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缺光不改》 第1章 救命之恩 秦秋终于又逮着机会溜出去玩了! 正是初秋好风光,她一会从天上落下来,慢慢的走,吹吹微风,闻着淡淡花香,盯着火红的柿子看半天再两口吞掉。 一会又御剑悠哉游哉的飞着,来赏赏这一览众山小的风光,好不自在。 只是,赏着赏着,居然迷路了! 秦秋一直觉得,爹娘生她的时候,不知道哪点没注意,导致她的脑子里缺了根筋,方向感这个东西,这辈子她是拥有不了了。 这迷路了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她飞到了不该飞的地方,碰到了不该碰到的——蛇妖! 虽说秦秋好歹也是位宗主,但,怎么说呢,全凭投胎投的好,谁让她爹是上一任宗主呢,谁让宗主都只允许生一个孩子呢。 至于法力,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跑起来够快,打起来够菜! 要是别的妖怪还好,只是秦秋最怕蛇,一看是蛇妖,扭动着斑黄的身体,吐着火红的信子,正朝她袭来,秦秋的气势已经萎了一大半,脑海中只有一个字:跑! 这蛇妖也不傻,一看是个好欺负的,使了劲的追,毕竟修士的内丹可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得到的。 秦秋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有蛇啊! 救命啊! 有蛇啊! 救命啊。。。 头发散了,衣服脏了,鞋子也掉了一只,还是没能甩掉那只蛇妖。 正在绝望之时,忽见一道冷冽的蓝光利剑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劈在那蛇妖的身体正中间处,蛇妖被一砍为二,尾巴那段没了反应,头那段却还狂扭着要逃! 朝着他们喷了一口毒液之后,就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正在这时,那蓝光再次出现。 只是这次的蓝光瞬间变成了一根冰针,直直的朝蛇头射去,那蛇妖最后扭动了几下,终于倒地不动了。 蛇妖已毙,秦秋的三魂五魄自然而然的自己飞了回来。 这时,秦秋才终于看见一道淡蓝色的身影缓缓的从远处不紧不慢的移来,然后收回了那根击毙蛇妖的冰针。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把秦秋给吓坏了! 这。。这。。。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暂且称之为人吧,只见这人一袭黑色的衣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倒不是这衣衫太大,而是这人确实太瘦太瘦了! 风一吹,衣衫贴到身上,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他全身的骨架子。 秦秋又往前稍稍走近了两步,想看清他的脸。 只是,蓦的,一双蓝色的眼睛淡淡的朝她扫过来,秦秋冷不丁的被他一看,居然不知为何,心头一震。 照理蓝色的眼睛应该十分好看才是,她秦家也有几位弟子是蓝色的眼睛,那眼波,时如汹涌的大海,时如浩瀚的蓝天,时如染了朝露的蓝色妖姬,秦秋都不知道羡慕嫉妒恨了多少次了。 但这人的眼睛却很奇怪,眼睛不大,虽是蓝色,但是蓝色中却掺杂了些许灰白色,有点像一般人眼盲之后的那种灰白色,给人一种说不清的雾蒙蒙的感觉。 再细看他的脸,有棱有角的脸庞,一对顺势而上的眉,高挺的鼻梁,略微偏厚些的嘴唇毫无颜色。 总体来说,五官配合的还不错,但整张脸都是惨白,因此谈不上俊,只能说是冷,很冷。 可惜了,可惜了,璞玉有瑕,而且这瑕疵还不小,因为秦秋一直觉得人的眼睛是灵魂之聚焦点。 秦秋磕磕巴巴的开口:“请问,你,你,你是人,是鬼,还是妖啊。。” 俞裴收回了目光,不再看秦秋,也无视的她问题,准备转身走人。 秦秋赶紧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继续被无视。。。。。 “唉,你,你别走啊,刚刚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就完了!” “救命之恩,实在当涌泉相报!虽然,我现在还没想到要怎么报,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的!” 还是没反应。 难道,是怕她会缠上他?秦秋心想。 她总在话本子中看到一些以身相许的混蛋片段,想必,眼前的这个男子,一定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不理她的。 “公子,你放心,我虽然要报恩,但绝对不会说什么以身相许的混账话!” “说这话的女子,都是贪图男子的美色!” “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公子的尊姓大名,等寻机会报了恩,咱们就两不相欠!” “我这个人,着实不喜欢欠着别人的!” 依旧。。。没反应。。。 不好! 眼见俞裴就要走了,秦秋什么也不管了,赶紧直奔主题吧! “公子,我迷路了,你既救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先带我出去,行吗?” “等出去之后,我。。。” “别跟着我!”俞裴终于开了尊口,无情地打断了秦秋。 “可是,这儿就你一个人,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啊!” 俞裴懒得理她。 “喂,公子,你等等我啊,我要是再迷路了,再碰上个什么妖,被吃了,你不就白救我了!那多不划算啊,你还是带我一起走吧。” 俞裴一边自顾自的往前走,一边道:“我本意不是救你,只是顺手,而且,现在很后悔!” 秦秋:“为何?” “因为,聒噪!” 秦秋听他这么一说,刚刚还满满当当的感激之情,瞬间不知道被她扔到哪个山头去了! 十分不愉快地喊到:“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不光没礼貌,还不珍爱生命,不光不珍爱生命,也忒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吧。。。”秦秋一口气喊了一大串,双手环在胸前,昂着头,瞪着大眼睛,已经做好了好好理论一番的准备了。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带她出去,哪怕是胡搅蛮缠的办法! 俞裴慢慢停下了脚步,侧着头,只拿一只眼睛的余光扫了扫秦秋,缓缓地道:“我救了你,虽是顺手,却也是救命之恩,并未见你涌泉相报,却一上来就问我是鬼还是妖,这就是你所谓的礼貌?” “再者,生命是要自己珍惜的,连只蛇妖都把你追的乱窜,我看,不珍惜生命的是你自己。” “还有,我是很怜香惜玉的,只是,此处并没有什么香,什么玉,只有一只乱叫的乌鸦,叫的我头痛。” 秦秋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蹦不出。。。。 俞裴说完居然还皱着眉头整理整理了衣袖,然后又是一道蓝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秋眼看着蓝光嗖的一下没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呀! 一边也往那个方向卖力地飞着,一边咬着牙暗暗地想:“打妖怪我不如你,难道跑路我还不如你吗,这可是我最擅长的!” 不过,用啪啪打脸来形容此刻的情景最合适不过了,因为等秦秋追过去,俞裴早就不见了踪影。 东张西望了半天,才不得不懊恼的承认:“原来,跑也跑不过人家!” 好在她的脑瓜子还算好使,她想着,只要朝着蓝光消失的方向一直飞,应该就不会错。 果然,秦秋飞了好一会,慢慢看见了些熟悉的场景,终于松了口气。 这么一折腾,秦秋已经不想再在外面逗留了,赶紧往逍遥山飞去。 秦秋一回到逍遥山,第一件事,就是往灶房冲,你们可千万别以为,修仙的人就不用吃饭,告诉你们,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一样跑不掉! 当然了,寿命自然可以比普通人要长些,秦秋认为这是因为修仙之人不光修的是法力修为,亦修的是豁达洒脱的心态,这样的心态自然有助于延年益寿! 秦秋在灶房左翻右翻,只找到几个干巴巴的馒头,没辙了,错过了饭点,将就着吃吧。 一边吃一边还嘀咕着:“要是被姚伯伯发现我今天又偷溜出去了,还差点丢了小命,那可不得了!” “吃完了还是赶紧回房间去吧,再拿出几幅以前写的字帖,糊弄糊弄,就说今天呆在房间里练字来着 !哈哈,完美!” “阿秋,谁差点丢了小命?”突然传来一声担忧而又严厉的低吼! 秦秋被这么一吼,手一抖,那馒头就咕噜噜的不识趣的滚到了姚望重的脚旁! 姚望重扫了一眼脚边的馒头,再看看秦秋那蓬头垢面的可怜样,眉头慢慢地拧成了个大大的结。 “是谁差点丢了小命?你今天是不是又下山了?!就你那点法力,嘱咐过你多少次,不许独自下山,怎么又下山了!有无受伤?” “没,没,我没受伤姚伯伯,你别担心!”秦秋赶紧摆手解释。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别说没有半分家主的样子,连个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你还有一只鞋呢?你是跑到哪里打了个滚吗?搞成这副样子!” 姚望重见她没受伤,眼神里慢慢燃起了熊熊怒火,那火都能把他自个打结的眉头给烧着了喽。 秦秋开始懊恼起来,怎么不先回去换了衣服再来找东西吃啊!都忘了自己掉了只鞋这码事了! 哎,真是一张害人的贪吃嘴! “姚,姚伯伯,我哪也没去啊!我刚去后山找一味草药来着,谁知草药没找着,一不留神,居然从一个山坡上滚下来了,这不,就搞成了这副样子,嘻嘻嘻...”秦秋嬉皮笑脸的说道,试图让气氛轻松点。 “阿秋,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后山修炼!只看见几只不老实的兔子,未看见其他。”姚望重的胡须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秦秋一拍脑门,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这么霉啊,随便扯个谎也能掉坑里! 只好结结巴巴的摊牌了:“好吧,姚伯伯,我这几天实在太闷了,今天不是也没什么事情嘛,就出去逛了逛。” “哪里知道,对地形太不熟悉了,路上摔了一跤,摔的还不轻,我就回来了...哎呀,姚伯伯,我这身上到现在还痛呢。。。哎呀呀。。”秦秋心想,撒个娇没准管用。 “阿秋,那我问你,你后面裙摆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看这血液的颜色,定是什么妖的血,你摔了一跤摔成妖了?” “啊,哪里有血?” 秦秋不可思议的一把拉过后面的裙摆。 “糟了,定是那家伙斩杀蛇妖的时候溅到了。。”秦秋暗暗的想。 眼看这谎实在扯不下去了,秦秋只好耷拉着脑袋,把自己遇到蛇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姚望重一听,秦秋居然碰见了蛇妖,差点小命不保,而且居然和那蛇妖一招都没过,就光顾着跑了! 气的一脚踢飞了脚边的馒头,甩下一句“三年不许下山!” 然后一甩衣袖,决然而去。 秦秋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一步步挪回了自己的房间,刚往床上一躺,想好好的松散松散,这一天可把她给累坏了。 谁知自己前脚进门,后脚那个一惊一乍的姚井然就跟进来了。 “阿秋,阿秋,你这一整天跑哪去了?” “你实话说,是不是又偷溜下山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出去玩居然不叫我!” 秦秋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理都不想理他。 一想到这小子的爹刚刚说三年不许她下山,秦秋更是没好脸色了,一个翻身,背朝着姚井然。 “喂,怎么不理人啊,太没礼貌了!唉,你这身上怎么那么脏啊,头发也散了。” “说,到底去哪了,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什么好玩的人没有?说来我听听。” 姚井然一边推推秦秋,一边不依不饶地追问。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秦秋突然想起来,她居然还不知道今天救她的那人叫什么名字呢,赶紧向姚井然打听打听。 姚井然这家伙,不光法力一等一,性子活泼,而且消息灵通的很,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八卦! 秦秋噌的一下坐起来道:“井然,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法力很高深,人很瘦很瘦,还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这可不好说了,法力高深的人多了去了,那长着蓝眼睛的人也不少啊,至于瘦嘛,咱们修仙的,有几个胖的?光凭这些,真不好说。” “你干嘛问这个啊,你是遇到什么人了?” 秦秋又不得不把遇到蛇妖的事情再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这姚井然真不愧是姚望重的儿子,跟他爹一个样,一听说秦秋光顾着跑路了,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教育秦秋道:“你好歹拿出点家主的风范啊,打都不没打,怎知打不过?万一真打不过,再跑也不迟啊!” “你难道不知道我最怕蛇啊,更何况是蛇妖。。。。”秦秋也有点恼火,姚井然明知她怕蛇,此刻也忘了。 姚井然听她这么一说,还真生出点内疚来。 “那,那倒也是,你这人,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爹和蛇。。。。还好,还好,真要多感谢感谢那位侠士了!” “你也真是的,人家救了你,你也不问问人家姓名,救命之恩,怎能不报!” “你可别冤枉我,我能不问吗?可人家不告诉我啊! ” “我跟你说,他可不是什么侠士,他是。。。。。。”秦秋顿了顿,决定还是不要说了。 “不过,那人法力确实高深,那么可怕的蛇妖,他两三招就解决了。” “而且他的法器也好的不得了,一会变成一把利剑,把蛇妖一劈为二,一会又变成一根冰针,刺入蛇妖的头颅,啧啧啧。。。厉害”秦秋咂咂嘴,不得不承认那人的厉害之处。 “你说什么?他的法器还可以变?”姚井然突然眼睛发亮的问道。 “是啊,厉害吧?!” “我知道这人是谁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他的法器可以随着意念而变!” “啊,是谁,是谁,你快说!”秦秋立刻伸手拉住了姚井然的衣袖。 “你知道的,即使是修仙之人,我们的法器,不管是剑,是刀,是箭,或者是别的什么,都是由俗物所打造而成,换句话说,我们的法器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然后这些法器被我们赋予了法力和灵力,为我们所用。” “是啊,法器不都是这样嘛。”秦秋不以为然道。 “但是这世上有一个人的法器却并非如此!他的法器由他的部分内丹所化,本身就是有法力和灵力的,而且形态可随着主人的意念幻化成任何利器!” “什么,还有这样的法器,从未听说过啊!” “那是你孤陋寡闻,各修仙门派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姚井然没好气的怼道。 “不过,还有更稀奇的,据说他的法器除了他自己,旁人一概碰不得。曾有人尝试去触碰,你猜怎么着?。。。”姚井然故意卖个关子。 “怎么着了??”秦秋睁大着眼睛问。 “听说一只手臂立刻被冻成了冰柱子!废了!” “啊,还有这样的法器,别人碰都碰不得?这人到底是谁?你快说啊!”秦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了。 第2章 蛤蟆妖来了! “还能是谁啊!他就是俞家的家主俞裴啊!” “什么,他就是俞家的家主俞裴啊!!!那个传说中的举世奇葩?”秦秋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啊,难道我爹没跟你说过他吗?” “姚伯伯当然跟我提过他啊,但是我每次不好好修炼的时候,他提的人可多了,又不是只提他一个,什么俞家家主俞裴,盛家家主盛莫凌,武家家主武浥尘,他哪个没提!” “姚伯伯说他们个个都比我厉害不知道多少,我要是个个都放在心上,个个都去打听,还活不活了?!”秦秋这个时候居然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了一番。 “不对啊井然,那个俞裴应该年纪不小了,但是这次救我这人虽然脸色不大对,惨白惨白的,但是看着年纪应该不大。”秦秋觉得年纪对不上。 “俞裴年纪应该是不小了,他还参加了日月大会呢,是二十年前那场血流成河的日月大会的唯一幸存者。” “虽然是比你年长几岁,但我们修仙之人,不大看得出来也正常。” 此时,秦秋绝望地想:“天啊,居然被这俞裴看见了她这么狼狈的时刻,到时候他再去跟他那些弟子们一宣传,那岂不是整个俞家都知道她的英勇事迹了??” “这以后,她还怎么混啊,秦家的脸真的被她丢到两重山去了!。苍天啊。。。大地啊。。。”秦秋的心此刻在痛哭流涕! “阿秋,他知道你是谁吗?”姚井然突然问道。 “啊。。。不,不知道吧。。”秦秋一愣。 “那就好,那就好,阿秋,你终于做了一件对的事情,这样咱们秦家也就不丢脸了!”姚井然毫不留情的边笑边说。 秦秋这个脸皮厚的,此刻居然也跟着开心起来:“哈哈哈,对啊,对啊,他又不知道我是谁,他又不知道我是秦家家主,怕啥,哈哈哈。。”遭遇蛇妖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 此刻,秦秋竟然开始庆幸,她自小就身体不好,一直只能呆在房中,所以,旁人都不曾见过她。 “行,井然,你赶紧回你房间去吧,我要睡了”秦秋打听完之后,就开始送客。 “过河拆桥的见过,但没见过拆的这么快的!怎么,你这救命之恩也不打算报了?”姚井然鄙视道。 “报,报,报啊,救命之恩岂能不报,但是暂时我看是没什么机会了,你看他那法力,再看看我这。。。。我就是想报也是有心无力啊!” “哎呀,不过,你放心,我秦秋可不是这么忘恩负义之人,以后一定找机会,我也救他一命不就得了,嘻嘻嘻嘻。。” “你快点走吧,我累死了,要睡了。。”对秦秋来说,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至于报恩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那行,你休息吧,我走了”姚井然也不再扰她,这秦秋从小身子骨就不怎么好,让她好好休息吧。 此后几个月,秦秋都安分的很! 当然了,并不是她想安分,而是,实在是,姚望重看的太紧了! 自上次偷溜出去回来以后,姚望重每日清晨就都派人来叫秦秋,然后领着秦秋和姚井然去后山修炼,一刻也不离开! 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大都时候都是落在秦秋的身上,毕竟,姚井然的法力在修仙界,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有时候天气不好,不便去后山修炼,姚望重便带着他们在竹阁看书,练字,修身养性。 这个时候,秦秋大多选择练字,她的字还是很可以的,连姚望重都挑不什么来。 秦秋自小对修炼,读书都没什么兴趣,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因为,整日呆在屋中实在是太无趣了,不看书,还能干啥呢? 但独独对学医、研究奇门八卦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法术却情有独钟。 有一日,姚井然实在是憋不住了,因为在他看来,他完全就是个陪练的,都是被秦秋给连累的,不然他爹才不会管他。 于是,便对他爹说:“爹,这些日子我一直跟着您修炼,刚出去看见好几个弟子都懒散了,想必是我不在,他们都懈怠了,我还是出去盯着他们吧。” 姚望重眉头锁的更紧了:“好,你去吧,弟子们的修炼也马虎不得,务必好好教导!” 第19章 落花意浓,流水懵懂 “井然,谢谢你!” “咱们谁跟谁,谢什么!不如这样,这事你先放一放,我们俩先商量下关于举办创奇大会的事!” “这是你作为秦家家主,第一次举办创奇大会,咱们一定要办的轰轰烈烈,体体面面的,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恩,好,咱们一定要让那些来参加的人啊,开开心心的来,高高兴兴的回!”秦秋这人,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 “好!那咱们先拟一份邀请名单发出去,然后等他们的回复,看看会有多少人来参加,再根据参加的人数来定接下来怎么安排。” “对,先拟名单!”两个人说着便进房间拟名单去了。 这名单还真不好拟,秦秋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负责写邀请函,因为秦秋对各世家的人知之甚少,只能靠姚井然了。 虽然知名的修仙世家只有四家,但是创奇大会是针对整个修仙界的,按照惯例,不能只邀请这四家,除了大大小小的修仙家族十几家以外,有些名气的无门无派的修仙之士,也要邀请。 实际上,拟名单的事情不是小事,若是哪里做的不周到,该邀请的人却漏掉了,虽是无意,人家却以为你是有心,无故结冤。 所以,两人拟好了名单之后,又拿去给姚望重过目,添了几人,确认无误,才发了出去。 两重山接到邀请函的时候,那些被邀请的资深弟子们,个个都异常欢喜,跃跃欲试,恨不得明日就举办才好。 要知道,两重山的规矩向来比别的世家都要多,又没有女弟子,平日里也不能无故下山,所以一听到有这样的大会,能不翘首期盼吗?! 有些资质浅一些的弟子只恨自己不在名单之中,只能再等五年了。 但他们虽然是百般愿意,却也做不了主,还要看自家的家主肯不肯,众弟子都知道俞裴素日不喜欢凑热闹。 往日的那些邀请函没一个能请的动他们家主的,这种大会怕是也不会去,自个又不敢去问。 都知道他们的大师兄吴壹端向来胆子大,嘴巴也利索,于是都纷纷推举吴壹端去问个明白。 吴壹端深吸了几口气,想好了说辞,敲了敲门, “进来” “家主,弟子们想请示下,创奇大会,如何回复逍遥山。”吴壹端行完礼,一抬头,发现自家家主的手里正捏着那封邀请函呢! 这可不像往日的家主,往日里,但凡有任何的邀请函,家主从不自己上手,只要吴壹端读给他听,然后扔下两个字,不去! 到后来,便直接对他说,以后有任何的邀请函,也不用来禀报了,直接回绝了便是。 吴壹端跟在俞裴身边这么久,自家的家主还是了解一些的,见俞裴不说话,手里又捏着邀请函,若有所思的样子,赶紧趁机推波助澜: “家主,你一向提倡我们弟子之间相互学习,切不可故步自封,方能有大的进步,所以弟子认为这次大会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而且,现在两重山是修仙世家第一大家,若是我们不去,不光是逍遥山,怕其他世家也会颇有微词。。。。” “去。”俞裴打断了唠唠叨叨的吴壹端,心想,他何时说不去了。 “去?”吴壹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是自己的幻想,不由自主的又重复了一遍。 却又立刻意识到不该重复,万一家主反悔了可怎么办,于是赶紧又追加道: “家主,您放心,这两个月,我定让那些被邀请的弟子们,好好的准备准备,到时候不会给两重山丢脸的!” “恩。” “那,家主,你去吗?” 经过短暂的沉默,俞裴道,“去。” 去?去?不会吧?吴壹端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听错了!?不会,不会,自己还没到眼瞎耳聋的年纪呢! “是,家主,那弟子这就去回函给逍遥山。”吴壹端慢慢的合上门,又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然后飞奔着去找那些弟子们报喜了,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明日要成亲呢。 众弟子们听说自家家主准了,个个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实际上,他们该感谢的,真的不是自家的家主,而是邀请函上“逍遥山秦秋”这几个字。 若是没有这几个字,这邀请函不知道早就被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再说逍遥山这边,邀请函发出去之后的几天,就陆陆续续收到了回复,基本上都确定来参加,对于20年后的第一次创奇大会,大家似乎都很感兴趣。 “井然,我发现,没有人说不来啊,都说会如期而至,看来这次来的人不会少,我们接下来有的忙了,住的,用的,吃的,比试的场地,比试的方法等等。” “是啊,这个大会是各路修仙人士聚在一起切磋交流的唯一机会,都停了20年了,我估计现在大家都想来开开眼界,看看别的家族,别的修士,实力如何了。” 这一个月大概是秦秋最忙的一个月了,白天基本上都是在忙创奇大会的事情,事无巨细,她都亲自一一过问。 到了晚上,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她与姚井然的这桩婚事,想来想去,这桩婚事全是益处,并无不妥。 唯一的奇怪之处就是,自己怎么跟平日里看的那些话本子里的姑娘不一样,那些姑娘若是要成亲,无一不是低面含娇羞,心如鹿撞,而自己却怎么依旧如常呢? 难道是记错了?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秦秋还是决定明日抽出一天的空来,重新去买几本关于成亲的话本子来看看。 最近下山倒也方便,因为要准备创奇大会的事情,很多东西需要采买,经常要下山,所以姚望重也不过问了。只是,要看了话本子才决定要不要成亲的人,只怕秦秋是头一个。 纵使是人生四大幸事之一,只是,爹娘已去,亦无兄弟姐妹,更与何人说? 第二日,秦秋下山买了两本话本子,找了个茶楼,坐下来慢慢地读了起来。 一本讲的是姑娘和公子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谁料长大了以后这公子的娘亲却死活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另两人遭受了好一番波折,这姑娘愁的差点送了半条命,好在,最后的结局是好的。 这公子说了,若是不能娶这位姑娘,便终身不娶,就这样耗了三年,他的娘亲生怕因此断了香火,便同意了这桩婚事。 成亲的那一日,公子颤抖着双手挑开盖头,一开始是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又是喜极而泣,两人相拥而泣,再过了一会,两人又破涕为笑,紧紧的搂在了一起,看的秦秋是眼花缭乱。 另外一本说的是英雄救美的故事。 一位姑娘在外出砍柴时,腿被一条毒舌给咬了,一位公子恰好路过,帮她把毒给吸了出来,这姑娘便得救了。 得救之后,这姑娘就说了,一来,二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二来,这救命之恩得报,最好的法子,便是以身相许。 秦秋差点没笑出声来,心想,救她的肯定是英俊的年轻男子,被这女子看上了,所以这女子才这样说,如若没看上,定要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恩德!” 不过这话本子里的救命之恩倒是提醒了秦秋,这一个月都忙着创奇大会的事情,一直没有功夫研究机关阵法,也没得功夫去俞裴那里看那些从昆仑山带回来的书。 想着,不如趁今天这个机会,去两重山一趟,同俞裴说一声,要延缓些时日才能同他一起研究了。 把两本话本子往怀里一揣,立刻就御剑往两重山去了,到了之后,这次秦秋倒是没走偏门,规规矩矩的往正门走去。 想着,上次在这里呆过几日,很多弟子都认识她了,肯定会放她进去的,谁知,那守着结界的弟子还是不让她进去:“秦宗主,实在抱歉,上次是上次,这次我还是要请示下吴师兄。” 那弟子一溜烟的跑了,没过一会吴壹端就亲自来了,吴壹端可不傻,能让自家家主亲自抱回来的人,怎么可能不让进,估计等他家家主回来,还要夸他机灵呢! “秦宗主,有些日子没见了,近来好吗?” “吴公子,我好着呢,只是最近有些忙。我今日来是寻你们家主的,有事想与他说一下。” “秦宗主,真不巧,今日家主他出去办事了,至于办什么事,我们也不知,不如,你进来稍微等会,没准一回就回来了。” “好,那我等会吧。不过,不是说俞裴他从不出两重山的嘛,怎么,他也会下山办事?” “唉,那都是传言!也不知这些传言从何而来,我们家主虽说是极少下山,但若是遇到厉害的妖魔鬼怪,弟子们难以对付的,家主从来都是自己去处理的。” “只是家主外出都是带着面具的,对外也不肯多说一句,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哦,原来如此,果然传言不可信!哈哈哈。。不过,这确实像你家家主的作风!”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山上走去,吴壹端并没有把秦秋领到正殿的会客处去,而是直接带去了俞裴的书房,让她在那边稍等。 秦秋一个人在房间也不好乱翻,所以实在无聊,只好又掏出怀里的两本话本子。 想了想,觉得还是那本讲两小无猜的更适合现在的情况,自己和姚井然不就是一起长大的嘛! 于是,把另外一本放在案几上,拿着那本话本子又仔细的读了起来。 一本话本子读完了,也没见俞裴回来。 秦秋往窗外一瞅,时间也不早了,再晚的话,姚望重该寻她了,于是想了想,把话本子收在怀里,决定不等俞裴了。 反正再过一个月,他也是要来逍遥山参加创奇大会的,到时候再说也不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俞裴就回来了,吴壹端立刻禀报,“家主,今日秦宗主来了,没等到您回来,就先回去了。” 俞裴一愣:“她来,所为何事?” “这个弟子不知,秦宗主没说。她在您的书房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见您还没回来,就先回去了。” “知道了。” “弟子告退。” 俞裴回到书房后,发现案几上多了一本书,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本话本子。 一看就知道是秦秋的东西,嘴角慢慢爬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想:这话本子要是被打扫书房的弟子看见了,估计要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鬼使神差的,俞裴居然坐下来,泡了杯茶,翻开话本子慢慢地看了起来。 这要是搁在以前,他肯定是不屑一顾的。 读着读着,发现里面居然讲的是一位公子救了一位姑娘,然后这姑娘就以身相许的故事。 尚没有看到最后,握着话本子的手紧了紧,苍白的脸爬上淡淡的红晕,嘴角的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恋恋不舍地合上话本子,封面上画的是与其他情爱的话本上并无什么不同的一位的姑娘。 此刻在俞裴的眼里,却显得格外的清新脱俗、与众不同起来。 他抿了一口茶,想了想,拿起那话本子到了隔壁的卧房,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方枕下面。 此时已在逍遥山的秦秋,无故的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 她不知道,那无意中被她落下的另外的一本话本子,给了俞裴多少暗示和涟漪。 俞裴觉得,秦秋特地来一趟,就是给他送这话本子的! 而这本话本子的内容,与他们相遇的经历又是如此的相似,救命,报恩,以身相许! 而秦秋为什么要送这本话本子呢?那定是因为她要给自己一个暗示! 只是俞裴万万没想到,落花意浓,流水懵懂。 此刻的秦秋的房里放着的却是另外一本,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是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而被俞裴视若珍宝的那一本,只是秦秋无意落下的一本而已。 时光易逝,接下来的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一晃而过的一个月中,俞裴和秦秋都做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决定。 第20章 创奇大会(上) 秦秋同意了与姚井然的婚事。 思前想后,她觉得,姚井然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他们之间,不光有从小到大的情谊,井然的人品、修为她都了解,都是无可挑剔的。 自古以来,修仙世家为了防止自家的法术、剑术被泄露,因此都更加鼓励和支持本派弟子之间通婚,秦秋的母亲原本也是秦家的弟子。 虽然秦秋并不认同这一点,她还是觉得法术更应该讲究融会贯通、互通有无。 但是如果她选择了井然,姚伯伯,还有逍遥山的其他弟子应该都会开心吧。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有自知之明的秦秋,自知自己资质贫庸,她虽不求逍遥山从此壮大称霸,但也不希望秦家百年来的心血在自己的手上日趋于弱。 若没有一个强大的家主,何以让逍遥山在往后的日子里安稳、有力的走下去。 若是和井然成了婚,夫妇一体,有他在,秦秋也就放心了。 这是她作为秦家家主的责任和义务,她不得不去想。 至于话本子里写的那些脸红心跳,秦秋想,估计是因为她跟井然是从小就待在一起的,已经习惯了,所以才没有的。 她就不信了,等那些姑娘公子呆在一起几十年,还能脸红心跳? 如果能够平平淡淡、平平安安、自由自在的活下去,那么,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俞裴在看了话本子的第二日,无事之时,走到廊上,竟觉得今日的两重山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阳光比往日的暖,云比往日的悠,风比往日的柔,连空气中似乎都夹杂着丝丝的清香,沁人心脾。 他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现出许多往日的画面,只是,无一例外,都是关于秦秋的。 有第一次遇见她时,她狼狈逃跑时的画面。 有她第一次来两重山鬼鬼祟祟在窗外偷瞄的画面。 有她因为试吃了药而满脸通红的画面。 有她因为自己不肯吃药而起的差点哭出来的画面。 有她清晨在自己的房间对窗梳妆的画面。 有她夜色中在木板上睡着的画面。 有她在昆仑山因中了黑色曼陀罗的毒而晕过去的画面。 太多太多,往日情景一幕幕再现,不管是欢喜的还是悲伤的,此刻,都给了俞裴无穷的力量。 回过神来,俞裴立刻决定,把从昆仑山带回来的书,再细细地看一遍。 这二十年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心中感觉满满的,觉得有很多的事情都在等着自己去做,迫切的盼望着自己的身体能够好起来。 这是第一次,他想到了来日方长。 他想,一定要找到医治自己的法子,好起来。 这是创奇大会的前一日,所有受邀来参会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到达了逍遥山。 姚井然负责在入口处迎接,姚望重和秦秋则负责在正殿接待和安排。 大部分的人,秦秋都是第一次见,姚望重一一为她引荐。 这一日可累坏了秦秋,腿站麻了,脸也快笑僵了,最关键的是,姚望重每次介绍她的时候,对方都要想着法子拍一拍秦秋的马屁。 每次的马屁还不一样,什么“秦宗主真是年轻有为,巾帼不让须眉!” “早就听说了秦宗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真是后生可畏啊!” “雄姿英发,女中豪杰啊!” “果真是英姿飒爽,不同凡响啊!” 秦秋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就成了豪杰,怎么就名不虚传,怎么就不同凡响了。 但秦秋知道,每当这个时候,她也应该拍一拍对方的马屁才是,只是她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那么多新鲜的不同的马屁来。 两重山的人是最晚到的,他们到的时候,其他的客人都已被安排去休息了,好准备明日的比试。 俞家是第一大修仙世家,受邀的人最多,远远地就看见两行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淡蓝色身影正慢慢地向正殿靠近,虽看不清人,但那气势,真是绝了! 等到走近了,才发现为首的正是带着面具的俞裴,后面跟着的弟子,个个都神情严肃,一本正经。 秦秋不禁暗暗地嘀咕起来:“妈呀,连出门也要排的这么整齐啊?而且,一个个神情那么严肃干什么,这是来参会,又不是来寻仇,真是的!” 心里虽然嘀咕着,但是行动上不能怠慢,人家好歹是客,于是赶紧快步迎上去: “俞宗主大驾光临,实在是不胜荣幸啊。” 可惜的是,她这番假惺惺的热情,早就被俞裴看穿了,所以并没有给她什么回应,只是向站在秦秋身边的姚望重微微颔首。 姚望重也回礼:“阿秋说的没错,俞宗主这次能来,确实是逍遥山的荣幸,听闻俞宗主往日是很少下山的。” “今日有些晚了,还请早些休息,我这就安排人带俞宗主过去”。 “姚伯伯,人都来齐了,您也去休息吧,我带他们过去就是。” “也好。” “俞宗主,这边请吧。” 秦秋领着俞裴一帮人,往要住的厢房走去。 走了一会,秦秋见姚望重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立刻换了一副模样,伸了伸懒腰,捏了捏肩膀,含着笑意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埋怨道:“俞裴,你怎么来这么晚啊,就不能早点来啊!” “就差你们了,不然我早就可以收工了,累死我了今日,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这两重山的其他弟子,都十分纳闷,这秦宗主,刚刚还好好的,这回怎么就变了个人,光明正大的指责起客人来。 好在他们的大师兄还算机灵,吴壹端立刻恭敬地带着笑意地说道:“还望秦宗主海涵,我们家主,知道秦宗主今日必定忙得很,所以就想着晚些过来,这样就不会和其他人挤在一道,秦宗主也可稍作休息。” “哈哈哈,吴公子,你们家主会有这么好心,还想着怕我累呢,我看是他不喜热闹,所以特地这么晚过来,好避开其他人吧。”秦秋看着吴壹端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不知怎么地,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不错”。就在吴壹端还在想着,这秦宗主怎么就这么了解他的家主时,俞裴已经自己出声了。 “我就说嘛,吴公子,下次,别给你家家主打掩护了,反正,他也不领情。” 秦秋回过头来,朝着吴壹端笑了笑。 吴壹端看看自家的家主,再看看秦秋,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多余呢! 不光是自己多余,这身后的一大帮子都多余! 不一会,就到了他们的厢房处,秦秋先安排了其他的弟子,到最后才是俞裴。 “俞裴,别说我不照顾你啊,我知道你这人肯定是不习惯同别人住一间房的,所以,特地给你安排了一单间!” “喏,就是这间,我告诉你,就你一人有这待遇!” “现在这时候,逍遥山最缺的就是厢房了!井然都不同意,我说这也是我报恩的一部分,他才勉强同意的。” 俞裴本来听着还算顺耳,听到最后一句时,脸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那你休息吧,我也累死了,走了。。”秦秋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俞裴叫住了她,坦然自若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团东西递给秦秋。 “什么呀?怎么这么香。”秦秋疑惑,打开来一看,居然是桂花糕。 “哈哈哈,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啊?你这天上的神仙,怎么突然也管起人间的烟火了?”秦秋举着桂花糕,觉得这东西怎么可能会从俞裴的怀里跑出来。 “不是说一天都没吃东西,吃吧。”俞裴淡淡的道。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爱吃桂花糕的?”这东西是秦秋的最爱,只是秦秋不明白,俞裴怎么就刚好买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 “你运气好,上山之前,刚好看见有卖的。” “啊?那真的是巧了,我最爱这个了。谢啦,那我走了,你休息吧”秦秋拿着桂花糕,愉快地走了。 俞裴看着她远去的雀跃的身影,心里也高兴起来,心想,幸亏买了。 在百冰村的时候,俞裴就知道她爱吃桂花糕了。 因为那次秦秋出去买吃的,就买了好几块,俞裴一块都没吃,全都被她一个人吃了。 俞裴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坐在角落里,眼睛发着光,脸上带着笑,嘴角沾着桂花糕的碎屑,一口下去就咬掉了小半块,一个人连续吃了三块桂花糕的情景。 今天在山脚下,看到有卖的,顿时就想到了秦秋。 他想,今日秦秋肯定很忙,不一定有空吃东西,到时候拿这桂花糕垫一垫肚子也是好的。 第二日创奇大会正式开始了,秦秋等人早就在主殿等候了,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照例是要公布整个大会的流程、规则和一些注意事项。秦 秋是第一次主持有这么多人的会议,别人看她坐在主位上是相当的气派。 只有她自己知道,浑身是多么的不自在,仿佛是被钉在了一根柱子上,供众人观赏,却动弹不得,还得时刻保持着一付笑脸。 第21章 创奇大会(下) 他看的出来,这控制术虽然看着厉害,但是这周公子对控制术的把握明显还在处在最基本的阶段,尚不能控制修为法力高深的修士,也不能控制灵力强盛的法器。 但是,若是日后有所进益,修为将不可限量。 他既是武家弟子,那看来武家其他的弟子应该也有所涉及,起码武家的家主武浥尘应该也修炼了此法术,不知她修炼到了哪个阶段,不过,这确实是一门很厉害的法术。 再接下来就是轮到盛家了,盛莫凌见很多人都在对着武家的控制术叫好,早已经坐不住了。 他心想:“这算什么,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等会我让你们好好开开眼界!” 所以,轮到盛家的时候,他干脆直接自己上去了! 而且已经等不及走过去了,是直接从旁边飞过去的,再缓缓落在台子的中间,那个气势,真叫一个威武。 大家见云起山的宗主居然自己亲自上去了,觉得肯定不简单,都拭目以待,本来有些人在旁边小声的说着话,此刻也安静了下来。 “我需要几个人配合我,不知可有敢的?”盛莫凌站在台子中间,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然后用略带挑衅的口气说道。 “这有何不敢的。。” “对啊,这有什么不敢的,我来。” “我也来!” 不一会,就已经有七八个人也站到了中间,心想,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把戏可耍。 只见盛莫凌从怀里掏出一个铃铛,对着那几位修士,有节奏的晃动着那个铃铛,另外一只手做了一套令秦秋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一股强大的灵力已经集于盛莫凌的指尖,然后嗖的一声,盛莫凌将这些灵力注入到了那铃铛之上! 那铃铛立刻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蓝色光芒,这些光芒将那七八个修士笼罩的严严实实的。 盛莫凌嘴中不停念念有词,突然,那七八个修士居然就打了起来! 混战了好一会,盛莫凌才停止了晃动那个铃铛,铃铛停止晃动之后,那七八个人立刻就停了下来,蓝色的光芒也随之散去。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那七八个人见大家都看着他们,觉得十分的莫名其妙,很显然,他们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盛宗主,竟有如此厉害的法术,不知这是什么法术啊?”旁边有一位修士迫不及待的问盛莫凌。 盛莫凌大概等的就是这一问,立刻回答道:“这就是我们盛家的独家法术,造梦术的最高境界,不但可以同时将多人带入梦中,让进入梦中的人按照造梦者的想法去做任何事情,而且造梦结束以后,梦中之人醒来之后将不会记得任何事情。” “原来这就是造梦术,果然厉害!” “好像盛家的前几任家主都没有修炼到最高的阶段,这位年轻的盛宗主可真厉害!” “这法术居然可以同时为这么多人造梦,而且事后可以不留一丝痕迹,真是闻所未闻!” “着实厉害!可惜这是盛家的独门法术,绝不外传的!” “这盛家日后怕是要了不得啊!” 盛莫凌的这番展示确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几乎在围观的所有人都都聚集到了一起,然后与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法术实在太厉害了。 自古以来,厉害的法术不光让人敬畏,也让人惧怕,更让人贪恋。 一时间,人群中不禁人心浮动,有人羡慕,有人钦佩,有人不安,有人垂涎,有人惧怕。 秦秋趁人不注意,准备溜到姚井然那里,与他一起聊聊这造梦术,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这法术居然能这么厉害。 她想,姚井然知道的多,很可能他知道。 可是秦秋抬头一看,姚井然哪里得空啊,他正被好几个人围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秦秋只得又溜回来,溜到半道上,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说话,只有俞裴一个人,还是坐在那里,只是这次并没有在喝茶。 “俞裴,你想什么呢?”秦秋凑到俞裴的身边,自顾自的坐下了。 俞裴并没有理秦秋,依旧只是看着盛莫凌的方向,若有所思。 “喂,俞裴!俞裴!”秦秋又把头伸过去喊了几声。 俞裴终于略略侧过头来,“这造梦术。。。。”俞裴欲言又止。 “这造梦术怎么了?是不是连你也被震撼到了。。”秦秋看着俞裴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急人。 要说惊奇,确实有一些,但若说震撼,倒还谈不上,俞裴自小受他父亲的影响,对各种法术了解甚多,也听闻过很多很厉害的法术,所以,并不震撼。 只是,这最高境界的造梦术,他确实不了解。 刚刚,他看到那七八个修士在造梦术结束以后,居然一点都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心中突然一动。 因为,像这样,只忘记了一段记忆的事情极其少见,而自己,就是如此。 他12岁去参加日月大会,回来之后,独独丢失了参加日月大会期间的这一段记忆,而之前的记忆都完好无缺,醒来之后的记忆到现在也记得清清楚楚的。 一个想法跳入了俞裴的脑中:难道,他被施了造梦术? 俞裴很想把这个想法同秦秋说,但是说到一半,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此刻人太多,这毕竟只是他的猜想,还是要另寻机会再同秦秋说。 秦秋见俞裴似乎根本没要同她再继续聊下去的意思,深感无趣,便嘀咕了一句“无趣”。 然后便又走了回去,继续看创奇大会。 接下来上场的是两重山了,俞裴派了吴壹端。 只见吴壹端缓缓走出来,拿出一支淡绿色的笛子吹了起来,下面立刻有人开始嘀咕: “吹笛子算什么稀奇,也敢拿到创奇大会上来献丑。” “就是啊,这俞家好歹也是第一大修仙世家,难道一点新的法术都拿不出来了吗?” “听说这俞家家主俞裴很厉害啊,怎么他不上?” “哎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这以后,第一大修仙世家花落谁家,很难说呀!” 本来被盛莫凌的造梦术搅的心神不安的众多修士见吴壹端只是上来悠闲的吹着笛子,都不免一边嘀咕,一边露出了瞧不上的声色。 可是渐渐的,秦秋觉得这笛声似乎哪里不一样,悠扬缓慢空灵的笛声慢慢地钻进了耳朵,流入了心里。 她微微闭上眼睛,感觉心里好舒服,似乎正有一股清泉缓缓流过,温柔的冲刷着身体的每一处! 又好像自己正躺在一叶小舟之上,吹着微风,享着暖阳,听着鸟鸣,随波而去。 秦秋睁开眼,发现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一丁点声音,都微闭着双眼,脸上神色坦然,嘴角带着由衷的微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秦秋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知,人群中因为刚才盛莫凌展示的造梦术而引起的不安和躁动全都消失殆尽。 过了一会,笛声停了。众人慢慢地睁开眼睛,顿觉身心舒畅,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难道,这就是净灵曲?” “太神奇了!” “真的太奇妙了,我感觉心里好舒服啊!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我也是!我也是!” “这净灵曲只在古书上见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识到!这次创奇太会实在太让人大开眼界了!” “这两重山怪不得被称为第一大修仙世家,果然了不得!了不得!” “依我看,这才称得上是上上等的好法术!净心即净世!” 最后一位上台的是一位无门无派的修士,秦秋并不认识。 只见这人走上前来,对着所有人行了礼,然后问道:“这几年,谢某在研究读心术,略有小成,想为大家展示一番,只是需要一个人来配合,不知道是否有人愿意?” 众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不说话,也不上前去 。秦秋心想,“唉,这都最后一位了,不会要冷场吧,好歹让我把这创奇大会顺顺利利的给办了!再说了,早完早用膳啊,我都饿死了。。。” 又过了一会,还是没人上去,眼见真的就要冷场了,秦秋赶紧走下去,“谢公子,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来,我来配合你!” “秦宗主,那麻烦了,还请闭上眼睛。” 秦秋缓缓的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这谢公子做了些什么,反正过了片刻,秦秋就听见说:“秦宗主,好了,睁开眼睛吧!” “啊,这么快!” “恩!”谢公子再次行了一礼,然后继续说:“秦宗主,我刚才已经施展了读心术,已经知道秦宗主刚刚心中所想,只是不知,是否方便透露给大家。” 秦秋眼睛一亮,“你真能知道刚刚我心中所想?也太神奇了吧?方便啊,怎么不方便,你说!” “秦宗主刚刚所想的是:哎,这都是最后一位了,不会要冷场吧,好歹让我把这创奇大会给顺顺利利的办了!再说了,早完早用膳啊,我都饿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下面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女子捂着嘴,男子尽力抿着嘴,总之,尽量让笑声听起来不那么明显。 不过还是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了秦秋的耳朵里。 “都说,这秦宗主从小因身子不好,读书写字不曾学过,修炼更是皮毛也未得,如今好不容易身子好点了,心中也只有吃喝玩乐。” “还读书写字,能活下来,已经是上苍开眼了!” “是啊,是啊,听说有好几次,差点就。。” “怪不得,法术低微了,恐怕,连秘籍,都看不懂吧,哈哈哈。” 第22章 谢公子之死 秦秋忙了一天,捶着发酸的肩膀,推开房门,发现俞裴居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愣了一下,赶紧伸头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发现没人,快速地关了房门。 俞裴听见她推门的声音,缓缓的抬起头,见秦秋一副生怕别人看见自己的样子,心中更添悲凉。 他手中死死地捏着那本话本子,略略的抬着头,嘴角仿佛带着丝丝的笑,对着秦秋一字一顿地说:“秦宗主,见什么样的人,就送什么样的话本子,真是好心思啊。” “只是,不知道秦宗主到底买了多少本话本子!” “啊?什么意思啊?我买话本子关你什么事啊!”秦秋简直莫名其妙,她还没问他为什么偷偷摸摸到自己房间来,他倒说了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好像她干了天大的坏事一般。 俞裴不说话,就这么死死地盯着秦秋。 就在秦秋感觉快要被他的目光捅出一个洞的时候,俞裴却突然把话本子轻轻地放下,施了隐身术,一字也没有再说的走了。 秦秋简直是无语了,这都什么人啊,难道特地跑来就是为了骂她两句的? 还是因为自己明明答应他回来研究奇门八卦的书的,至今却没有任何答复,反而在看话本子浪费时间,所以生气了? 秦秋一边想,一边拿起话本子,正好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写的正是自己和姚井然的名字。 她在那段犹豫不决的日子里,就随手写下了自己和井然的名字,然后对着这两个名字发呆,似乎想从这名字上看出答案来。 俞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两重山的,一路上,他都在盯着九天的坠子发呆,有好几次差点从剑上掉下来,血红的坠子缠在秦秋雪白臂上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中来来回回地晃着,怎么也挥不去。。。。 本来秦秋还想着,到了第二日一定要好好的问问俞裴,昨日为何要那么凶。谁知道第二日,根本不见俞裴的身影,秦秋只好去问吴壹端。 “吴公子,你们家主呢?” “秦宗主,家主昨日没有去辞行吗?家主不喜欢热闹,所以昨日就返回两重山了” “什么?已经回去了?” “秦宗主,家主走之前没去找你吗?”吴壹端心里暗暗的想,应该不可能不去找秦秋啊。 “哦,去了,只是,只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秦秋也不好多说什么。 “啊?”吴壹端是更摸不着头脑了,怎么特地去此行,反而什么都没说,这是什么情况。 “无妨,你家家主就是那么个怪脾气。” “。。。。”吴壹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本来准备说,多谢秦宗主体谅,但是想想不对啊,如果这么说,岂不是承认了他家家主脾气怪! 今日的集谈并不是秦秋主持,是姚望重主持,秦秋觉得,她实在不擅长应付这许多人,累得慌。 姚望重想着集谈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也就是大家一起聊聊,说说话罢了,而且,还要在席间宣布秦秋和井然的婚事,这事总不好让秦秋自己来宣布吧,所以也就答应了由自己来主持。 因此,秦秋也没什么事,看到武浥尘也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立刻欢快的跑了过去,坐在了武浥尘的旁边。 “武姐姐,你怎么不去和他们聊聊啊,一个人坐在这多没劲。” “不去。”武浥尘连这个时候,坐姿都是规规矩矩的,不见一丝懈怠。 “武姐姐,我瞧着,来会的这些修士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秦秋一本正经的说。 “什么不好?”武浥尘见秦秋一本正经的,不禁放下茶杯,转头问秦秋。 “眼神不好啊!你这么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大美人坐在这,居然没有一个过来搭话的,你说他们不是眼神不好是什么!哈哈哈” 秦秋见武浥尘神情严肃的一脸疑问的看着自己,不禁趴在案几上的笑了起来。 “阿秋,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呢!你这家主也当的太轻松了些吧。” 武浥尘见秦秋趴在那里笑的咯咯响,不禁好奇,明明都是家主,怎么自己整天那么多的事情,那么累,而秦秋看起来好像永远都那么轻松自在的模样。 “哎呀,有什么不轻松的呀,我也奇怪啊武姐姐,你说你长得这般好看,怎么就不能常笑笑?总是这么严肃,你都在想什么呀。” “你我皆非寻常女子,身为家主,肩负着整个家族的命运,岂能不日日警醒、日日搏勉,不敢有一日懈怠。”武浥尘眼神坚定。 “这样说来,武姐姐,我就没出息多了,我从不指望秦家可以多么的强大震慑,我只求秦家世世安稳,代代平安。” “因为我觉得,我只是一个最平庸不过的人,我所求不过是安稳一世,再不敢奢求其他的了。” “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哪里来的平安呢。” “我们不去害别人,别人就不会来害我们了吗?如果是这样,父亲也就不会被伤至昏迷不醒了。” “况且,我们的先辈们创立家族是何等的不易,怎么能在我们的手里就居于人后了呢?” “若是武家在我的手里没落了,有一天父亲醒过来了,该是多么失望啊!”武浥尘从未放弃过她的父亲,她相信,总有一天,父亲会醒过来,会看到她把武家打理的很好。 秦秋今日才发现,原来武浥尘的心事如此的重,怪不得,从不见她展颜。 秦秋拉过武浥尘的手,坚定的说道:“武姐姐,若有一日武叔叔醒过来,他最想看到的肯定是你过的很好很开心。” 武浥尘淡淡一笑:“阿秋,还是你好,你有姚长老,还有姚公子,秦家有他们打理,你确实也不必忧心。” “这样说来,确实是我运气好了。” “我自继任家主以来,连自己的法力修为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带领弟子们好好修炼了,只能管点小事,其他的,真的都是姚伯伯和井然在打理。” “不过,我也没有忘记我是秦家的家主,我会尽我所能保秦家平安的。” “只是,责任归责任,日子归日子呀,我们总不能把这责任天天挂在脸上过日子吧,放心里就好呀,日子还是得开开心心的过!”秦秋微笑着理了理额前的一缕头发。 两个人正聊着,只见姚望重突然说话了:“各位,我们逍遥山能够举办这次的创奇大会,实在是万分荣幸,借此机会,想宣布一件喜事。” “我们秦家家主秦秋与我儿井然自幼就有婚约在身,从前,两人还小,不便宣扬,现两人都到了婚配的年纪,因此,想借此机会,将此喜事公布。” “等我们定下具体的婚期,届时请大家一定要赏脸来喝杯喜酒啊!” 秦秋虽然早就知道会在集谈大会上宣布她和姚井然的婚事,但毕竟是女儿家,就这样突然当面被宣布婚事,着实尴尬、羞怯的很。 所以在姚望重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赶紧拉着武浥尘挡在身前,逃出了大殿,一路狂奔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众人的反应并没有显得十分惊讶,大概是因为像秦秋这种情况,也是常见,此时并不见秦秋的身影,所以都纷纷走向了姚井然,祝贺他。 只有两个人,坐在那里并未起身。 一个是盛莫凌,他依旧以极其端正的姿势独自坐着,心里暗暗的盘算着,原本这秦秋的修为也不足为惧,但若是以后与姚井然成了婚,这秦家以后,看来是更加不容小嘘了。 盛家,真得好好的打算一番了。 他侧头看了看正在接受众人祝贺的姚井然,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 另外一个人就是两重山的吴壹端,其他众弟子并不知内情,也都纷纷去恭贺姚井然。 但是吴壹端实在是说不出那句恭贺的话,因为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自家的家主对这位秦宗主绝对不一般,若是家主知道,秦宗主已经有了婚约在身,怕是。。。。 吴壹端不敢想下去,他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主,此刻,他根本再无心什么集谈了,只盼着快点结束,好赶回两重山去。 秦秋拉着武浥尘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之后,松开了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也不知是羞了,还是刚才跑的。 “阿秋,恭喜你啊,不过,怎么从前没听你提过你有婚约在身啊。”武浥尘也一边喘着气,一边问秦秋。 “哎呀,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姚伯伯说,我和井然自幼就由父母做主定了亲。。。”秦秋靠在一根柱子上,把玩着自己的发梢,脸上并无什么特殊的神情。 武浥尘见她淡淡的样子,好似在说别人的婚事,不禁问道“姚井然的法力修为确实没的说,只是,你喜欢他吗?” 秦秋把玩着发梢的手顿了顿,随即笑着说道:“我与井然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他又对我极好,我自然是喜欢他了。” “而且,你也知道,我的修为。。实在是。。。呵呵呵,如果我与井然成了婚,这秦家将来也有了指望,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武浥尘看着秦秋若无其事微笑着的样子,很想对她说,别想那么多,婚事,只关乎倾心与否,无关其他。 但转念一想,秦秋看似豁达,但谁又能真正的无所顾念,无所盘算,只由己心呢? 秦秋不能,她更不能,既如此,又何必的说那些无用的话呢! 武浥尘双手扶着秦秋的肩膀,坚定的对她说:“阿秋,你一定会幸福的。”秦秋望着武浥尘,点点头,笑了。 姚井然好不容易从众人的恭贺中抽出身来,却怎么也不见秦秋的身影,只好到处找,此刻终于找到了。 武浥尘见姚井然来了,看了一眼秦秋,识趣的回避了。 从前,两人一到一处就打闹、玩笑,但此刻,姚井然看着秦秋,却不知说点什么好。 就在姚井然准备走上前去说点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两人感觉有点不对,立刻朝着喧哗处跑去。 只见本来在大厅参加集谈的人都跑了出来,围在一处,秦秋赶紧拨开人群,看向了中间,她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任由周围嘈杂的声音不断的灌入耳中: “天啊,这不是最后一位上台展示创奇法术的那个谢公子吗!他怎么死了?” “对啊,这人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死了?” “难道与他展示的读心术有关?” “难不成是他读到了什么人的不良心思,才被杀人灭口的?” “这人既然是死在了逍遥山,这逍遥山肯定要给个说法!” “对啊,这人不能平白无故的死了啊!” “虽说是无门无派的修士,但也是一条人命啊!” “定要逍遥山给个说法!” 秦秋过了好一阵才慢慢地找回了思绪,她转头看向姚井然,姚井然也茫然的回望着。 正在这时,姚望重也到了,他立刻蹲下身去,用手摸了摸死者的手臂,又扒开胸前看了看伤口,然后大声地对围观的人说:“这次创奇大会是逍遥山承办的,人又是在逍遥山死的,于情于理,我们都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姚长老,这谢公子修为不俗,但是我们并没有听到任何的打斗声,依你看,是何人所为?”人群中有人发问。 “看这样子,人应该是在昨夜被杀的,确实没有听到打斗声。你们看这剑,都未出鞘,看来是修为极高之人,将其一招毙命。”姚望重若有所思道。 “姚长老,依我看,修为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将其一招毙命。” “除非,这个人是谢公子认识的人,谢公子并无防备,所以,才被一招毙命的。”盛莫凌道。 “我刚才摸了摸他的身体,虽说死人的身体是冰冷僵硬的,但这人的身体似乎更加的冰冷,而且你们也看到了,他伤口的形状不是普通的剑伤或者刀伤,倒像是被什么针状的利器所伤。” “这人不但胆大包天,而且简直不把我们这些世家放在眼里,居然在创奇大会期间杀人,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我们吗!”盛莫凌又道。 秦秋这时已经恢复了神色,她在脑海中急速的盘算着,她想,这谢公子早不死晚不死,怎么一展示完读心术,当晚就被人杀了,看来他被杀,跟读心术脱不了关系。 那么这人很可能就是参加创奇大会中的一员,因为,只有他们看见了谢公子展示读心术。 而且如果是创奇大会之外的人杀的,他明明可以在任何别的时候,别的地方杀他,为何非要追到逍遥山来杀,逍遥山现在人这么多,风险岂不是更大。 秦秋一边想,一边快速的做出判断:“大家稍安勿躁,既然人是死在逍遥山的,我们逍遥山就一定会查到底,揪出这个凶手。” “但是还需要请大家配合一下,请大家仔细的回忆一下昨夜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声音。” “我会派人来记录下每个人遇到的情况,请大家再在逍遥山呆上几日。” “井然,你先派人把尸体抬进去,然后再安排人记录下每个人昨夜遇到的情况。”秦秋对着姚井然交代。 “秦宗主,我看没必要这么麻烦吧,你这不是变相把我们都扣押在了逍遥山吗!我们很忙,有很多事情的。”盛莫凌的心里很不舒服,他听得出来,秦秋的意思就是说每个人都有嫌疑,包括他,所以才要追查每个人的行踪和情况。 “那依盛宗主的意思,应该如何处理呢?” “其实也简单,刚才姚长老说了,这尸体要比平常的尸体冷的多,这说明这凶手的剑或者法力是带着寒气的。” “而且这伤口的形状也很不普通,居然是针状的,依我看,这凶手也不难推断。” 有些修士经盛莫凌这么一说,都有了头绪,纷纷发言道:“对啊,据我所知,只有两重山俞宗主的法器形状可千变万化,自然也可以变成针状。” “而且我听说,俞宗主的法器就是带着寒气的,若是其他人碰了,立刻会被冻掉一只胳膊。” “就是,除了他,好像没别人了。他有寒症,他的法器是他的半颗内丹所化,所以也自然而然沾上了寒气。咱们旁人的法器哪个可以变成针状啊,都不能啊!” “而且据说那俞宗主,修为极其深厚,若是他,倒是确实有可能将谢公子一招毙命!” “有道理,而且好像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俞宗主!” 经盛莫凌这么一说,大家纷纷把矛头指向了俞裴,糟糕的是,俞裴昨夜就回了两重山,此刻也不在此处。 吴壹端听到大家这样说,立刻站出来,替他们的家主鸣不平:“大家休要胡乱推测,我们家主怎么可能杀人,他与谢公子无冤无仇,杀他作甚!” “家主素来不喜热闹,昨夜就已经返回两重山了!” “吴公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知道你家家主与他无冤无仇,再说了,怎么那么巧,谢公子在昨夜被杀了,你家家主也在昨夜就回去了,大家都没回去,就他一个人回去了,莫不是杀了人才逃回去的吧。” “就是,就是,要不你说说,还有谁的法器带着寒气,而且还可以变成针状的!” “你们!。。。。”吴壹端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相信自家的家主,只是此刻,他也无从辩论。 “秦宗主,我看俞宗主的嫌疑不小啊,怕是要把俞宗主从两重山上请下来问问清楚了。” “就是啊,无论如何,这逍遥山也得给大家一个说法,否则这日后谁还敢同逍遥山交好啊,到时候连命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秦秋看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俞裴,她毫不犹豫的说道:“绝不可能是俞宗主,我可以作证,他昨夜去我房里说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回两重山了。” 本来都在窃窃私议的一群人,听到秦秋这样说,都安静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最不可置信的还属姚井然,他愣愣的看着秦秋,并不是他多心,只是他没想到,秦秋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他们刚刚宣布了婚事,转头秦秋就告诉所有人,有一个男子夜里去她的房里,这让别人怎么想。 秦秋本没有多想,她只是100%的相信俞裴,绝不可能去杀人! 但此刻她见大家都不说话,而姚井然也愣愣地盯着自己,才幡然醒悟,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自己亲口承认半夜与男子在房中私会,这不是傻是什么。。。 没过一会,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了窃窃私语:“这秦宗主,不是说与姚公子自小就定下了婚约吗,怎么又与俞宗主半夜在房中私会。。” “这秦宗主啊,看来不简单。” “秦宗主,到底是中意谁呀!” “不过,自古以来,就有规定,两派之间不可结姻缘。” 秦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是当自己聋了吗! 他们说悄悄话,为什么要让自己听见!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俞裴明明是去骂了自己几句就跑了好嘛,她还莫名其妙呢! 如今却又要被这些人编排,唉,她是倒了什么霉啊! 不过,此刻可不是自怨的时候,这么多人,还在等着她的交代呢。 第23章 查验尸身 秦秋只好又大声说道:“吴公子,我虽然可为俞宗主作证,但是大家说的也不无道理,还是要麻烦你回一趟两重山,请俞宗主再来一趟逍遥山,与大家一起查明真相。” 吴壹端立刻回道:“是秦宗主,我这就回两重山去请家主。” “秦宗主,吴公子回去没问题,但是其他两重山的弟子可不能走,他们若是都回去了,怕是俞宗主不会这么容易下山的。”有人在旁边提议。 “就是啊,岂能让他们都回两重山,若是到时候他们都躲在两重山不出来怎么办?!” 吴壹端看了一眼这些人,眼里透着无语,心想,他们两重山岂是这种贪生怕死之人! 这就在此时,两重山其他的弟子纷纷站出来道:“吴师兄,你先回去请家主,我们留在这里等你,你放心,他们也没那个本事将我们怎么样!” 秦秋亦赶紧保证:“吴公子,你放心去两重山请俞宗主,在查清事情真相之前,我秦秋定会保障其他两重山弟子的安全。” 得了秦秋的承诺,吴壹端这才安心,立刻御剑往两重山赶。 到了两重山直奔俞裴的房间,只见俞裴此刻刚好站在廊上。 “家主,弟子有事禀报。” “何事?” “家主还记得最后一位上台来展示读心术的谢公子吗?他昨日夜里被杀了。” “查到是被何人所杀了吗?” “尚未!只是,姚长老查看了尸身,发现这尸身比平常的尸身要冰冷许多,而且伤口的形状也很特殊,并不是平常刀剑的伤口,而是针状的。” “所以。。。” 吴壹端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有人就怀疑是家主杀了谢公子。” “因为,家主的法器自带寒气,而且可以幻化成任何形状。” 俞裴轻哼了一声,“随他们去,与我无关。” 就知道自家家主肯定会这么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家主,这次怕是没那么简单,秦宗主让我一人回来请家主再去一趟逍遥山,其他的弟子还都在逍遥山。” “呵,如此说来,这逍遥山是扣下我两重山的弟子了。” “不,家主,这并不是秦宗主的意思,是一些其他人的主意,毕竟谢公子是死在逍遥山的,所以他们一定要逍遥山给个交代。” “弟子看的出来,秦宗主是很相信家主你的,其他人都怀疑家主,但是秦宗主却站出来作证,说家主你昨夜去了她房里谈事情,然后就回两重山了。” “哦,是吗?”俞裴抬眼看着吴壹端,但又好像并不是在看着他。 “是的,家主,因此还招来不少的非议,都说。。。” “说什么?” “说秦宗主既已有了婚约,还与别的男子。。私会。。。” “婚约?”俞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从未听秦秋提起过,她有婚约在身。 吴壹端见自家家主的神情,才想起来,家主还不知道秦宗主已经有了婚约之事。 此时,只好支支吾吾地继续说下去:“在集谈的时候,姚长老说,秦宗主与姚公子自小便定了婚约,所以。。。。。” 吴壹端还在继续说着什么,但是俞裴却怎么也听不清里面,只觉得耳边有嗡嗡的声音在响个不停。 他觉得好吵好吵,也不想让吴壹端看出他的失态,所以转身慢慢地往屋子里走。 他走到了案几旁,脑海中浮现出秦秋坐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吃着早膳的情景,他想起来了,那日吃完早膳之后,她就走了。 走之前,把那串珠串还给了他,也许秦秋早就给了他答案,只是他,太笨了,笨到不愿意面对。 吴壹端说了许多,却并不见俞裴再有任何的指示,而是转身进屋了,吴壹端虽然心里着急,却也不敢跟在身后,只能站在屋外等着。 过了一会,他突然听见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吴壹端赶紧冲进去,只见俞裴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半撑在地上,整个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往地上倒去,整个脸色白的吓人,眉毛以及额前的头发上,已经爬上了淡淡的霜色。 吴壹端心中一惊,大喊:“家主,家主,怕是寒症发作了,你的药呢?”他一边扶着俞裴,一边眼神在整个房间搜索着药的位置。 “不用药。。。。。。你出去。”俞裴紧紧的抓着胸前的衣服,断断续续地交代吴壹端。 “不吃药怎么行啊家主,我先扶你去床上,然后我给你拿药!”吴壹端说着就要去扶俞裴。 “出。。去。”俞裴忍着蚀骨寒冷带来的颤栗,咬着牙,对吴壹端吐出了两个字。 吴壹端也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他不敢进,也不敢离开一刻,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门外。 他能感觉到从屋子里传出来的阵阵寒气,他知道,他的家主此刻正在经历着蚀骨之痛,可是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俞裴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他觉得好冷好冷,前所未有的冷,他想钻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是,并没有这样的怀抱。 他只好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任由一波又一波的寒意撞击着、凌割着、啃噬着他,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痛,只是,那么的冷。 终于,门开了,俞裴已经带上了面具,神色如常,好像刚刚只是进屋喝了杯茶。 “走吧。”俞裴道。 逍遥山这边众人等了许久,却还不见俞裴和吴壹端,有些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怎么还没来,不会不敢来了吧?” “对啊,怎么还不来,我们大家都急着赶回去呢!” “都说这俞宗主修为了得,没想到居然也如此胆小怕事。” “我觉得不会不来吧,他们两重山的弟子还在这,这当家主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弃自家的弟子吧。” “这谁知道!” 秦秋只当没听见这些话,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只暗暗的想:这俞裴,磨蹭啥啊,再不来,这修仙界真要把你当凶手了! 秦秋也不容易,众人的眼睛都盯着她,搞得她如坐针毡。 正在秦秋的耐心也快耗尽的时候,两人到了,秦秋看着门口处的那一袭白色的身影,感觉简直就是救星。 本来还颇有怨言的众人此刻也安静下来了,都直直地盯着俞裴,那几名两重山的弟子见到家主来了,都围了过去。 “俞宗主,大家都等你许久了!这两重山有那么远吗!”说话的正是盛莫凌。 “你可以不等。”俞裴的声音不高不低,也并未看向盛莫凌,然后问身边的弟子。 “尸身在哪?” 秦秋虽然隔得远,却也听见了俞裴在问尸体在哪,本来她也实在受不了坐在这受着众人眼光的探究了,所以赶紧站起来,说:“我带你去看看尸身吧。” 然后就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带路,不光是俞裴一行人,其他的人闻言也跟在身后。 俞裴掀开盖在尸身身上的白布,仔细打量着,随后又查看了伤口处,沉默了许久,不发一言。 人群中有人耐不住性子了,出声道:“俞宗主,如何啊?” “虽然秦宗主为你作证,说你昨夜去她那说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回两重山了,但是你看这伤口,你再摸摸那尸身,这里除了你,别人也做不到啊!” “咳咳咳咳。。”此刻作证的事情突然被当着俞裴的面再次被提起,秦秋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控制不住的干咳了几声。 俞裴本来并不想理说话的那人,但是听到秦秋尴尬的咳嗽声后,终于侧着头,对众人说:“我因要提前返回两重山,所以去向秦宗主说一声,只耽误了片刻,若我真的要杀这谢公子,这点道别的时间根本耽误不了什么事。” 俞裴知道,自古以来,对女子来说,声誉是多么的重要,何况是已有了婚约的女子,这人突然强调秦秋为他作证之事,怕也不存什么好心。 “俞宗主,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真是你杀了谢公子?”不禁有人大声喊道。 “不过,我若真的想杀这人,我定不会用细针,而是要用最普通的刀剑。” “而且,会用一把不带寒气的处处可见的刀剑。” “你们见过哪个杀人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人是自己杀的,偏要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俞裴带着面具,众人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而且他说话的时候也不看着众人,似乎是在对着自己说。 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的,甚至有点懒懒的味道,但是不知为何,听起来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俞宗主,话虽有理,但是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并不能证明人不是你杀的。”盛莫凌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俞裴道。 “盛宗主,你这话说的不妥了,那你们说是俞裴杀的,难道不是推测吗?难道你们有证据?”不知怎么回事,秦秋一听盛莫凌说话,就莫名的上火。 “盛宗主,谁也没有看见凶手行凶,所以也只能根据现有的情况来做合理推测。” “而且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俞宗主所杀,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能说俞宗主杀人。” “如果怀疑就是证据,那么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可疑性,难道需要每一个人都能拿出证据吗?如果拿不出来,就是凶手吗?” 姚井然也觉得盛莫凌话说的不妥,而且见秦秋有点上火,赶紧站出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盛莫凌无言以对。 “把尸体翻过来。”俞裴并不多言,让吴壹端把尸体翻个身。 他盯着尸身的后背若有所思道:“此人胸前有大片的血迹,但是背后只有点点血迹。” “若真是我用法器化作针状杀了他,胸前不会有这大片血迹。” “原本针状伤口就极小,而且我的法器自带寒气,所以在进入人的身体的那一刻,就冻住了血液,因此,出血极少,但此人胸前的血迹却染红了整个胸前。” 站在一旁的武浥尘这时突然出声道:“我们曾与俞宗主共同击杀蛤ma妖,我见过俞宗主幻化法器为冰针击杀蛤ma妖,出血确实极少,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血迹。” 武浥尘从小心思就细腻,很多旁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她都能注意到,并且记在心里 。四大家族里的人有很多都曾经和俞裴一起击杀蛤ma妖,经武浥尘提醒,大家也都回想起来,确实如此。 俞裴继续缓缓地分析:“我推测,这胸前的血迹是死者口吐出来的,应该是有人用其他的方法杀了此人,死者在死前口吐了大量鲜血。” “凶手为了掩盖杀人的方法,所以在死者死后,又施法用针穿透了死者的身体,造成死者死于针状法器的假象。” “因为针穿透身体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了,血液已经凝固,所以背后只有一点点的血迹。” “另者,你们可以过来再摸摸这具尸体,现在并不比普通的尸体更加的冰凉了,已经恢复到平常尸体的温度了。” “若真是被我的法器所伤,恐怕这尸身至少三日内不会恢复到平常尸体的温度。” “由此看来,是凶手杀人之后,将尸体拖到了一个温度低下的地方藏起来了,然后到了白日再拖出来的。” “所以,到了现在,尸身自然就恢复了本来的温度。” 众人听后,有两个人过来摸了摸尸身,然后又朝着大家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看来,谢公子确实不是俞宗主所杀。”姚井然道。 “我也觉得,看来啊,是有人故意要栽赃陷害两重山!” “我看不止是陷害两重山,是要把几大修仙世家都搅的一团乱才对!” “是啊,人是在逍遥山死的,逍遥山肯定脱不了责任,而两重山直接成了凶手的怀疑的对象,不光如此,来参加创奇大会的所有人都有嫌疑,简直是人人自危!” “这简直就是将整个修行界都套在一个笼子里耍!” “就是啊,凶手太可恨了,非得揪出来不可!” “依我看,凶手也有可能是外面的人,杀了谢公子,想让我们这些人相互猜忌,甚至挑起纷争。” “如果外面的人也有可能,只怕追查起来更加的不容易了。” “是啊,范围太大了,而且那人肯定早就跑了。” 姚井然和秦秋对视了一眼,秦秋心中了然:“大家放心,再缜密的计划,肯定也有破绽或者线索,逍遥山定然会查出凶手,给大家一个交代,也好让谢公子瞑目!” “只是,这追查凶手需要时间,若大家等的及的话,尽管住在逍遥山,直至凶手被查出为止,若大家等不及,也可先行返回,等查出真凶,再传书告知各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表示,将先行返回。 说白了,这谢公子本也不是哪家的弟子,只是个散士,也不会有多少人真的在意他到底被谁所杀。 尽管是修仙之士,到底还是人啊,人性如此,与自己无关的,总是云淡风轻的。 此时,盛莫凌看了看众人道:“我觉得不妥吧,人是死在逍遥山的,逍遥山本就有嫌疑,如果让你们一家独自调查,恐怕有失公允吧?” 姚望重看了看盛莫凌,提议道:“盛宗主所言有理,我看这样,可请其他三大世家各留下一名弟子在此监督,以证此次追查凶手的公平公正性,如何?” 盛莫凌略略思索了一会,“这倒。。。。可行!依我看,无门无派的那些修士也推举出一人留下来,以免大家说我们世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没问题,就这么办。” “可行。”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没一会,就都散开,各自回去了。 武家、盛家各留下了一名弟子,无门无派的修士也留下了一人。 没什么别的事情了,俞裴一行人也欲离开,见他们要走,秦秋赶紧拦在俞裴的前面:“俞裴,你可不能走啊!” “怎么,秦宗主,依旧怀疑我是凶手?” 第2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你留下,咱们追查凶手岂不是更快?”秦秋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你们追查凶手,与我何干!”俞裴不理秦秋,抬脚就要走。 “怎么没有关系,早点找出凶手,了结此事,我们就可以早点去找治疗你寒症的法子呀!”要说谁脑子转得快,那肯定是秦秋。 俞裴抬起的脚顿了顿,最终还是坚定的往前落下:“正欲和秦宗主说明,我的寒症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法子,日后,不必麻烦秦宗主了。” “啊,找到治疗的方法了?是什么法子?你怎么找到的?确定管用吗?”一听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法子,秦秋太激动了,见俞裴要走,赶紧拉住了他的衣袖,欲问个明白。 “阿秋,你一个姑娘家,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快放开!”俞裴看着秦秋拉着他衣袖的手,还没来得及扯回,就听见姚望重大声地呵斥秦秋,秦秋被这么一呵,赶紧缩回了手。 “俞宗主,你走的早,恐怕还不知道阿秋已与井然有了婚约之事。” “这女子不比男子,处事需更加谨慎小心,否则啊,这风言风语都能把人淹死” “阿秋为你作证一事已经惹来了一些闲言碎语了,所以阿秋怕是以后不便再去两重山了。” “当然了,你对阿秋的救命之恩,我们一直铭记在心,日后,若是有需要两重山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等必当竭尽全力。” 姚望重见秦秋对这俞宗主似乎有些不一样,他知秦秋自小的性子就不拘小节,生怕在这方面生出什么事端,赶紧趁机向俞裴挑明了,他相信,这俞宗主心里一定有数。 “姚伯伯,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秦秋没想到姚望重突然会说出这些话来,正欲辩解一番,谁知,说到一半,就被俞裴打断了。 “恭喜秦宗主了!”俞裴默默听完姚望重颇有深意的话,转头对秦秋道喜。 “啊,哦,。。。谢。。。谢谢。。。” “不必留人在这。”俞裴不等秦秋说完,立刻转身就往外走,吩咐所有的弟子都返回两重山,不必留人在逍遥山了。 看着俞裴急欲离开的背影,姚望重大声说道:“俞宗主,还是留一名弟子在此吧!” “知道的,明白这是俞宗主对我们的信任,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逍遥山和两重山之间有何特殊的关系,实在不妥。” 俞裴停了脚步,并不回头,“曹叶,你留下吧。” “是,家主。” 一行人继续往外走。 “哎。。哎。。哎。。”秦秋在后面追了两步也就没再追了,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她还有话要说呢,怎么连个机会也不给她,好像她身上有毒似的,生怕多呆了一会! “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了!真是的!”秦秋又嘀咕了一句。 “阿秋,无妨,我们自己也一定可以查出凶手。”姚井然走过来对着秦秋道。 “就是!井然,姚伯伯,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 “好!” 吴壹端这几日很是苦恼,自从三日前从逍遥山回来之后,家主就再也未曾开口说过半句话。 家主在逍遥山时提过,他已经找到了治疗寒症的法子,吴壹端这几日一直想找机会问一问,这法子是什么,需要他做些什么? 可是家主那间屋子的门,三天了,一次也没打开过。 此刻的吴壹端,正在屋前走来走去,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去敲家主的门,只是他也没想到,根本不需要找什么借口,就已经有不少的人正奔向两重山。。。。 就在吴壹端在徘徊深思之时,一名弟子急匆匆的跑过来: “大师兄,不好了,山下聚集了很多的修士,都是来找家主讨个说法的!” “家主再不出去,恐怕他们就要攻上山了!” “什么修士?讨什么说法?”吴壹端莫名奇妙! “我也不知道,只听他们说,曹师兄杀了其他几名留在逍遥山的其他派的弟子,还杀了好几名逍遥山的弟子!” “什么?!胡说八道!曹师弟无缘无故的杀他们做什么?” 两人心急如焚,也不再多说,赶紧往俞裴的房前走去。 正当两人欲禀报之时,俞裴已经打开了房门,刚才两人的对话,他都已经听的清清楚楚。 “走!”俞裴并未多说,三人匆匆往山下赶。 谁知刚走了没几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已经闯到了眼前,他们是如此的急不可耐! 为首的是姚望重和盛莫凌,秦秋亦在列,和武浥尘一起站在姚望重的侧身后面。而两重山的众弟子也都围了过来。 “俞裴,世人皆知你孤傲古怪,冷酷无情,但没想到你如此丧尽天良!” “不但让曹叶杀了我们三名留在逍遥山的的弟子,还杀了好几位秦家的弟子,实在是罪该万死!”盛莫凌手握佩剑,紧紧盯着俞裴,双眼已现杀气。 “曹叶绝不可能无故杀人,他在哪,一问便知。”俞裴问。 “曹叶?他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还让他活着!”盛莫凌手中的剑又紧了几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呼啸而出。 “俞宗主,我们逍遥山素来与你无冤无仇!” “俞秦两家即便谈不上齐心戮力,也算是互尊互重,岂知你竟吩咐弟子在逍遥山大开杀戒!” “如此做派,简直枉为一派之主,也枉为人!”开口的是姚望重。 “三日前,你们怀疑我杀人,这不过才过了三日,你们又说曹叶杀人!有何证据?” “还有,你们中,是谁,杀了曹叶?”俞裴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都透着寒气,他根本不信曹叶会杀人,而此刻,曹叶却被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谢公子是被谁所杀,我们暂且不提。” “但是盛家、武家、无门无派之士留在逍遥山的三名弟子,还有我秦家的数名弟子,他们确实是被曹叶所杀!” “这是阿秋亲眼所见,还能冤了他不成?!” “尽管阿秋极力阻止,哪知那曹叶如魔怔了一般,只管挥剑杀人,凶残至极!”姚望重痛心疾首地说道,逍遥山从未发生过此类的惨案。 俞裴听说是秦秋亲眼所见,缓缓看向了她,“是你亲眼所见?是你杀了曹叶?” 拖着步子,秦秋缓缓地从姚望重身后走了出来。 没错,她目睹了一切! 当时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在她的脑子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自出事以来的几个时辰,她在震惊、懊恼和悲痛中难以自拔,行尸走肉般的随着一大群人上了两重山。 她看着俞裴,混沌的眼神慢慢地变的冰凉而决绝:“没错,就是我杀了曹叶!” “怎么,你们俞家的弟子就是生命可贵,而我们其他人就是命如草芥,就该死吗?” “他要杀我们,难道我们就要等着给他杀吗!” 秦秋浑身微微颤抖着,她慢慢地走向俞裴,狠狠地盯着他,缓缓的说道:“你知道他是多么的残忍吗?” “你知道那些人死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吗?” “你知道我当时是多么的想阻止他,是多么的想救那些人吗?” “可是。。。可是,曹叶他就是不肯罢手,他不光杀了他们,连全尸都不肯给他们留下。。。”秦秋满眼含泪,颤抖的声音中有无奈、有悲痛、有决绝。 听着秦秋一字一句的控诉,看她死死的忍着眼中的泪水,此刻,俞裴终于明白,虽然他不知道曹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恐怕,曹叶真的杀人了。 素日里冷静沉着的他,此刻心中也慌乱了起来,百思不解、震惊、悲伤、忐忑,各种情绪搅在一起,让他一时竟无法开口说任何话。 秦秋看着沉默不语的俞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对了,你知道曹叶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她又朝着俞裴走进了一步,缓缓的说道:“他说,家主,你让我办的事情我终于办好了,那些怀疑你的人,我都杀了!” “不可能!甚是可笑!家主绝没有!家主连那些人都不认识,无缘无故杀他们做什么!”站在一旁的吴壹端慌了,大声的解释道! “吴公子,这是曹叶死前亲口所说,难道还会有假?他是你们两重山的弟子,他不听命于俞裴,还能听命于谁!”盛莫凌大声的喊道! 俞裴定了定心神,暂压住心中无数的情绪,此刻,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曹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对秦秋道:“我不知曹叶为何要这样说,但我确实连那些人都不认识,没有杀他们的理由。” “此事甚是蹊跷,定是有人要陷害两重山,能否将当时的情况仔细的说与我听,或许可以找到。。。。” “曹叶杀人是我亲眼所见!” “他说是你的指使也是我亲耳所听!” “这一切,难道还会有假!”秦秋根本不想继续听俞裴说下去,她打断了他,大声的朝他喊着! 她快崩溃了! 第25章 俞裴是凶手! 许久之后,俞裴突然索然一笑,转过身去,不再看着那些人,只是略略的侧着头,淡淡地问:“看来,今日无论我说什么,都无用了。说吧,你们想如何?” “我们想如何?你也好意思问!你杀我们的弟子,我们当然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盛莫凌已双手握剑,蓄势待发! “哦?你们确定,能报的了这仇吗?”俞裴冷冷地回眸,碧蓝的眼眸中不见任何温情,却带着一股玩味和不屑。 “俞裴,你也太狂妄自大了吧!任你再厉害,难道我们这些人加起来还打不过你们两重山!” “依我看,未必!否则,你们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这么多人一同上山。” “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大大提升你们的胜算。” 此刻,俞裴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想,今日一战,恐怕是难以避免了,否则,这些人不会放过两重山,也不会放过逍遥山。 但,这一战,绝对不能倾一派之力去抵抗,若是真的混战起来,必定会死伤无数。 对两重山来说,一派对三派,纵使他们是第一大派,恐怕也会凶多吉少,一定要想办法让两重山从中脱出来,决不能让其他弟子因此无辜丧命。 而他,即便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修仙界,也未必会输! 纵然天命绝绝,即使没有今日之事,他也只剩下寥寥四五载的寿命,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用这四五载的寿命换两重山的平安,也很划算了。 可是,他天生不是认命的人!他偏要活下来!他决不能为了一件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而死! “俞裴,你说什么?你要帮我们提高胜算?我看你是又想耍什么花样吧?” “是不是耍花样,你们听了之后不就知道了?” “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花样!” “正如你们所说,曹叶杀人正是受我指使,我是家主,他也只会听我的,与旁人无关。” “等会,你们只管找我报仇便好,我也会下令,两重山的其他弟子不会向你们动手。 “如此,你们这些人,只对付我一个,胜算应该是大了许多吧?” “但修仙界乃快意恩仇之地,今日仇今日了!” “你们报仇是理所应当,但今日之后,不管结局如何,此事就此了结,你等不可再上两重山寻事!” 俞裴说完之后,依旧不回头,只等他们的答复。 “家主,不可!” “不可啊,家主!” “家主,绝不能如此,他们冤枉你,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我们绝不会留家主一人。。。” “就是啊,无论如何,我们也要与家主一起!” 两重山的弟子见俞裴要独自面对这些人,大惊失色,绝不肯如此。 “住口!”俞裴大声喝止了他们。 随行而来的武浥尘,片刻之后,终于站了出来,她走向盛莫凌和姚望重,然后说道:“盛宗主,姚长老,修仙界突然一下子已经失去了好几位弟子,已是不幸。” “俞裴既已认罪,既然是他的指使,我们只管找他替那些死去的弟子报仇,就不要再牵连其他的人了。” “何况,若是两重山的弟子都联合起来,我们必定也会遭受重创!” “难道我们还能怕了他们两重山不成!”盛莫凌并不同意武浥尘的说法,他觉得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能打不过!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武浥尘欲再解释一番,但尚未说完,站在一边的秦秋突然开口:“武姐姐说的有道理,我同意。” 姚望重看了秦秋一眼,也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俞裴道:“我们修仙世家,向来所做之事皆是为了除奸邪,扬正气,而不是乱杀无辜!” “既然,曹叶杀人是受你一人指使,我们理当只寻你一人讨回公道!” “呵,姚长老说的极好,看来,各位是同意我的提议了。”“那便劳烦各位稍等片刻,片刻之后,就让我们在两重山的山巅之上,为此事做个了结。” “到时候,你们能不能报仇,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今日的俞裴,似乎与往日有些不一样,话比往日多了些,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嘴角还含着微微的着笑意。 “你不会不敢来,趁机跑了吧。。。”人群中有人质疑。 “不会,你们看,那两重山的山顶,地势开阔,视线极好,不管从哪里出去,都能瞧得见。”武浥尘指了指那山顶。 听武浥尘这样说,众人都看了看山顶,觉得她说的没错,看了眼俞裴,同意去两重山的山巅等他,于是,便转身都走了。 “秦宗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说。”俞裴出声道。 “阿秋,不可,危险!”武浥尘拉住了秦秋的手臂。 秦秋看着俞裴,片刻,回握住武浥尘的手,然后回头对姚望重说:“姚伯伯,武姐姐,无妨,他不敢把我怎么样,毕竟,两重山弟子的命,他还是顾惜的。” “好,那你小心。”姚望重点了点头。 众人都离开后,俞裴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终于消失不见,他淡淡地看向秦秋:“去茶室等我。” 随后便转身离开了,两重山的众弟子也随着俞裴离开了。 俞裴带着众弟子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对于弟子们,他一向是言简意赅的,教他们练功的时候,从未有过一句废话。 此刻,似乎也与往日无异,他淡淡的开口:“只有两件事:第一件,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你们不必担心,切不可在此时惹是生非,徒留把柄。” “第二件,若我真出了什么事,今后任何人不得为我寻仇。且,日后,你们定要韬光养晦,向外呈现衰败之势,不可出头,不可显盛,都听清了吗?!” “家主,你明明是冤枉的!他们怎可如此欺人太甚!我们出去,与他们决一死战!” “就是啊家主!” “是啊家主!绝不可啊!” “不可啊家主!” “家主,我们一同出去,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是啊,家主,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人独自去面对,如此,就算我们活了下来,如此置家主于不顾的贪生怕死之徒,日后,我们还修什么仙啊!” “修一千年也没用,这不是连人都算不上了!”两重山去年新入门的一位弟子大声的喊道。 众弟子虽然心里也是这么想,但是却不敢明说。 现在,这位新入门的弟子算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也就不再拘着。 “扑腾”一声,个个都跪在了俞裴面前,誓死要与他一同出去决一死战! 俞裴并没有很诧异,他的弟子他了解,只是,此刻,他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解释了。 突然,九天剑呼啸而出,设下结界,把众弟子护在了中间。 “结界,2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说完,蓝色的深眸从每一位弟子的脸上略过,然后,便转身走了。 进了茶室,发现秦秋正面对着门口处,应该是在等他。 俞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红的不像样,却在死死地盯着他。 收回眼神,随后便取下九天剑上的那串红色串珠,抓起她的手,绕在了她的手腕上。 “为何给我这个,你想耍什么把戏?”秦秋并不制止他,只是哑着声音问。 “我给俞家的弟子们设了结界,等此事结束之后,这个手串会助你帮他们打开结界。” “还有,依盛莫凌的性子,今日之后,恐怕,他也不会放过两重山的弟子,事后,他定会提议,再次围剿两重山,到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极力阻止。” “毕竟,此事,确实与他们无关。”俞裴一边低着头平静的说着话,一边看着手串缠在秦秋的手腕上,鲜红欲滴,一时间竟忘了放开。 意识到俞裴还抓着自己的手腕,秦秋立刻抽了回来。 看着秦秋避自己如蛇蝎的样子,俞裴突然笑了。 这是第一次,他笑出了声,笑的坦荡无愧,笑的心酸无奈,笑的隐忍不舍,最终,笑红了眼。 “为什么要杀他们?难道仅仅就因为他们怀疑你?”秦秋打断了他的笑。 听到秦秋这样问,不知为何,俞裴还是想笑,只是,他忍住了,云淡风轻的答道:“你们不是说了吗,我乃丧尽天良之人,这丧尽天良之人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我要你亲口说。”秦秋摇着头,她实在想不出,俞裴杀他们的理由。 “我亲口所说,你会信吗?”俞裴看着秦秋,他多么希望,至少,她可以相信他。 秦秋愣了,她会信吗?不!她不会再相信他! 她只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曹叶就在她的面前,砍下了他们的头颅! 秦秋摇着头,缓慢的往后退了两步,坚定地说:“我不会再相信你!” “既然不信,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秦秋无言以对,是啊,此时此刻,说与不说,能改变什么呢? 曹叶杀人是事实,曹叶死前亲口承认是受俞裴的指使也是事实,这一切,都已经无法再改变。 而她,作为秦家的家主,必须要为死在逍遥山的所有弟子,讨回公道,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秦秋的眼里,再无犹疑,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你说的对,现在说的再多,都无用,那么多人死在了逍遥山,我必须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而你,既然敢做,也应敢当!就让我们在两重山的山巅,为此事,来做个了结吧。” “好!”说着,俞裴自顾自的转身往外走去。 秦秋眼里的决绝,他看的一清二楚,这样的秦秋,他无法再多看一眼。 往事一幕幕,那个不久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治好他寒症的人,如今,大概是盼着他马上去死了吧。 俞裴有些想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快? 两重山的山巅之上,众人已等的不耐烦了。 “就不应该答应俞裴在这等他,到现在还不来,不会是跑了吧!”盛莫凌等的不耐烦了。 “应该不会,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出两重山,而且,他作为家主,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独自离开。”武浥尘说道。 “他这种人,有什么不可能!对了,姚长老,他为何偏要留下秦宗主,难不成,这次秦宗主还要护着他?”盛莫凌转头看向了姚望重。 “不可能,曹叶杀人是阿秋亲眼所见,这次,无论如何,阿秋都不可能放过他,否则,置那些死去的弟子于何地!” “这还差不多,这谢公子死在了逍遥山,真相还未查出,就又那么多人死在了逍遥山!” “这次,如果逍遥山还不能将凶手正法,恐怕,也无法向各位交代吧,这日后,也不会有人再相信秦家了吧?”盛莫凌意味深长的说道。 “盛宗主,您放心,这次,秦家,必定,尽全力为修仙界除害!” 就在此时,一白衣男子凌空而落,如松而立,左手置于身后,右臂微抬于胸前。 呼啸而过的风倔强的拉扯着他的白衣,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似乎执着于要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手中不见法器,眼中也无杀意,不知为何,却还是浑身散发出阵阵的寒意和震慑。 “一起来吧。”俞裴淡淡地说。 大战结束后的第三日。 这已经是返回逍遥山的第三日了,秦秋才有缓缓醒来之。 那日,大战的最后,秦秋被震晕了过去,加上极度的疲累和情绪的波动,回来之后,竟然昏睡了整整两日。 此刻,她的意识已经苏醒了过来,拼命地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似乎那眼皮有千斤重似的。 守在床前的两名弟子并没有发现秦秋的变化,依旧在小声的聊着。 “对了,我听说,俞裴死后,两重山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现在已经没剩下什么人了。” “我也听说了,从前的第一大修仙门派,招收弟子极其严苛,多少人想拜入门下,都未能如愿。那时,是何等的威风啊,没想到,如今,却。。。。” “这也怪不了别人,要怪就怪那俞裴!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凶残之人,终是害人害己!” “我看,不久之后,俞家就要从修仙界慢慢消失了。。。” “怎么了?你还替他可惜?他杀了那么多人!是罪有应得!” “如若如此之人都不能得到该有的惩罚,那咱们这修仙界还说什么除奸邪妖魔,扬浩然正气,造清平世间!” “没有,我只是感叹世事变幻如此之快,如此无常。。。” “咳咳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秦秋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 想挣扎着爬起来,却浑身无力,只急促地咳起来,两名弟子这才发现秦秋已经醒了,赶紧扶她起来靠在床边。 “你,你们说什么?俞裴死了?咳咳咳。。。”秦秋抓住了其中一名弟子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 “家主,你怎么了?你不记得了吗?是你刺中了俞裴,后来,他被震到悬崖下去了,肯定是死了。” “是。。。是我?是我。。。杀了他?” “是啊,家主,你亲自手刃了真正的凶手!” “因为你杀了俞裴,立了功,其他门派决定不再追究我们逍遥山的责任了,否则,毕竟,他们的弟子是死在了逍遥山,我们肯定也难辞其咎。” “是啊,家主,他们已经在两日前,各自领了自家弟子的尸身回去妥善安葬了。此事,也算是,了结了。” 了结了? 俞裴死了? 死了! 是我杀的? 我杀的! 我杀的。。。” 嘴里一直不停念叨着,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秦秋又缓缓地躺下去,无力地闭上双眼。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 听到两名弟子退出房间关门的咯吱声,两行泪水终于沿着那双紧闭的双眼无声的流下。 秦秋咬着唇,死死抓着被子的双手已经骨节泛白,她拼命的想忍住。 她不该哭! 她为什么要哭! 是他罪有应得!是他杀人在先! 可她就是忍不住,任凭如何努力,眼泪还是如决了堤般的往外涌。 模糊了双眼,染透了青色的枕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快到令人来不及思考事情是如何开始的,便在戛然而止中结束了。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竟只剩下无声的哭泣。 半月之后,逍遥山已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井然有序。 清晨,暖暖的阳光依旧会钻进秦秋的房间,提醒她,新的一天开始了。 炊烟依旧在每日的卯时升起,弟子们依旧是早早的起来用早膳,然后修炼,用晚膳,然后就寝,一切似乎并无不同。 枉死的人再冤,却也无法复活,而该报的仇已报,活着的人,已经完成了他们该做的事情。 起初的惊心动魄和心痛难忍,慢慢变成了一声叹息和无奈。 继而再变成了茶余饭后的闲话,等这闲话都嚼的无味了,也就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了。 所以,寂寂无名的弟子也好,威震四方的宗主也罢,任何人的消失和离去,都不会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痕迹。 生和死带来的震撼固然是极大的,却也经不起流年的无声啃噬,活着的人,日子依旧要过,而且是要好好的过。 第26章 朝暮珠 云起山的主殿内。 “家主,据弟子汇报,两重山的弟子,在俞裴死后,皆六神无主,人心离散,许多弟子都已经离开了。” “哦?消息是否属实?” “千真万确!” “这么说,独大一方的俞家就要没落了?”盛莫凌手里正捏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饶有兴致的目光根本不在书上。 “是的,家主。这事,已经都传开了,为了探清虚实,我特地让人在两重山周围细细观察了几日,确实,山上没剩下几个人了。”周南风回禀道。 盛莫凌略略想了想,吩咐道:“周师兄,我没记错的话,三个月之后,就是我们盛家开宗立派两百年之际。” “没错。” “你吩咐下去,届时,盛家将举办百年一次的特大招募大会,以贺百年之喜,以祝万年之永!” “这次大会上招收的弟子不限人数,只要通过我们的武试和文试,就可以拜入云起山门下!” “是,家主。” “俞家的弟子离开两重山之后,必然要再拜入新的修仙门下,此时,又恰逢我们云起山开宗立派200年,真是天赐良机啊!” “秦家和武家现在都是靠着两个女人在硬撑着,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了。” “这次,趁此机会,我们将资质好的弟子都收入门下,将来,修仙界第一大门派,必属盛家无疑了! 哈哈哈!” 几百年来,盛家始终未能成为修仙界的第一大门派,如今,俞家已经败落,盛家就要在自己的手上攀上巅峰,想到这,盛莫凌不禁大笑了几声。 “家主英明!” “家主,我觉得还有一事,咱们也得抓紧办!” “何事?” “在招募大会还没有举办的这三个月,我们要抓紧时间,多派些弟子下山去。” “做什么?” “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也好,降妖除魔、为民除害也罢,总之,要让别人知道,这些好事都是云起山盛家做的!” “这三个月,我们务必要让云起山声名鹊起!” “周师兄,还是你想的周到,这样一来,人人都知道我们盛家了,到时候招募大会一开,想拜入我盛家门下的人还会少吗?” “正是如此!家主!” “好,就这么办吧,山上只需留几人负责日常的一些事务即可,其他人都派出去。” “好!”周南风立刻退下去办了。 要说最懂盛莫凌的人,必然要属这个从小就与他一起长大的盛家大弟子周南风了。 这周南风,被盛欲仁带回来的时候,才四五岁大。 后来,就一直跟在盛欲仁的身后,当半个儿子一样的养着,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盛家的大弟子,连盛莫凌也要唤他一声周师兄。 他是盛家的大弟子,天资虽算不上卓越,但修炼是极其勤勉的,所以,论法力修为,倒也担得起众师弟们的这一声大师兄。 但最厉害的,还要属他这察人识物的本领,靠着这项本领,在云起山也算是如鱼得水了。 从前,盛欲仁还在世的时候,虽然平日里看不出来对这位养子有多么的喜欢,却也是照顾有加的。 去哪里都带着他,所以,弟子们都视他为盛家的二公子。 后来,盛欲仁在也死在了日月大战中,那之后,若是盛莫凌不在山上,任何事情,都由这位大师兄说了算。 从两重山归来的武浥尘,顾不上身上的伤,就直奔父亲的房间,见父亲的情况并无异常,才松了口气,回房间休息了。 说是休息,处理了身上的伤以后,躺在床上却还是转转反侧的不得心安。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突然、异常和震撼。 武浥尘万万没有想到,俞裴会是那样的歹毒之人。 她与俞裴虽只在大战蛤ma妖时见过一次,但她却觉得,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质,干净却不空洞、冷冽却不乏正义、超然却也不缺细心,绝非世俗之徒。 当时,心里还暗暗感叹,有此人做家主,两重山想不成为第一大修仙门派都难。 却没成想,会突然接到姚望重发来的传书,说俞裴竟让他的弟子在逍遥山杀人! 让她立刻赶往逍遥山与大家汇合。 接到传书之时,武浥尘只是觉得震惊,却并没有全然相信此事,只是立刻带人赶往了逍遥山。 到了逍遥山之后,才知道此事是被秦秋亲眼所见! 再看秦秋当时悲痛欲绝的状态,才不得不相信了此事。 武浥尘与秦秋不同,日月大会之后,她接替了家主的位置,那是她还很小。 不光要打理不平山上大大小小的事物,还一直为了将父亲唤醒,不知道了跨过了多少山川河流。 武浥尘一直认为自己已经见过了太多的人和事,所以总能对人看的清看的准一些。 但是事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叫她如何能不感叹:原来,这比修仙之法还难参透的是人心。 一时间心情也是极其复杂。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晚,次日一早,她便吩咐了两件事。第一,是将晨时对心性、品性的修炼和提升延长了半个时辰。 第二,所有弟子今后没有她的命令,不得随意下山,都老老实实的呆子山上修炼。 虽然此事也算是了结了,但出于女人的直觉,武浥尘总觉得,修仙界恐怕还有事情要发生。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只愿,父亲能早日醒过来,只愿,不平山可以平安。 其他的,如果可以,她什么都不想管。 武浥尘向来谨慎细心,带回那名被曹叶杀了的弟子的尸身之后,她并没有马上吩咐人去安葬。 而是命人放到了一个房间里,并且在房间里放了不少的冰块,以保尸身暂时不腐烂。 回来的第二日,她便带着一位名唤陈未知的弟子一起去查看那尸身,陈未知并不是武家的大弟子,法力修为也不怎么样,他对这方面似乎也不感兴趣,极少去钻研。 在他看来,山上的那些小动物都比这些整天只知道修炼修炼的人有趣些。 所以啊,他养了不少的小动物,什么兔子啊,乌龟啊,蜜蜂啊,鸟啊,猴子啊,这些也就算了,他还养了一条蛇和一只狼! 有空的时候啊,他宁愿对着这些动物叽叽歪歪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他这个人幽默风趣,思维跳跃,乱七八糟的东西懂的极多,武浥尘喜欢与他呆在一起,觉得舒服,有时候还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两人进入房间之后,对着尸身观察了半天,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未知,你可有什么发现?” “似乎,并无异常。” “连你都觉得没有异常,那大概是我多想了。” 陈未知神色未动。 三个月之后。 这三个月以来,秦秋一直都没有下山,也并无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在山上跟着弟子们一起修炼,到了晚上,就在房间里看看书,写写字。 只是今日一早起来,就觉得特别的想到山下走走,于是就晃晃悠悠的下山了。 到了集市上,秦秋发现今日集市上特别的热闹,人也比往日多了许多。 阳光很好,已经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的秦秋,慢慢停下脚步,她觉得有些渴了,缓缓抬头一看,正好是一家茶楼,便走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天气好的原因,今日的茶楼,生意尤其的好,并没有看到空位置。 只有在右侧的角落里,有一位老人家独自品着茶,秦秋没多想,走了过去,坐在了对面的空位置上。 要了一壶茶,茶还没上来,就听见旁边那一桌的人在讨论着什么。 “这次盛家的招募大会规模可真不小,你看,来了多少人啊!” “是啊,这附近的店都客满了,咱们差点都没地方住。” “虽说以前修仙界的第一大家是俞家,但没想到那俞裴竟然做出那样的事,白白毁了家族几百年来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 “是啊,谁能想到,俞家就这么败了。” “而且就最近这些事情来看,估摸着这逍遥山也清白不了,那些人毕竟是死在逍遥山的。” “是啊,对比之下,盛家简直是修仙界的一股清流啊,以百姓之事为己任,惩奸除恶、降妖除魔是一点都不含糊,深得人心!” “这一路过来的路上,百姓都对盛家赞不绝口啊!” “所以,这次一听说盛家要举行百年一届的招募大会,有志修仙之人都纷纷赶过来了,希望可以通过这次的招募大会拜入盛家门下。” “唉,这次定是佼佼者众多,不知你我能否成功拜入盛家门下。” “我心里也没谱,不管怎么样,尽力而为便是!” “你说的没错,来,干一杯!” 秦秋这才知道,原来是盛家的招募大会就要开始了,怪不得这集市上怎么多了那么多人。 前阵子,姚井然同秦秋提过此事,她当时还一愣。 这是明摆着的,第一大修仙世家俞家失了家主没多久,盛家就迫不及待的举办招募大会,意图再明显不过。 但是她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听过也就算了,更没有留意日子,没想到,这么快都过去三个月了。 一时想的有点出神,连茶上来了也没注意。 “唉,姑娘,茶要凉了。”对面的老人家突然发声。 秦秋一愣,微微颔首。 只是,秦秋发现,那位老人家并没有看着她,而是正在两眼发光地盯着她手腕上的珠串,正好奇着,老人家已经开口了。 “姑娘,自外出游历以来,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来自我们那的串珠呢,这朝暮珠一颗都甚为难得,你这却有一串,简直是。。。。浪费啊。。。” 老人家一边说,一边越凑越近,估计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到最后,都快贴到秦秋的手腕上来了。 原来,这叫朝暮珠,秦秋摸了摸手腕上的串珠,她想,也难怪,俞裴是那么挑剔的人,如果不是好东西,他也不会挂在九天剑上。 只是,这珠子竟珍贵至此,她不明白,为什么那日,俞裴会将这珠串给她戴上。 他明明是说,是因为要解开两重山弟子的结界,需要此手串,可那日,她根本没有用到这个珠串,两重山弟子的结界就已经自行解开了。 秦秋一边想着,一边再次试图取下珠串,但是依旧取不下,那日,也不知俞裴使了何种法术,这珠串带上之后,却再也取不下了。 而这么好的珠串,却再也,无法回到它的主人身边了。 想到这,一阵钝痛席卷而来,秦秋低低地说,“这珠串,并不是我的。” “哈哈,我知道这不是你的,这是一位公子送给你的,对吧?”老人家并没有注意到秦秋的神色,自顾自的笑着说。 “您怎么知道?”秦秋觉得甚是奇怪。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了!”老人家爽朗的笑了。 “这手串本来确实是一位公子的,只是,再也没法还给他了。”秦秋再次低下了头,低声地说道。 “为何要还?又为何没法还?” “因为,他,他已经,不在了。” “胡扯!” “你这姑娘,看着面善,怎么还诅咒那公子!” “若他真的不在了,这珠子怎么还是红色的?” “什么。。什么意思?”秦秋的眼睛微红。 “你以为这珠子为何珍贵?这朝暮珠本是白色,但一旦认主了之后,就会变成红色。” “如果主人已经不在世上了,就会恢复成白色。你这珠子鲜红若此,它的主人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我,我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珠子,您诓我的吧。”秦秋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这一把年纪了,与你无冤无仇的,诓你作甚?!” “这珠子,旁人不认识,老夫还能不认识吗!” “朝暮树,普天之下,只有一棵,就生长在我们村,就在我家屋后!” “朝暮树,五十年开一次花,五十年结一次果,一次不过结果百来颗,甚是珍贵,你说,我会看错吗!” “而且你这珠子被它的主人使了法术,极有灵性,不是谁的话都听的。” 老人家后面说了什么,秦秋根本没心思去听,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俞裴没死,没死,他没死? 他真的没死?! 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被她刺中? 他明明被打落了悬崖? 怎么可能还活着? 如果他还活着,他在哪里?! 难道回了两重山? 再也坐不住,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秦秋突地站起来,甚至来顾不上向老人家说一声,便直直的赶往两重山去了,完全听不见老人家在后面的呼唤。 “姑娘,你别跑啊,真是的,我还没说完呢,喂。。喂。。。”老人家悻悻地喊了几声,发现秦秋已经没了踪影了。 狂奔中的秦秋,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弄个明白,俞裴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他! 到达两重山山脚下之时,天色还早,秦秋不敢白日里上山,怕被发现。 那日一战之后,两重山便更加彻底的不与外界往来了。 在山脚下煎熬了许久,天色终于暗了下来,别的路秦秋也不熟悉,于是,便还是走的以前偷溜进来的老路子,好在,并没有人发现。 也顾不上查看四周,直奔俞裴的住处。 突然,秦秋感觉如同一道惊雷直劈下来,远远的看去,俞裴的屋子,居然从窗户里透出光亮来! 秦秋大气也不敢出,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朝着屋子走去,她瞪着眼睛,生怕一眨眼,眼前这一丝光亮就会消失不见。 第27章 他一心要你活,你却一心要他死! 到了门前,秦秋终于确定,屋子里真的有亮光! 真的有人在! 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推开了门,只见,灯光下,果真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身形背对着秦秋,一动不动,似乎在愣愣地想着什么事情。 