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卖妖肉》 第1章 缘起 “砰砰砰砰......” 半夜一点，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梦书岚被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吵醒。 她猛然睁开眼，先是茫然的呆愣了几秒，接着那让人恐慌的拍门声再次传入耳中。 “砰砰砰......砰砰砰......” 是我家？ 她的心跳霎时也如这拍门声一样跳的猛烈，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来敲她家的门？ 还恰好在死男人有事紧急离开的这晚！ 梦书岚胆小，这种情况下别说去开门了，她连开口问一句“谁呀”都不敢。 将床头的台灯按亮，撑着床艰难坐起来。 门口的拍门声还在继续，她两只手抱着肚子，希望对门邻居听到后能出去看一下。 但不知为什么，拍门的动静那么大，无论是对门还是楼上楼下，竟然静悄悄的一点响动都没有。 难道他们都听不到？ 不可能！ 在寂静的午夜，这声音简直大的可怕，只要耳不聋都能听的到。 那就是跟她一样害怕而不敢出去？ 梦书岚心脏跳的更快了。 拍门声杂乱无章，且只拍门不说话，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等等吧，说不定这人拍一会听不到她回应就走了呢。 或者是他拍错了门，一会发现后也肯定会离开。 虽然这么想，可还是很害怕。 如今她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揣着九个月大的宝宝呢。 不知是不是受她情绪感染，小家伙在肚子里也开始躁动，肚皮一会这边鼓起，一会那边凹陷。翻来滚去，踢来踢去的，让梦书岚一颗慌乱的心更加不安了。 “宝宝不怕，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妈妈可以保护你。” 带着微颤的安慰与门外剧烈的拍门声相比，显得如此苍白而无力。 不行，不能让外面的人再继续拍下去了。 她得做点什么。 梦书岚紧紧咬着下嘴唇，忍着难受下床，然后抱着不断蠕动的肚子站起身。 她得去客厅打电话报警，最好再给她侄子打一个，他距离这边不远，骑电动车十分钟就能到。 这么一想心里安定了不少，也可能是为母则刚，她必须得镇定，不能慌，不然肚里的小家伙会一直折腾的。 然而在卧室门打开的一瞬间，拍门声竟戛然而止。 梦书岚诧异的瞪大了眼！ 怎么回事？ 难道是听到了她的动静，以为她是出来开门的？ 她站在卧室门口一动不敢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她没敢开大灯，只有卧室床头的台灯散发出橘色柔软的光晕，从她身后透射过来，在客厅入口留下一个长长的阴影。 而从她所站的位置向大门望过去，一片漆黑。 纵然如此，梦书岚还是两手抱着肚子，瞪大眼紧紧盯着大门。 此时心跳如擂鼓，莫名的恐惧让她脸白如纸。 “桀桀桀......”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怪声，明明搁着一层防盗门和一道木门，那声音却清晰如在耳边，听在梦书岚耳中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她忍不住后退两步，颤抖着伸手想把卧室的门给关上，可刚关到一半，突然前方大门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哐当一声，防盗门连同木门被一股巨力猛地给撞倒，然后轰的一下砸在地板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 梦书岚怔愣当场。 楼道上昏黄的灯光闪烁，梦书岚看到一高壮不似人的身影站在她家门口，几乎将那出处堵的严严实实。 因为背着光，看不清它的脸，只在那肩膀之上看到一双血红的、泛着冷光的眸子...... ...... 纵然已是午夜，烧烤摊依旧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与周围T恤短裤打扮格格不入的是一名身着奇怪白衣的白发女子，她站在摊主的烤架前，一边咽口水一边直勾勾盯着上面正在烤着的羊肉串。 好香啊！ 一串，我就吃一串。 心里这么想着，手已经伸出去迅速抓起两串嗖一下蹿到了旁边的阴影中。 正一边擦汗一边烤肉的摊主突然顿了下，咦？怎么感觉串少了。 他抬头环顾四周，距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子都至少有三米远，客人也都好好的坐在桌前吃喝说笑。 没人往这边来。 摊主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累的花了眼。 烤完一份再给客人送过去时，摊主刚一转身，烤架上的羊肉串突然又凭空少了两串。 白衣女子一边满足的吃着，一边在心里跟摊主道歉，放心，明天我肯定会想办法给你送钱的。 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的。 突然咀嚼肉的动作顿住，白衣女子豁然抬头看向前方，眼中精光乍现。 有妖？ 她三两下将手里的串吃完，签子一扔，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等她再出现时人已经到了梦书岚家的客厅。 被吓得几近失声的梦书岚此刻跌倒在地，双眼瞳孔紧缩，无比震惊的看着依旧站在门口、人身猪头狰狞恐怖的怪物！ 咦？ 之前离得远没发现，现在才终于看清为什么那头猪妖只站在门口，却不进来攻击这位孕妇。 原来这间屋子有法阵，它进不来。 开启这个法阵的阵眼就在大门上，也就是说，只要暴力破门，法阵就会自动开启。 但也只是个很粗糙的简单阵法，只能挡一下像眼前这头蠢笨的猪妖而已。 不过被阵法保护的这位孕妇显然不知道，不然她也不会吓成这个样。 而看到白衣女子的瞬间，猪妖血红的眼睛立刻显现出无比的恐惧，它转身想跑，但身体似乎被定住，动也不能动。 想张嘴求饶，下一刻却见一道亮光从眼前闪过，接着听到咔嚓一声响，它的脑袋突然天旋地转，更奇怪的是，脑袋转动时竟还看到一具无头的身体立在它面前。 咦？ 这身体看着怎么那么熟悉呢？ 不待它多想，只听“咚”的一声，视线里撞进一双毛茸茸的、没有穿鞋的猪蹄！ 猪妖双眼圆瞪，立时没了气息。 随后“嘭”的一声，没了头颅的身体砸倒在地，脖颈处的鲜血噗呲一下，喷的到处都是。 白衣女子漠然扭头朝窗外看去，一道影子在黑夜中急速远去。 是人。 她撇了撇嘴，没去追。 “啊......” 梦书岚捂着肚子发出一声尖叫，身下水和血流了一地。 “救......救救我......求......” 白衣女子低头，这才看清梦书岚那张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恍然道，“原来是你。” 惊恐加剧痛，使梦书岚没空去琢磨白衣女子这句话，但她知道她救了她，那怪物被她杀死了。 只是现在已经不是怪物的问题了。 她......要生了！ 第2章 梦柒 “你来的太迟了，孩子.....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青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产房里，医生很遗憾的对躺在床上的产妇道。 那是个已经足月的女婴，可惜因为羊水流失过多，在子宫憋闷太久的原因，导致一出生就停止了呼吸。 梦书岚的一张脸白的近乎透明，眼泪泊泊而下，她强撑起上身，颤抖着声音对医生恳求道，“让、请让我抱抱她。” 年轻的女医生轻叹一声，虽对产妇同情，却也对此无能为力。 她转身将包好的婴孩放入她怀里，轻声说了句，“节哀顺变！” 医生说完对旁边的小护士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出产房，给产妇留一个单独和孩子告别的空间。 也幸好这个时候生产的只有她一个，不然连这样的机会可能都不会有。 梦书岚将女儿搂在怀里，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她宝贝的脸。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冰冷的额头、眼睛、鼻子、小嘴...... 然后再低头逐一亲吻，眼泪落了婴孩一脸，她忙抬手给她擦掉，边擦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好......” 不知是在给女儿道歉不该将眼泪落到她脸上，还是在道歉没能照顾好她，将她好好生出来。 可无论哪一种都让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突然，梦书岚似有所觉，抬头看向前方。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那位好心将她送到医院的白衣白发的美丽女子。 “我、我女儿......” 梦书岚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发女子看着她怀里的女婴，微微皱了皱眉，这孩子......罢了，遇到她，也算是缘分吧。 “我可以将她救活，但在此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梦书岚愣了下，随即疯狂点头，“我答应，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只要你能救活我女儿......” 明明医生都给孩子判了死亡，明明怀里的小身体都已经冰凉了，可不知为什么，她却相信眼前的女人说到必然能做到。 毕竟，在此之前她可还遇到一头颠覆她认知的猪妖呢！ “很简单，第一，让这孩子拜我为师；第二，给她起名叫小柒。” 说完后白发女子自己首先愣了下，这好像是俩条件...... 但梦书岚却丝毫不以为意，果断点头，“好，照您说的做，拜您为师，还有，给她起名叫小柒，大名叫梦柒。” 梦柒？ ......也行。 白发女子挺满意，她不再多说，走近产妇，伸出葱白的食指，轻轻在婴孩的额头一点。 梦书岚只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一道耀眼的亮光落入女儿的额头，然而不待她细看，原本已停止呼吸的小婴儿，青紫的嘴里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 “哇......” 梦书岚一愣，随即激动的涕泪横流，“宝宝......” “是小柒。”白发女子好心的小声纠正道。 ...... “喂，请问是林清泉林先生吗？” “我是，你哪位？” “这边是青州龙山派出所，你家里......嗯，发生了点意外，我们没有联系上你妻子，希望你能尽快赶过来，配合调查。” 意外？ 此时身在京都的林清泉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双眼圆瞪，脸色大变！ 书岚......孩子...... 挂断电话，林清泉急慌慌的转身就想走，这时一只胳膊却被人拽住了，同时旁边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师兄，事情还没结束，你要干嘛去呀？” 林清泉将手臂从女人手里抽出来，没回答她的话，只是焦急的看向坐在主位，身穿灰色长袍头发花白的老人，“师伯，我得回青州，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比找你师父还重要？”老人抬眸，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林清泉，你是不是忘了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林清泉眉头微蹙，他没有坐回原本的位置，看着老人毫不退缩道，“抱歉师伯，我妻子快生了，不管怎样现在我都得赶回去。至于我师父......” 他说着转头看向对面的一名大胡子中年人，“有具体消息麻烦南师兄第一时间通知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我一定尽量赶过来。” 说完林清泉扭头就走，几乎转瞬间人就出了这栋小院，紧接着出现在了百米之外的马路旁。 “嘭”的一声，坐在主位的老人铁青着脸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上好而厚重的梨花木“咔嚓”一声裂开了一条缝。 “混账！在他心里，他师父还没那个女人重要呢。” 大胡子中年人无奈道，“师父，林师弟不是说了吗？他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回去怎么行。而且很明显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假的，师叔根本不可能去那里，一时半会的也商量不出结果来，林师弟就算留在这里也无用。看在他马上有后的份上，您老消消气。” “哼！” 老人冷哼了声，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之前拉住林清泉胳膊的女人眼神闪了闪，随后嘴角翘起一抹诡异的笑。 不过笑容一闪而逝，随后又装作惋惜的叹气道，“唉，林师兄这么厉害的天才，却非要一意孤行的娶个普通人，看看，拉他后腿了吧。不过是怀个孕而已，还是在自己家，好端端的也能出意外。她连自己都护不住，以后怎么护孩子？这是彻底把林师兄给绑住了呀。唉，你们说，以后林师兄还能帮着国家一块除妖吗？” 刚被大胡子安抚好的老人听后再次勃然大怒，“孽徒，一开始在他有这个心思的时候就该把他给绑回来，我月儿哪里比不过那个女人了？生孩子又怎样，就她那种普通人，生出的孩子多半也是蠢笨无用的。” 萧月华，也就是刚才说话的女人，略显委屈的扁了扁嘴，脑袋微垂，没人能看见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大胡子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小师妹，没再开口说什么。 第3章 消失 午夜，月亮隐藏在云中，天上无一丝光亮。 京都郊外一处僻静的山岗上，一名女子身着一身黑衣，背着双手静静站在黑暗中。 不多会，远处快速掠来一道身影。 女人转头看去，在身影到达身前时，低声问，“成了？” “没有，阵法还没来得及破开就被人给拦住了，我不是她对手。” “什么？” 女人豁然抬头，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些，不可置信道，“青州除了林师兄还有别人在那里？是谁？” 黑影摇了摇头，“是个女人，没见过，但是很恐怖。” 想起那白衣白发的女人扭头轻飘飘瞥来的冷漠的一眼，黑影忍不住又打了个战栗。 幸亏他逃的快，不然很可能会被她像宰那头猪一样给宰了。 真的很吓人，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他血液倒流，似能当场将他给冰封。 然而女人好像并不怎么信，她认为这是黑影没有完成任务给自己找的借口。 毕竟青州除了林师兄，哪里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但她没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只是有些惋惜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却没能将那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孽种给除去。 太可惜了！ “不过计划虽然没完成，但姓梦的那女人胆子小，吓得不轻，在那个女的来之前应该已经动了胎气了，我看她身底下全是血，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两说。” 嗯？ 女人想起林清泉临走前接的那个电话，是了，他那么着急赶回去，似乎并不完全是因为猪妖闯入了他家，好像是梦书岚失踪了。 失踪了啊...... 女人攥了攥手掌，对黑影道，“既然梦书岚动了胎气，那她现在极有可能在医院。通知我们留在青州的人，务必在林清泉之前找到她。” 黑影没立刻答应，他犹豫道，“但梦书岚身边的那个女人......” “怕什么，她总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梦书岚身边吧，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先把人找到，然后瞅准机会......” ...... 青州距离京都有一千五百多公里，即便林清泉快马加鞭赶到火车站，接着坐最快的高铁往回赶，等他到达青州也已经一天过去了。 他家大门前被拉了警戒线，门口的血渍早就干涸，留下一片让人胆战心惊的暗红，看的林清泉心头一跳。 守着警戒线的小警察见到有人靠近，忙抬手阻拦，“这里不可以......” “这是我家。” 话音落下，站在客厅正打量四周的一名便衣转身看过来，随即一愣，“林先生？” 林清泉深吸一口气，绕过小警察径直入内。 他没管客厅的便衣，先大步走向卧室，当看到地面同样有一滩干了的血渍时，心口的不安更浓了。 他环顾四周，自己亲手布下的阵法已经被破掉，屋里的东西也全都移了位，但莫名其妙出现的那头妖却也止步于门口，没能进的了屋。 所以，阵法并非妖怪给破的。 那是谁？ “是什么妖？” 在便衣走过来时，林清泉言简意赅的一边问一边回转身走向沙发，那上面放着一部被摔坏了的手机，是书岚的。 “猪妖，被人一招削掉了脑袋，手法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林先生，杀妖的人，您能猜出来是谁吗？” 这名便衣也是刚到没多久，但来之前并不知这是林清泉的家。 五年前距离青州一百多公里的三清山发生剧烈地震......姑且称之为地震吧，总之当时是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树木山石乱飞，感觉整个山体都要炸开了一般。 异象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半个小时后三清山恢复平静。 但这种平静却只是表面而已，因为“地震”结束后，山上竟莫名出现了大量让人看之色变的妖怪。 之所以称之为妖，是因为它们体型庞大，部分还有着明显与人相似的四肢，但脑袋却几乎无一例外的呈现着动物的本来面目。 猪、鼠、狼、狗、虎、蛇...... 甚至还有某些叫不出名字的两头三头的怪物，看的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有村民看傻了，有的则反应过来赶紧报了警。 其实即便不报警，警察和消防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因为三清山上还有道观呢，除了出门在外的观主，八名弟子皆在观中。 然而即便如此悲剧还是发生了，不说道观和那八名弟子，只是距离三清山脚下最近的一个村庄就几乎被屠戮殆尽，就连接到报警过去查看的警察也只有一个拖着一条断腿跑出去通知特战队携带重武器除妖。 便衣就是在那时认识的林清泉。 他当时还没有转业，跟战友带着机枪与占领村庄的妖怪奋战时，青年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缺口，一人一剑，斩妖无数。 也是那时他也才清楚，原来能人异士在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的。 除妖行动持续了整整两天一夜才结束，虽然他们已经尽量在围拢，但三清山面积实在广泛，村庄也四通八达。真的很难保证将那批突然出现的妖怪给一网打尽。 而实际上跑出去的也不少。 之后的一年，国家安排人员全国范围内搜寻绞杀，三清山和被屠戮的清水村也被部队接管，全面戒严，除了特殊调查人员外，任何人不准入内。 林清泉属于特殊人员中的一个，几次出入三清山，但最终也没能找出妖怪突兀出现的具体原因在哪里。 如今五年过去，逃走的妖怪大都被打死或活捉，风波也渐渐平息。除了距离三清山比较近的县镇，很多国民甚至都还不知国内曾爆发过妖怪屠村的惨案，更别说见过活的妖怪了。 就连特殊部门都以为这场灾难已经过去，那群妖怪也再不会出现，就像它们没来过我们的世界一样。 可现实给了大家一巴掌，一只猪妖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青州的居民楼里...... 恐慌，是不可避免的。 特殊部门在昨天早上接到通知后就已经紧急在青州全市范围内搜寻和排查了，但到目前为止，既没找到其它妖怪，也没找到林清泉的妻子梦书岚。 大着肚子的女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第4章 五年后 “你好像被人盯上了。” 病房里，白发女人没什么形象的盘腿坐在窗台上，抬眸看向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进来的一名男医生。 这里是产科的病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男医生进来的。 梦书岚怀里抱着小柒，惶恐且有些紧张的抬头看向来人。 但奇怪的是，他好像看不到这间病房有人，鬼鬼祟祟的环顾一圈后竟转身离开了。 “你怎么做到的？” 松了一口气的梦书岚，很是稀奇的看向白发女人。 “一点障眼法而已，不值一提。” 障眼法？ 梦书岚若有所思，想着医院不能久待，一事不烦二主，还得麻烦清歌帮忙送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坐月子。 清歌，玉清歌，这是她家小柒师父的名字。 ...... 七天后林清泉终于找到了他老婆梦书岚。 然而...... “子辰你这是做什么？知不知道我找你姑奶奶多久了？” 林清泉满脸憔悴，看向拦在门口的年轻人，耐着性子又说了句，“让我进去！” “让你麻痹让，我姑奶奶说了，等她出了月子就离婚，现在你有多远滚多远，她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梦子辰一脸的凶神恶煞，“把快要生的老婆一个人丢家里，这他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姓林的，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梦家没人，敢这么欺负我姑奶奶？” 听到“离婚”两个字，林清泉脸色大变。 这七天里他找遍了青州的各个角落，自然也包括每个医院，都找不到之后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不是普通人，知道一些非人的手段靠肉眼是无法发现的。 经再三排查，最后把目标定在了距离他家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 但除了知道他老婆来过这儿，其它消息竟一概不知。 林清泉满心疑惑，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能力做到这一步？ 就他所知，当今世上除了他师父......可他师父失踪了啊，而且就算不失踪，他也没道理把他老婆给带走。 最后还是从书岚的侄孙梦子辰身上得到了一些线索，他先后让他三叔买了鸡、鱼、蛋以及猪蹄之类明显补身体的食物。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清泉顿时醍醐灌顶，他谁都去找了就没去找梦子辰，而恰恰是他忽略的人，书岚选了他。 “哇......哇......” 两人正争论时，卧室突然传来婴儿的一阵啼哭。 他的孩子...... 林清泉心神激荡，一把推开梦子辰就冲了进去。 “不要过来。” 梦书岚抱着小柒倚靠在床头，眼神冰冷，“子辰刚刚说的话就代表我说的，不会让你等太久，出了月子就去办。” “我不同意。” 林清泉愣愣的看着她，明明并没有相隔太久，明明他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可才几天不见，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原本明艳动人的五官，此刻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以前总是喜欢娇滴滴瞪他的那双会说话的眸子，此刻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看他就像在看陌生人。 “书岚......”林清泉喃喃自语，“对不起，我不知道会那么巧......” “巧？”梦书岚冷笑，“真的是巧合吗？你前脚离开，后脚萧月华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有重要的事情去做，让我不要把你绑身边，不要扯你的后腿。话里话外说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又说原本你们才应该是一对神仙眷侣，是我不择手段抢了你。 林清泉，我怎么不知道你跟萧月华曾经订过婚？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不是的，那都是很久以前......” “也就是说你们俩以前真的在一起过。” “没有在一起，是我师父和师伯私自订下......” “算了，你不用跟我解释，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总之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走后萧月华给我打电话，之后半夜一点多猪妖拍门，之后我动了胎气，在医院又一直有人在找我。所有的这一切如果你都认为是巧合，那么林清泉，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母女在你心里分文不值？” 林清泉瞪大眼看着她，一张脸白中泛青，青中泛紫，最后黑着脸咬牙道，“书岚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交代？ 梦书岚心里冷笑，别说没有证据了，就算有，他又能把萧月华怎么样？ 那女人是他师伯的掌上明珠，他难道还敢不顾及他师伯把她给杀了？ 是的，除了杀了萧月华，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惩罚能解她心头之恨。 毕竟，一命抵一命！ 其实不止，如果不是因为有清歌在，她恐怕也早就命丧猪妖之口了。 两条命啊，她和女儿的。 这个女人，还真是歹毒！ ...... 因为梦书岚的冷淡和坚持，林清泉只来得及看眼女儿就不得不离开了。 他知道，这件事必须得有个交代和说法，不然书岚不会原谅他，他自己也不会原谅他自己。 另外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如果猪妖真是萧月华找来的，她是怎么找到的？ 找到了为什么不上报？ 五年前从三清山跑走的那些妖怪，很大一部分都被抓住关了起来，少部分因为抵抗的实在强烈，不得不杀了。 原以为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现在看来似乎有不少漏网之鱼啊。 只是让林清泉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走竟然就走了整整五年，等再回来时，他女儿梦柒都会拿刀杀鸡了。 ...... “对，抓住翅膀和头，割喉咙，割完放......放血啊祖宗，你说你怎么每回都把头给割下来，浪费了浪费了，鸡血又给浪费了。” 梦九嘴里说着浪费，转身拿过盆子让梦柒将没了脑袋的鸡扔里面，同时又忍不住夸赞道，“你这是随了你爷我，小小年纪就有一把子力气，胆子也贼大，一刀就敢把脑袋给割了，行，好！” 他笑眯眯的，看着被鸡血呲了一身的大孙女，怎么看怎么满意。 梦柒没理这老头，带着一脸的血点子抬头看向悄无声息走进院子的林清泉，凶巴巴的问道，“你谁啊？” 梦九转身，当看清来人是谁时，脸一下就拉了下来。 “爸。” “别，我可当不起你这称呼。” 梦九扭过头将手里端着的盆“哐当”一声扔地上，后脑勺对着林清泉，丝毫没有再理会的意思。 梦柒的眼珠子转了转，小脑袋瓜子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人是谁了。 此时父女俩皆被对方吸引，互相打量。 小丫头好奇的盯着她爹明显空荡荡的一条袖子，问道，“你为什么只有一只胳膊？” 第5章 豪迈的小柒 “你为什么只有一只胳膊？” 本来已经转头不打算理会林清泉的梦九，听到这句话又猛地将头给转了回去。 刚才只是瞥一眼这小子，压根就没仔细看，现在听到孙女这话他才注意到，林清泉今天身上穿的黑色运动服，两只胳膊看似都垂在身体两侧，但右边的袖管明显是空空荡荡的。 他就那么站在那儿，风一吹，袖子竟随风飘动，看起来分外凄凉。 梦九心绪复杂，一时间竟不知怎么来对待这个女婿了。 将刚生完孩子的女儿丢家里，一走就五年，了无音讯，跟死了一样。 说实话，他今天没在第一时间拿棍子把他给打出去，那纯粹是看在他孙女的面子上。 再怎么样都是她亲爹，他不能不顾及她的心理感受。 “那么大个子杵在那儿，干什么能把胳膊给干没了？没用的东西。” 梦九嘴里骂骂咧咧，起身端着装鸡的盆去了厨房，却没再开口让林清泉滚。 院子里只剩下父女俩，林清泉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眼神里尽是悲切，并隐约有泪光闪现。 然而他的悲喜跟小柒却并不相通。 