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掉你[蓄谋]》
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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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
御景山庄，豪车云集。
装潢精美绝伦的酒店大厅灯火璀璨，觥筹交错，几乎整个江城的权贵都亲临此处，热闹非凡。
邀请的媒体人和摄影师早已经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架好了摄像机。
今晚是江城首富独生女楚瑶和世家豪门之子曲维舟的订婚宴。
小两口情投意合，又门当户对，双方长辈对这门亲事非常满意。
三个月前就对外公布了订婚日期，从挑选场地派送请柬到宴请宾客一应大小事务几乎都是在媒体和公众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排场隆重奢华，阵仗浩大，声势鼎沸。
楚瑶提着宽大繁复的拖地裙摆站在落地镜前转了一圈，确保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精致到了一丝不苟的程度，才看向慵懒靠在沙发上的闺中密友谷清音。
嗓音傲娇矜持：“要不是看在他处处以我为主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早跟他订婚呢。”
“我才二十岁，正值大好青春，就要跟他绑在一起了，唉！”
听她故作骄矜的语气里潜藏的羞怯甜蜜，谷清音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你要不愿意，待会假装晕倒，我帮你悔婚！”
真，毒舌闺蜜！
她没有成为作精，很大一部分都是谷清音的功劳！
楚瑶嗔她一眼，谷清音笑吟吟起身扶住她，揶揄：“你再不下楼，你的亲亲未婚夫要冲上来了。”
楚瑶一只手落在好友掌心，另一只手扶着白玉材质的栏杆，镶钻的细细高跟鞋踏着旋转楼梯，红色地毯从二楼套房门口一直铺陈至一楼的椭圆形台面。
楚瑶腰肢款摆，摇曳下楼。
长长的流光面料蓬松裙摆拖曳身后，仿佛夜晚粼粼海面浮动的月光，锦缎般的乌黑长发高高挽起，用一枚切割精细的钻石发卡固定住，露出优越的天鹅颈和精雕细琢的明艳五官。
她完美的遗传了江城第一美人的容貌，生的姿容冠绝，姝色无双，一张标准的鹅蛋脸，额头饱满，双眸狭长微翘，冰肌玉骨，细瓷般毫无瑕疵的白润皮肤吹弹可破。
石破天惊的美貌一出现在众人面前，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追随在她身上。
顾尘渊端着高脚酒杯，隐在人群里，瞳仁烈火灼烧，仿佛草原上野性十足的孤狼，找到了落单的猎物。
侵略十足的眼神一寸寸有如实质般从楚瑶的身上抚过，落在她细软柔韧稍一用力便会被掐断的腰肢上。
鱼龙混杂的年轻宾客之中，男人们荤素不忌的垂涎私语声零零碎碎，偶尔还能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
顾尘渊眸底的温度冷下来，他淡淡掀目，视线扫过一圈，记住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楚瑶早已习惯被万众瞩目，只是此刻的她有点生气，从二楼一路走下来，她的准未婚夫曲维舟竟然没主动过来牵她。
一直到她站在椭圆形台面上，也不见曲维舟的身影。
楚瑶自恋的想，难道他被自己盛装打扮的摸样再次惊艳到了，还没回神？
两年前，曲维舟刚完成学业，回国进入家族企业，陪着朋友一起参加楚家大小姐楚瑶的十八岁生日宴。
回眸间，惊为天人，曲维舟久久愣在当场，整场晚宴，眼睛仿佛长在她身上，再也没有移开过。
当晚便向朋友打听了关于她的一切，开始疯狂追求她，高调到满城风雨......
半年后，终于打败了所有情敌，获得楚父的认可，抱得美人归！
......
曲母拉着楚瑶的手，笑吟吟夸赞：“瑶瑶真美，我们维舟有福气。”
“他临时出去办点急事耽搁了，要晚一点才能赶到，你可别生他的气。”
有多急，非得今天办？
什么事比他们订婚还重要？
尴尬的场面没持续多久，沉重凌乱的脚步声从大门口传来，听到动静的众人往后看去，自觉分出一条道来，供迟迟赶来的曲维舟通过。
楚瑶见到姗姗来迟的准未婚夫，唇角还没翘起，便僵住了。
曲维舟丝毫没有往日丰神俊朗翩翩贵公子的形象，他原本笔挺熨帖的黑色燕尾服痕迹斑驳，皱成一团。
短发凌乱，神情倦怠，红血丝密布的眼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曲维舟语气沉痛，满含歉意：“对不起，瑶瑶，我不能跟你订婚。”
“我爱上雨眠了，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无论是责任还是情感，我都不想背叛我自己，也不想再欺骗你。”
全场哗然。
变故突如其来，楚瑶表情滞住，片刻后回神，她气到手抖：“你们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为什么偏偏是她？！”
庄雨眠喊着曲维舟的名字，浑身湿淋淋的从门口跑进来，跌跌撞撞扑进曲维舟的怀里。
她长了一张清汤寡水的面孔，被天青色晚礼服包裹住的身段过分纤瘦，此刻湿发散乱，黏在苍白的毫无血色的精致小脸上，犹如被暴风骤雨凌虐过得温室花朵，越发楚楚可怜。
曲维舟生怕心爱的女人被盛怒的楚瑶欺负了，连忙搂住瑟瑟发抖的庄雨眠，声音温柔语气责怪：“你进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就在车里等着我吗？”
庄雨眠哭的梨花带雨：“我要陪你一起承担后果。”
这么狗血的事竟然发生在她的订婚宴上？
多么油光锃亮的一顶绿帽子！
楚瑶差点气笑了！
好一对同生死共患难的苦命鸳鸯！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拆散这对有情人的恶毒第三者。
曲维舟闻言，内心大恸，索性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目光恳求看向楚瑶：“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跟雨眠没关系。”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了，你什么都有......”
“她也不想爱上我，更不想伤害你，她每天都活在自责和懊恼之中，已经够难受了。”
啧啧啧！
多么精彩的脑残发言！
这就是最爱她的父亲在排成长龙的追求者们中为她精挑细选出来的男人。
果然有责任有担当，男子气概十足。
爸爸的眼光确实不错，毕竟曲维舟当初爱她时，也是这么不顾一切的维护她的！
如果被劈腿伤害的女人不是自己的话，楚瑶甚至还能从两人深情相依的拥抱中磕一下纯爱。
话音刚落，巴
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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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楚瑶反应过来，只听到“嘶拉”一声轻响，她晚礼服长长的拖曳裙摆便被撕下来，露出白净细长笔直的小腿。
冻得关节已经僵硬的楚瑶怔怔看着这一幕，连哭泣都忘记了。
顾尘渊扔了伞，不由分说的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嗓音始终温润平和：“你没做错什么，被笑话的人不应该是你！”
楚瑶心口一暖，可随之涌起的涩意更浓了，越发觉得委屈。
她做错了什么，要在举世瞩目的场合丢那么大的脸。
甚至，她连曲维舟这个王八蛋究竟什么时候跟庄雨眠好上的都不知道。
不知道该说她这个女朋友对男朋友的关注太不上心，还是说他们的偷情方式太过隐蔽。
楚瑶靠在顾尘渊的怀里，眼泪再次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顾尘渊将她放进了黑色世爵的副驾驶座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的位置。
一条干燥的毛巾从侧边递过来，楚瑶抬起泪眼朦胧的眼，朝着身边人看过去：
顾尘渊被磅礴大雨淋了个通透，雨水顺着墨黑短发和精致的鬓角淌过冷白如玉的肌肤，湿透了的白色衬衣变成了半透明，紧贴在男人的上半身，勾勒出一目了然的宽肩窄腰以及健硕紧实的肌肉。
车内暖气开的很足，源源不断的温热从毛孔渗透进她的身体里，被冰冷的雨水冻到麻木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
男人漆黑清透的眸朝她看过来，正对上她偷偷打量他的视线。
顾尘渊眉梢微调，静静看她，楚瑶慌忙转开眼，后知后觉的脱了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抬手递给他，闷声道：“还给你。”
顾尘渊接过滴水的外套，随手扔在了后排车座上，身子微倾，拿毛巾擦拭她披散在肩上凌乱的长发和密布着雨水和泪水的小脸。
他的动作很轻，靠的太近，属于男人身上独特的气息不受控制的往她鼻息里钻，特别难以忍受的是，她竟然觉得他身上的气味极其好闻。
不知是动作幅度太大，还是忘了扣上，男人领口处的衬衣纽扣崩开了三粒，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肌......
楚瑶耳尖发红，忙接过他手中的毛巾，“我自己来，谢谢。”
顾尘渊眸色暗沉，幽幽盯她一眼，唇角勾起极小的弧度，很快归于平静。
他踩了油门。
雨刷器拼命摆动，透过层层雨幕，勉强能看到偶尔路过的车辆，大概是她的订婚宴结束了，宾客返程了。
楚瑶忍不住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顾尘渊睨她一眼：“大小姐想去哪儿？”
“替我找个清净安全的地方吧！”
......
楚瑶站在客厅中央，环顾一圈，黑白灰的色调，装修简约却奢华的低调风格，很符合顾尘渊这个人清清冷冷的气质。
楚瑶赤着脚，莹白的脚指落在柔软的地毯上，眸底露出疑惑：“你家？”
半湿半干的衣衫贴在身上，并不舒服，顾尘渊走到吧台冲了杯滚烫的姜茶，转手塞到楚瑶掌心：“住酒店会被无良媒体和狗仔围追堵截，回楚家你也不愿意，谷小姐跟她老公住在一起，你肯定也不想去打扰。”
“这里很清静，也很安全，勉强符合大小姐的要求。”
楚瑶一时无语。
落魄之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
楚瑶恍惚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姜茶，没等顾尘渊来得及提醒，她又“噗”的一口全部喷出来。
烫死她了，她的舌头都要被烫熟了。
楚瑶张开嘴，小小一截被烫的通红的舌头伸出来，她抬手扇风，拼命哈气，疼的眼泪都快涌出来了，晶亮的眸底湿漉漉的，可怜兮兮：“好烫，好疼！”
顾尘渊忙从冰箱里拿了冰块，捏在指尖。
楚瑶迫不及待一口咬住，含在嘴里，那股极致的疼痛才缓解一些。
顾尘渊没料到她的动作，垂眸看着她无知无觉的摸样，眸底幽暗深沉，垂在身侧的手指尖缓慢摩挲着，那点太过柔软的触感细腻柔滑，仿佛微小的火苗在他的指尖跳跃灼烧。
顾尘渊重新拿过她手中的杯子，搁置在台面上：“先去泡个热水澡，免得着凉了，泡完出来再喝。”
顾尘渊带她进了浴室，给她拿了崭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大小姐，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一声。”
他一口一个大小姐，语气恭敬，举止极其有分寸。
楚瑶对他竖起的戒心围墙消失了一大半。
反锁了浴室的门，楚瑶躺进浴缸里泡完才想起来没有换洗衣服。
她用力拍着浴室门，喊他的名字：“顾尘渊！”
顾尘渊见浴室里面没动静后，快速去次卧冲洗完，听到喊声，大步走过来，抬手敲了下浴室门，算作回应。
楚瑶有点难以启齿：“你这里有没有女人的衣服？”
突然想起来顾尘渊是庄雨眠的前男友，这地方说不定是他们两人的爱巢，楚瑶心情突然就烦躁起来，猛的拉开门：“我不穿庄雨眠的衣服。”
“早知道就不来了，还不如去找清音。”
她胸口裹着白色浴巾，遮挡到大腿处，露出又白又细两条长腿，室内热气氤氲，水汽蒸腾，她瓷白的肌肤染上一层薄薄的红。
顾尘渊眉骨跳了跳，察觉到她不悦的心情，幽深的眸底渗着暗芒，缓慢的解释：“抱歉，我这里没有任何女人的衣服。”
“除大小姐外，没有任何女人来过这里。”
尽管如此，楚瑶依然心气不顺，“这房子应该是你准备娶她的婚房吧，如果她没有跟曲维舟双双出轨的话。”
顾尘渊默了默，从衣柜里取出崭新的宽松圆领薄毛衣递给她，面无波澜的开口：“我跟她早在半年前就分手了。”
“严格说起来，她不算出轨，只能算是无缝衔接。”
楚瑶：“......”
