沈午可能要后悔，这个退堂鼓一旦打了，下次再迈出这一步，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了，他坐在单人床边沿去看沈午：“为什么又不想让我去了。” “我哥他”沈午在心里默默措了一下词，“他看着很好说话，但其实没那么好说话。” 沈淮一向是注重自己的形象的，在外人面前不会出现失态，就算是他不打招呼带着于枞一块过去，沈淮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不开心，顶多就是用那种客气周到但不亲切的态度对待，然后私下里再找他慢慢算账。 沈午的想法也很简单，于枞家里的人对他态度挺好的，所以他也不想让于枞过去之后被沈淮为难。 “而且，我们来的太突然了。”沈午缓缓说道，“我明天先去找我哥说一下，然后再带你去见他行不行。” “”于枞知道沈午可能是真的这么想的，是在为他着想，但是，有一说一，他不认为沈午去了之后，自己还能有机会露个面，特别是沈午他哥没有很满意的情况下。 这回换他不说话，只是眼神幽深地看着沈午。 经过短暂的视线交汇之后，沈午还是率先生出了一点点心虚，毕竟是他心血来潮说要带于枞来见沈淮，于枞一路上帮忙着跑上跑下的，跟着他来了个跨国之旅，现在他把于枞一个人丢在酒店里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 沈午闭了闭眼，心一横：“算了算了，我们一起去找他。”反正他哥总不能把他们俩给怎么样了。 不过，他还是给于枞提前打预防针：“我哥应该不会跟你说什么，但万一要是说了，你不要放心上啊。” “我知道。”于枞在沈午的小腿上按了两下，男朋友的亲哥不能惹的道理他还是非常清楚的，“放心，我心里有数。” 沈午闭上眼睛，他心里反而有点没数了。 于枞又在沈午腿上捏了两下，问他：“要不要去洗澡？” “不想去。”沈午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飞机上都是睡着的，但是这会儿还是觉得有点累，“你先去洗吧。” 于枞拉他起来：“我帮你洗？” 沈午下意识地拒绝：“不行。” “什么时候才行？”于枞这次没依着沈午让他把话题带过去，认真地问沈午，什么该干不该干的都做了不少，但沈午迟迟不松口到最后。 “”沈午眼神飘了飘，知道于枞说的是什么，平时小打小闹的也就算了，可是真来，他还是有点不敢。 于枞把沈午跑偏的视线再勾回来：“嗯？” 沈午找理由开脱话题，“我们明天还要去见我哥呢！” 是有正事，于枞暂且放过了沈午- 第二天一早，沈午和于枞带着他们从国内给沈淮带来的礼物就找过去了，沈午按照沈淮给的地址精准找过去，站在门口给沈淮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沈淮的声音传出来：“小午？” 沈午直接问：“哥，你起床了吗？” “？”沈淮没能很快理解沈午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起来了，一会儿还有个线上会议要听，你打电话过来就是叫我起床的？” 沈午：“那你出来开下门，我在你家门口。” 沈淮：“” 约莫过去了一两分钟，大门被打开，沈淮出现在沈午两个人面前，神色很淡，看不出有什么惊喜或者不开心。 “哥，新年好。”沈午看见沈淮就扯出一抹笑，打了招呼紧接着就拉着于枞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于枞，我们一块来看你。” “” 沈淮没说话，他看着站在面前两个人，总算是知道，一大早眼皮就开始乱跳的原因了。 于枞之前只见过沈淮的照片，看着是很温雅的，但现在面对面站在，他反而感到了对方的清疏，当然这也可能是他跟着沈午一块过来的原因。 于枞朝着沈淮微微点了点头：“你好。” 沈淮在沈午破罐子破摔的脸上扫了几眼，最后才看了于枞一样，缓缓开口道：“进来坐吧。” 沈淮领着两人往屋里走，沈午在后面拽了拽于枞的袖子，于枞侧着头看沈午，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 沈淮把人带到沙发上坐下，给沈午他们两人倒了水，自己去房间里把家居服换成了常服再出来，在单人沙发坐下了。 他可不认为沈午不声不响地还带着男朋友坐飞机找过来，这个过年连家都不回的弟弟，是专门来跨国串门看他的。 沈淮问沈午：“路上还顺利吗？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打个电话你还能让来？沈午只在心里念了两句，嘴上还是说道：“临时起意，想来就来了，刚好我们一起来看你。” 来都来了，沈淮是没有没必要把面前的两个人再打包到机场送走，他的目光落在于枞身上，语调自然：“你们是一个学校的？恋爱谈了多久了？” 于枞点了下头：“是，我在读大二，计算机系的。” 于枞正要继续，沈午抢着打断了：“恋爱早就谈了，上次不是都告诉你了。”他害怕于枞又要把他们网恋的事说出来，沈淮知道了免不了再给他记一笔。 沈淮瞥了沈午一眼，这是还记得上次的事呢，那就行，他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时间，从沙发上起身对沈午说：“我要去旁听线上会议，实在是没时间招待你们，吃的喝的都在厨房，自己去拿。” 说完，对于枞也客套地点了下头，然后就转身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见沈淮走了，沈午肩头一松，扭头对于枞说：“你别多想，他这人就这样，平时还很忙，所以即便是放假也没时间回国。” 沈淮统共没说几句话，态度也挑不出错，但于枞还是察觉出来了，是有一种无所谓的感觉存在，就好像，今天不管沈午是带谁过来，都没差一样。 他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给沈午剥开了递过去，“你上次有跟你哥说我们谈恋爱的事？” “说过啊。”沈午把橘子接过来，尝了一瓣，还挺甜的，怪不得卖那么贵。 于枞的敏锐度一向很好：“然后呢，他就没有提出来什么要求？” “”沈午把剩下的橘子塞进于枞嘴里，保证道，“放心，你不用管，我会说服他的。” 于枞：“”这他能放心就怪了！ 第 44 章 眼下, 他只能把问题归结到没有早点发现沈午以前说话时的含糊和异常。 于枞依然要问，黑色眼睛看向沈午：“告诉我, 是什么？” 好歹处了有这么久，沈午多少对于枞也有了点了解，就比如，每次但于枞露出这个神情时来看自己时，总是要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沈午不自然地眨眨眼，言简意赅说道：“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我哥，他想我毕业之后回家里那边工作生活。” 于枞知道沈午还有下文，没插话。 “最好呢。”沈午瞄了一眼于枞的神情，继续说，“是我交的男朋友能跟着一块回去，就这样。” “” 于枞约莫明白沈午话里的意思了，怪不得之前还说要让他去当上门女婿, 沈午家在哪他是知道的，平心而论, 他们两家都不在一个省市里，离得是挺远的。 可凡事没有绝对，只要想解决, 总会有办法。 他认真的问沈午：“你是怎么想的？” “我？”