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闹罢工(九零)》
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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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喔喔!”
一声还比一声高的鸡鸣划破安冈县电视台家属院的宁静。
“该死的鸡!迟早宰了你!”
“徐芳芳!你不要有口说没胆做,我倒要看你敢不敢宰我家鸡!”
“呸!我这就撸袖子下去!”
“求求你们两位不要吵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家属院2幢301,许冠宁在被窝里皱着小眉头哼唧两声,脸颊在炎热的夏季里睡得红彤彤。
欧焕莲把房门虚掩上,挨近床边轻抚她细软的短发,柔声道:“妈妈在这,看你闷出这一头汗。”
被窝里的小团子大概是感受到妈妈的气息,渐渐舒展眉头陷入沉睡。
欧焕莲拿起旁边的毛巾仔细抿干许冠宁的头发,再摸摸她的后背确认没有被汗湿。把倒在地上的台扇捡起,拎起毛巾悄然退出房间,穿过一室黑暗回到主卧。
许东昇睡得正酣,被柜门反复打开关上的声音吵得来不及和周公说再见。扯高被子蒙上头,瓮声瓮气地说:“现在几点?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
欧焕莲穿戴一新从卫生间走出来,对着穿衣镜打量脸上的妆容,慢悠悠开口:“4点半,我今天替小赵顶个早班。”
嘿,这就稀奇了!欧焕莲是晚间新闻黄金档的首席主播,走在街上还会被人拦下聊一两句,整得和明星似的。早间新闻播报这个栏目通常是新人必争之地,哪用她去坐镇。
许东昇一把捋下被子,索性坐起半靠在床头问:“你被人穿小鞋?”
“我脚38码,穿‘龙船’。”
欧焕莲歪头理理西装领口,反问道:“你昨晚又是几点回来?宁宁说她有三个晚上没见你了。”
“过两天卫生处检查,我不得紧盯着些。”许东昇打了个哈欠,身子滑进被窝里开口:“说真的,你在电视台干不下去就不要干了,咱家不缺你那份薪水。”
“你个乌鸦嘴!谁干不下去了!小赵被家里的老佛爷勒令请假完成人生大事,人老太太九十五岁,拄着拐杖到单位门口晨练。遇上领导就哭诉她家小赵为台里鞠躬尽瘁忽略个人问题,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在她闭眼前能看到孙子贤妻佳儿在傍。那个架势大有领导不答应,她就天天在门口锻炼身体的意思。台长当天就给小赵批了几天假,三令五申没找到对象前不准销假。”
他那狐疑的眼神看得人心火烧,欧焕莲忍不住伸脚踹过去:“与其让他们抢破头令上头为难,不如我主动请缨算是给领导排忧解难。”
“除了小赵放心,其他人恨不得吃了你吧。断人升官发财路,犹如......”
许东昇的腰侧挨了不痛不痒一脚,顺势歪到床边瞄眼窗外:“太阳没从西边升起啊。你怎么突然发善心,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台里接了任务,筹拍一档采访节目。节目纯粹公益性质,目的是宣传基层工作,推助扶贫工作开展。但是需要经常往乡下跑,办公室里都是拖家带口的。台里的意思原先是让单身青年去,我之前有想法也不能冒头。可现在小赵那事这么一闹吧,徐主任正头疼人选。”
欧焕莲道出实情,说着意有所指地眼睛往上抬,音量降低:“我看楼上那位也没少使力,至于谁去,就各凭本事了。”
欧焕莲在徐主任手下从初丁熬成如今的当家女主播,彼此之间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许东昇哂笑:“你俩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从台里争到院里。”
“话说这么难听,这是同事之间的良性竞争。再说徐主任明年也许会挪挪位置,办公室能太平到哪去。”
欧焕莲暗想:当年摇色子挑房子就不应该先选采光、层高皆宜的三楼,平白在领导面前添了个不懂事的印象,还让冯开云在她头上拉屎这么多年!脚下力气不由加重几分,停在房门口回头嘱咐:“你待会不要睡太死,早点喊宁宁起床。要是再迟到,我没脸见曾老师。”
“唔。”
许东昇吱唔两声,随着房门一关缓慢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是因为呼吸受到阻碍,他努力张大嘴巴吸纳新鲜空气。
许冠宁趴在他胸膛上,作恶的手还没放下,笑嘻嘻地问:“爸爸,我今天是不是不用上幼儿园?可以和你去酒楼上班!”
这话惊得许东昇立刻弹起,拿起旁边的闹钟一看:七点五十分!
许冠宁被他一个颠倒,滚进软绵绵的被窝里还没来得及爬起,上方幽幽传来‘噩耗’:“你快点回房间换校服,等会见到曾老师,你就说是......”
“就说是我赖床,不是爸爸你睡过头了。”
许冠宁娴熟地接话,翻身坐在枕头上嘟嘴:“爸爸,你说当了大老板就可以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我不能现在就当大老板吗?”
“你再不去换校服,我今天给你个官当!”许东昇眼角余光接触到她那件睡衣就觉得眼睛疼,一个小女娃,睡衣上印着个头长七个角的背棍胖小子,别过眼把人捞起扔出房门。
“嘭!”许冠宁拍了下房门,里面只有许东昇洗漱的声音。挣扎无果,托着沉重的身体回房间换衣服。
两人刚踏出家门,楼上四楼同时响起“咚咚咚”地脚步声。许东昇拧两圈手里的钥匙,扭着脖子往上看去,笑道:“老秦,你这个月全勤奖又没了吧。”
“不指望全勤奖,能把加班补贴给我算足就万事大吉。”
秦凯文嫌后面的小子乌龟挪步,大帽檐往头上一戴,拎起人几个跨步送到许东昇腿边,匆忙道:“他妈妈出门了,我局里今天有事,再不露脸又得写检讨。反正一个两个都是送,这小子也交给你了。谢了啊,东昇。”话音刚落,身影早就蹿出楼梯口往院门跑出。
“啧啧,看你爸那窜天猴的速度,和短跑冠军有得一拼。”许东昇透过水泥窗花看人跑出大院门口,收回目光低头:“你们俩今天又是难兄难弟喽!”
“我才不要和秦冬瓜做兄弟!”许冠宁鼓脸瞪眼,红润的薄唇撅得老高。
“略略略,你是小矮人!”秦劭烨做着鬼脸把手塞进许东昇大掌里,咧开嘴:“许叔叔,我妈妈说外面坏人多,小朋友出门要牵紧大人的手。”
许冠宁闻言,立刻伸手拽紧许东昇的西裤。
“哎哟!幸亏我皮带勒紧一格。”
许东昇连忙牵起许冠宁的手,笑道:“随便你们做人还是做冬瓜,待会去到曾老师面前一样要挨训。”
曾老师平时可温柔了,一旦板着脸那也很是吓人的。许冠宁一步当先迈下楼梯。秦劭烨不甘示弱,抢着空间挤过去。
“诶诶诶!你们两个看着点路,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许东昇被两人带着急忙跨下两级楼梯。
许冠宁撞开秦劭烨的肩膀,哼了声:“我先走!”
秦劭烨鼻孔扩张,伸出手指想到什么又立刻缩回去:“我先!”
许东昇暗自打嘴巴,后悔贪一时嘴快逗他们。这两人凑在一起就是针尖对麦芒,争不出个输赢不罢休。
他咬牙甩甩臂膀,捞起两人夹在腋下大喊:“冲啊!我们一起杀过去!”
“哈哈哈!爸爸再跑快点!”许冠宁的笑声蔓延到一楼。
许东昇微喘着气:“你们两个加起来有九十多斤,再快我得先去趟医院。”
“许..
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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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趴在墙上,嘴里喊道:“开始计时,我数到十就去抓人!一、二、三......”
“哇哈哈哈!快找地方躲起来!”
她身后的一群小孩顿时化作鸟兽散,在院子里四处乱窜。
门卫室旁的麻将桌上战况更是激烈,观战的群众不但看得津津有味还聊得风生水起。
范玉娇抖着二郎腿说:“占士陈家的鸡是有什么毛病?天天乱打鸣,多影响大家的作息。我们这些老东西觉少没所谓,可家里的后生不行呀!上班上学的个个像是发瘟鸡似的,提不起精神。”
“可不是嘛!我家子豪快高考了,这段时间天天睡不好。”
穿着紫色碎花衬衫的老太太闲聊之余看着牌桌上的局势,推开手上的两张牌喊了声:“碰!”
“啧啧!春兰你今天手气有点臭啊!”范玉娇伸长脖子张望一眼牌桌,凑到旁人耳边低语:“三张大饼全在桌上,你这单吊大饼有点悬。”
有人见状立刻出声制止:“范玉娇同志!观牌不语!”
“嗨哟,就玩一个仙【1】有啥关系呢!”
范玉娇从口袋里抓一把红皮瓜子,‘咔吧咔吧’吐出瓜子壳:“大院里今年参加高考的孩子好几个呢。芳芳那孩子平时多文静啊,打招呼都是小小声。瞧占士陈家的鸡把人逼成什么样了,居然和陈家老太婆大声吵架。”
“听芳芳妈说她这次考试退步了几名,可能是心里难受。”
胡春兰伸手摸牌,大拇指摩挲凹凸的花纹,得意一笑:“我的手今天可香了,单吊大饼胡了!”说着推倒眼前的“城墙”,嘴上喊道:“快洗牌接着下一圈,不能让好手气散了。”
“吼!瞎猫碰上死耗子。”下家酸溜溜地龇她一句,看着眼前人想起她那外孙女,不由提道:“春兰,我看那鸡喙长得比一般的公鸡尖细。宁宁那天被啄屁股,打破伤风针了吗?”
胡春兰当时查看过外孙女的屁股,笑得十拿九稳:“嗐!你这话说的。我家宁宁幸好......”
“我没有被鸡咬屁股!”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话里的愤怒穿透大院。
“嗬!”牌桌上的人全被吓出一身冷汗,只见桌底下钻出一个黑脑袋。
范玉娇拍着心口,犹有余悸道:“宁宁什么时候在这的?阿婆的心脏病要被你吓出来了。”
许冠宁闷红了脸,眼睛仿佛蒙上一层水汽,说:“阿婆你们最厉害了,我在这里不害怕。”
范玉娇被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软了心,准备骂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呵呵笑道:“那我们坐严实一点,把你保护起来。”
有人促狭道:“大夏天的,不怕我们的臭脚味熏着你呀!”
许冠宁扬起笑脸:“奶奶你们香香的,一点也不臭!”
“哎哟!听听这嘴巴甜的,十足十有你那名嘴妈的范!”对家打出一张幺鸡,语带羡慕道:“说起来还是春兰你的日子过得舒心,女儿就住在娘家对面,有啥事在窗户喊一声立马有人来搭把手。”
“而且小女儿和儿媳妇都是人民教师,寒暑假不愁没人带孩子。”
胡春兰坦然收下恭维,叹气道:“家里个个都是大忙人啊,指望不上他们给我添双手。我那儿媳妇经常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有多忙你们是知道的。可是焕荷那衰女包自从搬去学校宿舍,人就忘了家门口往哪边开,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嘴上虽然说着抱怨,脸上的表情可不是那么一回事。胡春兰生养了一儿两女,大儿子欧焕强被他爸打着追着上到小学就读不下去,出去混了几年回来接他爸的班,成了电视台的保安。人还有点狗屎运,干了几年被领导看上调去后勤部当个科员。
二女儿欧焕莲念到大专,分配到县城电视台从小记者做起,现在是电视台的当家女主播。
小女儿欧焕荷师范本科毕业,考进隔壁两条街的致和小学教书两年,和她大嫂成为同事。
有人嘴里泛酸:“一家子捧铁饭碗,你就偷着乐吧!”
范玉娇想起欧焕荷那水灵灵的模样,忍不住俯身问道:“哎,说真的。你家焕荷找男朋友没?我娘家侄子在住建局,让他们见个面?”
“她主意大着呢,我不敢替她做主。你要是见着人,帮我问问她的情况。”胡春兰淡定地替小女儿推搪相亲,转而弯腰嗔怪道:“你个塞豆窿【2】躲在桌子底下会闷坏的。”接着高声道:“扬扬!扬扬!快来带走妹妹一边玩去!”
“我在玩躲猫猫!外婆,你不能这么大声!”许冠宁缩回桌底下,紧张地四处张望。
“哈哈哈!许冠宁,我刚才听到你的声音啦!”
许冠宁扭头看去,正对上羊角辫女孩红彤彤的脸蛋。泄气地爬出桌底,质问:“陈宝言,我们不是说好先抓其他人,你为什么跑来抓我?”
陈宝言头上的羊角辫晃得快要散开,傻笑道:“我忘记了,是脚自动走过来的。”
许冠宁震惊地弯下腰打量:“你的脚它会自己走路呀?!”
这时蹲在地上玩泥沙的小胖墩好奇地问:“姐姐,大公鸡咬人比打针还痛吗?”
方小圆的奶奶趁机教育:“对,那尖嘴子叨人可疼了。你以后不能靠近它,记住没?”
“方小圆!我又没被鸡咬怎么知道!”
许冠宁涨红了脸,脸上的汗珠似乎随着热意飙升快速滑落。那只臭鸡不但害她天天被人关心屁股,还连累她玩躲迷藏第一个被抓,真是讨厌!
眼见外孙女在发飙的边缘,胡春兰扭头睃巡院子,捕抓到一个身影喊道:“扬扬!你再不来把妹妹带走,小心我抽你屁股!”
“知道啦,奶奶!”欧扬头也不回地答应一句,眼睛恋恋不舍地盯着地上的玻璃珠,撞了撞旁边的秦劭烨说:“你去把许冠宁拉过来。”
“你去,她是你妹妹。”秦劭烨不愿道,继续弹手里为所不多的玻璃珠。
欧扬理直气壮:“你们是同学。”说着瞄准目标一弹指,嘴里发出充满遗憾的一声“嘶”!
“哟吼!这下你们都没玻璃珠,出局!”
欧扬翻遍口袋,带着不甘含恨离场,顺手拖走一个秦劭烨。
许冠宁挽起手臂,看着来人哼道:“我不要和男生玩。”特别是害她成了大院笑柄的男生,眼睛蹬得圆圆地看向某人。
秦劭烨脚步一顿,乖乖从裤袋里掏出棒棒糖‘上贡’,不舍地问:“已经给你三根了,你还要多少糖才能原谅我?”那天她是没被鸡咬伤,却因为躲避过快,两人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一起,一致发出惨叫。
“如果不是因为你挡我的路,我会被那只......直到没人再说,哼!”许冠宁舔着粉色的糖球,不愿再提起羞耻过往,含糊道:“你怎么老是给我带的草莓味,换点橙子,葡萄味也行呀。”
秦劭烨眼巴巴地看着那颗糖球在她嘴里进进
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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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根下陡然变得安静,所有人惊讶地看看她,再看看那只身量到方小圆胸口高的大公鸡。
“你们呢?”许冠宁自动忽略方小圆,看向秦劭烨他们三个:“谁敢?”