妈的！
只有她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楚瑶穿上顾尘渊的圆领薄毛衣，将浴巾裹在腰上，遮挡住细白的长腿，问：“你家的烘干机和洗衣机在哪儿？”
顾尘渊沉吟片刻，掏出手机：“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男人视线淡淡从她被衣服遮挡住的身体略过，准确的报出尺寸：“净身高168，体重44KG，胸围34B，腰围......”
楚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连忙用手捂住，待顾尘渊挂了电话，抬眸瞪
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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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走到客厅，并没看到顾尘渊的身影，她找了一圈，次卧和书房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厨房传来动静。
隔着一道光可鉴人的玻璃门，顾尘渊颀长挺拔的背影落入眼帘，男人换了一件宝蓝色的长袖衬衣，袖口折了两道，卷到手肘处，露出黑色腕表的钻石表盘。
一只手的掌心握着锅柄，另一只手拿着锅铲，正聚精会神的炒菜，神情姿态专注的仿佛在摆弄一件艺术品。
最后一道菜装盘，顾尘渊拉开玻璃门，端着餐盘出来，瞥她一眼，带着两分关心的成分，淡声问：“舌头还疼吗？”
楚瑶抬手捂了下唇，想说不疼了。
还没开口，顾尘渊已经转过身来，修长白净的指捏住她的下颔，轻抬起她的下巴，“我看看！”
他离她更近了些，微低垂着脑袋，漆黑的眸瞳如深不见底的渊，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呼出的鼻息携裹着微热，喷洒在她的脸上。
楚瑶微仰着头，纤瘦的身子仿佛被点穴定格住，她穿着他宽大的平底拖鞋，只到他肩膀的位置，这个姿势，总能让她想到接吻。
伴随这个念头跃然而出的是脑海里无端浮出的一些少儿不宜的违禁画面，楚瑶的视线落在男人上下滚动的性感喉结上，脸颊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
她是疯了，才会在脑海里意淫顾尘渊和庄雨眠在一起亲热的画面。
道心不能乱，眼不见，心就静了！
楚瑶颤颤巍巍的闭眼，呼吸的节奏七零八落，她张开嘴，伸出半截粉嫩嫩的舌头给他看。
顾尘渊面孔微滞，心跳突然不受控制的激烈乱撞，他匆匆松开手，快速转过身子，摆好餐桌上的碗筷，嗓音平静的毫无起伏：“饭菜凉一些，慢慢吃应该不碍事。”
楚瑶睁眼抿唇，鼓了鼓腮帮子，在他对面坐下。
三菜一汤，都是家常小菜，却色香味俱全。
楚瑶拿起筷子，夹了根土豆丝尝了口，露出极其满意的欢愉神色，称赞道：“想不到顾总不仅上得厅堂，还下得厨房。”
“我表姐这些年跟着你也算是有口福了。”
顾尘渊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她读初中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大学，被董事长带在身边参与公司的决策。
她上高中大学的时候，我出国念书，忙着开拓国外市场，实在分身乏术，没多少时间陪伴她。”
顾尘渊总结：“她舍弃我，爱上别人，我也能理解。”
楚瑶听的心气不顺：“她空虚寂寞不找自己男朋友，偏要插足别人的感情，很值得歌颂吗？”
顾尘渊静默片刻：“对不起，如果我能给她更多的关心，她也不会做出让大小姐伤心难过的事！”
楚瑶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的用筷子戳着米饭：“算了，跟你无关！”
“好歹是初恋，我只是一时半会忘不了。”
顾尘渊正襟危坐，眸底翻滚的阴沉被低垂的眼帘遮挡住，他把盛好的鸡汤放到她手边，状似不经意的问：“大小姐很爱他吗？”
楚瑶沉默，回顾过往，她和曲维舟一开始确实很甜蜜，后来......
这番沉默落在顾尘渊眼里，被自动解读为默认：
她很爱曲维舟，很爱自己的初恋。
就算被劈腿被当众伤害，也难以释怀！
顾尘渊侧脸咬肌紧绷，“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抽出纸巾擦拭唇角。
楚瑶沉浸在过往之中，丝毫没注意对面人的神情，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着才吃了两口的饭，茫然不解：“你不吃了？”
“饱了。”顾尘渊站起身，彬彬有礼：“大小姐请慢用。”
楚瑶饿了一天，喝了两口汤，被鲜美的味道勾起了食欲，目送顾尘渊离开后，风卷残云般将一桌菜吃了大半。
吃饱喝足，心里那点郁气便消散了，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顾尘渊掐着时间返回餐厅，动手收拾餐桌和厨房。
楚瑶跟在他身后，慵懒的靠在门框上，假装客气：“要我帮忙吗？”
顾尘渊侧头，唇角的笑意温润和煦，“大小姐愿意洗碗还是刷锅？”
楚瑶：“啊？”
还真要她动手啊，作为绅士，一般这个时候不应该拒绝她吗？
楚瑶伸出纤纤玉指，欣赏了一下自己订婚前一天才刚做的美甲，“你家有手套吗，我怕洗洁精伤皮肤。”
顾尘渊看穿她的意图，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有洗碗机，劳烦大小姐按一下开机按钮就可以了。“
楚瑶乐了，兴冲冲的在厨房找了一圈，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终于找到开机按钮，小心翼翼把食指指腹贴上去。
顾尘渊见状，调笑道：“大小姐不伤心了？”
楚瑶摸了摸鼓起来的肚腹：“我已经化悲痛为食量了。”
心情如潮水退去，留下满地狼藉，楚瑶担心：“我就这么走了，爸爸一定很担心我......”
她的包在婚礼现场二楼套房里，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出来。
“是很担心你！”顾尘渊收拾着流理台，“董事长很生气，扇了曲公子一巴掌，要把庄小姐赶出去，差点气的心悸都犯了。”
楚瑶急了，转身就往门口走：“我要回去看爸爸！”
“你暂时回不去。”顾尘渊追出来：“外面媒体狗仔太多，董事长让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等这件事风头过了再出门。”
顾尘渊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我已经跟董事长联系过了，你要是不放心，再给他打个电话。”
楚瑶看了顾尘渊一眼，拨了楚家别墅的号码，电话是管家接的，只说家里一切都好，老爷已经消气了，让她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最好不要出门，免得被狗仔围堵了。
楚瑶提着的心彻底落回原处。
她听从爸爸的话，心安理得的在顾尘渊的大平层里住下了。
顾尘渊收拾完，拿了平板给她，楚瑶盘腿缩在沙发上，登录自己的社交软件小号，看微博上铺天盖地的嘲弄和网友的评论。
楚瑶翻了几条，觉得没意思透了，无非是把她跟庄雨眠拿出来比较一通。
她除了爹提供的富豪家境和妈遗传的顶配美貌，其余一无是处，
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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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楚瑶看清桌上的东西，一张小脸瞬时青紫交错，气的两颊都鼓胀起来了，纤白食指颤颤指着顾尘渊的鼻尖，像一只炸毛的鹦鹉，厉声质问：“顾尘渊，你什么意思？”
江城也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大小姐？！”
天啦，他撞破了什么？
顾总今晚要睡的人难道是大小姐？
亦或者是大小姐订婚现场被抛弃，想要把顾总当成发泄对象，来一段露水情缘？
江城吓得要死，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毕竟现在就业环境太差，这么高薪的助理工作太不好找了。
哪知顾尘渊却没有半点心虚，面对楚瑶的厉声斥责依然平心静气，好脾气的对江城道：“辛苦了，你先回去。”
江城忙不迭的往门外退，顺便举手发誓：“大小姐，今晚的事，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出去。”
他是签过保密协议有原则的金牌助理，绝不会让第二个知道顾总跟大小姐有私情。
楚瑶来不及解释，大门“嘭”的一声被江城带上了，隔绝了外面走廊的风雨声。
楚瑶更气了，拍着桌面语无伦次的骂人：“顾尘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亏我差点就相信你那些冠冕堂皇洁身自爱的谎话。”
“你说，你把我带回到你家里，是不是一开始就存了占我便宜的龌龊心思？”
“你前女友被我未婚夫挖了墙角，你就要在我身上报复回来？”
她噼里啪啦连珠带炮一顿指责，要不是衡量了一下，她打不过这个男人，楚瑶一定冲上去揍他一顿。
从始至终，顾尘渊都很平静，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眸色幽静的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等她发泄完了，顾尘渊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慢慢悠悠的开口：“大小姐，润润嗓子，你误会了。”
楚瑶吼的口干舌燥，却仿佛拼尽全力打出一拳落在了棉花上，对方不仅不接招，还压根就没当回事。
楚瑶更气了，根本不接那杯水，恨恨道：“谁知道这水里有没有下药。”
顾尘渊俊美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眉心微蹙，不紧不慢的解释：“大小姐，我不是这么龌龊的男人。”
“很抱歉，是我没有说清楚，才让江城误会了，以至于弄巧成拙。”
楚瑶压根不信，冷哼两声，指着蓝色盒子上的超大尺码：“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号？”
“你没让江助理买过，他会知道你喜欢用这个牌子的这一款以及这个尺寸大小？”
顾尘渊眸底浮出一丝清浅的笑意，嗓音低低沉沉，仿佛缠绕在心口的蔓藤，用触须撩拨着耳蜗的神经，“大小姐息怒，我不敢骗你，这一款确实符合我的尺寸。”
“我也确实让江助理在大半夜的时候特意买过一次，送到酒店套房。”
楚瑶气到结巴：“你你你，你个禽兽！”
“你终于承认了！”
“听你的语气，你还骄傲上了，是吧？”
成年男女那点事，只要你情我愿，做好措施，对自己负的起责任，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骄傲个屁啊！
安全套都不愿意自己事先准备好，大半夜的还要劳烦助理加班，不应该感到羞耻嘛？
顾尘渊眸底的笑意更甚了，仿佛花瓣掉落进平静的湖面，涟漪一圈圈在水面扩散开。
他突然伸手，捏了下她气成河豚鼓起来的小脸，温声低语：“东西确实是我让江助理去买了送到酒店的，但是帮生意上有合作的客人买的。”
“我骄傲，是作为男人在求偶方面具备得天独厚的条件，毕竟能用到这个尺码的并不多，在男欢女爱中具备先天的优势。”
楚瑶：“......”
这这这，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根本就不是她想听的。
楚瑶抽出卫生纸用力擦拭刚才被他捏过的位置，恨恨咬牙：“别以为你说这些，我就相信你，谁知道是不是你信口胡诌？”
顾尘渊眉目舒朗，唇角笑弧扩大：“大小姐不信我什么？”
“是不信我有这个尺寸，还是不信酒店真有那一对客人？”
楚瑶恼羞成怒：“顾尘渊，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顾尘渊状似没听懂，继续一本正经的回答：“如果是前一种，大小姐想要验证的话，我现在只能陪大小姐去医院了，但愿医院能有这一项检查，能还我清白。”
“如果是第二种......”
顾尘渊顿了顿，幽幽静静地看向她，眸底有暗芒一散而过。
他从手机电话簿里调出一个号码，递到楚瑶面前：“京城墨公子的电话，你打过去一问就知道了。”
“他女朋友叫桑琦，你应该有所耳闻，怕影响事业恋情暂时没公开，两人也不方便亲自出面购买，才不得不让我的助理去帮这个忙。”
桑琦谁不知道，当红顶流，娱乐圈里唯一演技和颜值并存且般配的天选艺人。
跟一年只拍一部剧打发无聊时间的楚瑶相比，简直是劳模一般的存在。
两人没合作过，但楚瑶确实知道桑琦这个人，真真假假的绯闻和传闻多少有所耳闻。
楚瑶犹疑，对顾尘渊话里的信任度增加了一点点。
她贝齿轻咬了下水润饱满的下唇，当着顾尘渊的面拿起手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敢打这个电话吗？”
顾尘渊笑意晏晏：“大小姐自然是敢的。”
楚瑶见他神色自若，眼神没有半点闪躲，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淡定态度，突然就没了刚才的底气，连怒意也一点点消散了。
大半夜的给大人物打电话，问这么私密的事，人家一定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楚瑶放下手机，摸样讪讪，强行给自己挽尊：“算了，你是什么人反正也跟我没关系。”
她把手机放回桌上，转身要走。
手腕却被顾尘渊用力攥住，男人似乎被她这句话惹怒了，和煦的面孔积了一层阴翳，冷冷沉沉的看着她。
楚瑶被他强行拽住，用力想要挣开，一回头，却看到顾尘渊已经拨了号码，并开了外音。
楚瑶惊的张大了嘴巴，“你怎么......”