沈午盘腿坐在沙发上, 仰头看见了客厅里精致好看的吊灯，“我本来是觉得都行但是。” 但是那是以前的想法了，以前他觉得回去待着也行, 是因为有沈淮在, 有沈长在，他愿意跟他们离得近点, 互相照应，至于旁的那些令他觉得糟心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到。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有了可以养活自己的能力了，忽然就不是很想回去了，他一点都不想进家里的公司上班，也不喜欢被家里那些自恃长辈的亲戚说教。 在南大的一个学期里，是他过的最自由的时候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愿意跟谁联系就跟谁联系，而且还有于枞跟他作伴。 沈午倒是也想过，如果有一天他跟于枞闹翻了，分手了，不在一块儿，或者他就还会考虑沈淮的建议，老老实实地回家去。 但他俩现在处的好好的，还考虑不到这个问题。 沈午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于枞：“但是我现在不怎么想回去了，回去家里还不如继续留在南市，反正我会去跟我哥说的，你就不用管了。” 他说完顺便问于枞：“你毕业之后准备去哪里？要回家吗？” “我会先留在南大考研。”于枞在上大一的时候就有自己的规划，他握起沈午的一只手，“至于以后工作定居生活在哪，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和沈午一块回家发展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若是沈午一定要坚持，他并非不是不能答应。 沈午一听，话题重点不由自主地就歪了，南大的研究生是出了名的难考，但于枞用这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说出来，像是板上钉钉一样。 “要是你没考上呢？” “以我现在的成绩，大概能保研。” “好吧。” 沈午分神想，于枞考研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以后就不用再想于枞要比他早毕业一年的事了，现在该换于枞担心了。 他算了算，伸手一比划：“这样啊，那我要比你早毕业两年了。” 于枞手上落空，再拿起一个橘子给沈午剥，“你不准备留在学校继续考研了？” 沈午一个在班里成绩中等混日子的并不觉得惭愧：“说的好像我能考的上一样。”南大太难考了，再去一个的新的学校新的城市，他也不是很想。 因为话题的岔开，方才的气氛一扫而空，继而恢复了平常，于枞把橘子喂给沈午，敛眸道：“你学东西很快，努力一下，也不是不行。” 沈午有点心不在焉：“大概不行。”那多累啊，他怀疑他为数不多的天赋点都加在了打游戏上。 沈淮说有会议之后，一个上午都没有露面，临到中午时，有个沈淮长期雇的阿姨过来做饭了，也是中国人，长得很和善。 阿姨做好饭就走了，沈淮的线上会议总算结束，午饭是他们三个人在一块吃的，沈午跟于枞坐一边，沈淮坐对面。 阿姨做了四个菜一个汤，菜量是够他们三个人吃了。 沈午朝着那盘番茄鸡蛋动了筷子，尝了尝有点淡，没什么味儿，自然而言地对于枞说：“这个没有你做的好吃。” 沈淮闻言抬眼，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沈午身上打了个转。 “可能是食材和用料不太一样的缘故。”于枞面不改色。 沈午尝了另一个菜，又说辣椒炒鸡里面的辣椒是面的，吃起来很奇怪，于枞跟着尝了说是辣椒品种不一样。 餐桌上都是沈午和于枞的声音，他们平时在家里时也是这样吃饭的，只是沈午就不会挑菜不好吃了，于枞擅长的几个菜，味道都能说得过去。 吃饭的前半程，沈淮没怎么开口，沈午能不打招呼找过来，他并不会很意外，因为这就是沈午的行事风格，有时候就是会很不着调。 但关于沈午硬要带过来给他看的男朋友，沈淮经过简单的观察，不得不承认，于枞的言行举止都是妥当的，比他曾经先入为主代入认为的要好点。 还算是个可以继续相处观察一段时间的人选。 所以饭吃到后半程，他很自然地加入了谈话，随便问了几个很日常但是能透露出很多信息的问题。 于枞一一说了，回答和态度都是让人挑不出错的那种。 沈淮得知于枞家里也是跟他家公司从事在同一行业还有点意外，这还挺巧的，他问了一句：“怎么和小午认识的？” 于枞答：“游戏里的认识的。” “游戏？”沈淮扬眼，他知道沈午有段时间是游戏瘾大的不行，谁都管不住，目光转向沈午，“最近还是经常打游戏？” “我打游戏是兴趣爱好。”沈午不想沈淮老是对他打游戏有偏见，“再说了，我又没有在学校逃课去玩，我上学期考试都没挂科。” 沈淮：“不挂科就值得骄傲了？” 怎么就不值得骄傲了？ 不过，沈午只在心里想想没说出口跟沈淮理论，毕竟他还要跟沈淮商量事，不能这会儿就把他给惹了，他转移话题，“那我的学习水平就那样，你看待问题也要因人而异。” 于枞插不上他们兄弟两个话，默不作声地给沈午夹了块肉过去，不难看出来，沈午对沈淮很信任和依赖。 沈淮是没再说沈午什么，不过饭后，他打发沈午去洗碗，主动喊了于枞说：“来书房坐坐，我们聊聊。” “为什么让我洗。”沈午不想干，主要还是惦记着沈淮要把于枞叫去书房说什么，他没心情去洗碗，他这个恋爱谈的也算是来之不易了，要是于枞被沈淮提的条件吓跑了，他没了男朋友也很难受。 “其他的阿姨走的时候都收拾好了，你只需要餐桌上的这些放进洗碗机里。”沈淮简单交待，“我们去简单的聊两句。” “不行。”沈午不去收碗，反而上前把于枞拉到餐桌旁，打发他去收碗，再冲着他使了个眼神，“你去洗碗，我有事要要先去跟我哥说。” 于枞：“” 书房里。 沈午站在于枞的办公桌前，振振有词：“就算你是我亲哥，你也不能随便的干涉我的恋爱和生活吧。” 沈淮：“是吗？那你觉得谁可以干涉。” “”沈午话头一顿，很快反应过来继续道：“谁都不可以干涉，我的事情当然是我自己说了算。” 他把话题扯到重点上：“你不能要求我毕业之后必须回家里，还必须带着男朋友一块回去，也不能非得让我们去家里公司工作。” 沈淮当然记得自己当初提的条件，虽然是有为难人的成份在，但他的确是有这个打算的，因为放沈午这个性格远远地待在其他地方，实在没办法让人放心。 他说着：“你想交男朋友，我没有阻止，至于我提出来的条件，是在为你以后的生活做保障。” 沈午脸色认真了些，他当然知道沈淮的要求是为自己好，所以从最开始，从沈淮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想的就是跟沈淮理论，商量，沟通。 他可以毫无负担地跟他爸对着干，但是对沈淮不行，从小到大，方方面面都是沈淮在注意他，关照他，维护他，他不想因为谈恋爱就和沈淮把关系闹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他是要跟于枞在一起谈恋爱，但不能为了于枞就跟他哥闹翻。 “哥。”沈午深深吸气，挺真心实意的，“我自己的事可以自己拿主意，而且我也毕业了也不想回家，我不想听他们管我议论我，我喜欢在外面。”