遇上她的目光,欧扬和另外一个男生把头摇得飞快,迅速倒退贴紧墙根稳住身体。
秦劭烨忍住想后退的脚步,哆嗦着嘴反问:“那你呢?你敢先拔吗?!”
许冠宁瞟眼那只大黑鸡,嘴硬道:“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许冠宁,你不要去好不好?!”陈宝言担心音量大了惊动那只鸡,轻声想把许冠宁劝回来。
可是许冠宁急于用行动力证自己的决心,捏紧拳头直直朝过道尽头走去。
余下三个女生互相抱作一团,把头埋进对方肩膀里想看又不敢看地偶尔瞄一眼情况。
前方的大黑鸡尚未察觉危险即将降临,仍低头在花基里翻找沙土,偶尔用锋利的红爪子刨起一阵尘土。
在场的人无不秉住呼吸,一眼不错地盯着她的动作。
许冠宁走了两步心里就开始后悔,捏紧发抖的拳头正想回头。
欧扬那贱兮兮的声音传来:“妹妹加油!”
嘶!害她心里漏了一拍!
“你闭嘴!”
许冠宁如今就是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拨动紧绷的神经。扭头凶了一句欧扬,余光却扫向秦劭烨的身影。这回真的是被逼上梁山,她硬着头皮直冲向大黑鸡。
欧扬不敢置信地低呼:“她快要抓到那只鸡了!”
秦劭烨一语不发,抿紧双唇死死盯着许冠宁的举动。
“咔嚓!”脚踩在树枝上,许冠宁瘦小的身体犹如一张渔网,扑向地面溅起沙尘。
“咯咯咯!”突发状况让所有人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大黑鸡受到惊扰,扑腾翅膀飞到墙上消失在眼前。
许冠宁双手伸长,笔直地趴在地上,人还没起来却发出狂笑:“哈哈哈!”
“宁宁,你......”陈宝言脚步一顿,她有些为难,这人莫不是摔傻了?!
欧扬比她直接多了,冲到许冠宁旁边蹲下:“妹妹,你是疯了吗?!”
毕竟刚才所有人都看见她摔得有多狠,骨头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听得他不禁倒吸一口气。她现在不但没哭,反而笑得让人心里发毛。
许冠宁单手撑地慢慢站起,摊开一直握成拳的左手,脏兮兮的手掌心里躺着三根黑羽。
“秦劭烨,我赢了!”
人在摇摇欲坠的时候,总会试图抓住些东西稳住身体。惯性使然,许冠宁在滑倒的时候没有抓到救命稻草却阴差阳错揪掉了鸡尾巴上的几根尾羽,平时不躲人的大黑鸡因为吃痛一下子飞扑到墙上。
“哇!许冠宁你好厉害!”有人忍不住鼓掌。
方小圆眼里满是崇拜,羡慕道:“姐姐,我可以要一条鸡毛吗?”
“呐,给你!”
欧扬作为在场接受教育程度最高的,忍不住‘出警’:“方小圆,鸡毛是一根,不是一条。”
没人理会他的话,陈宝言挥舞双手,激动道:“我还以为大黑鸡很吓人,没想到拔鸡毛这么容易!”
许冠宁下巴上蹭了层灰,膝盖一片淤青。这些都不妨碍她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刺痛秦劭烨的双眼,梗着脖子说:“鸡被你吓跑了,我去哪找它拔毛。”
许冠宁脸上笑容微滞,他更是后悔道:“这次先让你们玩煮饭家家,下次换我第一个拔鸡毛。”
其他人也跃跃欲试:“黑色的鸡毛好特别,我也要拔回家!”
“我想要一块和图画本上那样的鸡毛笔,我拔一块长长的。”
“一块一块”快把欧扬逼疯:“是一根鸡毛!!!”
“突然大声说话,耳朵被你的声音堵住了。”许冠宁拍拍耳朵再晃晃脑袋,开始点着人头分配角色:“现在你们要听我的话,你做小林、你做加林仙人...陈宝言你做布尔玛。”指尖点到秦劭烨,眼珠子转了转:“你...你做乌龙茶!”
秦劭烨顿时不干:“我为什么是那只猪?!”
许冠宁手指拐弯指向自己:“因为我是孙悟空,你就要听我的。”
她那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更是气人,秦劭烨把头一扭:“我不要做猪,他那么坏!”
欧扬担心自己沦落到做猪的境地,索性给自己安排角色:“我当比克!”
方小圆也来凑热闹:“姐姐!我是小猪,我做猪!”
比克和乌龙茶都是坏人组,欧扬跳起来躲开:“你个笨猪会连累我,才不要和你一队!”
方小圆撇嘴,眼里裹着泪水快要水漫金山。
许冠宁眼角上挑,瞄瞄依然梗着脖子的秦劭烨:“那你和方小圆一起做龙珠,藏好等我们打败坏人去找你们。”
“烨子,你和方小圆先找地方躲起来。”欧扬挺起胸膛,保证道:“我是大魔王比克,加上小林,你们肯定打败不了我们。”
秦劭烨牵着方小圆磕磕绊绊走远,拐过墙角小时不见。欧扬堵在过道路作冲刺姿势,喊道:“你们来追我呀!”
“陈宝言你们去挠他们咯吱窝!”许冠宁一声令下,把三个小兵派去缠住欧扬他们。自己冲出混战区,率先往第一个目标地点寻人。
胡春兰正洗牌感觉小腿被人推了下,转头问:“爱娇,你撞我干嘛?”
范玉娇茫然道:“我撞你哪里?”
“哎哟!谁在推桌子?!”牌桌上的小砖块被晃得发出“啪咚”声。
胡春兰连忙俯身看去,问道:“宁宁,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嘘!我现在是孙悟空。”许冠宁钻出桌底,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说:“我在找龙珠呀!”
范玉娇愣愣道:“什么龙珠?”
“哎呀!就是秦劭烨和方小圆!”
“你们又是在玩躲猫猫呀”胡春兰恍然,哭笑不得地说:“桌子底下就这么点大,你去其他地方找吧。”
“不是躲猫猫!”许冠宁跺脚:“我是孙悟空,要打坏人找龙珠。”
胡春兰忙着码牌,随口敷衍道:“好好好,孙悟空。”
“呸!”范玉娇吐掉瓜子壳,突然捅了捅胡春兰腰窝,神神秘秘道:“看,那是不是你家焕荷?”
胡春兰还气着小女儿久不露面,淡淡道:“那个衰女包回来就回来,我看她干什么。”
范玉娇笑得一脸八卦,看向来人打招呼:“焕荷好久没见,今天这是...带男朋友回家给你妈掌掌眼?”
“男朋友?!”胡春兰惊得扭头看向身后,只见欧焕荷一身淡紫色连衣裙出现在大院。
许冠宁冲上去抱住欧焕荷的小腿,仰头撒娇:“小姨,我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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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老师,再见!”
“我们同路,一起走吧!”话音刚落,几个学生的身影迅速隐没在楼梯间。
“果然没有小孩会喜欢周末补习,就这么不待见我。”
欧焕荷啧啧两声,锁上宿舍门抬步往家走。好久没吃过胡春兰女士的拿手菜,今天回去蹭蹭饭顺便看下老妈子。刚拐过弯到电视台家属院地界,却听背后一直有人喊:“亚洲小姐冠军!亚洲小姐冠军!”
嘿!稀奇了,这小地方居然有亚洲小姐出现。正想回头一睹芳容,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拍,她下意识开口:“不买东西、不搭车,问路掉钱找警察。”
“噗嗤,这位小姐,你后背有张纸。”
待看清伸到眼前的纸条,欧焕荷感觉大脑皮层受到震动。只见上面潦草如狗刨的六个大字:亚洲小姐冠军!
唐非池好奇道:“你不生气?”
这个声音......刚才就是他喊得整条街都听见!
比起恶作剧的人,这个人一样可恶!
欧焕荷心里冷笑,面上故作镇定地说:“这是对我美貌与智慧的肯定,我生什么气。难道你觉得我……”说着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是陌生人,警惕地看向来人:“谢谢你,还有事?”
唐非池笑得一脸无辜:“想找亚洲小姐问个路。”
欧焕荷当面翻了个白眼,不耐烦伺候他:“朝前走两百米再左转,那里有值班的公安岗亭。”
“诶!别走呀!”唐非池出声把人拦住,往停在路边摩托车一指,“我的车快没油了,实在不能再跑。请问祛湿街是在哪里?我到处都没找着这个路牌,只记得我表姐夫说他们搬到祛湿街10号。”
欧焕荷唇角微勾,仰起脖子答非所问:“你知道木棉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唐非池一愣,跟着抬头望向那一排只见红花似火不见绿叶的木棉花树,虚心请教:“我对花不太了解,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噗!”他那认真的模样让欧焕荷差点破功笑出声,压着嗓音一本正经道:“在本地,它的花语是...祛湿!因为它有祛湿的功效,每天都有人在这里捡木棉花,所以这条路也叫......”
“所以永福路就是祛湿街!”难怪路边的栅栏上挂满一串串晒得半干的木棉花,还有经过的小孩老人都会手揣几朵放口袋里。
唐非池恍然大悟般接过她的话,又情不自禁地盯着头顶上的木棉花走近几分。整条街大概百米长,人行道两旁却种了不少木棉树。现在正好是花期,放眼望去一片灿烂烈焰非常壮观。
“哎!”欧焕荷来不及提醒,那人已经一脚踩在狗粑粑上。她这次实在忍不住,眉开眼笑道:“赏花的同时记得留意脚下,我看这坨还挺新鲜。哈哈哈!”
她笑声里多少有些大仇得报的火药味,唐非池单脚跳到树下蹭干净皮鞋底,苦笑道:“报应不要来得太快,我为刚才故意大声喊你道歉。”
“你找的10号就是这里,记得看路哦!”欧焕荷才不和他在明面上计较,往身后一指就径自朝院门口走去。
唐非池微微垂下头,失笑道:“谢谢提醒。”
***
时间回到半小时后,胡春兰绕过榕树听到那声表舅,面上是和众人一样的惊讶。
范玉娇回过神来,一副诧然口吻:“焕荷男朋友是劭烨表舅?!”
有人想到他们之间的联系桥梁,拍手叫道:“哟,该不会是开云介绍的吧。”
唐非池瞳孔里闪过错愕,微笑道:“优秀的女孩子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也会吸引旁人目光,我是个俗人当然不能免俗,在问路的时候不自觉聊多了几句。”
他这一番话虽然委婉但自然就印证了欧焕荷之前说的话,几位大妈在空中来回交换眼神。
范玉娇脸上讪讪道:“原来是碰巧同路呀,还以为你们是......”
“你们再搅合下去该让劭烨表舅多不自在,现在说开就好。”
胡春兰把话抢过去不让范玉娇继续说下去,扭头又对她讲:“不要你以为了,你呀!真是山草药——噏得就噏①。当时听你那么一说,我也是昏了头。”
范玉娇自觉是自己嘴巴惹了事,赶紧把责任揽上身,拍着胸脯道:“你放心!焕荷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什么为人大家都清楚。老姐妹们不会出去说胡话,是吧?!”说着扫视众人,从她们脸上获得保证后才放心转移目标。这件事一定要给欧家个交代,她还想给焕荷介绍对象嘞!
唐非池掏出兜里的名片一一派去,面对这些“半路外甥”毫无怯意地介绍道:“阿姨你们好,我们公司主营电子产品、玩具制品和代加工。有什么忙我帮得上的,随时喊小唐我。”
欧焕荷这会儿悄摸融入大院街坊阵营,目光若有似无地打量这位自称是秦劭烨表舅的男人。
“小唐,你是个玩具设计师啊。”范玉娇眯眼举高名片在阳光下细看,语气里带上抱怨:“现在的玩具净是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那孙子天天吵着买贴纸卡片,不经吃不经用的。”
“我们对玩具不感兴趣,”有人挤开范玉娇,一脸慈爱道:“小唐你今年多大?有对象了吗?哪里人?”
“我有不少优秀的外甥女侄女,你看看哪个合眼缘?”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选妃呢。”欧焕荷撇嘴嘀咕一句。
胡春兰在旁边看得眼热,拿起毛衣针慢慢靠近。手里戳着针,耳朵却竖得直直的。听到欧焕荷声音才想起还有个单身姑娘在这,寻思这个话题万一又扯上她不合适,唬着脸轰道:“你去看着那两个小的,不能让他们跑出院子。”
“院门口有张伯守着,苍蝇都飞不出去。”嘴上顶了一句,欧焕荷依言踱步去小孩堆那。
许冠宁突然被人揉了一把头发,仰头往上看发现是她小姨。咧开嘴露出小米牙笑笑,低头目光重新回到秦劭烨手上。
他正手忙脚乱地摆弄一辆金属外壳的小汽车。欧扬在一旁看得急眼,恨不得上手换他来,心疼道:“你这样会把车门掰坏的!”
秦劭烨干脆把车子塞他怀里,泄气道:“我不会玩,你教我。”
“秦劭烨,你有好多玩具呀!”陈宝言眼馋道:“能不能给我玩一下下那个比卡丘?”
“喏,给你。”
秦劭烨毫不犹豫地掏出那只橡胶黄老鼠递过去,羡慕蔓延到其他小朋友脸上,纷纷凑到他身旁说好话。
“秦劭烨,你表舅真好啊!我想抱一下那只小白狗。”
“我想买那个弹珠警察黑宝好久了,可以给我带回家玩吗?”
“不能带回家,只能在这里玩。”
秦劭烨那边的众星拱月衬出许冠宁的形单只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他面前失了势,立马嘟嘴肯定道:“哼,让我爸爸给我一个表舅!”
欧焕荷忍俊不禁,抖着肩膀说:“你爸可能给不了。”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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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冠宁站在浴缸里乖乖地任由欧焕莲冲水,昂起下巴露出脖子:“妈妈,你现在怎么不问我在幼儿园干了什么呀?”
她刚开始上幼儿园时,欧焕莲有点担心女儿的适应情况,天天和女儿回顾幼儿园时光。不过鉴于她买布不用剪刀,胡扯不是一两回。除了让欧焕莲血压飙升没有其他好处,自那以后就渐渐淡了心思问她。
“哦?那你干了些什么?”