小丫头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怎么一个大男人娘们唧唧的，你是不是还想哭？” 久别重逢的情绪戛然而止，林清泉眼里的泪光凝固，忍不住眼皮跳了下，他看着女儿尝试着开口试图介绍自己，“小柒，我是......” “知道知道，你是我爹，亲爹。” 小丫头边说边顺手丢下手里杀鸡的刀，锋利的光芒以及上面沾染的血红看的林清泉再次眼皮一跳，他岳父带孩子还真是......大气！ 梦柒走到一旁的矮凳坐下，大马金刀的叉开腿，接着冲林清泉一抬下巴，粉嫩的小嘴里吐出一个字，“坐！” 林清泉没坐，他看着她脸上的鸡血点子，实在忍不住走上前，半蹲下身子，用左手掏出手帕想给她擦一下。 哪知小丫头却像奓毛了一样蹦起来，瞬间跟他拉开至少两米的距离，瞪着他，“你干嘛？” 梦九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看到林清泉半蹲的姿势以及手里的帕子时，顿了下，解释道，“小柒不喜陌生人碰她。” 管你是不是亲爹，一天没带过孩子，对她来说可不就是陌生人？ 因为这句话，梦九刚刚有些沉闷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但林清泉却好似没听到这句话，他愣愣的看着女儿，诧异的瞪大了眼。 要是刚才没看错，小柒蹦起来躲他的动作快的都出残影了，两米的距离几乎瞬间就拉了出来，一秒都不到。 可她才五岁啊！ 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如果是放在五年前，他一定会选择将女儿的天赋给隐藏下来，不会让她走上和他一样的路。 可如今他变成这样...... 林清泉心绪复杂，但也终于能冷静下来，好好的规划下他们一家三口的未来了。 他将举起的手放下，温声对女儿道，“你别怕，爸爸只想给你擦下脸。” 梦柒翻了个白眼，就说她爹娘们唧唧的，一点不男人。 擦脸就擦脸，用什么手帕呀。 她转身走向厨房外面的水龙头，大概是为了让她用起来方便，水龙头池子旁边的地上摆着一个小凳子。 梦柒踩上凳子，接着趴在水龙头下面，脸朝上，然后小手将水龙头开关一拧，水哗哗的直接冲在了她脸上，看的林清泉忍不住眼皮再次狂跳。 他想起自己那个喜欢坐在窗前安静看书的老婆，淑女又娇弱。跟眼前“豪迈”风格的女儿简直格格不入。 在水流的冲击下，梦柒脸上的血点子终于一个都没了。当然，她也成功的让自己洗了一回澡，上身全湿了。 但就这样她也没让爷爷管，跳下凳子，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进屋。 等再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运动服。 款式和刚才的一模一样，只是由灰色变成了蓝色。再配上小脑袋上利落的短发，整个一假小子。 假小子就假小子吧，老爷子能把她带成这样已经不错了，还想怎么样？ “小柒，跟爸爸聊聊好不好？” 林清泉很想把女儿抱怀里，可看她那警惕的小眼神，只能暂时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先说说话拉近下感情吧，然后再跟女儿打听下老婆的消息。 回青州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之前的那名便衣，五年前他离开时曾拜托对方帮忙看顾她们母女，后来他失去联系，再恢复时曾收到对方发来的信息。 说他女儿满月后没多久，他老婆就把原来的房子给卖了，之后带着孩子回了乡下老家云梦村。 据便衣说，她们母女俩待在这里再没回去过。 不仅没回过青州，就连平时都很少出村子。 听到这一消息时，林清泉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因为梦家人丁兴旺，梦书岚又是她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别说她那些堂哥了，就是那几个比她大的侄子都把她当成宝。 所以在云梦村，没人敢欺负她。 但很奇怪的是，从他进村到现在，他竟然没察觉到他老婆的气息。 他知道，她不在村里。 “聊啥？” 五岁的小丫头显得很不耐烦，一开始对这个没了一只胳膊的亲爹还有些好奇，但随着他唧唧歪歪的又是哭又是要给她擦脸，将她耐性耗尽，此刻跟他说话都有些不爽了。 “妈妈呢？能不能告诉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我妈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小丫头眼露警惕，“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她妈可是跟她强调了，谁问都不能说，爷爷都不行。 所以这人怎么这么不见外？ 刚来她家就打听她妈，什么意思啊？ 她板着小脸瞪着林清泉，让对方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小姑，小姑......” 这时从大门外传来一迭声的喊，紧接着一道身影蹭蹭蹭的跑了进来。 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满头大汗的跑到小柒身边，喘着气催促道，“快、快走，竹林里那条青蛇出来了......” “沃日！今天怎么提前了？这畜生，看姑奶奶不扒了它的皮。” 林清泉嘴角抽搐，眼睁睁看着他女儿和那个小男孩风一样的跑走了...... 第6章 大战青蛇 云梦村村外有一条河，宽两米，深......不可测。 河对岸有一大片茂密的野竹林，虽无人管理，可依旧生机勃勃直插云霄。但就因为长得太高太好，以至于大白天进去都看不见天日，凉飕飕阴森森的，有些瘆人。 村里的老人说以前这里是乱葬岗，阴气重，叮嘱小娃们没事不要进去耍。 但梦柒认为，她现在有事。 她站在河这边，眯眼看向对面竹林边几乎和翠绿的竹叶融为一体、直立起身子同样在看着她的一条大青蛇。 说青蛇都委屈了它，应该叫青蟒。 至少五米长的身躯，粗似大桶，即便尾巴盘着，立起来的样子也高的吓人。 记得前天跟它打的时候还没那么粗，这才两天怎么胖那么多？ 又吃什么了？ “小姑，它是不是在挑衅你？” 梦子阳也是个傻大胆，他手里拿着弹弓，一只眼瞄准青蛇唰的射了出去。 只听“嘭”的一声，石子打在了青蛇旁边的竹子上，细细的杆子轻轻摇晃了下。但青蛇动也不动，也没理那混小子，一双竖瞳仍旧直勾勾盯着小柒。 “嘿，又差一点点。”梦子阳很遗憾。 他话音刚落，身前五岁的小姑姑突然跳起单脚猛踩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借力唰的越过两米宽的小河，直冲对面的青蛇而去。 梦子阳耸了耸肩，像是见惯了这种场景，一点不在意。 而对面青蛇见梦柒飞了过去，立刻弓起身子做好迎战的准备。 它得把梦柒给吃了，不然它根本走不出这片竹林。 而梦柒则想的是，今天她非得把它给宰了，刚杀了一只鸡，配上蛇刚好喝龙凤汤。 还有就是，这条青蛇是她师父给她的第五次考验，打败并杀了它，她就能去三清山挑战更厉害的妖怪了。 她妈现在就在那儿呢。 想到这儿，梦柒右手朝前一伸，掌心凭空出现一把杀猪刀。 小丫头眼神狠厉，脚没落地就举刀冲青蛇斩去。 刀锋带着一股罡气，唰的一下将青蛇旁边的一支竹子削掉一截。 靠！来真的？ 青蛇竖瞳一缩，看着小丫头手里锋利的刀刃有些胆寒。 以前打架也不见拿刀啊，今天这么不讲究？ 庞大的蛇身往后一缩，扭头蹿进了竹林中。 “嘁！见姑奶奶跟你来真的，就怂了是不是？” 小丫头身形如电，追上去一刀砍在了蛇尾上，嘴里骂骂咧咧，“这林子不好吗？你待着哪点不舒服？狗日的竟然还想往外跑，干嘛？还想吃人？” 师父说这是蛇妖的后代，从三清山逃跑时吃了两小孩。 要求她赤手空拳跟它打一个月，玩够了就随她怎么整。 够了，早够了。 以前这片竹林就没人来，现在多了一条大蟒蛇，云梦村的人宁愿绕道都不从这边走。 所以这会不管林子里动静有多大，只要不天翻地覆，就引不来半个人。 守在河边等着的梦子阳不算。 “唰、唰、唰......” 梦柒手中的杀猪刀挥的极快，要不是她人小力气不够，这会恐怕这条蛇不知断成多少截了。 青蛇眼露惶恐，它现在才明白，原来以前这小丫头真就是跟它闹着玩。让它陪她，不对，是陪对岸那小子练速度。 青蛇扭头恶狠狠看向竹林外，可惜了，今天那混小子不进来。 混小子梦子阳打了个哈欠，找了块石头盘腿坐下等。 大约十五分钟后，竹林里传来动静，喘着粗气浑身是血的梦柒从里面走出来。 梦子阳连忙从石头上站起身，焦急问道，“小姑姑，成了吗？” 梦柒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上的血，冲他点了点头，“去把我爷叫来，跑快点。” 梦子阳高兴的蹦了下，然后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等他带着九太爷过来时，梦柒已经从竹林回到了对岸，她瘫坐在地，身旁躺着一条被她挖了蛇胆、脑袋还差点砍下来的大蟒蛇。 林清泉是跟着梦九一块来的，看到这场景忍不住眼皮又一跳。 虽然尽量在克制，可问出口的话还是带了些微的颤音，“小柒，这是你杀的？” 梦九也沉默了。 孙女这次好像玩大了，这不是鸡，她竟然也敢杀！ 之前就听说竹林这边出了一条大青蛇，孩子们叫嚷着打蛇他也没在意，以为就隔着河丢石子。有一定距离，蛇也咬不到人，没啥事。 更何况他自己带大的孙女他了解，别看这孩子平常虎，可心里有数呢。 她能保护好她自己。 嗯，现在她自己是好好的呢，可这么大的蛇...... 梦九心里虽然也疑惑，也想知道孙女是怎么把蛇给杀死的。 可这话他不乐意让林清泉听，因此便梗着脖子给梦柒打掩护，“咋啦？杀条蛇而已，很难吗？我可是教过她怎么取蛇胆。” 在云梦村，梦老九是众所周知的胆大包天力大无穷，别说杀死一条大蟒蛇，就算他说他打死一只大老虎，都没人带一丝怀疑的。 因此这话说出来，就连林清泉都不觉得有问题。 虽然感觉怪怪的。 “还是我孙女孝顺，知道爷想喝龙凤汤，前面刚宰了鸡，现在就来抓蛇。要不说还得是我大孙女.......走，扛回家剥皮煮汤。” 梦柒冲她爷竖了个大拇指，老头别的不行就这点好，无论她做什么事，不用她开口就能给她脑补出一万个理由来。 挺好，省的她胡扯了。 林清泉看了眼她身上刚换的运动服又沾了一身的血，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丫头被老爷子给养的......不行，等见到书岚得跟她商量下，孩子不能再这么散养下去了，他现在没啥事，正好可以把她带身边教一教。 别的都可以慢慢来，但说话习惯必须得改一改，一个小女孩怎么能老是出口成脏呢？ 别看梦九已经年近六十，可他身体好，力气一点不比壮年差。 他拿过梦柒的杀猪刀，三两下就把蛇头给剁了下来，顺手甩进了旁边的河里。 随着“噗通”一声响，蛇头掉落时溅起一片水花，清澈的河水立刻被蛇血染红，惊得河底的鱼儿四处逃窜。 林清泉盯着河面皱了皱眉，总感觉这么做有些不稳妥。 第7章 巧合？ 这是条活水河，而云梦村并非源头，经过这里往前，据说最终流进了三清山旁边的蛟龙潭。 当然只是听说，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毕竟这里到三清山有一百多公里呢，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去找一条河的终点？ 而梦九之所以把蛇头扔里面，也是知道这是条活水河，无论什么东西扔里面最终都会被冲走，河水也很快会变得清澈如初。 比如现在，河水被蛇血染红后没多久就慢慢淡去，等再过几小时，这里会连一丁点血丝都找不到。 “走喽，回家煮龙凤汤了。” 梦九吆喝一声，扛起蛇率先大步往前。 “爷，蛇胆。” 梦柒歇够了，站起身举起手里的一个肉团，对着头顶的太阳光照了照，“这畜生的胆好像有点不一样，感觉有点透明，亮亮的。” 林清泉心头一跳，不等梦九说话，率先朝梦柒走近几步伸出手，“小柒，给爸爸看看。” 梦柒将蛇胆扔给了林清泉，转身往前走时，梦子阳追上来凑近她小声问，“小姑，刚刚这人说什么？他说他是谁？” 梦柒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我爹。” 梦子阳瞬间瞪大了眼，“什么？他胆儿挺肥啊，你爹都敢当？” 梦柒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不过他也没办法，这事不也由不得他选嘛。” “倒也是，”梦子阳深有感触，就好像他不想当小姑的侄子，想当她哥，可照样也是身不由己啊。 又扭头看了眼林清泉空荡荡的右臂，诧异道，“他胳膊怎么少了个？” “谁知道啊，估计是跟人干架没干过对方，被砍了。” 梦柒说着嘴里还“啧”了声，“真没用。” “我猜对方肯定不知道你是他闺女，”梦子阳有些同情的看了眼林清泉，“他脑子应该不是很聪明，打架打不过都不晓得报你的名号，活该少一条胳膊。” 梦柒摸了摸下巴，沉思一瞬，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给他报仇？” “当然得报了，好歹是你爹。他胳膊没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姑你的权威不容挑衅。就像这条大青似的，说好了半下午约战，可它非得大中午的出来惹人烦，看，现在得到惩罚了吧。” 青蛇现在是听不到他说话了，要是听到肯定得咆哮，谁他妈跟你们说好半下午出来的？老子不愿在这儿待，想赶紧走不行吗？ 行，现在这不是走了吗。 两小孩跟在梦九后面嘀嘀咕咕的，林清泉握着手里的蛇胆走在最后，不，其实应该称之为妖丹，属于最低级刚刚长成的那一种。 他心里很奇怪，云梦村属于青州，因为之前三清山爆发的妖祸，周围一百公里内可以说都地毯式搜查过几遍了。 按理说这么大一条蛇妖早该被找到，可为什么这里会被遗漏了呢？ 相比于更远些的城市和地区，在三清山及周围的一百公里内反而更安全。 因为国家调集了部队和特殊人员常年驻扎在此，以便于有情况能立刻赶到并处理。 可即便如此依然是漏掉了。 这让林清泉不禁想起五年前小柒出生那晚的猪妖。 当时那东西也是掩人耳目的进了居民楼，害的书岚早产，并因此跟他闹离婚。 离开青州时他循着一条线索查到了一人身上，可惜没有证据证明他跟萧月华有关系。 虽然他相信他老婆的推断，可在表面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根本拿萧月华没有任何办法。 最后只能拿她给书岚打的那通电话，害书岚动了胎气为由，要求师门对其做出惩罚。 不然他就退出师门，再不是龙山派弟子。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师伯轻拿轻放，还对他颇有微词。怪他斤斤计较，小题大做。 此事还没结束就收到了师父和萧师兄传来的消息，随后他和南师兄几人火速赶往太平山大峡谷，没料到那竟是个陷阱，一进去就被困在了地底。 等到再出来竟物是人非，五年过去了。 他的胳膊是为了救萧师兄的儿子被一只狼妖咬掉的，倒也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反而还因此得以解脱，以后不再被师门烦扰，能好好的陪着妻女过下平淡的日子。 小柒说为他报仇的话他听到了。 林清泉略感欣慰的笑了笑，但那只狼妖连他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才五岁的女儿呢。 不过这里出现蛇妖的事还是得上报。 云梦村附近除了那片野竹林，不远处还有一座没有开发的秃山，上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树，很好查。 想到这儿，林清泉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五年前的猪妖是冲着他老婆过去的，现在这条蛇妖呢？ 这里是书岚的老家，不仅住着他妻女，还有梦家百余口族人，所以...... 想到这儿林清泉眼睛眯了眯，先不去考虑小柒到底是怎么把它杀死的，而要追查下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是不是依旧跟萧月华有关系？ 前面梦九扛着蛇已经进了院子，途中碰到梦家的几个子侄，全都一窝蜂的跟了进去。 有不认识林清泉的，也有认识的，但全都没跟他打招呼。 林清泉也不在意，他没有跟着进院子，握着手机按了一串号拨出去。 只响了两声就被接听了-- “清泉？” “萧师兄，我这边有两句话麻烦你带给你妹妹萧月华。” 对面顿了下，然后道，“你说。” “我知道萧师兄已经听说了五年前猪妖袭击我老婆的事，虽然萧月华不承认，但我可以笃定就是她做的。如今我刚回我老婆女儿所在的村子，就发现有条蛇妖盘踞在村外。 萧师兄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我老婆孩子在哪儿，哪儿就有妖？怎么？妖在她们母女身上装了定位？ 更巧合的是，还都是我恰好不在的情况下出现的。 麻烦你转告萧月华，以后我老婆女儿出一丁点事，身上少一根汗毛我都会拿她试问。也请告诉师伯，他的面子我已经给过一次，以后不会再给了。” 第8章 卖蛇肉 蛇妖跟萧月华有没有关系，林清泉不知道。 反正先把帐算到她头上，回头再调查。 挂了电话，林清泉转身走进岳父家的院子，抬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忍不住眼皮又一跳。 只见刚拖进来才十几分钟的青蛇妖，这会皮都已经被剥了下来，两个壮实的中年汉子挥着斧头在门框上哐哐的剁。 梦九嘴里叼着烟斗，一边指挥两个年轻人拿盆装肉，一边催小柒回房换衣服。 但小柒没动，她歪着小脑袋在听旁边两人说话呢-- “就这种野生的蟒蛇肉，在城里最抢手，有钱人就爱花大价钱吃这种野味，按斤卖都得三位数起步......” “三位数起步是多少钱？” 小柒走上前好奇的看着说话的人，问，“就这么大的蛇，能卖多少钱？” 她记得上个月她妈说家里存款没有多少了，上周她妈跟师父出门还找爷爷要钱来着。 所以她家挺穷的，很缺钱。 现在家里又多个残废，她不知道她爹有没有钱，但看他那样子就很像个穷光蛋。 五岁的小丫头，此时已经开始操心起养家的事情了。 不操心不行啊，玉仙女说她冰清玉洁不染纤尘，不是那等铜臭污秽之物可以沾染的。所以，钱不配她去挣。 她妈现在醉心武学，没功夫去挣。 她爷一个乡下老农民，除了种地和养家畜，哪有其它来钱的路子？ 这么一想梦柒突然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虽然她也没挣过钱，但现在不是正想办法在挣吗？ 比如，让她大侄子帮着卖蛇肉。 她眼巴巴望着梦子辰，等着他回答。 “怎么？咱们小姑姑没钱了？” 梦子辰弯腰看着小柒，笑着逗她，“卖什么蛇肉啊，你就说你想买什么吧，我给你钱。” “别嬉皮笑脸的，我跟你说真的。”梦柒板着小脸瞪着他，“还是说你刚刚其实在吹牛，野生蛇肉是很贵，但你没本事，卖不了，对不对？” 梦子辰一愣，激将法啊，嘿，这小丫头。 不过他还真吃这一套。 “真想卖？那你跟你爷商量了吗？蛇不是他打的吗，卖的话得经他同意吧？” 梦九扛着蛇进村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么大的家伙是他打死的，毕竟这才科学才合乎常理嘛。 知道内情的梦子阳就很是骄傲。 要说小姑姑跟谁关系好，除了他就没旁人了。 此刻看向梦子辰的眼神就带了点蔑视和得意，大哥又怎么样？还不是啥都不清楚，而且更蠢的是把小姑当小孩。 笨蛋，就你这样的，十个都未必是小姑的对手。 大青蛇厉害的很，九太爷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打死它！ 但九太爷不解释，他肯定不会说，他和小姑的秘密多着呢，谁都不告诉。 至于小姑她亲爹，梦子阳扭头看了眼林清泉，感觉他巴不得让别人认为青蛇是九太爷打死的，跟小姑没关系。 “你先说你能不能卖出去吧，能的话我再跟我爷说。” “那肯定能，姑奶奶没跟你说吗？我可是在大酒店做大厨师的，一点蛇肉而已，还能卖不掉？” 梦子辰话音刚落，林清泉就从门口往这边走过来。 他听力好，刚刚谁说了话，说的什么，听的一清二楚。 卖蛇肉？ 这可是妖蛇，不是普通的蛇，就这也敢卖？ 他微微蹙眉对梦子辰道，“她小孩子说着玩，你也跟着起哄？这蛇肉卖不了，别闹了。” 本来梦子辰也没打算卖，说那些话纯粹是逗小姑姑玩。 但现在被林清泉这么一说，嘿，他还非卖不可了。 “我当是哪个说话呢，这不是抛妻弃女五年的人吗？怎么回来了？你小情人不要你了啊。” 梦子辰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听的旁边一众梦家人都是一愣。 五年前梦书岚生完孩子没多久就回了云梦村，当时发生了什么大家不清楚，梦九也不让问。可五年间林清泉一次都没过来看过老婆和孩子，大家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猜归猜，但因为梦柒的原因，谁也没当面说出口过。 毕竟得顾及孩子的感受啊。 现在梦子辰这么一嚷嚷...... 梦家人先是看了眼小柒，真是怪了，她爷打蛇没把血弄身上，她倒是溅一身。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脸上神色懵懂，迷茫又无所谓......很好，没听懂。 随后全都眼神不善的看向林清泉。 “你别胡说八道，我是有事耽误了才没能回来的。”林清泉紧皱着眉，脸色难看。 “有事耽误？那你说说看，什么事能耽误的你......” “大狗子，你去看看，蛇肉大家伙分完还剩多少，能卖你给我卖掉。” 梦九打断梦子辰的话，瞪他一眼，“让你过来是说屁话的？干活去。” 梦子辰答应一声，不敢吭声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嘀咕，九太爷是不是年纪大心软了？就这种女婿，见到还不把他腿打断，竟然还能让他进院子，真是的...... 他过去分肉，被他爹给横了一眼，低声斥道，“你九太爷心里有数，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 “我还不是心疼我姑奶奶。” 梦书岚和他差不多大年纪，从小就是他们几个护着长大的，看不得她受委屈被欺负。 “你九太爷没老糊涂，他看人准着呢。林清泉要真有问题，他连云梦村都不会让他进。更何况小柒还在跟前，你脑子被驴踢了在她跟前说这些？” “她才五岁，听不懂。” 他爹忍无可忍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当都跟你一样缺根筋？小柒聪明的很，脑袋瓜比大人还好使。老子警告你，再在她跟前胡说八道，老子打断你一条腿。” “行行行，不说不说。”梦子辰捂着脑袋不满的看着他爹，“我儿子都有了，您还动不动就对我动手，就不能顾及下我的面子？” “呸！狗屁的面子，儿子有了，你儿子他妈呢？有本事你别让你老婆跑？现在还不是把你儿子丢给你老子带？” 说起这个梦子辰也蔫了，低头耷脑的去分肉，再不吭声了。 第9章 吃的忘我 蛇肉也不是每个人都爱吃都敢吃。 即便梦家人口众多，最后也只分了一小半，剩下一大半堆在了一个个铝盆里。 梦九发话可以卖，梦子辰就拿着手机给城里他打工的酒店老板打电话。 这家伙做菜有天赋，但就是懒，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板要不是看他有几个拿手菜，早让他卷铺盖滚蛋了。 此时接到他电话说有野生蟒蛇的肉，心里一琢磨，正好过两天店里有几个大人物要招待，一般的家禽拿不出手，但要是上个野生的龙凤汤...... “行，你带过来吧，有多少我要多少。” 老板没说价格，但梦子辰知道他不会在这上面坑他，所以爽快的答应下来，打算晚会就带着蛇肉回城里。 他转身回到院里，对梦九道，“九太爷，已经跟我们老板说好了，他全要。需要过秤吗？” “不用，你直接拿走。” 在这种事情上梦九从来不斤斤计较，卖多少，给多少钱，他都无所谓。 “回去跟你太爷说，一会我去给他送龙凤汤。” “哎，行，那我走了啊。” 梦子辰的亲太爷是梦九的大哥，比他大二十岁，他出生时，他大哥的儿子都两岁了。没几年他父母先后去世，他被大哥给带在身边，是大哥大嫂把他给养大的。 除了大哥，他还有六个哥一个姐。 对这个幺弟大家都护着宠着，再加上他们兄弟多，年幼时的梦九在云梦村简直能横着走。 跟现在的梦柒几乎一模一样，狗见了老远都绕开。 要不说梦家的老爷子们都稀罕梦柒呢，在云梦村，谁要敢说梦柒一句不好，他们一帮老家伙都能把人的家给拆了。 可也正因如此，让林清泉更愁了。 孩子不能这么惯着啊，容易给惯废了。 明年小柒六岁，正好是入学的年龄，所以......带回青州上学老爷子应该同意的吧？ 还有书岚...... 回来到现在还没见到她，心里也是很没底。 正想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自厨房悠悠飘出，引得林清泉一愣。 “爷，好香啊。” 梦九也没想到鸡汤里加点蛇肉竟然会香成这样。 他也不是没吃过蛇，可无论是烤的蛇肉还是烧的汤，都没这个香。 真是怪了，这是条什么蛇？ “小柒你等会，爷先尝尝有没有毒。” 已经换过衣服的梦柒坐在灶前的凳子上，眼巴巴的瞅着她爷先“尝毒”，见蛇肉进了她爷的嘴里，她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咋样？” 梦九砸吧了下嘴，感觉这肉滑的一入口就溜进了喉咙，鲜嫩的让他品尝不出味道来。 “没尝出来，我再吃一口。” 等她爷吃到第五口时，梦柒实在忍不住了，抢过勺子捞了一块盛碗里。 “你年龄小不能吃太多，鸡腿爷给你留着。” 梦子阳喜欢吃红烧蛇肉，就像红烧鳝鱼一样，因此他带回家让他妈去给他红烧了。 现在院子里就只剩梦九梦柒和林清泉，但祖孙俩在厨房吃的忘我，一时竟没想起院子里还有个没吃饭的人。 ...... 京都，萧家。 萧景光结束跟林清泉的通话后，皱着眉头在窗前站了会。 随后转身想去找萧月华，房门打开却发现儿子在门口。 他愣了下，忙关心的问道，“一诺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说让你在房里好好休息吗。” 少年身形单薄，脸色有些苍白，眉眼间也带着淡淡的忧愁。 他抬头看向父亲，轻声道，“爸，刚刚是林师叔打来的电话吧？他说姑姑要害他妻子和女儿，对吗？” “一诺，大人的事你别管......” “可林师叔救了我，他还为了我没了一只胳膊，现在的他恐怕是自保有余，护人不足。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所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必须管。” 萧一诺声音不大，却带了异常的坚定。 儿子知恩图报，对于这一点萧景光很是欣慰，但他解释道，“你林师叔只是怀疑，那蛇妖未必跟你姑姑有关系。” “即便没有，姑姑对师叔的妻子和女儿也怀有恶意。五年前你跟二师爷不在，可我在，师叔过来质问姑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心虚了。后来如果不是因为要找你和师爷，师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爸，你看吧，因为姑姑，师叔以后肯定会跟我们萧家彻底断掉的。” 萧景光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皱起，十年前父亲和师叔私自给林师弟和妹妹定下婚约，但师弟并不喜欢妹妹，他对她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 为了抗议这门婚事，他离开京都开始各处周游，之后没多久在青州遇到他现在的妻子，随后一声不响的就把婚事给办了。 妹妹自来骄傲，哪里受得了这等侮辱，当即就要去青州质问师弟。 为了解决这件事，他和爹还有师叔也跟着一块去了青州。 他们见到了师弟的妻子梦书岚。 美貌自不必说，但柔弱娇滴滴的样子却让爹和师叔很反感。 因此对师弟也从颇有微词到大有意见，不愿接纳同门师妹，想找外面的，可你是不是也得找个像样的？ 一个有天赋的龙山弟子，却找了这么一个普通人，这是想自断后路啊。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为了补偿妹妹，师叔还把他的私藏拿了一半送给她。 大家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后来他和师叔为了追查妖怪的来源，跟踪一只狐妖进了大峡谷。哪料到对方的实力高深莫测，他们叔侄俩殊死一搏也没能逃出来，不得已进了更深的地底躲藏...... “走吧，你不是要找姑姑吗？我跟你一起去。” 萧一诺打断萧景光的回忆，转身率先朝外面走去，边走还边说道，“以后等我长大，不经我允许你们可不要私下给我定什么婚约，最后结不成婚可能还会结仇，图什么？”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懂得很多了，他声音清淡，嘴角微撇，“爷爷刚愎自用，又自信过头，总觉得这世上他女儿最优秀，没几人能配得上，但凡她看上的，那都是别人的荣幸。人家不同意就是不识抬举......切，当自己是皇帝吗？他女儿是公主？” “一诺！”萧景光不满的瞥了儿子一眼，“不许这么说爷爷。” 第10章 报恩 “什么蛇妖，跟我有什么关系！” 萧月华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大哥，“你不会真信了吧？” 至于林清泉说出口的那些话，自上次他打断黑影经脉，质问时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这些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清泉他，为了那个女人，真的要弃师门、弃多年的师兄妹感情于不顾了。 萧月华恨恨的想着，眼中的狠厉一览无遗，“那个女人明显是在挑拨林清泉跟咱们的关系，他被她迷惑相信就罢了，可是大哥，我是你妹妹，你怎么能信他不信我？” “那你告诉我上次的猪妖是不是你做的？” 倒不是萧景光相信蛇妖跟她没关系，而是他知道这段时间她抽不出身去做别的事。 