秦秋不敢再往前,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似乎只要一开口,这人便要不见了。 她依旧瞪着大大的眼睛,牢牢的盯着这抹白色的身影。 片刻之后,那抹白色的身影似是感觉到了背后的异常,缓缓回过头来。 原来,并不是俞裴。 是吴壹端。 吴壹端看见秦秋,先是一愣,而后便冷冷地道:“原来是秦宗主,不知道秦宗主深夜潜入我两重山,所为何事?” “难不成,你们杀了家主还不够,还要.......”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来看看俞裴,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活着?还怎么活?” “难道是你没有刺中家主?” “难道是家主没有掉落山崖?” 秦秋愣了,是啊,还怎么可能活着? 她紧紧地握着手腕上的珠串,绝望的想。 吴壹端看到秦秋手腕的珠串,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继而红着眼,用尽全力,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怪不得,那日你们所有的人都被家主伤了,怎么独独只有秦宗主你一人安然无事!” “若论修为法力,恐怕第一个受伤的,就该是秦宗主你了吧。” “什么意思?”秦秋不解。 “什么意思?”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珠串是那日大战之前,家主给你的吧。” “这珠串,是家主的心爱之物,一直挂在九天剑上,早就与九天剑融为一体了,你戴了这珠串,九天剑自然不会攻击你,你自然也就不会受伤了!” “你是说,俞裴他,是为了护我周全,才。。。”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秦秋无法相信,他明明知道,他们是来杀他的,为何还要护她周全? “不可能?” “好,秦宗主,那你能告诉我,为何那日,独独只有你没有受伤?” “是因为你的法力超群,还是因为你运气好?” 秦秋张着嘴,极力想说点什么,可是,却久久无语。 是啊,她能说什么呢? 如果不是这珠串护了她,为何那日在那么紧要的关头,俞裴却独独留下了她,塞给了她这珠串。 如果不是这珠串护了她,就凭她这点法力,恐怕,她早就死在了九天剑的剑气之下了吧。 吴壹端的眼眸愈发的红了:“那日,家主明知自己凶多吉少,却还一心挂念着主你的安全,想方设法保你周全。” “可你呢?” “他一心要你活,你却一心要他死!” “若不是这珠串护了你,怕是你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杀家主!他护了你,却杀了自己!!” 嗓子如同被人死死掐住了一样,秦秋发不出一点声音,烛火在她眼中无章地跳跃着,让那早已蓄满了泪水的双眸忽明忽暗地变幻着,任由吴壹端的身影慢慢模糊。。。 “秦宗主,你说,家主被你刺中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他会有多痛?” “他会后悔吗?” “你说,这个宁愿自己死,都不愿你受伤的人,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置之度外的人,会因为其他三派的怀疑和揣测,就妄开杀戒吗?” “他会吗!”吴壹端咆哮! “这个救了你一次又一次的人,他会是那种丧尽天良之人吗?” “他会吗!” “他若当真对其他三派有不轨之心,大战蛤ma妖之时,他为何要出现,为何?!” 吴壹端,这个往日里温润如玉,沉稳中带着机灵的男子。 在这一刻,扔掉了所有的礼仪教养,他一步步逼近秦秋,朝她大喊着,质问着! 他的手不受控制般的想上前,一掌打飞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 可当目光再次触到秦秋手中珠串的那一刻,他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个家主用生命守护的女人,他,怎么能去伤她!! 慢慢地松开紧握的双手,待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才继续说道: “家主在别无选择时,依然坚持做他自己想做的事,这就是他的选择,也是他心之所向。” “因此,今日,我不会伤你。” “但是,两重山,从那日起,就与其他的修仙门派无关了,若下次,秦宗主你再擅闯,我怕是不会留情面了。” “滚!” 秦秋不记得自己的是怎么走出俞裴的房间的,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两重山的。 吴壹端的话像阵阵惊雷,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咆哮! “这个宁愿自己死,都不愿你受伤的人,他会妄开杀戒吗!” “这个救了你一次又一次的人,他会是那种丧尽天良之人吗?” “他若是当真对其他三派有不轨之心,大战蛤ma妖之时,他为何要出现,为何!” 秦秋觉得头疼欲裂,无数的声音在她的脑子里叫嚣,那日大战的情景,又再一次,不管不顾的,钻进了她欲裂的脑海里。 那漫天的冰针朝着所有人袭来,却独独避开了她。 那势如破竹的剑气如无数道闪电般劈下,却也独独避开了她。 在俞裴的最后一击中,所有的人都被震到了百米之外,受了重伤,以为首的姚望重、武浥尘和盛莫凌伤势最为严重, 其他人也均伤重,独独只有她,毫发无损。 但,在任何时候,与众不同便是罪,便是被不容的,无数怀疑的声音涌了过来。 “秦宗主,怎么我们都受了伤,只有你没事,你不会刚刚根本就没有出招吧!” “对啊,秦宗主,这俞裴,已经凶残到了这个田地,你怎么还不下手,你别忘了,那些人,可都是死在逍遥山的,怎么说,你们逍遥山要出第一份力才是!” “就是,秦宗主,谢公子死时,你就为他作证,你们该不会是相互勾结,来打压其他修仙之士吧!” “我没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真的没有。 “如果没有,那你快上啊!” “对啊,上啊!” “快上!俞裴也受了伤,咱们集中力量,给他最后一击,定能送他下地狱!” “对,给他致命一击!” 已经激战了大约半个时辰了,大家都受了伤,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再拖下去,恐怕不利,所以,决定集中力量,给俞裴最后的致命一击。 而此时,尚未受伤的秦秋,成了主力,站在了最前面。 那时候的她,脑子里是死在逍遥山的弟子们残缺不全的身体,眼里是相互搀扶着的重伤的伙伴们。 她的心里是是愤怒的,是绝望的,亦是决绝的,彼时秦秋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败俞裴! 她甚至没有等大家一起出手,便紧握着半日闲,使出全身的法力,朝着俞裴拼命地刺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秦秋的突然攻击,俞裴来不及反应。 也可能是因为,俞裴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秦秋,这个一直嚷着要医好他寒疾的人,也会带着决绝的眼神,使出全身的法力,来取自己的性命。 他想等秦秋靠近一些,去仔细的看清楚,他太想在这决绝的眼神中找到一丝丝的破绽了。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去看,半日闲便已经刺入了他的身体。 不偏不倚,正中心脉之处,亦是修仙之人内丹所储之处。 不知为何,俞裴并不觉得有多么的痛。 他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秦秋,任由半日闲就这么插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想,他终于看清了,秦秋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的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内丹开始裂开,几束强烈的光从半日闲的剑端慢慢溢出,又迅速的消散在空中,那消散的,便是俞裴的法力。 秦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刺中俞裴的,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是想打败他,却从未想过要杀他啊! 她看着俞裴的法力在半日闲的剑端慢慢消散,看着鲜血不停的涌出,看着俞裴的双眸的光慢慢散去。 秦秋的身体像被人抽去了所有的血液,只剩下皑皑白骨。 她想问他:你为什么不还手! 可她,说不出话来。 俞裴终于感觉到彻骨的疼痛席卷而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法力的消散,身体的每个部位似乎都无法动弹,麻麻地,僵硬地,似乎变成了一块腐朽的木头。 他想开口说一句:秦秋,你刺的可真准! 可是,却开不了口,因为鲜血已经溢满了整个嘴角。 终于,俞裴觉得也没有再僵持下去的必要了,他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用最后的力量,把秦秋推离了自己! 随着秦秋的后退,半日闲也被突然地拔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俞裴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顿时,亮光铺满了整个黄昏的天空,耀眼的光芒刺痛了所有人的眼,沉石如落叶般被一卷而起,砸向了所有人!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俞裴的身体也猛地往后飞去,只是,他的身后,是万丈悬崖! 终是忍不住,满嘴的鲜血翻涌而出,却感觉好多了,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的很轻很轻,像一片羽毛般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飘荡着。 他的心里曾悄悄地开出一朵花,只是现在,这花枯了,散了,随风而逝了。 最后一次,朝着秦秋的方向望去,他无力地想:原来,他们相逢的结局,不是报恩,而是,报仇。 不知何时,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秦秋却浑然没有察觉,回忆在她的脑海中辗转来回,无情地碾压着她的心。 回到逍遥山,浑浑噩噩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 秦秋并没有点灯,只是木然地轻轻地躺在了床上,她觉得很累很冷,紧紧的抱着被子,却还是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在梦里,俞裴震惊的微红的眼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盯的她发麻,发怵。 于是她伸出手,推了他一下,就这么轻轻的一推,俞裴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看不清他的眼了,秦秋松了口气。 突然,她想起,俞裴的身后是悬崖,他不能再往后退了! 于是,她大声的朝他喊着,让他停下来,可是,俞裴仿佛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依旧慢慢往后飘着。 秦秋急坏了,伸手想去拉他,可是怎么够也够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离悬崖越来越近.... “俞裴!你快回来!俞裴!”梦中的秦秋紧锁着双眉,一只手胡乱的挥舞着,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继而又无力的落下。 “阿秋,阿秋,你醒醒,醒醒!”姚井然一边低声唤着秦秋,一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才发现,她烧的厉害。 再摸了摸她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她竟连湿衣服都没换,就睡下了! “阿秋,你等着啊,我去叫人来给你换衣服。”姚井然急坏了,赶紧起身去找隔壁的月夜师妹来帮秦秋把湿透的衣物换掉,交代完月夜以后,自己又赶紧去煎药。 折腾了好一会,两人才把秦秋的衣物换好,药也喂下,却还是不见秦秋醒过来。 “井然师兄,怎么还是这么烫啊?”月夜摸了摸秦秋的额头,发现还是烫的厉害。 “药才刚刚喂下,又不是仙药,哪能这么快见效。”姚井然虽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也着急的很。 他见秦秋还是睡得十分不安,没有片刻犹豫,立刻伸出手,紧紧地握着秦秋的左手。 “井然师兄,家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下雨了也不撑伞,都湿透了。” “而且,怎么连衣服都没换就睡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今日一直不见阿秋回来,我就在廊上等她。” “谁知道她回来的时候,就失魂落魄的,我就站在廊上,她都没发现!” “我想着她应该是累了,也不想别人去打扰她,所以我就没有跟进来。” “谁知过了好一会,还不见她屋里的灯亮起来,我进来一看,才知她发烧了。” “井然师兄,你有没有发现,自从那日从两重山回来之后,家主就有些不一样了”。 “有吗,怎么不一样了?” “唉,你们男人果然粗心,家主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经常同我们说说闹闹笑笑,但总是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前几日,我去山下办事,刚好看见家主爱吃的点心,就买来放在她的房间里了,谁知道,过了几日,我发现那点心居然一点都没动,还放在那里。” “要是以前,只要放进去一刻钟,肯定就只剩下光秃秃的盘子了。” “还有,你难道没发现,现在家主修炼,比以前勤快了好些。” 月夜在八岁的时候,成了孤儿,在外办事的姚望重见她可怜,他想着,这也是与秦秋一样的可怜孩子,便带回来了。 月夜的心思细腻且敏感,对秦秋的脾性了如指掌,自秦秋从两重山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什么。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阿秋从前贪玩的很,修炼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总是找机会偷懒,但是现在确实勤勉了许多,每日都是老老实实的修炼。” “就是啊,都快比我们都勤勉了。” “会不会是因为上次发生的事情,阿秋她心里还难受着。” “是啊,谁会想到,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个可恶的俞裴,居然如此残忍,幸好他已经死了,否则,这样的人要是还活着,修仙界怕是不得安宁了。” “对了,井然师兄,俞裴是真的死了吗?我听说,两重山的弟子后来并没有找到他的尸身。” “应该是死了,我爹说,他被阿秋刺中,内丹尽毁,还被震到了悬崖之下!” “两重山的悬崖下是河流,估计尸身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后悔,当时,我为何要下山去办事,若我在,一定可以阻止曹叶!事情就不会到这个地步,阿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井然师兄,世事难料,你也别太自责了。”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家主快点好起来。” “恩,我会一直陪着阿秋的!只是,阿秋怕还是再需要一些时间,时间久了,她会好的。” 姚井然不再说话,只是握着秦秋的那只手,又紧了紧。 不知为何,他虽握着秦秋的手,却还是觉得离她好远好远,似乎一松手,就再也见不着了。 “怕只怕,时间并不能治愈家主,只有真正的放下和释怀,家主才能好起来。”月夜轻轻地说。 第28章 不同寻常的尸骨 次日清晨,秦秋在朦朦胧胧中睁开双眼,环视四周,发现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轻轻地揉了揉额前,她已经想不起来昨日是怎么回来的了,此刻只觉得浑身无力,四肢酸痛,好像跟谁打了一架一般,但脑子已经完全清楚了。 并没有着急起来,而是翻了个身,对着床的里侧,一动也不动。 脑海中再次回想起那位老人家和吴壹端所说的话。 若真如老人家所言,此手串现在还是红色,那表明俞裴还活着。 可是,这个老人家会是在说谎吗? 应该不会,一来,他不认识自己。二来,他也不知道这个手串是谁送的,于情于理,他说谎都毫无意义。 可是,自己明明刺中了俞裴,他的内丹当场就已破裂,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又无内丹法力的保护,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若他真的还活着,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此刻,又身在何处? 这三个月以来,秦秋已从当时的震惊、剧痛和手足无措中慢慢冷静下来了。 其实,冷静之后,并不是没有疑惑。 比如,曹叶为何在最后自己就说出他是受俞裴的指使,他该是百般隐瞒才对啊。 比如,她记得当时俞裴并不打算留人在逍遥山,还是姚伯伯坚持让他留人,他才留下曹叶的。 如果他一早就准备杀人,怎么会一开始不打算留人在逍遥山呢? 比如,仔细回想那日的曹叶,与平时斯斯文文,和风细雨的模样大不一样,他为何突然之间疯魔至此? 只是,这些疑惑,只在秦秋的脑海中一飘而过,不容深思,不想深思,不敢深思。 仿佛只要不去想,不去管,她就可以一直躲在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中:眼见为实! 一切皆是她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错吗! 可是此刻,吴壹端的字字句句犹如利刃般刺向这堡垒,自己一直不肯面对的种种疑惑和怀疑也如狂风暴雨般摇晃着这堡垒。 俞裴到底有没有死? 曹叶到底为何杀人? 事到如今,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秦秋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或许已经错了一次,决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片刻之后,终于稍稍冷静了些,她想,俞裴或许还没死的消息,决不能告诉任何人! 现在,在大家的心目中,俞裴还是个杀人凶手,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还没死,肯定不会放过他。 那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 去找俞裴?不! 在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找到他就是害了他! 况且,天大地大,渺渺一人,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即使找到了,该说什么,该如何面对,又有何用? 所以,必须先查明曹叶杀人的真相,后面的事情,才能徐徐图之。 那么,该如何查明真相呢? 当时的目击者,只有自己和姚伯伯,姚伯伯是后来才赶到的,而其他人都被曹叶杀害了,而曹叶被后来赶到的姚伯伯一掌击中,当场也身亡了。 还有什么线索可寻呢?? 对了,尸体!是尸体! 也许通过检验尸体,可找出一些线索! 当时身亡的共有四人,曹叶,盛家的一名弟子,武家的一名弟子和一名无门无派的弟子。 至于曹叶的尸身,听说,姚伯伯震怒至极,从两重山回来之后,就命人把曹叶的尸身扔了出去,如今,早已无迹可寻了。 武家和盛家弟子的尸身都各自被领了回去了,就剩下那位无名弟子的尸身了,因为无人来领,就被安葬在了逍遥山后山的偏僻处,就从这具尸体入手! 心里有了主意,秦秋立刻起床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准备去后山,刚出房门,就碰见了姚井然,她见着秦秋,立刻小跑了上来。 “阿秋,你起来了?感觉怎么样,昨夜你发烧了,这会头一定还晕着吧,怎么不多睡一会?” 秦秋被突然出现的姚井然吓了一跳,加上心里有事却不能说,原本就是个性子简单,藏不住事的人,但此刻却只能压着,一时间,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啊?我昨日发烧了?” “是啊,你昨天怎么下雨了也不知道撑把伞,全身都湿透了,没换衣服就睡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哦,没发生什么事,就是刚好没带伞,回来的时候太累了,没想到一沾床居然睡着了。” 捕捉到秦秋一瞬间的犹豫和不自然的笑容,姚井然又不放心的追问道:“真的没什么事吗?如果有事,阿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哎呀,真的没事,好了,不说了,我去后山修炼了。”大约是怕自己露出破绽,秦秋拍了拍姚井然的肩膀,赶紧走了。 第29章 赶赴招募大会 “说你是孩子,你还真成了孩子了!好了,好了,你今日和明日就别去修炼了,好好休息休息,否则,头晕脑胀的,如何赶路!” “休息好了,后日就启程去吧。对了,别忘了,挑一份贺礼带过去。” “恩,知道了。”秦秋慢慢地松开了姚望重,点了点头,便又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秦秋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她突然意识到,招募大会举办之时,盛家必定会集中所有的人力去筹办这件事,在别的方面的防范必定是最松懈的。 那么,那个时候,秦秋若是想查点什么,就是最好的时机! 况且,现在,他们正好邀自己去观礼,若是平时,还找不到去云起山的合适理由呢,这么好的时机,怎能错过。 她要趁此机会,也去验一验盛家那名被曹叶所杀弟子的尸骨,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夜晚来临之时,秦秋趴在案几上胡乱的想了很多,她在想,若她永远也无法查出真相了怎么办? 若查出真相,俞裴果真是被陷害的,又该如何? 她又想,俞裴现在到底在哪?他的身体如何?是谁救了他? 可秦秋唯一不敢想也不愿去想的是,若俞裴真的已经死了,但自己却又查出他真的是被陷害的,到那时,自己应当如何? 这个问题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心尖微动,不敢叫人深思。 眼前跳跃着的烛火,无情的扰乱着秦秋此刻本已慌乱无比的内心。 烛芯被剪了一次又一次,秦秋依然是毫无睡意,就这么愣愣地坐在那,听着屋外春雨潺潺,润物无声。 直至快天明时分,才趴在案几上昏昏沉沉的睡了。 出发前,秦秋才想起来,姚望重说过,要带一件贺礼过去的。 这贺礼还真不好选,若是给了一件好东西,秦秋舍不得,若是太次的东西,也着实拿不出手。 秦秋在屋子里翻来找去,想找一件自己很不喜欢,但是却还拿得出手的那么一件东西,找了许久,也没找着。 月夜路过秦秋的房间,扭头看见秦秋在那里翻箱倒柜,便走进来,问道:“家主,你在找什么呢?我帮你找。” “哎呀,怎么说呢!我在找一件有点好,却又不怎么好的一件东西!” “什么意思啊家主?” “唉,是这样的,我这不是要到云起山去嘛,姚伯伯让我带一件贺礼去。” “哦,那这个贺礼可不能太马虎,家主,你应该去咱们逍遥山的藏宝阁去选一件呀。” “什么?藏宝阁?那可不行,藏宝阁里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是历代家主积攒下来的,我才不给那盛莫凌!” “家主,你为何不喜欢盛宗主啊。。” “这。。。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喜欢。” “好吧,但是家主,你的房间里都是一些你平时收集的小玩意,估计盛宗主也瞧不上吧。” “管他瞧得上瞧不上,反正,挑一件我不喜欢的就行了。” “家主,要不,从这里挑一件?”月夜搬出来一个箱子,那个箱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笔墨纸砚。 “你疯了!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一根笔毛都不能少!”秦秋扑过去,狠狠的抱住了那箱子。 “哦,我知道了,家主。那,这样,你看看这个箱子,这里面收的都是一些你不常用的东西,但实际上都是好东西,所以我都收在这个箱子里了。” “要不,你从这里挑一件。”月夜又拖出来一个箱子。 “哦?那正合我意,我看看。”秦秋走过来,发现里面果真都是一些她不常用的东西,有的已经许久了,也难为月夜一件件的还帮她收着。 “家主,你看看这个怎么样,这是一套和田玉的茶具,看这色泽和质地,真真是上上品呢!” “恩,确实不错,不过,这招募大会送茶具不合适,最重要的是,这盛莫凌他是万万担不起温润如玉这四个字的,还是算了。 ”这套茶具其实秦秋并不是不喜欢,才让月夜收起来的,主要是因为她觉得这东西平时用着喝茶,万一打碎了一个,岂不可惜。 “哦。。。那这个呢家主?这一套文房四宝,应该合适了吧。” “哎哎哎,这个不行,这个我让你收起来,是因为我自己都舍不得用,怎么能送给他。” “这一套的纸墨笔砚,样样都是难得的好东西,是我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决不能送。” “哎呀,家主,你这次带的贺礼,本来就得是好东西啊,这代表的可是咱们逍遥山的脸面!” “这文房四宝再好,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送这个,已经是最起码的了。”月夜苦口婆心道,而且一边说,一边也不管秦秋的反对,已经把那文房四宝从箱子里拿出来了。 秦秋两眼滋滋的冒出不舍的光,最终,还是任由月夜把这套文房四宝包好了,她恨恨地想:“这盛莫凌,估计就是图我们的贺礼,才叫我们去观礼的!” 贺礼准备好了之后,月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秋,摇摇头说道:“家主,你就穿这身去云起山啊?” “对啊,这身怎么了?” “哎呀,家主!人靠衣装马靠鞍,咱虽然不必打扮的风华绝代的,但起码也稍微地稍微地收拾一下吧!” “毕竟,你这次代表的是逍遥山,与以往偷偷地溜出去玩可不一样。”月夜一边说,一边打开秦秋放置衣物的箱子,开心的挑起来。 “对了,家主,这件衣服,你还要吗?这件衣服是你去两重山的时候穿的,但是估计当时打的太激烈了,衣服上有了好几个洞,不能再穿了。” “我本来打算扔掉的,但是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这件衣服了,因为这衣服上有木樨花的图案。” “哦,就,放着吧。”秦秋愣愣的看着那件衣服,那确实是她很喜欢的一件衣服,只是,应该是在两重山山巅的打斗中,衣服被剑气,还有那些碎石割破了,出现了好几处破洞,确实不能再穿了。 突然,秦秋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砰的一下炸开了! 那名被曹叶所杀的无门派的弟子,他的衣物竟然完好无损,连一处小洞都没有! 但是,看当时现场的惨烈之状,他们应该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才对,怎么衣服却一点破损都没有,这绝不合常理! “家主,你看这件怎么样?”月夜拿出一件秦秋极少穿的粉色衣衫。 “家主?家主?” “哦,就这件吧。。” “家主,你在想什么呢?你看都没看是哪件衣服。” “我不用看,你的眼光向来是最好的。。”秦秋一边说一边已经朝着门口处跑去了,她此刻哪还有什么心思换衣服,只一心想着快点赶到云起山,寻到合适的机会,检验一下那名弟子的尸骨。 “唉,家主,你衣服还没换呢。。。家主。。。贺礼还没拿呢,家主。。。”任凭月夜在身后急切的呼唤,秦秋还是一溜烟的功夫就没了人影。 因为是提前了一天来的,开幕礼要到第二日才举行,所以秦秋到达云起山之时,山上还并没有什么人,盛莫凌和几名弟子迎面走了过来。 “秦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失礼!”盛莫凌一边拱手虚虚的行了个礼,眼睛还不忘把秦秋从头到尾的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个遍,那津津有味的眼神惹的秦秋一阵反感。 “远不远迎倒无所谓,但是盛宗主您这一见到人,就滴溜溜打量的习惯,确实有些失礼。怎么,才数月不见,盛宗主就不认识我了?” “哈哈哈,失礼失礼!只是,秦宗主这样的大美人,任是谁见了,都得多看几眼!” “哦?那我倒是还要谢谢盛宗主的谬赞了?” “哈哈哈,那倒不必,秦宗主能来,已是赏脸了!” “这是云起山恰逢200年的招募大会,如此难得,我怎会不来。对了,还没恭喜盛宗主,此次招募大会之后,云起山必将更上一层楼。” “哈哈哈,那就借秦宗主吉言了。” 秦秋觉得也客气的差不多了,不想再废话,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不平山的武宗主来了吗?” “尚未!” “哦,等会她来了,可否麻烦盛宗主,将她安排与我同一间房即可。” “自然没问题!” “多谢!那我先去房间休息一会。” “秦宗主请!” “周师兄,你亲自带秦宗主过去。” “是,家主!” 秦秋这才注意到,盛莫凌的身边站着一位身形极瘦的男子,一袭白色的宽大衣衫,嘴角边含着淡淡的笑容,样貌虽然普通,却给人一种温润如玉、诚实可靠的感觉。 “有劳南风公子了!”秦秋拱手道,一边暗暗地想:没想到,这云起山的弟子,看着倒与盛莫凌很不一样。 “秦宗主客气了!这边请!” 两人不快不慢地走着,快到秦秋的房间之时,周南风微笑着说:“秦宗主,前面便是家主特地为您安排的房间了,家主想着你们女孩子大都喜欢花草,所以,特地命人搬了两盆云起山特有的珍珠花放在您的房间了。” “盛宗主有心了!珍珠花?这花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呢。” “秦宗主有所不知,珍珠花是我们云起山特有的花。” “此花只在夜间开放,开花时花朵如珍珠般散发出微弱的白色光芒,甚是好看” “且此花有助眠安神之效,这样,也防止秦宗主在陌生的环境下难以入眠。” “竟有如此神奇的花,今夜我可舍不得入睡了,必然要好好的观赏一番。”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房间,秦秋朝着案几上摆放的两盘珍珠花直奔而去,现在还是白日里,此花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只是粒粒花蕾洁白如雪,也甚是好看。 当然,秦秋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她知道,首先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打听到那名被曹叶所杀弟子的尸骨埋在哪里了。 她对云起山不甚熟悉,如果是凭着自己乱摸乱撞,恐怕不知道要找到何时。 秦秋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正站在房间里的周南风,突然,心里有了主意。 “对了,南风公子,明日的开幕礼是几时开始呀?” “明日巳时,正式开始。” “哦,那不急,我明日又可以睡个懒觉啦。” “哈哈哈,没想到,秦宗主也乃性情中人!” “对了,南风公子,上次围剿蛤ma妖和去两重山,好像都没见过你,这应该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吧?” “围剿蛤ma妖之时,秦宗主来过云起山的,我也在,不过,当时人多,秦宗主怕是没有注意到我。” “至于两重山的围剿,我确实未去,听家主说,那场大战激烈无比,连家主都受了严重的伤,若是我也在那里,怕是今日不能站在这里了。” “那场大战确实激烈,好在,最终我们还是杀了俞裴,替那些枉死的弟子报了仇。” “是啊,没想到,那俞宗主竟是如此凶残之人,云起山那名弟子被抬回来之时,都。。。唉。。。”周南风摇了摇头,不忍再说下去。 “说到底,我们逍遥山也是有责任的,毕竟,人是在逍遥山被杀的。” “南风公子,不知是否方便,告知这名弟子葬于何处,既然来了,我想亲自去祭拜一下。” “秦宗主莫要自责,恶人铁了心要做歹事,总是防不胜防的。不过,若秦宗主想去祭拜,我现在就可以带您过去。” “好,那又要麻烦南风公子了。” “秦宗主客气了,这边请。” 这次秦秋走的格外慢,倒不是她祭拜之心不诚,故意拖延时间,实在是因为她识路的本领太差,所以不得不慢慢走,趁机记清楚去时的路。 跟在周南风的身后,路越走越窄,地势越来越高,秦秋渐渐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而且,视线越来越不清楚,因为越往上,云雾越浓。 “秦宗主,当心脚下,我们云起山的敬园在山巅处,山巅处云雾较浓,所以,还请秦宗主小心些。” “好,南风公子,你也当心。” “恩。”周南风微微一愣,似乎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当心二字。 “南风公子,这敬园为何要建在这山巅之上呀?” “哦,据说是因为,我们云起山的山巅云雾环绕,犹如九天仙境。葬于山巅之上,就犹如登临了极乐仙境。” “而且,山巅之上,人迹罕至,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已故之人的清净。” “如此说来,确实是个好地方。”秦秋心想,这云起山的先人还是很有想法的。 渐渐地,一个巨大的门楼慢慢显现出来,门楼的上面赫然刻着“敬园”二字。 穿过门楼,分为两条道,一道为白,一道为黑,两条道的旁边都有一个硕大的石碑,分别刻着“白园”和“黑园” “秦宗主,跟紧我,这里可万不能走错了。” “哦,好!只是,为何?这两条路有何不一样吗?” “恩。虽说同为敬园的一部分,但白园是通往历代家主以及其家人的墓园,我们寻常的弟子平日里是决不允许擅闯的,否则,惊扰了亡灵,会受严惩。” “我们现在走的这条黑色的道,通往黑园,才是寻常弟子的墓园。” 稍微顿了顿,周南风又加了一句:“两边是互不相通的”。 “哦,原来如此。” 秦秋嘴上应承着,心里却在默默地想,死都死了,埋在哪里,还得分的这么清楚,家主死了,不也是一堆白骨?。 心里这样想着,嘴巴上却老实的很,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 而且她也没工夫耍嘴皮子,因为脚下的这条黑道,漆黑一片,曲径幽深,杂草荆棘丛生,还真得小心点看着路。 “秦宗主,到了,这便是胡师弟的墓。” 第30章 见解非凡的周南风 走过去,是一个极简单的墓塚,才三个月,却已经有了不少的杂草了。 秦秋表情肃穆,慢慢地蹲下来,仔细地除去了墓上的杂草,而后从袖中拿出一支珍珠花,慢慢地插在了墓旁,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末了,她站在墓前,轻轻地说道:“就让这株珍珠花陪着你吧,它会发光,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愿你的来世,一切顺遂。” 祭拜完了之后,在返回的路上,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秦宗主,谢谢你。” “为何要说谢?胡公子是在我们逍遥山殒命的,其实,应该是我有愧才是。” “人生在世,本就生死难料。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祭拜寻常弟子的人。” “啊?为何那些弟子没有人祭拜?” “只有无父无母,也无妻儿的人,死后,因为无人带他们回家,才会埋葬在这里,所以....”周南风没有继续往下说。 “可是,你们云起山的弟子每年不来祭拜吗?”秦秋很纳闷,因为逍遥山每年都会专门安排一天去祭拜埋葬在逍遥山的弟子们,而且仪式极为隆重,是逍遥山很重要的日子。 “云起山允许弟子们每年会来敬园一次,只是,是去白园祭拜历代的家主和其家人的。” “祭拜之时,每位弟子都会贡献出自己的一份灵力,以灵力维持这里的香火日日不断。” “至于,黑园那边的弟子们,是没有人会去的。”周南风的神情很明显的落寞了许多。 “哦.....”秦秋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没有再接话。 只是心中不免伤怀。 那些没有家人的弟子,本就无依无靠,云起山一定是他们唯一挂念和在意的地方了。 想必,他们一定视这里为自己的家,一定视当时的家主为自己的家人,也一定为斩妖除魔或者惩奸除恶做过贡献,他们,也应当被记得,被怀念啊! 若是就这样被遗忘在一边了,难道不会寒了现在云起山弟子们的心吗? 大约是想的太入迷了,末了,秦秋却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低声的嘟囔了一句:“若是都不祭拜也就算了,只当是逍遥洒脱,不拘于世俗。” “但,这一白一黑两条道,界限如此分明,实在是叫人寒心。” 周南风愣愣地看着秦秋,许久没有没有说话。 秦秋见周南风发愣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这是人家云起山的家事,自己为何多嘴。 “南风公子,抱歉,抱歉,这是云起山的家事,我实属多嘴,还请谅解,我这人,就是废话多。” “哦,没事,没事,我只是在想,秦宗主,见解非凡。” “呵呵,什么见解非凡啊?你就别笑我了,我一向是资质愚钝,没什么见解的。” “你是不知道,姚伯伯一直对我说,如果我能管住我这张嘴,少说点废话,少贪吃点,多花点功夫在修炼上,那我这法力修为也就不止.....呵呵” 秦秋呵呵了两声,不好意思再继续往下说了。 “秦宗主自谦了,况且,南风以为,法力修为是其次,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周南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恩?怎么说?” 周南风低头一笑,继而缓缓说道:“秦宗主一人,纵使法力无边,毕竟也只是一人之力,一人之力再大,也难以撼青山。” “秦宗主你身份尊贵,生在了这宗主之位上,能做的比常人要多的多,若是秦宗主可以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将逍遥山发扬壮大。” “使得逍遥山弟子个个都成为有用之才,如此代代相传,那才是源源不断之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这次轮到秦秋愣了,她微微张着嘴,一边笑一边说:“南风公子,你才是见解非凡!” “谢谢你啊,我跟你说,你说的太有道理了,下次,姚伯伯要是再说我法力不行,我就把你这套理论搬出来说给他听!呵呵呵。” 周南风又是低头一笑:“素闻姚长老威严,秦宗主可不要说是我说的才好。” “怕什么,你说的本来就很有道理啊,而且啊,姚伯伯也就是总喜欢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凶,实际上,不凶,他可疼我了。” 一边走一边聊着,不一会两人就又回到了秦秋的房间门口之处, “秦宗主,你进屋休息会,我还有点事,我先去忙了,家主,想必已经在寻我了。” “好,南风公子,抱歉啊,耽搁你这么久,你且快去忙吧。” 周南风走后,秦秋便进了房间,她坐在案几前,盯着那盆珍珠花发呆。 她在想,什么时候去敬园查看尸骨才不会被人发现,思忖了一会,决定今夜行动最为妥当。 明日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那些想拜入盛家门下的人就都会赶过来,到时候人多眼杂,容易被发现。 正在思忖之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快的呼唤: “阿秋!” 秦秋回头一看,猛地跳起来:“武姐姐,你来了!” “对啊,我听说你已经到了,还没和盛宗主说上几句,就过来找你了。” “哎呀,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当然不如来找我了,嘻嘻!”秦秋不自觉的挽上了武浥尘的胳膊,拉她一起坐下。 “阿秋,最近可好?” “我都好,武姐姐,你呢,你好吗?” “我还是老样子,照顾父亲,打理不平山的事务,近来外面还算太平。” “哦,我也听说了,最近,云起山有很多弟子在外面降妖除魔,所以啊,天下太平,我们两家倒可以落个清闲了。” “是啊,云起山近来,名声大噪,此次招募大会定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确实如此,我前几日下山去,发现城中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都是来参加这次招募大会的,我还听到好多孩子们在唱一首歌谣呢。” “歌谣?唱的什么?” “恩,好像唱的是什么:云起山,延万年,龙虎盘,天下安。” “具体记得不清了,大约的意思就是云起山厉害,只有要有云起山在,天下就太平了。” “哦?这歌谣倒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的,而且,这歌谣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武浥尘会心一笑,“呵呵,若真是这般厉害,有了云起山,天下就太平了,倒也是求之不得呢。” “正是如此!不过,我曾在书上读过,制衡之道乃为维持天下太平之基础,若是出现天下无双的门派,无人可与之抗衡,那么,怕是霸凌将因势而生,天下也再难太平。” 武浥尘蹙眉的接道:“你的意思是,若有一门派真的有架海擎天之力,也不一定是好事,恐怕他将无所畏惧,无人可挡,那么....” “那么.....天下或许危也.....”秦秋接过武浥尘未完之语,接着说道:“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难得见面,要不,出去走走?” “听说,这云起山的风景极好,现在又是春日,何不趁此机会一饱眼福?” “好啊,那我们出去走走。”两人挽着笑着走了。 刚走了不远,就见有一小道,远远看去,风景极佳。 正准备往此道走去,一名弟子匆匆地跑过来拦在了道前:“秦宗主,武宗主,抱歉,因为这几日云起山要举办朝暮大会,难免人多,为了安全起见,家主特地交代,非云起山弟子不得擅自在山上走动,以免误闯了禁区或者丢失了什么东西,徒生误会和事端。” 秦秋瘪了瘪嘴,虽说这也是合情合理,却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既发帖请我们来,又不让我们走动,真是的!岂不是白白辜负了这番美景!” “若哪里是禁区,向我们说明就是,我们不去那边不就成了。” “至于丢东西,你们云起山最有名的不就是好山好水好景致嘛,怎么,难不成,我能扛走这山,饮光这水,还是能把这好景致塞在口袋里偷偷带走?” “秦宗主说笑了,家主的命令,弟子不得不从,还望秦宗主不要为难。” “好了,阿秋,盛宗主这样做也不无道理,毕竟,招募大会举办之时,人多且杂,这样确实对大家都好。” 正在此时,周南风刚好路过此处,见状便走过来问道:“秦宗主,武宗主,发生何事了?” 武浥尘赶忙道:“周公子,没什么事,云起山的景致一直是盛名在外,所以我和阿秋原本准备随便走走。” “只是,不知道,原来在招募大会期间不可以随意走动,无妨,我们这就回房间去了。” “南风公子,你们云起山也忒小气了吧,好景致只留着你们自己看,旁人都不给看。” “实在抱歉,家主确实有交代过,招募大会期间,非云起山弟子不得在山上随意走动,还请两位宗主海涵。不过,在下倒有一个提议,不知两位宗主意下如何?” “什么提议?”秦秋马上问道。 “虽然这云起山上不能随意走动,但是两位宗主可以去山下走走。” “这几日,各方侠士云集,山下实在是热闹非凡,行人川流不息。” “我今日一早路过,想买些爱吃的枣糕,都没买着,买枣糕的人刚一露面,就被一抢而空了。” “总之啊,各种商贩密布,吃的喝的玩的乐的,样样都有,有趣的很。” “是吗?”秦秋看了一眼武浥尘,眼睛也终于亮了起来。 “阿秋,那我们就到山下走走吧。” “好啊!南风公子,多谢你了!那我们去了!” “好!只是两位宗主莫忘了时辰,早些回来。” “好!” “武姐姐,我们御剑吧!”秦秋一边说,一边拉着武浥尘就往山下跑去。 周南风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淡淡地笑了,继而又突然敛起笑容,若有所思的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才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 “哇,武姐姐,南风公子果真没骗我们,你看,好多人啊。” “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好!” 秦秋看见一个卖头饰的,拉着武浥尘就跑过去“快看,快看,这些头饰好别致啊!怎么闻着还有一股香味呢。” 第32章 死了几十年的人又活了? 只见他一袭黑衣,头发已略显灰白,但目光如炬却不凌厉,身姿挺拔却不僵硬。 一只手臂随意的搭在半拱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撑着头,微微侧着身子,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前几日,在酒楼喝酒,我好像见着王慎独了。” “谁?”盛莫凌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王~慎~独!莫凌啊,你这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啦?” “王慎独?是那个俞家的王慎独?怎么可能?早在二十几年前,他不就已经死了吗?” “是啊,所以,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不光是盛莫凌被惊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秦秋也被吓了一跳! 要说这修仙人士,就没有不知道王慎独的,他可以说是名震天下! 这王慎独是俞裴父亲的师兄,天资无人可比,在当时的修仙界中,可以说是一骑绝尘,无人可望其项背,连当时俞裴的父亲俞战也无法与之相比。 曾有人说,他就是天生的、命定的修士,别人辛辛苦苦修炼了十年八载,还不如他短短几日躺在床上所悟到的多。 但据说此人在修炼有所成之后,便目中无人,自以为天下第一,任何人都不放眼里,无德无状,丝毫不知收敛。 各门派中的高手都看不惯他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于是便有不少人向他发出挑战,但是就没有一个挑战成功的。 这也就导致王慎独更加的狂傲无礼了! 不过,这挑战输了不要紧,毕竟人家是凭着真本事的,各门派虽然心里不舒服,明面上也不好发作。 但是这王慎独后来越发猖狂,他觉得一对一的对战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因为压根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后来,他便提议让各派高手都一起上,好让他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此战之后,无论输赢,双方都到此为止。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各派再不派人来战,似乎也说不过去,于是,便派出了本派的高手前去应战。 谁知,在这场挑战中,王慎独居然将各派派出去的所有高手都给杀了,无一人幸免! 因此,当时的修仙界人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都跑到两重山来,让俞战交出此人,若不交人,就要血洗两重山! 不过,俞战还没来得及交人,此人居然就使计加害他! 他在俞站的茶中下毒,试图将两重山据为己有,更名为王家,如此一来,不就谁都拿他没办法了! 不过,幸亏,俞裴的父亲俞站,早就洞悉了他的意图,早有防范,将两人的茶水对调,王慎独喝了有毒的茶水,当场身亡。 王慎独死了以后,各派依旧对两重山意见颇大。 虽然人已死了,却也不能一了百了,毕竟这人是两重山的弟子,俞家也必须给个说法。 当时的俞家家主俞战,自认管教不严,自罚冰封之刑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以及面壁思过一年不得下山,如此,各派才作罢。 “平前辈,有没有可能,是您看错了?”秦秋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不解的问道。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看错了,反正也闲来无事,出于好奇,于是,我便偷偷的跟在他身后。” “我知他修为深不可测,就连我,也不敢跟的太近,只能远远的跟着,他先是进了一家药铺,买了许多的药材,到最后,仿佛是朝着两重山的方向去了。” “如此说来,那应该就没有看错,若是看错了,不可能这么巧,那人刚好也往两重山去了。”武浥尘分析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天才说出来。” “可是,死人怎么可能复活?难道,当时他并没有死?”秦秋道。 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突然啪的一声,盛莫凌用力拍了座椅的扶手处,激动的说道:“我明白了!” “必定是当年王慎独杀了那么多高手以后,各派都去两重山让俞战交人,俞战为了包庇此人,所以就撒下弥天大谎,说他已经身亡,如此,各派也没办法,只能罢休!” “但是实际上,王慎独根本没有死,而是藏起来了!” “若是如此,他既然已经躲了这么多年,为何现在又会出现?他应该老老实实的躲着,藏着,以保自己的性命才是。”武浥尘提出疑问。 盛莫凌从座位上快速地走到了主殿中间,颇为笃定的继续说道:“一定是他也听说了俞裴已死之事!所以,此时跳出来,以师伯的身份,趁着两重山群龙无首,欲取而代之!” “你们不要忘了,几十年前,他就有此企图!” 又是一阵短暂的思索之后,武浥尘又道:“盛宗主,如若他真的没死,那就说明,几十年前他欲杀俞战夺得两重山的说法也必定也是假的!” “否则,俞战怎么可能还包庇他,将他藏起来?” “再说了,如果他真的有此想法,他早就该光明正大的露面了,何必要等到几个月之后,两重山的弟子都散的差不多了,才偷偷摸摸的露面,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应该是因为什么别的十分重要的事情,才会让这位在世人心中都死了几十年的人,甘愿冒险露面。”平芜朝嘴里扔了快点心,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直坐在旁边未发一言的其中一位无门派的弟子突然说道:“难道,他是回来给俞裴报仇的?” 盛莫凌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大声的喊道:“管他是什么原因,几十年前俞战欺瞒众人,包藏歹人,视我们修仙界的界律法规为无物!” “几十年后,这俞裴又阴毒至极,无故残杀修士,虽然,他已被我们杀了!” “但如今,这凶残的王慎独又突然出现,既然他现在窝藏在两重山,就难保他不会联合两重山留下来的弟子卷土重来,祸害人间,对我们下毒手!” “依我看,两重山,留不得!” “不如,在招募大会结束之后,我们就冲上两重山,好好算算这笔账!” “不可!,这一切都纯属我们的推测,事关重大,岂能仅凭猜测便贸然攻上两重山!” “如果,届时在两重山找不到王慎独,盛宗主你准备如何?”一直在旁仔细的听着旁人怎么说,一言不发的沉默了许久的秦秋,突然出声反对。 见盛莫凌并没有答话,转头看向了平芜:“平前辈,我有几个问题,不知能否请教下前辈?” “你说。” “首先,前辈可否能确认所见之人,就一定是王慎独。” “恩,应该是他,但因为离得远,我也不能保证就一定是他。” “好!也就是说,并不能确定。第二个问题,前辈是否能确认,那人的确是进了两重山。” “我只是远远跟着,快到两重山附近之时,我怕他察觉,所以并没有跟下去,因此,也并没有亲眼见他进入两重山。” “好,那也就是说,一来我们不能确认平前辈所见之人就是王慎独。” “二来,我们也不能断定那人就是进了两重山!” “如此,我们以何理由攻打连重山?” 盛莫凌一听,双眉紧蹙,忽地从椅子上再次站起来:“秦宗主,依你之言,那我问你,怎么就那么巧,平前辈所见之人,偏偏像王慎独,怎么就不像别人?” “还有,他怎么就偏偏往两重山方向去了,而不是向别的地方去?” “你说,这一切巧合又是因为什么?” “盛宗主,天下事,本就是无巧不成书,就比如。。。。”秦秋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不知道要不要往下说。 “比如什么?秦宗主,你说话说一半,成心叫我们难受啊?” “比如,恩,平前辈,若是晚辈有言语不妥之处,还请您不要见怪。”秦秋突然转头看向平芜。 双手施礼之后继续说道:“比如,我久闻平前辈,对悟道之事执着不已,已避世顿悟几十年了,今日,怎么那么巧,会出现在盛家的招募大会前夕呢? “再比如,这当今世上,能识得王慎独的应该没有几个人了,怎么偏偏那么巧,他偷偷摸摸的出来,还是被平前辈给瞧见了呢?” “这些,难道,不也是巧合吗?” “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胆大,也不怕我记恨于你,哈哈” “晚辈素闻平前辈绝非俗人,为人豪爽,磊落不羁,所以才敢明言。” “况且,攻打两重山,人命关天,绝非小事,理应谨慎。” “哈哈,丫头,你这么一说,我要是介意,倒成了俗人了!” “不过,我倒觉得丫头你说的有道理,此事确实应当谨慎!” “我未避世以前,两重山的俞家,就一直是修仙界响当当的清流门派,我曾与当时的宗主俞战也有私交。” “虽然俞家出过王慎独这样的狂徒,但我们还是不能一棒子就打死一窝人,王慎独是王慎独,俞家是俞家,如今,若是因为我们的猜测,就去攻打两重山,确实不妥。” “平前辈,依您所言,我们应该如何?”盛莫凌见平芜也这样说,只好稍作退让。 “那我可就不知道喽!” “莫凌啊,我本已避世多年,最近,因为感觉身体大不如以前了,所以才想着,出来见一见以前的老朋友。” “可谁知,出来才知道,早在二十年前,他们就已经。。。” “唉,说真的,后悔啊,离别之时,未曾好好的道别,总想着,必定会有再见之时!” 第33章 深夜挖墓验骨 片刻之后,两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秦秋从怀里掏出几块用帕子包着的点心。 “武姐姐,我看你都没怎么吃,就喝了两口茶,快吃些点心吧。” “你是何时包的点心藏在怀里?知道我还没吃,怎么还这么着急要回来?” “哎呀,在那个地方,能安心的吃东西嘛?还不如回房间来,自在的吃。你先吃吧,我累了,准备准备,睡了。” “好,也不早了,你睡吧。” 没过一会,大概的梳洗了下,秦秋就躺在了床上,可却半分睡意都没有。 吃完了点心,武浥尘也收拾妥当,准备上床睡觉。 本来瞧着秦秋已经一动不动的躺在那了,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洗漱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 可是走近一看,才发现,秦秋的眼睛睁的老大,只是呆呆的,连她走过来了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秋,阿秋?” 并无任何的回应。 “阿秋”武浥尘的手在秦秋的眼前晃了晃。 “阿秋,这次见你,总觉得你心事重重,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 “唉,没事,就是突然又不困了。” “是不是还在为王慎独的事情烦心?” “没有,武姐姐,王慎独的事情我倒不是特别担心,因为我总觉得,即使他是真的还活着,也无妨。” “为何?” “一个人,若是有心作恶,早露面了,何必等到现在呢!二十年前日月大会之后,不就是好时机嘛。” “那时候,他要是出来,凭他的法力修为,我们这几大派早就被他灭了。” “恩,有道理。” “而且,武姐姐,一个人明明有绝世的法力,却还是可以耐着性子,躲着藏着二十多年,你觉得,他会是众人所说的那种狂妄之徒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听说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以前,我坚信眼见为实,绝对是错不了的。” “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了!” “也许,有时候,我们亲眼所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何况是那些我们并没有亲眼所见的传闻呢。” “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世有百态,人有千面,真相难寻,真心难得吧。” “恩,武姐姐,你说的对。所以,我想,以后,我们得谨慎再谨慎。” “那若是,盛宗主的人,真的找到了王慎独,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需要想一想,但愿,是平前辈看错了。” “即使他真的还活着,我也希望他可以继续躲下去,永远的躲下去,不要再出现,平添风雨了。” “恩,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很晚了,睡吧。” “好,武姐姐,你也睡吧。”说完,轻轻翻了个身,面朝着外侧,闭上了眼睛。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秦秋的双眼突然睁开,在珍珠花微弱白光下的衬托下,眼神越发的清亮。 轻轻转过头,确认身侧的武浥尘已经熟睡了,才慢慢起身,换上白日里刚买的一套黑色衣裙,快速的出了门。 平常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出门就容易犯迷糊的秦秋,这次不知道为何,不光脑子特别的清醒,连路也记得特别的清楚。 就好像已经来过很多次一样,纵使夜晚的路更加的难以辨认,但是还是一步也没有迈错的直往黑园那边去了。 看来,平日里不是不识路,只是因为没有用心记而已,如果用心记,也能记得住。 径直的走到了胡公子的坟前,因为时间紧急,秦秋使用了法术去挖土。 很快,便挖开了,虽然月如白玉盘,但是光线还是太过黑暗,根本看不清楚。 赶紧点了火折子,拿着一块骨头,凑近了看。 果然不出所料,与那名无门派的弟子一样,这胡公子的白骨也是呈现出淡淡的绿色,拿近了仔细一闻,居然还有一股不易察觉的清香。 确认了骨头的异常之后,就开始去找那块腰牌,在土里摸索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 翻过来一看,编号居然是10! 果然,胡公子的腰牌和那名无门派弟子的腰牌被调换了过来。 那无门派的弟子极喜欢这个编号,应该不大可能自己去调换,肯定是别人换的,可为什么要调换他们的腰牌呢? 这个腰牌并没有什么别的作用,而且,又是在什么时候调换的呢? 不容再细想,秦秋把腰牌擦了擦,藏在怀里,又用双手去摸衣物的每一处。 还是和那名无门派弟子的衣物一样,也没有任何的破损之处。 看来,在死之前,他们都没有进行过激烈的打斗或者反抗。 难道曹叶的修为已经高到如此境地了吗? 他一个人杀三个人,他们居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不可能! 如此看来,极有可能是在曹叶杀他们之时,他们就已经中毒了,已无力去反抗。 那么,到底是谁下的毒?为何要下毒? 又为何那么巧,被下了毒的人都被曹叶杀了? 无论如何,看来,事情根本不是像秦秋看到的那样简单。 曹叶杀人一事,必有蹊跷! 犹豫了片刻之后,秦秋还是掰下了一根手指骨,亦藏在怀中。 她需要这根骨头,去确定他们到底中的什么毒,以及为以后的一些事做准备。 返回的途中,脑子里一直反反复复的都在想着那几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并未留意脚。 因此,意料之中的是,秦秋迷路了。 夜越深,山上的雾气越重,视线越来越差。 而且出了黑园以后,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也不能再用火折子了,只好摸索着慢慢前行。 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一脚! “谁?是谁在那里?”突然有声音传过来! 虽然看不见人,但是应该是云起山夜里值夜的弟子。 秦秋因为滑了一跤,踢到了脚边的几颗小石子,那石子咕噜噜滚下去的声音惊动了值夜的人。 秦秋暗惊:不好!随即立刻闪入了路边的树林里,埋着头,蹲在一颗大树的后面。 值夜人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正往秦秋这边走来,此时,倒是庆幸雾气的浓烈,否则,很容易早就暴露了。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直接走出来,就说自己在闲逛的时候迷路了? 不行,白日里都说了,不许去其他的地方,而且,自己这一身黑色的行头,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如果再走近,就只好施法打晕他们了,不过,如此一来的话,就打草惊蛇了。 哎,还是俞家的隐身术好,此时,就能派上用场。 秦秋的脑子,在急速的运转着,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正在此时,突然,有一股力量扯了她一下! 她感觉浑身一震,有种丝丝麻麻的眩晕贯穿了整个身体! 然后,又猛的一下,她又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面,眩晕感也慢慢消失了。 “阿秋,你好重!”耳边是武浥尘的轻声。 “武姐姐,怎么是你啊?我们这是在....在哪啊?”秦秋侧头一看,原来自己正压在武浥尘的身上,赶紧从武浥尘的身上爬起来,然后拉起了她,完全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但是好歹已经离开那两个值夜人的视线了,现在什么也别说了,快点找路回房间。”武浥尘揉了揉摔疼的肩膀。 “哦,好,好。”此刻也确实不适合多说,赶紧回房间才是要紧。 好在这些年来,武浥尘一直在外面为她的父亲寻访良医,已经数不清跨过了多少的千山万水,也因此自然而然的练就了绝佳的方向感和记忆力。 她拉着秦秋,仿佛是在自家的不平山一般,轻车熟路的左拐右拐,不一会,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轻轻的掩好门,秦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没有点灯,只借着珍珠花微弱的光芒,看着武浥尘。 “武姐姐,这是不是就是瞬移术?好神奇啊,也管用!那若是你想去什么地方,岂不是只要使用这个瞬移术就可以了,多方便啊!” “你想的倒美,使用瞬移术,消耗极大!而且父亲已经昏迷多年,所以,我对瞬移术,至多也就掌握了三四成。” “今日,也是咱俩运气好,要不然,我带着你,肯定是施展不了瞬移术了。” “不过,若是父亲醒过来,他可以想移到哪里便移到哪里的,我就不行,我刚刚想瞬移到房间里来,但是没成功。” “原来如此,不管怎么说,武姐姐,今日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肯定要被发现了。”秦秋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武浥尘微微笑了笑,只是,片刻之后,又严肃起来,她拉着秦秋走到床边,轻轻的问道:“阿秋,你老实告诉我,今晚出去干什么了?” 此事非同小可,牵涉到所有的修仙门派,而且才刚刚有了一点线索和头绪,很多问题,秦秋还没有弄明白,所以,暂时,她还不想把这件尚未有定论的事告诉武浥尘。 “哎呀,,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嘛,我这个人就是犟,别人不让我干什么,我偏要干什么!” “谁让他们不让我们在山上逛的,我想着,白天逛不了,就晚上去!” “我就不信,云起山的美景,我就见不着,所以我就......” “哪里想到,还没走几步呢,就迷路了,七绕八绕的,路没找着,倒碰见那值夜的弟子了,哎。。。” “真的只是为了去逛逛?”武浥尘看着她这一身黑衣,有点不相信,这明显就是早有准备,但却不说破,她不愿意勉强秦秋。 “真的!不过,武姐姐,你怎么也出来了?”为了让武浥尘不再深究,秦秋赶紧转移话题。 “你还说呢?我醒过来,发现你不见了,都快急死了!” “也不敢擅自张扬,只好赶紧出去找你,好在,没过一会,我就发现那两名值夜的弟子好像在找什么人,我猜八成是你,就赶紧把你带回来了!” “哎呀,武姐姐,你真好,能遇到你啊,我真是太幸运了。。嘻嘻嘻”面对武浥尘,秦秋有一老套的招数——撒娇! 这招虽然老套,却是绝招,甭管这招用了多少次,反正次次都管用。 “好了,好了,赶紧睡吧,否则,明日你又要起不来了!”武浥尘掰开秦秋八爪鱼一般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 “好好好,都听武姐姐你的!嘻嘻嘻。” 本来还想着,反正开幕礼要到巳时才开始,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哪里知道,完全是想多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整个两重山就已经完全进入了生机勃勃的状态! 那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高高低低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笑声,不绝于耳的锣鼓声,任由秦秋再怎么捂着耳朵,也没用,只好,嘟嘟囔囔的起床了。 若是有人不知道的今日是招募大会的开幕礼,必定要以为,今日是谁成亲呢。 只见两重山各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身着一袭红衣的盛莫凌端坐在主殿正上方,喜笑颜开。 “武姐姐,你说,盛莫凌,像不像个新郎官,哈哈哈”两人刚一落座,秦秋就迫不及待的打趣起来。 “恩,,还真有点像。”武浥尘本不是容易玩笑的人,但是此刻的盛莫凌真的是太像一个马上要娶美娇娘的新郎官了。 那一袭红衣加上快笑出褶子的脸,真的很难叫人不如此联想。 “嘻嘻嘻嘻” 大概也被这愉悦的气氛所影响,秦秋的起床气终于慢慢消散了,躲在武浥尘背后偷偷的笑了许久,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对了,阿秋,你今日带的是什么贺礼?” “贺....礼...?哎呀!!完了,我忘记带了!月夜都给我准备好了,可是临走的时候我忘记拿了!” “啊?忘了?那怎么办?马上就到我们了?”武浥尘抬头一看,已经有人在献贺礼了,很快,就轮到她们了。 “我想想,我想想。。。。有了,武姐姐,你别担心了,看我的!”眼珠子一转,小嘴一撇,主意已经有了。 她起身调整调整了脸上的表情,走向了中间。 “盛宗主,贺喜贺喜啊!” “祝贺之情在于心,因此,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 “我想着,既是两重山200年才一遇的招募大会,贺礼自然得精心准备。” “我前几日想起来,从前,我在山下的时候,看见过一套文房四宝,那真是一个绝啊。” “素问盛宗主不但修为了得,亦是学富五车,就想着,也只有这套文房四宝,才能配得上盛宗主的学识了,只是可惜,当时囊中羞涩,并未买下。” “这几日,我吩咐弟子去下山寻了,让他务必给我找着,不找到不许回来!” “我想这几日,定会有消息,到时,我再派人送来!” 盛莫凌脸上的笑意都快堆不下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秦宗主如此有心,多谢多谢了!” “应该的,应该的!” 秦秋朝着武浥尘挑了挑眉,若无其事的坐下来,继续喝茶。 “阿秋,你这鬼精灵,若说哄人,谁也比不上你。”武浥尘端着茶杯,轻轻的碰了碰秦秋的杯子。 本来还以为开幕礼是很快的,谁知道,流程还挺繁琐。 先是接受各方的贺词和贺礼,然后是宣扬两重山开宗立派以来的功绩和历史,再是宣读盛家的家规门训,最后是宣布此次招募大会的规则。 等到茶也喝饱了,点心也吃腻了,腰也坐酸了,终于在一片称赞声中,此次的开幕礼才宣告结束。 “阿秋,你是直接返回逍遥山了吗?” 秦秋顿了顿:“恩,武姐姐,姚伯伯交代过,让我尽快回去,你呢?” “前几日,我刚打听到在北面,有一位医师,医术非凡,我想直接去找这位医师,等找到了再回不平山。” “又去寻医师吗?武姐姐,这些年,你一定很累吧。我相信,上天一定不会辜负你的辛苦,武伯伯肯定会醒过来的!” “恩!我也相信,有朝一日,父亲肯定会醒过来!” 第36章 你不走,我会死的更快! 管不了那么多了,秦秋拽着发呆的男人,连拉带拽的终于拖到了瀑布边。 “扑通”一声,男人被秦秋踹到了瀑布下边的池子里。 也不能怪她粗鲁,如此的对待病人,实在是没辙,这种烫伤讲究的是及时处理,如果处理不及时,后悔莫及,可这个男人,偏偏此刻像失了魂一般,什么都听不进去。 那池子很浅,男人必须要坐在池子里,水才能没过胸口,才有用。 秦秋没辙,自己又跳到池子里,死拉硬拽的,终于把那男人放倒了! 看着烫伤的伤口完全浸在了水里,秦秋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双手捧着水,不停的往伤口处轻轻的泼水,流动的水,更加有利于带走热量,这样才更好。 就在这时,秦秋才注意到,男人左边的胸口处,有一个粉色的伤口,看颜色,应该是好几个月前受的伤了。 这伤口不大且平整,应该是很利索的一剑。 只可惜,皮肉上的伤可以愈合,这内丹和心脉却。。。看来,这一剑不光利索,还很精准。 刺他的人必定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吧。 “走开!”男人突然用尽全力推了秦秋一把,沉浸在这两个新旧伤口中的秦秋,根本没有丝毫的准备,被他这么一推,一下倒退了好几步,砰的一下撞在了池边的石块上。 尖锐的石块一下子就刺入了腰上的皮肉里。 “丝丝。。。啊。。。”秦秋吃痛的出了声,用手一摸,那血迹已经渗透了衣服,染的秦秋满手是刺眼的鲜红。 “你.........”从云起山出来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爬了那么高的山崖,被荆棘刺的浑身是伤,又无缘无故被带到了这里。 自己都顾不上吃,煮了粥先端给他吃,他居然这么对自己! 秦秋扶着受伤的腰,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居然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我大概同你是今生有仇,前世有怨!”憋了半天,秦秋憋出这么一句,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然后按着腰上的伤口,慢慢地走出了池子,准备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马上离开这里,否则。。。。”背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呵,否则怎么样?你觉得你现在这样,还能把我怎么样?”着实被气到了,秦秋也不急着去处理伤口了,深吸了两口气,缓解下疼痛,继续道: “还有,你以为我想呆在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还等着我去做!” “但是你大哥已经去给你找药了,要七天才回来!这七天,你一个眼不能见,心脉将断的人,你怎么活?” “要不是你大哥拜托我照顾你,我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 男人眼睛直直地盯着秦秋的方向,一只手扶着池子旁边,一只手按着左胸口的伤口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秦秋见男人不说话,再瞧他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有点过分,又想到他现在病的这么厉害,实在也不适合一直在水里呆着,自己又何必同他计较。 “咳,那个,你,你大哥去给你找药了,找到了药,就能治好你了。” “不过,你现在病着,还是赶紧从水里出来吧,我扶你回去,帮你处理下烫伤的伤口。”清了清嗓子,秦秋决定还是不要和一个病人计较了,走过去想扶起他。 谁知,她的手刚一碰到他,男人就立刻像疯了一般,使出浑身的力气,甩开了秦秋。 秦秋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那男人,再次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耐着性子劝道: “好,好,我不碰你,我离你远远的!” “但是我请你,自己从池子里出来,去床上躺好,我给你药,你自己上。” “不管怎么说,你也要撑到你大哥回来吧,他此去取药,凶险万分,若是他冒险取了药回来,发现你已经病死了,你让他怎么办?” “你放心,你大哥一回来,我马上就离开这,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保证,自此之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行了吧?快点出来吧!” 原本以为这般耐着性子,好言相劝,这人总该从池子里出来了吧。 谁知那人竟越发愤怒的盯着她,撑在池子旁边的那只手也越发的抖的厉害了,脸色也极其的不对劲。 “喂,你,你这人怎么......” “噗.......” 秦秋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口鲜血从那人的口中喷涌而出,环绕在身边的池水顿时被染的通红,那人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慢慢的滑了下去。 哪里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秦秋再也顾不得自个身上的伤了,赶紧跳进池子里,扶他起来。 只是那人又再次的昏死了过去,此刻沉得要命,秦秋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他从池子里拖出来,片刻也不敢耽搁,背着他去了房间。 然后不免又是一番折腾,换下湿衣服,擦干,处理伤口。 一番操作下来,秦秋已经累的没有一丝丝的力气了。 再也不想多看床上的人一眼,转身慢吞吞的去填饱自己的肚子去了。 “你不吃,行!你有骨气!有本事你七天都别吃!我自己吃!”秦秋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咕噜噜的喝了2大碗的粥,这才觉得浑身舒坦了一些。 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角,瞟到锅里还剩了些粥,还是拿了只碗,盛起来,不情不愿的端到了那人的床头。 无论如何,也要保他在这七天内,不能饿死啊。 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就再也抵不住阵阵的困意,和满身的疲惫,秦秋就这么趴在那人的床边,无比香甜的睡了过去。 男人醒来的时候,正是夜里,缓缓睁开眼,依旧是漆黑一片,他已经习惯了,命都快没了,谁还会在意眼睛能不能看见。 伸手摸了摸胸口,应该是处理过了。 仔细的听了一会,好像没有任何的声音,那个聒噪的女人应该离开了吧。 忽然觉得口渴的很,他有些吃力的缓缓坐起来,准备下床找点水喝。 突然,手好像碰到了什么软绒绒的东西,本能的往后一缩,愣了片刻,又伸出去摸了摸,竟然是头发! 这个女人居然还没走! 她到底要干什么! 难不成,非要亲眼见他死了才安心! 不,不对,她根本就没有认出他! 才短短几个月,这么简单的一个幻形术就可以让她完全认不出他了。 对,她应该早就忘了有他这么一个人了,又怎么会记得他的声音,又怎么会记得他的伤! 为什么她就是不走?对,这就是她!那个喜欢多管闲事,喜欢把你平静的生活搅的荡起层层涟漪,然后又无所谓的抽刀斩断一切的她! “咳咳咳咳咳.......”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加上嗓子的干燥,他忍不住急促的咳嗽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倒。” 秦秋被这咳嗽声吵醒了,但是脑子还是蒙的,眼睛也睁不开,只凭着本能的反应,拖着脚步,慢蹭蹭的去摸茶杯。 不一会,男人就听见茶杯清脆的晃荡声,正是秦秋两只手托着茶杯走了过来。 “喏,喝吧!你床头还有粥,喝点!我睡了!真的好困啊。。。”秦秋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低低沉沉的,男人不用看就知道,这会,她肯定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果不其然,秦秋把茶杯往男人手上一塞,也不管茶水泼出来了小半,就继续趴到床边睡觉去了。 男人仔细的听了一会,发现,没过一会,床边就传来了平稳、轻微的呼吸声。 这个女人,就这么在一个男人的房间睡着了! 居然还睡得这么理所当然、这么心安理得! 好像完全忘了就在她旁边,还躺着一个起码暂时还没死的男人! 男人捧着茶杯,完全没了喝的心思。 第二日的清晨,秦秋是被自己的胳膊给麻醒的。 “哎,,哎呀......”她试图站起来,可是发现不光胳膊麻了,两条腿也麻了,根本站不起来了,只能伸了伸腿,然后两只手使劲的敲打着。 “哎,麻死了,这样不行,今天晚上至少要找个地方躺着,好好的睡一觉。”秦秋一边捶着腿,一边嘴里嘀嘀咕咕。 敲着敲着,一抬头,才发现,咦,床上的人呢? “这个又怪又犟的臭男人,又跑哪去了啊!就不能省点心吗!”秦秋强撑着站了起来,就要去寻,心里想着,他毕竟眼睛看不见。 “寒枝公子。。寒枝公子,你在哪啊?”秦秋一边找一边喊,几个房间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完全没有人影。 人呢?去哪了?就这么大地方啊!他又没有法力,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啊! 糟了,不会掉到山崖下面去了吧? 心里一凉,秦秋飞快的朝着洞口处跑去。 “怎么,现在倒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男人!” “啊....”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吓了秦秋一跳。 “喂,你吓死我了,你什么意思啊,我一直知道这里有个男人啊!” “哦,是吗?但是我看你昨夜睡的甚好,完全忘了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 “喂,你,你都病成那样了,难不成还能把我怎么样?” “再说了,我不守在旁边,万一你的身体出现了什么情况,怎么办?”秦秋都无语了,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小命都快不保了,居然还有心思想着什么男女有别。 “我的事,与你无关。” “行行行,与我无关,我不同你争。” “对了,你怎么跑这来了啊,你躲在这瀑布旁边干什么呢?我刚才找你,你怎么不出声?” “哼,我瞎了,你也瞎了吗?”男人淡淡地问,意思是,难道你看不见我嘛! “这瀑布的雾气那么大,你又穿的跟个幽灵似的,我怎么瞧的见!” “我,大哥,他去哪里寻药了?”男人似乎有点结巴。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只说让我这七日帮忙照顾你,至于去了哪里,他没有同我说。”秦秋想起男子大哥走之前的交代,没有如实说,他这身体,若是再日夜担心他的大哥,确实没什么好处。 “这只白鹤,会带你离开这里,你走吧。”男人见问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无意再与秦秋多说,指着旁边的一只白鹤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现在就走。” 真不是她不想走,只是看着那只瘦弱的白鹤,秦秋惊恐地笑了笑:“你开什么玩笑,这只白鹤掂量掂量,应该只有我一只胳膊重吧,它能载得动我?” “就算把它炖了,估计都不够我一顿饱腹的!” “唳。。唳.....唳.....”这白鹤,似乎像听懂了一般,突然朝着秦秋大叫了几声。 “这....它...居然能听懂??”秦秋惊了。 “这不是普通的白鹤,我已经给了它命令,它会依命令行事,带你离开,走吧。” 白鹤闻言,拍了拍翅膀,甩了甩身上的水滴,仰头大叫了几声,直直的朝着秦秋走来。 “这白鹤真的有这么厉害?会不会飞在半途中,觉得我太胖,把我扔下去啊?” “我觉得保险起见,还是等你大哥回来,再让他送我走吧。” “再说了,是他抓我来的,理应是他送我走。所以,现在我不走。” 丝毫不理会秦秋的意见,男人抬了抬手,朝着白鹤示意了一下,那白鹤就拍了拍翅膀走到秦秋面前,毫不留情的死死地咬住了秦秋的衣服,朝着洞口拖去。 “喂,喂,我发现不光你这人没礼貌!不讲道理!怎么连你养的白鹤都这么无礼!喂,快放开我,放开我。。”别看这白鹤个头不大,力气却大的很,拖的秦秋毫无招架之势,眼看就要到洞口了。 千钧一发之际,狗急跳墙的秦秋只好在被拖拽着经过男人身边的时候,一把抱住了男人胳膊。。。。。。 男人本就体弱,昨夜看着睡在床边的女子,根本就无法入睡,睁着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直到天明。 现在是头晕目眩的,能站在这,已经是强撑了,哪里还经得起秦秋的这么一抱一拖。 “扑通”一声,两人直直地倒向了旁边的荷塘! “啊......”是女人的尖叫。 “你松开!” “不松!就不松!” “你。。”任由男人怎么拉扯,秦秋就是不松手。 这荷塘里的水并不深,只是,淤泥不少,此刻两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了,但是秦秋依旧死拽着男人的衣服,不放,不放,就不放! 没办法,男人犟不过,只好自己摸索着往上爬,女人扯着他的衣服,他走一步,她也走一步,他爬上去,她也爬上去。 “你不走,我,会死的,更快!”爬上岸的男人,摸着剧烈跳动的心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秦秋仿佛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第37章 借件衣服穿穿? 那白鹤见两人已经爬上来了,当然要继续执行命令,便走过来,想继续拽着秦秋往洞口去。 谁知道,刚准备下嘴咬住秦秋的衣服,却发现根本无处下嘴了,到处都是泥,白鹤嫌弃的叫了一声,把头一歪,自顾自的走了! 男人看不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白鹤的声音越来越远,心里不禁奇怪:这白鹤,往日里,从来没有违背过命令,今日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寒枝公子,我看,我是走不成了,哈哈哈哈,连白鹤也放弃了。。” 秦秋被白鹤那嫌弃的模样给逗乐了,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过,现在有个很严重的问题”秦秋突然停住了笑,十分严肃的说道。 男人一愣,虽没有答话,却转过了头,面对着她。 “我就只有这一身衣服,现在,没衣服穿了....” “滚!”男人气结,自顾自的摸索着往房间里走去。 看着男人宁愿自己走几步摔一跤,也不愿意求助她,秦秋深刻地意识到: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喂,我真的特别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你说我们素未蒙面,无冤无仇的,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一心在前面摸索着前进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突然停了下来,秦秋还以为,他终于要告诉自己原因了,谁知,男人只是停了片刻,头也没回,又继续走了。 “行,行,你不告诉我原因也没关系。” “你看啊,现在我也走不了了,不如这剩下的六日我们好好相处,你好好配合我,我给你治好眼睛!” “你现在眼睛看不见,许多事情都不方便,你大哥一个人照顾你,也着实辛苦。” “若是你能看见了,你大哥日后也能省心不少,是不是?” “而且,你大哥走的时候,我答应过他,要治好你的眼睛的,如果过几日他回来了,发现你的眼睛还没好,他肯定不会让我走了,到时候,我只能继续呆在这里,碍你的眼!” 男人听闻,前进的步伐再次顿了顿。 秦秋见男人似乎有所松动,赶紧趁热打铁道: “所以说,这几日,你就好好配合我,千万别再折腾了,你这身体折腾不得。” “你就只需忍受我六日,就六日!” “六日过后,你大哥回来了,发现你眼睛也好了,身体也无恙,那就肯定也不需要我了,定会早早的送我走了,你说对不对?” “到时候,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哦,不对,下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反正,我不会再出现惹你烦了,行不行?” “喂,怎么样??”原本是男人在前,她在后,男人是背对着秦秋的,见不着男人神情的秦秋很不放心,跳到了男人的面前,再次问道。 “换衣服,治眼睛。”沉默了片刻的男人,终于淡淡的答道,然后继续往房间走去。 “这就对了嘛!!”“额,不过,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一下。” “何事?” “能不能把你的衣服借我一件.....我这衣服真的没法穿了....” “不借!” “不借拉倒,我去你大哥的房间随便找一件穿穿吧...” “你....你这女人,怎么如此随意!” “那我有什么办法?你大哥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将我掳到这里了,我什么都没准备!” ..... ..... “行行,我不妨碍你换衣服了,我去你大哥那找件衣服,然后开始治眼睛。”秦秋说完转身就走,谁知,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的后背上,转头一看,原来是件衣服! 看着手里雪白的长衫,女人小声地嘀咕道:“不是说不借嘛.....” 突然,秦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折返回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男人的面前,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你干什么?”男人突然出声。 “额,我怀疑,你是不是没有完全失明啊,你怎么知道我在你面前的?” “有味道!有风!” “哦,那.....刚刚你怎么把衣服扔的那么准的,,,,” “听声音,凭感觉” “哦....好吧,我去换衣服了。” 没过一会,男人就听见秦秋轻快的脚步声,但是这次她没有直接进入房间,而是站在门口处大声的喊道: “你换好了没有,我进来了。” 就在秦秋以为男人没听见,准备要再喊一声的时候,从房间内淡淡的传来一个字:“进。” 秦秋一边往里走一边嘀咕:“我发现挺奇怪的一件事,你大哥不是说他不懂医理嘛,怎么你家里药物却这么多,他知道怎么用吗?” “没用。”前段时间男子刚受伤,家人自然心急如焚,所以,乱七八糟的药买了许多,却也没什么用处,所以都扔在那了。 “哦.....” “好了,我们开始吧,你的脑子里有淤血,只要把淤血去除了,眼睛自然就可以看见了。” “这个去除淤血,需要针灸和药物配合,我先给你针灸,然后再去煎药。” 很快就到了第五日,日子过得相当的平静,秦秋负责烧饭,治疗眼睛以及每日把脉观察男子的情况。 眼睛治疗的十分顺利,今日已经是最后一次的针灸了,这次针灸之后,就能看见了。 唯一令秦秋忐忑不安的是男子的身体,他一日比一日虚弱,每日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开始两日,醒着的时候,偶尔还会回答秦秋几个字,如“恩”“好”“水”,秦秋抱怨了好几次,“寒枝公子,多说几个字又不要花钱!”男子不理她。 但是到了后面的两日,他似乎连这几个简单的字也没有力气说了,只偶尔沙哑的朝着秦秋说:“水”。 这也是这几日秦秋可以这么安静过日子的原因。 算算日子,只需要两天,男人的大哥便会回来了,但是秦秋还是决定等会就把护心丸给他服下,虽然只有两日,但她害怕,怕他连两日也熬不过。 定定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双唇紧闭,脸色惨淡,秦秋有些恍惚,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 好像也像今日这样,周围安静的出奇,而她,也是就这么盯着一个人,而那人也是惨淡的面色,虚弱的很。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过呢?是谁病了呢? 是逍遥山的哪位弟子吗? 迷糊了好一会,秦秋才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于是,摇了摇头,不再乱想,开始准备针灸需要用的东西。 在整个针灸的过程中,男子都没有醒过来,秦秋已经帮他取下了,覆盖在眼睛上的白布。 大约到了傍晚时分,男子终于缓缓的睁开眼。 一丝微弱的光,猝不及防的迎面扑来,一时间有点不习惯,他抬手挡在了眼前。 “是不是有点不习惯?没关系,慢慢来,你先试着慢慢把手拿下来,现在是傍晚了,光线比较柔和,正适合你的眼睛。” 男子循声慢慢放下手,映入眼帘的女子,有着熟悉却又遥远的眉眼,正满脸期待和笑意的看着他。 男子的外衣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十分宽大,她已经把两个衣袖束起来了,但是下摆却没有办法,估计,走路都得小心吧。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人,而为什么每次,他看见的第一个人,都是她。 以前,他以为,这是缘。 可现在,他明白了,缘,也是分孽缘和良缘的。 “怎么样?能看见吗?能看的清吗?” “说实话,我这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医治眼睛,不是特别有把握” “你说话呀?到底能不能看得清?” 看着女子期盼的眼神,男人正欲回答,可在他听到女子说“这也是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医治眼睛”时,心中一片悲凉。 原来,她已经忘了,她曾给他治过眼睛。 有些事情,莫名其妙的刻在了自己的心里,想忘也忘不了! 但,却像风一样,飘过她的身边,无知无觉的,散了。 他突然觉得好累,无力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那太好了!总算能帮上一点忙了,不然啊,你大哥都白把我给带回来了。嘻嘻嘻。” “啊,对了,这颗药你服下”秦秋掏出那颗保心丸。 男子拿起药,吞了下去,没有丝毫的犹疑,然后便躺了下去。 他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好似下一刻就要随风而逝,而脑子里却在不停的回放着往日种种,他想停下,不想再去想了,他很累,可是,停不了! “寒枝公子,你就这么吃了???都不问一下,这是什么药吗?万一是毒药呢?万一我要杀你呢!?” 秦秋觉得很不可思议,若是让她服下这么一粒看起来就很不寻常的药丸,她肯定是要问清楚的! 这人怎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都一样。”男子迷迷糊糊的低低的说了一句,便再次昏了过去。 是啊,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现在服什么药,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了。 “啊。。又晕了?难道是保心丸服的太晚了?” “哎,应该昨日就给他服下的!”秦秋瞧着他这幅模样,有点自责,后悔没有早一日给他服下保心丸。 这一夜,秦秋无眠,每隔半个时辰,便要探一探男子的脉搏。 本来,还以为,这保心丸服下之后,很快就会有好转,但实际上,直到三四个时辰之后,才有了一点点好转的迹象。 这一点点好转,也只够保下男子的性命,依旧是毫无动静的昏迷着。 直到第二日的晌午,男子才缓缓睁开眼。 早就做好了粥的秦秋,此刻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粥端过去,殷勤的奉上。 “你终于醒了!我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就怕你醒不过来,辜负你大哥的嘱托!” “现在感觉怎么样?来,快喝点粥,吃点东西才会有力气。” “恩。”这次,男人倒没有废话,接过粥,一口一口地喝了不少。 “太好了,是不是好多了,这保心丸果然有用!” “这下我就放心了,明日,你大哥就要回来了,我就可以将你完璧归赵了!” “然后,我就可以走了!嘻嘻嘻”心情出奇的好,秦秋高高兴兴的把男子刚吃完粥的碗收了准备去洗了。 男子愣愣地盯着秦秋远去的背影,七日,这么快,就要过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去哪里寻药了,但是他不认为这世上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药,心脉难续,无药可救。 想来,这几日,大概是他最后的时光了吧,这最后时光,在身边照顾自己的,居然是那个毫不犹豫要杀死自己的人,这究竟是可笑,还是可悲。 若是没有这幻形术,若是她认出了他,必定会再杀自己一次吧? 而自己又为何不敢相认呢,是怕了吧,无法再去面对,她再一次杀自己时冰冷决绝的眼神,那样蚀骨的寒,他不要再经历了。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了许久,居然并没有感觉到累。 男子决定下床走走,去透透气。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灶房的外面,远远瞧着,里面的女子似乎心情很好。 嘴里低低的哼着什么曲子,手脚也特别的麻利,随着她来回的不停走动,宽大的裙摆下沿,在地面上拖来拖去,已经都脏的不成样子了,那地,倒是被拖的干干净净了。 秦秋这边,正在愉快地收拾清洗,可洗着洗着,突然间又不那么高兴了。 不禁开始担心起来,不知他大哥能不能带回续心草,要是带不回该怎么办? 即使带回来了,一年之后又该怎么办? 这世上真的有可以让人的心脉重生的法子吗?恐怕..... 可自己真的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而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怕是管不了这里了。 秦秋想着,明日自己就要走了,这里就剩下两个大男人了,所以,把能收拾的都收拾了,能清洗的都清洗干净了,能准备的都多准备一些。 一人在屋里忙碌,一人在屋外静默,时光就这么静静流淌。 突然,两人听到外面的白鹤狂躁的叫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秦秋顿感不妙,马上扔下手里的东西,往外冲,刚一出门,就看见男子也不知道什么起来了,正站在屋外。 两人心照不宣,互相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赶紧往瀑布那边赶,平日里,白鹤最喜欢呆在那边了。 一到外面,就发现两只白鹤正围着一个人焦急的叫唤着,而那人正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晕死了过去。 第38章 招魂 白鹤见秦秋他们终于来了,才停止了叫唤。 秦秋仔细一看,晕在地上的正是男子的大哥。 “是你大哥!他怎么了?走的是时候还好好的啊?他不是说他有办法的嘛?怎么变成这样了!”秦秋瞧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受伤的迹象。 “扶他进房间。” 两人一起搀扶着男子进了房间,放在床上。 “愣着干什么,你不是医师吗,快点给我大哥把脉。” “哦,对对。。”秦秋有点蒙,毕竟不是正宗的医师,所以,并没有看见病患就把脉的自然反应。 ..... 片刻之后。 “如何?” “这脉象丝滑有力,一点问题都没有啊!为何人会昏迷?”秦秋号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男子顿了顿,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大哥去哪里求药了?” 此时,秦秋觉得不能再隐瞒下去了,“他去了无灵山。” “什么?无灵山?”男子顿感不妙,思索了片刻道: “探一探他的魂魄!” “啊?难道是?。。。好,我马上来探一探。”其实探人的魂魄,并不是每位修士或者医师可以做到的,只有修为极其深厚的修士才可以。 秦秋的修为当然算不上深厚,但秦家的家传绝学是移魂术,探人的魂魄是否还在是这法术里很基本的要求。 秦秋凝了凝心神,伸出两指,对准了男子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突然出声道: “不好,我探到了,真的少了一魂!” “无灵山的双头蛇最喜食人魂魄,难道是被无灵山的双头蛇给吃了一魂?” 男子心中顿痛,自己本是将死之人,居然还要连累家人。 好在他本是冷静之人,片刻的悲痛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秦秋道:“人若是少了一魂,会怎么样?” “人若是少了一魂,就会失去判断力、反应能力、感知能力等,总之,就是失去了智力,与痴傻无异了!”秦秋担心的回道。 “如此说来,这一魂,应该没有被双头蛇吃下!” “为何?” “如果已经被双头蛇吃下了,大哥早就是痴傻之人了,不可能还能从无灵山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 “你说的有道理!痴傻之人,怎么可能还认识路!” “可是,我刚才探了,你大哥身上确实少了一魂。” “依我推测,那一魂应该是受了伤,并没有离体,大哥修为尚可,定是强撑着回到了这里。” “那一魂已经受了伤,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才会离体,但是,应该是回到这里之后,才离体的。”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么说,这一魂,现在应该就在附近,我要想办法,让他回到你大哥的身体才行。” “而且一定要快,时间拖的越久,魂恐怕就跑远了,到时候,你大哥就。。。。”秦秋看着男子本就焦急的模样,没有再说下去。 “你知道怎么招回这一魂吗?” “我。。。我也不知道。。我从前只试过一次,分离出自己的魂,再召回。” “我没试过,召回别人的魂,不知道能不能行,但,现在没办法了,只能试一试。” “你可知,此事凶险!我们人是无法将魂魄召回的,只能先将自己的魂魄分离出来,然后魂魄与魂魄之间进行对话,指引那魂回到它的主人身体里。”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不是我们秦......”秦秋突然打住了,她差点忘了,此刻,她是医师!与秦家移魂术的传人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不过她十分惊奇,面前这人怎么懂的这么多,她还以为这些只有她这个移魂术的传人才知道呢。 不过,此刻,也没有那么的时间去计较这些了。 “咳咳,其实,也不难,我们作为医师,难免要多会一些,才能济世救人。” “别说这么多了,快开始吧。”怕自己的身份泄露,秦秋催促着赶紧开始。 秦秋的法术不怎么样,但胆子却一向不小,不让她试试,总是不甘心的。 而且,在这几个月里,确实已经很勤勉的在修炼移魂术了,所以,这次她并不担心什么。 “小心!若发现不对劲,立刻收手,再想办法。”男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同意让秦秋试一试。 毕竟自己现在是什么忙也帮不上了,他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家人往后余生如此这般下去。 “好!” 再次的凝神静气之后,秦秋开始正式施法召魂。 这法术,只要掌握了精决,心神足够的稳,其实也并不复杂,不一会,秦秋就已经将自己的魂剥离了出来。 秦秋想,人的魂受了伤,时间也才刚过了一会,应该飘不远。 第40章 王慎独真的还活着吗? 呆呆地愣在原地许久,秦秋的脑子很混乱,这一日,她得知了太多的事情!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需要时间来好好的想一想,可是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时间太宝贵,她只有两三日的时间去找王慎独,让他赶紧躲起来,再也不要出来! 而那男子如果真的是俞裴,这意味着,即使他顺利的服下续心草,也只有一年的寿命了! 如果他死了,那么,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弥补自己的错误了,这一辈子,她将再难心安,再难开怀! 所以,在这一年里,她一定要找到让俞裴继续活下去的办法! 不光如此,她还要尽快的查明事情真相,公布于修仙界,让两重山可以重见天日! 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一桩桩一件件,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但,从来没有犹疑! 她知道,王慎独是本就该死了的人,是让整个修仙界色变的大恶魔,与整个修仙界作对,去帮助王慎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知道,查明曹叶杀人的真相,就相当于让整个修仙界承认,他们错了! 毕竟,当初,在两重山的山巅,要置要俞裴于死地的,是整个修仙界。 而,修仙界的人,怎么会错呢? 他们不会错,他们错不起! 在修仙界,有一本书,叫《修仙戒册》,各大门派的弟子都必须熟读这戒册里的内容。 因为这里面明确的规定了所有的修士必须要遵守的最基本的戒律清规,若是触犯了里面的戒规,就必须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而《修仙戒册》里规定的不辩是非,错杀无辜的代价,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她也想过,俞裴的身体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要让他恢复如初,自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些,她统统都知道,都想过。 可,她依旧是那么的倔强,不管对错,自己选择的路,就坚定地走下去。 这世间的路,只有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过,才知道这条路上既有风景也有陷阱。 这世间的道理,也必定只有自己吃过亏,伤过心,才能悟出来,也只有自己悟出来,才能够真正属于自己。 当然了,当时的秦秋并不懂得这许多的道理,她只知道,她觉得应该去做的,就去做。 她是冲动的,是不计后果的,是自不量力的,是自以为是的,却,也带着顽强的正义和勇敢面对的精神。 事有缓急,秦秋还是决定先不要回逍遥山了,直接去两重山找王慎独。 这次她已经出来这么多日了,如果回了逍遥山,最近几日还想再出来肯定是不容易了,不如索性就不回去了。 但是她知道姚井然肯定要着急了,所以还是传书了回去,说那位病人的病情拖的太久,有些严重,所以,她还要多耽搁两日。 这次进入两重山倒是特别的顺利,既没有触动结界,也没有碰到什么人。 来之前,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如果就靠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在两重山寻,肯定是寻不到的,白白耽误时间! 两重山太大了,她对那里也不熟悉,而且,很容易就被别人发现。 所以,她必须找一个两重山的人帮自己! 在整个两重山,除了俞裴以外,她最熟悉的就是吴壹端了,虽然谈不上熟悉,但是她能看的出来,此人重情义,而且是真心实意为着两重山的一个人。 所幸,以前在两重山养病的那几日,秦秋曾到吴壹端所住的房间里去找过他,所以还记得是哪间。 瞧着四下无人,秦秋一个纵身,从窗户里越入了房间,可能是因为姿势不太对,也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在房间落脚的时候,扑腾一声,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 “谁?”话刚落音,那铮亮的雪花剑已经抵在秦秋的脖子上了。 为了防止那剑刺穿自己的脖子,秦秋只好慢慢地爬起来“吴公子,是。。我,” “是你!?秦宗主,你又想干什么?难道杀了我们家主还不够,还要灭我两重山?!” “没记错的话,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是再擅闯,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完,吴壹端举剑欲攻之。 “等,等会,吴公子,我这次来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先听我说完再打,行吗?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也逃不了。” “况且,我要是真的要害两重山,就不会单独来见你了。” 吴壹端一想,似乎有几分道理,而且看她那刚才笨拙的从窗户里跳进来的样子,确实也不像是有什么恶意。 但无论如何,她是当日杀害家主之人,虽然家主有过命令,不得寻仇,但是如今这仇人找上门来,就怨不得他了! “说,什么事?” 略松了口气,“你听说过王慎独吗?” “谁?” “王慎独,你们两重山的王慎独!” “他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为何突然提起?” “我前几日去参见了云起山的招募大会,有人说,他看见了王慎独,而且,还瞧见王慎独往两重山的方向来了。” “什么?”吴壹端心中震撼,王慎独的事,是两重山的禁忌,人人都知道,但人人都不敢提。 “胡扯!他早就死了!如何能被瞧见!我看,这又是你们这些人找的借口罢了。也别绕弯子了,直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真的没骗你,是一位叫平芜的前辈说的。” “平芜?他不是早就避世去了,如何能瞧见?”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确实也参见了招募大会,他在招募大会上说的,说他瞧见了王慎独,还瞧见他往两重山来了。” “胡扯!就算王慎独还真的活着,也不可能在两重山。” “盛莫凌已经下令了,等他们的招募大会结束,就会派人盯着两重山,如果让他真的两重山找到了人,那...” “那怎么样?” “如果他们发现你们窝藏重犯,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这死了几十年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出现?!” “就算他真的还活着,世上也没几个人认识他了吧,怎么就那么巧,叫平芜给瞧见了?” “我看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借口吧!” “两重山现在是你们的肉中刺,这根刺,不拔了,恐怕,你们难以心安啊!” “别找那么多的借口了,尽管放马过来吧,还怕了你们不成!” “我在两重山候着你们!” “吴公子,我对王慎独是否还活着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也不想知道。” “但是,如果他真的还活着,务必让他离开两重山,去哪里都好,但是千万不要呆在两重山,否则,真的会害了山上的弟子。” “我知道,我是杀害你们家主的凶手,我的话不可信,但是,就算是为了你们自己,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还有两日,盛莫凌就要派人来了。” “这两日,你夜里派人好好的将两重山里里外外的查看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你说的没错,两重山现在是很多人的眼中钉,所以,更要十分小心才是。” “两重山,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秦秋顿了顿,低下头,“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走了。” 吴壹端并没有为难秦秋。 秦秋走后,吴壹端再难镇定。 如果秦秋所说属实,王慎独真的还活着,那么不管他在不在两重山,只要被人找到,都同两重山都脱不了关系。 因为,前任家主并没有将王慎独逐出门派,那么,他就还是两重山的人。 如果秦秋说的不是实话,那么意味着,各门派是在绞尽脑汁的找借口想要找两重山的麻烦,不惜把几十年前就死去的人挖出来利用。 因为他们知道,王慎独所犯之罪,是不可原谅,不可饶恕的,这意味着他们是铁了心要置两重山于死地。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两重山都危在旦夕! 家主在大战之前,将两重山托付给自己,如果才短短几个月,两重山就毁在他的手里,他将有何颜面去见家主,他又如何对得起山上这么多的兄弟! 无论如何,他要想办法,不能任由那些人蹂躏践踏! 仔细斟酌了许久,他觉得,虽然他不知道王慎独是否还真的活着,但是有一点秦秋说的没错,那就是无论如何,王慎独不能在两重山出现。 否则,他将百口莫辩,事情将毫无转机! 第二日,吴壹端就以昨晚撞见可疑人物为由,让大家把整个两重山搜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反而心里隐隐不安起来,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得不说,姚井然的消息是真的很灵通,早在秦秋还没有返回逍遥山时,他就已经听说了关于王慎独重现的事情。 心里正猫爪一样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急着和她商量下应该如何应对此事,可偏偏秦秋却传书回来,说要耽搁几天,这可把他急坏了。 这几日,每天一到晚上,他总要去秦秋房间外面徘徊一阵子,想着,也许,她会提前回来。 今日,他像往常一样,在秦秋房间的廊下无趣的来回踱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秦秋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心想,秦秋今日应该不会回来了,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井然!”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秋,你终于回来了?!” “爹和我都要急死了你知道吗!” “怎么这么过了这些天才回来?” “爹说,再也不让你出门了,一出门就不知道回来!” “你不是最怕夜行了嘛?这么晚了,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迷路?” 看着姚井然焦急担心的模样,秦秋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其实,刚刚,她已经在远处站了好一会,就静静地站在那,夜色朦胧,看着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在廊下来回的徘徊,她突然觉得,有人牵挂的感觉真好,回家真好! 等这些事情都了结之后,与此般男子平淡的度过余生,一定会很幸福吧! “我远远的就看见你在我房间前走来走去的,你又不知道我今天回来,怎么还在这等我?” “我也不知道你哪天回来,所以,只好每天晚上都来这等一等你,碰碰运气。。” “井然,谢谢你!”秦秋看着姚井然淡淡地笑了。 大概是因为以前秦秋从未这般郑重的说过谢谢,也没有对他这般又轻又柔的笑过,姚井然一时竟愣住了,许久回不过神来。 “愣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呀!”秦秋已经走进了房间,回头一看,姚井然居然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外面。 “哦,来了。” 两人刚面朝面的坐下,姚井然便问道:“我听说,这次你们去运气山,平前辈也在,而且他还说,他见着了王慎独。” “恩,确实如此,平前辈是这样说的。你觉得,王慎独,会真的还活着吗?” “我觉得应该不会,都二十多年未见了,许是平前辈看花了眼吧。” “你想啊,这王慎独是什么人?” “相传,他是极度的自命不凡、不可一世的,他在世时,就大言不惭的说,这天下,无人是他的对手,因此,不停的挑战各派的高手。”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还活着,早就把修仙界搅的不得安宁了,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动静。他能憋得住,能甘心吗?” “我也这样觉得。可,盛莫凌很相信,招募大会结束,就会派人去盯着两重山。” “盯着两重山做什么?” “因为平前辈说,王慎独是往两重山的方向去了,所以,盛莫凌觉得应该是两重山窝藏了他。” “武宗主是怎么想的?” “武姐姐,并没有说什么。” “那我们暂时也不要有所行动,保持中立就好。” “只是,如果盛莫凌真的找到了王慎独,我们怎么办?”姚井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愿,是平前辈看错了。” 两人都陷入了许久的沉默,因为,他们知道,如果真的在两重山找到了王慎独,那么这修仙界,不可避免的,又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许久之后,姚井然见秦秋神色依旧凝重,故意转移话题道:“据说,云起山的这次招募大会,招入了不少弟子呢,弟子数量足足扩大了一倍!” “这盛宗主啊,不光对修为法术颇有追求,这野心,恐怕也不小啊。” “那是,你瞧瞧,修仙界,但凡哪里有点风吹草动,哪次能缺了他啊。就算没有风吹草动,他自个造点风,也得给他动起来。”秦秋懒懒地说。 “盛家作为四大修仙家族之一,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恩,话说回来,他虽然性子张扬,但作为宗主,还是无话可说的。” “壮大家族,强大门派,降妖除魔,惩奸除恶,他也是不含糊的。不像我,净会。。。”顿了顿,秦秋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无力的趴在了案几上。 “阿秋,你怎么了?妄自菲薄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 “哎呀,没事,我只是随口说说。” “对了,有几件事,我想过几日同姚伯伯商量。” 第41章 胆大妄为的改革! “什么事啊?” “第一,就是,我想,逍遥山,除了我这个宗主以外,再设立一位副宗主。” “什么?副宗主?” “恩!副宗主仅次于宗主之职。” “可各大门派之中,都没有此先例,你为何突然会。。。” “没有先例,那我们就开创先例嘛,之后的人,不就有了先例了嘛。” “只是,阿秋,我不明白,你为何突然会想这样做?” “哎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只是,你知道我的,并无雄心大志,悟性也不高,以后修为恐怕很难有什么大的起色,而姚伯伯年纪也渐渐大了,总不能让他这样一直为我操劳。” “所以,我想,设立一位副宗主,这样一来,我肩上的担子也可轻些。” “阿秋,其实一直以来,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可以安康、顺遂、无忧,既然,你想这样做,那我支持你!” “恩!谢谢你井然。” “那,既然这是第一,想必肯定还有第二、第三吧。” “知我者,井然也!” “第二,我想将逍遥山所有的弟子分为三组,每组之间,每半年,我们就举行一场内部的比试,看看哪组进步最快!” “每组之间,也可以相互监督、相互鼓励!” “这是个好法子,大家的进步肯定会更快!我觉得可行,那第三呢?” “第三,现在,修仙界所有门派的弟子降妖除魔,惩奸除恶所得的银两都归门派所有。” “我想,改变一下!” “如何改变?” “日后,逍遥山的弟子所得的银两,一半归门派所有,一半归自己所有。” “虽说,我们是修仙门派,但毕竟大家现在都是凡体肉胎,有家人,又生活在这凡尘之中,总会有要花钱的地方。” “大家有了傍身的本钱,才会更加安心的修炼。” “阿秋,没想到,你思虑的如此周到。只是,这又是没有先例的事情,其他门派估计会有想法,而且,爹他...” “每个人,每个门派,其实都一样,不可能永远在原地踏步。” “再说,我又没让他们改,我们自己改自己的规矩,还不行吗?” “我一定要让逍遥山的弟子一生一世无忧,进可以修仙得道,退亦有本钱融入凡尘,过平凡人的生活。” “阿秋,作为宗主,你虽然不是那个修为法力最厉害的,但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宗主!” “因为,我知道,你是真心真意为弟子们着想的!” “嘻嘻嘻,怎么回事,你今天的嘴上抹了蜜了?” “只是,我还是有些好奇,你怎么突然想了这许多,你是何时打定这些主意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 “只是,去了一趟云起山,看到盛莫凌拼命的壮大盛家,我就想,虽然我无意将秦家做大,但是我一定要把秦家做强!” “世事无常,只有这样,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才可以保护自己。” “阿秋,你也不要过于心急,我相信,只要我们逍遥山继续正身明法,严以律己,除奸邪妖魔,扬浩然正气,造清平世间!” “即使我们不是最大最强的修仙门派,也定然能在修仙界屹立不倒,独做一股清流。” “你看那两重山就知道了,两重山难道不够强,不够大吗?” “但是,最终还是自食恶果,轰然倒塌,一夜凋敝了!” “由此可见,行得正,坐得端,才最为关键。” 许久秦秋都没有接话。 “阿秋?。。。阿秋?在想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恩?哦。。没有,你说的对!” “还有,其他的,到时候再一同商量吧。”秦秋顿了顿,眸光暗了暗,继续说道:“对了,你知不知道续心草?” “续心草?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这次出门,偶然听别人提起,说这个续心草神奇的很,所以随口问问。” “此草确实神奇,据说,可续人心脉,令人起死回生,不过,此草在人的体内不能久存,只能维持一载的时间。” “当真只能维持一载吗?那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它多存活一些时间?” “令人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而行,能维持一载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况且,这续心草百年才得一株,而且它生长在专门食人魂魄的无灵山,恐怕也没有人可以采到,我也从未听说过有人成功的采到过。” “真的没有人可以采到吗?无灵山如此厉害?” “起码,你我如此修为的人是采不到的,即使俞裴还在世,我看也不一定能将这续心草采回来。” “你是说,只能比俞裴还厉害的人,才能将此草采回?” “恩。不过,这世上,大约也没有这样的人了。哦,对了,如果我们刚刚提到的王慎独他真的还活着,也许,他可以采到。” “哦......知道了。”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但是面上却强装镇定的哦了一声,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怕姚井然察觉到异常。 但是秦秋的心,此刻却如惊涛骇浪般,乱成了一片。 “井然,我有些累了,想睡了,要不,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恩,好,见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姚井然回去之后,她灭了灯,独坐在黑暗之中。 身体的疲惫席卷而来,可无奈脑子却异常的清醒,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一个又一个的猜想,冲击着她。 难道取回续心草的那人就是王慎独?他真的还活着?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他,那寒枝公子一定就是俞裴! 难道俞裴掉下悬崖之后,是被他所救? 虽然先前有所猜想,但此时时刻,秦秋终于确认,俞裴真的还活着! 他还活着! 上天待她不薄,让她还有机会,弥补一切!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紧紧的抓住这次机会! 第二日的清晨,秦秋还没有醒,昨夜实在睡得太晚,就模模糊糊的听见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阿秋,阿秋,阿秋,你起来了吗?” “阿秋,阿秋,开门!” “谁呀,大清早的,干什么呀....”秦秋一边不满的嘀咕,一边翻了个身继续睡。 “阿秋,阿秋?” “阿秋??开门。” 在门外那人锲而不舍的敲门以及呼唤下,秦秋,终于听出来了,这。似乎。。好像是姚伯伯的声音。。 可是,姚伯伯极少亲自来叫自己,从前,也是让弟子们过来叫的。 不过,没法子,还是去开门吧,眼睛还没睁开,只好极不情愿的摸索着下床,去开门。 “姚伯伯。。真的是您啊?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我好困啊,我想再睡一会。。”秦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点,可惜,揉了半天,那双不争气的眼睛还是睁不开。 “阿秋,别睡了,我有事问你。” “等会再问不行吗?” “你这孩子,每次一逮到出去的机会,就一定要在外面多赖上几日,连个信也不给我,让我好生担心!” “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又要生事?!”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山上,潜心修炼,提升修为?” “生事?