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而且，我也能自己养自己，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把你上次给我的生活费都还给你，以后也不要了。” “” 沈淮几乎算是看着他长大，很早就知道，沈午有时候是很倔的，他不清楚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他弟弟的想法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沈午见沈淮不说话，再开口问：“行不行？你就别管我了，当之前的话没说过，也别去为难于枞。” 沈淮神色微动，一下子就知道了沈午态度出现改变的问题出在哪儿了，他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就那么喜欢他？” 【正文完结】 第 45 章 口口声声要独立, 不让管，结果最后只是为了憋出来一句不让为难人。 沈淮收回视线, 再看向沈午。 沈午只在心里嘀咕一句，不喜欢肯定早就分了，答非所问：“他对我很好啊，而且他家里人也对我很好。” 沈淮：“过年没回家是跑去他家里了？” “你过年不是也没有回家吗？”沈午表明自己的态度，“你要是回家过年，那我也会回家过年的。” 沈淮想到沈午在餐桌上的举动, 再问：“在学校外面同居了？” “那”沈午本想反驳一句，那还不怎么算同居，毕竟他一周五天都睡在学校宿舍，周末那两天他们也是分开睡的，但为了让沈淮松口，他心一横，故意说：“那又怎么了, 看不见他我就睡不好，反正你别去为难于枞。” 于枞的家里人都没有要求他什么, 沈午也不想让于枞在他哥这里受到为难。 “”沈淮眼睁睁地看着他家的白菜长了腿一样往外跑，他这个看菜园的人反倒是成了罪人了。 沈午再一遍强调还嘱咐：“你别找他麻烦，也不要提意见, 是我在谈恋爱, 有意见我自己会跟他提的。” 他阴差阳错遇到个合适谈恋爱的也不容易，虽然一开始是没有那么认真，可现在是认真的了。 “”沈淮往椅背上靠靠, 不动声色盯着沈午看, “不为难他，那我为难谁？” 沈午自然道：“你有什么意见就跟我说啊。” “” 半晌, 沈淮才慢慢地点了下头：“行，我不去要求他，那我来要求你。”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沈午有些意外，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眼里多了些小心：“你想要求我什么？” 沈淮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抬了抬头示意：“去，把你的男朋友叫进来，我们一块聊聊。” “你还没跟我聊完呢。”沈午站着没动，他不是很放心。 “去叫。” “” 沈午不是很情愿地把外面的于枞一块叫了进来，沈淮书房里连张多余的沙发都没有，两人并排站着跟在办公室里罚站一样。 于枞在上千人的新生典礼上做演讲都没有过紧张，可单要面对看似温和的沈淮时，他微微屈了屈手指，没办法做到完全冷静。 毕竟他可不止一次地听沈午说过了，要是沈淮不同意，这恋爱沈午就不跟他谈下去了，语气还坚决的不得了，让他不能不在意。 沈淮脸色依旧是客套而温和的，简单地跟于枞打了招呼，和在外面应酬交际时没什么不同，随后才扯回了正题上：“你们这个年纪谈恋爱，我不反对。” “但是。”他的话里出现了转折词，“一段合适的恋爱关系，应该是良性的，让双方都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沈午微微拧了拧眉，没听懂他哥在这卖的什么关子。 于枞安静着等待着沈淮的下文。 沈淮估算了沈午从第一次跟他说有男朋友到现在的时间，说：“你们恋爱了有段时间是吧，至少从现在来看，我没看出来小午有哪方面的长进。” 这还能扯到他身上，沈午第一个不愿意：“我怎么就没长进了。” 沈淮淡淡反问：“那你都长进在哪了？” “”沈午想说他最近都学会运营游戏号了，但是他哥肯定对游戏不看重，于是换了方面说：“我就是一个普通学生，不犯错不就行了，没必要还得天天有长进吧。” 于枞默不作声地看了看沈淮。 “是没必要。”沈淮说，“可是小午，你看，你在学校里都只想普普通通混日子，将来毕业了也是一样，没有家里的帮忙，你是能养活自己，但会很辛苦，所以我要求你毕业了回家工作生活，你想独立，首先得有能力，对不对？” 他看向于枞微微笑了笑：“当然，现在说这个是为时过早了，你们年纪都还小，也许将来走不到这一步，就不用来考虑这个问题了。” “不会。”于枞眼神认真，声音很笃定：“我们在一起不是随便闹着玩的，会走到最后。” “嗯。”沈淮面上看不出什么，应了一句，自然而然地问道，“那你将来愿意跟沈午一块儿去我们那边发展吗？” 于枞记得沈午在不久之前才说过不想回家的话，没有擅自答应，只是说：“我尊重沈午的选择。” “我还没答应你要回去。”沈午也迫不及待地表明立场，他就知道沈淮没死心，还是要当面逼着于枞做决定。 沈淮确实没有要为难于枞意思，他只是在做一个亲哥该做的事，顺便提醒沈午：“我刚刚说了，你要是想独立，就让我看到你有独立的能力，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再来跟我讨价还价，毕业之后就乖乖回家。” 沈午心情稍微有点复杂，沈淮看似是松口了，但他又觉得恐怕没那么简单，谨慎问道：“你打算怎么看我有没有能力？” 沈淮：“按照我的标准来判断，等晚点我有时间了整理成表格发给你。” “？” 他的标准？沈午预感更不好了，还有表格？他突然怀疑沈淮早就想好了故意在这儿等着他来自投罗网的。 “小午，你先出去吧。”沈淮抬了抬头示意沈午道，“让我跟你的男朋友简单的聊两句。” 沈午下意识抬头问：“你还要聊什么？” 他还要再说，站在旁边的于枞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轻声道：“出去等我一下？” “” 沈淮书房的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隔音效果似乎不错，反正沈午站在门口，是一点都听不见里面的两个人在说什么。 隔了好大一会儿，于枞才推门出来，从神色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倒像是在出神。 沈午立刻上前问：“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不用担心。”于枞抬手给沈午按了按头顶翘起一撮头发，“等回去了再告诉你。” 什么事？ 沈午心下纳闷，还得回去才能说？ 沈淮在于枞之后从书房里出来，看了看站书房门口的两人说：“既然来了，可以多留两天，西面靠海，日出和日落的景致都不错，有兴趣的话就去转转。” “” 沈淮下午还有事要忙，没有多说，就简单的嘱咐了几句，沈午两个人从沈淮家里出来，牵手慢悠悠地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沈午心里还是一点数都没有。 他忍不住要给于枞打预防针：“我哥一定会借着机会使劲发挥，说不定会列出来一大堆我压根就做不到的事情。”他以前在家里见过沈淮给自己定计划目标，一条条的简直卷到可怕。 “没事。”于枞似乎是在分神，但还是回答了沈午，“真的做不到，那我们毕业了就去你家那边的城市发展。” 