大峡谷一行归来，龙山一脉损失惨重，南师兄丧身虎口，林师兄为救一诺损失一臂，其余弟子也有六人阵亡。师叔身受重伤，他和父亲也元气大损。 萧月华因为留守京都，所以毫发无损，目前她是龙山实力最强的弟子。 但他们回来后一大堆事需要她处理，他相信她应该是没功夫去搞其它小动作。 这次不是她，可上次呢？ 林师弟不会无缘无故的两次都诬赖她。 “大哥......” “姑姑，林师叔为了救我没了一条胳膊，他现在或许护不住妻女，但是我有责任护。所以等我身体养的差不多，我决定到青州去上学。” 说完萧一诺冲坐在一旁的萧老爷子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爷爷应该不会阻止我，对吧？” 老爷子手里端着一杯茶，满脸复杂的看着最有天赋也是他最疼爱的孙子，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能说什么呢？ 林清泉用失去一条胳膊的代价救了他孙子，孩子有恩报恩，想去保护处于危险中的对方的妻女，他能说不吗？ 但倘若这事跟他女儿没关系他肯定是全力赞同的。 “一诺......” “既然爷爷同意那就这么说定了，好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萧月华双手攥拳，脸色铁青的看着她侄子离开。 ...... 另一边的云梦村，林清泉还不知道萧一诺将要到青州来上学，他午饭还没吃完就接到了便衣的电话。 他和几个特殊部门的人员已经抵达云梦村。 但是，他们想要查看的蛇妖却已经没有了。 “什、什么？吃、吃了？” 便衣沈修和几个同事相当震惊的看着林清泉，他是头一次听说，还有人敢吃妖怪的。 他们付出了无数战友的生命，杀了很多，也抓了很多，内心里对这种凭空出现的非科学又残暴的生物都抱有未知的恐惧，想过很多种方法想将它们全部都消灭。 但没有一种方法是吃它们的。 毕竟他们亲眼见过它们吃人，原始又恐怖！ 三两下就将人的身体撕开，然后塞嘴里。 “不能吃吗？不都是畜生吗？” 吃完饭梦九正坐在院子里抽烟，看到沈修几人的神情就感觉很纳闷，“再是妖怪，它首先也是畜生吧？是畜生就能吃，又没毒。” 何止没毒，还香的很呢。 这...... 沈修几人哑口无言，老爷子这话也没错，妖本身就是动物修炼成精的，既然是动物，那就是畜生。 是畜生怎么就不能吃？ 沈修想起以前被打死烧掉的妖怪尸体......他看了眼老爷子，心想要是告诉他肯定会说他们浪费吧。 随后几人询问起蛇妖出现的时间地点等一系列详情，林清泉同样把小柒给隐瞒了下来，只说是自己帮着岳父一块杀死的。 这样说很合理。 随后他陪着他们一块去村外的野竹林。 临走前沈修叮嘱老爷子，“您老就把它当成是一般的大蟒蛇，别说是蛇妖，容易引起恐慌。” 梦九年轻时也当过兵，知道上面人有哪些顾虑，但他却不是很赞同。 “不说就能当成这东西不存在？那万一哪天再冷不丁来一个，大家毫无防备，岂不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十年前三清山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很清楚，但闺女跟他说过猪妖，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听说有些地方出现了大的吓人的老鼠，会说话的兔子......有些人还有理有据的在网上发了帖子，只是没多久就被官方给删了，再详细的大家也都不清楚。 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沈修知道老爷子说的有道理，但他也只是奉命办事，拿主意这种事轮不到他。 梦九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盯着林清泉没了的那只胳膊若有所思。 同行了解同行，沈修几人一来他就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对林清泉又如此客气，很显然，这小子做的事不简单。 梦九猜测，大约是跟除妖有关系。所以他没的那只胳膊...... 等林清泉跟沈修几人在四周一一检查过，又将他们给送走，再回来时天都快黑了。 此时堂屋里亮着灯，厨房炊烟袅袅，米香在院里弥漫，给人一种静谧的乡村祥和之感。 林清泉一时有些恍惚，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平淡而又与世无争的生活吗？ 当然，如果把从厨房走出来的老头变成他老婆就好了。 “爸，书岚还没回来吗？” 上午他问的时候发现梦九是真的不知道书岚去哪儿了，小柒知道，但小丫头警惕性很高，就不跟他说。 “没有，刚刚给小柒打电话，说今天不回来。” “她打电话回来了？”林清泉闻言一愣，忙问道，“那有没有告诉她......” “没有，”梦九瞥他一眼淡淡打断道，“小柒说她妈在干正事，不好让她分神，所以就没提你回来的事。” 林清泉眼里显而易见的露出失望，但梦九紧接着的一句话却又让他胆战心惊，“要是告诉她你回来了，可能会立刻赶回来跟你去领离婚证。” “我不离婚，”林清泉脸色有些苍白，他低声跟梦九解释，“爸，这五年我没回来是有原因的，我被困住了，在一个地方被困了五年。” 这跟梦九猜测的差不多。 第一次见林清泉他就感觉他跟一般人不一样，其实他不太想让唯一的女儿嫁给这种人，麻烦！ 更担心的是以后有事他控制不了局面，女儿会吃亏。 但女大不中留，她自己喜欢他也没办法。 第11章 麻辣烫 “离不离的是你们的事，回头等她回来你俩自己商量。” 说完梦九又转身进了厨房，他还得再炒个菜，孙女嘴刁，没肉就不吃饭。 至于刚刚说离婚为什么没提梦柒，提什么？ 林清泉一天没养过，就算真离婚，他好意思要？ 堂屋右侧的卧室灯亮着，梦柒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白嫩的小手握着一支毛笔，正沾着墨水在白纸上画着什么。 梦子阳坐在书桌的另一边，手里捏着一支铅笔，正苦大仇深的在田字格本上写作业。 林清泉左手握着手机走进来，他想问下女儿老婆的手机号。 书岚以前的号码早就停机了，五年前的变故发生后她就趁机换了号。 其实就算她不换号，以他这五年的处境，也照样是没办法跟她联系。 “小柒......” 林清泉走近女儿，正想开口问，眼角余光扫到她用毛笔画的图画时，突然愣住了。 线条弯曲毫无规律，乍一看以为是鬼画符，或者是小丫头的随意涂鸦。 然而稍微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纸上的每一个图都是小丫头一口作气画出的，期间笔尖上隐隐有淡淡的光芒闪过。 非常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更让林清泉感到震惊的是，女儿画出的图他见过。 三清山上的道观在十年前的那场震动中已经毁于一旦，妖祸发生后林清泉曾进山查看。 在道观后面一间狭小的偏殿里，仅余的一面墙上贴着一张黄色符箓，他记得很清楚，那符箓上的图案和女儿现在画的一模一样。 “干嘛？” 梦柒放下毛笔，歪头看向林清泉，漆黑晶亮的眸子一片澄澈，洗的干净的小脸露出精致的五官，眼睛嘴巴像书岚，鼻子像他。 女儿的长相几乎集合了两人所有的优点。 “你怎么会画这个的？”林清泉指着白纸上的图案问道。 “不告诉你。” 梦柒小脑袋一甩，低头继续画。 这是师父交代的任务，不能说。 就好像她有个仙女师父，谁都看不见，谁也不知道。 当然，妈妈除外。 不过她们俩什么时候回来呀，她都已经把大青蛇打死了，能不能去三清山玩了呢？ 梦柒低头认真画符，林清泉站在旁边看，越看越惊讶，越看越震惊。 他女儿......能调动天地之气？ 虽然很微弱，可在运笔舞动时，会有淡淡的气体汇聚到她的笔尖，然后笔走游龙一气呵成后，这张符箓就有淡淡的光晕充斥在上面。 这是一张拥有法力的符箓。 可是很显然小丫头只是在练习，因为画完一张她就很随意的往旁边一扔，然后接着再画下一张。 她在练习熟练度。 是有人在教小柒吗？ 林清泉没有再贸然去问，很显然，女儿有秘密，但并不想告诉他。 或者说是教她的人不让她告诉别人。 那么书岚知道吗？ 林清泉突然想起五年前杀死猪妖并救了她们母女的那个人。 所以，教小柒画符的人是他/她吗？ 还有，他为什么会这种符？他和三清观有什么关系？ 非常奇怪的一点是，自三清山发生异变，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三清观观主，而曾经留在山上的弟子尸骨无存，不知是被妖怪给吃了，还是掉进了震动时出现的裂缝中。 总之自从那次异变，出现诸多稀奇古怪的妖怪后，三清观里的人是一个没见到。 而曾经香火旺盛的道观也在一夕间崩塌消失，只留下一面墙以及墙上的一张符箓。 林清泉心头突然浮现一个可能，之前救书岚杀猪妖的人，会不会是三清观观主？ ...... 唰唰唰...... “这是八仙剑第一式，湘子提篮！” 虽然没了右臂，但林清泉照样可以用左手舞剑。 自发现女儿的天赋，和她有个在暗中教导她的师父，林清泉在纠结了两天后也就想明白了。 岳父说的对，有些东西并不是靠瞒就能瞒住的，有些人天生就不平凡，那就没必要让她做个平凡人。 再加上他在大峡谷的所见所闻，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以后会变得跟以往不一样。 未知的外来者对他们虎视眈眈，身怀绝技者狼子野心，指望他们团结一致对外，不如先指望自己变得更强大。 毕竟，靠人不如靠己。 所以从这天开始，林清泉决定将自己的八仙剑法悉数传给女儿。 一起学剑的还有梦子阳。 小家伙对学习没兴趣，但在剑术一道却略有天赋。 他将第一式拆解开，一招一招的教给两人，没几天就学的有模有样了。 只是在气的运用上，梦子阳跟梦柒比还差的很远。 林清泉看着女儿的速度和招式，他明白了一点，小柒是天生拥有运气之人。也就是说，只要她想，随时都能调用天地之气为己所用。 可比他这个后天学习的父亲厉害多了。 只是让他比较遗憾的是，回来快一周了，还没见到老婆呢。 ...... 三清山，在一处荧光续绕的山洞里，梦书岚喘着粗气趴在石头上。 “再、再来！” “还来？” 玉清歌简直无语，“真不是我打击你，就算再来一百回......可能会有一点点进步，但也只是一点点，再多就没有了。”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你这天赋不行，骨骼也不佳，修习拳法实在是差强人意。让你选法术吧，这里的天地之气这么浓郁，你说你怎么都调动不起来，连运气到身体里都做不到？ 唉，岚啊，五年了，咱要不就放弃吧。小柒以后肯定差不了，她会把你这个妈给护好的。” 梦书岚撑起身子看着她，语气坚定道，“一百回会有一点点进步是吗？好，那我就练一千回，一万回。我要做的是我保护我女儿，而不是成为她的累赘，让她保护我！” 玉清歌撇撇嘴，“拉倒吧你，一万回.....那我岂不是天天要陪你在这破洞里？过分了啊梦书岚。” “麻辣烫，我再请你吃十次麻辣烫。” 玉清歌沉默一瞬，讨价还价道，“二十次，我要吃二十次。” “成交！” 第12章 黑蛇 “湘子提篮的招式不需要太快，要这......小柒，不需要耍太快。” 一开始练的还挺好，但练着练着林清泉就发现了不对劲。 太快了，小柒无论耍哪个招式都极快，快到都不像是他的剑法了。 林清泉想到什么，问道，“小柒，你学了别的剑法了？” 嗯，学了玉氏刀法。师父说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名字再花哨打不过别人屁都没用，所以师父教她的只有一个名：玉氏功法！ 不过这个不能说。 她摇头否认，“没有，我就觉得你这剑法太娘了，所以加点动作进去，让它显得更威猛些。” 林清泉：...... 他有点受不了自己女儿老说自己“太娘”这个词，才五岁的孩子，哪儿学的？ 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娘，他高大威猛，很男子汉的好不好？ “小姑，你加了招式进去，那现在这剑法还能叫八仙剑法吗？” 梦子阳手里拿着把木头做的剑，一边舞一边问梦柒。 “当然不叫了。” 梦柒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木剑顺手往旁边一扔，眼珠子转了转，说，“就叫梦氏剑法好了。” “梦氏剑法？” 梦九坐一边看几人练剑，听到孙女的话忍不住笑了，“好名字，就叫.......” “咯咯哒......咯咯哒......” 梦九话没说完，放在堂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起身去接电话。 “大狗子，都卖出去了？还不够？你说剩下的，没剩多少了，再给你太爷一块，我们再吃两次就没了。” 梦柒听出来是梦子辰打来的电话，忙跑进堂屋到她爷跟前，扯了扯她爷的袖子，小声问，“问问他卖了多少钱？” 梦子辰在电话里听到了梦柒的话，对九太爷道，“太爷，你跟小姑说，我总共带过来五十八斤，老板给的是良心价，三百块一斤，总共卖了一万七千四百块。” 一万多啊...... 梦柒瞪大了眼，里面的光感染了梦九，让他也忍不住一乐，夸大狗子，“做的好，我再给你留一块，回头等你回来给你红烧了吃。” 他也没说给梦子辰辛苦费，说了他也不会要，他们梦家的爷们都一个样，谁给谁帮忙那就真的是纯帮忙，说了就见外了。 梦子辰也开心，帮九太爷卖了蛇肉挣了钱，他还得了老板的夸赞，给了他一个大红包。 里面足足有五千块。 就是要去哪儿再去找这样的野味呢？ 他也没敢说让九太爷再寻摸一条蛇，这可是将近六米的大蟒蛇，那身子比桶还粗呢。别说能不能再找到一条吧，就算能找到，九太爷能打死一条，还能再打死第二条？ 多危险啊，他可不敢让老爷子去冒这个险。 梦九爷孙俩在堂屋接电话，林清泉站在院里听的一清二楚。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断臂，这几天吃了几顿蛇肉，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伤口的位置又痒又麻，但是不疼了。 他从大峡谷出来后就只在京都的医院待了一个星期，之后就赶紧回青州来找书岚和小柒了。 所以他到云梦村的时候，其实伤口还没愈合呢。 因为是被狼妖咬到硬生生撕裂的，所以断口不规整也比较狰狞，想完全愈合到没有疼痛得至少一个月。 这还是因为他不是普通人，会运气来蕴养伤口。 可现在才几天啊，竟然已经愈合了。 蛇妖的肉，竟然还有这种功效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三百块一斤，梦子辰还真的卖便宜了。 但梦柒已经非常满足了。 她就算再聪明，可毕竟才五岁，对钱其实没什么概念的。 平常她爷，还有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四爷爷他们，都是十块二十块的给她，她都觉得已经很多了。 在云梦村的小商店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现在一下子有了一万多，嗯，应该够她妈和仙女师父花个几年吧。 梦柒开开心心的叫了梦子阳出去玩，剑都不练了。 ...... 另一边，梦书岚被玉清歌强行带出了三清山。 她要去吃麻辣烫，不要在这枯燥的山里再待了。 两人只一个闪身就到了三清山脚下，恰好远离了部队把守的警戒线。 但因为最近几年三清山还算平静，没再发生十年前的那场“地震”，也没再出现具有威胁性的妖，因此戒备就稍微松散了些，不如之前那么严阵以待。 其实无论怎么样，对玉清歌来说都不算事。 她会隐匿术。 只要她想，根本没人能看见她。 梦书岚也想学，但直到现在她都还没学会运气，更不用说法术了。 清歌说这个是要讲究天赋的，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就算她钻研一辈子可能都没什么用。 梦书岚虽然不信邪，但她还是将法术放在了第二位，改为主攻拳法了。 这是硬功夫，只要肯吃苦总能学出一些成效的。 只是偶尔还是会有些丧气，从小到大她都是优等生，考试在年级就没下过前三名，中考还从镇上考去了青州市一中，高考更是考了全市第三，进了京都大学的中文系。 可她所有的这些骄傲都在玉清歌口中的修炼面前不堪一击。 她若是出生在清歌的世界，大概就是个废物吧。 两人离开后，三清山内里一处不轻易被人抵达的深潭中，突然平静的潭水轻轻浮动，接着最中间咕噜噜冒出一串泡泡，紧跟着哗啦一声响，一颗硕大的蛇头蹿出水面。 黝黑的头颅冒着森冷的磷光，一只蛇眼像燃着绿色的鬼火，一只却是黑洞洞的窟窿，伤口从左眼直到蛇嘴，歪曲狰狞，看着格外吓人。 如果沈修和林清泉在这里，他俩估计一眼就能认出这条蛇。 十年前在山下清水村的那场战斗中，作为阻击手的沈修的战友一枪打爆了蛇眼，黑蛇携着无边的怒火狂暴的袭向他战友。 沈修拿着机枪拼命的扫射，但蛇皮就像是一层铠甲，普通的子弹对它似乎没什么用。 蛇尾扫向他战友，将阻击手从隐藏地点扫出。 林清泉在杀掉两只鼠妖后赶来支援，他飞起一剑刺向那只被打爆的蛇眼，顺着血窟窿往下狠划。 所以那条从蛇眼到蛇嘴的伤口，是林清泉留下的。 黑蛇受伤后逃入三清山，不见了踪影。 第13章 村里的妖怪 传说中的蛟龙潭四面环山，湖水似是来源于地底，导致整个潭面处于一片凹地。 再加上光线被山体遮挡，常年不见天日，湖水幽冷，深不可测。 以前有攀岩爱好者专门跑到没有被开发的这处山体来挑战，后来不慎掉入潭中。 营救队伍想下到湖中捞人，但每一个都是刚触碰到湖水就冷的不能动弹。 家属花钱让附近村民想方设法送了竹筏过来捞人，但接连打捞三天，别说尸体了，连个鱼之类的活物都没捞出一个来，甚至连棵水草都没有。 后来只能不了了之。 但自那之后再也没人没事找事的跑这里来爬山。 十年前除妖行动结束后，三清山被翻了几遍，就连蛟龙潭也没错过。下不来人就扔炸弹呗。 炸了几次倒是炸出来几条蛇，但都是很普通的小蛇，明显是不成气候的。 沈修他们就以为，那条黑色的、头上长了鳞片的蛇妖，大约是逃离了三清山。 可谁也没想到它哪儿都没去，就躲在潭底养伤呢。 如今十年过去，黑蛇脸上深可见骨的伤早已结痂，在它那张神似人类的蛇脸上留下一道诡异弯曲的疤痕。 黑蛇睁着那只独眼，幽幽望向两山之间的那道裂缝。 风声潇潇，湖水哗哗。 那里是整个蛟龙潭唯一与外界的连接点，若没有那里的声音，整个蛟龙潭就好像一个死寂的坟场，再无半点动静。 此时那道裂缝中卡着一个蛇头。 青色还睁着眼睛的蛇头。 哗的一声，黑蛇蛇尾在潭底摇曳着探向青色蛇头，小心翼翼的将它从裂缝中拔出，卷着到自己身前。 黑蛇低头看着它，绿色的蛇眼里涌出一抹哀伤。 这孩子跟着它来到这个世界时还只是一个蛋，受伤后它在潭底将它孵化，两月前它说要出去觅食，之后就再没回来，没想到...... 是谁？ 黑蛇尾巴高高扬起，狂怒的抽打着湖面。 很憋屈的来到这个世界，又憋屈的被一群普通人碾压，现在，竟然把它的孩子都杀了！ 它不可能再忍，它要给它的孩子报仇，它要将杀它的人类全都给撕碎！ 原本静谧的湖水突然掀起一股巨浪，啪啪的抽打着四面的山体，轰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引起一阵回音。 “嗯？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山下驻守的战士扭头问同伴。 对方竖着耳朵认真听了会，摇头，“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刚刚问话的战士又认真听了听，似乎......动静没有了。 难道是他出现了幻听？ ...... 云梦村外的野竹林。 “连一只竹鼠都没了，那家伙可真能吃。” 梦子阳手里拎着个铲子，忿忿的对梦柒道。全然忘了他口中吃了竹鼠的家伙已经进了他的肚子了。 “走吧，这里不会再有什么东西了。” 梦柒说完带着梦子阳往竹林外走去。 跨过小河时，梦柒回头往河底瞥了眼，随即愣住。 “小姑，怎么了？” 梦子阳是被梦柒抓着后脖领先扔过的河，因为被扔习惯的缘故，到河对岸他勉强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摔个屁股墩。 但走了没两步却发现梦柒不动了。 梦子阳回转身走回河边，学着梦柒的样子盯着河水看。 半响后他挠挠头，什么也没有啊，所以小姑看什么呢？ 梦柒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她只感觉刚刚经过小河时，一道黑影从河底一闪而过，等她仔细去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走吧，可能是我看错了。” 两人转身往村里走，在他们看不见的河底，一条细细的黑线缓缓汇聚到一起，最后凝聚成一条蛇的模样，慢慢朝河面游动。 黑蛇露出脑袋，细细小小的蛇脸上，一只碧绿的眼睛泛着幽冷的光，没了的那只独眼宛如一汪深潭，凝视着离开的两道小身影。 是这里啊，这里的竹林，还有那两只人类小崽子身上，都有它孩子的味道呢...... “姑奶奶，姑奶奶......” 梦柒和梦子阳正蹦跳着往家走，迎面跑来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鼻涕糊了一脸，赤着一只脚，也不知是在猪圈还是在哪儿摔倒了，身上沾满了发臭的烂泥巴。 “皮蛋你给我站那儿，别再往这儿跑。” 不等小家伙跑到他们身前，梦子阳就大叫一声，捂着鼻子往后退，“你这搁哪儿捣鼓的？臭死了。” 梦柒小大人般的板着脸，“赶紧回家让你奶给你洗洗换身衣服，快去，听话。” “可......可是......哇......” 小家伙结结巴巴的，话没说完就撇嘴大哭起来。 “你这只癞皮狗，我们碰都没碰你，现在搁我俩身前哭什么意思啊？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怎么着你了呢。闭嘴，快闭嘴！” 梦子阳气的直蹦。 以前他和小姑打遍村里无敌手，但凡谁被揍哭了都要赖他俩。 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他俩已经金盆洗手很久了，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打那些小屁孩一点意思都没有。 现在癞皮狗这一哭，好了，待会别人肯定不由分说都得怪他俩。 皮蛋没管梦子阳，哭着往梦柒这边靠过来，“姑奶奶.......妖怪......” 梦子阳气笑了，“敢说你姑奶奶是妖怪，臭皮蛋，我看你是真的皮痒了，想挨揍！” “不是......姑奶奶......妖怪，有妖怪......” 梦柒一愣，诧异的看着小皮蛋，问，“哪里有妖怪？” 到底是孩子，没觉得比她小一岁的皮蛋说的话哪里不对劲，不像大人一样认为他是在胡说八道。 “那、那里......” 皮蛋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恐，磕磕巴巴的道，“我、我看见、看见它在吃小猪仔......” 其实那只妖怪昨天还吃了两只小鸡仔，但他告诉爷爷和奶奶，他们都不信，还说鸡仔都好好的，没被谁给吃掉。 家里抱了很多只小鸡仔，爷爷奶奶根本没仔细数，但他知道到底有多少只。 目前为止，已经少了六只了。 所以昨天他就跟着老母鸡去了小鸡们经常找草籽的屋后，然后他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孩，不，那不是小孩，因为它的舌头老长老长，长到一伸出去就嗖的一下黏住一只小鸡，然后拖入它口中，啊呜一下吃掉了。 第14章 变色龙 “好吓人，姑奶奶，那个妖怪有长舌头。” 皮蛋用脏脏的小手比划着，眼里还带着泪花，但表情已经没之前那么害怕了，可能是因为梦柒在他身边吧。 皮蛋是梦子辰的儿子，比梦柒小一岁。两岁的时候他妈跟人私奔跑了，梦子辰只好将他给送回云梦村，交给自己爹妈来带。 这小子说话晚，三岁才开口叫人，现在四岁了，完整的话都还说不利索。为此没少被村里孩子给嘲笑。 不过没人敢当着梦柒的面笑话他，因为梦柒招呼都不打就会直接上手，就算是十岁的孩子都能被她打的哇哇哭。 小丫头想的很简单，这是她侄孙，当着她的面欺负她孙子，当她是死的吗？ 也因此皮蛋在梦柒身边很有安全感，比在爷爷奶奶和爸爸跟前还要安全。 因为只要有姑奶奶在，无论是谁，都不敢欺负他。 “妖怪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那、那里。”皮蛋往他爷奶家屋后的方向指了指，迫不及待的想带梦柒去。在他眼里，他姑奶奶是无敌的，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打的过。 梦子阳却一把拉住了梦柒，看一眼皮蛋，凑近了小声问，“你还真信啊？” “为什么不信？皮蛋从来不撒谎。”梦柒很是笃定的道。 皮蛋一听得意的挺了挺小胸脯，冲梦子阳一抬下巴，“小叔，我说的是真的。” “行行行，你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梦子阳翻了个白眼，认命的跟着他俩往屋后走。 屋后有个菜园子，旁边隔着不远有个猪圈。 皮蛋爷奶家养的老母猪五天前刚下了崽，总共有八个，四白四花，但此时猪圈里就只剩六个，两白四花。 不过猪圈里除了老母猪和六只小猪仔，其它什么也没有。 “妖怪呢？” 梦子阳幸灾乐祸的问皮蛋，就知道这家伙在胡扯。 “在、在......” 皮蛋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鼻涕，眼睛在猪圈里巡视，最后视线定在猪圈里面青色转头的墙面上。 他定定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梦柒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那面墙，第一眼没看出什么来，第二眼恍惚觉得墙在动。 梦柒愣住了。 “姑、姑奶奶，它、它、它会变色。” 梦柒盯着墙朝旁边伸手，“子阳，拿块砖来。” 梦子阳弯腰在地上捡了一小块转头放梦柒手上，然后也趴在猪圈墙头，奇怪的看着那面墙。 真的有东西？ 没看出什么啊，难道妖怪还会变法术？ 是不是会变法术梦柒不知道，反正她接过砖头扬手就砸向了那面墙。 只听“嘭”的一声，砖头直接砸到了墙壁上，然后跌落在地，咕噜两下滚到了母猪身边。 正搂着小猪睡觉的母猪哼哼两声后又恢复了安静，懒东西连眼都没睁。 但三个小家伙哪里还顾得上看母猪，他们皆瞪大眼震惊的看向猪圈里头因为躲避砖头而不得不露出身形的......小孩？ 不不不，那不是小孩。 对方身形和皮蛋差不多，身上还穿着和皮蛋一样的衣服，但是脸是绿色的，嘴巴很大，两只眼像青蛙一样凸出，头顶有个青色三角的东西，上面似有触角在动，看着很恶心。 更恶心的是，它的肚子鼓鼓的，里面还有东西在蠕动。 梦柒最先反应过来，她两臂伸开，将站在她左右两边的梦子阳和皮蛋往后推，小声对两人道，“站远点，别碍事。” 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到这么小却看起来不一般的妖怪，跟以前师父考验她的大青蛇之类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但她没小看对方。 师父说了，会法术的都狡猾，而且越是像这种身体小的，活的时间反而就越长。 都成精会模仿人了，肯定比那些只会靠蛮力硬打的蠢东西要狡猾。 梦子阳扯着皮蛋往后退，前面梦柒则唰的一下跳过猪圈的围墙，再以更快的速度嗖的蹿进猪圈。 与此同时，绿脸的小妖怪也张开大口，一条肉色的舌头闪电般向梦柒袭来。 梦柒侧身躲过，右手往空中一抓，一把特制的小杀猪刀凭空出现。 绿脸小妖怪一看对方手中出现武器，连忙收回舌头转身就跑。 但猪圈狭小逼仄，梦柒堵住一边，另一边就是母猪和猪仔了。它慌不择路，踩着母猪的肚子往外跑。 梦柒一把尖刀直冲向它后胸，突然裤子裂开，一条细细的绿色尾巴像鞭子一样甩过来，梦柒没有躲避，反手挥刀横扫，只听刺啦一下，尾巴被切断，卷曲着掉落在地。 “嗷......” 小妖痛的仰头大叫一声，把躲在远处的梦子阳和皮蛋吓了一大跳。 “你去，去叫九太爷，就说你姑奶奶在这儿跟猪打架呢，说你家猪疯了，让他带刀来。” 梦子阳没见过这种玩意的妖怪，怕梦柒吃亏，推了皮蛋一把，让他去叫人，他自己则攥紧刚刚找到的木棍，打算形势不对就上前去帮忙。 皮蛋扭头就跑。 他也知道自己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虽然他认为姑奶奶那么厉害肯定能打败妖怪的，可小叔既然这么说了，他决定还是先听小叔的吧。 反正九太爷在的话，姑奶奶是肯定不吃亏。 而就在皮蛋刚跑开的当口，小妖正恼怒的用舌头接连攻击梦柒。但让它没想到的是，人类小崽子躲避的速度竟快的离谱，简直非它所能想。 小妖心里更加恐慌了。 这个白嫩香甜的小崽子跟刚才跑走的那个不一样，她很强，是它来到这里后见过的人里最强的。 三天前它在距离这边十公里远的一个小村里刚偷吃了一个出生不久的小崽子，因为怕被人发现逮到，所以吃完它赶紧溜之大吉。 前天来到这里想借着猪圈歇歇脚，中间肚子饿吃两只猪仔怎么了？难道过分吗？ 至于打牙祭的小鸡仔，它压根就没当成一回事。 本来它看中了刚刚跑走的小崽子，想着趁哪天天黑，没人注意把他给吃了。 可没想到它还没来及动手，这个坏心眼的小东西竟然找来了帮手...... 第15章 斩杀小妖 “噗嗤！” 小妖仅仅分神了一瞬间，就被梦柒找到机会，一刀把它舌头给切了。 很坚硬，还有点粘，不是很好切。 可胜在她的刀不一般，是师父从她的储物戒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给翻腾出来的。哪里来的玉仙女不记得了，反正看着小巧可爱，梦柒拿着刚刚好。 后来那枚储物戒被师父给改成了银镯子，戴在了梦柒的右手手腕上。 这就是为什么她可以凭空变出武器的原因了，她手腕上戴的银镯子其实是储物戒。 小妖痛苦的捂住嘴巴满地打滚，舌头是它的命根子，它断了比尾巴断了要疼一百倍。 趁它病要它命。 梦柒毫不犹豫的跳上前一刀插入它脑中，只听“噗”的一声，有红色的血还有绿色的脑浆溅出来，喷了她一脸。 同时一股腥味弥漫在鼻尖，把梦柒恶心的胃里翻腾了两下。 小妖身体抽搐几下，没一会就断了气。 “小柒？” 这时猪圈外传来一声喊，梦柒带着一脸红色绿色的东西抬头看过去，林清泉正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他不是皮蛋喊来的，是听到绿色小妖的惨叫，察觉到不对劲赶来的。 