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 1. 第 1 章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莫维尔右手紧攥着花瓶碎片，狠狠捅进怪物的胸膛。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嘶鸣，深蓝色粘稠液体喷溅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4小时前。 筹款晚宴上，趁所长与投资人们聊的热络，莫维尔悄悄走到角落，倚在墙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将手中的橘汁香槟一饮而尽。不过与疲惫的□□相反，此刻她的心情称得上欢快激昂。 作为联邦医疗与能力开发机构重点实验室负责人，她牵头的项目“超微型接入式脑机接口ASK”取得突破性进展，ASK的核心芯片上种植有特异神经元，综合了大脑的神经可塑性和光脑的高计算能力，能将人体潜力开发到极致，不仅能显著提高接入者的智力与体能，还能通过释放特异信号提高大脑活性，增强异能水平。 接受临床植入试验的70名植入ASK的研究参与者体征稳定，异能水平也均有的提高，正式进入为期6个月的最终观察阶段。今晚的筹款宴会结束后，她和团队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莫维尔边畅想美好假期，边晃着手里的玻璃杯，杯壁挂着的酒液正缓缓汇聚到杯底，形成一小汪淡金色的柔光。 “淡金色，和ASK的芯片一样。”她盯着那一小片酒液出神。 为了研发这个小小的脑机，她和团队夜以继日四季无休地干了整整三年。她们进行第一次动物实验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植入芯片前，高龄被试猩猩毛发稀疏、消瘦萎靡，仿佛黄土已经埋到眼睫毛；植入芯片后，它身手矫健，能力觉醒，俨然迈入猩生新台阶。 出于某种恶趣味，她还在晚宴前的所长参与的项目内部研讨会将这段实验影像播了出来—— 光屏上，一头毛发浓密的健硕巨猩正在训练场敏捷驰骋，它一边躲避发球机不断射出的变速棒球，一边使用流利的人类通用语吟诗作对：“垂死病中惊坐起，我今乘风冲浪矣！吼哇哇哇吼吼哇！” 影像放完，她接着在光脑上实时演算了这只猩猩如今的智体素质与能力数值。 看到系统给出的相当于人类E级能力者水平的判定结果时，所长激动地将咖啡洒了一身，为莫维尔的恶趣味画上完美的休止符。 不过在晚宴开始前，注重形象的所长就换下了沾了咖啡渍衣服，现在他身着雅致的藏蓝色格纹西装，正四处寻找着什么。 “莫老师，你在这儿啊。”见所长领着投资人走过来，莫维尔回过神来，忙将空杯递给一旁的侍者。 看样子刚才的展示让投资人们相当满意，这些老道的投资人敏锐的嗅到商机，此刻他们体面的微笑中隐隐透出狂热。 这也无可厚非。 目前蜂鸟市脑机市场还没完全打开，除了极个别全身高度义体化的特殊工种和需要医疗辅助的患者外，接入式脑机并没有多少受众。 毕竟对于义体化程度不高的多数民众来说，拥有多种形态的外接脑机“光脑”已足够应对日常需求。 而莫维尔团队研发的脑机ASK直接区别于需要外接电源不断供电的光脑，只用人体自身的生物电就可正常运转，无需充电，低致敏性。能力者植入即可提升异能水平，无能力者植入同样能促进智商和体能的大幅增长，堪称划时代产品。 ASK研发上市将为投资人和研究所带来巨额利润，这也意味着明年她将有用不完的经费和奖金继续研究。想到此处，莫维尔的笑容更加诚挚，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迎了上去。 * 莫维尔回到家时，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她刷开指纹锁，屋内的灯依次亮起。 “欢迎回家，主人。” 智能管家型机器人A宝迎了上来，轻柔地接过外套和手包，仔细抖平后挂了起来。 “A宝，20分钟后提醒我去洗澡，我先眯一会儿。”莫维尔踢掉高跟鞋，踩着地毯快步走进客厅。 “好的，主人。”A宝说。 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几粒昏暗的星星有气无力地发出一点微光。莫维尔连轴转了两周，现在困得眼皮子直打架。她随手摘下眼镜丢到茶几上，脸朝下将自己埋进了沙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无比香甜，等她慢慢睁开眼睛，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时间，却发现已经是深夜两点。 两点？她睡了这么久吗？ “A宝？” 莫维尔翻身坐了起来，四下环顾一圈，客厅一片漆黑，到家时打开的灯不知何时熄灭了，本该在20分钟内叫醒她的A宝也不见踪影。 作为管家型智能机器人，A宝的语音感知系统非常敏锐，听到呼唤后会立即应声并迅速赶到。同时，它还连接了整栋房子的所有电力设备及安保系统。只要莫维尔人在家里，所有房间的壁灯都会保持常亮。哪怕遭遇紧急停电，地下室的备用电源也会立刻运转，保证灯光不灭。 莫维尔转头看向窗边，墙上的壁灯没有一点亮光。 她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莫维尔戴上眼镜，点开光脑上的智能中控程序，想查看A宝的状态，却发现界面上显示着“未连接”。 她上个月刚刚请工程师对A宝做过定期维护，所有功能全部正常。此时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发生故障，而且如果是外力强制破坏导致的离线，那么A宝联动的房屋警备系统也会立即启动，封锁所有房间和窗户，同时自动向安保局发出紧急求救信号。 然而现在，警备系统也没有启动。 二楼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莫维尔的眉头皱了起来：A宝的静音轮胎不会发出那种声音。 屋里有人。 为了庆祝久违的假期，她特意回到了远郊的僻静别墅想好好休养几天，却没想到这份僻静反而成了最大的危险。她不确定自己刚刚呼唤A宝的声音传了多远，但在寂静的夜晚，那回响已足够暴露自己的位置。 等眼睛彻底适应了黑暗，她缓缓伸手去摸茶几上的遥控器，将背板拆掉。 遥控器内藏能够手动启动警备系统的制动开关。作为最后防御手段的警备系统装有单独电池，手动启动后，即使在主电源和备用电源全部断开的情况下也能运行90分钟。 莫维尔握着遥控器，低下身子轻手轻脚地挪到沙发后的边柜旁，那里放着她为应酬买的高尔夫球包。万幸，上一次用完后没有拉上拉链，现在球包是敞开的。她小心翼翼地抽出合金球杆，紧攥在手里，一步一步往门廊方向移动。 门廊旁的楼梯下方有一个伪装成书柜的紧急出口，书柜上方镶嵌着隐藏的警备系统启动面板。那是她为危机时刻准备的，一直没有启动过，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为了掩饰，书柜上还摆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A宝精心维护的绣球花。警备系统启动后，大门也会被封锁，这里就是整栋房子的唯一出口。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感受到制动开关与启动面板顺利拼合的震动反馈后，用力将开关按了下去。 尖锐的警报声立刻贯穿屋内，隐藏在门窗上下的合金遮断板迅速落下，红色激光交错形成的网格覆盖其上，封锁启动。 二楼咚地传来一声闷响，莫维尔抓向紧急出口的开门把手准备逃生，却不想机关不知被什么卡住了，无论她如何用力也纹丝不动。 该死！莫维尔暗骂一声，眼前浮现装修队监理人暗藏油滑的嘴脸，豆腐渣工程竟然在这时候坑了她一把。她脑海里闪过一万句脏话，屋漏偏逢连夜雨，二楼的入侵者似乎听到楼下的响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速朝楼梯的方向冲了过来。 一不做二不休，莫维尔立刻蹲下身，将自己藏进楼梯扶手后的阴影里，余光看到楼上一道扭曲黑影正在快速接近，她抓起书柜上的花瓶，趁着黑影冲下楼梯的一瞬间，猛地掷了出去。 黑影被兜头打了个正着，玻璃花瓶碎裂开来，花枝混合着营养液哗啦啦撒了一地。 就是现在！ 趁黑影动作停滞的一瞬，她冲上楼梯全力挥出球杆，狠狠砸进黑影的脑袋。对方应声倒地，她急忙侧身让过，黑影的身体顺着楼梯软软地滑了下去，停在拐角的缓台上。 莫维尔的手臂被球杆底座和头颅相撞的反作用力震得发麻，她不敢放松，紧盯着底下入侵者扭曲的身体，耳朵里嗡嗡作响——打倒了吗？ 借着警备系统的微光，她终于看清了入侵者的模样。 一个四肢修长的黑衣人歪歪斜斜地瘫在缓台上，手指极为尖锐，苍白的皮肤被窗户上的封锁激光映成红色，左侧半个头颅已经凹了下去，此时正噗噗渗出粘液，而另外一半…… 看清入侵者的另外一半脸时，莫维尔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黑衣人的右脸上长满了眼球，浑浊的晶体里颤动着方型瞳孔，靠近中间的几只眼睛里插着细密的花瓶碎块，已经充血变形，此刻正死死瞪过来。嘴巴直裂到后脖颈，口腔里密密麻麻多层尖牙随着呼吸节奏缓缓蠕动，一根深蓝色长舌顺着嘴角滑了出来，分叉的舌尖耷拉在地毯上，洇出一小块湿痕。 怪物！ 莫维尔头皮发炸，汗毛都从脊背倒竖起来：这种只会在电影里看到的虚构生物怎么会出现在现实里？！ 她强忍着惊恐甩了一下球杆，听到底座上稀碎的组织缓缓滴落。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一击就打凹了对方的头。 这只怪物的头颅构造十分异常，尽管 2. 第 2 章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莫维尔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伫立在一片荒芜之中，脚下是苍白的沙地，面前是一条深不见底的血河。猩红血水里卷起浓稠的漩涡，正隆隆震响。 一团一团红色、黑色、深蓝的暗影匍匐在她脚下，异口同声说：“愿深渊与您同在。” 她轻轻点头，纵身一跃，坠入漩涡之中。 莫维尔猛地睁开眼睛。 朦胧的月光轻柔地透过纱帘映进屋里，照亮了地上扭曲的尸体。莫维尔有些恍惚地将视线从尸体上移开，看向自己的双手，干涸的血迹随着动作顺着指纹裂开，数据存储器稳稳躺在手心。 她还活着。 远处隐隐传来警笛声，收到警备系统求救信号的安保局已经派来了救援。 门窗上的合金遮断还亮着，看来她昏过去的时间并不长。地上的怪物尸体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得干瘪，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先前的异香已经消失了。 随着意识的回归，莫维尔渐渐感觉浑身发痒，背部和胸口尤甚。想到自己没有及时消毒清创，她强忍住想去抓挠的想法，小心地移开衬衫团，想仔细看一下伤势。 伤口表面的血已经凝固，外翻的皮肤和脂肪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合拢，眨眼的功夫就愈合了。 幻觉？ 莫维尔揉了揉眼睛，用手来回擦了一下，胸前只晕着一团血污，皮肤完好无损。那阵令人抓心挠肝的痒意也停止了。她立刻伸手摸向后背，手下的皮肤触感平滑紧实，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忽然感觉小腿传来阵阵灼烧疼痛，这才想起到注射器还插在上面。莫维尔拔下注射器，随着针头离开肌肉，针孔迅速消失。 莫维尔楞楞地摸着曾有针孔的小腿，难道说这里面的东西，能促进伤口愈合？真是撞大运了。 目前蜂鸟市里流通的愈合产品五花八门，但她从未听说过能让致命伤立即愈合的注射类产品。哪怕是最先进的家用医疗仓也需要3～5小时才能修复如此大面积的重创。 她仔细观察手里的注射器，发现针头已经因受力歪向一边，针管上没有任何公司的logo，只在不起眼处印着一个灰色的字母“A”。 这注射器里的东西非常不对劲。 莫维尔捡起摔落的眼镜，绕过怪物的尸体，走到门廊边客卫的镜子前想检查一下身体是否还有其他异样。内置蓄电补光灯的镜子自动亮起，映出了她此时的样子—— 原本柔顺的亚麻色卷发被抓得乱七八糟，发尾浸满血污，活像一只栽进泥汤里的炸毛鹦鹉；脸上被怪物抠出的血洞已经愈合，只留下满脸血道子，配合长期泡实验室不见阳光的苍白肤色和因疲劳看起来和死鱼别无二致的灰色眼睛，宛如厉鬼回魂；浸透鲜血和怪物粘液的米色背心被抓得稀烂，勉强挂在肩膀上，距离衣不蔽体只差一根线头。全身上下唯一完整就是下装半裙，只是现在上面也沾了不少血污。 ……要是就这样去开门，绝对会被当成袭击屋主的变异丧尸吧。 莫维尔默默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眼镜。镜框有些变形，好在镜片没事。她戴上眼镜，一抬头眼球深处传来一阵眩晕，视线也出现模糊重影。 这种感觉通常只有在佩戴了度数不合适的眼镜时才会出现，但这副眼镜她已经戴了半年了，按理说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莫维尔皱着眉摘下眼镜，眼球顿时舒适许多。视线落到一旁的洁面乳，成分表上的小字清晰可见。 清晰？莫维尔一愣，她是高度近视，不戴眼镜的时候从看清过成分表。而现在那一排排小字却看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能分辨出其中的一撇一捺。 莫维尔呆呆地四处看了一圈，周围的一切都非常清晰，她的眼球里也没有任何不适。 视力……恢复了？ 她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用冷水泼了一把脸，顺便擦洗干净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又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用外套遮住上半身的狼藉。最后从手包里掏出电子烟，倚在洗手台上深深吸了一口。 一套流程下来，莫维尔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几小时前发生的事实在惊险，但凡她的反应再慢些，或者那怪物滚下楼梯时没有磕到头，那么不仅研究成果会泄露，她此时八成也已魂归天外。 只是，那怪物到底是什么？怎么进入她家的？A宝怎么会断联？ 更离谱的是，那个注射器到底是什么？不仅让她的伤口全部愈合，甚至还治好了她的近视眼。 现在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治愈剂了吗？那怪物究竟是什么来头？ 屋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几声开关车门的声音，随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与此同时，门窗上的红光暗了下去，警备系统的电也耗光了。 莫维尔双手拍了拍脸，关上客卫的门，挥散溢出的烟气，将电子烟塞进口袋，走过去拉开大门。 门口几名安保员似乎没想到门会自己打开，手还悬在空中，维持着准备破门的角度。 “安保局吗？我是业主。”莫维尔立刻说。 为首一名年轻的男性安保员反应很快，他在腕上的光脑上点了几下，调出一小块蓝□□面，递到莫维尔面前。背景水印是联邦安保局的图标，正是安保局的工作证： “你好，蜂鸟市安保局特别行动队，我是队长柏澈。” 莫维尔和他打了个招呼，借助光脑投影微弱的光线，她注意到他的眼型十分优美，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墨蓝色的眼眸，虹膜清亮通透，在朦胧的天色下泛着湿润的光。 与柏澈对视的一刻，莫维尔看到他的瞳孔蓦地放大了一下，飞快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莫维尔有些讶异，但再仔细一看，柏澈神态自然，表情平静，刚刚的变化似乎是她的错觉。 “我们队长是不是特别帅？”一个年轻的女声从柏澈身后传出，随后一个毛茸茸的爆炸头钻了出来，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性安保员。“你好，安保局特别行动科第一小队安保员，田利枝。” 莫维尔只觉得那双眼睛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并没多注意五官排布。此刻听了田利枝的话再一细看，发现确实很有杀伤力。想到自己刚才盯着人多看了几眼，一时有些尴尬，只好点了点头，伸出手和田利枝握了一下。 “小田，不要乱说。” “是，对不起柏队。”田利枝扁了扁嘴，退到后面。 柏澈收起光脑，带着歉意看向莫维尔：“不好意思，她刚来不久，还不太懂事。我们接到自动报警联络，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维尔连忙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她将几人让进门，边带路边描述情况：“我现在人没什么事了，但这个事情有点科幻，我被一个满头眼睛的怪物袭击了——真的是怪物，不是我做梦。你们看了就知道了。而且因为这个事我家现在停电了，连备用电源也没有反应，所以屋里可能视野不太好，辛苦你们了。” “没事，我们带了光源。”田利枝说着拿出悬浮灯，按下开关，一颗圆形的白球无声地从她手上浮入空中，锐利的冷光瞬间照亮了昏暗的门厅，也照亮了莫维尔的全身。田利枝的视线移到莫维尔身上，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在门外时她看莫维尔穿着整洁的西装外套，还觉得没什么紧急情况。此刻在亮光下却发现莫维尔西装里的内搭是一件破烂的深色背心。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她突然意识到那些深色来自凝固的血。 田利枝咽了口唾沫，看向莫维尔穿着裙装的下半身。 中灰色的精纺半裙上染着大团血污，这些或浸透或喷溅的血液晕在质感极佳的布料上，乍一看还以为是前卫艺术家设计的图案。她没有穿鞋，线条流畅锋利的小腿被血液和不明深蓝色液体喷溅得一片斑驳，像是石膏像上被泼了杂色油漆一样触目惊心。 莫维尔注意到田利枝和其他几名安保员的视线，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只顾着洗了脸，忘记扣上西装外套和清洗腿脚，立刻扣上扣子并转移话题：“虽然这些大部分是我的血，但现在我已经没事了。当时它想杀我，场面搞得有点狼狈。” 说着她顺势转身让出楼梯口前的空间，指了指血泊中的怪物尸体。 “就是它。” 地面、墙面和楼梯上都溅落着大量血迹和不明深蓝色液体，几名安保员站在其中，嗅着冲鼻的血腥味和诡异的腥臭，看着尸体如同碎西瓜一样的头和一地稀碎的眼球，相视无言。 这叫“场面有点狼狈”吗？这头都砸没了啊！ 柏澈神色一凛，快步走到怪物尸体旁，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拿出便携检测仪一扎。随着仪器亮起红光，他的表情凝重起来：“小田，去车上拿收容箱，然后通知高彩她们；章子去检测痕迹，调查侵入途径；刘哥，麻烦去确认一下断电原因。” “是！” 田 3. 第 3 章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莫维尔所在的蜂鸟市是高等学府、研究所和科技公司云集的特管都市，科技及教育水平领先其他城市二三十年，由联邦科学理事会全权管理。 近十几年，蜂鸟市将研究重心放在发掘人类潜能开发上，面向市民提供特殊的教育课程，已有近三分之一的市民借由药物、催眠与通电刺激等方式觉醒超能力。 由于技术和研究多数都是高度机密，蜂鸟市内的警戒体制非常严格，安保局的所有安保员都是能力者。 莫维尔前些年参加过安保局的保密项目，对他们的情况多少有所耳闻。一般能力者的等级多在D级或E级，而在安保局里，行政人员能力等级普遍在C级左右，会出外勤的安保员能力均在B级及以上。 柏澈作为特别行动科的队长之一，能力等级只可能更高。 她背后窜起一股凉意，立刻将烟揣进兜里。 自己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抽烟的。更不用说完全没意识到抽烟这个动作——难道说是某种精神暗示？但安保局赶来救援的人，为什么要对她使用能力？ 莫维尔收起烟杆的动作和惊疑不定的表情都被柏澈看在眼里。他抿起嘴唇，神色有几分愧赧：“非常抱歉，我没有任何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的能力前段时间升级后出现了一些附加效果，目前还不能主动控制。真的非常抱歉，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抽烟的。” 莫维尔张了张嘴，震惊于柏澈的敏锐——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对抽烟行为的忌惮。 没等她作出反应，就听柏澈说：“我的能力是【心智掌控】。