电话很快接通，打断了楚瑶后半句话，清冽冷沉的男人声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过来，带着几分少见的薄怒和深重的喘息：“顾总，你就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
楚瑶心虚，偷偷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快要凌晨一点了。
顾尘渊露出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笑意，
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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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卧乱糟糟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清理，你先住我房间。”顾尘渊很快换好新的床褥被套。
颜色是很嫩的翠绿色，像初春冒出嫩芽的垂柳的颜色，也成了整个主卧里唯一一抹鲜亮，楚瑶很喜欢，跟她房间里浅粉浅蓝的颜色很类似。
楚瑶欣喜摸了摸柔软的床单：“那你呢？”
“我睡沙发，或者去书房。”顾尘渊顺手把安全套塞进了主卧的床头柜抽屉里。
“那多不好意思啊。”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克制点，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家骂个狗血淋头。
“大小姐。”顾尘渊侧过身，颀长挺拔的身形立在床头，明晃晃的水晶灯光从头顶洒落，男人精致的侧脸轮廓越发刀削斧琢般深邃立体。
曾经满满的青涩少年气褪去，不知什么时候，当初的小小少年已经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了，单薄清瘦的小身板也长成了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超模身形。
他漆黑幽深的眸底含着清浅笑意，俊美的五官也浮出丝丝缕缕的薄笑，语速很慢，带着难以察觉的缱绻语调，仿佛春日里降下的朦胧细丝般的雨，落进了干涸整个冬日的泥地里：
“董事长既然托我照顾你，我当然要以你为先。”
“大小姐住的舒心，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楚瑶突然有些心酸，仿佛带着细小毛刺的触角细细密密的爬满了心脏。
父亲带他回楚家，却没有办理领养手续，虽说他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但既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平心而论，楚家对他不错，衣食住行方面对三个人都是统一的标准，至于亲疏，他和庄雨眠与爸爸的关系，自然抵不过她这个亲生女儿跟父亲有着天生血脉相连的父女情。
顾尘渊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从小到大，都尊称她是“大小姐”，称呼庄雨眠为“庄小姐”。
至于他跟庄雨眠恋爱的那几年相互怎么称呼的，她并不知道。
那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各有各的忙碌，庄雨眠凭着自己的本事进了很好的公司，谋得了一份很好的工作，还要在学业上继续深耕，特别努力上进，就凭这点，楚瑶其实蛮佩服她的。
她忙着在时尚圈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又被星探发掘，早早进了娱乐圈，开拍了自己人生中第一部古偶剧，播出后凭借仙气飘飘的外形和浑然天成的少女心性一炮而红，片约不断。
顾尘渊忙着四处开拓市场陪着爸爸满世界飞来飞去，四个人一个月能凑在一起吃顿团圆饭都难。
她和顾尘渊之间的关系，本就因为庄雨眠而冷淡了不少，后来因为久不见面而更显疏离。
以至于回忆起来，她对跟顾尘渊这些年的印象，只剩一片模糊，而小时候发生的很多事，又因为时间足够久远，渐渐淡忘了。
夜晚熄灯后，楚瑶反锁了卧房的门。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新环境的缘故，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时不时浮出那几盒东西，不知道超大究竟是多大。
好奇心害死人，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盒子里取出一片撕开......
楚瑶翻来覆去看了下这东西，还用手扯了好几下，反正也没研究出来究竟有多大，跟气球一样，弹力倒是很不错。
沾了她满手指的滑腻，楚瑶随手将拆开的东西扔到床头柜上，起身去浴室里洗干净手指。
再躺回床上时，打了个哈欠，闭上眼沉沉熟睡了。
书房里。
顾尘渊盯着手中的书，好久没翻一页，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才划开接听键，边接电话边出了书房，穿过客厅往门口走。
打开门，江城裤脚湿透了，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精致的女士包包，递给顾尘渊：“大小姐的包。”
顾尘渊接过来：“谢谢！”
江助理熊熊燃烧着的八卦之心在对上顾总那双冷淡的双眼时，被彻底压制住了，他知趣的转身离开。
风携裹着雨雾从长廊钻进来，掀起顾尘渊的衣摆。
男人关上门，将包搁在吧台上，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从里面传出来。
顾尘渊沉吟片刻，长指打开包，一眼便看到手机屏幕亮着的界面，来电显示的称呼幼稚至极，却能闻到小情侣之间恋爱的酸臭味：【亲爱的舟舟】。
曲维舟！！
顾尘渊抬起手腕，撇了眼表盘上的指针，已经凌晨两点了。
这个时候，曲维舟不是应该正跟庄雨眠在一起吗，竟还有心思给楚瑶打电话？
顾尘渊冷白指腹划开接听键，曲维舟焦急而担忧的嗓音急迫的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瑶瑶，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顾尘渊凤眸冷沉，绯色的薄唇抿紧，随手挂断了电话，顺手关机。
第二天。
楚瑶还没睡醒，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入目是陌生的环境，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顾尘渊的主卧。
她掀开被子起床，在衣柜里翻找一遍，不得不把江助理昨晚买回来的贴身衣物穿上，外套裙子都还算正式，楚瑶挑了件粉蓝色刺绣修身长裙换上，穿上新拖鞋打开门。
顾尘渊已经洗漱收拾好，西装革履站在房门口，见她出来，后退了一步，同她拉开些距离：“昨晚睡得好吗？”
楚瑶点点头：“还行。”
顾尘渊轻笑了一下，“我做了早餐，你起来吃点。”
楚瑶嗅了嗅鼻子，淡淡的食物的鲜香味从餐厅弥漫开，她应了一声，转过身欢快的去了盥洗室。
顾尘渊跟着进了主卧，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夜风雨过后，新鲜空气混杂着花草的清香从外面灌进来，吹散了主卧里女孩身上残留下来的淡香味。
顾尘渊走到床边整理床铺，无意中瞥到床头柜上被撕开的小铝箔包装袋。
他昨晚记得很清楚，三大盒已经被他放进抽屉里了，此刻被拆开放在床头柜的这一盒......
水果味！
其中一个已经被撕开，似乎被使用过了。
顾尘渊眉骨直跳，胸口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沉沉闷闷，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6. 第 6 章
《戒掉你[蓄谋]》全本免费阅读
中午十二点，楚瑶正盘腿窝在沙发上玩不用动脑的傻瓜游戏，顾尘渊提着从商场里挑选的食材回来了。
听到动静，楚瑶扔了手里的平板，迈着小碎步快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我想吃甜品，忘了跟你说了。”
顾尘渊睨她一眼：“心情不好吗？”
“有点吧。”楚瑶闷闷开口：“都怪我名气太大太受欢迎了，弄得狗仔不遗余力的围堵我，害的我连门都出不了。”
她长吁短叹的把自己往死里夸赞了一通，感叹：“都过了一天了，圈子里就没有新的劲爆的绯闻出来吗，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顾尘渊唇角勾起浅弧：“大小姐，新的绯闻倒是有，且层出不穷。”
“只不过大家更喜欢八卦前半生顺风顺水的千金小姐在订婚现场惨遭抛弃。”
“还喜欢看经久不衰的豪门世家狗血的三角恋情。”
楚瑶：“......”
楚瑶剜他一眼，“你这人真讨厌！”
“跟清音一样，总喜欢看破还说破。”
“这么快我就能跟大小姐的闺中密友相提并论了吗？”顾尘渊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挂在玄关处，又抬手松了领带：“我的荣幸！”
楚瑶和谷清音，好的跟形影不离的双胞胎一样，比亲姐妹还亲。
就连曲维舟在楚瑶心里的位置，恐怕都比不过谷清音。
那是一种少见的可遇不可求的高山流水觅知音的诚挚友情。
是除了男人和牙刷不能共用，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相互分享且无法被取代的存在。
就连顾尘渊，也忍不住生出几分羡慕。
“哼！”楚瑶傲娇的像一只漂亮的孔雀，偏过头不理他了。
顾尘渊唇角的弧线加深，男人冷白修长的指卷起衬衣的袖口，进厨房之前，对着酒柜轻抬下巴：“里面都是我这些年珍藏的佳酿，大小姐想喝什么，挑两瓶出来品尝品尝。”
楚瑶扫了一眼，她对能称作藏品的美酒多少有点了解，随便一瓶都是价值不菲。
指腹从那一排排艺术品一般的酒瓶滑过，她侧过头，问：“随便哪两瓶都可以吗？”
“你就不怕我把最贵的随便霍霍了。”
“大小姐！”顾尘渊倚在门框上，漆黑如墨砚的眸瞳凝着她，语调透着股少见的轻松散漫的笑意：“我还没有穷酸到连两瓶酒都请不起。”
“大小姐如果海量，整个酒柜搬空了，也算不得什么。”
楚瑶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眉开眼笑，摩拳擦掌，“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尘渊点头：“随意！”
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满是烟火气息的声音从并未紧闭的玻璃门缝里传出来。
顾总的藏品实在多到眼花缭乱，楚瑶一排排一瓶瓶仔细看过去，先挑了两瓶跟谷清音都想品尝却一直都没机会品尝到的红酒，又挑了三瓶白的，其中一瓶还是后劲很足的烈酒。
顾尘渊摆好饭菜，楚瑶抱着战果也进了餐厅。
酒瓶一字排开后，楚瑶去看顾尘渊的神色，顾总眉梢微挑，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透着赞赏，“大小姐真是好眼光。”
“不过。”男人话锋一转：“大小姐能喝这么多吗？酒品怎么样？我酒量不行，最多两杯就醉了。”
楚瑶在瓶身上比划了一下：“我能喝这么多，剩下喝不完的等我能出门了，带回家里去。”
在她成年后，爸爸怕她在外面喝酒被人灌醉，特意在家陪着她喝了好多回，喝多少会醉到什么程度，等到她醒来时，都一一记录下来告诉给她听。
需要宴饮的场合，她看一眼杯盏里的酒水，就知道自己喝多少会微醺，便自觉放下酒杯了，再喝多一点有了醉意，她就干脆装沉醉不醒了。
顾尘渊深眸凝着她，片刻后点点头，“大小姐要是喜欢，我让人全部送到清泉湾去。”
楚瑶摇头：“我就不夺人所好了，等想喝酒了，下次再过来。”
顾尘渊并没多说，只是绕到她身侧，打开瓶盖，给她倒了小半杯，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顺势在她身旁坐下，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便一饮而尽。
楚瑶纳闷：“你有心事？”
顾尘渊低眉浅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端了个小蛋糕出来，摆放在楚瑶面前：“吃吧。”
楚瑶抿了一口酒，放下杯盏，惊喜的看着他：“特意给我做的？”
蛋糕很漂亮，冰冰凉凉的淡奶油包裹着蛋糕胚，周边围着一圈漂亮的奶油裱妆的花，中间点缀着两颗殷红的樱桃，只不过最上面还用融化的巧克力写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楚瑶脑子空茫了片刻，立即否认：“今天不是我生日。”
“今天是我生日。”顾尘渊递了枚精致小巧的银勺子给她：“蛋糕胚是早晨烤好的，本来打算做一个，时间来不及了。”
“刚才你说想吃甜品，我又忘记买，反正时间来得及，正好做一个。”
楚瑶张了张嘴，神色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憋了好半响，才讷讷开口：“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顾尘渊唇角噙着笑意，淡淡道：“没关系，大小姐每年都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今年如果不出这场意外，应该也会记得的。”
楚瑶拼命点头，一连嗯了好几声，虽然往年那些礼物也都是助理帮忙挑选好后寄给他的，但好歹她也送过了。
她把蛋糕推到他跟前：“有蜡烛吗，你许个愿吧。”
顾尘渊失笑：“大小姐，我不信这些！”
祈愿如果真的能被神明听到，他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很多年之前，他就明白这世道的残酷，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了。
楚瑶掰开他的手，嫩白的小手张开，贴在他宽大带着薄茧的掌心里，郑重其事的开口：“风水大师说我福泽深厚，我分一半的好运给你，以后你也会跟我一样，许下愿望就能心想事成了。”
顾尘渊脸上的神情很明显是不信的，他被她一本正经的摸样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收拢五指，用力握了一下掌心软绵的小手，故作认真的问：“真的？”
楚瑶煞有介事的点头，嗓音里带了几分天生的娇软：“你试试嘛！”
果真是养在玻璃房里没有被世俗的污浊侵染到的娇憨大小姐，二十岁了还保持着这种少女的天真心性。
顾尘渊还是起身，寻了根蜡烛插上，点燃后，视线透过一闪一闪跳跃的火苗落在她的脸上。
他闭上眼，再睁开，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楚瑶好奇：“你许了什么愿？”
顾尘渊：“大小姐，说出来就不灵了。”
楚瑶：“......”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实现？
只有灌醉你再套出你的话了。
楚瑶和顾尘渊分吃了小蛋糕，推杯换盏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撘的聊着，顾尘渊话不多，大多时候都认真听着，偶尔回应几句，不知不觉很快染了醉意。
他按住楚瑶倒酒的手背：“大小姐，少喝点，这酒后劲大，混着喝更容易醉。”
楚瑶碰杯，端起酒杯喂到他唇边，面露狡黠：“你刚才到底许了什么愿？”
顾尘渊眉目低沉，长指撑着额角，慢慢将杯子里的酒一点点的喝光，就是不肯告诉她......