沈午闻言看他：“我不想回去你愿意去啊？” “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于枞捏了捏沈午的手，说：“可能对我原本的计划来说要有一点改变，但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没办法像沈淮说的那样，去他们家的公司工作之类的，但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还是能做到的。 于枞在意他，沈午自然是开心的，他嘴角扬了扬，保证道：“哥哥，你放心，我不会什么都听他的，我们不回去。”实在不行了，他还可以跟沈淮明着耍赖，沈淮还能拿他这个唯一的亲弟弟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有收获的，毕竟沈淮看上去对于枞没有意见，也没说不让他们谈恋爱，沈午想到了谈话最后，抬胳膊碰了碰于枞：“我哥到底找你说了什么？” 于枞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沈午，那眼神让沈午有点形容不出来，一时间更疑惑了:“你看我做什么，他到底说什么了。” “真想知道？” “嗯。” 于枞俯身在沈午耳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 沈午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语气略有点慌：“他他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什么安全不安全，节制不节制的，压根就没有的事！ 于枞是猜，沈淮大概认为他们在同居，所以自然而然就把他留下来，正常谈话结束后，最后说了些生理安全这方面的事。 “可能他知道，跟你说的话，你会不好意思，然后一点都听不进去。” “”沈午脸还是热的，“谁不好意思了。” “那我们晚上回去试试？” “”- 说试就试，酒店房间换成了双人间大床房。 屋里两个人坐床边上心思各异，一个是惦记已久但没敢直接下手，一个是看着床上摆出来的物件心里有点没底。 沈午对于这方面的经历很少很少，大多数还都是在最近一段时间跟于枞的互帮互助里，他能察觉出自己喜欢男生，但实际上他连部片子都没看过。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于枞坐不住了，看向沈午的眼神渐渐加深，声音低沉地好听：“我帮你？” “” 什么帮不帮的，沈午看着那些东西，对未知且即将到来的事还是觉得有点虚，开始打退堂鼓：“要不，我们改天，等回国？” 等不了回国了。 于枞起身靠近沈午，伸手一捞抱着人坐在他腿上，低头亲他，双唇相碰，吻得很轻也很慢，和风细雨的亲昵中，沈午逐渐就没有那么紧张了，眼里多了层雾气，肩膀慢慢放松了下来，抬手圈住了于枞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低到快要让人听不见：“你不能弄疼我。” 于枞再一次低头碰了碰沈午的唇：“好。” 他起身抱着人起身往浴室走。 但这次他答应的话没能做到。 浴室墙壁上的水汽浓密，温度在升高，沈午逐渐开始有点喘不过来气，手被按住了，腿也不听使唤，陌生的感觉宛如惊涛骇浪全部往脑海里涌，迷迷糊糊之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后才彻底归于平静。 他困得回到床上就睡了，梦里都是一些反反复复该有的不该有的画面，第二天早上一醒了就开始朝旁边的于枞扔枕头：“骗子。”明明答应的挺好，但是就会嘴上说，按着他的力道没松一点。 “对不起。” 于枞醒了有一会儿，见沈午还没消气就过来好声好气地过来哄人，就算他以前也没这方面经验，也知道第一次肯定要有这么一遭，“下次就不会疼了。” 就那他信了才怪，沈午抓着剩下的一只枕头，撑着发酸的腰躺回去，气道：“你没有下次了！” 于枞看到了，起身坐在沈午躺着的那头，手探被子里，一下一下地给他揉着腰：“饿不饿，我叫他们送点吃的上来。” 沈午一听是酒店的吃的，顿时嫌弃：“难吃。”他吃不惯这外国酒店里的口味，一点都不好吃。 “凑合着吃一点。”于枞保证说，“等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也能让阿姨从家里寄点糕点给我们。”他上回见沈午还挺喜欢的。 “什么时候回去？” 沈午不想在这待了，反正去见过沈淮，就没什么事了。 “最早的航班是明天晚上的，我一会儿就订票。”于枞已经在手机上查过了，“现在先凑合吃点？” “哦。” 不凑合还能怎么办呢，沈午从床头边上摸到自己的手机，一打开就发现显示的有新消息，是沈淮发来的，一张表格图片。 他无意识地屏住呼吸看完图片上列出来的内容，久久沉默。 于枞打完订餐电话回来，看到沈午像是在出神，坐过来往他脸上捏了一下：“怎么了，还在生气？最后不是” “”沈午斜了于枞一样，打断了他的话，叹了一声，“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没那么喜欢你了。” 于枞：“？” 于枞很快发现了沈午刚刚正在盯着手机屏幕看的内容，他拿起沈午的手机，看到上面规规整整的十来行字，是列出来的一些技能资格证书，和在校成绩标准，表格最后，是沈淮的备注，说沈午只要能完成表格上列出来的四分之三就认可他的能力。 表上列那些，针对不怎么爱看书的沈午来说，不是完全不能做到，但也不会太轻松，沈淮的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沈午一翻身重新躺回床上，没了昨天跟沈淮对峙时的底气，摆烂道：“我后悔了，不该跟你处对象的，我还是回家让他养我吧。” 于枞听出沈午是在开玩笑，把手机放到一边，笑了笑着把人捞起来：“现在才后悔，晚了。” 回国的航班接近凌晨，酒店的房间退了之后，时间还很充裕，沈午和于枞一块去了沈淮说的景致还不错的地儿。 西面靠海，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太阳落山，夕阳西下，海天相连，微红的霞光映在海面和半边天空上，美的不像话。 这里大概是个小有名气的景点，沙滩上来看落日的人不少，还有架着专业的摄像机进行录影拍摄的。 沈午坐在海滩靠外侧的观赏位置上，手里拿着于枞买来的热咖啡暖手，一转头目光正好落在了在海滩不远处正在拍婚纱照的一对外国的新婚夫妇上，夫妇两人把海天落日当背景摆出各种姿势拍照。 闲着也是闲着，他就捧着咖啡杯子多看了两眼。 于枞一直在关注沈午，怕他还有不舒服，见他有心情看别人拍婚纱照，就开口道：“想拍照吗？我们也可以去。” 沈午听到于枞的话把头扭了回来，“我们拍什么？” 于枞和沈午对视：“我们也可以拍婚礼照。” “谁同意要跟你结婚了。” 沈午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腰上还残留一点淡淡的酸意，虽然那什么后来感觉还行，但是于枞还是太过分了，他暂时还不想翻篇。 于枞听着沈午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似曾耳熟，他抬手拿签子扎了一块水果送到沈午嘴边，顺着他的话问：“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同意。” 