其实这会皮蛋都还没跑到梦九家里呢。 在怔愣了一秒后，林清泉就赶紧跳进猪圈，三两步走到梦柒身边，一把抓住她胳膊，“你这孩子，胆子怎么那么大，别动，让爸看看有没有毒。” 打完后这会梦柒正累着，她没力气挣脱林清泉，就由着他抓着，观察她脸上沾的绿色液体。 清清凉凉的，也没有灼痛感，应该是无毒的。 林清泉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震撼却依旧存在，半点没退去。 他女儿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用刀干脆利落的插入妖怪脑袋的？ 五岁啊，她今年才五岁！ 他心里有些悲哀，感觉自己在女儿的生命中缺失的不仅仅是五年，好像是十五年。 伤感转瞬即逝，林清泉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地上躺着的绿脸小妖上面。 “这是什么东西？” 梦子阳这时也跳进了猪圈，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透的绿油油的妖怪，心有余悸道，“第一次见到这么会藏的妖怪，得亏把它给杀了，不然等它跑到咱们屋里，冷不丁伸出舌头.......咦，又恶心又吓人。” 林清泉也没看出这是个什么玩意，感觉像蜥蜴，又觉得不像。 扯开它身上遮掩的衣物，发现肚子上的皮肤是紫色，两只腿和脚丫却又跟人差不多，即便死了也还是这个样。 真是怪了。 他掏出手机给沈修打过去，仔细说了这边的情况，让他多带几个人过来。 毕竟刚杀了一个蛇妖，现在又出来一个绿脸小妖，说明这一带不太平，很可能还有别的妖怪。 而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梦柒蹲在小妖身边，用她手里的杀猪刀划开了对方的肚子。 “哼哼......” 一只还没断气的小猪仔从破开的肚皮中露出身形，接着在血水中蠕动两下，本想尝试着站起来，最后却只昂了下脑袋，就趴下不动了。 梦柒愣愣的看着小猪仔，不顾它身上沾的血水和肮脏之物，伸手将它从小妖肚子里抱出来，然后用旁边的干草将它全身擦拭一遍，最后放到了母猪身前。 但是小猪依旧没有动，一动也不动。 林清泉挂了电话，扭头就看到小柒和梦子阳蹲在小猪身边，一个给小猪按肚子，一个凑近了对着它的嘴巴吹。 林清泉：...... “小柒，你先回家洗洗换身衣服，待会有几个叔叔会过来，这只小妖他们得带走。” 梦柒听了一愣，“一定要带走吗？” 林清泉不解，“你想留着它？为什么？” 梦柒想说让梦子辰回来看看能不能卖出去，但一想到这玩意脑浆里迸出的绿血......算了，别给你吃出个好歹来。 毕竟这血还有点臭。 她回家洗澡换衣服，路上碰到了着急赶来的爷爷和皮蛋。 “咋的了咋的了？好好的猪怎么发疯了？” 梦九没带刀，拎了个铁棍，想着那老母猪要是控制不住，就给它几棍子先揍晕。 “不是猪，”梦柒看一眼皮蛋，他还真照着子阳说的去做了，大概也是想到说姑奶奶跟妖怪打架，九太爷会不信。 就像他跟自己爷奶说有妖怪，他们也不信一样。 反而是说家里的母猪发疯更有说服力，毕竟自从小猪仔出生，他们几个几乎每天都要看一回，看的时候不小心惹怒了母猪，也是很有可能的。 “爷，以后你注意点，村里不太平。”梦柒说着朝后指了指，“出现了一只小妖怪，老林也没看出是什么。” 妖怪？ 梦九惊讶的瞪大了眼，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前几天才讲过的事，现在就来了？ 地邪么？ “姑、姑奶奶......” “已经打死了，别担心。” 等梦柒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再回来，猪圈前已经围了一圈人。 不过没外人，基本全是梦家人。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沈修几人开着车风驰电掣的进了村。经过村外的野竹林时，沈修按下车窗朝外看了眼，随后扭头对车里一名左脸上有疤的中年男子道，“夏队，蛇妖就是从这个竹林出来的，也是巧了，正赶上林先生回来看女儿，所以跟梦老爷子联手把那畜生给宰了。要不是有他在，估计这村里人都得遭殃。” 林清泉之前跟他讲述的时候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毕竟那蛇将近六米呢，光是梦九一个人将之斩杀，很难有说服力。 但再加上他那就完全不同了。 夏云松从车窗处探头朝外看了眼，竹林的叶子碧绿葱翠，竹竿高耸，一派生机勃发的繁茂景象。 一个不经常去人的竹林，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 “清水村一战后逃走的妖怪还是不少，大概是见识到了咱们重武器的厉害吧，现在这帮东西不敢明着结伙作案，但会暗着来。截至到目前为止，接到异常报案的不下百起，这其中还不包括一些地区的婴幼儿失踪案。有人将之定性为被拐卖，我却总觉得不对劲，只是咱们人手有限，实在抽不出身去调查......” 第16章 爆炒妖丹 “唉，要是林先生肯加入咱们就好了。” 夏云松出任务刚回来，他问沈修，“你说他右臂没了？” “对，刚回青州的时候都还没恢复好。夏队，你知道林先生他......” “听说大峡谷那边潜伏了不少从三清山跑走的大妖，五年前林清泉跟他同门师兄弟就是去的那里。” 所以胳膊怎么没的，不言而喻。 沈修忍不住叹气，“你说这好端端的太平盛世，突然出来这么一帮子东西......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将它们给斩尽杀绝。” 汽车进村后，竹林边的小河里又缓缓竖立起一道细细的黑影。 黑蛇碧绿的独眼阴翳的盯着离开的“法器”，对于那没怎么听过的轰鸣声有些忌惮。 那个脸上带疤的人类它记得，刚到这个世界时，他指挥着手下杀了它们不少同类，还拿了个喷火的东西烧它们。就连它的眼睛都是被他们的暗器所伤。 这是个硬茬子，手里有绝招。 黑蛇有些庆幸它没有贸然出手，原本是想着等天黑再进村去找那两个人类小崽子，没想到竟等来了他们的援军。 嗯？ 难道小崽子察觉了它的存在，所以特意叫的人？ 好狡猾的小东西。 现在看来，计划只能先暂缓了。 因为它现在不能出事，它出事了，它最小的孩子怎么办？ 它可还没孵化出来呢。 黑线缓缓没入水中，沿着河流疾驰而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吧小东西，这笔帐它早晚要讨回来，它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 沈修他们直接将车开到梦九家门口，还没下车呢就看见一个小孩跑过来。 “警察叔叔好，九太爷他们在后面，从这边走，跟我来。” 小孩说完转身一溜烟的跑远了。 等沈修他们走到屋后的一处猪圈前，却发现前面围着的人群一片骚动。 “哎呦我滴个乖乖......” “脑袋都开瓢了竟然没死透。” “肚子也被划开了也没死，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谁晓得是什么鬼玩意，竟然还敢偷袭小柒，幸好她爸在旁边，一刀给掏出个东西来。现在是真死了吧？” 夏云松和沈修对视一眼，几人快步走上前去。 只见人群中间的猪圈里，林清泉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杀猪刀，刀尖上插着一个圆乎乎的鸡蛋大小的白色肉团。 他举着肉团对身边的小女孩说着，“看见吗？这是妖丹。有的妖砍了脑袋能死，那是因为妖丹还没长成，没成大气候。但有的就不一样了，就像这个小妖，它的妖丹已经长成，你就算砍了它脑袋，它也死不了，还可能会再长出来一个。所以记住了，杀妖一定要把妖丹给取出来。” 夏云松和沈修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 林先生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教孩子杀妖呢。 两人看向年仅五岁的小女孩，一时都有些沉默。 这个......教这个是不是早了点？ 此时躺在地上的绿脸小妖跟之前完全变了样，身上的衣服已经消失，貌似人类的四肢也变成了四条粗壮并且疙疙瘩瘩的绿色爪子，身体也由原来的四、五岁小孩的样子，变成了两米长的身躯。肚子被剖开，里面的内脏散落一地。 林清泉转身看向沈修几人，在看到夏云松时先是愣了下，随后笑着打招呼，“夏队竟然亲自过来了。” “主要是来看看林先生你，怎么样？你的胳膊要不要去我们那边看一下？” 夏云松跟林清泉打过几次交道，两人算得上老相识。 他是想建议他装个假肢的，不过现在这种场合很明显不适合说，回头再跟他提一个样。 “再说吧，你们先来看下这个。” 几人跳进猪圈，梦九在旁边开始撵梦家人，“都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皮蛋他爷梦大元迟疑的问道，“九爷，我家母猪和猪仔要不要先赶出来？” 他现在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孙子说的是真的，他就早点去找小姑父帮忙杀妖了，何至于现在损失两头猪仔呢。 那头没心没肺的老母猪，在绿脸小妖装死，然后试图偷袭梦柒时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此时带着剩下的六只猪仔正趴在墙角瑟瑟发抖。 梦九瞥了眼对梦大元摇头，“不用，你们先离开。” “是变色龙吗？” 根据梦柒的描述，这东西似乎有随着物体变色的技能，再加上三角头颅和碧绿的身子，看起来非常像。 “日了狗了，这玩意竟然也能成精？还他妈都修炼出妖丹出来了。” 见所有人都盯着林清泉尖刀上面的白色肉团，梦柒有些紧张，她脱口而出道，“叔叔，变色龙你们带走，妖丹能不能留给我？” 夏云松有些诧异，他笑着问梦柒，“你叫小柒是吧？能不能告诉叔叔，你要妖丹做什么？” 做什么她还没想好，但她本能的觉得这是个好东西。 平常家里杀鸡宰鸭，她爷总喜欢把心留给她，说是有营养，吃了对身体好。 鸡鸭的心脏有营养，同理，那妖的妖丹等同于心脏，是不是更有营养呢？ 所以她想留下这玩意炒了吃。 但这话不能直说，她怕这些叔叔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毕竟之前吃蛇肉他们都还觉得奇怪呢。 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梦柒就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漆黑漂亮的眸子眼巴巴盯着那个妖丹。 “行，给你。” 夏云松以为这孩子就是好奇，想留下玩一玩，所以没多想就同意了。 毕竟这东西在他们队里好多呢，都没用。 跟林清泉又聊了一会交流了下信息，夏云松和沈修几人就把妖怪抬车上带走了。 “上次那个蛇胆是不是在你那儿？” 等人走后回到自己家，梦柒转身问林清泉。 “在，我看蛇肉口感和效果都不错，打算处理一下给你爷泡酒。” 林清泉说完后，梦九扭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了声，心说你讨好我有什么用？等书岚回来，她要是还坚持跟你离婚，我还能不站我闺女站你这一边？ “那行吧，那个你留着泡酒，这个咱们今天晚上炒着吃。爷，你看需不需要加点朝天椒？” 听到宝贝女儿的话，林清泉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第17章 梦书岚回来了 这时大门口又传来一阵汽车声。 院门敞开着，几人扭头去看，就见梦书岚从一辆白色Polo小汽车上走下来。 “妈妈。” 梦柒眼睛一亮，欢呼着扑了上去。 梦书岚手一捞就轻松的单手将女儿给抱了起来，她也没察觉自己的力气有什么变化，只是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笑着问，“我进村的时候看见黄帝身上都是伤，它是又招你了吗？” 黄帝是一只体型高大的藏獒，今年六岁，又霸道又凶猛，经常把村里的其他狗欺负的不敢露头。有时看到村民手里拿了肉之类吃的，还会嗷一声扑上前去抢。 因为是云梦村大队书记云老三的儿子养的，村里人敢怒不敢言。 梦家人口多，大队书记即便姓云也不敢惹他们，所以就像是跟狗商量好了一样，一只畜生也会看人下菜，只抢其他人，不抢梦家人。 云梦村顾名思义，云和梦是两大姓，其它杂姓占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再说回那只叫黄帝的藏獒，横行霸道了几年，有一次欺负狗欺负到了梦柒跟前，它把皮蛋的泰迪给咬了。 皮蛋扯着嗓子嗷嗷的哭，梦柒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劈头盖脸就打了上去，从村头打到村尾，又从村东打到村西。 一人一狗扑通扑通的在村里狂奔，尘土飞扬，狼烟滚滚。 可看在村里人眼中就极爽，甚至还有人给梦柒鼓掌，“小柒，打死它。”太解恨了。 云老三的儿子看的心惊肉跳胆战心惊，跑到梦九跟前叫嚣，“停下，快让那死丫头停下，她要是敢把我的黄帝给打伤了，我揍死她。” 梦九瞥了他一眼，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问，“你要揍死谁？还黄帝，那你他娘的是不是皇子？” 云老三的儿子不敢吭声了，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跑回了家。 那一次之后黄帝就老实了，别说到村里转悠了，连门都不敢出。 狗也是有智商的，一看这情形还有什么好说的？全都自动自发的认了梦柒当老大。 之后谁再被黄帝欺负，立马扭头跑梦柒身边去哼唧，梦柒问都不问直接就把黄帝揍一顿。 为此还被村里人封了个霸气的美称：狗老大！ 云老三家住在村东头，梦书岚正好是从那边公路过来的，经过他家门口时就看到那只黄色的藏獒耷拉着脑袋趴在家门口，全身血迹斑斑，也不知怎么了。 其实她不认为是小柒给打的，女儿虽然很厉害，但对于村里的猫猫狗狗她还是比较有分寸，即便动手也基本不见血。 但在他们村，除了她家小柒，真没人敢动那只狗一下，主要也是因为动不了，对一般人来说太凶太猛了。 所以这就很奇怪。 梦柒也奇怪，她这两天忙着呢，根本没空理大黄。 对了，她给改了名，叫大黄。 “书岚......” 不等梦柒开口说大黄的事，梦书岚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略带忐忑的喊声。 她还没来及进院子呢，只刚在门口下了车，小柒就跑了出来，所以压根没发现今天家里多了一个人。 梦书岚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愣了。 随即她脸沉下来，但张口刚要说什么，视线便无意间瞥到他右臂空空荡荡的袖子，梦书岚再次愣住。 到底是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人，刚刚第一眼她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只是她刻意的让自己不要去关注，毕竟马上就没关系了，他怎么样与她无关。 但少了一条胳膊...... 关你屁事关你屁事关你屁事...... 梦书岚在心里反复默念这四个字，随后将视线从那条断臂上挪开，低头拍了拍小柒的脑袋，温声道，“你先回家去，我跟你......总之大人有话要说，你小孩不适合听。” 梦柒也没兴趣听，她现在只对那只小妖的妖丹感兴趣，听老林说，这是个已经长成的妖丹，比前几天那条蛇妖的蛇胆要高级。 她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低级跟高级的区别，就连妖这种生物是怎么形成的，她那个不靠谱的师父都说的模棱两可。 什么在他们那个世界妖是天生天养的，一出生就能幻化人形，还有自身独有的技法。 有的很厉害，比他们修士都厉害的多。 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还保留了动物本能的低级妖，就像大青蛇，还有之前被她拿来练手的鼠妖和一只身形极快的猫妖。 但她只说了这些，其它的也不知是想不起来了还是懒得想，总之最后连妖丹的事情都没跟她提。 导致梦柒一直以为杀妖只要把脑袋砍了就行了呢。 毕竟之前她妈跟她说起师父救她们时，一招削掉了猪妖的脑袋。 她师父记忆不全，关于自己在那个世界的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唯一记得清楚的是，她有一个叫小柒的徒弟，但在一场战斗中陨落了。 对了，师父呢？ 梦柒离开前瞥了眼车内，里面没有人，师父没跟着妈妈一起回来。 这是......又沉睡了吗？ 师父似乎是受过不轻的伤，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沉睡......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一段时间，就像狗熊冬眠一样。有时候是一个月，有时是两个月，或者更久。 时间是由她什么时候醒来决定的。 她管这个叫闭关。 但梦柒认为叫沉睡更合适。 本来就是在睡觉嘛，闭什么关？ 距离三清山约莫十公里的地方有个小镇，叫三水镇。十年前清水村被屠，三水镇上的人惶惶不可终日，一夜间搬走了一大半，导致镇上一下出来了很多空房。 后来几年过去平安无事，又有一部分人搬回去，不过到底还是走的人比较多，所以显得三水镇非常的空旷萧条。 梦书岚在跟着玉清歌往返三清山几次后，趁机低价在三水镇买了栋带院子的房子。 那是栋建了没几年的二层小楼，带了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面还有棵大枣树，以及被青砖垒起来的漂亮小花园和干净宽敞的厨房。 总之第一眼梦书岚就喜欢上了这房子，再加上房主着急离开，都没跟她来虚的，直接一口价，五万块！ 之后玉清歌需要沉睡时，都会回到这个房子里。 第18章 离还是不离？ “你看看选个时间，我们去把离婚证给领了。” 梦书岚等小柒蹦跳着进了厨房，转头看向林清泉，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不离。”林清泉眼神灼灼的盯着她，斩钉截铁，“死都不离。” “林清泉！”梦书岚气笑了，“按照法律规定，分居......” “我们没有分居。”林清泉说着走上前用仅剩的左手一把拉住她，低声哀求，“我是被困住没办法回来，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之前你说过，等我解决了.....” “你解决了吗？” “我......”林清泉哑口无言。 就知道是这样。 梦书岚眼中闪过一抹讥诮，淡淡道，“你查不出来，我也没证据，所以就只能拿萧月华没办法，是吧？可你想过吗林清泉，那晚如果不是有人及时赶到救了我，现在我和小柒的坟头草都不知长了几茬了。” 林清泉神情一震，顺着老婆的话一想到她的说的那个场景，心头立刻涌上密密麻麻的痛！ 他老婆，还有他可爱的女儿没出生就没了......这是他绝对接受不了的，他会疯！ “对不起老婆，是我没能耐，是我连累了你......我......”林清泉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从今天起我退出师门，从今以后跟龙山和萧家再无关系。至于萧月华......如果以后碰到，我绝对不会再客气。” 两条人命，难道不需要付出些什么来偿还？ 上次去质问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动手，只是他师伯和南师兄他们都在，即便动手他也伤不了她。 梦书岚知道他师父对他有恩，能退出师门对他来说确实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毕竟他可是他师父萧望海唯一的徒弟。 而龙山掌门如今是他师伯萧成海，也就是萧月华她亲爹。 所以人家是有肆意作恶的资本的。 别说她和女儿现在没事了，就算当初她一尸两命，她相信萧月华也不会怎么样，有她爹和哥哥在，林清泉也肯定动不了她一根手指头。 还真是憋屈啊！ 说她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倒也是事实，她跟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路的。 不过跟萧月华的这笔帐，她是一定要算的。 “老婆，不离婚好不好？没有你和小柒，我就没家了......” 林清泉左手下滑，紧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小声道，“我不能没有你们俩，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也不会再不经你允许离开你。老婆，我很想你，还有小柒。这几天你不在家不知道，我们爷俩相处的很好，她挺喜欢我，你总不会忍心让她这么小就没有爸爸......”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我没说！” 林清泉一边小声呢喃着劝着老婆一边慢慢低头，眼看着快要亲到人了，院子里突然爆出熊孩子的一声大喊，吓得他身体立马站直了，同时耳根爆红，眼神慌乱。 他扭头看向院里，本想呵斥女儿两声，出口的话却轻柔的半点威慑力都没有，“爸爸妈妈在说正事呢，你怎么能偷听？” 梦柒轻哼了声，看一眼同样红着脸的她妈，背着小手转身又回了厨房。 “过来烧火。” 梦九做饭习惯了，此时已经手脚利落的先在锅里蒸了米饭，又在砂锅里炖了给梦书岚留的龙凤汤。小妖的妖丹切成了薄片用生抽和蚝油腌了，又切了葱姜蒜和小米椒搭配。 爆炒一下尝尝味道怎么样。 “你二爷上午去镇上卖菜，给捎了五斤排骨，我先焯水炖上，咱再炒妖丹。”说完梦九顿了下，之后凑到孙女身边，小声问，“刚刚你爸妈都说什么了？” 梦柒同样小声道，“我妈说离婚，老林说死都不离，他还说要退出师门，又说想我妈，还说我喜欢他，别让我这么小没有爸......我小的时候都没爸，现在都这么大了，要爸有啥用？对吧爷？” “对......”梦九习惯性顺着孙女的话点头，点完反应过来又猛摇头，“不对不对，爷跟你说，虽然你爸这几年没顾得上你和你妈，看着挺不是东西的，但他做的是大事，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已才不能回来的。所以......” “爷，你怎么能替他说话呢？你不站你闺女这边了？”梦柒瞪大眼好奇的看着梦九。 梦九也纠结，既想站闺女这边，但他又觉得林清泉也没错。 上午跟来的带疤的夏队聊了会，知道之前三清山发生妖祸时，他这个女婿是出了大力的，不仅杀了很多妖，也救了很多人。 就连他这只胳膊都是为了救人才没的。 他也不是为了这高尚的情怀才站林清泉这边，就是这人本质不错，对闺女也真心，更不用说两人之间还有个孩子了，所以要是真离了......有点可惜！ 有心想问问孙女咋想的，可一看小柒这没心没肺的，刚还拆了她爹的台......算了，爱咋咋滴吧，不管了。 “来，咱们爆炒个妖丹，尝尝什么味。” 梦九将闺女和女婿的事甩到身后，起身开始炒菜。 铁锅烧热，倒油，先把葱姜蒜小米椒放进去，就听刺啦一声，一股辛辣味在厨房弥漫。翻炒几下，梦九将腌好的妖丹端来倒入锅中，继续大火翻炒。 “心一般都熟的快，这种应该也是吧。” 梦九从锅里用筷子夹起一块，看了看孙女，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道，“爷先尝尝，没毒你再吃。” 梦柒面无表情，“只准尝一块。” 本来妖丹就没多大，她爷要尝个四五六七八口，那她只能吃里面的葱姜蒜辣椒了。 哪知梦九尝完却放下筷子不动了。 梦柒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起身看了看锅里，鼻子嗅了嗅，怪了，这玩意好像没蛇肉香，不好吃？ 她捞过筷子正想也夹一块尝一尝，却见她爷叹了一口气，“唉，精华啊，确实是精华。乖孙，去叫你妈，吃饭了。” 梦柒从厨房往门外探头看了眼，见两人还站在大门口，离的也还是那么近。 她不禁有些纳闷，妈不是想跟老林分手离婚吗？那怎么还给他机会让他拉手呢？ 所以这是想离还是不想离？ 第19章 赌注 “这什么汤？怎么这么香。” 梦书岚坐在自家厨房的小桌前，端起面前的龙凤汤，一边忍不住连续喝了好几口，一边对梦九道，“爸，你这手艺又精进了啊，这汤熬的不错，简直好喝的离谱。” 梦九和梦柒，包括林清泉在内，全都异口同声的说道，“是鸡汤。” 梦书岚抬头狐疑的扫过三人，总感觉他们的默契有点不正常。 梦九面不改色，从汤里捞了个鸡腿放孙女碗里。 梦书岚一看放心了，确实是鸡汤。 但怎么跟以前的味道不一样？ “你大娘养了八年的老母鸡，可不得跟别的鸡不一样。” 梦书岚没什么可怀疑的了，她大娘养鸡都散养，吃虫子草籽长大，确实跟圈养的鸡不一样。 另一方面是，除了她和小柒，真没别人能吃到她的鸡。 “待会我去她家一趟，屋子得收拾了，再顺便给她洗个澡。” 梦书岚口中的大娘是梦九的大嫂，长嫂如母，对梦九来说这个把他养大的大嫂，真跟自己老母亲没区别。 老太太今年八十二，腿脚还算利索，平常还能种个菜做个饭，总之照顾自己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再没问题也上了岁数，在某些事情上还是需要人照顾的。 像收拾屋子和洗澡，一般梦书岚在的话，都是她去做。 梦九和梦柒以及林清泉看她说起了别的，没再怀疑汤，而且三两口喝完了一碗，都松了一口气。 喝下就好，这汤是真不错。 但倘若让梦书岚知道汤里面加了蛇肉......别说喝了，估计立马得给你扔出去老远。 她怕蛇，就算你跟她说这是条要化龙的蛇，所以这蛇肉相当于龙肉，那她也绝对不会碰一下。 “这东西真好吃，就是太少了。” 小妖的妖丹只有鸡蛋大小，梦九就算切的再薄也总共就那么多，四个人一人分个两三片，没了。 “爸，你这又炒的什么？也不像是鸡胗啊，可为什么入口才嚼了两下就化了，而且......” 梦书岚说着认真感受了下，入腹后竟感觉有股微妙的气体在体内窜动，她心下一动，然而再想找到却没了。 咦？ 难道刚刚是错觉？ 同时察觉到异样的还有林清泉，他感觉自己的伤口更痒了，就是那种愈合后结痂，然后新肉长好，痂要脱落的感觉。 这妖丹...... “小柒今天杀了一只妖，这是妖的妖丹。” 梦九不打算瞒女儿，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遍，末了叮嘱她，“以后你注意点，也别再隔三岔五往外跑，我估摸着，以后估计要出事。” 村里竟然进妖了？ 梦书岚眉头微蹙，想起自己跟清歌在三清山时，她曾指着地下说有妖。 因为之前受挫，有的遁入地底养伤，有的在养精蓄锐，观察这个世界。 可不论是哪一种，或许有一天它们就出来了。 现在是出来了吗？ 不应该啊，清歌就在那儿，有妖出来她会知道的。 她受过伤，没能力去地底将它们给揪出来，但在外面还是有能力斩杀的。 “你想到什么了？” 林清泉见梦书岚听说有妖后似乎是陷入了沉思，有些不解的问，“除了五年前的那只猪妖，你是不是还碰到过其它妖？” 梦书岚回神，瞥了眼林清泉，淡淡道，“要你管！” 林清泉一哽，忙夹了块排骨放到她碗里，讨好的道，“现在我虽然只剩一只胳膊，但收拾平常的妖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也粗懂一些阵法，等吃了饭可以在院里布置个，也好增加咱们的安全度。” 梦书岚知道他懂阵法，但是是清歌告诉她的，还说当初家里布的那个阵简单的很。所以林清泉说的粗懂，可能确实是粗懂。 这五年她跟小柒也跟着清歌学了点，不过母女俩一个没天赋，一个年龄小对武学更加感兴趣，阵法是一知半解，所以学的时候差点没把玉仙女给气死。 林清泉是略懂，但她们母女可能连门都没入。 “行，你布完给我们讲一下，让我们也看看。” 玉仙女的阵法深奥玄妙，难以理解，不知道林清泉的怎么样，她俩是不是能看懂？ 林清泉一看老婆感兴趣，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几口把饭扒完就要去准备。 “你俩还离婚吗？”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梦书岚和林清泉都顿住了，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问话的梦柒。 “不离，爸爸妈妈是不可能离婚的。” 林清泉看着女儿，语气坚决，“我们要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会陪着你长大。爸爸爱妈妈也爱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们俩。” 说完他扭头看向梦书岚，对方微垂着脑袋，神色略显尴尬。 “行吧，不离就不离吧，我也不吃亏。” 小丫头说着把饭碗一推，站起身道，“梦子辰说我妈回来肯定会跟老林离婚，子阳说不会，他俩打了赌，十包辣条加十瓶可乐。我见我爷没赶老林走，就押了子阳。所以梦子辰现在欠我们俩二十包辣条和二十瓶可乐。我现在过去找子阳，让他记着点，等梦子辰回来得兑现。” 林清泉&梦书岚：...... 等他俩反应过来，小丫头已经一溜烟的跑的没影了。 梦九三两步走到厨房门口朝外喊，“辣条那玩意吃多了不好，换别的，小柒，让大狗子给你换旺旺......” 林清泉&梦书岚：...... 两人略显尴尬的对视一眼。 梦书岚犹豫道：“要不......” “不行，想都不要想。咱俩这一辈子只可能有一个证，那就是结婚证！” 梦书岚仍在纠结，“可辣条那东西不健康，真的不能吃。” 林清泉：...... 他抹了一把脸，无奈起身，“我去找阵法书，待会空下来我跟你讲一下。” ...... 另一边，梦柒找了梦子阳，两人溜达着往村东走。 “我妈说大黄被打了。” 梦子阳瞪大眼，“它又招你了？” 梦柒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要是我打的现在我还去看它吗？” 对噢。 