......
酒过三巡，时光仿佛穿梭回了好多年前，醉意上涌，那些彼此疏离的年岁被屏蔽掉，两人又好似回到了小时候亲密无间的状态。
楚瑶勾着顾尘渊的肩膀，醉眼迷离，絮絮叨叨说着小时候的事，顾
7. 第 7 章
《戒掉你[蓄谋]》全本免费阅读
晨曦透过落地的白色薄纱帘洒进卧室，顾尘渊那张清冷禁欲却又气质出尘的面孔半落在阴影里，仿佛被光线切割出明暗分明的两面。
宝蓝色衬衣的宝石纽扣被他修长白皙的指一粒粒的扣上，颈脖处和胸口处暧昧的痕迹被质地精良的缎面布料遮挡的严严实实。
男人整套动作都仿佛逐帧放慢的电影镜头，优雅出尘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跟卧房里靡丽秽乱的场景格格不入。
见楚瑶迟迟没有反应，顾尘渊忍不住提醒：“大小姐！”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嘛？”
说什么？
说她酒后乱性？
楚瑶坐着实在难受，她曲起膝盖，被褥从颈脖处滑落到肩膀的位置，露出雪白肌肤上斑驳的吻痕。
顾尘渊目光浅浅扫过，眸色暗沉，呼吸微窒。
他不动声色的转开脸，只盯着她似懊恼又似悔恨的神情，薄唇紧抿。
楚瑶咬着唇将脸埋在被膝盖曲起来的被褥里，好半天后才猛地抬头看他：“怎么会这样？”
一出声，楚瑶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的厉害，喉咙也仿佛有利刺刮过，又干又涩，火烧火燎的疼。
哪知顾尘渊比她还要无辜：“我也不知道！”
顿了一瞬，顾尘渊又道：“大小姐，应该是你主动的。”
楚瑶：“！！！”
大家都喝醉了，凭什么就是她主动了？
楚瑶又羞又气，抻直了脖子，白皙的小脸涨的通红：“我还不至于饥渴到连自己哥哥都不放过！”
“大小姐。”顾尘渊嗓音淡漠，脸上的表情疏离沉寂，无端给人一种深静的踏实感，男人脸上挂着不屑的笑意，却又严肃的纠正道：“首先，我们并不是亲兄妹！”
“其次，我还不至于没品到主动睡了人却不负责。”
“最后，请大小姐好好回忆一下，究竟是谁酒品不太好，又哭又闹趴在我怀里叫着前男友的名字。”
楚瑶：“！！！”
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再次闪现在脑海里，她隐隐约约记得顾尘渊按着她的手让她少喝点，还记得自己骂过曲维舟.....
嗯，还有一些令人脸红心跳少儿不宜比较激烈的颜色画面。
画面太过羞耻，她不敢继续回忆下去。
楚瑶手指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嗓音打着颤：“你......你既然是清醒的，为什么没有拒绝我？”
顾尘渊扯了扯唇：“我如果清醒，也不至于平白没了清白。”
“我对昨晚的印象，也只有这么多了。”
楚瑶：“......”
男人淡哑的嗓音里流露出一丝愤懑：“大小姐，我做了人家的替代品，被夺了贞操，醒后就算没有得到一句抱歉，好歹也不应该被埋怨吧？”
楚瑶：“......”
巧舌如簧！
可脑海里浮出的细碎片段，又让她一时之间根本无法辩驳，顾尘渊说的每句话里，但凡她还记得住的，都是事实！
沉默在静谧的卧室里蔓延开。
最后，顾尘渊低叹一声，脸上多了一丝落寞：“大小姐，我们男人的贞操也是很珍贵的。”
楚瑶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想让我对你负责吧？”
顾尘渊沉默不语。
楚瑶急了：“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就算是我主动的，疼的是我爽的是你，你也算不得吃亏，大家就算扯平了。”
顾尘渊眸色幽冷，嗓音如寒夜里突然刮起来的风，有一股刺入骨缝的凉意：“大小姐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楚瑶：“......”
天啦，这个男人竟然还委屈上了。
她都快要疼死了，找谁哭去。
可对上那双狭长清冷的凤眸，楚瑶便没由来的心虚，人家跟前女友谈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越雷池一步，足够说明人家对清白的重视了。
她住在这里才两天，就把顾尘渊霍霍了，万一被爸爸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关键顾尘渊似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转换性别想一想，楚瑶非常明白顾尘渊的感受，她就是个醉酒发泄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人渣，顾尘渊就是个清清白白贤良淑德的良家妇女。
楚瑶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尽我所能补偿你！”
“我卡里的钱也不少。”
这话一说出口，她身上的人渣味更浓了！
顾尘渊薄唇牵出冷嘲的弧度：“大小姐是觉得我缺你卡里那点钱？”
楚瑶扶额摇头，堂堂顾总，怎么可能缺那点钱？
是她刚才缺心眼才会言不由衷的说出那些话。
楚瑶无奈：“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问题总是要解决的，顾总打算要跟我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吗？”
前天对他直呼其名，昨晚亲亲妮妮叫他哥哥，睡一觉起来，疏离的称呼他顾总了。
这女人是多想跟他撇清关系。
顾尘渊气到胸闷，他站直了身子，幽幽开口：“大小姐难道就没想过做我的妻子吗？”
楚瑶脱口而出：“我爸不会同意的！”
顾尘渊眸色暗如墨砚，一字一顿：“董事长不同意？”
楚瑶生怕他把这件事捅到爸爸面前，赶紧安抚道：“也不是，总之，你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
“好！”
顾尘渊眸色幽静盯她一眼，转身出了卧房。
楚瑶：“......”
那一眼让楚瑶觉得，她如果不答应跟他在一起，就同那些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没两样，就是个拔吊无情的混账东西。
冤枉啊！
她没有那么渣！
清凉的微风从半阖的窗里飘进来，吹散了卧房内靡乱的味道，助理送过来的贴身小衣物被撕的破烂不堪，全扔在灰色长毛地毯上......
楚瑶抱着被子坐了好一会，才掀开被褥，扶着墙壁慢慢走到卫生间洗漱，从卧室出来，餐厅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勾的肚腹空空的楚瑶只咽口水。
顾尘渊盛好饭菜，摆了两幅碗筷，抬眸看杵在餐厅门口的楚瑶一眼，语气依然恭敬如初：“大小姐，吃饭了。”
四菜一汤的家常菜，香气四溢，荤素搭配，又全都是她爱吃的。
他越是这样，楚瑶心里越是不好受。
她挪动又酸又疼的双腿，坐到他的对面。
顾尘渊抬眸睨她，见她走路姿势别别扭扭，眉心微蹙：“伤到你了？”
楚瑶不想再提昨晚，只想把这一夜尽快翻篇，“没有。”
顾尘渊放下碗筷，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和薄唇，起身离开了。
楚瑶一个人坐在餐桌旁，慢悠悠的吃了饭，吃完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脑子里乱成一团。
顾尘渊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新鲜食材，还有一管药膏。
他把菜放进冰箱，收拾好了餐桌和厨房，洗干净手指，回到客厅，见楚瑶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杂志，一动不动。
他喊她一声：“大小姐。”
楚瑶微颤的眼睫毛被书遮挡住，她一动不动，也不吭声，不想搭理他，跟昨天喝醉了搂着他肩膀喊他哥哥的热情判若两人。
片刻后，双腿一凉，她的长裙被推高到小腹的位置，楚瑶吓得一骨碌坐起来，脸上的书砸落到地上，“你干什么？”
顾尘渊单膝跪在沙发旁的地毯上，一只手拿着药膏，另一只手的手指已经挤出来黄豆粒大小的青草色膏状物。
见她坐起来，顾尘渊淡声解释：“上药。”
男人对上她的视线，眸光清亮，坦荡的没有一丝丝的杂念，仿若就真的仅仅只是上药而已。
楚瑶一把抢过药膏，微红着脸：“我自己来。”
她连忙站起来，整理好了衣裙，去了卫生间。
顾尘渊跟着进了卧房，满地狼藉落入眼底，光是看一眼，都能想象出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楚瑶从卫生间出来时，卧房已经干干净净，重新恢复了干净整洁，就连空气里，也飘荡着淡淡的绿香茉莉和金桔的清新味道。
顾尘渊见她出来，上下打量她，眸光晦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疼的厉害，我让医生过来。”
“不用了。”楚瑶避开他看过来的眼神：“我要回清水湾。”
这地方住不下去了。
顾尘渊一瞬不瞬看着他，沉默良久，才缓慢开口：“决定了？”
楚瑶坚定点头：“嗯。”
顾尘渊蹙眉，明显的不赞同：“你这副样子，确定能行动自如？”
“如果被看出来......”
楚瑶气恼，那种骨子里的骄纵又溢出来，嗔怒不已：“我就说是你欺负我，让我爸把你赶出楚家。”
顾尘渊眉骨跳了跳：“当真？”
“哼！”楚瑶偏过脸。
顾尘渊盯着女人明媚的侧脸看了片刻，肌肤白皙如玉，容颜娇艳似花，就连生气都美到令人顿住呼吸。
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顾尘渊那股萦绕在胸腔里的郁气竟就这么散了，他走到她身侧坐下，温声细语的同她讲道理：“小区外面和清水湾附近都蹲满了狗仔，就算要回去，我也要先安排好人手。
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身体养好些再回去，董事长看到你安然无恙，心情也会好很多。”
楚瑶觉得顾尘渊的话有道理，也害怕这一身伤被爸爸看出端倪，气到他老人家就不好了。
但她并未松口，只是板着一张艳若
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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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楚瑶进来，曲母立即起身迎上去：“瑶瑶，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我们这几天有多担心你。”
庄雨眠看到这一幕，贝齿咬住了唇，眸光凄婉的去看曲维舟。
楚瑶把手指从曲母掌心抽出来，看向坐在沙发上板着脸正一言不发抽着烟的楚明昭，开口打招呼：“爸，伯父，伯母。”
她直接无视了坐在一起的曲维舟和庄雨眠，抬脚朝着楚明昭走过去，依偎在爸爸身边，按摩他的肩膀和手臂：“爸爸，我回来了！”
说完，她就乖巧的把脑袋凑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
楚明昭满腔怒意，在对上女儿甜甜的笑脸时，一点点消散了，他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言语里满是慈爱和关切：“这两天在外面住的还习惯吗？”
楚瑶眼角的余光朝着跟进来的顾尘渊瞟去，含糊道：“还好吧。”
楚明昭的视线顺着她的目光也跟着落到了顾尘渊的身上，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
楚瑶不想面对曲家的人，坐直了身子，去拿搁在手边的包包：“爸，没事我就先上楼了。”
曲母看了曲父一眼，连忙陪着笑脸开口：“瑶瑶，这件事是维舟对不起你，也是我们曲家对不起你们，但我跟你伯父一直都只中意你当我们家儿媳妇的......”