使用能力时，我说出的话可以改写对方的认知、理念或观点，并让他们认为这种改变是自发的，从而主动服从我的指令，采取相应的行动。不过，它需要直接作用于人脑，如果对象人物事先佩戴了电磁防护头盔，那就不会受到影响——当然了，我们可以用物理手段把头盔摘掉。” “此外，我的能力只对等级低于我的人才能生效，而且只能改变意识层面，无法控制生理表现。比如，我可以让一个吝啬守财奴将全部身家主动送给陌生人，也可以用混淆认知的方式让一个警觉的守卫对眼皮下走过的蒙面大盗视而不见。但却不能通过命令让人的心脏自己停跳。” 这是当然的了，因为心脏的跳动是由自主神经控制的，不受由神经中枢主导的主观意识控制。莫维尔在心里默默补充。神经中枢只能通过调节迷走神经和交感神经来间接控制心脏跳动的频率，既不能启动，不能让它停止。 “我目前的等级是A级。能力的附加效果是提升我的亲和力，降低对象人物的防备心。与我对视过的人会对我产生信任感和亲近感，将我认知为他们的亲密好友。不过，这种附加效果受对象人物认知防备水平影响，心智坚定的人受到的影响很小……你是目前最快发现自己被影响的人。不愧是研发TrueS的专家，非常敏锐。”柏澈坦诚地望着她，继续解释。 莫维尔有些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精神系的能力实在可怕，没想到在玄关一对视就中了招。 在蜂鸟市，精神系能力者非常稀有，属于联邦科学理事会一级管理对象。因其不可预测的影响力，所有精神系能力者都要经过科学理事会的能力水平及人格分析测试的认定，并在系统内备案。不过，由于精神系能力对躯体尤其是大脑的负担很大，因此能力进化也非常缓慢，限于身体素质，一般都会停留在D级左右。 柏澈是莫维尔见到的唯一一个A级的精神系能力者，等级如此高，恐怕蜂鸟市也再找不出第二个。 只是，莫维尔没想到这种级别的能力者会如此诚恳地坦白自己的能力，甚至还将能力的弱点说了出来。 “没事，你也不是有意的。但你的能力对外应该是保密的吧，和我说得这么详细，没关系吗？而且……你怎么知道TrueS是我研发的？”莫维尔迟疑地问。 “TrueS”是莫维尔之前和安保局联合研发的脑机，能精准抓取脑内记忆并转码成画面，主要用于特重大嫌疑人的审讯。这个项目的参与人员是保密的，具体名单只有几个高层掌握。身在特别行动科的柏澈又是怎么知道的？ 柏澈说：“TrueS的事是舒局长告诉我的，她在系统里特殊标记过你家的警备系统，你家的求救信号一来，她就立刻通知了我们队，还把你的资料传给了我，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研发者。” “至于能力的事，”柏澈停顿了一下，形状优美的嘴唇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我信任你。而且刚刚的事是我冒犯在先，仅仅是口头道歉，我认为还不够。抽烟的事是你的秘密，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现在你知道我的能力和弱点了，你愿意替我保密吗？” 莫维尔有些不解——能力的详细数据与弱点和一个人是否抽烟，这是同一个量级的问题吗？她记得特别行动队直属于安保局局长管理，即使在安保局内部也是相对神秘的存在，更加不能将能力暴露给一般民众了。 而且他们才初次见面，怎么就会用出“信任”这样沉重的字眼？ 莫非是因为她曾和安保局合作过项目，又是局长的朋友，所以自动被归为了可信任范围了吗？不过无论如何，作为联邦的良好公民和有社会责任感的研究员，她会自然履行保密义务。 莫维尔的手探进衣兜，摩挲着微凉的烟杆，轻轻点了点头。 见莫维尔点了头，柏澈眼睛一亮。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察觉到莫维尔微微抿起的嘴角和塞在衣兜里正轻轻动作的手。 他眸光微闪，不着痕迹地转换了话题：“说起Trues，自从有了它，办案效率简直可以用起飞形容。我们特别行动科负责情报工作，用得尤其多，同事们都赞不绝口。如果他们知道研发者这么年轻，想必会大吃一惊吧。” 听见柏澈提起TrueS，莫维尔暗中舒了一口气，看来互相保密这个尴尬的话题算是翻篇了。她谦逊地摆摆手：“你太夸张了，脑机开发是团队合作的成果，没有安保局的技术人员支持，只靠我一人是不能完成的。” TrueS的确算是她的力作之一，她和安保局局长舒雅也是通过这个项目认识。舒雅性格爽朗，思维活跃，二人十分投缘，项目结束后也经常一起聊天。 但以莫维尔对舒雅的了解，舒雅不是会仅凭私人交情就直接指派特别行动科的小队过来救援的人。更何况舒雅还特意将自己的资料以及Trues的事告诉了柏澈——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她这么做，很可能是有特殊原因要找她。 正当莫维尔思索来由的时候，柏澈开口了。 “我们曾活捉了一只变异种，给它上了TrueS，可是什么也没显示出来，只有几条混乱的黑线。我试图使用能力让它开口，也不起效果。”柏澈垂眼，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神情。 还真是有特殊情况。 莫维尔正要问具体怎么回事，就看到田利枝抱着一个黑色手提箱腾腾腾跑进来，把箱子往地上一放。 “队长，准备好了，我输口令了啊。” 柏澈点点头，后退两步站到一边，并示意莫维尔也不要移动。 田利枝在箱子上输入一串字符，箱子啪地一下对半打开，露出黑乎乎的内里，看上去深不见底。几只漆黑的手臂从里面晃晃悠悠地伸出来，细长的黑色手指在空中有节奏地律动着。 田利枝眼疾手快地捡起一颗变异种的眼球往那手臂上一扔，缓慢律 4. 第 4 章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某处海边别墅。 明亮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浓眉男人，他身着灰色连帽卫衣套装，尽管鬓角已爬满白霜，但笔直的脊背仍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此时他亮如鹰隼的双眼正盯着窗外轻柔翻卷的海浪，嘴唇拉成一条直线。 男人身后，一名秘书正抱着平板瑟瑟发抖。 “BOSS，”秘书额角渗出冷汗，喉结反复滚动几下，还是没能将自己接下来不得不说出口的坏消息咽回肚子。“实验体的生命信号消失了，从最后传回的影像看，3号目标仍然存活。东西……暂时没得手。现在3号很可能已经被安保局保护起来了。” 说完，秘书将平板上的影像投放到大屏上，这颗安装在埋藏在实验体面骨里、与眼球联动的红外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了实验体与3号目标冲突的全过程： 从一打照面时被飞来的花瓶砸中，到滚落楼梯后被仰面刺穿，再到头颅被浑身是血的女人摇摇晃晃地砸碎——贴在其中一颗眼球上的隐形眼镜式定位摄像装置彻底损毁，影像结束。 被称作BOSS的男人盯着屏幕，冷哼一声：“去找3号的这只就是鲑鱼实验室的新作？智商还是太低，竟然让个瘦弱的研究员算计了。亏你特意让它带了强化剂，白瞎了。” “新作的行动速度更快，外形也更像普通人。潜入3号所在别墅区，用它是最合适的。”秘书连忙解释：“您不用担心，我就怕万一它失手，所以还定了B计划。刚才那个助理已经出发了，估计很快就能把东西带回来，还能给安保局放一颗烟雾弹。” 男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你做得很好。但3号手里那点备份不是问题，关键是人。再找机会下手，务必让她消失。” “好的。”秘书收起平板，眼神游移了一下，犹豫着说：“关于那个助理，我想和您商量一下。她和3号关系密切，也确实给了我们很多有用的信息。但她的态度还是很冷淡，我担心她离开以后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她不会有这个机会，”男人的嘴角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她现在别无选择，只能依靠我们。继续吊着她，让她把事情办完，之后的事情我来处理。” 秘书走后，男人从餐柜上拿出一罐市贩的炖鹰嘴豆，狠狠挖了两勺填进嘴里，用舌头细细碾碎豆粒，感受着齿间沙糯的口感和熟悉的调味。 计划必须进行下去，任何阻碍都将被清除。 他阴沉的双眼紧盯着窗外逐渐汹涌起来的海浪，鼓起腮帮子用力咀嚼着豆子，牙齿碰撞着金属勺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 假如能穿越时空，莫维尔一定会提醒半小时前的自己多穿两件衣服。 由于案情特殊，再加上在意TrueS的情况。在第一小队将现场记录完毕后，莫维尔便与他们一起回到了安保局。 TrueS安装在安保局的特殊审讯室，被活捉的变异种也被安置在这里。 据负责看管它的人员介绍，这只变异种力大无比，为防止它暴走，他们将审讯室的冷气开得极低，还有专用管道24小时不断释放镇定气雾。 想搞清楚TrueS解码失败的原因，莫维尔只能穿上装有过滤头罩的防护服进来给它戴上脑机，根据具体情况调试。 这只变异种和袭击莫维尔的那只外形大不相同。它身长近两米，身型和人类高度相似，只是肤色异常苍白，皮肤下交织着缓缓蠕动的深绿色血管。头部覆盖着一层坚硬的骨壳。双臂异常修长，肘关节外侧膨出两根粗大的骨刺，还隐约沾着血迹。 此时它被固定在特质的金属约束床上，漆黑眼窝里的双眼紧闭，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隔着防护服的手套，莫维尔轻轻触摸着它的表皮，发现它身上似乎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纤维膜，让表层皮肤变得十分坚韧。她拿手术刀找了一块相对柔软的部分切了下去。 刀头陷入皮肤，蓝绿色的粘稠血液缓缓溢出，一股熟悉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和袭击她的那只变异种散发的气味完全一样。 莫维尔立刻摸向过滤头盔，却发现头盔好好地戴在头上，且视野左侧的绿色圆点显示过滤功能一切正常。这股香气非常执着地钻进她的鼻腔，让她感到一阵恍惚。她问柏澈有没有闻到什么，同样戴着过滤头盔柏澈摇了摇头。 莫维尔按下心中的不安，给变异种扣上调试后的脑机头盔，开启了机器。 数据载入需要几分钟时间，莫维尔将视线从变异种蓝绿色的伤口上移开，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冷——一半是因为特殊拘留室里堪比冷库的气温，另一半是因为她心中不断盘旋的猜想。 刚才在来安保局的路上，柏澈告诉了莫维尔前两起案件受害人的身份：一人是认知神经动力学所的年轻博导，另一人是神经生理学研究所的后起之秀。 听清他们的姓名时，莫维尔立刻被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击中。 特别行动科或许只是初步将数据存储器的丢失与有不法分子试图窃取蜂鸟市的技术机密关联起来，但作为而第三起案件的受害人——在能力开发机构做脑机接口研究的莫维尔心里非常清楚，事情绝不止这么简单。 神经科学是个有很多交叉领域的学科，尽管她与前两名受害人之间并不认识，而且所属的研究机构和研究方向各不相同，但他们的名字对莫维尔来说并不陌生。她在研发ASK芯片期间曾读过他们的论文，也在学术报告会上听过他们的报告。 因为他们的研究都会涉及大脑神经化学信号与电信号的特异传导。 这正是大脑开发和能力进阶的核心领域。 如此看来，变异种背后的组织似乎是有意窃取想蜂鸟市的能力开发的机密，为此不惜花大功夫调查了牵涉其中的研究员，甚至制造出了变异种这样的怪物。 但是什么样的组织有这样的财力和技术？是背后有大公司资助吗？ 莫维尔飞快思考起来，随后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受联邦科学理事会的特殊管理，蜂鸟市的所有能力开发工作都集中在理事会直属的研究机构中进行。大公司可以通过主动向研发机构提供资助的方式来换取部分机构产品的经销权——例如她们即将推出的超微型接入式脑机ASK，但不能参与和进行任何与能力开发直接相关的项目。 也就是说，在科学理事会的监管下，大公司们与研究机构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他们不仅没有动机去窃取或者搞破坏，甚至还会因为研究机构受损而遭到连带损失。不会有公司愿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下出了这样的事，ASK的研发只能暂停，她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投资人们得知消息后抓狂的表情。 那么到底是什么组织在背后操作？他们又是从哪里得知项目的具体内容、又怎么找到每个人的住所并采集声纹的？ 黑暗中仿佛有一张大网正笼罩在头上，莫维尔从未感觉空气如此稠重，每一次呼吸都无比滞塞。 因为线索指向了她不想看到的方向。 “……机构内部可能有泄密者。” 莫维尔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向旁边同样穿着防护服的柏澈。 “这些变异种的目标太明确了，显然是一直在窥视我们的研究成果，也知道我们的项目进展，特地选择了项目快要结题的时候来搞偷袭。就像是有意要阻止我们的研究一样。” 莫维尔的声音通过防护头罩的内置麦克风传到柏澈耳朵里。柏澈侧过头看着她，清澈的眸光一闪，示意她继续讲。 “我们的研究都涉及大脑信号的特异传导，也就是能力开发的主要机制。但这方面的研究都是严格保密的，包括研究者的具体身份。如果想要知道目前的研究进展，只能通过两种渠道进行，”莫维尔说。 “一种是申请阅读已发表的论文，但即使申请了，只有经过机构内系统权限认证后的用户才能查阅，查阅后也会留下记录；另一种就是参加内部学术报告会。” “内部学术报告会？” “是的。定期交流汇报也是很重要的，能帮助大家获取灵感，了解目前的研究进展。”莫维尔简明扼要的解释。 “报告会只在线下举行，而且参加人员也要接受资格审查和进门安检。参会规则之一就是不拍照、不录音。但如果存在安检不能检测出的□□、摄影机或录音设备……” “那么所有参加者的身份和研究进展就都会泄露。”柏澈替她补上后半句话。 莫维尔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她们的项目或许就是这样泄露的。但是，我目前正在做的项目全阶段都严格保密，我和项目组成员没有在报告会上透露过任何项目的内容。即使真的有人带着设备进来，最多也只能拍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不会知道我们项目的内容。” “刚才您在车上说您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放在别墅住所的存储器里存着最新资料，昨天在内部报告会做演示的数据也是从里面拷贝的，是吧？”柏澈说。 “是的，”莫维尔说，“所以我觉得它们来的时机太巧了。但我不明白，如果它们的目标是我们的研究成果，为什么现在就下手？目前实验还在最终观察期，还没有正式结项啊。” “或许拿到研究成果只是一方面，他们更在意的是能否彻底阻碍能力开发技术的发展。只盗走数据，研究者还能再次把内容复现出来，不如干脆斩草除根。”柏澈说，麦克风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更加轻柔，但内容却像一记重锤，砸出了莫维尔心知肚明、却下意识想避开的话题：“都有哪些人知道项目进度、又能在您身边录到您的声纹、甚至还知道您可能在今晚会回郊外的住所呢？” “……” 除了研究团队的成员，知道项目进度的只有所长、主任和投资人，所长和主任的绩效与成果挂在一起，绝对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投资人对成果翘首以盼，不可能中途搞破坏。而录制声纹则需要录音设备近距离多次采集，这一点就可以把排除所长、主任、投资人都排除。至于知道她会在那天回到郊区修养的人…… 莫维尔其实不愿意去考虑这种可能性。 她对团队里每一个人都有着十二分的信任。每一个成员都是性格纯粹、目标坚定的人，多年来合作无间。ASK芯片是团队共同的心血，很难想象竟然有人会做出辜负团队的事。同时退一万步说，如果不是 5. 第 5 章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莫维尔还是第一次坐安保局的悬浮车。 悬浮车能在空中飞行和悬停，是科学理事会和各局高层出行时常用的工具。她只在一次紧急开会时蹭过所长的车，对悬浮车的超快速度和空中的畅通无阻印象深刻。 蜂鸟市安保局的位置离她别墅那个家不远，当时她们是坐地面汽车往返的。但研究所位于蜂鸟市中心区，地面行车要走一个多小时。使用悬浮车能大幅节省时间。 驾驶位上的柏澈已经设置好导航，莫维尔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悬浮车平稳地抬升，瞬时冲入高空。 后座突然传来咕咚一声，什么东西撞在了副驾的椅背上。 “搞什么啊……”一个不满的男声在莫维尔脑后响起，语调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懒散。 车里还有人？！莫维尔瞬间从椅背上弹起来，又被安全带勒了回去。 悬浮车骤然颠簸了一下，柏澈显然也吓了一跳，他立刻稳住方向盘，从后视镜往后看去：“高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正睡觉呢啊，最近失眠得厉害，睡哪儿都不舒坦，好不容易才在这儿睡着。怎么就起飞了……什么情况啊？还要开悬浮车？” 后座的人慢悠悠地撑起身子，好像身体和座椅之间有莫大的吸力。凌乱的黑发下挂着两个严重的黑眼圈，干裂起皮的嘴唇周围散落着零碎的胡茬。一脸被工作掏空的颓废模样，但肩宽臂长，身材很结实。 柏澈的声音有几分无奈：“你怎么会有悬浮车的权限？” 高羽挠了挠头：“啊？我给它破解了。哦，你可别告诉技术部那帮家伙啊，我还指着这车多睡几个好觉呢。我挑了几辆，就这台最得劲儿。” 说着，他用力眨眨酸涩的眼皮，似乎才注意到柏澈旁边沉默的莫维尔。随即哈了一声，挤眉弄眼地说：“柏澈，你小子，不会是公车私用吧？” 莫维尔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高羽。 柏澈面色一沉，立刻喝止：“高羽！平时在局里口无遮拦就算了，舒局不是特意叮嘱过你在外面说话要注意吗？莫老师是舒局请来协助我们调查变异种的专家，你现在的行为非常冒犯，马上向莫老师道歉。” 高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莫维尔，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漂亮女人会是局长特聘的专家，专家一般不都岁数很大吗？ 他脑子转得飞快，立刻低头，双手合十放在头顶连拜：“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没想到专家会这么年轻，我没睡醒，脑子犯浑了，真的很抱歉。” “没事。”莫维尔无意与他计较。事实上，高羽也不是第一个误会她的人。她在学术上开窍很早，15岁就被特选进入研究所工作，到如今不过26岁，和所里其他老师比起来确实算非常年轻的，因此参加会议时也常被不明情况的其他领域研究员认成研究助理。 “我好像能看见研究所了，麻烦柏队一会儿停在天台上吧，离实验室近点。”莫维尔对柏澈说。 “好的。”柏澈顺从地应声，柔顺黑发下的耳尖有些发红，“莫老师，真是不好意思。高羽是我们队里的技术开发，人不坏，就是太专注技术了，情商有点……之前小田使用的收纳箱就是他做的。” 莫维尔想起那只诡异但好用的黑色皮箱，她很惊讶安保局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技术，怎么之前自己跟安保局合作的时候没听说过？ 莫维尔有些迟疑的表情被柏澈看在眼里，他轻轻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微笑：“他是去年加入安保局的，Trues项目进行期间他还没来呢。” 柏澈恰当的补充让莫维尔十分欣赏。 几次接触下来，莫维尔发现柏澈做事细心，礼貌周全，还非常善于换位思考，总能在必要时刻补充关键信息，提供恰到好处的帮助。与这样的人合作是非常舒服的。 “非常厉害的发明。”莫维尔向柏澈点点头表示感谢，并适时地发出赞叹。她看着后视镜微笑着对高羽说：“我加入主要是为了开发针对变异种的脑机。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刚才听到他说破解了悬浮车的权限时她就留意了一下，看来高羽在发明上的确有两把刷子，变异种谜团重重，设计新脑机说不定还能从他这里获得一些灵感。 “没问题，必须的。”高羽立马点头，似乎觉得此时应该握手，唰地把胳膊伸向副驾驶。 柏澈余光看到高羽几乎怼到莫维尔鼻梁上的手，眼角隐隐抽了一下。莫维尔不着痕迹地偏头避开，从善如流地握了握。 “话说回来，咱们这是去哪儿？”高羽问。 柏澈轻咳一声，快速讲述了前后经过。