欧焕莲敷衍一句,挤了揼洗发露在手心搓搓,绕着许冠宁的头顶仔细抓揉。
许冠宁舒服地眯起眼,嗓音却染上恐惧:“曾老师说我的肚子会破!妈妈,我的肚子破了会不会死?”
“低下头我给你冲水。”欧焕莲捋顺关键字眼,淡定地接话:“曾老师为什么说你的肚子会破?”
许冠宁张嘴却有水顺着脖颈流进嘴里,“呸呸”两声,紧闭着双眼委屈道:“曾老师说我吃了两碗饭,再吃肚子就会撑破的。”
欧焕莲略微琢磨一下,哭笑不得地问:“昨天是不是有你最爱的梅菜蒸猪肉?”
许冠宁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嗯!我可以吃三碗饭!”
“你啊!凡事得有个度。平时只吃一碗饭的人,能吃两碗已经很厉害。”欧焕莲轻拍她的小圆肚,愁道:“肚子现在还有点硬,今天在外婆那也吃了很多?”
许冠宁心虚地缩缩肚子,奈何整个人光溜溜的,任凭怎么吸气依然暴露在欧焕莲眼前。双手抱住小肚子,嘟嘴道:“都怪秦劭烨和扬扬哥哥老和我抢鸡腿!”饭抢着吃就是香,于是她不知不觉又吃多了.....
“臭小孩,还学会告状。”欧焕莲嗔怪一句,凝眉道:“吃太多会撑坏小肚子,等会你不舒服就要去打针!”
“我不是臭小孩!妈妈!”
“哈哈哈!臭小孩现在洗得香香的。”欧焕莲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深吸一口气,把手往后一探,摸了个空。扭头看去,原来忘记拿毛巾了,冲外面喊道:“许东昇!给你女儿拿大毛巾进来!”
“大毛巾在哪里?”客厅里的许东昇差点被烟灼了手,连忙摁进烟灰缸应答。
“我看家里头的东西被人搬空你也不会发现少了什么!天天回到家就当甩手掌柜!还能在哪里?那条毛巾一直都是晾在后阳台,你是看不见?!
许东昇心里抹了把汗,麻溜地滚去拿毛巾给‘河东狮’。
哪曾想欧焕莲再次开火:“让你拿毛巾你就真的只是拿毛巾。我没拿毛巾不就说明衣服也没收吗?你就不能累累手把衣服也一起收进来?”
许东昇不敢吱声,瑟缩着脖子再次滚去收衣服。夹着尾巴做人直到外面蝉鸣声重,月影稀薄。主卧里只余夫妻俩,他在被窝里委屈地质问:“我没惹你吧?”今晚怎么像是吃了子弹似的,只对他连开多槍。
“徐主任那个老滑头,之前拍着心口保证新节目是我上。”欧焕莲坐在梳妆镜前把脸拍得‘啪啪’作响,想起在电视台憋了一天的气,不忿道:“今天台里开会却成了我和冯开云搭档,你说我气不气!”
得了,原来他是被‘工作’连累的那个。
许东昇斟酌开口:“想开点,你们以前搭档过,老熟人再次合作应该默契还在。”更何况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这句话他是不敢说出口,撩‘老虎’须的。
欧焕莲不想提以前的事,摆出自有的那套道理:“现在是配合问题吗?不管本意还是无意,一档节目里总有绿叶陪衬红花。你说现在两个人里,谁是红花?”
许东昇想也不想:“这还用问,当然是你!”
结果这人啊,马屁来得太容易会让人产生不自信。欧焕莲怀疑:“你平时常看的是午间新闻还是晚间新闻?”
许东昇一时语塞,她俩面和心不和多年。要是刨根问底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思前想后,索性扯过被子蒙上头呜咽几声。
欧焕莲错愕地回头:“我都没掉泪珠子,你倒是先嚎上了?!”
许东昇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我天天在酒楼受气,在家受气。我就是个受气包,还不能哭两声啊!”
欧焕莲:“......”
***
电视台家属院忙碌的早晨都是重复昨日,当许冠宁打着哈欠走到楼下时,遇见同样打着哈欠的徐芳芳,互相道了声早。
今天是欧焕莲送女儿上学,刚拐弯去楼梯底下取车子,碰巧遇上有人出来,她笑道:“徐主任,难得啊!今天不用送嫂子上班改送女儿去了?”
徐志强扶正滑下鼻梁的眼镜,微笑道:“芳芳昨晚没睡好,你嫂子担心她骑车摔了,让我送她去学校。”
“嫂子好福气啊!”欧焕莲语带羡慕,顺便贬损某人:“我家那个现在还打着鼾,让他送人上学说头疼起不来。”
“还不是你昨晚拉着我说了一晚上多得徐主任提携,看我两个乌青眼。”
许东昇用摩丝胶了个大背头,一身衬衫西裤精精神神地走近,朝徐志强笑道:“她啊,念叨了几回第一次出外景因为无效采访需要补采,害得你熬夜帮她改提问稿的事。”
“那些都是老黄历了,提来干什么。多得你和开云一个胆大敢拼、一个随机应变能力强。不但让《街坊齐出计》这个外景节目成为收视冠军,还一做就是5年。”
徐志强眼角因微笑泛起皱纹,看向许东昇身后,扬声道:“开云,愣在那边干什么?!过来和你的老搭档叙叙旧!”
欧焕莲不动声色地挑眉,等身后脚步声渐近,扭头笑道:“开云,能碰上你这个拼命三郎,难得哦。”
冯开云抬手挽起耳边短发,是当下香港女星时兴发型。一身浅灰色西装套装,脚踩浅驼色尖头低跟鞋。牵着秦劭烨走到他们旁边,红唇勾起:“我们倆排班时间总是错开,找个时间把以前的老伙计喊上,去喝两杯?”
“你们两个一应一和,凑在一起就是关羽和张飞。”徐志强后怕道:“那会天天被你们嫂子锁门外,我可不敢去。”
世人印象里普遍认为关羽功绩胜过张飞,那么她们俩谁是关羽呢?
欧焕莲探究的眼神撞上冯开云黑沉沉的眼眸,两人神色同时一凛。双双移开目光又若无其事地微笑,她故作轻松道:“今天多唠了两句,待会要是迟到,徐主任您得给我开个迟到证明哈!”
“你们新闻组只有录制最守时。”徐志强笑骂一句,转身跨上车座子,把着车头说:“芳芳上车,你妈要出来骂人了。”
徐芳芳跳上自行车后座,嘟囔:“我房间的窗户对面就是占士陈家的阳台,天天被鸡啼吵得烦死了!我哪天拔光它的黑毛,看它还亮不亮、叫不叫!”
“妈妈!芳芳姐姐说要拔黑鸡毛!”许冠宁仰起头高声说。
已经溜出院门的车头晃了晃,欧焕莲皮笑肉不笑地抿
6.第 6 章
《青梅闹罢工(九零)》全本免费阅读
“你白赚个女儿,晚上睡觉能笑醒吧。”昨天的牌搭子们此时围坐在门卫室门口,其中一个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胡春兰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眯眼道:“那是我的福气,你要是羡慕也去认个女儿,看人答不答应你。”
“哎哟,春兰你腿脚麻利啊,我现在才赶上你。”
范玉娇撑着腰微喘,胳膊撞了撞胡春兰,一脸神秘道:“昨天那谁,开云她表弟小唐。你家焕荷要没那个心思,我就介绍给财务科的小董了?”
所有人虽然手里忙着择菜,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胡春兰把各人的好奇尽收眼底,慢悠悠地坐下才开口:“我对小唐再满意不过,可惜焕荷那衰女包听见‘相亲’两个字就跑没影。”
两位优秀青年流入市场,范玉娇喜出望外道:“嚯!焕荷这是还没定性,交给我来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胡春兰闻言脸上浮现淡淡的恼意,故意压低声说:“我急得嘴冒燎泡,偏偏她是半点不上心呐。坏在我家老头去得早,家里没人治得了她那些臭毛病。”
范玉娇是电视台家属院的包打听,常和对面的财政家属院交流信息。没有八卦消息能逃过她的耳朵,也没有秘密能在她嘴里守住。
胡春兰睃一眼她的神色,接着正色道:“你的热心肠大院都知道,我心里也记着。焕荷那臭脾气没几个受得了,万一她说错话得罪人,我先在这向你道声歉。”
范玉娇被夸得通体舒畅,乐呵呵地开口:“都是街坊街里,说道歉就言重了。更何况焕荷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什么脾性都了解。”
“焕荷性子多好啊,在你这做妈的嘴里反倒成了不是个好的。”有人打趣道:“是舍不得焕荷嫁了吧。”
另一人附和凑趣:“焕荷从小就孝顺懂事,脑袋又聪明。看火烧水都不忘捧着本书,换我也舍不得。”
这话听得胡春兰心里很是受用,面不改色地接过话茬:“谁不知道你家高峰最孝顺,前两天出差回来又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高大妈摆摆手,嗔怪道:“都是些乱花钱的玩意,让他把工资攒起来偏不听。”嘴上说着抱怨儿子乱花钱,语气里却满是自豪。
胡春兰上道地握住她的手腕,打趣:“难怪我老觉得你家的菜今天特别新鲜,原来是里面藏了个翡翠镯子!”
有人赶紧掏出老花镜,凑近端详道:“嚯!你家儿子舍得给妈花钱呀!”
“这得多少钱呀?”
“我看这水头,小一万少不了。”
“哟!老高你这是戴着万把块走街上呀!”
胡春兰见话题中心转移,暗暗松了口气。
范玉娇扫视一眼在场人员,稀奇道:“今天怎么没见老方家的下来乘凉?”
话音刚落,院子深处传出一阵小孩的哭声。
围坐的人迅速抬头看去,又是5幢!菜也不择了,纷纷往那边快步走去。
只见方小圆坐在楼道前嚎得哭天抢地,嚯!他奶奶正和占士陈家的扭打在一起!
胡春兰连忙上前去劝架:“你们不要打了,大家快来把她们分开!”
“老方家的,你赶紧松手!”范玉娇急道:“占士陈家的头发快要被你拽断了!”
方小圆奶奶恨得咬牙切齿:“你们看看我家小圆被啄成什么样子,谁知道她那只鸡有没有什么毛病!她活该!”
“呸!我的鸡安安分分,是你孙子手欠去拔鸡毛!那只鸡现在还不敢动,要是发鸡瘟肯定是被你家孙子吓的。”占士陈家的抓着人头发之余搬起救兵:“你看我一个人就下狠手欺负是吧,你们谁去人民公园帮我喊老陈回来?”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到处研究路过的蚂蚁。
占士陈这个花名可不是白叫的,只是此士非彼屎。老陈当年连公粪的便宜也得占一手,天天跟在挑粪工身后等屎尿撒地上就刮走。要是让他掺和进来,估计在场的人都得倒赔他一只鸡。
“都几十岁人了,还搞扯头发抓脸这一套,丢不丢人!”陆婶判不怒自威的声音穿透人群。
胡春兰扭头看去,原来是有那机灵的把台长妈请来了。
台长妈姓陆,人送外号“陆婶判”。但凡大院里发生了啥鸡毛蒜皮的小事,总有人喊她去现场主持公道。
打架的两人充耳不闻,依然胶着。陆婶判冷哼:“是我的话没用处了?你俩先松手!”
范玉娇和其他人连忙边拖边拽把两人分开。
胡春兰抱起地上的方小圆,劝道:“老方家的,先回家给小圆手上的伤口做个消毒处理吧。”
老方家的拿起方小圆那只手,气愤道:“你们看看!都看看!”
范玉娇定睛一看,嘀咕:“就那小口子,你俩再打久一点说不定自动愈合了。”
胡春兰眼观八方,低声说:“唉,你少说两句。”
占士陈家轻易沾不得,老方家的也不是什么善茬。
有人皱眉:“占士陈家的鸡已经是第二回叨人
了吧?”
“对啊,上回把焕莲家宁宁的屁股给啄了。”范玉娇扭头确认:“是吧?春兰。”
胡春兰礼貌微笑:“......”
陈婆子急道:“这回不能怪我家的鸡!”
“畜生不晓事你人懂事吧,看看哪家把鸡放院子里溜达!”老方家的眼珠子一转,扯起大旗:“院子是大家的,你这是占用公共资源!”
“的确不应该
7.第 7 章
《青梅闹罢工(九零)》全本免费阅读
“嘭嘭!”许东昇拍了两下刷了绿漆的铁门,喊道:“妈!妈!”
欧扬顶着鸡窝头开门,睡眼惺忪地说:“姑丈,我奶奶不在家。”
“你奶奶去哪了?”许东昇抱着许冠宁急得快要团团转。
欧焕强一只腿曲起,脚踩在在红木椅上,两手举着报纸,悠闲地开口:“妈这段时间天天早上五点就出门,说是和大院里的老姐妹去爬山听佛经。”
“宁宁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死活不愿意上幼儿园。”
许东昇抓了抓头发,为难道:“焕莲一大早就跑隔壁镇采访去了,要不是酒楼那边碰巧有卫生检查,我也能把她带身边。”
“我知道,她们节目组昨天调走台摄影机。”欧焕强在后勤分管拍摄器材调度,闻言应了句。从报纸里探出头,夹着嗓子问:“宁宁,是不是幼儿园不好玩,所以不想去?”
许冠宁焉了吧唧地垂着头,往日红润的双唇此时稍显褪色,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许东昇头疼地咬了咬后槽牙:“你瞧,问她一早上就是不吭声。”
“那和我去学校待着吧。”曾秀娟手里捧着碗从厨房出来,笑道:“我今天只有两节课,带上宁宁没问题。”
许东昇松了口气,厚着脸皮赶紧接话:“我今天实在脱不了身,麻烦嫂子你了!”
“客气!你吃早餐了吗?没吃就坐下一起吃点。”曾秀娟放下碗扭头就吼:“欧焕强你是坐化成如来佛是不?!屁股粘凳子上就不愿动了,还不赶紧去拿筷子!”
“一大早就催命似的,看个报纸也没得清净。”欧焕强“唰”一声对折报纸放茶几上,趿拉着拖鞋走两步过去。
许东昇暗暗捏了把汗,欧焕莲那河东狮吼是有家学渊源的。扯起嘴角:“嫂子,我回酒楼对付两口就行。”话音刚落,绿色铁门随之被人关上。
“你那是山珍海味,我这才叫对付两口。”欧焕强摇着筷子轻敲碗沿,发出清脆一声“叮”!
“不爱吃你就早点滚回单位吃食堂,偏要赖在家里折腾我。”
曾秀娟把围裙甩在凳子上,扭头朝许冠宁笑得一脸温柔:“宁宁想吃面还是和舅妈去学校吃小蛋糕喝粥呀?”