现在说结婚什么的，也太早了吧，沈午吃了水果，不大乐意地哼了一声：“你是在跟我求婚？真没诚意。” 诚意？于枞笑笑，变戏法一样地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一枚崭新闪亮的戒指，和沈午之前收到的耳钉相似款式。 “”沈午原本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于枞真的还能摸出来枚戒指，怔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买了耳钉之后就订了，放假前刚拿到。”于枞说道，因为于恬告诉他定制都需要排队，需要时间，所以他这一次早早地就去排了队，放假前就拿到了。 沈午回想了两秒，恍神片刻，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正式见面，于枞就想到要结婚了？ 于枞从小盒子里拿出戒指，换了一个有诚意求婚的姿势，将戒指举到沈午面前：“未来很远，沈午，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即便美轮美奂的海上落日就在身后，他也没被衬托下去，沈午清楚的看到，于枞的眼睛里，装着的是热切爱意和期待。 沈午呼吸滞了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于枞像是在他心里埋了一颗很小的种子，时间推移，种子不断发芽长大，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以至于让他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而且，脑袋里乍然闪现出来的欢欣让沈午明白他也不想拒绝。 他是想要和于枞在一起的。 沈午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睛有多么明亮动人，他只是扬起一抹笑，对上于枞的视线，散漫地伸出手：“好吧，现在我愿意了。” 【正文完结】 第 45 章 口口声声要独立, 不让管，结果最后只是为了憋出来一句不让为难人。 沈淮收回视线, 再看向沈午。 沈午只在心里嘀咕一句，不喜欢肯定早就分了，答非所问：“他对我很好啊，而且他家里人也对我很好。” 沈淮：“过年没回家是跑去他家里了？” “你过年不是也没有回家吗？”沈午表明自己的态度，“你要是回家过年，那我也会回家过年的。” 沈淮想到沈午在餐桌上的举动, 再问：“在学校外面同居了？” “那”沈午本想反驳一句，那还不怎么算同居，毕竟他一周五天都睡在学校宿舍，周末那两天他们也是分开睡的，但为了让沈淮松口，他心一横，故意说：“那又怎么了, 看不见他我就睡不好，反正你别去为难于枞。” 于枞的家里人都没有要求他什么, 沈午也不想让于枞在他哥这里受到为难。 “”沈淮眼睁睁地看着他家的白菜长了腿一样往外跑，他这个看菜园的人反倒是成了罪人了。 沈午再一遍强调还嘱咐：“你别找他麻烦，也不要提意见, 是我在谈恋爱, 有意见我自己会跟他提的。” 他阴差阳错遇到个合适谈恋爱的也不容易，虽然一开始是没有那么认真，可现在是认真的了。 “”沈淮往椅背上靠靠, 不动声色盯着沈午看, “不为难他，那我为难谁？” 沈午自然道：“你有什么意见就跟我说啊。” “” 半晌, 沈淮才慢慢地点了下头：“行，我不去要求他，那我来要求你。”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沈午有些意外，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眼里多了些小心：“你想要求我什么？” 沈淮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抬了抬头示意：“去，把你的男朋友叫进来，我们一块聊聊。” “你还没跟我聊完呢。”沈午站着没动，他不是很放心。 “去叫。” “” 沈午不是很情愿地把外面的于枞一块叫了进来，沈淮书房里连张多余的沙发都没有，两人并排站着跟在办公室里罚站一样。 于枞在上千人的新生典礼上做演讲都没有过紧张，可单要面对看似温和的沈淮时，他微微屈了屈手指，没办法做到完全冷静。 毕竟他可不止一次地听沈午说过了，要是沈淮不同意，这恋爱沈午就不跟他谈下去了，语气还坚决的不得了，让他不能不在意。 沈淮脸色依旧是客套而温和的，简单地跟于枞打了招呼，和在外面应酬交际时没什么不同，随后才扯回了正题上：“你们这个年纪谈恋爱，我不反对。” “但是。”他的话里出现了转折词，“一段合适的恋爱关系，应该是良性的，让双方都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沈午微微拧了拧眉，没听懂他哥在这卖的什么关子。 于枞安静着等待着沈淮的下文。 沈淮估算了沈午从第一次跟他说有男朋友到现在的时间，说：“你们恋爱了有段时间是吧，至少从现在来看，我没看出来小午有哪方面的长进。” 这还能扯到他身上，沈午第一个不愿意：“我怎么就没长进了。” 沈淮淡淡反问：“那你都长进在哪了？” “”沈午想说他最近都学会运营游戏号了，但是他哥肯定对游戏不看重，于是换了方面说：“我就是一个普通学生，不犯错不就行了，没必要还得天天有长进吧。” 于枞默不作声地看了看沈淮。 “是没必要。”沈淮说，“可是小午，你看，你在学校里都只想普普通通混日子，将来毕业了也是一样，没有家里的帮忙，你是能养活自己，但会很辛苦，所以我要求你毕业了回家工作生活，你想独立，首先得有能力，对不对？” 他看向于枞微微笑了笑：“当然，现在说这个是为时过早了，你们年纪都还小，也许将来走不到这一步，就不用来考虑这个问题了。” “不会。”于枞眼神认真，声音很笃定：“我们在一起不是随便闹着玩的，会走到最后。” “嗯。”沈淮面上看不出什么，应了一句，自然而然地问道，“那你将来愿意跟沈午一块儿去我们那边发展吗？” 于枞记得沈午在不久之前才说过不想回家的话，没有擅自答应，只是说：“我尊重沈午的选择。” “我还没答应你要回去。”沈午也迫不及待地表明立场，他就知道沈淮没死心，还是要当面逼着于枞做决定。 沈淮确实没有要为难于枞意思，他只是在做一个亲哥该做的事，顺便提醒沈午：“我刚刚说了，你要是想独立，就让我看到你有独立的能力，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再来跟我讨价还价，毕业之后就乖乖回家。” 沈午心情稍微有点复杂，沈淮看似是松口了，但他又觉得恐怕没那么简单，谨慎问道：“你打算怎么看我有没有能力？” 沈淮：“按照我的标准来判断，等晚点我有时间了整理成表格发给你。” “？” 他的标准？沈午预感更不好了，还有表格？他突然怀疑沈淮早就想好了故意在这儿等着他来自投罗网的。 “小午，你先出去吧。”沈淮抬了抬头示意沈午道，“让我跟你的男朋友简单的聊两句。” 沈午下意识抬头问：“你还要聊什么？” 