曲维舟打断母亲的话：“妈！”
曲父暴跳如雷：“你给我闭嘴！”
曲维舟不敢吭声了，却只是满脸倔强的看着楚瑶，脸上是初生牛犊没经历过现实挫折的年轻人才有的叛逆和坚持。
仿佛楚瑶是阻挡他追求真爱的绊脚石。
楚明昭敛了面上的怒容，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凌厉视线落在曲维舟和庄雨眠紧握在一起的手上，嗓音平淡，却强势的不容置喙：“瑶瑶，你如果还想当曲家的儿媳妇，爸爸就安排你嫁进曲家。”
楚瑶怔愣住，没料到爸爸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也没太多意外，从小到大，但凡楚瑶想要的东西，楚明昭都会想方设法的替她弄过来。
区区一个男人而已，宝贝女儿想嫁，是给了曲家人脸面，他们凭什么不娶，又有什么资格不娶？
顾尘渊坐在沙发外的椅子上，闻言，掀目撇了眼楚瑶，漆黑暗沉的眸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看不太真切。
大厅里的气氛，再次到了紧绷的程度，仿佛鼓起来的气球，再涨大一点就要爆破了。
庄雨眠的眼泪又滚落下来，压抑的低低的抽泣声在诺大的客厅里回荡。
那些眼泪化作勾子，将曲维舟的心脏缠绕住，心疼和怜悯以及男人天生的保护欲占据全身。
曲维舟猛地站起来，语调很快，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好似身上沾染了什么污浊，想要奋力甩开的情绪：“瑶瑶，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
“但感情的事没法勉强，就算你凭着你爸爸的手段嫁进了曲家，我也永远不会爱你。”
曲父曲母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厉声呵斥曲维舟。
庄雨眠“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微红的眼眶掉落一串泪珠，满脸委屈的看着楚明昭：“姨夫，在你眼里，是不是我根本就不配跟楚瑶相提并论？就算这个男人爱的是我，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必须无条件的退出牺牲？”
急怒攻心，楚明昭冷笑涟涟：“你还委屈上了？”
“我养你二十年，没指望你报答我什么，你竟然连做人起码得伦常都没有！”
眼见楚明昭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连呼吸都变沉重了，偏淡的唇因为极度的怒意染上不正常的乌青，脸色也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楚瑶吓得连忙顺着爸爸的胸口，急着安抚道：“爸，你冷静点！”
“这世上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更何况你女儿我又美又有钱，追我的男人多了去了，不至于上赶着嫁给个劈腿男！”
她气急败坏的冲着曲维舟吼：“给我滚出去！”
曲维舟脸色阴沉：“楚瑶，一切都是我的错，跟雨眠无关。”
楚瑶冷声讥讽：“一对狗男女，还要我在你们之中分个高低贵贱出来吗。”
庄雨眠捂着脸冲出大门......
场面不欢而散，曲家人离开后，客厅安静下来。
一直沉默着的顾尘渊凝眉看向楚明昭：“董事长，您很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过来。”
楚明昭摆摆手，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眼叹气，“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楚瑶撒娇：“爸爸，其实我也没多喜欢他，要不是您当初让我跟他交往试试，我才不会跟他谈恋爱呢。”
她又是帮着捶背又是按摩太阳穴，嗓音带着天生的清甜软糯，听得楚明昭一颗心都快要融化了，心口那股突如其来的尖锐刺痛也缓和了许多。
楚明昭又揉了揉楚瑶的发顶：“这次是爸爸看走眼了，下次爸爸再给你挑个处处都比曲维舟好的。”
楚瑶笑弯了眉眼：“好期待呀！”
两道冷锐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湛湛寒意从后脑勺渗进去，顺着浑身的血液蔓延到全身，楚瑶抬眸，便对上了顾尘渊幽暗深邃的目光。
男人好看的狭长凤眸仿佛深不见底的冰潭，寒意逼人。
楚明昭阖着眼，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暗流涌动，他淡声问：“尘渊，听说周五下午的高层会议延迟了，为什么没去公司？”
顾尘渊若有似无的目光从楚瑶身上扫过，恭敬开口：“大小姐她......”
楚瑶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腔里撞出来了，她生怕顾尘渊说了不该说的，抢着回答：“爸，我那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扭伤了脚，他替我买了药。”
“您也知道，我不方便出门的嘛！”
楚明昭睁开眼，点了一根烟，咬在嘴里，袅袅淡青色的烟雾升腾，他眯眼盯着女儿片刻，问：“伤的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好了。”楚瑶伸腿给他看：“已经没事了。”
楚明昭侧身，眸瞳里满是意味深长：“尘渊，工作这么多年，我若没记错，你是第一次因别的事耽误工作吧？”
顾尘渊唇角噙着淡笑，一派从容坦然的摸样，“跟工作相比，当然是伺候好大小姐更重要。”
“伺候”两个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顾尘渊的唇舌里滚出来，落到楚瑶耳朵里，多了一丝缱绻缠绵的暧昧味道。
她慌得要命，百抓扰心，生怕爸爸看出端倪。
可这两个字落在楚明昭耳朵里，却多了一份自降身份的距离感。
一根烟抽完，楚明昭起身将烟蒂扔进烟灰缸里，朝着顾尘渊道：“随
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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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昭言简意赅，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适合你！”
乍一听，这理由实在太过牵强和敷衍。
楚瑶眼里的疑惑更甚了：“哪里不适合？”
楚明昭深沉的双眸温温静静地看着她，暗自叹了口气，连语气都低沉柔和了三分，“瑶瑶，爸爸这辈子见过很多人，你要相信爸爸的眼光。”
“你母亲过世太早，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儿，听爸爸的话，爸爸不会害你。”
他揉了揉眉心，略显憔悴的眉眼里染着几分疲惫和怠倦，从订婚日期敲定，一直到订婚宴出现变故，再到今天，忙得天昏地暗，好几个月都未曾好好休息过。
楚瑶心疼不已，乖顺点头，还要说什么，敲门声礼貌响了三下，佣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先生，大小姐，饭菜准备好了。”
庄雨眠被赶出了楚家，餐厅里只坐了三个人。
楚瑶给楚明昭盛汤：“爸爸，明天我陪您去趟医院吧。”
楚明昭不以为意：“三个月前才做了体检，爸爸没事。”
顾尘渊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楚瑶碗里：“董事长，还是去检查一下吧，也好让大小姐安心。”
楚明昭恰巧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露出温浅笑意，不紧不慢的开口：“也行，肖老的孙子恰巧负责私人医院这一块，正好你明天可以去见见人家。”
楚瑶坐直了身体：“爸，我才刚被退婚，这么快相亲不太好吧？”
她心虚的瞟了眼坐在对面的顾尘渊，男人正慢条斯理的品着汤，神情平静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压根就没听到刚才的对话。
楚明昭：“有什么不好的，难道要为了个劈腿男悲春伤秋继续哀悼时光？”
楚瑶：“倒也不是，我暂时没考虑......”
“只是让你跟人家见个面，又不是让你跟人家订婚。”楚明昭打断楚瑶的话，转而问一直默不作声的顾尘渊：“尘渊，你觉得呢？”
顾尘渊矜贵斯文的咽下嘴里的食物，目光淡淡袅袅地扫过楚瑶，没有片刻停留的看向了楚明昭。
楚瑶的心提到嗓子眼，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顾尘渊沉默了好几秒，似乎特意深思熟虑过了，才郑重回答：“我跟肖公子在商业酒局上见过几面，那人温和谦逊，非常绅士。”
“大小姐可以去见见，如果不合适，也可以当普通朋友相处。”
楚瑶：“......”
楚明昭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那就这么说定了。”
楚瑶散步消食回房间时，在楼梯的拐角处碰到顾尘渊，男人俊脸上堆砌着一层薄薄的阴翳，似乎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她终于上楼了，直截了当的开口：“大小姐，是在这里聊，还是去我房间聊？”
楼下的佣人来来回回，人多眼杂，楚瑶甚至能听到父亲在客厅讲电话的声音。
她哪敢在这里跟孤尘渊多说什么，回头往楼下看了一眼，抬手抓住顾尘渊的胳膊，将他扯进了旁边的书房里，顺手关了门。
书房没有开灯，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芒漏进来，楚瑶看不清，手掌贴在墙壁上往开关的方向摸，却摸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楚瑶触电般收回了手指，眼睛适应黑暗后，能勉强看见眼前人的轮廓。
顾尘渊的手臂撑在她身侧的墙壁上，男人的嗓音被刻意压低，沉沉如情人之间的呢喃耳语：“大小姐明天真打算去相亲？”
漆黑的书房里，他离得很近，交融的呼吸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旁，痒痒的，麻麻的，好似细微的电流窜过。
楚瑶语气骄纵，细听夹杂着一丝微微的恼意：“顾总真心诚意的建议，我岂敢不从。”
她言语里夹枪带棒，反倒惹的顾尘渊轻笑起来，“大小姐难道是想我跟董事长坦白我们俩的关系？”
楚瑶：“我们俩能有什么关系？”
修长有力的指捏住她的下颔，顾尘渊低头，骤然含住楚瑶的唇舌，用力研磨吮吸。
猝不及防的变故，让楚瑶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楚瑶扬手就朝着顾尘渊的脸上扇去。
手腕被另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指握住，重重压在了身后的门板上，顾尘渊的舌已经撬开了她的唇齿，跟她的舌勾缠在一起。
“大小姐。”顾尘渊按住她胡乱踢打的手脚，“动静再大点，外面路过的人就听到了。”
楚瑶：“......”
楚瑶放弃挣扎！
一分钟后，“啪”的一声，顾尘渊打开了书房的灯。
明亮的光芒刺入眼里，楚瑶眯起眼，再缓缓睁开，男人的唇缓慢离开她被啃吮的湿润微肿的红唇。
他似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那晚发生的事，大小姐大概是忘记了，我不介意帮大小姐重新回想起来。”
楚瑶气的咬牙切齿：“顾尘渊，你敢在我家里欺负我，你真以为我不敢告诉我爸爸？”
顾尘渊：“董事长身体不太好，今天上午才从医院回来。”
“大小姐这么孝顺，应该不会让董事长再遭受一次打击。”
楚瑶明艳的五官登时冷锐，她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处，将他的身体推的离她远了些，“顾尘渊，我爸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顾尘渊轻笑，主动往后退了两步，闲散的依在墙壁的书架上，“董事长对我的恩情，我铭记在心，否则，我就不会在餐桌上建议大小姐相亲肖公子了。”
“可恩情归恩情，感情归感情，不可混为一谈。”
楚瑶：“我们不合适。”
顾尘渊哂笑：“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楚瑶无奈：“顾尘渊，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吗？”
顾尘渊脸上的笑意淡去，墨玉般的眸瞳幽幽望着她，“大小姐夺走了本该属于我妻子的东西，连交往的机会都不愿给我吗？”
楚瑶恨啊，她万万没想到顾尘渊竟然会有这么古老又传统的贞操观念。
楚瑶静默半响，在跟顾尘渊无声的对视中败下阵来，她走到单人沙发里坐下，“可你也知道，我明天就要去相亲了，如果......”