许冠宁视线在那碗面打转,闷声道:“我想吃小蛋糕。”
“等会你和哥哥姐姐们坐一起,比赛看谁吃得多。”曾秀娟嚷道:“欧扬!再等你三分钟!”
“可以走了!”欧扬提拽着裤子从房间跑出来,背上书包趁换鞋的空隙问:“妹妹,你今天和我一起去上学啊?”
他那兴奋异常的语气让曾秀娟瞬间生出警惕:“不要想着带妹妹去你班上,她今天一步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欧扬失望地撇嘴,一路上牵着许冠宁的手企图把人游说成功。可惜任凭他把课室说成游乐场,许冠宁依然不为所动。只能停在一(3)班门前,幽怨目送她被曾秀娟牵回办公室。
许冠宁甫一出现在办公室就引来不少视线,正在门边接水的老师调侃道:“秀娟,啥时候偷偷生了个小美女?”
许冠宁面对陌生环境也不怯场,脆生生地给人问好。
曾秀娟把人安顿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哭笑不得地说:“我肚子什么时候鼓起来过,你们不知道啊!”
有老师促狭道:“我又不是和你睡同一个被窝,得问你家那个。”
“一大早净胡说八道!”曾秀娟嗔怪地给人一记眼刀。
一位留着胡兰头的老师仔细打量道:“小姑娘那双丹凤眼眉眼飞扬,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你再仔细看看?”曾秀娟指了指刚踏进门的欧焕荷,“是不是和焕荷长得像?”
“谁和我长得像?”欧焕荷扭头看去,对上许冠宁的眼睛,惊奇道:“嫂子,许宁宁怎么在这?!”
“她......”
这时广播响起:“请以下几位老师现在到政教处集中:杨月梅、曾秀娟、李海棠......”
曾秀娟闻讯只好收住话头三言两语和大家解释一遍,拿上记事本匆匆往外走。
欧焕荷扫一眼座位空了大半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有三十平米大,三、四年级的所有科任老师合用一间。尽管人走了不少,屋里仍然热闹。
她把凳子轻轻放在许冠宁旁边,坐下悄声问:“宁宁,你吃巧克力吗?”
在桌面上划来划去的手指顿住,许冠宁咽下口水,忙不迭地点头:“吃!”
欧焕荷塞了颗深棕色丸子进她嘴里,趁人沉寂在甜香中,笑得一脸八卦:“又和劭烨吵架了?”
“我和他没有吵架.......”许冠宁说着就背过身子,面向墙壁不再吭声。
没吵架?
欧焕荷贴近她的后背,下巴垫在她肩膀上温柔道:“你愿意和小姨说说,为什么不去幼儿园吗?”
许冠宁眉毛打结,双手紧扣膝盖缩成一团。
欧焕荷再接再厉,语气里是满满地诱哄:“你之前在我床上尿尿,我有没有说出去?还有你吃炸串,你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妈妈?”
“小姨你不要再说了!”许冠宁地紧张地四处张望,担心秘密被人听见。
欧焕荷眉毛一抬,反问道:“这些都是过命的交情,还不能让你相信我的人品吗?”
许冠宁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是‘人品’?”
欧焕荷一愣,暗道自己和一个小奶娃讲这么深奥的词语真是猪头。想了想,说:“意思就是我是大好人,会保守秘密。”
许冠宁心里有些松动,迟疑道:“你真的不会告诉我妈妈?”
原来是害怕家长知道。欧焕荷连忙用巧克力作保。在她5颗巧克力的攻势下,许冠宁终于道出实情。
昨天大(一)班游泳课上,陈宝言蹲在没过脚背的水面上,双手捧起清水又泼出去,叹气:“游泳课一点也不好玩”
她身旁的许冠宁同样在划水,看着喧闹的泳池突然眼前一亮,说:“我们玩打水仗好不好?”
陈宝言悄摸瞄一眼正往泳池边去的身影,有些害怕道:“可是曾老师说不能在这里玩追人游戏。”
“我们就站着泼,不玩追人。”
“好!你站那边去不要动哦!”
可是被人泼水哪有不躲的,两人只有刚开始是原地转圈。
“哈哈哈!看我的!”在陈宝言猛烈地攻势下,许冠宁一边后退一边弯腰使劲泼回去。
“嘶!”身后传来痛呼,有人喊道:“你踩到我脚,疼死了!”
“对不起。”许冠宁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回头看见秦劭烨皱起五官,捂着脚。
秦劭烨放下脚哼道:“曾老师说不能在水池里打水仗,你们两个不听话!”
许冠宁自觉理亏,伸手推了人一把,凶巴巴道:“你是不是想告诉老师?!”
秦劭烨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指着人气道:“你!你还推我!”
“你...你什么你!再敢手指指,小心我咬你哦!”许冠宁说着就张大嘴巴往前一咬。
她还真敢下嘴,秦劭烨立刻把手背向身后。
他的右手食指上有道月牙形状的疤痕,那就是许冠宁一岁多的时候留下的‘杰作’。虽然已经忘记当时的疼痛,但是那道伤疤时刻提醒着他,许冠宁有一口伶牙俐齿。
然而这次是他占理,想到这伸手回推她一下,抿唇道:“明明是你不对。”
“你推我!”许冠
8.第 8 章
《青梅闹罢工(九零)》全本免费阅读
“校长爷爷,我下次再来陪你玩,拜拜~”
许冠宁从椅子上蹦下地,挥着手往门口跑。
“校长,打扰您了。”在老校长不苟言笑的面庞下,欧焕荷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赶紧追上许冠宁的脚步。
她忍到楼下才蹭裤腿擦手汗,没人知道她下课回办公室接到校长内线电话都比不上刚才看到的一幕来得震撼。
老校长平时就是个黑面神,居然和许冠宁在办公室玩翻花绳!
她自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感到面红耳赤。想到害她出糗的罪灰祸首,扭头看向外甥女:“幸好你机灵还记得我的名字,要不然我上哪找你去。还有我去上课前说过什么?”
察觉危机降临,许冠宁立时收起笑脸,双手绞在一起垂下头,心虚道:“小姨,对不起。”
她就是典型的认错态度积极,下次还敢。
欧焕荷叉腰深呼吸点下她额头气道:“我就不应该相信你这小滑头!你舅妈还在开会,估摸是没时间带你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在我视线范围内直到放学。”
“嘿嘿,我最喜欢小姨!”许冠宁讨好地仰头朝欧焕荷咧开嘴。
欧焕荷看透她的套路,边走边笑道:“你就这张嘴最会哄人。”
“我没骗人,最喜欢就是小姨!”
“好好好,我也最喜欢你。待会去到课室要是能安安分分坐在最后面,小姨就更喜欢你了。”
许冠宁双腿并拢,两手搭在膝盖上,作出一副认真听讲姿态。
前面的学生在听课的间隙 悄摸回头观察这个小豆丁,无论谁回头,许冠宁都回以大大的笑容。
欧焕荷轻咳两声,警告道:“你们是大姐姐、大哥哥,要给妹妹做榜样。谁再开小差,我请他背诵上节课学的课文。”
所有学生神色一凛,赶紧挺直腰板不敢再造次。唯有许冠宁安静不了多久,像是被蚂蚁爬身扭着身体动来动去。
她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周围的学生再次被她吸引注意力。
欧焕荷不得不再次停下讲课进度,横眉问道:“许冠宁,你怎么回事?”
“小姨......”
“咳咳!”
在欧焕荷眼神威慑下,许冠英愣了愣,瞅着她的神色迟疑道:“小...小姨老师?”
“哈哈哈哈哈!”她话音刚落,全班爆发一阵哄堂大笑。
欧焕荷额头青筋跳动,为了在学生面前维持冷静知性人设,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在学校要喊我欧老师。”
“欧老师,”许冠从善如流地喊一声,无辜地眨巴眼睛:“这个凳子它会咬屁股,我坐哪里都疼。”
欧焕荷头疼地看眼那张一字小板凳,心累道:“你疼了就起来站会儿再坐,动作尽量轻点不要影响别人。”
许冠宁小鸡啄米般点点头,蹑手蹑脚地挨近墙边研究瓷砖花纹。
欧焕荷:“......”她这是在面壁思过?
放学铃声在欧焕荷快要崩溃的时候响起,平日总要拖堂说多两句的欧老师今天拎起人就往办公室走,坚决不多滞留两秒。
恰逢曾秀娟翻找着手提包从办公室走出来,她看见许冠宁一拍脑袋,抱歉道:“焕荷,我现在得去趟营业厅交电话费。本来说好我来带宁宁的,没想到......”
“我正好闲着。”欧焕荷打断她的话,把人往外推了推,说:“嫂子,你要忙就赶紧去。”
曾秀娟走到楼梯口又扭头匆匆带话:“对了,妈说今天煲鸡汤,记得回家吃饭。”
欧焕荷摆摆手:“知道啦!”
许冠宁完全没察觉自家小姨在暴走的边缘,一路上叽叽喳喳走到校门口的一排小卖部前,跃跃欲试地搓手:“小姨,这里好多吃的!”
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除了卖文具还兼卖各种零食,有那头脑灵活的老板更是架起锅炉卖5毛一份的炸串,汤面。
“鉴于你今天的表现得50分,满分100分。”欧焕荷硬下心肠开口:“今天只能买电子宠物机,其他的免谈!”
“哦!”许冠宁的音调瞬间下降,沿途努力忽视汤面、炸串摊辣椒香、薯片、酸萝卜等的召唤。
两人从第一间小卖部开始仔细比对,两人走走停停看了不下50台电子宠物机。
欧焕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讪讪道:“宁宁,已经是最后一家店了。如果这里也没有,我们挑一台赔给劭烨,好不好?”
“我答应过他,会把小龙赔给他。”许冠宁握紧手里的电子宠物机,走进人头攒动的小卖部。
老板手里抓着一把零钱,正站在货架后面忙着吆喝:“诶!你那只笔5毛!还有那个戴眼镜的,手上拿的无花果丝3毛一包!”
玻璃货架比她身量还高,上面塞满零食没有可以放手支撑的余位。许冠宁使劲踮起脚尖,伸长手够到老板眼皮底下,喊道:“叔叔!老板叔叔!”
年轻男人低头露出锃光瓦亮的头顶,笑道:“你个小豆丁买东西不给钱,给我个玩具干什么?”
周围都是放学的学生来觅食,书包在走动时难免会撞在一起。许冠宁尽量稳住身形,大声说:“我要买这个!你有没有?!”
“老板,你家生意真好啊!”欧焕荷终于挤进小卖部,替许冠宁解释道:“我们想找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电子宠物机,老板,你这有吗?”
小卖部老板拿起来端详片刻,啧啧道:“你这台是万代今年三月才出的数码怪兽三代吧。就算是仿版也做不到完全一样,特别是这个颜色虽然看似银色,其实放在太阳光底下还能隐约看出泛着紫色。怕是找遍全安冈县也难找出第二台喽!”
“难怪你家生意最火爆,老板原来是个行家呀。”欧焕荷瞥见许冠宁泫然欲泣的脸,赶紧追问道:“那您有没有方法帮忙买一台?”
“正品要么从港城,要么从日本进。”老板摇摇头:“这个忙我帮不了。”
许冠宁的泪珠霎那间蹿出眼眶,任由欧焕荷把她牵出店外,抽噎问道:“小姨,怎么办?找不到小龙,秦劭烨会伤心死的。”
“没事的,你先不要哭。”欧焕荷拿出纸巾抹掉那流不尽的泪水,轻声哄劝:“万一其他玩具店有呢,我们先回家。吃过饭,小姨再陪你去找。”
许冠宁用力点头:“嗯嗯!那个表舅能买到,我的小姨也能!”
“对啊!”欧焕荷激动地打了个响指,眉开眼笑道:“既然是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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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冠宁躲了秦劭烨一天,却被人堵在三幢501门前。
秦劭烨张开双手把人困在角落,眼巴巴地问:“怎么样?我的小龙能救活吗?”
许冠宁眼神闪躲,后背紧贴墙壁吱唔:“应该...能的。”
秦劭烨顿感情况不妙,追问道:“我的小龙现在在哪里?你是不是忘记它了?”
“我没忘!我...我记得要给你糖!”许冠宁连忙低头掏裤兜。
“我不要你的糖,把小龙还我!”
“呐!你把糖拿好。”许冠宁趁机把糖放在摊开的手掌上,推开面前的“肉墙”冲向屋里喊道:“小姨救我!”
秦劭烨追进去,气呼呼地瞪着躲在欧焕荷身后的许冠宁,喊道:“你快把小龙还我!”
“我先给你糖!”
“你的糖都是橘子味!”
许冠宁委屈道:“我喜欢橘子味!”明明她把最喜欢的东西给他了,还那么生气。
“我中意草莓味!”
欧扬打开房门揉着耳朵走出来,嫌弃道:“你们两个幼稚生,吵到我耳朵要爆炸了。”
“我看你是想屁股开花,作业没做完跑去哪!”曾秀娟出现在他身后,拧着他耳朵把人逮回房间。
欧扬龇牙咧嘴地歪头道:“嘶!今天冯阿姨在这。妈,你给我留点面子!”
被提及的冯开云正坐在客厅喝茶,闻言笑道:“扬扬,你穿开裆裤的样子阿姨都见过不少,我们不用见外。”
欧焕莲嗤笑一声,借着茶杯的遮挡嘀咕:“你倒是真不见外,来蹭饭还不动手。”
“人是你请回来的,你反而想着赶客呢!”胡春兰恰好从厨房出来,曲起两指敲了她一记。
“妈!我都快40岁人了,你还打我头!”
欧焕莲捂着后脑勺,别扭道:“你也不看看我们下班回来已经几点了,我哪还有力气载她回单位吃食堂。她家里冷锅冷灶,连个鸡蛋都没有。要不是我发善心,她母子俩又得费腿力出去下馆子。”
“行,知道你是大好人。”
胡春兰敷衍一句,坐下看向绕着欧焕荷转圈的两个小孩,头疼道:“你们俩不要再转了,看得我眼晕。你俩到底是什么事吵得我在厨房也清净不了。”
“胡奶奶!她......”
许冠宁急道:“小姨!”