姚伯伯,您这可冤枉我了,我昨夜才回来,就算想生事,也没时间啊。” “井然都告诉我了,说你要大刀阔斧的变革,将这山上的有些规矩改一改。” “哦,您说的是这个事情啊,这个井然,这么快,就把话传到您的耳朵里去了,我本来打算今日再与您好好的商量、好好的讨论这些事的。” “你还怪井然,这些事可都不是小事,叫他如何能忍得住!” “想必,他昨夜也未休息好,今日一大早,就在我房前走来走去,想进来又不敢进来,我是被他吵醒的。” “姚伯伯,不对呀,哪有儿子不敢进爹的房间的,井然他肯定是在您房间外面晨练呢,嘻嘻嘻。”秦秋自知理亏,只好嬉皮笑脸的笑了。 “你这孩子,总是没个正形!好了,说说你为什么突然要改变逍遥山几百年来的规矩?” “哎呀,姚伯伯,你觉得我这样子与您讨论这个问题,合适嘛?”秦秋指了指自己。 姚望重将秦秋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眉头一皱,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需要梳洗整理一番了。 “好吧,我在竹阁等你,你快些过来。” “恩!” 秦秋不肯此时谈论,当然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蓬头垢面的样子,而是,她才不想孤军奋战,必须拉个靠背的,哦不,必须找个强有力的后盾。 于是,赶紧利索地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去找姚井然了。 “姚井然!你给我出来!你这脑子里面是不是都被鱼泡挤满了,连几句话都装不下了?” “这么迫不及待的告我的状,害的我连觉都没睡好!”秦秋咋咋呼呼地一脚踹开了姚井然的房门。 “你以为,就你没睡好嘛?”姚井然有气无力的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指了指自己乌黑的眼周。 秦秋仔细一瞧,果真青黑的一片,“你为啥睡不着啊?” “还不是为了你,昨夜我回来,越想越不对劲,你那些主意是好主意,可是,这许多规矩都定了几百年了,你说改就要改,我爹他能同意吗?” “这其他修仙门派能没有意见嘛?现在是多事之秋,我怕又出事端。” “就为这?” “恩!” “哎呀,你堂堂男子汉,也太容易担惊受怕了!” “咱们两联合出手,还怕说服不了姚伯伯嘛?再说了,姚伯伯什么时候真的为难过我?” “那倒也是。” “至于其他的修仙门派,他们即使心有不满,但也管不着我逍遥山的事情啊,随他们去吧,这人生在世,哪能使人人满意,得全力支持。” “虽然,这确实是逍遥山的内务,但几大家族同气连根,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不可能没有意见的。更何况,还有《修仙戒册》在上,约束着我们所有人。” “你放心,这《修仙戒册》里的内容与我的变革并不相悖!” “不是不相悖,是因为,当时编写《修仙戒册》的人,万万想不到后人会有你这些想法。” “别说了,快走吧,姚伯伯在竹阁等我们呢,去晚了就更不好说了。” “等我们?是等你吧!我不去行不行?”姚井然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他爹恐怕没那么容易让步。 “不行!快走!”秦秋使劲地把姚井然拽了起来。 “姚伯伯,我来了,您肯定还没用早膳吧,来,先吃点心,这梅花糕是我亲自去灶房挑的。”秦秋恭恭敬敬的奉上一盘刚才姚井然那里顺来的梅花糕。 姚望重瞅了一眼梅花糕,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这不就是他昨日亲自端到他儿子房间的那盘梅花糕嘛! 连摆盘的位置都没动,就被这丫头拿来做人情了。 看来这梅花糕确实与他有缘,转了一圈,居然又回来了! 既如此,就吃上一块吧。 看着姚望重拿起一块,慢慢的放入嘴里,细细的咀嚼了起来,秦秋觉得,这个马屁拍的肯定没错! 用胳膊肘捣了捣姚井然:“谢谢你的梅花糕。。” “不谢,反正也是别人送我的。” “恩?谁这么好,送你的?” “我爹。” “.....”秦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姚望重吃的那么若有所思了! “咳咳咳,姚伯伯,这个是我这次想要做的一些改变,请您过目。”秦秋递上几张皱巴巴的纸。 姚望重推开那盘梅花糕,接过秦秋递过来的纸,眉头微锁:“看样子,写了有几日了吧。” 秦秋不语,只咧着嘴呵呵笑。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张纸,秦秋仔仔细细的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瞧出点什么端倪来,可惜的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因为,从头到尾,姚望重的表情就没有变过。 只是,看完之后,将有的纸放在了自己的左侧,有的放在了自己的右侧。 第42章 角逐副宗主之位 “阿秋,姚伯伯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个墨守成规之人。” “我理解,时移世易,海水苍田,我们自然也不能一成不变。” “这几张纸上写的,我都没有意见,觉得很好。”姚望重轻轻地在左手边的那几张纸上点了点。 “但这张纸上写的,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 “姚伯伯,你听我说,设立副宗主,让副宗主可以名正言顺的协助我管理两重山!” “这样一来,许多琐碎的小事,也就不必我过问了,我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提升法力修为!” “况且,您也知道,我这性子,时不时就要在外面溜达几天,若有了副宗主,我在外时,这山上的事也不就不至于没人管了呀。” “再者,如果将来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即使我在山上,两个人的法子肯定也比一个人多呀!” “阿秋,依你所言,莫不是怪我,这些年来,姚伯伯没有将两重山打理好?”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姚伯伯!” “这些年来,您为了逍遥山鞠躬尽瘁,日夜操劳,如果没有您,就没有今日的逍遥山!” “只是,您现在实在不宜再操劳了!” “您看,您前段时间就开始咳嗽,我这都出去了这许多天了,您这咳嗽,到现在都还没有好,我怎么能让您再为山上的这些琐事操心?!” “我只希望,往后,您和井然,可以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 “阿秋,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很多想法都很不错。” “可是,你可知道,一派之中,只能有一个人拥有绝对的领导权,如此才能保一派安稳,才能令出如山!” “当家做主的人多了,想法也就多了,命令也就多了,到时候,弟子们反而不知道要听谁的了。” “不会的,姚伯伯,这副宗主,自然也要听命于我。” “虽说如此,可,人心易不足,当了副宗主之后,难道就不想再往上爬一步,当宗主吗?” “若是如此,岂不是无端引起派内争斗,甚至相互残杀!!” “姚伯伯,我相信,我们逍遥山的副宗主,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哦?这么说,你的心中,已有副宗主的人选了?” “恩,我心中,自然最中意井然了,他是我最信任的人,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也足够保护逍遥山。” 秦秋微笑转头看了看姚井然,然后突然又回头说道:“但这毕竟是我的私心,如果就这样宣布井然为副宗主,恐怕不好。” “所以,所以我要举办一场选举副宗主的比试,公平公正的选出副宗主的人选。” “我相信,以井然的能力,他有很大的几率可以胜出,这样,他这个副宗主就可以做的名正言顺、实至名归了,就不会有人再说什么了。” 姚望重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还有一点,阿秋,虽说,这设立副宗主是我们逍遥山自家的事,但逍遥山是修仙界四大门派之一,我们的一举一动不光影响着我们自己,也影响着整个修仙界。” “虽然,《修仙戒册》里并没有明确规定,不允许设立副宗主,但这几百年来,一派都只有一位宗主,这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想法和规矩了。” “此次,若我们贸然带头破了这规矩,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姚伯伯,我身为家主,《修仙戒册》自然熟记于心,您放心,其他家族纵使心里有些不痛快,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不过是,饭前饭后多嚼嚼舌根罢了,我不在乎。” “或许,日后,他们知道了设立副宗主的好处,还会向我们学习呢!” “再说了,武姐姐肯定不会说什么的,剩下的,也就只有那盛莫凌了,如今,云起山规模骤然扩大许多,必定有不少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呢,他根本没空管我们这些事。” “若你坚持如此,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确实,这两年,我年纪也大了,也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原本,大部分逍遥山的事宜,就是井然在帮助你打理的。” “如若他成了副宗主,那以后,便可以更加名正言顺的帮你了。” “你们以后,总是要成亲的,是一家人,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你说的对,必须要来一场比试,否则,弟子们会以为,井然是因为是我的儿子,是你未婚的夫婿,才得了这副宗主之位的。” “那么,弟子们必不会心服口服。” “哎哎。。等等等....你们是不是也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啊....”一直站在旁边的姚井然此刻终于忍无可忍了。 姚井然只知道秦秋要设立副宗主,但确实没有想过,秦秋是想让自己来当这个副宗主! 虽然他在修炼一事上颇为上心,也颇感兴趣,法力修为也没的说,只是,他其实对管理派内的琐事并不感兴趣。 从前,他只是听他爹的吩咐,他爹吩咐一件事,他就去办一件事,他爹踢一脚,他就动一下。 但若是当了这副宗主,这就意味着,以后,这派内的琐事他都要管,而且要主动的、自发的去管,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自在的日子呀! “阿秋,我能不能不当这个副宗主啊,我只想安心的修炼,修炼之余,能和你,还有山上的弟子们一起玩,就很开心了。” 第43章 白鹤,也会换衣服? 秦秋这个往日里对法力修为不甚感兴趣的人,这次也是一眼不眨的看完了整场比试! 她发现,她是真的小瞧了自家的弟子! 原本,弟子们的修炼就不是她亲自教予的,加上她的心思不在这方面,所以,她对弟子们的水平也不大了解,总觉得,左右也就是跟她差不多吧。 但到今日,她才发现,她真的是低估了那些弟子们,或者说是高估了自己。 她不得不承认,起码今日参加比试的这十几位弟子,每个人,法力都在自己之上。 从前,秦秋每次偷懒的时候,姚望重总是恨铁不成钢的咆哮道:“不说和其他门派的宗主比,但你作为家主,法力居然还远远不如那些弟子们,日后,如何去教导他们,如何服众啊!” 原来,姚望重并没有吓唬自己,而是说的大实话!苍天、大地啊! 前三名已经角逐而出,秦秋已经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绪了,只好怀着复杂的心情宣布道:“我宣布,法力比试的获胜者为姚井然、魏忆、月夜!” “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的比试将在明日完成,大家今日早些休息吧,就不安排修炼了。” 夜幕降临,今晚的逍遥山显得格外的安静,因为不用修炼,弟子们都早早的歇下了。 但若是你悄悄的趴在墙角偷听,你就会发现,弟子们虽然熄了灯,却都还没睡呢。 “哎哎,我真没想到啊,月夜师妹现在居然这么厉害了,进步真的太快了!” “是啊是啊,不过,每日起的最早的,也是月夜师妹,也难怪她进步最快了!” “看来,以后,我也得更努力才行” “月夜师妹进步是快,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姚师兄那招遮云蔽日,简直太帅了!我要是能学到他的一半,就好了。” “魏师兄的那招万箭穿心,也够绝啊!这招我常练,但就是练不好!” “咱们也别气馁,日后,多向师兄们请教就是!” “恩!不过,今天的比试简直太精彩了!平日里大家都不肯拿出真本事,今日的精彩真是难得一见!若是日后,我们经常如此切磋切磋,必定对我们的修为大有助益!” “对啊!我也觉得是!不如,等比试结束了,我们去和家主提提建议。” “好!” “也不知道明日的比试是比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家主一向主意多,明日的比试,肯定也很精彩” “恩!咱们休息吧,养足精神,看明日的比试!” “好!” 原本,姚井然想去找秦秋聊会天再睡,但是走到半路突然想到,明日还有第二和第三部分的比试,就转身回去了。 倒不是怕耽误了比试,只是,他的身份终归有些不同,既然他还要参加明日的比试,那么,就应该避嫌。 否则,若是明日赢得了比试,弟子们却以为他是提前得知了比试的内容,那就有口说不清了,白费了秦秋的一番心思。 躺在床上的他,很快就入睡了,因为对他来说,一切都很简单。 明日,只要尽力就好,不管能不能当上副宗主,都不重要,因为,一切都不会变,逍遥山依旧是他的家,秦秋依旧是他最在意的人。 又是辰时时刻,弟子们早已经在比试场地上等候了,而姚井然、魏忆、月夜三人也已经等候在此了。 秦秋开始宣读规则:“比试的第二部分,为掌管能力的比试!” “大家知道,副宗主需辅助我掌管整个逍遥山的事物,因此,光是法力高强,是远远不够的!” “此人,还需有解决问题、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能力以及长远的目光。因此,我需要考考你们三人。” “昨夜,我已经派人伪装成歹人模样,抓走了山上的两名弟子,两名弟子分别被抓去了不同的地方,需要你们去救!” “你们三个人,每人我会给你们十名弟子供你们派遣!” “你们有三个人,但是被抓走的弟子只有两名,所以,至少会有一个人营救行动失败!” “时间就以正午为界,在正午到来之时,由我来评判你们的营救效果。” “记住,正午之时,务必返回逍遥山,否则直接取消第三部分的比试。” 规则宣读完之后,立刻就有十名弟子分别站在了三人的身后。时间紧迫,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各自行动了起来。 几个时辰之后,正午时分将近。 所有的人,再次聚集到比试场地,拭目以待此次比试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正午时分就要到了,可是姚井然、魏忆和月夜三人一个都没有出现,旁边的弟子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还没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就是啊,怎么三个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该不会都没有找到被掳走的弟子吧” “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样,井然师兄那么聪明,平日里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难道也没有找到被掳走的弟子吗?” “就是啊,再不回来,就要晚了,真是急死了!” “别急别急,还有一些时间,我们再等等。” 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头顶上的太阳已经快要到达正上方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三个人都无法准时到达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我们回来了!”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一行人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比试场地。原来,是月夜和她的十名弟子回来了,而且还救回了其中一名被掳走的弟子! “是月夜!他们回来了!”很多弟子兴奋的叫道。 “快看,又有人回来了。”不远处,又有一些人正在朝着这边跑过来。 等走近了,秦秋一看,原来是姚井然,他们也回来了,而且救回了另外一名被掳走的弟子。 “哇,是井然师兄,他们也回来了,太好了!” 就在这时,正午的阳光爬上了最高处,将每个人的脸庞笼罩在强烈的光亮里,使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很显然,这第二轮的比试,是月夜和姚井然胜出了。 过了一会,魏忆一行人也返回了,可惜,午时已过了。 很多弟子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因为,第二轮的结果出来了,就看第三轮的比试了,很快,他们就要有副宗主了! 可此时的秦秋,脸上却没什么神色,刚刚有一名弟子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乎话便退下了,这个结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看来,根本就不需要第三轮比试了,这论比试已经给出了最终的答案了。 其实,她将两名弟子就藏在离逍遥山不远的一个废弃的草屋里,而且,也留了线索,所以,想找到他们并不难。 只是,在通往这个草屋的必经之路上,秦秋设了一个局,她找了几个人,在这条路边演绎着欺凌弱小、恃强凌弱的戏码。 他们三个人都会遇到这些人,如果帮这些弱小,就一定会耽搁找人,很可能就会输掉这一轮的比试。 其实,这一轮比试的根本不是什么解决问题、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能力以及长远的目光,而是,一颗坚定的扬浩然正气、造清平世间的心! 在秦秋看来,能力固然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 如果仅仅是一个副宗主之位,就可以让他们忘记这份初心,那么在得到副宗主之位之后,他们又会忘记什么呢! 而她派出去的一名弟子刚刚回来告诉她,只有魏忆,在碰到那些欺凌弱小的人之后,毫无犹疑,将那些坏人都收拾了,才继续去找那两名逍遥山的弟子的,所以他才会无功而返。 两日后,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秦秋毫无犹疑的钻进了夜色之中。 很奇怪,夜色昏暗,前路迷茫,她要做的事情也很难,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阻碍和不确定。 但是,此刻,她却没有任何的害怕和犹疑,坚定的御剑而行,就像,走在日光里,就像,奔向自己所向往的那个地方。 一路上,秦秋既要御剑,又要在黑暗中勉强的辨别方向,还要不停的使出追踪术。 她不知道,多日前,她绑在那只白鹤身上的布条还在不在它的身上,她也不知道,这10次有8次都不灵验的追踪术,此次会不会又失灵。 突然,倾盆的大雨披头而至,雨滴砸的脸生疼,雨水迷的眼睛更加看不清了,身体也冷的微微颤抖起来, 但是她紧紧咬着嘴唇,绝不放弃,在黑暗中顽强的前进。 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大约在御剑飞行了1个时辰之后,脚下的剑突然改变了方向,而且加速的朝着那个方向飞了出去! 这是追踪术即将到达目的地之时才会有的反应! 追踪术有效了! 追踪到了! 秦秋的那颗心,突然砰砰砰的剧烈的乱跳起来! 真的追踪到了吗! 那个人真的会是俞裴吗! 如果真的是他,见了面她应该要说什么? 他一定恨死她了吧,他会杀了她吗? 如果不是他,她应该怎么办? 不,一定是他,一定是俞裴! 他一定没有死! 极度的害怕、慌乱、无助导致她连剑都御不稳了,使劲的咽了几下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明明已经预想过一切可能会出现的可能,明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真相就在眼前之时,还是止不住的慌乱。 果然,慢慢印入眼帘的就是那次那个年长的男子带她来的那个地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秦秋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眼前的山洞就会消失不见,她就再也找不着了。 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用心,这次秦秋将这个山洞的样子细细的记在心里,这时,她才发现,山洞的外面刻着云阁二字,原来,这地方是有名字的,叫云阁。 云阁看着虽然像个山洞,但是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看见什么山,只是被浓烈的云雾笼罩着,看不见任何可供辨认的标记,似乎只有这云阁,孤孤单单的独飘在云空中! 收了剑,秦秋缓缓的走入洞中,洞中静的出奇,听不见任何一点声音。秦秋的心中一沉,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出事了? 难道俞裴没有服下续心草? 想到这,心中焦急万分,加快了脚步,直直的往里面跑去,中途路过荷花池,两只白鹤正在睡觉,听到她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看了看,又继续睡了。 就要到俞裴的房间了,秦秋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门并没有关,淡淡的光从门里透出来,平静而温暖。 她的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那门走去。 突然,她又停住了,因为,那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就这样,四目相对,久久两顾无言。 “俞。。俞裴,真的是你。你。。”秦秋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颤抖。 雨水依旧滴滴答答的从头发上流下来,落在眼睛里,她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清。 使劲睁着眼睛,看了好久好久,才确认,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俞裴! 许是因为内丹破裂了,藏在内丹里的寒毒也就散去了许多,现在的俞裴,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是比之前寒毒在身时,已经好了很多了。 秦秋盯着这张脸,有激动,有恍惚,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上苍还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 面前的男子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似的,依旧呆呆愣在原地。 因为秦秋来的突然,俞裴并没有被施幻形术,就这么直直的站在了秦秋的面前。 他原本正在屋子里看书,虽然他的法力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警觉度大不如以前了,但是依旧隐隐的听见有脚步声,所以,才走出来看看。 谁知,刚到门口,就看见了秦秋! 她浑身都湿透了,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动也不动,像雕像一般,只听见滴滴答答的雨水从她的衣服上掉在地上的声音。 俞裴从未想过,他还会再见到秦秋! 让白鹤送她走的那日,他就想,这应该是他们此生此世的最后一面了。 他就是她生命中短暂而又无关紧要的过客,一划而过,不留痕迹。 他甚至想过,多年后,如果有人在她的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她会说什么呢? 也许,她什么也不会说,因为她已经将他忘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俞裴收起思绪,问道。 “我,我在上次送我回去的那只白鹤身上下了追踪术,所以,所以。” “追踪术?” “对,我,我,自创的,法术,终于,灵验了,一次。” “为何要回来?” “找,找你。” “找我?所以,你是回来再杀我一次的!” “不,不,不是的,我,我,回来是,是....”原本就冷的打颤的秦秋,说话也不利索了,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听俞裴这么一说,一下子急了,可是偏偏越急舌头就越不受自己的控制,许多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里,想说说不出。 秦秋急的小脸苍白,两只手无措的搓着自己的胳膊,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立刻从怀里摸出那截染了销魂散的骨头,她紧紧捏着那截骨头,往前走了几步,抓起俞裴的手,塞在他的手里! 用力地说道:“我会,查明。。真相!会,还你。。公道!会,想办法。。恢复你。。的法力!” “我会让你回到。。从前。。的。。如果不能,我就。。还你。。一剑!”说完,秦秋定定地看着俞裴。 只是,还没等到俞裴的回答,她就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直直的往后倒去! 连日的奔波辛劳,时时刻刻的惶恐不安,在见到俞裴的这一刻,仿佛所有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归路。 她不怕辛苦,也不怕失败,甚至不怕犯错,她只是害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缓缓睁开眼睛,似乎已经是白日里了,难道已经过去一夜了吗?秦秋觉得浑身酸痛,也没什么力气,她,是怎么了?她,昨夜.... “你染了风寒,晕倒了,昨夜高热不退,现在才退了些。”不远处传来俞裴疲惫的声音。 “俞。。裴?”秦秋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才想起来,昨夜,她找到了云阁,见到了俞裴,俞裴真的没有死。 反应过来之后,赶紧答话,“哦,估计是因为淋了雨了。” “看来还没傻,既然没傻,为什么要在下大雨的时候出门?” “我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哪知道,会下那么大的雨,而且我急着来,来找。。。”秦秋没往下说了。 俞裴回头看了她一眼,“这里没有治疗伤寒的药,你要是不想死在这,就赶紧走。” “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我身上有药,这些药,我都是常备着的。”说到这,秦秋去摸身上的药,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怎么换了! “我,我的。我的。。”秦秋居然结巴了。 “你的东西在那!”俞裴以为她说的是她身上的东西,指了指放在榻上的东西。 “不是,我是说我的衣服呢!”秦秋又仔细的浑身看了一遍,好像没有一件是她自己的。 见她如此慌乱的模样,俞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的衣服都湿透了,不能穿了,自然是都换了。” “换了?谁换的?”秦秋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觉得呢?” ....“那,你,你...你蒙着眼睛没有??”秦秋看了看四周,这里好像没有第二个人! “没有。” “你,你...你怎么能....!”秦秋气结。。 俞裴端了碗粥,缓缓地递过来道:“又不是我换的,我为什么要蒙着眼睛。” “啊?不是你换的?可是这里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啊?” “是没有第二个人了,但还有三只白鹤。” “白鹤?白鹤也会换衣服?” 第45章 原来,是欠骂! “当日,已经很晚了,因为查找杀害谢公子的凶手,大家都没有用晚膳,姚伯伯便让我去给几位留在逍遥山的弟子送晚膳。” “当时,那四位弟子,包括不平山的张公子,云起山的胡公子,你们两重山的曹叶,还有无门派的秦公子,都在一个偏殿里休息。” “我端着晚膳快要到达偏殿的时候,突然听见凄惨的大叫声!” “我赶紧跑过去,就看见曹叶正拿着剑砍向张公子!” “我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曹叶,一剑就砍下了张公子的头颅!” “我吓坏了,极力想去夺下曹叶手中的剑,但是,他就像疯了一样,一掌将我劈倒了,大叫着又去砍胡公子和秦公子!”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砍下了胡公子的头颅。” “我急了,一边呼救,一边全力与他对战,但是,还是被他甩到了一边,他就,又砍下了秦公子的头颅。” “就在这个时候,姚伯伯大概是听见了我的呼救声,赶了过来。” “姚伯伯一剑刺中了曹叶的心脉,他便倒下了。” “倒下之后,他很狰狞地笑着说:家主,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做好了。” “说完这句话,就死了。”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就是这样。” 沉默片刻,俞裴道: “据你所言,所有的人,都是被曹叶一剑砍下了头颅?” “恩!” “曹叶虽然法力不低,但是,那些人,也绝不可能毫无反抗的机会。” “照此看来,他们确实是中了销魂散,因此,已经意识全无,不会反抗了,只会任人宰割。” “没错,而且,我看过他们的衣服,都完好无缺,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 “恩。还有,你在与曹叶对战的时候,他有致你于死地的招数吗?” 秦秋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没有,他似乎只是很想摆脱我,并没有下狠招。” “中了销魂散的人,是受下毒之人所控,如此说来,这个下毒之人,并不想让你死,他的目标是我。” “这些日子,我也想了许多,下毒之人,做这一切,杀那么多人,然后设计曹叶最后的坦白。” “其实,都是同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挑起各大门派的怒气,让所有人对你恨之入骨。” “可惜,我没能早些洞察下毒之人的动机,中了他的计。” “也许,他留着你的命,就是为了让你见证曹叶最后的坦白,这样,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很有可能!” “不过,如果姚伯伯没有及时赶过来一剑击中了曹叶的心脉,也有可能,曹叶下一个要杀的就是我。”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突然,俞裴想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姚望重一剑刺中了曹叶的心脉,他就死了,是吗?” “是的,怎么了?” “而且,你们也没有掩埋曹叶的尸身,而是将他扔了出去,是吗?” “对!” “曹叶的爹娘是惩奸除恶,浪迹于江湖的侠士。” “因此,也结下了不少的仇家。” “在曹叶七八岁的时候,全家遭受到仇人的追杀,他的爹娘都被仇人杀害了。” “曹叶也被刺了一剑,仇家以为他已经死了。” “两重山的弟子碰巧路过,探了鼻息,才发现,他还活着,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他的心脉位置异于旁人,是在右侧。” “如果姚望重只是刺了他一剑,那很有可能,曹叶并没有死。” 秦秋又惊又喜:“你的意思是,曹叶还活着?” “有可能。” “太好了,那只要我们找到曹叶,就能知道真相了!” “只是推测,他身受重伤,又中了销魂散,未必能活下来。” “销魂散,会置人于死地吗?” “不会,只是会使人神智全无,任人摆布。” “只要有一线机会,绝不能放弃!” “很有可能曹叶还活着,只是没了神智,所以,一直没有回到两重山。” 俞裴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不过,要想找到他,恐怕不易。” 秦秋顿时有点泄气:“是啊,人海茫茫,去哪里找一个没了自我意识的人呢?”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俞裴问:“昨夜,你曾提到追踪术,这追踪术是如何追踪的?” “哦,我曾在一本上看到一个禁术,叫追踪血咒,我觉得这术法挺有用的,只是,禁术我当然不敢用了。” “所以,我在追踪血咒的基础上研究了许久,改良了这个法术,发明了追踪术,只是,还不能得其精髓,十次,有八次都以失败告终。” 第46章 一只碗,两个人,怎么吃? “咳咳咳。。咳咳咳咳。。吓死我了。。我看你睡得那么沉,不敢扰你好梦。。”秦秋小声的反驳。 “你觉得你吃的这么大声,我还能继续好梦吗?”俞裴本来是睡得安稳,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转头一看,原来是秦秋正在外间,自个吃的正香呢。他这里只有些简单的素食,真不知道,她吃的什么,吃的这么香甜。 “....”外间,离得远着呢,这也能听见? 俞裴自顾自的走了过来,才发现,秦秋已经给他单独留了一份。 “你放心,你的那份我没碰过!”秦秋赶紧解释。 俞裴没理她,只缓缓的坐下,也开始吃起来,一时间,两人都无言,只听见轻轻的碗筷相碰的声音和细碎的咀嚼声。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俞裴吃了一会,突然问道。 “我。。。我当然能认出你了。”秦秋道。 “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你在这呆了七日,都没有认出我。” “那,那你被施了幻形术,谁能认得出来。。” “所以,后来,是怎么认出的?” “就是你那白鹤,它直接把我送到了逍遥山的山下,那时我才反应过来,你可能是我认识的人,不然怎知我是住在逍遥山的。” “后来,我回去又问了井然,才知道,续心草那么难采,所以,我猜想,那两个人,应该就是你和王前辈。” “但是我也不敢确定,所以,就尽快安排好了逍遥山的事情,来这里确认!” “还好,我机灵,当时在白鹤身上绑了布条,否则,就真找不到你了。” 原来如此! 那白鹤,是主意越来越大了。 为了让秦秋可以少奔波一些,明明是让那白鹤把她送到逍遥山的附近即可,它怎么直接给送到逍遥山的山下了! “那白鹤,近日,换了新的毛发,甚是好看,你若是喜欢,可以拔一些下来,做成扇子玩。”睚眦必报的俞裴。 “啊???白鹤,,也换毛发??”秦秋怎么觉着,有点不对劲。 “恩,换。”一本正经的回答。 “哦.....”嘴上虽然应着,可是,现在是春日,她要扇子干嘛?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还活着?”俞裴又问。 “你放心,除了我,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事情真相还没有查清,你现在是大家的共敌,我不敢将你的消息泄露一丝一毫。” “那你,此次下山.......” 还未等俞裴说完,秦秋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赶忙说:“你放心,我这次下山,是找的别的借口。” “我留了字条给井然,说我遇到一位隐居的修士,法力极其高深,我甚拜服,所以,要去向这位修士学习一段时间,不必挂念,等学有所成,自会归来。” 俞裴用极不赞同的目光看着秦秋:“你身为家主,怎能留了一张字条就一走了之?” “此次查明真相,并不是三五日的事情。” “我知道,所以,我才找了这个借口,这样,时间可以拖长一些。”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不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我日夜难安!” “你放心,我会每隔几日就报平安回去的,而且,在走之前,我已经设立了副宗主,逍遥山的事物,暂时由副宗主代理,出不了岔子。” “副宗主?” “恩,对,魏忆你记得吗?” “他现在是逍遥山的副宗主,我不在的时候,由他暂代逍遥山的事务。” “魏忆性子稳重,人品、修为,都没说话,交给他,我也放心。” “为何设立副宗主?” “你今日怎么这么多为何?” “究竟为何?”俞裴想知道的事情,一定是要知道的。 “哎呀,就是,你知道的,我平日里就贪玩,这有了副宗主,我以后,就可以毫无顾虑的下山玩了。” “而且,以后就算我在山上,我一声令下,把事情都交代给副宗主就行了。” “怎么样,我这偷懒偷的有水平吧?” 闻言,俞裴没再说话,秦秋暗暗地松了口气,终于把这人搪塞过去了。 其实,副宗主一事,她也是考虑了再三,才想出的法子。 自从,她得知自己已经犯了一个无比重大的错误以后,她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查清真相。 但是她也明白,这场阴谋,席卷了整个修仙门派,绝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被揭开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也许,真相还没找到,她这条小命就已经归西了。 所以,在开始一切之前,她尽自己所能的将逍遥山安排好,有了副宗主,起码,即使自己真的出了事,逍遥山也不至于群龙无首的混乱一片。 “你放心,这副宗主,没有当宗主的机会。”过了许久,俞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啊?什么意思?”秦秋不解。 “我的意思是,暂且,你死不了。”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因为这个。。” 秦秋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啊,怎么俞裴好像什么都能猜到似的,难道是昨晚自己胡说了什么梦话? 俞裴没有接秦秋的话,而是突然郑重的说道:“秦秋,这次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错。” “攻上两重山的,是整个修仙界。” “要对付我的人,也不是你。” “修仙界这么多人,只有你,能发现此事有蹊跷,只有你,还在乎真相。” “也只有你,愿意寻找真相。” “所以,你没错,更不欠我的。” “明白了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秦秋愣住了,她没想到,俞裴会突然说起这个。 “这就是我关于此事的想法。” “可,是我将你。。。” 知道她要说什么,俞裴立刻打断了她:“你不过也是被利用了,严格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 “不是我,将你害成这样的吗?”秦秋的微弱的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 俞裴摇了摇头:“自然不是你。” “若是你,我们还找什么真相,还找什么幕后之人。” “真的不是我?” “不是!” 眼眶渐红,秦秋咬着嘴唇,定定的看着俞裴,突然,“哇”的一声,趴在案几上哭了起来。 哭的很大声,哭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哭了一会,又突然抬起头来,一边抹眼泪,一边一抽一抽的对着俞裴说道:“呜呜呜。。我。。。我这些日子。。好害怕。。好难受!” “我。。你。。谢谢你。。俞裴。。呜呜呜。。呜呜。。”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这抽抽搭搭的声音终于有了渐弱的趋势。 “去擦擦脸。”俞裴见她哭的差不多了,突然出声。 秦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也不知道摸到什么了,拉丝拉的老长。 “啊!”一声尖叫,秦秋赶紧跑去洗脸了。 洗完脸,秦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俞裴,看着看着,又突然笑了。 多日以来,压在秦秋身上的悔恨,压抑和忐忑,在这一刻,似乎终于得到了释放。 见状,俞裴也弯了弯嘴角。 “吃饱了吗?吃饱了开始练幻形术吧。”不知道何时,俞裴,拿过来一本书,扔在秦秋的身旁。 “不是说明日开始练嘛?” “我看你的风寒已经好了,就别耽误时间了,早点办完事,你好早日回去。” “哦。。知道了。。” 拿起了书,才发现这本书上不光有幻形术的修炼之法,还有好几个其他法术的修炼之法。 “看笔迹,这本《俞氏绝学》,不是你写的吧?”秦秋见过俞裴的笔迹,与这本上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恩,俞世前人传下来的。” “这个应该是不外传的吧,我可以学吗?” “限你三日内学会幻形术,然后我们就出发。”俞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成!三日就三日!” “对了,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你放心,我绝不偷看后面其他的法术。” “我不担心。” “嘻嘻,谢谢你相信我,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绝对诚实!” “不要多想,我的意思是,你这么笨,三日,能学会幻形术就不错了。” “哪里还有时间学别的法术。” 什么?竟如此瞧不起人? “哎!你,你别瞧不起人,就算学不会,我可以誊抄下来,以后慢慢学,我将你俞氏绝学全都偷学了去,我。。” 任由秦秋在那里大喊,俞裴并不理会,转身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之际,还留下了一句:“两个时辰之后,我希望你可以将你眼前的茶杯幻化成一个水壶。” “什么????”两个时辰?哪有那么快啊?不是说三日吗?秦秋一边崩溃的大喊,一边赶紧翻开书,开始学。 第一次觉得,原来时间可以过得这样快,似乎是一抬头的时间,两个时辰就过去了,天色都已经有些暗了。 秦秋极度怀疑,俞裴一直就站在门口盯着她,否则,怎么她刚一分神,想喝口茶来着的,就被站在门口的他给发现了。 “学会了? “当然了!”不管会不会,气势不能输。 “幻给我看看。”俞裴拿起一只杯子,放在了秦秋的面前。 “你等着啊,我现在就把它幻成一个水壶给你看!” 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书中所写的口诀和手法,秦秋一气呵成的做了一遍,底气充足的大喊了一声“幻!”然后慢慢弹开了一只眼睛。 “啊????不应该啊。。明明。。” 这茶杯还是一只茶杯,只是,比原先的矮了一段,变成了个胖墩墩的矮茶杯。 其他,并无变化。 秦秋抬眼看了看俞裴,“刚,刚才是试练,不算数。我再来一次!” 俞裴看着眼前这只茶杯,神色微变,略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再来一次。 片刻之后,又有一只比刚才那只还胖的茶杯,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第47章 幻形术下的绝世美男! 当然,吃完了之后,秦秋又将那唯一的一只碗洗干净,盛了粥,给俞裴端去。 看着秦秋手中的粥,俞裴的眉头皱了皱,秦秋觉察出他的不高兴,立刻说道:“你放心,我绝对洗的干干净净你就将就一下吧,总不能饿死吧。” “谁让你这么抠门,碗就不能多买几只吗?” “手怎么了?”秦秋递粥过来的时候,俞裴这才注意到,她的手指划了一道不小的伤痕,不禁眉头一皱。 “哦?你说这个啊,昨天练习幻形术的时候,不小心给划了一下,没事,已经不疼了。” “真够笨的。” “你!!” “喝你的粥吧!”秦秋懒得再理他。 不一会,俞裴就喝完了粥,秦秋走过来端起碗往灶房走去。 “干什么?”俞裴按下碗,不许秦秋拿。 “还能干什么,洗碗去啊!就剩下这唯一的一只碗了,咱得好好伺候着。” “放着,别动。” “啊?我不洗,难道你洗啊?” “恩” ???她没听错吧,俞裴居然说,他!要!洗!碗! 有那么一刻,她怀疑自己肯定是幻听了,但看着俞裴那只手还依旧按在碗上,只好在不可置信中缓缓的走开,去练习幻形术去了。 没一会,秦秋就听见灶房里传来“砰”的一声,她突然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风一般的冲到灶房,只见,唯一的那只碗,已经粉身碎骨的躺在了地上。 “俞裴,你肯定是故意的!” “你想饿死我对不对!可是,就算你想饿死我,你好歹也给自己留只碗啊!” 秦秋盯着那一堆碎片,发出绝望的怒喊。 “再说了,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是顶好的白玉碗啊,你就这么摔了,还一下摔2只!你是跟银子有仇吗?” “....”这次,俞裴也有点愣住了,他也没想到,师伯收藏了几十年的这对白玉碗,在一日之内,居然全部一命归西了! 盛粥摔一只,洗碗摔一只,杀人都没这么快的。 他只是想给秦秋煮点粥,他只是不想让秦秋带着伤洗碗,他错了吗? “喂!发什么呆,你说话啊!咱们以后拿什么盛啊?” 看着秦秋怒气冲冲的样子,俞裴有些懊恼,就不该心疼这个女人,自己何时煮过粥,洗过碗! 不禁没好气的说道:“我的碗,我想摔几只就摔几只。” “你!要是在两重山也就罢了,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去哪弄碗啊?” “那就要看你的了。”俞裴突然有了主意。 “看我的?” “恩。” “我能怎么办?”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要你幻水壶了,你就幻只碗出来吧。” “?????什么??” “怎么样,这法子好吧,既解决了碗的问题,又可以看看你这幻形术练的如何了。” “你!!!”秦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简直欺人太甚! 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意味着,如果幻不出碗,她就要一直饿着肚子了! 这俞裴,简直是她见过的最最可恶的人了! 可是,话说回来,谁让她欠他的呢,乖乖幻碗去吧。 看着秦秋无可奈何的模样,俞裴感觉心里舒服多了,不就一只碗嘛,碎就碎了,一只碗换秦秋跳脚的模样,值了。 于是,也不计较了,蹲下身去捡那碎片,谁知道,大约是得意的太过忘形,一时没注意,竟让碎片划破了手。 “哎呀,你也真够笨的!”秦秋跑过来,见到划开的伤口还不小,不禁埋怨了一句。 等一抬头,才发现,俞裴正怒气冲冲的盯着她呢,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骂俞裴笨?! “你不也这么说我的,我还给你而已,别客气。” 说完,秦秋飞奔着跑去幻碗去了,且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是为了不让自己饿死,今日也得幻只碗出来! 又苦练了大半日,效果是有的,比如,如果秦秋想把这纹案幻成红色的,他就绝对不会成白色的。 比如,秦秋想让它变高,它就绝对不会变矮。可问题是,就是变不成一只碗! “哎!看来,我是幻不成碗了!”她已经不想练了,趴在案几上无趣的摆弄着那些茶杯。 俞裴看着她一副丧气的样子,觉得是时候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佯装一副懊恼的模样。 “什,什么事?”俞裴鲜少有这么一惊一乍的模样,秦秋觉得,肯定又没好事了。 第48章 仙女和仙君 俞裴微微皱着眉头:“这是一种特殊的外袍,刀剑不入,一般的法器都伤不了它分毫。” “这,这么厉害?不过,现在有危险的是我,你穿着它干嘛!” “别说话,我数到三,你就松手,听清楚了吗?” “啊?你确定可以吗?你等下,我还没准备好啊!你师伯也真是的,好好的果子,设什么机关啊....” “一” 穿着外袍的俞裴,站在了秦秋的前面,双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肩膀,将秦秋的身躯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二” “三” 秦秋立刻松了手。 “啊...”在秦秋的尖叫声中,俞裴将她扑倒在地。 只见无数的细小飞针,瞬间从刚才秦秋握住的那个果子里喷射而出,两人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没事吧?”俞裴将秦秋扶起,一边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一边担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你呢?你怎么能挡在我前面,万一你又受伤了,我岂不是罪加一等!” “无妨。” “那就好!好险啊!没想到,真的有机关。” “幸亏我上次来的时候,没偷果子吃,不然,估计连小命都没了。” “师伯身份特殊,不能让任何人见到。” “虽然这云阁飘忽不定,极难寻找。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师伯还是在这洞中设下了机关。” “哦,原来如此。” “不过,你是第一个触发了机关的人。” “我怎么会想到,这果子里也会有机关!” “哎!你师伯当真是与众不同!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不吃它们了!还是离它们远点吧!” 说完,秦秋就准备回房间了,却突然瞥见,俞裴的右手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俞裴,你的手!” 立刻拿起他的手,这才发现,手上因为没有外袍的遮盖,被一枚飞过的细针给射中了。 “不好,这针上有毒,你看这血,颜色发黑。”说完,秦秋立刻从身上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短刀。 “俞裴,我有办法,你把眼睛闭上。” “为何?” “快点!闭着眼睛别看,就没那么痛了!你忍一忍啊!我要开始了!” 俞裴可不会闭上眼睛。 秦秋也不管了,很快,俞裴就感到手背上传来钻心的痛楚,能清楚的感觉到冰凉的短刀钻进他的肉里,然后是迅速的一划拉。 但,这点痛楚对俞裴来说,并不算什么,寒症来袭时,是要比这痛苦千万倍的。 只是短暂的痛楚过后,手背上突然传来一股柔软的触感,温暖又细腻。 俞裴的手控制不住的一颤,只见秦秋正低着头,吸出他手上的毒素! 吸一口,吐掉,再来,如此重复了五六次之后,她终于松了口气。 擦了擦嘴巴道:“刚才是不是很痛,对不起,实在是没办法,飞针的伤口太小,如果不割开一些,我怕毒素吸不出来!” “快回房间,我帮你包扎。” “我带了去毒的药,你再服下一颗,如此就万无一失了。” 这真相还没开始查,就又差点害了俞裴,秦秋觉得,他们上辈子肯定是冤家,不禁感叹道: “俞裴,我觉得,咱两上辈子肯定就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八成上辈子我是你债主!” “你肯定是欠了我一大笔银子没还,所以这辈子才要这么被我折磨!” “要不,你给我一笔银子吧,权当是花钱消灾了,往后,肯定不会再有什么波折坎坷了,咱俩就两清了,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 “你这抠门的老树桩,可真是要钱不要命!” “钱也要,命也要,也,两清不了!” “抠门!小气!”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样别的东西。” “恩?真的?什么东西?”秦秋想,俞裴的东西肯定不会差。 “我可以给你一套夜行衣。” “夜行衣?我要夜行衣干什么?” “自然大有用途,你穿着它,可以去抢别人的银子!” “你!!!” 秦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是打劫的呢! 不过,虽然秦秋贪钱,但这真是她的真心话,上次的事还没完,这又来了这么一出,若是再这样下去,她恐怕就算有十条命,也还不清了。 她是真心觉得,上辈子,他们两肯定是结了什么梁子了! 论包扎伤口,秦秋绝对是把好手,因为逍遥山的弟子们平日里若是受了伤,都是她包扎的。 所以,那手法是极其熟练的,没一会就包扎的妥妥帖帖的。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五六个五颜六色的瓶子,挑了一个红色瓶子,倒了一粒药: “快服下。” 俞裴拿起药服下了,没想到,这刚把药服下,突然就听见秦秋大叫起来: “呀!完了,我记错了!不是这个药!” “咳咳咳.....”俞裴顿时觉得嗓子有点痒。 “你说什么?那我吃的是什么药?” “是,是驱寒的药.....” 第49章 大宗主也得卖艺挣钱! 很快,他们便远离了云阁,仙君和仙女在一个山上,将他们放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俞裴,我怎么觉得,仙女和仙君好像有点不喜欢我啊?” “不是好像,是确实。” “为啥?难道我取的名字不好吗?” “不,因为,你话多!” ... “你知道西辞山怎么走吗?” “知道大概的方向,等到了集市,雇个马车,一直往西,顺利的话,几日便可以到达。” “哦。”闻言,秦秋的情绪瞬间低落起来。 “马车”二字深深刺痛了她,她甚至没有心情去关心到底几日可以达到。 她还记得,在昆仑山的时候,俞裴可以御剑带着她,穿梭在极其险峻的断崖缝隙之中。 那个曾经可乘风而行的骄傲少年,现在,却是连马都骑不得了,只能坐马车而行了。 一人是情绪低落,不想说话,另一人是无话可说,两个人,只管闷头往西走。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俞裴的脚步逐渐的慢了下来,额头上渗出薄薄的细汗,秦秋这才想起,山路难行,俞裴现在的身子弱,不能长时间奔走。 “我累了,想歇一会。”秦秋往大石块上一坐。 俞裴没有说话,但是也停了下来,坐在了石块的另一头。 “喏,拿着,我把云阁翻了个遍,就找到这两块点心了。” “你一块,我一块。”秦秋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块四四方方的手帕,再慢慢地打开,露出两块金黄的点心。 “不饿。” “吃吧,不吃哪里来的力气!我法力不够,不能御剑带着你前行,这一路,路途长着呢,如果身体支撑不住,还怎么洗清冤屈!” “你先将就着吃吧,等到了集市上,我们再买好吃的。” 秦秋将那块点心塞在俞裴的手里,他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吃了下去。 短暂的休息了一会,俞裴便起身继续赶路了,秦秋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也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继续走。 只是,这之后,秦秋一会说要去采朵野花,让俞裴等等她。 一会又指着一颗野草说,这是难得的草药,要去挖,让俞裴等等她。 一会又说看见了小兔子,要去追,让俞裴再等等她。 因此,俞裴不得不走走停停,这一路磨磨蹭蹭,走的十分的慢,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隐隐约约好像能看见了一些人家了。 秦秋实在是饿的很,自昨夜起到现在,就吃了一块点心,加上走了这许多的路,早就饿的不行了。 更关键的是,俞裴不能没有东西吃,可他又是个嘴硬的,从来不哼一声。 走出山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位准备上山砍柴的樵夫,秦秋赶紧跑过去问路: “大爷,请问,这前面有卖吃食的地方吗?” “姑娘,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前面啊,就是西州城了,西州城是方圆几百里最大最繁荣的了,吃的喝的玩的,什么都有!” “真的啊!太好了!”秦秋一听,马上浑身都来了劲,道了谢之后,把手里的花和草药一扔,直奔西州城而去。 俞裴看着地上的花和草药,一阵纳闷,不是说很喜欢这个花吗? 不是说这个草药很珍贵吗 ?怎么全都扔了? 那大爷说的是实话,又走了一小会,就到了西州城,硕大的“西州城”三个字,让秦秋觉得兴奋不已! 终于可以吃好吃的了!这次,她要吃到走不动为止!不光要吃,还要拿着,还要带着! 那些香喷喷的点心,似乎知道秦秋想什么似的,一个劲的冒着香气,引的秦秋连路也走不动了,她浑身摸了摸,居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此次出门净想着正事了,居然忘了带银子了! 不过,没关系,俞裴肯定有钱!两重山是最有钱的! 于是,转头两眼冒光的看着俞裴说道:“给我点银子,我忘了带银子了。” 第50章 没钱,所以,拼个桌吧? 有了银子之后,下一步自然是要填饱肚子了,不过,秦秋也没忘了正事。 “俞裴,我们找个客栈吧,吃点东西,再施追踪术看看,有没有曹叶的线索。” “好。” 两人进了最大的来福客栈,虽然银子要省着用,但是,秦秋知道俞裴喜静,而且她要施追踪术,所以觉得还是要间雅间为好。 “掌柜的,还有雅间吗?” “有的,有的,我带两位过去” “好的,再把你们这最拿手的菜,都给我来一份!” “好嘞!麻烦二位随我去雅间稍候!” “好,快点啊!” 店小二在前面引路,将二人带到了二楼的楚楚阁。 “楚楚阁?这名字有意思,适合我这般楚楚动人的美人!嘻嘻嘻” “姑娘仙姿玉貌,清隽出尘,依我看,楚楚二字实在是委屈了姑娘,还请姑娘莫要嫌弃才是! “哈哈,我说掌柜的,你们西州城的人不光有钱,眼光也好!要不是有事在身,定要多留几天!” “哈哈!两位是今日就要离城吗?” “是啊,吃完了就走。” “不知,是往哪个方向去呢?” “往西!” “往西?现在天色虽然还不晚,不过往西离开了西州城之后,有相当长的一段路,甚为荒芜,恐怕不方便留宿。” “姑娘与公子瞧着都非世俗之人,何不缓缓行之,一品茶,五色瓜,四季花,岂不悠哉。” “二位若是不急的话,可在城里留宿一晚,明早赶早走。” “哦?多谢掌柜的提醒,那我们商量一下。” “好的,那二位稍等,我先下去了。” “好的,您忙!” 掌柜的退出去以后,秦秋扫了扫楚楚阁里面的布局,不仅别致,别致里还透露着昂贵。 不光是墙上挂的字画,墙脚的花瓶,连案几上的小摆件似乎都不是泛泛之物。 “俞裴,看来这西州城,不光富庶,文化底蕴也厚实的很,文人雅士估计也不少。你瞧那掌柜的,出口都不凡。” “确实不凡。”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仙姿玉貌,清隽出尘,亏他想得出来。” 原本在楚楚阁东看看,西摸摸的秦秋,听到这句话,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没夸他嘛,至于嘛! 谁让他不把面具拿下来! 如果他没戴着面具,估计掌柜的根本不会正眼瞧自己。 “瞧你那嫉妒的小样!懒得理你!说正事,今日我们要在西州城过夜吗?” “刚才掌柜的说了,错过了西州城,就要走很远的路才有歇脚的地方了,你的身体,能受得住吗?” “无妨。” 秦秋又是一个白眼。 问什么,都是无妨,无妨,死要面子活受罪! 等会只能雇一个稍微舒服点的马车,好让他在车上休息。 “好吧!随你!” “对了,我先追踪下看看,有没有曹叶的线索!” “好!” 秦秋坐定,双目垂帘,将半日闲轻轻搁在案几上,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追踪术的口诀,全神贯注的将所有的意念集于一处,许久,才坚定的轻喊一声:“追。” 可是半日闲并未显示任何的线索,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案几上。 “哎,看来,曹叶不在西州城!”秦秋一副偃旗息鼓的模样。 “恩。不必灰心,寻人原本就是不易之事。”俞裴倒是觉得没什么,这才刚开始,哪有那么快就找到的。 “哦。要不,我再试一次吧,若是因为我学艺不精,白白错失了机会,那岂不是亏死了。” “也好。”俞裴知道,这样,她心里或许会好受些。 然而,结果依旧是毫无线索。 “看来,是真的不在西州城。” “恩。”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在这多做逗留了,吃完了,我们就出发吧,我给你雇辆好点的马车,让你舒舒服服的!反正,咱们现在有钱了。” “恩。” 话音刚落,小二就端来了吃食,一盘接着一盘, “香酥鸡来喽” “清蒸鱼来喽” “西州烤鸭来喽” “里脊牛肉来喽” “红烧鹅来喽” “五谷杂粮来喽” “坝上小菜来喽” “十全大补汤来喽” 上了整整八大盘! “哎等等等等,小二,我们就两个人,这菜,也太多了吧,我们怕是吃不完!” “姑娘,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端菜的,要不,您去问问掌柜的?” “哦,算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秦秋看着这八大盘的菜,心里在迅速的盘算这要花掉她多少银子啊!她不是嫌菜多,只是,只是,奈何囊中羞涩啊!她这点银子,必须要花在刀刃上啊! “俞裴,你等会啊,我去找掌柜的,让他撤掉几样,你先别吃啊,咱们现在吃不起这么多!” 第51章 被卡死了,算不算赎罪? 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秦秋也没啥子好装腔作势的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那叫一个香。 “快吃啊俞裴,一丝也不许浪费!”秦秋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劝俞裴也赶紧吃。 亏他刚刚瞧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的模样,还在想,终于有点姑娘家的样子了。 “吃啊!愣着干嘛!”见俞裴还是不动,秦秋有点急。 “饱了。” “饱了??这还有这么多菜没吃完呢,怎么就饱了?不许饱!” “现在那个程公子已经走了,没必要装了,快点吃!” “所以,刚才,你都是装的?” “那当然了,你想啊,我要是大口大口的吃的那么多,那程公子肯定想,他付一半的菜钱有失公允,反悔了怎么办?” “所以,你是为了那一半的菜钱才。。” “那当然了!要不然呢?” ... 瞧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俞裴在想,如果人的嘴,可以被拉开,然后把吃食都一股脑的倒进去,就好了。 不过,这样的吃法确实不好,这不,俞裴突然发现秦秋微微张着嘴,眼睛微红,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 “卡...卡住了...”秦秋指着自己的嘴巴吃力的说道。 “是鱼刺吗?” 她点点头。 “别动,我去去就来。” 俞裴立刻跑到下面去找了掌柜的,要来一大碗一种可以软化鱼骨的特殊清汤。 “喝下去,不要大口大口的喝,慢慢的喝,让这个汤可以充分接触到鱼刺。” 秦秋再次点点头。 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将那一整碗软骨汤喝完了,果然,感觉好多了,已经没有了那种刺痛的感觉,只是,还有些异物感。 “好多了,只是还有点不舒服。” “鱼刺已经被软化了,再大口大口的吃些东西,吞下去就好了。” “哦” 秦秋狠狠的啃了一大块鸭腿肉,闭着眼睛,鼓起莫大的勇气吞了下去。 “怎么样?” 咽了咽口水,发现,异物感也没有了,“好了,我好了!快卡死我了!多谢你了啊!不然。。” 俞裴打断了她,“不然,很快,就会有一桩奇事,在修仙界流传开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流芳百世了。。” “奇事,什么奇事?”不是在说鱼刺吗,怎么突然间又说到什么奇事了?傻傻的秦秋还没有反应过来。 “自然是,堂堂秦家宗主,因贪吃馋舌,命丧鱼骨之手的奇事。” “你...” 这样的流芳百世,她可不想要! “对了,我要是真的被卡死了,算不算赎罪了?” “赎什么罪?” “当然是冤枉你,刺了你一剑,还把你打落悬崖。。的。。罪了。。”秦秋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算!” “为什么?我好歹也是在查找真相的路上被卡死的!” “不算就不算!” “哦。。” 当然不能算,因为,在俞裴的心里,从来没有认为秦秋有罪,又何来赎罪一说。 然而,在俞裴还没有反应过来,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秦秋已经开始继续大口大口地啃她的鸭腿了! 罢了!罢了!让她吃吧! 不过,到此,还并没有结束! 打了一个嗝,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秦秋终于吃饱了。 见状,俞裴便站了起来,准备走人了。没想到,秦秋嗖的一声站了起来,严肃的说道“你等等我!” 然后迅速的跑下去拿了个食盒,将剩下的菜,一股脑的都装了进去,除了那盘差点刺破她喉咙的清蒸鱼。 “程公子说了,往西两百里都荒无人烟的,我们一时半会是吃不上什么东西了,这些都带着,路上吃。” “你,还吃得下?”那些菜食都是已经被吃的乱糟糟的了。 “怎么吃不下,这些都是花了银子的,你就算不尊重这些菜食,起码,你也要尊重一下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啊!真是的!” 说的有些道理。 两人拎着食盒去找掌柜的付钱,却被告知,菜钱已经全部都付过了,据掌柜的描述,应该就是那位程公子付的。 “我就说,那位程公子风流倜傥、风华绝代、光风霁月!看起来就是如坐云端的富贵人!真是可惜,他先行一步了,不能当面感谢!否则,我一定要...” “姑娘不必客气,那位公子说了,既然你们来到了西州城,他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 掌柜的大约没时间听秦秋在这里继续感谢下去了,打断了她。 怀着极度的感激之情,秦秋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停不下来。 出了客栈,一边寻着马车,还一边傻笑着,掂了掂手中丝毫未动的钱袋子! 吃东西不花钱的感觉真好!于是,自然而然的,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你笑什么?”秦秋突然问道,因为她发现,俞裴居然在笑,他居然也会笑?难道他也是因为白吃了一顿而开心? “我没有。” “你别以为你带着面具,我就看不出来,你的眼睛在笑!” “眼睛如何会笑?胡言乱语!” “真的,你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星星掉进了海里。” “闭嘴。” 无论如何,他也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因为,看见了她的欢喜。 秦秋翻了个白眼,觉得甚是无趣,居然有人,连自己笑了都不敢承认。 两人开始寻找马车,秦秋再次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心想,这次可以买辆好点的马车了! 不禁,又开心起来! 但是,后来,慢慢的,笑意就退下去了,再后来,愁容渐渐爬了上来。 因为,他们已经找了半个时辰的马车了,居然一辆都没找到! “俞裴,你说,这西州城,如此繁华,怎么,连辆马车都寻不到,真是奇怪!” 俞裴也觉得有些奇怪,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骑马的有,却连一辆马车都不见。 “秦姑娘?俞公子?” 突然听见有人唤,两人回头,原来是程来归。 “程公子?咱们真是有缘,又碰见了。” “对啊,秦姑娘,你不是说了,有缘千里来相会,何况,咱们都在这西州城。” “程公子,不是说好,一人一半的菜钱嘛,你怎么全都付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略尽地主之宜罢了,秦姑娘不必挂怀。对了,我刚才听见,二位是在寻马车是吗?” “是啊,可是好奇怪,一辆马车都看不见。” “二位有所不知,西州城人恣意洒脱,因此,不爱马车,更爱骑马,飒沓如流星,何其快哉!” “因此,马车本就不多见,加上今日有些晚了,所以,怕是车夫门都已经回去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见了好些骑马的人,却是一辆马车都没有。看来,只能在这住一宿了,明日再寻马车了。” “如此,我可以连夜让人准备一辆马车,二位明日可用。” “这。。怎...怎么好一直麻烦程公子...还是明日我们去找一辆就好了。” “不麻烦,小事!” “那,那就谢谢程公子了!哦不,是再次感谢!” “秦姑娘客气,只是,不知道二位今夜要投宿在何处,我好明日差人将马车送去。”说完,程来归无意的扫了一眼俞裴。 “哦,我们刚刚一直在找马车,还未决定投宿哪家客栈。” “那不如,二位还是到我府上将就一晚,如此,我也不用差人送马车了。,岂不更加方便?” “额...”虽然这秦公子看着面善,人也好,但是,秦秋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何况,就算她同意,她旁边的这位,可不是好伺候的,还是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看出了秦秋的为难,程来归笑了笑道:“秦姑娘无需多想,要不,你付我一些房钱,如何?” 秦秋转头看了看俞裴,想从他的脸上读出点什么,可惜,那人依旧跟木头一样,一副任秦秋做主的模样。 看着他这幅样子,就来气!哼!那就可别怪她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到贵府叨扰一夜。” 并不是真的想去,只是想气气俞裴,她觉得,俞裴肯定会反对,肯定会严厉的拒绝,说不要去! 哪知道,那人居然还是一言不发,而且看都不看她。 他居然不反对?额... “哈哈哈,如此甚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等到了我府上,咱们一定要喝上一杯!二位请!” “呵呵呵,好啊,好啊。”此时,除了说好,秦秋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街上行人实在是多,拥挤的很,没一会,他们就不得不,分成前后两排往前走。 程来归在前面领路,俞裴和秦秋跟在身后。 瞅准机会,秦秋往俞裴那边移了移,然后用那食盒碰了碰俞裴,低声问道:“你怎么不反对啊?” “反对什么?” “当然是,反对去陌生人家里借宿啊!” “反对,有用吗?” “有用啊,我不是真的想去他家,我又不认识他,我还以为你会跳出来反对,然后我就可以借着这个理由说不去了,谁知道你...” “哦?我还以为,你对这位如坐云端的富贵公子颇有好感,所以,不忍坏了你的好事。” “什么叫坏了我好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你还是别说话了,说话比不说话更气人!” “是你先问我的。” “你...” 算了,这人不适合聊天。 “二位,到了,前面就是寒舍了。”程来归回头招呼着。 秦秋顺着方向一看,我的天啊,这还叫寒舍?这要是寒舍,那逍遥山所有的屋子都不能称之为屋子了。 反正站在这,看不到这所谓的寒舍,尽头到底在哪,只见一片深红色的围墙宁静的绵延而去,散发着深沉和古老的气息。 秦秋再抬头一看,硕大的《城主府》三字,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润的碧色光泽,给人一种温暖却又震慑的感觉。 但厚重的两扇猩红色大门上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两只狮子,锋利的牙齿、根根分明的鬃毛、粗壮的四肢以及那蓄势待发的模样。 让秦秋觉得,下一刻,这两头狮子就会扑过来,咬死她!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两头狮子的足下,居然还踏着一条巨蟒! 巨蟒张着血盘大口,身躯已经被踩扁了,表情狰狞而痛苦... 怎么在还有人在门上雕蛇啊,秦秋有点害怕,不自觉的往俞裴身边靠了靠。 “俞裴,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两头狮子和蛇啊,好可怕。” “我觉得,你更应该主意的是,城主府,三个字。” “城主府三个字,怎么了?不就是碧玉做的嘛?虽然也是上好的碧玉,也能值几个钱,但是跟你那块玉佩比起来,差远了。” “城主府,是城主,居住的地方。”俞裴叹了口气,她的眼中,除了银子,就没有别的了吗? “啊?城主...住。。的。。” “程公子,你是西州城的城主??” “虚名而已,你为医师,我为城主,大家职责不同而已,不过也都是茫茫世间的普通人罢了,秦姑娘不必在意。”程来归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秦秋看了一眼这大概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围墙,道:“怪不得你说,祖上留下了不少的屋子,这...确实。。不少...” “不过,城主府上必定戒备森严,我们贸然打扰,恐怕多有不便吧?” “二位多虑了,我本是喜欢热闹的人,平日里,处理城中事务之余,我经常请朋友们来家中一聚。”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呀!” “我也喜欢热闹,今日难得遇到有缘人,岂有辜负之理!” “哈哈哈,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二位请!”程来归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几人一起进了门之后,立刻有一位年纪较大的壮汉走向了他们,面色焦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找程来归,但是看到程来归旁边还有别人,便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候在了旁边。 程来归扫了一眼那人,便转头对秦秋和俞裴说:“还请二位先去房间里休息片刻,我有些事需要去安排一下,稍后派人来请二位。” “好,程公子,作为城主,必定是事务繁忙,你赶紧去忙你的!” 程来归随着那名壮汉走了之后,有一位老人家,领着秦秋和俞裴去了他们的房间。 “公子,姑娘,就是这里了!二位若是缺什么,尽管吩咐这里的下人。” “老人家,您太客气了,我们什么都不缺,只是借宿一晚。” “姑娘莫要客气,西州城人热情好客,尤其是我们城主,若是需要什么,千万不要客气。” “恩,好!” “那,老奴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老人家弯了弯腰,便退下了。 等老人家的背影彻底消失了之后,秦秋摸了摸廊上镀金的廊柱感慨道:“这城主和家主,都有一个“主”字,怎么待遇差别如此之大!” “你瞧瞧,连廊上的柱子都是镀金的!” “还有那灯笼,竟然都镶着金丝!” “还有,还有,这窗上的窗骨都是碧玉的!我的天啦!” 秦秋一会摸摸这,一会瞅瞅那,满眼都冒着金光。 “你说,我们逍遥山,有那么多的弟子,屋子也没这里的多。” “他一个城主,住得了这许多的屋子吗?我都看不到这城主府的尽头在哪,你个子高,看得到吗?”说完,还踮了踮脚,试图看的更远一些。 “城主乃一方之主,掌管数万人,与我们这些门派的宗主是大不相同的。” “秦宗主若是羡慕,回去也可以再造个几百间屋子,全都镀上金,这样,你就可日日抚摸了。” 秦秋赶紧将手从那镀金的廊柱上挪开了,不认输的反驳道: “行啊,造就造!我缺的可不是胆量,是金子!” “你要是肯出这金子,我就造给你看!” “到时候,我逍遥山就改名叫金山银山!” “这名字好,与你甚是相配!只是,你这如意算盘打的离谱了点!”俞裴白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隔壁的那间屋子。 秦秋跟在他后面,原本还想再理论几句,谁知道,一走近,俞裴砰的一声将门关了。 第52章 海神的后人? “哎,你关门干什么啊?” “清净!我劝你,也抓紧时间休息片刻。” “急什么啊,今夜又不赶路了,有的是时间休息。” 没人应。 “你,是不是累了?...那你休息吧。” 秦秋无趣的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想,俞裴现在身子弱,是应该多休息。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秦秋在房间内已经无趣的快要昏昏欲睡了,才听见敲门声:“姑娘,城主请您过去用膳。” “哦,来啦。”这困意上来了,一时也赶不走,弄的秦秋迷迷糊糊的,见谁也提不起兴致了。 已经侯在门外的俞裴见秦秋一副睁不开眼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心想,那满屋的镀金器具,她居然还会昏昏欲睡? 不应该是满脸兴奋的一件件的摸过来吗? “姑娘,公子,这边请”一位年轻的男子为他们引路。 “哦,好,走吧。”秦秋一边走,一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丝,好疼... 但终于,清醒了些。 转头看了看俞裴,居然还是那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她真怀疑,现在身子不好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自己。 “休息的怎么样?”秦秋故意放慢了脚步,忍不住的问道。 “还好。” “哦。我还没来得及休息,有点困。”她揉了揉自己的脸。 “等会就不困了,记住,少饮酒,今夜必须保持清醒。” “哦,你放心,我不喜喝酒,那东西太难喝了,呛得很。” “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亦不可无,等会,少说话,也少吃东西。切记,不可泄露我们的身份。” “哦,知道了。你。。今天,怎么有些紧张,嘱咐这许多?” “我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哎呀,你大可不必担心,程公子人多好啊!再说了,我们无冤无仇的,才第一次见面,难不成他就要害我们?”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现在没有法力,你自己需小心行事。” “哦...”秦秋还想再说点什么,发现在前面带路的人已经停了下来,正候着他们。 “二位,到了,请进!” “好,多谢!”秦秋点了点头。 两人迈了进去,并不见任何人。 静悄悄的,屋内只点了两只蜡烛,黄昏的灯光中,只能够勉强的看见物品大概的位置,并不能看见具体都有哪些东西。只 听见微微的风声,吹的什么东西,呼呼的响,好像是帆布,或者旗帜之类的东西。 秦秋一贯怕黑,又被这呼呼的声音扰的心神不安。 不敢再继续向前:“俞裴,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要请我们用膳啊!不。。不会是请我们来捉鬼的吧?” “这我可不会啊!” 感受到她的害怕,俞裴朝着秦秋的身边靠了靠,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清冷地喊了一声:“程公子,既然千方百计的将我们带到了府上,如今,怎么又不现身了?” 黑暗中,一名男子,缓缓的走了出来,他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根又粗又长的蜡烛。 另一只手则托着一个小瓶子,随着他的迈入,屋内越来越亮,秦秋这才看清,原来是程来归! 他将蜡烛和小瓶子轻轻的放在正前方的一个高高的案几上,用手替烛光挡着风,盯着烛光看了好一会,确认不会被风吹灭之后,才缓缓的转过身,面对着秦秋和俞裴。 虽然还是方才的一袭淡蓝色长袍,却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他已经揭去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说不出哪里怪异的脸,秦秋愣愣的盯了许久,才终于明白是哪里奇怪了。 那是一张让你感受不到生的气息的脸! 仿佛是一潭已经被遗弃了许久的死水,一动不动地散发着黑色的臭气。 秦秋不明白,如此挺拔潇洒的身姿,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张脸? 不对,他的脸本来肯定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脸才会变成这样!? “俞公子,果然聪慧过人!不过,你既知道我是故意将你二人引到我府上的,那为何,还是来了?” 闻言,秦秋终于回过神来:“什么,程公子,你是故意引我们来的?” 程来归并不回答秦秋,只是一声低笑,能听见他低低的笑声,而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笑容,诡异至极。 “程公子既然打定了主意,恐怕,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将我二人带到府上的。明邀不成,下一步,应该就是暗绑了吧?” “哈哈哈,知我者,俞公子也!既如此,我本也是爽快之人,也就不绕弯子了。” “我看,并非因为你是爽快之人,而是,你等不了吧?” “俞寒枝,若不是出于无奈,像你这般聪慧之人,我定要与你交个朋友!” “朋友就算了,说吧,想要如何?” “抱歉了俞公子,我要你的一缕魂魄!” “你脑子有病啊!有劫财劫色的,没见过你这种的,居然要别人的魂魄!” “魂魄给了你,他怎么活!” “你不如直接说,要他的命好了!”俞裴还没来得及回答,秦秋已经愤然地跳到了前面。 “我要他的命没用!我只要他的一缕魂魄,别的,什么也不要!”程来归一边说,一边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 “只要一缕魂魄,你说的倒轻松,难不成我们欠你的!”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的,你怎如此残暴!” “还一城之主,我看你还是改行去当屠夫吧你!” “我们是无冤无仇,可惜,要怪,就怪俞公子拥有一双独一无二的蓝色眼睛,我从未见过如此碧蓝的眼睛。” “蓝色的眼睛?蓝色的眼睛怎么了?碍你什么事情了?难不成你跟蓝眼睛的有仇?” “亦无冤无仇!” “那你为什么要他的一缕魂魄?” “我需要!我太需要了!没办法,对不住了俞公子!” “至于秦姑娘,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此事过后,我会给她服下忘忧丹,她便会忘了今日之事!” “来人!布阵!索魂!”程来归一声令下,立刻从门外闯进数名身披道服,手持一面大旗的道士! “真是出门不利!正事还没开始办,就遇到这么个混蛋!来真的是吧!” “俞裴,你跟在我后面,我带你杀出去!” “我就不信了,我连这些小小的道士都对对付不了!” “好,千万当心!不要恋战!”俞裴虽能看得出来,这些人并非是修士,顶多,也就是会些拳脚功夫,秦秋对付他们应该不是问题。 但是,怕就怕,万一他们有什么损招,那就不好办了。 “快布阵,索魂!”程来归见他们要冲出去,赶紧命令那些道士布阵! 道士们立刻将手中的大旗举起,对准了俞裴,嘴中不停的念着什么咒语。 然后又拿着那些大旗使劲的朝着地面敲打,瞬间,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整个地面也开始晃动起来! “我想起来了,俞裴,这是索魂阵!他们拿着的是索魂旗!” “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毁了那些旗子便是!” “好!” 秦秋拔剑一跃而起,朝着那些画满了符咒的旗子砍去,谁知,半日闲刚要砍上去,那些符咒突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随即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半日闲弹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些旗子居然刀剑不入? 不对,肯定是那些符咒的原因! 要想办法破了这些符咒才行! 锁魂阵!锁魂阵!快点想!快点想!她记得,这个阵法是有破解之法的! 秦家的独门法术就是移魂术,因此,先辈们对有关魂魄之类的法术、阵法都颇有研究! 这锁魂阵是颇为有名的禁术,秦秋在秦家留下的秘籍上看到过破阵之法的,只是,没想到,真会有用到的一天,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当时,怎么就不好好的研究研究! 秦秋再次返回到俞裴的身边,焦急的说道: “俞裴,这些旗子有符咒的保护,半日闲根本就伤不了它们,怎么办?” “我看见了!看来,这些旗子并不是锁魂阵的关键点,我们必须要找到阵眼!阵眼才是控制一个阵法的关键!” “秦家的秘籍上有写关于锁魂阵的破解之法,可是,我给忘了!” “无妨,你再仔细瞧瞧这阵法,看看有何可疑之处!” 突然,秦秋脑中灵光一现,对,烛光!就是那烛光! 秘籍中曾提到“光不改,不可逆”! 怪不得,程来归如此小心翼翼的护着那烛光! 人的魂魄不会轻易离体,必须要有强烈的吸引力引导他们离体,而那烛光就是为了吸引魂魄离体的! “俞裴,我知道了,阵眼就是那烛光!” 说时迟,那时快,秦秋“嗖”的一声用法力将半日闲推出,直直的朝着那蜡烛射去! 半日闲精准的刺中了那烛火,可奇怪的是,那烛光依然明亮,未受任何影响! “怎么会灭不了,难道这不是寻常的烛光?”秦秋喃喃自语。 “把剑拿过来”俞裴突然道。 “干什么?” 俞裴一把抓住半日闲,用自己的手指在剑端划了一下,顿时,几滴鲜红的鲜血沿着半日闲缓缓的流了下去。 “你干什么?”秦秋大叫! “再试试,灭了那烛火!” 秦秋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还是将半日闲再次推了出去! “不要!”程来归意识到秦秋要做什么之后,惊恐的大声了一声! 这次,半日闲一碰到那烛火,它就灭了! 烛火一灭,那些大旗上的咒语顿时失去了金色的光芒,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整个屋子也顿时陷入了昏暗之中! 道士们大惊失色,这锁魂阵是禁术,知道的人很少,即使知道,也不知道知道破解之法啊! 这些年来,他们从没有失手过! 此刻,虽然被昏暗笼罩,秦秋却一点也不怕了。 她朝着俞裴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再次把手中的半日闲了扔出去,半日闲在空中快速的打了个转,将那些旗子一一斩断! 道士们见状,知道今日他们是碰上对手了,纷纷落荒而逃! 昏暗中,程来归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根没了任何光亮的蜡烛面前,他是背对着秦秋和俞裴的,秦秋看不见他的脸,但却能感受到,窒息般的绝望! 看着他的背影,秦秋忘了刚才的愤怒,忘了可能还会有别的危险,也没有立刻带着俞裴离开,而是慢慢的走过去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我师兄的一缕魂魄?” 许久之后,程来归缓缓的转过身,本就毫无生气的脸,现在,似乎连眼珠子也不动了,他轻轻的道: “这是命!” “这是锦瑟的命,是程家的命,也是我的命!” 秦秋是个急性子,“什么命不命的,锦瑟是谁?” 程来归并不理她,而是迈着踉跄的步子,朝着门口走去,秦秋跟在他的后面,想上前继续问个清楚,俞裴却拉住了她,朝着程来归冷冷的说道: “相传,拥有蓝色眼睛的人,是海神的后人,他们的魂魄有滋养水中万物的妙用。” “你不要我的命,只要我的一缕魂魄,想必,是用来滋养你口中的锦瑟吧?”“你口中的锦瑟,到底是什么?” 程来归的脚步一滞,迅速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秋和俞裴:“你们,根本不是什么游历的医师,是不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能破索魂阵,又为何会知道关于海神的传说!?” “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传说,是假的。” “拥有蓝色眼睛的人,根本不是所谓的海神的后人,甚至,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海神,也不得而知。” “不可能!那你们的眼睛为什么会是蓝色的!” “我们的先人,最开始,是居住在被巨海包围的一个孤岛之上,那片孤岛上所有的土地都是蓝色的,水是蓝色的,连植物也是只有蓝色。” “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喝蓝色的水,吃蓝色的东西,因此,全身都是蓝色的。 “后来,天地变换,山川斗转,曾经的海水干涸,我们的先人,才到了这片陆地上居住。” “经过了许多年,我们身体上的蓝色渐渐褪去,只留下了蓝色的眼睛。” “所以,一切都跟海神无关?你们的魂魄也根本不能滋养水中万物?” 俞裴没有接话,但是他坚定的眼神已经告诉程来归,是的! “哈哈哈,哈哈哈”程来归突然大声的笑了,清色的泪水沿着他黑黄的面颊缓缓流下。 “怪不得,锦瑟一直醒不过来!” “这些年,这个传说,是我唯一的希望,是锦瑟唯一的希望...现在,连这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锦瑟到底是谁?”看着他绝望的样子,秦秋又难受又着急。 程来归看了一眼秦秋,缓缓说道:“也罢,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了。” “你们随我来吧。” 三人穿过昏暗的长廊,拐了好几个弯,然后一直朝着西走,走了许久,才在一个小院子前停下了。 这是一个与城主府的布局格格不入的普通小院子,三面是竹编的栅栏,推开简易的木门,里面是三间寻常的竹屋。 “这,这是哪里呀?你府上的东西,恨不得样样都镀金。” “居然,还会有这么简易的院子?”秦秋不解。 程来归并不回答,轻轻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便停在了门口,他呆呆的盯着屋内的某处,似乎失去了走进的勇气。 秦秋不解的缓缓走进,屋内的布局也是极其简单,最显眼的,是一张檀色的大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又缓缓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床上躺着的是一位妙龄女子! 秦秋一直以为,这世上最美的人,就是武浥尘了! 但今日,她才知道了,什么叫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那面色,犹如被露水打湿的荷花,浓一分太浓,淡一分太淡。 那眉,犹如二月的春风吹过的细柳,长一分太长,短一分太短。 那鼻尖,犹如雨后破土而出的新笋, 高一分太高,矮一分太低。 那唇色,犹如三月的桃花,深一分太深,浅一分太浅。 女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宛如一幅画,一副刚刚收笔的绝世佳作,完美,无暇。 “这,这是谁啊?是天上的仙女吗?”秦秋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又凑近了一些。 第54章 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 直到程来归跑到了他的身边,抱住了他跨在马侧的腿,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翻身下马,一把死死地抱住了程来归! “你个兔崽子,让你逮只兔,你跑哪去了!” “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少猛禽野兽!” “你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你个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为父...”从不落泪的堂堂城主,此时,也红了眼眶,哽咽的无法再说下去。 “爹,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没事了!”程来归一边抹了抹自己的眼睛,一边安慰父亲。 稍稍平静了些的程长鸣,一把推开儿子,大声的问道:“你到底跑哪去了!” “爹,我追到了兔子,正准备往回走,谁知道,碰到一条巨大的野狼!” “那野狼,真的,很大很大,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狼!” “死追着我不放,把我逼到了悬崖边,没办法,我只好跳了悬崖,我...” “什么?” “来归,让爹看看,你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程长鸣拉过程来归开始左看看右看看! “没有,爹,我没受伤,多亏了这位锦瑟姐姐!” “是她救了我,否则,恐怕,真的没机会再见爹娘了!” 这时,程长鸣才注意到,不远处,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锦瑟姑娘,请受程某一拜!”程长鸣行了个深深的礼! “程叔叔,您,您快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不不,若是救命之恩都不足挂齿,那这世上岂不是再无恩情可言了!” “锦瑟姑娘,所谓大恩不言谢,一个谢字也不足以表达程某感激之情的万分之一!” “程某只希望,来日,能为姑娘排忧解难,助姑娘四季无忧、安稳一世!” “恩...好吧。。程叔叔,若来日,我有了困难,再来寻您!” “锦瑟姑娘,一言为定!” “若来日你有任何的困难,请一定要到西州城城主府来找我们!” “好!其实,万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只需顺应天意就好!” “今日,我就先告辞了!来日,若是有缘,定会再见!” “爹,眼下我还小,虽然报不了恩,但是,你看天都黑了,你让锦瑟姐姐一个人到哪去呀?” 程长鸣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觉得儿子说的十分有道理。 “是啊,锦瑟姑娘,你看,天都黑了,天黑之后,这西州山就更加危险了。” “正好,我们有两匹马,这样吧,你同我们一起出山,到我家中暂住一宿,再作打算,如何?” 也不知是哪只懂事的野狼,非常合适宜的“嗷呜。。嗷呜...”的叫了几声。 虽然锦瑟是不必怕这些野兽什么的,但毕竟是女儿家,对这些恐怖的声音似乎有着天生的恐惧感。 而且吧,关键是,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方向感不大好,不然,今日也不会误入了西州山。 眼看,天已经完全黑了,如果不跟着他们一起走,自己一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呢。 “好吧,听您的!” “太好了!来归,来,上来,你同我共乘一匹!你的马给锦瑟姑娘骑!” “好!”程来归正准备上马。 “等等,等等...我。。我不会骑马哎。。” 大概是西州城人人都会骑马,所以,程长鸣没想到还会有人不会骑马,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又反应过来说:“那,来归,你同锦瑟姑娘乘一匹吧。” “好的,爹!”程来归有些高兴。 倒是锦瑟,她瞅了瞅程来归,心里暗暗的想:“他一个孩子,行不行啊,不会把我摔下来吧。” 程来归先上了马,伸出一只手,开心的想拉锦瑟上去,程长鸣却看出了锦瑟的顾虑:“锦瑟姑娘,你就放心吧,来归啊,四岁就开始骑马,现在,他的马术,不比我差!” “哦。。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看看,从哪里上去呢?嘻嘻。。”锦瑟也伸出手,借着程来归的力,跨上了马。 夜路本就难行,再加上程来归他们是两个人一匹马,肯定没有一人一骑方便,所以,比来时所费时间更长了。 心里万分着急的程长鸣,真恨不得跟自家儿子说,自己先赶回去了。 因为他知道,到现在还没回去,夫人定是急坏了。 但是想到刚刚差点失去儿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不容易终于赶到了,老远,就见到城主府的门口的灯笼还亮着,廊上还站着几个人! 虽然看不清,但是程长鸣知道,肯定是他夫人在等他。 “来归,来归。。”杨有枝也看见了他们,大喊着跑了过来! “娘,娘!”程来归下了马,紧紧了拥住了自己的母亲。 “走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让你们早些回来!” “怎么回事呀,到现在才回来,一个两个都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是不是?”杨有枝虽然还紧紧的握着程来归的手,但是这话,明显是朝着程长鸣说的! “夫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此事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还是进去再说吧!” 程长鸣知道,等会,如果将这个事情说了出来,夫人这个急性子,他是肯定少不了一顿骂的。 他可不想在这外面,被夫人数落,还是赶紧进去吧,好歹,能少些人瞧见。 “什么?掉下悬崖了?”杨有枝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娘,娘,您别着急,我没事,锦瑟姑娘救了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我瞧瞧,我瞧瞧”杨有枝还是不放心,从头到尾的将儿子好好地打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有什么伤痕,这才放心了下来。 随即,立刻去拉锦瑟的手:“锦瑟姑娘,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大恩人!”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儿子没事,不是应该开心吗? 为什么会哭?锦瑟有点不懂。 但是,她感受到,杨有枝的手,很软,很暖,给她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杨夫人,您,您别哭呀,程来归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锦瑟姑娘,你就是这小子的福星,你这是要去哪?” “如是不着急的话,能不能在府上多住些时日,让我,让我好好的想想怎么谢谢你!” “额...杨夫人...我。。” “娘,锦瑟姐姐不着急,我们留她多住些时日吧!” “她的师傅离世了,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啊?那,你的爹娘呢?他们会不会着急?” “我。。爹娘。。早就过世了,我一直是和我师傅在一起。” 闻言,杨有枝紧了紧握着锦瑟的两只手说道:“锦瑟姑娘,以后,城主府就是你的家!” “你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尽管去,玩够了,就回来!” “城主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真。。真的吗?”锦瑟有点不敢相信,她,有家人了? 她们明明今日才认识的! “还有,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告诉我,我去买!” “你有没有想办的事?告诉我,我去办!” “总之,什么都行!” “杨夫人,您,不会是天上的神仙,专门满足别人的愿望的吧?”锦瑟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这丫头,没错,我是天上的神仙,你是天上的仙女!” “瞧瞧这小模样,多好看!哈哈哈”杨有枝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松开,她看着锦瑟,越看越喜欢。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要一个女儿!所以,才怀了这一胎! 原本,程长鸣是怎么都不同意她再生一个的,因为她生来归的时候,就凶险异常,要不是家里还有两根两百年的人参帮她吊着,估计命都没了! 没办法,她只好使了点手段,找了个好日子,把自家的夫君给灌醉了,然后,才有了这一胎。 生米又煮成了熟饭,程长鸣除了自责,也没别的法子了,只是,每隔七日,是一定要请西州城最好的医师来号脉的。 就这样,锦瑟就在城主府住了下来,而且,一住就是四年! 倒真不是锦瑟赖着不走,实在是,走不了! 锦瑟留下来的第二日。 “杨夫人,今日我就要告辞了!您多保重!”锦瑟想,纵然这里再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今天就要走?这才第二日呀!” “锦瑟呀,再过半个月,就是我的生辰了,这府上呀,半个贴心的女孩子都没有,我每年的生辰过的那叫一个没意思啊!” “今年,好不容易你来了,而且,又正好快到我的生辰了,无论如何,你都要留下来,陪我过了生辰再走,好吗?” 看着杨有枝可伶又诚恳的模样,锦瑟不忍拒绝,就答应了。 旁边的程来归听的一愣一愣的, “每年的生辰都过的那叫一个没意思”是什么意思啊? 他明明记得,去年生辰的时候,他爹特地安排了游湖、听戏、放灯等,他娘不是笑的脸都麻了吗? 怎么就变成了没意思了? 他不明白! 过完了杨有枝生辰的第二日。 “杨夫人,昨日过的开心吗?” “开心,开心!这是最开心的一个生辰了!” “开心就好。那,我明日,真的要走了。” “哦。。哎...哎呀呀呀。哎呀呀...”杨有枝突然捂着肚子大声的叫了起来。 “杨夫人,你怎么了?” “娘,娘,娘,您怎么了?” 锦瑟和程来归吓坏了,赶紧要去找程长鸣。 杨有枝却捂着肚子艰难的说道:“不用,不用,不要去找你爹,我没事,只是,再过半个月就要生了,所以,有时候肚子会痛的很。” “正常的,没事。” “哦。。哦。。”锦瑟和程来归都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 锦瑟也不好意思马上就再提要走的事情了,杨有枝见状,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锦瑟呀,不瞒你说,上次,我生来归的时候啊,差点丢了性命。” “这不,还有半个月我就要生了,还真的有点怕,不知道能不能过的了这一关,哎。”杨有枝虚弱的喘了几个口气。 “杨夫人,您不要怕,肯定会没事的,放心,我会陪着你的!我会帮你加油的!” 杨有枝眼睛一亮:“陪着我?这么说,你,你。。不走了?” “恩,暂且不走了,等您生下了小宝宝,我瞧了小宝宝再走!” “太好了!太好了!走, 吃饭去!我饿了!”杨有枝拉着锦瑟的手就去吃饭了,力气是相当的大,同刚才脆弱不堪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十日后的傍晚,杨有枝和锦瑟正在吃着程长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新鲜荔枝。 突然,杨有枝手中的荔枝“啪”的一声掉了下来! 紧接着传来了她震天撼地的叫喊声,这一次,是真的要生了! 纵然早有准备,整个城主府还是乱成了一片! 因为,作为当家人的程长鸣,此时,正双腿发抖,嗓子发干,额头冒汗。 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起十二年前,夫人生来归时的场景,巨大的恐惧感扼住了他的喉咙,此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程来归,我对城主府不熟悉,但是女人生孩子,我比你懂得多,这样,我来吩咐,你去安排!”锦瑟看程长鸣这副样子,恐怕,指望不了多少了,赶紧对着程来归说道。 “好!好!”程来归使劲点头。 “稳婆在哪,快去请稳婆!” “再安排人去烧热水,多烧点!还有,熬些人参汤!” “还有,还有,让人去我房间,把我前几天做的甜糖拿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甜糖?” “让你去,你就快去,妇人生孩子吃这个,可以补充体力,还可以缓解疼痛!快去!” “哦,哦,好,好,好!”程来归一溜烟的跑去安排了。 稳婆早就被请来,住在府上有些时日了,所以,没一会,一切也就安排妥当了。 房间里不断的传来杨有枝痛苦的叫声。 “程叔叔,我进去陪陪杨夫人,您和来归在外面等着就行。” “但是你们不要走开,要时不时的和杨夫人说几句话,给她加把劲。” “虽说,妇人生孩子这事,只能靠自己,但是,你们是她最亲的人,你们的鼓励,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好,好。”程长鸣和程来归直点头。 一开始,房间里不断的传来强劲有力的叫声,虽然痛苦,力气却也十足。 这样的声音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之后, 那叫声里就只剩下痛苦了,明显的虚弱起来。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叫声不见了,只传来连续不断的低低的骂声,骂声里带着一丝哭腔。 又过了半个时辰,骂声不见了,哭腔变成了虚弱的哭声。 半个时辰之后,哭声也没有了,只听见房间里杂乱的脚步声,和锦瑟不断鼓励的声音。 “锦瑟,夫人怎么没有声音了,她怎么了?”程长鸣感觉不对劲,赶紧问道。 “杨夫人太累了,没力气了,我在喂她吃一些甜糖,喝一些参汤,你们别急。” “哦。哦...夫人,你别怕,我前些日子,去求过签了,是上上签,签文上说了,这次,我们肯定能得一女儿!” “夫人,你再坚持坚持,生完这一胎,我们再也不生了!夫人,夫人,你能听见吗?” “娘,娘,你再加把劲!到时候,我们带着妹妹去策马,去狩猎,我们一家四口,永远也不分开!” 杨有枝吃了一些东西,喝了一碗汤,感觉稍微有了些力气,又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又有了声音,终于放心了些。 整整六个时辰之后,只听见屋内传来响亮的 “哇,哇,哇”的哭声。 “生了,生了,生了!”是锦瑟雀跃的声音。 片刻后,屋内传来了一阵骂声:“程长鸣!你这个混蛋!” “你不是说,求过签,是女儿吗?” “为什么女儿变成了儿子!” “程长鸣!我要女儿!我不要儿子!” 第56章 血海深仇的缓缓揭开 “好...我。。知道”锦瑟的话还没说完,杨有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处了。 锦瑟只好转身对程来归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陪什么,你休息吧,我去喝点茶,渴死了。”说完,就准备往外走,要回自己的房间去。 “别来回的跑了,这里有茶水。”程来归赶紧给锦瑟倒了一盏茶。 “你这里的茶水,我喝不惯。”锦瑟还是回自己屋里喝茶去了。 其实茶水是无所谓的,关键是,此刻,她太需要独处的时间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锦瑟还是没有回来。 程来归确实有些累了,虽然在眯着眼睛休息,却也休息的不踏实,耳朵还在留意着房中的动静,心里暗暗的想:锦瑟怎么还不回来,这一盏茶怎么吃的这么久? 他记得,她平日里明明最是爱喝这绿竹茶呀,所以,他才在房中备着这茶的,今日,怎么又说喝不惯了? 哎,女人的心思变的真够快的。 心中正犯嘀咕,突然,房门被推开了,啪的一声,吓了程来归一跳。 “来归,来归,时辰差不多了!去放天灯吧!” “哦,好的,娘,我知道了。”程来归赶紧起身,然后随着杨有枝一起往外走。 “对了,娘,你有没有看见锦瑟?”程来归想,或许,锦瑟去帮忙照顾客人去了,所以,才迟迟没有回来。 “没有啊,刚才不是还在你房间里吗?” “后来她回她自个的屋子里喝茶去了,这都要放天灯了,我去寻寻她!” “哎,别别别,你爹已经催了我两次了!” “我估摸着,锦瑟可能已经去放灯塔上了,你想啊,她那么爱看热闹的人,怎么可能错过放天灯这么有趣的事!” “也对...” “快点吧!” “好!” 二人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高耸的灯塔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天灯。 那些尊贵的客人们手里也都各拿着一只。 但,今日,主角是程来归,所以,需等他放了第一只天灯,其他人才可点灯。 程来归扫视了一圈,居然没在人群里看见锦瑟,他有些着急,人到底跑哪去了! 但是客人们都已经在等着了,只等他放了第一只天灯,他们才可以放,此时,他也不好再去寻她了。 程来归向各位行了一礼,便拿起那只最大的天灯,点着了。 天灯缓缓飘起,越来越高,升至高空,远远只能瞧见一抹光亮。 “大家点灯吧!”程来归对着众人说道。 “好!” “哇,好漂亮啊!” “是啊,真美啊!” “据说,这些天灯,会飞向西州城的家家户户呢!” “是呀,这天灯啊,就是要让西州城的百姓都知道,咱们有了少城主啦!” “哎,我还听说啊,如果这天灯,可以一只不破,个个平安的到达西州百姓的住处,那就是大大的吉兆!” “那就表明,我们西州城可以万年不衰,百姓可以衣食无忧!” “是这样,是这样,我也听说了!” “我还听说啊,这些天灯的材料,都是城主夫人亲自去采买的,扎天灯用的是一种叫冰飞纸的纸,这种纸极其稀有,又轻薄,又不易燃烧,做天灯最好不过!” “冰飞纸?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咱们当然没听过,我也是这次和他们一起扎天灯的时候听别人说起的。” “城主夫人为了保证这次放天灯的万无一失,想了好些法子,花了大价钱,才弄到了这些纸。” “哦,原来如此,不过,也难怪咱们夫人小心,此事,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听说,若是天灯破了,烧毁了,那就是大大的不吉,会被视为天意如此,会引起百姓不安,恐怕,这城主的位子都要...” “嘘嘘嘘...别说了,看灯吧。” 不一会,所有的天灯就都被放上了天! 那些客人们,有的双手合十在默默祈祷好运,有的一脸兴奋的看着天上无数只的星星点点,有的则与旁边的人在窃窃私语。 程来归又仔仔细细的将人群看了一边,确定锦瑟真的不在,心中,有些不高兴。 这么重要的时刻,她居然也不陪着自己。 所有的天灯都慢慢的飘向了远方,飘到了西州城的各个角落,今日的仪式算是圆满结束了,众人都在相互道别,准备下塔各自归去了。 “天啊,你们快看,那边是怎么了?”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依稀有火光闪烁,火光并不大,因为他们此刻正在灯塔上,所以能看得见。 “好像是哪里起火了...”有人喃喃的说了一句。 “火势不大,应该是哪户人家不小心,着了火。”有人接着说。 “是啊,是啊” “对,对” 众人都相互安慰着,心里却不免有些紧张,要知道,今日,是最怕火的了。 第57章 红莲花妖的诅咒 “这个女人,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们,在我们城主府蛰伏四年之久,她说的话,你也信?”程长鸣的眼中怒意渐盛。 “我就知道,如此泯灭人性的罪孽,你怎会轻易承认!” “不过,今日你若是不将你的罪行如实招来的话,恐怕,这城中的百姓,绝不会再信你一分一毫!” “你程家这城主之位,也坐不下去了吧。” “哈哈哈,你以为,就凭你那几个字,这城中百姓就会信你?” “这二十年来,我日日夜夜为这城中的百姓操劳,不曾有一日懈怠,说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不为过!” “而你,不知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你觉得,西州城的百姓,到底会信谁?” “信我,还是不信我,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若是这城中的百姓,都因你的罪孽而死,你说,你们程家的结局会怎么样?” “到时候,不光是你,恐怕连你的妻儿,都会被人啖肉饮血吧!” “好计策!可惜啊,你的阴谋怕是要落空了,刚刚我的属下来报,城中财物虽有损,但是并无什么人员伤亡。” “至于损失的财物,不过就是银钱的事,我自会补偿他们!” “程家是不缺银钱,不过,这钱,到底是不是程家的,你还记得吗?”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银钱,你还是用的如此心安理得!” “呵呵呵呵,如此看来,我若是,不用些特殊的手段,你这种人,是不会有悔,不会坦白的了...” “我程某人,坦坦荡荡,兢兢业业,有何需要坦白!” “倒是你,居心叵测,歹毒至极,罔顾城中百姓性命,蓄意纵火!” “看来你是不会认的了,那么,就如这天灯上所说,我只好...灭城屠民了!” 话音刚落,不等几人反应过来,锦瑟一掌推出,将几人推到了几步之外。 “啊...” “不要啊。。” “救命啊!!” “好疼啊。。” “呲...” 还没等几人爬起来,屋外就响起来惨绝人寰的哭喊声,求救声,刀剑声,甚至连热血喷涌而出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无数鲜红的藤枝从锦瑟的两掌间蠕动着蔓延而出! “锦瑟,锦瑟,你快停下!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快停下啊!” “这城中百姓何其无辜,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 程来归想走到锦瑟面前,拦住她,可是,他们几人的面前,像出现了一堵墙一般,任他怎么砸,也丝毫不动。 “他不招认,我不会停下,就让全城的百姓给你罪大恶极的爹陪葬吧!” 锦瑟双手一挥,那些蠕动的蔓藤速度突然加快,疯狂的向外席卷而去,而屋外的惨叫声随着蔓藤的加速,而更甚了,不禁让人想到一片的哀鸿遍野。 “锦瑟,你快停下啊,你停下,我求你了!”杨有枝听着屋外的哀嚎声,心痛万分,大喊着叫锦瑟停下。 可锦瑟手中的动作并无半分的松懈,眼中的坚定也并无半分的犹疑。 “夫人,来归,无需求她!” “我不信,她能将全城的百姓都杀光!想以此来威胁我,绝无可能!” “爹,锦瑟!”程来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僵持不下,无计可施,心中大痛! 正在这时,程长鸣的属下突然闯了进来:“城主,城中的大火已经基本被扑灭了!” “多亏了几位城主们带来的勇士们的帮忙,才能这么快就灭了火。”那属下愣了愣,奇怪的问道:“城主,这屋中是什么声音?” 程长鸣也一愣:“怎么,外面没有声音吗?” “没有!” “那城中百姓如何?” “回城主,城中百姓无损伤!” “什么?”程长鸣的眼中一亮:“ 哈哈哈,你这妖女,居然匡我!幸好,没上你的当!” 杨有枝和程来归一听,赶紧跑到屋外一看,果然,屋外一切都已平静,并没有什么声音,连火光都已不见。 看来,屋内的这些声音,都是锦瑟制造的假象! “妖女,别再费劲了!你这些伎俩,匡不了我!” 锦瑟闻言,知道自己的障眼法没用了,慢慢放下了双手。 “你们看看,这个男人,刚刚还说为了城中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是,事实呢,即使眼睁睁的看着我屠杀城中的百姓,他都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觉得这样的人,真的是你们眼中那个刚正不阿,一切为了百姓的程长鸣吗!?” “妖女,我掌管西州城二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你这种小把戏,岂能匡骗我!”程长鸣暗暗的松了口气,声调和底气不免也高了起来。 “是我错了,你这种人,拿别人的性命来威胁你,岂能有用。” “不如,我们还是说一说,同你切身相关的一些事情吧。” “妖女,你又想耍什么把戏!我可没空陪你玩,来人啊,将这个妖女捆了,吊在城楼之上,供万人唾弃!” “爹,不要!” “锦瑟,她,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才会如此,况且,她也并没有真的伤城中百姓的性命,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好吗?” “傻孩子,此妖女,为了扳倒我们,如此处心积虑,我们若是放过了她,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吗?” “你就算不顾惜你自己,难道,你连你娘,你弟弟的性命也不管了吗?” “爹,锦瑟,不会伤害我们的!她要是想害我们,早就动手了!” “逆子,你是被这妖女迷了眼了,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 “呵呵,来归,你不必求他!让她杀吧,父杀女,正符合他的风格。” 锦瑟决定孤注一掷,无论如何,她也要将程长鸣的罪行大白于天下! “你!你说什么?”程长鸣纵然老道,但是一听到这话,也愣住了,几位城主也面面相觑。 可若是要说晴天霹雳,当属杨有枝和程来归了。 “锦瑟,你,你,什么意思?”程来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叫父杀女? 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的肩膀,顷刻间,就塌了下去。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锦瑟这话虽然是对程来归说的,但是她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程长鸣。 “所以,你,你,是我的...”程来归声音哽咽,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这明明是他喜欢的人,明明是他想娶的人,怎么就,变成了他的姐姐了?! “夫君,她,她说的,是,是真的?”杨有枝的身形有些不稳。 “夫人,莫要听她胡说,此生,我只与你生儿育女,何来其他的孩子!简直荒唐!” “我胡说?这种事情,想要验证,还不简单?”锦瑟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何验证?”杨有枝颤抖着声音问。 “自然是,滴血认亲,只需一滴血,便可真相大白!”锦瑟眼光坚定,定定的看着程长鸣。 “你这妖女,也配与我滴血认亲?!来人啊,快将这妖女绑出去!” “我真是替我娘不值啊...哈哈哈...”锦瑟低低的笑了,声音悲苦又无奈。 “夫君,你就与她滴一滴血!让她死,也死的明明白白!” “杨夫人说的甚是,来啊,滴一滴啊,若血不相溶,我任由你们处置!” 程长鸣怒视着锦瑟,他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在定定的看着他,到了如此地步,他似乎没有了退路。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 “夫人,你可记得,我曾同你提过,在同你成婚之前,我曾有过一位夫人。” “我记得,可是,你不是说,她在成婚不久后,回娘家,娘家起了大火,就在娘家过世了。” “难道,锦瑟是...可,可这么多年,你从未提过你有孩子啊。。” “我并不知道她生下孩子!她死的时候,那孩子还未生产!” “但是我思来想去,除了她,我再无其他的女人了!” “如今看来,她在大火中生下了孩子!” 杨有枝盯着程长鸣发着愣,一时间,竟难以接受。 程长鸣只在成婚之前略略的提过一次,也就说了两句,从此也就没有再提过。 城主府里的人,也从来没有人提过此事,所以,她也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若不是今日提起,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终于说到该说的了!杨夫人,他只说我娘同他不和,我娘过世了,那有没有说,我娘为何同他不和,又是怎么过世的?”锦瑟眼睛微红,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没,没有。” “那要不,我来同你说一说!只是,我娘的故事很长,你要有耐心才行!” “你说,我听着。” “夫人,你若是想知道,我从前的事,我回去慢慢说给你听,切莫听她胡言乱语!”程长鸣用手指了指锦瑟,眼神中是难以掩饰的厌恶。 “怎么,心虚了?害怕了?我什么都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胡言乱语!” “你!”程长鸣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他看似平静,其实,心中乱极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死的时候,明明大着肚子,还未生产,怎么会... “夫君,让她说,我想听。”杨有枝定定的看着锦瑟。 锦瑟很累很累,虽然,施法让所有的天灯都烧起来,并不能耗费她所有的法力。 但是,为了不烧伤城中的百姓,她在施法的时候不得不万分小心,要一直用自己的灵力护着百姓! 她只是想让城中所有的百姓都知道,若是程长鸣的罪孽不赎,西州城就会有灾难,但她并不想真的伤人性命。 等施法结束,她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不过,没关系,为了今日,一切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她往后挪了挪,让自己微微靠在床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哈哈哈,死者为尊!原本,我还想给你娘,留几分颜面,可今日,你非得逼我!既然如此,你可就别怪我无情了!”就在锦瑟准备慢慢道出真相之时,程长鸣突然大喊了起来! “你娘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妖!是红莲花妖!” “我在同她成婚之前,并不知此事,所以,才同她成了亲。” “成亲之后,我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红莲花的标记,拆穿了此事,但考虑到她的安全,我并没有将此事说出去!” “这些年来,我也不曾将此事透露分毫!” “只是,我程家世代刚正清白,怎么可能同妖相守终身,所以,我要同她和离,没想到,她不同意,同我大吵了一架,跑回了娘家!” “只是,天道有轮回,没多久,他们全家都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那是老天,都不放过你们这些妖孽!” “论理,她对我隐瞒在先,论情,我虽要与她和离,也并没有将她是妖的事情告知他人!