“如果大小姐和夏公子一见钟情，哪怕夏公子对大小姐心生好感，我也不会再为难大小姐。”顾尘渊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又掏出打火器，偏头点燃。
“如果大小姐被夏公子明确拒绝了，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楚瑶扬眉，水润的唇因为他这句话而高高翘起：“说话算话？”
从小到大，遇到过那么多男人，向来只有她拒绝男人的份，还从来就没有哪个男人会明确拒绝她的。
再说
10. 第 10 章
《戒掉你[蓄谋]》全本免费阅读
一直到肖明耀离开了，楚瑶还坐在椅子上发呆，久久回不了神。
肖明耀这个人如顾尘渊所说，确实温和谦逊，彬彬有礼，是个绅士。
抛开救死扶伤而迟到的缘由不谈，人家见面就猛夸了她一顿，后面又想了个完美又妥帖的理由拒绝了她。
甚至，连一杯咖啡都没有喝，说完拒绝的话，没有半点耽搁，起身就走了。
知道的，是他专程过来同她相亲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故意来明确拒绝她这个相亲对象的。
楚瑶想，她自从被曲维舟当众退婚后，运气似乎不怎么好了，连桃花运都烂的很，没有一朵是正桃花。
这下可怎么办呢？
原本一开始还想把肖明耀这个人当成个挡箭牌，让顾尘渊知难而退的，现在全都搞砸了。
服务员端了杯冰美式放在她的面前。
楚瑶摇头：“我没点单。”
服务员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那桌的先生替您点的。”
楚瑶顺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小脸一下子就绿了。
顾尘渊！
他坐在拐角的位置，露出半张脸，目睹她整个相亲过程的男人正眉目舒朗的冲着她笑。
楚瑶只觉得气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端起冰美式猛灌一大口，提神醒脑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开，苦的她两条细细长长的秀眉都快要打结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那么爱喝这种苦的能咬掉舌头的东西，反正楚瑶不喜欢，她把剩下的冰美式推到一边，正要点份甜品冲散嘴里的味道，顾尘渊端了份奶油小蛋糕放在了她面前。
“大小姐。”顾尘渊在她面前坐下，矜贵斯文，长腿交叠：“你跟肖公子聊的怎么样了？”
“明知故问！”
“大小姐还记得昨晚在书房答应过我的话吧？”
楚瑶捏着小银勺，垂着眼睑慢条斯理的吃着奶油蛋糕，没有回答他的话。
顾尘渊也不催促，端起被她推到一旁的冰美式，一口一口的将剩下的全部喝完了。
见楚瑶吃完最后一口奶油蛋糕，顾尘渊站起身，“走吧。”
楚瑶戴好墨镜和口罩，见他也往医院的方向走，急的追了几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你去干什么？”
顾尘渊停下来，侧头看她，唇角边噙着薄薄淡淡似笑非笑的笑意：“大小姐，这家医院不姓楚，我还是能进去的吧。”
楚瑶内心挣扎着，斟酌着开口：“你别乱来，我刚被相亲对象拒绝，心里不舒服，等我心情好了再答复你。”
顾尘渊垂眸看着她，眸底暗暗沉沉，风起云涌，他抬起手指，将她被风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嗓音温润如初：“至少在董事长的检查报告下来之前，我不会乱来。”
“大小姐，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楚瑶：“......”
楚瑶心里那根封尘已久的弦，似乎被一双纤长的手指轻轻拨了一下。
推开病房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去，楚明昭已经检查完毕，一部分的体检报告当场出来了，剩下的检查结果还要再等几天。
楚瑶接过医生递过来的检查报告，一页页的翻过去，紧绷着的一颗心逐渐松懈下来，至少今天这些检查结果都是好的。
看到顾尘渊，楚明昭似乎并不意外，倒是顾尘渊主动解释：“江总一直陪太太在这家医院养胎，正好有点工作上的合作要商量，顺便过来看看。”
楚明昭点点头。
正在翻看检查报告的楚瑶抬起头，“哪个江总？”
江总，江知越，谷清音的丈夫。
楚瑶风风火火的闯入病房，看着依然卧床休养的谷清音，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了，她几乎是扑到床边抱着她：“你怀孕了怎么不跟我说，上次给我打电话怎么没告诉我你在医院？”
谷清音搂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古典清冷的面孔上浮出初为人母时灿烂满足的笑意：“一开始我也不太确定，订婚宴乱糟糟的，我怕你出事，想去追你，不知道被谁猛地撞了一下。”
“来医院后才确定怀孕了，其实医生说没事，知越非要我住一段时间观察观察。”
楚瑶把手伸进被褥里，摸着谷清音平坦紧实看不出丝毫孕像的肚腹，脸上满是后怕的庆幸：“幸好没事，否则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这可是你们谷家和江家一直期盼的第一个宝宝，必须要慎重再慎重。”
谷清音仔细观察她的面色，见她似乎并未因被退婚受多大影响，才笑着道歉：“对不起呀，我怕你伤心之余再添难过，想着等出院再告诉你，也算是个惊喜了。”
楚瑶撇撇嘴：“谁会为了出轨的傻逼男伤心。”
“我只是丢了脸觉得没面子罢了。”
谷清音：“......”
助理魏姝和肖潇拎着两袋补品推门而入，看到楚瑶竟然也在，两人泪眼汪汪，差点喜极而泣，“我的大小姐，你终于出现了，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收拾好情绪的楚瑶依然是那副骄矜慵懒的摸样，漫不经心的捻着垂落到胸前的长发：“不过这几天辛苦你们了，狗仔一定烦死你们了吧。”
谷清音恰巧也有事跟两人说：“我怀孕养胎，不太方便跟着瑶瑶东奔西跑了，经纪人的事务我都交接给宋祈年了，你们以后也多上点心。”
除了拍戏，楚瑶对拍戏以外的事情一律不管，都是谷清音全权处理，她还有另外一个金牌经纪人，叫宋祈年，只不过宋祈年还带别的演员和明星。
四个人又聊了好一会，顾尘渊过来找她：“大小姐，司机送董事长回清泉湾了，我送你回去吧。”
天色已晚，楚瑶依依不舍的同清音道别，跟着顾尘渊去了停车场。
车子驶出医院，没开出多远，就有好几辆车从后面包抄围拢过来，楚瑶本来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车身颠簸了一下，惊得她立即睁开眼。
“怎么回事？”楚瑶看着窗外越靠越近，快要撞上的车子，握紧了手中的安全带。
“行踪暴露，被狗仔盯上了。”顾尘渊稳稳的握着方向盘，侧脸容颜冷峻，丝毫不见慌乱：“你是想被逼停，还是想甩开他
11. 第 11 章
《戒掉你[蓄谋]》全本免费阅读
两年前发生的事情，要不是顾尘渊提起，她都快忘记了。
那段时间她看了个剧本，对里面烟视媚行的女二角色很有兴趣，可她不会抽烟，荧幕上都是她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形象，她还有许多未成年的小粉丝，不能被人发现她另外一面。
回了家里，也不敢随便乱来，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打开房间阳台的窗户，将脑袋和点燃的烟头一起伸出去，偷偷学。
不过很遗憾，抽烟的体验对她来说跟喝冰美式一样，并不美好。
她被呛的捂着嘴压着嗓子咳了一通后，就放弃了！
她更不记得那晚的自己穿了什么样的睡衣。
活了这么多年，人生寥寥几个屈指可数的丢脸叛逆时刻，都被顾尘渊全程亲眼目睹了。
楚瑶恼羞的重重“哼”了一声，抓起他指尖的半截香烟就扔进了江水里，起身朝着公路走。
她穿着细细的高跟鞋，踮着脚尖避过高低不平的石头缝隙，单薄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走的艰难极了。
顾尘渊不紧不慢的跟在离她一步之遥的身后，好声好气的提醒：“大小姐，小心些。”
“不要你管！”楚瑶气哼哼一跺脚，再抬腿往前的时候，才发现鞋子弃脚而去，八厘米高的鞋跟卡进了石头缝隙里。
然后，顾尘渊这厮就真的不管她了！
男人也顿住了脚步，站在她身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楚瑶伸脚进鞋子里，又拉扯了好几下，鞋子仿佛生了根，卡的纹丝不动。
顾尘渊放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抽出来，用一种凉凉的带着笑意特别欠抽的口吻问：“大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楚瑶：“......”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讨厌！
她是有骨气的女人！
待会拔出鞋子，她一定用鞋跟敲他的脑袋。
谁让他带自己来这种破地方的！
见她不理他，顾尘渊轻笑出声：“大小姐，用女人的方式，可以事半功倍很多的。”
话音刚落，楚瑶站立不稳失去平衡，身子往突兀尖锐的石块倒下去，求生的本能迫使她的手臂在空中一通乱抓，低叫出声：“顾尘渊！”
顾尘渊抬手便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抱住，穿着皮鞋的脚朝着鞋跟踢了两下，伸手一提，那卡着的鞋子就轻而易举的扯出缝隙，挂在他冷白修长的指尖上了。
男人低低笑着：“早点撒个娇，也不至于遭这些罪了！”
顾尘渊俯身，打横将她抱起，迈开修长的腿，大步到了路上。
“顾尘渊。”楚瑶恨恨咬牙，“你是不是就喜欢看我笑话？”
“不敢！”
可他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楚瑶气的捶他的肩膀：“你还笑，不准笑！”
顾尘渊并没把她塞进副驾驶，而是放置在了宾利车的引擎盖上坐着。
夜已深，绵延的路灯一望无际，却见不到半个人影，仿佛这天地间空寂的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楚瑶身姿慵懒，长腿叠在另一条修长白皙的腿上，头微微仰起，双手的手掌向后撑着引擎盖板，一头浓密的锦缎长发瀑布般垂落下来，在夜风里如春日抽芽的垂柳般飘飘荡荡。
好一副活色生香的唯美画面！
顾尘渊从未想过，“垂涎”两个字，会用到他身上。
内心里不见天光的暗欲和贪念如破土而出的爬藤物，摧枯拉朽般疯狂生长，绞着他的血肉，汲取他的理智，甚至还想吞噬他的灵魂！
楚瑶轻晃着穿着镶满碎钻高跟鞋的脚，另一条细白的长腿曲起，莹润精致的玉足伸到顾尘渊的跟前，微偏了下头，笑意明媚又娇艳夺目，明晃晃的示意他替她把另外一只鞋穿上。
“大小姐。”顾尘渊将鞋子放在引擎盖上，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俯身前倾，隔着十厘米的距离，覆在她的上方：“我不伺候女人的！”
楚瑶扭身便去够那只鞋子。
柔软的纤腰被一只大掌掌控住，顾尘渊将她身子往怀里带，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薄唇落在她微微张开的红唇里，惊呼声悉数被他吞入腹中。
顾尘渊吻的很激烈，舌尖灵活深入她的唇齿，缠住她的舌，像交缠在一起的两根蔓藤，又深又重的缠吻着她。
楚瑶的身子密不透风的贴在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上，胸腔里的氧气都快要消耗殆尽，她手掌抵在顾尘渊的肩膀上，无力推开，快要透不气来。
一分钟后，顾尘渊终于放开她，细细银丝在朦胧的橘色光芒下牵扯出情一色的味道。
楚瑶偏过头，顾不得其它，按着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脚踝一暖，刚才那只鞋子被顾尘渊穿在脚上，男人甚至认真的整理好了她刚才被压出褶皱的裙摆。
楚瑶缓过一口气，娇声轻嘲：“顾总刚才不是说不伺候女人的吗？”
顾尘渊过份俊美的容颜漾出宠溺的笑，他双手重新撑在她身子两侧，将人困在怀里，带着危险的侵略性，一点点的俯身凑近。
男人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夹杂着浅淡烟草味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嗓音暗哑低沉，缠绵悱恻：“不伺候，顾太太除外！”
离得太近，楚瑶望进男人墨玉般的墨瞳里，心跳突然乱了节拍，落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起来：“你......”