“这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欧焕荷迅速捂住秦劭烨的嘴,许冠宁抱紧他的小圆肚,两人合力把人拖到角落。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名堂。”胡春兰哭笑不得地看着三人在角落唧唧咕咕,不知道在商量啥事。
“开饭喽!”欧焕强腰上系着围裙,一手举着锅铲从热气腾腾的厨房里探出头喊道。
“哎,开饭。”胡春兰捶捶腿站起来,敲敲欧扬的房门喊道:“秀娟!扬扬!出来吃完饭再写作业吧。”
这边神秘三人组也商量好了,齐齐走去饭厅。准确来说是秦劭烨被欧焕荷安抚下来,决定暂时相信小龙不久之后会重新回到他手里。
饭厅就在电视柜背后,胡春兰作为大家长率先开口:“地方窄小,大家挤挤啊。”
欧焕莲闻着满鼻子的香味,戏谑道:“妈,你这是捣了哪家的鸡窝?”
欧焕强摘下围裙入席,纸巾绕着脖子抹了圈汗说:“妈拎回来的大肥鸡足足有4斤重,今天让你们吃够嘴瘾。”
冯开云攥起筷子,一副垂涎欲滴的口吻:“那我是有口福喽,谢谢兰姨。”
“汤要喝头道,粥要吃尾韵。吃饭前,先来碗汤暖暖胃。”
作为在场成年人中年龄最小,欧焕荷自觉拿起汤勺给众人舀汤。往砂锅里瞅一眼,诧异道:“哟!里面放了不少老妈珍藏药材,你们可得多喝两碗补补。”
胡春兰轻轻吹皱碗里的汤水,一脸神秘道:“这只鸡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你们总是早出晚归,是得补一补。”
“咦?”许冠宁挑出碗里的鸡肉,有些害怕道:“妈妈,这个肉肉是黑色的?!”
欧焕莲夹起那块鸡肉细瞧:“这是......”
“乌鸡!”胡春兰担心她嘴里会冒出乱七八糟的话,赶紧劝道:“难得买到这么大的乌鸡,你们趁热快吃!”
“这个鸡肉吃起来细嫩,不像平常炒的公鸡肉质紧实呢。”欧焕荷嘴里嚼着姜葱炒鸡块,好奇道:“妈,你在哪买的鸡?”
胡春兰笑容一滞,含糊道:“我就是碰巧遇上,那个人似乎是隔壁镇跑来赶集卖鸡的。”
曾秀娟遗憾道:“我以为你是在去爬山路上买的,还寻思妈你要是明天再去就帮我带一只回来。”
胡春兰视线溜达一圈,有所保留地开口:“老姐妹们说爬不动了,得休息几天。下次要是遇见那个人,我给你带。”
欧焕强嘬两口汤水,皱眉道:“院子里好像突然多了几户人家养鸡,最近总是听到来自不同方向的鸡啼。”
胡春兰心里一慌,
10.第 10 章
《青梅闹罢工(九零)》全本免费阅读
下午太阳热辣,《身边无小事》节目组在华安路派出所碰头。他们第一期节目是随拍基层民警工作日常,现在采访即将接近尾声。
趁拍摄机器还没开,冯开云一边整理稿件一边笑道:“小陆警官今天笑容满脸,看来是摩托失窃案嫌疑人有眉目了?”
小陆警官一改前几天的愁眉苦脸,春风得意地开口:“昨天让你们跟着白跑一趟,这次不会了。我师傅收到确切消息,嫌疑人目前就躲在矮脚山附近亲戚家里。”
又是矮脚山?
欧焕莲眉头微蹙即消,若无其事地调侃道:“跟着小陆警官涨了不少见识,不过你们的工作量实在不容小觑啊!单就节目组跟拍这几天上山下河的,瞧我们摄像大哥的肚腩都清减不少。”
“嘿嘿,我还年轻,趁跑得动多为群众跑跑腿。走!”小陆警官说着整整帽檐就大步往停车场走去。
欧焕莲缓缓脚步掉到队伍后面,凑近冯开云低声说:“我不允许这个节目出任何差错,你最好不要在录制期间出任何事影响进度。”
冯开云捞起挂在胸前的墨镜戴上,淡淡道:“非常高兴我们这次共识达到一致。本人向来注重身体健康,你有心了。”
“哼!”欧焕莲把稿子甩得啪啪响,径直往自己的摩托车那边去。
“焕莲,你家老许居然舍得让你骑这台车出来!”旁边的摄像大哥一眼不错地盯着她的摩托车瞧,羡慕道:“我记得这台是五羊老A,当时买得一万多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男人全把目光放在那辆红黑铁骑上。果然无论年龄阅历,车始终是男人的聚焦点。
“都说车是男人的脸面,这话果然不假。”
欧焕莲拍拍坐骑,霸气道:“你们就顾着脸面也不看实际,这台车动力足正好适合爬山路,他再不舍得也得让出来给我。”
采声小哥憧憬道:“我要是有天能开上台长那辆捷达,就死而无憾了。”
“大清早说什么丧气话!”摄像大哥揽上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开口:“现在没有四个轮子的给你开,先让你坐坐哥的幸福牌摩托车。”
“哈哈哈,再不走就赶不上小陆警官抓贼了!”
全部人提心吊胆大半天,万幸小陆警官顺利抓获嫌疑人。大部队快收拾整齐准备打道回府,欧焕莲盯了冯开云一下午,这时才真正放松下来哼起小调。
摄像大哥站在山风口环视一圈,突然说:“开云哪去了?她不坐我们车回去吗?”
采声小哥刚把麦克风放好,回道:“开云姐说有事先走。”
欧焕莲心里一紧,追问道:“她是几点走的?”
采声小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记不清了,应该是你们收麦后不久吧。”
现在距离她们收麦已经过去15分钟,她在这山卡拉能有什么事!
“冯开云那个惹事精,千万不要是上了洋泉寺!”欧焕莲低骂一句,长腿跨上摩托车立刻拧油门。
摄像大哥连忙喊道:“焕莲你去哪?!我们还得赶回台里剪采访素材呢!”
“你们先走,我去载冯开云!”随风送来欧焕莲余音,霎那间只剩汽油尾气在山里飘荡。
循着上洋泉寺的山路开了两分钟,终于在半山腰看见熟悉的身影。油门拧得“轰轰响”,直接横停在山路中间。
她用力推高护镜,怒气冲冲地看着人说:“冯开云,这么多年你就是死性不改!你那牛脾气迟早会害了你自己,现在跟我回去!”
冯开云置若罔闻地绕过摩托车,摆摆手说:“你要回没人拦你,慢走不送。”
“我就不该烂好心。”眼看她逐渐走远,欧焕莲也不想管了,调转车头朝下山的路开去。两人背道而驰,摩托车很快消失在山间小路。
二十分钟后,冯开云借着灌木丛的遮挡靠近洋泉寺后墙。她们昨天就是在这里看见一个男人担着两桶黑水出来倒掉,水里混着白色的鸡毛。
赖恩大师卖鸡的事她也有耳闻,占士陈家的鸡明明通体是黑色的,那个水里为什么会有白毛?
院子里的声响打断她的沉思,寻找到最佳落脚地方。迅速拆开脖子上的丝巾裹住脸面,两手悄悄攀住断垣,冯开云使劲踮脚往里面张望。
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此时打着赤膊,正抖脚喝茶。他对面坐着个胖子笑嘻嘻地说:“赖哥,你开坛讲经赚不少啊。什么时候把尾款结了,让小弟也能跟着吃香喝辣的?”
赖哥,也就是赖恩大师。只见他面色骤然一冷,横眉竖眼道:“尾款说好一月一结,你现在就要钱是想毁约?!”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胖子明明身量足有两个赖恩大师宽,姿态却低到尘埃:“谁会想到一只鸡能卖到500,你这笔买卖吃香,我哪敢有半点意见。可是...可是这个月你要的白凤乌鸡量太大,我也是高价从其他养殖户那收回来才勉强把数量凑齐。账还压在人那,等着你搭救周转。”
“赖恩大师把瓷杯往桌上一拍,挑剔道:“我正想说你最近送来的鸡品相越来越差,染个色得花大半天。要不是我的名气摆在那,你的鸡能卖好价?”
“小弟知道全靠您提携,我才有今时今日的日子。”胖子腆着脸说:“你这个养鸡好手要不是太忙,这好事也轮不到我头上。”
赖
11.第 11 章
《青梅闹罢工(九零)》全本免费阅读
雨水过后的夏天,屋里变得潮湿闷热。正是饭点时候,不少人捧着饭碗到楼下院子里乘凉。2幢102那户人家甚至把电视搬出来,满院子人顿时抢占视野最佳的位置。
许东昇和欧焕强两人穿着白色背心加短裤,脚挂人字拖同坐一棵树下。
许冠宁在前面空地看人玩跳皮筋,嘴巴里的饭嚼干净了跑回许东昇旁边捧起饭碗再扒拉一口。
许东昇趁她扒饭的时候安慰道:“等你吃多点饭,长到和那些姐姐一样高就可以一起玩了。”这小孩自己没得玩,参与感却比任何人都强。
“海丽姐姐答应让我撑皮筋。”许冠宁三两下扫荡干净不锈钢碗里的饭菜,放下碗勺扭头就跑走。
这时秦家父子俩拎着打包盒穿过院门,许东昇在空气里嗅了嗅,乐道:“街尾麦记湿炒牛河。”
秦文凯拽拽工装裤坐他旁边,打开饭盒露出里面的牛肉炒河粉,称赞道:“你这鼻子比警犬还灵呀,居然连湿炒干炒都能分辨出来。”
许东昇促狭道:“哈哈哈,全赖你家劭烨爱吃湿炒牛河,每次经过麦记都要念一句。”
秦劭烨正和两根筷子较劲,猝不及防被点名。筷子差点从指间溜走,连忙抓紧后咧开嘴憨笑两声。
“啧啧。”欧焕强眼神迷离,摇头感叹:“一个天天蹭丈母娘家饭菜,一个不是吃食堂就是下馆子。那俩不愧是好姐妹,让你们有家有口却过得还不如个单身汉。”
秦文凯夹一大筷子河粉塞嘴里,含糊道:“忙总比闲着挑我刺好,要不然休个假也没得安逸。”
许东昇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触及到大舅哥萎靡的脸色,愣愣道:“哥,你怎么了?”
欧焕强的后背越发佝偻,长叹一口气:“没什么,只是想起你嫂子即将放暑假。”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许东昇干笑两声,突然动动鼻子呢喃:“谁家煲鸡汤?”
秦文凯抢答:“我知道。”
“你厉害呀,还能闻出方位?”许东昇和欧焕强诧异地看向他。
秦文凯收起饭盒,看着前方说:“喏,占士陈家煲的鸡汤。”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去,占士陈正捧着冒热气的柑黄色搪瓷盆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聚集不少人,范玉娇同在院子里乘凉,见状好奇道:“老陈,大晚上捧着鸡汤哪去?”
旁人打趣道:“该不会是送我们喝吧,哈哈哈!”
“哎哟,这鸡汤闻着香死个人!”
占士陈宝贝似的把搪瓷盆再抬高几分,高傲道:“想喝鸡汤自家煲去。”
他明显是有送汤的对象,这下更是引起众人的好奇。若有似无的视线黏上占士陈背影,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停在徐芳芳面前。
未经世事的少女实在招架不住那些直白的目光,徐芳芳放下书局促地问道:“陈伯伯,你是有什么事吗?”
旁边的徐志强本来躺在摇椅上快要睡着,听到声音睁开眼看着占士陈:“老陈,你这是...摆什么龙门阵?”
“前段时间吵着你家芳芳休息,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占士陈把搪瓷盆放花基边上,笑盈盈道:“那只黑鸡刚好养足日子,特意熬了鸡汤给你。本来是让你杰聪哥送过来的,可是他刚好有事就我替他来了。”
“哟!大家快看看,天上的月亮是不是快要掉下来了?”范玉娇眯眼瞧着占士陈,嘲讽道:“真是稀罕,铁公鸡也有拔毛的一天。”
有人凑热闹:“老陈,让你家聪哥哥给我也送一碗呀!”
“哈哈哈!你一边凉快去,说话像个太监。”
徐芳芳快被恶心哭了,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说:“我不喝,你拿回去。”
徐志强眉头紧皱,冷着脸开口:“我家芳芳平时大门不出,你说话注意点!”
“哎哟,误会!”
占士陈一拍大腿,讪讪解释道:“看我这嘴巴几十年都不中用!大家都是老邻居,在这院子里不就是亲如一家嘛。他们小辈平时喊声哥哥姐姐什么的,我也就听习惯了说顺嘴。对不起啊芳芳,是陈伯伯说错话了。”
占士陈快退休的年纪,却在低声下气给小辈道歉。
徐志强看着于心不忍,缓缓语气道:“你的好意心领了,汤拿回去吧。”
占士陈笑得慈眉善目,揭开搪瓷盆盖子热情地说:“既然拿出来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汤里加了花旗参,补气养阴呐!”
许东昇忍不住低声问:“占士陈今天很反常啊,他送汤是想干什么?”
秦文凯一副看戏的口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俩不是电视台的,有所不知。”欧焕强故意卖了个关子,冷眼看着不远处的热闹做了个脱裤子的动作,低语道:“听说徐主任快要除‘副’,还会兼管人事调动。”
秦文凯叹道:“他都快退休了还想着升官发财?”
“陈杰聪又丢了工作吧。”
“吓!”背后突然冒出一句话吓得三人同时回头。
“占士陈这次是把老脸豁出去也要给儿子谋份工作。”
胡春兰不知道站在他们后面多久,摇着大葵扇说:“柿子专挑软的捏,他索性就从芳芳那下功夫。”
三人还在沉默中,电视那边突然传来声音:“噔噔噔~正茂眼镜行敬请各位对时,现在......”
一直充当柱子的许冠宁听到熟悉的前奏,兴奋地嚷道:“是我妈妈!”
范玉娇笑道:“嘘嘘,我们知道是你妈妈。”
“各位观众,欢迎收看《晚间时事追踪》,我是欧焕莲。”
“我是何祥。”
镜头切回欧焕莲沉着冷静的面容,她接着说:“近日,我县警方破获一宗乌鸡诈骗案。乌鸡是如何成为诈骗工具的呢?”
何祥:“受骗金额又是为何高达7万元之多?小小乌鸡身价倍涨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
欧焕莲:“详细内容请看现场记者冯开云带回来的报道。”
院子里霎时闹腾起来:“乌鸡诈骗案?!”
“7万元!!!”
“这鸡是吃金子长大的?!”
电视机里的冯开云一手举着片叶子,一手拿麦克风:“各位观众,我手上这片冬青叶正是本案的关键。犯罪嫌疑人赖某利用冬青叶将白凤乌鸡的羽毛染成黑色,冒充黑风乌鸡骗取受害人钱财。”
“黑凤乌鸡是什么东西?到底卖得有多贵?”
“你们声音小点,让我听清开云说的什么!”