梦子阳明白过来，随即诧异道，“咱村除了你还有人敢动大黄？” 两小家伙别看腿短，走路可不慢，倒腾着不一会就到了云老三家门口。 “汪......” 随着一声狗叫，一只庞然大物猛地从院里蹿了出来...... 第20章 今天这是怎么了 梦柒和梦子阳刚到云老三家门口，还没站稳呢，就听到大黄一声惨叫，紧接着从院里蹿出来，快速躲到了梦柒身后。 对，是躲。 大黄这贱狗因为之前被梦柒打怕了，每次见她都是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是离的十万八千里，彼此看不见影的那种。 啥时候像这样主动迎上来过？ 而且那张狗脸看见她还明显像见到救星一样，一时间把梦柒和梦子阳都给搞懵了。 “大黄疯了？” 梦柒挠挠头，回头看向和她差不多高的藏獒，问，“你脑子被驴踢了？” “汪.....” 这声叫还带了点哼唧，又弱又没气势，带着脸上的那道血痕，看着可怜巴巴的。 梦子阳站在另一侧，轻而易举的看清了它身上那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痕，血迹斑斑，颇为吓人。 他倒抽一口凉气，扭头叫梦柒，“小姑，有人替你教训大黄，但好像过头了。” “给我滚进来。” 梦子阳话落，突然院里传来一声吼，大黄壮硕的身躯一抖，尾巴都夹了后腿间，瑟瑟发抖。 哒哒哒...... 拖鞋拍打在水泥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不多会从院里走出一个手里拎着鞭子的白白胖胖的年轻人。 云老三的独子，云家亮。 作为云梦村的支书，云老三家的房子在这里是独一份，三层的小洋楼宽敞明亮，四四方方的院子全铺了水泥地，红漆大铁门，气派堂皇。 院里还停了辆本田越野车，为支书的丰厚家底又贡献了一份力。 “呵，我当是谁呢。” 看见梦柒，云家亮扭头往旁边啐了口，“死丫头，谁让你过来我家的？别以为有梦九护着我就不敢动你，老子......” “家亮，你说什么呢？小柒年龄小但辈分可比你高，别没大没小的。” 一名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匆忙从厨房走出来，冲梦柒讨好的笑了笑，“小柒啊，家亮出门跟朋友喝酒刚回来，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你做姑姑的别跟他一般见识。” 梦柒将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矜持的点了点头，学着她爷的口气，“没事，今天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就把他当个屁给放了。但老三家的，你这儿子明显是缺乏教养，平常宠溺的太厉害，慈母多败儿，他这样以后可不会有大出息。让你家老三揍几顿就好了。” 云老三媳妇嘴角抽了抽，死丫头怎么还顺杆子上爬了呢？ 还慈母多败儿，你个黄毛丫头懂个屁！ “缺......你说谁缺乏教养？” 云家亮火冒三丈，扬起手里的鞭子就要抽过去，却被他妈拦腰给抱住，“儿子啊，这丫头可不能动，你抽她一下不打紧，回头梦家几个老头能把你爹给拆了......放下，快把鞭子给放下。” 梦家人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别说这丫头是梦九的宝贝疙瘩了，就是当年梦书岚被她小姑子给骂哭，梦家的侄媳妇孙媳妇堵住他们云家的大门骂了一整天。 导致她小姑子后来嫁走后再也不敢回云梦村。 没办法，人家不仅人口多，还团结。哪是他们云家这盘散沙能比的。 也是梦家人不稀罕当大队支书，不然怎么可能轮得到云老三。 所以梦家的人，云老三是动都不敢动。 云家亮虽骄纵，但他也知道梦柒碰不得，平时看到都是不理会。 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从青州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先拿着鞭子抽黄帝，这会又想抽梦柒...... “嘭” 不等云老三媳妇心理活动结束，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紧接着一股大力扯开她的胳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背就跟自家的水泥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瞪着眼张着嘴，愣愣的躺在地上，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同样愣住的还有梦柒和梦子阳。 他俩看到了什么？ 云家亮竟然把他妈拎起来扔了出去，而且还是单手扔。 两小家伙看向地面躺着的圆圆的胖胖的身体，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斤，但肯定是不轻的。 所以云家亮这个废物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了？ 两人都好奇的看向白白胖胖的云家亮，但这时躲在他们身后的大黄动了。 它全身紧绷，黄毛奓起，脑袋微垂，低沉的哼哼声从呲着狗牙的嘴里发出，那是危险的想要进攻的声音。 梦柒刚扭过头，就见大黄高大的身躯一个飞纵向云家亮扑去。 “啪、啪......” 云家亮闪身躲过，手中的鞭子准确无误的抽打在大黄身上。 梦柒和梦子阳全都震惊的张大了嘴。 这...... 大黄身上的伤是云家亮打的？ 大黄在攻击它的主人云家亮？ “小、小姑......” 梦子阳见云家亮发狠般的抽打大黄，简直是鞭鞭见血，没一会大黄身上的皮毛差不多全被血给浸湿了。 他有点害怕，到底是村里养的狗，即便是讨厌的云家养的，可他依旧很喜欢。 所以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大黄被抽死。 梦柒也不想。 在梦子阳开口后，她瞅准机会扑上去一把抓住了鞭子，大黄则趁机凶狠的咬住了云家亮握着鞭子的那只手臂。 “黄帝你怎么能咬家亮呢？快放......” 云老三媳妇这会终于从呆愣中回神，但她还没来及去伤心儿子对她动手这件事，就看到她的宝贝儿子被梦柒那死丫头和黄帝一左一右的制住了。 刚要爬起去帮她儿子，哪知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儿子的屁股后面突然噗的一下，出现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云老三媳妇使劲眨了眨眼，又揉了揉，再仔细去看，那类似尾巴的东西依旧在她宝贝儿子的屁股上挂着，白色的毛看着比她冬天买的围巾还蓬松，又粗又长，还往天上翘。 还没爬起来的圆胖身躯又扑通一下坐回了地上，愣愣的看着前面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一狗。 梦柒一看，原来云家亮不是云家亮，那还客气什么？ 小手五指一张，杀猪刀横向一划，“云家亮”后退要避开，但那股罡气仍旧划破了它身上的白色衬衫，露出毛绒绒的前胸。 “我去，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梦子阳心惊胆战，不知道他们村今天这是怎么了，刚宰了一只小妖，这又来一只。 怎么老逮着他们村祸害？ 第21章 灰狐 一开始看见梦柒的时候，灰狐内心一阵狂喜。 来这个世界之前它就受了伤，过来后还没看清这里具体是个什么地方呢，身旁的一帮蠢货就乌泱泱的冲下山开始袭击人类。 对此它很不屑。 一看就是一帮子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吃了有什么用？ 除了能稍稍满足一点口腹之欲，对修炼是半点作用都没有。 它吃人比较挑，不是修仙者它不吃。 然而让它没想到的是，它不吃这里的普通人，这里的普通人却想把它给烤了。 蠢货们屠了一个村子，还在好奇这里的房子和东西时，它们被人类给包围了。 作为一名有着八百年寿命的狐妖，它是不屑参与这种小打小闹的战斗的。 不过是群普通的人类，它跺跺脚就能轻易碾死一大片。然而让它没想到的是，它离开战场往外走，那些可笑的普通人居然用两个铁疙瘩做成的暗器来袭击它。 那种程度的速度当然不可能伤到它，它只是好奇这个世界的人类拥有的暗器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要说聪明，妖怪里就没有比它们狐狸更聪明的了。 关键是它们不仅聪明，还好学。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句话还是它从人类那里学来的。 初来乍到，它得了解下这些普通人手里都有些什么样的武器。 刚才就看了，他们手里的东西很奇怪，不是它们那个世界普通人用的刀枪剑戟之类，但看着也没什么厉害的，就是些小玩意。 所以这两个铁疙瘩是个什么东西呢？ 抓到手里后，它好奇的举到眼前正想研究，突然“轰”的一下......也怪它，大意了，导致自己的肉体当场被那两个丑不拉几的铁玩意给炸伤。 如果不是它修为够高反应够快，它的肉体铁定得要重塑了。 但也让它受伤的身体雪上加霜，更加严重了。 它逃出了三清山。 本想找个深山老林躲一躲养养伤，可他妈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山都被占了地盘了，山脚下还有奇怪的屋子和大门。 它偷偷观察过，想上山似乎要给一个窗口递东西，它想，这应该类似它们那里的拜山头。 到我的地盘来走动，不经过我允许怎么行？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搁以前它会不屑一顾，直接将大门给踩扁，将这里的山大王给赶出去，换它来做。 但那两个威力巨大的铁疙瘩给它造成了阴影，让它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没办法，它拖着残破的躯体终于找到一处没有人烟的、光秃秃的荒山来养伤。 本就神魂受损，肉体再遭受如此重创，导致它一闭眼就沉睡过去。 再睁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年吧，也可能几十年，它不是很在乎，毕竟对于它这种高龄的狐妖，这点时间根本就无所谓。 有所谓的是这个天地之气匮乏的世界太让它暴躁了。 为什么这里半点灵气都没有？ 这让它受伤的神魂依旧伤着，肉体也只是堪堪愈合，远没有之前的强硬。 如果再来一次那种铁疙瘩，它敢肯定，它的身体肯定会碎掉。 呼...... 灰狐长出了一口气，它饿了，它得出去吃东西。 于是灰狐走出荒山。 恰好云家亮从青州聚会结束回家，人有三急，他停车在荒山脚下撒尿。 一泡尿没结束便看到山上下来一个穿着灰色长裙、长发飘飘的漂亮女人。 云家亮傻眼了。 看着漂亮女人走近，他都忘了把裤子给拉上，直到对方冲他妩媚一笑，这才猛地回神，着急忙慌的转身提裤子。 灰狐受了伤，导致化形术也受了影响。在云家亮转身时，它也赶紧将身后的尾巴塞进裙子里。 吃人很简单，可它想先通过这个人了解下这个世界。 于是在它的魅惑下，眼前白白胖胖的食物邀请它上了他的“法器”。 一路上听他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大概的对他这个人有了个初步了解。 不过对于这个世界灰狐却更加迷惑了，因为他说的话很多它都听不懂，还问它穿一身古装是不是在考斯谁？ 它淡笑不语。 不懂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真不行就露下腿，这个它变的好，又长又直又白，是男人喜欢的。 可能也正是因为它露了腿，食物咽了口唾沫，没征求它的同意就把它带回了家。 真好。 更让它惊喜的是，进他们村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修仙者。 天哪天哪，终于找到了修仙者，终于能好好吃顿大餐修补下神魂了。 可把它给饿死了。 有了这个发现后，它就没必要再留着食物了。 餐前点心嘛，虽然不美味，可也能塞牙。 下车前它把食物给吃了，并吞没了他的灵魂，然后变成了他的样子。 可恶的是他家里的狗明显发现了异样，竟然对着它呲牙。 它本来可以把狗给打死的，可为了不让那个女人发现端倪，暂时先留它一条狗命。 但这条狗其实也可以逃走的，可它看出来了，它舍不得女主人，所以它没走。 蠢货！ 愚蠢的忠诚！ 没看它在抽它时，这所谓的女主人也只是敷衍的劝阻两句吗？ 人类都不在意你，你还在意人类？ 然而让灰狐没想到的是，这条笨狗竟然帮它引来了修仙者。 那个小女孩在它眼里简直全身都在发光，热气腾腾的冒着香气，就算是在它原来的世界，这种美味也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 这定是个天生的仙种。 还好她现在年龄还小，还没有长大到不可控的地步。 现在，这么弱小的她，完全可以成为它的口粮，助它修复神魂！ “哈哈哈哈......” 灰狐仰天大笑，幻化成云家亮的那张脸突然就变成了一只灰毛狐狸头。 而在它大笑的同时，大黄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巨力弹开，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起跌落到院中，“咔嚓”一声，似乎是肋骨断裂了。 梦柒反应很快，在灰狐伸爪抓来时，立刻松开鞭子往后退去。 “小姑，跑！” 梦子阳打架不太行，但眼力见还可以，一看这妖怪露出原形和刚才的那一手，明显跟小姑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小姑打不过！ 那还打什么？ 跑吧。 随着梦子阳不知哪里摸到的石头砸过来，梦柒小身子往前一窜，像个泥鳅一样躲过了灰狐的再次袭击，并三两步跑到了梦子阳身边，拉着他开始狂奔。 “想跑？” 灰狐口吐人言，正要转身去追，突然一条腿被什么给抱住了。 它低头去看，就见刚才被它扔走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它面前，抱着它的腿仰头咬牙问，“我儿子呢？” 第22章 危机 “我儿子呢？”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一只像狐狸的怪物，余老三媳妇都顾不上害怕了，她更想知道她儿子去哪儿了。 那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的命根子，谁要动他她就跟谁拼命！ 不愿去想可能的那个结果，只声嘶力竭的冲这个怪物狂喊，“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灰狐轻蔑的撇了撇嘴，话都懒得说一句，抬腿就想将女人给踩死。 突然一股力道袭来，灰狐抬起的腿还没来及放下，身体瞬间被踢飞，嘭的一下砸在了五米开外的汽车上，砸的汽车叽哇乱叫，引的左右邻居都忍不住从家里跑出来。 梦柒微微喘着气，这一脚她用了全力，收回时腿都在微微颤抖。 然而被踢飞的灰狐即便整个身体都陷进了本田的屁股里，却仍旧能看出它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不仅没事，还更加兴奋了，看向梦柒的眼睛都冒光。 呵，力气挺大啊，不愧是天生的仙种！ 这个小崽子，今天它吃定了。 “怎么了怎么了？云老三家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车咋还响个不停呢？” “去看看？” “我不去，我怕他家狗。” “我也不去......” 左右邻居议论纷纷，异常好奇。但好在大黄凶名在外，没人凑过去一探究竟。 已经跑远了的梦子阳见梦柒折返，他停下回头看了眼，咬咬牙扭头继续跑。 今天这东西厉害，小姑不是它对手，他得赶紧把姑老爷叫过来。 林清泉本事有多大他不是很清楚，但这些天他教他们剑法，上午在小妖偷袭小姑时又反应很快的挡在小姑前面。 别的不说，作为小姑的亲爹还算是够格的。 所以叫过来怎么都能帮的上小姑。 “姑老爷姑老爷......” 人还没跑到呢，梦子阳就声嘶力竭的朝着九太爷家院子喊。 刚拿出阵法书正在跟梦书岚解释的林清泉，听到喊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只一个闪身人就到了院外。 “子阳......” “狐狸......很厉害的狐狸......咳咳......” 因为跑的太快，梦子阳气都没喘匀就指着东边断断续续的开口，导致岔气而猛烈咳嗽起来。 林清泉顾不上管他，身形一动就是几十米，等梦子阳反应过来，眼前已经没有姑老爷的身影了。 乖乖...... 姑老爷这么厉害的！ 但想到那只狐狸他脸色又是一变，不行，得帮姑老爷拿着剑。 那东西都会变成人，还会说话，谁知道只有一只胳膊的姑老爷能不能打的过。 以防万一，还是带着家伙吧。 想到这儿梦子阳扭头继续往九太爷家院子跑。 “子阳......” “姑奶奶你和九太爷老实在家待着，哪也别去啊。” 梦子阳跑姑奶奶卧室拿了姑老爷的剑就往外跑，梦书岚想抓住他问下出了什么事，但这死孩子跑的太快，没拦住。 于是梦书岚就跟在梦子阳身后跑。 “哎呀姑奶奶你不要跟着捣乱啦，赶紧回家.....” 梦子阳根本来不及停下，边跑边朝后喊。 但梦书岚怎么可能会回家，他越是这样越表示小柒出事了，要不然林清泉也不会走那么快。 快步跟出来的梦九走到大门口停下脚步，皱眉往东边看了眼。 他没去，虽然担心小柒，但他清楚孙女的本事，如果连她都打不过，那他过去就会成为她的累赘。 有林清泉在，他相信她不会有事。 幸好梦九没有去，虽然灰狐不屑于拿普通人开刀，但架不住它动起真格来后，余波波及到周围。 怎么说都是只修炼了八百年的狐妖，就算不动用法术，光是跟梦柒实打实的拳头碰撞，等林清泉到达时，余老三家的房子和围墙都已经坍塌变成了一片废墟。 梦柒想要救的余老三媳妇此时也被她身后倒塌的厨房盖住，不见了踪影。 出来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也全部躺倒没了声息...... “小柒......” 见女儿小脸惨白，嘴角带血，林清泉睚眦欲裂的冲了过去。 灰狐瞥了他一眼就不屑的撇了撇嘴，比普通人强一点，但远没有这小崽子更美味。 它懒得再浪费时间，变大了数倍的爪子准确无误的掐住了林清泉的脖子，正要扭断他的头塞嘴里，突然小崽子发狠般的朝它扑来，而原本她手里拿着的杀猪刀，却变成了一把黑色玄铁大刀。 因为大刀刀身比杀猪刀长的多，又重，与小丫头身形并不般配，因此她是冲过来后才从储物戒中取出，两手抱着费力的砍向狐妖。 灰狐没有在意，很从容的伸出另一只爪子向刀身抓去。 就她那只杀猪刀的锋利程度都砍不破它的皮，再来一个新的也一样。 然而出乎它意料的是，爪子碰到黑色玄铁大刀刀刃，只听刺啦一声，它的爪子劈叉了。 爪子被一分为二，刀身则陷入它的手臂中。 也就是小柒力道不够，够的话灰狐的这只胳膊都没了。 灰狐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它抽回手臂并放开林清泉退后两步。 “有点意思......小丫头，你这刀，我要了。” 灰狐哪能看不出才几岁的小丫头抱着这把刀有多费力，它爪子劈叉也不在意，只在原地站了一秒就狞笑着扑向梦柒。 “小柒......” “小姑......” 刚刚才跑过来的梦书岚和梦子阳还没来得及站稳就看到一身形硕大的灰毛狐狸张牙舞爪的扑向小柒，两人忍不住同时惊呼出声。 而离的较近的林清泉则想都没想的爬起身扑向灰狐，至于刚刚被它抓到的窒息感则被他抛到脑后，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女儿得活着。 但林清泉的速度却没有灰狐快，他还没到跟前就被对方眼都不眨的一脚给踹开了。 绝望之下就见那只灰色的毛茸茸的爪子抓向女儿的小脑袋，然而就在即将要触碰到小柒的瞬间，她的额头突然窜出一道亮光！ 就在这一刻世界似乎静止了。 灰狐保持着在半空中扑向小柒的动作，而小柒却被一团柔和的亮光给拢住，接着一道声音自她头顶响起：“小小狐妖也敢在此放肆？给我碎！” 第23章 是个男的 “......给我碎！” 随着最后三个字响起，灰狐的身体嘭的一下炸开，碎肉和内脏散落一地。 一道模糊的灰色影子从其中蹿出正要逃向远方，却被梦柒头顶的白光捕捉，然后就像张开大口吞吃了一般，将灰色的狐狸形状的影子完全笼罩，接着嗖的一下蹿回梦柒的额头，消失不见。 梦柒眼睛一闭，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小柒！” 现场寂静了两秒，梦书岚和林清泉同时喊出声，两人都想向女儿跑来，但林清泉之前挨的两下有点重，起身后又一个不稳摔了回去。 梦书岚顾不上管他，先连滚带爬的跑到女儿身边将她抱起，颤抖着手指伸到她鼻端。 察觉到呼吸后立马松了一口气。 这时梦子阳也扶着林清泉爬了过来。 两人不是不想走，实在是一个腿软，一个受伤。 “怎么样？” “......晕、晕过去了。” 林清泉也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摸出手机想要通知夏云松和沈修。 只是手机刚从兜里掏出来就自动碎裂成了几块，从他手中滑落。 “把你手机给我。” 梦书岚将她的手机给林清泉，又让梦子阳抱好梦柒，她则起身往附近躺着的几人跑去。 然而还没靠近她就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那些认识了十几甚至二十多年的村民。 “书岚姑，余老三家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问话的是名离的有些距离的一名中年妇女，她没敢上前，只站在自家门口跟几个女人一块远远的好奇的看着。 刚才的动静实在太吓人，轰隆声震天，房子都塌了。多好的小洋楼啊，这住了才几年？ 所以她们就算再八卦也不敢出门看。 幸好没出门，看离的近的姓蔡的那几家，都躺地上干啥呢？吓晕了？ 要是吓晕了就好了。 眼前躺在地上的几个女人只能勉强称得上是全尸，有的脖子呈不规则角度歪扭着，双眼圆整，七窍流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有的上半身跟下半身明显撕裂，中间腰腹那块都能隐约看的到里面的肠子。 还有个半边脸都没了，剩下的一半也惨不忍睹。 梦书岚闭了闭眼，纵然胃里翻江倒海，但心里的无助和难受却更胜一筹。 这是余老三家左边邻居门口的三个人，右边那家地上还躺着四个呢。 虽然不抱希望，但也得去看看，万一有活着的呢？ 她抬手招呼刚刚叫她的中年妇女，“强子他妈，你给她们几家的男人打个电话，就说......回来办丧事。” 说完她转身去看另外四个人。 而在她身后站在远处的几个女人都呆了，啥？办丧事？ 几人面面相觑的对视几秒，随即步调一致的往这边跑。 “这咋看个热闹就没命了呢？” “问问书岚姑......” “你问啥问，没看见书岚姑也才过来没一会吗。” 几人一边唠叨一边步伐很快的跑到了近处，等看清躺在地上三人的死状后，一个个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有一个甚至立刻蹲下干呕了起来。 而梦书岚此时也走到了另外倒地的四人身前。 很遗憾，她们的死状和那三人很类似，一看就没有再检查的必要，都已经死透了。 这个妖怪，怎么会这么厉害？ 这几年虽说有玉清歌教导她和小柒，但这家伙实在是有些不靠谱，一是懒，第二则是不定时会沉睡，而且还一睡就好几个月。 所以这五年她真正教她们的时间其实很有限。 再加上她自己本身够厉害，所以说起妖怪那就是一脸的不屑，很好对付的，怕什么？ 这叫很好对付？ 这叫不害怕？ 要不是玉清歌再次沉睡，她怎么都得把她叫过来，让她看看这里的惨状！ 虽然如此，她还是要感谢她。 梦书岚从四人身上错开视线，转身向女儿走过去。 从梦子阳怀里把小柒抱起来，又拉了一把小侄孙，打算带他俩先回去。 林清泉这时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叮嘱那边的几个女人只需要通知家属，不要动尸体，因为警察一会就到。 “给余老三打电话了吗？快通知他。” 转身转身看向梦书岚，“老婆，你带小柒先回去，我等夏队长他们到了再走。” 梦书岚点了点头，抱着梦柒正要走，突然被林清泉单臂抱住了。 他用左手环抱住母女俩，重重吐了一口气，然后凑到梦书岚耳边小声问道，“刚刚那个声音，是小柒的师父吗？” 梦书岚惊讶的抬头看他，竟然猜到了小柒有师父！ 不过...... 想到刚刚出现救了小柒的那道声音，梦书岚心里的疑惑其实不比林清泉少。 那可是道男声啊！ 怎么可能会是玉清歌？ 不过她知道虽然不会是清歌，但也肯定跟她有关系。 因为当初救小柒时，她可是在她额头点了道亮光的。刚才出现护住小柒的也恰好是一道光，这很难不让她联想到二者之间的关联。 所以清歌是在女儿额头放了个类似保护符之类的东西吧，就是那种平常没事不出现，但生死危机关头却会护住对方生命的法力。 嗯，大约是这么个东西吧。 但为什么会录个男声呢？ 梦书岚不知道这类声音是怎么搞上去的，毕竟清歌没提过，所以只能先称之为录。 回头等她醒了得问问她，这玩意是一次性的吗？ 如果是，得让她再给小柒弄一个。 毕竟像灰毛狐狸这样的妖怪，谁能保证不会再碰见第二个。 见梦书岚不说话，林清泉也不在意，只笑了笑，“回去吧。” ...... 沈修和夏云松来的很快，这次不同于早上只开了一辆车，而是来了足足三辆车的人，最后一辆还是军用皮卡。 人一到云梦村就先把余老三家倒塌的房屋给包围了起来。 在此之前林清泉已经把掉在地上的狐妖的妖丹给收了。 虽然不清楚这狐狸是什么级别的大妖，但知道它可是比咬断他胳膊的狼妖要厉害的多。 跟狼妖他还能过下手，虽然打不过，但逃命没问题。如果当时不是为了救萧一诺，他也不至于没了一条胳膊。 然而面对这头狐妖，他知道自己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完全是碾压！ 所以它的妖丹，小柒应该会更喜欢。 第24章 礼物 “我家小柒怎么样？” “没事的小舅，你不要担心，就是太累了晕过去的，休息一晚就好了。” 梦柒被梦书岚抱回家后，梦九立刻给七姐做医生的儿媳妇打了电话。 因为对方就在距离云梦村三公里远的镇医院，所以来的也比较快。 一番检查过后，梦九的外甥媳妇松了一口气。 等屋里人全都出去，卧室里只剩下安静睡着的小柒时，她的额头再次亮起，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里面缓缓冒出。 影子有些虚幻，包括五官在内看着都不是很真切，但从身形能看出是名穿着白衣的年轻男子。 男子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对屋里的摆设以及躺在床上的小女孩都感觉极为困惑。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孩子的识海中？我......没有魂飞魄散？” 思索良久也没得出半点有用的信息，他这才低头看向床上睡着的小姑娘。 眉目清秀，白白净净，睡着的样子看起来非常乖。 可她是谁呢？ 还有，她身上为什么会有我的储物戒？ 男子沉默看着梦柒手腕上那熟悉的银镯子，想到这个储物戒除了自己就只有师父能打开，所以，是师父送她的？ 他将神识探入到储物戒中，看到刚刚灭杀狐妖时收回的玄铁长刀，不禁笑了笑。 师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懒，储物戒都已经送给人家了，怎么就不给她打造个趁手合适的兵器呢？ 杀猪刀掉落在了余老三家的院子里，他没注意到。 不过即便注意到，他也不会建议小柒用。 杀猪刀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出门历练时拿来切肉的，都已经太久没用了，一点也不锋利。 “看在你帮忙蕴养我魂魄的份上，今日就送你个礼物吧。” 男子说着将玄铁长刀从储物戒中取出，又取出红黄蓝各三样亮晶晶的石头，接着伸出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圆。 玄铁长刀和三色石在圆中旋转碰撞，同时屋中也光芒闪烁，好似七彩霓虹。 大约半个小时后，屋中恢复宁静，半空中一把小巧精致、黑色刀身彩色刀柄的玄铁刀悬在小柒身前。 “好累啊......先给她认主，认完就回去休息。” 男子话落，拿起小柒的手指划破，挤出一滴血滴在刀柄上。 玄铁刀闪了下，继而又恢复正常。 “大功告成，我得回去休息了。” 男子说完便嗖的一下钻入小柒额头，玄铁刀也回到了储物戒中，屋内安安静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 另一边，云老三家倒塌的屋前吵吵闹闹。 左邻右舍都喊着让云老三给说法，毕竟妖怪是他儿子带回的，所以人虽然是妖怪害死的，可跟他儿子也脱不了关系。 怎么都得给个说法吧？ 他们的媳妇/妈不能白死啊。 当地警方正试着劝解，云老三更是一脸绝望的看着已经成了废墟的家。 他不过是到县里开个会，怎么才一天时间家就没了呢？ 夏云松和沈修几人正在研究地上碎掉的狐妖的血肉，林清泉没说出小柒额头的秘密，只说有个神秘人出手，杀了狐妖就走了。 因为速度快，他也没看清长什么样。 这个倒不打紧，反正能帮着杀妖的都是自己人。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们没有对林清泉追根究底，毕竟他也受伤了，好在问题不算大。 坍塌的厨房下面，云老三媳妇的尸体被扒了出来，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大黄瘸着两条后腿，哼唧着挪到女主人身边，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狗脸上的表情很是哀伤。 它虽然是云家亮买来的，但平常喂食洗澡基本都是女主人，所以相比于云家亮，它其实对女主人的感情更深厚。 这就是为什么面对灰狐时明明害怕，它却依旧没跑，反而勇敢的扑上去撕咬。 狗，很多时候比人要可靠。 林清泉从一堆的碎狐狸肉里摸出一块放在大黄嘴边，然后摸了摸它的狗头，示意它吃下去。 