在听到实验室被破坏的部分时，高羽猛一巴掌拍到大腿上，感同身受地生起气来：“连器材都不放过，我擦啊。那都是心肝肉啊！莫老师，你放心，查监控这事我熟，到时候让我来弄，保准比那帮保安快！” 说话间，柏澈已经把车平稳地停在了研究所的天台。 三人快速下车，冲向实验室。莫维尔使用生物认证刷开实验室的门，里面果然尤芽发来照片时一样，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几台接电的设备全部黑屏，超低温冰箱大敞着，切好的样本不翼而飞。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实验室的惨状还是让莫维尔怒火中烧——自己和团队的研究心血被如此践踏、破坏和剽窃了，她势必要揪出幕后黑手让其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闭上眼用力深呼吸几次，拔腿就往监控室跑。柏澈和高羽一惊，急忙追上去。莫维尔体力很好，跑起来速度快得惊人，三人在研究所洁白的走廊里左绕右绕，抵达尽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门。 监控室也保持了研究所纯白的装修风格，满墙几十个监控屏幕发着荧荧的亮光。控制台前坐一个保安员，正悠闲地吹着杯子里的茶叶。 莫维尔火急火燎地冲进监控室，吓得保安手一抖，茶水泼到了桌子上。 尤芽呢？怎么只有保安在？ 莫维尔顾不上那么多：“不好意思，刚才有一个年轻女人来过吗？和我差不多高的，黑色长头发。” 保安皱眉：“没有，今天没人来过。” 这怎么可能？实验室和监控室在同一层，尤芽应该早就到了才对。莫维尔立刻掏出光脑打给尤芽，可直到等待音结束，通讯自动断开，尤芽都没有接听。 尤芽光脑不离手，从来不会不接通讯——特别是莫维尔打的，她一直都会在三秒内接起。莫维尔又打了几次，全部没有接通。 事情有些蹊跷，但既然已经在监控室，只要调取录像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莫维尔从光脑上调出证件和权限码，出示给保安：“我是1207实验室负责人莫维尔，这两位是蜂鸟市安保局的安保员。我们要看前天晚上21:00到今天9:30的监控，走廊、实验室和监控室本室的都要。我们的设备被人恶意损坏了。” “本室的也要吗？这两天我一直在这儿值班，没有别人来过。”保安十分疑惑。 “需要的。”莫维尔干脆地说。实验室半夜进了人，监控室一直有人在却没发现异常本身就很奇怪，当然有必要知道监控室本室的情况。 柏澈和高羽分别出示了证件，保安一一确认后，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很快就把几天的录像都拷了出来。 “我来吧，”高羽接过存储卡，“哪些人是平时就出入的？” 莫维尔把团队成员的照片调出来给他看，高羽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后，从兜里摸出一台形状特殊的光脑，把存储卡塞了进去，屏幕里立刻出现监控画面。 高羽缓缓长吐一口气，聚精会神地盯着光脑，深褐色的眼珠里不断掠过一道道幽绿光条，随后整个画面以人眼无法分辨的速度迅速变换起来，满屏彩色频闪，只看一眼就令人头晕眼花。 莫维尔皱着眉移开视线，她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看监控。通常监控画面是要一点点看的，这么快的速度能看出什么？ “数据操纵。高羽的能力非常稀有，他的大脑可以极速处理一切以数据形式存在的信息。在他眼里所有数据都会说话，也都听他的话。用他的能力查监控效率非常高。”柏澈轻声说。“相信他吧。” “哦嚯，有点意思。这录像被人动过手脚。”没等莫维尔感叹这逆天的能力，就听高羽冷不丁冒出一句。 高羽手指翻飞，一转眼就在旁边的白墙上投放了画面——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被覆盖掉的内容。这份监控录像的数据被人修改过，我刚拿到时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我把数据还原了。” “事先说一下，被覆盖掉的内容相当有点意思。当然，篡改的假录像我也拷下来了，你们要有兴趣也可以看看。”高羽咧开嘴，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十分骄傲。 录像开始于前天晚上九点，莫维尔出现在画面中，她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并关灯落锁。随后画面快进，半夜一点，月光照进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门缝隐隐透出走廊的灯光。那一线灯光轻微蠕动了一下，一团半透明的液体缓缓顺着缝隙渗了进来。液体流速越来越快，聚成一小滩后，快速凝成一个深绿色的半透明实体。 随后那团东西上伸出五个长短不齐的凸起，并逐渐拉长，转眼间就变成一个高挑的人形。它转过身子，双手抚过头部，一头凝胶质感的长发瞬间披散下来，细碎的刘海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是尤芽！ 莫维尔倒抽一口冷气：“这不可能，尤芽和我一样都是无能力者，这是怎么回事？！” “别急，后面还有呢。”高羽舔了舔嘴唇，声音听上去竟有些兴奋。 只见“尤芽”在原地伸展了一下四肢，闪电般扑向实验室的光脑工作站，拔出所有数据存储器径直塞进肚子，被吸进去的几个存储器悬浮在它半透明的身体里，如同史莱姆裹进体内的小石子。接着它将手探进电源与仪器的接缝处，一阵噼啪作响后，还在运算中的设备全部黑屏。最后它又打开超低温冰箱，用同样的手法从吸出了许多样本，带着一肚子存储器和关键样本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莫维尔目瞪口呆。 录像的后半段由实验室、走廊和监控室本室的画面拼合在一起的：长着尤芽面孔的凝胶体完成破坏后，从容地前往监控室，一把揪住大惊失色的保安，嘴唇蠕动，似乎在说些什么。趁保安呆楞的间隙，“尤芽”用脑门在他头上狠狠撞了一下，保安脑袋一歪，当场昏迷。接着，“尤芽”不知从哪掏出一个不明存储卡插进控制台，强制重启了监控。 重启完成后，它拔出存储卡，纵身一跃扒上天花板的通风口，身型再次化成液体。肚子里的存储器和关键样本被粘液裹着，滑溜溜地顺着百叶风口的空隙被带了出去，就这样和“尤芽”一起消失在了管道中。 跟着一起看录像的保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震惊得说不出话。 “怎么样，真是大收获，”高羽得意地一抹鼻子，“你们再看这个，我按时间顺序剪的。” 他在光脑上啪啪一点，墙上的画面来到今天早上：此时实验室里已经一片狼藉，莫维尔所熟知的、有着正常的人类形态的尤芽步履平稳地从走廊尽头出现，刷开实验室的门，站在原地掏出光脑拍照，并开始连接通讯。 莫维尔对照监控的时间查看光脑的通讯记录，确认是自己早上接到的那一通。她抬头继续看录像，正好看到通话结束后，尤芽关门离开— 6. 第 6 章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莫维尔被细碎的悲鸣嘶嚎声唤醒，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奇异的大厅里。 盘根错节的黑色荆棘绕着左右两侧支撑白色石柱盘旋而上，几乎将纯白的穹顶尽数吞噬。大厅的入口处也被藤蔓覆盖，仅在上空留下一个狭窄的空隙。 缝隙间隐隐透出暗红的天幕，阴沉的血色混着带着污泥般的云雾黑沉沉的压下来。远处传来的痛苦嘶鸣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散着黏腻的血气和腐臭。 莫维尔迷惑地盯着穹顶间的一线天空，鼻端弥散的血腥味扰得她更加心神不宁。 如果不是眼前一尘不染洁白石砖和余光里身上银亮的长袍，她几乎以为自己正淹在尸山血海之中。 等等，长袍？莫维尔迷惑地看着绸缎般闪着银光的长袍下摆，她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衣服。 自己刚才还在研究所的监控室里，现在这又是哪里？ 莫维尔抬起视线，忽然发现窄缝上空闪现出一团夹杂着暗红色的黑影，随后毫无阻碍地穿过那道空隙，快速俯冲下来。 莫维尔一惊，立刻想起身，不料身体却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红色的暗影落到面前。 暗影没有实体，黑雾翻滚间隐隐构成一颗头骨的形状，头顶左右伸出两根弯曲的犄角，幽深的眼眶内点着两团猩红的光，狰狞可怖。 奇怪的是，莫维尔在它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恶意，甚至还隐隐有些亲近。 “诺姆维尔大人，我已确认了。正如您所料，这一期的人类配额也不够，没有依凭的后裔正在死去。”暗影顺从地说，声线清亮婉转，竟然十分悦耳。 诺姆维尔？是在叫她吗？人类配额和后裔又是什么？ 莫维尔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一头雾水。 她想出声询问，却感觉唇舌擅自活动起来，发出一串低沉的笑语：“深渊的力量已经减弱，自然无法带来强壮的后裔。如果任由王这样挥霍下去，百年之内，无论配额充足与否，这些虚弱的后裔…..乃至我们都将走向消亡。” 莫维尔一愣，除了声线略微低一些，她此刻听到的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嗓音。 这是什么清醒梦吗？ 黑红暗影听完诺姆维尔的话，不安地翻涌起来：“大人，我这一趟在王城附近还看到了屠杀卿卡利乌姆大人的眷族，想必是卡利乌姆大人又去找王了。他最近频繁觐见，很可能在策划什么。我担心他对您不利，我们还按原计划进行吗？” 卡利乌姆这四个字听进耳里，如同毒蛇悄然滑过光裸的脚踝，令人遍体生寒。 莫维尔看到一条苍白的手臂缓缓抬起，进入视野，她——或者说诺姆维尔正将手臂搭在左侧扶手上，轻轻撑住下巴。 莫维尔觉得自己像是附身在了这个被称为诺姆维尔的女人身上，透过她的眼睛看眼前的一切。她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感受到身体倚靠在椅背和扶手上的压力和触感，也能闻到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但无法自由行动，只能像看VR电影一样，做一个第一人称视角的旁观者。 诺姆维尔的肤色白得异常，有种失去了所有颜色的虚无感，在空间中格格不入。此刻那条形状优美的手臂搭在漆黑的扶手上，竟然像是把那一小块色彩从空间中吸走一样，在浓黑中破出一片突兀的空白。 诺姆维尔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心里有数，不必担心。准备已经完成，我即日启程。你们继续按原计划行动，同时留意卡利乌姆的动向。我不在期间收到任何情报都报给莱普莉卡，她会代替我指挥。记住，不要让卡利乌姆发现异常。” “谨遵您的意志。”黑红暗影恭敬地低下头，“祝您武运长久，愿深渊与您同在。” “愿深渊与我们同在。”诺姆维尔微笑着说。 暗影离去后，被荆棘吞噬的大厅顿时恢复冷清，远处传来的嘶嚎声显得更加凄厉。而那不绝于耳的哀鸣中，却隐约混杂着一声声欢喜狂笑。 听着那一丝突兀的笑声，诺姆维尔轻按紧皱的眉心，深深叹出一口气。她翻转手掌，纯白的掌心骤然跃起一团黑色火焰。 【卡利乌姆那家伙，难道察觉到什么了吗……不，眼下王最信任的部下是我，他不可能想到我们的刺杀计划。那这么说，难道是想提前大入侵的时间？】 诺姆维尔的声音在脑海里毫无征兆地响起，莫维尔一愣，这是她内心的想法？ 【但位面门至少还要90年才能打开，难道他们想到了什么加快的办法吗？不行，必须要调查清楚。】 【无论如何，这三百年来的地狱光景必须要结束。我会让它结束。】 凝视着眼前汹涌跳跃的黑焰，诺姆维尔蓦地收拢五指，将火焰掐灭于掌中：“王啊，珍惜你还能称王的日子吧。当我一点一点杀死你的拥簇，掐灭你的灵魂时，你还笑得出来吗……” 同样盯着那团黑焰的莫维尔脑海深处震荡起一阵莫名的涟漪，浓烈的仇恨与愤怒化为两股利剑，尖锐地扎入她的大脑，让她头皮发麻。 ——愿深渊与您同在。 这句话带着清晰的余音，不断在她脑内回荡。 她以前从未做过这种奇异而又真切的梦。在这里所体验到的情绪、听到的声音，所见的一切都纤毫毕现，如同真实经历过一样。 莫维尔又想起自己被变异种袭击那晚做的梦，许多团阴影聚在她身边，她跳进了血河。 难道是当时的不明不白扎进体内的针剂对她的脑神经造成了什么影响吗？ “……老师……莫……尔……” 一声声模糊的声音忽然滑进耳朵，莫维尔的视野开始扭曲，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大脑的一部分仿佛被活抠出来扔进了搅拌机。 恍惚间，她看到几个黑乎乎的人影向她聚拢，其中一个轮廓越来越粗，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她。 莫维尔一惊，下意识挥出一拳。 “哇去！！” 突如其来的高音惊得她一哆嗦，视野逐渐清晰起来，她睁大眼，看到高羽正捂住左脸发出惨叫。 “姑奶、呃、莫老师，你力气真够大的。” 高羽呲牙咧嘴地松开捂脸的手，露出一块红肿的拳印。 “高羽？”莫维尔还没从怪梦里缓过来，“你怎么了？” 高羽委屈地指着脸上的红印：“还能咋的，你一睁眼就揍我，我哪得罪你了吗。” “啊？” 莫维尔茫然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印有联邦医院LOGO的薄被，搅进怪梦里的意识这才慢慢回归现实：她在监控室里晕倒，现在在医院，还把同事给打了。 她僵硬转头，看到身旁憋笑憋得爆炸头疯狂抖动的田利枝和以手掩面的柏澈。 柏澈轻咳一声，憋住笑意说：“医生说唤醒你最好叫你的名字，我们就这么做了。刚才你突然坐起来看着高羽，他还以为你有话要说。” 莫维尔尴尬得连连道歉，高羽大度地挥挥手：“害，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也离得有点近了，柏澈提醒过我没当回事，我也有问题。” 一旁的田利枝憋不住大笑起来：“莫老师，你这一拳打得真爽，高羽上次偷吃了我七八包零食，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这下可解气了。”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包样式精美的糖块，捏了一颗扔进嘴里，又把整包递给莫维尔：“医生给你做了精密检查，说你身体没什么毛病，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可能是一时激动了。你吃点糖缓缓，味道很带劲的，比营养液好吃。” 莫维尔道谢后拿了一颗。糖的口感果然很好，外壳薄脆，内里是酸甜的果浆。嚼在嘴里清爽甘甜，香气馥郁，精神为之一振，竟然有种喝了咖啡后的兴奋感。 她拿起糖袋仔细看配料表，却并没在里面发现咖啡因。 见莫维尔对糖有兴趣，田利枝兴奋地介绍起来：“这是天川食品出的能量水果糖，号称能顶营养液用。他家在稻禾国可火了，其实早就在联邦其他市出售了，今年才取得进口资格卖到蜂鸟市。” “味道确实好，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莫维尔将糖还给田利枝，迫切地问。 这场晕倒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尽管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身体没有异常，但她以往有过三天没吃饭疯狂加班都还神采奕奕的记录，这次只不过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区区一天没吃过饭也没睡过觉而已，怎么就会倒下？ 而且早上去研究所的时候只有她和柏澈、高羽三人，现在田利枝却也一起出现在医院，说明她失去意识的期间发生了许多事，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自己在刚刚出现线索的关键时期晕倒，又被送到医院做检查，作为视时间为生命的研究者兼安保局外聘成员，莫维尔对自己的失态十分懊恼。 田利枝接过糖袋又掏出几块塞进莫维尔的口袋里：“我刚到，其实早上我本来也该和你们一起来研究所的，结果交接那只变异种的尸体时出了点突发状况，我处理完就直接来了医院。这个糖你多装几块，没时间吃饭又不想喝营养液的时候，吃这个也顶用。” “谢谢，我晕了多长时间？”莫维尔收下糖，有些愧疚地环视三人，“尤芽是去了黑熊市？被她打了的保安呢？监控室程序中的病毒呢？” “没多久，不用在意。”柏澈说，“这次事我们已经和研究所的张所长沟通过了，你实验室和尤芽的事会暂时对内封锁消息，你团队的成员也都已经由我们同事保护起来了。尤芽的话，她走的是公共地轨，现在可能 7. 第 7 章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安保局的资料显示，尤芽的老家位于黑熊市的真珠镇。 莫维尔本以为这次来黑熊市会多几个队友，毕竟实施抓捕不是一个轻松的活。但其他人还在执行别的任务，因此参与尤芽抓捕行动的成员只有她、柏澈、高羽和田利枝。 黑熊市偏远多山，是以其自然风光和温泉出名的旅游胜地。真珠镇坐落于群山之中，以其独有的特殊紫晶石矿和温泉而享有“山间明珠”的美誉。 多数游客为了最大程度欣赏群山风貌，会优先选择地面交通与空中索道交替的方式前往。也有些追求路上效率，定期来做疗养的游客会租用枢纽中心提供的悬浮车，自驾前往。 这也是莫维尔一行人的选择，不过他们开的悬浮车来自安保局。 安保局的车都装有伪装涂层，为了不打草惊蛇，柏澈早已经在空中行驶中改变外形涂装，完成了悬浮车的伪装工作。 五人抵达已近傍晚，悬浮车电量也快见底。此时停在宾馆的停车场，插着充电桩，看起来与租用悬浮车无异。 “她反侦察意识还挺强，买完票就把光脑扔了，也没法追踪定位了。真烦。”高羽还在对自己下个月的值班闷闷不乐，他一把甩上车门，有些幽怨地盯着从另一侧下车的田利枝，“你定的这旅馆不错啊，能报销吗？” 田利枝撇了一眼高羽，没搭他的茬：“从这家旅店步行两分钟就能到真珠镇。尤芽的买票记录还在，是走轻轨从隧道进的，估计比咱们早到两小时。” 柏澈点点头：“先办入住，然后立刻出发。” 柏澈和田利枝在车里就脱下制服外套换上便衣，高羽因为昨晚就睡在车里，根本没穿制服。而莫维尔的外貌很可能已经暴露，因此田利枝给她做了易容。 田利枝将她原本有些锋利的五官柔化了，还加了一些淡色的雀斑，几乎彻底改变了她的气质。 莫维尔的虹膜是很少见的银灰色，像清晨冰冷的雾气，许多人第一眼看到她就记住了这双银灰色的眼睛。因此她配合易容后的五官选了一副深棕色的无度数美瞳，并戴上黑框平光镜，将原本的瞳色彻底隐藏。 现在几人走在一起，就像四个随处可见的年轻游客，毫无记忆点。 真珠镇并不大，建筑很有民俗特色，每一户民居的房顶都立着一座黑色的双翅小雕像。莫维尔注意到半山腰上有一座类似教堂的建筑，但门窗紧闭，似乎不对外开放。 尤芽的父母在真珠镇经营民俗饰品，并不难找。他们平时就住在商铺里，前厅用于经营，一道小门连接后面住人的小套间。 真珠镇盛产高品质的紫晶矿，可以用作晶片加工和珠宝首饰，几乎每个饰品铺子都能看到紫晶石制品。尤芽家的商铺也不例外。 几人装作游客在附近走动蹲守，没有看到尤芽的身影。 “柏队，他家没有后门，商铺这就是唯一入口。”田利枝从屋后绕回来。 “或许她回去了就不出来了。”高羽嚼着从路边摊买的小吃，含糊不清地说。 “尤芽犯罪证据确凿，逮捕令也下来了。我们等半夜直接进去。”柏澈在光脑里翻阅资料后，最终拍板。 人都需要睡觉，半夜上门抓人的成功率是最高的。 莫维尔捏紧拳头，她终于要见到尤芽了。 * 凌晨两点半，尤芽家店铺前。 高羽用手抚上店门的电子锁，伴随着深绿色的波动，自动门悄然滑开。 尽管已经在监控室见识过高羽的能力，莫维尔还是感到惊叹。在如今到处高度电子化的情况下，拥有数据操纵能力简直是bug，只要高羽想，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安静的里间，一对中年夫妇正在酣睡。柏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旁边一扇门。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门牌，“尤芽”两个字被粉红爱心围着，看上去十分温馨。 田利枝轻手轻脚打开那扇房门，房间里床褥整齐，空无一人。紧随其后的莫维尔看此景，立刻转身看向刚检查完厨卫的高羽，后者摇了摇头。 尤芽不在这里。 “叫醒他们。”柏澈说。 闻言，田利枝啪地打开顶灯，一脚踹上床头柜：“醒醒！起来了！” 尤芽的母亲最先醒来，她惊恐地搂着被子掩住身体，“你们是谁！擅闯民宅，我们是可以报警的！”说着她猛推旁边还睡得朦胧的丈夫，“她爸！快起来！起来！” 尤芽的父亲还没搞清楚情况，皱着脸强睁开眼睛，在看到床边面无表情的几人时瞬间清醒过来：“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进来的！” “联邦安保局。