于情于理,我都不曾亏待她!” “而你今日,却要因为此事,来残害我全城百姓,如此看来,你同你娘一样,不明事理,不辩是非,心肠歹毒!心术不正!” “纵然,就算你是我女儿,今日,我也不能轻饶了你!” “你胡扯!咳咳咳!”锦瑟激动的大叫! “我胡扯?夫人,你去掀开她脖子后,看看有没有红莲花的标记,大家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杨有枝并没有走过去,她愣住了,妖? 锦瑟是妖?这怎么可能? “对!我们是妖!妖怎么了?我们没有害过任何人!” “可你呢,你竟放火烧死了我外祖全族!” “三十二口活生生的性命啊,那时,我娘还怀着身孕,你都不放过...!” “你们说,到底是你这样的人可怕,还是妖可怕?”锦瑟崩溃的大喊,泪水沿着苍白的脸滚滚而下。 “妖言惑众的妖女!大家千万不要相信她!” “来人啊,此妖女散布谣言,纵火毁城,将她给我关起来!” “待我审问清楚,定会给全城百姓一个交代!”程长鸣觉得,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决不能再拖了,否则,她说的越多,别人可能就会信的越多。 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马上就杀了锦瑟,永远堵上这张嘴!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就这样杀了锦瑟,难免会落下个杀人灭口的嫌疑,而且,还是个诛杀亲生女儿的不仁不义之徒。 “原来是个妖!” “就是,还亏的我们在这里听她掰扯了这许久!简直是浪费时间!” “就是,她居然还敢攀咬程城主!” “她是妖,什么做不出来!依我看,今日必须处决了她,否则后患无穷!” 听着其他几位城主的话,程长鸣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他要将锦瑟交给西州城的百姓来判决! 如此一来,其一,可以彰显了他刚正不阿,大义灭亲的气度! 其二,要让西州城的百姓知道,是这个人在捣鬼,并不是什么天意,如此,便能止住了天意不祥的谣言! 其三,让西州城的百姓来做这个判决,百姓觉得自己有了权利,而他自己又可以从这个尴尬的身份中摆脱出来。岂不正好! 真是一箭三雕的好法子! 至于锦瑟会怎么样,他不想知道! 但是,他了解他的城民,一个差点灭了全城的妖,在西州城,是没有活路的。 其他几位城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点了点头。 锦瑟千算万算,她没有想到,只要自己是妖的身份一旦被暴露,那么,所有的是非对错都不重要了,因为,妖,天生就该死! 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就算她让所有的人都相信,是程长鸣杀了他外祖全族,那又如何? 也许,那些人还要感谢程长鸣,替他们铲除了这些妖呢。 此刻,她才发现,她费尽心机,想要将真相公布于众,是多么的可笑! 她是妖啊!她外祖全族都是妖啊!十恶不赦的妖啊! 眼看着四位壮汉走过来,就要带走自己,锦瑟挣扎着想站起来同他们对抗,但是刚一站起来,便又瘫坐在了床上,她消耗过度,法力也所剩无几了,恐怕,今日,插翅难逃了! 她逃不掉不要紧,但是,这仇,过了今日,恐怕再也没机会报了! 那么,她便白活了这一世! 无论如何,今日,她都要报仇!! “程长鸣,我赌,有一日,你定会后悔,将我外祖全家杀的一个不剩!” “你知道吗?因为你,我已经是这世间最后一株红莲花了。”锦瑟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神情不明的看着程长鸣,她一点都不害怕! “你想干什么!”程长鸣见她神情决然又坦然,预感很不好。 “据说,无论是人、神、还是任何别的物种,只要是物种里的最后的一个,都会被赋予一种特殊的力量!” “那就是诅咒的力量! ”“这恐怕,也是上苍最后的怜悯了。。” “妖女,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要胡来!” “妖女?” “你一口一个妖女!好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诅咒你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说,到时候,别人会不会也叫他们妖怪!又或许,连妖怪都不如了吧!” “你敢!” “我敢不敢,你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锦瑟便从身上掏出一张符咒,她本以为,此次一定会成功,是用不着这张符咒的。 却没想到,程长鸣,如此的巧舌如簧,诡计多端! 她准备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能将他的罪孽公布于众,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锦瑟双指一弹,那符咒便亮了起来,她割破自己的手指,任由那血滴在闪闪发亮的符咒上! 忽地,嗖的一声,符咒窜出屋外,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顷刻间,屋外风雨大作,雷鸣电闪,狂风怒扫过树木,发出呜呜呜的哀鸣声,屋顶瓦片哗啦啦的声音响彻天际,似乎在告诉人们,即将到来,不只是风雨! 在所有人都奇怪于这忽如而来的变化时,锦瑟大声的喊道: “以我之血,囚我之魂,诅汝之子子孙孙人身鬼面,明月厌之,艳阳弃之!永不忘汝之罪孽!” “哈哈,程长鸣,你的罪行,我不会忘!” “你的子子孙孙不会忘!” “老天爷也不会忘!哈哈哈。。” 鲜红的血从锦瑟的口中喷涌而出! 她瀑布般的黑丝,顷刻间化为那冬天里随风乱舞的白雪,倔强,而又无奈! “锦瑟!!!!锦瑟!!!” “啊!!!!” “妖女!!” “啊!!!好痛!!啊!!你这妖女!!” “夫君!!!” 第58章 碧水珠护住了锦瑟的气息 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记忆中最后的那幕,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父亲咬牙切齿的怒骂声,是锦瑟如纸片一般凋落的模样。 这些,就犹如永不会凋落的春日之花,在他的记忆里,越开越艳,越开越多,越来越清晰。 许久,三人才从这漫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你的脸。。这么说,锦瑟的诅咒,真的,显灵了?”秦秋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的,锦瑟,她耗尽了自己的灵血,给我们程家下了诅咒。” “那日之后,我的脸,就变成了这样。” “那也就是说,她真的是这世间最后一株红莲花了?你父亲,真的,杀了她外祖全族?” “那日之后,我曾派人去调查当年之事,说来也怪,当年的人,竟全都死了,就连曾在锦瑟外祖家只做过几日短工的一名妇人,都死了。” “所以,已无从查起了!” “那你,想让锦瑟醒过来,是为了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为了让她解除对你们的诅咒?” 程来归静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父亲在我们被诅咒之后,性情大变,暴躁无常,神智也不清楚了。” “有一天夜里,竟失手将我的弟弟杀死了,第二天,他就自刎而亡了。 “而母亲,为了收拾城中残局,稳定人心,本就耗尽了心血,再加上这许多事情的发生,在一年后,也郁郁而终了。” “程家,只剩下我了。” “我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已经无所谓了,而我,也注定不会有下一代了,所以,我不在乎诅咒。” “但是,锦瑟,她不该就这样!” “我有很多的话要问她!” “她不该就这么躺在这,什么也不管不顾,她不该!” 说话时,程来归一直盯着躺在床上的锦瑟,神色莫辨。 秦秋看着程来归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的让人无可奈何! “可,如果锦瑟已经耗尽了灵血,照理,早就应该故去了,怎么现在看着,就像睡着了一般。”秦秋缓缓问道。 “一开始,我也很奇怪,后来,我才在锦瑟的身上,发现了一件东西,是那个东西留住了她一丝气息。” “什么东西,竟能留住人的气息?” “就是这个东西。”程来归轻轻拿起锦瑟的手腕,示意他们看过来。 只见一串白色的手串,由一颗颗不大不小的圆珠子组成,散发着温润的淡淡光芒。 那珠子的周围似乎是被什么灵气包裹着,只能瞧见圆形的形状,再细致的,便看不清了,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神秘感。 “这是什么?”秦秋好奇的正想走上前去看个清楚。 却没想到,俞裴已经先她一步走了过去,他甚至还拿起锦瑟的手腕,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连俞裴这种老木桩都能为之动容,秦秋暗暗的想。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我肯定就是它护住了锦瑟的气息。”程来归说道。 “你既不知它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是它护住了锦瑟的气息?”秦秋有些好奇。 “我曾尝试把这手串拿下来,锦瑟的脸色马上就变得愈发苍白,气息也越来越弱。” “哦...” 就在他们两人说这话的时候,一言不发的俞裴转头看了一眼秦秋,看的秦秋莫名其妙,难道,她问的问题很蠢? “这是碧水珠,水之灵气磨练千年方可化为碧水珠。” “锦瑟的本身是红莲花,红莲花生于水中,水之灵气对她大有助益。” “这些年来,碧水珠一直在源源不断的向锦瑟的体内注入灵气,所以,才保住了她的气息。”俞裴终于开了尊口。 但是马上,他又眉头一皱,继续说道:“但是,这珠子保不了她多久了,随着时间的流逝,碧水珠的灵气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还找不到新的法子,这世间的最后一株红莲花恐怕就要...” “你怎么知道这是碧水珠?”秦秋就不明白了,这人怎么什么东西他都识得。 “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有些印象。”俞裴淡淡的说道。 “原来是真的是碧水珠!” “正如俞公子所言,锦瑟最近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气息越来越弱。” “就在刚刚,下人来报,说她的气息已经感受不到了,所以,我才。。急着。。” “原本,我也是不大相信,蓝色眼睛的人便是海神的后人,但锦瑟的情况越来越糟,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话刚说完,突然,程来归双手相握,深深的行了个礼,接着说道: “二位法力高深,见识卓越,我知二位定不是凡俗之人,若二位知道救醒锦瑟的法子,还请告知一二!” “二位放心,先前,我待二位无礼,此罪我必定会赎,怎么赎,如何赎,二位说了算,我绝无二话!” “另外,二位若同意相助,有什么我能帮到二位的,刀山火海,我必赴之!” 虽然程来归的脸已经变成了不会有任何表情的朽木一般,但是,秦秋还是可以听出来,他所说的,皆是诚心诚意。 可问题是,他们能有什么法子呀,他们若是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也无需走到这一步了。 何况,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程公子,先前的事情,你也是迫于无奈,我们也没受伤,就不同你计较了。” “锦瑟的事情,虽然你说你没查出来,但是我相信,锦瑟说的是真的,若不是血海深仇,谁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报仇!” “你们程家不值得同情,但是锦瑟姑娘可伶,若是能救,我们肯定救,但是,这起死回生的本事,我们也确实没有啊,如何能救?” 秦秋说完,转头看了一眼俞裴,意思是,我说的没错吧。 她想着,俞裴,至少也会点个头吧。 谁知,这次她却料错了。 俞裴看也没看她,依旧盯着床上的锦瑟,缓缓的说道:“我们会想办法。” “啊?俞裴,你有办法救锦瑟?”秦秋惊讶的说道。 “没有,所以,我才说,想办法。” “...”无语。 秦秋本就是个热心的人,虽然这次她确实没办法,但是,俞裴既然这么说了,那就陪他试试看吧。 所以,也没再说什么。 “如此,实在是太好了!二位,还是那句话,大恩不言谢!”程来归又是深深的一拜! 为了方便起见,二人就住在了锦瑟的这个小院子,院子虽然简陋,空房间还是有的。 折腾了这许久,俞裴累极了,身形有些不稳,可他本就是倔强的人,所以,一直在强撑着。 “程公子,今日我们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我们再商讨如何救锦瑟姑娘,如何?” 就在刚刚跨入房间时,秦秋发现,俞裴居然用一只手微微扶了扶门。 她这才觉得自己大意,今日折腾了这许久,俞裴肯定累坏了,要赶紧让他休息才行。 “好,好,那二位休息吧,明日,程某再过来。” 程来归刚离去,俞裴就坐了下来,但,再累,也是坐的规规矩矩的。 “你先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秦秋一边说,一边给他倒了杯茶,并端上递到了他面前。 “无妨,你想问的不问清楚,今夜能睡得着吗?”俞裴接过茶盏。 “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有问题要问?” “你若是无所求,何时给我斟过茶?” “......” “额,好吧,我确实有问题要问。” “恩。”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程来归是故意引诱我们来城主府的?” “恩” “何时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在你对着这位程公子垂涎三尺的时候。。” “...”秦秋翻了个白眼 。 “胡说,我什么时候垂涎三尺了!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我觉得,他没什么可疑的呀? “起初,我也只是有些怀疑他的身份。” “我们在来福客栈的时候,他说,他家就在附近,可他,却带着面具。” “在自己非常熟悉的地方,为什么会戴着面具?” “就像,你若在逍遥山,会带面具吗?” “所以,我推测,或是他身份不一般,或是他的脸不一般。” “只是没想到,他的脸和身份,都不一般。” “哦,既然你有疑心,怎么还答应他到城主府来借宿一晚?” “他连在自己家附近走动都要带着面具,如此谨慎和有戒备心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邀请陌生人去他家里借宿,除非,是有所图。” 第59章 想办法破除诅咒! “这怎么可能,锦瑟姑娘怎么可能认识前辈?年岁也对不上啊?锦瑟出生的时候,前辈应该已经在云阁了吧。” 秦秋惊讶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俞裴嫌弃的皱了皱眉:“应该没错,我先前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碧水珠,但是,我曾在云阁的一本书中见过碧水珠的图案,是师伯亲口同我说的,这是碧水珠。” “师伯还说,他的祖先,曾是西海城的城主,这碧水珠就是西海城的宝物,由城主代代相传。” “既是西海城的城主,又怎么会投到你俞家门下?” “听师伯说,那西海不知怎么回事,年年往外蔓延数里,越来越大,渐渐的将整个西海城都淹的差不多了。” “所以,后来,所有的人就都慢慢的迁走了,西海城也就不复存在了。” “师伯那一脉,人丁也越来越单薄,到最后,就只剩下我师伯,后来,师伯就投到了俞家门下。” “哦,原来如此。” “可,既是你师伯的东西,怎么会跑到锦瑟姑娘那里去了。” “不知。”俞裴轻轻的摇了摇头。 “所以,你想救醒锦瑟姑娘,把这件事问清楚。” “恩,这么重要的东西,师伯定然不会随意送人,其中,定有什么缘由,我怀疑...” “难道锦瑟姑娘是王前辈的...”又是没等俞裴说完,秦秋就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 “什么?” “女儿...”秦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脑袋凑近了,小声的对俞裴说道,仿佛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你!...不可能!”俞裴眉头紧锁,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不可能?你刚刚不是说了吗,这是代代相传的东西,既然是代代相传的东西,那...肯定...是传给...”秦秋绘声绘色的推理,被俞裴凌厉的眼神扼杀在了摇篮里。 见秦秋不再往下说了,俞裴才舒展了眉头,继续说道:“据古书记载,只有纯正的血统才会有诅咒的力量,锦瑟,是拥有纯正的妖类血统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锦瑟的父亲和母亲,都必然是妖。” “啊?那如此说来,锦瑟也不可能是程长鸣的女儿了?” “恩。” “那,那...锦瑟为什么要说她是程长鸣的女儿呀...” “不知,或许,是为了匡一匡程长鸣吧。” “如果不是女儿的话,那还会是什么关系呢,会让王前辈把传家的东西都给了她!” “不知。。” ...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对了!我们去问一问王前辈,他把这碧水珠送给谁了,不就行了?!”秦秋觉得自己好聪明。 “师伯已经闭关了,一时半会不会出来,而且,连我,也不知道他闭关的地方在哪。” “哦。”秦秋泄了气,没过一会,又突然问道:“俞裴,如果是你,传家的东西,你会送给谁?” 俞裴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一时间有点卡住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秦秋正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呢! 俞裴假装饮茶,不去看秦秋,只是接着说道:“二十多年前,师伯很可能将这碧水珠送给了当时的一名女子,因为,她是师伯唯一中意过的女子。” “至于这碧水珠怎么又到了锦瑟姑娘的手中,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我才想救醒锦瑟姑娘。 “如果事实真如我所料,那锦瑟姑娘必定知道那名女子的情况,或许,还能查清当年师伯事情的真相。” “这女子同你师伯当年发生的事情,颇有关联吗?” “恩。”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她们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救锦瑟的法子,其他的,日后自会明了。” “恩!”秦秋点了点头。 随即,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既然,是锦瑟的诅咒耗尽了她的灵血,那,如果,我们能破了这个诅咒,是不是她的灵血就会回来?” “恩。可,如何打破诅咒?” 秦秋想了一会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曾在书上看到过,如果有人滴血为誓之后想要反悔,就必须在同样的地方,同一个人,滴同样的血,便可收回誓言。” “如果照这样说来,只要重造当时的现场,让锦瑟再收回誓言,或许可行。” “你这个破除誓言的法子,我也曾听过,但破除诅咒,这个法子是否也可行,不得而知。”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我觉得誓言和诅咒本质上没什么差别,誓言不过说的是好听的话,诅咒说的是不好听的话罢了。” 俞裴愣了愣,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可,锦瑟姑娘已经没法再开口了。”俞裴道。 “这个,我刚才已经想到法子了。” “恩?”俞裴不解。 “你忘了,我会移魂术!!”秦秋的眼睛冒着光,每每只要她学的东西能用得上,她就开心的很。 “你是说,你要将你的魂移到她的身上,然后控制锦瑟,让她开口。”俞裴聪慧,一点就通。 “聪明!”秦秋激动的又站了起来。 第60章 被困魂魄界! “哦”秦秋乖乖拔了几根自己的头发,一遍拔,一边嘶嘶嘶的吸着冷气。 “给你,疼死了,快说,要干嘛!”她将头发塞在俞裴的手中。 俞裴拿起头发,仔细的将那几根头发绕成一根细细的绳子。 “用幻形术,将它变长一些。” “哦” ... “把手伸出来。”俞裴又道。 “哦。”秦秋都照做。 细黑发丝的一端被绑在了朝暮珠上,另一端则绑在了俞裴的手腕上。 “这是做什么?你怕我中途逃跑?” “朝暮珠上有我的气息,我将它同我绑在一起,在关键的时候,或许有用。” “哦。。”秦秋看了看细黑的绳索,心里想,这能有什么用。 “走,开始吧。”秦秋拔腿准备往锦瑟的房间走去。 “等等” “又怎么了?” “凶险不可测,务必当心。” “知道了!知道了!” 这老树桩的话怎么越来越多了,秦秋心想。 两人到了锦瑟的房间,将她慢慢扶起。 “俞裴,要让锦瑟这样坐着,施法才方便。” “可她现在坐不了,要不,你坐在他旁边,让她靠在你肩上。” 这么好的建议,并没有得到俞裴的赞同:“你是傻子吗?为何不将她靠在床头?” “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干嘛骂人!” “再说了,锦瑟这样的世间绝色,靠在你肩上,难不成你还吃亏了?” “不说别的,你瞧瞧这如雪的肌肤,我一个姑娘看了,都流口水。”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我就喜欢这皮!” “她是红莲花。” “我知道啊,怎么了?” “红莲花素有雪肌冠色之称,所以,这样的肤色并不稀奇,她若是醒了过来,白里透红,你的口水会留的更多。” “看不出来,你对女子颇有研究啊。” “各花入各眼,你眼中的绝色,或许,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尔尔。” “不会吧,这还叫尔尔?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人的眼睛肯定有问题!” 秦秋一边抱不平,一边忍不住去摸了摸锦瑟的脸蛋,然后回头突然问道: “你说的别人,不会就是你吧?锦瑟这样的,还叫尔尔? 是不是上次我没把你眼睛治好啊?”说完,秦秋还真的往俞裴跟前凑了凑,好像是真的要仔细看看他的眼睛。 很本能的往后仰了仰,拉开了一些距离。 可秦秋还是不罢休,又往前凑了凑:“我真的特别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姑娘,在你眼里,才能算的上惊艳啊?!” 这个问题,俞裴没法回答,他说不上来,只好转移话题。 “气息好像比昨日更弱了。”俞裴道。 秦秋闻言在锦瑟的鼻前探了探,点了点头,“恩,我们快开始吧。” 收心屏气,秦秋在锦瑟的对面坐定,准备开始施法。 因为一只手腕被发丝的一端绑着,并不能走远,俞裴退到了床边,他要时刻观察秦秋的状态。 移魂术这种法术,急不得,躁不得,重不得,不光要求施法者心境要平和,且必须细致,有足够的领悟力,颇有一种欲速则不达的意味。 秦秋的魂抽离的很顺利,她在飘出自己身体之后,有一种特别轻松,特别有意思的感觉。 她在房间里飘来飘去,想看看换个角度看这个房间,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她故意飘得高高的,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来打量屋子里的一切。可 是飘了一圈,她低头看了看,房间里的人,一个是动也不能动。 一个是,能动也不动,此刻正在眼睛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呢。 没劲!没意思!还是办正事吧! 现在,她要进入锦瑟的身体了。 默念了口诀之后,秦秋的魂嗖的一声,就进入了锦瑟的身体。 “这也太顺利了吧!哈哈哈!俞裴那家伙,简直是瞎操心!”秦秋得意得很。 现在,她要控制锦瑟开口,收回诅咒,然后就大功告成了,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秦秋不禁在锦瑟的身体里哼起了小调。 第63章 干了这碗药,保你百子千孙! 天色还未亮,秦秋没什么睡意,她匍在外间的案几上发了好一会的呆,还是决定起来走走。 但是俞裴在睡觉,怕吵醒他,所以不敢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便想着去看看锦瑟醒了没有。 锦瑟房间的门没有关,正准备走进去,却看见程来归正站在屋子中间。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他面向锦瑟的方向,失了神一般的盯着,烛光在他的面具上无节奏的跳跃着,散发出清冷的光。 怎么又将面具戴上了?站这么远,能看见吗? 为什么不走近了看?奇怪! 秦秋心想,都说女人心思难猜,依她看,男人才是更加令人猜不透。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秦秋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一股悲伤无故爬上心头。 既然锦瑟没醒,那也就没有去打扰的必要了,秦秋又扫了一眼程来归落寞的背影,默默的走了。 外面还是有些冷的,而且她也不敢再这里胡乱走动,省的又惹下麻烦,没法子,秦秋晃荡晃荡了一会,还是决定回屋去。 “锦瑟,还没醒?” 里间突然传来俞裴的声音。 “哦,恩,还没醒,但估计快了,你别担心。” “恩。” “天还未亮,你再睡一会吧?” “我渴了,给我倒点水吧。” “哦,哦。。”秦秋赶紧倒了水,利索的端了过去。 “你是怎么把我的发丝送入魂魄界的?” “我试了好几次,都破不了那个结界。”秦秋看着有一口没一口喝水的俞裴,突然问道。 “我并不知道那是魂魄界,只是猜到你大约是被什么困住了。” “哦,那是怎么破了魂魄界的?” “我不知道困你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法子,只有硬破。” “硬破?” “恩” “我也试过,可我使出十成的法力,那魂魄界还是丝毫未损!你的内丹原本都已受了重创,怎么还能破了魂魄?。” “硬闯也是有诀窍的,我催动了你的发丝,让它带着我的血去找带着我气息的朝暮珠,比你毫无头绪的硬闯,有用得多。” “发丝居然这么厉害,可以钻进魂魄界?” “恩,过刚易折,相反,很多无坚不摧的东西,看起来,都是很柔软的。比如,发丝,比如,手指,再比如...” 俞裴突然停了。 “再比如什么?”秦秋追问。 “人心。” “哦。” “不过发丝虽然厉害,却还是缺乏了点灵动性,所以,需要血的指引。” “哦,原来如此。” 一时间,两人之间又没了话,秦秋便想找点什么说说, “我刚去看锦瑟的时候,发现程来归也在她房里,可是好奇怪,他一直远远的站在那,好像不敢走进似的。” “大约,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吧。” “也是,他们的身份确实挺尴尬的。” “其实,我还有些担心,不知道锦瑟醒了以后,他们会不会...” 秦秋没有继续说下去,可俞裴懂她的意思。 “不会。”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知道。” “你,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可以等着看。” “哦,那我就等着看。水还要吗,我去给你加点。” “不用了。” “哦。恩,那个,你受伤了,我们在这休养几天再走吧。” 俞裴点了点头,眼下,他的身体确实需要缓一缓。 “对了,我炖了些补品,我这就去端来。” 不一会,秦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碗进来了。 “来,快趁热喝下。” 瞧着那一碗漆黑的东西,俞裴的眉头皱成了麻花。 “这...是什么?” “补品啊!” “你确定是补品,不是毒药?” “这是药膳,补气补血,你流了那么多血,元气大伤,若是不补回来,必定会影响你日后的身体,快喝吧!” 秦秋又将碗凑近了些。 俞裴往后靠了靠,尽量离那碗远一点,捂着鼻子闷声问道:“能有何影响?” 瞧他那样,秦秋就知道,恐怕必须要下狠招,才能骗他将药膳喝下。 “影响可大了,这男人要是亏了气血,恐怕难有子嗣!” “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俞氏偌大的家业,恐怕就要无人继承了!你说这影响大不大!” 秦秋说这些的时候,眉头微皱,面带愁容,一本正经。 不过俞裴可不是好糊弄的,看着秦秋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只觉好笑。 可是,他不会笑,到底是谁糊弄谁,还不一定呢。 “没想到一碗药膳,竟然影响如此深远!”俞裴顺势接过了那药膳。 秦秋没想到他这么好骗:“恩,恩,没错!你快喝吧,你也不想断子绝孙对吧,快喝快喝!” “断!子!绝!孙 ?” “啊,不,不,不,我说错了,说错了,抱歉,抱歉,你快喝吧,喝了这碗药膳,保证你百子千孙,俞氏千秋万代!” “哦,你保证?” “恩,我保证!” 今日废话怎么那么多!快点喝呀!秦秋真恨不得自个端着碗,往他的嘴里灌! “可这传宗接代,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怕就怕,万一我将来的夫人,身子不好,那可如何是好。” “哎呀,你放心,你忘了,我也算半个医师了,到时候你找我,我再给你夫人配几碗这样的药膳,不就好了。” 秦秋只想让他快点把药膳给喝了,只好顺着他胡乱的说。 “好主意。”俞裴点了点头。 “那你快喝吧,真的要凉了。” “可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让他喝个药膳怎么就这么难!苍天啊!秦秋就快崩溃了! 可一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又只好耐着性子问道: “还有什么疑问?” “这药膳对我有用,可是不知道这药膳对女人,究竟有没有用处?” “当然有了!” “我不信,除非你喝给我看看,若是你喝下之后,脸色确实见好,那我便信你!我定将这药膳喝的一滴不剩!” “真的?” “真的!” 秦秋从俞裴手里拿过碗,闭着眼睛,咕咚咕咚的准备将那药膳喝个精光。 大概是因为喝的太快了,喝到一半的时候,秦秋突然被呛了一下。 “咳咳咳...咳咳咳...好。。苦...” 说实话,这药膳,确实。。不。。怎么。。好喝! “味道如何?”俞裴凑过来,一脸神秘的问道。 秦秋这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你...你骗我!” “是你先骗我的!” “你...你...”秦秋气急了,却又无法辩驳,只能喘着粗气,使劲瞪着俞裴。 可俞裴脸皮厚,你再怎么瞪他,他看也不看你。 秦秋瞪的眼睛都酸了,败下阵来。 正准备转身就走,却突然想起来碗里还有半碗药膳,眼珠子一转。 第64章 一开口,便全是仇恨 伸手就抓住俞裴的胳膊,往自己跟前使劲一拉,她想趁机端着那碗药膳,往俞裴的嘴里灌! 谁知秦秋没控制好力道,拉的太用力了,俞裴根本来不及停下,一下子扑在了秦秋的身上。 “啊”耳边传来秦秋的一声惊呼。 要命的是,俞裴根本不知道秦秋是要拉他过来喝药膳,他不知道秦秋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 一时间,趴在她的身上,竟忘了做任何的反应。 就在此时,清晨的第一束光,仿佛也像个看热闹的,透过窗户,悄悄爬上了两人的脸庞。 秦秋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这样,她愣愣地躺在床上,一时间,也呆住了,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 这是什么情况?? 或许是因为离得近,秦秋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俞裴蓝色的双眸,如风中的海浪一般。 剧烈的翻滚着,咆哮着,好似在宣泄着什么情绪,又好似有什么话要同她说一般。 就当秦秋沉浸在这神秘的海波之中时,突然,一束橙红色的亮光慢慢从这波浪中缓缓升起。 旭日沿海面东升,一时间,金光洒满了整个海面 翻滚的海浪被镀上了温柔的颜色,仿佛是被拥入了母亲的怀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悠悠的荡着。 秦秋想,这被金色包裹着的海水,一定是很温暖的吧,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去感受感受,这会是怎样的温暖。 秦秋的手轻轻地停留在了俞裴的眼角,双眼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双眸,仿佛被吸进去了一般,露出痴迷和贪恋的神色。 感受到眼角轻柔的触感,俞裴的整个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眸色愈发的浓烈,撑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慢慢收紧。 似乎所有的血液都在他的体内胡钻乱窜,寻找一个可以给他们自由的出口! 所有的理智就要在这一刻被燃烧殆尽! 突然,一股浓烈的苦味钻进了他的鼻翼,转头一看,原来是剩下的药膳已经全部洒在了床上。 理智在片刻便被找回,原来,是想灌他喝药膳。 快速的爬了起来,复又靠在床头,面带怒气的大声呵斥道: “你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一声怒吼,彻底将秦秋从混沌中拉了出来: “我。。我。。我想趁你不备,给你灌药来着,谁知道,我不过才轻轻一拉,你就...” 剩下的话,被俞裴凌厉的眼神堵住了。 “哎呀,撒了就撒了,反正你也不喝,我再去煮一碗味道好些的。”抱着空碗,秦秋灰溜溜地溜了。 一口气跑到外面,她大口大口的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她的心跳的这么快? 为什么她感觉好渴好渴? 为什么她的脸这么烫? 不应该啊,在逍遥山,几百个男子成天在自己面前晃荡晃荡去,她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啊! 撇开逍遥山的男子不说,她这整天在外面吃喝玩乐的,都不知见了多少男子了。 而且,她也算是半个医师,那诊病之时,肌肤相触,都是常有的事,她从来没当回事啊! 今日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多看他两眼,怎么就慌成这样? 要怪就怪他那眼睛,怎么就那么蛊惑人心! 天啊,刚刚,她是不是还摸了他的眼睛? 她是不是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不行,不行,下次千万不要看他的眼睛,那眼睛有毒,秦秋一边拍拍自己的脸,一边想。 尽管狠狠的拍了又拍自己的脸,秦秋还是没能完全清醒过来,以至于煮坏了两次药膳,到了第三次,才勉强能端出来。 磨磨蹭蹭的在屋外徘徊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低着头,端着碗,碗举得比头还高,蹭蹭的往前窜。 “这个没那么苦了,你快喝吧!”秦秋也不看他,直接把新做的药膳往他手里一塞,然后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外面,才发现,这脸,怎么又烫了起来? 肯定是刚刚煮药膳的时候熏的,肯定是! 秦秋给自己打气! 俞裴瞧着她躲闪的眼神,以及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将一碗药膳喝了个精光。 只是这新做的药膳到底是什么味道,他也浑身不然。 难道是被他吓到了? 或者是他的靠近让她感觉不舒服了? 还是,她生气了? 原本是打算在外间呆一会的,但是此刻秦秋发现,她根本没法子跟俞裴呆在一个屋子里。 就像现在,她虽然背对着他,而且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间。 可是秦秋就是感觉如芒在背,浑身的不舒服,茶也喝不下,事情也想不了,什么都干不了。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找点事情做,否则,她要疯。 正当秦秋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找点什么事情做的时候,门口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秦姑娘。” 秦秋暮的抬头:“锦瑟姑娘,你,你醒了?” 锦瑟点了点头。 “哎,你怎么知道我姓秦?”秦秋好奇的问道。 “你忘了,我们在魂魄界见过。 ” “哦,对,对,对,对了,程来归呢,是他让你来找我们的吧?你们,还好嘛?” 第65章 一介商户,难登大雅之堂 三人都坐下之后,俞裴缓缓说道:“锦瑟姑娘,请问,你手腕上的碧水珠,是何人所赠?” “你怎么知道它是碧水珠?我师父说,这碧水珠没有几人可以识得。” “师父?这么说,这碧水珠,是你师父给你的?” 锦瑟摸了摸手腕上的碧水珠,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你师父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我同师父两人独居在一个山谷里,从记事起,我就只唤她师父,并不知她的姓名。” “我也曾问过师父,可是,师父说,还是不知道的好。” 闻言,俞裴和秦秋相互看了一眼,连姓名都不知道,可就难查了。 “你们,怎么知道,这是碧水珠?” 俞裴略略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实不相瞒,这碧水珠,曾是我的一位长辈的。” “我们看见你手腕上的碧水珠,猜想,或许,你同那位长辈有关系,才决意救你。” “这么说,你认识碧水珠的主人?” 俞裴点了点头:“自然。” “我师父病重之后,嘱托我,等她老人家去世之后,让我带着碧水珠去找它的主人。” “师父说,这碧水珠是一位男子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可惜,她辜负了那男子,还害了他。” “师父交代我,如果这个人还活着,就将一封信交给他。” “什么信?” “信还在我身上,我用灵力将它封住了。” “但是,我出了山谷以后,多方打听,才知道,碧水珠的主人,原来,早就不在人世了。” “你师父是不是告诉你,这碧水珠的主人,叫王慎独。” “正是!只是可惜...” “他是我师伯,确实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是你师伯?那你,你也是两重山弟子?” “我在打听王前辈时,才知道,原来,他是两重山的修仙弟子,不过,最后,却...” “锦瑟姑娘,不知,你可否将这封信交给我?” “不可,师父交代过,见不到王前辈本人,切不可将信拿出来。” 俞裴眉头微皱:“我师伯当年含冤而死,你师父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之所以想看这封信,是因为,我觉得,这封信里可能会有当年我师伯一案的线索。” 闻言,锦瑟并不开口。 俞裴看了一眼秦秋,秦秋心领神会,想了想说道: “锦瑟姑娘,这十多年来若是没有碧水珠源源不断的向你输送灵气,你恐怕等不到今日了。” “所以,这珠子也算救了你。” “当然了,你师父既然将这珠子给你了,那它就是你的,我们并不想要这珠子。” “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是,能不能看在这珠子救了你的份上,把这封信给我们。” “秦姑娘,并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们。” “只是,师父生前再三交代,说此信事关重大,决不能随意交予他人,只能交给碧水珠的主人。”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违背师愿?” “而且,师父曾说过,为了防止他人偷窥这信的内容,她还在这封信上加了密语。” “只有碧水珠的主人,才知道这密语是什么,不知密语,是打不开这封信的。” “你师父如此费心,看来,这封信,确实,事关重大。” “恩。所以,抱歉,信真的不能给你们。” 秦秋朝着俞裴挑了挑眉,意思是,要不要把王慎独还活着的消息告诉锦瑟。 如果告诉了她,她肯定就会交出信了。 俞裴知道秦秋的想法,但是还是略略的摇了摇头。 “锦瑟姑娘,既然如此,可否请你,务必将此信保管好,万万不可交予他人。”俞裴交代道。 “俞公子,你放心,师父的嘱托,我是死也不会违背的。” 闻言,俞裴再无他言。 随后,三人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各自在想着什么。 半饷,秦秋,想了想,关切的问道: “对了,锦瑟姑娘,恕我多嘴,多年前,程长鸣真的将您外祖一族全都杀害了?” “他为何要这样做?而且,你们是妖,他是人,照理,你们不应该不是程长鸣的对手啊?” 锦瑟轻轻叹了一口气,将那个血淋淋的故事缓缓道来。 原本,这西州城的城主并不姓程,而是姓周,只是,周家子嗣凋零,直到二十多年前,最后一位周家的人也故去了。 所以,西州城要推举出新的城主,当时,呼声最高的,一位是行医世家张家,一位就是现在的城主程家。 张家世代居住在西州城,对整个西州城的风俗、习惯、文化等都很了解。 而且,张家世世代代行医,西州城最有名的医师是张家人,医馆遍布西州城的各个角落。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都免不了要同医师打交道。 张家人医术了得,待人也亲厚,若是有谁付不起诊金,也从不计较,自己贴了钱,也要把人医治好。 所以,在西州城,只要提起医师张家,没有不点头称赞的。 第66章 就这样在睡梦中死去,不好吗? 可是,他们料错了。 大约过了三四日,程长鸣便遵循承诺,让花无间的哥哥入了议事厅。 一介商户入议事厅,换来的是万民归心! 再也没有怀疑的声音传来,很快,程长鸣便坐稳了城主之位!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花无间。 花无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们红莲花一族原本世世代代都是居住在昆仑山上的,可惜,一百多年前,昆仑山发生了变故,再也不能居住。 所以,她们一族便逃走了,他们去过很多地方,最后,到了这西州城。 一开始,她们只是安安心心做些小生意。 可是,毕竟,她们是妖,很多事情做起来都很方便。 所以,慢慢的,她们就成了西州城最大的商户。 可即使是最大的商户,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她们,因为,商户是低贱的。 花无间是花家的独女,从小就过着恣意潇洒,无忧无虑的日子。 爹娘对她也是宠爱至极,她喜欢什么便让她做什么。 花无间喜欢诗书,爹娘便请了最好的师父一直教导着。 花无间喜欢花,爹娘便在她的院子里种了上千种的花。 花无间不喜欢女红,爹娘便将全部的针线都收了起来。 花无间不喜欢猫,爹娘便将花家方圆十几里的猫都赶走了。 总之,花无间大约是没有烦恼的,她明媚的笑容,连春日的花朵,都要逊色半分。 可是,少女总有怀春时,女儿,总是要长大的。 花无间到了15岁,因为她最怕热,爹娘便送她去一个谷中避暑。 谁知,夏日结束,避暑归来时,她突然说,她在谷中遇到一个男子,同他情投意合,已经定下终身,只等他来提亲。 爹娘虽然惊讶、担忧、恼火,很不赞同这门亲事。 但是一个月之后,当花无间说她已经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时,爹娘也只能认下了这门亲事。 女儿的肚子等不得,花无间的爹娘见那男子还不来提亲,便派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一家人心神俱裂! 原来,那男子在同花无间分开后不久,就意外跌入悬崖,死了! 闻此噩耗,花无间病倒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不言不语! 那个曾经天真活泼的女子,一去不复返。 爹娘看着面容憔悴的女儿,心痛万分,想尽各种办法帮女儿排解忧愁。 有一日,花无间的母亲带着她去春园赏花,就在那里,她们碰到了程长鸣。 程长鸣一见到花无间,便再也没有移开眼,仿佛丢了魂一般。 花无间的母亲是过来人,她瞧着程长鸣痴迷的神色,再无意中扫了一眼女儿的肚子,心中有了主意。 很快,程长鸣即将迎娶花无间的消息就传遍了西州城的大街小巷。 消息传的如此之快,大家都很高兴,花家爹娘也终于安心。 只是,婚事要尽快办,花无间的肚子等不得,而程长鸣,更是等不得,双方一拍即合。 花家心中有愧,所以,在嫁女儿时,将一半的家产都给了女儿当嫁妆。 据说,成婚那日,红妆百里,装满了整整一座府邸。 只是,这场婚事,究竟掺杂了多少心机城府,又如何能算的清! 花无间曾想过死。 但她不能死,因为她的肚子里怀着她最爱之人的骨肉。 她需要成婚,需要让肚子里的孩子合情合理的来到这个世上。 于是,她便同爹娘说,她可以成婚,但是,等诊出有孕之后,她就会和离,那些嫁妆,就当是给程家的补偿。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花无间的爹娘无奈点头。 新婚之夜,程长鸣同前来祝贺的宾客已经喝的七八分醉了,他摇摇晃晃进入新房,揭开了盖头。 花无间想着法子,又哄他喝下了一壶,之后,他便彻彻底底的醉了。 其实,程长鸣本不想喝,但是,这好不容易才娶到手的美人,怎能辜负? 费力的将程长鸣拖上了床,花无间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擦在垫在床上的白色帕子上,又将两人的衣物胡乱地扔在了床边。 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过了。 第二日醒过来的程长鸣神色不明,并没有说什么,便匆匆去处理城中事务了。 花无间自觉对不起程长鸣,便只能在其他方面弥补。 程长鸣刚当上城主,需要处理的事情多,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花无间便把她所有的嫁妆都交给了程长鸣。 程长鸣那段时间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听了这话,眉目飞扬。 第67章 那场火可真怪 “你,你怎么在这?”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都说有孕的人蠢笨,果真不假!” “你什么意思,外面怎么了!怎么会有哭喊声?” 花无间挣扎着爬下了床,想要到外面看个究竟。 只是,刚一下床,就无力地跌倒了在了地上。 “他们呀,没怎么,你们很快就会在另外一个地方见面的。” 程长鸣一只手扯住了花无间的手臂。 “你放开我,外面的人到底怎么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花无间意识到不对。 因为,她闻到了浓烈的烟味。 “干什么?自然是送你去找你那情郎!”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悬崖下,多可怜呀!” “你,你,怎么...知道...” 花无间惊愕的看着程长鸣,电光石火之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你,是你...是你杀了他!” “哎,没办法,要怪,就怪他自己吧。” “谁让他喜欢上的是你呢!” “他如果不死,我怎么娶你?” “我不娶你,西州城这么多的商户,怎么能信我,支持我?” “我又如何能坐稳这城主之位呢?” “我不娶你,你花家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又怎么会进我程家的门呢?” “你...你...” “我?我怎么了?哎。。”程长鸣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哎,本来啊你家里人是不用死的,我嫌太麻烦了!” “至于你嘛,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女,用完了,悄悄的想办法让你病死也就算了。” “可惜啊可惜,我在你饮食里下了一个月的毒药,都不见你有任何的反应,” “这才发现,原来,你是妖!!” “你一个妖物,居然还敢进我城主府的大门!” “更可恨的是,居然还想生下同我的孩子!” “你们这一家人,真是恶心至极,死不足惜!” “你...你这个畜生!” “你放开我!” “我要杀了你!” 门外的哭喊声不绝于耳,花无间只觉浑身气血上涌,像要爆炸了一般! 她的一只手被程长鸣给摁住了,动也动不了,于是,屏气凝神,准备施法。 “畜生?没错,我是畜生!” “可你是妖!跟妖相比,畜生算的了什么?” “别费力气了,你一定很奇怪吧,外面都成这样了,你家里人怎么还不来寻你?” “实话告诉你吧,这烟雾里有专门对付你们妖类的迷药。” “此刻,你花家三十多口人,动也动不得、跑也跑不了呢!” “都只能哭天喊地的等着...被活活烧死了...” “你!!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就算我们是妖,可我们从未害过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花无间崩溃大叫,她使出浑身的力气,要往外爬。 程长鸣一脚踩住了她的背脊: “原本是无冤无仇,不过,从现在起,就有了!” “哈哈哈,可惜啊,你们花家就要死绝了,是没机会报仇了。” 花无间趴在地上,趁着程长鸣不注意,再次屏气凝神,将所剩不多的所有的法力都偷偷集中在指间,猛的回头,朝着他射去。 “啊!” 谁知,程长鸣早有准备,那法力不知被他身上的什么东西给弹了回来,全数攻击在了花无间的身上。 “哈哈哈,我孤身到这妖窝里来,岂能没有防备!” “我程长鸣,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不过,还真要多亏了那位仙士,否则,我还真对付不了你们这一窝的妖怪!” “你这妖女,就在这等死吧!” “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花家在西州城所有的商铺、店面、宅子、庄子,还有生意。” “因为,它们,统统,都归我这个贤婿了,哈哈哈!!!” 被这一击之后,一口鲜血从花无间的口中喷出,随即便晕了过去。 程长鸣不放心,又狠狠地踩了几脚,见她还是毫无反应,这才放心的离去。 外面惨叫声渐渐的越来越弱,然后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花无间猛地睁开了眼。 她看了一眼被程长鸣踩的血肉模糊的左手,什么也顾不上,开始费力的往外爬。 她很累,很痛,很想就这么睡过去,但是她不能,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刚刚好,她什么也不去看,只管往前爬。 爬过焦黑的尘土,爬过滚烫的台阶,爬过冒着烟的掉落的横梁,爬过爹娘面目全非的尸身。 一直爬,一直爬! 可花府好大好大,即便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还是在爬过一个长廊时,晕死了过去。 第二日,西州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一件事。 整个花府都葬身在了一片火海之中,无一人生还,包括那倒霉的刚好回来探亲的花无间! 见过那场大火的人都说,那场火可真怪啊! 那夜,很多人发现花家着火了,然后便都来救火。 可是,奇怪的是: 那火, 覆水灭不了。 尘土掩不了。 狂风散不了。 就这么整整烧了一夜! 将花家烧成,一片灰烬! 第70章 能算清楚的关系,就一定要算清楚 接下来的两天,为了尽快恢复身体,俞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休息。 而秦秋,除了煎药,做药膳,就是修炼移魂术。 那本《移魂要诀》,这次,她是随身带着的。 “怎么如此勤奋?”俞裴睡了一觉起来,发现秦秋还在练,不免有些奇怪。 “哦,我不是说了嘛,我一定会好好修炼,尽量不拖你后腿。” “哦?” “哦?你这语气什么意思?你不信?你不信没关系,我做给你看!” “或许再过几年,那修仙界的排名榜上,就有我的名字了!” “恩,有目标是好事。” “不过,凡事最需要的是耐心和持久力,修炼亦是如此,最重要的并非资质。” “况且,你的资质并不差。” “你若是能持久的坚持下去,排名榜上总有一天会有你的名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管做什么,能将事情做到极致的人都是少数。” “很多人,都败在不能持之以恒,慢慢地,自己将自己淘汰了。” “自己把自己淘汰了?”这个说法,秦秋还是第一次听到。 “没错。” “所以,你只需坚持下去,坚持到别人都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自然而然,你就站在了云端。” 秦秋似乎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 然后,一边继续皱眉研究着移魂要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俞裴聊着天。 可突然,她发现,她真是混账! 俞裴的内丹都没了,她竟然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排名榜! 这不是诚心让他难受! 反应过来的秦秋,赶紧放下了书,愧疚的说道:“不过,就算我再厉害,肯定也比不上你。” “等我们查明了真相,我一定会找到法子治好你的身体,到时候,你就又可以修炼了!” “以你的资质和天赋,你修炼一天,就顶我修炼一年!” “再结内丹登峰造极对你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俞裴觉得这一番马屁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他并未将秦秋的话放在心上,什么排名榜,他从不管那些东西。 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他的心里,自有一杆秤。 “恩。”俞裴并不想在这方面多说,只轻轻恩了一声。 “为何皱眉?”俞裴突然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我记得上次在昆仑山的时候,你和我说过,移魂术的最高境界是施法者可与任何其他魂魄共情和对话,我没记错吧。” “恩,没错。” “可这《移魂要诀》我都翻了好多遍了,真的没有你说的这部分的内容。” “没有?是不是你未曾领略书中的内容?”俞裴问道。 “真的没有,如果有,就算我练不成,也不可能看不懂啊。” “这白纸黑字写着呢,我能看不见嘛,不信你看看!”秦秋说着就把书递了过来。 俞裴没接,拿在手里的茶盏也忘了往嘴里送,淡淡提醒道: “秦秋,《移魂要诀》是你们秦家独门法术,不可外传。” “没关系,你的《俞氏绝学》不也给我看过,你信我,我就信你!” “来,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没有你说的那部分内容。” 略迟疑了一下,俞裴还是接过了《移魂要诀》。 既然秦秋信他,其他的都不重要。 并没有从头开始翻,因为,这法术肯定都是从易到难,一步一步来的。 这境界比较高的法术,肯定是在后面,俞裴是从后面的一小半开始翻的。 他翻的极快,好像是在看什么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你看的这么快,能看仔细吗?”秦秋有些怀疑。 “我又不练,为何要看那么仔细,只需看下大概即可。” “哦。”似乎有些道理。 不一会,这后面一小半部分,就被翻完了。 “确实没有。”俞裴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看,我就说了没有吧。” “或许,是我爹去世的突然,还没来得及写后半部分。” “也或许,是你爹记错了,根本没有这回事。” “我父亲对各种法术都颇有研究,移魂术又是你们秦家的绝学,他应该不会记错。” “那应该是我爹他没写完,哎,移魂术的精髓,只能失传了。” “移魂术自你们秦氏立派以来,便有了这《移魂要诀》,应该不是你父亲所写,而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没错,是这样。” “可姚伯父说,我爹发现从前的移魂术中有的招式极其危险,经过他多年的潜心研究,才终于成功的那些招式进行了更改和提升。” “所以,我爹便将以前的《移魂要诀》毁了,又重新写了这一本。” “原来如此。只是,可惜了。” 俞裴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看最后两页,突然发现,这一页上有一个字的墨汁有些花了。 看起来应该是写的时候,因为墨汁未干,被书写之人的手或者衣袖扫了一下,所以,有些花了。 俞裴将书递还给了秦秋。 “不过,再好的法术,也是人创出来的。” “你若好好修炼,或许有一天,便自个悟出了后面的部分。” “真的,我还能有这么一天??”秦秋的两眼冒着清光,好似她已经成功了一般。 “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你...哼,你接着睡吧,我要继续练了。” “别练了,去找程来归,辞行。” “辞行?你身子完全恢复了吗?我看还是再呆两天吧。” “我已经无碍。” “哦,那我去找他。” 秦秋说着站起来就没了人影,那本《移魂要诀》就这么被她扔在了案几上。 这本书到现在还没丢,也是稀奇,俞裴暗暗的想。 不一会,秦秋回来了,却不见程来归。 “程来归,并不在府中,不过,我已经同管家说了,等他回来了,就让他来找我们。” “恩。到明日清晨,若他还不回来,我们就不必辞行了,留下一封信即可。” “啊?那可不行。” “为何?” 难道还舍不得不成,俞裴想。 “你内丹都没了,我肯定得问他要点补偿!” “救锦瑟之前,他自己不也说了,我们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 “恩。。自然是...黄金百两!” “逍遥山,很缺钱?”俞裴投来一个极不赞成的目光。 “恩,也不是很缺。” “那你为何....?” “这你就不懂了吧,能算清楚的关系,就一定要算清楚!” “能用钱算清楚的关系,就一定要用钱算清楚!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用的方法!” “我们若是什么都不要,他总觉着欠着我们的,我们要了这黄金百两,他反而安心了。” “再说了,我看这城主府,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相反,我们现在可缺钱的很,到了西辞山,要花钱的地方肯定不少。” “你很喜欢,将一切都算清楚?” “那当然,能算的清楚的关系,是最轻松的关系。” “不相干的人,若不打算日后再有牵扯,自然要算清楚。” “那算不清楚的呢?” “算不清楚的关系,那必定就是打算要一辈子牵扯在一起的,这样的人,一辈子也没几个。” “哦?比如?” “比如,与爹娘,这是一辈子的恩情,算不清的。” “比如,与未来的夫君,要共度一生的人,也不必算清楚。” “再比如,与志同道合的莫逆之交,彼此看重,自然也不必计较那么多。” “恩。” 俞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在想,他们之间,还能算得清的吗? “你要是不想睡了的话,我们去府外走走吧,也好采买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 “过了这,就不知道何时才能遇到集市了。” “恩。” “好,走!”秦秋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第71章 万福节 集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小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来来往往的行人亦是络绎不绝。 有些比较受欢迎的摊位旁边,简直就是人挤人。 看到这样的情况,毫无疑问,俞裴是一定要远离的,他不喜欢拥挤。 可秦秋却恰好相反。 瞧见人多的地方,她肯定要跑过去凑个热闹。 就算是自己不需要的东西,她也要看了看,摸了摸,再走。 每每这个时候,俞裴就站在边上,默默地等着她。 有好几次,秦秋看的入了迷,一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许久。 ,她想,俞裴那家伙肯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结果一回头,发现,俞裴还是在原来的地方等她,他竟然一动也没动。 “你不必等我,尽管去看你自己喜欢的,我看完了,自然会去找你的,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呐,银子分你一半,你快去逛吧。”秦秋抓了一把银子,塞在俞裴的手里就跑了。 如果老是有那么一个人站在那边等着候着,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玩都玩不痛快,所以,秦秋还是决定,拿些钱将他打发了吧。 原本以为,俞裴肯定要皱着眉,表示反对,谁知,他竟拿了钱,真的自己去逛了。 “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天上的神仙落入人间了?怎么这俞裴今日这么好说话?” 秦秋嘀咕了一句,也不多想,又去玩了。 逛了半日,秦秋的脚也酸了,浑身都出汗了,口也渴了,肚子也饿了,才想到,该找个地方歇歇了。 一转身,想找俞裴一起去歇着吃点东西。 “啊...你怎么在我身后?”秦秋吓了一大跳,不是让他自己逛去了嘛? “走吧。”俞裴也不回答她,自顾自的在前面领路,将秦秋带到了一家面馆。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早买好了东西,跟着她一路了,她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伙计,来点茶水!”刚一落座,秦秋就大喊,她实在太渴了。 “咦,俞裴,你怎么突然想吃面了?不过,这面馆,看着挺不错,雅致!” “你怎么知道这家面馆的?” “刚才我们路过。”俞裴无语的答道。 “哦,我没注意。。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想吃面了。” “今日是西州城的万福节。” “万福节?是什么节日?你怎么知道的?” “路边听别人说的,是祈求长寿的节日,在今日,大家都会吃一碗长寿面,以求福寿绵长。” “哦...是这样啊,怪不得,今日,这集市上的人如此的多,还有这面馆,人也这么多。” “入乡随俗,既然今日是万福节,那肯定得吃面。” “伙计,来两碗面!” “好嘞,姑娘,公子, 要什么面?” “你这里有什么面?” “有福寿绵长面,万事如意面,财源滚滚面...” “福寿绵长” “财源滚滚” 俞裴和秦秋同时说道。 “来两碗福寿绵长!”俞裴非常不赞同的看了一眼秦秋,坚定的说道。 “好,好,好,就两碗福寿绵长吧。”秦秋妥协了。 “黄金百两还不够?”俞裴略带不解的问道。 “不...够...这钱就跟咱们修士的法力一样,难道还会有人嫌自个法力太高吗?” “自然是多多益善。” ... 不一会,两碗热腾腾的面就上来了。 “看起来不错啊,开吃!” 两人没有废话,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吃。 “等,等等”秦秋突然想起了什么。 “吃面是有讲究的,这个我懂!” “既然是祈求长寿的面,那吃的时候,面肯定不能断!你等会小心点!” 俞裴点了点头,这个说法,他倒是也听说过。 不得不说,对吃这一方面,那秦秋绝对是行家。 只见她拿起筷子,横着插入到面条中,然后再轻轻的一卷。 那许多面条,就这么被她卷了起来,卷起来之后,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 “这样。。就不会断了!你试试!” 秦秋试图把这一绝招传给俞裴,但是俞裴看了看她塞满了面条的嘴,十分不赞同的弃用了这个方法。 经过一番颇有技巧的埋头苦干,不一会,秦秋就将整整一晚面吃了个精光,而且,一根都没断。 “俞裴,你有没有看见,我一根都没断!” “恩。” “你说,按照古人的说法,我这种是不是意味着长寿无疆、不老不死, 得成仙了吧!” “恩。恭喜。” “看来,我确实是有成仙的潜质在身上!” “我决定,以后好好修炼,绝不辜负我这天赋异禀!” “确实是天赋异禀。” “真的??连你都这么觉得?” 在秦秋的心里,连俞裴这么厉害的人都认可的事情,那肯定错不了。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这面馆中的每一个人,有没有哪一个像你一样,一根都不断的,这不是天赋异禀,是什么。” “你...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话刚一出口,秦秋就懊恼的要死,她又在俞裴的伤口上撒了一大把盐。 俞裴生死难料,她却在这里炫耀自己的长寿无疆,简直不是人! 秦秋尴尬的呆住了,她一呆,似乎整个空气也瞬间的冷了下来。 “不,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 你肯定也会万寿无疆的!你信我!” 只要一紧张,或者是一撒谎,秦秋就会结巴,两只手就会不自然的绞在一起。 这个特点,俞裴早就发现了。 俞裴本来完全没有联想到别的方面,所以,根本也谈不上生气。 直到秦秋结结巴巴的道歉,他才意识到了这件事。 “无妨。”他一边淡淡的说道,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 “给你,是这里的风俗。” “啊?是什么?” 秦秋打开一看,是一个玉质的小吊坠,身体是鲜红的颜色,上面还雕着两根碧绿的叶子。 “这是苹果?” “恩,寓意平安。” “双色玉甚少,红绿相连的玉就是更少了,你从哪里买的?” “刚刚,碰巧看见的。” 只是轻轻的一笔带过,但是只有俞裴知道,秦秋给他所有的银子,就买了这么一个小东西。 而且并不是碰巧,而是特地找了一个玉器店,精挑细选的。 刚才,他站在路边等秦秋的时候,无意中听旁边的人说,今日是万福节,要吃面,要互赠保平安的礼物。 不过,他没银子,所以,也不作他想。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秦秋突然抓了一把银子塞进了他的手里,让他自个去逛。 这简直就是太巧了! 他怀疑,秦秋有可能也听见了那人说的话,所以,故意塞银子给他,好让他去给她买个礼物。 所以,他就买了。 “这,不,不太好吧,这个东西太贵重了,你今天早上不是送了我竹子花了吗,就当是万福节的礼物吧。” “无妨,反正是花光了刚才你给的银子买的。” “都花光了??一个子也没剩?” “恩。” 还剩呢,起初那玉器店的老板还不肯那个价钱卖呢! 后来,大约是看俞裴诚心十足,又真的没有没有银子了,才勉强卖给了他。 第73章 破袋子,装黄金 “好歹,你也是逍遥山的宗主,这集市上卖包子卖茶的,难道,你都对付不了?” “我...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不去,我要休息了,我内丹没了,身体虚弱的很,咳咳咳...” 在俞裴嘶哑的咳嗽声中,秦秋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一大部分黄金装在一个很破的很不起眼的袋子里。 然后往肩上一甩,就这么随意的挎着。 恩,似乎,也不太重。 “你这袋子,似乎有点旧了,你确定,它途中不会破?”俞裴好心的提醒道。 “一看,你就是那种出门不带钱的人,袋子越破,反而越安全。” “为何?” “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俞大宗主!” “你想啊,谁能想到我这么破的袋子里,会装着大几百两的黄金呢?” “相反,若是你拿一个金贵的袋子装着,然后又紧张的抱在胸前。” “人家必定就能猜到,你怀里有好东西!” “哦?听起来,你经验丰富的很。” “那是自然,从前我每次偷溜出来,都是用的这一招!所以,从来没丢过银子!” “恩。” 一般情况下,俞裴的这个恩,就是结束对话的意思。 秦秋已经摸清了他的路子了,丝毫没有感觉到这结束来的突兀,只管自己背着袋子往外走。 “等等,一起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好啊,走!” “要是有人能盯上我的袋子,说明那人火眼如炬,我就把黄金都送给他,决不食言!” “好。” 到底是女子,虽然有些力气,但是耐力还是不够。 才刚走到城主府的门口外,秦秋,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你说这个程来归,怎么把锦瑟的院子安置在那么偏僻的角落里,害我走这许多冤枉路!” “累死了!等等,就在这,歇会吧!” “呼哧。。呼哧。。呼哧...” 秦秋将那破袋子放在脚边,自己则趁机狠狠的喘着粗气,顺便拿衣袖子扇扇风。 “走吧。”俞裴拎起袋子,继续往前走。 “啊?就不能歇会再走吗?歇会吧,歇会我就有力气了!我不用你拿的。” 秦秋心想,这东西还真的挺沉的,如果把俞裴给累坏了,可就麻烦了。 “跟上。” “如果你还继续站在这里喘着粗气,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这袋子里装的是金子了。” 俞裴不理她的唠叨,拎着袋子继续走。 “也是...啊...行,那等会换我来拎。” 秦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袋子又不大,但是她却表现的这袋子很重,那么的确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巧的很,里城主府不远处,就有一个钱庄,所以,还没来得及换回秦秋去拎,他们就已经到了。 换银票很顺利,那老板见有这么大的生意上门,笑的嘴都合不拢。 秦秋是个讨价还价的高手,等换好了之后,竟然还能花言巧语的哄骗那老板白送给他们一些散银子! “哈哈哈,哈哈哈!” 一出钱庄的门,秦秋将那白送的散银子抛的老高,然后接住,满脸得意的都快开出花来了! “不过是几个碎银子,为什么感觉比一千两黄金送来的时候还高兴?”俞裴的真的不理解。 “你不懂,一千两黄金虽然多,但那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才换来的。” “但是这碎银子就不同了。” “怎么不同?” “当然不同了,这个是我占便宜得来的!” “所以?” “所以就格外值得高兴啊!你不懂!也不需要懂!” “你要做的就是,不要来破坏我的好心情!” 说完,秦秋自顾自的继续咧着嘴往前走。 俞裴大概是永远不会理解,女人在占到便宜之后的那种兴奋的心情! 在他看来,是不可理喻! 回去的路上,秦秋的心情是相当的好,一路都哼着小曲。 大部分时候,都是乱七八糟的调子,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编。 ,但好在她的声音柔柔的,听着还算舒服。 到了晚膳的时间,秦秋比往日里多吃了一碗。 因为,她想着,明日可就没有这么丰盛的伙食了,今天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能多吃点就多吃点! “俞裴,多吃点,瞧你多瘦!” “这人啊,最最最重要的就是吃好喝好睡好,然后才有力气做其他的事情!” “你就是吃的太少了,都瘦成什么样了!” 俞裴向来吃的少,但是只要是同秦秋在一道吃饭,他都吃的极慢,这样,两个人才能差不多同时结束。 此时,他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夹些菜叶子,往嘴里送。 秦秋瞧他这样兴趣索然的,赶紧劝他多吃一些。 不过,俞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依旧保持着这个节奏。 “来,来,来,快多吃点,我又吃不了这么多,吃不完就浪费了!” 秦秋看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忍不住拿起筷子就夹了好些菜放在了他的碗里。 等夹完了以后,才猛然想起来,她用的是她自己的筷子给俞裴夹的! 要死了,要死了! 这下,俞裴非得把碗摔了不可! 会不会连桌子都给掀翻了?不要啊!这桌子上还有许多的菜没吃呢! 她是疯了吗? 干嘛要给他夹菜啊,干嘛管这个闲事啊,搞不好,人家就是喜欢瘦呢!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秦秋还是决定自己先道歉! 她缓缓的往俞裴那边挪了挪,正准备说点什么。 却发现,俞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还在以完全相同的缓慢的速度吃着。 有时候,也吃两口秦秋给他夹在碗里的菜。 天啊,简直是上天眷顾! 俞裴肯定是没想到这一茬! 既然他没想到,她还道什么歉啊,这不是傻嘛! 秦秋的脑子灵活的很,她赶紧又挪了回去,假装没事立刻转移话题! “那个,俞裴,等到了西辞山,万一哪个顾大肠不肯帮我们怎么办?” “是顾穿肠!”俞裴忍无可忍的纠正道。 “哦,对,那顾穿肠不肯帮我们怎么办?” “不知,到了再说。” “哦...我还以为,你肯定早就计划好了呢!”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俞裴反问。 “我?我...我肯定有啊!”绝不认输,是秦秋最大的优点! “是什么?” “恩... 当然是利诱!如果他肯帮我们的话,那我们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 “哦?那如果他不愿意呢?” “不会不愿意吧,又能帮别人,又能挣钱,这么好的事情,还会有人不愿意?” “如果是我,我就不一定愿意。” “为何?” “因为我不喜欢帮助别人,也不缺钱。” ... “好吧,那就换一招!” “还有什么招?” “换一招,死缠烂打!他不帮我们,我们就赖在他家不走!” “哦?”俞裴夹菜的手一顿,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道:“这招,适合你!那,就都交给你了!” 秦秋罕见的没有顶嘴,心想,随你怎么说吧,反正,她已经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了! 这下,终于可以继续安心的大口吃饭了! 第74章 后山花开,可缓缓归矣 不过,在秦秋去盛第三碗饭的时候,俞裴终于有了反应了。 他投过来一个极度不友好的眼神。 “干嘛,我又没吃的你家的,你这么小气做什么!”秦秋霸气的挑战道。 “食不可过饱,尤其是晚膳,会不舒服。”俞裴耐心的说道。 “我还没饱呢,再说了,明日可就没这些好吃的。” “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多吃一点,就当是为明天储备粮草!” “粮草?你是牛还是马?” “你才是牛是马!” “是你自己说的。” “哼,我的意思是,粮食!” “哦,不过,按照你刚才的食量,应该,至少已经储备了三天的粮草了!” “接下来三天不吃,应该都饿不着。” “胡说!” “吃饭不要力气啊,我同你说这许多话不要力气啊!前面吃的,都消化的七七八八了。” “我接下吃的这一碗,才是储备的粮食!” 吃饭也要力气,俞裴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看来,秦秋为了吃这一碗饭,当真是绞尽脑汁了,估计,也是拦不住的了。 俞裴轻轻叹了口气,只好随她去了。 见俞裴不说话了,秦秋有一种大战告捷的快感! 吃的更加欢快了! 吃的时候感觉非常的好,可是一吃完,就感觉不对劲,太...太 ...撑了! 好像吃下去的东西都已经堵到了嗓子口了,再多加一口,就要吐出来了! 或者,如果现在有人稍微按一下她的肚子的话,那她肯定要吐! 秦秋暗暗的摸了摸自个的肚子,费力的站了起来,十分识趣的对俞裴说: “你别动,碗筷我来收拾!还有什么活,都交给我!” “你,你身体不好,早点休息吧。” 刚刚才取得胜利,秦秋可不想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 赶紧开始找活干,好帮助自己消化消化。 “是不是不舒服了?”慧眼如炬的俞裴,一下子识破了秦秋的欲盖弥彰。 “没有啊,就是,明天就要出发了,肯定有东西要收拾收拾啊,我来帮你收拾!” “没什么要收拾的。” “啊?哦...好吧...” 秦秋只好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心想,等会,一定要出去走走,不然,今夜肯定是无法入眠了。 “收拾好了,一起出去走走吧。” 秦秋正这么想着,耳边就传来俞裴低低的一句。 第75章 你的婚事,是强人所难,还是两情相悦? 不过,秦秋向来也不是个听话的人。 回到自个的房间以后,她还是传书了回去,问姚井然,是不是逍遥山出了什么事情? 传书回去以后,呆在房中也无事,就一边修炼一边等答复。 好在,姚井然回复的也及时。 在秦秋睡觉之前,便收到了答复: 逍遥山一切都好。 我要说的话,只能等你回来,当面同你说。 秦秋暗想,俞裴这家伙,猜的还真准,果真不是关于逍遥山的事。 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这是秦秋入睡之前得出的最后结论。 第二日,秦秋早早就起来了,有正事要办,她是不会耽误的。 自个收拾妥帖之后,就准备去喊俞裴起来。 她哪里知道,她起的早,俞裴起的更早。 “你,你都收拾好了?”秦秋看着端坐在案几边悠闲的喝着茶的俞裴问道。 “恩。” “那,我们出发? “恩。” 程来归早已经给他们备下了马车,此刻,就停在城主府的外面。 而城主府的管家,也正候在马车旁。 “俞公子,秦姑娘,我们城主今日刚好有急事要办,恐怕不便相送了,特派我来送送二位!” “哦,没关系的,这几日,多有叨扰,我们就告辞了!” “好!” 秦秋先钻进了马车,随后,俞裴也上来了。 随着一声响亮的“驾!”,马车缓缓移动起来。 “这马车真不错,地方宽敞,又有软垫子,这几天你也不至于太辛苦。” “来,把垫子垫在后背靠着,会舒服点。” 秦秋拿了个软垫子,垫在了俞裴的背后。 又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几个包袱安置在了妥帖的位置,秦秋这才坐在了俞裴的对面。 “俞裴,我们要几日才能到西辞山呀?” “或许三四日,或许四五日。” “哦...” 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就这样,和对面的那个老树桩大眼瞪小眼吗? “俞裴,你看,这一路,要三四日呢,咱俩就呆在这么大点的地方里,肯定感觉很无趣。” “不会。” “好吧,就算你不感觉无趣,我肯定是要憋死了。” “不如,咱们聊聊天?心平气和的聊聊天?” 俞裴看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不过,这在秦秋看来,就是默认的意思! 第80章 发热时的坏习惯 定是淋了雨,着凉了。 果然,没过一会,那小脸,也微微红了起来。 虽然发着热,可秦秋的嘴中却时不时的呢喃着:“好冷,好冷,好冷。。” 身边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外面还在下着大雨。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此时,除了拢了拢那外袍,紧紧的将秦秋裹住,再烧了一些热水外,俞裴别无他法。 他有些懊恼,他早该发现的,秦秋的身子,还是比常人要弱。 似乎一淋雨,就要发热。 上次在云阁,淋了雨,也病了。 这次,他怎么还能让她淋雨,若是发热热坏了,如何是好? “冷,冷...”秦秋依旧喊着冷。 再无别的顾忌,俞裴挨着秦秋坐下来,连着那外袍,将她紧紧的揽入了怀中。 每过半个时辰,俞裴就将那温水喂秦秋喝下许多,然后,又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安抚。 还好,起码,不缺水,大量的喝下温水。 也许,秦秋很快就会好,俞裴这样安慰自己。 就这样折腾了一夜,到最后,俞裴也终于累的,搂着秦秋睡着了。 “俞裴?俞裴?” 俞裴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人的脸,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这时,俞裴才反应过来。 他居然还搂着秦秋! 而且,还搂的相当紧! 赶紧松开了手,俞裴往后退了退,正愁不知如何开口去解释。 “无妨的,心无杂念,便是抱了又如何!是不是我昨夜又发热了?” “恩。” “哦,我这人,一发热,就会畏寒,就会喊冷,你定是听见我喊冷,才抱我的吧!” ... 俞裴已经无语到不想说话了,这个女人,怎么一点女儿家的娇羞都没有,开口是抱,闭口也是抱! 能不能不要提了! “哎呀,你不用不好意思,我自己的身体,我了解。” “以前每次发热,都要喊冷,盖了被子都不行,一定要抱着人睡!” 什么?竟有这种事? “抱着人睡?” “恩!” “每次都要抱?” “恩!” ......... 俞裴已经不想再理她了。 “既然醒了,就出发吧。”俞裴丢下这一句,转身就走。 怎么又不高兴了?定是昨夜照顾她太辛苦了!肯定是这样! 因为,每次她发热,月夜都要很辛苦,不但要照顾她,还要被她抱着胳膊。 一整夜下来,月夜说,她的胳膊都要断了。 看来她的这个坏习惯,真的要改改了,容易得罪人! 若说一点娇羞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刚醒来的时候,她动也不敢动,话也不敢说,连大气都不敢出。 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挣开俞裴的双臂,然后便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她试了好几次,紧张的已经微微冒汗了,还是没有挣开,俞裴实在抱得太紧了! 所以,她只好定了定心神,平静了好一会,才开口将俞裴叫醒了。 从前,她是每次都要抱着人睡,可抱的都是月夜,而且,抱的是人家的胳膊。 像这样被一个男子紧紧的搂在怀里,还是第一次。 不容她再多想,俞裴已经走出老远了。 “哎,俞裴,等等我!” “你等等啊,我的半日闲还压在下面呢!” 听到这话,俞裴才想起来,是了,半日闲还压着呢,于是,便转身往洞口方向去了。 “可伶的半日闲,千万别怪我啊!” “我是病了,睡过去了,并不是将你忘了,我这就来救你!”秦秋一边走,一边嘀咕。 半日闲休息了一夜,秦秋也休息了一夜。 所以,毫无疑问的,这次,秦秋只稍微动了动法力,半日闲便嗖的一声破土而出! 只是出来之后,并不飞向秦秋,而是立在老远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你的召唤失灵了,它怎么不过来?”俞裴很纳闷。 “不是,它生气了!不肯过来!哎!” 秦秋没辙,只好走过去哄它。 “哎呀,你这脾气,到底像谁啊!不过是,才过了一夜而已嘛!”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昨日你还救过我们的命呢!我谢谢你都来不及呢!” “你,你躺在这下面,吹不着风,淋不着雨的,比我们好多了!” “我们昨日,都快冻死了!你不信的话,你问他!”秦秋指了指俞裴。 说了这许多,可惜,半日闲还是没反应。 “哎呀,你知道的,我不能淋雨,昨日淋了雨,病了,所以来晚了!” “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行吗?” “下次,无论如何,我时时刻刻都不离开你!” 就差对天起誓了,半日闲终于有了些松动,原地蹦跶了两下。 秦秋乘此机会,赶紧将它拿起,抱在了怀里。 “哎,真拿你没办法,这么爱生气!” “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将你给忘了呢?我就是忘了吃饭,忘了穿衣,也不能忘了你呀!” “哼...”突的传来俞裴的一声轻笑,轻蔑的轻。 “你笑什么?” “没笑。” “你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嘲笑我们!” “哼,半日闲以前不这样的,就是跟你呆了这些日子,越发像你了,动不动就生气!都怪你!” “灵器是与它的主人灵脉相通的,你说,它到底像谁?” “你...” “别你了我了,快走吧,今日走不出这荒山野岭,晚上,还得睡山洞。” “...” 本想还辩解几句,但是转念一想,还要走那么多的路,算了,省点力气吧。 秦秋一边走,一边默默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纸包着的东西。 俞裴正好奇呢,昨日,那么大的雨,这东西居然还能幸存? 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打开,居然是两块饼! “昨日,你的衣衫都湿透了,这些,居然还能完好无损!” “你刚才说错了,应该是忘了什么,都不可能忘了吃饭。” “切!这是在外游历的基本技能,你自己不会,就别那么酸!” “我昨日抱的那么紧,才没被雨水流到这油纸里面去!我多不容易啊!” 秦秋轻轻的拍了拍那两块饼。 所以,昨日,她一直双臂环在胸前抱着,就是为了防止这个东西被雨水淋湿???? 这是俞裴打死也想不到的理由。 秦秋拿起一个饼,毫无预兆的,迅速的塞到了俞裴的手里。 她不想废话,只想赶紧吃属于自己的另外一个饼! 等秦秋拿起了另外一块饼时候,俞裴才发现,这饼的下面,是那本《移魂要诀》。 还好,还知道护好这本书,不算太出格。 不一会,秦秋将那书上的饼屑抖了抖,翻开来,中间居然夹着一沓银票! 那银票完好无损,一个字都没有花! 秦秋将它们重新折叠好,然后,又包进了油纸里,塞进了怀里,还不忘,在胸前按了按。 整理好了这一切,秦秋终于注意到了俞裴那一动不动盯着她的目光。 “别这么看着我,这银票,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你也有份!” “你应该感谢我,将它们保存的这般好!” “哼,多谢!”又是一声轻笑。 “你能不能不要这种表情!这银票对我们来说多重要啊!” “有了这些银票,等见了那顾断肠,至少,我们还可以使一招:利诱!” “顾穿肠!” “穿肠断肠,差不多了...” “...” “我知道,你瞧不上这些手段。” “但我告诉你啊,出门在外,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你们两重山是有名的富裕门派,你又是家主,肯定是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用,自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们逍遥山又不富裕。” “再说了,姚伯伯为了防止我老是偷跑出去玩,所以,银钱都被他看的牢牢的!” “姚伯伯说了,这银钱就像是牵着我的一根线,钱越少,线越短,没几日我就回来了。” “反之,钱越多,线越长,我必定是好些日子都没了影子了。” “有道理。” “哼!我也是有对策的好嘛!” “什么对策!” “你忘了,我是半个医师?我一边帮人看诊,一边挣些银子!” “不过看诊挣不了多少钱,大都是不收钱的。” “所以,如果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就偷偷的...” “什么?” “偷偷的卖一件藏宝阁里的东西。。”秦秋小声的说道,好像旁边还有别人似的。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俞裴毫不留情的批评。 “哎呀,放心,我卖的,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比如?” “比如,什么瓷碗,什么玉簪,什么珠钗。” “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说那瓷碗是两百多前谁谁用过的,那玉簪又是谁谁谁簪过的。” “我就奇怪了,他们用过,簪过,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认识他们!” “放心,那些名剑啊,秘籍啊,法器啊什么的,我可没动!” “为何这些不动?” “你当我傻啊,这些东西要是少了一样,姚伯伯必然能发现!” “恩,还不算,太傻。” ... 恩?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傻还是不傻? 第82章 来自大爷和大娘的温暖 几个菜烧下来,秦秋烧的一肚子气,俞裴烧的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都烧好了,秦秋却盯着那几个烧好的菜抱怨道: “都怪你,你这烧火的水平大大的影响了我的发挥!哼!” “你有没有见过中不了榜,却怪书童的考生。” “你...我平日里烧的很好的!做菜火候是真的很重要!” “下次,你自己烧。” “早知道你是这个水平,我还不让你烧了!” 俞裴没再说话,他只想赶紧到外面去透透气. 心想,这烧火真的不比修炼简单! 简直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见俞裴已经转身出去了,秦秋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可惜井然不在,不然,我炒他烧,必然能将这几道家常菜发挥到极致。” 在两重山的时候,每每她要亲自烧什么的时候。 总是要喊上姚井然给她打下手,两个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她忘了,俞裴的听力是极好的,这句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很快,就看见妇人和她的老伴远远的走过来了。 秋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感觉,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大娘,大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秦姑娘,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刚才啊,我老伴都说我了!” “大爷,这有什么!” “我在家中,也经常烧的,快进屋吧,尝尝我的手艺如何。”秦秋又挽起妇人的胳膊。 “哈哈哈,那好,夫人,吃了这么多年你做的菜,都腻了。” “快快快,进屋,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哈哈哈”大爷笑着对妇人说。 听罢,妇人给大爷的胸前轻轻的来了一拳。 “哈哈哈...”大爷笑着搂了搂妇人的腰迹。 几人进屋以后,妇人陪着大爷去换衣洗手。 秦秋则利索的给每人盛了一碗米饭,摆好碗筷。 “哈哈哈,来了,来了”大爷爽朗的笑声传来。 “大爷,大娘,快请坐!”秦秋招呼。 “好!秦姑娘,俞公子,你们也坐。”妇人客气的说道。 “那,我不客气了?”大爷举起筷子,笑着问秦秋。 “哎呀,大爷,您是不是忘了,这是您家!您还客气啥呀!” “哈哈哈,好,好,好!” 一向馋的很,又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秦秋,今日却难得的没有动筷子。 因为,眼见大爷和大娘连尝了好几道菜,却还是没人夸她! 她在等人夸她呢! 她那期待的小眼神都能将他们二人的身上盯出个窟窿了。 “怎,怎么样?”秦秋的声音有点忐忑。 “呵,不错,不错。。” “对,对,对,不错,不错,呵呵” “真的?太好了!大娘,您多吃点。。”秦秋的心情相当的好,还不忘给妇人夹菜! 夫妇二人都吃的飞快,大口吃饭,大口咽菜,还不忘时不时对着秦秋笑。 “假的。” 坐在一旁无声吃着饭的俞裴突然说道。 “什么?” “假的,不好吃。” 第84章 你吃得多,你去 想不答便一个字也不会答,想答便会答的清清楚楚。 俞裴的心中没有敷衍二字,更何况对秦秋。 “啪”的一声,秦秋手中的针线盘应声而落。 其中的一个红色线团非常不识相的咕噜噜的滚到了俞裴的脚边。 秦秋盯着脚下的线盘,又看了看俞裴脚边的线团,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我。。去把这些。。还。。还给大娘。” 端着线盘,从她的屋子到大娘的屋子不过短短几十步的距离。 但“十万万两”几个字却在秦秋的脑海中使劲蹦跶了无数次。 以至于送还针线盘之后,她不得不站在屋外吹了会冷风,才找回理智。 回到屋中之后,秦秋才发现,农家的木屋虽然简陋,但是干净整洁。 屋中的桌椅案几也都是木制的,散发着树木原本的清香。 秦秋轻轻抚摸着被摆在屋中间的案几。 这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四方案几,而是一根很粗的老树桩。 只有最上面的平面被打磨的很光滑,其他的地方都还保留着树木原本的样子,树皮都还未曾剥去。 “俞裴,你看,老树桩,你的本家...嘻嘻嘻。。” 俞裴不答话,但也走过来,瞧了瞧那不拘一格的案几。 “看年轮,这树应该有百年了。”俞裴道。 “恩,应该有了!” “你看,这上面还有画呢,画的真好!” 借着烛光,两人埋头仔细去看那平面上的画。 “天啊,这是流水画!”秦秋突然大喊了一声。 “何为流水画?”对于画作这方面,俞裴不懂也不感兴趣。 “流水画,不需要用笔画。” “而是在水中撒入特殊的颜料,这颜料随着水的流动慢慢变成一幅线条流畅而又灵动的画作。” “更神奇的是,因为水是一直流动的,所以,画作也会千变万化的。” “也就是说,如果明年我们再来看此画,它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如此简单,岂不是,人人都可作此画。” “当然不是了,会作这种画的人很少!” “这种画不但要讲究颜色的搭配,关键是它具有极其大的不确定性,水流动的方向和速度都非常重要!” “很少有人真的能用此方法作画,大都作到最后都乱成了一团。” “就算真的做成了,如果不知道如何封存此画,那很快,画作也就毁了。” “看这幅画,似乎画的下面和上面都有水一般的东西。” “恩,下面是水,但是水中加了特殊的东西。” “上面不是水,是一种类似于树脂之类的东西,专门用来封存画作的。” “特殊的东西?是什么东西?类似于树脂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要专门的流水画画者才知道了。” “半知半解,最要不得。” “喂!我好歹还知道一些,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我!” “什么都不知道,却比半知半解要好。” “你这什么歪理啊?” “并非歪理。若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认得它是流水画,也就不会多想,也不会注意它。” “但现在我知道了它是流水画,但是有很多东西又不明白,难免要多思。” “什么!?” 简直不讲道理! 秦秋正准备同他好好的理论一番,但一转头,却瞧见俞裴神色疲惫,脸上也无甚血色。 不禁心中一动,他昨夜照顾了自己一夜,白日里又走了那么多的路,定是异常辛苦。 又何必再为这些小事无谓争执,耗他的精力。 “不说了,我累了,睡吧。” 秦秋不再多言,转身就去搬旁边的两个长凳,再把两个长凳拼在一起,然后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嗨。。真舒服...”她将一只胳膊枕在自己的头下,惬意的长舒了一口气,能躺下来真好呀! “舒服吗?”俞裴觉得有些奇怪,躺在这坚硬的长凳上,能舒服吗? “当然舒服了,你想想昨日,我们在风雨中无处安身” “但是今日呢,却能在温暖的屋子里躺着,这难道还不舒服吗?” “你倒知足。” “那是,知足常乐呀!” “为何不睡床?”俞裴又问。 “明知故问,自然是把床留给你呀!” “为何留给我?这个时候,不都是男子让着女子。” “哎呦,怎么,良心发现了?” “我说你这良心醒悟的也太晚了吧!” “我哪次同你在一处的时候,不是让你睡床的,你怎么都不说!” “现在才说,晚了!” “怎么晚了?” “因为,本姑娘睡凳子,已经睡习惯了!” “这倒是个好习惯。” “你...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呢,没想到,是...” “是什么?” “是冥顽不灵!哼!” “我不同你计较,反正,也没有谁规定,这男子必须得让着女子!” “这倒是。” 说完,俞裴径直走向了那床,毫无愧疚之情的躺了上去。 “确实舒服!”还不忘补了一句。 ... 终于可以歇着了,这毫无法力的身子,是真的不能和从前比了。 从前,他几日不眠不休钻研修炼之事都是常有的事情,也丝毫不觉得疲惫。 但如今... “对了俞裴,大娘说了,大爷明日刚好要进城去卖药,与我们同路,可以同我们一起去。” “不必。”俞裴不大愿意,他不喜欢同别人结伴出行,不自在,不方便。 “不行!必须结伴同行!”秦秋说完就闭上眼睛,结束了讨论。 ... 早睡早起是农户们的习惯,第二日一大早,妇人便来敲门: “秦姑娘,这里离城中距离较远,怕是辛苦你们要...” 谁知,话还没说完,门吱的一声就开了,开门的是俞裴。 “我们,即刻就好。”他对妇人说。 “哦,好,好。。那你们收拾下,出来用早膳,呵呵呵。” “恩。多谢!” “客气什么!” 就这样,也没能吵醒秦秋,她侧着身子,窝在那狭窄的凳子上,睡得正香。 妇人走后,俞裴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凳腿,可,秦秋居然还是没反应! 在这么硬的凳子上居然也能睡得这么沉,俞裴真的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 “秦秋,起来。” 又更用力的踢了踢凳子腿,就差把那凳子踢翻了,躺在上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天,天亮了?”秦秋揉了揉眼睛,转头看了看窗外。 “没亮啊!天都没亮呢,干嘛喊我!” “要出发了。” “啊?这么早?” “恩。路途远,要早些出发。” “哦...” 秦秋作势就要起来,才发现,腰断了,腿也僵了... “哎呀,我的腰。。好痛...” “俞裴,你拉,拉我一把...” 瞥了一眼秦秋伸出来的手,俞裴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没办法,秦秋撑着凳子,自个缓缓的坐了起来,捶了捶腿,捏了捏腰,再伸了个懒腰。 “俞裴,你先去吧,看看大娘他们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等会就来。” “不去。” “为什么不去?我们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理应给人家帮忙!” “有来有往这点道理你不会也不懂吧?!” 俞裴眉头一扬:“你吃得多,你去。” 第86章 坐上这宗主之位,真是苦了我了 男人在前面赶驴,从秦秋这个位置看上去,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坚毅的侧脸闪耀着温柔的光,嘴角含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腼腆的笑。 可男人随即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可自从嫁给我以后,洗衣、做饭、缝补,什么都要她自己做了。” “她那双手啊,越来越有力,也越来越粗。” “到了冬日,整个手冻的红彤彤的,白豆腐般的手,生生成了红萝卜一般。” “哎!这都怪我!怪我无能,不能给夫人好的生活。” “大爷,千万别这么说,你和大娘,日子虽然清苦。” “但我相信,大娘的心里一定是甜的。” “女人这辈子,所求不过是暖心的日子而已,这是千金不换的!” “而你已经给了她这样的日子了!” “真的吗?” “真的大爷!我昨日瞧大娘那样子,就知道,这些年来,她肯定过得很幸福!” “哦?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这简单啊,昨日啊,大娘一有空,就说要去迎你。” “大爷你想啊,你们都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了,但是大娘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你。” “由此可见,这些年,您对大娘是真的好!”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相濡以沫,白头到老啦!” “您说,这不是幸福是什么?” “哈哈哈哈...秦姑娘,多谢你了!” “大爷,不客气。对了,您刚才说,大娘是手艺大家里的大小姐?” “恩,没错。” “那大娘家原本是做什么手艺的,是流水画吗?” “对!秦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昨夜我在房中看到了一张画了流水画的案几,因此,才如此猜想的。” “原来如此!” “没错,那张流水画就是我夫人画的。” “不过,这些年,流水画这手艺已经快渐渐的被遗忘、被埋没了。” “确实如此,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流水画了。” “是啊,我夫人出生的那个地方,原本有好些家祖祖辈辈都是作流水画的。” “但是后来,渐渐的,需要、欣赏流水画的人越来越少,所以,那些人家也就渐渐的转到别的行当去了。” “我夫人家,原本也是以流水画为生的,而且,是最大的一户。” “只是,人丁也越来越单薄,到我夫人这一代,我们又...又没有孩子,所以...这流水画恐怕要...” “原来是这样!” “不过,大爷,你此言差矣,按道理来说,这东西啊都是以物以稀为贵。” “现在,作流水画的人这么少,那么,照理来说,是很值钱的。” “我觉得,你们亏就亏在售卖的渠道上!” “售卖的渠道上?可...我也曾将夫人作的流水画拿到城中去过。” “可城中的人都不识得此画,因此,没人肯买。” “大爷,你们这个地方实在太偏僻,即使到了城中,估计也没多少商户,这里的人,不识货很正常。” “像书法、画作这类东西都是艺术品,艺术品都得拿到艺术气息浓烈的地方去售卖。” “那些地方不乏文人骚客,附庸风雅之人,定能售卖个好价钱。” “是吗?可,我们也不知道哪里才能...” “放心,大爷,这事交给我!” “你今日回去之后,就跟大娘说,让她没事,多作几幅流水画,等我办完了事,我来这里取画,我知道哪里这东西好卖!” “真的?” “自然当真!” “不过,我们此次要办的事情可能需要些日子,所以,你们且耐心等等我!” “好,好,好,没问题!那太好了!” “秦姑娘,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不必客气,我经常去那个地方,顺便也就带着卖了,举手之劳而已!” “不,不,不,秦姑娘,我看得出,你是有心之人!有心人办善心事!” “嘻嘻嘻...”秦秋缩了缩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俞公子,你真是好福气!” 大爷瞧着秦秋,突然转头对俞裴来了这么一句。 ...... 俞裴,不打算接话。 可秦秋却蹭的一下往前挪了挪,使劲伸着头,大声的喊道:“大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大爷只当是秦秋腼腆罢了,笑着点了点头:“对,对,没关系,没关系。” 瞧大爷这样子,根本就是在敷衍她! 可是,是真的没关系啊! 秦秋还想继续再解释几句,却被俞裴一把拉了回来。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越描越黑。” 非常不高兴的瞅了瞅俞裴,秦秋鼓着嘴,十分不解的问道: “你说,怎么就那么多人会觉得咱们两...咱们两...” “都是什么眼神啊,真是的!” “咱们两这一看那就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啊,怎么可能是一对!” “哪里差了十万八千里?”俞裴蹙着眉。 “这还不明显啊!你看看你,那简直就是一块冰!” “你再看看我,那就是一团火!” “这叫什么,这叫水火不相容!” “水火不相容?”眉头蹙的更深了。 “你若是有这扯闲话的闲工夫,我劝你,还是多读点书,以免,词不达意,叫人笑话!” “你的意思是我没文化?” “难道你有吗?” “你...我...我怎么说也是一派之主,虽然从小没了爹娘,但我对自己要求还是很严格的,所读之书不一定比你少!” “哦,是吗?” “你不信?你要是不信的话,你现在就考我。” “文史哲医,道德伦理,为人处世,书法绘画,你随便考!” “真是替你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 “你乃修仙门派一派之主,但是所读之书,却无一与之相关。” “道德伦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书塾当先生。” “话可不是这么说,这许多的书,虽然都与修炼无关,但是,都是与如何做人以及如何做事有关的!” “这世上没法力的人多了去了,照样活的好好的。” “但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人生在世,不懂得如何堂堂正正的立于这天地之间,那才是可惜!” “ 我与你不同,我爹娘去的时候,我还小,无人教导,便只能靠读书来明理了。” 俞裴的声音软了下来:“既然你酷爱读书,为何不多读些法术之类的书籍,对你的修炼也是极有帮助的。” “哎!说来也奇怪,这伦理道德之类的书籍,别人都说无趣的很,但是我却并不觉得。” “偏偏那些法术修炼之类的书,我一见着就想睡觉!” “偏偏我还生在宗主之家,只能硬着头皮坐上这宗主之位了,真是苦了我了...” 第90章 热水来之不易 瞧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秦秋,俞裴的心中焦急万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掀开帘子看过了,现在,他们正经过一片荒芜之地,除了乱石,什么也没有,更别说歇脚的客栈了。 马车上空间局促,也根本不可能舒舒服服的躺着,似乎,这样蜷缩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带药了吗?”俞裴轻声的问。 秦秋摇了摇头,她从来不会带治疗肚子痛的药,因为,以前,她从未痛过。 不过,此刻,她不想说话,因为,太痛了! “我,我想喝些水...”过了片刻,秦秋从嘴巴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刚想把水壶递过去,俞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赶紧缩了回来。 “等一会再喝。” 他将水壶藏进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着。 他想,秦秋大约是因为这两日,日日都吃梨,在马车中睡觉又未曾注意保暖,所以着了凉,才会肚子疼。 若是这样的话,冷水更是喝不得了。 可虽然水壶中确实还有些水,但早就凉了,此刻,根本没法弄到热水。 所以,只好,用体温将这水捂温了些,再给她好,总比凉水要好。 “你做什么?”秦秋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切不可再食用凉物,喝凉水。” 秦秋好歹是半个医师,她早就猜到了,大约是自己梨子吃多了,所以,吃坏了。 此刻,点了点头。 哎,都怪自己贪吃,一个时辰前,她觉得那梨实在是鲜甜可口,便一口气吃了三个。 这下好了...可,她哪里能想到,自己会肚子疼呢。 “这有用吗?...还是把水壶给我吧,我自己来。” 虽说脸皮有些厚,但是还没厚到那个程度,看见俞裴对自己这般好,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若是还想再痛一些,便拿去自己捂。” ... 也是,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能捂凉水,这不是找死嘛。 还是别逞强了,脸皮厚些总比痛上加痛的要好。 于是,讪讪的收回了手。 俞裴皱着眉,继续捂着。 一会蜷着,一会蹲着,一会侧躺着,一会平躺着,一会靠着。 秦秋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让她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 然而,全都没用,依旧痛的厉害,然而把自己折腾的满头细汗。 看着秦秋不断的变化着姿势,眉头却还是拧着,嘴唇依旧被咬的青紫。 俞裴知道,疼痛并没有缓解。 心急如焚,恨不得将自己化作一堆柴火赶紧将水烧热了才好。 一个痛的很,一个急得很,仿佛过了几千年,俞裴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于是倒了些水在手背上,试试温度。 可惜,无了这许久,用处并不大。 这水,现在顶多也就算不上冰冷,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温热。 这样的水喝下去,恐怕无用。 该如何是好? 俞裴扫了扫马车内,突然有了个主意,披着外袍便下去了。 “你,去哪?”秦秋捂着肚子问。 “等我一会。” 答非所问,可秦秋也没力气追着问了,随他去吧, ... 不过,没一会,俞裴就又钻进了马车。 “快些趁热喝。”水壶被塞到了秦秋的手中。 恩,这水壶怎么这么热? 也不管了,先喝了再说吧。 大口大口的喝了好些热水,终于觉得舒服点了。 喝完之后,秦秋还是舍不得将那水壶给俞裴,而是抱在自己怀里,捂在肚子上。 俞裴看了一眼,没有问什么,自己坐回了原位。 “这水,你是如何烧热的?我看外面连根草都没有。” 肚子好些之后,秦秋有点力气说话了。 “没草,有外袍。”俞裴指了指旁边的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半截外袍。 这外袍大的很,只烧了半截,水便差不多热了,所以,还剩了半截。 “啊?你将外袍烧了?” “恩。” “自我认识你,你一直披的就是这一件,这外袍,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就这么烧了,心疼死了吧?” “心疼,总比肚子疼要好...” 额,也是,都是她贪吃,才害的俞裴不得不将外袍烧了,此刻,居然还明知故问,这能不心疼嘛! “对不起啊,我下次,绝对不乱吃、不贪吃了!” 这袍子是他爹还在的时候给他亲手缝的,所以,他一直披的都是这一件。 如今烧了,自然是心疼、不舍的。 但俞裴瞅了她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 “都烧成这样了,就剩下半截了,你。。你难道还要穿?” 秦秋很疑惑,都烧成这样了,俞裴怎么还将它带回来了? “留着,下次烧!”俞裴回答的有些咬牙切齿! 还不是为了她!为了她下次还有热水喝! 他才将爹缝的衣服给烧了,而且还要做好烧两次的准备! “哦...你想的...真周到!多谢多谢!” “只是,你的袍子,委屈了。多谢,多谢!呵呵呵!” 秦秋有些不好意思,呵呵了两声。 “你的脸上,要不要擦一擦?”秦秋指了指俞裴的脸。 大概是拿那剩下的半截外袍时,手上沾到了上面的黑灰,此刻,脸上也有了黑印子。 “什么?” “你脸上脏了。” “哪里?” “这里。”秦秋指了指自己的脸上的某个部位,给俞裴做示意。 “不是那里,是这里!” “哎呀,不对,不是那里,还脏着呢。” 俞裴原本还照着她的示意,不停的换了几个位置擦擦,但是发现全都不对,陡然的停了手:“你耍我?” “怎么可能!这烧袍之恩,我还没忘呢,怎么会这么快耍你!” “是真的脏了,不信我擦给你看!” 捏着自己的衣袖,秦秋自然而然的探过身去,凑上去就擦,简直没给当事人留一丝丝反对的机会! “你。。” “喏,好了,你看!”秦秋将刚刚用来擦黑印的那块衣袖摊开给俞裴看,上面果然脏了些。 并不是这强有力的证据将俞裴的嘴堵住了,而是,这突然间的靠近,堵住了他的心。 似乎,只要秦秋一靠近他,全身的血液便在瞬间凝固了。 身体彻底的失去反应,只会愣在原地,任由秦秋摆布。 那是一种呼吸凝滞,心跳骤停的感觉! 瞬间,他忘了如何去呼吸,他的心,也忘了如何去跳动。 就像秦秋说的,他真的变成了一个老树桩。 “怎么了?”秦秋见他既不说话,也不动,有些奇怪。 好在,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原位置上,这才有足够的空间让俞裴找回了呼吸和心跳。 “秦秋,你到底懂不懂,男女有别?!” “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男女有别的身上去了?我当然懂啊!” “那你还...还。。” 瞬间明白了。 “天啦,你不会以为,我给你擦脸是为了占你便宜吧?” “你也不想想,我现在这样,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占你便宜啊!” “你不要总把人想的那么复杂好不好!” “我,我纯粹就是为了给你擦脸,擦脸,擦脸!!” 她简直比那窦娥还冤,秦秋气的嗓门不禁越来越高,喊到最后,她甚至觉得肚子又疼起来了。 不禁又捂住了肚子,心想:这男人,怎么事那么多! 简直是长了十八个心眼,二十四个脑子! 怪不得修炼起来那么厉害,一点也不稀奇! “也就是说,你若是没有肚子疼,便有心思占便宜了?” 恩,没错,这就是俞裴从秦秋那句话里,得出的结论。 “什么??” 秦秋心想,杀了她吧! 第91章 你不要赖上我! 简直不可置信! 这十八个心眼和二十四个脑子,估计是长歪了! 跟她无理取闹是吧! 那就让你好好看看,跟女人无理取闹的下场! “对,没错!像你这样的绝色男子,这世上,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你说,我能没有歪心思吗?” “所以啊,这一路上,你可要小心了,要时时刻刻防着我这个女色狼,以免失身。” “最好,是时刻同我保持10尺以上的距离,现在,你就可以坐到马车顶上去。” “纵然可能会跌下来摔死,但也比失身了要好,你说呢?” 一边说,一边已经在脑子里将俞裴愤怒摔帘而出的画面预演了一遍了! 秦秋觉得,可能,他们要租两辆马车了。 “不敢苟同,我还是觉得,失身比摔死,要好的多。”俞裴说的坦然。 “你确定?” “确定,我向来是最惜命的。” “那,你不怕被我占便宜了?” “我何时说过怕了?只是,占了便宜之后呢?” 什么?? 秦秋已经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了,占了便宜,还要有之后? 什么之后?什么意思? “之后?之后什么?”秦秋是真的不懂。 “之后,你会负责吗?” “怎么可能,你见过哪个好色之徒,会负责的!” “我说过,食色性也,占便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有始有终,不可始乱终弃。”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耍流氓还要求有始有终的?” “我怎么有始有终啊?难不成我嫁给你?天天耍流氓?” “是个好法子!”俞裴的话接的迅速异常。 秦秋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不管是比不要脸,还是比无理取闹,她都不是俞裴的对手。 但是她绝不能认输! “好啊,不过,这么一个曾经刺过你一剑的人,天天躺在你身边,你还能睡得着吃得下?” “无妨。” “那...那我是有婚约的,你知道的,而且整个修仙界都知道此事!” “恩。” “你要是娶了我,那就是夺人妻的无耻之人,肯定会遭受整个修仙界的唾骂和不耻。” “我没有夺人妻之前,他们也并没有觉得我是好人。” 额,好像确实是这样。 就不信了,难道这一轮她还真的赢不了? “这影响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连你们整个两重山都会遭到唾骂!” “就算你不在乎,你们两重山的弟子,不可能也不在乎他们的声誉吧!” “他们对我的决定,向来,从不质疑,毫无异议。” “怎么,你们逍遥山的弟子,连家主的决策,也敢质疑?” “谁说的,他们可听我的话了。” “那就是了,所以,这点也无须担心。” 那...那...那真的。。找不出别的理由了。 完败!秦秋强烈的感觉到,再这样说下去,恐怕,她真要掉到自己挖的坑里去了。 还是赶紧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顺势而下吧。 “行行行,就算你们不在乎,我还在乎呢!” “我可不想为了嫁给一个老树桩,被整个修仙界戳脊梁骨。” “这样亏本的买卖,聪明机灵如我,怎么可能去做!” “我告诉你,我刚才纯粹是为了帮你擦擦脸上的脏污,你可别以此为借口赖上我!” “哼!” “车夫,麻烦你,赶路了!” 秦秋朝着车夫喊了一句,赶紧找了个姿势躺了下来。 背对着俞裴,再不跟他说话,一副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模样。 因为秦秋肚子疼,俞裴怕颠簸会让她更不舒服,所以,就让车夫停下来了,耽误了小半日。 接下来的两日倒是顺利的很,他们路过一次有人烟的地方,买了几份干粮,装上了足够的水。 但是这次秦秋学乖了,不敢乱吃了,所以,就剩下了睡睡睡了。 别人觉得马车上颠的很,不舒服,可秦秋偏偏觉得,这一颠一晃的,正适合睡觉! “秦秋,到了。” “秦秋,到了...” “到了?这么快?不是说还要两日嘛?”秦秋揉了揉眼睛,脑子还没完全清醒。 “已经过了两日了。” “啊?我睡了这么久?” “我也甚是好奇,怎么会有人,如此能睡。” 秦秋白了他一眼:“睡觉又不用花钱,我多睡些怎么了!” “你没睡,你干了什么了,不也是什么也没干,我好歹还养精蓄锐了呢!” “这不,有精神干活了!下车!” 自顾自的跳下马车,跟车夫结了账,还给了车夫一袋干粮,便直直的朝前面去了。 “前面就是顾穿肠的住处了吗?”秦秋指了指山上隐隐约约的一处屋子。 “恩。” “你怎么知道的?” “昨日我打听过了,这西辞山归顾家所有,山上只有她一户。” “哦...如此说来,这顾家确是世家无疑!” “你瞧瞧这西辞山,放眼望去,都瞧不着边,比我们逍遥山和两重山还大呢!” “恩,据我所知,顾家制毒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经久不衰,前来求药的一直很多。” “只是,不知为何,人丁却是越来越稀薄了。” “哦...立于此处,放眼望去,这西辞山好山好水,气势确实不一般,只是,忒偏远了些。” “但凡是有些名气的世家,历来都不大喜欢制毒之家,他们在此处,也算落个清净。” “你不是说,前来求药的人一直很多嘛?” “那说明,他们制药的本事确实可以啊,那为什么大家还瞧不上他们?” “这世人啊,一边瞧不起他们,一边又巴巴的来买他们的药,真是可笑!” “有用,和喜欢,是两码事。” “哼。。”秦秋低头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们上山吧俞裴,只是,这山路崎岖难行,你可以吗?” “我只是没了法力,并不是没了腿。” “...不识好人心...” “不过,还不能上山,先递上拜帖。得到允许后,方能上山。” “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没准备拜帖!” “我已经准备好了。” 秦秋伸手接过来一看,“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在你睡觉的时候...” “哎?不对啊,你这拜帖上怎么写的是秦风和俞寒枝?” “不然呢?” “哦,也是,你的真实身份,是万万不能暴露的。” “等会就说,我们是医师,遇到病人中了此毒,所以,特来求教。” “你当顾穿肠是脑残?纵然你会幻形术,但幻形术只能改变人的容颜,并不能改变人的气味和灵气。” “修仙之人,一眼便能被瞧出。” “哦,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纵然他知道我们是修士,但天下修士那么多,他又不认识我们,就说我们是无门无派的普通修士便罢了。” “好。注意,称呼的时候不要说漏嘴了。” “好,我知道了,从现在起,我干脆就叫你老树桩得了,省的穿帮!” “随你!” “话说,秦风,秦风,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是你第一次来两重山时,报上来的名字。” “哦!对对对!想起来了!不得不说,你真是博闻强记,这么久了,居然还记得呢!佩服!佩服!” 不过,恭维无效,俞裴没理她,只看了她一眼。 顿觉无趣,秦秋撇着嘴说道:“行,那我去把这拜帖送上去,你在这等我” “好。” 秦秋三步并做一步的快跑着,朝着那山门处去了,只留给俞裴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俞裴瞧着那背影发了呆。 继而又突然回过神来,奇怪,这简简单单的一个背影,似乎也没有任何不寻常之处,为何,自己便看呆了? 没一会,便见秦秋远远的回来了。 这么快? 不对,应该是并不顺利,因为秦秋的步伐显而易见的拖拖拉拉,脑袋也是无精打采的垂着。 俞裴有的是耐心,等秦秋慢吞吞的走到跟前了,他才缓缓问道: “怎么了?不让进?” “恩!那看门的小童说,从一年前起,这西辞山就不许任何人进入了,也不卖药了。” “为何?西辞山几百年来,都是以卖药为生,为何突然不卖了?” 第92章 她可不敢学俞氏绝学 “我问了,可小童不肯说...” 秦秋转头看了看西辞山的四周,想了想又说道: “今日肯定是进不去了,走,我们去附近的镇上吧。” “到了镇上,我们再打听打听,西辞山到底出了何事。” “好。” 因心中有事,所以一向叽叽喳喳的秦秋,一路也无话了,只顾凝眉快步往前走。 原本想着,到了西辞山,销魂散的事情或许就会有眉目了,那么事情的真相便有迹可循了。 可现在... 不光如此,都已经出来这么些时日了,还是一无所获。 半点不见曹叶的踪迹,俞裴剩下的那点法力也为了救她全部散尽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对她而言,流逝的是日子。 而对俞裴而言,流逝的就是生命。 续心草只能维持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说快是很快的,该如何是好? “那小童,还说了什么?”俞裴突然问道。 “恩?没说什么了。” “若只说了不见,你不会如此。” “我,我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秦秋,不要骗我!小童到底还说了什么?” 俞裴突地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秦秋,声音中不可控制的带了些许急躁。 秦秋知道瞒不住了,只好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其实真的没什么了,只是,临走时,我听那小童嘀咕了一句“我都一年多没见着宗主了,你们还能见着?” “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顾穿肠根本就不在西辞山上?” “否则,怎么连守门的小童都一年多没见着他了。” “或许,只是忙于钻研制药。”俞裴想了想说道。 “再怎么专心钻研,也不可能一年多不出门吧?” “我且问你,你也算是性子孤僻且专于修炼的,你曾经有没有一年多都不迈出房门一步的?” “未曾,每日需查看弟子修炼情况。” “就是啊!这偌大的西辞山,他作为宗主,怎么可能不出面呢?” “所以,我才怀疑,或许,顾穿肠根本不在山上。”