“黑凤乌鸡目前没有普及养殖,是天然黑色药用滋补珍禽。赖某通过市场摸索寻得养殖户张某长期提供白凤乌鸡,用古法榨取冬青叶桨汁给鸡毛上色。然后化名赖恩大师开坛讲经,散播黑凤乌鸡包治百病的谣言取得信徒的信任。”
“赖恩大师!!!”听到这里有人坐不住了,哆嗦着嘴:“县里有几个赖恩大师,是...我们认识的那个?”
许东昇指着电视机上的犯罪嫌疑人,诧异地问:“你们认识这个骗子?”
“何止我们认识,你丈母娘也买过他的鸡!”
欧焕强不可置信道:“妈,你也上当被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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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青梅闹罢工(九零)》全本免费阅读
许冠宁站在白墙面前,鼻子距离墙面只有5厘米的差距,耳边饱受电视声干扰。
片刻后,她仰头喊道:“妈妈!我坚不持住啦!”声音盖过客厅的电视音量,直达坐在红木椅的两人耳中。
欧焕莲眼里泛着笑意,故意压低嗓子说:“坚持不住也得站下去,你做错事情就要受惩罚。”
她今天正好按时下班,在娘家蹭完顿饭再坐会消消食。下楼就接到邻居的投诉,控告许冠宁带头把人家养的鸡屁股尾羽给拔光了。
许东昇歪靠在躺椅扶手上,振振有词:“她还小,哪能体会罚站的意义。你不把道理掰碎讲给她听,站多久也没用。”
“这样啊...”欧焕莲左手托腮,食指点点脸颊沉吟道:“那你和她讲讲道理去吧。”
“你认真的?!”许东昇错愕地张嘴,他不过是发表育儿看法,怎么就连带一起罚站了呢?
“不是说要给你女儿讲道理么,去呀!”
在欧焕莲似笑非笑的眼神下,许东昇趿拉上拖鞋走过去和许冠宁排排站,嘟囔道:“又不是古代,还搞连坐这套。”
许冠宁仰头问道:“爸爸,什么是连坐?”
“嘘!嘘!”
她那大嗓门嚷得除非是聋子才听不见,背后传来两声重重的咳嗽。毫无疑问,欧焕莲的听力良好。
许东昇顿觉后背火辣辣,笑得一脸慈爱地垂下头说:“我们先理清为什么不能拔鸡毛这件事。”
“我知道呀!”许冠宁说着就蹲下去直接朝旁边小腿伸手一揪。
“嘶!”许东昇触不及防被她揪腿毛,那一瞬间痛得他差点跳起来。
许冠宁捏着根毛毛站起,睁着双纯真的眼睛问:“妈妈说,拔小鸡的头发会让它觉得很痛。爸爸,是不是这样?”
那快狠准的手法让许东昇怀疑她是不是天天追着鸡屁股拔毛,面对女儿求知的眼神,许东昇欲哭无泪道:“你下次可以用说的,爸爸能明白。”
欧焕莲凉凉道:“怎么样,道理还讲不?”
许东昇咬牙:“讲!”
“那你和她细细分辨分辨。”欧焕莲拍拍手上的花生皮,关掉电视机说:“我先去洗澡喽,许冠你可要认真听爸爸讲呀。”
父女俩默默对视一眼,竖起耳朵听见浴室门关上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弯下了腰。
许冠宁立刻瘫坐在地上,撒娇道:“爸爸,我的腿里面有小人在打架,它们打得我好疼。”
“爸爸给你揉揉。”
“那还能站起来去洗澡吗?”欧焕莲的声音响起。
许冠宁瞬间蹦起,语气里满是充沛的精力:“我可以!”
刚蹲下半截的许东昇:“......”
许冠宁在浴室里就把老父亲抛诸脑后,顶着满头泡沫指挥道:“妈妈,我要大象宝宝的口水洗香香。”
欧焕莲拿起梳洗台上那瓶粉色大象外形的沐浴露,拧开象鼻上的盖子失笑道:“香香从鼻子里出来,应该是鼻涕才对。”说完回味过来,一拍脑袋说:“看我,被你带偏了。”
“咦~妈妈你好恶心!”
她居然倒打一耙,欧焕莲忍俊不禁道:“你的口水听着也没有令人感到舒服好吗。”
许冠宁在浴缸里摇头晃脑,抹着泡沫唱道:“......会吓你一跳,小云同小吉好重要①!”
她前面的歌词完全不记得,只会一直重复后面那句。
欧焕莲拍拍她的屁股,催道:“把泡沫冲干净就起来,再泡下去,水该凉了。”
少倾,许冠宁依依不舍地告别大浴缸,被欧焕莲裹上大毛巾直接送进房间。换上睡衣又成了软糯的小团子,乖乖躺下准备睡觉。
欧焕莲来回轻抚她的前胸,低声哼道:“月光光,照地堂②~”
许冠宁昏昏欲睡之际脑海里突然闪现重要的事情,歘一下睁开眼睛说:“妈妈,曾老师说明天给我们拍漂亮的照片。”
“什么照片?”欧焕莲完全没听说过,朝外面喊:“许东昇,你过来一下!”
“来了,蟑螂在哪里?!”许东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出现在房门口停下。
欧焕莲扭头问:“你女儿说明天要拍照,有听曾老师说起过吗?”
“拍照?”许东昇举起拖鞋的手放下,低垂眉眼在脑海梭巡记忆。好一会才皱眉道:“印象中曾老师好像找我收过钱,说是拍什么最近时兴的艺术照?”
欧焕莲呛他一句:“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记,那猪脑子还能记住什么。”
许东昇纳闷:“只是小孩拍个照,严重怀疑你是在借题发挥。”
“宁宁第一张艺术照,肯定要美美的。”欧焕莲挽起手臂,郑重其事道:“化个妆还要想想配哪条裙子。”
“你出马,保准靓爆镜。”许东昇瞄一眼床上的团子,闲闲笑道:“欧女士,请你回头看看你女儿。”
欧焕莲正纠结用什么配饰,闻言扭头看去,许冠宁这个正主两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睡得香甜......
***
清早除了热情的太阳,还有大院的邻居。
“难怪一大早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看见小美女了。”
“乍眼一看,头上的蝴蝶像是真的一样。这个半扎的麻花辫发型很适合今天穿的裙子呢。”
“妈妈,我也要妹妹头上那种蝴蝶发夹!”
“什么日子呀?宁宁脸上还抹了粉,走出去活脱脱是个小童星。”
许冠宁在一声声赞美中逐渐消退起床气,咧开嘴笑得迷失自我。直到欧焕莲把她的手交给曾老师,人还是晕乎乎的。
曾老师赞美道:“宁宁今天穿了裙子呀,像个小仙女。”
“听她说幼儿园今天拍艺术照,我就随手捯饬了一下。从大院到这里,人人看见都夸。”欧焕莲故作苦恼道:“你们再夸下去呀,该天天喊我给她扎辫子了。”
“我要是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宝贝,要天上的星星也给她摘!”
曾老师抿唇嫌弃道:“我家那个糙小子,天天滚一身泥回家。裤子磨烂不知道多少条,真想把他给扔了。”
欧焕莲调侃道:“小宇多乖呀,你扔哪儿提前告诉我,我去候着。”
“哈哈哈,说回正话。”曾老师脸上浮现歉意:“因为小朋友们的拍照风格需要统一。所以今天是由影楼那边提供化妆师和服装。宁宁这身,我让摄影师先拍两张底片保留,你看行不行?”
“怪我事先不清楚要求。”欧焕莲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爽快道:“我家宁宁一切听从老师安排,绝不给你添乱。”
“你这话就言重了,”曾老师拉过欧焕莲的手握住,一副亲近的口吻:“我还没感谢你之前介绍的中医呢!我妈的腰椎经过推拿,现在好多了。”
“嗨,听到你说有效果,我这心就放下大半了。”欧焕莲回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宁宁现在交接给你,我先走了,啊!”
许冠宁听到刚才的话,心里有些紧张。顾不得同学的目光,急道:“曾老师,我的头发要拆了吗?”
曾老师给她解释一番后许冠宁仍然有些闷闷不乐,连早餐吃的是水晶饼也挑不起兴趣。
陈宝言见状,舔舔嘴巴说:“这个里面是奶黄馅的,你真的不吃吗?”
水晶饼用澄面揉制粉皮,再包裹微甜的馅料,最后用模具压制成带有浮雕荷花纹路的圆饼。经过高温蒸煮后,粉皮变得晶莹剔透,能看见嫩黄的夹心馅料。
许冠宁盯着那块水晶饼陷入挣扎,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只手直直伸向面前的盘子。她一把抓住那只胖手,喝道:“你想干什么?!”
秦劭烨愣愣道:“我帮你吃了它呀。”
“哼!才不要你帮!”许冠宁捞起水晶饼就往嘴里塞,直塞到脸颊鼓起。
“啪啪啪!”曾老师在课室中央拍掌,喊道:“同学们,开始收餐具啦。等会我们就要排队出去拍照,谁要大小便的现在先上了。”
许冠宁本来没想法,眼看课室空了大半,也只好和陈宝言手牵着手一起往厕所挤。
排队间隙,女同学纷纷把目光投向她头上的蝴蝶发夹。许冠宁头一歪,上面的蝴蝶翅膀跟着颤颤巍巍地抖动。
有人忍不住问:“可以让我摸一下你的蝴蝶吗?”
“给!”许冠宁说着就转过身去,裙摆在空中划出一个圈。
陈宝言羡慕道:“你的裙子会发光!”
“我妈妈买的。”
“哇,许冠宁妈妈真好!”
“像公主一样,真好看。”
许冠宁在厕所收获一片羡慕的目光,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回到课室。
秦劭烨提前一步坐下,嫌弃道:“你们女生上厕所真慢。”
她现在可是‘公主’,许冠宁自持身份,哼唧一声不跟他计较。
曾老师确定班上人数齐了,摇起手上的铃鼓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喊道:“待会叫到名字的同学跟我出去,没听到自己名字的在课室里听马老师指挥!”
许冠宁拍拍裙摆,兴奋道:“要去拍照啦!”
秦劭烨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嘀咕:“拍照一点都不好玩。”
许冠宁扭头瞪他一眼,又眼巴巴地望向门口等待叫唤
13.第 13 章
更深露重,窗外只余一两家灯火点缀黑暗。
许冠宁踮脚趴在阳台边上,透过花盆间隙直直看向大院门口。
欧焕莲打了个哈欠,歪靠在客厅门口说:“到点睡觉了,你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许冠宁不依,盯着远处静谧漆黑的铁栅门说:“可是我还没有和爸爸说今天当老虎的事。”
“你爸今晚陪人喝酒,回来也是醉猫一个,听不到你说话。”欧焕莲哈欠连连,抹掉眼角的泪珠哄道:“乖,明天再和他说......”
“轰隆隆!”摩托车的声音打断她说话,远处车头灯打在铁门上,照亮一片天地。
门卫张伯拎着手电筒出现在那片光亮里,和人交谈两句随即拉开大铁门放行。
熟悉的红头盔映入眼帘,许冠宁激动得叫出来:“是爸爸!”
欧焕莲这时也在阳台边上,看车上有两个人,习以为常地开口:“你瞧瞧,肯定又是你二姑丈送他回来的。”
二姑子夫妻俩在东昇酒楼参了些份额,还是许东昇的左右臂膀,平日但凡酒局多数是陈林陪同。许东昇除非是醉的不轻,要不然不会让人送他回来。
领会到这层意思,许冠宁失落地看着恢复宁静的大门。
楼下摩托车轰鸣声消散,转而楼道里传出重重的脚步声。
不消片刻,门铃响起的同时还有沙哑的嗓音透过绿色铁门传来:“大嫂,我是陈林。昇哥被灌倒了,我送他回来。”
许冠宁快速扒住雕花门栏往外看,回头说:“妈妈,真的是二姑丈!”
陈林笑道:“宁宁还没睡觉呀。”
欧焕莲这才踱步过去把防盗链放下来,掏出钥匙开锁推门,抱歉道:“陈林,又麻烦你多跑一趟,把人给我吧。”
陈林避开她的手,撑住东倒西歪的许东昇说:“今晚法院那帮人里来了个酒鬼,连大姐夫的面子也不给偏要和昇哥斗酒。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是我驮他进屋吧。”
“哎,你多走两步把他送进去吧。”走廊宽度勉强容纳两个大男人通过,欧焕莲识趣地让开空间不再客套。
陈林把人放倒在客厅的长椅上,抹了把脖子上的汗说:“大嫂,昇哥交给你了。”
欧焕莲从饭厅捧着杯温水放在桌面,说:“喝杯茶,坐坐缓口气。”
“西月在大门口那等着我,就不坐了。”
陈林“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水喝清光,放下杯子往门口走去。
欧焕莲追着把人送到门口,诧异道:“西月?那冬冬自己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有人陪着他,西月才放心去的。”陈林语匆匆回了句语焉不详的话,人就往楼下“咚咚咚”地跑。
“往常也不见跑成这样,看来还挺着急西月啊。”
欧焕莲边锁门边偷笑,转身回到屋里看见许冠宁两手抓着许东昇的头摇来摇去,嘴上还念叨着:“你快醒醒!”
她没好气道:“你爸现在是喝醉了,再被你晃下去估计要成脑震荡。
“爸爸听不见我说话!”许冠宁急得上手准备去掀许东昇的眼皮。
许东昇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捂着嘴巴箭步冲向房间里的浴室。
“你该睡觉了。”欧焕莲说着走到储藏柜前翻找茶叶罐,嘀咕道:“到底是普洱还是铁观音解酒管用?两个一起泡试试?”
许冠宁觑着欧焕莲的背影,后背贴上墙壁迅速摸进主卧。脚步停在浴室门口,探头探脑地问道:“爸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许东昇浑身无力地趴在马桶边缘,闻言别过脸说:“爸爸吐得很恶心,你不要过来。”
许冠宁摇摇头,边走近边说:“我不嫌弃你恶心。和你说哦,我今天当大老虎了!”
许东昇心里顿时一阵暖流涌动,赶紧把马桶冲干净说:“爸爸没......”
“呀!”许冠宁打断他的话,盯着马桶说:“爸爸,我没看见。你再吐一个我看看。”
许东昇:“......”
“现在几点了,还跑来找你爸说话。”欧焕莲声音逐渐靠近,最后叉腰站在许冠宁面前:“明天喊不起来,我就打你屁股!”