请配合调查。”柏澈调出证件，净澈的眼底亮起一抹深蓝色光晕，“你们现在很冷静，你们发自内心配合调查，诚实回答所有问题，毫无保留。” 尤芽父母的眼神涣散了一瞬，惊恐紧张的神色迅速褪去，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好的，你们想知道什么？” 目睹眼前二人一系列变化的莫维尔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尽管她之前听柏澈讲解过他的能力，但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A级的精神控制能力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忽然想起自己要求参与行动时柏澈说的话。 如果用柏澈的能力这么简单就能让人服从，那么为什么他还说需要她来让尤芽配合工作？不过既然已经如愿来了，想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参与行动确实也是她所强烈渴望的，有任何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配合。想到此处，莫维尔压下心中的疑惑，没有说话。 “尤芽参与多项犯罪行动，你们对此是否知情？”柏澈问，或许是在熬夜蹲守的缘故，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让人想起溶洞下暗涌的冷河。 “什么犯罪？我们不知道。”“芽芽怎么会犯罪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尤芽的父母茫然地对视一眼，非常震惊。 “她现在在哪里？” “我们不知道，她没联系过我们。芽芽在蜂鸟市的研究所工作，路远，平时不回来。”尤父答道。 “是啊，那个研究所可好了，她给我们视频的时候都看了，可气派了。”尤母说，“我们芽芽这么有出息，怎么会犯罪呢？你们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莫维尔忍不住插嘴：“你们都知道她在研究所工作？” 她还以为尤芽隐瞒真实家庭情况是因为有一些复杂理由，比如和家里有矛盾之类的，说不定来上学工作也是瞒着父母的。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尤母轻抚花白的鬓角，表情柔和：“是啊。芽芽是我们家的骄傲，我和她爸学历都不高，只能留在这里做些小买卖，芽芽不像我们，她很争气，是个好孩子。想当初她刚毕业……” 田利枝打断尤母的回忆：“尤芽买了今天回真珠镇的票，事先却没通知你们？” 田利枝的问题也是几人共同的疑问。 虽然柏澈的能力能确保尤芽父母说的都是真话，但事情似乎还是有些蹊跷。 刚刚他们搜查时就注意到尤芽家收拾的干干净净，装修温馨，笑容灿烂的家庭合照和尤 8. 第 8 章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几人赶到教堂时，已是半夜两点。 梦神教堂的外观非常朴实，三个圆钝的拱顶建筑围成一个封闭的中庭，外墙厚重，窗孔狭小，米色的涂刷微微反射着月光，看上去有几分朦胧。 莫维尔之所以能认出这是教堂，完全是靠着最高的拱顶上方插着的极具宗.教意味的巨大黑色双翼。 此时夜色正浓，月光微弱，黑翼压在米色的拱顶之上，更显阴沉厚重。 “现在想想这镇子真有点不对劲。什么梦神信仰，旅游胜地，怎么全镇连个监控都没有？而且教堂用的还是老掉牙的机械锁，简直是人为增加办案难度。” 紧闭的大门前，高羽弓着身子摸摸门锁，搓着胳膊狠狠打了个喷嚏。半夜山上气温低，冷得人直打哆嗦。 他们没想到在联邦内已经大面积普及使用电子锁几十年的情况下，这个还算繁华的旅游小镇竟然还在教堂这样的公共设施上用制式老旧的机械锁。 高羽的能力可以轻松打开电子锁，但机械锁内部结构复杂，除非有特质钥匙，否则使用正常手段是打不开的。 非正常手段，就是直接破坏锁芯，强行开锁。但这样会在门上搞出一个大洞，还会引发警报弄出声音。山上夜晚幽静，声音传得远，强行破门不仅违背了隐蔽行动的初衷，破坏了公共财产，涉及后续赔偿修复等问题，徒增工作量。 本次行动高羽也负责技术开锁的工作，但也仅限于使用电子锁芯的现代锁。眼下突然出现的老式锁头给他出了难题。 高羽是个怕麻烦的人，眼前这个仿佛在嘲笑他力不从心的老式机械锁和真珠镇没有监控的客观条件让他更加烦躁。 如果真珠镇里有监控摄像头，那么他只需要入侵一下即可知道人员流动情况，想掌握尤芽的行踪易如反掌。但令他懊恼地是，整个镇子包括教堂在内，他没有感知到任何监控摄像头的存在。 这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不是不想装监控，是装了也没用。”柏澈拍了拍高羽肩膀，无奈地说：“真珠镇发展起来的时候就装过监控，但联网后无论哪一个监控的画面都是花的，根本无法读取。官方说法是特殊紫晶矿造成的地磁影响，因为怎么也修不好，后面监控就全部拆除了。” “那要是镇上出点什么事有个小偷小摸的怎么办？没有监控怎么抓人？”莫维尔问。 “因为真珠镇无法安装监控的情况很特殊，当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镇长就提出延续他们的治安自制工作，由镇民组成治安队维护治安。据说是有能复现犯罪现场的能力者参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但真珠镇对外公布的犯罪率确实非常低。”柏澈解释道。 高羽咂舌：“难不成是治安队有特殊方法能监视到全镇的情况？要不很难解释啊。”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具体情况未知，为避免触发警报打草惊蛇，我们还是要保持慎重，隐秘行动。”柏澈摇了摇头，示意高羽继续研究开锁方法。 “唉，要不是怕被看到，就这点高度，我几下就跳进去从里面把门给你们开开了，还用对着个老锁头犯难？”田利枝抓抓头发，神色颇有几分遗憾。 田利枝的能力【空间障壁】让她可以任意位置生成像空气墙一样的透明障壁，根据生成的角度，障壁也可以成为她跳上高空的台阶。这不仅赋予她全方位的立体机动能力，还能在追捕中于嫌疑人面前生成，让其“撞墙”方便抓捕。 “高羽，你做了那么多发明，怎么还不会开机械锁呢？”田利枝看着垂头丧气的高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技术大神什么都会呢。” 高羽正扒着锁眼呲牙咧嘴的往里看，闻言用力抹了把脸，从牙缝挤出一句话：“是是是，我能力不够没法开开这种上古老锁，真是对不住啊！我现在就上数据库搜一下开锁方法。” 在高羽愤愤打开光脑准备检索时，莫维尔走上前观察了一下门锁，略一思索，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金属发卡掰开，将细锐的一头捅进锁眼小心地搅动，感受着锁芯的结构。 这根发卡是之前田利枝给她易容时交给她的，通体金属形状修长，掰开后可以充当简易的开锁工具。 她小心地转动手腕，侧耳仔细听着锁芯里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高羽余光看到莫维尔的动作，立刻放下光脑警觉地说：“莫老师，这种老式的机械锁没钥匙开不了，强撬会触发警报的。你别……” 莫维尔手上动作不停，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嗒声，紧闭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条小缝。 “开了，快来。”莫维尔抽出发卡，小声招呼三人。 高羽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缓缓吐出刚才没说完的两个字：“……乱动。” “莫老师，牛啊！”田利枝比出一个大拇指，小跑过来帮莫维尔一起扶住门板小心翼翼的推开大门，没有让门轴发出额外声响。 柏澈眼睛一亮：“莫老师，您还会技术开锁？” 莫维尔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回答：“前段时间正好有空，我就在网上随便找文献看，碰巧看到几篇机械领域的论文讲机械锁设计挺有意思，就自学了一下□□，没想到在这能派上用场。” “……连摸鱼都在学习，莫老师，恐怖如斯。”田利枝敬畏地拱手。 门开了就简单了。几人放轻脚步进入中殿，里面安静无人。 一线月光泻进中殿，照亮正中间的双翼圣像。这座梦神雕像修建的十分高大，细节更为精巧，甚至能看到梦神头上双角上隐隐泛光的纹路。 雕像金色的眼瞳神采熠熠，犹如实质的视线笼罩在几人身上。 “柏队，这个梦神还挺漂亮，就是造型诡异了点。”田利枝说，“翅膀上怎么都是鳞片啊？” “别看雕像，先找人。”柏澈低声说，他身为精神系能力者，对精神干涉格外敏感。从见到梦神像那一刻起，柏澈就感到四面八方隐隐有视线在盯着他，此时和雕像对视，不适感更明显。 直觉告诉他这座雕像有些古怪，但能感知到电子信号的高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说明雕像里没有电子装置。 “我去后面看看，神职人员应该住在那边。”田利枝说。 “注意安全。”柏澈叮嘱，“高羽，你和小田一起。” 高羽应了一声，裹紧外套跟上田利枝从通往中庭旁门出去，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二人离开后，中殿瞬间空荡起来。莫维尔打着手电四处查看，忽然发现雕像背后的底座下有紫光一闪而过。 她走 9. 第 9 章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教堂后部的昏暗房间里，一名身材魁梧的女性躺在床上来回翻滚，浑身不住发抖。她一手捂着眼睛，另一手捂着嘴巴，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田利枝和高羽杵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匆匆赶来的柏澈和莫维尔。 李叶住的房间不大，家具在当今看来可以说得上是简陋。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一张木桌和一个板材衣柜。照明设施也仅有天花板上悬下来的一盏小灯。此刻充满了李叶模糊的念叨声，让几人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寒意。 “她这是……精神疾病发作了吗？”看清房间里的景象，饶是经验丰富的柏澈也不禁一愣。 高羽无辜地耸耸肩：“我们在走廊听着房间里有声音，一进来就看到她这样。和她说话她也像听不见一样，一直在那念叨。” “我们在她桌上看到了食材登记簿，上面有她的签字和照片，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田利枝递给柏澈一个由塑料夹封好的册子，负责人一栏贴着一张白底证件照，下面签着一个名字，正是“李叶”，尤芽在教堂的朋友。 照片上的李叶脸庞白皙圆润，笑容如同山间的向日葵温暖和煦，看向镜头的双眼闪闪发亮，充满朝气。很难和眼前这个辗转抽搐的痛苦女人对上，但看五官，她确实是李叶本人。 “她房间里没有看到任何精神药物和病例，应该不是真的有精神疾病，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出现了应激反应。”一直在旁边观察情况的莫维尔说。她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发现李叶把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桌面一尘不染，书籍文件摆放整齐，衣柜里衣物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叠放整齐干净，甚至按颜色和季节进行了分类。 “你们看，她的房间整洁有序，东西虽然有使用痕迹，但都干净完好，显然是有精心爱护的。如果物主患有精神疾病，物品很难保持这样的状态。”莫维尔指了指桌面上干净的马克杯说，杯子旁边放着一盒排布整整齐齐的茶包和一瓶知名品牌的维生素补剂。 “而且她是教堂的厨师，真珠镇是个崇尚信仰的地方，镇民会让一个随时可能发病的精神病患者来做厨师吗？” 听到莫维尔的声音，李叶微微一怔，随后头部有些机械性的左右歪了歪，猛地弹起来径直向莫维尔的方向冲来，双手成爪掐住莫维尔的脖子，一把将她掼倒在地。 莫维尔的手背在重力和惯性的作用下狠狠磨过水泥地面，霎时间便在地上蹭出一道醒目的血痕。 常年的厨师生活让李叶的双臂粗壮有力，此时一身腱子肉死死压在莫维尔肚子上，双手铁钳一般挤压莫维尔的气管，莫维尔面色涨红，指甲用力抠进李叶手背，挣扎着踢动双腿想把她掀倒。 柏澈最先反应过来。 他看到地上的血迹，面色骤变，回身一脚踹在李叶肋骨上，趁着李叶吃痛松手的空档，田利枝立刻放出空间障壁，封住了她的行动。 随着脖颈上钳制的力量消失，新鲜空气大量涌入，莫维尔剧烈咳嗽起来。 被四面障壁关起来的李叶用力捶打着眼前的空气墙，看着莫维尔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我不知道！我没看见！相信我！我不会说的！我愿意！” “柏队，咳，我有话要问她。”莫维尔捂着脖子，嘶哑着从喉咙挤出一句话。 刚才那一下她确信自己的脖子上肯定已经被掐得青紫，锁骨和肩背也传来剧痛，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骨头。 但此刻比起自己的伤势，李叶的话更让她在意。这名年轻的厨师果然经历了什么，而且这件事还给她造成了相当大的刺激。 柏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起莫维尔，从怀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包住她受伤的手，看向李叶的眼神锐利如刀。 随着他眼底摄人的蓝光亮起，狂躁捶墙大吼的李叶瞬间安静下来，如同失去筋骨的人偶一般缓缓滑坐在地上，垂下头不动了。 莫维尔一惊，她一直以为柏澈的能力需要以话语作为媒介，但他刚才一句话没说就让李叶从狂躁状态变得任人宰割、作为队友真是可靠。她看着目光涣散的李叶，暗暗惊叹。 “莫老师，你受伤了。”柏澈眉头紧皱，声音中有一丝压抑的紧张。 莫维尔不甚在意：“没事的，皮肉伤而已，不影响什么。”说着她举起受伤的手，想证明自己只是蹭破了皮肉，没有伤到骨头。柏澈的目光也随着她掀开手帕的动作移动，随后二人同时一怔—— 洁白柔软的手帕上印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但下面的手掌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口。 “这……”莫维尔呆住了，她翻来覆去的看着光洁的手掌，又看了看地上剐蹭的血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是被变异种袭击的那天打进体内的针剂药效还没过？不，她白天在医院血检的结果一切正常，如果药剂还有残留，一定会检测出来的。 莫维尔下意识捏紧了拳头，下意识看向李叶桌上的化妆镜，镜中自己的脖子白皙平滑，最后一小片淤血在她眼前逐渐变浅消失。 她的近视眼似乎也彻底治好了，现在她的视力好到能清晰地看到化妆镜上擦拭过的水痕。如果这不是药剂残留的效果，那么只可能是…… 柏澈很快反应过来：“莫老师，你是觉醒能力了吗？” “觉醒了……能力？”莫维尔咀嚼着这几个字，脑内飞快思考起来。 能力觉醒通常发生在接受能力开发课程一年左右的青少年身上，成年人觉醒能力需要进行更加高强度的教育程序。她作为研发能力开发设备的人，帮助无数蜂鸟市市民觉醒能力，而自己却一直是无能力者并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做不到。 她接受过几次能力开发教育，但课程结束后却始终无法成功觉醒。研究所的同事一度将她的研究过她的身体数据，但始终没有结果。她的各项指征都太正常了，正常到她没有觉醒这件事本身才是不正常，最后只好将她归类到因个体差异而无法觉醒的行列。 因为就算没有能力也不影响她搞科研，所以觉醒能力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莫维尔属实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觉醒，而且还是非常稀有的自体愈合方向。 或许是变异种携带的药剂里含有的某种神秘成分促进了她的觉醒，真是歪打正着了。 莫维尔很快接受了现实。 “可能是觉醒了，这个能力倒是挺实用的。”莫维尔仔细将手帕折起来放进口袋，“谢谢你的手帕，我洗干净后之后还给你。” 柏澈眸光微动，点了点头。 既然伤口已经愈合，那就能尽快进行下一步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李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尤芽此刻又在哪里。 莫维尔活动了一下筋骨，来到一动不动的李叶面前。柏澈打了个响指，李叶缓缓抬起头来。见她双目空洞无神，莫维尔下意识看向柏澈：“我直接问就可以吗？她这个状态可以回答？” 得到肯定的 10. 地下圣坛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几人把李叶安顿好后便来到了圣坛入口。此时的中殿依旧寂静无声，莫维尔打着手电一照，梦神像背后立刻显出一块紫色晶尘包围的地砖，柏澈蹲下身撬开，露出下面的晶石台阶。 手电筒的光一照下去，坑道里大量紫晶反射出璀璨的紫芒冲出洞口，照亮了背对着洞口的梦神雕像，那对双翼镀上神秘的紫芒，随着莫维尔调整手电筒的方向，光线也随之变换，光影流淌间照得鳞片微微翕动，仿佛活了过来。 田利枝和高羽同时发出惊叹：“好家伙！别有洞天啊。”“这地方也太隐蔽了，谁家正经圣坛藏在地板里啊。” “这更说明镇长他们有问题。”柏澈边说边走下台阶，地下微冷的气流吹起他鬓角柔顺的碎发。“这座教堂的建造时间与真珠镇首次发现高品质紫晶的时间高度重合，现在这条坑道很可能就连接着当初那个矿洞。” “我有个问题，我之前看过这边的发展史，没听说他们以前有什么民俗信仰。而且盖教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但他们却在同一时期完成了这个梦神教堂的建造，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高羽忍不住插了一嘴，他跟在柏澈后面斜着身子费力腾挪进地道，平日里引以为傲的高个子反而为他的行动增加了不少障碍。 “梦神毕竟是这个小镇的独特信仰，说不定人家早就信这个，只不过凑巧在教堂快建好的时期发现了矿洞呢？而且居民们看起来也不想宣传过多，不把这些信息写到对外公开信息里也很正常。”莫维尔跟在高羽后面说，比起主观推测，她更倾向用事实证据说话。 “就是，老高你快别瞎琢磨了，赶紧找到人最要紧。”田利枝应和道，她走在最后，顺手将地砖恢复原状。 “那也说不准啊，我真觉得这地方挺邪性的，你们刚才看没看那个雕像，紫光一照跟活了一样，真尼玛诡异，这一圈一圈的台阶也瘆人的很，地下这么深，不会闹鬼吧。”高羽一脸恶寒地搓搓胳膊。 田利枝脸色变了：“你快闭嘴，先说好，我可一点都不怕啊！”说着，她悄悄贴到莫维尔身边拉出她的胳膊：“莫老师，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莫维尔无奈一笑。要不是田利枝的抓着她袖子的手正在紧张颤抖，她就真信了。 这一路他们没碰到治安队的人，反而发现越往下空气中的湿度就越高，到达台阶最深处的洞口时，几人的头发和睫毛上全是潮呼呼的湿气。 高羽抹了一把壁面，沾了满手湿淋淋的水珠：“矿洞有这么大湿度吗？不会坍塌吧。” “这湿度确实异常，”柏澈转着手电光照着洞口，高净度的紫晶从洞顶延伸到地面，璀璨夺目。“这条坑道完全由紫晶石构成，看不到一点泥土，却这么潮湿。大概率是人为影响。。” “你们看！” 眼尖的田利枝突然出声，只见她指着洞壁上一块尖锐突出的紫晶石，石柱上一颗血珠正缓缓滴落。异样的空气湿度下血迹仍然新鲜。 柏澈上前仔细观察痕迹：“洞穴湿度大，血迹没有干涸，但看颜色，距离受伤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八到九小时，与尤芽的最后目击时间接近。尤芽受伤了，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 听了柏澈的话，三人均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莫维尔突然一拍脑门：“不好，刚才忘了问李叶治安队的人都什么情况了，我怎么能忘问这么关键的信息……你们也没想起来问吗？” “没事的，莫老师。”柏澈柔声说，“这个事说来还有我的责任，李叶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我对她强行施加的精神影响没法持续太长时间。