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就白来一趟了,而且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好了,好了,此刻多思无意,不想了,先去镇上打听一番再作打算。” “若能打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自然最好,若是打听不出什么,我偷偷潜进去探查一番便知顾穿肠到底在不在山上了。”秦秋自个安慰自个。 “偷偷潜进去?不行!顾家也是世家,里面想必有不少的守卫,潜进去十分危险!” “这个简单,青天白日的自然不行,那便晚上呗!” “再说了,我好歹是有法力的,就算被发现了,大不了撒腿就跑!” “快走吧,快些到镇上,先去打听,再找个落脚的客栈。” “你在客栈等我,等天色黑了,我再到这里来探个究竟。” “天黑了,我同你一起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岂不是添乱!” “我一个人跑起来多方便,若带着你,反而心有顾忌,跑不快了。” “我在山下接应你。” “不用,不用,接应什么呀,我又不是来偷东西,一个人拿不了,你在客栈等我便是!” “不妥,你行事鲁莽,我需得看着你,若实在进不去,就回客栈,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想呀,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能找机会溜进去。” “你们两重山戒备如此森严,又是结界,又是守卫的,我不也进去了。” 那是他本就无意拦她! 她每次来,结界都抖的跟什么似的,只是被他又抚平了罢了。 只是,俞裴也不好明说,只好改变策略,吓一吓她: “我们修仙界都是用结界来作为防卫之术,你知道,制毒世家喜欢用什么来防卫吗?” “不知道,是什么?” “毒药!” “毒药?” “没错。我听说,制毒之人都喜欢将无色无味的毒药撒在府中某些需要的地方,防止贼人来犯。” “你对毒药,可有所研究?” “若是结界,无论如何,我还能想法子破上一破,可这毒药,我真的没什么研究呀!” “这便是了,我同你一起来,倘若你吸入了毒药,我还可以...” “哦,我明白了!还可以帮我解毒对吧,不过,你对毒药有研究嘛?你身上有解药?” “没有!” “没有?那你来有何用?” “我是说,我至少还可以,帮你找个医师,或许,还可以捡回一条命...” “你!...可恶!懒得理你!”秦秋恶狠狠的瞪了俞裴一眼,转头走了。 瞧着她愤怒的背影和极快的步伐,俞裴的嘴角弯了弯,赶紧追了上去。 “玩笑而已。” “我是说,天黑了,我们先来探查一番,若实在进不去,就先回去,我可以教你隐身术,这样既安全又方便。” “什么?”快步走在前面的秦秋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 “你要教我隐身术?” 俞裴没说话,眼神淡淡的。 “我没听错吧?可隐身术是你们俞氏的独门法术,只传自家人,怎能随意教人?!” 眼中的慌乱转瞬即逝:“你曾经不是说过,法术,要能为人所用,才是好的法术。” “现在,正是它能为人所用的时候。” “话虽如此,可,这是你们的两重山的独门法术!你传给自家的弟子便还说的过去!” “可我是逍遥山的家主,你教给我,实在不妥!” “只怕你们俞氏的先祖,在地底下都饶不了你!” “这是我的事,我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你怎么交代都没用!他们肯定都没法原谅你!” “而且,他们不但会找你算账,肯定还会找我算账,我可不敢学!” “算了,算了,我同意你同我一起过来,但只能在山下等我。” “你放心,我自会随机应变的。行了,别说了,咱们快走吧。” 秦秋懒得再说,纵然她脸皮再厚,也不敢去学俞氏的绝学,这可不是脸皮厚不厚的问题了。 此刻,她只想着快点到镇上,好打听打听。 大半个时辰以后,秦秋喘着粗气,站在了离西辞山最近的一个镇上。 不过这西辞山真够偏的,这镇上也是简陋的可怜,本想找个大点的茶楼打听打听,可是这镇上一眼就看到了头。 茶楼也就一家,外面搭了个简易的棚子,然后稀稀疏疏摆了四五张看起来非常老旧的茶桌供客人喝茶用。 煮茶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手里捧着本旧书,坐在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茶壶旁边,一边看书一边看茶。 “老人家,茶溢了。”秦秋指着那咕噜咕噜往外冒着茶水的茶壶善意的提醒道。 “哎呀,哎呀...”老人家把书胡乱地塞在怀里,慌乱地拎起茶壶。 “姑娘,多谢你提醒,来,来,来,坐下来喝杯茶!”老人家笑嘻嘻的对秦秋说。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我正渴着呢。” 秦秋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呢。 “来,姑娘,我给你满上!” “哎呀呀,对不住,对不住,我擦擦,我擦擦。。”老 人家拎着他那破旧的大茶壶,给秦秋倒了一盏茶。 许是因为茶壶太大,不好拿,所以倒茶的时候,溢了不少出来。 “没事,没事,老人家,您是一直在这卖茶吗?” 女人是天生的八卦能手,太知道如何去挑起一个八卦的头了,她一边喝着茶,一边轻轻松松的聊着天。 “是啊,都卖了...哎呀哎呀...你瞧我,年数太久了,都不记得到底卖了多少年了!反正,很多很多年了!” “是吗?这么多年了呀!生意一直挺不错的吧?” “哎呀,这地方人口不多,每日也没几个喝茶的。” “如此,怎么不换个行当?” “这是祖传的手艺,祖祖辈辈都干的这个,还真没想过换!” “再说,我这,除了会煮茶,也没别的手艺了...哈哈哈” “怪不得了,老人家,您这茶煮的真是不错,您瞧,这雪山茶的香气真是沁人心脾!” “哈哈哈,姑娘喜欢就好!来来来,我再给姑娘斟一盏!” “多谢,多谢...”秦秋笑了笑,低头喝茶,不再说什么。 这个女人,怎么光知道喝茶,也不打听打听? 站在一边的俞裴实在等不及了,极不情愿的走过去坐在了秦秋的对面。 如果可以的话,真是打死也不想走进这样的茶摊! 第96章 没有什么比秦秋的性命更重要 “秦秋?” 听见声音,猛地回头。 是俞裴!是他! “你去哪了?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个镇子不正常,你又没有法力,不好好的呆在房间里,乱跑什么呀!” “你...你...你吓死我了...” 说到最后,秦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她真的很怕。 很怕,连改正错误的机会都没有。 她很怕,就这样,让俞裴不明不白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其实,俞裴是见秦秋去送碗碟许久不上来,担心她的安危,才出去找她的。 只是,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人,只好又折返回了客栈。 还好,幸亏回来及时。 俞裴有些恍惚,有时候,他分不清,秦秋对他,到底是如何看待的。 她此刻声音中的颤抖,是因为担心他吗? 她此刻毫无血色的脸,也是因为他吗? 他想走过去,抱一抱她,轻声的告诉她,他在这里。 可他,终究没有这个资格。 “这屋子许久没人住,闷得很,我出去透了透气。” 俞裴说着便又如往常那般笔直的坐在了案几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让秦秋相信了,他真的不过是出去透气了。 秦秋大大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笑自己的大惊小怪。 怪不得姚望重老是说自己不够稳重,见风就是雨。 不过是一会没看见人,就吓成了这样,真没出息。 应该是在秦秋不在的时候,俞裴已经换过衣服了。 那是一套墨色的外衣,同他平日里穿的外袍不同,这件外衣穿起来更利落更合身。 这衣服是在来的路上买的,她特地挑了那种没有宽大的袖子,而是束袖的衣服,这种衣服穿起来做什么都很方便。 墨色衬的他的脸越发的坚毅和冷清,秦秋识相的躲到了一边。 “你去哪了?”俞裴突然问道。 “哦。。我。也出去透透气。” 提问的太突然,秦秋来不及想理由,只好借用这现成的了。 俞裴闻言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转言问道“什么时辰出发?” 第98章 妙计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还在后面呢! “起火啦!起火啦!快来救火啊!” 不一会,果然,就听见有人在大声的喊救火。 一时间,这宅子里所有的人,都往那起火处一拥而去。 然后,乱做了一团! 不一会,秦秋就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并不救火,而是站在一旁看着! 秦秋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隐隐约约看得清是一个人影,因为离的太远了。 不过,无妨,秦秋判断,这应该就是那顾穿肠了! 只有宗主,在这个时候,才可以不干活! 该她出场了! 她一个擅闯者,居然还要出场? 没错,这才是秦秋的重点戏! 有了火光的照映,她很容易就看到了出路,趁着混乱,悄无声地翻了出去。 然后,像个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横空出世,缓缓而落! 她尽量使自己的姿势看起来又洒脱又带着仙气,怎么着,也得留个好印象不是? 这美人计不用白不用! 当然,她也没忘了正事,一边演绎着从天而降,一边就开始施法灭火。 她掐准了时辰,这个时候出现刚刚好。 如果再晚一会,她怕自己的法力不够灭这熊熊大火的,那就丢人了! 毕竟是有着法力的,这点火势,不在话下。 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了。 “你是谁?” 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呢,背后就传来了质问之声,丝毫没有要感激她的意思。 “我叫...” 天啊!怎么是个女的?这顾穿肠怎么是个女的? 不可能吧?哪个女的会取这样的名字? 难道她不是宗主? “我叫秦风,我...” “你为何会在这?”还不等秦秋解释,那人就打断了她。 “哦,是这样的,久闻顾宗主的大名,特来拜访。” “今日白天我们有来过,但是看守的小童说,顾宗主不见客,我就想着,等明日再试试。” “所以,今夜并未走远,就呆在了西辞山脚下。” “方才,见火光冲天,一时心急,所以,才闯了进来。” “还望...姑娘海涵。” 秦秋拿不准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所以,也不敢贸然称呼。 那女子听完秦秋的话,什么也不说,只淡淡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仿佛要将秦秋的身上盯出个洞来。 若换了旁人,早就受不住这番了。 不过,秦秋毕竟不是普通人,再加上她这城墙般的厚脸皮。 所以,依旧还是淡定自若的微笑以对。 “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总得有人打破尴尬不是。 女子似乎信了秦秋的说辞,往前走了两步,微笑着说道: “既是来寻我的,怎么,此刻,人就站在面前,你反而倒不认识了?” 真是顾穿肠!我的天! “顾。。顾宗主...是女子??”秦秋一时有些结巴,怎么俞裴从来没提过呀! “怎么,秦姑娘瞧不起女子?” “不,不,顾宗主这般容颜的女子,打着灯笼估计也难寻第二个了,谁敢瞧不起呀。” “只是,从前听名字...还以为。。是位男子呢。” “我倒觉得,我这名字合适的很。” “啊?”这。。秦秋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我研制出来的毒药,每一个都可以让人...穿肠肚烂而死...” “所以,这名字正彰显了我制毒技术的高超,很合适。” “额。。对对对,顾宗主你说的很对!” “我当时一听这名字啊,就不由得生出一股敬畏之情呢!” 虽然,秦秋的心里在不赞同的嘀咕: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要取名秦高深,这样才能修得高深的法力! 但是,此时可不是说真心话的时候! “今日多谢秦姑娘帮我们灭火,向来,别人要是欠了我的,我肯定是要讨回来的。” “所以,也不愿意欠别人的。” “既然秦姑娘有恩于我,那今夜就请暂住在府中,明日我们再详谈。” “若是秦姑娘的所求,我能帮得上,定会还了这恩情。” “嘻嘻嘻,顾宗主,你怎么知道,我。。有所求。” “这有何难猜?什么久仰大名,我都听腻了,若是无事,谁会到我这偏僻的西辞山来。” “顾宗主真是人美心善!” “不瞒你说,此次前来,还真有件事,想恳请你帮忙。” “好,知道了,今日太晚了,明日你详细说与我听。” “对了,你也知道,我们家世代都是炼药的,比较习惯白日里睡觉,晚上出来研究毒药,晚上安静,便于思考。” “所以,明日,太阳落山了你再来找我便可。” “哦。。好。顾宗主,我还有一个人,同我一起来的,此刻,还在山脚下呢,能否让他一起...” 顾穿肠微微皱了眉:“还有一个人?” “恩,对,我一个女子单独一个人出门家里不放心,所以。。” 秦秋还未说完,顾穿肠就打断了她:“既如此,就一起过来吧” “多谢顾宗主!那顾宗主,你忙!不打扰你了!” 秦秋行了个礼,屁颠屁颠的跑了! 一路上,那个美滋滋呀! 真没想到,这巨大的难题,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自己化解了! 天啊,这天下,舍我其谁啊! 哈哈哈! 正得意着呢,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疼的秦秋龇牙咧嘴了半天! 这山路就是由石块铺成的,但是大概由于并不经常有人走,所以,很多石块还是很锋利的。 秦秋这一摔,摔的不轻,腿上被石块刺破了好几处。 得意忘形的下场来的也太快了吧。 秦秋心里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咬着牙,瘸着腿下山了。 她怕俞裴等的着急,所以,也不敢耽搁。 等到了山脚下,秦秋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 她找不到俞裴待着的那个地方了! 不是吧? 苍天啊,大地啊,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这刚刚才变成了瘸子,怎么又找不到地方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俞裴?俞裴,你在哪呀?俞裴...” 第99章 俞大宗主脑门长包 一声声压抑的呼唤声不停的从漆黑的林子里传来。 腿上传来阵阵刺痛,但秦秋也顾不上了,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不停的呼喊。 怎么这林子到处长的都一样啊,这里也是树,那里也是树,没什么不同啊! 哎,怎么就没做个记号呢! 秦秋真恨不得拍死自己!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了,总之,秦秋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腿也痛的麻木了,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控制不住的发出嘶嘶声,真疼啊! 两个时辰已经过了,俞裴会不会已经回客栈了? 这腿暂时没法走了,要不,等天亮了,再在林子中寻找一番,如果还是没有的话,就立刻回客栈。 但她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俞裴,应该还在林中。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瘫坐着,不一会,就感觉有点冷,夜间的林中温度还是比较低的。 这一冷,没想到将秦秋给冷的清醒了过来。 她的外袍不是在俞裴的身上嘛,那她使用追踪术,不就可以了?! 真是笨!到现在才想起来! 正如秦秋所想,虽然穴道已经自动解开了,但是俞裴并没有离开,还是呆在原地。 他一直在盼着秦秋可以快点回来,但是却没想到,她却回来的如此“快”。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次的追踪术前所未有的精准,一下子就帮她找到了俞裴! 不但找了人,还顺势把秦秋往俞裴的身上一扔,仿佛在说:“喏,人给你找到了。” “砰!” “啊!疼!” 无论如何,俞裴也想不到,好好的站在那,会被一个大活人给砸中,一时没有准备,被秦秋砸倒在地。 不过,他还没来及得轻呼一声,就被秦秋的呼痛声给抢了先。 听出是秦秋的声音,他才没有顺手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人掀翻在地。 “秦秋,你,起来!” “哎呀,痛死了...” 倒真不是秦秋赖着不愿意起来,刚刚才摔了一跤,这又来一跤,实在是两条腿有些不听使唤。 不过,她还是撑着一只手,慢慢从俞裴的身上翻了下来。 见状,俞裴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秦秋不是矫情的人,这他是知道的。 “怎么了?同顾家人交手了?受伤了?伤到何处?” “顾穿肠,人好得很,没交手。” “伤在哪里?” 秦秋点了点自己的腿:“下山的时候,走的太快,摔了一下,没什么事。” “我看看。” “别...” 秦秋轻呼一声,以为俞裴要看她的腿呢,这还了得,这。。 就算她再怎么不在意男女有别,这女孩子家的腿... 也不可随意给人看啊。 不过,很明显,是她想多了。 她那黑色的外裤已经被石头刮开了好几个口子,伤口处黑色的布料还耷拉着挂在上面, 俞裴不过是,将耷拉在上面的黑色布料微微掀了掀,以便查看伤势。 “伤口不浅,需要赶快处理,回客栈再说吧。” “好,先回去处理下伤口,然后我再同你说顾穿肠的事。” “恩。” 一开始,俞裴略略扶着秦秋,两个人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客栈走。 可是还没走多远,秦秋就走的浑身难受,不光是腿疼,心里也别扭。 为啥呢? 因为俞裴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他僵硬的伸出一只手,放在离秦秋三寸之处。 每次当秦秋承受不住疼,一瘸一拐的时候,他就顺势扶一下,撑一下。 然后便又立刻松手了,让秦秋自己走。 他宁愿一直保持着这种时刻准备着的姿势,也不愿意一直扶着秦秋! 仿佛秦秋是火,扶久了要引火上身。 “俞裴,你什么意思啊?我是身上有毒吗,你扶着我会中毒吗?”秦秋实在忍不住了。 “并非此意,只是,男女有别...” 秦秋要疯了!怎么又是男女有别!她都快疼死了! 她的腿刚刚流了快一盆的血了! 他居然此刻还想着男女有别?还是不是人啊! 此刻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一个正常的男人,应该都会问一声,要不要背你!? 而他呢,只愿意伸出一只可恶的手,每当在她快要撑不下去快要跌下去的时候,才轻轻的顺势扶一下她! 然后便闪电般的又放开了! 怎么,他当是给人挠痒呢? !就算是给人挠痒也没有这么若即若离的呀! 秦秋极度怀疑,俞裴对这人世间,除了男女有别,就没有什么别的念头了! 秦秋啪的一下打开了俞裴那只僵硬的手:“拿开!我自己走!” 守着你的男女有别过一辈子吧你! 等解决了这件事,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气鼓鼓的秦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也能走的快得很,把俞裴甩在了身后。 瞧着自己被拍开的手,俞裴有一瞬间的愣神,他的触碰让她很不舒服? 也是,女子大抵都是很介意的,何况她是一个已经有了婚约了女子。 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他才不敢一直扶着她,可没想到,就这么轻轻的时不时的搀扶,也会让她如此反感。 片刻的愣神,俞裴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咦?怎么感觉,似乎没那么疼了? 秦秋惊奇的发现,当她不再一瘸一拐,而是同平时一样走路时,腿好像就没那么疼了?难道刚刚是自己矫情了? 正疑惑着呢,无意识的侧头,才发现俞裴已经被甩在身后了。 这人怎么回事? 连一个摔了腿的女子都赶不上了吗? “俞裴,你快点!” 偷偷的翻了个白眼,秦秋又继续自顾自的往前走。 到客栈的时候,天都快要蒙蒙亮了。 若是被人瞧见此刻她这副模样从外面回来,一定会引起疑心!这个镇子怪异,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于是,两人便偷偷的从客栈的后面翻窗而入了。 俞裴没了法力,自个翻不了窗,秦秋只好先施法将他从窗户口送了进去,然后再自己飞了进去。 “啊。。!!!!” 一声尖叫声划破了沉静的夜空。 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大声,秦秋赶紧缩回了脑袋,关上了窗户。 她吃痛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你站在这干嘛呀,痛死我了!” “你觉得,我来得及走开吗?”俞裴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原来,秦秋把俞裴从窗户口送进来之后,马上就自己也跳了进来。 完全没给时间让俞裴从窗户口走开,俞裴刚站稳,一回头,秦秋就已经猛地撞了进来。 自知理亏,秦秋没再多说,轻轻碰了碰额前鼓起来的包: “丝丝...今天这伤,受的真是冤枉!” “原本还以为,今日运气真够好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见到了顾穿肠” “哪知道,一个得意忘形,下山的时候摔了一跤。” “这跳个窗户,也能撞个包。。哎...丝丝...” “你是冤枉,我是什么?”俞裴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秦秋凑近一瞧,哎呦,也鼓了挺大一个青紫的包! 实在是从来没见过俞大宗主脑门长包的样子,秦秋盯着这包简直舍不得挪开视线了! 因为,她给俞裴幻的那张脸,极其的寡淡,加上他独有的冷清的神色,突然被配上了一个鼓得老大的包,真是太滑稽了! “看够了吗?” “噗嗤。。哈哈哈。那个,够了,够了。” 还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再摸摸自己的额头。 秦秋觉得,好像没那么痛了。 第100章 关键是,影响下一代 哈哈哈,哈哈哈! 秦秋紧紧咬着着嘴唇,在心里笑了个够! “顾穿肠为何又肯见你了?” 俞裴看不见自己的模样,自然不认为有什么好笑的,很快便进入了正题。 “哦,那是因为...等等,我先问问你,你知不知道顾穿肠居然是女子!” “是女子?” “恩!你也不知道吧?居然真的有女子叫这样的名字!” “亏得我,从天而降的时候,还摆了那么美的姿势,想着,给她留个好印象,这美人计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啊!”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是位女子,哎!” “三十六计,你最先想到的就是美人计,看来,这美人计,你常用。” “胡说,三十六计,跑为上策,这才是我最常用的!" “我好不容易想起来用一回美人计,没想到,还没用成." "看来,我是当真与这美人计无缘!” “既是无缘,以后就别用了。” “恩。不用也罢。我有的好计策!你看,我只用了一把火,就把顾穿肠给烧出来了!” “你放火了?”俞裴不赞同的皱眉。 “哎呀,你放心,我特地挑了一处孤远些的屋子,不会伤着人的,而且,我就在远处盯着呢!” “如此,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是吧,我厉害吧。" "我在顾宅转了半天,都没找到顾穿肠,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不过,这还不是关键呢!" "关键是,我从天而降,帮他们灭了火。" "你说,这顾穿肠要不要谢谢我。” “如此这般凑巧的事情,她没有起疑?” “应该没有吧,我说我白日里来拜访被拒之后,就一直待在山脚下,瞧见了火光,才过来帮忙的。” 俞裴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倒也说的过去。 “她答应帮忙了?” “恩,还说不准,她说今日太晚了,让我们明日傍晚再去,哦,不,天都快亮了,是今日傍晚!” “为何要傍晚才去?” “这个是她特意交代的,说她比较喜欢晚上做事情。这个不重要,总之,这件事有希望了!” 也不枉你,弄得头上是包,腿上是伤,俞裴心里想。 “既是傍晚再去,不必着急,好好休息吧。” “好,你不说还罢,你一说,我倒真的觉得又困又累,我先睡会,你自便。” “等会。”俞裴叫住了转身想往床上扑去的秦秋。 “还有什么事?” “腿上的伤,还没处理。” “哦...差点忘了。” “你先坐到床上去,我去打点水。” “恩。” 不一会,俞裴就端着半盆温水进来了。 趁他打水的期间,秦秋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坐在床边吹着自己的伤口。 “谢了,把水放在这就可以了,我自己来。" "你说奇不奇怪,我这趟出来,碰见的女子,怎么个个都是绝色!‘ "你看锦瑟,那美的叫人都不忍眨眼!“ ”这顾穿肠,虽比不上锦瑟,但也绝对是国色天香!“ ”亏我以前,还以为自己长得不差呢,这么一对比下来,哎...“ ”看来是我从前见的女子太少了,才会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不切实际的评价...” 伤在腿上,俞裴自然不便帮她了,准备放下水盆,就到外间去了,却突然听到秦秋说了这么一番自怨自艾的话。 从前,很少听她说起自己的模样,还以为,她这样的女子,大抵是不在乎模样的。 现在看来,就没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模样的。 “你虽不是国色天香,但胜在...”俞裴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的。 “胜在什么?”秦秋巴巴的看着俞裴,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倒是快点说啊! “胜在...有自知之明。” “你...哼,我若盛开,蝴蝶自来!“ ”就算没有美貌,也不影响我潇潇洒洒过一生!“ ”赶紧出去吧你,我要涂药膏了!”秦秋期待的神情立刻消失殆尽! 放下水盆,一边暗自好笑,一边走向外间去了。 俞裴坐在外间的案几边,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正往嘴里送,却突然又放下了,嘴角是收不住的笑意。 “先清洁下伤口,再涂药。”还顺便,还回头嘱咐了秦秋一句。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你忘了,我是半个医师?” 里间和外间有巨大的屏风隔着,不管是从里间看外面,还是从外面看里间,都是根本看不见的。 但是秦秋还是下意识的伸着脖子朝外面看了又看,确认那屏风足够大之后,才放心的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腿部。 雪白色的皮肤上有好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 怪不得挺疼,原来伤口真的蛮大。 大约是摔倒的时候滑了一下,所以伤口被拉的很长。 有一个伤口大约有四五寸那么长,伤口上还有许多细碎的黑黑的脏东西。 如果不将这脏东西去除,伤口肯定要感染不可。 只是这些脏东西都陷在血肉里了,要想要彻底的擦洗干净,肯定得吃一番苦头。 哪个姑娘不怕疼。。 只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忍着疼。 随着毛巾的缓缓移动,秦秋的腿部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 她明白,越是犹豫,吃的痛苦就越多! ”啪“的一下将毛巾扔进盆里,秦秋无力的往床边一靠,长长的舒了口气。 终于将伤口清洁好了!疼死了!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里间终于没了任何的动静。 俞裴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亦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终于不疼了。 刚刚不断从里间传来的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让俞裴连自己喝的是什么茶,也浑然不知了。 这一觉睡得相当好,醒来的时候已经午时都过了。 一边往外间走,一边伸了个懒腰,睡得真舒服! 这肚子似乎是知道她的主人已经醒了,很是时候的咕噜噜的响了几声。 哎呀,肚子饿了! 秦秋摸了摸自个的肚子,很不满意,真是的,这才刚醒呢,怎么就闹起来了,她是人,又不是猪,怎么一起来就闹着要吃! 第102章 忘了自己有法力了。。 “没有。” “哦。” 秦秋一向除了吃饭,其他的事情,她都是做的很利索的。 没一会,脸上就涂好了,她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落下任何一个红疹,才放心了! 脸可是很重要的,一个红疹都不能落下! 接下来,就是脖子了!脖子上也有几个红疹! 闭着眼睛的俞裴,并不知道秦秋已经涂好了脸上,即将准备涂脖子了,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任由秦秋处理。 秦秋抹了点药膏在手指末端,对着脖子上喉结旁边的一个红疹就按了上去。 “啪!” “啊!” 凳子倒地的声音里夹杂着秦秋惊讶的呼声! “俞裴,你干什么啊!” 俞裴毫无预兆的突然起身,不但带倒了凳子,还打翻了秦秋手中的药膏瓶子。 碧蓝的眼睛里,有慌乱,有不知所措,有羞愧!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秦秋一碰上他的脖子,他就感觉全身像被雷劈中了一般。 一阵战栗贯穿全身,激的他一跳而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他没法回答秦秋的问题。 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药膏,哑着嗓子说道:“摔了,就不必涂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好好的,发什么神经! 秦秋扶起倒在地上的凳子,准备同俞裴好好的理论理论! 可是,她一抬头,便瞧见了俞裴那比盘子里的虾还红的脸 !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扶着凳子的手,顿时变的无处安放,淡淡的红晕也悄悄的爬上了她的双颊。 她是疯了吗,居然去碰男人的那个地方! 可是她真的没有多想啊,她怎么知道他... 她发誓,她只是单纯的想给他涂药膏啊! 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做什么? 说对不起?不对,不对,说了对不起,不就表示她错了? 可是,她哪里错了,他明明就是要给他涂个药膏而已! 她没错,绝不能说对不起! 要不,假装骂他几句敷衍过去罢了!可是,骂什么好呢? 脑子一片空白,一个骂人的词都想不出啊! 要不,还是溜之大吉吧,赶紧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要紧! 可是,这屋子就这么大,能逃到哪里去啊! 苍天啊!大地啊!该怎么办啊! “没茶水了,我让小二送点上来。”就在秦秋还没有想好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时,俞裴突然出声道。 太好了,太好了,你快走,你快走吧! “好!”秦秋在心里窃喜! 天啊,还好,还好,终于走了! 她终于可以好好的透口气了!简直太别扭了! 秦秋大口的喘了几口气,觉得渴得很,顺手拎起茶壶,心想,哪怕还剩一点点茶水,先解解渴也好。 可是一拎起来,才发现,茶壶根本就是满的! 那... 原来,不光是她难受的想跑呀... 鬼使神差的,秦秋居然提着那一壶茶,在角落里找了个不显眼的盆栽,将茶都倒空了。 过了好一会,俞裴提着一壶茶慢慢的走了进来,脸色舒缓了许多,不像刚才那般红了。 “我正好渴了!”秦秋抢过他手里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盏。 是真的渴了,所以,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 “你瞧你,刚刚怎么不把空的茶壶也带下去,反正也没事,我送下去吧!” 秦秋捞起先前的那个空茶壶,一溜烟的跑了。 秦秋送个空壶的时间,比俞裴取一壶茶的时间要长的多。 她将空的茶壶递给店小二之后,转身就出了客栈,迫不及待的奔向了自由空气的怀抱! 她决定,就这么在外面逛着,等到该出发去顾宅的时候再回去。 可是走了没几步,突然想到,上次就是在外面逛的时间太长了,俞裴还以为她丢了,还出来寻她。 算了,还是回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给男人涂了个药膏嘛,有什么过不去的! 回去,立刻回去! 秦秋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回去转身就往回走,只是那走路的姿势,颇有一番壮志赴死的姿态。 到了门口,那赴死的决绝却又突然间烟消云散了,搞得她不知道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的好。 “你的腿伤了,走不快,我们还是早些出发。” 也不知道俞裴有什么本事,虽然他看不见秦秋的人,但就是能知道她就躲在屋外。 “哦。。好。” 秦秋也不躲了,慢吞吞的进了屋。 “我去收拾下东西,顾穿肠说我们可以住在顾宅,所以不必再返回客栈了。” “恩。”俞裴点了点头,恢复了往日的清冷自如。 两个人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不一会,就都准备就绪了。 “我好了,现在就走?”秦秋问。 “恩,你去结账。”俞裴把一叠银票扔给了秦秋,这叠银票正是昨夜秦秋塞给他的。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就还给她了,怎么还有人不喜欢银票的,秦秋真的想不明白。 不过,两重山的富有,是修仙界众所周知的。 他作为家主,应该就没缺过钱,所以,不知这银钱的好处,也情有可原。 秦秋摇了摇头,心想,这些宝贝,还是放在她这里安全! 她把上面两张皱了的银票抚了抚,才塞进怀里,先下去结账了。 行至半路,昙花镇已经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了,而此刻,他们脚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平野。 半下午的日光正好,不浓烈也不惨淡,秦秋突然停下,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享受着暖暖的日光和迎面而来的微风。 “休息一会!天气真好!这样的天气,身心舒畅!” 依旧闭着眼睛,继续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俞裴不催,也不坐,而是静静站在不远处。 “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秦秋却能猜到,俞裴肯定还像个老木桩一样的站在那。 “脏。” 很显然,并不领情。 “别忘了,养育我们的,正是你口中脏兮兮的泥土!" “没有这些泥土,就没有世间万物!”秦 秋睁开眼睛瞟了他一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继续闭上眼睛享受日光。 爱坐不坐!矫情! 晒了好一会的太阳,脸上有些微微的发烫.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想着天黑前要赶到顾宅,所以,只好拍拍身上的灰尘,爬了起来。 “你怎么不催我?” “你心里有数,不必催。”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张无情的嘴,居然也会说出好听的话。” “我只说,实话。” “行,你刚刚说的,确实是大实话。走吧,现在刚好可以天黑前赶到顾宅。” “恩。” “对了,你等会。”秦秋突然又停下了,低着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 “突然想起来了,刚刚我看到芦草了。” “芦草?是牛马可以吃的那个芦草吗?” “对。” “找芦草做什么。” “芦草的根部可以入药,若是身上被虫子咬了,留了红点,只要一涂上芦草根部的汁,很快红点就没了。" "我刚看你脸上的红点还没消,我想着,这个芦草的根部应该对你有用。” “逍遥山,虫子很多?” “胡扯,逍遥山是仙山,才没有虫子呢。" "这是我有一次在外面玩的时候,一个婆婆教我的。” 俞裴没再说话,点了点头。 “找到了!” 秦秋双手死死的抓住了一把芦草,使劲的想拔起来,只是,芦草很短,不好抓,根部又牢的很,秦秋的脸都憋红了,还没拔起来。 “我本不想提醒你,但看你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是拔不动了。” “谁说的,我刚才只是试试看,还没使劲呢!你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修士,有剑,也有法力。” 额...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第103章 曲意迎合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她吧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只要一出逍遥山,秦秋也经常忘了这一茬! 有一次,为了帮一位老太太挑水,弄的她肩膀都破了皮,好几天碰不得。 后来才想起来,她是有法力的啊,她明明可以使用法力的啊! 哪怕用法力将那死沉死沉的两桶水变的轻一点也好啊! 那么她那娇嫩的肩膀也不用受那样的苦楚了!哎! “我...我当然知道我是修士了!我只是...只是不想脏了我的剑!“ ”我的半日闲,那是仙器,怎么能用来挖芦草!” 秦秋才不会承认是她忘了呢! “有道理,那...你慢慢拔。” 俞裴低头笑了笑,转身去看别处了,也不知在看什么。 一瞧俞裴不再看着她了,秦秋赶紧抓住时机,立刻使了个小法术,将那土变的松了许多,再轻轻一拔! “哈,我拔出来了!我就说,我力气很大的吧!”秦秋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芦草。 然后将芦草的根部全部折下来:“瞧见这里的汁水没有,喏,给你,那边有水,你自己去照着涂吧。” 这次,秦秋可学精了,不帮俞裴涂了,让他去河边对着河水照着涂。 一时间,两人又想起了在客栈里涂药膏的事情,不免又是一阵尴尬。 秦秋倒还好,这种小事,她一向不放在心上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只是,俞裴接过芦草的根部的时候,还是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转身去河边了。 到达西辞山脚下的时候,刚刚天黑,时间正好。 “你脸上的红点已经全消了,这芦草的根部果然有用。“ ”看来,代代相传下来的这些东西,果真都是智慧的结晶,有用的很。” “恩。若是不灵的,不会代代相传。” “所以啊,这有空,真的应该到处都走走,汲取各地人类的智慧和精华。“ ”我们这些修士啊,天天呆在山上,闷声苦练,依我看,也不是最好的法子。“ ”我的好多小法术,都是我跑出去玩的时候,有了灵感,才发明的。” “那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我不是说了吗,就应该到处多走走,多看看,多学学,这样,才会有灵感。“ ”我看这样,等以后我们得了空,不如先小范围内的走动起来、学习起来!” “小范围内的走动?如何走动?” “咱们这几大修仙世家,可以每年办一次弟子交换活动!“ ”每家都抽出一部分弟子,让他们到别的家去学习,去交流!“ ”这样,不但可以互补长短,融会贯通,扩大弟子们的视野!“ ”而且,还能增进各世家之间的感情,也能让弟子们多交朋友啊!多好!” “而且,你看,你们两重山都没有女弟子,这多交流,多走动,对你们的好处肯定是大大的!“ ”说不定,不光修炼能有长进,连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了!” 第103章 师妹 终于不再继续盯着俞裴了,顾穿肠低头轻笑道:“你们师兄师妹,性格倒是大不相同。” “那自然了,虽然是一个师父,但毕竟不是一个娘,也不是一个爹,性格自然不一样,呵呵。” 闻言,顾穿肠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顾宗主,实不相瞒,这次确实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恩,昨夜你已经提过了,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就当还了你昨夜灭火的恩情了,是什么事情?” 秦秋看了看四周:“顾宗主,不知能否去屋内一叙?” 顾穿肠微微一愣,虽不知是什么事,但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这忙,恐怕不容易帮。 “好。” 原本顾穿肠身旁还站着一个人,但是进了屋之后,顾穿肠就让他退下了,这正合秦秋之意。 三人刚一坐下,秦秋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顾宗主,我们的一位小师弟,在外办事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人给下了毒。“ ”顾家是制毒世家,论识毒辨毒,我想,没人能比得上你们了。“ ”所以,才贸然到访,想着你能不能帮我们看看,是什么毒?” “你们的师弟人呢?” “自从中毒以后,师弟神智全失,我们一个不小心,让他走散了。“ ”现在其他的弟子正在寻他,而我们两个的任务是解决这个毒药的问题。” “可是,人都没来,我怎么辨毒?“ ”我是人,不是神。”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这里有一个腰牌,是我师弟的。“ ”面还有没有残毒。” 秦秋解开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牌子,为了防止里面的毒性散发出来,她一直用一个袋子装着这个腰牌。 “拿来我看看。” “给。” 顾穿肠拿来一根端头带着弯钩的极细的长针,从腰牌镂空的地方插进去,轻轻的刮了四壁许久,再慢慢抽出长针。 “腰牌是木质的,木质有很强的吸附性,即便装药的那部分已经被砍掉了。“ ”但是毒药挥发的时候,肯定会被这腰牌的四壁吸收一些,只要刮下来就可以了。” 然后在四个碗的上方分别轻轻弹了弹那根长针。 “好了,等着看吧。”顾穿肠道。 “好了?不需要闻一闻吗?“ ”我见话本子上写的都是,闻一闻,然后就知道是什么毒药了。“ ”还有,这四个碗中分别装的什么呀?”秦秋有些疑问。 “秦姑娘,我瞧你也是修仙之人,话本子上的话你也信?“ ”若什么毒药我都凑上去闻一闻,我早被毒死了!“ ”再者,有的毒制作过程极其复杂,怎么可能一闻就闻的出。” “也是,也是,哈哈哈,抱歉,抱歉” “这四碗中分别装的是水,血,肉,骨。“ ”世间之毒千千万万,但不管什么毒,它肯定会至少对这四样东西的一种发生反应,才会有用。” “哦,我明白了。” “不过,这只能确定毒的大类,至于具体是什么毒,还要看后续的法子。” “确定了大类之后,再用别的法子甄别它到底是哪种毒,对吗?” “恩,没错,不过,每种毒发生反应的时间不一样,有的几步之内就会毒发,有的则是慢性毒,所以,不要急,要有耐心。” “恩,明白。“ ”顾宗主,如果知道了这是什么毒,就一定可以配出解药吧?” “别人或许不能,对我来说问题不大。”顾穿肠顿了顿,又说道: “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间也有不少已经失传的毒,连我也不一定能配出解药。” “哦...” 秦秋看了一眼俞裴,两人心领神会的没有说什么。 先前,他们只是猜测这是销魂散,并不能十分确定,自然还是要看顾穿肠的鉴定结果。 三人围着四只碗干等,只是等了半天,四只碗中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难道是慢性毒药? 不可能啊,毒药在腰牌中,他们肯定是来了逍遥山之后才中毒的,总共也才两三日就毒发了。 或许,要等一两日才能有反应? 如果要等这么久的话,顾穿肠会不会没有耐心,不愿意帮他们了? 秦秋对着四只碗一边发呆,一边心中暗自揣测。 她决定想点办法,打发一下这等待的时光,千万不能让顾穿肠失了耐心和兴趣。 “那个,顾宗主,守门的小童说,你已经一年不见人,也不做生意了,这是为何呀?“ ”顾家制毒的手艺无人可比,我听说,前来求毒药的人络绎不绝,而且都出价不菲,如此,不是太可惜了?” 八卦,东扯西聊,就是秦秋想出来的好主意。 “没什么,就是突然没了兴致,觉得没意思。” “挣银子,也没意思?”秦秋不能理解。 “如果你每天都有金银进账,却根本没有机会花,你觉得,还有什么意思?” “啊???这个...我倒没想到过哎...毕竟,我可缺钱了...“ ”每天都有银钱进账是我做梦都想的,可惜,现实是,我现在每天都要花钱出去...呵呵” 第106章 难道,她要将顾家卷进去吗?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如果有反应,你肯定叫我、叫顾宗主了。”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反应,真着急!” “耐心点。” “不是我没有耐心,我是怕时间太久,顾穿肠失去耐心。” “不会。” “恩,为何?” “研制一副毒药,所需时间,比这个长多了” “她作为制毒世家的传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有道理,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昨夜一直担心,一直在不停的找话说。” “我没想到,你会如此的...思虑周全!” “哼...对了,你说,顾穿肠会知道销魂散的制毒材料是什么吗?” “都已经是失传百年的东西了,顾穿肠还能知道吗? “他们制毒世家,应该对毒药都颇有研究,或许知道其中一二。” “就算不知,现在有现成的毒药,辨别出其中的材料,应该也不是大问题。” “恩,希望,能尽快找出这毒药的所用材料,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制毒之人!” “到底是谁,如此恶毒,要杀这么多的人!” “此人主要的目的不是要杀人,而是要把修仙界搅的昏天暗地。” “你说得对,否则,不会挑那个时机杀人,而且嫁祸给你。” “恩。” “现在除了等,也没什么别的法子了,再等等吧。” “被杀死的那几个人,来逍遥山不过两三日就毒发了。” “所以,我想,最多,也就是等两三日吧,我们等的起。” “恩。” “对了,你赶紧睡会吧,眼下都青了,换我来看着。” 一夜没睡,俞裴确实有些疲倦了,点了点头:“那你需仔细看着,我小睡片刻。” “你放心睡,多睡一会!有事情我自然会叫你,我不叫你,不许起来。” 俞裴没说什么,去旁边休息了。 倒不是他不肯睡,只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每日睡得不多。 若是让他睡的多些,根本睡不着。 所以,时常很奇怪,为什么秦秋可以睡那么久。 在正事方面,秦秋向来不含糊,此刻,两只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四只碗呢! 也不知道盯了多久,眼睛变的既酸涩又模糊。 听人说,多看远方绿色的植物,可以缓解眼睛的疲劳。 所以,只好起身站到了窗户边,眺望远处的绿色,果然,过了一会,眼睛好多了,可以回去继续盯着碗了! 咦?远远看着,怎么好像最边上的那只碗里,颜色有点不一样了? 难道是眼睛还没好,眼花了? 难道是光线的原因? 秦秋使劲揉了揉眼睛,飞一般的跑到了案几边。 没看错!是 真的变了颜色了! “俞...师兄...师兄...你快来看!”秦秋大喊道! 俞裴睡眠很浅,此刻,已经站在案几前了。 第108章 顾穿肠拒绝帮忙 “恩。顾宗主,我隐瞒身份在先,思虑不周在后,于情于理,你不信我都是应该。” “所以,我可以先帮你治好病,然后你再帮我们研究关于销魂散的事情,如何?” “秦宗主,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 “顾宗主,我们查找真相迫在眉睫,拖延时间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这次,顾穿肠终于不看俞裴了,而是静静的盯着秦秋。 秦秋神色坦然,也定定回望,因为,她说的是实话,她真的能治见光死。 “你们先回房间,如果日落之前,没有人来轰你们出去,那就表示,我同意了。“ ”但是,如果有人来请你们下山,也劳烦你们不要再纠缠。” “好,没问题。”事关重大,需要想一想也是应该的。 两人一回到房间,秦秋就赶紧道歉: “抱歉,我不该这么鲁莽就坦白了我的身份,以至顾穿肠有所顾忌,不肯帮我们了。” “与你无关,销魂散这种毒药太过特殊,所以,即使你不告诉她,恐怕,她也会疑心我们的身份。” “也对,看得出来,顾穿肠很在意顾家。" ”这事确实对顾家有不小的风险,此前,我们光顾着自己了,没想到这一点." "若她真的答应帮我们,我肯定会按照刚才所承诺的,把顾家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 “恩。”俞裴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她真的得了见光死这种病?” “是真的。你没注意到吗,她的房间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而且,还被厚重的帘子给挡住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她喜欢在白日里睡觉的原因,所以,才这样的。” “但是,刚刚,她手下的人进来禀报." "那人刚一掀起帘子,顾穿肠就下意识的往后侧了侧身子,而且手臂也下意识的抬起了,似乎想阻挡什么东西。” “她如此怕光,绝不寻常,我心中就起了疑。" "刚刚,我趁着给她倒茶的机会,故意弄湿了她的衣袖,趁机把了脉,这才敢确定,她得了见光死。” “连我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病,你是在哪本古书上得知这个病的?” “所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你虽博览群书,但我这一趟趟在山下的经历,你这书上,恐怕也没有。" "其实我不是在书上看到的,是在一个很偏僻的村子里,遇见了一个孕妇,才知道了这种病。" "见光死就是那个地方的村民给这种病取得名字。" "我怕我如实说,顾穿肠会以为我的治疗方法来历不正、不靠谱,所以,才说在书上看见的。” 秦秋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大概一年多前,我曾助一个妇人产子." "自古以来,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趟,那妇人生完孩子以后,元气大伤,体质大变." 第109章 黑衣人偷袭 俞裴点了点头。 “可即使我收下药方,也不会帮你们。” “所以,你们想清楚了?” “一回到房间,她便写好了药方,不管你愿不愿意帮忙,她都打算将此药方交给你。” “哦?秦宗主,没承想,你心胸如此豁达,我实在惭愧!” “不过,我就是这样的人。” “在我心中,只有顾家的存亡是最重要的。” “其他人的真相,不重要。” 多说无益,俞裴不想再理她,转头对秦秋说道:“下山吧。” “天都黑了,下山不便,明早再走吧,等会,我让人给你们送晚膳。”顾穿肠说道。 想到秦秋昨日才因为天黑下山摔了一跤,俞裴没有反对,看了眼顾穿肠说道: “顾宗主,不送,银票留下。” 顾穿肠的嘴角弯了弯:“我还以为,你们会推辞一番。” “顾宗主接过药方都不曾推辞,我们为何要推辞?” 顾穿肠无言以对,笑着示意手下的人将包裹递了过去。 俞裴接过包裹,关上门,一气呵成,完全没有考虑到门外的人还没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两重山。 顾穿肠倒也没恼,轻笑了一声,看了看手中的药方,紧了紧手指,转身离去了。 见秦秋还是魂不守舍的,不知如何去安慰的俞裴,赶紧将装着银票的包裹塞到了秦秋的怀里。 她一向是最爱钱的,这样,她会开心一点吧。 可是,秦秋像换了个人似的,她瞅了瞅那包裹,嗖的一声将它扔到了旁边的案几上: “我们是出来查真相的,不是出来挣钱的!!” “怎么一个个都给我钱啊!我需要的不是钱!” “我需要的是线索!是真相!” “可以失望,但不能气馁,既然这条路不通,我们就想别的办法吧。”俞裴给秦秋递过去一盏茶。 秦秋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接过茶:“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从曹叶下手,你给曹叶下了追踪血咒,我们需要尽快找到曹叶解开血咒。” “找到曹叶之后,也许可以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线索。” “如果还是没有线索,那便走一步险棋。” “什么险棋?” “放出消息,说曹叶还没死,那幕后之人,听到此消息,必然会坐不住。” “那,用曹叶作诱饵,他岂不是很危险?” “自然不能让他们见到真正的曹叶,唱一出空城计便可。” “幕后之人会信吗?” “曹叶至关重要,若真的还活着,对他们极为不利,我赌他们。。放心不下。。” “既是空城计,现在就可以唱啊?” “这个消息一旦放出来,必然又会引起给两重山招来不小的麻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用此招。” “哦,也对,还是你想的周全。那我们明日便下山,全力寻找曹叶!” “恩。” 有了新的方向和希望,瞧着,秦秋的心情似乎好一些了,便问:“五万两的银票还要吗?” “要啊,谁不要谁傻!” “那看来,刚才有人是傻子。” “你说谁傻子呢?我刚才只是在想别的事。。” “哦?那是谁将包裹扔的那么远的?” “我手滑而已。。” “哦,脑子不好使便罢了,手也不好使了?” “你...算了,看在你还算机灵把五万两银票留下来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秦秋双眼发光的打开刚才被她甩到一边的包裹,开始数起银票来。 “真是奇了怪了,原本想着这趟出来,肯定要花很多钱,没想到,还挣了这么多钱。”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有我跟着,必定会拖慢你的寻找曹叶的进度,所以,明日起我们就兵分两路。” 闻言,秦秋数着银票的手陡然停了下来:“兵分两路。” “恩,我不能御剑,如果一直跟着你,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曹叶。” “那,我先送你回云阁?” “不必,那又免不了要耽误好几天。” “那你去哪?” “还记得百冰村吗?” “当然记得。” “那里有个茅草屋,我们曾住过几天,我就在那里等你。” “可是,万一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被你施了幻形术,别人认不出我,而且我现在不过是个普通人,能有什么危险,你放心去寻曹叶便是。” “那好吧,我找到了曹叶,就将他带到茅草屋与你会合。” “恩。” “你将我给你的那个玉环拿出来。” “做什么?” “有用,你拿出来便是。” 俞裴狐疑的从怀中掏出玉环递给秦秋。 秦秋举起两指,将法力聚于指尖,再缓缓输入玉环之中: “这玉环与我灵脉相通,我将我的一些灵力储于其中,万一你遇到危险,关键的时候,它可以帮你。” 俞裴将玉环握在手中,嘴角弯了弯:“你自己就那么点法力,你确定它能帮我?” “俞裴,你这张嘴,难不成只会说混账话?” “不。” “既然不是,就说点好听的。” “我这张嘴,只会说实话。” “你...”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啊。。” “啊 !!” 两人正聊着天,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求救声和惨叫声,心照不宣的两人赶紧跑了出去。 “嗖...”一只利剑从天而降,正朝着院中的一个小童身上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半日闲也嗖的一声呼啸而出,直直朝着那剑飞去! 在离那小童的身体不过一寸之际,嘶拉一声,半日闲滑过利剑的剑头之处,将那剑打偏到了别处。 来人似乎不愿意纠缠,又是嗖的一声,剑便飞走了。 黑夜朦胧,顺着剑的方向看去,秦秋隐隐约约只看见了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了一眼秦秋,不知怎地,秦秋莫名的感觉心中一惊。 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人转身便消失在黑色之中了! “不好!”秦秋大叫一声,拔腿就朝着顾穿肠的房间跑去。 廊上的俞裴也立刻明白了过来,赶紧朝着顾穿肠的房间去了。 果然,等俞裴到的时候,秦秋已经和那人打起来了。 很明显,那人也是修士,且法力不在秦秋之下! 秦秋肯定是想抓到活口,所以招招并不致命,只是想擒住黑衣人。 但奇怪的是,那黑衣人也并没有使出致命的招数,而是以防守为主。 这些年来,秦秋实际的战斗经验屈指可数,所以,她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还以为,是对方的法力不如自己,才一直不进攻。 就在秦秋觉得自己占了上风之时,黑衣人突然一个凌空飞身,手中的剑直直的刺了过来。 秦秋连续翻了几个身,才躲过了那一剑。 还没来得及再次出招,秦秋突然发现,黑衣人刚才的那一剑只是虚晃一招,根本不是朝着自己来的,而是要把她逼开。 因为,此刻,黑衣人已经用剑气破开了顾穿肠房间的门。 “顾宗主,小心!”秦秋来不及拦在黑衣人的前面,情急之下,只好大喊一声! 秦秋正准备也冲进房间,突然,门口处一道闪亮的剑气劈天而来: “小心!”俞裴猛地拉了秦秋一把,剑气擦身而过。 第110章 追踪血咒有反应了! 就在两人躲避剑气之时,那黑衣人已经一跃而起,欲翻墙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秦秋使出浑身之力,劈出一道巨大的剑气,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剑气只擦过黑衣人的右手,并没有击中。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消失在黑夜中,秦秋气的直跺脚! “别追了,去看看。”俞裴示意秦秋赶紧去屋子里看看顾穿肠怎么样了。 秦秋点了点头,赶忙冲进顾穿肠的房间:“顾宗主!顾宗主!” 环视一周,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查看了一番:“怎么没有人?” 俞裴也跟了进来:“难道她不在房间?” “我在这。”背后突然传来顾穿肠的声音。 “顾宗主?方才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我听见外面你们的打斗声了,就赶紧藏到密室里去了。” “这房间里,还有密室?” 顾穿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转而问道:“秦宗主,那黑衣人,没抓住?” “没有,给他跑了!” “顾宗主,那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最近,你有得罪什么人吗?” 顾穿肠若有所思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已经一年多不曾出门,也不曾见过任何外人。” “那就奇怪了,可惜,没抓住他!” “秦宗主,俞公子,恕我冒昧,自我接任以来,西辞山从未有歹人擅闯过。” “你们一上山,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会不会,那人是冲着你们来的。” “不会!看的出来,黑衣人直奔你的房间,就是冲着你来的。” “可,这件事,未免太过巧合。” “不管怎么说,秦宗主,明日,请尽早下山吧,我不想再生枝节。” “...” 秦秋张着嘴,想说,好歹我刚刚才救过你,而且还给了你见光死的药方,这么快,竟然就要赶我们走! 这翻书也没这么快的啊! 但最终,她只是点了点头:“顾宗主,你放心,天一亮,我们就下山。” “到时,就不来辞行了,就此别过。” 说完,秦秋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了。 走就走,谁稀罕啊! 回到房间之后,秦秋一屁股坐了下来,终于忍不住开始发起了牢骚: “见过翻脸快的,但是没见过翻脸这么快的!” “见过忘恩负义的,但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哼!” 俞裴倒没什么反应,依旧是优雅的坐下,然后给自个倒茶:“若是我,定会连夜将人赶走。” “什么?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有病啊?” “都说了,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你们这些人,简直太不讲道理了,亏我刚才,还那么拼命!” 闻言,俞裴手中一顿。 许久,都不见俞裴答话,秦秋奇怪的问道:“你想什么呢?” 俞裴放下茶盏:“我问你,若是你听见逍遥山闯入了刺客,你会怎么做?” “肯定是冲出去抓刺客啊!” “没错。可是,顾穿肠明明听见外面有刺客闯入,却自己藏了起来,于情于理不合。” 秦秋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没什么,我们是法力在身上的,自然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去。” “可是,顾穿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首先想到的是保全自己性命,也无可厚非。” “你也说了,她是顾家唯一的血脉了。” “连我们都听见了外面小童的求救声,她不可能听不见,难道,她对西辞山上别人的性命丝毫不在乎?” “也对,一般这个时候,肯定要出来要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没有下狠招是因为想留下活口,可奇怪的是,那黑衣人的法力明明在你之上,却也不取你的性命,对你的招数只防不攻。” “胡说!明明是因为那人的法力不如我,他是杀不了我,不是不杀我!” “虽然他使出的招数看似法力不如你,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只需看他的轻功便可。” “轻功?...”秦秋努力在脑海中回想那人的轻功到底如何。 很快,秦秋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确实如此,那人从院中飞向顾穿肠的房间时,简直是转瞬即逝,我根本就追不上。” “这么说,他是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也并不想杀我?” 俞裴点了点头:“他不杀你尚有理可循,许是因为不想节外生枝。” “但他隐藏自己的实力,是为何?” “照你这么说,顾穿肠可疑,黑衣人也可疑?” “恩。” “是不是我们太多疑多思了?” “或许,顾穿肠就是那么一个只在乎自己性命的人,那黑衣人就是觉得对付我不需要使出全力而已。” “恩,多思无义。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下山。” “好!这么一闹,我真的有点累了,我去睡了!” 俞裴点了点头,又为自己倒了一盏茶,没有丝毫的睡意。 顾穿肠躲在房间里迟迟不现身,难道是为了让他们与黑衣人对战,以便试探和确认秦秋和自己的身份? 可,她也并不准备相助,明日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相见,为何还要确认他们的身份? 于她,有何益处? 顾穿肠这个人,应该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顾穿肠与修仙界,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罢了,他们明天一早便会离开,他对其他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随她去吧。 只是希望,这个顾穿肠,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转头向里间看去,秦秋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应该是已经睡下了吧。 这种没有什么根据的推测,还是不要说出来,徒增她的忧愁了。 还是老规矩,秦秋一醒过来,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真是神清气爽呀! 新的一天,又是好心情! 走到外间发现俞裴还坐在案几边喝茶! “俞裴,我总觉得,你不是人。” 俞裴转头看向她,眼中是满满的怒火! 他怎么得罪她了,让她这一大早起来第一句话就是骂他! “哎哎哎,别误会,我是说,我怀疑你是仙人!” “不然,你怎么都不需要睡觉啊!” “你不是说,我是老树桩,老树桩不需要睡觉,只需要足够的...水。” 说完,俞裴又喝了一口茶。 “不得了,俞裴,连你,都学会说笑话了!” “看来,这都是我的功劳!” “同我这样活泼、可爱、伶俐的女子在一起,你的进步真的很大!” 俞裴难得的弯了弯嘴角:“收拾下,出发吧。” “好!” 其实秦秋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她拿起那个装了五万两银票的包裹,塞给俞裴: “这个你拿着,出门在外,不能少了这个。” 俞裴不接,看了看秦秋,秦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这里有啊,程来归给的,你忘了。” “哎,我们这一趟出来,钱倒挣了不少。快拿着!” 干脆自己动手,秦秋将那包裹硬塞到了俞裴的怀里。 急着去找曹叶,平时爱说话的秦秋都没话了,只顾着赶路,没一会,就到了西辞山的山脚下。 “俞裴,这么走太慢了,我御剑带你一程吧,尽快赶到镇上给你雇一辆马车。” 俞裴想着离镇上并不远,短时间的御剑带他,应该无妨:“好,只是,小心...” 话还没说完,只见半日闲嗖的一声就出鞘了! 直直指向昙花镇相反的方向,剑身强烈的抖动着发出刺耳的嗖嗖声。 那蠢蠢欲动的模样,恨不得利剑穿空,立刻就到才好! “不要如此着急!” 秦秋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说道:“不是我唤它出来的啊!” “你没看见吗,我连手指头都没动!” 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秦秋,只好伸手死死的拽着半日闲: “你这破剑,难不成得了失心疯了?” “居然敢擅做主张,这以后还了得,我非得将你...” “是追踪血咒!”俞裴突然打断了秦秋。 秦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是追踪血咒起作用了?” “恩,半日闲应该是感应到曹叶了,要带我们去,所以才会这样。” “难道曹叶就在这附近?” “有可能!快御剑,半日闲会带我们去!” 第113章 法力到用时方恨少 是啊,他是修仙界第一大门派的宗主。 他是当今法力修为盖世无双的人啊。 可现在,不但法力全失,还只能靠一颗续心草吊着命。 没错,他该怎么办。 而她,又该怎么办? 秦秋红了眼睛,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吴壹端,一只手,却死死的抠住了旁边的一棵树。 不知是指甲掐进了树干里,还是树枝刺进了手指里,钻心的痛传来。 而秦秋,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似的,依旧拼了命的往里掐。 “你是要折了这棵树吗?”一旁的俞裴将秦秋的手从树上掰了下来。 “失了法力,是意外,不是秦秋的错。” “等真相大白于天下,再结内丹修炼也不迟。”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明真相,先把曹叶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我们再找解毒之法。” “好。”许久之后,吴壹端才平复了心绪,朝着俞裴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 “家主,曹师弟中的是什么毒?” “销魂散。” “销魂散?这是什么毒?” “这是...”俞裴突然顿住:“别说话,有人。” 只是来人的法力深厚,等俞裴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人已站在他们身后了。 “吴公子,你是不是被人跟踪了?” 别说秦秋,连吴壹端也是这么想的,否则,怎么会他前脚刚到,这人后脚就跟了上来。 “吴壹端,秦秋掩护你,你带曹叶先走,我们随后就来。” 俞裴低声对着两人说道,这蒙面人是如何找到他们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如何脱身。 “宗主,不行,要走一起走,你没了法力,如何脱身?” “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不是,可是我。。” “放心,我自有法子,何况,还有秦秋在,你务必保护好曹叶!” 吴壹端扭头看了看曹叶,一咬牙:“好,宗主,我把曹叶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马上就回来接应你们!” 俞裴点了点头。 听着俞裴一如往常淡定的声音,秦秋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这个时候都不能乱! “宗主!等我!”吴壹端扶起地上的曹叶,御剑一飞而起。 蒙面人见吴壹端要跑,立刻利剑出鞘,纵身一跃,朝着吴壹端飞去,同时,甩过来一道足以致命的剑气! 秦秋一手把俞裴往旁边一推,一手也劈过去一道剑气,与那剑气相撞在半空中! 这一剑,秦秋使足了力气,才勉勉强强,将那人的剑气化解。 她心中一惊,不好,自己恐怕不是来人的对手,怎么办! 看来,不能硬打,得智取! 他们才刚找到曹叶,这人就跟了过来,极有可能就是冲着曹叶来的。 难道,这人就是幕后真凶? 他是怕曹叶恢复神智,指说出实情,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杀了曹叶? 若真是这样,那么,她还不能下死手,要生擒才行! 秦秋再一次强烈感受到了,法力到用时方恨少的挫败感! 他转头看了一眼俞裴,稳了稳心神,她不能输,她还有俞裴要保护!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秦秋朝着蒙面人说道。 蒙面人微微一愣,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秦秋捕捉到了。 见他有反应,秦秋赶紧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继续说道: “你以为,你蒙着面,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 “你也不想想,离上次我们见面才过去多久?” 那蒙面人也不傻,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秦秋是诈他的而已。 他不再和秦秋纠缠,转身就朝着曹叶消失的方向追去,秦秋猜的没错,他的目标,就是曹叶! 幸好秦秋早有心理准备! 几乎在蒙面人飞身而起的同一时间,秦秋也一跃而起。 虽然轻功不如他,但是好在,半日闲已经冲在了前头,一剑劈下,蒙面人不得不再次落回了原处。 蒙面人被这一剑惹恼了,转身就朝着秦秋冲了过来! 怎么不去追曹叶了?怎么朝着她来了? 这计划变的太快,秦秋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未免失了最佳的对抗时机,只能勉强自卫了。 但是,很快,秦秋便调整过来了。 她想着,只要能拖一些时间,让他追不上吴壹端他们了就行了。 所以,每一招每一势,都毫无保留的使出了浑身解数! 剑影光晕,只能依稀看见两人的身影在林中上方纠缠。 刺眼的剑芒在阳光的照射下让人根本睁不开眼。 剑气如闪电一般直劈而下,无数的绿叶嗖嗖的如暗器一般直击而来,、。 身旁的大树倒下了一棵又一棵,俞裴不得不时刻变换自己的位置来躲避。 不过,打斗才过了一小会,秦秋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好在,估摸着,拖了这么一会,他是肯定追不上吴壹端了,心里稍稍安心了些。 敌强我弱,看样子,靠硬打,是不可能擒住人的了,得想个什么法子,擒住他呢? 秦秋的心里在盘算着,手中的招式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蒙面人机警的很,见此状,抓住机会,立刻猛攻一招! 身形如电,纵跃如飞,如浮光掠影一般的连翻了几个身,刹那之间,就到了俞裴的跟前。 不好!他转攻俞裴了! 原本,秦秋的轻功就不如他,又晚了时机,哪里还来得及阻拦。 尽管是拼尽全力,还是只抓住了那人的飞起来的一片衣角! 也来不及多想,使劲将衣角一扯,没想到,蒙面的衣服居然散开了! 原来,她抓住的刚好是系衣服的带子! 应该是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蒙面人一愣,下意识的拢住了自己的衣服,继而愤怒的看了一眼秦秋! 秦秋才不管呢,她趁此机会,一个转身将俞裴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有长进,这招式很特别。。”俞裴此时竟还有心情说这些。 “这不是招式,这叫天助我也!”她不过是胡乱的一抓,谁知道就抓到这么关键的东西! “不过,接下来恐怕不能再靠天了。” “那怎么办?我好像不是他的对手啊!” “不是好像,是肯定。” “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那么多的废话了,赶紧想办法!” “他虽然法力在你之上,但他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能使出关键的有最大杀伤力的法术。” “所以,不要慌,你未必会输!” “找机会,攻他左肩处。” “啊...为...”还没来得及问,很显然,蒙面人已经整理好了衣物了,根本没有时间留给秦秋再去发问了。 但她是绝对相信俞裴的。 所以,管他呢,想办法,攻他左肩! “万箭穿心!”随着秦秋的一声大吼,半日闲立刻幻化出无数把同他一模一样的利剑,同时向那人攻去! 这万箭穿心的招数,最厉害之处就在于,面前的无数把剑,你根本不知道哪把才是真正的剑! 所以,如果修为不够,看不穿虚幻之像。 那么,就犹如无头的苍蝇,不知该往哪里使劲了。 但是,面前的蒙面人,只一眼就看出了,哪把剑是真正的剑。 但他神色未动,而是在脑海中判断,什么时候出手,可以将那把攻向自己心脉的剑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刹那之后,蒙面人双目一亮。 时机已到,就是现在! 他抬起双手,紧握利剑,口中默念咒语,就等着利剑朝着心脉处攻来。 他已在心脉之处设下法术,只要半日闲一碰到这里,立刻就会被反弹回去! 所有的伤害都会被反弹到秦秋的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秦秋突然改变了手势:“攻!!!”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半日闲立刻改变了攻击的方向。 瞬息之间,已经转头朝着蒙面人的左肩劈了过去! 原来,秦秋根本就没打算攻那人的心脉,她自知,自己的万箭穿心这一招练的实在太磕碜。 想靠这一招攻人心脉,根本没机会。 所以,她不过是借此来一招声东击西罢了! 那人虽能看得出哪把剑是真剑,但是肯定猜不到秦秋要攻的根本不是他的心脉。 她的目标,就是那人的左肩! “该死!” 那人反应也是极快,电光火石之间,他便换了招数,改了方向。 第116章 俞裴拒绝联婚提议 趁着秦秋还在愣神,顾穿肠转头对俞裴说道: “俞宗主,这桩婚事,与我,自然是有好处。” “自此之后,我便是修仙最大门派的家主夫人了,再也没有比这更清白的声望、最有利的支撑了。” “至于以后,我要如何重振顾家,那便我的事了,你只需给我这个身份即可。” “我亦答应你,绝不会做有损你门派之事。” “不光如此,如果你答应我,那你我便是一家人了。” “从现在起,我供你差遣,全力助你查清销魂散一事,找出真相,还你清白。” “你不用怀疑我的诚意,因为,如果两重山不能洗刷冤屈,那么,即使你愿意娶我,你的身份对我也无用。” “哦,对了,你们俞家是最大的修仙门派,弟子众多,这每日的花费也一定不少吧。” “你也知道,顾家现在就我一介孤女,花不了几个钱。” “所以,不管是金山也好,银山也罢,日后,都为你所用。” 该说的都说了,顾穿肠定定的看着俞裴,在等他的回应。 原本,秦秋对她如此的直白和冲动,还有些不赞同。 可当听到,金山银山几个字之后,似乎又觉着,考虑考虑也无妨呀。 此刻,她有些可惜自己不是男儿身,娶不了那金山银行背后会解毒的女子。 一想到这,原本冒着金光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这一切,都被俞裴看了个明明白白,他甚至觉得,下一刻,秦秋就要张口替他应了这门亲事了。 于是,也不管顾穿肠说完了没有,立刻出声道:“顾宗主,多谢美意,只是,你我的难处,看来还是各自解决为好。” “这几日,多有打扰,告辞了。”双手微微一拱行了个礼。 然后便转头给了秦秋一记凌厉的眼神,示意她,该走了。 “哎...哎...等等我啊。。” “顾宗主。。抱歉。。告辞了。。” 秦秋还未反应过来,俞裴已经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了。 “喂,你慢点啊,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那蒙面人可能还没走远。。我们不妨再多呆一会...” 秦秋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可俞裴仿佛跟没听见似的,走的那叫一个快。 直到,远离顾穿肠的顾宅有一段距离了之后,才慢慢放慢了脚步。 “喂,顾宗主只是提个建议,又没逼婚!”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呀,累死我了。” 秦秋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抱怨道。 “恐怕我走的再晚些,你就要替我应下来了吧。毕竟,她有金山银山。” 俞裴没再往前走,站在那,一边愁着喘粗气的秦秋,一边还不忘说她几句。 ... 额,也忒小看人了吧,虽然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是,也就是一瞬间而已,别人的婚事,她怎么可能应下来。 “什么金山银山?她说了吗?我压根就没注意!” “再说了,我把我当什么人了,你的婚事,与我何干,我怎么可能替你应下来!” “哦?真是难得!我还以为,你的心中,除了银两,已经没有别的念想了。” “胡说!我乃一派之主,这心中,最重要的自然是秦家,还有这修仙界!” “别以为说一句什么“都为你所用”,就能诱惑我!” “又不是给我用!我又不能娶她!” “你不是说,你没听到吗?怎知,她说了为你所用?” 哎呀,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哦...我。。刚刚又想起来了,不行啊!” “这么说,如果你能娶她的话,你会娶?” “可以考虑啊!她人长的美,品行也没问题。” “有什么都是提前说明白了的,总比那些打着喜欢你的旗号,实际上是有所图的人好得多。” “再说了,她说的那些好处,也确确实实是好处呀。” “当然了,最最关键的是,她能解毒!!” “在你心中,连婚事,也是可以拿来权衡利弊的?你不怕,到最后,落个被白白糟蹋的下场?” 这个小气男人,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别人或许不用,但是譬如你我的婚事,自然少不了要权衡利弊!” “你我作为一派之主,生下来就注定,我们的婚事不可能全凭自个喜欢的。” “她用婚事,为自己谋些好处,也是理所应当的呀。” “每个人成亲,都是想奔着更好的日子去的,难不成,是想过的更差?” “所以,你的婚事,也是权衡利弊了的?” “我的婚事?你不是知道的嘛,我这婚事,是爹娘给我定的。” “但是我知道,我爹娘,也定是想替我谋划周全,所以才给我定了这桩亲事。” 第122章 你道歉的样子,我要反复观看! “我让店家都送去后院了,去那儿吃吧。”俞裴扔下一句,便转身走了。 吃食都被他弄去了,秦秋也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总不能,不吃饭吧,她可饿坏了。 大不了,等会,她只吃饭不说话,不影响他的食欲就是了。 “怎么不吃?和我一起吃饭,难以下咽?” 俞裴见秦秋只干坐着,也不动筷子,淡淡的说道。 “不是,不是,我这不是等你,等你先动筷子嘛。” “等我做什么,饿了就先吃。” “哦...” 秦秋听话的开始吃饭,只是,真是只是吃饭,一句话都没有。 整个后院,静的连花落的声音都听得到。 “昨日,我...说话大声了些,吓到你了?” “啊?” “没有啊,昨日,你说什么了,我都记不清了。” 就算打死她,秦秋也不会想到,俞裴会问这种话,一时间,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敷衍着回应。 “既没放在心上,为何,连用膳,都要分开?” “没。。没有。。我是想,你一直吃的那么少,是不是因为我吃饭一向没什么规矩,影响了你的食欲。” “所以想着,或许分开来吃,你能多吃点。” 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是,因为生气了? “我以前,吃的更少。” “不是同我一起吃饭才吃的这么少的?” “自然不是,现在,你每次都叫许多菜,我已经多吃了不少了。” “你们两重山不是最有钱的嘛,为何还要这般省饭钱?” “不是省,习惯罢了。饱暖思婬欲,少食少眠,方能多修多习!” “哦,我还以为,是怕我要加害于你,所以才不敢睡不敢吃的。” 秦秋咬着筷子,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怕你加害于我?”俞裴千思万想,也想不出,秦秋竟有这样的想法! 他若是真怕她加害,还会同她一起出来? 还会同她日日夜夜的待在一起? 真的是又气又恼,什么都吃不下了,干脆将筷子啪的一声搁在案几上: “看来,你是得少吃点了,如此,就没有力气胡思乱想了。” “这能怪我嘛,谁让你昨日无缘无故那么大声的骂我?!” “你看,现在,还摔东西!” 那筷子被俞裴搁的啪的一声,吓了秦秋一跳。 不过,既然不是因为她才少食少眠的,那她还怕什么! 胆子就又大了,底气就又足了,喊的又大声又委屈。 “我何时骂你了?又何时摔东西了?” “昨日骂的,刚才摔的!” “你...你方才不是说你不记得了吗?” “我现在又想起来了!” 词穷,词穷...俞裴看着秦秋振振有词的模样,竟一句反驳的话都想不出了。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俞裴终于认命的叹了口气: “我昨日,确实声音大了些,抱歉。” “嘻嘻嘻,行,我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了。”这个台阶,秦秋下的又快又顺溜。 下完了台阶,还若有所思的说道:“俞裴,你说,如果这世上要是有一种法术,能够还原以前发生的事情,那该多好啊!” 怎么突然又说到法术上去了,俞裴有些奇怪,但还是接了话: “若真有这样的法术,确实会便利许多,那些冤案惨案,只需还原当时发生的情景,便可知真相了。” “我是说,如果有这样的法术,那就可以将你刚才道歉的样子,永远的保留下来了。” “我就可以时不时拿出来,反复观看!” “你...幼稚!” “你才幼稚!这傲骨凌风的俞宗主,居然也会道歉,难道,不值得反复观看?” “你要是什么时候研究出了这样的法术,可千万不要藏着掖着,得教我!” “你...” “哦对了,饱暖思婬欲我没听过,但我听过饥寒起盗心!” “所以,我永远都不可能少食少眠!” 说着,伸手就准备去拿一块桃花糕! “你......桃花糕。。别吃了。。”俞裴气的将桃花糕端在手上,拿的远远的。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不到了?小瞧我!” 寂静的后院中,时不时的传来男女吵吵闹闹的声音。 不一会,秦秋就捧着肚子,艰难的站了起来: “俞裴,我感觉肚子里的东西已经到了嗓子口了,现在,就算多吸一口气,都要吐!” 瞧着桌子上空空如也的盘子,俞裴毫无同情心的坚定的回了两个字:“活该!” 秦秋太饱了,没力气同他理论,翻了个白眼继续唠叨着: “你不是说饱暖思婬欲嘛,我怎么吃饱了只想睡觉啊,我去睡了,你自便吧。。” “等等。” “干嘛,睡觉也不行啊?” “我昨夜修炼到很晚,今天又早起了,这会真的犯困了。” “吃的太饱马上就睡觉,对身体不好,你走动走动,消消食再去睡。” “我走不动!”秦秋摆烂。 “哪怕走一会也好。” “哎呀,你真是麻烦,什么都要管...”一边抱怨,一边拖拉着脚步真的在后院走了起来。 谁知,走着,走着,采了几朵桃花,拽了几棵小草,同俞裴唠了几句。 没过一会,竟一点睡意都没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又不困了?” “人吃饱了之后,就会容易犯困,但只要熬过了那个困点,就不困了。” “哦...原来如此!那下次,等困点来的时候,我就要抓紧机会,不然就睡不着了。” “你就没想过,熬过困点?做点别的?” “没想过!不过,今日既然不困了,那本姑娘要开始修炼了!” 秦秋找了个棵粗壮的花繁叶茂的桃树,在树底下专心的修炼起来。 难得,整整一下午,秦秋都在专心修炼,竟没有一刻的分神,也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将心法,法术,剑法等都练了个遍。 俞裴虽然捧着书,但心思却全落在了秦秋的身上,时常指点一二。 不过,总体来说,她的修炼,手法、剑法、口诀等,都没什么大的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心急气浮,不得稳,因而不得精。 这于秦氏绝学移魂术来说,是大不利的,因为移魂术最重心境,心不稳,险象生。 若秦秋不能将这点克服,恐怕,始终不能领略到移魂术的精髓。 俞裴瞧着她用心的样子,突然想起,以前,曾听人议论过秦秋,那时,他们还没有相识。 那些人说,秦秋身子弱,无甚天资,又顽劣不羁。 逍遥山的事她不管,也不知如何去管,全凭姚望重一人做主,这样的人,实在不该投胎在宗主之位上。 俞裴并不是爱管他人之事的人,何况,是一个陌生人的事,所以,并未多留意。 只是现在想来,这些话也不知从何处从何人嘴里散播出来的,简直是胡言乱语。 “刚才练的那一套剑法,叫什么名字,未曾见过。”俞裴回过神来,问秦秋。 “有眼力!” “昨夜我仔细回忆了那蒙面人的剑法,然后冥思苦想,自创了刚才的那套剑法,专门用来对付蒙面的人的!” “俞宗主,你觉得如何,可否指点指点?” “如果指点得当,我这套剑法的名字就让你来取!如何?” “昨夜才创的?” “是啊,怎么了,是不是太粗糙了?” “一夜创一套剑法,已是天资过人。” “天资过人?”秦秋有点想笑,这四个字居然有一天也会被用来形容她?! 第123章 心口不适? “新创剑法难免会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 “只需在后续练剑的过程中,再慢慢修改、精进即可。” “自古以来,好的法术,好的剑法,都是经过时间的不断打磨和洗礼,才得以闻名天下。” “你说了跟没说一样!” “算了,名字还是让你来取!” “日后你自会懂的。” “我瞧你这套剑法,巧在快,优在轻,便叫雨燕剑法吧。” “雨燕剑法?雨燕身小而轻,但飞行速度却极快,同我这剑法当真是配的很。” “行,听你的,就叫雨燕剑法!” 太阳开始西沉,秦秋抹了抹额头的细汗,转头对俞裴说道: “时间过的真快,这都过去半日了?” “恩。” “真是充实的一天呀!” “我感觉,法力又提升了不少!” “很有可能,等下次再遇到那蒙面人之时,他就不是我对手了!” “俞裴,我们叫晚膳吧,吃好了我继续练雨燕剑法!” 秦秋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心满意足的感叹道。 “不急,松弛有度,方可游刃有余,先陪我出去一趟。” “出去做什么?” “去这里最大的书坊,买些书。” “哎呀,又是书...你整日里看书,还没看够啊,还要买。” “我在想,这里既然自古以来便是药材汇集之处。” “或许,这里的书籍,对药材也多有记载和描述” “所以,想买回去一同研究。”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里历史悠久,很有可能,对那些绝迹的药材就有记载。” “恩,走吧。” 秦秋向来把自己的一张嘴,充分利用的。 “店家,向你打听个事。” “姑娘,什么事,你尽管问。” “不知你们这最大的书坊是哪家,我们想去买些书。” “哦,近的很,出门右拐,直走大约一刻钟就到了,叫相约书间。” “相约书间,好,知道了,多谢!” 出了门,秦秋立刻传授起了她在外的又一经验:“记住,出门在外,能动口,绝不动手动脚。” “你看,这嘴皮子一动,就能少走多少路!” “恩。”嘴上虽然应着,但俞裴心想,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开口向人问路的。 能动手动脚解决的事情,绝不动口! “俞裴,我觉得这次,蒙面人应该没有跟上来。” “恩,他左肩的伤不轻,没有五六日好不了,或许,在养伤。” “他都已经知道你和曹叶还活着了,怎么可能还安心养伤!” “这次没有跟上来,肯定是在想别的法子对付我们。” “我这两天,总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你是不是隔两日,就会传书回逍遥山?” 第124章 调虎离山 “没有详说,只说很严重,需要我立即返回逍遥山。” “好,那你快去。” “可,你一个人在这,行吗?” “如何不行?我就在这等你,你办完了事,再到此处寻我。” 秦秋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速去速回!” “恩。” 一转眼,秦秋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在另一处的黑暗中,有一人,嘴角弯了弯,握紧了手中的剑。 身上的伤都来不及处理,跟了两日,终于有了机会了。 前两日,虽然秦秋有时会出去一趟,但就在附近,他不敢贸然动手。 可现在,只要她回了逍遥山,那么,即便这里是地动山摇,她也是来不及赶回来了! 何况,杀一个法力全失的人,也断然用不着地动山摇。 手中的剑紧了又紧,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等一会,再等一会,等她走远些,再远些。 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将俞裴,置之死地! 只要他死了,什么曹叶,什么真相,都不重要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推了推手中的剑。 犹如黑暗中一只隐忍的血蝠,在这一刻,终于奋力展翅而出! 利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雪一般的寒光,直直朝着俞裴的床上刺去! 就在这时,“嗖嗖”的一声,一把利剑从远处直奔而来,眼看,就要刺中黑衣人的后背。 “不好” ! 黑衣人暗叫一声,立刻转身,调转方向,极险的躲过了那一剑。 只是,还是被半日闲破了一点皮肉。 真是可惜,秦秋趴在这半天了,就是为了这一击,没想到还是被他躲了过去! 利剑穿堂而过的声音将俞裴惊醒。 只是,虽然惊讶于秦秋怎么又回来了,脸上的神色却还是不动如常。 “哼,想调虎离山,没那么容易!”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早就在这剑上抹了毒等着你!” “方才,毒已经进入你的身体了!” “这是我独创的毒药,别人既查不出你中了毒,也解不了。” “不过,我心善,这是慢性毒药,要十几日方能发作,留够了时间让你安排后事!” 黑衣人反手一摸,果然有血渗出,眸光一暗! “今日,就让你尝尝雨燕剑法的厉害,它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来吧!” 秦秋目光坚定,举着半日闲冲了上去。 俞裴在一边,瞧秦秋气势如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法力高深,胜券在握呢。 不过,他欣赏她这样的秦秋。 不怨不哀,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秦秋知道他左肩有伤,就拼了命的攻左肩,在黑衣人以全力护着左肩之时,她又突然改攻右肩了。 她虽然法力不及那人,但胜在有些机灵劲。 而黑衣人因为自己中毒一事,难免要分神分心。 所以,一开始打的不分上下,甚至,秦秋还占了些许上风。 但是俞裴知道,这些机灵劲,不能长久使用,等一会肯定就会被发现。 所以,朝着秦秋喊了一声:“速战速决,用我下午教你的那招绝招!” 啊?绝招?什么绝招?下午他教她绝招了吗? 好像没有啊!? 秦秋本来就打的又费劲又费脑子,现在,更是脑子不够用了! 还好,在关键时刻,她接收到了俞裴看过来的眼神,瞬间懂了! “好!”秦秋大喊一声! 喊起来简单,关键是喊过之后,拿什么绝招来对付人家呀! 秦秋在脑海中迫切的搜索她知道的所有的招式,要狠的,要马上就能见效的! 有了,遮云蔽日! 秦秋先将半日闲扔出去与那黑衣人周旋,自己则双手不停的变换着手势,口中默念口诀。 不一会,原本,还有月光洒进来的屋子,慢慢变的越来越暗,越来越黑! 整个天空,响起不绝于耳的轰隆隆的声音。 黑衣人朝外一看,不好,似有无数的黑云张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 眼看下一刻,就要将他吞噬干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见状,黑衣人终于在黑云将这个屋子包围之前,一跃而出。 “别跑,今日,定要与你决一死战!” 秦秋在后面奋力追了几步,没追上,太好了! 终于,松了口气。 “俞裴,幸亏你机灵,吓跑了那人。” “否则,再过一会,我就撑不住了。” 秦秋心有余悸的说道,毕竟,那雨燕剑法昨日才创的。 “你也不差,我还怕,你不知我的意思。” “我本来真的没懂你的意思,但是我一看你那双眼睛,就什么都明白了。” “怎么样,配合的还不错吧。” “还行。” “什么还行啊,我这招遮云蔽日,耍的够唬人吧,你看,一下子,就把黑衣人给吓跑了。” “遮云蔽日,本就厉害,也不算唬他。” “是厉害,可关键是,我只会造势的前一段,有杀伤力的后一段,我还没学会呢。。” “既如此,怎还如此有胆大,口号喊的比谁都响!你不是要决一死战吗!” “开玩笑,我堂堂宗主,气势上绝不能输!” “就算怕死...那也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 “你怎么又回来了,那传书是假的?”俞裴已经猜到了。 “我根本就没走,这人对我们了解的还真不少!” “不但知道我惯用蜜蜂传书,而且连井然的字迹都模仿的如此像!” “不过,百密一疏,他在传书里用到了梅这个字。” “梅,有何特别之处吗?” “井然母亲的闺名中就有一个梅子。” “所以,井然写字,每每遇到梅字,总要少写一笔,用来避讳他母亲的闺名。” “原来如此,所以,你推断出传书有假。” “恩,我猜这极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心想,不如将计就计。” “只是,可惜,没能一剑从后面刺穿他!” “我的剑还不够快!若是你以前,肯定可以。” 俞裴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我从不偷袭后背。” “人家都要杀你了,难不成还要跟这种人讲究道义和礼法?” “管他后背还是前胸,只要能刺中,那就是本事!” “你在剑上抹了什么毒?” “我骗他的,哪有什么毒啊?” “我是见半日闲破了他的皮肉,临时想出的主意。” “我想,我这么一说,他肯定会心神不稳,这样,或许就打不过我了!” “谁知,还是不是他的对手!哎!” “虽然没有影响到他,但这个主意不错,现在,他必定急着查毒解毒,暂时,恐怕顾不上我们。” “有道理,虽然实际上没中毒,但他必定要看了许多医师反复确认,方才能信!” “但是这么一折腾,肯定需要不少的时间。” “所以,现在,是我们同曹叶汇合的好时机!”秦秋马上就懂。 “不错。” “太好了,那我们明日一早取了药材,就去找曹叶!” “不,现在就出发。” “好,听你的,以免夜长梦多!” 第125章 成功与曹叶汇合 一个昏暗的房间内,一名男子正在检查自己的伤口。 只是,伤口在后背,他根本看不见,愤怒的一掌将案几拍了个粉碎! 背后受伤,乃是耻辱! 没想到,秦秋这女子居然识破了他的计谋! 他明明做的面面俱到,从传书的蜜蜂到姚井然的字迹和语气,他都确认没有任何问题。 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 看来,日后,不得小瞧了秦秋这女子。 什么心思简单,无甚智谋,法力浅薄,全都是骗人的! 片刻后,一声沙哑的声音传来:“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 “去请最好的医师来!” “公子受伤了?” “中了毒,快去!” “是!” 不一会,就有一名眼睛上被蒙了黑布的年迈医师被带了进来。 “医师,我家公子中了毒,请你把脉解毒。” “哦,好,好,好。” 满头银发的医师,将男子的脉象把了又把,却还是低头不语。 “医师,公子中了什么毒?如何解?” “这...这脉象...似乎。。并无异常。”医师颤颤巍巍的说道。 “怎么可能,都说你行医经验丰富,怎么连毒都识不出来,你再好好把把脉!” “老朽无能,已经把了三次脉了,真的,不知是中了什么毒。” “混账!” 一声低喝,医师吓得立刻匍匐在地。 “老朽医术不精,还请姑娘另请高明,莫耽误了公子的病情!” 女子瞧了瞧男子的神色,转头对医师喝道: “滚!” 片刻后,“公子,这位医师徒有虚名,我再去给你找别的医师来!” 男子点了点头:“多找几位。” “好。” 窗外天色马上就要露白,他不能再在此处逗留了,需要立刻返回。 可面前的四位医师,竟没有一个能诊出他到底中了什么毒。 难道,真如秦秋所说,这毒,除了她,别人真的诊不? 这怎么可能,秦秋何时有了这样的本事? 看来,他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好在,目前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这应该确实是慢性毒药,那么明日去找她,也应该无妨。 “公子,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秦秋和俞裴会不会查出什么?” “要不,属下出去寻找他们的踪迹?”女子请示道。 “不必,你是找不到他们。” “上次,若不是有人相助,我们怎会知道俞裴还活着,也不可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还有,我现在有毒在身,不便再行动,你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连我,两次都没有得手。” “公子,咱们应该多培养一些听命于我们的人才是,这样才好办事。” “现在,人手实在不够,属下又无甚法力。” “否则,早就可以将那两人除之而后快了。” “人多未必管用!” “况且,凡成大事者,靠的,绝对不是法力和握在手中的剑,而是这!” “这儿才是世上最锋利的剑!”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是!公子说的是,只是,我们现在,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调查真相吗?” 男子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不,有两件事,你帮我去办。” “只要这两件事办好了,我保证,这次,该死的人,绝对活不了!” “是。” 吩咐完了之后,男子再次戴上黑色面罩,转过身来,消失在黑夜之中。 为了能又快又安全地与曹叶他们汇合,秦秋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大部分时间都是御剑而行,实在撑不住了,才下来走一会休息一下。 “俞裴,我发现,人啊,也是需要逼一逼的。” “你看我,从前,御剑带着你,只能飞一小会儿。” “但你看现在,我带着你,还有这么多的药材和书籍,都能飞这么长时间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狗急了都能跳墙。”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将自己比喻成狗,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你这些日子,修炼确有进步。” “真的??!”每次得到俞裴的夸奖,秦秋总能很高兴。 因为,她觉得,俞裴的夸奖那是相当的有分量的! “恩。” “这么说,我这资质的确不算愚钝呀!” “这一路并没有修炼的十分勤快,好些时间都用在睡觉上了!” “那如果我能再勤快点,岂不是进步更快!” “那是自然,勤能补拙,何况,你并不愚钝。” “我说过,修仙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 “太好了,我感觉,这修仙界排名榜上,很快就要有我的名字了!未来可期呀!” “不过,这还是要归功于你时常的指点,没有你的指点,我不会进步这么快的!” “何时,如此谦逊了?” “本姑娘一向如此!” 心情大好,秦秋飞的又快又稳,俞裴不得不抓紧了怀中的书籍和药材! 天色微亮之时,终于,他们见到了吴壹端和曹叶。 “家主,你们终于来了。” “恩,曹叶呢?” “我将他藏起来了,安全着呢,家主你放心。” “好,秦秋,我告诉你如何找到云阁,你先将曹叶带去云阁,再来接我。” “一端,你立刻返回两重山,以免叫人起疑。” 第126章 我们是救人,不是拿一命换一命 “你已经将药材整理好了?”秦秋看着排列整齐的药材问道。 “恩,我已经剔除了大半,剩下可疑的那些,都在这里了。” “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是逐一研究这些可疑的药材,还是看医书?” “先整理医书吧,将书中对毒药材的记载,都圈出来。” “好,我们一起整理,这一堆归你,这一堆归我!” “啪”的一声,秦秋将两大叠书摆在了两人面前。 医书不比药材,要一页一页的看,费时费力,两人看到日暮时分,也没看多少。 “秦秋,去吃点东西吧。” 没声音。 “秦秋?” “恩?怎么了?”秦秋一惊。 “看到什么了,如此入神。” “哦,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时没听见。” “去吃点东西吧。” “这么晚了?时间过的好快啊。”秦秋转头一看,外面天色居然都已经黑了。 “行,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恩。” “哎呀,这次,幸亏我有准备,不然,得饿死在这云阁。” 秦秋拖出来两大包吃食,由衷的感慨。 简单的准备了些吃食,没一会,两人就坐在案几旁开吃了。 “在想什么?”俞裴问。 “没想什么呀。” “平日里,吃食是一定堵不住你的嘴的,为何今日一句话都不说。” “我吃饭说话的时候,你说食不语,寝不言!我现在不说话了,又不对了?” 俞裴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两人日夜不歇的看,任由窗外日月星辰,看了整整三日,才将所有的医书都看完了。 不光将带回来的医书看完了,云阁里本就有的一些医书,也都看了一遍。 “俞裴,你那边有什么重点发现吗?” “书中并没有什么发现,但药材,有一处。” “在哪,我看看。” “在这。” 俞裴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躺着两只红色甲虫。 还有一张纸,打开纸,指了指,上面写着: 炽虫,生于暑谷,性热,因此得名。 有剧毒,服之,三步之内,毒入骨髓,骨烧而亡。 “额,这两只就是炽虫?竟有如此剧毒的毒虫,太可怕了!” “这百草镇,果真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你再往下看。” “哦。”秦秋继续往下看。 此毒无解,与至寒之毒虫相溶,却可解蚀骨之毒,怪哉,奇也! “恩?按照这上面的意思,这炽虫虽然是剧毒之虫,但若与至寒之虫相溶,就可以解蚀骨的毒药?” “是。” “这张纸,是卖炽虫给我们的人写的吧?” “恩。” “那应该不会有假。” “可,蚀骨毒药肯定不止销魂散一种,我们怎么知道,他能解的是哪种蚀骨毒药呢?” “而且,这至寒之虫,也不知是哪一虫?” “你知道拨云崖吗?” “不知道。” “拨云崖,因地势极高,高耸入云而得名。” “那里,极为寒冷,常年被冰雪覆盖,人迹罕至,草木不生。” “只有以雪为食的毒虫,才可以存活。” “还有这种地方?” “可就算,我们去拨云崖找到了毒虫,万一解不了曹叶的毒,反而对他有害怎么办?” “自然不能拿曹叶试。” “可以先拿你取回来的那节手骨试一试,若骨头上的颜色退去,应该就可以解毒。” “哦,对,对,对,还是你思虑周全。” “ 好,那不管,到底能解不能解,我们先试试。试了才有机会!” “恩。你那边可有在书中看到有用之处?” “我有两处。” “哦,有两处?给我看看。” “这是第一处。”秦秋拿出一本发黄的旧书。 “这是何书?看起来,不像是医书。” “这个不是医书,就是云阁的藏书,我随意翻了翻,发现这一处或许有用,你看看。” 三魂七魄,寄于意念,托于肉骨。 意念无,魂飞魄散。 肉骨伤,魂不守舍,魄不可追。 魂魄诡谲,自古,安魂定魄之法尚不可得。 故肉身若陨,魂断魄亡! “这有何用处?”俞裴不解。 “有用啊,这上面说了,人的魂魄若要正常,意念和肉骨缺一不可。” “曹叶现在神智全无,定是因为骨伤引起的魂不守舍,魄不可追。” “是又如何,书中也说了,魂魄之事诡谲,自古以来,都没有安魂定魄的法子。”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我是这样想的,曹叶的意念没问题,只是毒入骨髓,引起的神智全无。” “那如果给他换一具,肉骨都没有问题的肉身呢,他岂不是就能恢复神智了?” “你想做什么?”俞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还记得吗,我的《移魂要诀》上,最后一章就是写的就是如何将魂魄互换!” “我若是能将曹叶的魂魄换到我身上来,那么,他的魂魄就能借助我的身体说话了!” “那,真相岂不就大白于天下了?!”秦秋十分兴奋。 “我记得,而且我还记得,在昆仑山,你说过,你觉得此法凶险且邪门,所以,你没学。”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曹叶的魂魄霸占你的身体不肯离开,应当如何?” “你这记性也太好了吧,没必要,记得这么清楚吧。” “你说的话,我都记着。” “哎呀,虽然是有一定的风险,但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啊,连走路也有可能摔跤。” “不要胡搅蛮缠,我不同意。” “魂魄也有求生的本能,他们一旦进入到一具肉骨完好的身体里,还会愿意离开吗?” “还会愿意回到原来那具毒入骨髓的身体里去吗?” “这...” “我还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 俞裴立刻打断她,声音不免也提高了不少:“事关生命安全,怎能不考虑,我们是救人,不是拿一命换一命。” “还有,如此即便能查明真相,但也不能解开曹叶身上的毒,救不了曹叶。" “这样的法子,如何是最佳之选!” “哦,知道了,我又没说是最佳之选。" "那就先试你说的那种方法,去拨云崖找至寒毒虫吧。" "不行就不行,干嘛那么大声." "我发现,你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大吼大叫。” 听她这么一说,俞裴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大了些. 又懊恼又无奈,他也不想大声. 只是秦秋这人,每次不让她做的事情就偏要做,逼得他下意识的声音就大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好低声的转移话题:“不是说,有两处吗,还有一处在哪?” “没了,就一处!” 秦秋心想,再跟你说了那一处,再讨一顿骂,岂不是傻! 我才不告诉你! 第127章 你藏的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书 “刚刚你明明说有两处。” “那是你耳力不好,听错了。” 愁绪再次爬上俞裴的眉头,秦秋越不肯说,他越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越是不安。 “记住,不可做冒险之事,你的命,现在还不能丢。 ”虽知她不一定会听他的,但还是忍不住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 ”这几日,日夜翻书,累的够呛。“ ”我要睡个好觉去,你别来烦我。” 没一会,秦秋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处。 俞裴却陷入了深思之中,她以为他没看见,她偷偷将一本书藏在怀中带走了。 她带走的究竟是什么书,书中又记载了什么,连他都不能告诉? 难道,又是什么危险的法子? 俞裴明白,除非能真正的说服秦秋,否则,她是不会放弃的。 她这个女子,表面看起来随意亲和,实际上有的是自己的主意和想法。 看来,要将她看牢了。 不,他必定也看不牢她,那么,只能看紧曹叶了。 但愿,炽虫和至寒之虫能解曹叶的毒。 那,秦秋就不会冒险了。 天还没亮,秦秋还在睡梦中,就有人敲门! 迷迷糊糊中,秦秋不禁恼火的大吼了一声:“俞裴,你有病啊,半夜鬼敲门啊你!” “起床!” “我不起!天都没亮!”她昨夜钻在被窝里偷偷看了半天书,到很晚才睡的。 这感觉刚刚才睡下呢,怎么就要起来了! 绝不起! “今日出发去拨云崖,我已经收拾妥当了,你快些。” 什么?今日就要去拨云崖?怎么那么急? 秦秋的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迷迷糊糊地想。 “行了,知道了。”不情愿的喊了一声。 不过,困归困,还是爬了起来,正事不能耽搁。 虽然起床困难,但她倒不像其他姑娘,要装扮半天,只简单梳洗收拾下就行。 以前,每天为了能多睡一会,只能压缩梳妆打扮的时间了。 再到后来,就干脆省了这一步了,还能省出时间再多睡一会! 起来之后,洁个牙,擦把脸,简单的束个发,搞定! 不一会,秦秋就准备妥当了,只是,还打着哈欠。 “昨晚,你不是很早就睡了吗?”俞裴瞧着她眼下的乌青,不解的问道。 “这云阁太...太吵了,所以,我没睡好。”秦秋胡乱搪塞。 “太吵了?”这云阁与世隔绝,谁吵着她了? “哦,不是,我是说太冷了...” 秦秋突然反应过来,这云阁就他们两人,谁能吵着她呀,赶紧换了个理由。 “既冷,怎么不加床被子。” “哎呀,我懒得起来加了!“ ”好了,别管我了,我都准备好了。“ ”只是,拨云崖寒冷至极,你这身体,能受得了吗?“ ”况且,我们不在,曹叶怎么办?“ ”要不,你别去了,我去就行!” “不行。” “你放心,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将至寒毒虫带回来。” “不是不信你,是怕你太尽力,不知进退。” “尽力也不好??” “不好!曹叶,我已安置妥当了。” “啊?怎么安置的,你将曹叶放到哪里去了?” “这个你别管,云阁中自有安置他的地方,我们只要在一月内返回,他就会无恙。” “哦,那没问题,我们肯定用不了一月!“ ”你不是说拨云崖离这并不是很远嘛,再说,我现在能时常带着你御剑而飞了。“ ”估摸着,一两日也就回来了。“ ”以后,咱们去哪,都方便!” “恩。” “可是,你的身体真的能行吗?我怕你受不了严寒之地寒气的侵袭。” “无妨,云阁有两件可抵御严寒的衣服,名唤阙衣。“ ”是用养在极寒之地的阙熊身上的毛发做成的,穿上此衣,便可抵御风寒。” “还有这样的衣服?我记得这里还有一件刀剑不入的外袍,这云阁,好东西真多呀。” “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王慎独曾是一城之城主,能少得了宝贝吗,俞裴心想。 “冰山一角?那...还有什么好东西呀?我能瞧瞧不?” “不能!” “小气!” “我的一件已经穿上了,这件是你的,也穿上吧。” 俞裴递过来一件雪白的毛茸茸的上衣。 “哦。” 秦秋飞了整整一个白日,才勉强赶到了拨云崖附近的拨云村 。 “俞裴,现在天色有些晚了。“ ”现在去拨云崖的话,视线不佳,恐怕难以寻找到毒虫。“ ”而且,夜晚,崖上的温度肯定更低吧。“ ”不如,我们就这个村子里待一晚上,明日一早,再上崖,如何?” “恩,正有此意。” “好。” 大约是因为这里的气温太低,不适宜居住,所以这个村子里的人似乎很少。 两人走在村中,总共也没见到几个人。 “没想到,这么冷的地方,也有人居住。”秦秋感慨道。 “虽冷,却清净。不冷的地方很多,但清净的地方却不多。” “那倒也是。不过,我是打死也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你喜热闹,这样的地方,自然受不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走了一会,发现了一间废弃的屋子,就没再往前走了。 打算,就在那里将就一夜。 只是,站在门口,瞧着一屋子的灰尘,俞裴的眉头皱了起来,始终不肯迈进去。 跟他呆在一起这么久,秦秋早就将他的那些生活习性摸得清清楚楚了。 翻了个白眼,乖乖跑进去将一张破旧的案几和两条凳子擦的干干净净:“俞大宗主,您请坐!” “咳咳咳。。”俞裴一边走进来,还一边干咳了几声。 也不知,是真的被灰尘呛到了还是怎地了。 无聊的面面相觑的坐了一会,秦秋刚准备说,她要睡觉了。 谁知,俞裴倒先发话了:“昨夜,你怀中藏着的是什么书?” “啊??什么??” “昨夜,你带到房中的是什么书?” “什么什么书啊,我都连看了几日的书了,现在,看见书都想吐。“ ”怎么可能还带书到房中去!“ ”定是你老眼昏花了!” “你难道不知道,蓝色眼睛的人,可以比你们看的更远,更清。” “恩?真的?没想到,你这眼睛除了好看,还好用!“ ”上天真是不公平,我怎就没有这样的眼睛!” “所以,究竟拿的是什么书?” “哎呀,好了,好了,就是一本话本子罢了。” “话本子??师伯的藏书里,有话本子?” “当然有了,有好几本,你没注意罢了!“ ”你想啊,你师伯那么多年一个人呆在云阁,多无聊啊,看看话本子解解闷,很正常啊!” “既是话本子,为何要藏着?” “谁藏着了,没藏,我就是放在怀中而已。” “那又为何,躲在被子里看?” 这他都知道?? 秦秋简直要怀疑,这俞裴是不是有偷窥的癖好! “因为,因为那话本子就适合躲在被子里看!” “什么话本子,适合躲在被子里看?”这话俞裴倒是第一次听说,新鲜。 “就是,就是关于...关于...” “关于什么?” “关于。。谈情说爱!” 问,问,问,烦死了! 看你还问不问! 果然,俞裴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师伯,不会有这样的话本子。” “你怎么知道,你师伯他难不成不是人,难不成没有七情六欲?“ ”他那里那么多书,你每一本都看过吗?” 额,确实也是,他并没有看过那里所有的藏书。 难道,真的是师伯太无趣了,所以看看这些话本子打发时间? “好了,我要睡了!困死了!” 趁着俞裴还没反应过来,秦秋赶紧打了个哈欠,假装要睡觉了。 第128章 拨云崖上找毒虫 俞裴也不好再追问,只好作罢。 这回,秦秋起的早得很。 倒不是她勤快了,实在是,睡在长凳上真不舒服。 这凳子太破了,翻个身,都咯吱咯吱的响。 害的秦秋连身都不敢翻,好不自在! 毫无意外的是,俞裴又是比她早醒,已经站在屋外候着了。 “我已经起的够早的了,怎么,还是比你晚?” “你晚上到底有没有睡觉?” “睡了。” “表示怀疑。” “走吧。” “恩。” 没走出多远,秦秋就发现有点不对劲。 “奇怪了,昨日总共也没见到路上几个人,今日这么一大早,怎么人多了许多?” “而且似乎都朝着一个方向去的。” 秦秋抑制不住那颗管闲事的心,拉住了一位姑娘问道:“姑娘,请问,你们这是去哪呀?” “去拜佛许愿呀!这里的无上佛祖可灵了!” “不过,每年只有今日可以开拜,我们都是特地从外地赶来求佛的!” “你们既到了这里,又赶上了开拜的日子,也快去拜一拜!求点什么!” “我这次来,就是特地来求个好姻缘的。”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我得赶紧了!” 姑娘说完,急匆匆的走了,生怕去晚了,无上佛祖顾不上她的愿望了。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呀!” “俞裴,走,咱们也去拜一拜!” “不去。” “哎呀,去吧,我也要向无上佛祖...求一样!” “你求什么?姑娘家,大都是求姻缘,你也不用。” “俗!难不成除了姻缘,没别的了!我求的自然是别的。” “哦,明白了,你,求财。” “别打听了,快走吧!求完了去拨云崖正好!” 秦秋拽着俞裴,一路小跑,也生怕去晚了。 没一会,就到了寺庙。 这个寺庙明明布置的很简单,地方也很小,只有无上佛祖一尊佛。 但不知为何,一进去,就莫名给人一种庄严肃静的感觉。 秦秋规规矩矩的跪下,虔诚地拜了三拜,然后才去旁边取了香纸和笔,将所求之事写下。 写完之后,见俞裴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走过去,捣了捣: “见佛祖而不拜,乃是大不敬!” 闻言,俞裴没再说什么,也学着秦秋拜了三拜。 原本想着,拜完了就可以了。 谁知,秦秋递上纸笔:“快,将所求之事写下来,要拿去那边烧给无上佛祖。” “我刚才去看了,若烧的时候,你所写的愿望能呈现出金光,那愿望就一定能实现!” “快点写!”秦秋又催。 无奈,俞裴提笔,走到一旁,写了。 “写好了?” “恩。” “好,那快跟我走。” 第130章 以宗主之名起誓 “说完了吗?”俞裴定定的说道。 声音虽不大,却叫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全都看向了他。 他的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即便没了法力,却也是丝毫未减。 “哟,俞裴,见过嚣张的,但没见过杀人凶手还能这么嚣张的!” 俞裴和秦秋不同,他并不想做无用的口舌之争。 所以,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一盛莫凌,并不理他. 然后看向了众人: “其一:逍遥山上那些弟子们的死与我无关,至于你们信不信,我管不了。” “其二:“是我传书给秦宗主,说服了她,让她与我一同查找真相。” “其三:至于私情,我对于,将我打下悬崖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要查凶手你自己查便可,为何要找阿秋?”姚井然急切地问道。 这次,俞裴没有不理,而是看着姚井然淡淡地说道: “那场凶杀她是最关键的目击之人,不找她,难道找你吗?” “至于为什么要找人,是因为...” “我没了法力,没有能力独自调查。” 俞裴的语速极慢,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目光淡淡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什么?你...”姚井然震惊! “啊!俞裴居然没了法力!” “修仙界法力修为第一人,居然没了法力!” “估计是摔下悬崖的时候,受了重伤!” “看来,修仙界排名第一的宝座要易主了!” “他这样的人,没了法力活该!” “就是,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是报应!” 他怎么将这个事情说了出来,这不是上赶着叫人家来杀他? 这人的脑子简直是... 秦秋是又气又急,可是,还不能表现出来! 不过,那些窃窃私语,俞裴仿佛像是没听到似的。 他也不管众人惊讶的脸庞,而是转而看向了盛莫凌: “你们现在要杀我,自然是易如反掌。” “不过,我没记错的话。” “在两重山山巅决战之前,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 “我以一人之力敌你们,那日之后,不论结局如何。” “此事就此了结,不得再追究。” “各,当时都在,应该,都还记着吧。” “你...”盛莫凌气急,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反驳之词。 “换句话说,如今,我活着,是我命不该绝,与你等何干?” “我们昨日傍晚才到的拨云村,你们今晨就赶到了。” 第131章 毫无犹疑,秦秋纵身一跃而下 “秦秋!”俞裴也不可置信的轻呼了一声。 盛莫凌亦是一愣,他万万想不到,这小小女子,竟如此有胆色。 现在,他倒有些对她刮目相看了。 众人皆传,这逍遥山的宗主不过是背了虚名的碌碌之徒罢了。 可如今他瞧着,恐怕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十日之后,若查不出真相。 不但俞裴得死,连逍遥山也得退出修仙界四大门派。 如此一来,就剩下不平山了,那这修仙界,不就是他的天下了?! 区区十日,就能换来如此好事,岂有不允之理! 盛莫凌邪魅一笑:“哦??有意思!秦宗主胆色过人,盛某佩服!” “既如此,我就给你十日!” “十日之后,秦宗主,我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所言!” “绝不后悔!” 听到盛莫凌终于应了下来,秦秋心中大喜。 眼角不禁微微泛红的看着武浥尘,武浥尘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秦秋转头对着俞裴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却明眸生辉,坚定如初。 他们有机会了! “周师兄,从现在起,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时时刻刻给我盯紧了他们!” “是!”周南风答道。 “这几日不平山也没什么事,不如我同周公子一起吧。” “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武浥尘说道。 “也好,有你们两个人看着,更稳妥!”盛莫凌点点头。 秦秋心中又松了一口气,若是只有周南风一个人看着他们,她还不放心呢。 万一这盛莫凌暗地里耍手段,她恐怕不是周南风的对手! 现在,有了武姐姐,她就不怕了。 又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武浥尘这次没有点头示意,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 她虽有心护着他们的安全,却不好叫别人都看出来。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秦秋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这才想到,想和姚井然和姚望重说几句话。 一转头,才发现姚井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秦秋对上那一双饱含千言万语的眼,无数的愧疚和自责涌上心头。 她想,一定要尽快找机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 “你们过来,我有事交代。”武浥尘对着身边自家的几个弟子说道。 她要十日不能回不平山,自然是要交代一番,于是,领着几个弟子去了一旁。 “走吧。” “哎,走吧。” 众人见状,也都准备撤下拨云崖。 “俞裴,我去和姚伯伯还有井然说几句话。” “恩。” 秦秋小跑着到了姚望重和姚井然的身边。 低着头,小声的唤了一句:“姚伯伯。。” “难为你还记得我们!十日之后,要是查不到所谓的真相,你打算如何?” “我们已经有线索了,一定能查清楚!” “你大了,又是宗主,我说的话,自然不必再听。” “但难道逍遥山的声誉和以后,你也不管了吗?” “不,不,姚伯伯,您在我心目中,如父亲一般!”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听你的话。” “但,我确实也有自己的想法,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逍遥山更是我秦氏百年以来的心血,我怎么可能不管!” “我这么做,就是不想让要逍遥山成为不明是非,不辨黑白的门派!” “这许多年来,我们修仙门派为了斩妖除魔死伤无数,不就是为了维护世间的正义和公平嘛!” “怎么到了自己的身上,反而就忘了呢?” “行,我管不了你,也说不过你,随你去!” 说罢,一甩手,径直先走了。 “姚伯伯...” “姚伯伯。。” 任由秦秋怎么呼唤,姚望重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井然,姚伯伯这次,是真生气了,怎么办?”秦秋轻咬着唇。 若是以前,姚井然总要安慰她:无妨,过几日就好了。 但这次,他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阿秋,答应我,十日之后,若是不能找到真相。” “你务必要同俞裴划清界限,不可再任意妄为,牵连逍遥山。” 姚井然的双手不自觉地扶住了秦秋的双肩,目光中满是期待。 秦秋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焦急的神态,如此疲惫的神色。 想来,为了她,他一定担心坏了,她还怎么忍心叫他心生不安。 “恩,好。”秦秋微微点了点头。 心中却愈发的坚定,十日,她一定要找到真相! 如果解不了曹叶的毒,那她就... 总之,她一定要让曹叶开口。 见秦秋答应了,姚井然如虚脱了一般。 双臂突地从秦秋的肩上滑了下来,眼中终于有了光。 只是神色依旧是藏不住的倦怠。 “是不是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的,再过十日,我就回来了。” “最近是有些累了,昨夜我们收到盛宗主的消息。” “说他的弟子在拨云村见到了你和俞裴,我心中大惊,又连夜赶路,所以...”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只是想,等事情查清楚了再一并告诉你,没想到...” “这阵子,你辛苦了。” “等这件事了了,我就哪里也不去了,逍遥山的事情都交给我就行!” “你就负责休息!” “恩”姚井然点了点头,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你去死吧!!”背后突地传来一声大吼! 秦秋猛地回头。 只见一男子正向毫无防备的本就站在崖边的俞裴劈过去! “俞裴!” 秦秋大惊,下意识的朝着他飞奔而去! 她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只有耳边的风在呼呼的刮! 不要!不要!不要! 俞裴往后倒去的身影在她的眼中不断地被放大,再放大。。直至... “不要!” 毫无犹疑,秦秋亦纵身一跃而下! “俞裴!” 第132章 双双跌落崖底 “砰!”是两具身体撞击崖壁发出的声音! 秦秋抓住了俞裴! 而那时刚好也站在崖边的周南风,反应也是极快。 在秦秋跳下去的一瞬间,抓住了她! “秦秋。。”是俞裴不可置信的声音。 “俞裴,抓紧我!”秦秋对着下面大喊。 趴在崖边使劲拽着秦秋的周南风,此时使出了浑身之力,却还是没办法将秦秋和俞裴两个人都拉上来。 “秦秋,你放手!”俞裴知道,若是只有秦秋一个人,周南风肯定能将她拉上去。 “死也不放!”秦秋好不容易抓住他,怎么可能松手! “阿秋!”姚井然和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都朝着这边跑来! “杀!杀死你这个凶手!”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个给了俞裴一掌的男子,突然又发狂了一般的砍了过来! 铮亮的利剑,在寒风中寒光凌凌。 眼看,就要砍在周南风拉住秦秋的那只手臂上! “不!” “啊!” 秦秋和周南风的叫声同时响起! “阿秋!” “秦宗主!” “阿秋!” “阿秋!” 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崖边,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 他们不敢相信,堂堂两大门派的宗主,就这么掉入了万丈悬崖。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声和姚井然绝望的哭喊声,什么都没有。 “我们大家,快到崖底去看看!”武浥尘最先反应过来。 “此崖,无法抵达崖底!”周南风缓缓地说道。 “怎么可能无法抵达崖底!” “拨云崖,耸天,入地,相传有七十二阶崖底。” “地形变幻莫测。” “所以,要想找到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他们掉下去的地方跳下去!” “不能御剑而下吗?”武浥尘不信。 “如此厚重的水雾,什么都看不见,再加上变幻莫测的地形,如何御剑?” “难道,就任由他们不管了吗?”武浥尘绝望的声音被风声吹的模糊不清。 而明明是一些窃窃私语,此刻,却是那么的清楚。 “这拨云崖,由高耸入云而得名,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还能活吗。。” “就是啊,去不去崖底查看,还有什么意义。” “俞裴这杀人凶手,死了也就死了,只是这秦宗主...哎...可惜。。” “是啊,只是,她怎么为了俞裴这种人跳崖。。真是...” 第133章 侠女怎么能喝同伴的血! 瞥到掉落在一边的半日闲,毫无犹疑,刺啦一声,举剑割破了自己的手臂。 鲜红的血顺着他苍白的肤色缓缓流下,滴入秦秋的唇间,然后消失不见。 看着鲜血一滴一滴地流入秦秋的嘴中,俞裴居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而是有一种奇怪的踏实感。 他觉得,至少,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有法子,不管这个法子是什么,永远比无计可施好得多。 俞裴胡乱的吃了几口东西,他不能死。 他死了,秦秋也必死无疑。 到了晚上,冷了起来,崖璧处有一个凹陷,可以勉强作为一个山洞避寒。 可俞裴的腿断了,把秦秋拖过去,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依旧将秦秋搂在怀里,让她的背部可以不用靠着。 自己则靠在崖璧上,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午夜,他被冻醒了,拢了拢秦秋的阙衣,还好,她穿了这件衣服。 再也睡不着,紧了紧拥着秦秋的被冻的僵硬的双手。 在漆黑无星的夜,思绪万千。 她为什么会不顾性命的救他? 是一时的冲动? 是为了弥补曾经的伤害? 是为了尚未查清的真相和未到的正义? 还是,只是为了他? 不,不会是为了他。 无论是这一路的照顾,还是在崖顶的相护。 皆是因为,她一心要找出真相,弥补曾经犯过的错。 她就是这样倔强的人,认定的事情,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走下去。 一切,并无其他。 在天明来临时,秦秋的手指动了动,过了一会,缓缓地睁开了眼。 这是哪里? 哦,想起来了,她想救俞裴,但是失败了。 他们俩都掉下来了! 他们死了吗? 俞裴,俞裴呢? “啊。。”她想挣扎着坐起来,可微微一动,全身就传来蚀骨的痛。 感觉整个身体似乎都被捏碎了。 “别动。”俞裴刚好想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收集水的地方。 就把秦秋背朝外半靠在崖璧上,没想到她就醒了。 只好又爬了回来,接着搂着秦秋。 秦秋无力的抬着眼,用尽全力张嘴:“你的腿,怎么了?” “断了。” 秦秋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是啊,从拨云崖掉下来,还能活着,已是万幸,断一条腿,算什么。 况且,她好疼好疼,疼的不想说话,不想动,甚至不想呼吸。 她只想睡觉,好好的睡一觉,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于是,又缓缓闭上了眼。 身体的极度疼痛和疲乏撕扯着她,要将她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个声音告诉她,只要进入这黑暗之中,便没有任何痛苦了,她就不会再疼了。 她好疼啊,她想去,想马上就去! 去了,就解脱了! 可同时,却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呼喊:“你不能死!不许死!” “秦秋,你不许死!” “秦秋,你听见没有,不许死!” 那声音听着很熟悉,却又带着陌生的颤抖! 到底是谁? 是谁,这么霸道,这么讨厌,什么都要管! 哦,她想起来了,是俞裴。 只有他,会这么霸道,什么都要管。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她感觉到有人在晃动自己的身体,晃的她愈加的难受了,一定还是俞裴吧。 她想睁开眼对他说几句话,可她没有力气,睁不开! “俞裴,我恐怕...活不成了。” “你。。你要。。好好活着。” 这是秦秋再次陷入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俞裴搂着她浑身发烫的身子,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的脸。 突然,像陷入了疯狂一般。 大声的对着秦秋吼叫起来! “秦秋,你不许死,听见没有!” “秦秋,你说过,在我的法力恢复之前,你要一直保护我!” “你说过的!” “你醒过来,快点醒过来!你不能言而无信!” “你不能死!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你为什么要跳下来!”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为什么...” 崖底,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俞裴无力的抱着秦秋,瘫坐在崖壁边。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抓起半日闲,拼命的割自己的手臂,一条,两条,三条! 血,他要血,好多好多的血! 只有血,才能救秦秋!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割了几条口子,也不记得流了多少血。 只麻木的重复着一个动作,割开口子,喂秦秋喝血,这个口子的血喝光了。 再割一个,再喝。 喝完了,再割。 直至,他也昏迷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还在盘算着,自己的血,能够秦秋喝几天。 不知过了多久,俞裴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一低头,却惊喜的发现,不知何时,秦秋也睁开了眼。 且瞧着她的脸色,似乎好多了。 一时间,竟只呆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里不会是地狱吧?”秦秋打破了沉默。 只是她痛的根本转不动身子,瞧着眼前的一片荒凉,虚弱的问道。 俞裴自然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 没有等到回答,秦秋又缓缓加了一句: 第134章 他不娶你,我娶你 “你,你还真的算过!你以为你这样是在救我?” “你这是在害我你知道吗!你害我成为杀人凶手!你害我一辈子良心难安!” 俞裴不说话。 又缓了一会,秦秋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些。 “去把我的半日闲取来。” “做什么?” “你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再用两块大石头,将半日闲悬起来。” “再在它下方,放一块中间凹下去的石头。” “晚间有露水,露水会顺着半日闲流下,然后滴落在有凹陷的石块里。” “这样,我们就有水喝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办法! 俞裴不禁投过来一个奇怪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这个法子的?” “话本子里写的。” 话本子里写的? 俞裴开始怀疑这个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但不管管用与否,暂且一试吧。 等俞裴弄好了,秦秋瞧着他的腿,赶紧说道:“你的腿。。” “我带了药。”说完,就要朝着自己的怀里掏药。 “药我已经拿出来了,你那些药是治疗皮肉之伤的,对我的腿没什么用。” 秦秋将手缓缓放下,是啊,还亏的自己平时总说自己是半个医师,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腿断了,最重要的是首先要正骨,若是不正骨,位置长歪了,就麻烦了。 然后才是固骨,多加休养,将骨头养结实。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帮俞裴正骨。 他本是玉树临风的公子,若是瘸了腿,可怎么办! 想到这,强忍着痛,咬着嘴唇,挣扎着想从俞裴的怀里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 俞裴不可置信的问道,她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连说话都费力,居然还想站起来。 “我好多了,想起来,活动一下。” “不可!你整个后背都是血洞,上了药,止住了血。” “但只要一动,就会血流不止,你不要命了?” “血洞?”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 在她和俞裴马上就要掉到崖底的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 她用十成的法力使出了无影掌,向崖底的那些石头攻去。 那些石头在无影掌巨大的冲击力之下顷刻间都向他们飞去,全部砸向了她的后背。 石头砸向他们的瞬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 这一股反向的力量,虽然缓冲了他们掉到崖底的重力,救了他们的命。 但也把她的后背戳的不成样,最重要的是内力也受损严重。 她记得,那一阵万箭穿心般的疼痛之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会,留疤吗?” “什么?” “会不会留疤?” 俞裴不敢相信,命都快没了,竟还想着这个问题! 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伤的太深,应该会留疤。” “啊...”秦秋情绪低沉的啊了一声。 “伤在后背,即便留了疤,也看不见,无妨。” “别人是看不见,可将来...”秦秋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虽然她没有继续说,可俞裴却知道她要说什么。 女为悦己者容,必定是怕未来的夫君瞧见吧。 “他不会介意的。”俞裴淡淡地说道。 “怎会不介意,要是一处伤疤也就罢了。” “可这密密麻麻的一片,看了必定都要害怕吧。” “怕他因此,不娶你?” “不知道。”以前,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自己长的虽不是美若天仙,但也算说的过去,压根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所以,从来没有想过,井然会不会因为她不好看了,就不想娶她了。 俞裴顿了许久,还是缓缓说道: “他若是因此不肯娶你,我娶你。” 话一出口,他便十分后悔,不该如此莽撞。 他不敢抬头看秦秋,只是低着头。 他想,自己肯定是疯了。 “什么?”秦秋大叫了一声,怀疑自己幻听了。 无论如何,俞裴都不敢再重复刚才的话了,只低声说: “你是因为救我,才伤的。” “我谢谢你啊,不过,可千万别!” “你没听那些人说的有多么难听吗,说咱俩有私情,所以我才包庇你的。” “你要是真的娶了我,那岂不是将他们说的都坐实了!” “如此,即便查出了真相,翻了案,恐怕,也难以服众!” “就算井然不要我了,我嫁给谁也不能嫁给你!” “他们说的,如此重要?” “当然重要!我们千辛万苦的查找真相,不就是为了让修仙界都知道,这事,不是你干的!” “清者自清。” “这就是哄人的话!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再说了,你高傲,你对别人所言不屑一顾,我可不是。” “我就是俗人一个,不想被泼这种脏水!” “否则,这以后,我在修仙界岂不是没法混了!” 脏水?! 同他扯上关系,于她而言,竟是脏水?! 崖底呼啸的寒风,穿透了他的胸膛,直击心中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俞裴的心,在一瞬间,似乎停滞了。 在后来的许多时刻,这简单的脏水二字,击穿了俞裴以往的清高自傲,生出自卑和退意来。 “算了,不同你说这许多了,等我好了,好好研究下祛疤的膏药!” “现在,给你正骨要紧!” 秦秋咬着牙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除了石头,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话本子上写的,别人掉进悬崖,都是仿佛掉到了仙境,要什么有什么。” “怎么到了我这,什么都没有啊!” “连根树枝都没有,要怎么正骨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突然,秦秋瞧见了俞裴头上的簪子。 额,,虽然小了点,但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那个,你有没有看见我的一块手帕啊?”秦秋假装在找什么东西。 “没有。” “哦,我找找..” 秦秋一边假装找东西,一边缓缓地靠近俞裴。 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蹭的一下,拔下了他头上的簪子。 “嘶嘶...”这个动作太大,牵扯到背部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你...”俞裴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来不及等身上的疼痛缓过来,秦秋就又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 两根簪子,可勉强当做正骨的工具。 “别动!你的腿不能再耽搁了。” “你这么神仙一般的男子,若是不能走路,岂不是天下间最大的遗憾。” “有点疼,你忍着些。” 秦秋伸手摸了摸他的腿骨,不但断了,而且还歪了。 应该是俞裴之前胡乱移动引起的。 现在,必须让歪掉的骨头回归原来的位置,然后用簪子固定住。 从裙摆下方撕下一块布,递给俞裴:“咬着。” 俞裴眉头微皱:“脏!” “你别后悔。”秦秋也不管他了。 第135章 蒙面人就是周南风 “恩。” 秦秋摸准了位置,两只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 “咔”的一声,将骨头对正了。 抬头看了看俞裴,见他神色未变,似乎断的不是他的腿一般。 秦秋深刻的体会到了那句不需要是实话。 不禁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不愧是男子汉大丈夫。” 再定睛一瞧,额间都是细小的汗珠,哎,这个男人... 把两根簪子分别放在腿的两侧,然后再用布紧紧的绑结实了。 等一切都弄好了,秦秋突然笑了笑:“俞裴,我好像要...” 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倒了下来,不偏不巧,正好压在了俞裴的那只断腿上。 ... 来不及顾忌腿上传来的剧痛,因为,俞裴发现,秦秋的后背再次被鲜血染红了。 “秦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又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秦秋!秦秋!” “别动...好痛...”连唤了好几声,终于传来秦秋低低的呓语声。 “我不动。”俞裴的声音很柔。 “痛...” “你的伤口裂开了。” “恩。。” “要重新上药。” “恩。”虽然嘴里应着,但秦秋痛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连眼睛都未睁开,只是本能地应答。 上一次涂药,情况太过惨烈,秦秋也是昏迷的,俞裴没有多想,直接撕裂了后背的衣服涂的药。 但这次,秦秋是醒着的,神智是清楚的。 他...不知道... 会太冒犯,她会生气吧? 虽然眼睛闭着,但仿佛感应到了俞裴的为难,秦秋低低的说了一句: “都是血洞,看了就看了吧。” “你再不给我上药,我恐怕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闻言,俞裴不再犹豫,赶紧给伤口上药。 果然不出所料,有许多伤口都崩开了,正在咕咕的往外流着血。 上药自然是痛的,俞裴能感觉到,秦秋抓着他手臂的两只手收的越来越紧。 可他帮不了她,只能加快速度,赶紧将药上好。 “别再动了。”最后,俞裴叮嘱道。 “恩。”秦秋微微点了点头,她绝不乱动了,因为,实在太痛了。 消耗了太多精神的两人,没一会,就又都睡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日暮时分。 秦秋是先醒过来的,只是,她发现,自己在俞裴的怀里。 而他还在睡着,便也不好意思再动。 虽没动,身体却不自然起来。 虽然身上伤着,可毕竟,靠在一个男子的怀里,还是让她很不自在。 第136章 与佛祖无关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要想知道一个人为何做一件事,那就要看这件事做成以后,这个人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好处。” “云起山在你掉落悬崖之后,就派许多弟子下山,各处降妖除魔,惩奸除恶,名声大噪。” “不仅如此,还举办了招募大会,招收了许多弟子!” “如今,云起山已经一跃成为四大门派之首了。” “得子并不一定能得势。”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为了成为修仙界四大门派之首,所以才布下此局?” 俞裴想不通,这竟也能成为理由? “没错!盛莫凌性子猖狂,恨不得天下第一。” “偏你又是睥睨群雄的性子,所以,他瞧你不顺眼!” “最关键是,多年来两重山一直稳居四大门派之首,他怎能服气。” “所以,才想办法要除了你!” “不顺眼,不服气,便能残杀无辜,栽赃陷害?”在俞裴看来,荒唐至极。 “若不是这个缘由,我也想不出是什么了!” “原本我也以为他只是性子张扬了些,都说性子张扬的人没什么城府,心思都写在脸上。” “可没想到,这个盛莫凌竟有如此心机,还如此狠毒!真是丧心病狂!” “若是不服气,大可想办法将云起山壮大起来超过两重山啊!” “没想到,竟因此大开杀戒,栽赃陷害你!” 秦秋回想起,不管是在两重山还是在云起山的山巅,盛莫凌都是非常的咄咄逼人,恨不得立刻杀了俞裴才好。 因此,更加的确信,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可俞裴的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我既当得起这个宗主,就不怕扛起宗主之命。” “只是,虽然击杀我们的蒙面人确实是云起山的周南风,但幕后之人不一定就是盛莫凌。” “不是他还能有谁,如果幕后之人不是他,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不知。” “但若真是盛莫凌,以他的功力,他只需使用造梦术便可控制曹叶杀人,又为何多此一举,使用销魂散?” “造梦术控制别人,需要求控制者的法力比被控制者的法力高,高得越多,控制起来越容易。” “或许,是因为,他怕曹叶和其他几人的法力太高,不容易受自己控制。” “所以,才加了销魂散。” “中了销魂散的毒,没有了神智,全凭他控制,如此就万无一失了。” 略略思索了片刻,俞裴点了点头:“有可能,只是这些不过都是我们的推测,还得医好曹叶之后,方可下定论!” “这倒是!若真是他,我们定不能轻饶了他,若不是他,也不能冤了他!” “恩。” “可惜了周南风了,上次去云起山参加他们的招募大会,就是周南风接待我的。” “他为人细心、周到又儒雅,我还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呢。” “可惜,跟了这样的主子!”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不管在顾宅,还是在西辞山旁边的树林里,他一开始都并不想取你的性命。” “甚至在崖上,他拉住你,应该也是真心的。” “只是,这样的真心,实在太过脆弱,同云起山的图谋比起来,不堪一击。” “人总有取舍。” “恩。” “对了,我在想,既然盛莫凌派人守在这拨云崖等我们。” “那就说明,拨云崖的寒虫确实是解毒销魂散的一味药材!” 秦秋两眼放光,腰杆一下子直了起来:“你说的对啊,他知道我们要解毒,就派人守在了这里候着我们。” “那就说明,这里肯定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啊!” “我怎么到现在才想到这一点!这么说来,这寒虫肯定有用!” “寒虫和炽虫十有八九就是解药!” “恩。我亦是如此想的。” “太好了!太好了!”连喊了几声太好了之后,秦秋又突然蔫了。 “不过,我们在崖顶找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寒虫。” “你说,这寒虫,到底藏在哪啊?” “不急,养好了伤,再仔细寻找便可。” “拨云崖就这么大的地方,总能找到。” “好。听你的!对了,这里有出口吗?” “还没看,不过,据说拨云崖上天入地,由地底而生。” “所以,恐怕,崖底没有出口。” “那就是说,我们要离开这里,只能御剑飞上崖顶才可以。” “恩。且拨云崖地势变幻莫测,云雾浓厚,即便是御剑,也需万分小心。” “那...我这伤,恐怕要过十天半月的才能御剑,而你这腿...” 第137章 为何立誓? “我没想那么多,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也没时间容我多想。” “不过,要是知道这么痛,我肯定得考虑考虑,呵呵呵。” 秦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做了一个痛的要命的表情。 “我早就说过,此事不是你的错,我的话,你为何从来不记?” “记得啊,你说过好几次了。” “不过,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 “虽然此事不是我策划的,但我无意中却推动了事情的发展,所以,实际上,我也是帮凶。。” “我从未这样想过。” “俞裴,其实,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你心中有正义,能辨大是大非,又不拘小节,器欲难量,着实难得。” “我虽远没有这样的境界,但别人以礼待我,我自当以礼相还,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捅你一剑,你说没事,我岂能真的当成没事,自然要竭力相补。” 许久,俞裴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秦秋。 这个女子,远比他想的还要真诚、善良和勇敢。 “干嘛不说话,我夸的太狠了?可不许骄傲!” “我...饿了。。” “饿了?喏,这个给你。”秦秋递过来一块饼。 俞裴将饼一分为二,把另一半递给秦秋:“省着点。” “好!”秦秋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没两口就将半个饼消灭了。 而俞裴,还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 “看你吃东西的样子,不像饿了。”秦秋评价道。 “看你吃东西的样子,也不像女子。” ... “现在吃食如此紧缺,你能不能省点力气,不要损我?” “不能。费不了多少力气。” “那,能不能看在,我是弱女子的份上,让着我一点?” “不能,你不是弱女子。” “那。。我受伤了,是伤员,浑身到现在都痛着呢,而且,肚子也没吃饱!” “简直是又饿又痛!难道你不应该照顾着点吗?” 闻言,俞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将手中还剩下的一点点饼递了过去:“应该,给你。” 这剩下的只有半截手指大的饼成功的震撼到了秦秋: “不必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 “在崖顶,你为何立誓?”俞裴突然又问道。 “你今日的为何可真多,这还用问,我当然是为了争取到十日的时间啊!” “你可有想过,若十日查不出真相,逍遥山百年来的积累,便会毁于一旦。” “没想那么多。” “你身为家主,怎可如此莽撞,岂不叫逍遥山弟子寒心。” “这不是莽撞!我要是不下猛药,盛莫凌能答应给我们十日的时间吗。” “再说了,我只说让逍遥山退出四大门派,十年不招新弟子!” “这有什么,所谓的四大门派都是虚名而已,又不能饱肚也不能提升修为,并无什么影响。” “我该降妖除魔还是可以降妖除魔,我该修炼还是可以修炼!” “至于招收新弟子,我原本就打算十年内不招收新弟子。” “逍遥山要的不是这种形式上的大,是精益求精!” 俞裴顿了顿:“你不是说,没想那么多。” “这就不用想!”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四大门派,八大门派的。” “那,你真的会亲手手刃我吗?” “怎么会!我们肯定能查出真相的!” “我这个誓言,不过是发给盛莫凌那帮人看的,让他们安心。” “恩”俞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说了许多话,有些累了。 天色也彻底的黑了,两人靠着崖壁,一时间没了声音,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哎,真想现在就好起来!现在就能回去!” “逍遥山和两重山此刻一定乱成一团了,姚伯伯和井然,一定很...” 秦秋突然说道,又突然打住了。 俞裴并没有接话,他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因为,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改变当下的事实。 两人以露水为饮,以剩下的几块饼为食,撑过了三日。 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连话也说的不多,只为能够尽快的恢复身体,早日出去。 秦秋虽然后背还是疼的不能碰,但内力已经恢复了一些,勉强能走动了。 只要小心些,不牵扯到后背的伤口就可以了。 “俞裴,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你千万不要动,等我回来。” “好,这里地势变换,沿途记得做好标记。” “恩。” “不要走远。” “恩。” 本就方向感不好,所以,秦秋不敢大意,走一段,就留一个标记。 也果然如俞裴所说,这崖底的地势十分奇怪,弯弯绕绕,竟没有一块开阔的平坦之地。 如果不做记号,真的很容易迷失方向。 现在迫切需要的,是找到吃的东西,看样子,这里光照不足,不大可能有什么树木果子之类的了。 第140章 秦秋,再次赌赢了 还有许多人在等着她,还有许多事在等着她,她决不能死! 念起,心坚! 她毅然决然的施法封了自己的神感。 没了神感,人就像一具行走的尸体一般,机械的行动,麻木而无感! 这个法术,极具风险,被封闭了神感的人,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了感觉。 即便到了死前的最后一刻,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所以,这种法术很少有人使用。 但对秦秋来说,这个法术虽然危险,也许她会血尽力竭而亡,自己却没有感觉。 但也是极其有用的,因为,感觉不到痛了。 这样,她就能继续下去。 就像俞裴说的,她极其倔强而勇敢。 每一次都在生死的边缘疯狂的试探,赌那一丝丝的好运。 而命运,似乎,也格外的偏袒这个无畏的女子。 当秦秋瘫倒在崖顶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冉冉升起,毫不吝啬地沐浴着她。 “原来,这里,也有阳光。” 她解开神感,摸了摸怀中的寒虫还在,终于,安心的昏睡了过去。 吴壹端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就在几日之前才得知,家主原来根本没死,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似乎就在昨日。 可没想到,短短几日之后,就得知,家主在拨云崖,和秦秋一起掉入了悬崖。 失而复得,得而再失! 这种悲痛和懊恼,在其他弟子一遍又一遍地向他求证此事是否为事实之时,到达了顶峰。 他恨啊,他恨那些人,为什么就如此容不下家主! 他懊恼啊,懊恼自己为什么不亲自跟着家主! 懊恼每次家主有难之时,他都不在身边! 还有什么资格整天喊着立天!立地!立人道! 他愧对家主的教导! 此刻,夜幕浓浓,他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微红的眼角在烛光中闪着细碎的光。 突然,不知是什么一团东西,破窗而入。 取剑,拔剑,不过是一息之间。 “谁?”吴壹端指着地上那个人,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人。 只是,那人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烛光昏暗,根本认不出。 那人缓缓将头抬起,吴壹端的表情像被凝固了一般,瞬间呆住了。 片刻后,又突然疯了一般,拽起那人大喊: “家主呢?你没死,家主肯定也没死对不对?!” 原来,是秦秋。 “对,俞裴也没死,不过,你能不能先松开我,你这样,我真的会死。。” 闻言,吴壹端放开了手,秦秋强撑着坐到桌子边,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水。 “我和俞裴虽然都保住了性命,都受了伤,他暂时回不来。” “不过,你放心,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据说那拨云崖高耸入云,你有法力,或许还可以生还,可家主他...他真的没事吗?” “我以我的性命起誓,他真的没有性命之忧。” “我去带家主回来!”吴壹端说着就要出门,他要亲眼见到家主才能安心。 “别去,我留了食物给他,十日内,他都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你别冲动!” “俞裴现在呆在崖底,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旦被别人知道,他还活着,你认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吴壹端不言,紧握的拳头又紧了几分。 “如果让他们知道俞裴还活着,类似拨云崖的事件保不住就会再发生一次。” “这一次,是我们命大,下一次,就不知道了。” “你想让俞裴冒这样的风险吗?” “砰”的一声,是吴壹端砸向案几的声音。 “我知道你担心俞裴,所以,我爬上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 吴壹端想到上一次,是她跑过来将王慎独的事情提前透露给他。 而很快,他发现云起山的人真的在监视两重山,说明她没有撒谎。 吴壹端看了看浑身是血,脸色惨白的秦秋 ,顿了顿说道: “好,看在你为了救家主,掉落悬崖的份上,我暂且认为,你同那些人不一样。” “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十日后接回家主?” “我已经都想好了,今日我太累了,多一步路也走不动了。” “能不能让我今夜在你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我带你去找曹叶。” “我们必须在十日内,将真凶揪出来!” “这样,十日后,俞裴才能光明正大的回来。” “你有给曹师弟解毒的法子?” “有,我已经带回了可以制作解药的药材。” “不但如此,我和俞裴交流过,真正的凶手是谁,我们已经大概有数了。” “只是,空口无凭,还是得医好曹叶,让他来作证翻案!” “凶手到底是谁?” “应该是云起山。” “云起山?怎么会?我们家主素来与云起山没有往来,到底因何事得罪了他,让他下如此狠手?!” “具体的原因,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但追杀我们的人就是云起山的周南风,这个可以确定!” “我猜测,或许,是因为妒忌你们两重山这么多年来都是修仙界的第一大门派吧。” “砰!”又是一记。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无耻之人!” “这云起山,天天在外面摇旗呐喊,除奸邪妖魔,扬浩然正气,造清平世间的口号,喊的比谁都响!” “没想到,一面给自个歌功颂德,一面却干着颠倒黑白,残杀无辜,铲除异己的勾当!” “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是别的原因,也未可知。”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是,找到铁的证据,将凶手一击即中!” “你说的没错!只是,如何一击即中?” “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 “但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做。” “何事?” “你找两个信得过的弟子,去盯着盛莫凌,还有周南风。” “他们以为俞裴和我都已经死了,现在,必定是最松懈的时候。” “越是松懈,越是容易露出马脚。” “好。” “对了,逍遥山...给我办了丧葬之礼了吗?” “还没有,这几日,我一直在拨云崖附近,试图找出可以到达崖底的法子,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但我碰到过两次逍遥山的人,他们应该也还在找你,并没有举办丧葬之礼。” “哦。。”秦秋低低地应了一声,心中思绪翻涌。 缓了缓,继续说道:“我和俞裴还活着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是任何人!” “明日,你派两名弟子去拨云崖继续寻找,只要你们还在找,他们就不会起疑心。” “好!还有别的需要我去做的吗?” “有...能不能将床让给我...我想睡个好觉。。” “行,你睡吧,我出去,给你找身衣服,天亮之前我会回来的。” “多谢!” “不必,都是为了家主。” 与此同时,一个漆黑的房间内。 一名女子施礼禀告道:“公子,今日,逍遥山和两重山的人在拨云崖转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那俞裴和秦秋,定是尸骨无存了。” “死了...就好。”男子的声音淡淡如水。 第142章 逍遥山下一任宗主是谁? 魏忆作为副宗主,许多事情,自然都是他在安排。 清瘦的身影不断的在逍遥山来回的穿梭,妥帖的安排着一切事务。 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一点疏漏,从而叫别人看轻了逍遥山。 论法力修为,他不是最好的。 论聪明才智,他也不是最伶俐的。 论亲疏远近,他不过是普通的弟子。 可宗主却如此信任他,给他副宗主之位,把逍遥山托付于他!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看重,即便是用性命,也是无法报答的。 他永远记得,比试的那一日,明明是他输了。 可宗主却看着他,坚定的说道:“魏忆,你会成为最好的副宗主!” 所以,即便现在宗主不在了,他也要替宗主守住逍遥山! 而姚井然作为秦秋的夫君,着丧服,捧灵牌,回拜致哀者。 木然的重复着跪拜的动作,眼神呆滞,神情恍惚。 他不知道面前的来者是谁,也不在乎。 他只知道,秦秋死了,他的阿秋死了。 “姚公子,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姚公子保重身体!”一位无门派的修士轻声的对着姚井然说道。 姚井然却恍若未闻,依旧是低头看着捧在手中的灵牌。 这位修士也不在意,轻叹了一口气,站到了一边。 “姚公子,秦宗主去了,你伤心,我们可以理解。” “但再伤心,也不能无礼呀。” “我们大伙可都是真心真意来送秦宗主最后一程的,你说是不是?” 一位姓马的修士说道。 “马公子,秦宗主刚去,逍遥山群龙无首。” “一时间礼数不周,也是情有可原的。”难得,盛莫凌居然也开口劝人。 “盛宗主,言之有理!” “只是,现在礼数不周自然要谅解,但不知日后,这逍遥山...” 那位马公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闻言,姚望重走了过来。 “各位,对不住了!是犬子失礼!” “他与阿秋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阿秋陡然离世,实在是...哎!” “犬子伤心过度,一直沉浸悲痛之中,还未缓过来。” “若有失礼之处,请大家多多包涵!” “只是,我们逍遥山的宗主虽然已经去了。” 第143章 凶手是盛莫凌?!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这一刻,哪怕是幻象,他也甘之如饴! 没有任何犹疑地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秦秋。 “秦宗主?” “秦宗主,居然没死?” “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居然还能活?” “真是奇了!看来,这秦宗主必有上苍保佑啊!” “可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过,既然她活着,那俞裴,难道也活着?” “不知道啊!” 逍遥山的那些弟子们,见姚井然结结实实的抱住了自家的家主。 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家主真的没死! “家主!” “家主!” “家主,你。。你怎么才回来!” “家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家主,你吓死我们了知道吗!” 秦秋与每个人紧紧相拥! 闻着弟子们身上熟悉的味道,瞥了一眼被姚井然扔在地上的自己的灵牌。 心中感慨万千:活着真好! 纵有千言万语,可此刻,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还有正事要办! 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因为,这一天,人来的够齐! “阿秋,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武浥尘激动地握住了秦秋的手! “武姐姐,我没事了,受了伤,养了些日子,好多了。” “既没事,怎么不早些传书回来,也好让大家放心啊!” “抱歉,实在是逼不得已,不过,现在,都没事了。” “恩,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短暂的寒暄之后,秦秋转头看向了盛莫凌: “盛宗主,以前,倒没看出来,你对我逍遥山的事务如此费心!” “秦宗主,以前,我也没看出来,你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这个本事我没有,不过,是上天眷顾罢了,给了我一份好运气,让我可以...” “惩奸除恶、匡扶正义!” “既然你还活着,那俞裴,也活着?” “天道在上,该活着的,自然会活着。” “该死的,也活不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应该最清楚!” “秦宗主,你这摔了一回,是不是摔到脑子了,怎么连说话,我都听不懂了。” “无妨,很快,你就懂了。” 秦秋死死地盯着盛莫凌,大喊一声:“进来吧!” 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靠近。 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屋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是,那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等人走了进来,在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之时,秦秋淡淡的吩咐道: “魏忆,井然,去,合你二人之力,布下结界。” 第145章 我不姓周,我姓盛! 否则,按照盛莫凌的脾性,定是要使出浑身之力拼个你死我活杀出重围的! 她选在今天公布真相,也是为了防止盛莫凌拼死抵抗,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所以找了个人最多的时机,这么多人,对付他应该足够了。 可没想到,竟是她多此一举了。 脑子里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呢,隔壁突然传来清晰的谈话声。 “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这么做了吗?”是盛莫凌的声音。 “家主,我不懂你的意思。” “周师兄,此刻,还装模作样,就没意思了。” “家主,多年来,你本就一直嫉妒俞宗主!” “你怨他法力修为远在你之上,你恨他清高自傲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恼他的两重山一直高云起山一头。” “我说错了吗?” “到底是这些年一直跟在身边的,太了解我了,你说的一点也没错。” “所以,你设下此局,陷害俞宗主!欲除之而后快!” “没了俞宗主,你一跃成为修仙界第一,云起山稳坐众派之首。” “放屁!我是看不惯俞裴那小子,但我看不惯的人多了去了,直接不给他们好脸色便是!” “我也的确不甘心云起山屈居两重山之下!” “但我不甘心,就会堂堂正正的去争,明明白白的去夺!” “而不是凭着肮脏不堪的手段,设下如此阴毒之计,去陷害他!” “去打压两重山!” “家主,可惜,你这话,恐怕没人会信。” “俞宗主坠崖之后,你让弟子们到处招摇标榜云起山的功劳。” “又迫不及待的大量招收新弟子扩大规模,你的野心欲望,路人皆知呀!” “如今,铁证如山,而你的行为,更是坐实了你的动机!” “这么说,当初,你极力建议我趁着云起山建派200年之际招收新弟子,是早就为今日做打算?” “家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是,一心为了云起山呀!” “果真是好计谋,好心思!” “也不枉,父亲在世时,日日将你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也不枉我继承宗主之位后,对你全然信任,毫无保留!” 周南风不语,只是眼中风云一卷而过。 “我还记得,在我16岁生辰的那一日。” “你当着父亲的面对着苍天起誓,会一辈子鼎力支持我、忠于我!做云起山最得力的弟子!” “如今,你做的可真好!” “他有什么资格让我起誓!凭什么!” 周南风终于爆发,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关于这个人任何的信息! “他凭什么要求我,他自己呢?他不配为人!不配为父亲!不配为夫君!” “他没资格要求我!” “所以,刚起完誓,一转身,我就对苍天解释了,方才的起誓我是被逼的。” “都不算数!统统不算数!” “周师兄,你...” “不要这样叫我!我不姓周,我姓盛!姓盛!和你一样的盛!” “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叫我周师兄、周师兄,我是何感受!” 周南风双眼微红,终于不再伪装,朝着盛莫凌走近了几步: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姓周吗?” “我出生已经月余,都还没有名字,娘亲便让他给我取名。” “这时,屋外刚好走过一位乞丐,他便问:你姓什么?那乞丐说,他姓周。” “哈哈哈,就这样,他就让我也姓了周!” “娘亲自然不肯,她想,孩子即便不能和父亲同姓,那便与她同姓也好啊。”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同意!” “他说,如果孩子跟母亲同姓,很容易引人猜测怀疑,查到他头上。” “为了他的名声,为了他的宗主之位,他宁愿让他的儿子去与乞丐同姓!” “在他的心目中,我与那乞丐有何异!” “娘亲独自带着我,生活在一个偏僻的村中。” “可是一个未婚的女子,独自带着一个孩子。” “你猜,身边的人会怎么看她,会怎么议论她,会怎么对待她?” “她日日忧心,日日操劳,就这么熬了几年,就再也熬不下去了!” “在一个冬日,她终于倒下了,知道自己熬不过去了,就找人给他带去信件。” “希望,死前可以见他一面。” “可他...可他...却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第147章 周南风自裁而亡 “后来我又杀那几名弟子陷害俞裴,他们有哪个看出端倪了?有哪个起疑了?” “一个都没有!” “他们二话没说,连调查都没有,冲到两重山就来了个大围杀。” “到现在,我想想都觉得可笑!哈哈哈!” “一群蠢货!还想修仙,简直是妄想,哈哈哈!!” “后来,我知道俞裴没死。” “不过是散播了一些闲言碎语,就成功的把他们都骗到了拨云崖。” “你说,他们能有什么脑子!能安什么好心!” “哎,可惜啊,俞裴没死,若他死了,我本不用走到这一步的,你也不用死了。” “我都想好了,只要俞裴死了,修仙界剩下的那些蠢货,都不足为患。” “只要他死了,两重山什么都算不上,这修仙界的天下,也就是我的了!” “到时候,我只要找个合适的时机。” “将你悄悄的藏起来,让你永不见天人,让你也尝尝见不得人的滋味!” “而我,作为他剩下的唯一的儿子,自然而然接下云起山宗主之位!” “你说,这样多好!” “你想的倒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怒喝声! 竟是秦秋! 而她的身后,正站着周南风口中的“一群蠢货”。 原来,刚刚秦秋见他们谈话的内容明显不对,赶紧让魏忆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也躲在隔壁偷听。 “秦秋?你...你们...”周南风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都已经给盛莫凌定罪了吗? 不是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不是应该明日就会处决盛莫凌了吗? 秦秋并不回答他,而是看着盛莫凌: “算你命不该绝!我本笃定幕后之人就是你!” “可俞裴偏说,你没长这种复杂的脑子。” “想不出这么弯弯绕绕的法子,也不屑于杀那些小罗罗。” “所以,让我调查真相时,务必留个心眼。” 盛莫凌蹙了蹙眉,不可置信地说道:“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唯一相信我的人,居然会是他。” 第148章 自家的门楣是不是一点灰尘都没有 明明查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手刃幕后之人。 可今日,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松快。 “没想到,居然是周南风这小子!”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温润如玉的模样,没想到,如此阴毒!” “要我说,他虽有错,但也不能全怪他,这都是盛老宗主造的孽!” “怎么不怪他,本就是罪臣之后,夹紧脑袋苟活也就罢了,竟还妄想当宗主!” “真是没想到,盛老宗主,还有如此一番往事!” “这不叫往事,这叫失德!” “就是,若不是他已经故去了,按照规矩,做出如此失德之事,连他,都要从这宗主之位上滚下来!” “那这么说,盛莫凌岂不是也没资格...” “没错!” “确实!竟然同罪臣之后有染,失去宗主之位恐怕都是轻的了。” “搞不好,连命都得去掉半条!” “这。。你们说,会不会这次的事情,盛莫凌也是知道的?” “那可未必!”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将秦秋的思绪拉了回来。 虽得知了周南风的身世,但原本秦秋根本没想这么多,可听了这些人的谈论。 才知道,这个八卦,处理不好,恐怕还要出事。 她略略想了想,大声说道: “各位,真相既已大白于天下了,我就不留各位了!” 秦秋想让事情就此打住。 “秦宗主,虽然凶手已经伏法了,但有些事情恐怕不能知道了当不知道吧?” “果然,不出秦秋所料,人群中有人提出了异议。 “不知是,什么事情?”秦秋装傻。 “自然是盛老宗主的事情!他同...”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秦秋就打断了他: “这位公子,盛老宗主确实有行为不当之处。” “但他已经故去了,要不,你去他的坟前骂个三天三夜?” “我... ” 趁着这人还没反应过来,秦秋立刻抬高了声音: “都是多少年的陈年往事了,人都不在了,还揪着不放,有意思吗?” “难道,我们修士,除了嚼舌头,搬是非,没别的事情可以干了吗?” “若是如此胸径,趁早别修炼了,都回去学那村头的长舌妇吧!” “盛老宗主是盛老宗主,盛宗主是盛宗主。” “且此次之事,盛宗主亦完全不知情,何罪之有?” “各位,我们每个人,往上数,数三代,谁能保证都是清清白白,没有一点过错呢?” “再往上数五代呢?八代呢?” “怎么,各位真的想玩连坐那一套?” “如果真的要玩,你们要好好的想一想,自家的门楣是不是一点灰尘都没有!” “各位,还请,不要再,多生事端!” 姚井然,有片刻的失神。 这个站在中间,神色凝重,发出振聋发聩之声的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秦秋吗? 这张脸,怎么和他记忆中那张爱玩爱闹爱吃爱笑的脸不一样了。 人群中是一片寂静。 没一会,有人走了出来。 “秦宗主,既然事情真相已明,凶手也亦自戕,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我等就先回去了。” 是武浥尘! 秦秋缓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 真好,武姐姐永远懂她! 永远支持着她! 对有些人来说,这似是一场热闹的盛宴。 在戛然而止后,剩下的是无尽的索然无味。 有人不甘。 有人不满。 有人摇了摇头。 有人叹了叹气。 都纷纷离去。 盛莫凌抱着已经气绝的尸身。 感受着温度的渐渐散去,感受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离他渐渐远去,再也回不来了。 当所有的人都散去,只剩下秦秋。 盛莫凌缓缓摊开手中握着的那把短剑,轻轻地说:“这把短剑,是父亲送给我的。” “我每次拿出它时,周师兄总要盯着它看上许久,似乎很是喜欢。” “后来,我就将这把剑送给了他。” “割破他喉咙的,虽然是这把剑。” “可杀死他的,是父亲和我。” 秦秋张了张嘴,本能的想说,不是这样的! 第149章 她关心的只有银票! 和吴壹端出发去接俞裴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好在,上次爬上来的时候,沿途都做了记号,这次只要沿着原路返回即可。 下到崖底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只是,离俞裴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秦秋就觉得越来越心虚。 可是,转念一想,心虚什么,她又没做错什么! “吴公子,刚刚来的路,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太好了!俞裴就在前面不远处,要不,我就先回去了,你去带他!” 秦秋说着转身就要走。 “哎,秦宗主,你别走啊。” “你不是说家主的腿摔坏了吗,我一个人恐怕不行,需要你辅助我。” 秦秋的脚步一顿,也是啊。 回去的路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御剑,有许多地方需要爬上去。 吴壹端一个人,恐怕确实不行。 “哦。。好吧。” 走得再慢,也是无用,没一会,就瞧见了似雕像一般靠在那里的俞裴。 “家主,家主!”吴壹端激动地奔了过去! 此刻,亲眼见到家主安然无恙,他才终于定了心。 “太好了,家主,你真的没事!” “刚刚秦宗主想走,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她是骗我的,你根本就不在崖底。” 什么?吴壹端居然是这样想的! 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信口开河! “家主,你知道吗,幕后之人已经查出来了,就是云起山的周南风!” “原来,他也是盛老宗主的儿子,只是,他娘亲是罪臣之后。” “所以,盛老宗主没有将他认祖归宗!” “他心中不甘,因此,才生出这许多事情来!” “让家主你受了这么的罪!真是可恨!让他自戕,真是便宜他了!” “那盛宗主也是,连日日都在身边的人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时,围攻两重山时,就属他最咄咄逼人!” “现在,查出来是他哥哥所为,什么声音都没了!” “要不是秦宗主说,此事都是周南风一人所为,让大家不要再追究云起山人其他人了” “盛宗主肯定难逃管教不严之罪!” “而且,恐怕还要被他父亲所累!” 吴壹端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 秦秋还没来得及想太多,就已经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身上。 第158章 扶州城已封城 “你!玉皇大帝啊你!” “凭什么听你的,我又不是你两重山的弟子,不吹!” “若是在你还未得到回春珠之前,我的身体出了问题,你该如何?” “我!!!” 秦秋深吸了一口气:“行,我吹,十遍就十遍!看我把你的吹的耳朵起茧!” 等我将你治好了,看你还怎么威胁我!秦秋心想。 俞裴依旧是看他的《大道论》。 秦秋拿出笛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吹了起来。 到第八遍的时候,渐渐的,声音都没了,俞裴抬头一看,果然,已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身旁的安神香缓缓地飘出丝丝细烟。 如此,今夜,她终于能睡个好觉,好好的休息一番了。 俞裴将秦秋抱到了床上,盖好被褥,缓缓退出,轻轻的合上了门。 “哟,俞宗主,也会抱人?”身后传来王慎独的声音。 “小声些。”俞裴不愉快的皱了皱眉。 “怪不得要人家吹十遍,原来是要把她吹得睡着了!” 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看《大道论》,可耳边却不得清净。 “哎。。” “哎...” “哎......” 王慎独在他耳边连续叹了八百个气。 “师伯,有话可以直接说。” “哎...无话可说啊!” “既无话可说,就不要出声。” “我哪里有出声,我只是,在呼吸新鲜空气!” 俞裴再也不理他了。 许是太累了,或是安神香的作用,秦秋第二次并没能很早起来。 以至于,等她起来的时候,俞裴和王慎独都已经准备好早膳在等她了。 其实,他们已经等了一会了。 照王慎独的意思,干脆先吃算了。 可俞裴犀利的眼神不允许他这么做。 王慎独天不怕地不怕的,唯一就怕,惹俞裴生气。 因为,这个闷葫芦,本就话少,如果将他惹生气了。 那么,恐怕一年半载也得不到他几句话了。 到时候,岂不是要憋死了。 不怕人狠,就怕狠人话少! “早啊!现在什么时辰了?”秦秋问俞裴。 “还早。” “不早了,快点过来用早膳,都等你半天了!”王慎独急吼吼的喊道。 “什么?俞裴,你怎么不叫我!?” “别吃了,咱们出发吧。”秦秋急了,今天要早些出发的。 “不在于这一时半会的,吃点东西再走。” “不吃了,不吃了,快走吧!”秦秋直接上手,拉起俞裴就走。 “前辈,您且安心在云阁等我们的消息!” “我一定还你一个天下无敌的俞裴!” 紧赶慢赶,秦秋使出了浑身之力御剑,才赶在午时到达了扶州城。 “俞裴,这扶州城,怎么建在山中啊?” “不是我建的,不知。” “当我没问,进城!” 这扶州城四面环山,且都是高山。 俞裴记得,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可以进城。 “这里只有一条山路,山路的入口处,就在前面。” “哦。走吧。” “俞裴,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走了一会,果然在前方瞧见了一条狭窄的道路。 正准备通过,却发现,这条路被巨石堵死了。 “不知,瞧这痕迹,应是人为,将这条路堵了。” “啊?可你不是说,这是唯一一条可以通往扶州城的路吗?” “他们如果将这条路堵了,还怎么进出城啊?” “方才过来的时候,我瞧见不远处有人家,你去问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好!” 没一会,秦秋就回来了。 “问到了,说这条路封了有三年了。” “三年前就封了?为何?” “是扶州城的城主亲自下令封的!” “说是因为,三年前,扶州城挖出大量的黄金,引得许多外面的人都来这里挖金!” “挖的多了,将有些山底都挖空了,导致出现了好几次塌山事件,死了许多人。” “所以,城主就下令,将这唯一的一条路给堵了!” “这样,外面的人就进不来了。” “可如此,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是啊,一座城,就算它的资源再丰富,也不能所有的东西都能自给自足,肯定需要同外界交易。” “已封城三年,百姓的日子,想必已经不好过了。” “这扶州城的城主,怎么如此愚蠢!” “可气的人,这么愚蠢的人,竟也能当城主。” “城主,姓单,名勇。” “单勇?你认识他?” “有过一面之缘,当初就是他派人来两重山,请我们去降妖的。” “哦。要不,我们直接飞过去吧,这路的事情,日后再想办法解决。” “恐怕不行,既然城中已经下令封死此路,那就说明不允许外面的进人去。” “如果我们贸然进去了,别说找画,恐怕还会惹上麻烦。” “那怎么办?” “想办法,让城主开路。” “怎么可能?城主怎么可能为我们开路?!” “自然不可能为了我们,但有可能会为了他自己。” “什么意思?” “我在降妖期间听说,这个单勇,什么都不爱,却极其爱财。” “爱财?” “恩,据说,为了省钱,连娶妻都免了。” “且他从不用火烛,到了晚间,只用金银珠宝之光。” “什么,还有这样的人?” “所以,据我推断,他下令封闭此路,恐怕主要是为了防止黄金外流。” “如此爱财之人,极有可能!” “可即便知道他爱财,又能如何?花钱让他开路?” 第160章 画被掉包 “哈哈哈,我们扶氏的先祖,岂会是平凡之辈!” “太好了,太好了!” 看这架势,很有希望啊,秦秋立刻来了精神。 “掌柜的,既然您对此画很满意,那您看,沧海这幅画,是否能...?” “其实,不卖给我们也可以,我们只需要借几日,几日后,便会归还!” 老人家瞅了瞅俞裴,又看了看俞裴作的那幅画,随即爽朗一笑: “既然有言在先,岂能言而无信,这画,你们拿去便是!” “真。。真的??” 秦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就这么拿到了画? 不费一分一毫? “只是,沧海毕竟是镇店之宝,在交给二位之前,我需得告知家族其他人。” “这是自然,掌柜的,您请!” “我们在这里等您便是!” “好!那就请二位稍等了。” 说完,老人家看了一眼沧海便出去了。 见没有其他人了,秦秋立刻跳到俞裴面前,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起来。 “俞裴,你这眼睛,真的能看出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不能。”俞裴看了看外面,小声的说道。 “什么?你是骗人的?” “既然,大家都没见过扶丁前辈,那么,谁又能说我画的不是他呢。” “可你这是欺骗老人家!” “也不算欺骗,我只画了小半个侧脸而已,并没有显示出扶丁前辈的外貌。” “但我却沧海这幅画中,感受到了前辈的恣意和傲然。” “所以,也许外貌有所出入,但精神气韵,差不了。” “一个人的皮囊算不得什么,能流传后世的,终究是品性和不凡的技艺。” “俞裴,我发现你这个人,话虽不多。” “但只要一说起话来,黑的都能让你说成白的,死的都能让你说成活的!” “多谢夸赞!” “算了,看在成功拿到了沧海的份上,不同你计较这些了。” “不过,你怎么能确定,这样一幅画,就能让掌柜的同意,把沧海给我们。” “你不是时常下山玩耍吗,难道没有发现,镇店之宝,常常都是家族先祖的画像?” “额。。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还真是。” “镇店之宝,常常只有两种,一种是名画名作,一种就是先祖的画像。” “有什么讲究吗?” “自然有。” “名画名作,不用说,彰显的,自然是店家的实力。” “而有的店家,用的则是自家祖先的画像。” “譬如扶家,这种世代都是作画的家族,自然是要用先祖的画像。” “这样,才能彰显出,他们家族代代相传的实力。” “也是啊,如果挂别的画作,那岂不是就承认,别人画的比他们好了?” “正是。” “刚才我们在打听消息的时候,那位老人家说了,扶家正是从扶丁开始,世世代代都画画的。” “我明白了,扶丁相当于是他们扶家开天劈祖之人,所以正堂之上,应该挂扶丁的画像。” “恩。我猜想,这位扶丁前辈,大约一直游历在外,至死未归。” “所以,未能留下画像。” “所以,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幅只有扶丁身影的画,悬挂于正堂?是这样吗?” “恩。”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敢断定,他们急需一幅扶丁的画像!” “人心难测,哪里敢断定,只是,赌一赌罢了。” “哎,不得不说,你这脑子,是真的好使!” “这次,全靠你了!”说到这,秦秋激动的拍了拍俞裴的肩膀! 真是高兴啊,这么顺利就拿到了画! 没一会,进来了一位年轻人。 “公子,姑娘,掌柜的已经同家族其他人都说清楚了!” “掌柜的还说,此生能遇见公子,实在是扶族之幸事!” “所以,已经吩咐人备下了饭菜,无论如何,还请赏脸!” 秦秋顿觉,这掌柜的,人也太好了,不但肯割爱,还如此盛情。 这刚好,她也饿了,这顿饭来的正是时候。 “掌柜的盛情,岂能辜负!有劳这位公子带路!” “这边请!” “好!这位公子,不知你贵姓?” “鄙姓谢。” “谢公子!多谢了!” 秦秋转头扯了扯俞裴的衣袖,生怕他不肯。 “走吧,画都已经拿到了,吃个饭再动身也不迟!” 俞裴却似没听见一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先去吧,方才作画时,弄脏了衣服,我去换一件。” “啊?衣服脏了?是沾到墨汁了吗?那好吧,我们先过去,你快些。” “恩。我随后就来。” 秦秋到了地方,过了好一会,还不见俞裴过来,开始有些担心了。 她突然想到,以前在话本子上读到过,有些黑店,会把客人把客人骗进来,然后... 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啊,不行,她要去找俞裴! “姑娘,怎么了?”秦秋突然站起来,导致陪同的那位谢公子吓了一跳。 “没什么,就是出来之前,府中交代过,让我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公子。” “只是,我一听到有饭吃,居然忘了府中的交代了,我得回去找我家公子。” “哈哈哈,姑娘,你家公子堂堂七尺男儿,换个衣服而已,不必担心。” “不是担心,只是怕回去府中要责罚,我。。” 一转头,发现俞裴已经站在身后了。 “怎么才来?菜都凉了!”秦秋有些埋怨。 俞裴没有理秦秋,扫了一眼,发现,正如他所料,掌柜的并不在此处。 陪同的谢公子似乎看出了俞裴所想,连忙解释道: “公子请见谅,我家掌柜的,事务繁忙,今日又遇首日开城,所以,不能陪同了,请见谅!” “无妨。” “公子,姑娘,请。” “谢公子,你也吃...” 什么胃口大好,就是这个时候! 事情办妥了,所以,这顿饭,秦秋吃的舒舒服服,痛痛快快。 没一会,就心满意足的呼了口气: “我吃饱了,太好吃了!谢公子,你们家这厨子也太厉害了吧!” “姑娘过奖了!姑娘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谢公子,请帮我们向掌柜的转达谢意!” “好的!” “那,时辰不早了,我们不多打扰了。取了画,我们就回去了。” “好,我随二位去取画。” “恩。” 俞裴和秦秋取了画,径直就出城了,然后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俞裴,我这就传书给井然,让他过来与我们汇合赶往沧海!” “恩。” 秦秋并未在传书中说明,招他来所为何事,只说速来寻她。 但秦秋知道,即便她不说缘由,姚井然也一定会立刻赶来。 这是许多年的相知和默契。 “那幅画扔了吧。”瞧秦秋已经传书完毕了,俞裴对着她说。 “什么?扔了?你疯了!”秦秋抱紧了画。 “那幅是赝品。” “赝。。赝品??怎么可能?!” “在我们用膳的时候,画就已经被掉包了。” “什么?”秦秋有些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他们是为了拖延时间,准备赝品,所以,才请我们吃饭的。” “恩。” “可那掌柜的,明明答应将画给我们的呀!?” “答应,算不得什么。” “他那么大年纪了,居然言而无信,也不怕折寿!” “扶家虽时代作画,但,终究是商人。” 第162章 盛莫凌要成亲了! “不过,如何才能让乘风破浪知道我们带了画呢?”秦秋问。 “看来只能等了。”姚井然看了看浩瀚的海面。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万一运气不好,乘风破浪几年都不出来,该如何是好?” “不是等它出来,是等这天。”俞裴淡淡说道。 “你们俩什么意思?等天?天怎么了?” 姚井然看了一眼俞裴:“乘风破浪大多时候,都睡在海底。” “但到了狂风暴浪之时,海中动荡,它就会破浪而出。” “原来如此,好法子!” “不过,即便它出来了,恐怕也不一定能瞧见这画吧?” “毕竟,海面如此宽广。” “这倒是。”姚井然倒没想到这个问题。 “可用窥天术,让画面布满整个海面。”俞裴淡淡的说道。 “窥天术?是什么法术?” “窥天术,可让某个东西的幻影,在一定范围内,随处都是。” “也就是说,可以让这幅画的幻影布满海面?” “恩,是个小法术。” “这个可行,只是,我和井然不会窥天术啊。” “届时,我念口诀,你们施法便是。” “好,就这么办!” “看这天,万里无云的,暂时恐怕不会有风浪,我们去旁边等着吧。” “好。” 三人就在沧海的旁边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歇息了下来。 若是只有秦秋和姚井然,或者若是只有秦秋和俞裴,都是很自在的。 但是今天,这三个人凑在一起,秦秋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好似周身的空气都凝结了似的。 尤其是俞裴,跟她身上生了毒药一般,总是站在离她几步之远的地方。 你看,就现在,她和井然蹲在一边有说有笑。 他呢,就远远的站着,也不看他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秋几次想和他搭话,但看到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还是选择闭了嘴。 她想,算了,他这种人。 大概不适合团体的活动,只适合凌寒独自开。 她还是继续和井然愉快的聊天吧。 姚井然将秦秋不在的那段时日里,逍遥山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他听说到的一些事情。 都像抖灰尘一般,抖的个干干净净。 他本就是个有意思的人,说话的时候绘声绘色。 讲到有趣的地方,似乎连眉梢都带着趣味,引人探究。 “阿秋,你知不知道,听说,盛莫凌可能要成亲了。” 第166章 养白鹤的人能好到哪去! 王慎独瞧秦秋不像撒谎的样子,更加着急起来了。 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走的秦秋眼睛都花了。 “前辈,依我看,他未必是...身子不好。” “昨日我怕伤他的身,那药的力道,被我减去不少。” “他的体内又有回春珠的寒力在里面,没什么反应,应该也正常吧。” “正常吗?” “正常吧...” “丫头,我看这样,要不,今日,你将药的分量再加一些...” “什么?不妥吧,万一...不行!” 秦秋又不傻,这云阁就她一个女子,万一真出了问题,倒霉的可不就是她。 俞裴现在体内有了回春珠,她可打不过! “没事的,不是有我在吗!” “您有什么用!绝对不行!” “丫头,我跟你说...” 王慎独还没说完,突然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 秦秋捣了捣王慎独:“前辈,你为什么不关门?” “是你后进来的...” 两个人都盯着俞裴,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不敢贸然说话。 “都不打算吃早膳了吗?”俞裴问。 “哦...吃...走。。走。。” “对对对...吃早膳。。吃早膳...” 两个人跑的比什么快。 俞裴的身体虽然虚弱,时常畏寒多眠,但秦秋一直拿温热的药抵着,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大多时间,都在睡觉。 过了三四日,睡觉的时间就少了,恢复了往日的规律。 又过了四五日,连温热的药也不需要了。 大抵是从前日日修炼的缘故,他的这具身体对突然而来的灵力适应的还算快,所以,秦秋也并没有多少事情。 每天除了配些药,也没什么事情干。 实在是闲的头顶都要长出杂草了,而那个呆子俞裴除了怼自己,啥也不干。 整日里不是坐着看书,就是站着看书,一点意思都没有。 而且,在他的身体还没恢复的时候,居然就出去除了一只为非作歹的水草妖,和一只专抢夺美貌女子的狐妖。 秦秋劝他别去,说这修仙门派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她传书让井然他们去就可以了。 他的回春珠还没有完全融入体内,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得了。 可是,他却不可思议的瞥了她一眼,说:“降妖除魔,惩奸除恶,就是两重山的事,一日不可懈怠。” 堵的秦秋无言以对。 也是,她记得,他说过,从他懂事起,他的父亲日日的教导就是如此。 降妖除魔,惩奸除恶,就是他们俞氏的使命,他们就是为此而活。 秦秋劝不动,只能跟着他一起去,好在,那两只妖怪,都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没费大的功夫。 哎,俞裴这个人啊,真的是无聊又倔强! 他自己无聊透顶也就算了,居然又给了秦秋写了两本法术的书,让她照着修炼。 秦秋才懒得理她,不知将书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一次也没练过。 她宁愿闲的脑子疼,也不愿意修仙修的脑子疼。 俞裴见她不练,便又一直叫她吹笛! 吹吹吹,烦死了。 所以,秦秋都是躲着他的,看见他,绕的老远。 除了吃饭,送药,俞裴基本是见不着秦秋的身影。 不过,秦秋真的很无聊。 实在没辙,她只能整日里去逗那一对白鹤。 一会要骑着玩。 一会要拔人家的羽毛做个小玩意。 一会逼着人家跳个舞看看。 一会又偷看人家卿卿我我,简直是花样百出,没完没了! 以至于现在那两只白鹤远远的瞧见她,就像商量好了似的,都一溜烟的飞走了。 逃命都没那么快! 连白鹤都不同她玩了,这可如何是好。 秦秋找俞裴抱怨,那些白鹤不听话,居然擅自离开云阁! 俞裴头也没抬,淡淡地答道: “也不知这几只白鹤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如今,都沦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了!” 她就知道,这白鹤不是什么好鹤,这养白鹤的人能好到哪去! 哼! 不过,很快,秦秋就把这不愉快的事情给忘了。 她决定,到王慎独那里去找点新乐子。 她打心眼里同情俞裴,年纪轻轻的,就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了。 “前辈...你在哪?” “前辈...前辈...” “干啥,干啥,招魂啊你?” “前辈,你在这呀,我好无聊啊!你陪陪我!” “无聊?那小子不是给了你两本书,让你好好修炼的吗,你这么快练好了?” “他有病!” “我又不是他的弟子,整天管着我,让我练这个练那个,我才不听他的。” “我要是想修炼,早就乖乖回逍遥山去了,还来这干什么!” “哎,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看那小子写给你的都是顶好的法术,你居然骂他有病!” “顶好的,什么法术?” “不是给你了吗,你没看?” “我没看啊,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 “你这丫头,真是...” “他写的时候,我瞅了两眼,好像是什么可以静心凝神的之类的。” “这法术我听了都想睡觉,果然符合俞宗主的气质!” “我不练,谁想练谁练,前辈,你想练吗?” “你要是想练的话,我去找来给你。” “我才不练,我整日待在这云阁,还不够静心凝神的?” “再练那玩意,岂不是要练成傻子了。” “也对。那您也别让我练!” “好吧,我还是继续侍弄花草吧。” “哎呀,别弄这些花花草草了,你乃我们修仙界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能整天就侍弄些花花草草。” “有道理!”王慎独把那浇水的桶一扔,挺直了腰杆,可转念一想, “可,丫头,我是真的没别的事情干了啊...” “前辈!没事你不会找点事啊!” “找事?找什么事?” “恩,譬如,你想想,你这云阁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玩玩。。” “好东西...” “有啊!走,我带你去!” “真的有啊?前辈,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好东西,也不早点拿出来。” “害我这些日子实在闲的头发晕,脚无力!” “哎呀,还不都是怪俞裴那小子,这好东西,他不许我碰!” “哎呀,我说前辈,你好歹是人家的师伯,你怕他作甚!” “丫头,你不怕他?” “我才不怕他呢!” “前辈,从今天起,咱们得把腰杆挺直了!” “对,挺直了!他不让我碰,我偏要碰!” “走,前面就是了。”两人直挺挺的大步往前走! “你们俩去哪?” 背后突然传来他们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第167章 平时就不老实的人,喝醉了也不会老实 “没去哪啊?这云阁就这么大,还能去哪?” “怎么,我是犯人啊,走走都不行?”秦秋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对,对,不是没事干嘛,我就领着丫头到处走走,到处看看。” “让她好好的欣赏下我们这云阁的风景,呵呵”王慎独也附和道。 俞裴给了两人一个不轻不重的眼神,然后继续回去看书去了。 两人瞅着俞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之后,都松了口气。 而男子在拐过拐角之后,脚步顿了顿,嘴角爬上了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何尝不知道这两人是在撒谎。 这云阁的每个角落秦秋都已经扒拉过了,恐怕比他都要熟悉了,哪里还需要走走,看看。 不过好在这云阁,与世隔绝,只要不出云阁,就不会有什么事,随他们去吧。 他看的出来,秦秋这几日,已经无聊的连力气都没有了,那脑袋都快要垂到地上去了。 “丫头,你刚不是说你不怕他嘛?我看你,说话都结巴了。” “谁结巴了,我那是,口干了,卡住了!” “切...”王慎独一个白眼。 王慎独领着秦秋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非常隐秘的门前停住了。 “没想到云阁这么点大,居然还有我没来过的地方。” “看来,这云阁,我还得好好的挖掘挖掘。” 秦秋把脑袋伸进去探了探,里面暗的很,她觉着,这种地方,一定藏着好东西。 “自从你来了以后,云阁都被你翻了个底朝天了。” “你要再挖掘挖掘啊,我看这云阁的底都要破了!” “前辈,快别说了,咱进去吧!”秦秋已经等不及了。 然而,希望越大的时候,失望越大! 那满满一房间的酒,将秦秋的热情浇的透凉。 “前辈,你说的好东西,就是酒啊?!” “对啊,这酒啊,就是这世间最好的东西了!不许反驳!” 王慎独怀里已经抱住了一小坛。 “可惜那臭小子,说什么喝酒误事,饮酒伤身,不许我喝!” “丫头,我都快忘了酒是什么味儿了...” “前辈,你好,可怜啊!” “不过,这酒啊,多饮了确实伤身。” “哼,你跟那小子是一伙的!” “我还没说完呢前辈,这酒,多饮了伤身,我们少饮点就是了。” “恩?怎么样?”秦秋也拎起了一小坛抱在怀里。 片刻之后,如果你仔细的找,就会发现。 在云阁的一个昏暗的房间里,一簇小小的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 第168章 就算被气死,也比无聊死了要好 就在他们经过那片莲花池时,秦秋突然一个激灵,从怀里抬起头来。 “莲子!我要...吃莲子!” “莲子...配酒!绝了...绝了” 她好像忘了她此时正在别人的怀里,还是像往常看见好吃的那般,又是蹦又是跳! 突然,随着秦秋那有力的一蹦,两人都直直的倒向了莲花池... “啊...”女人的尖叫。 “喂...”男人气愤的声音。 “喂,臭俞裴,臭树桩” “你干嘛把我。。扔到。。水里!” “你。。又。。欺负。。我!” 被这么一吓,秦秋居然有些清醒了,认出了眼前的人。 “我把你扔下来的???” 俞裴看着两人满身的污泥,还有秦秋那张无辜的脸,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酒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吃莲子喽。。嘻嘻嘻...吃莲子...” 秦秋可没工夫生气,她已经拔下了一颗莲蓬,拨开了一粒莲子。 正用满是污泥的手举着一颗莲子,让俞裴吃呢。 “吃啊,可...好吃了...”秦秋坚持。 “不吃!” “喏。。吃啊...难不成。。要我喂你吃??” “你!谁要你喂!不吃!脏!拿开!” “哎呦,嫌我脏是吧?” “又不是没喂过。。” “不光喂过。。” “还嘴对嘴...喂过呢...” “哼!脏死你!” “你说什么?我看你醉的不轻!” “快上来,水凉!”俞裴拉着秦秋,把她往岸上拽。 “你才醉了呢!” “所以...你都不记得了!” “在百冰村...你。。” “啊呜...恩...好吃...” 秦秋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将那颗俞裴不肯吃的莲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听到百冰村三字的俞裴,突然愣住了,似乎,她不像是在胡说。 “在百冰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我。。怎么知道?”迷迷糊糊的秦秋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了。 “你刚刚说,在百冰村,你,喂我吃...,是真的?” “当然了! 你,你寒症发作。。吃不了...药。” “还是我喂你的...” “你要。。谢谢。。我!嘻嘻”说完,秦秋又朝着他傻傻的笑了。 “你,你怎么喂的?”滴酒未沾的俞裴,居然说话也开始结巴。 “就,就像这样啊...”秦秋说完,便撅起嘴巴,傻呵呵地朝着俞裴凑了过去... 他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喂他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示范给他看呀! 他应该躲开的,或者推开她! 或者干脆掉头就跑掉!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就像被冻僵了一般。 一动也动不了! 第二日的秦秋,一起床,就拼命的捶着自己的脑袋,真的好疼! 怎么会这么疼! 难道她昨夜被人打了?还是她昨天干什么了? 哦,好像是和前辈一起喝了点酒,然后...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一边捶着脑袋,一边去找王慎独,她想问问,昨天,她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 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了? 找着,找着,就又走到了那莲池边。 咦?俞裴怎么在那? “俞裴,大清早的,你站这干嘛?不冷吗?”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俞裴,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非常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秦秋,并不答她的话。 这次,倒不是他不想答,而是,他真的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怎么一大早就走到了这。 “唳,唳,唳,...” 那两只白鹤,突然叫了起来。 “仙女和仙君,这是怎么了?” 秦秋不解,一般没什么事,这白鹤是不会叫的呀。 秦秋正好奇的看着那两只白鹤,一本正经的想着可能的原因呢。 可那两只白鹤,居然突然展开双翅,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哎?什么意思啊他们?干嘛捂住自己的眼睛啊?” “难不成,我已经丑到这个地步了,让他们看也看不下去了?” 这大清早的,她是得罪谁了啊? 一个,问了话,理也不理她! 还有一对,居然看见自己就蒙起眼睛,看也不看她!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非得去扒开他们的翅膀不可! 秦秋,作势就要冲上去,无意中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俞裴人都不见了! 看到那两只白鹤捂着脸,俞裴什么都明白了! 昨日,那两只白鹤,肯定什么都瞧见了。 还好,在最后一刻,他找回了理智,推开了胡作非为的秦秋。 否则,他,可没脸再继续呆在这了! 又一日,王慎独问俞裴。 “裴儿,这几日那丫头在干什么呢?怎么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不知,或许回逍遥山了。” 俞裴心想,他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也许,她就回去了。 “你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回逍遥山了,要是回去,她肯定会知会一声的。” “我估摸着,这丫头肯定又在憋着什么坏水呢?” “咱俩得小心点,别又被她整了!” “要小心的是师伯你!” “唉唉唉,我说你这小子,当真是...无趣!” “我都快被你憋死了!” 俞裴不答话。 王慎独只好自顾自的继续说: “有时候我也觉得挺奇怪,你们没来之前,明明自个已经孤孤单单地过了这几十年了,也没觉得什么。” “怎么现在,一日不找点乐子,我都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纠正一下,是秦秋没来之前。”俞裴放下了手中的书,准备喝杯茶。 “哈哈哈,你小子说的没错!不过,这丫头,确实有点意思!” “是吗?不过我记得,上次她把你那个宝贝酒葫芦拿去当插花的花瓶的时候,你好像是说,说她脑子有问题。” “还有,上上次,她把你辛辛苦苦写了几十年才写了一半的法术秘籍拿去当火折子烧了的时候,你好像说,要赶她走。” “还有上上上次,她拔了白鹤的羽毛做...” “哎呀,行了行了。” “别说了,再说下去,我的心,又开始痛了...” 王慎独捂着自己的左胸处,痛苦的摆了摆手。 不过,纵然他的表情再痛苦,也没人赏他一眼。 王慎独瞅了一眼俞裴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还是决定去找秦秋。 就算被气死,也比无聊死了要好。 可惜的是,整整一日,秦秋都没有出现在云阁。 王慎独先是唉声叹气了半天,继而又特别生气的嘀咕道: “连个人影都没有,把我这云阁当什么了,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哼,下次,再让你进来,我...我...” “我自罚三坛酒!” 第170章 情,是连生死都破不了的局 继而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红爬上了双耳。 “走你自己的!”俞裴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自在,却有丝丝异样的情愫在心里蔓延开来。 这个女人,总是能不经意的挠一挠你平静的心。 “我偏不!我就喜欢踩脚印啊!“ ”每次下雪的时候,我都是这样跟在井然的后面,踩他的脚印,可好玩了!“ ”要不你也来试...?” 话还没说完,秦秋发现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居然自顾自的扭头就往回走了,也不等她。 “哎哎,你等等我啊,我跟不上了,我来不及踩了...” “不许踩!” “小气!” “对了,前面那个椅子也是给你准备的,你也可以在这浣沙滩上看书。” “不过,这里湿气重,我备了一张兽皮,记得坐在这里的时候搭上。” “哈哈哈,你这丫头,平时看你没个正经,没想到也有如此细心的时候。” “想的够周到呀!哈哈哈” 王慎独本想去俞裴的房间找他聊上几句再去睡觉,谁知道房间里居然没人,便找到这里了。 “前辈,快来看看我布置的浣沙滩!” “来喽!来喽!”王慎独已经等不及了,从老远处一跃而起,然后重重落在浣沙滩上。 脚下顿时被踩出了两个深深的坑。 “哈哈,果真有点意思!我也来脱了鞋!” 一边说,一边已经将两只鞋子扔的老远,然后便到处走走跳跳,开心的不得了。 俞裴看着滩上乱七八糟的脚印,眉头微皱,不大高兴地看了看自家的师伯。 看着如此开心的王慎独,秦秋也自然而然的更加高兴起来。 “前辈,还要多谢谢你给我的铜缩袋呢,不然我也运不回这许多的浣沙!” 已经蹦跶到几米之外的王慎独朝着秦秋摆了摆手,大声道: “谢什么谢,我哪里也去不了,这些宝贝跟着我,也是毫无用处。” “倒不如给了你,反而更能体现他们的妙处!” “你看,这不,妙处就来了!哈哈哈” 说者其实并无心,只是听者却莫名的伤感起来。 秦秋看着远处王慎独开怀的模样,禁不住想。 如此潇洒无羁之人,居然在这云阁寸步不出、孤孤单单的待了几十年! 于公,他的修为卓越超群,却不能降妖除魔、亦无法传于俞家弟子。 于私,原本有着无量前途、自由自在的少年,现在,却只能在此处了此残生。 心有所感,秦秋不禁缓缓地感叹道:“俞裴,你说,前辈这几十年,到底是如何熬过来的?” 俞裴亦转头看向远处的王慎独,他知道,秦秋并不是真的在问他。 只是心有触动,有感而发。 但他依旧缓缓道来:“师伯曾说,我们俞氏自开宗立派以来,屡出奇才,名声大噪。” “可树大招风,这些奇才竟没有几个能得善终。” “师伯有了些名气之后,有次在外追踪到处杀人的鼠妖,遇见了一位女子。” “那位女子也在追杀鼠妖,两人便合力将鼠妖诛杀了。 “此次偶遇之后,那女子便经常来找我师伯,时而切磋切磋法力,时而聊聊人间趣事。” “女子性子爽朗,修炼上也颇有造诣,与我师伯很谈得来。” “没过多久,师伯便喜欢上了这位女子。” “女子说,她无门无派,乃是江湖中人。” “江湖人,无拘无束,快意恩仇,合得来,便是朋友。” “女子朋友众多,后来,经常带着她的一些朋友来两重山,介绍给我师伯认识。” “相熟之后,他们也经常在两重山切磋法力,讨论心得。” “谁知时间一久,修仙界就无故传出,我师伯狂傲无比,到处找人挑战,誓夺天下第一的说法。” “很多人都对此坚信不疑。” “因为,那段时间,确实经常有人来两重山找我师伯” “至于,到底是切磋还是挑战,又如何说得清?” “我父亲曾劝我师伯,与那位女子少往来,更不要同她的朋友们接触。” “可那时,师伯对姑娘爱意正浓,不疑有他,怎么肯放下。” “只对我父亲说:“清者自清!” “依旧还是像往常一般。” ”直到最后一次,我师伯与几名修士切磋之时,那些修士无故全部自刎而亡。” “我师伯才知道,那姑娘本就是有心之人安排到他身边来的。” “那些所谓的经常来切磋的一些朋友,根本就是她的同伙罢了。”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日日陪着我师伯,假装与我师伯情投意合。” “目的,就是要我师伯全心爱她、全然信她,最终,慢慢诱我师伯入圈套。” “我师伯明白了,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在两重山,那些人就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定然还要想各种办法,到时候不知道又要连累多少无辜之人丧命。” “但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却怎么也查不到。” “父亲倾整个两重山之力去调查了数日,却也是毫无所获。” “仇恨总是比真相来的更快!” “整个修仙界的人来的很快,没几日,就已经围上两重山。” “让我父亲三日内交出师伯,否则,就会血洗两重山。” “不得已,父亲便与师伯做了一个假死之局。” “他答应父亲,往后余生,都甘愿待在这云阁。” “那女子,就是锦瑟的师父吧?” “若不是心爱之人,前辈怎么会将碧水珠赠与她。” “恩。” “可是,难道前辈就没有不甘心,不想再为自己找出真相,讨回公道吗?” “人生不如意之十之八九,如何能事事顺从己心!” “不过是权衡利弊,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公道自在人心,在师伯心中,用他一人的自由换两重山的太平,这便是公道!” “只是没想到,这太平,才过了二十多年...” “井然常对我说,人不敬我,是我无才,人不容我,是我无能。” “所以,作为秦家的家主,要是想要别人敬我,容我,一定要好好修炼,做一个有才有能之人!” “可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他说的也没错,遇到品行正直之人,你的才能,自然能让他们折服。” “可惜,世上有些人,虽性本善,却只在最初,难以为继。” “渐渐的,你的才,你的能,只会让他们心生嫉妒、愤恨,不毁不休。” “依我看,最可恶的是那女子!” “要打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要杀就靠自己的真本事,怎可如此阴险狡诈!” “以情为饵,伤人害人,将前辈的一辈子都毁了!” “可,哪怕到了最后的关头,师伯,也从未说过一句女子的不是。” “而且,任凭父亲如何的询问,师伯也始终不肯说出关于女子的任何消息。” “甚至,连女子的姓名,也不肯告诉我们。” “你说,前辈为何不肯说?” “遭受如此欺骗和冤屈,那女子明摆着就不喜欢前辈,就是个骗子!” “难道前辈还是不肯断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何能,说断便断。” “怎么就不能断了,那还有前辈的无双剑砍不断的东西吗!” “情由心而生,心不死,情,又如何能灭?” “前辈,好可怜,他到现在,都不敢看那女子留下的信。” “他心结未解。” “是啊,他认为,不面对,就可以假装不知道。” “前辈,是不想面对那女子已经故去的事实,也不想面对,当年残酷的真相。” 神情有些恍惚地叹了口气,秦秋心中很是难受: “世人皆云往事如烟,可是有些烟,穿过风雨,穿过时光,不管是多少年,就是散不了。” “时时刻刻的困着局中人,熏着局中人。” “原来,情,是连生死都破不了的局。” 俞裴似乎是被这句话惊着了,抬头看着秦秋,许久,才缓过神来。 第171章 应情而生的并蒂莲 一日的清晨,突然听见王慎独的大叫声! 那声音大的,简直都快把云阁震动了。 “你们快来看!” “这是不是并蒂莲!?” 秦秋闻声飞快地跑了过去。 “在哪,在哪?” “天啊,真的是并蒂莲哎!?” “我听说,这并蒂莲是可遇不可求啊!” “有人曾养过几十万株的莲花,就盼着能得一朵呢,结果还是没有!” 秦秋大开眼界。 “是啊,这莲花池,我都精心打理了几十年了,又时常用灵力滋养,到现在,这也才是第一朵!” “不对呀,这并蒂莲是要应情而生的。” “我缺的就是一份真情,这许多年了,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可能养出并蒂莲呢?” 王慎独开始怀疑,是不是两朵莲花长到一起去了,所以他们看错了。 可仔细的看了又看,没错啊,是并蒂莲! 秦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王慎独,然后又转头盯着俞裴看了看。 坏笑道:“这云阁,最近是白鹤双栖莲双生,定是有人动情了!” “前辈,虽说您是一把年纪了,但该不会是您看上谁了。。吧”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最近连云阁的门都没出过,我对谁动情啊我,难不成是对这白鹤动情了。。” “哎,前辈,前辈,你就别勉强这白鹤了,人家有伴了...哈哈哈” 秦秋指了指正在鸳鸯戏水的一对白鹤。 王慎独则转头看向了俞裴,那耐人寻味的表情,着实... 引的秦秋也看向了俞裴。 “确实是我的原因。”俞裴看着两人,波澜不惊。 “果真是你?你小子对谁动情了?” 王慎独有点不敢相信,这小子向来都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居然还有人能入他的心? 难道是... 秦秋则愣住了。 “因为,我曾研究了《奇花异草》整整两个月,掌握了养育并蒂莲的精要。” “又事事亲力亲为,这才培育成功,并不是什么应情而生。” 俞裴淡淡地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惊喜和波澜。 “原来如此!前辈,原来是你技不如人,所以才养不出并蒂莲呀!”秦秋笑着说道。 俞裴似乎有事要做,懒得和他们多说,转身就欲离开。 只是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加了一句: “师伯,您养了几十年都养不成并蒂莲,并不是缺了一份真情,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这里缺了点什么。。”俞裴指了指脑袋。 “你个臭小子,你居然敢嘲笑我,我可是你师伯!” “再说了,想当年,我可是令修仙界人人都闻风丧胆的,连你爹都赶不上我。。” “你居然说我脑子不好...我饶不了你。” 王慎独扯下一朵莲花,远远地砸在俞裴的后背上。 见俞裴毫无反应,又不死心的抓了一把泥,狠狠地扔了过去,刚好砸在袖子上。 俞裴瞅了瞅袖子上的污泥,“师伯,没记错的话,今天刚好轮到你洗衣服。” 很快,王慎独崩溃的嚎叫声回荡在整个云阁。 秦秋只好捂着耳朵,躲的远远的,呆呆地嘀咕了一句: “俞裴这嘴,果然,连谁都不放过。” 两人都走了以后,王慎独看着池中随波缓缓而动的并蒂莲,陷入了沉思。 并蒂莲,同心而生,合欢而动。 一个人一生中,最多只能培育出一次并蒂莲。 俞裴的这株并蒂莲,到底是为谁而生? 匆忙回到房间的俞裴,轻轻的关上房门,默默地坐了许久。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株并蒂莲,会真的,破泥而生。 到了晚间,俞裴突然对秦秋说: “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同我去一个地方,回来之后,你便回去吧。” 秦秋一想,也是,她其实早几日就可以回去了,但硬是又拖了几日。 因为,她知道,这次回去,恐怕要被姚望重关上许久了。 “好吧。” “明日一早出发。” “哦。” “不问去哪?” “管他呢,反正跟着你不就行了。” “你倒放心。” “放心的很,不过,说好了,跟着你出去,你得花钱,我不花钱。” 第172章 俞裴竟有干娘 没想到,俞裴带她来的地方居然这么美! 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哦,不,简直是仙境! 简简单单的四间竹屋,四面环绕着清清河流。 屋子的背后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山竹林。 “俞裴,这,这是哪啊?” “这是一位老人家的住处。” “我有次降妖除魔时受了伤,路过此处,在河边喝水的时候,碰到了一位老人家。” “她双目失明,大概是我的声音与他的儿子太像了,她将我错认成她的儿子。” “后来,我认了她做干娘。” “啊?那她的儿子呢?” “不知,从后来的谈话中大概可以推断出,她儿子不甘心困在此处,决意出去闯荡一番。” “后来,再也没有回来。” “哎,多美的地方啊,怎么会想着出去呢?” “在里面的人想出去,在外面的人,想进来,世人皆是如此。” “也是。那你,经常来看这位老人家?” “并非经常,一年一次,给老人家留个盼头。” “所以,一年一次,你专程到这里来,陪陪他老人家?” 秦秋不敢相信,如此高傲冷清的俞裴,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俞裴点了点头:“等会她若是有什么要求,你尽量依着她便是。” “恩,好,没问题。” 俞裴推开虚掩的竹门,老人家听到声音,立刻竖起了耳朵:“是裴儿吗?” “干娘,是我。” 俞裴自然而然的走过去,老人家摸索着牵起了他的手,他居然也不挣开。 这是俞裴吗? 这人还是俞裴吗? 秦秋张着大嘴,愣在那里。 “裴儿,这次,怎么来的那么晚,干娘还以为你...” “抱歉,干娘,这次,有事耽搁了,所以晚了。” “下次,我一定早些来看你。” “不,不,你有事,就尽管办你的事,干娘不会耽搁你的。” “晚些也无妨的,只要。。只要。。能来就好。” 老人家生怕自己耽误了俞裴的事情,赶紧摆手。 那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模样,让秦秋的心中一酸。 怪不得,俞裴每年都要过来。 不敢想象,这位老人家,双目失明,身边又没有任何亲人,是如何熬过每一个日夜的! “干娘,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回来看你。” “好,好,好...”老人家红了的眼眶终于将眼泪憋了回去。 “裴儿,你这次回来,带了朋友?” 老人家双目失明了许多年,练就了极好的听力。 “干娘,您好耳力。” “这位朋友此次与我一起办事,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秦秋闻言,赶紧走上前去:“大娘,你好,我叫秦秋。” 老人家听到秦秋的声音,那多年昏暗无光的眼眸顿时亮了亮。 立刻伸出双手到处摸索。 “我在这大娘”秦秋赶紧握住老人家的手。 “我可以叫你,秦姑娘吗?” “当然可以啊。” “裴儿,秦姑娘,我今天,太高兴了...” “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大娘,有我们在这,哪里还要你做饭的道理。” “今天啊,您就等着吃就行了。” “裴儿,你已经学会做饭了?” “他不会,我会呀大娘,我的手艺可好了。” “大娘,你且与俞裴好好聊聊,我去做饭。”秦秋拍了拍老人家的手。 “那怎么行,你看你这手,娇嫩柔软。” “到了我这,怎么能让你做这些呢?” “干娘说的有道理,我去做饭。” “啊?” 今日不可置信的事情太多了,秦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俞裴还会做饭? 俞裴走后,老人家一直拉着秦秋的手一直不肯松。 还不停的一边抚摸一边笑,搞得秦秋不知如何是好。 完了,瞧大娘高兴的样子,八成是把我当成她未来的干儿媳妇了,秦秋心想。 不过,两人就这么干瞪着眼,也不是办法呀。 “那个,大娘,我给你读书吧?” 关键的时候,秦秋突然想起怀里还揣着一本新买的话本子。 虽然话本子不入流,但也好过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傻笑呀。 “好,好,好,还没人给我这老婆子读过书呢。” “哈哈哈,大娘,我这是话本子,不是什么特别正经的书,您别嫌弃才好。” “话本子?我最爱听故事了!秦姑娘,你快读。” “真的?太好了,我这就开始!” 俞裴那个磨蹭的,在秦秋将话本子读完了整整两遍,他才烧好了饭。 秦秋读的嘴都干了,也不好意思停下来喝水。 “干娘,饭做好了。” “好,好,”秦秋扶着老人家坐下之后,便和俞裴一起去灶房里端菜过来。 到了灶房,抓起瓜瓢,舀了一瓢水就喝,那模样简直... 俞裴瞧她这样,低低地笑出声来。 “你还好意思笑,你烧个饭,怎么这么慢啊。” “我将那么厚的话本子,都读了两遍了,你才烧好。” “都快渴死我了你知道吗!?” 第174章 可惜,你的酒量比不上你的胆量 秦秋精疲力尽的瘫在了溪边的草地上,俞裴坐在她身旁。 “这下好了,鱼都被我们吓跑了。。”秦秋躺在草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干娘让我抓的鱼,一条都没抓到...” “我好歹抓到了四条...要不...卖给你吧,一百两一条...” “秦秋,你怎么不去抢!” “谁说我不去,我现在,不正在抢着的嘛。” “你...” “你买不买?” “买!” 秦秋仿佛听到了某人咬碎牙齿的声音,听起来... 真爽。 两人也不知在草地上躺了多久。 直至夕阳西下,也舍不得起来,因为,实在太美了。 “夕阳薰细草,当真是惬意!真想可以一直躺在这。” 秦秋眯着眼睛懒懒的说道。 恩?怎么没人理她? 秦秋一转头,才发现,俞裴正沉浸在落日的绚丽之中。 橘红色的晚霞踏着微风而来,似烟火一般绽放,似云烟一般四溢,轻轻落在了俞裴的眸光之中,也落在了秦秋的心上。 秦秋觉得自己醉了。 只是,让人沉醉的到底是这如画般的落日,还是夕阳下,被熏红了脸的他呢? 不得而知。 害羞的到底是晚霞,还是自己,亦不得而知。 “你想埋在这?” 按照俞裴的理解,埋在这就可以一直、永远躺在这了。 果然是彩云易散琉璃脆啊,俞裴总是有办法,无情的将人拉回现实之中。 如此的一双眼被配上这么一张嘴,是这世间最遗憾之事! 秦秋很想把这双眼扣下来装在自己身上! “滚!”此刻,这是她唯一想说的一个字! “裴儿,秦姑娘,吃饭了!”老人家在屋子里扬着嗓子喊。 “来了...”从草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不忘狠狠挖了一眼俞裴。 “来,快坐,尝尝你们今天抓的鱼。” “哇,肯定很鲜!”秦秋迫不及待的伸出筷子。 “等等,这鱼,你已经卖给我了。” “裴儿,说什么呢...来,秦姑娘,快吃...” “哼,这是大娘请我吃的!别忘了付鱼钱!” 秦秋得意的夹了一筷头的鱼塞到了嘴里。 “裴儿,那边有一坛酒,你帮我拿过来。”老人家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案几。 “干娘,你要喝酒?” “我不喝,你们喝!” “这酒啊是去年春日的时候酿的果子酒,很是香醇。” “难得你们来,左右夜里也没什么事,喝一些无妨。” “果子酒?用果子做的吗?”秦秋很感兴趣。 “是的。” “那大娘,我就不客气了,我还没喝过自家酿的果子酒呢!” “尝一点吧俞裴!” 瞧着秦秋那期待的眼神,俞裴只好将酒取了过来。 “来,帮我倒点!” 秦秋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了一只碗,俞裴瞅了瞅这只巨大无比的碗,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怎么不倒?你舍不得?” “你怎么不找一只更大的碗。” “哦,没有更大的了,这只是最大的了,倒吧!” “哼”俞裴哼了一声,没说什么,给秦秋斟了一半。 真真小气,秦秋心想。 “哇,大娘,果真不是一般的香醇!” “而且我觉得这浓烈度正得宜,既不淡,也不熏人。” 说完,秦秋又连喝了两大口! “秦姑娘喜欢就好,裴儿,你也喝一些,少喝点。” “恩。” 就在俞裴微抿了一些之时,秦秋又来了两大口。 “小心醉了,第二日起来,会头疼。”俞裴提醒道。 “你怎知?你醉过?”秦秋一把护住自己的大碗,生怕俞裴抢她的酒。 俞裴无语。 “呵呵呵,秦姑娘,你缓着些喝,喝多了伤身。” “你若是真喜欢,走的时候带走就成了。” “无妨,大娘!果子酒,都是果子做的,不会...醉的。。” “我觉得...我可以...把这一坛都...喝光...” “都不成...问题。” ... ... 俞裴皱着眉,将秦秋的酒没收了。 “可惜,你的酒量比不上你的胆量。”俞裴无情的点评。 秦秋还并没有十分的醉,只是稍微有些晕。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不是果子酒吗,不是应该和吃果子一样的吗?” “我不过是多吃了几个果子,怎么会有些晕呀?” “果子酒的重点是酒,不是果子!” “啊?...” “裴儿,你去给秦姑娘倒点水。” “秦姑娘,来,多吃些菜,肚子里会舒服一些。” “好。”秦秋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马不停蹄的往嘴里塞了不少菜。 这顿饭,吃的是又晕,又慢,又饱! 到最后,秦秋头晕好了些。 只是,肚子又不好了,撑得很,不禁打了个饱嗝! “裴儿,吃完饭了,你们出去纳凉吧。” 第176章 俞裴的娘 “没事!”老人家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俞裴跟在后面也进了灶房,皱着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秦秋。 自知理亏,秦秋不敢看他,撇了撇嘴,帮老人家一同准备早膳。 “裴儿,你们怎么不多睡一会?” “干娘,我醒得早,便起了。” “哦,是不是睡的不舒服?” “没有,我习惯早起。” “哦,怪不得,你每次来我这,都起的那么早。” “我还以为,这次,有秦姑娘在,你们会多睡一会。” “是不是那长凳...” “没有,干娘,我睡得很好。”俞裴赶紧打断了老人家。 “哦,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裴儿,这里有我和秦姑娘就够了,你去帮我打些水。” 老人家虽然眼睛看不见,心却和明镜似的。 见俞裴打断了她,便也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好。” 俞裴提着两只空水桶出去了。 “秦姑娘,昨夜睡得好吗,头疼不疼?”老人家又抓起了秦秋的手,轻轻摩挲着。 “大娘,睡得好着呢。” “我这个人可不像俞裴那么挑剔,我适应能力特别强,到了哪里都能好吃好睡。” “何况,是到了大娘您这个好地方!” “自然是吃的香,睡得好!” 一大早,还见了从未见过的仙人下凡舞剑呢! 秦秋在心里偷偷加了一句。 “呵呵呵,秦姑娘,我能叫你秋儿吗?” “当然可以啊大娘。” “好,秋儿,大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行,大娘,你说什么事。”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秋儿,你就答应了?” “恩,大娘的事,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不推辞,嘻嘻嘻。” 她哪敢推辞啊,来的时候,俞裴不是交代过嘛,大娘若是有所求,就答应。 “裴儿,他...”老人家顿了顿。 “俞裴怎么了?” “裴儿他,其实很孤单,以后,你可不可以多陪陪他,陪他说说话,陪他吃吃饭。” 秦秋想起,她已经答应了姚伯伯,等这事了结了,以后都不会再独自见俞裴。 眼看,俞裴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应该没什么机会见他了。 但看着老人家殷切的眼神,秦秋还是应下了。 善意的谎言,应该不会有人怪她吧。 “好,大娘,我答应你。” “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话多,饭量大,嘻嘻嘻!” “不过,大娘,他。。他身边有很多人,应该不会孤单。” “只是,他性子有些孤僻,又清高,不喜欢搭理别人罢了。” 秦秋心想,两重山那么多弟子,就算一人和俞裴说一句,那也孤单不了了。 只是,都怪他自己啊,整天阴着脸,谁还敢找他说话。 “秋儿,你知道,裴儿为什么会认我做干娘吗?” “恩,这个,他没说。” “其实我也有些奇怪,他这个人,一向不愿意同别人打交道。” “却没想到,同您,格外的合得来呢。” “有一次,他受了伤,路过我这。” “我听他说话的声音,还以为是我那儿子回来了呢。” “没想到,却是他。” “他在我这住了十日,才将伤养好。” “十日?他伤的那么重?” “是啊,伤的不轻。” “他身体恢复了以后,自然就要走了。” “在走之前,突然说,要认我做干娘。” “他说,从来没有人这样照顾过他。” “那时,我以为,他定是可怜我这个孤婆子,所以,故意这样说,来宽慰我。” “可是,没想到,从那以后,他真的,每年都来看我,叫我干娘。” “但是他从未提过他的爹娘。” “我虽然很想问,但又不敢问。” “直到几年前,他来我这,和你一样,被那果子酒给灌醉了。” “他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稀里糊涂的说了很久很久,很多很多。” “我才知道,原来,他娘生下他之后,在他身上放下一块玉佩,就再也没来看过他。” “所以,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他娘,不知道有娘,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想娘亲的时候,也只能看看那玉佩。” “他对自己的娘亲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娘亲到底在哪,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为何要抛弃他。” “他从他父亲的嘴中,也问不出一个字。” “后来有一日,他的父亲告诉他,他的娘亲已经病死了。” “而他们从始至终,没有见过一面。” “而他的父亲,似乎也不大喜欢他,整日里都很忙。” “即便同在一处,除了授艺,他们之间似乎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后来,应该是发生了一场很大的变故,他的父亲也去世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我从未听说过这些...” 秦秋愣住了,心似被针扎了一般,传来阵阵痛楚。 怎么会有,娘亲,如此决绝的不要自己的孩子? “裴儿性子内敛,怎么可能和你说这些。” “要不是那天晚上喝醉了,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 “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他的嘴里,一直重复在问,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娘亲不要他,连死都不告诉他?” “为什么父亲也不喜欢他?到底是为什么?” “所以,秋儿,你不要嫌弃裴儿性子冷,他并不是孤僻清高。” “一个从未得到过爱的人,又如何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爱呢?” “一个曾被母亲彻底抛弃过的人,叫他怎么能不害怕被再次抛弃呢?” 老人家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说道: “秋儿,我年纪大了,不能永远陪着裴儿。” “你替我,多陪陪他,孤单,其实很难受。” “秋儿?” 没听见秦秋的回答,老人家又轻唤了一声。 “我在,大娘。” “好,我答应您!” 秦秋的嘴上木然的应着,心中却是千般滋味汹涌而来。 她也是早早就没了爹娘,没有爹娘疼爱的滋味她很清楚。 可俞裴,一定比她痛苦千万倍吧! 因为,谁能接受,娘亲在时,却连一面不都肯见自己,甚至连去时,都不曾告诉。 而爹爹,虽在身边,却也对他冷淡至极。 他肯定,在无数个黑夜,都在想,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些怀疑和不解,日夜啃食着他,将所有的温暖啃食殆尽。 这顿早膳,秦秋吃的魂不守舍,无滋无味。 嗓子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 “裴儿,今日,天气好吗?”老人家突然问道。 “好。” “裴儿,那等会,你和秋儿,能不能带我去后山的竹林。” “许久没去了,我想去坐坐。” “好。” 早膳收拾完毕后,俞裴在前面带路,秦秋则在后面扶着老人家,就出发了。 “干娘,我背您。” 原来,想要去后山的竹林,必须要蹚过环着屋子的那条溪流。 “不用,现在是夏日,又不凉,我蹚水过去就行。” “我背您,鞋袜湿了,不舒服。” 俞裴不等老人家回答,就已经脱了鞋袜,将人背在了背上。 溪里的石头,经过水流日日的冲洗,十分的光滑。 俞裴小心翼翼的试着每一块石头,确定没问题,再踩上去,生怕摔了背上的人。 “秦秋,怎么还不过来?” 原来,俞裴都已经背着老人家过了溪了,秦秋还站在原地。 “哦,来了,来了。”秦秋赶紧脱了鞋袜下水,也蹚了过去。 一上岸,就发现,俞裴正皱着眉盯着自己的鞋子,那眼神甚是不解: 明明她可以飞过来的,为什么要下水??? 额,秦秋一愣,是啊,她为什么要下水? 她是有法术的,她可以的飞的啊! 她一定是被刚才俞裴背大娘的行为给震傻了。 打死都没想过,上可飞天,下可入海的俞裴,竟会赤足背着一位老人家过溪河!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秦秋有一种,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俞裴的感觉。 第178章 她去见,最爱的人了 秦秋叹了口气,继续缓缓的说道: “我爹娘走的时候,我还小,所以,对他们的印象并不多了。” “尤其是我娘,她一生下我,就病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 “她走的时候,我才三岁。” “只记得,她哀伤的眼神。” “还有,有一日,她将我叫进去,颤颤巍巍地塞给我一个玉环。” “我爹走的时候,我稍微大一些了,不过,记得的事情也很少。” “只记得,我娘走后,他每日里都很伤心,都醉的云里雾里。” “可即便醉了,眉头都从未舒展,眼睛里的哀伤叫人看了都不忍。” “到了晚间,他房间的烛火,许久都不灭。” “我想进去和他说说话,他也不许。” “我那时也是倔的很,虽然身子不好,却还是一直站在门外等着。” “许多次,都是姚伯伯看见了,将我抱走的。” “你爹一定很爱你娘。” “应该是吧,而且似乎时间并没有冲淡他的悲伤,我娘去世后的三年里,每一日,他都神伤心苦。” “你相不相信,我从未见过我爹的笑脸。” “但那时我太小,没法理解他为什么一直那么伤心。” “只觉得,爹爹不陪着我,爹爹为什么不喜欢我。”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不要那么爱我娘,希望他也可以分一点爱给我。” “而他似乎总是忘了,他还有一个女儿。” “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偷偷地将要吃的汤药倒了。” “我想,我病的重了,爹爹肯定就会来看我了,将我搂在怀里,轻轻地哄我。” “后来,我发了高热,浑身滚烫,把姚伯伯吓得半死。” “爹爹也终于来看我了,只是,他只来瞧了一眼,便走了。” “我好伤心好伤心,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倒汤药了。” “不是不敢倒了,而是因为我再也不盼着爹爹来看我了。” “没有期盼,就没有失望和伤心。”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爹爹在那三年里,不是如此的整日酗酒消沉伤了身子。” “也许,在日月大会上,他是可以活下来的。” “如今,想起爹爹,已经不再怨他了,只觉得很可悲。” “情深,原来如此伤人。” “我才不要这样的爱,不要这样的痛,不要这样的刻骨铭心!” “唯愿平安、平淡。” 秦秋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说了,只背对着俞裴,怔怔地看着远方。 她又想起,那日姚望重突然提起她和井然其实早就有婚约的。 