他还要再说，站在旁边的于枞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轻声道：“出去等我一下？” “” 沈淮书房的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隔音效果似乎不错，反正沈午站在门口，是一点都听不见里面的两个人在说什么。 隔了好大一会儿，于枞才推门出来，从神色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倒像是在出神。 沈午立刻上前问：“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不用担心。”于枞抬手给沈午按了按头顶翘起一撮头发，“等回去了再告诉你。” 什么事？ 沈午心下纳闷，还得回去才能说？ 沈淮在于枞之后从书房里出来，看了看站书房门口的两人说：“既然来了，可以多留两天，西面靠海，日出和日落的景致都不错，有兴趣的话就去转转。” “” 沈淮下午还有事要忙，没有多说，就简单的嘱咐了几句，沈午两个人从沈淮家里出来，牵手慢悠悠地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沈午心里还是一点数都没有。 他忍不住要给于枞打预防针：“我哥一定会借着机会使劲发挥，说不定会列出来一大堆我压根就做不到的事情。”他以前在家里见过沈淮给自己定计划目标，一条条的简直卷到可怕。 “没事。”于枞似乎是在分神，但还是回答了沈午，“真的做不到，那我们毕业了就去你家那边的城市发展。” 沈午闻言看他：“我不想回去你愿意去啊？” “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于枞捏了捏沈午的手，说：“可能对我原本的计划来说要有一点改变，但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没办法像沈淮说的那样，去他们家的公司工作之类的，但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还是能做到的。 于枞在意他，沈午自然是开心的，他嘴角扬了扬，保证道：“哥哥，你放心，我不会什么都听他的，我们不回去。”实在不行了，他还可以跟沈淮明着耍赖，沈淮还能拿他这个唯一的亲弟弟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有收获的，毕竟沈淮看上去对于枞没有意见，也没说不让他们谈恋爱，沈午想到了谈话最后，抬胳膊碰了碰于枞：“我哥到底找你说了什么？” 于枞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沈午，那眼神让沈午有点形容不出来，一时间更疑惑了:“你看我做什么，他到底说什么了。” “真想知道？” “嗯。” 于枞俯身在沈午耳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 沈午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语气略有点慌：“他他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什么安全不安全，节制不节制的，压根就没有的事！ 于枞是猜，沈淮大概认为他们在同居，所以自然而然就把他留下来，正常谈话结束后，最后说了些生理安全这方面的事。 “可能他知道，跟你说的话，你会不好意思，然后一点都听不进去。” “”沈午脸还是热的，“谁不好意思了。” “那我们晚上回去试试？” “”- 说试就试，酒店房间换成了双人间大床房。 屋里两个人坐床边上心思各异，一个是惦记已久但没敢直接下手，一个是看着床上摆出来的物件心里有点没底。 沈午对于这方面的经历很少很少，大多数还都是在最近一段时间跟于枞的互帮互助里，他能察觉出自己喜欢男生，但实际上他连部片子都没看过。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于枞坐不住了，看向沈午的眼神渐渐加深，声音低沉地好听：“我帮你？” “” 什么帮不帮的，沈午看着那些东西，对未知且即将到来的事还是觉得有点虚，开始打退堂鼓：“要不，我们改天，等回国？” 等不了回国了。 于枞起身靠近沈午，伸手一捞抱着人坐在他腿上，低头亲他，双唇相碰，吻得很轻也很慢，和风细雨的亲昵中，沈午逐渐就没有那么紧张了，眼里多了层雾气，肩膀慢慢放松了下来，抬手圈住了于枞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低到快要让人听不见：“你不能弄疼我。” 于枞再一次低头碰了碰沈午的唇：“好。” 他起身抱着人起身往浴室走。 但这次他答应的话没能做到。 浴室墙壁上的水汽浓密，温度在升高，沈午逐渐开始有点喘不过来气，手被按住了，腿也不听使唤，陌生的感觉宛如惊涛骇浪全部往脑海里涌，迷迷糊糊之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后才彻底归于平静。 他困得回到床上就睡了，梦里都是一些反反复复该有的不该有的画面，第二天早上一醒了就开始朝旁边的于枞扔枕头：“骗子。”明明答应的挺好，但是就会嘴上说，按着他的力道没松一点。 “对不起。” 于枞醒了有一会儿，见沈午还没消气就过来好声好气地过来哄人，就算他以前也没这方面经验，也知道第一次肯定要有这么一遭，“下次就不会疼了。” 就那他信了才怪，沈午抓着剩下的一只枕头，撑着发酸的腰躺回去，气道：“你没有下次了！” 于枞看到了，起身坐在沈午躺着的那头，手探被子里，一下一下地给他揉着腰：“饿不饿，我叫他们送点吃的上来。” 沈午一听是酒店的吃的，顿时嫌弃：“难吃。”他吃不惯这外国酒店里的口味，一点都不好吃。 “凑合着吃一点。”于枞保证说，“等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也能让阿姨从家里寄点糕点给我们。”他上回见沈午还挺喜欢的。 “什么时候回去？” 沈午不想在这待了，反正去见过沈淮，就没什么事了。 “最早的航班是明天晚上的，我一会儿就订票。”于枞已经在手机上查过了，“现在先凑合吃点？” “哦。” 不凑合还能怎么办呢，沈午从床头边上摸到自己的手机，一打开就发现显示的有新消息，是沈淮发来的，一张表格图片。 他无意识地屏住呼吸看完图片上列出来的内容，久久沉默。 于枞打完订餐电话回来，看到沈午像是在出神，坐过来往他脸上捏了一下：“怎么了，还在生气？最后不是” “”沈午斜了于枞一样，打断了他的话，叹了一声，“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没那么喜欢你了。” 于枞：“？” 于枞很快发现了沈午刚刚正在盯着手机屏幕看的内容，他拿起沈午的手机，看到上面规规整整的十来行字，是列出来的一些技能资格证书，和在校成绩标准，表格最后，是沈淮的备注，说沈午只要能完成表格上列出来的四分之三就认可他的能力。 表上列那些，针对不怎么爱看书的沈午来说，不是完全不能做到，但也不会太轻松，沈淮的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沈午一翻身重新躺回床上，没了昨天跟沈淮对峙时的底气，摆烂道：“我后悔了，不该跟你处对象的，我还是回家让他养我吧。” 于枞听出沈午是在开玩笑，把手机放到一边，笑了笑着把人捞起来：“现在才后悔，晚了。” 