事实上，最后让她自己去睡觉的时候就基本已经没有效果了。所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但是……”莫维尔还有些懊恼。 田利枝挽起袖子拍拍自己的紧实二头肌：“莫老师，有我在呢。我的能力就是抓人用的，管他什么治安队，只要是活生生的人，我就能给他关起来。” “哼哼，谁能打得过你啊，A级大力王。”高羽撇了一眼田利枝，阴阳怪气地说，“别动不动那么莽，咱们是一个团队，要配合作战。” 田利枝皱皱鼻子，轻哼一声，但也没否认高羽的话：“当然了，那劳驾您先配合我把下个月的班替我值了吧，我可还记着呢。” “你你你你你！害。”高羽气得直瞪眼，颤抖着手指着田利枝“你”了半天，沮丧地扁着嘴不说话了。 见高羽吃瘪，田利枝微微扬起下巴，得意地从鼻子嗤笑一声。她的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眼型圆润，眼角微翘，此时瞳孔亮晶晶地闪着狡黠的光，和垂头丧气的高羽一对比，显得分外神气。莫维尔也忍不住弯起嘴角，气氛再次缓和了下来。 几人沿着曲折的晶洞一路前行，不知走了多深。忽然感受到前方风越来越大，似乎还有光线和声音传来，立刻加快脚步。洞穴到此豁然开朗，他们一脚踏进了烛火通明的空旷大厅。 由晶石构成的矿洞大厅整整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密密麻麻的白蜡烛包围着地面上线条繁复、写满神秘字符的法阵，法阵中间伫立着一座巨大的梦神雕像。雕像前是一张宽阔平整的深色石台，下方堆聚着层层黏腻的血垢，在烛光的包围下泛着黑沉沉的光。大厅里阴风盘旋，陈旧血腥气扑面而来。 莫维尔的嗅觉十分敏锐，她不适地掩住口鼻环视四周，发现除了她们走出来的洞口，矿洞大厅四壁还连接着多个小洞窟。多数洞窟里没有光源，黑沉沉的看不清情况。只有离她们最近的一个洞里透出明亮的光，似乎还有说话声。 几人放轻脚步，小心凑近那间洞窟，听到里面传来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人声音低沉，每说一句话都像沼泽里翻起的浊泡；另一人嗓音沙哑，听在耳朵里磨得肉疼。 “……听说今年就是该她们家了，她在这时候作妖倒也正常，得亏镇长有先见之明，不然就让她得逞了。”嗓音低沉的男子砸吧着嘴说。 “可不吗，祭品供不上，梦神大人降罪下来可了不得。我可不想再过苦日子了。”沙哑声的男子连连附和，嗓音微颤，似乎心有余悸。 “要我是她，我也就认了，毕竟牺牲我一家成全镇人嘛，这么好的福报她怎么还把握不住呢。”低沉男声幸灾乐祸地说。 “哈哈哈，你也别太损了。她只是动不了，听是能听见的。”沙哑男声来回走了几步，好像是在确认什么，他的脚步声轻缓飘乎，似乎是个瘦高个。 “怕啥，她们家就三口人，反正等仪式结束人也废了，不会有人报复的。”低沉男声嗤笑一声。 “也是，诶，你说下次仪式会选到哪家啊？”沙哑男声心满意足地坐回椅子上，发出吱嘎一声 11. 地下圣坛2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是！” 一高一矮两名男子异口同声地答应，扭身便朝几人扑来。随着他们的加入，战斗正式打响。 “莫老师，里面交给你了！” 柏澈一把拉住莫维尔，莫维尔只觉得胳膊一紧再一松，眼前场景突然一换，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巧劲甩进关押着尤芽的洞窟里。没等她说话，田利枝就在洞口设下一道障壁，将莫维尔护在了洞窟里。 田利枝和柏澈的团队配合天衣无缝，等莫维尔反应过来，透明的障壁已经在眼前成型。她屈起指节在上面轻敲一下，看到受力点处渐渐晕开微弱的涟漪。 这既是让她到里面调查情况解救尤芽，也是在保护她。 莫维尔定了定神，转身向洞窟里走去。 * 洞窟外。 “我的能力对那个镇长不管用，”见莫维尔的身影逐渐消失，柏澈一边格开高个子男挥来的拳头，一边偏头对高羽说，“你看一下他是不是带了防干涉装置。如果有，破坏掉。” “知道了！帮我一下！”高羽矮身一拳捅进矮个男的肚子，对方闷哼一声踉跄着退开几步，浑身逐渐出现噼里啪啦的电光，竟然是电气系能力者。 “交给我！”田利枝一把甩出折叠斧飞身跃起，瞬间在脚下生成一个斜面屏障，用力一蹬，整个人带着斧头在空中旋身转向，闪电般地劈向正在蓄电的矮个男。 她体型小，体重轻，虽然行动比一般人灵活，但也因此受限无法使用她最心仪的重型机枪和重斧。她的这把长柄斧由超轻金属制成，平日里折叠起来收在腰后，需要使用时按住机关一甩就能打开。 锋利的斧刃在配合田利枝超强的空间机动性带来的重力加速度，矮个男只觉后背一阵剧痛，下肢瞬间失去知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弯折，直接摔倒在地上。 田利枝劈断了矮个男的脊椎，使他下肢瘫痪，失去行动能力。 有了田利枝和柏澈争取的时间，高羽立刻展开立场开始探测镇长身上的所有电子装置，随着眼底深绿的漩涡亮起，他的眉头皱成一团，朝柏澈大喊：“只有一个心脏起搏器！” 虽然他可以直接用能力催动起搏器让镇长猝死，但即使是联邦安保员，任务途中没有经过许可也不能随意杀人，哪怕对方是嫌疑犯。更不用说此人还是真珠镇的镇长，一旦失手杀了他，任务结束所有人都要接受严厉处罚。因此无论如何也要留他一口气。 高羽的话自然也传到在旁边事不关己般乘凉观战的镇长耳中。 镇长面色一沉，他没想到这次来的几个人里竟然有人能探测到他体内的装置，还能远程破坏，这无疑给他的生命安全带来巨大隐患。虽然这帮人打到现在没有一招下死手，更多是想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但不管他们会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已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想到此处，镇长阴恻恻的视线锁定了高羽。 柏澈正与高个男缠斗，听到高羽的话心里一惊。如果镇长确实没有植入防干涉装置，那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 镇长的能力等级超过了A级。 哪怕能力等级同样是A级，受到能力性质、运用年限及个人天赋等因素影响，能力者之间分化有A级、准A级与A级顶尖的差别，A级顶尖能力者距离S级之间只有一纸之隔，与准A级之间却有近乎断层般的差距。 他目前是准A级能力者，他的【心灵掌控】已经能影响大部分A级能力者，但对准A级和A级顶尖能力者几乎无效。从镇长的表现来看，他无疑至少是准A级。但让他感到不解的是，目前矮个男已经下肢瘫痪，局势已经开始逆转，镇长却仍旧站在不远处无动于衷。 事情不对。 高个男双拳紧握，以极快的速度袭向柏澈面门，柏澈被迫将注意力拉回战局，双臂交叉护住头部不断闪避，高个男身体异常冰冷，出拳力道极大，每一击都带出白色的寒气，偶然几拳擦过耳畔，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将耳骨冻住。 柏澈一枪打在高个男的脚上，大量血液很快就从高个男被打穿的鞋面里溢了出来，但他的动作却依然流畅，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苦。 事情不对。 空气中的水雾越来越浓，几乎像是南部地区暴雨过后的清晨，雾气蒸腾。这些雾气在高个男身边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以极快的速度向柏澈飞射而来。 “柏队小心！”田利枝的空间障壁立时展开，冰粒被挡在障壁外，形成一面冰墙。田利枝手一挥撤去那块障壁，失去依托的冰晶砸在地上破碎，溅起一片白雾。 “谢了！小心身后！” 田利枝立刻警觉跳开，矮个男手里放出电光球砸在她背后瞬时生成的空间障壁上，噼啪炸响。她回过头，看到矮个男全身电流游走，断裂的脊椎处电光刺眼，竟然重新站了起来。 田利枝骇然：“你用电流强行控制肌肉行动？你还要命吗？！”矮个男的做法在她眼中与自杀无异，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矮个男竟会来这一招。 理论上，电气系能力的使用者可以使用电流操纵自己的肌肉，强化身体力量，但这仅限于微电流刺激。这次在脊柱神经断裂的情况下，矮个男用来让自己恢复行动能力的电流显然已经超过了正常负荷，不仅在过程中会产生人类难以想象的痛苦，而且会给全身脏器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已经不是现有医疗技术能治好的程度了。战斗结束后，他就会变成废人。 难道他疯了不成？！ 田利枝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矮个男，正常人早就会因这疼痛昏死过去，但矮个男却还在活动，而且他和高个男似乎都对自己的身体用得毫不吝惜，地上高个男踩下的血脚印也给她极强的异样感。 这两个人，似乎没有痛觉。 矮个男面部肌肉颤抖，绽放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声音粗哑难听：“小娘皮，有两下子。但哥劝你老老实实投降，别像你那个大个子同伴一样。” 大个子同伴？田利枝顺着矮个男的视线望去，愕然发现刚才还好好的高羽此时竟然浮在空中，双手掐住自己的脖颈，表情痛苦万分。他不远处，好整以暇的镇长嘴角裂开，笑出一口微黄的碎牙，眼中流露出令人胆颤心惊的疯狂之色，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半空中痛苦挣扎的高羽。 高羽像是被他的视线束缚住了，竟然完全无法反抗。 * 洞窟里。 莫维尔走进洞窟，发现洞窟有两个分叉口，右侧通道里摆着一面全身镜，镜中放射出拐角的洞穴里摆着两张单人床，其中一张床上隐约能看到一个侧卧着的人影，看不出性别。另一侧通道的洞壁上镶嵌着烛台，白色的蜡烛静静燃烧，深处似乎有一块巨大的紫晶，里面透出一个长发人影。 两边都有人？莫维尔略一思索，绕过地上翻倒的塑料凳子和垃圾桶，放轻脚步向左侧洞窟走去。 她听刚才两名看守对话，知道尤芽目前处于无法行动、但能听到外界声音的状态。而且尤芽是因为“作妖”被发现才被抓起来，这些人大概率不会让她舒舒服服地盖着被子在床上休息，因此右侧通道里的人不太可能是尤芽。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左侧通道。尽管常识告诉她人类不可能活着出现在晶石里，但眼前的景象确实已经突破她的常识。 尤芽静静地悬浮在巨大的紫晶石里，身上还穿着莫维尔早上在监控里看到的鹅黄色短袖和白色牛仔裤。她双眼紧闭，额角和光裸的双臂还有数块擦伤带来的血痕，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正在呼吸。 她受伤了，但她确实还活着。 莫维尔压住心中复杂的情绪，将手轻轻放在紫晶坚固透亮的表面，看到尤芽及腰的长发正随着呼吸的节奏缓缓飘动，她再三分辨，确定这块看似是紫晶的石头只有外壳坚硬，里面由粘稠可呼吸的液态物质构成。 “尤芽？能听见吗？我是莫维尔。”她试探性地说。 紫晶里尤芽的睫毛颤抖起来，神色有些激动，眼睛却没有睁开。 “你能听到是吧？但是动不了？我怎么做能让你从里面出来？”莫维尔边说边观察着这块神奇的紫晶，这物质太神奇了，人类在里面可以呼吸，还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真想采样带回去研究研究。 尤芽的指尖轻微地移动了一下，莫维尔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紫晶左后方有一小块裂痕，极为粘稠的透明紫色凝胶状物质正从那条小缝里慢慢渗出。 “这块地方薄弱，从这里下手是吧？”莫维尔环视一圈，没找到趁手 12. 地下圣坛3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如果这些雾气能让人失去痛觉，那事情就很危险了。 没有痛觉作为提醒，就不能及时发现身体各处的状况，超前透支体力事小，若是受了伤却意识不到，最后失血过多衰竭就危险了。 那为什么这胡子男要在洞里释放这样危险的能力？他和那几名兄弟、包括镇长在内，难道都愿意被屏蔽痛觉吗？ 莫维尔越想越心惊，她想不通胡子男这么做的原因，也不确定外面的同伴有没有发现痛觉的消失。 对了，尤芽或许知道什么。她在这里长大，一定多少知道些治安队和镇长的底细。 莫维尔摘下沾满血污的指虎揣进口袋，俯身搬起滚落在一旁的蛋型矿石，大步向尤芽所在的洞窟走去。 她在紫晶上找准尤芽指给她的裂隙，举起从胡子男那里抢来的蛋型矿石奋力砸下。几下功夫，裂痕就扩大至整块晶石，粘稠的深紫色液体争先恐后地从缝隙中溢出，晶石轰然破开，尤芽从里面掉了出来，脸朝下摔在地上。 “你没事吧？”莫维尔急忙扔下矿石，踢开脚下的紫晶碎块，扶住浑身沾满黏液的尤芽。 尤芽面色苍白，长发像水草一样一簇一簇粘在身上，模样十分狼狈。她猛咳几声，目光躲闪，沙哑地开口：“我、没事，谢谢您。” “没事就好，”莫维尔将她扶起来，轻柔地拨开她的头发，“你为什么要拿走数据？又为什么打通讯告诉我？还有你怎么会被抓住关在这里？你跟镇长他们发生了什么？” “您……您知道了啊。”尤芽浑身一滞，她没想到莫维尔一点缓冲也没给，一上来就触及她最避之不及的话题。 “嗯，但我想听原因。”莫维尔点了点头，她看着尤芽的双眼，声气和缓：“我们相处了这么些年，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观察着尤芽的表情，尤芽脸上写满紧张和愧疚，还有一丝害怕。看到愧疚的神色占更多，莫维尔心里稍微松快了一些：那是确有苦衷的脸，尤芽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好学生。 看着莫维尔坦诚的视线，尤芽的眼眶红了。 她知道自己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她毁了实验室，带走了数据，还泄露了老师的声纹和住址——她明知道那些人拿到这些信息后会做些什么，但莫维尔、最大的受害者、她一直以来最为尊敬的师长却没有对她展现出哪怕一丝厌恶和疏远。相反，她英勇地砸开禁锢她的紫晶牢笼，以宽和的姿态将她揽到怀里，轻声询问她的苦衷。 尤芽用力擦了一下眼睛，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抛进汽水里的泡腾片，所有一直以来在心中压抑着的情绪和压力都被细密的气泡裹挟着翻腾到水面上。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汹涌的情感，愧疚和悔恨几乎将她吞没，莫维尔越是对她和声细语，她越是羞愧难当。 “莫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可耻的人！”她嘴唇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滴落下来。“我也不想做的，他们说可以帮我和爸妈离开梦神镇，让我们不被献祭。今年就是我们家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说不动我爸妈，他们执意要参加仪式，我真的不明白镇长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明明也知道被献祭的后果……” “别着急，慢慢说。”莫维尔轻抚着尤芽的后背，柔声安慰。尤芽哭得更厉害，一边打嗝，一边将一切都告诉了莫维尔。 * 洞窟外。 高羽不受控制地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面色涨红，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要不行了。 “老高！撑住！” 田利枝一脚踹开眼前的矮个男，几下跳上空中，抡起斧子朝镇长劈去。 镇长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田利枝隐约感觉有点不对，但斧子已经劈出，她一时无法收住，锐利的刃口照着镇长的肩膀劈下，竟毫无阻拦地穿了过去，全无命中人体的手感。 镇长的身体从被劈开的位置分裂成两半，两截身体之间拉出丝丝缕缕的深绿黏液，又迅速粘合在一起，断面的接合处伸出更多触手般的黏丝，竟然愈合如初。 田利枝一惊，迅速后跳拉开距离。这是变形能力？但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多种能力，既然他能变形，那刚刚他用来困住高羽的是什么能力？ “呵呵呵，这位小姐，你这下有点过了吧？要是换个人，现在大概真的断成两截了。这个高个子让你这么紧张吗？” 已经复原的镇长颇为可惜地抚摸着衣服上的裂口，他的□□已经恢复原样，但衣服还保持着被斧刃撕裂的状态。 被田利枝打断，镇长束缚高羽的力量短暂消失，高羽从空中摔下来砸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镇长扫了一眼高羽，又将视线移回田利枝身上：“我看出来了，你们之间的称呼，用的武器，还有那束手束脚的打架方式，你们是联邦安保局的人吧？” 田利枝警惕地后退，一把拉起高羽护在身后：“关你屁事！” “真没有礼貌啊，”镇长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们现在可是在真珠镇里，相当于是客人，但你们却未经允许进到我们圣洁的教堂里，现在还大摇大摆的跑到圣坛里。哦，差点忘了，你们还审讯了我的员工，那个厨师小姑娘真是不中用，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了，亏我还给了她点苦头吃，真是朽木不可雕，令人不快。” 田利枝本就是个暴脾气，听到镇长谈起李叶的口吻带着不屑，态度冷淡到仿佛在谈论路边的垃圾，想起刚见到李叶时她痛苦不堪的状态，顿时气得浑身颤抖：“脑子有坑就去沟里挖点屎填上，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你搞成那样，你还这个态度？！” 镇长脸色一沉：“真没教养，联邦安保局也是日渐衰落，招的员工都什么素质。” “咳、咳咳。”高羽费力地撑起身子，拍了拍田利枝的肩膀示意她退后。他冷冷地瞪着镇长，眼底酝酿起深绿的风暴：“还圣洁的教堂？你们搞的那血祭台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这就是邪【教！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 田利枝一惊：“老高！别！” 但为时已晚，高羽眼底的深绿漩涡亮起，他手一指，镇长浑身一震，抽搐着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高羽控制起搏器结束了镇长的心跳。 田利枝张了张嘴，下意识看向柏澈的方向——他们违规杀人了，怎么办？ 柏澈一人应对一高一矮两名能力者，正分身乏术，高个男听出镇长那边动静不对，立刻放开柏澈，两眼猩红地冲向朝倒地的镇长。柏澈当即掏枪追上去，两下打穿高个男的膝关节，高个男应声而倒，但仍不死心，浓密的冰尘向四面八方溅射而出，竟然想要自爆。 这些人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不要命吗？！ 田利枝立刻贴着高个男的身体生成六面障壁，围成长方形的透明盒子，将高个男牢牢固定在里面。 这是她能施放和维持住的极限数量，只是一旦施放，所有先前设置的障壁都会消失。 伴随一声肉块炸开的沉闷湿响，溅射的冰晶全部被封在盒里，透明的障壁沾满血污，变成不再透明的红色棺材—— 高个男自爆了，但没有伤及任何人。 “去死吧！” 见高个男惨死，柏澈也背对着自己，矮个男突然发难，他浑身电弧流窜，一道粗壮的电光弹射而出，直取柏澈后脑。柏澈躲闪不及，突然斜刺里窜出一道深绿色的人影，挡在他身后。 强力的电流瞬间贯穿那人全身，深绿色的人影迅速融化成一滩粘液。矮个男一愣，柏澈已经反应过来，他回身扣动扳机，子弹疾射而出，洞穿了矮个男的眉心。矮个男扭曲的笑容永远凝固在脸上。 至此，偌大的洞穴一片寂静，所有威胁都消失了。 放下枪，柏澈转过头，看到莫维尔拉着一个浑身湿透的长发女人站在洞口。长发女人的一只手臂维持着向前伸的状态，另一只手里抱着一个蛋型矿石。刚刚替他承受了电击的深绿色粘液似有意识一般向长发女人游走过去，飞快融入她脚下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莫维尔的研究助理，尤芽。 “真是千钧一发！尤芽，干得漂亮！”莫维尔紧紧攥着尤芽的手，发自内心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封住洞口的障蔽突然消失，尤芽又反应迅速地放出分身帮柏澈挡下矮个男的全力一击，此时柏澈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尤芽露出一个既高兴又惭愧的笑容，随后又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莫维尔察觉到尤芽的手逐渐冰凉，略一思索，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不用担心，就像你刚刚和我讲的一样，把事情说他们清楚，你积极配合可以争取到宽大处理。” 