轻柔的吻压了下来，细细密密滑过她的唇角和颈脖，堵住她剩下的言语。
或许是夜色太美好。
或许是意境太迷人。
或许是孤男寡女无人的夜晚本就是孕育暧昧的土壤。
楚瑶竟可耻的没有拒绝和挣扎。
一开始她还能勉强抵抗，脑子里维持着片刻的清醒，很快，当顾尘渊的吻擦过她的耳廓，在她敏感的耳垂和颈脖处含吮舔啃的时候，她彻底沉浸在他高超的吻技里，竟开始主动回应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最后究竟是如何分开的。
黑色宾利原路返回的途中，楚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闭着眼，脑袋转向窗外，好似睡着了。
顾尘渊稳稳开着车，双眸静静看着前方，偶尔侧头看她一眼。
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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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虽有意为之，乍然被人点穿真正目的，气焰如一瞬间腾起的雾气，风一吹便散了，只能虚张声势，“我为什么要躲你？”
“就只准你去南城出差，不准我去北城拍戏？”
“我要真想躲你，刚才就不该在餐桌上提这件事，我满世界游玩不是更干脆。”
她言语咄咄，带着几分迫人的气势，连珠带炮的说完这些理由，竟然连自己都信了，大小姐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手机的另一端陷入诡异长久的静谧，好半响，楚瑶都只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他似乎被气的不轻，却又无法反驳她的强词夺理。
平息了好一阵，就在楚瑶以为顾尘渊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男人低沉缓慢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北城鱼龙混杂，谷清音这次不能陪你一同过去，你自己小心些。”
楚瑶愣了一瞬，径直挂断了电话。
手机被随手扔到床头柜，楚瑶用被褥蒙住脑袋，很快又睡着了。
等待体检报告出结果的这些天里，又有顶流明星爆出地下恋情以及偷税漏税的丑闻，她那点破事终于没有被揪着不放，公众的注意力也全部被转移了。
楚瑶又去医院看了谷清音，跟她提了去北城拍戏的事，想着她有了宝宝，不能劳心劳神，就只随口提了几句她和顾尘渊的事，并没多言。
谷清音思维敏锐，很快追问：“你爸不同意你们俩？”
楚瑶惊且讶异：“你怎么猜到的？”
谷清音合上手里的书本：“还用猜吗？”
“但凡你爸同意，你也不会愁眉苦脸了。”
楚瑶摸着自己美的令万物黯然失色的面孔：“有这么明显吗？”
谷清音看着她那张用智商兑换来的绝美颜值，不忍打击她：“不明显，主要是我太聪明了，神机妙算。”
楚瑶顿时乐了，脱了鞋子爬上病床，跟她脑袋靠着脑袋依偎在一起：“反正你从小到大的外号就是小诸葛，我不如你也正常。”
“不如你再帮我掐指算算，我爸为什么不同意我跟顾尘渊在一起？”
谷清音沉吟片刻，“浅层的原因，大概是你们门不当户不对。”
楚瑶：“还有深层原因？”
“当然。”谷清音摇摇头：“你爸如果真这么在乎门第，也不可能冒出收顾尘渊当养子的念头，这个理由其实并不怎么站得住脚。”
“深层次的原因，我也想不出来。”
难得看谷清音也有琢磨不定的时候，楚瑶索性放弃思考：“你都想不出来，我就更想不出来了。”
谷清音捏捏她的脸：“顾尘渊这个人，深沉如渊，城府太深了，段位同你相比，是王者和菜鸟的级别，这么多年，我反正看不透他，你爸爸肯定也有别的考量。”
离开医院已经临近中午，保镖夏深开车带楚瑶去她指定的私房菜馆，穿过庭院游廊，熟门熟路的往包厢的方向走。
绕过假山回廊，看到一道熟悉的侧影立在花廊下，男人正替一个容貌清纯秀丽打扮成女大学生模样的女人擦拭眼泪。
楚瑶顿住脚步，冷冷看着这一幕，寒意从脚后跟窜起来。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等到起伏翻涌的心情一点点平静下来，那女孩冲着男人露出一个娇艳无害的笑容，挽住男人的手臂正要往垂花拱形门走的时候，她抬脚便跟了上去。
速度很快，几乎是不管不顾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小路的铿锵声杂乱无章，手掌从后面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力道大的将男人的身子直接掰了过来。
男人不悦，蹙眉回头，便对上了楚瑶那张明艳灼人的面孔。
楚瑶盯着他的眼睛，很明显捕捉到了江知越眸底一散而过的慌乱。
“瑶瑶。”江知越很快稳住心神，神情恢复如初，换上面具式的招牌笑容，冲着楚瑶打招呼：“好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楚瑶视线犀利转向身边的女人，审视般又落回江知越身上，毫不留情的质问：“江知越，趁着清音身体不便卧床修养，你们俩是旧情又死灰复燃了还是一开始根本就没断干净？”
女孩忙松开挽着江知越的手，低下头无措的解释：“没有，楚大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瑶冷笑：“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是我刚才看到的那样？”
江知越见她越说越暴躁，也清楚她的脾气，事关谷清音，楚瑶比自己的事还要上心。
男人深吸一口气，郑重保证：“瑶瑶，你也知道清音正在养胎，受不得刺激，你不能空口无凭的冤枉我。”
“我跟清音结婚两年，我很清楚我的身份，也有我的底线，更懂作为一个丈夫的分寸感。”
这件事确实不能闹大，甚至不能传到谷清音的耳朵里，毕竟她只看到江知越出现在私房菜馆里，在时常有人往来的垂花拱形门前替初恋情人擦眼泪，深究下去，并没有过多的亲密接触。
如果就凭这点把出轨的道德帽子扣在江知越的脑袋上，确实对他不太公平。
楚瑶咬牙警告：“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对不起清音，更别铸成什么大错，否则，就算我对付不了你，你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初恋，我还是有办法收拾的。”
她从小对庄雨眠那种柔弱倔强的小白花形象就没什么好感，实在搞不懂好好的日子不肯过，为什么要整天摆出一副苦大仇深全世界都亏欠了她们的样子。
她对眼前的司恬，江知越所谓的初恋小情人，也没什么好感。
真正道德底线高又没到走投无路地步的女人，是不可能接近有妇之夫的。
楚瑶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带着夏深出了私房菜馆，在路边随便找了家中餐酒楼，进去点了几个菜，草草吃完。
又打包了几分谷清音可能爱吃的饭菜，带去了医院。
谷清音依然靠躺在床上看书，大部头的营销管理英文原装书籍，见她气呼呼的摸样，笑容温温静静，问：“谁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
楚瑶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如果不是顾及着谷清音怀孕，在私房菜馆里，她早就冲上去，扇江知越一个嘴巴子，顺便拍几张照片
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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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
宋祈年和导演接洽的很好，敲定了进组日期后，留下楚瑶一干人，便飞回公司了。
人马一开始已经到位，只是女主人选待定，导演本就属意楚瑶，现在楚瑶重新过来试镜，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时间有点紧，半个月之后进组。
想着进组后又要过艰苦的生活，楚瑶抓紧时间穿梭于各大商场和高级场所，一掷千金给自己买买买做各种保养，犹如行走的印钞机。
这番做派，再加上她逆天的颜值，无论到哪都是人群里熠熠生辉的焦点，又是突然闯入北城上流圈层的生面孔，很快就引人瞩目了。
楚瑶对不喜欢又毫无瓜葛的追求者向来拒绝的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主动买单结账，“游少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您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浪费您的时间。”
游文灿瞟一眼她身侧站着的助理魏姝，“她有男朋友了？”
魏姝抿着唇，垂眸不吭声。
游文灿：“那就是没有了，听说你前未婚夫追你花了半年时间，我也可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楚瑶懒得理他，反正该说清楚的都已经说清楚了，把面前贵重的首饰盒推回他面前后转身离开。
顺利进组，这部片子拍完花了整整五个半月的时间，从繁花盛放的六月一直拍到了落叶凋零的十一月。
追求者一波接着一波，最锲而不舍的依然是游文灿。
顾尘渊来探班过两次，说是出差恰巧经过北场，顺便过来看看她，两人都很忙，并没多聊什么，也没重新再提起曾经的话题。
只是平时的日常联系以及江城发生的一些事，顾尘渊时不时会在睡前发语音告诉她，渐渐地，睡前听他发过来的语音消息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以为常的仪式感，如果哪天他太忙忘记了，她反而会觉得缺少了什么。
杀青宴定在次日北城最奢华的销金窟鎏金会所，导演带头举杯庆祝，楚瑶多喝了几杯，醉意上涌。
结束后，楚瑶扶着魏姝的手臂摇摇晃晃上了停在外面的黑色宾利，夏深瞥了眼后视镜，开车送两人回了下榻的酒店套房。
楚瑶洗了澡换好睡衣，脑子清醒了一些，依然有些昏沉，魏姝帮着楚瑶按了一会太阳穴：“我去楼下拿点解酒药上来。”
楚瑶道：“让夏深去吧。”
魏姝：“那我去隔壁叫夏深。”
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套房静悄悄的，楚瑶靠在沙发椅上，手肘抵着扶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楚瑶拿出来一看，是顾尘渊打过来的，她唇角不自觉溢出欢快笑意，划开接听键，含含糊糊的喊他的名字：“顾尘渊！”
顾尘渊拿着登机牌，灌入耳朵的嗓音软糯清甜如融化拉长的巧克力丝，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着，嗓音低低沉沉：“杀青宴结束了？”
“是啊。”楚瑶打了个酒嗝，“终于圆满结束了，我明天......”
门被用力踢开，发出不轻不重“嘭”的一声，楚瑶侧头望去，却见进来的人既不是魏姝也不是夏深，而是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赶都赶不走的游文灿。
楚瑶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一大半，放在耳边的手机从掌心滑落，手指用力揪紧了座椅下的沙发套，连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厉色：“你怎么进来了？谁允许你进来的？”
游文灿油头粉面，随手关上了门，瘦长的两条腿径直朝着楚瑶走过来，挤到了她身边坐下。
楚瑶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弹跳起来，想要避开他。
腰却被男人的手臂圈住，用力禁锢在怀里，“楚大小姐，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却在你身上花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都没有等到你一丝一毫的回应......”
“既然来了我的地盘，我就不会允许你就这么轻易离开了。”
杀青宴办完，她明天就要飞回江城了。
再想要一亲芳泽，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无论他怎么示好，她都无动于衷。
楚瑶尖着嗓子叫起来：“我的保镖就在隔壁，他每隔二十分钟就会过来看我一次，你......”
“你放心，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我们。”游文灿掐着她的下颔，低头就要吻她。
楚瑶被恶心的不行，恨不得将喝进去的酒水全都吐出来，她偏开脑袋，游文灿的唇落在她的脸上，“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你给我滚开！”
女人尖厉到快要破音的声音如锐刃一样从掉落在地上的手机里刺入顾尘渊的耳膜。
顾尘渊一连喊了好几声楚瑶的名字，并未开外音的声音很快被楚瑶挣扎着的尖叫声淹没。
顾尘渊迅速挂断电话，拨了另几个号码......
楚瑶的睡衣被男人撕破，甚至锁骨和胸口的位置都留下斑驳的痕迹，她惊恐尖锐的呼救声似乎更激起了压在她身上男人的挑战欲。
游文灿更加疯狂：“这套房隔音效果很好，叫破了嗓子都不会有人听见。”
楚瑶绝望的看着天花板，极度的惊怒过后，便是死灰般的平静和滔天的恨意，楚瑶的手用力的往茶几上伸，指尖费力的够到茶几旁的水晶烟灰缸。
紧紧攥在手里，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道，狠狠砸在游文灿埋在她锁骨处的脑袋上。
嚣张至极的男人倏然瘫软下去，汩汩的鲜血从头顶涌出，喷溅到她的脸上脖子上，那具压在她身上的躯体烂泥般滑到灰白色的地毯上，不省人事了。
工作人员破门而入，就看到满头满脸被粘稠的鲜血覆没的女人，手里死死握着水晶烟灰缸，身上的衣衫被扯的破败不堪，黑漆漆的眸子空乏溃散，寻不到焦点。
......