现在他差不多可以确定，妖肉，对人的身体有益处。 最起码对伤口的愈合是有好处的。 灰狐个头很大，沈修几个光收拾碎肉就收拾了一大堆。 林清泉看着那些肉眸光闪烁，在夏云松他们要搬肉上车时，他拉住他说道，“给我留一些，这种程度的狐妖我也是第一次见，想研究一下这类妖怪的肉体跟之前遇到的有什么区别。” 夏云松不疑有他，让人给装了一大塑料袋。 临走前又再次劝说，“林先生，我是真心邀请你去我们那边兼职的，最近这段时间妖怪出来的越来越多，看来之前从三清山逃走躲起来的那些，渐渐冒头了。 你看，要不要再考虑下？” 这次林清泉倒没有一口回绝，因为他想起女儿那格外跳脱的性子，还有明年就要入学的年龄...... 当然，他也不是说待在乡下不好，只是岳父和几个大爷对她太宠了，就怕等她上学后把书本烧了他们也会拍手叫好。 更何况市里的教育也要比乡下好。 所以林清泉思考一瞬后，对夏云松道，“这样吧，我先养养伤，等身体养好我再联系你。” 夏云松大喜，他知道像林清泉这样的能人异士，即便是断了一臂那也不是他们这种经过特训的人员能比的。 两边说定，夏云松几人开车离开。 至于云老三和邻里的纠纷要怎么解决，这些不归夏队管，当地警方会留下协助处理。 林清泉回到家先去看了下女儿，见她睡的安稳，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额头。 传说修为高深的大能可以在一些法器上刻下自己的一招半式给后辈，在性命受到威胁时将法器激活便能救命。 当然他活这么大别说没见过法器了，就是能称得上大能的长者，在这个世界上也仅存一二，而且还不一定有能力将自己的招式留在物品上。 更何况这还不是物品，很显然是留在了她体内，性命危急时会自动激发。 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 所以女儿的师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厉害人物？ 第25章 看对眼了？ “爸，这是那只狐妖的肉。” 林清泉躲过在门口跟人说话的梦书岚，拉着梦九鬼鬼祟祟的进了厨房。 梦九秒懂，毕竟之前一块吃过蛇肉，里面的好处他还能不清楚？ 他接过袋子打开低头闻了闻，诧异抬头，“狐狸怎么没狐臭味？不仅没有，闻着好像还有股清香。” 清香？ 林清泉万分惊讶，刚才一大堆都堆在外面，血肉和内脏混合，血腥味十足，谁也没注意会有别的味。 他也凑过去低头闻了闻，别说，好像还真有。 而且因为这股清香，连血腥味都没那么明显了。 这狐狸至少得几百年了吧？ “你看它这个妖丹，是不是跟上午的不一样？” 林清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白色肉体，其实都已经不太像肉了，因为晶莹剔透的简直像个工艺品，贼好看。 他敢确定，夏云松他们捉到和打死的妖里绝对没有这一种，所以他是在他们到之前就找到藏起来的。 好在夏云松也没问，主要是这帮粗人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妖丹和妖肉的好处呢，所以即便拿到可能也不会太在意。 “这么小，怎么吃？” 梦九放到鼻端闻了闻，跟上午小妖的妖丹不同，一点腥味也没有。和肉一样，也有股淡淡的清香。 “爸，从吃蛇肉开始，您到现在有没有发现身体跟以前相比哪里不一样？” 林清泉因为是修炼者，再加上身上有伤，所以感觉很明显。 就是不知道女儿和老爷子有没有什么不同。 “以前像今天这种阴沉沉的天气，我的腿肯定疼，但今天没疼。这算不算？” 梦九年轻时当兵伤过腿，林清泉以前还帮他找过膏药，这个他是知道的。 “算。” 林清泉肯定的点头，同时将自己断臂的袖子挽起，给他看伤口，“我来的时候还没愈合，您看现在。” 梦九皱眉看向女婿只留下一小截的胳膊根，上面的纱布已经被他扯掉，新长出来的肉红艳艳的看着很是刺眼。 唉，这孩子，呈什么能？ 虽然知道有些事做了就不能退缩，只是涉及到自己人，谁还能没点私心呢。 但不得不说，愈合的确实还可以。 “胳膊都没了一个了，以后再碰到这种事，别愣头愣脑的往前冲，也想想书岚她娘俩。你要是没了，小柒可能无所谓，毕竟在她心里我这个爷爷最重要。但书岚如果没有改嫁的心思，那她就得伤心个十天半月了。” 林清泉：...... 他嘴角抽了抽，岳父这劝人的话直白的让他升不起半点伤感。反而脑子里还会出现这样一幅画面，他的死讯传来，小柒听到后“哦”了声，接着继续和梦子阳一起在村里招猫逗狗，横行霸道。 书岚知道后伤心的一天没吃饭，第二天在梦九的劝说下喝了一碗粥，第三天吃了两馒头......一周后她的生活恢复正常，该咋样还咋样。可能一月后就会出现别的追求者。 毕竟她年轻，长的又漂亮。还有就是，小柒可能还会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想到这儿林清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行，绝对不行！ 他老婆孩子只能是他的，谁都不能抢，谁也抢不走。 所以岳父说的话是对的，再碰到类似上次的危险真的要考虑清楚了，不是说不能救人，但需要量力而行，至少在不危及到自己生命危险的前提下。 否则就像今日，如果不是小柒的师父有先见之明，提前在她身体里放了救命符。他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面前了。 而如果他没失右臂，虽然依旧跟狐妖不能一战，但最起码他可以带着女儿逃。 他的速度就是他逃命的根本。 想到速度林清泉不禁有些骄傲，小柒很显然是随他，遗传了他的这项天赋。 这是天生的，他从记事起就会。 “这肉这么香，要不然清蒸？” 梦九有点发愁，狐狸肉，没做过呀。 林清泉也不懂，他让梦九随意做，他不挑，反正能吃就行。 倒是这枚妖丹让他有了个新想法，他想整个让小柒给吃了。 女儿好战，这点是毋容置疑的。 最头疼的是他管不了这丫头，既然如此，那就要想办法将她的实力提起来。 “生吃啊？”梦九担心里面有细菌，小柒吃了拉肚子，他给林清泉出主意，“我放清水里煮一煮，就跟白水煮鸡蛋一样，这样吃也放心。” 林清泉想了下，倒也没反对。 关键是不知道从哪里去反对，毕竟他对吃妖丹也是没经验，要不是小柒和岳父，他连蛇妖的肉都吃不上。 狐妖肉梦九拿出来一大块打算炖汤，先试试味，其它的可以再换着花样吃。 而妖丹他真的就那么放在小锅里用清水煮。 外面院子里，梦子阳进来时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大黄。 梦书岚不解的问道，“你怎么把它带来了？云老三不是回来了吗。” “别提了，云老三不是个东西，可能是被人逼狠了，竟然拿大黄撒气，也不管它身上是不是有伤，拿了那么粗的一根棍子往它身上打......” 梦子阳边说边比划，最后又小大人般的叹口气道，“大黄好可怜，被打都不躲，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叫了它两声，没想到它还真的过来了。云老三说不要它了，让它滚。姑奶奶，您看......” 梦子阳冲梦书岚讨好的笑了笑，“您知道我妈怕狗，所以我不敢带它回我家，要不您就让它留下吧，它怕我小姑，在你家肯定会乖乖的。” 梦书岚还没说话，这时林清泉从厨房走了出来。 “汪......” 一看见他大黄竟摇着尾巴叫了声，声音不算大，而半仰的狗脸看着很像是在跟人打招呼。 一时间让梦书岚都愣住了，这狗...... 而林清泉盯着它那两只站立并完好的后腿也愣住了，这才多大会，吃了一块狐狸肉腿就好了？ “哎？大黄好像很喜欢姑老爷？” 梦子阳不知道大黄腿断的事，但他知道这畜生以前看见陌生人都是呲牙咧嘴的，倒是不咬人，但它这体格光是吓也把人能吓死。 但现在它对姑老爷的态度......这是看对眼了？ 第26章 挂个精神科吧 林清泉走过来仔细检查了下大黄的两条后腿，之前走动时只能在地上拖着，当时他也看了下，断的很严重，估计接好的可能都没有。 但现在这两条后腿就这么坚定的站立着，一点看不出之前受伤的痕迹。 梦书岚不解，“你看它后腿干什么？” 不等林清泉开口解释，梦子阳抢答道，“姑老爷在检查它的伤，之前它被那只狐狸抽的很惨的。”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转身往梦柒房间跑，“我看看小姑醒了没。” 至于大黄的去留......还是问小姑比较靠谱，姑老爷一看就是怕老婆的人，姑奶奶虽然没有他妈那么怕狗，但也不是很喜欢养，要不九太爷家怎么会一只狗都没有。 梦柒此时刚刚睁开眼，小丫头又大又黑的眸子茫然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里像是进了气，灰蒙蒙的缠绕在一起，看不清楚。 嗯？ 她怎么能看见自己的脑子呢？ 而且脑子里面怎么会有气？还是灰色的？ 梦柒糊涂了，她闭上眼陷于沉思。 突然她又睁开，那不是脑子，那是眉心！ 她再次闭上眼敛神去看...... 但这时房门传来“咔嚓”一声响，紧接着被人推开了。 “小姑？小姑你醒了吗？” 梦柒睁开眼扭头看过去。 “呀，小姑你醒了。” 梦子阳很开心，快跑几步到她床边，趴在床沿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梦柒暂时放下探索自己的眉心，问梦子阳，“那只狐狸呢？” 梦子阳惊讶道，“被你打死了呀，你怎么忘记了？哎呀，小姑你不会失忆了吧？” 不是失忆，是眉心的白光出来时失去了意识，所以小柒并不知道灰狐在她面前碎掉了。 当听到灰狐是以这种方式死的时，小柒感觉有些可惜，“那个小妖一身绿汁不能吃，但狐狸肉应该没问题，说不定子辰可以给卖个高价呢。” 蛇肉被卖了一万多，梦子阳也知道。 “是挺可惜的，都被那些警察给带走了，可狐狸是小姑你杀的，应该属于你。” 两人都感觉错失了一个亿。 梦柒从床上爬起来，梦子阳问她，“你脑袋还疼么？” 梦柒摇头，“疼倒是不疼，就是......算了，回头等师父过来，我问问她。” “玉仙女真牛逼，人不在还能在你脑袋里留个绝招。” 梦子阳跟梦书岚的想法一样，毕竟玉清歌是梦柒的师父，给她留点保命的东西在身上也正常。 “她什么时候留的我都不知道，等她这次睡醒，得好好问问她。” “又睡了？姑奶奶怎么不带她到医院检查下？哪有人像狗熊似的不吃不喝一睡睡几个月。” 梦柒瞥他一眼，低头边穿鞋边问，“去医院检查要挂哪个科？她身体又没什么问题。” “你不是说她的神魂受伤了吗？”梦子阳想了想道，“魂伤了，那应该挂精神科吧？” 好像有道理。 就是不知道精神科的医生会不会给魂治病。 “待会问问我妈，等玉仙女醒了能不能带她去。” 说完两人就往门外走。 梦子阳这才跟她说起大黄，很是气愤道，“云老三没地发火，就把火撒大黄身上，拿着棍子死命往它身上打，让它滚。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带来了你家，小姑你看......” 大黄此时正趴在林清泉脚边，硕大的脑袋搁在前腿上，嘴里呜呜咽咽的，像在哭。 梦柒沉默一瞬，走过去。 而大黄在看到她的一刻腾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两只狗眼可怜巴巴的盯着她，屁股后面的尾巴摇来摇去。 “小柒，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梦书岚拉过她仔细打量一番，又捧着她的脸看了看额头，没发现什么异常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过来先喝点水。” “妈你等一下，我先看看大黄。” 等她走到大黄身边查看它身上的棍伤时，林清泉抬手摸了下女儿的小脑袋，跟以前不同的是，小柒没有躲。 林清泉愣了下，忍不住抬手又摸了把。 梦柒没理他，她正盯着大黄的身体出神，之前那些鞭伤怎么没有了？ 黄色的毛发上还挂着干枯了的血块，但毛发下面之前裂开的血肉都已经愈合，只能浅浅的看到一条条结了痂的伤疤，很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我之前给它喂了一块狐狸的肉。” 林清泉见女儿站在大黄身前发呆，猜到她可能发现了什么端倪，于是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 哪知小柒听到后更加心痛了，她的狐狸啊，虽然当时她没了意识，可子阳都说了，就是她打死的。 扭头幽怨的看了她爹一眼，埋怨道，“你不是跟那几个警察很熟吗？怎么就没想办法把狐狸肉给留下呢。他们又不吃，带回去研究完还不是得烧了。” 唉，浪费啊！ 林清泉一哽，老实说，他刚才已经可惜了好几遍了。 不过为了讨好女儿，还是对她道，“我要了一袋子，已经给爷爷了，晚上就用它来煮汤。还有一个它的妖丹，我想让你全吃了。” 梦柒眼一亮，转身就要往厨房跑，却把林清泉拦住了，“妖丹可以先看看，但先不要吃，等晚上爸爸陪着你再吃。” 一个有些道行的狐妖，林清泉也不确定它的妖丹吃完后会怎么样。 所以他要仔细点，算是给女儿护法。 梦柒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转身跑到梦书岚身边，仰头道，“妈妈，我们把大黄留下吧。” 林清泉也看过去，他感觉这只狗吃了狐妖的肉后似乎开智了，可能不明显，但绝对比其它的狗要聪明。 他想在它身上实验下，等以后再接着喂几块妖肉，看看一只狗能达到什么程度。 梦书岚有些无语的看着这父女俩，正想说留就留吧，她还不至于心狠到把一只狗赶出去。 但还没来及开口就见敞开的院门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梦老三家的老大，也就是梦书岚的四堂哥梦书军。 “书岚，我小叔呢？” 梦九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一大群梦家人问道，“是不是每家都来了？” “对，都来了。” “行，自己都带了凳子吧？按顺序坐好，现在开始开会。” 第27章 梦九的权威 开会？ 林清泉愣了下，扭头看向岳父，这是要开什么会？ 搞的这么正式！ 五十二岁的梦书军坐在小板凳上，一脸严肃的道，“小叔，这一天内咱村里就出了俩妖怪，整个村现在人心惶惶，有些人家子女在城里的，都在收拾行李打算搬走了。咱们梦家人口多，虽说也有部分小辈在城里打拼，但都搬走显然不现实，您怎么看？” 乌泱泱坐着的这群人，年龄基本都在四十到七十岁之间，四十以下的也有，但不多。 就像梦书军说的那样，年轻一辈供着读书毕业后，基本都留在了城里打拼，无论赚多赚少，总比回来种地强。 至于七十以上的，像梦九的大哥二哥这几个哥哥，都到了这岁数，他们是不愿也不想挪窝，但具体怎么办还得听梦九的。 现在的梦家，虽没明确指出，但所有人都习惯了有事找梦九，他就是梦家的主心骨，他说怎么做大家就怎么做。 梦九扫了眼众人，淡声道，“慌什么，真要是妖怪成群，那还分城里乡下？一个都跑不掉。” 说完他扭头看向林清泉，直接问道，“你跟那些人挺熟的，他们有没有说出个什么章程？” 上午的绿脸小妖还好，没有人伤亡，只死了两头小猪仔。 可下午的狐妖就不得了了，不仅摧毁了云老三家的房子和左右两边邻居的院墙，还死了八个人。 不，估摸着应该是九个。 它变成云家亮的样子进村，那小子十有八九已经被它给吃了。 九条性命呢，特殊部门那边不可能草草了事的。 林清泉有些佩服的看了眼岳父，老爷子不愧是当过兵的人，遇事不慌，还能想到根据上面部署来有效安排族人。 不当个一官半职都可惜了。 “警方那边确实有部署，因为现在不止咱们村遇到了妖怪，别的地方也有。所以他们现在暂时安排了一些巡逻队，十人一组，一组负责两个镇......” “一组要负责两个镇？能负责的过来吗？” 不等林清泉把话说完，底下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梦书岚定睛一看，哟，梦子辰回来了。 这小子刚回来还不到半小时，卖蛇肉的钱他已经打给了梦书岚，打完还给她发了个信息：【帮九太爷卖了点野味。】 梦书岚就没多想，因为梦九有几个西南山区的战友，有时会采点草药或者打点野猪之类的拿过来让他帮忙卖，这倒不稀奇。 给完钱他其实应该老实的在青州上班，毕竟都好几个月没拿过全勤了，家里可还有个儿子要他养呢。 但是没办法，因为之前的那些蛇肉，他老板这几天一直在催他，让他问问家里的长辈，能不能再捉条这种蛇？ 好说歹说，老板保证这个月给他全勤，不算他缺席，这才颠颠的开着他的破面包车回来了。 可刚回来了就懵了！ 啥玩意？ 一天里村里来了俩妖怪，还杀了九个人？ 都还没问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梦子辰就被他爹推着一块过来开会了。 他对林清泉的发言倒没啥意见，但对他这个人有意见。 所以不管他说啥，提出质疑就对了。 只是紧接着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你姑老爷话都没说完呢你插什么嘴？这有你说话的份？没大没小！” 梦子辰扭头不高兴的小声嘀咕，“爸你说归说，能不能别动手？”这么多人呢，他好歹也是当爹的人了，不要面子的？ “那就闭上你的嘴！” 林清泉倒没怎么在意，毕竟梦子辰也算他孙子，他怎么能跟小辈一般见识呢？ 更何况他的质疑也是合乎道理的，每个镇都有十几二十个村，两个镇加起来就将近四十个，虽没有方圆百里，但七八十里是有的。 仅仅十个人就负责这么多村，怎么可能顾的来？ “没办法，人手不够啊，所以就需要每个村的支书和村干部配合他们的工作，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给对应的巡逻队打电话，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不过在他们到之前会发生什么事就不好说了，所以警方是希望有异常情况发生时，能逃的赶紧逃。” 其实很难。 林清泉参与过十年前的除妖行动，不说今天遇到的狐妖，就是一般开智的普通妖怪，奔跑的速度都堪比一辆加足马力的汽车。 不幸的是，乡下现如今以老人和儿童居多，这样一个群体先别说有没有能力开快车，关键是会开车的有几个？ 梦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抬起手往下压了压，下面议论纷纷的梦家族人顿时噤了声。 “妖不妖的，再怎么样也不过是群畜生，怕什么？它们脑子再聪明能聪明的过咱们人？打不过就不跟它们硬打，跑不过也别硬跑，咱想别的招。除此之外，每家都修个地下室。” 梦九琢磨着村里最好再组个武装队，要是能有一两杆枪就更好了，但他觉得上面是不会同意的，所以这个想法也就一闪而逝。 另外就是云老三现在的状态已经撑不起如今的局面，家无故被拆，再痛失妻儿，他现在也就差一点点要疯了。 表面看云梦村现在算是群龙无首，实际上其它人家都在观望他们梦家要怎么做。 毕竟也不是每一家都有能力搬去城里的。 他四侄子梦书军是村里的老会计，以前只算账，其它事他不管。倒不是没能力，是懒得管。 现在却唯有他站出来去主持大局了。 “老四，明天把镇上的装修队叫村里来，看看地下室怎么修，要把握住两个前提条件：隐蔽和坚固！另外把村里的青壮组织起来，尽快安排人晚上巡逻。 上面人手不够，那咱就得想办法自救。大家记住了，不过就是一群畜生，没什么好怕的，平常该干啥干啥，发现情况不对赶紧跑，千万别好奇心上头，想看清妖怪长什么样。首先要保证自己得活着，明白吗？” “明白！” 梦家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行，那今天就说到这儿，都回吧。” 第28章 整个吞了 “另外......” 林清泉见大家起身后各自拿着小板凳要离开，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之前得到的消息跟大家说一下。 “距离咱们村八公里的沙河镇昨天逃走了一只羊妖，受了伤，目前下落不明......” 不等林清泉把话说完，梦柒的眼睛唰的一下变得贼亮！ 羊妖啊？羊？ 她忍住咽口水的冲动，摩拳擦掌，有点急切的打断她爹的话，“往哪个方向跑了知道吗？” 林清泉扭头看见她的动作，没好气道，“往哪跑跟你也没关系，今天刚受了伤，你老实在家待着，不许往外跑。” “我没伤。” “没伤也不许出去。” 梦柒冲他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转过了头。 鉴于她白天是晕着回来的，梦九和梦书岚都没替她说话，跟林清泉的意见一样，先老实在家待着吧。 梦书军宠她宠惯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道，“想吃羊肉了是不是？四舅明天去镇上给你捎回来。现在外面危险，咱还是不出门了啊，听话！” 一行人陆陆续续从梦九家离开，没走多远就被过来打听消息的其他姓氏的人给拉住，“老四，九叔咋说的？” “都别急，晚会一家出个代表，到大队部去一趟，咱们开个会。” 不远处走过来的云老二的大儿子云家明正好听到这句话，他讥诮一笑，“呵，开会？梦老四，谁给你的权力开会？经过我三叔允许了吗？他家一出事你就召集村里人开会，怎么？想篡权？” “篡权？我日他妈的......” 梦书军懒得搭理这傻子，甚至瞥都没瞥他一眼。但他不搭理，梦家其他小辈可不会放任这小子瞎几把乱扯。 就见梦家人里走出一虎背熊腰的汉子，他吐掉嘴里的那根草，上前一巴掌拍在云家明肩膀上，阴沉着脸低头盯着他，“云家明，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一巴掌拍的云家明两腿直哆嗦，他心里喊了声晦气，刚刚怎么没看到这个熊也在里面呢。 他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道，“十、十三叔......” 梦家老十三梦书兵抬手一巴掌呼他脑袋上，将他整个人呼的一个趔趄，扑通摔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的，“狗日的傻逼，到现在了连辈分都还没搞清，老子是你十三爷！” 梦老八的小儿子，梦书兵，今年三十九，是他这一辈最小的男丁，梦书岚的小哥。 长的人高马大，体格健硕，打架十个人都不是他对手。 除了梦九，他是云梦村其他人最怕的一个存在。 但梦书兵自己却认为他脾气挺好的，一般只要不招惹他不招惹梦家人，他脾气还是很好的，轻易不会动手。 所以你们怕什么呢？ 云家明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到家后忍不住小声大骂梦十三。 梦子阳走到门口看到这一幕，他眼珠子转了转，折身又跑回了小姑家。 原本梦书岚就让他留下吃饭，他这是回家跟他妈说一声。 “小姑......” 梦子阳走到撅着嘴的梦柒身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梦柒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冲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晚饭时分，厨房里飘出了比上午的鸡汤还香的香味。 梦书岚擦了擦嘴角，问梦九，“爸，你这又煮的啥？” 梦九跟林清泉对视一眼，两人都在琢磨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是狐狸肉。” 两人还没说话，梦柒在一旁拿起已经煮过的莹白的狐妖妖丹，冲林清泉恶作剧般的吐了吐舌头，对她妈道，“就是上午打死的那只狐狸，他拿了一袋肉回来让爷爷煮。我们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小丫头贼精贼精的，没说吃了妖肉的好处，强调的重点是所有人都知道，就她妈被瞒着。 罪魁祸首是林清泉。 果然梦书岚变了脸色，她蹙眉盯着煮肉的砂锅，道，“这肉闻着是挺香，但吃了你确定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因为蛇妖的肉都吃了几顿了。 但这话梦九却不好对闺女解释，因为梦书岚对蛇有阴影。 十岁时天刚擦黑她进屋拿东西，发现靠窗的缝纫机上放着一块花布，她随手拿起来想丢到一旁的篮子里。 然而抓住的瞬间却感觉入手又凉又滑，接着胳膊立刻被蛇身缠上，蛇头昂起，吐着信子正对着她眼睛。 那场惊吓让她病了大半个月，之后基本是谈蛇色变。 更别说喝蛇汤吃蛇肉了。 林清泉扭头看向岳父，但梦九低头盛汤，就是不看他。 梦九：自己想办法解释，别老依赖我。 林清泉：是我想依赖你？吃蛇肉一开始不是您的主意吗？ 但岳父要甩锅他也没办法，只能轻咳一声，胡乱找了个理由，“之前被困在大峡谷没东西吃的时候，我们只能把打死的妖剥了皮烤肉吃......” 话没说完林清泉就感觉一阵心痛，咋就没想起来呢？ 在大峡谷打死的妖也不少，饿的饥肠辘辘都没想起要吃这玩意，真的是......笨死了！ 梦书岚听到他吃过，就没再揪着不放，当然主要也是眼前的狐狸汤太香了。 她想着既然味道都想成了这样，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吧。 一旁梦子阳认真观察着梦柒手里的妖丹，拿手比划了下，又让梦柒张口嘴，“小姑你试试大小，这玩意是不是能一口吞下？” 梦柒将她的小嘴张大，梦子阳拿起塞她嘴里想试试能不能整个进去。 然后，倒是整个都进去了，但刚进嘴里，那颗妖丹就立刻顺着她的喉咙很迅速又很丝滑的滚进了她的食道。 再然后似乎是融化后消失不见了。 呃...... 两小屁孩张着嘴巴面面相觑。 梦子阳捏着她下巴瞪大眼睛往她张大的嘴里瞅，可瞅来瞅去都没瞅到那颗乒乓球大小的莹白色妖丹。 它好像真的是一入他小姑的嘴就不见了。 “小姑你.....不噎吗？” 那么大一个东西，都没见她咀嚼，就没了？ 跟平常生病吞吃药丸一样，囫囵个的给吞了。 梦子阳只想说，不愧是他小姑啊！ 第29章 白雾中的影子 一开始俩小孩的动作大人都没在意，直到梦子阳错愕的声音响起，林清泉看向两人。 他愣了两秒，突然忽地一下站起身，接着两步转到梦柒身边，半蹲下身子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她，问，“吞了？” 梦琪愣愣的点点头，她其实这会还没反应过来呢，不怪她，实在是那东西几乎入口即化，都没感觉呢就找不到影了。 “什么感觉？” 梦柒砸吧两下嘴，正想说没感觉，突然轰的一下，眼前似出现一团白雾，刚刚还身处厨房，跟爷爷妈妈和老林子阳一块坐在餐桌旁，这会怎么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她茫然的看着周围白茫茫的雾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梦柒胆子大，这一点她是一点不随她妈梦书岚。所以即便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她也没害怕，而是谨慎的往前慢慢挪移。 走了没多大会，眼前的雾气淡了些，前面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个人影。 只是那影子被白雾包裹着，看不真切。 梦柒不客气的开口，“喂？你是谁？” 没人开口，也就是说，人家不理她。 还挺拽！ 梦柒想着等我过去把你揪出来揍一顿，看你还拽不拽？ 心里这么想，两只脚没停，朝着白雾包裹的影子一直不停的走，然而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不对了，好像她跟那影子之间的距离一直是这么长，一点没缩短。 奇了怪了！ 她正想琢磨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喊声，“小柒？小柒......” 是老林？ 梦柒心下一喜，正想转头找她爹，眼前场景突然变换，她又回到了厨房里。 她眨了眨眼，又使劲眨了眨，确定自己目前身处的位置是自家厨房，也确定她爷她妈她爸和子阳都在跟前。 所以刚刚是做了个梦？ “小柒出来，到院里盘腿坐下。” 林清泉是修炼之人，女儿身体周围萦绕的那些肉眼可见的浓郁的天地之气让他看着心疼。但厨房毕竟太小，不是能吞吐气息并转化到自己丹田的地方。 梦九的院子很宽敞，之前为了让一岁的梦柒能畅快的爬，他可是下了大功夫，铺了很厚实也很光滑的水泥的。 此时父女俩到院里盘腿坐下，林清泉又喊着另外三个人，“爸你们也围着小柒盘腿坐下，我教你们怎么运气到丹田。” 狐妖修炼八百年，自身积累的精纯到极致的天地之气几乎百分之九十都在妖丹里。 梦柒吞下了那颗妖丹，但她如今实在是太小了，身体能吸收并转换成自身的天地之气实在是有限，所以导致外泄并萦绕在身体周围。 就这么让这些气跑了实在太可惜，所以大家都帮着吸收，能转化多少就转化多少吧。 于是在梦九家的院子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大小五个人全都盘膝而坐，闭着眼在那呼气吸气，然后再按照林清泉说的方式运转。 如此几遍后便不用他过多指导了，每个人都能自行运气。 梦柒其实早就会，但玉仙女教导的没老林说的这么详细，反复用气体冲刷几遍后，感觉整个身体都通畅了。 “咦？他们这是在干嘛？” 大约半个小时后，梦九家院子的大门被推开，梦子辰跟人高马大的梦书兵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看着闭着眼仿佛入定一般的五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梦子辰伸手想拍下梦书岚肩膀，被梦书兵给拦住了，“说不定是在练什么神功呢，你别动她，免得走火入魔。” 说到走火入魔时他眼里还带着笑意，显然是在开玩笑。 梦书兵指指厨房，凑梦子辰耳边小声道，“你九太爷不知道煮的什么，贼拉香。走，盛一碗尝尝。” 砂锅还在灶台上放着，因为盖着盖，温度还保持着，正是不烫不凉，正好喝的时候。 梦书兵掀开砂锅的盖子，刚刚在外面闻到的那丁点香气，跟眼前的浓香扑鼻简直不能比。 梦家老十三口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嘿，小叔现在手艺不得了啊，啥玩意煮的这么香。” 两人是半点没客气，一人一碗将锅里的汤喝了个干净，肉也吃了个干净。 