尤芽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 真珠镇里的人信仰的梦神是个不折不扣的邪恶信仰，镇民自己也知道个中关窍不可与人知道，所以全都对小镇以外的人三缄其口。有外来游客问起家家户户房顶的雕像，也指含糊称是为了增加神秘感吸引游客而建造的商业化产物。 梦神信仰大约八十年前由镇长开始推行，他独自一人下矿勘测后，突然声称自己在矿里遇到了真正的神，而他已经成为这位神在人间的代表，他能接收“来自梦神的启示”，只要按照他的话做，所有人都能发财。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镇长和再也没有衰老过。 半信半疑的真珠镇民在镇长的要求下做了一些简单的仪式，最开始只是简单的为梦神塑像、跪拜和供奉，但一切真的开始发生改变，小到供奉过梦神的居民明显发现自己的运气突然变好，大到低品质矿里突然开采出大量高品质紫晶，原本枯竭的湖里涌出用之不竭的清澈温泉。在镇长的带领下，小镇切切实实繁荣起来。短短十年就从普通的矿区小镇发展成了疗养景区，镇民们开始真心实意的信仰梦神。 但自从七十年前，梦神教堂建好，一切突然变了。 镇长声称梦神要求每六年就要祝福仪式，只要按时举行仪式，小镇接下来的六年就会顺风顺水，游客来往不息，高品质的紫晶矿取之不尽。而作为代价，仪式需要用到至少两名成年人的鲜血。被献祭的人会在清醒中被放干所有的血液，衰弱死去。 镇民们自然不同意这荒唐的仪式，直 13. 地下圣坛4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下死手，看来现在联邦的处分也没那么严重了啊。”镇长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这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最为震惊的是高羽，他确信自己没有失手，镇长绝无可能生还。 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想起刚才尤芽说的一句话：“……从那天开始，镇长就再也没有衰老过。” 八十年前的镇长至少也要四五十岁，假设他真的一直活到现在，那年龄至少超过一百二十岁。 作为人类来说是不可能的。 他当时还以为尤芽的意思是镇长信仰梦神后的衰老速度显著变慢，根本没有往当时的镇长一直活到现在这种离谱的方面联想。 但无论如何死人是不能复活的，他确实精准控制了起搏器让镇长的心脏停跳，他的手感不会出错。 “呵呵呵，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起搏器坏了我却还活着？”看到高羽惊疑不定的表情，镇长脸上流露出一抹轻蔑，“那不过是我以前装的小玩意儿罢了，留在那是怀旧。你那一下确实很突然，但这种程度可杀不了我。”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高羽急了。 “真是没礼貌，不要称呼人为东西啊。” 镇长蓦地闪现到高羽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五指深深陷进高羽小麦色的脖子里，瞬间阻断了高羽原本顺畅的呼吸。 镇长这一下极为突然，莫维尔还没看清，就见他拽着高羽的脖子出现在了几米之外的法阵里，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尖刀，刀尖对准了高羽的腹部。 高羽奋力挣扎，全力就去抓镇长的头，想抠进他的眼珠，镇长眼神一凛，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被他掐住脖子的高羽忽然想被断了电的人偶一般，双臂软软垂下，翻着白眼嘴唇微张，不再挣扎。只有胸膛微微起伏，昭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活着。 “你害我浪费掉的一次复生额度，就由你亲自给我补上吧。”镇长肆无忌惮地用眼神上下抚摸着高羽，仿佛看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任他处置的物件。随后他贪婪的视线逐一舔过柏澈、田利枝和莫维尔，最后停留在尤芽脸上，“加上你们几个，今年梦神大人的力量将前所未有地提升！啊……我真是等不及了。尤芽，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吧？你真幸运啊，有这么多伙伴可以陪着你了。” “去死吧！”尤芽怒吼，分身从影子里窜出来，箭一般射向镇长。镇长挑了挑眉，作出一个吹气的动作。随着他嘴唇撅起又收拢，势如破竹的分身在他面前如同溅落到滚烫铁板上的水珠，骤然溃散。 “为什么……”尤芽绝望地哑声，她抱着的蛋形矿石是仪式时会用的“法器”，能在短期内提升能力强度，她已经用它增强了分身的强度，却仍无法击穿镇长的防御。难道镇长竟然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 “还不死心？别急，一会儿再来料理你。”镇长咧开嘴，露出微黄的碎牙，审视的目光转向搀扶着尤芽的莫维尔，表情有些奇异：“你们关系很好？是同学？” 莫维尔被他盯得一阵颤栗，但不是因为害怕。她后退一步，借助尤芽挡住自己的半边身体，隐秘把手探进衣兜，将金属指虎套进第二指节。掌心抵住掌托时她感到一丝黏腻，随后想起那是胡子男残留的血和组织液。 她的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 事实上从来到教堂起到进入圣坛、再刚才和胡子男交手，莫维尔就发觉自己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一直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好像有点压制不住了。 此时手掌上黏腻血渍和指虎微凉的金属触感，都在不断催化着她。 她渴望战斗、渴望鲜血、渴望……杀戮。 她从小就有很强烈的暴力倾向，收养她的莫理夫妇以无限的爱和耐心孜孜不倦地教育和引导她，让她逐渐成为现在的模样。 在外人看来，她优雅理性，对待学生认真负责，一心钻研学术，并在专业领域取得斐然的成果。 她的确热爱科研，喜欢做实验，喜欢探究未知事物。她不介意带学生，问题搞不顺或实验屡次失败都不会影响她的心态，反而使她越挫越勇。她流连在实验室和文献室，周而复始，年年如此。 同事和学生都开玩笑说她是为研究所创收的科研永动机。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一旦她闲下来，内心深处对杀戮和渴望就如同一团日渐增长的黑色霉斑，稍不留神就会侵蚀掉洁白的理智。 所以她不能停下来。 平时她都一直通过投身科研和业余时间去练散打和射击将这些情绪发泄出去，几乎不让这种负面情感影响她的判断。因为一旦停下来，这种念头就会肆意生长，她很快就会犯下惨无人道的罪行，进而被关进联邦监狱最底层。 进了监狱还怎么搞科研？教养她长大的莫理夫妇也会伤心的。 但糟糕的是，刚刚和胡子男的一架，他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好像把她的瘾头勾出来了。此时面对着一个十恶不赦、却又不会被轻易杀死的对象，这种暴虐情绪已经达到顶峰，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她有些克制不住了。 她想杀死镇长，以最残忍的方式。 莫维尔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告诉自己冷静。 此时的情况对她们不利，高羽被挟持，尤芽的能力无效，田利枝和柏澈的能力有多大效果还未知，而镇长的目标是让她们全灭。 镇长说他们“浪费掉了一次复生额度”，既然称之为“额度”，说明次数是有限制的，而且这种能力对他来说也是很珍贵的，不能随意使用。 那么只要不断杀死他就好了。 问题是该怎么做？ 刚才尤芽告诉她，胡子男可以释放出麻痹痛觉的气雾，是现在仪式活动里很重要的一环，长时间吸入他释放的雾气会让血液不易凝结，加上没有痛感，可以提高放血的效率。镇长早早的让胡子男释放雾气，就是为了此时来活剐她献祭用的。 莫维尔的眼睛扫过地上的高个男和矮个男，他们身下已经形成一大摊血泊，远远超过正常的出血量。看来胡子男的能力是无差别起效的，哪怕是同伴，长时间吸入雾气也会被麻痹痛觉，在身上出现伤口时大量失血。 尽管镇长会复活，身体构造大概率与一般人不同，但他也长时间吸入雾气，也许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 这样想着，莫维尔仔细观察着镇长，忽然发现他侧脸上有一道伤口，似乎是刚才高羽挣扎时划破的，此时那里已经形成一条血线，正在快速渗出血珠，伤口旁的面部肌肉也没有丝毫因疼痛而抽搐或者皱缩的征相。镇长还在看着她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表情正在牵动伤口处的肌肉。 那就让她赌一把。 她如今有了超速再生的能力，失去痛觉在战斗中对她来说不如说是如虎添翼。但从镇长的伤口还在渗血这点来看，镇长并没有能立即让伤口愈合的能力。 她心下有了打算，冷笑开口：“我们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畏畏缩缩的站那么远，还拉着人质，是怕我们伤到你么？有本事就过来，我们堂堂正正单挑。”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没礼貌的东西，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人。”镇长面色一沉，随后勾起一抹冷笑，“你想刺激我让我放开他，是吧？不过就算我放开他，他也动不了。” 说着他一把将高羽掼到梦神像前的祭台上，抬步走出法阵。高羽虚弱地趴伏在祭台上，剧烈咳嗽起来。 “田利枝，你可以配合我吗？”见高羽暂时安全，莫维尔轻声说。田利枝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后坚定地点头。她不知道莫维尔准备做什么，但就她目前对莫维尔的了解来看，莫维尔一定是有了相当的把握。 “不愧是镇长，有气度。”莫维尔看着逐渐走近的镇长，扬声说，“实不相瞒，尤芽是我室友，她偷了我的钱就跑了，我追到这里就是来找她算帐的，这几个人都是我叫来帮忙的安保员。但没想到你先抓了她，要是早知道你能抓住她，我早就和你合作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可是一伙的啊。”她有意隐藏了自己一行的真实目的，将话说的毫无逻辑。只要让镇长有一瞬间陷入迷惑，并放开高羽，胜利的天平就能向她们的方向倾斜。 一旁的田利枝瞠目结舌，不知道莫维尔打的什么算盘，但还是配合地说：“就是，我们本来也是来找尤芽要债的，谁知道你一上来就攻击我们，咱 14. 梦神降临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莫维尔接过手帕道了声谢，忽然想起刚才柏澈及时和她们打的配合，不禁称赞道：“柏队，你反应真快，提出要加入这招真管用，他竟然还真的犹豫了，哈哈哈哈。” 柏澈扯了扯嘴角：“临场反应罢了，下次你们再计划的时候，如果能把我也算上就太好了。” 莫维尔惭愧一笑，那个时候她确实没有想到柏澈。在被推进洞窟前柏澈的能力对镇长并没有起效，她也不了解柏澈是否有其他手段，在当时的情况下，她判断田利枝的能力最为合适。但自己越过柏澈这个队长直接指挥了田利枝，确实有些不合适。 她在心里暗暗记下，想着后面要做一些补偿。 镇长的尸体忽然传出细碎的湿响，莫维尔警觉回头，只见那截断脖里汩汩流出的鲜血里掺杂着深绿色的黏液，正缓缓拉成细丝。碎肉和骨头之间也同样伸出了许多深绿色黏丝，像是触手一般在空中摆动着，与另一块碎肉上伸出的细丝胶粘在一起。 但由于镇长的头碎得彻底，这一修复过程显得极为缓慢。 这就是镇长的复活能力？ 莫维尔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忘记了的事。她向柏澈借来战术匕/首，沿着镇长全身的主动脉利落地切开。胡子男的雾气出奇的有用，哪怕他此刻已经没有在释放，已经吸入的量也在延续发生作用。镇长的凝血能力果然也受到了影响。 此时的他如同被戳破的水球，浑身的刀口都涌出大量混杂着的深绿色黏液的鲜血，随着血液流失，镇长分泌出来黏和身体的细丝生长速度明显变慢。 “莫、莫老师，你在干嘛……”田利枝看着莫维尔动作，嗅觉和视觉的双重刺激让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莫维尔的行为越来越刷新她的认知。莫维尔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将她归类为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文弱书生，听到莫维尔说她在练散打时也以为顶多是业余水平，也没有指望过她真的能在这方面派上用场。没想到来了真珠镇后，莫维尔不仅会撬机械锁，心理素质、体术水平和行动速度也远超她的想象。 此时看着她面色如常地切割尸体，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隐约微笑，田利枝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莫老师真的是一个正常人吗？ “放血。”莫维尔没有察觉田利枝的顾虑，手下动作不停，利索地结束了最后一刀。 “洞窟里有个胡子男，就是他的能力导致湿度异常的，吸入他释放雾气会麻痹痛觉，阻碍凝血。就算镇长会复活，也是建立在原本的身体基础上的，伤口越少复活速度越快，在他身上造成多处创口，把血放干，多少能给他的恢复造成一点麻烦。” 正当莫维尔擦干匕首上的血准备还给柏澈时，被劈晕的尤芽幽幽转醒。拜胡子男的无痛雾气所赐，遭受重击的脖子和刚才被拖行时的伤口毫无感觉。她只记得脖子一沉眼前一黑，自己就换了位置，她环视四周，看到不远处血肉淋漓的镇长和手握利刃的莫维尔，迷茫的张了张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尤芽醒了，莫维尔把匕首往柏澈手里一递，上前扶她：“抱歉啊，没顾上事先和你说就把你打晕了。镇长暂时不会起来了，你可以放心。”只要我们在他彻底复活前再杀他一次。 尤芽犹犹豫豫的点点头，忽然瞥见镇长稀薄中混合着深绿粘液的血流悄然淌过法阵边缘的白色蜡烛缝隙，触及里面繁复的符文。 她记得在地下圣坛的仪式都需要镇长亲手开启，祭品就位后，镇长会割开自己的手，以血为引唤醒法阵。一旦法阵被唤醒，除了镇长本人外，仍然留在法阵里的活物都会爆血而亡。 她浑身一个激灵，朝已经走到祭台前正查看高羽情况的田利枝大声喊道：“快！你们快离开那个法阵！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一嗓子尖锐又急促，田利枝一惊，立刻拽住高羽的腿想把他拖下来。奈何高羽本就身高腿长，失去意识后一身骨肉更是沉重无比，整个人像被水泥砌进了祭台里一样纹丝不动，她奋力拖拽，好不容易将他拖下祭台，正要往外拉，却看到脚下法阵里的符文逐渐亮起浅浅的红光。 柏澈发现不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抓住高羽的腿，和田利枝一起用力拖拽。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法阵时，被白蜡烛包围的法阵边缘升起一道深红的光幕结界，如同穹顶一样将整个法阵一起扣住。田利枝暗道一声不好，扔下高羽冲到结界前，果不其然的被挡了回来。她抡起斧头劈砍，所有力道均被弹回，光幕纹丝不动，没有一丝裂纹。 “柏队，打不开，攻击都会被反弹！”田利枝急道。 攻击会被反弹也就意味着不能用枪射击，子弹一旦回弹，后果不堪设想。而眼下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从内部难以破局，只能向外部求助了。 柏澈一咬牙，看向结界外的莫维尔：“莫老师，从外面有办法解除这个光幕吗？” 目睹全程的莫维尔此时也有些焦急，她一拳锤在结界外，一股完全相同的力道将她弹回，震得她肩膀一麻。 她正要去看周围有没有机关，却看到柏澈的表情变了，神色充满惊骇：“低头！” 尽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莫维尔的身体比大脑先反应，她立刻矮身闪避，一条血肉模糊的触手擦着发顶重重击在结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听动静，如果她没及时躲开，此刻恐怕已经脑袋开花。 莫维尔惊魂未定地转身，只见镇长的尸体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断脖里伸出一颗沾满血污的眼球，正怨毒地盯着她，手臂连带着流出体外的血液形成扭曲的黏合触手，一条紧紧缠绕着尤芽的脖子，另一条的末端正黏附结界上，顺着暗红的光幕缓缓下滑，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你……竟敢，嗬……你……们都……得死。” 镇长还没完全复原的喉咙里发出嗬哧嗬哧的杂音，随着声音翻溢出浑浊的血泡。与断断续续的声音相反，他触手速度极快，闪电般地再次袭向莫维尔。 法阵形成结界后，周围空间狭窄，莫维尔躲闪不及，脖子骤然被触手缠住捏紧，她毫不怀疑镇长会直接掐死她。 镇长复生的速度远超她的想象，她本以为至少要等大脑复原后身体才会回复行动，却没想到他没有脑袋也能站起来。 她们面对的究竟是一个是什么生物？ 镇长半截脖子里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探出体外的眼球连着血管一阵抖动，似乎是在冷笑。他掐住莫维尔提到空中，另一只触手扔掉已经窒息晕倒的尤芽，化为成尖锐的刃口，向莫维尔胸前扎去。 “住手！” 结界里，柏澈目眦尽裂，眼底蓝光极盛。这一次精神指令是他目前体力能达到的最高输出，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一定有效，但他必须尝试。 他不能再接受莫维尔消失。 在接到上级的紧急救援指令、看到资料上救援目标的照片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双银灰色虹膜隔着屏幕望着他，和初见时一样锐利理性，如同清晨冰冷的雾气，摄住了他的灵魂。 时隔数年，他竟然以这样的形式得知了她的真名。 在别墅门口见到浑身是血的她时，他拼命克制才没有失态。尽管她并不可能认出他来，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向她讲述，她一定会想起来。 他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她，但现在她生死攸关，他 15. 诺姆维尔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镇长如遭雷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梦神大人自称……属下？ “梦神大人，您搞错了……”镇长不甘心地吐出几个字，他坚信是自己耳朵和眼睛还没彻底复原导致的听力出现问题，高贵无比的梦神大人怎么可能像一个卑劣的人类女人弯下膝盖？一定是他听错了。 梦以面色一冷，目光阴沉地扫过地上血肉模糊的镇长，镇长身边突兀地浮现出一层细密暗红扭曲的线条，迅速向中间圈拢，骤然压下！ “梦……”镇长还没反应过来，全身瞬间喷溅出一大蓬血花，被生生碾成一团骨肉泥渣。 “请原谅，诺姆维尔大人。干扰因素已经消失了。”仿佛刚才亲手碾死镇长的人并不是她，梦以转向莫维尔，目光带着歉意，专注而虔诚：“您怎么会来到表位面？是……出了什么事吗？” 随着梦以的接近，一抹淡淡的异香氤氲开来。莫维尔瞳孔微缩，浑身血液的流速瞬间加快。 梦以身上的味道，竟然和她在变异种身上闻到的高度相似！ 莫维尔凝视着眼前恭顺的梦以，不由自主地想到她对自己的称呼—— 诺姆维尔大人。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差错，这个名字曾在她梦里出现过。布满黑色荆棘的大厅里，一团黑红暗影就曾以这个名字称呼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梦中出现的名字、眼前长着双翼的生物莫名其妙的臣服、她看到她时萌生的诡异亲切感。 胡子男的能力效果似乎结束了，莫维尔的头剧烈疼痛起来，好像有什么要从中破土而出，伴随着剧痛，脑中浮现出了许多奇异诡谲的画面，瞬间将她的意识淹没。 …… 里位面，深渊神殿。 黑色荆棘自动向两侧打开，露出通往白色大厅的道路，一人从敞开的荆棘之间走进。