回国的航班接近凌晨，酒店的房间退了之后，时间还很充裕，沈午和于枞一块去了沈淮说的景致还不错的地儿。 西面靠海，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太阳落山，夕阳西下，海天相连，微红的霞光映在海面和半边天空上，美的不像话。 这里大概是个小有名气的景点，沙滩上来看落日的人不少，还有架着专业的摄像机进行录影拍摄的。 沈午坐在海滩靠外侧的观赏位置上，手里拿着于枞买来的热咖啡暖手，一转头目光正好落在了在海滩不远处正在拍婚纱照的一对外国的新婚夫妇上，夫妇两人把海天落日当背景摆出各种姿势拍照。 闲着也是闲着，他就捧着咖啡杯子多看了两眼。 于枞一直在关注沈午，怕他还有不舒服，见他有心情看别人拍婚纱照，就开口道：“想拍照吗？我们也可以去。” 沈午听到于枞的话把头扭了回来，“我们拍什么？” 于枞和沈午对视：“我们也可以拍婚礼照。” “谁同意要跟你结婚了。” 沈午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腰上还残留一点淡淡的酸意，虽然那什么后来感觉还行，但是于枞还是太过分了，他暂时还不想翻篇。 于枞听着沈午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似曾耳熟，他抬手拿签子扎了一块水果送到沈午嘴边，顺着他的话问：“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同意。” 现在说结婚什么的，也太早了吧，沈午吃了水果，不大乐意地哼了一声：“你是在跟我求婚？真没诚意。” 诚意？于枞笑笑，变戏法一样地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一枚崭新闪亮的戒指，和沈午之前收到的耳钉相似款式。 “”沈午原本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于枞真的还能摸出来枚戒指，怔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买了耳钉之后就订了，放假前刚拿到。”于枞说道，因为于恬告诉他定制都需要排队，需要时间，所以他这一次早早地就去排了队，放假前就拿到了。 沈午回想了两秒，恍神片刻，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正式见面，于枞就想到要结婚了？ 于枞从小盒子里拿出戒指，换了一个有诚意求婚的姿势，将戒指举到沈午面前：“未来很远，沈午，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即便美轮美奂的海上落日就在身后，他也没被衬托下去，沈午清楚的看到，于枞的眼睛里，装着的是热切爱意和期待。 沈午呼吸滞了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于枞像是在他心里埋了一颗很小的种子，时间推移，种子不断发芽长大，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以至于让他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而且，脑袋里乍然闪现出来的欢欣让沈午明白他也不想拒绝。 他是想要和于枞在一起的。 沈午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睛有多么明亮动人，他只是扬起一抹笑，对上于枞的视线，散漫地伸出手：“好吧，现在我愿意了。” 番外 番外 “英语考过四级都不行, 他还要求我再考过六级！” 书房里，沈午苦大愁深地盯着贴在墙上一张纸看, 那是沈淮发过来的那张要用来判断他能力的表格，于枞为了方便让他看，就给打印出来贴在墙上了。 他现在只要坐书房里，一抬头就能看到。 沈午越看越气不过：“他以前还说不让我爸用他的标准来要求我，结果他现在自己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我，我哥真的太过分了。” 他这段时间背单词背的满脑子都是天花乱坠, 都是沈淮的错。 “”于枞没就着这个话题开口，上次他在沈午气头上只是客观地说了一句，结果沈午一连两个星期，手都不给他碰一下。 他想了想，上前接过了沈午手里的词汇书，提议道：“今天也看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回来再看。” “不去。”沈午又把词汇书拿回来，开始跟自己较劲：“还有半个月就要考试了, 这些我都还没有记住。” 于枞其实很意外，他之前以为沈午是真的不怎么喜欢静下来好好学习的，应该是需要有人在旁边督促的那种, 但实际上不是, 进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沈午在学习方面还挺自觉的，现在, 总之就是跟沈淮那张表较上劲了。 于枞之前也有看不过去的时候, 毕竟他也没想过会有一天，沈午会因为学习而没时间理他, 跟别说更近一步的行为了，他不止一次表示过：“其实等我们毕业以后去你家那边地区发展也行，有些产业还是很有前景的，反正我们还年轻，有试错机会慢慢来。” 但是那个时候的沈午已经听不进去了：“你想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回去。”原来沈午是这样想过的，可是沈淮真的给他弄了个标准出来，他话放出去了，要是做不到，那以后还不得老被沈淮拿捏。 他不喜欢被拿捏，他说到了就要做到，这样以后沈淮不仅不会怀疑他的能力，也不会再插手他的其他事情了。 所以沈午反过来很认真地要求于枞：“你要帮我做学习计划，考试我一定要过，要是考不过，我以后就要跟你分开住，肯定是你影响了我学习，让我分心了。” 于枞：“”天降大锅，他还没什么合适的理由能反驳。 学习计划毫无疑问是做了，沈午还为了能顺利的过了六级考试，把游戏里的一些事情都一股脑地暂时交给他代为打理着。 而沈午自己，则是每天都死磕那本英语六级资料书。 愿意学习肯定不是坏事，可是于枞怕他这样一直绷着反而效果会更不好，考试要是再出了岔子也不好。 “考试前也是要放松心情的。” 于枞再一次上前把沈午手上的书拿开了，拉着他从书房里出来，“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出去一块走走了吗？” 沈午似乎终于从他男朋友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控诉，不是非常能理解：“没多久吧，我们早上不是还一块去跑步了。” 他们俩一天天的，明明除了去上课，天天都是黏在一块的，这哪里还需要专门再出去走走啦。 “那不一样。”于枞说着带着沈午去了卧室，从衣柜里拿衣服出来，给沈午换，自己也换，“不是以锻炼身体为目的的走走，是以谈恋爱为目的的走走。” 他们都谈了多久了，还论这个？不过沈午没拒绝于枞往他身上套衣服，嘟囔了一句：“不是都一样。”出去走走放空一下脑子也行。 “不一样。”