最后看实在没有了，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碗。 从厨房出来，梦书兵一抬头跟梦柒那双黑黝黝的眸子碰到了一起。 小丫头眯了眯眼，“小舅，你把我爷给大爷爷和大奶奶留的汤喝光了对不对？” 梦书兵面不改色，“那什么小柒，这汤太补了，你大爷爷大奶奶年纪太大受不住，明天我抓个鸽子给他们煮鸽子汤。” “你糊弄小孩呢？”梦柒翻了个白眼。 梦书兵不以为然的嘿嘿一笑，然后指着还闭着眼睛的其他四个人，问道，“你们这是练啥神功呢？” 话落，被他指着的四个人相继睁开了眼。 梦九距离他最近，先揉了揉盘着有点发麻的腿，接着起身抬手就照着他后脑勺呼了一巴掌，“你那爪子指谁呢？” “小叔......” “滚过去盘腿坐下。清泉，教教他怎么吐纳运气的。” 说完梦九扭头看向梦子辰，对方一个哆嗦，赶紧自动滚过去盘腿坐下。 刚才饭还没开始吃就全家集体练功了，这会儿回厨房一看，饭和菜还都在，汤没了。 梦九简单热了热，大家凑合一顿吃完。 林清泉吃完到院子里看两人吐纳。 梦书兵虽长的五大三粗，但吐纳运气一教就会，是个练武的料。 倒是梦子辰...... 把气怎么吸进去的再怎么吐出来，把林清泉都给气笑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都起来吧。” 梦九纳闷的看着他们俩，“你俩过来有事？” 他俩不约而同的看了眼梦柒。 晚饭前梦子阳找到梦子辰，跟他说上次那条蟒蛇是梦柒打死的，小姑不是单纯的力气大，她是真厉害。 然后就跟他说，这条蛇如果不是妖，怎么可能会这么香？ 所以上次他卖的三百一斤的蛇肉，实际是蛇妖肉。 至于是不是卖的便宜了，梦子阳一个小孩自然不清楚。 但他清楚他小姑现在想吃羊妖肉。 第30章 照妖镜 梦书兵在他们这一带出了名的能打，人脉也很广，三教九流，就连青州市里都有人。 梦子阳虽年龄不大，但也知道十三爷爷认识的人多且杂，九太爷之前就说过，他这类人打听起消息特别快。 果然，也就晚上吃饭的那会功夫，梦书兵打了几个电话，大概就搞清楚了前两天的羊妖是在哪里作乱了。 “小叔，这要是每家都建地下室，您想想这得多少钱？先不说其他人，就我大爷和大娘，大哥岁数可比您还大，他自己的都得靠子辰他爸给钱呢，哪还有钱给我大爷建。” 梦家人口多，平常生活没问题，但冷不丁的全都要建地下室，还得是装修好能住人，并且很坚固的那种。 鉴于水泥沙子这些建材最近两年价格飙升，保守估计最低得五万。 当然具体多少还得明天找建筑队的过来看看估个价。 但不管怎样钱是必须的。 梦九瞥了眼梦书兵，看到他心虚的垂下眸子，轻哼了声，“说的冠冕堂皇的，真当你想干什么老子不知道？小兔崽子，你撅个腚老子都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自以为是，想跟妖过个手呗。 梦书兵嘿嘿一笑，“小叔，我听我一个兄弟说，那只羊是被村里一群壮劳力给打伤的。您想想啊，这一般普通人都能打伤，那这只妖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所以我们要是找到的话，说不定几拳就给它打懵了。不然这样，您就让妹夫跟我们一块，等抓了那只羊，卖的钱充公，给大爷他们几个老的修地下室怎么样？” 不等梦九说话，梦柒凑过来问道，“小舅，你打听到它往哪儿跑了？” 梦书兵点头，“有人看见往绿萝山方向跑了，那边绿化好，草多。” 羊妖么，不还是羊，得吃草。 梦柒看向梦九，“爷，明天我们去看看？” 梦九扭头看向林清泉。 说实话，这会林清泉也有点意动，主要是察觉到妖肉和妖丹带来的好处，不趁着别人还不知道多弄几个多可惜！ 只思考了两秒就点头道，“那明天一早咱们出发去绿萝山。” “我也去。” 说话的是梦书岚，练了那么久的拳法，她想试试效果怎么样。 虽然清歌总说她没天赋，可勤能补拙，她隔三岔五的跑去三清山，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一套简单的拳法都能被她练个成千上万遍。 最后总算能让那女人点头说凑合。 但这个凑合到底能凑合到什么程度，梦书岚并不清楚。 “别胡闹啊，在家老实待着。” 都不等林清泉和梦九说什么，梦书兵就沉着脸训了她两句，“又不是去赶集，跟着凑什么热闹。” 说完起身招呼梦子辰离开。 梦书岚瞥了瞥嘴，她小哥还跟以前一样，瞧不起她，狗眼看人低。 倒是梦九对于梦书岚的想法沉思了好一会。 他这闺女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随了他那个早逝的妻子，身材纤细，文文静静。再加上是这一辈唯一的一个女孩，从小就被所有人给护着，有点事其他人就站到了她前面，用不着她出头。 看似宠溺幸福，实际长大了才发现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那就是养出了一个胆小怕事的娇娇女。 所以梦书岚大学一毕业就回了青州，有梦家人在的地方，她才有安全感。 但其实一个人最能倚靠的是自己，不是别人。 尤其是闺女现在都已经是个母亲了。 “岚岚，你跟小柒的师父学的怎么样？” 梦九没见过玉清歌，只知道那人住在三清山附近，偶尔过来也是来无影去无踪，搞的很神秘。 因为是孙女的救命恩人，他就没过多过问。 “我想，自保应该没问题。” 因为没有尝试过，梦书岚说的很保守，她还摊开自己的左手给梦九看。 她是个左撇子，挥拳出击基本用左手。 只见原本白皙细嫩的手掌，此时掌心处有黄色薄厚不一的茧子，手背上还有一些因击打石头留下的疤痕。因为被玉清歌处理过，所以看起来不明显，但仔细看是能看出一些新旧交替的痕迹的。 梦九看见后心疼的嘴角都抽了下。 从小到大，哪里让她受过这种伤？ 但他什么也没说，错开视线狠狠心道，“那行，明天你跟去，帮不上忙不要紧，但必须得自己顾好自己。” “嗯，放心吧爸，我保证不拖后腿，也不让自己受伤。” 说完梦书岚起身，“我去大爷家一趟，大娘洗澡我得看着点。” 林清泉忙道，“我陪你一起。” 夫妻俩并肩走出院子。 梦柒此时正撅着屁股跪坐在她的小床上，身前堆了一堆五颜六色叫不出名字的奇怪东西。 “照妖镜，哪个是照妖镜......” 她嘴里嘟嘟囔囔，不断的从自己的银手镯里掏东西出来，没一会小床都快堆满了，而那柄被特意打造的彩色手柄的玄铁刀被压在了下面，半点没入她的眼。 “怎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镜子到底藏哪儿了？” 梦柒隐约记得三岁时听到师父跟她说起储物戒里似乎有那么一个东西，只要拿在手里往空中一照，方圆百里内只要有妖怪，就能照出那妖怪长什么样，身处何地。 当然，前提是方圆百里，再远就照不出来了。 师父当时说的随意，也没拿出来让她看看长什么样，所以之前她一直没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宝贝。 直到刚刚小舅说绿萝山离的不远，但靠他们这几个人也不一定能找到，她才灵光一闪想到了这面镜子。 “嗯？是不是这个？” 当又掏出来几块玉佩并夹杂着一面成人巴掌大小的、铜质古朴的镜子时，梦柒停下了往外掏东西的动作，拿起那镜子正对着自己。 里面显示出一张眉目精致的小脸，就是留着短头发，看着像个假小子。 “谁家崽这么可爱！” 梦柒抬手随意梳理了下那头乱糟糟的短发，接着跳下床跑到院子里。 她举着镜子对准漆黑的没有星星的夜空，嘴里嘟囔着，“是不是这样啊？一、二、三。” 第31章 黑羊 随着“三”字落下，梦柒将举起的手臂放下，低头看向手里的照妖镜。 只见原本透亮清晰的镜子，此刻黑漆漆的像是掉进了墨里，又像是整个镜面被蒙了一层黑布，反正除了黑啥都没有。 梦柒：...... 妖呢？ 不是照妖镜吗？ 她有些郁闷的翻转过来看了看后面，古朴的黄铜上面带着奇奇怪怪的纹路，看着似乎也没啥。 所以这东西到底咋用的？ 还是说就只是一面奇怪的镜子，不是照妖镜？ 毕竟当时她那个不靠谱的师父只是不走心的提了那么一嘴，都没拿出来让她看一眼。 “小柒，你在干嘛？” 梦九从洗漱房出来就看到宝贝孙女站在院里低头摆弄着什么，他好奇走过去，问，“手里的是什么？” “我以为是照妖镜，但好像......嗯？” 梦柒一句话没说完，原本黑漆漆的镜面突然就变了。 爷孙俩瞪大眼看着上面的黑色慢慢褪去，接着先是出现一盏暗黄的灯泡，然后是带着不规则土坯的红砖，最后，画面里出现一只头上只有一只角、通体漆黑的山羊。 是那只羊妖？ 不是说跑去绿萝山了吗？可也没听说绿萝山上有房子。 因为镜面太小，只能看到山羊闭着眼，看不出它身体有多大，也看不出它在哪儿。 “爷，这看着就好像是一只普通的羊，跟我大奶奶家养的两只也差不多嘛。关键是看不出它在哪儿呀。” 梦九看着那盏灯泡和带着土坯的红砖在发愣，听到孙女的话正要开口，突然镜子里的画面又变了。 灯泡和羊妖逐渐缩小，不大的空间里又出现两头羊，一黑一白。 接着是整个羊圈，一座用红砖搭成的很是有些年头的小屋。 看见小屋，爷孙俩的瞳孔同时一缩。 然而不等他们反应，小屋又在缩小，镜面在慢慢添加更多的景物，不算很大的四四方方的院子，青砖垒成的围墙还很新，一看就是建了没两年。堂屋有点旧，但带着红色喜庆花纹的玻璃门显然是新换的。 最显眼的是，玻璃门外面的屋檐下，挂着盏又亮又大的节能灯。 爷孙俩猛地对视一眼，同时抬脚往外跑。 正趴在厨房门口微闭着眼睛打盹的大黄腾的起身追了上来。 一大一小一狗出了大门在铺就的水泥路上狂奔。 关心则乱，一老一少两人都忘了这世上还有个联络工具叫“手机”。 梦九的院子原本距离他大哥家就不远，一条弯路跑到头拐个弯就能看到前面不远处一户人家的红色大铁门。 此时梦书岚正在羊圈旁边的洗澡间帮大娘脱衣服，旁边浴盆形状的木桶正哗哗的放着水，热气慢慢升腾，没一会整个洗澡间都热了起来。 等水放到七成满，扶着大娘进去，叮嘱她泡的差不多了叫她，好进来给她搓背。 接着梦书岚开门走出洗澡间。 外面的院子不算大，但亮如白昼，院里有什么都能看的清。 因为两位老人年纪大眼神不太好，所以她大哥就给他们在堂屋门口装了特别亮的节能灯，这样就算晚上在院里行走也能看清路，不至于摔跤。 “咩......” 突然羊圈里的两只羊闹腾起来，频频撞击羊圈门。 大爷和林清泉在堂屋客厅下象棋，两人听到动静走到门口。 梦书岚冲他们摆手，“我看看是不是打架了，你们下你们的。” 大娘年轻时就爱养羊，以前每年至少养六只，现在年纪大伺候不了那么多，在小辈们的强烈要求下，只能养两只过过瘾。 羊圈的门是竹子编的篱笆门，只有半米高，站在门口就能看清紧靠着竹门的两只一黑一白的山羊，正躁动不安的咩咩叫。 “怎么了这是？” 梦书岚走近羊圈，往里探头想看看水和草还有没有，但脑袋伸到一半，视线突然凝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着清歌练功的原因，这两年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视力比以前要好的多，即便是在晚上昏暗的环境下，她也能清晰看清周围的一切。 此时羊圈正中间的屋顶处那盏瓦数不高的灯泡还亮着，但其实能照到的区域很有限，最起码里面的两个角落照不到，全部都处于黑暗中。 那只黑山羊全身的毛发犹如黑缎子，几乎跟黑夜融为一体，它又闭着眼。这种情况下任视力再好都不可能看到它。 但梦书岚就是看到了。 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有个东西，是只黑山羊，头上的角断了一只，只有另一只是完整的。 它闭着眼睛，身上有血腥味，气势也跟家里养的这两只普通羊完全不同。 似是想到什么，梦书岚瞳孔突然一缩。 与此同时，黑山羊也睁开了眼。 被一个人类这么注视，它很难不察觉到，同时也发现这个人类不一般，起码跟昨天围攻它的那群莽夫不同。 它缓缓抬起只剩一只角的头颅，眼中一抹戾气一闪而过。 真是可恶！ 怎么又被发现了？ 它还没成年就被带进这个空气污浊而又普通的世界，原本以为可以称王称霸作威作福，哪知进来还不到半天就被一帮子蝼蚁般的普通人用一堆匪夷所思却威力巨大的“法器”给打了个落花流水。 不仅让它失去了一只角，还在混乱中与父母走失。 它独自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中疗伤，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出来觅食。哪知刚吃了几只犬叫烦躁的大狗就被人类给发现。 为避免再次被那些恐怖的“法器”伤到，它慌不择路，如丧家之犬一般逃跑了。 无意中发现这边的空气更干净清澈，同时有着浓郁的天地之气在汇聚。受这个影响，它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本想混在这两只羊中观察一晚，明日再见机行事，看是留在这个天地之气浓郁的地方养伤，还是找几个大补的人形丹药吃了逃跑。 当然它也想混在至少十几只羊的羊群中躲避，但可恶的是，这个村竟然只有这一家在养羊。 却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猪。 那种蠢货有什么好养的？ 又懒又臭，哪有它们羊类干净美丽优雅！ 这个世界果然粗鄙又肤浅，不值得它再待下去...... 第32章 梦书岚的一拳 黑羊缓缓起身，眼里的杀意肆意汹涌。 它朝前迈出一步，前蹄踏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发出“嗒”的一声响。 顿时一股无形的波动朝周围蔓延，不远处站在羊圈门口、躁动不安的两头山羊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羊嘴里有鲜血流出。 但梦书岚却一动都没动。 黑羊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在听到堂屋传来的动静时，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再落下，顿时简陋的羊圈晃了晃，发出嘎吱的颤抖声。在要倒不倒时，黑羊低头将它那只独角对准梦书岚，速度极快的冲了过去。 “书岚......” 林清泉察觉到外面的异样，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院里的羊圈在摇晃，接着一道黑影闪电般冲向梦书岚。 他话音未落也立刻冲了上去。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羊圈整个全塌了。 林清泉已经到达梦书岚身边，他呆呆的看着倒塌的羊圈，明亮的灯光下，因墙壁倒塌浮起的灰尘散去，残砖烂瓦间可见一黑色物体在慢慢蠕动。 不，准确的说是在抽动，它的脖子呈诡异状歪着，比普通羊要大出一圈的脑袋上顶着一只灰色独角，脑门凹进去一块，显露出两只眼中间眉心处的一个凸起，黑黝黝的冒出一点头来，看着也像角。 那是羊妖的第三只角，因为它还没成年，所以第三只拥有妖力的角仅仅是冒出一个头。 原本羊妖还寄希望在这只角上，想着等它长成就大杀四方，把这里粗鄙又无用的人类全杀了吃了，但现在看来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林清泉呆呆的看完羊妖，再将视线呆呆的投向梦书岚。 此时她还保持着刚刚出拳的动作，下体半蹲，两手紧握成拳，左臂呈出击状态，右臂则弯曲待备。 不远处的大门口同样呆呆站着两个人，梦九和梦柒。 老父亲张大口一脸震惊的看向自己女儿，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最后喃喃冒出两个字，“自保......” 对，闺女之前说过，她要跟着十三他们出门，忙可能帮不上，但自保应该没问题。 自保没问题......没问题...... “妈......” 梦柒最先反应过来，跳起来跟个小炮弹一样向梦书岚冲去。 “妈妈妈，你你你......” 她嘴里结巴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之前师父一直说她妈没天赋，费劲巴拉的也练不出个什么来。 这叫练不出什么来？ 一拳就把羊妖的脑袋打出一个洞，脖子打断......可别小看这只羊，但凡被称之为妖，身体的坚硬程度都不是人类能比的。 像梦柒之前杀的那条蛇，别看长的又长又粗的，但师父说它只有四岁，就算这样脖子处还长了一圈鳞片呢。 之前为了训练子阳，她先将它的鳞片给拔了，特别硬，差点没把她的手给划破。 后来杀它用的那把杀猪刀要不是从师父的储物戒里取出的，砍在它身体上受伤的都不一定是它，很可能是自己手中的刀。 可想而知妖的身体有多强悍了。 对于没什么天赋，只单纯练拳的梦书岚来说，梦柒才会那么震撼的。 林清泉也从短暂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先轻轻拍了拍老婆的肩，温声道，“好了书岚，已经结束了。” 因为是第一次直面妖怪，梦书岚此时心脏还在砰砰的跳的剧烈，听到女儿和老公的话后，她才抖着腿慢慢站直，左臂收回放下时也颤个不停。 但她的眼睛还在看着那只羊，戒备也没放下，就怕它会再一跃而起来个反扑。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鬼玩意？ 蹄子一动她竟然会脑袋疼，好在疼的并没多严重，她依旧能保持清醒并凭着本能做出反击。 可因为是第一次对妖怪出拳，她一下就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 但现在看着大娘家倒塌的羊圈，梦书岚又一下沉默了。 这应该不是她拳头的问题吧？是那只羊妖的问题。 对，就是这样的。 见她惨白的脸色逐渐缓和，林清泉松了一口气，他从腰后拔出之前在云老三家捡来的女儿的杀猪刀，上前打算单手将黑羊从砖瓦片里拽出来。 得先将它的妖丹剖出来，不然死不透彻他也不放心。 梦九上前帮忙，跟林清泉一头一尾的将黑羊拽出来。 妖丹剖出来后林清泉皱了皱眉，羊骚味很浓，而且这枚妖丹看着只比之前青蛇的妖丹要强一点，摸着软软的，像是一团肉，说明这确实是一只实力不算很强的小妖。 他将妖丹递给了梦九，后者先拿到水龙头下面冲洗，又找了个袋子装起来。 “小林啊，怎么还不来，该你下了。” 堂屋的客厅里传来梦老大的喊声，他还在等着林清泉下棋呢。 梦老大听力很不好，但又不喜欢戴助听器，所以这会即便院子里的羊圈塌了他都没听到。 “你进屋陪你大爷去。” 不想让自己大哥知道外边的动静，梦九交代了林清泉一声，给梦书岚要手机，开始通知侄子和孙子们过来收拾尾巴外加砌墙头。 “岚岚，我泡好了。” 这时洗澡间也传来了大娘的喊声，等梦书岚收拾下心情走进去，老人问道，“刚刚我怎么听着外面动静挺大的，干啥的呢？是谁把咱家墙头撞倒了吗？” 梦书岚不知道要怎么跟大娘解释，但想到那两只七窍流血已经死掉的山羊，只得道，“您家羊圈塌了，不过没事，我大哥他们会过来收拾的。” “哟，那小黑小白呢？砸死了没？” “应该死了吧，得翻开砖头看一看。” 老人无奈叹口气，“唉，都怪你二哥，之前羊圈被他给弄了两个大洞，就随便拿泥糊上补了补，我跟他说那样不行，他还不听，扭头不管了。看现在出事了吧？得亏我跟你跟你大爷这会没进去，不然被压里面的不就得是我俩了。” 这事梦书岚还真不知道。 她想了想，停下搓背的动作，对大娘道，“您等我下，马上就回来。” 这会梦九已经打完电话，零零散散的听到大门外有脚步声。 梦书岚凑到她爸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又回了洗澡间。 第33章 一粒老鼠屎 最先跑过来的是梦子辰。 他是梦老大最大的重孙，小时也是他们老两口带大的，所以在所有的重孙里面，数梦子辰最孝顺。 虽然他没钱，但每次从市里回来都没空过手。贵的买不起，但松软可口适合老人的小糕点总能带上几块给他们尝尝鲜。 主打一个心意吧。 而且平常懒的要死的他，只要太爷家里有什么活，还是会第一时间过来给干的。 也因此梦九对他也不错。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一进门看见院里倒塌的羊圈，梦子辰惊得瞪大了眼，“好好的羊圈怎么会塌了？我太爷太奶呢？” “咋呼什么？” 梦九刚把羊妖拖进厨房，“他俩都没事，是......” 看着后面陆续过来的几个侄子和侄孙，梦九顿了下，指挥梦子辰，“跟你叔先把压下面的羊扒出来。” 最后就连距离这边最远的梦书兵和梦老八都到了，距离没多远的梦老大的二儿子梦书雷却是还没来。 梦九脸沉了下来。 这时梦书岚已经帮大娘洗好了澡，正扶着人从浴室出来。 “怎么都来啦？” 老太太见院子里来了这么多子孙，非常高兴。活到她这把年纪，家里有点事孩子们都抢着来帮忙，没什么比这个更让她感到欣慰了。 “小九，那两只羊是不是压死了？回头剥了皮给大家伙分一分。” 本来她养羊也不是为了卖，每年养到过年就杀了，一家分一点，两头都还不够分。 “知道了，赶紧回屋睡觉吧。” 老太太又叮嘱一句，“大晚上的就别弄了，明天白天再收拾。” “您睡您的，其它的别管了。” 梦书岚把大娘送进堂屋的卧室睡觉，出来时她大爷还在专心致志的跟林清泉下棋。 家里养的两只羊已经被扒拉了出来，灰头土脸的，原本眼睛嘴巴耳朵流血的痕迹，也因为灰尘而被遮掩，看着倒真好像是砸死的。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倒塌的羊圈就被众人给清理出来，完整的砖头整齐的叠放到墙根，碎掉不能用的则堆积到倒塌的院墙处暂时挡住点这个缺口，等明天和泥再重新垒。 “小姑，大太爷家的羊圈到底是怎么塌的？” 梦子阳也早跟着他爸和他爷过来了，这小子机灵，一开始没说话，但跟着梦柒的视线悄悄往厨房转了圈，当看见里面还躺着一只羊时吓了一大跳。 一是这只羊一看就长的跟普通羊不一样，第二则是大太奶只养了两只羊他是清楚的，毕竟平时一时兴起时也跟着梦柒去地里割两把草来喂养。 所以这会冷不丁的看到厨房多出了第三只眼，他似是想到什么，猛地瞪大眼，“不会是......” “这怎么大晚上的羊圈塌了呢？” 梦子阳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从门口进来的一老头给打断了。 梦书兵回头冷笑了声，“二哥，你来的够巧的，活干完了也到了。” “我这不是......睡下了吗？” “那你睡的够早的，才八点就躺下了？” 梦书雷脸上讪讪的，有点心虚的回道，“今天有点不舒服，上床就早了点。” 梦书兵冷哼了声，转身去帮梦子辰将最后一堆碎石块推到墙外。 “小叔，好好的羊圈怎么会塌了？” 嘴里不走心的问着羊圈的事，梦书雷的眼睛却在两只羊身上打转。 “我也想知道羊圈为什么会塌了，而且最先塌的还是背面的墙。老二，要不你跟我说说？” 梦书雷一愣，这才抬眼看向站在院中的梦九。 这个只比自己大两岁、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叔，此刻正脸色淡然，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梦书雷怂包的低头小声道，“我、我不知道啊......” 梦家人口多也团结，可这说的是大多数，但难免也会有个别怀有异心的。 比如老二梦书雷。 以前他其实也还好，跟梦家其他人关系也不错，就自从十年前他老婆生病去世，不到半年他娶了隔壁村一个三十几岁的寡妇，然后跟宝一样的供着，人也变得自私又爱占小便宜。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还时不时到他爹妈这里来讨便宜占。 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你不说给他们钱养老，还占他们便宜，脸呢？ 也就老太太心宽，不跟他们两口子计较，换别的老人估计早就气死了。 梦九以前都不爱搭理他，又不是小孩子，他自己不要脸，他还能帮他把脸贴上不成？ 可今天他要跟他较回真。 “上个月你的猪下崽，你怕晚上被偷就放到了你爸妈羊圈里，之后弄出两个大洞，你跟我说你是怎么修补的？” “我......” 梦书雷张了张嘴，想说他补上了不就行了吗。但想到那两个成年人都能钻进钻出的洞，他又说不出话来了。 “得亏塌的时候你妈没进去，不然今天我能抽死你。” 听到梦九最后一句话，梦书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步。 对于小叔的这句话他半点怀疑都没有，都说老十三打架狠，再狠，他能狠的过小叔？ 年轻那会隔壁村有个混子不长眼的调戏七姑，最后被小叔给打的胳膊腿全断，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下地。 别以为他是他侄子他就能手下留情，不，不可能。 他们兄弟十三个，也就他大哥没挨过小叔的打，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被他揍过，包括他。 那拳头打在身上可不是一般的疼。 “瞧你那怂样！” 梦九瞥了眼梦书雷，冷嗤了声，“我给你留面子，不动你，但给你妈修羊圈的钱你出。” 一听让他掏钱，梦书雷顿时就不乐意了，只是不等他开口就又听梦九道，“别他妈跟老子说你没钱，别以为我不知道炎平炎亮和子霄逢年过节孝敬你爸妈的钱都又被你给要走了，那钱是给你的吗？你怎么有脸要？” 站在院中的梦家其他人还都不知道这件事，此时一听全都愣住了，随即一个个满脸鄙夷的看向梦书雷。 他们这二哥/二叔/二爷爷是真的不要脸了啊！ 甭说是谁的主意，就算是寡妇的，可事是他的做的吧？ 他脑子呢？ 第34章 羊妖的价格 在梦九的强制要求下，梦书雷不得不灰溜溜的跑回家去拿盖羊圈的钱。 两万块，盖一个羊圈足够了。 也差不多是这些年梦书雷的儿子孙子孝敬爷爷奶奶/太爷太奶的钱，所以实际他自己是没出一分的。 寡妇听到拿两万暴跳如雷，可因为梦书兵跟在身后，她就一个屁也不敢放。 等人把钱拿走了才跟梦书雷闹。 出了院子的梦书兵听到里面的动静轻蔑的嗤笑了声，想了想又转身回到梦书雷家院门口，大嗓门的朝着堂屋吼了句，“敢骂我小叔一句，老子明天就把你扔出云梦村，不信你特么试试看！长的跟他妈白骨精似的，还以为自己是天仙？也就傻逼会把这种破烂玩意娶回家！” 他其实没听到骂小叔，猜的。 再就是借机骂一下这俩狗玩意。 说实话，要不是梦书雷都五十多快六十了，不禁揍，今晚他高低得动手把他弄一顿。 什么玩意啊，连自己儿子孙子孝敬长辈的钱都去要，臭不要脸！ 等回到梦老大家，其他人差不多都走了，院子里就只剩梦九一家以及梦子辰和梦子阳。 本来梦子阳他爸是要把他也给拎走的，但他死活不肯，要晚上跟九太爷睡。 以前跟梦柒玩太晚的时候也这样，所以他爸就先走了。 “小叔，两万，一分不少，我当着老二的面数的。您说这蠢货是不是傻？都什么年代了，还在家里放这么多现金，他也不怕被老鼠给咬了。” 梦九不想提梦书雷，接过钱朝厨房抬了抬下巴，“去看看。” “看？看什么？” 梦书兵不明所以，梦子辰却已经在里面叫他了，“小爷爷你快来。” 此时梦柒正拿着她那把杀猪刀在挖羊妖的脑袋，准确的说是在挖眉心处那个只冒出一点头的黑黝黝的圆圆的角。 林清泉在旁边指挥，“侧边点，你这把刀利的很，别刮伤了啊。” 本来是他要挖的，但臭丫头说他笨手笨脚，又只有一只手，让人看着还不够费劲的。 所以非要了刀她来挖。 他知道她就是想玩而已。 “爸爸想试试能不能拿它来摆阵法，所以你别给我弄坏了。” “你能不能别叽歪？都说了我能挖好，你叽叽歪歪的都影响我注意力了。” 林清泉：...... 他无辜的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梦书岚，眼神带了点控诉：我不敢管，你怎么就不管管呢？ 梦书岚根本不理他，孩子你一天没带过，还想让她对你啥态度？ 林清泉颇为无力的抹了一把脸。 好在最后给他囫囵个的挖了出来，没弄坏。 “今天一天村里来了三个妖，以前从来没有过，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我们村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们吗？” 梦书兵跟梦九走进厨房时，梦书岚跟林清泉正在讨论这个问题。 “我刚刚也想了，最大的可能是下午死掉的那只厉害的狐妖。你们看不到，它死后有很浓郁的天地之气逸散在空中，跟咱们这个世界带着杂质的气体不同，它们身体里出来的更纯净也更吸引修炼者。妖从另一角度来说也是修炼者，所以我怀疑这只羊妖就是被那些气体引来的。之所以会在大爷家，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有它的同类呢？” 如果普通羊可以称之为同类的话。 实际上羊妖是自认自己即便在妖里也是高等的一类，它要是听到林清泉这番话，没死的话非得蹦起来顶死他。 竟然把拥有高贵血统的它们跟普通的畜生相提并论，你侮辱谁呢？ 梦书岚听到林清泉的推测更加发愁了，“照你这么说，附近如果还有别的妖，是不是也要往这边跑？” 还真有这个可能。 旁边梦柒小眼珠子骨碌转，还会有别的妖来啊...... 她假装从后腰处取出照妖镜，正要开口跟爸妈解说，就见梦书兵瞪圆了一双眼睛，指着地上的羊妖问，“这、这是那只妖？” 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打死了呢？ 都不等他出手啊。 “谁把它打死的？” 梦柒小下巴一抬，很骄傲的说，“我妈！” “噗！” 梦书兵忍不住笑出了声，抬起大手放到梦柒的头顶，揉了揉她乱糟糟的短发，“小孩子家家的别学大人吹牛逼。” 梦书岚瞥他一眼，懒得再解释。 “小舅，你这样以后会很容易吃亏的知道吗？” “哟，你小舅我吃亏？那估计这辈子你都等不到这一天。” 梦书兵说着呲牙一笑，“不就是想让小舅相信这只羊是你妈打死的吗？行，是你妈打死的，小舅信了还不行吗。” 语气敷衍，明显不信。 但随后说起的话题每个人都很感兴趣。 梦子辰问梦九，“太爷，这羊是卖还是咱自个吃？” 如今已经清楚妖肉给人体带来的好处，梦九当然想先紧着自家人。 但想到明天要开工建地下室，又有点犹豫。 他问梦子辰，“羊妖的肉，能卖多少钱一斤？” 不等梦子辰回答，林清泉先插了句，“上次那条蛇你卖便宜了，这是妖，不是寻常的野味。” 梦子辰闻言一愣，虽然他跟林清泉不对付，但也明白他说的是对的。 妖肉啊，能打死一只妖都九死一生，更不用说吃了对人的好处了。 十全大补丸跟这个都没法比。 因为晚上在梦九家喝了狐狸汤，他自己身体的变化他都能明显感觉到，通体舒畅不说，视力听力大增，就连力气都变得比平常大多了。 晚上在太爷家干活，搁以前他早就回家瘫在床上动也动不了了。 