神殿外与血通色的天光顺着来者的步伐照进昏暗的大厅，黑翼反射着粼光，光影交替中的暗红发丝仿佛燃烧的流火，精致的下颌边却滴落一滴泪水。 诺姆维尔轻叹一声，从象征深渊意志的雕像前起身，走到满面泪水的梦以面前，半晌问道：“梦以，你确定要离开吗？” 梦以擦拭着眼泪，眼神坚定：“对不起，诺姆维尔大人，我的族人正在减少，人类配额越来越紧张，新生儿的精神体没有依凭和足够的魔素，许多都夭折了……我身为一族之长却不能保护她们，我舍不得您……但我必须去碰碰运气。” “先不说越过空间裂隙的风险，表位面的人类文明发展成熟，一旦他们发现你，你会有危险。配额和魔素的事……我会再想办法。”诺姆维尔怜爱地揽过梦以，轻抚她暗红色的卷发，看着她漂亮的金瞳。 梦以还是梦魇幼体时被她从巨魔的口中救下，天赋高又乖顺刻苦。在她一手培养下，现在已经成为梦魇族最年轻的首领。梦以在外一贯保持沉稳镇定的首领风范，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梦以强忍着眼泪，身躯微微颤抖：“您一直把您体内的魔素分出来给我们，我们都知道，您难道以为我们没有发现您变虚弱了吗？”她眼圈通红，慢慢伸手回抱住诺姆维尔，“为了我们这些眷族，您做的已经足够多了。这本来也不是您的责任，一切都是新王的错。” 诺姆维尔闭上眼睛，努力压制心中翻涌的仇恨之火。她何尝不知道是这一切的苦难都是新王造成的？在新王的暴政下，深渊生物赖以生存的魔素来源被死死把控，能作为依凭稳定新生后裔的精神体的人类也在逐年减少，但她目前却没有办法实施干预。 她作为深渊意志直接孕育的原生恶魔，带着维序的职能降生。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深渊意志的代行者维护位面平衡，清除一切可能威胁到深渊意志的因素。 但深渊意志的赋予她的职能既是祝福也是诅咒。 身为维序恶魔，她拥有其他从深渊之巢中诞生的普通恶魔所无法匹敌的强大力量，但也因此被深渊意志被套上最严密的枷锁予以制衡。只要魔王的行为没有动摇深渊意志的根本，不影响到两个位面间的平衡，无论魔王多么暴虐无道，她都不能直接对其进行干预。 比如她现在最想做的杀死魔王，强制换代。 一旦违反，她就会遭到深渊意志的惩罚，被深渊意志吞噬。深渊意志会以她的灵魂为养分孕育出新的维序恶魔，代替她的位置。 形势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诺姆维尔轻拍梦以的后背，手掌下梦以的头发带着身上的热量，像浓密的厚绒，触动她心里柔软的一角。诺姆维尔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运转能量，将体内的魔素灌注给梦以。 由于魔素匮乏，现在的梦以仅有过往三分之一的力量，以这样的状态穿越空间裂隙太过危险。如果梦以要去表位面寻求生机，至少要带着足够的力量出发。 对深渊生物来说，魔素量的多少直接影响生命维持和力量提升。 前代魔王贤明体恤，将深渊里能释放大量魔素的魔矿源头开放，供所有深渊生物吸收提升修为。但自从野心勃勃的新王齐弥多罗杀死上一代魔王并取而代之以后，他的拥趸以魔素储备量减少为由将魔矿严密控制起来，只供给王和与他关系密切的恶魔领主使用，普通平民只能吸取空气中的低浓度魔素，苦不堪言。 魔素的本质是生命循环，深渊生物吸收魔素提升力量，死去时会将吸收的魔素全数释放出来，魔素融进空气，实现储量还原。正因如此，深渊的魔素储备长期保持平衡稳定，不存在储备量减少之说。 齐弥多罗王为自己提升力量就独占魔矿，每天都以惊人的量肆意吸收魔素化为己用，不断消耗深渊的力量，导致深渊之巢中诞生的后裔们越来越弱小，不得不依凭人类的身体才能存活。里位面的人类种群数量本就不多，齐弥多罗却喜欢只为听一声痛苦的哀嚎就随意抓来人类虐杀，对各种族对人类配额的需求熟视无睹。 他上位以来的一系列行为引起恶魔们的极大不满，策划刺杀与反叛者层出不穷，但都被齐弥多罗以压倒性的力量暴力镇压。所有反抗者都被齐弥多罗亲手杀死，他们生命尽头释放出的魔素成为了他的养料，让他更加强大。 为了深渊里各个眷族的生息，诺姆维尔将自己体内存储的魔素精华不断分出去，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完全理解梦以的选择，表位面是人类主导的世界，没有受到齐弥多罗的荼毒。或许在那里她们能找到一线希望。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精纯力量，梦以浑身一震，立刻推开诺姆维尔：“大人！不可，您也需要魔素，不能再分给我了！” 诺姆维尔咽下喉中泛上的腥甜，按住梦以，继续向她体内传输。 现在深渊意志还在看着，她现在还不能对齐弥多罗出手。 以齐弥多罗的性子，他绝不会满足于现状，只会进一步蚕食所有他能吸收的好处，随着欲望的膨胀，他势必会触及深渊意志的底线。 那时候，就是她的机会。 只可惜齐弥多罗拥有历代的任何魔王都无法企及的强大力量，就算是她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战胜。一旦失手，她的眷族必将受到波及。为了避免最坏的结果，她必须想办法获取齐弥多罗王的信任，主动投诚成为他的宠臣，再展开下一步谋划。 诺姆维尔心里清楚，她是上古时期存在至今的原生恶魔，齐弥多罗忌惮她的力量，又渴望她的支持。 因为诺姆维尔的支持也就意味着他在深渊的正当统治。 自齐弥多罗上位以来这一百年，诺姆维尔一直以各种理由避其锋芒，在深渊神殿里闭门不出，给他留下了完全远离完全斗争、偏安一隅的印象。 现在去投诚，齐弥多罗一定会有所怀疑，她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看向梦以，心里有了打算。 …… 魔王城，玉座之间。 “哦？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16. 她的目的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数段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诺姆维尔的视线恍惚了一瞬，她缓过神，慢慢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目光炙热的梦以，下意识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梦以眼中闪过激动的光，她能感受到诺姆维尔正在不断从她身上吸收着魔素，但诺姆维尔本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 在魔素储备不足时，恶魔的身体会无意识间不断从周围吸取魔素，补充自身存量，维持各项机能运转。虽然她不确定原因，但此时诺姆维尔的身体正在自动吸收着魔素。 诺姆维尔大人现在极度需要魔素，必须帮上忙才行。 想到这里，梦以立刻握住诺姆维尔的手在脸颊边上蹭了蹭，毫无保留地将体内的魔素输送给诺姆维尔。 这一幕落到柏澈和田利枝的眼里变得极为惊悚，如同灵异现象一般出现在空中的超自然生物不仅以诡异的手段杀死了镇长这个“自己人”，现在竟然还乖顺地拉着莫维尔，如同撒娇一般用脸颊轻轻磨蹭她的手。 柏澈和田利枝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感觉眼前的一切都错乱了。他们是在做梦吗？ 梦以感受到来自背后的灼灼目光，忽然意识到了还有人在看，耳尖瞬间涨红。她一挥手，柏澈和田利枝眼前一黑，软软倒地上，陷入深眠。 诺姆维尔不由哑然一笑，她暂时无暇顾及那两人。刚刚她就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素储量非常低，只够维持超速再生这一个固有能力的运转。此时手心传来的阵阵暖流告诉她梦以正在向她输送魔素。她心里一暖：梦以还是一样体贴，分别这么久还会下意识向她撒娇。 如果不是梦以及时出现，她也无法及时从梦以身上吸收到魔素，现在恐怕还是混沌状态。 尽管只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但她在里位面作为维序恶魔诺姆维尔时的记忆和在表位面作为莫维尔的记忆还是顺利融合在一起。目前记忆停留在梦以进入表位面、她假意归顺齐弥多罗王的阶段，似乎还模模糊糊有着关于卡利乌姆和位面门的内容，但当时似乎时当作了一场梦境，现在全然想不起来细节。 现在她的记忆就像是一块缺少了数片关键碎片的拼图，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去了记忆，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也会来到表位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成为现在的“莫维尔”。 但如果是她自己进入了表位面，那代表一定是有相当重要的、无法委托眷族代劳、需要她亲自来做的事情要办。 到底是什么事情？ 诺姆维尔下意识皱眉，仔细搜索着作为莫维尔时的记忆。 哪怕她失去记忆，作为恶魔的暴虐本性仍然影响了失忆后以为自己是人类的莫维尔，让她时常陷入对杀戮和鲜血的极端渴望，不得不将通过将自己的时间全部填满，不断投入科研去转移注意力。但抛去这一点，她对脑机接口和人类能力开发的研究本身就有着非同常人的热情，即使是恢复了部分记忆的现在仍然不减这份执着。甚至此时此刻她还想把关着尤芽的紫晶石带回实验室分析，想搞清楚变异种的脑波为什么无法解析。 这种奇异的热情一定不是无端产生的，而她消失的那部分记忆里一定有答案。 不仅如此，以她对表位面的了解，之前袭击她并想抢夺研究数据的变异种根本不是表位面应有的物种，但它们同样也不属于里位面。想起自己在变异种身上闻到的异香，她的心情更加复杂。 那异香，是魔素的味道。 表位面是人类主导的世界，与恶魔主导的里位面不同，表位面的魔素非常稀薄。即使明知这一点，梦以仍选择进入表位面，是因为对梦魇一族来说人类的信奉心、极端情绪和灵魂也可以化为养分。表位面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即使这里几乎没有魔素，她们也能从人类身上汲取足够的给养，转化为魔素储存在体内。 诺姆维尔不是梦魇族，不具备这种转换能力。由于在表位面她无法获取魔素，她现在异常缺乏魔素，她的身体处于不断向外吸取捕捉魔素的状态。也正因这一点，她才会在见到梦以时无意识地从她身上吸收魔素，并因此恢复了部分记忆。 但奇怪的是，来袭击她的变异种身上竟然也有魔素，而且含量达到了能让她立刻察觉并下意识吸入的浓度。这一点非常不正常。 表世界没有魔矿，这些变异种身上的魔素是哪里来的？ 电光石火间，诺姆维尔突然想到了那支来路不明的注射器。当时携带注射器的变异种本身是想自己注射，最后却阴差阳错地扎到了她身上。而她就是在那一晚恢复了超速再生的能力，顺带修复好了作为莫维尔时产生的后天近视眼。 难道说，那支注射器里装的是转化为液态的魔素吗？那只变异种想通过注射魔素提升力量？ 这些变异种究竟是什么来头？它背后的组织又是从哪里搞来了魔素？ 但无论如何，这都说明表位面的某处存在一定的魔素储量，如果从变异种身上顺藤摸瓜，一定能获得更多魔素。 她现在状态还很虚弱，越快越多吸收魔素，她就能越快恢复能力和记忆，也就能越快搞清楚自己来到表位面的目的。 万幸的是，她的目的与目前在联邦安保局追查变异种并开发变异种用的脑机这一任务不谋而合，她只要继续以莫维尔的身份行动即可。 诺姆维尔下意识看向昏睡中的柏澈、田利枝和高羽。这几个人类不能知道她的身份，否则会多生事端。 “好久不见，你们现在怎么样？”诺姆维尔问，她扶起梦以，主动切断了来自梦以的魔素输出。她恢复身体所需的量太大，就算将梦以抽干也只是杯水车薪。表位面魔素稀缺，转换魔素不易，梦以如果再继续这样给她输送魔素，自己的身体会先撑不住。 梦以眼睛晶亮，看着莫维尔，迫不及待地讲述起自己带着几个亲族进入表位面后的事。 大约八十几年前，梦以进入表位面时空间裂隙正好通到了山里的一处废矿里，她谨记诺姆维尔在她们临行时的叮嘱——用人类给养时要隐蔽，不要被表位面的世界意志发现，否则可能会被强制驱逐。于是当她在废矿里遇到真珠镇的镇长时，她感受到好机会到来了。她从黑暗中现身，以梦神的身份自居，用能力提升了紫晶矿的品质，顺利和镇长达成交易。由镇长作为媒介在真珠镇推广梦神信仰。人类的信奉程度越高，她越能从中获取给养。作为交换，她和亲族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真珠镇的 17. 完美队长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把戴上手铐的尤芽带进悬浮车，握住方向盘的瞬间，柏澈仍心有余悸。 刚才的战斗太过惊险，镇长的战力超乎他的想象，如果不是莫维尔帮助他们一起及时破开法阵，他们也无法联手突破镇长的封锁顺利脱身。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从营救莫维尔将她带回安保局到真珠镇追查尤芽的任务结束，他们已经接近48小时没有合眼，每一个人的体力都接近极限。 为了照顾尤芽的情绪，诺姆维尔和田利枝一左一右坐在后排，将让尤芽坐在中间。 尤芽的视线在眼下青黑的几人身上游移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你们可以把我和爸妈一起保护起来吗？我给那边的是假数据，我怕等他们解开密码发现内容不对会报复我的父母。”她本以为对方会按约定最起码在拿到数据后将自己和父母带离真珠镇，却没想到自己刚把数据交出去，他就叫来了镇长，反手将她出卖。 “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我们准备做的。”田利枝说，随后打开光脑向局里汇报情况。在得知安保局已经派人去找自己的父母时，尤芽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还有……我不确定算不算有效线索，但刚才在地下也没来得及说，”尤芽有些犹豫地说。 “关于那个找到我要我提供研究数据和莫老师声纹的男人，库勒巴，我把假数据给他的时候上了他的车，碰巧看到他的车机上收到一条备注名是‘変態クズ野郎’的消息，内容好像是催他快点给数据。虽然他立刻就按灭了屏幕，但这个备注让我印象深刻。” 尤芽用稻樱国的语言念出了这个备注名，曾深度沉迷稻樱国亚文化的隐宅高羽立刻竖起耳朵：“我没听错吧，‘变态人渣大混球’？骂得够脏啊，这是稻樱国的语言吧，发消息的人是稻樱国的？” “只有备注上用的稻樱国语言，消息内容本身是联邦通用语。”尤芽回答，“其实我觉得库勒巴倒是更像稻樱国出身，他说通用语的口音有点生硬。” “唔……了解了。”高羽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这个备注名一看就是男人，发信内容是来催活儿的，八成是库勒巴的同事或者甲方，而且他们俩很可能不对付；再加上这个人使用联邦通用语、想要莫老师的研究数据……莫老师和其他受害人的研究都涉及大脑神经化学信号与电信号的特异传导，那么这个人很可能也是相关人士。我好像有点方向了，等我先查一下。” 说着高羽掏出他那台形状奇特的光脑，深绿色的光芒亮起，他使用能力介入网络，不再出声。 尤芽惊讶又紧张地看了一眼诺姆维尔，她还不知道除了莫老师之外竟然还有受害者。诺姆维尔则吃惊于高羽的记忆力和安保局消息互通的速度。 她当时只把这个研究领域重合的部分告诉了局长舒雅和柏澈，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把信息全队共享了，而且高羽甚至还准确记得每一个字，属实让她刮目相看。 “莫老师，你认识这个人吗？”半晌，高羽将意识从网络中抽离，把光脑举到诺姆维尔面前。 “葛尚宏，蜂鸟市中心医院前脑科主任医师，有过盗窃和侮辱尸体和非法手术的前科，去年出狱后去向不明。‘葛’在稻樱国也可以读作クズ，我的第六感告诉这家伙可疑。” 高羽虽然战斗力不强，但信息收集能力一流。资料上的男人面色苍白，表情晦暗，两颊消瘦无肉，鹰钩鼻凸起骨节，有些歪斜的薄唇紧紧闭着。 田利枝凑过来看，不禁呲了呲牙：“嘶……长得就不像个好人。” “哈，我也这么觉得。”高羽附和道，“可惜没查到那个库勒巴，估计也是个假名。” 诺姆维尔盯住照片，眉头逐渐拧紧。 她的确知道这个人。 高羽找到的照片是葛尚宏入狱时拍的，精神面貌和她记忆里此人在学会上四处赔笑的样子有很大出入，但确实可以判断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这个人。他虽然是主任医师，但发的论文不多。而且很爱参加学会，喜欢找资深前辈攀关系，有一次还打着讨论问题的名义想通过我搭上所长。”诺姆维尔说。 她对葛尚宏的印象并不好，没想到他不只趋炎附势，还去盗窃和侮辱尸体，难怪最近几年没在学会上见到他了，原来是被医院开除还进了监狱。 诺姆维尔觉得既讽刺又好笑，不由嗤笑一声：“之前他还想约我出去吃饭，但我讨厌他这种浮躁功利、不好好搞学问一心只知道钻营权术的人，就拒绝了。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他的联系方式，只不过是他入狱前的，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打通。” 听到葛尚宏曾经约莫维尔出去吃饭，柏澈手一抖，不小心打开了雨刮器。 其他人注意力都在诺姆维尔这里，没有人发现他的小失误。 柏澈迅速关闭掉雨刷，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重新见到莫维尔的巨大喜悦短暂蒙蔽了他的思考，他太过高兴，竟然将这个重要问题抛到了脑后。 莫维尔有男朋友吗？ 虽然当时舒局发给他们看的资料上显示莫维尔是未婚状态，但她毕竟是一名年轻有为的女性，外貌也很出色，一定不乏追求者。 不过，她从遭到袭击再到跟着他们到真珠镇出任务，除了在研究所的监控室给尤芽打过通讯外，期间没有主动和任何人联系报备过行程，这是不是说明她至少现在是单身？ 柏澈不动声色地从后视镜观察着莫维尔，后者正拿着高羽的光脑专心翻阅葛尚宏的资料。 他忽然想起刚进到她家时看到的场景，尽管偌大的别墅只有莫维尔一人，但玄关和客厅里却七零八落地摆着好几双拖鞋。 这些拖鞋都是灰色米色和黑色，甚至从款式和大小上也看不出男女，但一个人住需要那么多双拖鞋吗？难道是随时预备着有人过去？ 如果她已经有男朋友……或女朋友了呢？ 柏澈的心突地一跳——莫维尔如果有男朋友，那还好说，他有足够的信心让莫维尔离开对方，和自己在一起。但……万一莫维尔喜欢女人怎么办？那他岂不是没有机会了？这不行，这不行，他不能接受，他绝不能接受。 这趟任务危险重重，再加上他过度使用了能力，精神和体力的双重消耗导致他的思路向着离谱和危险的方向一路狂飙，他越来越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真实阴暗的想法。 自从离开那个地狱般的研究机构，空降到安保局，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完美的队长形象，从没有露出一丝破绽。他能力出众却从不托大，为人谦逊有礼，对所有人的距离感都保持的刚刚好，既不过于亲近，又不过于严厉。每一名安保员提起他后说出口的第一句话赞美和佩服。 最初曾有人因他过于出挑的外貌造谣他是舒雅养的小白脸，靠脸上位当上特别行动队队长。他知道后，不仅没有和对方起正面冲突，甚至反过来在协作任务中舍身救了对方——当然这也是他设计好的，这样的表演是必须的。对方彻底被他的行为震慑住，自此成为他忠实的拥趸。 在他不愿回忆的地狱折磨里，莫维尔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是垂进无尽地狱里的唯一一根能让他向上攀爬的救赎之丝。 那时他的每一天都被各种毫无人性的实验和注射填满，他每天只有深夜可以在一名研究员的监视下到研究所中庭的花园里坐上二十分钟，看一看当天的月光，感受身边掠过的风。 然而，只要他离开实验室，就必须佩戴阻止发声压制精神能力的头盔。他连一句完整的话、一个单词都说不了，从喉咙到头顶，只有眼睛可以活动。那些研究员给头盔露出眼睛的部分也装上了能隔绝他能力的特制镜片，再加上脖子和四肢上紧锁的电击项圈，他从身体到精神都寸步难行。 直到那一天，莫维尔出现了。他们将他藏的很好，除了日常接触他的研究员外，没有人知道这个机构在进行的残酷实验。 那天深夜，监视他的研究员因日复一日的重复而放松警惕，把他带到常坐地方就离开去联系新认识的女友，他独自一人坐在树下，看着夜空中锐利如钩的新月发呆。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人格，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就在这时，她出现了。 似乎没有意识到深夜的花园里会有人在，她抱着平板一路边写边走，最后吃惊地停留在他面前。冷冽的月光如朦胧的白纱笼罩在她身上，柔顺的亚麻色卷发随着她弯腰的动作从脸侧滑下，她好奇地看着他。 透过特质玻璃，他看到她银灰色的眼睛。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瞳色，让他没有来由地想起冰冷的晨雾——尽管他从没有在清晨离开过实验室，但他听研究员提起过清晨会起雾 18. 