“嗷!曾老师说明天去游戏室玩,我不能迟到!”许冠宁双手捂紧无辜的屁股,快速窜逃回自己的房间。
***
幼儿园游戏室占据整栋教学楼的一楼,开阔的空间用半人高的彩色定制木板隔开几个功能分区。有医院、学校、市场、汽车站等,俨然是一个微型社区。
‘医院’里,许冠宁正拿着听诊器在陈宝言肚子上扫来扫去,随之严肃道:“你的肚子生病了,要打针。”
“啊!我不要打针!”眼看她转身拿出足足有手臂粗的玩具针筒,陈宝言害怕地从凳子上蹦起。
其他小朋友抱成团在瑟瑟发抖,担心下一个‘挨针的病人’是自己。
许冠宁举着针筒逐步靠近,嘴里循循善诱道:“我妈妈说,不对。我现在是医生,你是病人要听我的话。”
“我不当病人了!”陈宝言摇了摇头,转身就跑出去。眼看第一只‘白老鼠’逃走,其他人也纷纷逃离‘医院’。
许冠宁举着针筒追出去,喊道:“你们快回来,病人不能乱跑!”
“滴滴滴!”秦劭烨开着辆小汽车朝她驶来。
许冠宁吓得跳开,板着小脸凶道:“你不遵守交通,让曾老师没收你的车!”
“是你闯红灯!”秦劭烨两脚撑地,往车框外一指。
许冠宁抬头看去,负责交通信号灯的同学正举着红色红旗站在出发点。嘴硬道:“反正你的车都是用脚滑的,看见有人你还滑过来就不对!”
“滴滴滴!”后面的同学不耐烦地开启人声喇叭,喊道:“再不走就要换绿灯,让车子其他人玩了!”
“明明是你闯马路!哼!”秦劭烨两脚往后一撑,车子快速往前滑去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许冠宁郁闷透顶,托着针筒朝秦劭烨的车尾虚空射击:“咻咻咻!”
“那个...轮到我当医生了吗?”有人在她身后弱弱地问。
许冠宁回头,一个瘦小的小女孩正瑟缩着肩膀,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她。她把针筒递过去,说道:“给你,我不玩医生病人的游戏了!”
“许冠宁,我们去‘买菜’玩煮饭家家。”陈宝言这时跑回来拉她去‘菜市场’。
许冠宁半推半就地被她拉去摆满各种水果、蔬菜和肉类的长条桌前,‘水果摊老板’看见‘客人’上门,卖力吆喝:“卖苹果、橙子、香蕉喽,不甜不要钱!”
远处坐在门边的曾老师失笑道:“你这小孩学得还挺像!”
“老板,这个葡......”许冠宁伸手准备拿起摊上仅剩的一串紫色葡萄,不曾想有另外一只手横空出世抓住葡萄串顶上的叶子。
扭头一看,又是秦劭烨!
自从上次他拔到鸡毛,大院里的小孩隐隐有倒戈之势。她立即抓住葡萄尾部,鼻孔因生气不断缩放,板着脸说:“我先拿的,你松手!”
秦劭烨拽了拽手里的葡萄,发现拽不动,转头问:“老板,你看见谁先拿的?”
老板左右为难地看着他们俩,正在挑蔬菜的陈宝言连忙过去调解:“你们不能吵架,我们都是一个家的。”
“哈?!”僵持不下的两人同时看向陈宝言。
她笑嘻嘻地把葡萄放进篮子,手指一一点过去:“我做妈妈,秦劭烨做爸爸,你做家里的小孩。”
许冠宁疯狂摇头:“我不要做小孩!”做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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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听大人的使唤,她可不愿意听秦劭烨的。
秦劭烨端起长辈架势,张嘴就来:“你要听爸爸的话。”
“走开!谁要你做我爸爸!”
两人眼看又要吵起来,陈宝言慌张地问:“那你做妈妈,我做小孩,可不可以?”
“咦!我才不要和秦劭烨一起睡觉!”爸爸妈妈要一起睡觉,许冠宁想想那个场景更是嫌弃。
“我也不要!”秦劭烨把头一扭,坚决不同意。
“呜呜~”陈宝言的泪珠子瞬间涌出眼眶,可怜巴巴地呜咽道:“你们每次都吵架,我就想在游戏室玩一次过家家。”
“你不要哭。我...我......”许冠宁急得拽耳挠腮,愣是开不了口做小孩。
秦劭烨也慌了,手犹犹豫豫地伸出去想给陈宝言抹眼泪。
“想到了!”许冠宁突然大声说话吓得他手抖,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两人说:“我可以做你们的奶奶呀!”
秦劭烨:“......”
陈宝言被她的提议震惊到出现呃逆:“嗝!”
***
许冠宁当了一下午呼来喝去的老祖宗,放学时还沉浸在长辈的余韵中。走着走着忽然觉得今天的书包有点重,朝秦劭烨说:“乖孙,过来帮奶奶背书包。”
秦劭烨下巴一抬,无语道:“你看看那边,书包都是奶奶拿的。”
许冠宁的视线没有看见那些慈爱的奶奶,反而捕捉到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
许三石趿拉着解放鞋走近,下巴上的灰白胡须随着说话抖动:“宁宁,幸亏爷爷提前来幼儿园等着,你们这幼儿园真多人啊!”
“爷爷!”许冠宁惊喜地冲上去,正想抱住人却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捂着鼻子后退两步,瓮声瓮气道:“爷爷,你好臭!”
许三石一怔,孙女这个样子像足那个总是挑他刺的儿媳妇,气结道:“是不是你妈教你这样说的!”
曾老师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连忙过来问道:“宁宁,这是你的家长吗?”
许冠宁迅速躲到她背后,抓着曾老师的衣摆嘟嘴道:“不是!他臭臭的不讲卫生!”
身边的家长眼神不明,纷纷拉着自家孩子走远。
许三石涨红了老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在曾老师戒备的眼神下,憋屈道:“你是她老师吧,我真是她爷爷,今天特意来接她的!”
曾老师直接道:“既然孩子说不认识,我们也不能贸然把她交到你手上。我现在就让同事去通知她爸妈,请体谅我们的工作。”旁边的值班教师迅速往门卫室走。
许三石语塞:“这...这都是什么事!”
“爸?!”许东昇手里还抓着摩托车钥匙,惊讶地看着许三石。
许三石从未觉得这声‘爸’是如此美妙,赶紧拉着茫然地许东昇说:“你快和老师解释,因为你女儿,我被人当成人贩子了!”
曾老师这时明白过来,讪笑道:“幸好是虚惊一场。我们也是职责所在,希望宁宁的爷爷不要介意。””
许东昇看着三人也回过味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刚好有事耽误了点时间才闹出这些乌龙,让老师你见笑了。秦劭烨他爸妈还在单位,今天跟我们走。”
许三石坐上摩托车后座仍在伸冤:“看看焕莲把我孙女教成什么样?连她爷爷也敢嫌弃。”
许东昇戴着头盔听不清楚,大声回话:“爸!你说什么?!”
前座的许冠宁大声嚷道:“爷爷他说妈妈坏话!”
许三石正想开口,发现车已滑进大院。未免孙女再大声嚷嚷出丑的还是他,他明智地选择闭嘴。
他是闭嘴了,许东昇反倒没有忽略他,把两个小孩抱下车,随口问道:“爸,你怎么来了?”
14.第 14 章
“在乡下待久了,来城里头逛逛。”许三石说着就往楼上走,脚步敏捷像是身后有狗追一样。
“爸爸!你快来看外婆戴红领巾!”本来跑出院子玩的许冠宁又跑回来楼道,拽着许东昇出去。
“什么红领巾?”楼上拐角处冒出颗光头,悄然跟上他们。
许东昇被她拉到榕树下,平日烫头纹眉样样不落的老太太们,此时人人头绑红布带,旁边石桌上还放着几条疑似写了字的横幅。
他茫然地问道:“妈,你们这阵仗是去哪了?”
胡春兰摘下被汗水打湿的红布条,边扇风边笑道:“我们呀,今天上派出所去了!”
有人惊道:“你们谁犯事了?!”
“呸!我们是去做好事!”范玉娇拍拍石桌上的东西,娓娓道来:“之前民警找我们去做笔录,说过会尽最大努力尝试追回被骗的钱。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哪曾想今天通知我们去领钱。”
“亲家母,一段时间没见,你们城里的派出所还能领钱呀!”许三石那颗光头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配上震惊的神情在一群卷发中显得尤为突出。
“这是...东昇他爸?”陆婶判仰头打量他,笑道:“太久没见过人,在街上遇见也不敢认了。”
“嘿!没想到赖恩除了喜欢拔鸡毛,对自己倒是一毛不拔。”胡春兰接过话说:“接待我们的民警告诉我们呀,那些钱被他叠得整整齐齐地码在佛像底下,分毫未动!”
“幸好老姐妹们的钱都追回来了,要不然我在这大院是待不下去了。”占士陈家的在这段时间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害怕有人打上门让她赔钱。这回可算是放下心头大石,睡个安稳觉了。
有人嘀咕道:“看你下巴肉都快三层了,不像是心思重的人呀!”
许东昇眼神上下扫视一圈,好笑道:“你们整个统一着装去领钱,真有意思。”
胡春兰瞥他一眼,沉吟道:“人家小民警为了我们这事忙得脚不沾地,这不得敲锣打鼓拉横幅给人整面锦旗感谢感谢嘛。”
许东昇轻拍了一下嘴巴,恭维道:“还是妈你们经的事多,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
“小年轻之前做笔录的时候还怪正经的,没想到脸皮挺薄的。”范玉娇嗔笑道:“我们轮番说千般好话才让他收下那面锦旗,人还脸红了,咯咯咯!”
“那这横幅是怎么回事?”
许东昇同邻居合力把桌上的横幅拉开,五米长的横幅上面写着:“破案神速,靓仔民警顶呱呱!”
占士陈家的扼腕叹息:“可惜派出所不让挂,硬是让我们带回来。”
许三石一副大乡里开眼界的口吻:“嘿嘿...亲家母你们还挺时髦的。”
“哎呀呀!”范玉娇猛地拍大腿。
众人纷纷关心道:“怎么了?!”
“你钱少了?”
范玉娇就差捶胸顿足,满脸后悔道:“我当时怎么就只顾着看小陆警官,忘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得了,原来是又犯了媒婆瘾。
“够钟回家做饭去喽!”所有人收拾收拾,顿时一哄而散。
“哎!哎哎!”范玉娇伸长脖子喊道:“别走呀!你们的闺女、侄女和外甥女那些不考虑?!春兰,你家焕荷呢!”
“哈秋!”欧焕荷走在街上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边快步往大院走边嘀咕:“谁在背后骂我?”
“叮咚~叮咚~”2幢301的门铃被人按响。
“是谁呀?”许冠宁和秦劭烨一前一后跑向门口,拉开内门见人就喊:“小姨/小荷阿姨!”
欧焕荷敲敲镂空铁门,微微喘着气说:“你们都在这啊,我还跑了趟舅舅家。”害她人没找着,却被胡春兰追着问为什么不在家吃饭。
许冠宁打开铁门,仰头问道:“小姨,你来我家玩吗?”
“我找你...你们出去玩,”欧焕荷看眼秦劭烨瞬间改变主意,余光扫见站在玄关的人影,笑道:“姐夫,今晚我带他们出去吃饭。”
“焕荷,去哪吃香喝辣的,把我这老头子也带上?”
欧焕荷一怔,定睛看去发现不是许东昇,打着哈哈蒙混过去:“哈哈,原来是许伯伯来啦。屋里是姐夫在炒菜?闻着味道就想流口水,你哪还看得上我那小菜两碟。麻烦你和他说一声,我带这俩小的出去。”
她人急得不行,许冠宁却在磨磨蹭蹭扒拉凉鞋带子,一把捞起人再牵上秦劭烨就跑。
***
许冠宁晃着脚丫子张望餐厅里的装潢,好奇道:“小姨,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吃饭呀?”
对面的秦劭烨左挪右挪屁股,靠在椅背的棉花垫上舒服道:“凳子真软!”
欧焕荷暗想:她也不知道唐非池那家伙为什么约在这。
富丽餐厅自开业以来,备受情侣青睐。餐厅里都是出双入对的男女,唯有他们这桌多了两个小孩。
她勾起唇角怪笑,故作可怜地开口:“小姨为了你们的小龙,牺牲大了。”难道唐非池是看中这里的消费不便宜,趁机敲诈她一顿?!
“小龙?!”逝去的伤痛再次袭击记忆,秦劭烨张嘴就哭道:“我的小龙死了!”
幽静的环境被哭声打扰,附近责备的眼光一一朝他们看来。
欧焕莲弯腰凑近他,焦头烂额地哄道:“你的小龙没事了,今天就是带你们来拿回小龙的!”说着嘀咕道:“都怪你表舅,上个星期就说好给我的......”
“你哄小孩的模样,看起来不太像是久经沙场的老教师。”
温润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欧焕荷抬头,唐非池那似笑非笑的脸庞映入眼帘,搭配上方那盏仿美式古铜吊灯光晕浅淡,若有似无的萨克斯音乐在昏暗的环境里更添几分暧昧。
幸好她机智,把两个小孩带来作伴。
欧焕莲挺腰坐直,吹出去的牛靠自己圆回去,清了清喉咙:“咳咳,本来我是想着给劭烨一个惊喜,哪曾想他已经忘记小龙。”说着朝在她对面落座的唐非池努努嘴,挑拨道:“劭烨,要怪就怪你表舅太拖拉。”
“嗯,怪我临时出差。”唐非池全盘接收,掏出两个盒子分别放去两个小孩面前,微微笑道:“既然你们也来了,礼物就亲自收吧!”
“这个就是小龙吗?”秦劭烨迫不及待地扯开包装纸,里面躺着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龙!他把失而复得的小盒子捂在怀里,开心道:“谢谢表舅!”
许冠宁用手指轻轻滑过小盒子上面的蝴蝶结彩带,眼里带着惊喜的光芒看向唐非池说:“谢谢表舅!”
欧焕荷无语道:“你叫叔叔就行。”
可惜许冠宁无心听她讲话,人早已跳下凳子跑去和秦劭烨交头接耳,两人忙着研究手上的‘小龙’。
“哈哈哈!希望下次见面能听见你改口叫我其他的称呼。”唐非池伸手拍了拍许冠宁的后脑勺,意味不明的眼神在对面粉俏的脸蛋溜达一圈,这才正经解释道:“‘小龙’是原厂正版机,我们这边难买到。托朋友从港城带过来需要点时间,抱歉让你们等忘记了。”
欧焕荷的脸颊逐渐升温,讪讪地吱唔道:“我...以为之前你说的那些话是为了推脱我,原来你是真的没有。”
唐非池抿唇笑道:“看在这顿是你请客的份上,再多的冤我也能受着。”
“哼哼!”欧焕荷拿起手边的餐本翻开,一改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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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豪爽道:“听说这里的招牌是铁板黑椒牛扒,给你叫两客?”