当时,她很震惊,她没想过和井然分开,因为,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似乎他们天生就应该待在一起。 可她也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永远相守在一起。 震惊之余,她开始努力的思考,应该不应该答应。 最后,她答应了。 因为井然真的很好,人好,法力高强,是可依之人。 是无论发生什么,永远都会陪在她身边的人,她需要这样的人。 可除此之外,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到了爹爹。 秦秋知道,她对井然,并没有话本子写的那种心动。 但她觉得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深情,大多时候伤人又伤己,难有圆满的结局。 还不如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平淡的温暖,对她来说,足矣。 人总不能什么都要。 俞裴久久地看着秦秋,竭力控制住自己的不忍和心痛。 他想说点什么,可以让她好受点,可说什么呢? 他想不出来!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想摸一摸她。 可当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又立刻收了回来。 只声音有些不稳的问道: “若无深情可付之人,如此,不会感到可惜吗?” “人只会对自己执意要得到却又得不到的东西感到可惜,若是不执意,又何来的可惜!” 第179章 三秋戟 从大娘那里离开之后,他们没有再去云阁,俞裴打算直接回两重山了。 过了这么久,所有的事情终于可以回到原点。 “那我也直接回逍遥山了。”秦秋说。 “恩,你同,姚井然,何时,成婚?” 问这句话时,俞裴并没有看着秦秋,似乎是极其随意的问起。 即便是想破脑袋,秦秋也想不到俞裴也会有八卦的一天。 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还没定,不过姚伯伯说大约定在明年的秋日,也算应了我的名字。” “到时候肯定会给你发帖子的,你来吗?” 过了许久,见俞裴那边还是没有接话,秦秋心想,这个八卦应该是到此就结束了。 哪知,俞裴却又开口了:“我素日就不喜欢这种喧嚣的场合,到时,我就不去了。” “你要是嫌吵,我给你安排个安静的位置就是了,行吗?” “不去。” “你不会是舍不得贺礼,所以才不去的吧?” “大不了,我不要你的贺礼,行了吧?” “说起贺礼,你是逍遥山的宗主,你成亲,贺礼自然不能少。” “你随我去一趟两重山,挑件自己喜欢的贺礼吧。” 说着,自己便带头走在了前面。 “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又不缺什么,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不能来吗?” “哎呀,你这个人,非要和别人不一样。” “那些人到时候又要说你古怪,自大,把逍遥山不放在眼里。” “又要挑你的刺了,你还是来吧?”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说句话呀!” 俞裴不理会秦秋的叽叽喳喳,直到到了两重山。 在一间房子前,突然停下:“到了。” “这?这是哪啊?” “进去就知道了。” 秦秋走进去才知道,这真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地方了! 这里面起码有几百件奇珍异宝! 引的秦秋眼睛睁的老大,脚都挪不动,嘴也合不上了。 “俞家几百年来所藏之物皆于此,你挑几件吧,当做成婚的贺礼。” “随,随便,挑??”秦秋有点不敢相信,话都结巴了起来。 “恩。” “你,你不怕我把你们最好的宝贝挑走了?” “师伯说的对,再好的宝贝,也只有到了合适的人手里,发挥了它的用处,才算是对得起它们。” “若是它们同你有缘,能为你所用,对它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挺有道理的!那,那我不客气了?” “你客气过吗?” “我...”秦秋摸了摸怀里那些从云阁收过来的宝贝,心里有点发虚,最终选择了闭嘴,开始专心挑宝贝。 “每件宝物旁边都有一本册子,上面有它们的出处、名字和用途,你可以看看,然后再选。” “恩,好!” 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时不时有不同的声音不断传来。 有时是“啧啧啧”的感叹声,有时是“窸窸窣窣”的翻书声,有时又是“哇哇哇”的惊叫声。 但秦秋还是摸了摸,翻了翻,然后又放下了,去看下一件。 要论耐心,恐怕谁也比不过俞裴了。 就这样看着秦秋把大半的宝贝都摸过来了,还是没有选中一件。 他也不急,就这么看着她继续选。 突然,秦秋的嘴角微扬,冒着光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件东西,嘴巴里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只是慢慢地伸出手,将那件东西拿了起来,来回的摩挲着。 然后,回头,坚定对俞裴说: “我就要这个!” 俞裴的心中一颤,这几百件的宝物里,起码有上百件刀、剑、弓、弩、斧、棒、戟等。 却唯独只有这一件是俞裴亲手所制。 俞家自开派以来便有个规矩,每任家主都必须亲手打造一样法器,置于这阁中。 代代相传下去,以供后人缅怀。 照理,俞裴本不用如此之早就准备这法器。 但他自知身体不好,未来之日难以预测,所以才早早就开始研究,然后打造了这件法器。 可今日,秦秋偏偏却挑中了这一件。 若说没情缘,为何牵绊连绵,若说有情缘,奈何情深缘浅。 “怎么了?这件不行?”见俞裴许久不答话,脸色也不甚好看,秦秋有些好奇。 “不是,此物换做三秋戟,只是,戟,一般比较适合男人。” “三~秋~戟?名字也好听,而且你有没有觉得,与我的名字也很配呢!” “就它了!” “我觉着它一点也不适合男人,你看,多精巧,正好是我一手长!” “而且,如果我们不说它是法器,谁也不知道,看起来,就像根短笛呢!” “三秋戟,半日闲,以后,我就有两个法器了!” “肯定会更厉害!哈哈!” “既如此,便选这件吧!” “恩,好!对了,我来看看它的用途,学学怎么用它。” 说完,便要去翻旁边的册子。 “不用,我来教你吧。” 俞裴赶紧用手轻轻按下了册子,他并不想让秦秋知道,这三秋戟是他亲手所制。 “哦,好!” “此戟有三头,左侧这一头唤做火戟。” “火戟若是用法力催动刺入人的身体,可使敌人火焚而亡。” “另一头是冰戟,隐藏在右侧,需要使用时,可直接拉出。” “冰戟若是用法力催动,可使敌人冰冻而亡。” “最后这一头,唤作气戟,其实就是几个带有机关的孔,不易被人察觉和预防。” “就在这中间,需要使用时,轻轻一转,机关便会奏效。” “关键时刻,用法力催动,便会从中间这个孔里喷出巨大的气功,使敌人防不胜防。” “真厉害!设计此戟的人脑子实在是太好用了!” “看起来就这么短短的一截,没想到有这么多的用处!” “看来,不光是外表精巧绝伦,实用性也很强啊。” “怪不得我一眼就看中了它,怎么样,我很会选吧!你可不许反悔啊!” 秦秋得意地转了转手中的三秋戟。 “不会反悔。” “那就好,我刚看你脸色不好,还以为你舍不得呢!嘻嘻。” “没有。既选好了,我们出去吧。” 第180章 梦中的桃花林 生活回归了平静。 正是秦秋喜欢的那种平淡。 秦秋想到,俞裴曾说,她的资质并不差。 而且,修炼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千万不能自己把自己淘汰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如辛勤修炼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何。 所以,每日和姚井然同进同出,勤奋修炼。 到了晚间,回了自己的房间,还要再研究一番,为第二日的修炼做准备。 前几日,就连姚望重对她和姚井然随机的抽查,她表现的也很好。 大约是表现的太好了,姚望重居然皱着眉,有些不敢相信。 张了张嘴,本来都已经准备好的教训的话,居然没法说出口了。 似乎,颇为可惜。 到最后,只好转移目标,将自个的儿子姚井然训了几句。 弄的姚井然莫名其妙。 从前,在修炼这方面,他爹可从来没训过他。 等姚望重走后,秦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预感,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姚井然呆呆的接了一句:“我也有预感,我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阿秋,你怎么这么厉害了啊!” “连爹都找不到理由说你了,只能改说我了!” “我被姚伯伯教训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旁边看我笑话。” “现在,也该轮到你了!” “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看你笑话了,我哪次不是帮你找理由,找借口!”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在旁边偷着乐!” “我....”姚井然突然想起,好像是有那么几次。 那还不是因为,他知道,他爹是不可能真的罚她的。 “阿秋,你最近进步真的很大。” “照这个进度,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超过我!” “真的?” “真的!” “要不了多久是多久啊?” “大概。。五六年!” “也有可能四五年!” “什么?五六年?这也叫要不了多久?”秦秋翻了个白眼。 第181章 唯有“康”之一字 有一日,秦秋想起俞裴,突然想给他传书一份。 回来这么久了,也没有他的消息,不知他的身体是否无恙。 原本,写了许多字。 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事情,写这么多,肯定会遭到他的无视和嘲笑吧。 所以,又毁了重写。 最终,只写下“多日不见,安康否?”就传出去了。 俞裴是见过秦秋的传书蜜蜂的。 所以,当这只蜜蜂飞进来的时候,他一眼便认出来了,有一瞬间的呆愣。 她还记得他? 还给他传书? 缓缓打开。 “多日不见,安康否?” 只有简简单单的七个字,简单的简直不像秦秋的风格,亦没有署名。 俞裴又看了一眼那蜜蜂,才确认,没错,就是秦秋传来的。 转念一想,大约是没什么话同他说了吧。 但出于礼节,不得不传来问候,所以,才这么简单。 想到这,自嘲般的一笑。 那只蜜蜂还没有飞走,在等着他的答复。 俞裴愣了一会,终于提起笔。 提了笔,又开始发愣。 写什么呢? 似乎有许多的话要说。 又似乎无话可说。 也不知踌躇犹豫了多久,才终于缓缓落笔。 写下一字: “康” 写完了,又对着唯一的一个字发了一会呆。 才交给了秦秋的蜜蜂。 只是,那只蜜蜂还是不走,原地盘旋了好几圈。 大约是不相信,居然回信只有一个字! 嗡嗡嗡的声音,不停的在俞裴的耳边盘旋。 俞裴明白蜜蜂的意思,可是,他唯有这个字可以给她。 此时,吴壹端也正好在俞裴身边。 他收过秦秋的传书,知道这是她的蜜蜂。 见俞裴只回复了一个字,吴壹端的眉头抖了抖,张嘴就想说点什么,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他家家主,不就是这样的嘛。 他还是,别管这闲事了。 等了许久,不见俞裴有下一步的动作,蜜蜂终于扇着小翅膀,不甘心地飞走了。 这时,吴壹端才说道:“家主,前些日子,我下山去采买,碰见逍遥山的人了。” “恩。” 恩?就一个恩? 吴壹端想确定下自家家主想不想继续听下去,可瞅了瞅,似乎神情与以往无异,看不出来什么。 算了,还是继续说吧。 “他们买了许多的桃树,打算回去栽在后山。” 第183章 武浥尘父亲病危 “恩!” “不可能,俞家的法术在修仙界一向是首屈一指的,因此,他们才能成为第一大派。” “他怎么可能会把这么好的法术,拿出来交流探讨共享!” “真的。” “或许,他以为你不过是说说罢了,所以,才随口应承的。” “他不是随便的人,向来是言出必行的,不可能随口应承的。” 姚井然一愣,问道:“你是不是想,和两重山之间,进行弟子交流活动,所以才....” 秦秋没有注意到姚井然的情绪,她想了想:“俞氏的法术好是好,不过,我还是想先从不平山开始。” “为何?” “哎呀,这不是,上次因为我同俞裴一起查真相,招惹来许多的流言蜚语。” “所以,我想,暂时还是不要同两重山有什么瓜葛,省的又无故生出是非来。” “阿秋,我永远相信你。” “这个我知道,但,这事不但影响我,也影响俞裴。” “他这才刚回来,就别给他添麻烦了。” “哦。。” “再说,我挺想武姐姐的,许久没有和她坐下来一起说说话了,趁此机会,我去不平山放松放松!” “我就知道,你有一段时间没下山了,又觉得无聊,待不住了吧。” “嘻嘻嘻,还是你懂我。” “亏你刚才讲那些大道理的时候,我居然还有一丝动容,原来,你是想自个出去玩。” “哎哎,我刚刚说的,可是一点水分都没有,确是我心中所想!” “我这个想法,已经有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实施。” 姚井然给了她一个白眼。 “武宗主,她,能答应吗?” “应该会答应吧!”秦秋说的有点没有底气。 她知道武浥尘的人是极好的,但是人好,也不代表她就会答应。 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 “我看未必,我听说,前段时间,武宗主的父亲似乎状态不大好。” “她急的到处寻医,也没什么效果,都病倒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 “就是你回来后不久。” “我想着,武宗主的父亲都沉睡了这么多年了。” “武宗主请过那么多的医师都无用,咱们肯定也帮不上忙。” “你才刚回来,我不想让你再操心。所以,就没同你说。” “武姐姐真心实意的帮过我许多次!” “每次,她都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站出来,替我说话,替我争取时间和机会。” “我知道,你同她一见如故,她亦是真心待你。” “只是,你也去不平山瞧过,她父亲的情况,我们确实帮不了她。” 秦秋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来,丢了手中的两朵桃花,拍了拍手中的灰尘。 毅然决然地说道:“不行,我现在就去一趟不平山。” 话音刚落,剑已出鞘,人已经站在上面了。 “你就这么走了?” “我就不去找姚伯伯了,你帮我和他说一声。。。” 人已经走远了,后面的几个字,都听不清了。 “喂,你怎么又这样!” “阿秋。。阿秋。。” 哪里还有秦秋的影子。 天色已经不早了,估计,秦秋今日是不会回来的了。 姚井然很愁,该怎么跟自个的爹说啊。 后转念一想,还好,是去的不平山,不是去的两重山。 如此,爹应该不会那么生气吧。 这样一想,心中轻快了些。 怕什么来什么,正这么想着,身后突然传来姚望重的声音:“井然,阿秋呢?” “爹。” “阿秋她。。她。。” “自从有了这桃林,她不是一直都在这修炼的吗,怎么不见人?” “她。。她刚刚去不平山了。” “去不平山?做什么?” “阿秋说,她想武宗主了,所以,去看看。” 姚望重眉头一皱:“真的是去不平山了?” 姚井然明白他的意思:“真的爹,是真的去不平山了。” “她知道武宗主病了,特去探望。” 既是探望病人,姚望重也不好再说什么。 瞥了一眼姚井然,说了一句:“修炼不可懈怠!”便走了。 “是!”姚井然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偷溜出去留下的习惯。 不管去哪,秦秋总是习惯性的直奔目标之处,而不是规规矩矩的从正门处等着被领进去。 秦秋刚刚走到房间门口处,武浥尘也刚好打开了门。 “武姐姐!我来了!” “阿秋??” 武浥尘一愣,转而明白了过来,笑着说道:“我方才觉察到结界有异动,正准备出去查看,原来,是你!” “额。。嘻嘻嘻。”秦秋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又是偷溜进来的。 “你说你,好好的正门你不走。。” “对不起嘛武姐姐,下次,我记着走正门!” 武浥尘无奈的笑了笑,拉着秦秋进了屋。 “武姐姐,我听说你病了。” “身体好些了没有?怎么脸色这么差?” 武浥尘并不是那种秀丽妖娆的美人,而是有种大气高雅之美。 双眉略略平直,使她的美中带着丝丝的洒脱。 此刻,她的唇色失了大半,还干的微微起皮。 不大不小的一张脸,虽然依旧白皙,但已没了往日的光泽和朝气。 “没事,不过是感染了风寒,算不上什么病。” “只是恢复的慢,过些日子就好了。” “芝麻粒大的事情,怎么都传到你那里了?” “我瞧瞧!”秦秋二话不说拉过武浥尘的手,把起了脉。 “什么风寒,这明显就是多思多愁引起的气血阻塞。” “你瞧你这脸色,吓人。” 突然,秦秋一愣:“武姐姐,怎么你的法力也。。” “是吗?” “阿秋,是不是你的医术不精,怕是误诊了吧,真的只是风寒。” “武姐姐,同我,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听说,武前辈的情况不好?” 秦秋拉着武浥尘的手,两人一同坐下了。 武浥尘抬头看着秦秋,只一瞬间,双眸便微微的红了:“我爹他...” “武前辈怎么了?”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我怕...怕...”嗓中哽咽,武浥尘说不下去,也不敢说下去! 秦秋心中一窒,紧了紧握着武浥尘的手,似乎这样,她就可以好受些。 “怎么会这样,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我都是同往日一模一样照顾父亲的,不敢有丝毫差错。” “可突然,他就...” “最近山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武前辈虽然躺在那,可或许,他是有意识的,对山中之事,都是有感觉的。” 武浥尘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仔细地想了想:“山中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特殊的事情发生。” “怎么会这样?”秦秋也觉得甚是奇怪。 “阿秋,我真没用!” “这么多年了,老天给了我这么多年的时间,可我还是没有找到医治父亲的法子!” “到了如今,我真的很怕。”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失去父亲,不能!” 多年以来,武浥尘只活了两件事,一件是打理好不平山。 另一件就是替父亲遍访名医。 这是修仙界都知道的事,秦秋又岂能不懂,武前辈在她心中的分量。 “武姐姐,不是你的错!” “这些年,我们都知道,你寻遍了这世间的名医,未曾有一日的松快!” “你已经,尽力了。” “阿秋,可我不甘心!” “我从未强求得到过什么,只想要父亲好好的活着。”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难道,都不行吗?” 武浥尘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苍白的脸上不断的流过心酸的泪水。 第184章 昆仑山之事再次提上日程 这泪水滴在秦秋的心上,亦是心痛不已。 “武姐姐,你是不是一直给武前辈输入灵力。” “恩。” “武姐姐,我们都是凡胎俗骨,靠着修炼才能得一些灵力。” “这些灵力极其有限,同妖魔鬼怪之类的,不能比。” “这个法子,不但对你的身体大有损害,也恐怕支撑不了武前辈多久。” “我知道,可,我没有别的办法。” 瞧着武浥尘黯然的双眸,秦秋亦心急如焚,是啊,谁不知道,这不是个好办法呢,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武姐姐,武前辈是在二十年前的日月大会之中受的伤。” “看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查清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武前辈到底是被何人或是何物所伤。” “这样,或许能找到法子。” “我何曾没想过,可当年的真相,多少人费尽心力,都查不出来。” “我也查了好几年,一丝线索都没有,不敢再在那上面耽误时间了,所以,后来就没再查了。” “可,现在,这是能救武前辈,唯一的路了。” “你还记不记得,从前,为了治俞裴的寒症,我和他去拜访过一位神医。” “记得。” “当时那位神医也不知道如何治疗俞裴的寒症。” “他说,需得知道,他是怎么伤的,被何物所伤,才能对症下药。” “后来,我和俞裴就去了昆仑山,想去那里找些线索。” “在那里,我们找到了一个极其隐秘又危险的山洞,山洞中有很厉害的结界,连俞裴都打不开。” “后来,你也知道,因为发生了一些事,俞裴被我打入山崖了。” “所以,昆仑山这件事就耽搁了。” “现在,我想,是时候,把这件事查个清清楚楚了!” “不光是为了武前辈,也是为了二十年前埋骨昆仑山的所有人!” 武浥尘的眼中燃起丝丝的光亮。 “阿秋,不知为何,一见你,我就会莫名的心安。” “我总觉得,什么事,到你这,就有了希望!” “胡扯,既如此,你怎么不早些来找我!” “我...我...” “好了!我明白你的!” “谢谢你阿秋!” “可,既然,那时的俞宗主都打不开结界,现在我们如何能打开?” “凭一人之力,确实难以打开。” “但我想着,如果合我们几人之力,应该不成问题。” “你准备合谁人之力呢?” “你,我,井然,还有俞裴,应该够了。” “俞宗主不是失了法力了吗?” 哎呀,怎么忘了这码事,回春珠的事情,武姐姐并不知晓。 只是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哎呀,那是俞裴匡你们的,目的是为了让身后之人放松警惕,他并没有失去法力。” “而且,现在的法力,比以往更胜!” “真的?” “真的!我们在拨云崖的崖下,得了一块灵力充沛的好东西,被他给吃下去了。” “现在,他的法力和灵力,都更胜以往!” 有时候,秦秋挺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她在心里默默的想:武姐姐,对不起,千万不要怪我! 这回春珠的事情要是传开了,那俞裴往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得安宁了。 “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恩!我刚刚还在想,请俞裴过来,给武前辈输入灵力。” “以保在我们查真相期间,武前辈可以无虞。” “阿秋,多谢你考虑的如此周到。” “只是,不知俞宗主可否愿意。” “输入灵力,耗费心神,也伤身体。” “你放心,他一向正直大义,会答应的!” 秦秋之所以敢这样保证,一是因为她了解俞裴的人品性子,二是俞裴有了回春珠,输入些灵力暂时还伤不了他。 “阿秋,你似乎很,看重他?” “看重?”秦秋有点迷糊,感觉有点奇怪。 这个词,不大合适吧,但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合适。 “哎呀,谁让他厉害呢!我自个的修为浅薄,自然就敬佩法力深厚之人了。” “是吗?” “是啊!” 秦秋瞧着武浥尘耐人寻味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武姐姐,你不会是也相信外面的那些胡言乱语吧,没有的事!” “我真的就只是为了查真相!” 武浥尘赶紧说道:“你说的,我都信!” 秦秋这才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 “这样,我现在就传书给俞裴,让他过来给武前辈输入灵力。” 她心想,这里有武浥尘在,自己并不算单独见俞裴。 也就不算违背了自己答应姚望重的事情。 “好!阿秋,那我们何时动身去昆仑山?” “你的身子要养一养,而且,要打开洞中的那扇门,光打开结界还不够。” “恐怕还有其他的机关钥匙。” “钥匙?” “我听闻,这昆仑山上以前也是住着一派修士的,后来,不知怎么就消失了。” “既然,这山洞是在昆仑山,那么,应该是以前住在昆仑山上的修士设置的机关和结界。” 第185章 俞裴为武浥尘父亲输入灵力 “有何事?” “啊!”突然门口处传来一声男子的声音,秦秋吓得将茶盏都泼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俞裴到了。 他朝着武浥尘点了点头。 “俞裴,你怎么进来连声音都没有啊!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你是忘了自己刚刚传书给我了?” 其实,在她们刚刚说道,食色,性也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只是,她们聊的太投入,并没有发现他。 “我当然没忘!但我以为,你若是到了,肯定会有人通报的。” “哦,这么说,你是从正门进来的?” “我当然是从正门处进来.....的了!” 俞裴也不跟她争,又问道:“何事?” 秦秋这才想起,有求于人呢,立刻改变了态度:“来,快进来呀!” “来,坐!” “来,喝茶!” 俞裴也不客气,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去把门口处的书籍,搬进来。” “好!没问题!” 秦秋一溜烟的跑到门口,把书全搬了进来。 “俞裴,你的脑子是不是不好,怎么连装书的盒子都带来了!重不重呀!” 俞裴一记眼神杀! 他急急忙忙从两重山赶过来,那么远的路,都没嫌重。 她这几步路,居然还嫌重。 这眼神,似一盆凉水,立刻将秦秋浇醒了。 “那个,我是说,这盒子肯定要带,或许,盒子上也有线索呢!” “俞裴,还是你想的周到!嘻嘻嘻。” 武浥尘也意识到空气中弥漫的寒冷气息。 赶紧打圆场:“俞宗主,实在抱歉,这么晚了,还叫你辛苦的赶过来。” “无妨。” 从前,俞裴对武浥尘无甚印象,只知道不平山的宗主是位女子。 即便后来随着秦秋来过一次,也还是没记住她的样子。 但上次在拨云崖上,他却,对她多看了两眼。 那时,才想起,秦秋曾多次提过她,似乎是说她容颜和品行都格外出众。 武浥尘站在旁边,想开口,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才好。 毕竟,贸然就把人叫来,还要人家输灵力,怎么好意思。 好在,秦秋是个脸皮厚的。 她觉得这种正义之事,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她也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 瞧出武浥尘的为难,赶紧先开了口。 “俞裴,其实这次找你来,是有事求你相助。” “如何相助?”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武前辈的气息日渐衰弱。” “所以,武姐姐一直在给他输入灵力。但,也快撑不下去了。” “所以,我想,你能不能给武前辈....” 秦秋做了个输入灵力的手势。 “人在哪里?” 秦秋的眼睛一亮:“武姐姐,快带我们去见武前辈。” “俞宗主,此恩此德磨齿难忘!” “请受武浥尘一拜!” 武浥尘正欲行礼,可俞裴却道:“不必。” 可武浥尘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因为,她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输入完灵力之后,俞裴说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俞宗主所言极是。” “可是,这么多年,我请了数不清的医师前来医治,都丝毫不起作用。” “所以,方才阿秋同我说,或许,查清当年昆仑山上,父亲到底被何物所伤,就能得知治疗之法。” 闻言,俞裴看了一眼秦秋。 秦秋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即趁机说道:“俞裴,你不是也一直想查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不如此次,我们一起合力,将当年的事情查个明明白白,如何?” 说的好像,明日就能查清真相了似的。 “你以为,日日躺在桃花林中,睡睡觉,就能查清当年的事情了?” “谁日日睡觉了?” 怎么觉得,是在说她呢? 可俞裴却不再回答,而是转向了武浥尘:“武宗主,可有安静的地方,供我们使用?” “有!就在前面不远处!” 这才又转向了秦秋:“把书籍都搬过去。” 秦秋给了他一个白眼,还是乖乖去搬书了。 “阿秋,我来。”武浥尘看不过去,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武姐姐,你现在身子如此虚弱,去旁边坐着。” “不就是搬几本书嘛,累不着我。”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最可贵的就是时间,同时间赛跑,跑赢了,才能救人。 “这是摘录,重要的信息,都在这上面了。”这是老早,俞裴就整理好的。 “不行,不能只看摘录。” “我们要把所有的书籍,都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一遍,一个字也不能落下。” “落下了一个字,或许,就是丢掉了一个线索。” 俞裴没说什么,收回了摘录,扔了一本书给秦秋。 三人默默开始翻阅书籍。 宁静的月光也默默的陪着他们,不忍打扰。 只有当微风来临时,它才用温柔的树枝摇摇晃晃的抚摸着他们。 寂静的房屋中,悉悉索索的翻书声中夹杂着时而传来的轻微的咳嗽声。 秦秋看着武浥尘愈加苍白的脸,忍着没说什么。 她知道,若是现在就让她回去休息,她也是不能安心,是休息不好的。 两个时辰之后,那咳嗽声愈加的频繁。 “武姐姐,你快些回去休息,尽快养好身子,我们才能尽快打开山洞中的结界啊!” “可我。。” “你放心,有我和俞裴在,我们一定尽快将所有的书籍看完。”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身体是一切的基础。” “再说,你在这,我担心你,反而都不能安心看书了。” “那好吧。” 武浥尘走后,过了一会,秦秋凑到俞裴身边,小声的说道:“你放心,我未将回春珠的事情告诉武姐姐。” “我只说,你并没有失去法力,上次这么说是权宜之计。” “恩。” “不过,你虽然有回春珠,但若是日日给武前辈输入灵力,能承受的住吗?” “我何时说,要日日给他输入灵力了?” “啊?可,若是没有灵力,武前辈恐怕支撑不下去啊。” “不是还有你吗?明日,轮到你了。” “我?我这点灵力,恐怕不够武前辈塞牙缝的!” “那是你的事。” “你方才都受了武姐姐的大礼了,不能这样!” “你若是,还这么多的废话,恐怕等我耗尽了灵力,也找不到线索。” “等等,我再最后说一句!” 见俞裴没有反对,秦秋才又说道:“上次,我去卖流水画,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俞裴微微一愣,没想到,当时她对陌生人的随口一诺,竟真的去办了。 “金山?”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俗气!金山算什么!我看见夜光翡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见夜光翡了!不是你的那一块吧,你的那块还在吧?” 俞裴没有回应。 “俞裴?” “俞裴?难道你的那一块真的丢了?” “没有,不是我的那一块。”俞裴终于缓过神来。 “那你发什么呆,刚刚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是在文城的八斗坊?” “恩,对!” 多年来,俞裴除了知道他娘亲的名字,别的一无所知。 她的娘亲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为何会和爹爹成亲,又为何会离开? 为何会不要他? 为何会连死,都不告诉他。 为何。。 关于娘亲,他有太多的为何想问。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打探娘亲的消息,可这世上仿佛没有这个人一般。 除了怀中的那块夜光翡,竟一点线索都没有留给他。 如今,却突然出现了第二块夜光翡。 会不会,同他娘亲有关联? 毕竟,这世上只有两块夜光翡。 可此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不愿,扒开来给别人看,包括现在的秦秋。 第187章 兔子吃人! “这正是不合常理之处!”俞裴说。 “算了,别在这猜了,我们还是早些出发。” “破了结界,打开洞门,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武浥尘点了点头。 俞裴说:“结界我前段日子已经试过了,凭我一人之力,还是打不开。” “你又去昆仑山了?” 俞裴看了秦秋一眼,不置可否。 “你早就又开始查昆仑山之事了?” “此事不明,夜不能寐。” “那你怎么没叫我一起?” 都怪自己嘴快,话一出口,秦秋就后悔了。 上次分别的时候,她都说了,以后,不方便再见他了。 这还让人家怎么叫她一起? “因为,你并无什么用处。” 什么?秦秋的愧疚之心顷刻间烟消云散:“你说谁没用呢?” 俞裴再不理她了。 秦秋一看他这模样,更是生气了,正准备好好理论一番。 武浥尘见状赶紧插话:“对了,俞宗主,今日,还要麻烦你,给我爹再输入一些灵力。” “不必,昨日我给他输入的灵力,可保他月余无恙。” “月余?真的?” 她一次性输入的灵力只可保一日的,到了第二日又得重新再输入。 即便是这样,都已经非常吃力了。 “恩。” “多谢俞宗主!” “不必。” 看见武浥尘开心,秦秋也开心。 不过,她还是怕回春珠的事情暴露,所以,赶紧说道: “我就说嘛,拨云崖的崖底,我们没得吃,都快饿死了。” “误打误撞,他吃了一块灵力很丰沛的东西,所以,现在厉害着呢!” “阿秋,我早就听闻俞宗主造诣匪浅。” “今日看来,我们就是再修炼十年二十年,恐怕,也难望俞宗主之项背!” 这倒是真的,毕竟,这回春珠可蕴含了百年的法力呢,秦秋心想。 可她,才不愿意长他人志气呢! “哎,哎。武姐姐,什么我们!” “你愿意谦虚,可别带上我啊!” “也许,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就追上他了!” “嘻嘻嘻,好,好,对不起阿秋,我们阿秋最厉害了!是我,是我!” “这还差不多。。”秦秋和武浥尘都笑了。 “若是你能在哪里,也捡到一块灵力丰沛的东西吃了,或许,有可能。”俞裴突然来了一句。 他这是明晃晃的拿秦秋编的谎言来讽刺秦秋,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秦秋的笑容瞬间消失,然而,也只能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恨恨的盯着他。 “传书回去,让人过来吧。”俞裴不理会秦秋的愤怒的眼神,淡淡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叫井然一起去?” “我不是说过了,因为,你没什么用。” “你!” “行,你有用,你有用的话,自己一个人打开结界啊!不还是打不开!”秦秋终于扳回一局。 第188章 大战魔兔(1) 它往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 “看样子,你们是修士?” “哈哈哈,是号称人间的正义之师,是降妖除魔、惩奸除恶的修士?!” “没错!” “你们,是来救人的?” “自然是来救人的!快将村民放了!”秦秋壮着胆子喊道! “放了?我为何要将他们放了?” “你们不是兔妖,不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兔妖!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问的好!不过,你们人类,没资格知道!” 兔王缓缓转身,对着兔群大喊一声:“将那小子,给我扔出来!” “啊!!!” 随着一声尖叫,一位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虽然他整个人已蓬头垢面,但那一身的锦衣,还在熠熠发光。 看得出,他的条件不错。 “啊!!!!”兔王一脚踩在男子的背上,男子痛苦的哀嚎声直冲每个人的耳间。 兔王眯起眼睛,似是享受一般,缓缓的说道:“多么愉悦的声音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秋有一种预感,这些兔子并不是单纯的想吃人。 要是这样的话,早就吃了,何必等到现在。 “干什么?简单!我们只是想,把他们从前对我们做的事情,也对他们做一遍而已!” “你们放心,多一件我们不会做,少一件,也绝不行!” 兔王缓缓举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脚下那名男子的身体: “让我想想,当初,你是怎样,一点一点的剥去我的皮毛。” “然后刺啦一声,用一把冰凉的弯钩刀,划开了我的胸膛。” “接着,你用那双极其灵巧的手,三两下,就掏空了我的身体。” “你将我架在火上,烧了一遍又一遍,烤了一遍又一遍。” “我洁白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的红黑发亮。” “你凑近了,闻了闻我那具惨不忍睹的身体,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你真心善啊!” “你舍不得吃,唤来你的妻儿,拽下我的一只腿给了你的大儿子。” “又扯下一只给了你的二儿子,又拉下一只给了你的小儿子。” “最后的那只腿,你一使劲,掰下来给了你的妻子!” “瞧,多么好的夫君,多么好的父亲,多么和睦的一家人啊!” 说着说着,突地,兔王的眼睛发出强烈的红光。 光芒中带着晶莹的泪珠,也带着决绝的恨意。 震天动地的咆哮声传来: “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 “你看不见我痛的浑身发抖吗!” “你瞧不见我的眼泪吗!” “你听不见我的求饶声吗!” “你不但杀了我,你还杀了我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 第190章 将兔子送归山林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 突然,耳边传来清幽婉转的笛声。 似乎是在炎炎夏日,烈日陡然退去,阵阵清风拂过脸庞。 神怡心静! 秦秋顿时觉得脑子清醒了许多,身形也稳了下来。 她这原本飘飘忽忽的魂魄,竟忽然生出一股力量来。 是谁,在吹笛? 是俞裴吗,因为笛声中带着丝丝的清冷,那种独属于他的不凛亦不冽的清冷。 就是他! 她听出来了,这首曲子,正是他给她的那首曲子。 只是,他吹得怎么比她好那么多,明明她已经练过许多遍了。 哦,是了,俞裴说过,这首曲子,要以灵力来催动的。 而他的灵力自然是要比她的高出许多,那吹出的曲子自然也就更好了。 抬头一看,那兔王亦被笛声吸引了,但似乎有些迷茫。 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知道这是什么声音。”秦秋试探性地说道。 “是什么?”兔王问她。 “这是那些修仙之人,专门吹来超度他人的曲子!” “超度?” “是啊,这首曲子可以将冤魂们带到一个属于它们的幸福地方。” “在那里,没有仇恨,没有煎熬,也没有残忍的杀戮。 ” “最重要的是,如果冤魂可以放下仇恨,那么他的子孙后代也会因此受益,余生会平安顺遂。” “这种曲子很难吹,只有很少的人会吹。” “人类,会专门请人来吹这首曲子,超度自己的家人,亦是为自己求平安顺遂。” “所以,这些人都不杀生,超度之人岂能杀生!” “所以,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子孙后代的。” “怪不得,听起来,那么舒服。”兔王缓缓的说。 “那你,想去那个幸福的地方吗?你已经困在暖家村,许多年了吧?” “已有十几年了。”兔王望着远方。 “既如此,为何不随着曲子,去往幸福之地呢。” “你的子孙后代,也会因此得福的。” “幸福之地,在哪?” “你先从兔子身上下来,自然而然就知道该飘向何方了。” “真的吗?” “真的!不瞒你说,我正在等这首曲子,也想去往幸福之地呢,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你愿意带我去幸福之地?” “愿意!不光可以带你,还可以带那些伙伴们一起去!”秦秋指了指那些其他的兔子冤魂。 兔王犹豫了,他看了看那些伙伴们,又看了看被困在中间的村民们。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 秦秋似乎看出了它的犹豫,赶紧说道:“那些村民,也死了不少人了。” “即便是活下来的人,经此一事,他们往后余生,恐怕都要在害怕和懊恼中度过,不会有好日子了。” “他们这样的人,会害怕,会懊恼吗?” “会!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无助、恐惧、狼狈!” “你又何必为了这些人,搭上你自己,搭上你的子孙后代。” 第191章 特地为秦秋而作的净灵曲 俞裴比盛莫凌自觉的多,他看了一眼盛莫凌。 轻哼了一声,仿佛在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几只兔子吗。 只见他,拉起自己胸前的衣摆,然后拎起三只兔子,扔在了衣摆上面。 三只兔子安安稳稳的窝在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窝里。 “俞裴,你这个主意好。” “我瞧着还有地方,多带两只。”秦秋又给他加了两只。 俞裴的眉头一皱,但是还好,没将那两只扔出去。 秦秋的嘴角弯了弯:“好了,大家走吧,山林就在前面。” 运送兔子的过程中,秦秋找了个机会,偷偷跑到俞裴的身边,小声地问道:“你给我的那首曲子,到底是什么曲子?” 俞裴瞄了她一眼:“缓解心疾的曲子。” “你真当我傻啊!” “方才,阵法被加强之时,那兔王本来都已失去理智,就要杀了我!” “可听了你的曲子,他竟然又恢复了神智!” 俞裴沉默。 “到底是什么曲子?” “哎呀,你教都教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快点说,急死我了。” “你要是一直不说,我就一直问,问得你不得安宁!” 俞裴实在受不住这么聒噪:“净灵曲。” “净灵曲?不对啊,在传奇大会上,吴壹端吹过净灵曲,我还有些印象。” “同你给我的曲子,并不一样。” “我做了一些改动,这一首比较适合你的移魂术。” “移魂术玄妙深奥,最忌心神不稳,一旦走火入魔,魂魄离体,便无计可施。” “所以,只能防患于未然。” “这一首,专克心神不稳,神智飘摇。” “你若是将它练好了,对你修炼移魂术会有不小的助益。” 不知怎地,秦秋的心急切地砰砰砰地乱跳了几下,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首曲子,是你特地给我写的?” 俞裴没说话,不过答案显而易见。 方才,秦秋有想过这根本不是什么治疗心疾的曲子,但她从未想过,这是一首专门给她编写的曲子。 心中流过异样的情绪,但她不愿再多想,笑了笑说道: “多谢你费心!以前,你每次让我吹笛,我都暗暗骂你,实在是对不住。” 俞裴轻哼了一声,并不介意:“你并没有暗暗地骂,你骂的,我都听见了。” “额。”秦秋无言以对。 “不过,既然曲子想必你已经吹得很熟练了,以后,不用再吹了。” “不用吹了?为何?我还想吹得像你那么好呢!” “你吹得再好,也无甚大用。” “为何?” “难道,你能一边施移魂术,一边自己吹笛吗?” “额。。不能!” “所以,我已经将这首曲子转编成了心法,以后,你练心法便可。” “还有心法?曲子还能转编成心法?我怎么从未听过?” 俞裴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就你?没听过很正常! “心法方可同你的移魂术融会贯通。” “日后,你施移魂术时,一来不易走火入魔,二来,可助你提升。” “这么神奇?!你可别说,我也一直担心自己施法不当,走火入魔呢!” “有了这个心法,那我岂不是无后顾之忧,可专心修炼移魂术了?” “我给你的那两本法术的书,没丢吧?” “没丢!我还带回逍遥山了呢!” “心法就在其中的一本书上,回去,仔细的研究研究。” “不过,你的笛子已经吹得不错了,循序渐进,现在,学习心法,应该会容易很多。” “好!” 秦秋想起,俞裴给她那两本书的时候,是远远地扔过来的,她拿到手上一看,连法术的名字都没有。 她心想,估计是什么没什么用的法术,俞裴让她来打发时间的。 从未想过,会是俞裴精心为她编写的心法。 “怎么了?”见她不说话,俞裴问。 “没什么,只是,不知该如何谢你。” “不必!都是小法术,不费什么心神,无聊时,打发时间罢了。” 秦秋低头一笑:“俞宗主果然是俞宗主,那就,多谢俞宗主赏赐啦!” 俞裴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对了,那另外一本书上,写的什么法术啊?怎么你都不写名字啊!” “等你练完了,便知道是什么法术了。”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法术,你就让我练?” “怎么,不敢?” “谁说不敢!练就练!” “等我练成了,练给你看,到时候还请俞宗主多多指教!” 俞裴轻笑:“功法虽不怎么样,胆子倒不小。” “哎呀,你给的东西,怕什么!” 秦秋接的太快,没来的细想,现在话说出口了,又觉得有些不妥。 只好笑着又加了句:“这人嘛,总得有一样拿的出手嘛,论胆色,你恐怕就不如我了。” 俞裴看着秦秋,没再说什么。 也不记得大家来来回回跑了多少趟,终于,在天色发亮之前,将所有的兔子都放归了山林。 弟子们瘫倒在草地上:“怎么比降妖除魔还累!” “是啊,是啊,我这手臂都酸死了。” “可不是,又不敢用力。” “我这衣服上,都是尿味。” “我也是,我也是,这兔子怎么那么多尿。” “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被吓尿了。。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不过,兔子倒也挺可爱的。” “是啊。” 说到尿味,秦秋忍不住看向了俞裴。 别人都是抱着兔子的,纵然兔子尿了,也不能全尿在身上。 可俞裴不一样,他是用衣服兜着兔子的,所以... 哈哈哈,那尿液,全都被他兜住了。 第一次看见自己兜住的尿液时,他很惊讶,愣了半晌,将衣摆陡然一扔。 使劲的在身上其他地方蹭了蹭手。 到了第二次,眉头微皱,将衣摆一扔,手也不擦了。 第三次,眉头扬了扬,没有放下衣摆。 第四次,眉头懒得动了。 第五次,他什么也没看见。 盛莫凌却是完全相反。 第一次发现一只手上沾了点尿渍,低骂了一句:“懒兔屎尿多!” 第二次两只手上都沾上了尿渍,又骂:“你们憋一下会死吗!” 第三次,有只兔子屁股正对着手心,尿了个满手,盛莫凌在崩溃的边缘大骂:“真后悔救了你们!” 到了第四次的时候,有只兔子拉了。 盛莫凌瞪着自己的手,愣了好一会,崩溃暴走,直接将兔子一扔,御剑而走,自个先回去了。 秦秋这个人,最怕的是寂寞,只要有乐子,干什么都不累。 所以,当别人都已经累瘫在草地上的时候,她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盛莫凌已经走了,她只好去俞裴那再继续找点乐子了。 她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走到俞裴前面:“俞裴,你知道盛莫凌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吗?” “云起山出事了?” “不是,是他的手出事了,他急着回去洗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幽默,俞裴理解不了,只把自己给笑的前俯后仰。 俞裴从她毫不掩饰的笑意里,终于略微领略到一点有趣,嘴角也弯了弯。 “以后,我每次见到盛莫凌,恐怕都要忍不住盯着他的手看了,怎么办,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俞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恩,下摆的那一片已经被尿渍染的微黄了。 洗洗,应该还能穿吧? 离开暖家村之前,秦秋觉得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192章 设阵之人,到底是谁? “我们去找村长吧,同他交代一下,必须让村里的所有人,再也不能以养兔子杀兔子为生。” “否则,那些冤魂就会再回来索命!” “好!” 村长是位年长的男子,接任村长的位置已经很长时间了。 “各位大侠,大恩不言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用谢,只是,望你们不要再以宰杀兔子为生,以后,方能过太平的日子。”秦秋说。 “女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好好的兔子都变成妖怪了?太吓人了,杀了好多人!” “你们这暖家村,十几年来都以养兔子杀兔子为生。” “为了获得更多的钱财,宰杀无度、贪心不足,对生灵毫无怜惜敬畏之情!” “所以,那些被你们宰杀了的兔子,死了之后都成了冤魂,一直都待在村中,伺机报仇。” “只是,从前,他们无能为力,这次被有心之人设下阵法利用了。” “原来如此!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是谁,竟如此残忍恶毒!”村长的害怕中带着愤怒。 “村中的人死了,你们便觉得残忍恶毒!” “那你们可曾想过,这么多年,你们杀了多少只兔子?!何曾放生过一只?!” “方才我瞧着,你们被围困在这里,瑟瑟发抖,胆战心惊,哀哀欲绝,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这样的日子,你们才过了一日,恐怕已经今生今世都不愿再想起了吧。” “可你们可曾想过,那些兔子,日日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我们人类的命是命,难道这些生灵的命不是命吗?” “若你的世世代代被人扒皮削骨,难道,你也能不恨吗?” “我....” 村长低下了头,他想起暖家村自从开始以杀兔子为生以后,就越来越富裕了,人人的生活条件都好了。 房屋造的越来越大,每日的饭食越来越丰富。 身上穿的衣服越来越鲜亮,连走路的时候,背都挺的越来越直了。 为了挣越来越多的钱,家家户户都不再满足仅仅是养活自己。 而是要杀更多的兔子,卖更多的钱,过更好的生活。 连夜晚的时间都争分夺秒,家家户户都在外撑起木杆,杆子上挂上油灯,继续宰杀兔子。 他们都已经习惯,每日枕着兔子们的惨叫声入睡。 是啊,他们怎么就,停不下来了呢? 想到这,本来已经站起来的村长突然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女侠放心,以后,我们再也不养兔子杀兔子了!” “村上的村民,能听你的吗?” “无妨,我当这暖家村的村民已经几十年了,我有办法。” “你保证?” “我保证!”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各位大侠慢走!” 众人慢慢朝着暖家村的村口走去。 武浥尘问秦秋:“阿秋,方才,你不放心村长?” “不是我不放心村长,是我不放心村中的百姓。” “他们已经尝到了甜头,现在,让他们放弃,不知道,他们肯不肯。” “应该不敢再养了吧,都差点丢了性命了!” “这都撞了南墙了,没有不回头之理啊。” 秦秋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出了暖家村的村口,秦秋突然又问:“俞裴,武姐姐,你们可知是谁在设阵?” 武浥尘想了想说:“我觉得很奇怪,那设阵之人,究竟是为何要利用那些冤魂,刺激它们来报仇呢?” “目的是什么?” 秦秋说:“暖家村的行径确实残忍,或许,是有人看不惯,所以,设阵来帮它们复仇?” 武浥尘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虽说暖家村的行当,是有些残忍。” “但以宰杀鸡鸭牛羊等为生的人,多的是,人人都习以为常了。” “就连那些冤魂它们自己,若是没有阵法的刺激和控制,恐怕,它们也想不到复仇。” “你曾与冤魂说过话,可发现什么线索?”俞裴问秦秋。 经这么一提醒,秦秋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们去后面的山坡处看看!” 一行人跑到那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只见高高的山坡上,一只硕大的兔子,被扒了皮,那皮被随意地扔在旁边的一棵小树上耷拉着。 兔子的胸膛已经被刨开了,就这么敞着口子,任由里面的白蛆自在的蠕动。 恶臭引的大家都捂住了鼻子。 山坡上插着一排白色的旗子,每面旗子上都被泼上了鲜红的血。 不用说,那血就是惨死的兔子的血。 “方才,设阵之人就在这!”秦秋说。 “阿秋,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俞裴那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兔王身上的冤魂提到过这个山坡!” “真是可惜,若是早早能找到这个地方,也不用打的那么辛苦了。” “而且,就能抓住施法设阵之人了!哎,我怎么没想到呢!” “别自责,谁也想不到设阵之人就在这。”姚井然安慰秦秋。 俞裴接过话:“这儿不过是阵眼,设阵之人不是傻子,不可能离的这么近,定在别的地方操控。” “俞宗主说的对,做坏事的人,肯定是躲的远远的,哪里会就藏在村子后面。” 秦秋觉得姚井然说的也有道理,点了点头。 几人站在山坡上,向远处看去,才发现,山坡的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山堆。 那山堆是黑漆漆的一片,仔细听,还发出嗡嗡的声音。 怪不得此处,恶臭熏天。 “那是什么?”武浥尘问。 “是兔子的内脏。”姚井然的声音有些不稳。 连内脏都已经堆成山了,可想而知,这里的村民到底杀了多少兔子! “什么!?”武浥尘再也说不出话来。 成堆成山的内脏,在晨光中,散发着恶臭,数不清的蚊虫早已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一阵风吹过,它们依旧纹丝不动,死死的叮着口中的食物! 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秦秋的嘴巴发干,嗓子发紧,木讷的说道: “我们回去吧。”秦秋说。 “好!” “走吧!” 秦秋这才发现,武浥尘在发呆。 “武姐姐,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 秦秋以为她是看了方才的那些,心里不舒服,就赶紧拉着她说:“走吧。” “好。” “天色都大亮了,不如,我们直接去昆仑山吧。” “好,没问题。” 四人直奔昆仑山。 第194章 山洞结界被打开! 有了上次的经验,四人这次在推出灵流之后,迅速的跳到了角落里,护住了自己! 如雨般的落石纷纷砸了过来,护住头部根本不行。 俞裴立刻扔出九天,设下一道简单的结界,将四人护住。 其他几人,方才在攻击结界之时,已经耗费了太多了法力。 此刻,根本无力再做其他,也只有俞裴,此刻,还能再设结界。 几人在结界中忐忑不安的盯着头顶上方,若是有倒塌之势,需立刻撤退。 幸运的是,这次,山洞摇晃了一会,再次停下了。 俞裴撤了结界,几人慢慢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结界怎么还没动静?”秦秋惊呆了!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他和姚井然是知道俞裴的实力的。 他的体内已经有了百年的法力了,再加上他们三个,居然都破不了这个结界。 “而且颜色又鲜亮了一些!”姚井然说。 “果真如此!阿秋,你看!”武浥尘也发现了,颜色确实鲜亮了。 俞裴盯着结界看了一会,说道:“若我推测的没错,我们的法力,被这个结界吸收了。” “吸收了?俞裴,你是怎么知道的?”秦秋不敢相信,她还没听说结界还能吸收法力的。 “你们仔细看结界的颜色。” “颜色好像是有一点不一样,但这不能说明这结界会吸收法力啊。” “原本,这结界是纯红色,但现在,其中已经有了丝丝紫色。” “有紫色吗?”秦秋睁大了眼睛,可还是没看出来。 不过,她相信俞裴,俞裴的视力天生比常人要好。 姚井然很快就明白了:“我知道了,红色和蓝色汇合在一起,就会产生紫色。” “俞宗主,你的意思是,正因为这红色的结界吸收了我们蓝色的灵力,所以,才会有了紫色。” 俞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无论法力多么高深,若是强破结界,都不可为,只会让结界更加牢固。” 武浥尘心中一沉:“这么说,设下此结界的人,就是为了让人永远也无法进去。” 沉思了一会,秦秋心有所感的摇了摇头:“我倒觉得,非也!” “若是那人不想让任何人进去,那么他根本没必要设下结界。” “直接将这个洞封了便是,任何人也发现不了,没必要设下一个明晃晃的结界。” “有了结界,就是告诉别人,来,这里面有秘密,快来找!” “但是,很显然,打开这个结界不能靠蛮力。” “一定是有一个巧妙的法子,,只要找到正确的法子,很容易就能打开结界。” 姚井然点了点头:“阿秋,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只是,这个结界这么奇怪,应当不会很容易打开。” “我是这么想的,由千年的灵气所化的精灵,若是比灵力,他肯定也知道,没人能比得过他。” “所以,他要找的人,并不是灵力深厚之人,而是要找,有缘人!” “有缘人?”姚井然眉头微皱。 “恩!他既不想让里面的秘密埋没,又不想让随意一个人就进了去。” “所以,才设下这个奇怪的结界,寻找有缘人!” “这不是大海捞针了吗,我们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什么样的人,同他有缘?” 武浥尘也觉得有些不靠谱:“是啊阿秋,这也太玄乎了,你不会,又是在哪本话本子上看到的吧?” “武姐姐,你怎么知道的?你太了解我了!我真的在话本子上看见过类似的情节!” “阿秋!”武浥尘无奈的摇了摇头。 姚井然也觉得秦秋这次扯远了。 只有俞裴,陷入了沉思。因为他知道,秦秋这个女人,大多时候,她的直觉精准无比。 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全在于你信或不信,他就是觉得,可信。 有缘人? 有缘人?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这精灵是由至真至纯至善的灵气所化,那么他在等的人会不会也是拥有至真至纯至善的灵气的人。 只有遇到这样的人,这个精灵才能放心的将里面的秘密交予他。 可所有的人类,都不可能拥有至真至纯至善的灵气! 每一个人,不管灵力如何,灵气中或多或少都带着贪嗔痴之类的杂念。 可,偏偏,他却有。 俞裴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 乘风破浪本就是由灵气所化。 而这回春珠,乃是乘风破浪在感动之时留下的眼泪,不正是至真至纯至善的灵气嘛! 若是催动体内回春珠的灵力来打开结界,或许,可行。 “你们往后退。”俞裴说。 “俞裴,你想到打开结界的法子了?”秦秋问。 “一试而已。” “是什么法子?” “是什么法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不可行。” “你们都退后。” “那。。那你注意安全啊!” 俞裴点了点头。 等其他三人都退后以后,俞裴缓缓催动体内回春珠的力量。 他觉得打开结界的这股力量并不在于有多强大,而是在于是否精纯。 所以,他并未调动太多的灵力。 而是只调动出一股丝丝细流,俞裴还没来得及将细流推向结界。 那细流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竟自己缓缓流了过去。 随着细流的慢慢注入,结界的颜色越来越淡,然后,哗啦一声,消失不见。 其他三人见状,激动地跑了过来。 “真的打开了?天啊,俞裴,你太厉害了!”秦秋大喊大叫。 “真的打开了!”姚井然亦惊奇。 “俞宗主,这是用的什么法子,怎么悄无声息就打开了?”武浥尘也感觉很神奇。 “此结界打开的关键不在于灵力的大小,而在于灵力的精纯,我只是引出了一股精纯的灵力,便打开了。”俞裴解释。 “我明白了,这精灵是由至真至纯至善的灵气所化,所以,他在等一个亦拥有至真至纯至善的灵气的人来打开结界!”秦秋的悟性倒是不错。 俞裴点了点头。 秦秋和姚井然自然知道俞裴至真至纯至善的灵气来自于哪里,所以,并不感到奇怪。 可武浥尘不知道,所以,她觉得很是神奇。 “至真至纯至善的灵气!俞宗主,我知你法力超群,天资无限,但没想到,你竟有至真至纯至善的灵气!” “人乃杂念之产物,复杂至极,没想到,你竟能做到如此境地,实在是佩服!” 武浥尘同秦秋不同,是性子沉稳之人,除非是同她父亲相关之事,否则,是很难见她有多大的神色变化。 但此时,她的双颊微红,呼吸也比往日急促,对俞裴的佩服之情,清清楚楚地写明在脸上了。 不管是不屑,还是赞扬,对俞裴向来是没多大影响的,一般他都不会有所回应,这时,也是一样。 他只是看了一眼武浥尘,并没有说什么。 秦秋觉得,别人都这么赞扬你了,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简直太没礼貌了。 可是,她也不能明说,这是回春珠的作用。 所以,她瞧俞裴根本不打算理武浥尘,就赶紧说道: “武姐姐,他这人,一瞧就是无欲无念的冰块,所以,也没什么稀奇。” 武浥尘失笑。 第197章 那些酸涩的过往 “当然可惜了!”秦秋以为他说的是不必可惜。 “我是说,不必一定要蓝色眼睛的女子。” “因为,俞氏蓝色的眼睛,是一定会遗传给下一代的。” “为什么?” “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 秦秋皱了皱眉,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可眼睛里,没有骨头啊!” 闻言,九天都晃了一晃。 俞裴投过来一个不屑的眼神:“有空,还是多读书。” 秦秋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就别嫌弃我了,我能识字,就已经不错了!” “为何这么说?” “难道我没同你说过嘛,我爹娘去的早,他们根本没来得及教我识字。” “而我从小就生病,连屋子都出不得,大多时间都躺在床上。” “所以,也没法请先生来教我。” 心中一震:“后来呢?” “后来我是真的无聊啊,若是不识字,恐怕得闷死,所以,我就让井然教我。” “不过,姚伯伯对他自小就严厉的很,又要学文,又要修炼,忙的很。” “只能来看我的时候,趁机抓紧时间给我读上一段话。” “不过,我小时候,虽然身体不好,但脑子似乎比现在好。” “只要井然读上一遍的东西,我立刻就记住了。” “等他走了,我自己再研究研究,慢慢地,就识字了。” “识了字,入了门,后来就简单了,无非就是多读呗。” “我还有个癖好,就是喜欢晚上读书,你说怪不怪?” “我喜欢点了烛火,趴在案几上,看着书本浸在烛光里。” “若是有风的话,烛火微微跳跃,就会觉得,很有意思,好像有人陪着我一起读书一般。” “白日里,我不怎么读书,一是没什么氛围,二是,我怕姚伯伯来查岗。” “我身体不好,姚伯伯说,身体最重要,读书伤身,所以不许我多读书。” “可他不知道,若是不能读书,那才是真的伤身。” “漫漫长夜,怎么熬啊,岂不是要闷死了?!” “幸好,那时候读了一些书。” “不然啊,到了如今,连我爹留下的法术都看不懂,岂不是丢脸死了。” 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秦秋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说到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一直在说废话。 一转头,却发现,俞裴正听得入神,只是,眉头却皱着。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不是都把你听烦了?” “没有,很有意思。” “有意思?” “恩。” “你也说说你小时候吧,我想听。” “反正路途还远着呢,这么光站着,也是无聊。”秦秋的眼中满是期盼。 俞裴顿了顿,缓缓说道:“我小时候,大概同一般的世家子弟并没有什么区别。” “哎呀,你诚心刺激我是不是?” “我这个世家子弟,根本就不知道别的世家子弟小时候是怎么过的,你快跟我讲讲。” “寅时起,子时休。” “什么?寅时就起,子时才休?” “恩。” “哎,我那时候嫌弃整日只能躺在床上,躺的浑身越来越没力气。” “你呢,是没时间躺在床上,你说,做人,怎么就这么难?” 俞裴笑了笑:“我倒没觉得难,到了寅时,自然而然就醒了。” “有时候,不到寅时就醒了,就自己去书房等父亲。” “原来,从小,你就是怪胎!还能起的比寅时早?” “并非刻意,只是睡不着了。” “你的功课,都是你父亲亲自教导的吗?” “恩。午膳之前是读书写字,午膳之后开始修炼,直至子时。” “每日清晨,父亲会布置我一天的任务是什么,但并不亲自监督,因为他很忙。” “哦,他是宗主,自然是忙。” “不过,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他自然也无需多操心。” “你看你现在,法力修为和学识,哪一样不是人中龙凤!” “他的心中,肯定别提多得意了。” “记忆中,父亲从未夸过我。” “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不会吧,就你这样的,都得不到夸奖?你父亲,要求也太高了吧!” “他也从不让我和别的弟子一起学习,一起修炼,似乎,他不愿意让别人见到我,仿佛,我是见不得人的。” “不可能!你是他光明正大生的儿子,怎么见不得人了!” “或许,是因为,他怕那些弟子影响你修炼。” “也许吧,我不知道。” “他的话很少,除了每日布置任务,别的话,一句没有。” “难不成,比你的话还少?” 俞裴苦笑:“父亲同我说过所有的话加起来,也不及我今日同你说的多。” “什么??话,这么少?” “恩。所以,我一直觉得,父亲,并不喜欢我。” “也许教导我,都是无奈罢了,毕竟,我是他的儿子。” “胡扯!哪有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儿子的!” “俗话说,父爱如山,这山啊,虽然不温暖,但是绝对可靠!” 秦秋虽然说的很大声,但是底气并不足。 因为她也永远忘不了,自己怎么也敲不开父亲屋子里的那扇门。 俞裴低了低头,没再说什么,秦秋,也没再多说。 他们都懂,很多事,说不清,道不明,也找不到根。 第198章 人心易变 过了许久,就在秦秋觉得,无聊的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 “俞裴,你看,是大爷和大娘家,我们下去一会,讨口水喝!” 俞裴本不想耽误,但看秦秋兴奋的样子,只好缓缓落了下来。 “上次已经把卖流水画的银子送过来了,大爷和大娘的生活,肯定好多了。”秦秋一边走一边说。 只是到了屋前,并不见人。 “大娘?” “大娘?你在吗?” “大娘?” 秦秋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应是不在家”俞裴说。 “门都开着呢,不像没人在家啊。” 秦秋往屋子里走去,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 只好,自己走了进去。 “大娘?” 依旧没人应。 秦秋突然停下了脚步,心中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流过,这感觉牵引着她。 “大娘?”秦秋往里屋走去, 一进屋,发现,床上正躺着一个人,花白的头发无力的瘫在额头上。 面容枯瘦,呆滞的双眼深陷在乌黑的眼窝中,两颊的泪痕穿过发皱的皮肤,不知流到了哪里。 “大娘?”秦秋愣了一瞬,才认出来。 “大娘,你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上次我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了?大娘?” “大娘?” 秦秋抓起她的手,紧紧的握在她的双手中,口中不停的呼唤着。 可,躺在床上的妇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大娘,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大娘,大爷呢?大爷怎么不在?” 床上的人,眼睛突的,睁大了。 秦秋见她有反应,赶紧呼唤:“大娘?” 只是,任凭秦秋再怎么喊,床上的人,又没了任何的反应。 “你试着喊大爷的名字。”俞裴提醒道。 秦秋反应过来了,立刻又对着大娘喊了好几声大爷。 床上的人终于缓缓转动眼睛,看向了秦秋。 眼泪像决了堤的大坝,在枯皱的脸上奔腾,肆意,却又安静。 “秦姑娘...” “是我,大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秦秋焦急的问。 “我....我夫君,他.....他....” 妇人抬起一只手,拉住了秦秋的手,似乎这样,便有了力气。 “大爷怎么了?” “他.....他....” 说完这句话,妇人像进入了梦中一般,又开始恍惚起来,两眼呆呆的看着屋顶,手中紧紧的抱着一只鞋子。 任凭秦秋再如何的呼唤,那双眼睛,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光亮。 秦秋不敢在屋子里伤心,她快步跑了出去,茫然地坐在屋外。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她不停的问自己,可是,没有人告诉她答案,俞裴亦不能。 第199章 婚姻果然没有纯粹的 这些话,仿佛如滚烫的水,汹涌地浇在了秦秋的身上、 烫的她喘不过气来,烫的她浑身钻心的痛。 “我杀了你!”还不等他说完,秦秋突地扼住了男人的咽喉。 男人费力的从喉咙里往外挤:“。娶。。娘。。子。。不。。犯。。法!杀。。人。。犯。。法!” 秦秋不管,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男人的眼睛开始变的猩红,两只手死死的拽秦秋的手。 可秦秋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男人怎么拽也拽不动。 “秦秋,放手!”俞裴使劲拉开了秦秋的手。 “咳咳咳。。咳咳咳咳。。”男子费力的呼吸,大声的咳嗽。 “秦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 “但是不管你是谁,即便你管天管地,也管不到我娶新的娘子!” “我也不怕你,即便你回去告诉了她,又能怎么样!” “她只会比现在还要痛!还要疯!” “你!”秦秋双眼通红,手中的半日闲哗哗作响。 “不想死,就赶快滚!”俞裴厉声说。 闻言,男人捂着脖子,飞快地跑开了。 俞裴知道,此刻,秦秋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许久后,秦秋缓缓蹲下,缩在角落里,将头深深埋了起来,颤抖的肩膀下传来低沉的哭泣的声。 俞裴想起,那时候他们被周南风追杀,数次命悬一线,她没有哭。 想起他们掉入拨云崖,她丢了半条命,背上是密密麻麻的血洞,她也没有哭。 可现在,她却哭了。 哭自己的懊恼和不甘。 哭世事的无常和无奈。 他贴着她站着,用宽大的衣袖将她挡在角落里,任由她尽情的释放心中的懊恼和痛苦。 慢慢的,声音小了下来,继而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再然后,秦秋终于抬起了脸。 俞裴看了她一眼,放下袖子,淡淡地说:“不是你的错。” 秦秋的声音还是有些一抽一抽的:“可要不是我,大爷他也不会...” “即便没有你,他也会。”俞裴打断了她。 秦秋没有说话,红着眼看着俞裴。 俞裴继续说:“他既然存了这个心思,迟早都会做的。” “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即便你不送去金银,他也会想别的办法。” “无论是什么办法,都会比现在更残忍、更丑陋。” “真的吗?” “我是男人,多少比你更了解男人。” “他已经这个岁数了,为了子嗣,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秦秋坐在角落里,靠着墙,胡思乱想。 “俞裴,你看,婚姻果然没有纯粹的。” “或是为了欲望,或是为了血脉的延续,或是为了家族,或是为了其他的利益。” “就连最普通人的,都逃不过这个宿命。” “其实,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易变。”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他想要的,会变成什么。” “你说,人心,为什么不能从一而终呢?” “或者,为什么不能一直装下去呢?” 俞裴没法回答她,只是耐心的听她诉说,静静地看着她。 她皱着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人生,终是一半清醒,一半糊涂。 等秦秋彻底平静下来,俞裴问:“想怎么做?” 秦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惊讶于他对自己的了解,眼神坚定的说: “君子不适合做这件事!这件事,交给我这个女子来做!” 俞裴了解她,没有同她争,只是叮嘱:“不要太过。” “放心,方才是我太冲动了。” “该他的,少不了!” “不该他的,他也绝带不走!” 说完,秦秋转身就走了。 俞裴没有跟着她,而是找了一家客栈,点好了饭菜,等着她。 菜都有些凉了,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开了。 “过来吃吧,菜要凉了。”俞裴说。 秦秋缓缓坐下,拿起了筷子,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又放了下来。 “我等会饿了再吃。”秦秋说。 “好。”俞裴知道她心里难受,定是吃不下,所以只叫了三四个简单的菜。 没想到,她一点也吃不下。 俞裴吃了几口,也放下筷子,看了一眼发呆的秦秋。 “你烧了铺子?”俞裴问。 秦秋抬头:“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哪里需要跟踪,那么多人喊走水的声音,我在这里都听见了。” “哦。” 秦秋又低下头,耷拉着脑袋。 “怎么,还不满意?” 秦秋摇了摇头:“没有不满意,铺子被我烧了,钱被我拿回来了。” “而且,他也不会有子嗣。” “你伤了他?” “没有,方才我们在街角,我握着他手腕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根本不会有子嗣。” “他这个年纪,确实有些难了。” “并不是,是他,根本就不能生,无关年纪。” “你是说.....” “没错,他同大娘这么多年没有子嗣,根本不是大娘不能生。” “而是他,不能生。” “你没有告诉他?” “我才不会告诉他!” “我要让他在一日一日的期盼中,慢慢地,耗尽所有的期待!” “直至绝望!” 俞裴看着她,没说话。 秦秋苦笑:“我是不是很可怕?” “不,这是他该得的。”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俞裴说:“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好,明日走之前,我想再回去大娘那里一趟,把拿回来的钱给她。” “好。” 这一夜,秦秋睁着眼,胡思乱想了许多许多,昏昏沉沉。 到了后半夜,才神思不稳的睡着了。 然后做了一个梦。 惊醒时,身上都是汗,可却记不起到底做了什么梦了。 只觉,浑身都是惊恐,累得很。 秦秋想了又想,特别想知道,到底做了什么梦,可还是没想起来。 醒了之后,再也睡不着了,只好早早的就起来了。 天亮之后,他们就赶到了大娘那里。 非常巧的是,大娘的家中人也刚刚赶到,正在收拾行装。 秦秋只和他们说,这些钱,是大娘先前放在她那里的。 她听闻大娘家出了事,所以,就拿了过来。 大娘的家人不疑有它,收下了。 秦秋本想交代,让他们一定要多多照顾大娘。 可是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若是真心待大娘,不用她说。 若不是真心真意,即便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此刻,秦秋只盼望,无论如何,这笔钱,能让大娘过的好一些。 瞧着载着大娘的马车越走越远,然后消失在草木之间,秦秋才缓过神来。 “走吧”俞裴说。 “恩。” 因这件事,接下来的几天,秦秋的情绪都不高。 只和俞裴一样,静静地站在九天上,鲜少说话。 九天剑有些不习惯,好几次故意抖了抖,可秦秋并没有什么反应。 终于,他们到了。 第200章 传男不传女的病? 在高空之上,就能看见宽阔的滴水湖,蓝碧色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潋滟不已。 缓缓落在湖边。 秦秋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她站在湖边,感受着微风拂过。 一波又一波的细浪,你簇着我,我簇着你,携手行向了远方。 “俞裴,你看,好清澈的湖水,好美啊!” “恩。” “这附近的居民可有福了,无事的时候,到这湖边来走一走,岂不是心旷神怡。” “恩,不过,瞧这湖水的颜色,此湖深不可测。” “哦,反正我们找天女木兰也无需下湖,怕什么。” “恩,走吧,去找天女木兰吧。” “好。” 两人越过浓密的草地,又穿过一大片树林,终于,眼前出现了一个偌大的镇子。 秦秋看了看周围的草木,没来由的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不禁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俞裴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哪里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 俞裴看了看四周,并无什么异常。 “先去镇上吧,打听下,天女木兰具体长在何处。” “好。” 两人站在镇子的入口处,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似乎天降寒雪般,整个镇子都被白色覆盖,远远看去,这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尽头。 无数的寒气和不安从四面八方涌来,紧紧地裹住了秦秋,引的她一阵颤栗。 因为,这些白色并不是雪,而是白布。 而这些白布也并不是普通的白布,而是丧幡。 “怎么会这样?”秦秋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两个人在街道慢慢地走。 这个镇子真的很大,镇上的住户和铺子一家挨着一家,连成许多排不太规则的横线。 只是,街道上的人并不多,许多铺子也都是关着门的。 最奇怪的是,这街上走来走去的,都是女人,竟没有一个男子。 “俞裴,这里怎么只有女人,没有男人啊?” “难道滴水湖的湖水只能养育女人?” “不知。” “我曾在话本子上看到过,有一个地方叫女儿国,那里就只有女人。” “难不成,我们来到了话本子里的女儿国?” 俞裴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他。 “我们找个人问问是怎么回事吧?” “好。” 终于看到一家没有挂着白幡的,门口坐着一位老婆婆,两人赶紧走过去。 秦秋喊:“婆婆?” 老人家缓缓地抬起头。 突地,瞪大了浑浊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俞裴,使劲推搡着秦秋: “走,你们快走,快走啊!” “婆婆,怎么了?为什么要走?” “快走!” “婆婆,到底怎么了?” “你们!哎呀,进来,快进来!”老人家见他们还不走,赶紧将他们拉到了屋子里。 “怎么了婆婆?”秦秋问。 “你们难道就没发现吗,外面根本就没有男人!” “我们发现了,正奇怪呢,这里难道没有男人吗?” “当然有男人了,没有男人,怎么繁衍后代!” “那怎么...” “哎,最近,这里无故连续消失了好多位男子!” “而且,都是风流倜傥的公子,所以啊,现在男子们都不敢出门了。” “竟有这种事?” “是啊!找来找去,那些人竟然全无踪影,仿佛凭空蒸发了一样。” “所以,我才让你们赶快走!” “这位公子一表人才,弄不好,下一个消失的就是他!” 秦秋看了一眼俞裴,继续问:“一点线索都没有?” “哎,没有!” “婆婆,我们方才进镇的时候。” “发现,外面几乎家家户户都挂了白幡,怎么有那么多的人离世?” “哎,都病死了!我们家就我一个孤老婆子,反而没事。” “病死了?这么巧,一下子病死这么多人?” “是啊,而且,死的都是男人!” “什么?如此说来,就更不对劲了!” “是啊,大家都觉得蹊跷,可请了好多医师来看,都只说是病了。” “可有说,是什么病?” “说是一种很厉害的传染病,所以,才会一下子死去这么多人。” “传染病?可,即便是传染病,也没听说传染病只传男不传女的呀?”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哎,姑娘,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 “恩,不是。” “既不是这里的人,就赶紧带着这位公子走吧,否则....”老人家没有继续说下去。 “对了,婆婆,我想问下,这附近有天女木兰花吗?” “天女木兰花?早就没了!” “没了?怎么会呢?不是说天女木兰就生长在滴水湖附近吗?” “没错,原本是这样!我小的时候,这里有许多的天女木兰!” “可后来有一天,一夜之间,这花就全消失了。” “一夜之间全消失了?可知,被谁采走了?” “不知道!” “自那以后,这里再也没长过天女木兰了吗?” “说来真的是奇怪,自那以后,天女木兰就绝迹了!” “啊?” “不过,有传闻说,是一位公子为了向心爱的人表达爱意。” “就把这里所有的天女木兰都毁了。” “只留下一朵,送给了他心爱的人,象征着至真至纯至善唯一的爱。” “这个疯子!他定是抱得美人归了,可绝了我们的路了!” “你们是来找天女木兰的?” “是的婆婆。” “哎,那你们是白跑一趟了,快些走吧!” 秦秋点了点头,失望的很。 两人从老人家那里出来之后,秦秋就陷入了沉思。 “想到什么了?”俞裴问。 “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秦秋说。 “现在还不好说,找具尸体验验吧。” “好。不过,天女木兰怎么办?” 两人正聊着。 突然,街边传来一阵悲痛的哀嚎之声。 听得出来,应该是又有一户人家有人死去了。 俞裴朝着痛苦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先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秦秋点了点头:“我也这样想,既来了此处,没有不管之理。” “走,去找具尸体。” 死的人太多,想找尸体很容易。 很快,俞裴和秦秋就在后面的山上找到了几具刚死不久的尸身。 大概是家里没人了,无人给他们安葬,所以,就被扔在了山上。 “等等,戴上这个。”秦秋给俞裴递过去防毒的面具,还有一副手套。 俞裴没接:“你也相信,是传染病?” “不怎么相信,但是,以防万一,戴上吧。” 俞裴接过来,他先戴了手套。 戴上手套之后,才发现,戴面具不方便了,系了两次后面的带子都系不上。 “我来。”秦秋走过去帮他系好了。 俞裴看着她,眼神复杂。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俞裴没理她,蹲了下去。 秦秋拦住了他:“你不要碰,我来!” “这是我秦医师的强项!” “俞裴,你看!”不一会,秦秋指着尸体上的一些斑点说道。 “尸斑?” “不是,这些斑点同尸斑的颜色和形状不一样。” “而且,你看,这皮肤。” “皮肤似乎粗糙一些。” “对!还有,你看这头发,掉了不少。” “恩。” 秦秋凑近了那尸体,闻了闻。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尸臭味。” “不是,不光有尸臭味,还有一股别的味道。” “闻不到。” “闻不到吗?”秦秋又凑近了仔细闻了闻,明明有味道啊,可怎么只有她能闻得出来呢。 “虽然,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是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中毒了!” 俞裴并没有觉得意外,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传男不传女的传染病。 第201章 俞宗主做饵 秦秋觉得很奇怪:“只是,若真的是中毒了,这毒从何来?为何只有男人中毒?” 俞裴皱眉:“无故消失的是男人,中毒死去的也是男人,没有这么巧的事,必定是人为。” “你说的没错!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害人的人找出来!” 略略沉思了一会,俞裴说:“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方才那位婆婆说,消失的,都是风流倜傥的男子。” “恩,没错啊。” “你觉得,我能担得起风流倜傥这四个字吗?” “你....你要把自己当饵?” “恩。” “那万一那人把你也掳走了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不是万一,是肯定。” “不过,现在,这世上,能当我对手的人,恐怕不多了。” “虽然是事实,但你就不能谦虚点!” “过度谦虚,就是虚伪!” 秦秋翻了个白眼:“不过,你嘛,倜傥是没问题!” “这风流,就差了点意思了。” “也不知,你能不能将人引出来。” “现在,外面街上连一个男人都没有,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我这样的,想必,那人也不会挑剔了。” “说的也是。” 秦秋想了想,又说:“到时候,我就偷偷藏在暗处,到时候,也好帮帮你。” 俞裴点了点头:“记得,不要打草惊蛇。” “放心,我有数。可惜了,我不会隐身术,不然,就方便多了。” 俞裴漫不经心地说道:“想学的话,唤一声师父,教你,也未尝不可,反正...” “师父!”秦秋喊的贼快! 蓝色的眸中有滚滚波涛涌动。 俞裴看着秦秋,愣住了,没想到,秦秋想都不想,唤的如此干脆利落。 秦秋黑白分明的眼睛中装满了闪闪发亮的星光,一动不动地也看着俞裴。 见俞裴许久没反应,秦秋蹭的一下站起来,笑的开怀:“哈哈哈,吓到了吧!” “想拿这个唬我,也不看看我的脸皮有多厚!” “别说喊师父,你要是给钱的话,喊你师祖都行!哈哈哈!” “你放心,我说着玩的,这隐身术是你们俞氏绝学,我可不敢学!” “到时候,我远远跟着就是了。” “哎,这儿真臭,我们先离开这吧,走!” 秦秋在前面带路,大步流星地走的很快。 俞裴则慢慢跟着,慢慢的,两人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 “快点啊!”秦秋在前面喊了一声。 快要到镇子上了,秦秋说:“天色快黑了,很有可能,那个坏人又要出来做坏事了。” “恩。”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偷偷跟着你,你就到镇子上大摇大摆的招摇一圈。” “如何招摇?” “如何招摇?就是恩....让我想想。” “你这个人,说的太复杂,你恐怕也学不来。” “有了!” “这样,看见好看的、喜欢的女子,对着她们笑,就对了!” “笑?” “对,必须要笑!” “否则,就你现在这副冷酷无情的样子,鬼都被你吓跑了。” 虽然对他来说有点难,但秦秋说的有道理,俞裴轻叹了口气:“知道了。” “行,去吧。”秦秋扔过来一把扇子。 想的可真周到,俞裴心想。 俞裴缓缓摇着扇子,晃悠悠的走在昏暗的街道上。 两旁零星的悬着一些灯,将他的脸色照的忽明忽暗。 街道上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有几个人。 每当有人走过,看到俞裴,都惊讶的看着,然后飞快的走开了。 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秦秋说,看见女子要笑,所以,他尝试着去笑。 刚好,迎面走来了两个手挽着手的女子,看着,年纪还轻。 等走近了,俞裴朝着她们淡淡一笑。 “啊....”两个女子捂着嘴,笑着,闹着,惊叫着跑开了。 “天啊,怎么有那么好看的人!” “是啊,还对我们笑呢。” “天啊,太好看了!” “哎呀,他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很危险!” “对呀,对呀,要不,我们去跟他说一下。” “也许,他是从外地来的,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好,好。” 俞裴的耳力很好,她们这些谈话被他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于是,故意放慢脚步。 “公子!”一位姑娘羞怯怯的小声的喊道。 “姑娘,有事?” “公子是外地来的吧?” “正是。” “公子有所不知,近来,镇上常有男子失踪。” “所以,公子还是早些找家客栈歇下吧。” “哦?是吗?多谢姑娘提醒!” 姑娘行了个礼,笑着跑开了。 俞裴笑着摇了摇头。 敛起笑容,又在街道上散步了许久、 俞裴正想着,或许,今夜,那人不会出现了。 可没想到,下一刻,突地,一阵狂风刮过。 卷的两边的白幡呼啦啦的响。 凭着多年降妖除魔的经验,俞裴知道,这害人的恐怕不是人,而是妖。 俞裴没有停下,继续悠哉的走着,不时的看看两边的铺子。 “哈哈哈,没想到,还有这等绝色在等着我!”一阵狂傲的女声传来。 “是谁?”俞裴佯装害怕地喊道。 “很快,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哈哈哈!哈哈哈。。”笑似银铃。 瞬间,一团浓烈的黑烟将整个街道掩盖了,俞裴的身影也淹没在这股黑色之中。 还没等秦秋反应过来,黑烟和人,都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尽管秦秋一直在不远处偷偷跟着,但夜色朦胧,看的不清楚。 而这股烟,溜得太快,所以,秦秋根本没看见那人长什么样。 好在,她看清了去向,赶紧追了上去。 秦秋自认为自己的速度并不慢,可,眼前的这股黑烟,跑的比她还要快。 要不是秦秋利用俞裴怀中的玉环施了追踪术,恐怕,就要跟丢了。 这个人恐怕不好对付,秦秋心想。 就在秦秋快跑不动了的时候,“哗啦”一声,那股黑烟消失在了滴水湖之上。 秦秋看着湖中荡起的层层涟漪,止住了脚步。 糟了,是水中的妖怪! 千算万算,倒没算到这一点。 第203章 原来,他也会落泪 “告诉他,我真的很感激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陪着我,帮我打理逍遥山。” “我本想用一辈子来报答,可现在,我已经无以为报了,真的很抱歉。” 秦秋顿了顿,继续说: “逍遥山,就留给他吧。” “魏忆还是副宗主,辅助他。” 说完这些话,仿佛花光了秦秋所有的力气,她几次欲张口,可是都没力气了。 她看着俞裴,眼泪沿着苍白的脸,缓缓流出。 掉在乌黑的嘴角边,消失不见。 可她并不想哭,她想对他挤出一个微笑。 所以,拼命地扯了扯嘴角。 “俞裴,我答应过你,帮你做一件事,可是,我恐怕要做言而无信之人了,对不起。” “那个玉环,就送给你吧,留个纪念。”气若游丝的秦秋断断续续的说着。 “秦秋,不要说了!你说的,我一概不听!” “你撑着点,我有办法救你!” 秦秋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能抬起一只手了。 她想帮俞裴擦一擦眼角的泪。 她还从未见过他掉眼泪呢,原来,他也会落泪。 可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拽着秦秋,将她往黑暗里拖,不许她给俞裴擦眼泪。 “俞裴,其实,我有个秘密,只想告诉你.....” 话未说完。 那只千疮百孔的手突的无力垂下。 “秦秋。” “秦秋!” 他想拿起秦秋的手,再紧紧握着,可是他动不了! 全身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仿佛这具身体并不是属于他。 他想再呼唤她的名字,可是他无法呼吸,更无法张嘴再说一个字! 仿佛所有的空气在顷刻间全部被抽走了。 心脉处传来肝胆欲裂般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在那里爆裂了,陨落了,再也跳动不起来了。 “噗”俞裴也猛地吐了一口血。 蚌精大叫起来:“哎呀,你怎么也吐血了?难不成受伤也传染?” “哎呀呀,真是的,我这老蚌里,都是血了!” “脏死了!脏死了!” 俞裴的眼中看不见任何人,也听不见任何人的话。 只见他幻出一把匕首,毫无犹疑,就要朝着自己刺去。 “哎哎哎,你干什么,你还嫌我这里不够脏是不是?”蚌精拉住了俞裴。 “放开!”俞裴一掌将蚌精推的老远,他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这个法子没用!”蚌精大喊。 “你是想同她换血是不是?我告诉你,没用!” “这毒不光在她的血液里,已经渗入她的骨头里了!” “血你能换,骨头你能换吗!?啊?!” 俞裴看了一眼蚌精,眼神中只剩下疯狂:“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哎哎哎!不行,不行,换了血,你们俩都得死!” 蚌精扑过来死死的拽着俞裴。 “哎呀,你们俩可不能死在这里!” “服了你了!快快快,把这个给她吃了。”蚌精递过来一颗珍珠。 “哎呀,别愣着了,反正她都要死了,难不成我还能害她?” “这是我的宝贝,百年的珍珠,吃了毒就解了,说不定,能保她一命。” “哎呀,你倒是快点呀,你到底是要救她还是要害她!” 强忍着心口的剧痛,俞裴没有再犹豫,迅速拿过珍珠,用灵力催动,立刻给秦秋服下了。 蚌精也松了口气:“哎,人事已尽,剩下的,就看天命了!等着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每一分每一秒,对俞裴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煎熬。 他呆坐在秦秋的身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生怕一眨眼,就会出现什么变故。 “我说,你这么盯着她也没用!” “她吃了我的珍珠,若是能醒过来,很快就会醒的!” “若是不能醒,你就是把她盯出个窟窿,也没用!” “来,过来陪我聊聊天!” 俞裴没有任何的反应。 “哎我说,我把你们两个从水怪的手中救出来,又把我的宝贝给了她。” “怎么说,也算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了吧。” “让你陪我聊聊天都不行?” 俞裴还是没反应。 “喂,你是聋子还是傻子啊?怎么听不懂人话吗?” “喂!!” 蚌精喊的嗓子都疼了,也没换来俞裴的一个回眸,终于放弃了。 “还以为,能拉过来给我解解闷呢!” “哼,早知道不救了!” “人类,真没礼貌!” “没礼貌!” 蚌精在这个算不上大,也绝对算不上小的蚌壳里,来来回回大概踱了五百趟。 可转头看看俞裴,他的姿势并未变换一丝一毫。 “不光是个傻子,还是个木头!哼!” 蚌精很崩溃,他开始真心的希望,秦秋能够醒过来。 恐怕只有这样,那个木头才会开口。 蚌精有点昏昏欲睡了,管他呢,先睡一觉吧。 俞裴能感觉到手中秦秋的手渐渐温热,原本暗黑色的伤口也褪去了毒素,慢慢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 大约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脸色和唇色还是苍白的很。 突的,她的手动了一下。 “秦。。秋。。”俞裴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秋。” 秦秋缓缓睁开眼,看见了俞裴,依旧是微红的眼眶。 她,已经死了? 现在是在阴曹地府吗?她转了转眼眸,看了看四周。 原来,阴曹地府是这样的,亮堂堂的。 她还以为,阴曹地府里很黑很吓人呢。 不对,为什么,俞裴也在? 难道,俞裴也? 怎么会这样? “咝。。咝。。”秦秋激动的一动,扯到浑身的伤口,不禁倒吸了几口冷气。 “别动!”俞裴说。 俞裴的手依旧握着秦秋的手,秦秋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 她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突然笑了。 “俞裴,我们没死?你的手,是热的!” 俞裴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放开了秦秋。 “你还欠着我的债,想死,没那么容易。”俞裴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秦秋的嘴角挂上浅笑:“既然没死,你放心,不会赖账。” “对了,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这是在哪?” “当然是我救的!不然,你们早就死在那水藤之下了!” 两人身后传来蚌精的声音,他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 “小子,怎么样,我的珍珠厉害吧?”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俞裴站起身来,拜了大礼。 “哎呦,原来不是个木头!” “不过,你得再拜一拜,我救了两条命,怎么能只拜一拜!” “要不是我,你的血也得.....” 话未说完,就被俞裴打断:“大恩不言谢!”又拜了一拜! “这还差不多,不过,既然是大恩,怎么能不谢,必须要谢!” “前辈若有任何要求,只要不违礼法,尽管开口。” “好!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到要什么,等想到了,再告诉我。” “好。” “所以,前辈,您是?”秦秋还很迷糊,眼前的老人家到底是谁。 “我是蚌精,已经生活在滴水湖几百年了!” “原来是蚌精老爷爷,多谢您...” “把老爷爷三个字去掉!”蚌精打断了秦秋。 秦秋笑了:“好,那就称呼您前辈吧!” “前辈,您知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那水怪为何要杀人?” “哎,要我说,也怪不得水怪!” “为何?要是没猜错的话,失踪的男子和中毒死去的男子,都是水怪害的吧?” “没错,都是她。不过,也确实,事出有因啊!” “发生了何事,让她下此毒手?” 第204章 水母妖和水怪的爱情 蚌精叹了口气说道: “几百年来,生活在滴水湖中的生灵不计其数。” “可他们尽心尽力的滋养着附近的人类和花草树木,从未生过歹心,也从未做过一件坏事。” “这本是件好事,滴水镇渐渐成了闻名千里的富裕镇子,也越来越多的人定居在此,镇子也变的越来越大。” “你们也瞧见了,现在这个滴水镇环绕着滴水湖连绵向外,已一眼都看不到头喽。” “可谁承想,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之后,滴水湖中生灵的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了。” “发生什么事了?” “哎,一开始,的确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可大概也就过了五六年,奇怪的事情就出现了。” “滴水湖变了,湖水变的黑黑红红,那颜色,说不上来的奇怪。” “湖中的生灵,不断开始有人生病,只要病倒了,竟药石无医,没多久,就死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早就想办法了。” “花儿草儿烂了,虾儿鱼儿翻了肚子,就连我的好朋友老龟,都受不住,跑了。” “总之啊,死的死,逃的逃,就只剩下我和那只水怪了。”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肯定是因为这有毒的湖水,才会变成这样!” “除此之外,我是真的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只是,这湖水为何突然有了毒,我真的想不出缘由。” “好在,我的这张蚌壳厚重结实,多少,能挡去一些毒素。” “而我孕育的珍珠,似乎对去毒颇有功效,所以,我才能继续在这湖中生活下去。” “哎,我都这把年纪了,在这呆惯了,只要还能活下去,也实在不想换地方。” 俞裴低头沉思了一会,问道: “前辈,我们来时,发现这镇子上有许多的炼铜铺子和造纸的铺子,这些铺子是什么时候开起来的?” “没错,是有很多这样的铺,就是从镇子扩大了以后才有的。” “以前镇子小,人少,主要就以捕鱼打猎为生,也能活的下去。” “后来人越来越多,捕鱼打猎根本满足不了人们的生活需求了。” “所以,镇上的人就开始想办法。” “因为背靠巨人山,树木矿石资源都很丰富,所以,炼铜业和造纸业就渐渐发展了起来。” “这炼铜和造纸,比捕鱼打猎可挣钱多了!”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富裕了,谁还捕鱼啊,谁还打猎啊。” “索性,家家户户都加入到了炼铜和造纸的大军之中。” 蚌精突然一个机灵:“你小子的意思是,滴水湖的湖水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炼铜和造纸的原因?” 俞裴点了点头:“滴水镇位置极好,背山面水,资源甚是丰富,所以,的确适合炼铜和造纸。” “不过,炼铜和造纸都是污染极大的,排出的废水中,都是有毒的。” “现在,镇子上炼铜铺子和造纸铺子如此密集,几乎家家户户都以此为生,可想而知,会带来多少的污染和毒素。” “这大部分的污染和毒素,应该,就流入了被镇子环绕起来的滴水湖中。”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 “没错,就是从有了这些铺子以后,湖水慢慢的就变了。” “只是,我们也不懂这些,所以,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我们只觉得,同镇子上的人肯定有关系。” 秦秋想到了什么:“前辈,是不是因此,水怪才报复镇子上的人?” “确实!” “那水怪也在这湖中生活了几百年了,修为可不低,你这小子能同她打成那样,实属罕见。” “要不是你这丫头,突然跳下来,或许,你也不一定会输!” 秦秋抬眼看俞裴,俞裴也正好看她,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却又都迅速的收回,各自垂眸,谁都没有接蚌精的话。 若是以前,俞裴肯定要骂秦秋,骂她的莽撞和愚蠢。 但这次,俞裴一个字也不提,因为他明白她为何莽撞的跳下,也渐渐明白,她并不是莽撞和愚蠢。 她坚持的事情,即便刀剑胁身,也不会退。 她不会改,也不会变。 秦秋也没有道歉,只是不敢再看俞裴,心在一种莫名情绪的冲击下,急跳了两下。 她怕他知道,又知道他也许知道。 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秦秋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继续问道:“这水怪,为何只杀男子?” “哎呀!这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简单的说。”俞裴说。 蚌精瞟了俞裴一眼:“简单不了!” 第206章 秦秋用追踪术找水母妖 秦秋在俞裴含着烈火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这一瞬间,她的心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在刹那间凝滞。 只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身影。 想凑近了看个究竟,可是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啪啪啪”,蚌精不禁鼓起了掌。 突然的掌声让秦秋和俞裴都缓过神来,立刻慌乱的收回了目光,各自又低下了头。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 “感情已经够了,但是要是稍微再撩人一点,就更好了。” 俞裴恼怒的看了一眼蚌精,感觉下一刻,就要将他的嘴封起来。 “来,再来一遍!”蚌精不识趣的说道。 “不!” 俞裴扔下一个字,不再搭理蚌精,自顾自去收这蚌壳中的珍珠去了。 “哎哎哎,急什么,急什么,这个事情不急。” “哎哎哎,好了,好了。不是说好,给我留几颗的嘛!” 不一会,俞裴就将一大袋珍珠扔给了秦秋:“先放好。” “好!” 秦秋随身有带药的习惯,这次,她也带了。 掏出一瓶上好的治疗外伤的药,仔细的往自己的伤口上倒,一边倒一边嘀咕: “我曾听人说,一个人从出生就注定了。” “要受多少伤,要经历多少磨难,会有多少的福气,会有多少的银钱。” “我现在特别想知道,这上天到底给我派发了多少伤!” “能不能一次性派发完,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不行!” “上次背上的血洞的疤还没完全好呢,这下好了,弄了个全身的!哎!” 这种胡言乱语的话,俞裴自然不会接话,但寂寞了许久的蚌精,可就不一样了。 “丫头,如果老天真的一次性派发给你,你确定,你能受得住??” 蚌精无情的发问。 秦秋痛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即便如此,她还是抽空,给了蚌精一个白眼。 蚌精也不服输: “所以说,丫头,你死不了!” “这老天啊,对你真的不错,只想给你派发点伤,并不想收你的命。” “这么说,我得谢谢老天?” “必须的!” “啊!!!”秦秋不禁痛呼了一声,因为,她一不小心,碰到自己的伤口了。 “真够笨的!我看,要你命的不是老天,是你自己!” 俞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给她上了起来。 秦秋没有反对,因为,自己给自己上药,确实不方便。 上完了药,俞裴对着蚌精说:“前辈,请你先将她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秦秋纳闷了:“我不是要施追踪术,找水母妖吗?” “水怪不一定会相信我们,配合我们。” “你等我消息,若她愿意配合,我传讯给你,你再过来。” “那万一她发现你并不是水母妖,雷霆震怒怎么办?” “即便雷霆震怒,只要你不在,我自然有办法脱身。” “哦.....” 秦秋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但就是不放心。 “哎呀,好了,好了,我陪你一起去。”蚌精说。 “这么多年,我也无聊够了,找点事情做做也好!” “我与水怪虽然算不上朋友,但起码认识,她还不至于对我下毒手。” “走吧,走吧,别啰嗦了。” “对了,丫头,你就呆在这蚌壳中,哪里也不要去,安全的很。” “若是接到了讯息,带上这个,赶过来帮我们。” 蚌精扔过去一个长螺。 “这个长螺,可以让你在水中来去自由。” 秦秋将长螺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前辈,你这的宝贝还不少!” “那是!你把这个长螺放在耳边听听。” 秦秋听话的把长螺贴近了自己的耳朵,很快,脸上就爬上了愉悦的笑容。 “前辈,这是什么声音啊,太好听了!” “这是鲛人唱的情歌,当然好听了!相传,鲛人的歌声是这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仔细听,好像有两种声音。” “没错!是鲛人的合唱。” “鲛人一旦认定了伴侣,就会合唱。” “此后,相伴终生,至死不渝!” 秦秋拿下长螺,轻轻抚摸着,缓缓的说: “他们的歌声之所以如此动听,大约是因为,饱含了深情吧。” “最真的情,总是最能打动人心,因为,那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 “什么?”蚌精不懂。 “没什么。”秦秋笑了笑,嘱咐俞裴: “万事小心!不要逞强,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俞裴点了点头,嘴上却并不留情:“不要逞强这种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蚌精和俞裴走后,秦秋就在蚌壳中躺着休息。 躺着躺着,就躺不住了,坐起身来靠在床上。 靠了一会,又靠不住了,就忍着痛从床上下来了。 在蚌壳中来来回回的踱,也不知道踱了多少趟。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讯息传来? 难道协商失败,又打起来了? 可如果打起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应该啊! 或者是,水怪没被引出来? 也不应该啊,水怪既如此深爱着水母妖,一见到他的模样,还能忍着不出来?怎么可能!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秋拿着长螺,走到蚌壳口处,向外张望。 她有限的耐心就快要耗尽,准备拿着长螺去找找俞裴,可刚要踏出蚌壳,突然远方飘过来一丝亮光。 等亮光靠近,化出一行小小的字:“速来湖边。” 太好了!秦秋立刻朝着湖边游去! 没一会,秦秋就游到了湖边,只见俞裴和蚌精已经站在岸边等着了。 而女怪则飘在水上,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俩。 听到秦秋的动静,水怪转头缓缓看了过来,眼睛眯了眯。 压抑的愤怒中带着肉眼可见的期盼:“你,能找到水郎?” “应该,可以。”秦秋说。 “应该?”水怪眼中的愤怒增加了几分。 “我一定竭尽全力!”秦秋立刻承诺。 水怪的脸色缓了缓。 秦秋看了一眼俞裴,见他好像并没有受伤,才放心了。 于是问水怪:“他的身上有你的物件吗?” “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个追踪术是靠着气息来追踪。” “只要他的身上有你的物件,那么就会有你的气息,就能追踪到!” 水怪瞥了一眼秦秋说:“有我送给他的一颗水珠。” “水珠?这颗水珠从前你常带在身边吗?上面有你的气息吗?” “是我衔珠而生的水珠,你说有没有我的气息?!”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 秦秋走进水怪说:“请把手伸出来。” 水怪伸出了手,秦秋口中念念有词。 不断溢出的口诀在空中飘了几圈化成星星点点的亮光,然后缓缓落在了水怪的掌中。 最后,化成两抹强光,一抹钻进了水怪的掌中,消失不见。 一抹飘向了远方,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要等多久?”水怪呆呆地望着远方问。 第207章 人类,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要看距离,不会很久。” 水怪没再说什么,只是依旧呆呆地看着远方。 可秦秋却瞧见,她交叠的双手,越收越紧。 秦秋趁她不注意,溜到了俞裴和蚌精的身边。 小声的问道:“怎么这么久才传信给我?我还以为出事了。” “你是不是又自己跑出来了?”俞裴问。 “没有!怎么可能!”秦秋立刻否定。 蚌精气愤的哼了一声:“说起这个我还生气!” “这小子,来之前明明说的好好的,见到水怪应该怎么做,应该说什么!” “可一见到水怪,你猜他怎么着?” “他怎么着了?”秦秋猜不出来。 “他。。他。。我教他的那几句话,他一句都不肯说也就罢了!” “他还。。还撤了幻形术,露出了真容!”蚌精气的牙齿和舌头都打架了。 “害的我们差点被水怪的水藤绞成肉丝!” “啊?俞裴,不是都说好了吗?你怎么不按计划行事?”秦秋也很奇怪。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我们没死,水怪也答应了配合。”俞裴淡淡的说道。 “不重要?!” “你这小子,要不是我,拼了老命,抱着人家的大腿求人家!” “求人家给我们机会,人家早把我们咔了!”蚌精气的胡须直抖。 俞裴无情的点评:“是你自己要抱的。” “你。。你。。人类,丑恶的人类!没良心的人类!” 蚌精打算再也不理俞裴了。 秦秋还是很好奇:“到底为什么?” 俞裴叹了口气,别扭的说道:“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在蚌壳里的时候,你不是说的挺好的吗?” “不是已经提前练习好了吗?” 俞裴张口欲反驳,可张了张嘴,还是选择沉默,转头不理秦秋。 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当水怪出现的时候,蚌精戳着他的背,让他快点说话。 他看着水怪,当时就觉得,他宁愿大战一场,哪怕战死,也绝不说那些话。 秦秋瞧俞裴一副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也有些生气。 这人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不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连幻形术也撤了!你不怕水怪,上来就下狠手啊!” “不管她出什么招,我只管接就是了。” “你。。” 秦秋也是没话说了,白了他一眼。 俞裴见她不再追问了,终于松了口气。 他能不撤了幻形术吗? 那水怪一见到他,就异常激动,满眼含泪的盯着他看。 看了一会,大概是见他不说话,就要扑过来抱他! 这还了得! 他宁愿死! 一见这个架势,俞裴立刻撤了幻形术,露出了真容,那女怪才停下了。 这个蚌精出的主意,可真是个馊主意! 很快,天空中出现了一抹强光。 秦秋高兴地喊道:“找到了!” 亮光直接飞向秦秋,落在了她的掌上,在她的掌上盘旋了几圈,缓缓消失了。 亮光消失后,秦秋依旧呆呆的托着手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水郎在哪?”水怪迫不及待地厉声问。 秦秋抬头看着水怪,她的眼中蓄满了期待的泪水,此刻,明亮的眸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我。。对不起。。我学艺不精,没能。。没能追踪到他在何处。。。” “什么?”刹那间,水怪的眼睛发出幽幽红光! “我杀了你!” 瞬间,水怪扼住了秦秋的咽喉。 “放开她!”也是瞬间,九天冲了过来。 水怪一只手拎着秦秋的脖子,一只手对付九天。 “放开她!否则,天上人间,我都会亲手杀了你那位水郎!”俞裴的眸中是寒冷的厉色。 水怪手上一顿:“你!” “我。。我。。可以。。让。。你。。去。。找。。他。。”秦秋的脖子被拽着,脸憋的通红,但还是艰难的说话。 闻言,水怪的手上略微松了松:“什么意思?” “你。。先。。。放开。。我。。咳咳咳。。”秦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好!若你再敢耍花招,我捏断你的脖子!” 水怪松开手,秦秋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谢谢你,刚才没下死手。”秦秋说。 “你再说一句废话试试!” “好,好,好。是这样的,我想一定是因为你的水郎离这里实在太远了,所以,我才追踪不到他的踪迹。” “但是,我有办法,让你离开滴水湖,你可以自己去找他。” “你们精怪类的寿命很长,只要你坚持找,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他,与他团聚。” “你撒谎!我乃滴水湖孕育出的水怪,与滴水湖血脉相连,同生同死,是不可能离开滴水湖的!” “否则,我早就去找水郎了!” “我知道,你不能离开滴水湖,一旦离开湖水,你就会慢慢蒸发,然后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第209章 俞裴熊熊烈火般的热情 “前面有镇子,你身上的伤,需要休息。”说着,俞裴就御剑落了下来。 秦秋的伤的不轻,两人直接找了间客栈就住了下来,俞裴让小二送了吃食过来。 “吃点再睡,可以安心地睡得久一些。”俞裴说。 秦秋点了点头,两人折腾了这么久,也确实饿了。 为了不牵动全身的伤口,秦秋慢慢地坐下。 这人啊真的很奇怪,方才有事在心上的时候,并不感觉伤口有多么的疼。 现在,事情办完了,注意力都转移到身上的伤口上来了,觉得钻心的疼。 动都不能动,腿也不能弯,手也不能握。 “要不,我先睡一觉,起来再吃吧。”秦秋说。 倒不是她不饿,只是,手疼的根本握不住筷子。 看出了她的尴尬,俞裴端起碗,夹了一些菜,送到她的嘴边:“吃吧。” 秦秋吓得身子一歪:“你,你喂我?” “你想让谁喂?可惜,这里没有别人!” “不,不,不用。” “我手又没断,还没到要人喂的地步,我只是,还不饿,真的!” “张嘴。”俞裴无视她的话。 “真的不用,我自己来。”秦秋也不管什么疼不疼了,从俞裴手中拿过碗就吃。 同平时不一样,她吃的很快,狼吞虎咽,也没夹几筷子菜。 没一会,就吃好了。 放下碗,这才发现,手背上的伤口,又都裂开了,正往外冒着丝丝的血。 俞裴似乎早就发现她伤口裂开了,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看,眼中的情绪如乌云翻滚,巨浪拍岸。 秦秋不敢回看他,也不敢说话,只能任由他盯着看。 他盯着盯着,突地,冷讥一笑。 他笑出了声,这声音让秦秋心中一颤,就像被雷电劈中了一般。 她想,这是生气了? 而且,好像还不是一般的生气! 秦秋被吓得不敢吱声,更不敢喊痛了,只默默拉了拉衣袖,将手盖住了。 “我去睡了。”秦秋逃跑了。 这一夜,秦秋一次都没醒,睡得相当的好! 醒来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强忍着没有伸懒腰,怕牵扯到伤口。 偶然低头一看,发现昨日伤口裂开的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包扎好了。 天啊,她也睡的太死了吧,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走到外面,毫无意外的发现,俞裴已经起来了,正在喝茶。 “俞裴,我今天感觉好多了,要不,咱们,出发吧。” 俞裴没理她,起身就往外走。 第210章 你我之间,再不相干 秦秋愤怒的一屁股坐下去,准备再也不理他,自己吃自己的饭。 谁知,动作太大,拉扯到了伤口,不免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愚蠢。”俞裴追加了一刀。 本来就疼的很,这又被骂了一句,秦秋气的大喊:“等昆仑山的事情查清楚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就开始自顾自的大口吃饭,吃菜,好像如此才能解气一样。 秦秋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吃到一半了,气消的差不多了,一抬头才发现,俞裴还没坐下来开吃。 而是依旧站在窗户边上,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要暗沉。 眸子隐在阴影下,看不清情绪。 窗外的风吹进来,秦秋打了个寒颤,一时竟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风的缘由。 “你,你怎么不吃?”秦秋问。 俞裴没说话,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以往他也时常不说话,但这次,秦秋总觉得有点不一样,心中隐隐不安。 “干嘛不说话?你那么耍我,我气都消了,你怎么还.....”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秦秋面前的一个菜碟子被一股灵力震成了渣! 秦秋愣在了那里,片刻后,将筷子慢慢放下,缓缓转头看了一眼俞裴,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们也一起住过好几次客栈了,大都定的都是套间。 分里外的那种,秦秋睡在里面,俞裴则在外面,既有独立的空间,交流起来也方便。 这次也是一样。 但秦秋离开房间之后,立刻去找小二,又要了一间房,离原本的那间最远的一间。 简直是神经病! 被耍的人是她!是她好吗! 她都被耍成那样了,都不生气了! 他倒好,她不过是说了一句气话,他居然就摔碟子摔碗! 行,他不是喜欢摔吗,让他自己一人慢慢摔去! 不要以为她是没脾气的! 这简直就是欺负人! 再理他,她就是真的有病! 秦秋在心里,将俞裴来来回回的骂了无数遍,可还是觉得既委屈又生气,怎么也睡不着。 偏偏身上还有伤,也不能翻来覆去,躺了好一会,觉得简直就是煎熬,只好又坐起来。 于是,又跑到小二那里,让他再送一些吃食. 突然看见那里摆着几坛酒,干脆对小二说:“酒也送两坛上来。” “好嘞!马上就来!” 没一会,小二就将吃食和酒都送了过来. 秦秋把门一关,开始安心干饭,当然了,还有喝酒。 其实秦秋没喝过几次酒,除了上次在俞裴干娘处喝过一次果子酒,还有一次就是在云阁和王慎独喝过一次。 总共也就两次。 虽然也就两次,但秦秋也大概知道,自己的酒量不怎么样. 因为,那果子酒她不过喝了一点点,就晕乎乎的了。 而和王慎独的那一次,她是彻底断片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在她看来,是彻底的醉死过去了。 但今天,她就是要喝,谁也别管她! 秦秋基本上没吃什么菜,拿起酒坛就开始倒酒,她想,等喝醉了就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倒了一碗又一碗,奇怪的是,一碗又一碗的酒下肚,她居然一点也不晕乎,脑子清醒的很。 真是奇了怪了,不想醉的时候,一喝就醉。 想醉的时候,偏偏又不醉了。 这老天也要跟她作对? 她偏不信邪,又连续干了两大碗! “砰”的一声,碗掉在了地上。 额,好像有点晕了。 还没来得及走到床上,下一秒,秦秋就趴下了. 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 并不是老天同她作对,只是,她刚才喝的太快,酒劲还没上来而已。 此刻,酒劲上来了,就彻底倒下了。 秦秋跑出房间之后,俞裴并没有追出去,依旧是愣在窗户边,沉浸在极度的悲伤和愤怒之中. 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赶忙追了出去。 幸好,店小二告诉他,秦秋并没有出去,只是住到了另外一间。 根本没有勇气去敲门,只好屏住了气息,偷偷站在门外。 房间里并没有传出来什么声音,只有轻微的似乎是碗碟的声音. 片刻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了,在那之后,彻底的没了任何声音。 站了许久,还是没有声音,难道睡下了? 第211章 山洞中的秘密 秦秋的身体动弹不得,唯有置于胸前的双手将被子越攥越紧。 她鼓起勇气,尽量提高声音说道:“不相干就不相干,原本,我们的账也算清楚了,也没什么相干的了。” 过了一会,她听见他轻轻放下碗的声音。 秦秋一动不动地躺了许久,房间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她翻过身来,眯着眼睛,用余光偷偷的瞄了瞄房间。 发现,人已经走了。 酒意已经散去,可秦秋却睡不着了。 黑暗中,似乎能听见微乎其微的叹息声。 后来路上的两日,两个人一人站在九天的这头,一人站在那头。 仿佛中间是一条不可逾越的星河。 这无聊的,连九天都开始打起了瞌睡。 俞裴见状,弹出一丝灵力,“啪嗒”一声,打在了九天的身上。 九天痛的一个激灵,彻底没瞌睡了。 秦秋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在心里暗暗骂道:居然连自己的剑都欺负! 到达昆仑山之后,两人直奔山洞。 走在那条通往山洞的阴暗的通道里的时候,秦秋的心砰砰砰跳的厉害。 