各怀鬼胎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平安回到安保局后，田利枝带着尤芽正常走程序调查取证。柏澈和诺姆维尔去找局长舒雅的办公室汇报情况。高羽则马不停蹄地前往中枢机房，开始搜索葛尚宏的下落。 当高羽抱着光脑一头撞进舒雅的办公室时，柏澈和诺姆维尔刚刚结束汇报，舒雅正握着诺姆维尔的手，给她涂抹新入的柑橘味护手霜。 看着气喘吁吁但神情激动的高羽，诺姆维尔知道他查到了。 “舒、舒局好，我这有进展，我查到了嫌疑人的信息。有大料！”高羽举着手里的光脑，“葛尚宏出狱以后就人间蒸发了，不仅没有更新过就业信息，原先使用的银行卡也注销了，但光脑的通讯号还没变，两天前有使用痕迹。而且他本人也还在蜂鸟市，最近几次被中枢监控拍到都是在这个地方。” 高羽手指一滑，光脑上的画面投放到舒雅对面的幕墙上。 一个瘦高的男子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有意躲避着监控网，鬼鬼祟祟地钻进路边一家网吧。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瘦削的侧脸和起节的鹰钩鼻还是暴露了他，正是葛尚宏。 “他去网吧做什么？”诺姆维尔问，“转行做电信诈骗了？” 现在人人都能是用光脑投屏和上网，只有少部分有需求隐藏真实ip地址的人员会去网吧，从事的也往往不是正经活计。 高羽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摇了摇头：“光是去网吧不算什么，关键是我查了一下这家网吧，发现这家网吧营业执照过期后不仅一直没有及时更新，现在登记在数据库里的老板是个早就去世的死人。” “哦？商务局在搞些什么？这么明显的漏洞都没发现吗？”舒雅皱起眉。 高羽连连附和，随后话锋一转：“舒局，您说的没错，不过也不能全怪商务局那边，他们用了一些技术手段绕过了那边的监测系统，做出了一手非常完善的假资料，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查到被隐藏前的信息。他们只是套了网吧的皮，实际上芯子早就换了，是一家不折不扣的皮包公司。” “这家公司现在做什么业务？”柏澈问。 “商业咨询，经常有不明的资金汇入，关键是，那个很多年前就去世的老板，叫库勒巴。”高羽兴奋地说，“哎呀，还得是中枢系统资料全，也就得是我，不然谁能查出来呢？哈哈哈哈。” 确定了库勒巴和葛尚宏有联系，也找到了葛尚宏的现在位置，这是一个重大突破，说明他们的方向是正确的。 柏澈将田利枝叫来舒雅的办公室，几人简单敲定了计划后，诺姆维尔拿起光脑，在通讯录里翻到葛尚宏，开始给他发消息。 “葛老师，我是能研所的莫维尔。好久没联系了，您最近怎么样？”诺姆维尔一字一句的打下只有学界内部知道的研究所简称，向葛尚宏表明自己是莫维尔本人。 “听说最近有人针对所有神经科学领域的业内人士，我好多同事家里都被盗了，现在所里人人自危，您在医院应该还好吧？”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刚发过去的信息很快显示了已读，但没有收到回信。她想了想，继续打字。 “其实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前段时间出了点事故，蛛网膜下出血，还发现了脑血管瘤，位置刁钻，那边的医生不敢动刀，我想请您帮我看看片子。” 她装作不知道葛尚宏已经被医院开除，像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有需要时才想起找熟人医生走关系的人一样假客套一番，然后表明自己的目的。 “您放心，不会让您白白辛苦的，上次您说想联系到所长，您帮我看看这回，我一定给您牵线。有什么别的事，您也可以找我。” 三条讯息发过去，对面没有立刻回复。消息显示已读后五分钟，她的光脑震了一下。 “可以。只看片子，不设计方案。” 葛尚宏答应得这么爽快，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感到一丝诡异。 诺姆维尔思索了一下，继续打字：“那我们在珠筵一起吃一顿便饭？我记得上次见面您提到喜欢鲜笋？珠筵最近推出了以竹笋为特典的时令套餐，我们就定在那里，时间按您的方便，您觉得怎么样？” 珠筵是蜂鸟市内部口碑很好的高级餐厅，而葛尚宏爱吃鲜笋这事还是几年前葛尚宏搭讪她时无意中透露的。她这番话客客气气，还显示出自己一直记着对方口味的小心思，并表示时间按对方安排，可谓是诚意满满。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发过来一个时间。 “太好了，那我定好位置后联系您，期待与您见面：）”在句子结尾打上一个看似友善的笑脸后，诺姆维尔面无表情地关闭聊天窗口。 柏澈忽然问：“莫老师，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吃鲜笋？这个点抓得真好，很用心，让他很难拒绝。” “之前他搭讪我的时候提过一嘴，还有点印象。”诺姆维尔回答。 “哦，这样啊。莫老师的记性真好。”柏澈弯了弯眼睛，笑得春风和煦。 一旁的高羽和田利枝没来由的背后一寒，不约而同地抬头确认是不是自己不小心站在了空调出风口下面。 “哈哈，还好吧，谢谢。”诺姆维尔勾起唇角。 她的记忆力确实很好，作为深渊最古老的恶魔之一，自诞生以来经历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尽管来到表位面不知道为什么失忆了，但现在听到夸奖多少还是很受用的。 她愉快地将视线移回光脑，找到珠筵的线上预约平台，开始订位子。 …… 某处海边别墅，天边风暴汹涌。 男人狠狠一拳砸在数据控制台上，杯里的咖啡被震倒，液体顺着桌角迅速渗入浅米色地毯，形成一小片褐色污渍。男人面色铁青，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东西？！库勒巴？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意了？” 库勒巴浑身一抖，屈辱地低下头。 研究助理尤芽的确把3号目标的数据给他带了回来，那存储器里面经过层层特殊加密，他手下的技术人员足足了两天班才终于打开了文件。 但没想到费尽力气破解了半天，里面却不是他们想要的ASK脑机与能力开发项目的研究数据，而是一只毛发浓密身材健硕的黑猩猩抱着平板深情吟诗的视频。 足足几十T，上千个文件，每一个都是这只猩猩变着花样吟诗、跳舞、唱歌、在健身器材上旋转的超清蓝光录像。 他不知道怎么猩猩还能说人话，但那雄浑深情的声音此时仍在他脑袋里 19. 抓捕行动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湿地景区，珠筵餐厅。 诺姆维尔订的位置是观景席，透亮的落地窗外就是湿地大湖的秀美风景。 她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衬衫和深灰色阔腿裤，脚下是一双便于活动的黑色单鞋。亚麻色的卷发一侧松松地披在耳后，遮住了一侧的银色耳骨夹。 ——那是安保局特制的骨传导耳机。 本次抓捕葛尚宏的行动前期部署十分顺利，柏澈已经提前和餐厅经理打好招呼，最后一道鲜笋创意甜品中加入了强效麻醉剂，无色无味，只要葛尚宏吃下，不出一分钟就会失去意识。 同时，田利枝和柏澈伪装成其他客人坐在附近，暗中监视葛尚宏，一旦他中招，就立刻实施抓捕。 葛尚宏在约好的时间满面红光地来到餐厅，全身上下穿金戴银，手上提着Logo和脑袋一样大的奢侈品牌皮包，脚下一双尖头皮鞋锃光瓦亮，走起路来哒哒响，与之前他在学会上四处攀关系时偷偷在西装里打花哨领带的不安分感及高羽监控中拍到鬼鬼祟祟走进网吧的样子判若两人。 此时的葛尚宏就仿佛憋着劲儿要证明什么、或者说是刻意彰显财力一般，全身都透着一股用力过度的紧绷和不合时宜的浮夸。 或许出狱后他在新东家那里干的不错，以他原来在医院的收入是无法负担这样一身行头的。 诺姆维尔不动声色地看着打扮惹眼的葛尚宏在服务生带领下走向自己所在的桌子，切换出礼貌的微笑热情起身迎了上去。 见她主动迎上来，葛尚宏傲慢地勾了勾嘴角，状似不情愿地勉强伸出右手。 诺姆维尔浑不在意地上前双手与他握手，一脸笑意地恭维道：“葛老师，这么多年没见，您还是这么精神。” 她虚伪地客套着，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握着葛尚宏的手，悄悄将掌心的标记素抹到他手上。 尽管她们已经在最后的甜品里加了料，但为了双重保险，还需要给葛尚宏打上标记。 这种标记素是章子的手掌汗腺分泌物，一旦沾到身上，即使分隔几公里，章子也能感应到被标记者的具体位置。 标记素在常人看来无色无味，比定位器更加隐蔽，非常适合这次行动。但缺点是一定要沾到皮肤上。如果只是粘在衣物上，定位的精准效果和维持的有效时间就会大打折扣。 在局里听舒雅介绍章子的能力【有迹可循】时，诺姆维尔十分意外。 每个人觉醒的能力与其个性深处的人格内核直接相关，章子身材人高马大，当时在她家搬着已经被变异种关机的智能管家机器人A宝从二楼下来时步履轻盈，姿态轻松，加上说话声音低沉沙哑，她一度以为章子的能力和战斗强化相关，却没想到会是这种低调的辅助类能力。 假使章子不当安保员，转行去帮高利贷公司追债，或者做私家侦探，大概也能获得不菲的收入。 此次行动开始前，为能确保见到葛尚宏时能在他身上抹上足量的标记素，章子和她不得不紧紧握手长达一分钟之久。结束后，章子丰沛慷慨的手汗混着标记素全都擦在她手上，一双手湿淋淋的像刚洗过一样，让她不得不垂下手让手部皮肤自然风干。 感觉标记素差不多彻底沾染进他的皮肤纹理后，诺姆维尔不动声色地松开手。葛尚宏的手干瘦滑腻，手心灼热，如同他的人一样让人不适，让她想起深渊里的一种食腐黏虫。 她客气地将葛尚宏让到座位上，正式开启了这一次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会餐。 葛尚宏今年接近57岁，但保养的相当不错，加上在监狱服刑的几年里减了不少体重，整个人看上去像刚刚五十出头。但几道菜上下来，诺姆维尔人能直观感受到他的心理状态果然还是更接近于真实年龄。 脆弱的自尊与强烈的自我表现欲使他形成一种极为拧巴的性格，他一方面十分傲慢地想表现自已能力非凡，另一方面又暗暗担心学术成就更高的诺姆维尔会在心里看不起他。 在诺姆维尔有意的示弱、诱导和兼容下，葛尚宏的状态渐入佳境，开始高谈阔论，从对联邦体系架构的不满到餐厅所在的景区服务人员制服上的褶皱象征他们对未来的不安，轻而易举地将临湖靠窗的绝佳餐位变成酣畅淋漓的说教现场。 直到最后一道加了料的鲜笋甜品上桌，诺姆维尔以为这场折磨即将结束，麻醉剂马上就能发挥作用让这个聒噪的人类闭嘴时，葛尚宏放下叉子，主动拿起放在一旁的伪造MRI片子，对着窗外的光看了起来。 “莫老师，刚刚没注意这个片子，你这个朋友，情况很严峻啊，咱们到湖边边走边说？” 诺姆维尔适时流露出担忧又感激的表情：“谢谢葛老师，都听您的。正好这道甜品也是最后一道了，咱们吃完就过去吧。” 说着她拿起小勺插进自己面前那份甜品里，并示意葛尚宏业开始品尝。 只要葛尚宏吃下，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葛尚宏却没有拿起勺子的意思，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慢慢说道：“莫老师，我岁数大了，别看我身材保持得好，平时也得控糖。前面这些菜已经可以了，甜品我就不吃了。” 这句话通过诺姆维尔耳廓上的骨传导耳机传到在附近桌的柏澈和田利枝耳朵里，两人均面色一沉。 与此同时，诺姆维尔也在飞快思考是不是自己的哪句话引起了葛尚宏的戒心。 难道葛尚宏察觉到了什么？ 但这一餐饭下来他的表现并不像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相反他大快朵颐，或许只是单纯的不能吃甜品。 如果麻醉剂计划不成，就只能来硬的了。 她语气自然地附和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很快听到耳机里传来柏澈的声音。 “莫老师，”柏澈轻声说，“按他说的把他带到湖边人少的地方，我们实施抓捕。” 同时收到柏澈指令的数名便衣安保员立刻向景区中心的湖边移动，等待下一步行动。 诺姆维尔装作插兜，将手探进口袋。今天她特意穿阔腿裤就是为了遮挡藏在口袋里的指虎。 如今她只能使用超速再生这一项能力，不得不更依赖于物理攻击，金属指虎存在让一切如虎添翼。 初秋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从湖面吹过，诺姆维尔和葛尚宏一前一后地走在湖岸边的步道，周围的行人越发稀少。 眼看越来越接近安保员埋伏的位置，诺姆维尔停下脚步：“葛老师，我朋友有希望吗？现在因为她有脑瘤，还不能进医疗仓，每天都在受罪。我真的希望她能尽早好起来。” 葛尚宏举起手上的MRI片子，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 诺姆维尔一边附和，一边听耳机里传来的行动指令。 柏澈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两名安保员从树丛里蹿出，与另一名扮作路人不远不近地跟在诺姆维尔后面的安保员协同配合，抄葛尚宏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诺姆维尔 20. 废弃车站 《大恶魔她只想搞科研》全本免费阅读 一小时前。 趁着葛尚宏前往珠筵赴宴离开，子和刘哥带着十几人的小队突入他藏身的网吧，在二楼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正在做账的会计。 被找到时会计正满脸苦逼的盯着光脑终端挠头，一头黑色天然卷被揉得乱七八糟。看到持枪的章子，他大惊失色，竟直接跪在地上举起双手：“求你们别杀我，我知道我做了假账，但那是老板让我干的，我没办法啊，我只是一个苦逼的打工人。我什么都说，你们千万别打我，我怕疼，求你们了。” “姓名，职业，和这个人什么关系？配合回答问题，我们不会伤害你。”章子亮出证件和葛尚宏的照片，用下巴点了点一旁的转椅，示意卷毛男坐下。 “诶？哦，好的。”卷毛男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章子腰间的电棍，“我、我叫林春实，职业是会计，这个人是我现在的老板。他、他怎么了？” 说完林春实小心翼翼地拉过被自己手忙脚乱间推飞的转椅，慢慢坐了下去。 见章子和刘哥仍站得笔直，他双手紧张地来回交握，“你、你们不坐吗？” “不用，你坐你的。”章子摆了摆手，点开手腕上的终端开始记录，“说说吧，你是怎么在这里工作的？你知道他们这是违法的吧。” 见章子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林春实深深吸了一口气，自暴自弃地看着地板缝，打开话匣子：“我以前是网吧的会计，前几年老板去世以后我本来想换份工作另谋生路，但是新老板一下子空降过来，他给的太多了，有之前的三倍啊，现在哪有会计能有这么高的工资啊？更何况我这背景，也找不到更高工资的了。我、我知道违法，但他给的太多了啊，而且我做了这么多年不也没事吗？他让我继续做账，还给了很多以前没有的资料。我也就继续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错了，我现在交代能不能算有立功表现？能给我减刑吗？求您了，我才三十五啊，我也不小了，还没找到对象呢，我老妈急得天天给我打视频，您一定要救我啊。” 林春实语速很快，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串话，章子感觉额头上那根血管啪地鼓起来，“冷静点，慢慢说。你说新老板让你继续做，他具体都叫你做些什么？他平时都和哪些人接触？还有你们的账本流水资料全都调出来。老刘，你去弄。” 刘哥沉默地颔首，一扶帽子坐到桌前，开始拷贝终端里的文件。 “好嘞好嘞，”林春实急忙点头，生怕反应晚了就要被一棍子爆头，“我们是搞商业咨询，但是老板他基本上不见人，就一直窝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干什么，也不让我进去，可能是在线上帮人咨询吧。我就是帮他管帐洗钱，什么明目都做。但我觉得他就不对劲啊，前年老板一死他就来了，当时我一听他的名字就觉得很怪，您说叫什么不好要叫库勒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谁会叫自己大聪明啊。”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库勒巴？” 章子打断滔滔不绝的林春实，疑惑地皱起眉头。眼前这名急切地想撇清自己戴罪立功的会计将他的老板称为“库勒巴”，神情并不像作假。 但是他刚才给林春实看的，是葛尚宏的照片。 难道葛尚宏到这里当了老板，但一直告诉手下人的是假名？ 无论是数据库里本身关于葛尚宏的记录、或是根据研究助理尤芽提供的面部特征制成的库勒巴AI画像，还是曾经和葛尚宏本人打过交道的莫老师，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可以断定都明晃晃地证明葛尚宏和库勒巴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他们毫无疑问是两个人。 但眼前满头大汗的会计却满心将葛尚宏认成库勒巴，那这样看只可能是葛库二人对会计隐瞒了真实情况，这个会计也不了解他们在做的核心勾当。 章子继续询问，果然发现端倪。 林春实交代说自己只是按照老板给的表和条目来做账粉饰和汇款，公司很多大笔资金的来源都是稻樱国的一家公司。那家公司将钱汇给他们后，再由他经手包装，将剩余部分固定汇给三家分别位于联邦的鲑鱼市、河狸市和稻樱国的大蛇市的公司。 林春实一边交代，刘哥一边在光脑终端里一点点核对。确认他所说的内容与光脑终端里存储的资料一致后，章子一合光脑站起身，拍了拍林春实的肩膀示意他带路去葛尚宏的办公室。 林春实扁着嘴站起身，带着众人在走廊里绕了两圈后来到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就是这里，但老板平时都是反锁的，我没进去过。” 刘哥上前将耳朵附在门板上，用特质工具轻轻敲击门板和门框不同位置后对章子说：“无炸弹，可以破门。” 章子利索地后退两步，掂了掂脚，狠狠一脚踹在门把手上。伴随着门板裂开的刺响，门后黑洞洞的走廊和台阶，墙壁上昏暗的壁灯亮起，不知通向何处。 “章子，先报告给柏队吧。”刘哥提醒道，他将林春实铐好，交给身后两名队员，示意他们将林春实带回局里。 章子一颔首，边往走廊里的前进，边拨通柏澈的号码。 …… 柏澈放下光脑，用袖子掩住口鼻，绕过地上的黑鱼尸体和血液走到诺姆维尔身边，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离黑色烟雾弹范围：“莫老师，别在这里停留，烟雾虽然散了但微粒还在，吸入对呼吸道不好。” 诺姆维尔其实感觉还好，只有刚一开始时很难受，随后她的超速再生能力已经帮她修复了受损的黏膜。比起她，其他人的症状严重得多。 变异黑鱼和放烟雾弹的神秘人的出现是众人始料未及的，这些意外因素，彻底破坏了本次行动。 眼看众人都退到安全区域，柏澈清了清嗓子说：“各位，章子那边抓到了会计，对方很配合，现在已经带回局里了。他们还在葛尚宏的办公室发现了一条秘道，现在他们正顺着秘道前进很快会传来新的位置信息。葛尚宏身上有章子的标记素，跑不掉的。” “葛尚宏现在往哪里去了？”田利枝问。 “西区郊外，”柏澈回答，“章子说他们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很可能是在脱离我们视线后使用了交通工具。西区郊外某处大概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处。” 说完，他扫了一眼水中漂浮的半截安保员，俯身在地上明显是变异物种的黑鱼身上抽取了一管血肉组织递给痕检员：“后续就拜托你们了，拉起警戒线，通知局里把收容箱送来，这个东西不能让民众看见。莫老师，小田，都还能走吧？我们去追葛尚宏。” 诺就维尔和田利枝应声，正巧此时高羽开着悬浮车缓缓落地，三人先后上车，快速向西区郊外驶去。 一路上，章子时不时发来通讯告知他们葛尚宏的位置，几人追踪着位置信号一路疾驰，最后来到了蜂鸟市西区郊外的一座废弃地铁站。 西区是蜂鸟市的工厂和供电设施所在的区域，由于几年前雷暴天引发剧烈爆炸，大量电池废液和污染物渗入土层，加上强大的电信号辐射，西区的原住民已被全数疏散，现在的西区郊外彻底沦为废弃厂区，只有少数游手好闲的好事者和不怀好意的闲散人员会在此片区域活动。 安全起见高羽将悬浮车开启拟态伪装模式，停在地铁站前方空旷的杂草地里。悬浮车就像一滴淡绿的颜料滴进草地，完美隐藏起来。 葛尚宏的生物信号显示他进了这座地铁站，诺姆维尔谨慎地走到入口处查看，果然在杂草丛生的石阶上看到凌乱新鲜的脚印和少量的刮擦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