那边许冠宁抬头喊道:“小姨!我也要牛趴!”
“我也要!”秦劭烨突然张开双手趴在桌子上,咯咯笑道:“许冠宁,你看牛是不是这样?”
“哈哈哈,还会‘哞哞哞’叫。”
两人旁若无人地学牛叫,欧焕荷额角青筋频繁跳动,隐隐有些后悔把这两个捣蛋鬼带来。
“小龙里有个隐形玩法,你们想知道吗?”
两人兴奋地齐声答道:“想!”
“嘘!”唐非池竖起根手指抵在唇边,低声道:“在这里大声说话会打扰别人哦。”
“我们小声点。”许冠宁压着嗓子保证,和秦劭烨头碰头地盯着他操作手里的电子宠物机,不断从嘴里发出低呼:“哇!”
眼看唐非池轻松搞定两个小豆丁,欧焕荷乐得自在。拿起吸管戳戳杯子里面的冰块,享受曼妙的萨克斯音乐。一顿饭罢,除了损失两位迷弟迷妹,荷包居然完好无损。
她牵着两个打哈欠的小鬼头跨过大院铁栅门,犹豫间还是回头看向那个清俊的男人:“本来说好我请客的,你下次不要再抢着付钱。”
唐非池愣了下,回过神来欣然道:“好。”
***
2幢301门铃再次响起时,已是晚上九点半。
欧焕莲把女儿揽在怀里,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家幺妹说:“你约会还带着两个电灯胆,担心江边的路灯不够亮?”
“姐!你不要瞎说!”欧焕荷羞得跺脚,连忙捂着秦劭烨的耳朵急道:“你这样会教坏小孩,劭烨,我送你上楼!”
欧焕莲仰头朝她背影喊道:“你要是回宿舍,我喊你姐夫送你回去!”
“不用,有人送我!”欧焕荷脚步一顿,抛下惹人瞎想的话头就匆忙跑上楼。
欧焕莲识趣地把门关上,省得待会有人不敢下楼,让人等急了。点点许冠宁的鼻子,打探道:“小姨今天带你去和谁吃饭呀?”
许冠宁今天过得可谓丰富多彩,在游戏室玩了半天,晚上又被带去逛公园。精力消耗殆尽,此时昏昏欲睡,迷糊道:“小龙,妈妈我有小龙。”
“什么小龙?”欧焕莲瞅她眼睛都快睁不开,看来是问不出什么可靠消息了。连忙摘下她的小书包,把人抱进浴室冲了个战斗澡。
许冠宁被人放在床上才有点意识回笼,挣扎着开口:“妈妈,曾老师说明天带一把豆子去。”
说完就打起小小的鼾声,徒留欧焕暗自琢磨到主卧。
许东昇皱眉问道:“你从进房间就一直在那说豆子,什么豆子?”
欧焕莲把女儿的话复述一遍,苦恼道:“你说那么多种豆子,要带哪个去?”
许东昇回想今天曾老师交代的话,纳闷道:“老师没说让带豆子呀,只说明天幼儿园举办‘六一’文艺汇演,我们家长可以报名进去看表演。”
欧焕莲黯然道:“明天是《身边无小事》最后一期拍摄,我走不开啊。”
“县招商办在咱家酒楼包了三层房间,招待这次招商引资会议的外地客商。”许东昇思忖道:“明天是他们入住的第一天,只有陈林撑不住场,我得亲自盯着。”
欧焕莲失落道:“那我们家岂不是没人去给宁宁加油打气?”
许东昇眉毛上下抖动,乐道:“放心吧,咱爸今天就报上名了,明天让他带把豆子去。”
第二天,机关幼儿园第19届‘六一’文艺汇演现场。
许三石捧着把红豆杵在一群坐凳子的家长中央,比台上那两只直把‘李逵’追得喊:“妈妈救命!”的小老虎还引人瞩目......
15.第 15 章
大(一)班午睡间,许冠宁躺在中间的床位左右张望,轻声唤道:“陈宝言?张小雅?”
可惜两位小伙伴早已沉沉入睡,没人理睬她。陈宝言更是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在那吧唧嘴回味。
“许冠宁,闭上眼睛睡觉。”曾老师的身影悄摸靠近,沉沉的声音在许冠宁耳边响起。
吓得许冠宁一个激灵,飞快拽起被子往头上盖。侧耳倾听被子外面的动静,没有捕抓到任何声音。偷偷拉下被子,露出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半圈。
“吓!”她...对上曾老师洞若观火的眼睛。
曾老师俯身轻拍她肚子的位置,低声问道:“今天为什么不睡觉呢?”
许冠宁双手抓紧被子,嗫嚅道:“头发好疼,睡不着。”
曾老师看一眼她那凌乱的鸡窝头,哭笑不得地开口:“是不是蝴蝶发夹扯疼啦?过来老师帮你把它取下来,睡醒再给你扎漂亮的辫子把蝴蝶夹上去,好吗?”
“好。”许冠宁乖乖跟在曾老师后面,穿过两排床位来到男生床位的区域。平时男生吵闹一些,曾老师就把自己的床位铺在最闹腾的男生的旁边,实行近身监督。
“来,你靠近点。”曾老师在床边的塑料筒子里抽出长梳,坐在小板凳上用双腿固定住怀里的许冠宁,小心翼翼地把缠在头发丝里的蝴蝶翅膀梳理出来。
许冠宁像只被撸顺毛的小猫咪,慵懒地窝在曾老师怀里夸道:“老师,你好香啊。”
曾老师把梳子放回去,虚揽着小人儿失笑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去睡觉了。”
许冠宁不愿意回去,娇滴滴地夸道:“你的头发还长长的,长得好靓。”
曾老师哭笑不得地回道:“你还小就知道什么叫美呀。”
“我妈妈的头发也是长长的,我爸爸说我妈妈那样的就是靓女!”
许冠宁说着还动起手来,摸摸横在腰间的手臂。突然看看自己的手,指着曾老师的手臂惊奇道:“老师,你的手会长头发!”
曾老师:“......”师生之情猝不及防就消失了呢。
许冠宁被无情地轰走,脚步停在睡得流口水的秦劭烨旁边。刚才经过就发现他的位置,回头瞧见曾老师面向墙壁躺下了。她蹲下迈鸭子步挪到秦劭烨脸旁,伸出蠢蠢欲动的两根手指。
秦劭烨在睡梦中吃着烤鸭突遭溺水,不舍得扔掉手里的烤鸭,他在水里咬一口焦脆甘香的鸭皮,又张嘴努力吸入新鲜氧气。
许冠宁为了憋笑忍得双肩抖动,小心观察他的反应。趁人还没醒,两指再往前深入一点。
秦劭烨在水里不断挣扎,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笑声。该不会是遇上水鬼了吧?!大人常说水里有水鬼专抓小孩,不能自己跑去游泳!
“水鬼!”他猛地弹起惊叫,这一声没把周围的同学吵醒,反而招来曾老师咬牙切齿地低语:“许冠宁,你再不睡觉就去走廊站着!”
秦劭烨这才瞥见一脸惊恐的许冠宁,茫然地问道:“你坐地上干嘛?”
她是被吓地跌倒的,好吗!!
许冠宁站起来揉揉受罪的屁股,灰溜溜地缩回自己的床位。
***
许三石在幼儿园门口接到臭脸孙女,扭头问道:“你们又打架了?还是吵架?”
秦劭烨被他问得莫名,愣愣道:“我没和她吵架。”
许冠宁捂着鼻子哼道:“爷爷你太臭!”
“爷爷这两天很少抽烟,”孙女一向闻不惯烟味,许三石想想他又新买了袋烟丝,打算先贿赂她:“走,回去给你买冰棍。”
今天是秦文凯接小孩,闻言特意在秦劭烨面前哈了一口气,哈哈笑道:“幸好我们家臭小子不嫌弃。”
“哕!”秦劭烨被熏得返酸,丝毫不给老父亲面子。
许三石嘲笑道:“文凯,还是不要为难孩子了。”
“哈哈哈!”秦文凯一把扛起秦劭烨,笑道:“爸爸给你也买冰棍去。”
许冠宁在小卖部挑了半天,在许三石的催促下才不甘心地放下‘七个小矮人’冰棍。站在大院门口不忘强调道:“爷爷,你不能告诉我妈妈哦!”
“得了,我会怕你妈嘛!”许三石把孙女往大院里一推,交代了句:“吃饭来喊我!”脚跟掉个转就往对面财政局家属院去看人下棋。
为防欧焕莲瞧见她吃冰,许冠宁举着雪人冰棍特地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舔舔嘴巴正想开吃。
跟在她屁股后面的秦劭烨连忙开口阻止:“它还冒着凉气,没熟不能吃!”
“啊?”许冠宁还是第一次吃冰棍,看‘雪人’果真冒出丝丝白气,迫不及待地追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它才会熟?”
秦劭烨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熟,犹豫道:“没气出来应该就熟了吧......”
“那我再等等。”十几秒后,许冠宁看着滴到手上的汁水,质疑道:“真的不是现在就能吃?”
“你不怕肚子疼呀!”秦劭烨晃晃手里的冰棍袋子,肯定道:“我妈妈说吃凉的会肚子疼,你看我也不是还没吃。”
“可是...可是它好像在变小,我忍不住啦!”
许冠宁不管不顾地啃一口‘雪人’的帽子,冰凉的触感冻得她嘴巴直哆嗦,高呼:“爽啊!”
“你真吃了呀!”秦劭烨看看她那缺了一角的雪糕,再瞅瞅袋子里的冰棍已成了半包冰水。他咬咬牙,干脆拿出来狠咬一口。
嘴里的冰块被咬得‘咯吱咯吱’响,两人在这瞬间似乎找到什么好玩的乐趣,相视一笑:“哈哈哈!”
这时大院陆陆续续响起喊开饭的声音,许冠宁吞下最后一口雪糕,听见欧焕莲喊:“许冠宁!开饭喽!”
“嗷!”许冠宁把棍子往花基深处一丢,隐藏好‘犯罪工具’。垫起脚尖抓住铁栅栏冲对面喊:“爷爷!回家吃饭!”
秦劭烨失落道:“为什么我妈妈还没喊我吃饭?”
话音刚落,秦文凯的声音响起:“秦劭烨!买瓶酱油回来!”
两人在楼下分道扬镳,许冠宁快步跑上楼,朝给她开门的欧焕莲抱怨道:“妈妈,你今天为什么不来接我?”
欧焕莲接过她的小书包,笑道:“因为妈妈忙着做你最爱吃的酸甜排骨。”
“哟!欧女士居然亲自下厨,碰上什么喜事了?”恰巧许东昇父子俩一前一后上楼,他挑眉打趣道。
许三石看不过眼,抢着说:“做人要低调,哪值得嚷嚷到全楼道都听见。”
欧焕莲笑容一滞,直到全家在饭厅落座,才施施然地开口:“不过是《身边无小事》首播收视率一路飙升,台里发了些奖金。的确该听爸的,这点小事嚷出去的话得让人看笑话了。”
她那明里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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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张扬,听得许三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憋着气道:“你!”
“爸!这虾新鲜!”许东昇连忙打断他的话,捧着饭碗夸张道:“居然有我最爱吃的辣炒鸡胗!”
欧焕莲趁机苦着脸说:“那些指天椒辣得我太难受,两只手现在还火烧似的疼。”
许三石当即觉得嘴里的虾肉不鲜甜了,质问道:“才煮一顿饭就嫌累嫌苦,该不会是说给我这个老头子听的吧。”
许东昇暗骂许三石总挑事,连忙打圆场说:“爸你说的哪里话,要不是你在啊,我一年到头都吃不上焕莲亲手做的菜。”
察觉老头子嘴角更是往下撇,他背地里给欧焕莲使眼色,壮着胆子磕磕巴巴地附和道:“那...那点辣味用水洗洗得了,就你娇...矫情!”
欧焕莲心里冷笑,瞧许东昇神情这次又是要她忍让的意思。话到嘴边瞥见吃得津津有味的许冠宁,她瞬间放弃怼人,不咸不淡地开口:“这点辣椒我忍忍就好,又没多大事。”
许三石仍想借机教育娇气的儿媳妇,说道:“想当年......”
许东昇在欧焕莲平静的眼神下打了个冷颤,急忙拿起盘子往许三石的碗里拨菜,劝道:“爸,你快吃!我们父子俩很久没一起喝酒,等会喝两杯。”
***
“你爸到底还要住几天?!”
许三石那个油瓶倒了也不扶的人,反倒还会挑人刺怪别人手脚不勤快。欧焕莲自认看透家公的为人,夜里回到卧室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和妈吵架才离家出走的?”
“我刚趁他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问了几句,没问出什么,看来这次有点严重。”
许东昇倒是真心替自家父母操心,想起今天拎来自家爹包袱的妹夫,他家两房一厅刚好住一家三口。老爷子和外孙挤了两晚,挨了几脚冬冬的‘佛山无影脚’实在受不了,才跑来他这睡客房。
他一副忧心忡忡地口吻:“听陈林说,爸早两天就来了城里,住在他那不让人通知我们。”
欧焕莲凉凉道:“该到你这许家大判官出面喽!”
真搞不明白这人,酒楼一堆事还忙不坏他。三姐妹吵架找他评理;父母吵架找他评理;三姐妹夫妻之间吵架还是找他评理!
想到这忍不住挖苦他一句:“你不去做水泥工真是可惜了,白白浪费那一身和稀泥的本事。”
许东昇权当是夸奖,打起呼噜开始装睡。
欧焕莲感觉被子里的手热辣胀痛,把手放出被子外,苦恼道:“这手越来越辣,疼得我睡不着。”想到她受这苦的根源,还说她矫情就来气!
许东昇迷糊间感到胸前有只手正往下游移,欧焕莲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不是爱吃辣嘛,今晚让你尝尝辣椒酿肉。”
命根子已经掌握在她手上,这个时候说什么辣椒酿肉?
许东昇装睡也装不下去了,声音在黑夜里添了几分暗哑:“这么多年老夫老妻,没想到你花样还挺...嘶!你快松手!”
“怎么样,够味吗?”
“你...真够狠的。”欧焕莲冷淡沉着的语气浇不灭他那处火辣辣的焦灼感,许东昇在被窝里蜷缩成虾米状,额头青筋暴起。
欧焕莲这才放手,闲闲道:“不就是辣了点,你也太矫情了吧。”
许东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