可现在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全身上下一点疲劳感都没有。 所以这种肉怎么可能卖几百块一斤呢？ “那你说应该定多少？” 梦子辰问林清泉，倒不是为难他，是真的拿不准。 林清泉沉吟一瞬，说道，“这只羊虽比不上狐妖，但比上次的蛇妖要好。这样，你卖一万。” “一斤？” 林清泉点头。 围着的几人瞬间瞪大了眼，一万一斤？ 这价格是不是离谱了？有哪个傻子会买？ 第35章 牛魔王 “不是，妹夫，你根据什么定的这个价？” 一万块一斤，你这是把羊肉当龙肉来卖了？ 不过因为考虑到自家是卖方，梦书兵问话的口气还算是委婉。 梦子辰抬头奇怪的看了自家这小爷爷一眼，狐狸肉的汤他可没少喝，其中的好处一点都没察觉到？ 但他没把这个疑惑说出口，而是同样看向林清泉，等着他解说。 妖肉的好处他们是清楚，但别人并不知道啊，听到报价还不得把他当傻子看？ 林清泉却先看向梦子辰，问，“你合作的老板为人怎么样？” “还行吧，要想多厚道是没有，毕竟是生意人，不精明点怎么赚钱。” 沉吟了下，他对梦子辰道，“先不报价，去的时候带点炖好的羊肉汤，你让他尝一尝，然后看他能给什么价。超一万你就卖给他，不到你就提升到一万，要是不同意就拉回来，咱们自己吃。” 梦子辰眼一亮，这主意好。 梦九看向梦书兵，“你跟着一起去。” 讲价可能干不了，但这跟熊一样的块头去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省的报了高价梦子辰再挨揍。 因天色已晚，几人没再多说，梦书兵帮着把那只羊妖扛回了梦九家，剩下的两头死掉的普通羊则被锁在了厨房里。 “小姑，你老拿着个镜子干啥呢？” 梦子阳感觉奇怪，以前也没见小姑有多臭美，现在咋还照起镜子来了呢。 从大太爷家回来的这一路，一直在拿着镜子照。 此时梦柒有点小郁闷，本来想炫耀下她有个不得了的宝贝，可谁知掏出来对着天空左照右照，里面平静的除了她这张脸，啥也没有。 梦九是知道缘由的，问小柒，“镜子怎么了？” 梦柒却木着脸看向林清泉，“你说的不对，周围一百里都没妖。” 然而现实却似乎在打她的脸，不，是打照妖镜的脸。 因为她这句话刚说完，都不等林清泉反问手机就响了。 他的手机在对战狐妖时就已经摔碎了，响的是梦书岚手机。 夏云松白天离开时林清泉给他留的号，防止有事再找他找不到。 林清泉狐疑的看了眼女儿，打算先接电话，接完再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林先生帮个忙，我们的巡逻队在距离云梦村三公里处遭遇了一头牛妖，实力强悍，巡逻队不是它对手。我们的人在紧急往那边赶，可最快也得半小时，您看能不能......” 后面的话夏云松没说完，但意思是不言而喻的。 “我现在过去，你把位置发给我。” 林清泉没有犹豫，虽然他现在只有一只胳膊，但他左手照样会使剑。 再加上这两天吃的妖肉和妖丹，身体状态一点不比以前差。 他不会再为了救人而跟妖拼命，可要是没看过就放弃，那也不是他风格。 “谢谢，谢谢......”夏云松非常感激。 救人如救火。 林清泉来不及解释，看了具体位置后，就说了句，“又有一头牛妖，你们把大门关好，我过去看一看。” 说完他人一闪就进了屋，取了剑再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大门外。 梦柒瞳孔皱缩，她记得老林说她的速度是遗传了他，可跟施法似的这么快她也不会呀。 难道是林家祖传的？ 传男不传女？ 所以她爹才不教她的？ 这就过分了吧！ 梦柒忿忿不平。 不过这事可以稍后再掰扯，她现在得去看牛妖。 “妈妈。” 梦柒扭头看向梦书岚，母女俩眼神一碰撞，同时转身往外走。 “注意安全，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听见没？” 梦九追到门外嘱咐了句，同时把想要上次的梦子阳给拽住，“大晚上的你就别去了。” 梦子阳很委屈，“九太爷，我不下车，就过去跟着涨涨见识也不行吗？” “不行！” 情况不明，一个小孩子过去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是累赘。 纵然梦子阳现在的能力也不能仅仅用小孩来形容，但是还不够。 林清泉速度特别快，以至于梦书岚开着车上大路后都已经照不到他的影子了。 索性发生战斗的地点距离云梦村真的不太远，而枪击的声音在农村的夜晚又那么明显。梦书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几乎根据声音就能准确的判断出位置。 她没有开远光灯，但车速却并不慢。 “妈，那边。” 梦柒的视力极好，隔着五六百米就能看到空旷的田地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嗷嗷吼叫，枪击的啪啪声不像是打在肉体上，像是打在钢板上。 梦书岚看的不甚清楚，但眼皮也在突突跳。她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唰一下蹿出老远。 现场要比夏云松电话里说的更惨烈，十人的巡逻队此时只有三人在顶着压力做最后的抵抗，其他七人全部倒地，不知是死是伤。 而这三人里现在只有一人的枪有子弹，另外两人已经准备拿刀硬拼了。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没想着逃。 枪声停止，子弹没有了，两人举刀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然而还没冲到近前，其中一人就被牛妖强横的粗臂一扫，整个身体顿时被扫飞，跌落在十几米开外的田地里。 另一人没有看同伴，而是趁机举刀插向牛妖的肚子，只听“铛”的一声，刀弯了，牛妖却似乎只掉了两根毛。 这人一愣，也就是在这档口，牛妖先是轻蔑的低头扫了他一眼，接着一把将他的身体抓住，正当它想将人给捏死时，一道青光直直冲着它的眼睛射来。 牛妖连忙后退侧身躲过，但紧接着又一道剑光扫向它右臂，牛妖只好将手里的人丢掉，闪身躲避。 一连八道剑光后，牛妖终于停下连续后退的步伐，抬头看向似是从天而降的独臂男子。 ...... 梦柒在看到那只牛妖的第一反应是，西游记里的牛魔王跑了出来。 真的，那头牛像人一样直立着身子，身躯高度至少有三米，脑袋和她在电视里看的牛魔王几乎一模一样。 头顶两只弯弯的巨角，铜铃般的大眼凶光闪烁，獠牙森森，吼声震耳欲聋。 这样的妖怪其实比电视里要生动形象吓人的多，只不过梦柒不是一般小孩，吓不到她，因为她自小就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此刻看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脑子里想的却是-- 好家伙，这么大个，得有多少斤？能卖多少钱？ 第36章 绚丽七彩玄铁刀 “妈，我去帮你老公了。” 梦柒敷衍的跟梦书岚打了声招呼，接着小手拉开车门，跟个小炮弹一样蹿下了车。 这种情况下梦书岚也没叮嘱女儿“要小心”之类的，再怎么样她也是得了清歌真传的，虽然才五岁，但能力却不容小觑。 她对女儿有信心！ 梦柒下车后，她也立即关掉车灯并熄火，拉开车门下车。 前面不远处的道路中间并排停着两辆军用吉普，车子没熄火，车灯也全开着。 这是为了阻止牛妖前往云梦村？ 梦书岚看向前方倒地不动的几个人，一时心情复杂难言。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抬脚往距离她最近的倒地的一人走去。 ...... 另一边，梦柒两条小短腿蹬的飞快，一边跑一边张开小手召唤杀猪刀。 但跟以往不同的是，那把小巧趁手的杀猪刀竟没第一时间钻出储物戒到她手中，停了一秒后出来的反而是一把她从来没见过的......小型版玄铁长刀？ 梦柒眼角余光瞥到刀柄上绚烂的五彩颜色，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稳住身形站好，低头打量手里的刀。 这个花里胡哨的玩意哪来的？ 虽看着玄铁长刀有些眼熟，但跟之前她勉强能扛动的那把大刀又不同，刀身短了些，也没之前宽，不算五颜六色的刀柄，就感觉比之前的玄铁大刀小了几个号，她握在手中很合适，一点不费劲。 刀柄更像是对她量身打造，对她的小手很契合。 但是，里面有两把玄铁刀的吗？ 没听师父说起啊，毕竟她当时提起玄铁刀的时候脸色很郑重，还说这是个什么诞生了器魂的宝刀，也可以称之为法器。 总之很宝贝，也很稀有。 梦柒挠了挠头，按师父的说法，应该只有一把啊。 算了，不管了，先把牛宰了再说。 她把五彩玄铁刀再放回储物戒，准备再拿杀猪刀。 毕竟是用习惯了的，这种场面还是用那把比较好。 然而神识刚放到杀猪刀上面，正飞起要出来时，五彩玄铁刀却自己蹦起来对着杀猪刀狠狠敲了下，接着刀柄一竖，再一歪，竟一下将杀猪刀踢出去老远。 梦柒：...... 她总算知道刚刚为什么杀猪刀没像以前那样出来了，这是被揍了啊！ 随即她才反应过来，这把五彩刀是活的！ 我靠！ 梦柒惊呆了，原来师父没骗她，死物真的能诞生出器魂的。 这时五彩玄铁刀再次从储物戒中飞出，主动将绚丽的刀柄塞到她手里，然后很老实的不动了。 一点看不出刚才凶神恶煞敲打杀猪刀的样子。 梦柒沉默了。 “哞......” 前面牛妖的嚎叫将小丫头从两把刀的撕扯中拉回现实，她抬头往前看了眼，发现她爹抵抗的有些吃力，挥剑虽又快又狠，但实际在牛妖身上没留下多少伤。 那头牛的皮似乎特别厚。 “我得去打架了，先跟你说好，怎么打往哪儿打，得我说了算。你要敢自己做主影响我，等回头......回头我埋了你。” 说完梦柒又恶狠狠的强调了句，“埋的很深很深，让你跑不出来的那种。” 五彩刀没动静，不知是懒得回答还是在装死，反正是一动都没动。 梦柒又看了眼手里五颜六色又骚包的刀柄，嫌弃的撇了撇嘴。 啥审美啊？ 一把刀给搞的这么花里胡哨，这是想打架的时候是把敌人的眼睛给晃瞎？ 她觉得晃不瞎敌人，再多看两眼得把她自己给晃瞎。 好在握着还比较合适，先凑合用着吧。 实际她不知道的是，对方之所以会选择做这么一个颜色艳丽的刀柄，完全是考虑到她的性别和年龄。 小姑娘嘛，不都喜欢亮丽的颜色吗？ 这么一把漂亮的刀给她，不得高兴坏？ 可他绝对想不到这个小姑娘非但没高兴，反而还嫌弃了。 因为性格和好动的原因，梦九和梦书岚完全是把梦柒当男孩子养，她衣柜里的衣服大多都是蓝、灰、黑三色，基本全是运动服。 裙子真的一件没买过。 没办法，现在就连梦书岚自己都这么穿，看见裙子就感觉碍事，又怎么会想着去买呢。 所以无形中梦柒的审美就跟一般的小姑娘不一样，喜欢暗色，不喜艳丽。 她速度特别快，在牛妖将注意力全放在林清泉身上时，她绕了下转到牛妖身后，猛地跳起对准它膝盖后面的腘窝砍了过去。 只听“噗”的一声响，玄铁刀划破牛妖皮肤，再刺破血肉，最后深入内里......看似很漫长的过程，但实际一秒都不到。 等牛妖察觉到不对劲，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右腿膝盖以下的小腿没有了，没有了...... 对，梦柒一刀斩断了牛妖的右小腿！ 牛妖呆住了。 同样呆住的还有林清泉以及两名跟他打配合的特殊部门成员。 刚刚三人一个不注意发现梦柒蹿到了牛妖身后，林清泉还好，知道女儿连狐妖那种级别的都敢对打，年龄虽小却是有些能力的。 但两名特殊部门成员并不清楚，当下心里就非常着急，正想着绕过去把那孩子给救回来。 然后，眼前就出现了这一幕。 一个都没有牛妖小腿高的几岁的小萝莉，一刀砍断了牛妖的腿！ 砍断了牛妖的腿...... 这可是牛妖啊，皮厚的子弹都打不进，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哞......”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牛妖愤怒的仰天长啸，但随后一个用力不稳，扑通一下单膝跪地。 方向正对着林清泉。 这是想磕一个求饶？ 晚了。 梦柒低头撇了眼手里的刀，说实话，刚刚一刀就砍断了牛妖的腿，属实在她意料之外。 之前那把杀猪刀也算相当锋利了，但跟眼前的玄铁刀却又没法比，它都不能算弟弟，得算孙子。 “小柒，砍它左腿。” 趁着牛妖受伤，林清泉想联合女儿一鼓作气将它给斩杀。 跪倒之后的牛妖已没之前高，别的不说，单从气势上就矮了一大截，给了林清泉和两名特殊部门人员很大的信心和鼓励。 而听到林清泉的话之后，牛妖下意识缩左腿，同时左臂伸出将它给护住，牛头左转，硕大的牛眼圆瞪，但......人呢？ 那该死的小崽子跑去哪里了？ 这时右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牛妖将脑袋转回，然后在身旁的草地上看到一条壮硕而熟悉的臂膀！ 第37章 力战牛妖 “哞.......” 牛妖再次愤怒的仰天长啸，声音比刚才那一次还要大，震的两名特殊部门的成员耳朵都出血了。 也把梦柒给震的小身子往后挪了下，烦躁的掏了掏耳朵。 就会叫，就会叫，被砍了你就不会别的招了吗？ 烦人！ 牛妖才烦呢，小崽子不诚实，说好的砍左腿，为什么砍右臂？为什么？ 它愤怒的瞪着梦柒，一声吼叫后，突然跪倒的身体整个变了形，由原来的牛魔王变成了一头身长四五米的大黄牛。 如此壮硕巨大的身体原本应该威风凛凛的，可却因为缺了前后两条腿而略显狼狈。 梦柒见此却“哈”的一下笑了，“这就对了嘛，畜生就该有畜生的样，好好的你说你学什么人？你有人样吗？” “哞......” 大黄牛不知有没有听懂梦柒的话，但看它那样子明显更加恼怒了。 两只牛眼瞪着梦柒，头顶弯弯的牛角闪着寒光，嘴里最利的两颗獠牙呲着，在小丫头举刀再次砍来时，虽缺了一条前腿和一条后腿，却也灵活的转身低头，将它最利的武器，那两只角对准梦柒。 只听“铛”的一声，长刀与牛角相碰，牛妖和梦柒被其中的力量牵扯，同时脚步踉跄的各退一步。 牛妖信心满满，论坚硬就没有什么能扛的过它的角，也没有哪个蠢货敢跟它的角硬碰硬，那纯粹是活的不耐烦。 所以它相信这一击之后，这个该死的人类小崽子的刀肯定得断裂。 像是在呼应它的想法，这时只听“咔嚓”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断裂。 牛妖高傲的抬起头颅，轻蔑的扫向梦柒手里握着的七彩手柄黑刀，等着那刀身断裂为两半。 “啪”的一声，为了呼应“咔嚓”声，有东西掉落在地。 牛妖蔑视的眼神仍旧在梦柒手里的长刀上，但......它怎么还好好的？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它看到小崽子手里的刀晃了晃，是轻微的颤动的那种晃，然后又恢复平静，一动不动了。 牛妖：？？？ 为什么它会有种它在嘲笑它的感觉？ 一把刀嘲笑它？ 牛妖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这是个连天地之气都很稀少且污浊的世界，根本连正儿八经的修炼者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培养出有器魂的法宝呢？ 根本不可能！ 还是尽快杀了这个小崽子，它要把她生吞了泄愤。 然而牛妖左脚刚一踏出，突然感觉脚底有个东西咯到了它。 牛妖低头，在道路中间两辆车灯的照耀下，它看到自己脚边横躺着半截灰黑色、极为熟悉的牛角！ 牛妖：....... “哞......” 牛妖再次无能狂吼，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并不大，并且其中除了愤怒外，还夹杂着些许来自内心的惶恐。 这个小崽子......手里的刀好像很不一般啊！ 它朝着梦柒接连吼了两声，见她后退，连忙一个利索的转身摆尾，朝着与梦柒所站位置相反的方向奔逃。 “嘿？打不过就跑？” 虽说她对这种行为也挺赞赏的，可如今能打赢的是自己，那肯定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到嘴的牛肉怎么可能会让它跑了呢？ 梦柒一个飞跃窜起，举刀挥向牛妖后背，玄铁黑刀无形的罡气呈月牙状斩出，只听“刺啦”一声，坚硬皮革被割开的声音响起，大黄牛的后背顿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 林清泉一个闪身来到牛妖身前，左手的青云剑带着凌厉的气势直指它右眼。 牛妖心中慌乱不已，忙一个翻滚躲过，触碰到后背的伤口，疼的它呲牙咧嘴。 此时它那颗不太聪明的脑子才突然想到，它们牛妖是练体一族，天生皮肤就坚硬如铁，再加后期修炼，等闲刀枪剑戟是伤不到它们皮毛的。 没见之前那些普通人拿着“砰砰”冒火的武器都打不透它的皮肤吗。 可这个小崽子一来就砍断了它一条腿，再然后是右臂，那时它就应该意识到她手里的刀不简单，这样也不至于再愚蠢的拿自己的角跟她硬碰硬！ 怎么就没想到，怎么会没想到呢？ 牛妖懊悔不已。 此时躲过独臂男子的剑气，它慌不择路的朝一个方向奔逃。 “书岚躲开......” 他们的战场在田地里，不远处的大路上停着三辆车，梦书岚在老公和女儿跟牛妖大战时，悄悄的摸到战场的边缘，将那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特殊部门人员一个一个的往车边挪。 总共八个人，她现在已经挪到车边五个了。 很不幸，其中三人已经没了呼吸，另两人伤势严重，她帮忙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然后起身打算去背第六个。 就是在这时，突然听到林清泉声嘶力竭的喊声。 因为刚才那一剑用力过猛，再加上之前的对战，此时林清泉的身体已经极为疲惫了，相应的挪移法就有些施展不开。 主要也是牛妖被他们父女俩逼急了，只剩两条腿的身体在死亡的威胁下发挥出了它的极致，像亡命之徒一样奔逃的速度特别快。 梦书岚没有往旁边躲。 在她身后就是她刚刚搬过来的伤员，她躲开倒容易，可他们怎么办？ 都还那么年轻啊！ 她左腿跨开，双脚沉稳的扎在土地上，两手紧握成拳，脑子里想着每次练拳时清歌跟她说的话，“不会气沉丹田不要紧，就记住一句话，出哪个拳头时就把注意力放在哪个拳头上，然后大喊一声，天地之气，来！” “天地之气，来！” 电光火石间牛妖已奔至眼前，梦书岚大喊一声，左拳凝聚着她十二分的注意力和全部的力道，接着朝奔到身前的牛头狠狠击出！ “嘭”的一声，梦书岚身体后飞撞到后面的越野吉普上，再扑通摔落在地。 “书岚......” “妈......” 林清泉和梦柒同时惊呼出声，然而他们声音未落，梦书岚就已经骨碌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被撞的后腰摆摆手，“没事......我还好......” 林清泉&梦柒：...... 父女俩再看向那头牛妖，在梦书岚那一拳之下终于瘫倒在地，脑袋处的头骨凹陷进去，两只牛眼外凸的厉害，像是随时可以滚出来，仅剩的两条左腿抽搐着，似在为它的生命做最后的挣扎...... 第38章 只会一招 一开始看到牛妖往大路方向跑，那两名特殊部门人员也吓得不轻，都为梦书岚和自己的战友捏了一把汗。 林先生的妻子帮着把他们的战友挪到车边，他们刚刚已经看到了，对此感激不已。 但......如此危急时刻，总不能让人家不要命的挡在战友前面吧？ 他们希望梦书岚能躲开。 活下她一个，总比全死了好。 可当看到梦书岚没有躲，而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他们战友前面时，霎时眼圈都红了。 只是不等他们感动和悲伤的情绪蔓延，下一秒牛妖竟被纤细瘦弱的林夫人一拳击倒！ 只一拳！ 击倒了与之相比可以说是庞然大物的牛妖。 两人张着嘴呆愣愣站在原地，片刻后同时抽了抽嘴角。 不是，林先生自个是能人异士，据说记事起就开始修炼，他本人厉害就罢了，但五岁的女儿和据说是普通人的妻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丁点大的小萝莉一来就恶狠狠的砍断了牛妖的两条腿，妻子一拳将牛妖的脑袋给捶扁......嘶，这母女俩，难道比林先生还厉害？ 就在两人愣神期间，梦柒在林清泉的指挥下一刀切开了牛妖的肚子，但看着呼呼往外冒的血水，她连忙收回了刚伸出的小爪子。 扭头对林清泉道，“妖丹你来取吧，我小孩，不知道在哪里。” 林清泉好笑的瞥了她一眼，挖羊角的时候说自己长大了，挖的兴致勃勃。 现在嫌脏不想掏妖丹就说自己是小孩。 他将青云剑递给小柒拿着，同时瞥了眼她手里那把五颜六色刀柄的小巧黑刀，却没开口问来历。 应该是她师父送她的。 毕竟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凡品，不是岳父和妻子能够弄到的。 林清泉对女儿的师父更加好奇了。 他这边挖牛妖的妖丹，梦书岚则帮着那两名特殊部门成员将剩下的三名伤者抬到汽车上。 “嫂子你好，我叫尹铮。” “我叫张大宝。” “刚才多谢您救了我们战友。” “是啊嫂子，要不是有您在，他们俩已经......” 张大宝话没说完，眼圈先红了。 十人的巡逻队牺牲三人，两人重伤昏迷不醒，剩下的三个虽看起来伤的不算重，但两个断了胳膊，一个断了腿。 只有他们俩全须全尾，只受了点皮外伤。 这还是因为林先生一家三口赶来的及时，不然这会恐怕也要给他俩收尸了。 梦书岚却叹口气道，“该道谢的应该是我们云梦村，如果不是你们拼命将牛妖拦在这儿，这会儿我们村恐怕都要被它踏平了。” 想到小柒这个变数，梦书岚又对两人道，“尹铮，大宝，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待会等你们夏队过来，能不能把我和我女儿瞒下来？就说牛妖是林清泉杀死的，我跟小柒都没参与，可以吗？” 尹铮和张大宝疑惑的对视一眼，瞒下小柒他们能理解，毕竟孩子太小了，能力也太吓人，让人知道真的未必是好事。 可......嫂子这么厉害，为什么也不让人知道呢？ 梦书岚一脸苦笑，“我哪里厉害了，我就是个普通人。实不相瞒，我练拳练了五年，就只练会这一招，多一招都不会。” 她真的一点没谦虚，五年时间练的是最基础的拳法，就连腾挪闪避这些学的都一知半解，甚至有时候还能自己把自己给绊倒。 最后没办法，只能专心练出拳。 迄今为止对上了两次妖，出了两次拳，虽然结果看着还不错，甚至给人一种很牛叉的感觉。 但梦书岚自己心里清楚，她两次出拳两次都用了十分的力，如果妖不倒的话，那倒的就得是她了。 所以，她真的是只会这一招。 而且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等着妖自个巴巴的冲过来才有效。 尹铮和张大宝闻言却一愣，两人对视一眼，面色古怪。 只会这一招？ 一招就能把皮糙肉厚重达上千斤的妖怪给干翻，这一招他们也想要！ 虽然如此，两人还是答应了梦书岚。 大约二十分钟后，部队医院的救护车率先抵达，接着没几分钟夏云松也到了。 重伤和牺牲人员很快被拉走。 夏云松心情沉重的看过牛妖后，对林清泉道谢，“林先生......” 林清泉摆摆手，“行了老夏，客气话就不要再说了，倒是之前你跟我提起的事，现在有眉目了吗？” 就是制定出一个可以给妖分等级的仪器，然后在碰到的时候可以先检测是什么等级的妖，用什么样的武器能消灭，一般的枪支还是狙击或手雷。 又或者需要特殊人员来支援。 这样不仅可以最大程度的节省弹药，还能避免我方不必要的伤亡。 毕竟他们现在的特殊部门虽然带了“特殊”两个字，但里面百分之八十的成员都是普通人，不过是身体素质方面更强悍一些罢了。 只有其中百分之二十的人员如林清泉这般身怀异能。 可全国各地一分，有的城市能分到一人，有的却连一个都没有。 太少了。 青州是有一个强者坐镇的，但他常年守在三清山脚下的清水村，窝都不敢挪。 毕竟十年前那里是妖出现的发源地，虽然期间再没有动静，可谁又能料到之后不会再出现第二批？ 再有就是青州分队队长夏云松。 他是力量型异能者，十年前的除妖战斗中，他曾一人干死了一头熊，脸上的那道疤就是当时熊爪留下的。 可这么大一个城市，就他一个人，哪里顾的过来。 “听说快出结果了，之前研究方向有误，走了弯路，浪费了不少时间。最近根据妖的妖丹倒是分出了一个系列的等级，不过......” 夏云松说着又扭头看了眼旁边已经死的透透的牛妖，皱眉道，“我觉得这东西要根据妖丹来分的话等级应该不高，但它皮也太厚了吧，反倒比等级高的还要难对付。” 这倒是真的。 林清泉琢磨了下，道，“只能说每个妖各有自己的特性，所以在妖丹划分的基础上，还得再加点别的。” 两人在这边聊着，都没注意有个小身影溜溜达达的在刚才打斗的田里转了圈，小爪子摸到地上躺着的两条牛腿，瞬间消失不见。 第39章 刀的对比 梦柒心里琢磨着，她爹有点败家，每次打了妖都送人，这次说什么也得把这头牛给留下。 所以她先把牛腿收起来没什么问题吧？ 牛腿掉在了田地里，车灯照不到，那些大人也都没注意，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收走倒是没问题。可大黄牛那么大一堆，就明晃晃的躺在车灯下，她没法去收啊。 毕竟她妈一再叮嘱，储物戒是秘密，谁都不能说。 梦柒眼珠子骨碌转了下，悄咪咪的跑回她妈身边，要过她的手机，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过一会，就在夏云松跟林清泉谈完想把牛妖拉走时，梦书兵和梦子辰开了辆大三轮车过来了。 “嚯，这牛这么大？”梦子辰两眼放光，“怕不得有两千斤？” 梦书兵也挺高兴的，大手一挥，“赶紧的，切了搬车上去。” 梦柒蹬蹬蹬跑回车上，假装从里面拿出一把杀猪刀，然后递给梦书兵，“小舅快点，明天我要吃牛肉。” 夏云松：...... 他这还怎么拉？ 林清泉略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羊妖的事他还没告诉夏云松，也不打算告诉了。 而这头牛......他瞥了眼乖乖站在一旁的女儿，知道小丫头在护着，估计连一条牛腿都不打算分给老夏了。 “那个，老夏，这牛这么大，你们的车估计是装不下，要不......还是让我闺女吃了吧。” 夏云松嘴角抽了抽，脸色古怪的看向林清泉，心想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倒是尹铮有些好奇的问道，“林先生，妖肉......味道怎么样？” 这是可以分享的。 林清泉肯定的点头，“很不错，以后再遇到可以尝一尝。” 再遇到尝一尝？ 尹铮嘴角抽了抽，再遇到妖的可能性是有，但能不能尝到却不好说。 当然他也不好意思提出分牛肉，毕竟这头牛实实在在是人家一家三口杀死的，他们留下也无可厚非。 而张大宝则热情的去帮梦书兵分割牛肉了。 “我跟你说哥，这牛皮可硬了，我们子弹都打不透，你这把杀猪刀太小，根本割不动。您用我这把，我这是军用匕首，可利了......” “刺啦！” 不等张大宝把话说完，梦书兵手起刀落，小小的杀猪刀顺着他找好的位置一下就割掉了一大块。 割完这才扭头问张大宝，“你刚刚说啥？” 张大宝看着那道被杀猪刀很轻易就划开的切口，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喃喃道，“我在夸你这把杀猪刀真锋利。” 梦书兵认同的点头，“是挺锋利的，但就是太小了。没办法，这是我们家小柒的刀，她手小。” 说完看到张大宝手里举着的军用匕首，眼一亮，“你是想把你的匕首借我用？这个好，谢了啊。” “不客......” 最后一个“气”字还没说出口，张大宝再次顿住。 因为梦书兵拿着他的刀第一下竟然没切动，准确的说，连根毛都没切下来。 他有点怀疑对方可能没使劲。 梦书兵心里也奇怪，这军用匕首有点长，像匕首又像刀，明显是特制的。看着可比小柒的杀猪刀厚实多了，连刀刃都闪着寒光，看起来威风凛凛。 中看不中用？ 他抬头看向张大宝，对方闷闷道，“你使点劲。” 这是认为自己没使劲？ 梦书兵在心里哼了声，嘴上道，“行，我再使点劲。” 你要不信邪那就再试试。 于是对着刚才要切的位置，使劲一划拉，只听呲的一声，皮，依旧没破。但是刀，卷刃了。 张大宝：...... 他连忙蹲下捡起刚才梦书兵放在一旁的杀猪刀，哭丧着脸说，“哥，我帮你。” “刺啦”一声，刀子与牛皮相碰，很轻易的划拉出一道口子。 张大宝怔愣一瞬，随即瞪圆了眼睛举起手里的杀猪刀。 “那个，兄弟，你这刀......不用赔吧？”梦书兵犹豫半响，还是开口道，“你这刀虽然中看不中用，可也不好买。再说了，这可是你主动借我的。” 张大宝不在意的摆摆手，“哥你想多了，不用赔。” 转而扭头眼神热切的看向小柒，“小柒，妹妹，能不能告诉哥你这把刀哪儿买的？多少钱？或者这把你卖吗？” 不等梦柒开口，旁边梦子辰瞬间黑了脸。 这哪来的二傻子？ 刚才一见面叫我哥，后来又对着我小爷爷叫哥，现在又叫我小姑叫妹妹？ 你这各叫各的，是真不见外啊！ 然而梦书兵却乐了，他拍了拍张大宝肩膀，笑道，“大侄子，给牛肢解我在行，还是我来吧。” 说完从他手里拿过杀猪刀，开始认认真真的分解。 张大宝没在意梦书兵的打趣，他缠上了梦柒，“小柒......” “刀是我妈她老公给的，你想买去问他。” 梦柒懒得应付，把锅甩给了林清泉。 “你妈她老公？” 张大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林先生，当下忍不住笑了，“你可真会开玩笑......哎小柒，那你刚才用的那把彩色的黑刀呢？也是你爸给的吗？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也是察觉到这把杀猪刀的不一般，才让张大宝想起战斗时梦柒一刀砍断牛腿的霸气。 似乎那把黑刀更厉害。 就是刀柄的颜色过于艳丽，跟黑色刀身霸气的外表不相符。 不过想到梦柒不过才五岁的年龄，又是小女孩，倒也觉得正常了。 “嗯。” 梦柒敷衍的点了下头，随即一本正经道，“刚刚打完架它累了，不太想见人，等以后它想了我再给你看。” 张大宝：...... 行吧，那么好的东西孩子宝贝也正常。 后面的话两人说的声音都不高，是以距离有点远的夏云松根本没听到。 而张大宝果真去找林清泉询问刀的事。 被一句“家传”给糊弄过去了。 最终夏云松离开的时候带走了牛头和一块牛皮。 第一次碰到这种貌似级别不高却又极难对付的炼体妖，总得要交上去研究下。 另外，负责这一带的巡逻队今晚算是全部都折了，在后备力量不足的情况下，夏云松简直无人可派。 最后跟林清泉商量，尹铮和张大宝继续开车各个乡村巡逻，发现妖先按兵不动，然后第一时间通知他。 因为知道他的异能是挪移，夏云松相信林清泉的速度比车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