于枞收拾好了带着沈午一块出门，虽然他们都是在一块的，但做的事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周末，商场里人不少，空调开的低，让人一进去就是一个激灵。 “来这做什么？”沈午被于枞带着进了一家超市，说话都是没精打采的，“我记得前几天不是刚买了好多的吃的。” “没有了。”于枞拿了一个购物车，提醒沈午：“上次我们一起来超市已经是十天前了。” 有十天了？ 沈午乍一听到这个数字惊讶了下，看看于枞，眉头动动：“过得这么快？”那岂不是，离他要去考试的时间又近了很多！真是要命了。 “嗯。”于枞牵着沈午的手往里走，还不知道沈午的心思又跑到考试上去了，“我们买点你喜欢吃的菜回去，晚上可以做涮锅。” “可是我卷子还没做完。”沈午这段时间学习的有点上头，争分夺秒，只想早点过了，然后就把书房里的试题卷子全扔了，“吃涮锅也太浪费时间了，随便吃个面就行。”他最近备考六级的感觉，都快跟之前高考备战南大一个样了。 他动了动想挣开于枞的手，于枞没让，也没同意吃面：“吃个饭而已，不差那一会儿的时间。” 沈午看着于枞面无表情：“你怎么能影响我学习。” “”于枞认真的把沈午拉得离自己更近点，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同吃同住的，沈午的考前焦虑他都看在眼里，说道：“你最近都瘦了不少。” “你才是瞎说。”沈午白了于枞一眼，他有每周称体重的习惯，他这周分明比上周还重了两斤，肯定是因为最近每天坐在书桌前的时间太久了，浑身都僵硬了，于枞还老是用给他补补的名义做好吃的。 于枞的形容其实不够贴切，不是沈午瘦了，而是最近眼里明显疲倦了不少，他才想抽个时间出来带他出来走走，最起码不那么紧绷。 他主动提起个在家里不敢轻易提的话题：“别担心了，一定会过的。” 虽然这话于枞说了没百遍也有十遍了，但沈午只当他是安慰自己，从来没有听进去过，“那不一定，你们都觉得简单，我觉得很难。”他话的你们，指的是于枞和沈淮，沈午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是没有他们两个好使的。 “我没有觉得通过考试很简单。” 于枞听出了沈午话里的意思，毕竟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我能比你考过的早，是因为我对那场考试开始准备的早，仅此而已。” “反正不管怎么说。”沈午不能放心，“我考不过怎么办。”他觉得于枞大概不能理解他想把那堆资料书全扔了的冲动。 “考不过也没什么，下一次又不是不能考了。”于枞带着沈午穿行在超市的货架之间，语气很自然，试图尝试安抚沈午，声音尽量温和，“我们不还是跟以前一样，该吃饭吃饭，该上课上课，这个成绩的结果不会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不是吗？” “”道理沈午都懂，他也知道于枞说的都是真的，可就是临考试带着一点焦虑，看于枞这么风轻云淡的样子，他非常不道德的决定让于枞跟自己一起焦虑几天，“还是不一样的，我考过了，那表格上的标准就能再划掉一项了。” 沈午给于枞丢下个雷：“哥哥，你是愿意跟我一块回去，可是万一以后我俩分了，我谈的下一个男朋友不一定愿意，所以我还是得早做准备，你说是不是。” 于枞：“” 沈午说完就往旁边的货架走，光明正大的欺负了于枞一把，让他觉得心情瞬间就顺畅了不少，指了指手边的一箱泡面问于枞：“要不，我们再多买点面回去！” 于枞松开购物车，朝沈午伸手，声音和眼神就没那么温和了：“你过来。”都答应了要结婚了还在惦记分手。 “不去。”沈午才不听他的，撒手就往其他的货架上转悠，心情好点也有胃口了，把想吃的一股脑的全拿上，疯狂购物了一番。 于枞没说什么买了单，因为买的太多，两人拿不完，干脆让超市那边的工作人员直接打包送家里了。 不过到了晚上，于枞就没有听沈午说的这不行那不行了，没有什么不行的，再紧张也要有方式释放压力不是，折腾到后半夜，沈午气的狠狠的咬了他几口，说：“我明天要是记不住单词了，我就跟你没完。” 于枞低头温柔了亲亲他：“会记住的，记不住的我下次在你能记住的时候换个方式念给你听。” 成绩出来的那天，沈午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起来，他得意地在沈淮的表格那一行上画了个勾，再把成绩分享给沈淮，给他发消息说也没那么考。 沈淮给他回了四个字，说继续加油。 沈午关了手机，转头就叫上于枞一块收拾了书房里所有的资料书，“那本，那本，还有那边的，都扔了。”反正都没用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些书了。 于枞看着沈午一脸早就想把他们全部都扔了的表情，笑了笑，顺着他：“行，不过放门口就行了，楼道里打扫卫生的阿姨会收走的卖废品的。” 沈午一听，也行，直接就把那些资料全部放门口去了，毫无一点点的留恋，再回到书房，就把他的电脑从书架上拿回来，规规整整地摆好，久违地进入游戏挑个简单副本进去重新找回之前的手感，一套动作流程做的无比娴熟。 还心情不错指挥他的男朋友：“我晚上要吃火锅，还要番茄锅底的。” 于枞还算平静，谁让他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了，上次的计算机考试也是一样的，在考试前的一个月之前的时间里，沈午是不会提前去看任何书的，该怎么玩就怎么玩，该怎么睡就怎么睡，只有到了临考一个月，他就会开始了他焦灼的‘备考’状态，简而言之，就是临时抱佛脚。 毫无疑问，沈午的脑子肯定是聪明的，毕竟不是谁临时抱佛脚去考试都能幸运过关，一次上岸。 “好，晚上吃火锅给你庆祝。” 于枞答应了，目光在墙上被沈午画了几个勾的表格上停留了一下，再去看已经认真进入状态开始游戏的沈午，忽然出声：“怎么办，我现在开始有点担心了。” 沈午分出神回于枞的话：“你在担心什么？” 于枞目光落在沈午脸上，声音里带着笑：“男朋友太优秀了，还整天想着要分手。” 嗯？沈午一回头，眨眨眼睛，于枞是在夸他优秀吗？ 他哪里优秀了，他只有打游戏很优秀。 不过，既然于枞都夸他了，沈午露出个笑，夸回去：“你也很优秀，我才不会跟你分手，分了说不定就找不到下一个了。” 于枞依然不满意，坐到了沈午旁边，提醒他：“只是不分手吗？”沈午可是答应过他的求婚的，但是最近他因为嫌麻烦，戒指都不戴了。 对于不戴戒指这件事，沈午的理由还很充分：“我打游戏不方便，而且我戴这些配饰，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我不想把它弄丢。” 不分手不就是一直在一起的意思，沈午看了一眼于枞：“不分手还不行，那你还想怎么样。” 于枞指出：“为了你的考试，我都睡了快一个月的沙发了。”后半句就没说了，不过他觉得沈午应该能听懂的。 沈午是听懂了，他之前确实因为压力大有点喜怒无常来着，气全撒于枞身上了，也得亏于枞没跟他计较。 沈午难得良心发现一回，瞄了瞄于枞：“那你今天回来睡大不了，听你的就是了。” 于枞目的达到了，靠沈午更近了一点，确认问：“都听我的？” 沈午察觉不对连忙补充：“你不可以过度。” 于枞说：“不过度。” 沈午指出：“上次那种就不行。” 于枞淡然：“那不算过度。” 沈午：“怎么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