她并不知道,山洞里有什么,可心,就是控制不住的狂跳,这种感觉不太好。 她想对俞裴说一说这种感觉,可抬头瞧他的神色,并无半点异常。 于是,还是决定作罢,心想,自己到底还是太嫩了。 她从怀中掏出天女木兰递给俞裴,俞裴用灵力将它化成汁水,然后滴在机关的门上。 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石门缓缓打开。 秦秋和俞裴对视了一眼,慢慢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小的山洞,居然还摆放着案几,凳子,床等简单的生活用具。 很明显,曾经有人生活在这里。 “俞裴,你看那些花草!”秦秋惊讶地喊道。 “昆仑山已经荒废了一百多年了。” “这洞中的花草一百多年不见天日,不受雨露,竟生长的如此茂盛。” 俞裴盯着那些花草缓缓说道:“并不奇怪,洞中被充沛的灵力环绕着,就是这些灵力滋润了花草。” 第212章 花素和谭止蓝的情来情灭 那是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深秋。 一袭绿衣的我还似往常那般,一动不动地站在树木之间,望着远处那抹红色的身影。 丝毫没有察觉到微雨的来临。 谭止蓝却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深秋的昆仑山已经换上了淡淡的黄装。 但远处似乎有一抹突兀的绿色,在烟雨遥遥中时隐时现,飘渺若梦。 仿佛正等着他的千呼万唤,去解开那神秘的面纱。 脚步不受控制地挪动着,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我明知谭止蓝已经发现了自己,正朝这边走来,却呆了似的立在原地。 全身像被定住了般动弹不得,忘了躲,忘了藏。 似乎时光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等谭止蓝走近了,才发现是我。 他呆呆地看着我。 我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一头黑丝凌乱的贴着衣裳和脸颊,翠绿的衣裳在微雨的抚摸下颜色显的越发浓烈。 后来谭止蓝曾说,那时的我,整个人似静影沉璧,又似莲出清水。 但一双炙热的双眸却像燃烧着熊熊烈焰。 他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内心是多么的忐忑不安,却又波涛汹涌。 “请问姑娘是?为何在此?”谭止蓝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我,我叫花素。我在这.....” 我不知道如何说,因为,我在这,是为了看他。 就这样,我们相遇了。 没错,后来,我们相爱了。 这样的男子,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随我和兽焉一起来到这世间的,还有两把由昆仑山天地灵气所化的利剑,日灼剑和月寒剑。 读到此处,秦秋顿住了,她抬头看俞裴,俞裴也愣了一下,然后对她说:“继续。” 秦秋低下头,再次缓缓读来。 月寒剑是我的佩剑。它可顷刻间冰封百里,万物皆止于此。 日灼剑是兽焉的佩剑。它可顷刻间燎原百里,万物皆化为灰烬。 我很喜欢的我剑,它本是我在这世间唯一所拥有的东西。 但后来,不一样了,我有了止蓝,我更爱止蓝。 在我们定情的那一日,我将月寒剑,送给了他,作为定情信物。 止蓝很喜欢我的剑,他说,这把剑太厉害了。 不光可以斩杀妖魔,还通草木、禽兽之语、之感,亦可驱动草木、禽兽为自己所用。 那时的我我觉得,止蓝之所以如此喜欢这把剑,主要是因为,他喜欢我。 每个夜晚,止蓝都要在月光下,用月寒剑练剑,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皎洁的月光下,剑锋飞翻,少年的红衣,逆风而动,我永远也忘不了。 白日里,我或是依偎在他的怀里,看他读书,汲取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或是在书室里,在他装书的每一个木盒上,雕上我最爱的天女木兰。 或是在房间里,在他里衣的袖子上,绣上我最爱的天女木兰。 或是在灶房里,为他做上几道他最爱的菜肴。 或是在茶室里,悠闲的为他煮上一壶茶。 可是渐渐地,他就不怎么拿起月寒剑了。 我问他为什么,止蓝说,这是我送给她的宝贝,他舍不得,所以,便珍藏了起来。 可是我知道,并非如此,因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非常的落寞。 月寒剑虽好,却只能在夜间使用,因为,它是吸收集聚夜间的寒阴灵气所化的宝剑。 在白日,是没有什么威力的。 所以,白日里,止蓝并不能使用月寒剑,而他们谭氏的所有行动,都是在白日里进行的。 我告诉止蓝,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因为,能在白日里使用的日灼剑,并不是我的佩剑,而是我的伙伴兽焉的佩剑。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绝不会告诉止蓝,日灼剑的存在。 因为,从那一天之后,止蓝在梦中呼唤的名字,就变成了日灼剑。 止蓝是天生的修士,天资斐然,对修炼法术如痴如醉,造诣颇高。 连我这个由灵气所化的精灵,渐渐的,竟都不如他了。 他有能力,亦有雄心壮志。 在他的带领下,谭氏发展的很快,短短的十几年,弟子的数量,我已经,数不过来了。 而他对我,渐渐的,平淡了起来。 夜晚,不再为我舞剑。 清晨,不再为我画眉。 我烧的菜肴,他不再夸赞。 我煮的茶,他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连我最爱的红衣,他也不怎么穿了。 止蓝说,他很忙,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止蓝说,谭氏,是他的所有。 止蓝说,他不能只陪着我,他要登到更高处,看更多的风景。 他要做更多的事,让更多的人记住他。 于是,我不再频繁的打扰他,我飘荡在林间,无所事事,却又满怀心事。 兽焉看出我的心思,他劝我,要理解止蓝。 因为精灵的寿命很长,可以有许多的时间和机会去做许多的事情,也会遇到更多的人。 但人类的寿命很短,所以,他们需要抓住一切的时间和机会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他们耗不起。 听了兽焉的话,我幡然醒悟,觉得,从前的我,实在是太自私了。 但从今往后,我不会这样了。 爱一个人,就是让他高兴,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而不是把他关在一个笼子里,让他给你表演你喜欢的节目。 从那以后,我感觉好多了,又回归到了以前自在平静的生活。 每日里,我也会去看一看止蓝,但,不再露面。 时光就这样缓缓流淌,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可渐渐的,一切都变了。 为了让谭氏成为无人可比的天下第一大修仙门派,止蓝不停的扩大谭氏,弟子的人数越来越多。 他们砍去更多的花草树木,造屋子,烧吃食。 他们捕获更多的鸟兽鱼虫,去满足自己的腹欲。 人越来越多,只是昆仑山却不能变的越来越大。 昆仑山的花草树木日渐稀零,许多的鸟兽虫鱼日渐灭绝,而山中的灵气也越来越稀薄。 而我和兽焉的身体,是靠着昆仑山的灵气来滋养的,如此一来,我们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无奈,我去找止蓝,希望他可以停止扩张谭氏,因为昆仑山真的养不了那么多人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止蓝虽然答应了我的请求。 但却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他要日灼剑! 他说,若是有了日灼剑,这个天下,他便可以再无对手,而谭氏,也无需惧怕任何门派的超越。 那么,他便可以不必继续扩张下去了。 若是没有日灼剑,那么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倾心爱过的男子,有一日,会变成这样! 他毫不避讳的威胁我,利用我,去得到一把不属于他的宝剑! 第213章 昆仑山毁了,谭氏灭了 那一日,那个身穿红衣,在深秋微雨的林中,与我相遇的男子,死在了我的心中。 我自然不可能答应。 且不说那把剑不属于我,即便属于我,我也不可能再赠给他。 因为,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尽无止的欲望。 这样的欲望太可怕了,若是让他有了日灼剑和月寒剑。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后来,我试着召唤回我的月寒剑,却惊讶的发现,与我灵脉相通的月寒剑居然不听我的召唤了。 那时,我才知道,因为我没有答应止蓝的要求奉上日灼剑。 他便开始修炼一种叫无情的禁术,这种禁术可以控制世间万物,让万物为他所用。 我说过,止蓝天资斐然,他修炼无情大有所成。 果然,没过多久,兽焉的日灼剑,就被止蓝给夺了去。 而我和兽焉却无能为力。 我伤心,愤怒,却又无奈,常常心情低沉。 可兽焉却依旧悠然自得的过着他的小子日,失去日灼剑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兽焉甚至说,此剑于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若止蓝真的能将这把剑物尽其用,也不枉日灼剑来这世间一趟了。 幸亏有兽焉时常的开导,我也不再去想日灼剑和月寒剑。 兽焉说的对,宝剑再好,对我们来说,用处也不大。 我只盼,止蓝有了日灼剑之后,能够停止扩大谭氏,停止对昆仑山过度的索取和破坏。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没有等来这一天,却等来了毁天灭地的一天! 那日,尚在熟睡中的我,突然胸口处传来一阵巨痛。 我知大事不妙,一定是昆仑山出事了,赶紧跑出去查看。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日的情景。 满山的花草树木和鸟兽鱼虫皆在疯狂的扭动、翻滚、惨叫、撕咬。 有些已经修炼成妖成怪的,则现出了原形,或是痛的口吐鲜血,满地打滚。 或是已经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之中,疯狂的攻击、残暴的打杀! 我和兽焉企图制止这一切,可是根本没用。 我立刻明白过来,一定是止蓝修炼无情的缘故。 我飞奔过去找他,才知道,不光是昆仑山的所有生灵疯了、魔了。 连谭氏所有的弟子也疯了、魔了。 原来,止蓝不光自己修炼禁术无情,还将这个禁术教给了弟子们。 可惜,禁术的尽头,不是为人所用。 而是,让人,为它所用! 无情已经控制了整个昆仑山,包括谭氏。 昆仑山,成了人间炼狱。 我和兽焉竭尽全力,设下结界,将所有的昆仑山生灵都困在山上,不让他们下山为祸人间。 因为,我们知道,一旦他们下了山,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我们的灵力终究有限,不可能永远地困住他们。 无奈之下,我们想到了当时除了谭氏以外,其他的四大修仙门派,俞氏,秦氏,盛氏,和姚氏。 我们向他们说明了情况,请他们来相助。 这四大派的宗主收到消息,即刻就赶了过来。 本以为,有了这四派的力量,可以想办法解除禁术的控制。 可止蓝糊涂啊,他为了得到无情的力量,甘愿被他控制,已经将无情融入了心脉之中。 无情,已经融入了昆仑山所有生灵的心脉之中! 这是一道混着鲜血和命力的无解的题。 我们在两日内,想尽了所有的法子,尝试了所有的办法,可惜,都没有用。 第三日的夜晚,我们设下的结界顷刻间土崩瓦解! 我们已经,困不住他们了! 人也好,妖怪也罢,昆仑山所有的生灵,仿佛是被饥饿折磨了几百年一般,张着血盆大口,猩红的眼照亮了黑暗的昆仑山,朝着山下涌去! 那一刻的决定,是痛彻心扉的。 但昆仑山的错误,不应该连累更多的人,更多的生灵。 所以,最终,我和寿兽焉,还有四大派,灭杀了昆仑山上所有被无情控制的生灵。 包括那些弟子,也包括止蓝。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昆仑山的时候,山上静悄悄的,只有满山的血迹,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漆黑的冷光。 昆仑山毁了。 谭氏灭了。 本以为,以这样的代价,终于可以让事情告一段落。 却没想到,无情这个禁术,如此厉害。 虽然我们已经诛杀了那些生灵,但他们的魂魄居然一直游荡在昆仑山不肯走。 因为是在走火入魔的情况下被杀的,所以,他们的魂魄依旧是癫狂疯魔的。 这些魂魄若是飘了出去,依旧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隐患。 后来,兽焉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散了全身的灵力,断开昆仑山,以性命为代价,以两把神剑为镇压之力。 在昆仑山布下八卦阵法,将所有的妖魔鬼怪人的怨恨贪嗔都镇在了昆仑山之下! 兽焉啊,自由自在,洒脱无羁的兽焉啊,就这么消散了! 这都是我的错! 都怪我!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了。 我知道,这样的神剑,对所有人都是极具吸引力的,尤其是修士。 譬如止蓝。 为了防止有心之人为了得到神剑而破坏阵法,放出那些魂魄,为祸人间。 所以,我让当时参加剿灭行动的四大门派的宗主都立下重誓—腾血誓。 腾血誓,是最古老的誓言,一旦起誓,天地皆知,人神共睹。 看着他们跪天对地的起誓: “我等以宗主之名,在此立誓,自此之后,不得将昆仑山之事透露一丝一毫,否则世世代代,皆会痛失所爱!” “滴血为誓,以此,共见证,共监督!” 世间最苦的苦莫过于失去所爱之人,我想,断不会有人违背誓言,我放心了。 此事之后,万物凋零,昆仑山毁了。 可我不想离开这个地方,所以,就一直居住在这个山洞之中。 昆仑山之事,耗去了我大部分的灵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灵力就会彻底干涸,我将同兽焉一样,彻底消散在这个世上。 所以,我提前写下了这个故事。 我不知道,最终,谁会发现这个山洞,发现我的故事,发现昆仑山的故事。 但我相信,那一定是个善良的人,是一个拥有至真至纯至善之心的人。 日灼剑和月寒剑,现在虽被阵法镇压在昆仑山下,但无论我如何期望,万事万物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若有一日,日灼剑和月寒剑现世,谨记: 日剑之伤,以日剑为引,寒剑解。 寒剑之伤,以寒剑为引,日剑解。 秦秋读的意犹未尽,但是一翻过去,发现,已经是最后一页了。 “没了。”秦秋自言自语地说。 第214章 夜光翡,来自宫中 “原来,谭氏是这样灭的,昆仑山是这样毁掉的。” “按照时间来推算,我们的曾祖父,或者是曾曾祖父,都参加了这场剿灭行动。” “而我们,竟一点也不知道。” 俞裴说:“君子重诺,何况,他们既盟了誓,自然不能将此事泄露一丝一毫。” 秦秋点头:“原来,日灼剑和月寒剑被镇压在了昆仑山的八卦阵法下。” “你说,当年,盛欲仁是怎么发现这两把剑的?” “知道这两把剑在昆仑山下的人,只有当时参加剿灭行动的四大派的宗主。” “难道,是他们泄露了消息?” 俞裴想了想说道:“应该不是,剿灭行动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当年知晓此事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若消息真的被泄露了,不可能到二十年前才有人发现这两把剑。” 秦秋也这么认为:“这倒也是,若消息早就被泄露,估计早就天下大乱了。” “毕竟,这两把剑早就威名在外。” “恩,既是阵法,就不可能毫无踪迹。” “应该是盛欲仁无意中发现了昆仑山上的阵法,所以,才知道了这两把剑的下落。” “真不知道,这是好运还是厄运。” “他虽然发现了两把剑所在之处,却不知道,这阵法下镇压的是无数走火入魔的魂魄。” 俞裴说:“八卦阵是有始无终的阵法,若阵破,昆仑山就会被夷为平地。” “所以,照目前来看,阵法未破,宝剑亦在。” 秦秋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为什么盛欲仁当年那么好心,自己发现了宝剑,却还号召天下修士来共同品剑!” “因为,他知道,单靠他的法力,根本打不开这八卦阵,所以,才举办什么日月大会!” “目的,就是为了借他人之力,来破阵!解开封剑!” 俞裴点了点头:“没错。” 秦秋又疑惑起来:“当时几乎所有法力超群的修士都参加了日月大会,为什么,还是没能破阵,反而,都丢了性命?”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又转头看着俞裴:“为什么,你活了下来呢?” 俞裴轻蔑一笑:“你希望我死?” 秦秋吓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 我的意思是,我非常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逃生的!” “哦?” “真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希望你死的意思!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死了,我早就被蛇妖吃了!你死了,我。。” “玩笑而已,不必慌乱。”俞裴打断了正在慌乱解释的秦秋。 秦秋无语!愤怒地瞪了一眼俞裴。 “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俞裴转身离开了。 两人在里面又来来回回仔细找了一番,发现,再也没什么别的了。 看来,花素留下来的写满故事的纸张,就是唯一的收获。 两人走出山洞,站在昆仑山的山顶,突然,迷茫了起来。 这个山洞是他们唯一的线索。 现在山洞打开了,但里面的发现,似乎并不能帮他们解开二十年前的真相。 俞裴先打破了沉默:“花素写的我先带回去,记着,里面的内容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秦秋点了点头,她觉得,如此最好。 若是日灼剑和月寒剑还在昆仑山的消息被泄露,那真的恐怕要天下大乱了。 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乱子。 “不过,连井然和武姐姐都不能说吗?”秦秋问。 俞裴看了她一眼:“随你。” 嘴上说着随你,但秦秋却从他的眼神中领会到了他真正的意思。 “知道了,我会挑不要紧的内容和他们说,要紧的,我不会泄露的。” “有些事,知道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心事多了。” 俞裴又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明显比方才的那一眼柔和多了。 秦秋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对了,我记得书上提到过,当时参加围剿的四大门派,其中有一派是姚氏。” “我知道不平山开宗立派比较晚,当时还没有武氏。” “但这姚氏,我怎么没听说过?” “姚氏,居于雨神山,在一百多年前,宗派实力雄厚,是当时的名派之一。” “雨神山?那山上有雨神?”秦秋随口一问。 “传说,雨神确实在那座山中住过一段时间。” “神奇的是,姚氏自居住在雨神山之后,每一任宗主出生时,身上都会带着雨滴的标记。” “众人皆言,这是雨神的恩赐。” “这倒真的挺神奇!不过,姚氏既然能得到神的关注,怎么后来就....” “后来,不知为何,其宗主无心再打理派中事务,慢慢的,就没落了,然后就消失了。” “哦,原来如此。” “你说这谭氏,姚氏,在当时,都是极具实力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消失了。” “再高的山峰,到了倾倒之时,也不过是须臾之间。” “再茂盛的松柏,到了枯萎之时,也不过是一夜之间。” 秦秋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还是得时时苦心、小心经营,方可长久。”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逍遥山倒在了我的手里。” 第215章 她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老规矩,秦秋回到逍遥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挨训。 这次,是秦秋主动送过去给姚望重训的。 秦秋敲了敲门。 “进来。” 秦秋缓缓的走进去:“姚伯伯,我回来了。” “恩。”姚望重只哼了一声,头都没抬。 “那个,姚伯伯,实在抱歉,走的时候匆忙,没来得及和您说一声。” 姚望重抬起头来:“恐怕不是没来得及吧?” “怎么,在你心中,我便是如此不通情理之人吗?连探望朋友都不许了?” 秦秋连忙摆手:“不,不,姚伯伯,我发誓,这次,我是真的着急,所以才没同您说。” “好了,姚伯伯信你!阿秋,探访朋友我不反对,但,你算算,你这一去,就去了几天?” 姚望重两只手背在身后,还有些生气地说道。 “姚伯伯,对不起嘛。” “武姐姐的父亲出了状况,武姐姐心烦意乱,所以,我就多陪了她几天。” “前武宗主的症状,你可有法子?” 秦秋摇了摇头:“我医术浅薄,实在没有法子。” “这也不怪你,日灼剑和月寒剑本就是神剑,拥有无穷的力量,被它们所伤,又岂是你这半路字医师可解的!” “姚伯伯,您的意思是说,武前辈是被日灼剑和月寒剑所伤?” “我也只是猜测。” “不过,当时,去参加日月大会的人,要么死时浑身通红,似是灼热而亡。” “要么,死时浑身硬如冰块,似是被寒气侵袭而亡。” “所以,我一直怀疑,他们或是被日灼剑杀死,或是被月寒剑杀死的。” “只是,虽然心中这般猜测,但当年也未查到一丝一毫的线索,日灼剑和月寒剑也不知所踪。” “我也曾见过前武宗主的症状,我记得,他也是面色潮红。” “所以,我在想,会不会,他是被日灼剑所伤。” “只是,伤的不重,所以,留下了性命。” 闻言,秦秋甚是震惊,有些奇怪的问道:“姚伯伯,怎么从前,从未听您说过这些?” “你又何时问过我了?你做什么事情都避着我!” “再者,日月大会让你失去了父亲,我怎么忍心在你面前再提及此事。” “当然,因为只是我的推测,所以,也不宜贸然对别人说。” 秦秋很是愧疚,想起,似乎在姚望重的面前,她确实隐瞒了许多的事情。 “对不起,姚伯伯,是我不好。” “武前辈的症状确实是面色潮红,体温也比常人要高一些。” 第216章 额,被赶出来了 喝了一口茶:“没有。” “啊!?” 俞裴缓缓说道:“八卦阵虽然难解,但若是有数位法力高深之人齐心合力,破阵不是问题。” “用完剑之后,再重新设阵,理应也不是问题。” “总之,破阵,再设阵,虽然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但只要加以研究,应该都能解决。” “唯一的问题是,破阵之后,无数走火入魔的魂魄,怎么控制?” 秦秋懂了:“也就是说,难点是,在破阵之后,如何将那些走火入魔的魂魄控制住,直到用完了剑,再设阵将它们封进去?” “没错。” “如果是一两个魂魄,或许,我还能有办法拖住它们,但这么多,我恐怕也没办法。” “这些魂魄不是普通的魂魄,是走火入魔的魂魄,即便真的只有一两个,你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 “说的也是。” “不过,不光是你做不到,连我,也做不到。” “所以,此路不通。” 讨论似乎就这样结束了,俞裴也不再出声,因为,他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秦秋如瘫了的泥一样,一下子瘪了下去,趴在案几上动也不动。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我记得,花素说,昆仑山上所有生灵都是因为无情这个禁术,才走火入魔的。” “他们本想利用无情,却没成想,被无情给控制了。” 俞裴点头:“没错。” “那既然如此,虽然我控制不了他们,那是不是无情可.....” “秦秋!”俞裴低声一呵。 “想都不要想!你忘了,昆仑山是怎么毁的了,谭氏是怎么灭的了!” “连花素、兽焉和谭止蓝都控制不了的无情,你以为你能控制?” “你以为是你谁?!” 其实,秦秋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 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她怎么可能去修炼禁术。 只是没想到,俞裴的反应会这么大。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干嘛那么激动,好像我已经修炼禁术走火入魔了一样。” 秦秋嘀咕。 俞裴依旧冷冷地看着她。 秦秋心想,看来,他是真的有点担心她走火入魔了为祸人间。 所以,只好撇着嘴又加了一句:“再说,我要是真的走火入魔了,不是还有你嘛,你是修仙界降妖除魔第一高手。” “我这点修为,就是走火入魔了也不能是你的对手。” “到时候,你还不是三下五除二就了结了我这只恶魔。” 这下,总该放心了吧,秦秋心想。 可话刚落音,俞裴眼中的怒意更盛。 秦秋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下一刻,他就要掀桌了。 可她想错了,俞裴要掀的并不是桌子,而是她。 俞裴一把拽起秦秋:“你要是想找死,我不拦着!” “但,要死就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然后,大手一挥,满满一掌的灵力推出。 秦秋只觉得自己被一阵风裹了起来,飘的头晕目眩。 等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门外了。 她被赶出来了!?就因为提了无情两个字,就被赶出来了? 再抬头一看,屋内的灯竟然都熄了。 俞裴这个家伙,原来这么痛恨禁术! 她对禁术倒没有这么反感,倒觉得,即便是禁术,肯定也有他的可取之处。 只要能加以利用改善,只要不害人,用起来,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她还用过追踪血咒呢,这不就是禁术,可是,就是这个禁术帮她找到了曹叶啊。 她还在追踪血咒的基础上,做了改良,发明了追踪术呢,不也是挺好用的嘛。 秦秋心想,会不会是因为她以前用过禁术,所以,俞裴就怀疑她真的可能会修炼无情。 毕竟,她使用追踪血咒的时候,他就非常生气。 想到这,她有些理解俞裴了,对她这种有过前科的人不放心,也正常。 “咚咚咚” “俞裴,俞裴”秦秋敲了敲门,但是也不敢大声,只轻轻地敲了敲。 “俞裴,你放心,我绝不会修炼无情的!” “再说,就算我想修炼,也没人教我啊,我也没有这个法术的秘籍啊。” 哎呀,好像,这么说不太对。 “那个,俞裴,我发誓,就算有秘籍,我也绝不修炼无情,行了吧?” “俞裴?你说话呀!” 任凭秦秋说什么,屋内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而门外,却不断传来秦秋低低的说话声,月光笼罩着她,静谧又柔和。 吱呀一声,门开了。 秦秋没想到门会开,竟愣在了原地,手还举着,作出要敲门的动作,却僵住了。 第217章 泥人,是希望也是绝望 她强迫自己冷静,然后在脑中使劲的搜索! 她一定要找出一个理由,告诉俞裴,她为什么会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泥人。 伸出似有千斤重的手,缓缓接过了泥人:“谢谢。” 俞裴一把拉过秦秋,又将她拽回了屋子里,然后关上了门。 他站的很近,秦秋只能紧紧靠在门上,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俞裴大手一挥,屋中的油灯便又亮了。 片刻后,头顶上方有黯哑的声音传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秦秋真的缓缓抬起了头。 “什么时候捏的?” “很。。很久了。。” “为什么要捏?”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捏着玩。” 秦秋感觉下一刻自己就不能呼吸了,极度缺乏空气的胸腔,让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可让她更加无法呼吸的是,俞裴每问一句,就朝着她逼近一点。 现在,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一个泥人而已,为什么不扔了?”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要带在身上?” 秦秋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她的脸庞。 “我。。我忘了扔。” “我。。。马上就扔。。” “你敢!” 男人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 可若仔细听,就不难发现,这声音中带着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忐忑。 不光是声音,实际上,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可他根本感受不到。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那颗心,那颗狂跳不止的心,牵引着他缓缓倾身向前。 又缓缓低下头,慢慢朝着秦秋靠近。 他没法像往常一样,去思考,这是一件正确还是错误的事情。 他只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是沉沦也好,是倾覆也罢,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只是本能的朝着秦秋贴近,仿佛她是滚滚海浪里,他唯一的救赎。 “我还捏了许多其他人,就。。就在我怀里,你。。你要看吗?” 就在俞裴快要贴上来时,她颤抖着说道。 俞裴顿的停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秦秋。 “对不起,这个泥人,让你误会了,我现在就毁了它。” 说着,秦秋一挥手,泥人的脸便被抹平了,再也看不出一丝的痕迹。 “砰”的一声。 泥人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地上。 下一瞬,秦秋便夺门而逃。 而俞裴,站在门口处,直至熹微的晨光撒在他脸上,他才从窒息的海底中缓缓爬了出来。 那种感觉,就似梦到母亲的每一个夜晚。 他突然惊醒,感觉自己被丢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窒息、绝望、无助、痛苦,它们合力,吞噬了他。 一只关节泛白的消瘦的手,慢慢靠近,缓缓张开,将那个孤零零躺在地上许久的泥人,捡了起来。 那日之后,日子又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个小小的意外,秦秋选择性的慢慢遗忘了。 她很忙。 忙着研究八卦阵,忙着练习移魂术,忙着钻研净灵曲的心法和一本不知道什么法术的书,还忙着探究魂魄的奥秘。 虽然忙忙碌碌,但一直有传书给武浥尘,问她父亲的情况。 好在武浥尘回信说,俞裴定时给她灵力丸,所以,武前辈尚无大碍。 秦秋稍稍安了心,继续专心她的研究。 姚井然对她近来的勤奋程度甚感惊讶。 “阿秋,你近来怎么如此拼命,好像有了今朝没明朝似的!” “太可怕了!” 秦秋嗤笑,并没有回答。 心想,人命关天的事情,多拖一天时间,武前辈就多一天的危险,岂能不拼命。 况且,现在觉着,忙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就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找到办法,但,放弃,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只好一直一直地努力下去。 俞裴那边一直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秦秋也没有再去找他。 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突然接到了云起山的喜帖。 是盛莫凌和顾穿肠,要成婚了。 其实也并不突然,因为,他们的婚事,已经传开了一段时间。 只是,在秦秋快要忘了这件事时,突然接到了喜帖,所以,感觉有点突然。 接到喜帖时,姚井然正好也在。 “阿秋,盛宗主成亲,你会去吗?”姚井然知道秦秋不喜欢盛莫凌,所以才问。 “当然要去,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成亲呢,肯定很有意思。” 秦秋将喜帖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 发现,这份喜帖比寻常的喜帖大上许多。 不但烫了金边,而且,还贴上了百合花的花瓣,闻着,有淡淡的香味。 “这是盛宗主的笔迹,看来,这每一份喜帖都是盛宗主亲笔所书。”姚井然指了指喜帖说道。 秦秋微微笑了笑,心想,这是一份张扬却又含着真心的喜帖。 看来,盛莫凌这家伙是真心喜欢顾穿肠的。 秦秋将喜帖收好。 盛莫凌是在周南风的房间遇到顾穿肠的。 当时,周南风受了伤,盛莫凌忙完了之后,就想着去看看他。 一走进周南风的房间,就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位女子。 这女子也看见了他,但眼光并未在他的身上停留,只是继续给周南风看病。 盛莫凌站在一旁,瞧了几眼那女子。 只见她身形纤细,肤色胜雪,发如墨丝。 非常小巧的一张脸,似乎,只有他的巴掌那么大。 五官也是极其的精致,配在这张小小的脸上,说不出的自然和舒服。 盛莫凌想看一看她的眸光,只是她一直垂着眸,并不抬眼看他。 直到最后看完了病,也都未跟他说一句话,走的时候,只略略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第218章 顾穿肠的好时机 “周师兄,这是哪儿的医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家主,她不是医师,是制毒世家顾家的家主顾穿肠。” “我这次不小心被百年蛇妖喷到了毒液,一般的医师解不了毒,所以,特请她来帮忙解毒。” “现在感觉如何?” “方才吃了顾宗主的解药,好多了!多谢家主关怀!” “这么快,毒就解了?” “幸好请得顾宗主,否则,恐怕这次要吃些苦头了。” “怎么,她,很难请?” “没错,顾宗主已经闭门谢客一年多了。” “这次派人去请她,她本也不愿意过来,后来,得知我是云起山的弟子,才愿意的。” “想来,是看在家主的面子上。” 闻言,盛莫凌轻笑了下:“既如此,多付些诊金吧。” 周南风也笑了:“这顾宗主倒也是个怪人,她不要诊金。” “不要诊金?为什么?” “她说她们顾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不要诊金。” “哈哈哈,我还第一次听人说,自己不缺钱的!” “难不成,他们制毒世家,比我们修仙门派还有钱?” “家主,你向来不关注制毒门派,所以,有所不知,这顾家,确实富可敌国。” “富可敌国?”盛莫凌眸光一深,他确实没想到。 “恩。” “家主你想啊,这不管是求毒药的,还是求解药的,都是事关性命的大事。” “哪有及计较价钱的,只要毒够好就行!” “而顾家,又是制毒第一大门派,岂能不挣的盆满钵满!” “这倒是。” “况且,又不像我们修仙门派,有许多的弟子要养。” “所以,这银钱啊,基本上是只进不出。” 盛莫凌点了点头:“如此看来,确实不缺银钱!” “不过,她既然不要银钱,那要什么?” “顾宗主说了,久仰家主你的大名,所以,才愿意下山走一趟。” “久仰我的大名?可方才我瞧她,可不像,久仰我的样子。” “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主你风流倜傥,又声名在外,她有些娇羞也是正常。” “我瞧她不像是娇羞。” “那是什么?” “是。。我也说不上来!这女人啊,我可不了解!哈哈哈!” 周南风摇头笑了笑。 盛莫凌又问:“她还未成亲?” “据属下所知,还没有。” “可我瞧她这年纪,应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吧。” “家主慧眼,确实如此。” “而且,我还听到风声,说顾宗主有意要给自己招夫婿,最近,正在物色。” “怎么,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早已不在世。” 盛莫凌又点了点头:“她这模样,倒不差。” “只是,这制毒世家第一大世家的名头,可不怎么好听。” 盛莫凌说的是实话。 制毒世家向来都不被人放在眼里,他也是一样,所以,他都未曾关注过顾家。 况且,他对毒,向来也没什么兴趣。 在他看来,要打就得来一场光明正大的真正的对决,用毒,算什么本事! “家主,你说的没错。” “若不是因为名头不怎么好听,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家世,哪里还能到现在还未定亲!” 盛莫凌点了点头:“好了,你先好生休息几天,我明日再来看你。” “多谢家主!” 盛莫凌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头对周南风说: “虽然人家不要诊金,但我们也不能真的占人家便宜,你挑一件像样的谢礼,以我的名义,送去。” 周南风一愣,随即领命:“是,家主。” 周南风办事向来利索,第二日就派人将谢礼送去了客栈。 没想到,第三日,顾穿肠就来了云起山,周南风的蛇毒,还需要最后一粒解药。 到了周南风房间的门外,听见里面传来清晰的交谈时,顾穿肠站定了,没有进去。 她见过一次盛莫凌,听得出来,里面的声音正是他和周南风。 “周师兄,感觉如何了?” “劳家主烦忧,多次来探望,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云起山没你可不行啊,这几日,可把我烦死了!” “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连芝麻大的小事,都来烦我。” “现在山上弟子众多,事情不免多了些。” “家主你放心,我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起,那些小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 “恩,辛苦你了,周师兄。” “为家主办事,哪有辛苦一说。” “对了,家主,听说逍遥山和两重山的人都依旧还在拨云崖上寻找两人的踪迹。”周南风说。 盛莫凌的声音传来:“自寻安慰罢了。” “拨云崖高耸入云,别说俞裴没了法力了,即便他的法力还在,恐怕也活不了。” “秦秋那点法力,要不是生在了宗主之位,恐怕,连修仙门派的门都进不了。” “难不成,她还能活?” “哎,这秦宗主,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原本,她可以安居逍遥山,好好做她的宗主的。” “是有些可惜了,不过,自作孽不可活!”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家主,我估摸着,再过几日,他们要是还找不到人的话,逍遥山应该就会为秦宗主举办丧葬仪式了。” “恩。” “秦宗主尚未成亲,更无子嗣,这逍遥山,恐怕要易主了。” 第219章 只见过两面,却定了终身 “进来!”盛莫凌的声音。 顾穿肠今日穿的是一袭暗红的衣服,款式简单而利落。 只是料子不知是什么料子。 随着顾穿肠的缓缓走动,明明是暗红色衣服,却显现出细碎的白亮的珠光来。 这些珠光仿佛是散落在浩瀚红海中的点点星光。 墨般的黑丝只用简单的乳白色绸带束着,那绸带随着她的步伐,在空中飘摇。 顾穿肠走路的姿势似乎同别的女子不一样,虽然也缓慢,但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稳重和坚毅。 “顾宗主,你来了?快请坐!”周南风连忙招待。 顾穿肠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盛莫凌。 同上次不一样,顾穿肠看了一眼之后,便微微抱拳行礼:“盛宗主。” 盛莫凌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起了身,笑着说道:“顾宗主,有礼了!” 顾穿肠回以微微一笑,便不再看他。 转头对周南风说道:“周公子,这是最后一粒解药,服下之后,你的毒,就解了。” “多谢顾宗主!劳烦顾宗主跑这一趟,何不让我派人去客栈取?” “无妨,出门办事,刚好路过。” “告辞!” “顾宗主,等等。”盛莫凌突然出声。 顾穿肠转过身来,看着盛莫凌,淡淡的表情。 盛莫凌说:“顾宗主,午膳时间已到,何不留下来一起用了膳再走?” 顾穿肠也不推诿,点了点头:“好啊。” 周南风瞧了瞧盛莫凌,心中了然。 微微行礼说道:“顾宗主,家主,我这两日忌口,就不用午膳了。” 盛莫凌点头:“好。你休息吧。” “是,家主。” 盛莫凌平日里并不在自个房间里用膳。 但今日,他领着顾穿肠去了他的房间,并吩咐人将午膳送了过去。 顾穿肠在门口微微顿了顿,抬脚走了进去。 他的房间很大,里间,外间,和一个专门用来修炼的房间,这三间连在一起,都是他的房间。 两人在外间坐定,盛莫凌说:“顾宗主,请。” “请。” 顾穿肠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吃饭。 盛莫凌放下筷子说: “顾宗主,这次,多亏了你。” 顾穿肠难得微微一笑:“盛宗主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若是太费事,我也不见得会出手。” “哈哈哈,顾宗主果然是性情中人,来,我敬你一杯!” “心意,我心领了。” “酒,我就不饮了,顾家有祖训,顾家人,不得饮酒。”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 “不知者无罪,无妨。” “顾宗主,听闻,你已闭关一年多,不知此次下山,所为何事啊?” “若有云起山能相助的地方,请尽管直言。” “是有一些私事,不过,云起山,恐怕帮不了。” 第221章 家主,三秋戟丢了!! 姚井然也没再说什么,他想,怪不得人家都说这俞宗主脾气怪诞,果然,够怪的! 远远看着,秦秋和姚井然已经走远了。 吴壹端想说点什么,可瞧着俞裴的脸色,实在不好看。 他咽了咽口水,算了,还是闭嘴吧。 俞裴在铺子里转了转,最终目光停留在一方古砚上,掌柜的见状,立刻凑了上来。 “公子真是好眼光!” “这方古砚是铺子里的镇店之宝,可以说,这世上,比这方砚还好的,没几个!” 俞裴没什么反应,只观摩手中的砚台。 掌柜的继续努力:“方才才走出去的那位姑娘,也看中了这方砚,真是爱不释手!” “拿在手上观摩了许久,只是苦于银子不够,哎!” 俞裴一听,把砚放下:“不要了。” 转身就往外走,掌柜的莫名其妙:“哎,公子。。” “我还没说价钱呢。你别走啊。。公子。。” 这就走了?他还没开始看呢? 吴壹端更是莫名其妙了,但只得乖乖跟在俞裴后面离开了铺子。 “家主,你的砚台不是摔坏了吗,怎么不买了?” “不想买。” “啊?我们不是特意出来买砚台的吗?” “不是。” .... 无语! 片刻后,吴壹端小心翼翼的问:“家主,我们现在去哪?” “回去。” “啊?” 他们这是出来干什么了,家主什么时候有了出来闲逛的习惯?! 吴壹端真的迷糊了。 他有预感,这同方才他们遇到的人脱不了关系,但他不敢问。 两重山自然也接到了盛莫凌的喜帖。 后来过了一个多月,吴壹端想着,盛莫凌成亲是大事,不比其他的事情,这礼物他做不得主,便去问俞裴。 “家主,盛宗主成亲的日子就快到了,不知这次,我们送什么贺礼?” 俞裴想也没想就说:“去藏阁里挑一件法器吧。” “去藏阁挑?”吴壹端非常舍不得,因为藏阁里放着的都是两重山收藏的极其珍贵的东西。 “虽然盛宗主喜欢法器,但,那可都是收藏了百年的.......”吴壹端小声嘀咕。 他跟秦秋一样,在送礼这方面,不怎么大气。 第222章 秦秋被逮了个正着! 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对秦秋来说,过的充实而飞快! 八卦阵她基本上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 而俞裴给的那一本改良过的净灵曲的心法,她也练的很熟练了。 她想着,既然八卦阵纸上谈兵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要应用到实践中去了。 趁离盛莫凌成亲的日子还有两三日,秦秋决定,先去昆仑山一趟。 当然了,她并不是要去破了那八卦阵。 她只是去看看,这八卦阵跟她在书上看到的是不是一样。 已经到了隆冬,秦秋到了昆仑山,才发现自己穿的少了。 刺骨的寒风呼啦啦的刮,让她不禁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忍着极度的寒冷,开始仔细的观察起来。 以前,她很奇怪,这昆仑山中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裂缝。 现在才明白了,这条裂缝,就是八卦阵中阴阳相隔的界线。 秦秋将头伸的老长,朝着大裂缝下面张望,一边研究地形,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书上说了,升为阳,降为阴;浮为阳,沉为阴。” “怪不得裂缝的两边地势高度不一样,一边高,一边低,原来,是为了设下八卦阵。” “兽焉可真厉害,如此雄伟壮阔的昆仑山,硬是被他劈成这样!” “设下此阵的人这么厉害,那如果要破阵,恐怕也要找到像他这么厉害的人才行!!” “所以,你打算找谁?”身后突然传来冰冷的声音。 “啊!” 秦秋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跌进裂缝里! “俞。。俞裴?你。。你怎么在这里?” 俞裴不说话,只是脸色冷冷的看着秦秋。 “难道,你跟踪我?” “没那个兴致!” “那。。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知道。只是顺路来看看,谁知,竟真的有人在打八卦阵的主意!” “没,没,我没打八卦阵的主意!” “我也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这就准备回去了,回去了。” “哦?路过,还带着《八卦阵详解》?” 秦秋赶紧将书藏到了背后,哎,真是的,她干嘛要带这本书啊! 书中的内容她早就已经背熟了,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将书带着了。 这下好了,给他逮个正着! “好吧,我承认,我是特地来看看这八卦阵的!” “但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来看看,没有别的想法!” “秦宗主的誓言,也可信?” “怎么不可信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一直满口谎言一般!” “我真的只是来看看,看看这八卦阵是不是跟书上写的一样。” “那看出什么了吗?跟书上写的一样吗?” “这不还没研究完,你就来了。。”秦秋的声音很小。 “那你继续研究。” “哦。。”秦秋真的又打开书,研究了起来。 口中念念有词:“火为阳,水为阴,阴阳的本质是运动。” “阴中阳,阳中阴,阴阳之气互为其根,运转于无穷,如此,生生不息。” 突然,她眼睛一亮:“俞裴,我明白了,书上说了:火为阳,水为阴!” “所以,日灼剑肯定在地势比较高的阳面,而月寒剑肯定在地势比较低的阴面!” “还有呢?” “还有,书上说了,阴阳之气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互为根本,运转于无穷。” “所以,才能够生生不息。” “这样说来,这日灼剑和月寒剑的灵气一定是相辅相成的。” “少了哪一把剑,都镇不住山上走火入魔的魂魄了!” “还有吗?” “还有...还有就是.....”秦秋研究的太投入,没发现俞裴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黑了。 这一抬头,才发现不对劲。 “没。。没有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知道的不少,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秦秋看着俞裴,有点拿不准。 方才脸色那么黑,现在又问她下一步怎么办,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在想办法破阵? 这真是巧了!哈哈哈! “下一步,我还没想好,不过,我想,天无绝人之路,肯定能找到办法!” “我先将这八卦阵研究透了再说!”秦秋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只是来看看?” “额。。” 难道,她理解错了,俞裴不想破阵,而是在套她的话?? 我的天啊,人心怎么如此复杂! 不想就说不想啊,干嘛诱着她说了这许多! “那个。。我出来好长时间了,要回去了。。告辞。。” 俞裴却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干什么?回去也不行?” 俞裴放下手臂,严肃地说道:“在找到万全之策之前,切不可鲁莽!” “否则,也许你救得了武前辈一个人,但害的,却是千千万万的人。” “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不,不,我没这个意思!” “你放心,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找到镇压昆仑山魂魄的办法之前,绝不会轻举妄动!” “我对天发誓!” 俞裴不屑地看着她举起的三根手指头说:“一天发这么多誓,你确定,老天还能相信你?” “应该。。能相信。。吧。。”秦秋抬头看了看。 “即便老天相信,我也不信。” “什么意思?” “一个月前,我就已经在阵法上加了一道结界。” 第223章 你完全可以做修仙界的领路人 盛莫凌成亲的那一日,秦秋起了个大早。 等梳洗完毕了,天还只露了一点点的白,但是秦秋已经等不及了。 她一打开门,才发现,下雪了! 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难道是天色还暗着,她看错了? 等她跑到了外面,才发现,没看错! 真的下雪了! 而且是鹅毛大雪! 天啊,什么时候开始下雪的啊,她竟然都不知道!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哎! 秦秋静静地站在大雪中,伸出两只手,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掌上。 凉凉的,然后慢慢化成水,从指缝里滴落。 秦秋高兴的笑了,她缓缓仰起头,闭上眼睛。 很快,她感受到雪花落在她的眉上,落在她的眼睛上,落在她的鼻头,落在她的脸颊,落在她的唇上。 她觉得有些痒,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不记得是谁说过,冬日的意义,不就是为了盼一场雪嘛! 此刻,秦秋觉得那个人说的真有道理。 不知为何,此时,秦秋突然想到了俞裴。 她想都没想,立刻唤出她的小蜜蜂,写道:“下雪了”。 只有这三个字,然后就放飞了小蜜蜂。 小蜜蜂在鹅毛大雪间伶利的穿梭,一眨眼,就不见了。 秦秋笑了。 秦秋高兴的差不多了,才想起姚井然,然后直直的朝着他的房间跑去。 “井然,井然,下雪了,下雪了!”秦秋一边敲门一边大喊。 姚井然还没起,揉着眼起来开门:“阿秋,今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 “今日是盛莫凌成亲的日子,你忘了?” “我没忘啊,但是我们只要在午时之前赶到就行了。” “快别说了,你快出来看看!” “看什么?” “哎呀,出来就知道了。”秦秋将姚井然拉了出来。 “下。。下雪了??”姚井然终于反应过来了。 “如此美景,当然值得我早起了!”秦秋笑着说。 “不是年年都下吗?”姚井然对雪天无感。 “难道,你不觉得今年的雪尤其的美吗?” “没有啊,但是我感觉到今年的雪。。尤其的冷。。”姚井然指了指自己。 原来,他还没来得及穿外衣,就被秦秋拖出来看雪了。 “哎呀,你快回去穿衣服!” “好,我回去了。” 姚井然又钻进了房间里,他先窝到被子里暖和了一会。 然后才穿衣洗漱,等他弄好了出来的时候,发现秦秋已经不在屋外了,而天也已经大亮了。 大概是去用早膳了,姚井然想。 其实,秦秋并没有去用早膳,而是去了桃林。 秦秋方才在姚井然屋外的时候,就收到了俞裴的回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确认了好几遍,才确定,这是自己的蜜蜂没错。 这蜜蜂什么时候开始飞的这么快了,才这么一会,它居然就已经带回回信了? 秦秋开始怀疑,难不成她的蜜蜂偷吃了什么仙丹妙药,灵力大增了? 疑惑的打开回信,上面写着:来桃林。 秦秋虽然疑惑的很,但还是直奔桃林。 到了桃林,秦秋呆住了。 原来,还有比漫天飞雪更美的景色。 红非红,白非白,白中含红,红上覆白。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桃花,在白雪的掩盖下,羞涩的红了脸。 它们悄悄伸出一片两片的花瓣,偷偷的注视着这难得的美景。 一阵风吹来,花朵上积累的雪花悉悉索索的落下,像下了一场更大的雪。 更像是花儿抖落了雪白的外衣,露出了愈加娇嫩的身体。 这凌寒独自开的再也不只是梅花了! 秦秋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明智了,选择了这种虽然不能结果,但是却可以一年四季开花的桃树! 否则,这样的美景,恐怕到了瑶池,也是没有的吧。 突然,秦秋想起来了,她到桃林来,是有事的! 一转身,才发现,俞裴就站在她身后。 “你,你怎么在这?” “办事,路过。” “又是路过?” “不然呢?” “我怎么知道,神出鬼没的!” “说吧,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 “你是金鱼吗,转个身就会忘了自己做过什么?” “哦,你是说传书啊,没事啊,就是告诉你,下雪了!” 秦秋终于明白他说的是刚才的那封传书了。 俞裴并没有骗她,他是真的路过。 说来也巧,今日,他要外出办点事,路过逍遥山。 刚好快到逍遥山的时候,竟收到了秦秋的传书。 还以为是什么事,打开来,却只有“下雪了”三个字。 觉得甚是奇怪,或许,她是有什么事情不便在传书中说。 所以,便干脆落在了桃林,想问个清楚。 “没有别的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啊?你不要把每件事都想的那么复杂好不好!” 俞裴无语:“难道我瞎了吗,看不见下雪了,需要你来提醒?”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秋说。 “那是什么意思?” 对啊,她为什么要发传书给他? 秦秋想来想去,竟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她为何会发传书给他。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你说。。下雪了。。想让你看看雪。。” 秦秋憋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 因为,本来,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他说一声而已。 奇怪的是,听了秦秋的这一句不算解释的解释,俞裴竟没有生气,反而好像脸色缓和了许多。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秦秋想。 “不是说看雪吗?”俞裴说。 秦秋反应过来,笑着说:“好啊,就在我这桃林看吧,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雪景了!我带你走走。” “恩。” “对了,你方才说出去办事,是办什么事?” “没什么。” “又去降妖除魔?” 过了一会,俞裴才点了点头。 秦秋却摇了摇头说:“你知道我们这些平凡的人,是怎么看待那些身在高处的人吗?” 俞裴看了看她,没回答,意思就是说,不知道,还是你接着说吧。 秦秋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多啰嗦,直接说道: “分两种情况,有一种人,会嫉妒陷害!” “都说高处不胜寒,其实就是被无数寒冷、嫉妒的目光和行为打击的心寒、心累,甚至无力承受。” “还有一种人,会敬重,会仰望!” “譬如我对你,我是真心的敬仰、佩服你!” “因为我知道你的能力,也知道你的品行。” 俞裴终于开口:“哦?你,敬仰、佩服我?”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真的!你啊,睿智,博学,多才,大度,豁达。。就是你这性子,要改一改。” “日后,做了什么,有什么想法,都要说出来。” “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能了解你呢?” “只有他们都了解你了,才有可能真的会敬重你,仰望你!” “你本就志在降妖除魔,完全可以做修仙界的领路人。” “不必。”俞裴从未想过做什么领路人。 他一向认为,做好他该做的事情便可,无需多说。 “并不是要让他们追随你,只是多一些敬重仰望你的人,就会少一些嫉妒陷害你的人!” “而且,你知道吗?” “这世上许多人其实没有多少自己的判断力,他们就是盲目跟风,很容易被蒙蔽双眼。” “所以,如果许多人敬重你,他们也就跟着敬重你了。” 秦秋说的认真且诚恳,俞裴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实际上,他很难做到,将自己所思所想所做告诉别人,也并不完全认同她的观点。 但此刻,他不想让秦秋不高兴。 第224章 雪中桃林漫步 果然,见俞裴点头,秦秋高兴的很,蹦蹦跳跳地快走了几步。 随后,秦秋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前面,俞裴则稳稳地跟在后面。 桃林里真安静啊! 秦秋每走一步,脚下就会发出吱的一声,非常有意思。 故意加快了脚步,于是,她的脚下不停的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 然后她干脆跑了起来! 脚下吱吱吱吱的声音更加的急促了,但跑的速度越快,她就愈发的身形不稳,到最后,差点摔跤。 秦秋觉得很好笑,一边跑,一边笑。 笑着笑着,突然停了下来。 “俞裴,为什么你走在雪上没有声音?” 俞裴看了她说:“我早说过,你脚步沉重。” 秦秋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了,你现在有百年法力在身,自然身轻如燕。” “知道你还问。” 秦秋又是一个白眼:“没劲。” 突然,秦秋发现了一朵很不一样的桃花:“俞裴,你快看!这朵桃花怎么是纯白色的?” 俞裴走过去,一瞧,果真,是一朵雪白的桃花。 花型比普通的桃花都大,但是颜色却是白色的。 “真好看!这就叫圣洁无瑕吧?”秦秋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其中的一片花瓣。 “这叫,变异。”俞裴淡淡的。 秦秋的手一抖,差点没把正在抚摸的那一片花瓣给拽下来。 “你再说一遍!” “当然,也有可能是它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了。”俞裴不知好歹的继续说道。 秦秋气的恨不得一掌将他打出去,但是,她也知道,她打不过他。 不过,虽然打不过他,但不代表她没办法。 瞅准了时机,趁俞裴没看着她的时候,她猛地将他头顶的桃树枝使劲一晃! 原本累积在树枝上的一簇簇的小雪堆立刻被抖落了下来,纷纷扬扬,向下砸去。 被砸了满头满身都是雪的俞裴,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过,秦秋也没好多少,她已经被大片大片的小雪堆砸蒙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本想晃了树枝之后,自己就立刻就跑开,这样,雪就砸不到她了。 可俞裴那个家伙,好像长了第三只眼一样,明明没有看她,却知道她要干什么! 在她准备跑的时候,紧紧拉住了她! 就这样,她也变成了雪人! 秦秋挣开俞裴的手,抹了抹脸上的雪,不服气的喊道:“你到底有几只眼睛啊!” “两只。”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 “用心。”俞裴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处。 秦秋以为他说的是回春珠,不相信的说道:“难道,回春珠不但能救命,还能未卜先知?” 俞裴懒得理她,拍了拍身上的雪。 看他满头都是雪,眉毛上也是。 有一小簇雪,掉在他头上的时候,堆出了一个略高的尖尖的形状,特别像他的头上长了一个白色的角,滑稽的很。 突地,秦秋笑了,笑的很大声,连自己头上的雪都忘了拂去。 见她笑的那么高兴,俞裴自然而然的也勾起了唇角。 过了一会,秦秋说:“今日,盛莫凌成亲。” “知道。” “你真的不去?” “吴壹端会去。” “哦。我都激动的睡不着,早早就起来了,就等着去凑热闹了。” 俞裴看着她说:“别人成亲,你都激动至此,那等到你自己成亲的那一日,该如何是好?” 秦秋讪讪地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 “不过,也快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点了点头,俞裴没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又站了一会,秦秋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说:“你赶快先走吧,他们,恐怕都起来了。” 自然懂她的意思,俞裴眸色一变,讥笑道:“夜闯两重山你不怕,在自己的逍遥山,你反而怕了?” 秦秋有点心虚:“逍遥山女子多!” “你也知道,女子话多,我真的管不住她们的嘴。” “再有就是,姚伯伯,他要是看见你,肯定会很生气,我答应过他.....” 秦秋还未说完,就被俞裴打断了:“既然这么怕,为何还传书给我?” 这个问题仿佛刚才问过,怎么又绕了回来? 而她,还是没想到答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下雪,就突然传书给他! 她可能真的是脑子有病! 她不想说自己有病,但看着俞裴凌厉的眼神,又不能不回答,只好低下头忐忑地说道: “下次,我不传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总行了吧,秦秋心想。 咦,怎么没反应? 秦秋抬头一看,才发现,人已经走了! 秦秋叹了口气,撇了撇嘴,突然觉得有些冷,决定回去用早膳,用完早膳就去云起山! 愉快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阿秋,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在用早膳呢!”姚井然看见秦秋远远地走过来,问道。 “哦,我去了桃林一趟。” “我瞧你是对这桃林着了魔了,一天不去,就浑身不对劲!” “这么大的雪呢,还跑过去。” “好像真的是,嘻嘻嘻!” “走吧,一起去吃早膳吧。” “好。”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真是没想到,盛莫凌成亲这天,居然下这么大的雪!”秦秋感慨道。 “这是盛宗主特地找人算了的,算出今日有大雪,所以才定在了这一天,你没听说吗?” “没有啊?什么意思?成亲只听说过卜凶吉,跟天气也有关系?” “有啊!据说,成亲那日若是大雪纷飞,两人共淋白雪头,就能白头到老!” “还有这个说法?” “有!一直就有。” “哦。” 共淋白雪头,就能白头到老? 秦秋暗自好笑地摇了摇头。 秦秋早就和姚井然说好了,他们两个一起去。 所以,用完早膳之后,就直接出发了。 “井然,这下雪天成亲能不能白头我不知道,但我的眼睛确实因为这大雪,就要瞎了!” 秦秋眯着眼睛,艰难的前行。 “确实,风雪太大了,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姚井然也没好多少。 秦秋从小就特别怕水进到眼睛里。 现在,整个脸上都是雪化了留下的水,有的难免要流到眼睛里去,所以,她很痛苦! 不睁眼吧,看不见。 睁开眼吧,水就要流到眼睛里去! 所以,她只好眯着眼,试图阻挡流水跑到眼睛里去,但似乎,不怎么管用。 “阿秋,我们慢点吧,反正时间还早。” 姚井然喊的很大声,风雪太大,耳边呼啦啦的,不大声,根本听不见。 “好!”秦秋说。 终于到了! 两人一落在云起山山脚下时,姚井然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外袍:“阿秋,来,把外袍换了。” 秦秋笑了:“我就说呢,你怎么来参加喜宴还背这么大一个包袱,原来装的是外袍!” “不过,还是你想的周到!”一边说,秦秋一边换下了身上那件湿了的外袍。 “这么大的风雪,路程也不短,肯定要湿的。” “恩恩。” 对于她的事情,姚井然向来细心。 第229章 姚井然犯病 等新人拜了天地,仪式也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用晚膳。 大概是因为先前点心吃的太多了,到了晚膳的时间,秦秋居然一点不饿。 只随便吃了两口,就去找武浥尘了。 武浥尘来的晚,还没时间和她说话呢。 穿过人群,走到武浥尘的身后,突地拍了一下她。 反应极快的武浥尘,一个反掏,一把就将秦秋拽了过来,差点没将她的手臂扯断。 “阿秋??”武浥尘见是秦秋,赶紧松了手。 “哎呀,武姐姐,没想到,大喜的日子,你竟要谋杀我!”秦秋捂着胳膊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阿秋,实在对不起,我还以为....” 秦秋明白她的意思,揉了揉胳膊说:“你以为是坏人对吧?” 武浥尘点了点头。 秦秋无语了:“武姐姐,拜托,这是喜宴上,那么多人,谁会光明正大的在这对你不利呀!” 武浥尘尴尬的继续道歉:“是我太敏感了,抱歉啊,阿秋。” 秦秋瞧武浥尘的脸色不好,再回想方才的情况,觉得她的状态也不好,犹如惊弓之鸟。 便握住她的双手:“武姐姐,最近武前辈,还好吗?” 武浥尘叹了口气:“还好,还是老样子。” “那怎么你.....?”秦秋欲言又止。 武浥尘也明白她的意思,又叹了口气:“虽然现在无性命之忧,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我怕父亲最终会撑不住,也怕时间一长,俞宗主的灵力恐怕,难以为继。” 其实,这也是秦秋一直担心的。 所以,她才抓住时时刻刻的时间去研究打开八卦阵的可能性。 但此刻,她却不敢表露一丝一毫,只紧紧握着武浥尘的手:“我才见过俞裴,他的身体很好,暂时没有任何问题。” “他天资异于常人,灵力也愈发的深厚,我想,给武前辈供应些灵力,不会有问题。” 武浥尘点了点头,心中稍微好受了些,不再说什么。 她们二人都知道,纵然俞裴再厉害,这也不是长久可靠之计。 但现在,她们不想让对方再担心,所以,都微微笑着。 “阿秋,我听闻,你的婚事,就定在来年的秋天,是吗?” 秦秋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高兴?”武浥尘看她无喜也无忧的样子,不禁奇怪的问道。 “没有啊!” “那你怎么,这么平静。” “这桩婚事都定下这么久了,早在我心里了,难不成我还天天激动啊?” “也是。”嘴上虽然应着,但武浥尘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是哪里奇怪。 只好叮嘱:“阿秋,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要匆忙,等你想嫁的时候,再嫁。” “恩,武姐姐,你放心,井然对我很好,我爹娘给我挑的人,自然不会错。” 武浥尘想到秦秋早早的就没了爹娘,比她还要孤苦,心中一动,拉起秦秋的手说道: “到你成亲的那一日,我提前一日就去陪你,可好?” “真的?” 武浥尘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何时骗过你!” “那,提前两日!” 武浥尘失笑:“好,我提前两日就去!” 方才平静的秦秋,此刻也笑了,眼中竟有了泪花。 武浥尘突然抱住了秦秋:“阿秋,我们都要幸福。” 秦秋也紧紧回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一定会的!” 片刻后,两人放开彼此,武浥尘说: “阿秋,我心中惦记父亲,这就准备返回不平山了,你呢?” 秦秋看了看殿外说:“我也准备回去了,风大雪大,我怕天色一暗,我更是瞧不见了。” “也好。那你,路上小心。” “恩,你也小心,不要太着急,过段时间,我去看你。” “好。” 武浥尘一走,秦秋和姚井然,就和盛莫凌辞了行。 等两人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有些早,姚井然奇怪的问:“阿秋,你一向喜欢热闹,今日是最热闹不过了,怎么这么早,就想回去了?” 秦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就是想回去。 她特别想马上就回到逍遥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静静的继续修炼,继续研究。 仿佛,这样她才能安心,才觉得,自己没有虚度一日。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对修炼之事如此上心了,竟连自己也不知道。 “哎呀,都闹了一天了,闹不动了!也吵了一天了,耳朵都快聋了。” “这倒也是,今日,是够热闹的!” “走吧,风雪还没停,我们慢些,刚好能在天暗前到逍遥山。” “好。” 两人缓慢御剑而行,云起山慢慢消失在他们身后。 这次,秦秋把外袍上的大帽子也戴上了,感觉好多了,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啊!”身旁的姚井然突然痛呼了一声,捂着胸口蹲在了剑上。 “怎么了,井然?”秦秋着急的问道。 “不知道,突然,心口很痛。” “心口疼?” 姚井然艰难地点了点头,就这么一会会,他痛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快,我们落下去。”秦秋喊道。 姚井然忍着痛,御着剑东倒西歪的往下落。 秦秋没法驾驭姚井然的剑,只能干着急的看着,心都悬了起来。 还好,最后,他们安全的落在了一片林子里。 秦秋不知道这是哪里,放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此刻,秦秋也管不了这些,扶着姚井然关切地问道:“好点了吗?” 姚井然摇了摇头。 原本是单膝跪地来支撑自己的他,一下子跌坐在雪地上。 这么冷的天气,但姚井然的额头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秦秋把了脉,竟发现脉搏弱如游丝! 怎么会这样? 并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为什么心口会痛? 她百思不得其解! 第230章 姚井然被劫持! 过了好一会,姚井然的症状还是一点都没有缓和! 秦秋咬了咬唇,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这药可以治疗心疾,可你不像是心疾。” “但此刻我没别的法子了,吃一颗试试看,或许能好些,好吗?” 姚井然痛的脑子发晕发胀,只听见秦秋嗡嗡嗡的声音。 他木然地张开嘴,把药咽了下去,随后便昏昏沉沉地靠在秦秋的肩膀上。 药服下去之后,秦秋等了一会,依旧不见任何的好转。 巨大的恐惧在瞬间将她彻底笼罩! 要是井然真出了事,可怎么办?! 她慌乱地传书给姚望重。 然后脱下外袍,垫在雪地上,将姚井然平躺在上面,不断地输入灵力。 可奇怪的是,她越是输入灵力,姚井然越是眉头更皱,最后,竟痛的蜷缩了身体。 “井然,井然?” 秦秋只得停了下来,口中焦急的呼唤,却再也不敢妄动。 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姚井然的身上,虽没有方寸大乱,但也乱了五六分了。 紧紧地抓着姚井然的手,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上,正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披着雪白的外袍,同皑皑白雪,融为一体。 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只是瞬间,便朝着秦秋的背后飞了过来。 秦秋是完全看不见的,但姚井然这个角度却可以看见。 他想叫,想喊,却叫不来,也喊不出来! 眼看男子就要一掌打在秦秋的背上!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姚井然使出浑身之力,一下子拉过秦秋,将她护在他身体之下,硬生生的挨了那一掌。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消失在厚厚的白雪里,然后倒在了秦秋的身上。 那男子反应极快,见没有伤到秦秋,立刻改变了主意,不抓秦秋,而改抓姚井然了。 他抓着姚井然的脖子,一把将已经昏过去的他拽起。 “秦宗主,你若不想他死,就按我说的做!” “你是谁?想干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秦秋根本来不及反应。 “哈哈哈,我既蒙着面,你觉得,我还会告诉你,我是谁吗?” “不过,你放心,你们的性命我不要,我只要一样东西。” 第232章 挖出来! 一碰到俞裴的心窝处,这股旋涡就像被启动了开关,发出巨大的呼啦啦的响声! 而俞裴体内的回春珠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也发出蓝色的光芒,与旋涡相呼应。 蒙面的男子眸光一亮! 旋涡的力量越来越大,回春珠的光芒也越来越大。 而渐渐的,俞裴胸口处渗出的血越来越多,染红了胸前一片。 再然后,他的嘴角也流出血来。 可他没有停下,而是加大了力量! 让旋涡更猛烈的斡旋起来! 似乎下一刻,就要猛地撕破他的胸膛,将里面的回春珠硬生生地掏出来! 俞裴将力道加到最大,鲜血已经染红了他整片的胸膛,可体内的回春珠不管如何发亮,但就是不肯出来。 终于,他猛地吐了一口血,蓝色的旋涡消失在掌间。 回春珠根本吸不出来! 蒙面的男子眉头蹙起,摇了摇头:“看来,传言说的没错,回春珠一旦进入人的体内,就不会离开。” “除非。。除非它的主人痛心泣血,它才会自动离体。” 连这个他都知道,这点,俞裴倒没想到。 “哎,其实,我真不想杀人!” “但没办法,如今来看,我只有杀了秦宗主,你才能痛心泣血,而我,才能得到回春珠!” 男子的眸色一冷,缓缓地举起手掌。 俞裴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蓝色的双眸中,眸光涌动,而脸上,依旧瞧不出一丝痕迹。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淡淡地说道:“你确定,传言可靠?” 男子的手掌停在了半空,是啊,他的确并不能确定。 所谓传言,根本无从考证。 俞裴瞧出他的犹疑,继续道:“你确定,杀了她,我会痛心泣血?” 男子的手掌微微僵住,是啊,他也并不能确定这一点。 虽然,他心思细腻,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且事关重大,他已经默默观察了多日,才敢冒险一试。 但无论如何,人心难测。 这个传言中冷血无情的男子,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世间仅有的一颗回春珠吗? 他不确定。 “杀了她,你会失去了唯一的筹码,你确定,要孤注一掷吗?” 俞裴的声音并不重,但却有一股令人不可置疑的气势。 可对男子来说,到了这一步,他已退无可退! “我的确无法确定!但事到如今,除了孤注一掷,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就赌一把,又有何妨?!” “我倒有一个,不用杀人,也能万无一失的法子。”俞裴缓缓地说。 方才,试图吸出回春珠时,他消耗太多,流血太多。 此刻,只有缓慢的语速才能使他的气息听起来平稳如常。 第233章 洞房花烛夜 顾穿肠坐在大红的婚床上,感觉腿边有点咯人。 伸手朝着腿边摸了摸,摸到一把东西,掀下盖头一看,是一把花生。 转头朝着床上一看,床上撒满了桂圆、花生、莲子和红枣。 心中嘲讽一笑,心想,撒的可真不少。 可惜,撒的再多,也是无用。 若是撒了这些东西,便真的可以早生贵子,那世间的事,也就简单多了。 而且,她不会生孩子,起码暂时,不会生。 今日来客不少,顾穿肠估摸着盛莫凌不会这么快过来,索性站起来在新房中慢慢踱步。 日后,她就要从这里开始,一层一层的,扒出她要找的答案! 不光如此,她还要从这里,一点一点的,重振顾家! 烛光摇曳,将整个房间照的暖暖的。 可顾穿肠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暖意,因为,她知道,这里,将是她的战场。 此刻,她的心中只有冰冷的斗志。 今日的来宾实在太多,盛莫凌被缠的难以脱身。 但心中又惦记着房中的新夫人,应付了一圈下来之后,那些人还不肯放过他,还要拉着他继续喝。 盛莫凌没办法,眉毛微微一挑,开始装醉。 有位眼力劲十分好的弟子见状,赶紧扶着他跌跌撞撞地往新房中送。 到了房门口,故意提高了嗓门:“家主,家主,你慢点!小心,小心!” 顾穿肠在房里听见了声音,不紧不慢地将盖头盖上,又坐到了床上。 大红的盖头后,女子敛起冷意,嘴角慢慢爬上动人的笑意。 一踏进新房,盛莫凌立刻就站直了身,朝着扶着他的那名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弟子微微一笑:“弟子告退!” 然后行礼退下,将门关严实了。 看着坐在床上的顾穿肠,盛莫凌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从今日起,他就有夫人了? 回想起,从第一次相见到现在,不过才短短数月,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而如今,这女子,身着耀眼的嫁衣,就坐在他的面前。 等着他,掀起盖头,饮下交杯酒,从此,共度一生。 她以后,不是一个人了,他也是。 听见他明明进了门,怎么又没声音了,难道醉倒了? 顾穿肠抬手就要掀起盖头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却突然有了声音: “别动!” “夫人,掀盖头这件事,是万万代劳不得的。” 顾穿肠缓缓放下手,并未出声。 没一会,就听见盛莫凌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然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顾穿肠并不紧张,也没有多少的娇羞。 第234章 只有回春珠能救姚井然 两日之后,秦秋在床上醒过来,房中并无一人。 脑子像是被开了闸的水渠,瞬间涌出无数的画面,将她淹的窒息! 她大口的呼吸,眼泪不停的掉,拼了命的往起爬。 等她跑到房门之处的时候,月夜正好走了进来。 “家主,你醒了!太好了!” “家主,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下!”月夜扶着秦秋就往回走。 “他。。咳咳咳”秦秋想说话,却突然大力的咳了起来。 月夜赶紧去倒了杯水:“家主,喝点水,慢点。” 大口大口地将水灌下去,秦秋抓着月夜的手问:“他们,怎么样了?” 月夜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秦秋心中咯噔一下,居然不敢开口再问。 片刻后,月夜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姚师兄,伤的很重,到现在还没醒。” “姚长老找了医师过来瞧了。” “医师说家主你受了严重的内伤,一个月内不宜再动用任何内力,需要时间慢慢恢复身子。” “但姚师兄,医师,怎么也诊不出他的问题到底在哪。” “既没有外伤,内伤也不严重,可偏偏,他的法力和气息,都在慢慢消散。” “什么?!咳咳咳。。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 “俞裴呢?俞裴怎么样?” “俞宗主?俞宗主也受伤了吗?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姚长老只带回了你和姚师兄。” “什么?”秦秋立刻往外跑,她要去找姚望重问清楚。 “家主,你慢点,我扶着你!” 月夜扶着秦秋跌跌撞撞的到了姚井然的房间。 只见姚井然的脸上是秦秋从来没见过的灰白色。 紧闭的双唇唇色全无,就好像是一具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力的尸体躺在那。 “井然。。井然。。”秦秋趴在床边无力地呼唤。 “井然,你快醒醒。。” “你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了?” “你快点醒过来啊!” 秦秋紧紧握着姚井然的手,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掉在他的手上。 姚望重从门外慢慢走进来,神色颓废,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这两日,他不曾闭眼休息过一刻。 “姚伯伯。。”秦秋唤他。 他看了看秦秋,什么也没说,缓缓走到床边,盯着姚井然发呆。 “姚伯伯,井然到底怎么了?” “他到底怎么了?” “姚伯伯,你说话啊,他到底怎么了?” “还有,姚伯伯,俞裴呢,俞裴他。。他怎么样?” 听到俞裴,姚望重终于不再盯着姚井然发呆,缓缓转过头来: “两重山的宗主,自然是回两重山去了,听闻,保住了性命。” 他没死! 太好了,他没死! 瞬间的如释重负,让秦秋的腿突然一软。 她扶着床沿,竟瘫倒在了床边。 方才吊着的一口气,似乎在瞬间被抽尽了。 缓了片刻,终于感到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扶着床沿,又站了起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姚井然,神色坚定地说道: “姚伯伯,不管井然得了什么病,我一定会治好他!”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治好他!” “我现在,现在就去找医师,找更好的医师!肯定有医师能治好他!” 秦秋抬脚往外走。 “站住。” “你昏迷的两日,我已经找了数十位医师。” “那些医师要是有用,井然,就不会还是这样了。” “最厉害的一位医师说,他被伤了本源。” “所以,每时每刻,时时刻刻,气息都在消散,法力都在流失,就只剩下约莫一个月的时间了。” “一个月之后,即便是神医在世,恐怕也救不......” 姚望重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想,也不敢再说下去。 “怎么会这样?井然只是突然心口痛而已,怎么会......怎么会伤了本源?” 秦秋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 本源是一个人生命力的来源,它隐藏在体内最深处,无形无影无相。 不可追,不可伤,只与天地之气相接。 一个人的本源是不会受伤的,只会死去。 若一个人死了,那么,他的本源就会随之死去。 但若一个人没有死,无论他受了多么重的伤,也是同本源毫无干系的。 换言之,本源,只有生死,没有受伤可言。 还未等秦秋理清思绪,只见姚望重噗通一声,朝着她重重跪下了。 秦秋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立刻扑上去,也跪下:“姚伯伯,您这是做什么!您快起来!” “快起来姚伯伯!我视您如父,您这样,岂不是要我天打雷劈!” 可不管秦秋怎么拉他,他就是不起来。 “阿秋,我求你,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秦秋依旧把姚望重往起拉:“姚伯伯,你起来说!起来!” 姚望重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姚伯伯,我同井然一起长大,他与我又有婚约,若是有什么法子能救他,你尽管开口,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闯!” 第236章 我们即便是死了,关他什么事? 过了两三日,盯梢的人传来的消息都是“无异常。” 所以,吴壹端也就没有向俞裴禀告。 夜晚,他例行去汇报弟子们每日修炼的进度,汇报完了,俞裴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家主,怎么了?” “没有了?” 吴壹端愣住了,什么意思啊,每日都是这么汇报的啊,并没有遗漏! “你是要我,亲自去逍遥山打听情况吗?”俞裴淡淡地问道。 哦,原来问的是这个。 “家主,盯梢的人传来消息,逍遥山并没有任何动静。” “可看清楚了?” “派去的人都是素日最机灵的,应该不会有差池。” 俞裴点了点头,顿了顿说:“逍遥山的情况,每日汇报。” “是。” “尤其是秦秋,她与任何人的一字一句,我都要知道。” “好。” 接下来的三四日,吴壹端每日禀告的都是无异常。 俞裴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秦秋,在做什么?” “家主,秦宗主,日夜都在自己的房中,未踏出房门一步,也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在房中做什么?” “看书。” “看的什么书?” “这个,就不知道了,弟子们再机灵,也不敢靠的这么近。” 俞裴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家主,你不会要去逍遥山吧?”吴壹端并没有退下,而是忐忑地问道。 俞裴没说话。 他一向不会撒谎,所以,沉默就代表默认。 “家主,你想到了救姚公子的办法?” “没有,本源被伤,不可逆转。” “家主,你的身体还没好,实在不宜奔波。” “再说,姚长老一向不怎么喜欢你。” “现在,他的儿子又生死未卜,除非你有救他儿子的良策,否则,你现在去了,那姚长老肯定不高兴。” “到时候,又要无故惹出许多闲话来。。” 像没听到吴壹端的话一般,俞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在想,这么多日,秦秋到底在干什么? 为了姚井然,她会不会.... 突然,有弟子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 “进来。”吴壹端说。 “吴师兄,有传书。” 吴壹端接过传书,只瞧了一眼,便神色微变。 “怎么了?”俞裴问。 “哦,没。。没什么,是我一个朋友,传书来问候。” 虽有心隐瞒,但吴壹端本就是个直爽人,脸上的神色根本藏不住。 又何况是在俞裴面前。 “是你自己说,还是拿给我看。”俞裴看着他说。 吴壹端知道瞒不住,突然开始气愤地骂道: “这个姚望重,简直,简直太可恶了!” “亏得我们一直还这么敬重他,唤他一声长老!” “没想到,他如此自私自利、丧心病狂!” “两重山何时允许弟子在背后如此妄议他人了!说,什么事!” 吴壹端自知有错,低下了头,用大口呼吸的方式来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然后说道:“秦宗主今日终于出了自己的房门,可她刚一出房门,就被姚望重堵在了门口,问她是否找到了方法救姚公子。” “秦宗主应该是没有找到方法,随后,他们就吵起来了。” “那姚望重居然要秦宗主来找家主你,让家主你剖腹取丹,用半个回春珠救他儿子的命!” “秦宗主死活不答应,所以,他们就吵起来了。” 闻言,俞裴垂下了眸,久久不言。 吴壹端知他心里不好受,赶紧安慰:“家主,你放心,秦宗主还是明事理的,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姚望重,没有一丝犹豫。” “这姚望重,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开得了这个口的!真是.....” 俞裴抬头打断了他说:“传书给我,出去吧。” 吴壹端缓缓递过传书,不放心,却又不得不,退了出去。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俞裴才打开传书。 目光缓缓下移到了弟子们记录的姚望重和秦秋对话的那一段。 姚望重:“阿秋,有办法了吗?” 秦秋:“对不起,姚伯伯,暂时。。暂时还没有。” 姚望重:“这都已经快十日过去了,井然的气息一日比一日弱,再这样下去。。” 秦秋:“姚伯伯,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姚望重:“还能有什么办法!?本源之伤不可愈!” “阿秋,算姚伯伯求了,要是有别的办法,就算俞宗主有十颗回春珠,我也不稀罕!” “可现在,事关井然的性命!” “就算别人骂我也好,咒我也罢,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井然能活下来!” “阿秋,我求你了,求你去问俞宗主讨半颗回春珠吧,再晚,我怕就来不及了!” 秦秋:“我知道您着急,虽然这几日我研究的那条路子不通,但我已经有了别的方向。” “我答应您,不管想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救井然!” 第237章 唯有以源换源 下一刻,九天呼啸而出,朝着逍遥山的方向去了。 赶到逍遥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 他顾不上还没好的伤,施了隐身术,进了秦秋的房间。 可很快,他就出来了,因为,秦秋根本不在。 在逍遥山其他的地方也到处找了,都没见到人。 在找秦秋的过程中,俞裴特地去看了姚井然。 看的出来,他的法力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极其微弱的气息。 找不到人,只得又回了两重山。 心急如焚的等了一日,吴壹端才又带来了新的消息。 “家主,有消息了,原来,秦宗主离开逍遥山去找报春派了。” “她问了报春派什么问题?” “不知道。” “只知道她带了许多银票,问了两个问题。” “但报春派应该是回答不了其中的一个问题,所以,退回了一部分银票。” “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查清楚,秦秋到底问了报春派什么问题!” 吴壹端稍微犹豫了一下,因为,他知道,报春派有规定,客人问的问题,他们绝不能透露。 但短暂的犹豫之后,依旧坚定地说道:“是,家主。” 吴壹端办事的效率极快,第二日,就带来了消息。 “家主,有消息了。” “报春派肯透露秦秋问的问题了?” “家主,你的伤口,流血了!”吴壹端并没有回答俞裴,而是被他胸前的血迹吓了一跳。 俞裴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胸前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裂开了。 而他竟然没有一丝的察觉。 “家主,这几日,你一直操心逍遥山的事情,神思忧虑,伤口一直不肯好。” “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恐怕也要垮了!” “无事,许是方才不小心,碰到了。” “你先说,秦秋问了什么问题。” “不管我们出多少价钱,报春派都不肯透露秦宗主的问题。” “没办法,我只能换了个法子。” “让师弟问报春派买一个同秦宗主一样的答案。” “没想到,报春派居然答应了。” “虽然他们有规定,不能透露客人的问题。” “但并没有规定,不能给其他人一样的答案。” “拿过来。” 吴壹端递上传书,只见传书上写着:“唯有以源换源。” “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俞裴先是沉思了一会,然后像没听见吴壹端的话似的,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家主,你去哪?” “家主,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家主!你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 但任由吴壹端再怎么呼唤,俞裴都没有给他一丝回应,径直御剑消失在远方。 还是施了隐身术进的逍遥山,径直去了秦秋的房间。 到了房间之后,只见秦秋正坐在案几边看书,他并没有现身,而是缓缓走了过去。 正在专心研究如何换生源的秦秋,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淡淡的清香掺杂着稍浓的药味。 她奇怪地抬头朝着窗户外瞧了瞧,以为,是窗外飘进来的味道。 可下一瞬,她却突然合上了书,将书翻了个身,正面朝下压着,然后噌的站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这是俞裴身上的味道! “俞裴,是...是你吗?” 俞裴缓缓现了身,他看了一眼秦秋,然后伸手去拿桌上的书。 “这是话本子,你不喜欢的!”秦秋抢先一步,将书拿走了。 俞裴缩回了手,也不强要,只是平静地问道:“话本子里,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秦秋胡编。 “没说,怎么救人吗?”俞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秦秋知道瞒不过,也不再胡说,紧紧捏着手中的书不放,垂眸不语。 俞裴却再次伸过手,将秦秋手中的书,用力的抽走了。 就在俞裴要将书拿过去翻开的一瞬间,秦秋却又突然将书抢了回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刚才骗你的,这是,是我们逍遥山的秘籍,不能给别人看!” 俞裴定定地看着她,秦秋也不示弱,为了表示她没有说谎,也假装镇定的看了俞裴几眼。 “俞裴,你流血了!”秦秋突然喊道。 俞裴低头一看,因为出门之前没来得及处理裂开的伤口,所以,此刻,出门之前匆匆披上的外衣上,也被染上了血迹。 “这都十日了,你的伤口怎么还在流血?!难道没请医师吗?没上药吗?” “上了药了。” “那,那怎么还没好?” “还需几日。” 秦秋心中一窒,熟悉的疼痛感又从心中蔓延开来。 是啊,挖心的伤口,哪有那么容易好! 情绪的变换,导致她的声音也变的低了:“伤口还没好,一定要卧床休息,否则,牵动了伤口,它就一直好不了。” 俞裴觉察到她的变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道:“姚公子的伤,想到办法了吗?” “会有办法的,已经有了眉目了。” “什么眉目?” “暂时,暂时还没确定好,我会同姚伯伯他们商议,确定一个稳妥的法子。” “是这个法子吗?”俞裴拿出了那个写着“唯有以源换源”的传书。 秦秋一愣,她完全没想到,俞裴也会有这个!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报春派怎么可以这样! 不是说,他们绝不可以泄露客人的问题的吗! 难道,还要将他再牵扯进来吗? 不,绝不可以! “这。。这是什么意思?”瞧着俞裴胸前的醒目的猩红,她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自己要走的路告诉俞裴。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这是我向报春派买的,同你一模一样的答案,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被骗了吧,报春派有规定,不可以泄露任何客人的问题。” “他们大约是为了骗你的钱,随意糊弄你的。” “好。那你告诉我,你去报春派,问了什么问题,又得了什么答案?” “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告诉你。” “秦秋!我没功夫和你打哑谜!”俞裴又气又急,声音大了起来。 第238章 你的命是我的! 秦秋看着他,把心一横: “我们逍遥山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不用不相干的人管!” “你是两重山的宗主,不是我们逍遥山的宗主!” “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管?!你凭什么什么都要管!” 她不管不顾地朝着俞裴大声地喊了出来。 她不要他管! 他不能再管! 他也不该再管! 俞裴愣在了原地,短暂的愣神之后,他突然向秦秋一步一步地逼近。 然后猛地抓起秦秋的手,放在胸前刺眼的猩红处,一字一句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 “让我来告诉你,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凭什么可以管!” “就凭,我救了你的命!” “你摸摸看,伤口还是湿的,血还在流,怎么,这么快就想赖账?!” “秦秋,我告诉你,你可以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是,你必须记住,你的命是我的!”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救人,但你若是把属于我的命给了别人,抱歉,我俞裴,一定会不择手段地讨回来!” “你曾说过,不相干的人之间,就要算的清清楚楚!” “既如此,就算要还,你这条命,也只能还给我!” “你要是弄错了这一点,我保证,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你!” 俞裴的眼眶发红,与深蓝的眸子形成强烈的对比,似乎是湛蓝的星空里,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火,越烧越烈,似乎要冲出眼眶,连着秦秋一起烧成灰烬。 秦秋被逼到了一角,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她被架在熊熊的烈火上炙烤,手掌中却传来俞裴衣服上血水的刺骨冰冷。 她被烧的很疼,又被冻的发抖,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她痛不欲生。 “听明白了吗?!” 俞裴的手越收越紧,秦秋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才终于缓过神来。 她依旧看着俞裴,只是,眼泪像不受控制的无声的大雨,纷纷落下。 她不说明白,也不说不明白,倔强的沉默着。 秦秋无言的沉默打破了俞裴最后的期待。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缓缓地放开秦秋的手,无力的悲哀和绝望如浪潮般席卷而来,将他淹没的不留一丝痕迹。 他悲哀的想起,秦秋下定决心的事,他又有哪一次能让她回心转意呢? 一次都没有! 她从来都不会因为他这个不相干的人,改变主意。 他却像个可笑的小丑一般,费力的折腾,祈求她能有一丝丝的改变。 其实,他早就料到,她不可能不救姚井然。 那是她从小到大相伴的人,那是她从明年的秋日起,就要唤一声夫君的人。 她怎么可能不救! 而他,他算什么呢?他什么都算不上! 突然,他轻轻地笑了,眼中是秦秋从未见过的讥诮和薄凉:“既如此,秦宗主就随意吧!” 尽管他再不想,可无法不面对的现实是,他永远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就像当初他的娘亲一样,走的决绝而又彻底,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曾给过他。 他被抛弃的那么彻底! 第239章 唯一舍不得的,竟是后山的那一片桃林! 天色很晚了,月夜发现秦秋还没有出来用晚膳。 虽然她知道,这些日子,秦秋没有哪一日是正常用膳的。 但是,还是决定拿点吃的送过去。 她想,若是秦秋饿了,顺手能拿到,那么,多少也会吃一点。 一推开门,才发现,秦秋晕倒在了地上。 月夜赶忙又遣人去寻了医师,这一夜,她不敢睡,只守在秦秋床前,后来竟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到天快亮的时候,秦秋缓缓醒了过来。 头昏昏沉沉的,她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可梦了什么,她不记得了。 只觉得心里空空的,无处可落,却又沉甸甸的,难受的很。 一时,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家主,你醒了?” “月夜,你怎么在这?”秦秋虽是先醒过来的,可竟没有发现床边的月夜。 “家主,你晕倒了!” “医师说,你身上的伤,经过这几日,一点都没恢复也就算了,反而还更重了!” “家主,姚师兄的病自然要紧,可你,也要注意身体啊!你要是倒下了,可怎么办!” “没事的,月夜,我好着呢。” “你别听医师们瞎说,他们总要将病人的病说的严重些,方能显出他们的本事。” “你忘了,我也是医师。”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只是这几日累了些罢了。” “我虽不是医师,但我瞧着,家主你这样子,不像是累了,倒像是....”月夜想起刚才秦秋躺在床上,两眼发呆的样子,感觉非常奇怪。 “是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但总感觉,家主你身上,少了点什么东西。” 秦秋轻笑:“还能少了什么,少了两斤肉呗,我这几日瘦了些而已!” 见秦秋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月夜终于放心了一些。 “家主,你眼下都是乌青,好几日没睡了吧,再睡一会吧。” 秦秋点了点头:“恩,天还没亮,你也去睡一会。” “好,那我下去了?” “恩。” 月夜退出去之后,秦秋闭上眼睛,又开始睡觉,可片刻后,还是缓缓睁开了眼。 吴壹端已经在俞裴的屋前不知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了,才终于看见了俞裴的身影。 一看到俞裴回来,赶紧迎了上去:“家主,我知道报春派给的答案是什么意思了。” “意思就是说,唯有以本源换本源,才能救人!” “这样的方法,简直比没有方法更可怕,家主你说.....” 吴壹端突地停止了说话。 因为,他发现,俞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他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家主?”吴壹端奇怪的唤了一声。 “知道了。” “哦。” 吴壹端心想,难道,是逍遥山的事情解决了? 虽然心中很是奇怪,但却又不敢再问什么,仔细看俞裴的脸色,好像并无异色,只是苍白的很。 突然,吴壹端瞥到俞裴的衣服袖子上有大片的血迹:“家主,你又受伤了?” 俞裴摇了摇头。 “可你的袖子上都是血!” 俞裴低头一看,这才想起,用袖子擦过嘴角,留下了血迹。 “胸口的伤口裂开时,不小心碰到了。” “家主,你可千万不能再乱动了!” “有什么事,就交给我去办!不管怎么说,先将伤口养好了再说,行吗?!” 俞裴没再说什么,又似往常一般,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看起了书。 “家主,你不休息一会吗?” “等会。” 吴壹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俞裴。 片刻后,俞裴抬起头:“还有事吗?” “没事了家主,我退下了。” “恩。” 接下来的每一日,吴壹端照旧来报逍遥山的情况。 “家主,秦宗主病了,请了医师来,今日都未出房门,躺在床上休息。” “家主,秦宗主将所有的弟子召集到一起,说了许多话。” “不过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每日修炼不得懈怠,她若不在,要听副宗主的之类的话。” “家主,秦宗主今日又未出房门,好像在写什么东西,写了许多,写了整整一日。” “家主,秦宗主去找了姚望重,这次倒没有吵架,只是不知说了什么。” “他们在房间里,我们的人听不见。” 每次,不管吴壹端禀报的内容是什么,俞裴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只是面色如常的听着,有时候,也会呆愣一瞬间,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有一次,吴壹端实在忍不住问道:“家主,要不要,将我们的人撤回来?” 其实,纵然在他禀告的时候,家主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他也并不认为,家主是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了。 所以,他是故意这样问的。 吴壹端等着俞裴的答复,可俞裴并没有说话。 那意思也就是说,还要继续看着逍遥山。 吴壹端瞧着案几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又忍不住问道:“家主,怎么拿出了这么多的书,在找什么吗?” “没有,随意翻翻而已,下去吧。” 吴壹端只好退下了。 第二日,吴壹端继续禀报: “家主,秦宗主在桃林呆了一天,什么也没做,只靠着桃树发呆。” 闻言,俞裴终于从书中抬起了头,他轻轻地放下书。 愣了许久,然后对吴壹端道:“我出去,办件事。” 他终是做不到,放手不管。 他怎么可能做到,眼睁睁地瞧着她去死?! 而冥冥之中,老天似乎也不愿他放弃,让他在最后一刻,找到了或许可行的方法。 “家主,你身体尚未恢复,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办,我一定办的妥妥帖帖!” “此事需我亲自去办,你去看着弟子们修炼吧。” 吴壹端犹豫了一会还是领命:“是!” 其实,秦秋一直觉得,这世间,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病了,或者是一个人死了,就会有什么改变。 春夏秋冬依旧运不穷。 日月星辰依旧悬于空。 大雁依旧会列队南飞。 春红依旧会随风而谢。 人,对于这世间来说,实在太渺小了。 她想起娘,想起爹,想到他们刚离开她的时候,她是多么的痛不欲生。 可是后来,她慢慢的好了。 慢慢的开始过起自己的日子,再后来,慢慢地,她很少想起他们了。 爹娘同她血脉相连,她尚且如此。 而这世上已经没有同她血脉相连的人了。 所以,她相信,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也是一样。 会有人伤心,有人难受,有人感慨。 但,最终,他们都会慢慢将她忘了。 她留下的那些记忆,会有一日,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可她不想死! 虽然在很多危急的时刻,她做过许多危险的事情。 但她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都没想过自己会死,根本来不及细想,在那一刹那,她是抱着自己一定能解决问题的信念去的! 而老天似乎也格外的偏袒她,每次,她总能赌赢。 她已经熬过了喝不完的苦药,扎不完的针。 她已经熬过了失去爹娘独存于世的痛苦。 她已经熬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足不能出户的孤独寂寞。 现在的她,很贪恋人世平静而温暖的日子。 可这一次,与往日都不同,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自己会不会死。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会死。 但这一次,她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确定,她必须要这么做! 是还恩也好,是有情也罢,她都绝不可能看着井然去死。 她并没有别的选择。 这几日,她将逍遥山能安排的事情,都提前安排妥当了。 奇怪的是,明明此事凶险异常,极有可能,这是她在人世间最后的几日了,但她竟一点也不心慌忐忑,亦无悲伤。 逍遥山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之后,万事已定,她心中反而轻快。 唯一舍不得的,竟是后山的那一片桃林! 所以,她在桃林中躺了整整一日。 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只觉得,靠在桃花树下,分外的安心。 她甚至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是醒来后,眼角似乎有些潮湿,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傍晚时分走出桃林时,姚望重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不理解,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桃林中无所事事的待了整整一日! 秦秋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轻轻地说道: “姚伯伯,井然就交给我吧,明日,我就会有办法了。” “您一直有咳疾,以后,冬日一定要多穿些,夏日,也不可贪凉。” “还有,不管遇到什么事,您都不要太伤心神,万事万物皆有他的命数。” “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又何必为了这些事太过操心。” 姚望重感觉不对,赶忙问道:“阿秋,你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为何一直不肯说?” 秦秋笑了笑:“我不是说了嘛,是有神医相助。” “只是这神医,不愿意沾染凡尘之事,所以,命我,不得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否则,就不救井然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您就在逍遥山安心地等着,等着井然安然无恙的回来孝敬您!” 见秦秋目光坚定,笑容坦然,姚望重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阿秋,你也要好好的!好好的,同井然一起回来!” “到了来年秋日,我给你们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秦秋笑了笑,没说什么,把头靠在姚望重的肩膀上,享受着片刻的温暖。 第二日,秦秋收拾妥当,正准备带上姚井然去她要去的地方。 却突然有弟子来报。 “家主,有医师揭了姚长老的榜,说可以医治姚师兄!” 第240章 锦瑟出谷相助 “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 神医一事不过是她胡编乱造的,怎地,真的来了一位神医? “请进来。”既然揭了榜,不妨看看到底是何人,有何本事。 不一会,一位身着粉色衣裳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虽带着面纱,但秦秋感觉的出,这女子,不一般。 似乎,还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姑娘,您是?”秦秋问。 “秦宗主,可否借一步说话?”女子的声音很轻很柔。 “当然。”秦秋将女子引入了里间,然后屏退了所有人。 女子环顾四周,见其他人都退下去了,缓缓揭下了面纱。 “锦瑟?!” 秦秋,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是锦瑟,她怎么会在这里!? “锦瑟,你怎么会在这?你胆子也太大了,这里是逍遥山,是.....” 锦瑟轻笑着打断了她:“秦姑娘,你放心,我食用了可以掩盖妖气的丹药,所以,旁人是察觉不出来的。” “不过,这丹药的药效不长,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好!锦瑟,你不是隐居在山谷中吗,外面的事情,你应该都不知道,怎么,怎么会揭榜?” “我们分别之时,我留下了引路蝶,是俞公子,找到了我,他让我揭榜的。” “俞裴?他。。他。。” 秦秋的心中又泛出磨人的酸楚和疼痛,她连那样伤人而又决绝的话都说了。 而他,他竟然还.... “我本不愿意再管世间之事,可俞公子说,你曾救过我,我欠你一份情。” “现在,你未来的夫君有难,我理应还了你这一份情。” “我觉得有理,还了你这一份情,也好。” “可我,当时已经收了程来归的金子了。” “那是你同他之间的事情,我们之间,我确实还欠你一份情。” 秦秋不再坚持,而是问道:“可,锦瑟,人的本源受了伤,你也有办法吗?” “是俞公子想出的办法,其实,我也没想到,俞公子如此博学多闻,连这个法子都知道。” “俞裴,想出了什么法子?” “你可听过并蒂莲花?” “听过。” “我们红莲花妖一族,就曾有过一株并蒂红莲。” “此并蒂莲的一莲在即将离世之时,将自己和另外还活着的一莲炼成了并蒂丹。” “将另一莲的命力封存在了并蒂丹中。” “所以,若是有人服下此丹,便可死而复生。” “可惜的是,这颗并蒂丹在西州城,被那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既然并蒂丹已毁,那,俞裴还能有什么法子?” “我们红莲花妖一族有一个旁人都没有的本事,那就是我们可以将并蒂莲花炼成并蒂丹,然后救人!” “这世上,只有我们可以!” “秦姑娘,我是世上最后一位红莲花妖了。” “我相信,老天让我们相遇,自有它的深意,这也是我愿意出谷相助的原因。” 秦秋不禁想,世上这许多人,谁和谁会相遇,谁和谁会分离,真的是老天早已安排好的吗? 她不知道。 但她却知道,正是因为这一场又一场的相遇和别离,生命才变的如此有趣。 “你们常人培育出来的并蒂莲花,炼出的并蒂丹同我们的并蒂丹不同。” “我们的那一颗并蒂丹靠的是封存在丹内的妖力。” “你们常人培育出的并蒂莲花并没有妖力,但却有爱。” “一个人一生只能种出一株并蒂莲花,它们应情而生,因爱而破泥而出。” “所以,若能将其中的情爱炼成丹药封存在体内,也可救人。” 秦秋明白锦瑟的意思了,照这样看来,这个法子同她的法子相比,实在要好的多! 太好了! “这么说,你们红莲花妖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锦瑟微微笑着:“是,却也不是。” “为何这样说?” “因为,你需得给我一株并蒂红莲,我才能炼并蒂丹。” “这有何难,我这就去买一株并蒂莲花来!” “哎等等,秦姑娘,且不说,这并蒂莲花本就极难培育,这世上恐怕也没有几株。” “我们红莲花妖几万年来也才只有一株,你到哪里去买?” “再者,并不是所有的并蒂莲花都可以的。” “那要什么样的并蒂莲花才可以救井然?” “并蒂莲花,同心方可同生!” “需得由真心爱着他的人培育出来的并蒂莲花,炼成并蒂丹,让他服下,方才有用。” “这样的并蒂丹中,有引领命力的情爱在里面,才能助他重生,才能牵引他的命力继续下去。” “情爱真的能助人重生?” “是情投意合的情爱,才能助人重生,否则无用。” “我听闻,只有天地之气才可修复本源。情爱,难道比天地之气还厉害?” “万事万物,皆由爱生,天地之气亦不例外,所以,切不可小瞧了情爱的力量。” “原来是这样。”秦秋低喃。 “不过,你们既然已经定下婚约了,定是情投意合的。” “由秦姑娘你来培育一株并蒂莲花,是再好不过了。” 秦秋低头不语。 “秦姑娘?”锦瑟唤她。 秦秋还是没反应。 “秦姑娘?”锦瑟又唤了一声。 秦秋终于回过神来,说道:“培育一株并蒂莲花要多久?井然等不了太久。”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到了,这里天气寒冷,不适宜培育并蒂莲,你可知哪里有温泉?” “有,离这不远就有。” “好,温泉附近温度高,我们去那里培育并蒂莲,我再用我们红莲花特殊的妖力帮你牵引,我想,三四日就能开花了。” “三四日....井然还有十几日的时间,来得及!那我们现在出发?” “秦姑娘,有件事,我必须提前和你说明白。” “什么事?” “这世间情投意合之人并不少,但你知道,为何并蒂莲花却很少吗?” 秦秋摇了摇头。 “因为,即便是有情,也不一定能培育成功。” “为何?” “世间的定数,就是没有定数,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即便有情,也不一定能种的出。” “还要看气运,看老天,让不让你种出来。” 秦秋愣住了,她突然想起了俞裴的那株并蒂莲,这么难得的并蒂莲,竟被他种出来了! 片刻后,秦秋还是坚定地说道:“我们就赌一把,赌老天,让不让井然活!” “好!不过,既是赌局,就有输有赢。” “我知道,若真的输了,我还有其他办法。” “秦姑娘你有其他办法?” “算不上什么好法子,没办法的办法。” 锦瑟向来聪明,她想,估计这个法子凶险无比,否则,秦秋也不会先试她的法子了。 于是,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而是说道: “好。那我们带着你未来的夫君一起去温泉处吧。” “锦瑟,你叫他姚公子就好,走!” 两人刚走了几步,秦秋却又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秦姑娘?” “锦瑟,我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并蒂丹中没有情爱,那.....还能救人吗?” 第241章 种不出并蒂莲花 锦瑟一愣:“秦姑娘,你......”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这个当然不能了。” “不过,若是心中无爱,也种不成并蒂莲,哪里还会有什么并蒂丹?” “也是,也是。”秦秋自嘲地笑了笑,她怎么糊涂了。 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她同井然从小一起长大,这样的情谊,应该能种出来! “希望,老天,能给我一份好气运!” 锦瑟微笑:“恩!此次若是能成功,不但能救姚公子的性命,从此以后,你们二人,定会情比金坚,白头到老,至死不渝。” “还有这样的药效?” “没错。” “服下此丹,自此之后,你们二人的情爱便会融为一体,相互滋养,齐头并进,欣欣向荣。” “还有这样的好处,如此,甚好。”秦秋轻声道。 “怎么样?是不是有种买一送一的感觉?” 锦瑟难得露出调皮的模样,秦秋笑了。 “我师父曾说过,因为我们我们红莲花一族能炼就人人都稀罕的并蒂丹。” “所以,我外祖一族还在时,在妖界,是极受欢迎的。” 秦秋点头:“这样的本事,恐怕在哪,都是极受欢迎的。” “只是,人类不知你们有这样的本事,若是知道,定然也会十分看中你们的。” 锦瑟却不赞同:“算了吧,人类心性难测,知道了,不一定是好事。” “也好,你放心,你还活着以及你可以炼就并蒂丹的消息,我和俞裴都不会告诉别人的。” “对于你和俞公子,我自然放心,否则,也不会出谷。” 二人相视一笑。 秦秋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锦瑟,若是后来人变心了,并蒂丹,还有用吗?” “变心?一般来说,既能种出并蒂莲,那二人一定是情投意合的。” “服下并蒂丹后,情爱交融,感情会更胜从前,应当不会变心。” “可你也说了,人心难测。” 锦瑟点头:“也是,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 “但若是真的变心了,并蒂莲中的情爱不复存在,那服下并蒂丹的人,也就无法再活下去了。” “因为,并蒂丹中的情爱,才是牵引命力继续下去的关键。” 虽然猜到了是这个答案,秦秋还是愣住了。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只有她一心一意的爱着井然,井然才能活下去。 井然的命,都系于她一身! 她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那.... “好,我知道了。”秦秋轻声道。 第244章 他要毒死她! 锦瑟不知再说什么。 隔着面纱,程来归看不清她的面容,却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 “路过而已。”锦瑟终于不再否认自己的身份。 程来归苦笑着点了点头:“路过也好。” 锦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两人之间,似乎,真的再也无从说起了,就这么静静站着。 似乎只要一开口,那连绵不断的情意就会奔涌而来。 可这些情意根本找不到出口。 过往的鲜血铸成了一座座高墙,将这些情意活生生斩断。 狭小的巷子里,两个孤单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立在那,直至,天色昏暗。 “你好吗?”程来归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简单的问候。 锦瑟点头。 再次陷入沉默之中,程来归再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才能不伤着彼此。 “告辞。”锦瑟见他无话可说,便要走。 “别怕,我不留你。” “我知道,西州城,是你最不想待的地方。”程来归轻轻开口。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从12岁,我们相遇,到16岁,这四年间,你对我,可曾有过片刻的真心?” 面纱后的脸庞上,爬上浓烈的哀愁,却还是坚定的说道:“妖,没有心,只有妖丹。” “不!不可能!” “就算别的妖没有,你也一定有!” “就算有!那颗心,也已经装满了仇恨,不可能再装得下别的。” 程来归的脸色瞬间失去了颜色。 漆黑的双眸蒙上绝望的灰暗。 那四年的回忆,是唯一支撑着他的东西!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即便她是来复仇的,但那四年的相伴和快乐是真真切切的。 她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都要打破! “我不信!” “那四年,我们很快乐!你的笑容,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锦瑟突然笑了:“你真的觉得,我会快乐吗?” “你真的觉得,踩在我外祖全族人的尸骨之上,我还能快乐吗!”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之所以在西州城待了四年,就是为了等一个时机。” “等一个可以向全城人公布你父亲恶行的时机!” “而那个时机,就是你16岁的生辰!” 程来归面如死灰的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没有一日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