夏深被酒店工作人员用冷水泼醒时，楚瑶已经被带走了，罪魁祸首游文灿也被送上了救护车。
很快有律师过来保释楚瑶，并安排她住进了另一套酒店套房里。
危险解除，楚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她看着丰神俊朗的年轻律师，问：“是我爸让你过来的吗？”
封大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顾总给我打电话，恰好我人在北
14. 第 14 章
《戒掉你[蓄谋]》全本免费阅读
楚瑶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明媚的阳光被落地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卧房里昏暗漆黑，没有一丝光亮透射进来。
昨晚发生的一切如梦境一般涌入脑海，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天，才撑着手臂坐起来。
开了灯，楚瑶穿了鞋子去卫生间洗漱，挤了牙膏站在盥洗池旁，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吊带睡衣裸露出来的肩膀和锁骨处痕迹斑驳，白皙的颈脖处还有手指大力勒出的掐痕和齿痕，惨不忍睹。
昨晚被游文灿禁锢住，令人作呕的画面再次清晰在脑海里浮现，楚瑶胃里一阵翻涌，双手扶着台面，拼命呕吐起来。
卧房门被推开，带进来满室光亮，听到动静的顾尘渊急迫闯进来，见她恨不得连胆汁都吐出来，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唇边：“先漱口，再喝点温水。”
楚瑶掬水洗脸，脸上湿淋淋的，半侧了身子回头看他，哑着嗓子问：“他醒过来了吗？”
她落在台面上的手指蜷缩着，指骨用力到发白，没有人比她更希望游文灿那个禽兽死了算了，但也没人比她更希望他能尽快苏醒过来。
顾尘渊搂她在怀里，嗓音低沉温润，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别管他，嗯？”
楚瑶推开他：“你先出去，我洗个澡。”
顾尘渊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下她的唇，“我就在外面，洗好了我们一起吃午餐。”
楚瑶没吭声，只是打开了淋浴房的花洒。
顾尘渊退回到浴室门外，他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深秋中午的阳光白花花的绚丽到晃眼，城市里的钢筋水泥切割出人和人之间的冰冷和漠然。
陌生城市里的温情和慰藉便如雪中送炭般更加难能可贵。
顾尘渊在浴室门口等了十分钟，潺潺水声从门缝里漏出来，再没有别的动静，他曲指敲了敲门，嗓音清润温柔：“大小姐。”
没有回应。
沉吟片刻，顾尘渊推门而入，触到眼前这一幕，男人漆黑冷锐的眸瞳倏然骤缩。
楚瑶几乎是用完了整整一瓶沐浴露，脚下的泡沫已经蔓延到了小腿肚的位置，她站在浴室顶喷喷头下，开了最大档的水，喷溅的水流如冲刷而过的瀑布拍打在她单薄柔软的身子上。
长过尾椎的墨发湿淋淋的粘在她的前胸后背处，锁骨和颈脖处吻痕斑驳的位置已经被她的手指甲抓出一道道的伤痕，她似乎压根就感觉不到疼，依然在拼尽全力的搓洗......
淡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顷刻间被晶莹剔透的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瑶瑶！”顾尘渊大步跨入，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厉声责问：“你在干什么？”
“脏！好脏！！”楚瑶眼眶湿润红肿，仿若被揉碎了的桃花汁涂抹过，脸上沾染的不知是水还是眼泪，嘶哑的嗓音里透着哭腔：“我一想到这些地方被他碰过，就觉得恶心。”
他跨步向前，将她搂抱进怀里，避开冲刷而下的流水，而自己的衬衫和西裤却顷刻间被水流打湿了。
男人眼眸沉沉凝着她，指腹托起她的下颔，薄唇印在被她抓伤的地方，嗓音怜悯疼惜：“不脏，一点都不脏！”
他的吻从她颈脖处延绵到她的唇角，眸色暗炙如幽冷的烈火，“大小姐......”
顾尘渊轻声唤她，冷白长指剥掉湿淋淋粘在她身上的睡裙，将人抵在浴室的墙壁，长舌卷入她的唇齿，激烈的拥吻她。
男人的吻太凶猛，舌尖快要抵到她的喉咙，深喉吻逼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楚瑶后背抵着冰冷的瓷砖，身子软绵绵的无力支撑，往下滑落，纤柔的软腰又被顾尘渊的手臂托住，搂抱在怀里......
一直到她被吻了个遍，浑身上下沾染了顾尘渊的气息，男人才打横抱起她，走出浴室，回了房间，放到了主卧的大床上。
她身上水珠□□燥的床单擦干净，顾尘渊拉上被子盖住她，并未趁人之危，只是脱了湿透了的外套和西裤，回浴室裹了件浴袍出来，坐在床沿边替她吹湿漉漉的长发。
男人长指轻抚过她颈脖处的抓痕，余怒未消：“大小姐，你这是在蹂躏我对你的心。”
楚瑶转过头，便落进一双深渊似的墨瞳里，顾尘渊眸底仿佛交织着天罗地网，将她困于其中。
楚瑶幽静的目光如深潭，看似平静无波，底下深处却有什么在疯狂涌动。
正无声对视着，放在客厅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打破这一幕暗流交织的场景。
顾尘渊指腹从她干了的发丝穿过，放下吹风机，站起身去了客厅接电话。
楚瑶裹在被褥里，只隐隐约约听到“醒不过来”“游家”“震怒”类似的字眼，不用猜都知道后果该有多严重。
果不其然，顾尘渊只来得及走到床头，俯身亲了她一下，便直起身打开衣柜：“我要立即出去一趟，不能陪你吃午饭了，你乖乖的就在酒店等着我，不要到处跑。”
楚瑶抱着被褥坐起身：“是游家人找你吗？”
顾尘渊却避而不答：“夏深就在客房，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他拿着衣服去了客厅，很快便传来关门声。
楚瑶换好衣服走出门，夏深已经等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她出来，主动坦白昨晚发生的事：“我喝了魏姝倒的茶，便困的人事不省了。”
“大小姐，对不起！”
楚瑶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魏姝现在人呢？”
“在局子里。”夏深继续开口：“从她身上搜出价值一千万的翡翠手镯和五百万的珍珠项链，她全都招了。”
楚瑶胸口堵的厉害，“去看看她。”
夏深思索片刻，还是听从吩咐，带着楚瑶去见魏姝。
魏姝披头散发，看到楚瑶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冲过来就要去抱楚瑶，眼泪糊了满脸：“楚瑶，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是他威胁我，我不得不这么做，我错了，我不想坐牢，我求求你带我走吧！”
还没等她靠近，夏深已经挡在了楚瑶面前，把人推到一边。
楚瑶见她这副摸样，满腔质问的言语顷刻间没了说出口的欲望：“我自问待你不薄，你跟我这几年，我每年送你的首饰包包也不少了，为了一个险恶用心的男人，你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
15. 第 15 章
《戒掉你[蓄谋]》全本免费阅读
此后一个星期，楚瑶再也没有出过酒店，顾尘渊也叮嘱她不要出酒店，夏深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套房里保护楚瑶的安全。
跟游文灿有关的一切事情，顾尘渊并未跟她说什么，只是他回酒店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眉心越拧越紧，没有再舒展过。
楚瑶在这里举目无亲，也不敢将消息传回江城，更不敢跟怀孕了的谷清音透露半点消息，她每天的神经都紧绷着，没有一刻放松过，再继续下去，她要撑不住了。
楚瑶本来就不是个憋屈的性子，好歹也要知道游家人到底想干什么！
“夏深。”楚瑶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你去外头打听一下，游文灿究竟是死是活，还是变成了活死人。”
“再弄清楚游家人到底想怎么样，是想让我偿命，还是走正当法律途径，亦或者是大发善心赔钱了事能放过我。”
夏深不放心：“大小姐，万一您......”
话没说完，敲门声响起，顾尘渊破天荒地的提前回来了，楚瑶看了下时间，才堪堪下午五点，还不到吃晚餐的时候。
楚瑶快步迎上去，“顾尘渊，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游文灿到底醒了没？”
“醒了。”顾尘渊垂眸看她，眼底似有暗流淌过：“游家长辈要见你！”
楚瑶静静看他的表情，窥视不出半点喜悦的神色，片刻后，她转身就往房间走：“我换身衣服，马上出来。”
顾尘渊盯着她纤瘦挺直的后背，敛了满目暗沉，抬脚跟上去，推开了卧房的门。
楚瑶刚换了一款藕荷色的一字肩修身长裙，搭配黑色长款风衣和同色系的高跟鞋，对着镜子正在补妆。
输人不输阵，无论游家人想干什么，她也不能退缩，这件事本就不是她的错，她正当防卫而已。
顾尘渊看着她仔仔细细的描眉涂唇，幽暗的眸底簇起两团细小的火苗，他不自禁的上前，长臂穿过她不盈一握的细软腰肢，从后面环抱住她：“大小姐。”
“嗯？”
“等这件事处理完，我们就在一起吧，好不好？”顾尘渊的舌尖勾缠住她柔软的耳垂，尖利的齿细细研磨啃噬着，有点痒又有点麻，酥到骨子里的感觉。
楚瑶：“......”
这些天，他们住在同一间套房里，她住主卧，他睡客房，除了第二天的中午他在浴室吻过她之后，再也没有任何过界行为。
顾尘渊的分寸感一直把握的恰到好处，不至于让她心生反感觉得他在趁人之危，也没有疏离到让她觉得陌生的地步，刚好介于帮助她且能让她心生好感并全心全意的依靠和托付的信任。
楚瑶放下口红，抬眼朝镜子里望，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漆黑深邃的目光。
片刻后，楚瑶在他怀里转过身，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坐在梳妆台上，低声问：“顾尘渊，我从来没有认真问过你，你喜欢我吗？”
“喜欢。”顾尘渊不假思索的回，薄唇落在她的脸颊和唇角边。
“是哪种喜欢？”楚瑶追问：“是我们酒后乱性了想要负责到底的喜欢，还是单纯只想要跟我在一起的喜欢？”
“大小姐，我必须说实话吗？”顾尘渊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唇齿间溢出浅浅笑意。
“必须！”
“一开始，男未婚女未嫁，彼此单身确实有点想要你负责的意思。”顾尘渊的薄唇延绵到她的耳廓处，离得太近，近到她无法看清他眸底的神色，“现在，我很确定，只是单纯的想要跟大小姐在一起。”
“好。”楚瑶一口答应，眉眼溢出欢快的笑，却又俏皮开口：“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如果我不同意，大小姐是不是就不答应跟我交往了。”
“唔。”楚瑶巴巴点头：“是的。”
顾尘渊叹气，放在她腰上的手臂缩紧，薄唇在她唇上用力啄了一下：“说罢，我都答应！”
楚瑶：“交往可以，暂时不能公开，等时机成熟，我会主动告诉我爸爸。”
顾尘渊埋首在她的发丝里嗅着，似乎早已经猜到了，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问：“你问过你爸爸为什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楚瑶避开这个问题，手掌抵着他的肩膀处推开他，从梳妆台上滑下来：“这个你别管，这世上也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修成正果的，万一我们根本走不到那一步，中途就分手了呢？”
顾尘渊握住她的肩膀：“如果能走到那一步，你是不是愿意嫁给我？”
楚瑶哑然，细细长长的眉梢微挑，“再说吧，万一游家想要我的命呢？”
她踮起脚尖咬了下他的下巴：“要真的把命赔给游文灿了，麻烦你替我好好照顾我爸爸。”
顾尘渊的吻很快追逐过来，舌尖细细描摹她的唇齿，透着一股干柴烈火想要焚毁一切的气势，“瑶瑶，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相信我！”
再松开时，楚瑶的唇又红又肿，疼的厉害，刚涂抹的口红也已经花的不成样子了。
楚瑶索性卸了口红，只抹了点唇膏，挽着顾尘渊的手臂出门了。
夕阳已落，深秋的傍晚总是到来的太早，天色已经暗沉下来，街道两旁华灯初上。
陪着他们一同过去的，还有坐在另一辆黑色兰博基尼里的封大律师封世谦。
车子在古朴的老宅门口停下，庭院里的装修并不现代也不奢华，诺大的院子却肃穆安静，带着一股少见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庄严和权威。
楚瑶正要下车，却被顾尘渊握住了手腕：“我先进去，待会给你打电话，你再进去。”
楚瑶讶异：“我都已经过来了。”
顾尘渊的语气却不容置疑：“听我的！”
又吩咐夏深：“照顾好大小姐。”
没等楚瑶反应过来，顾尘渊已经下车同封世谦一道走进那栋威严的庭院，楚瑶只得等在车上，握着手机时不时的往大门口看一眼。
等待的时间总是焦躁而漫长的，直到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从离得不远不近的客厅传来，楚瑶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迅速推门下车，踩着高跟鞋朝着门口往里冲。
还没抵达大门口，封世谦已经扶着顾尘渊出来了，男人掌心捂着胸口的位置，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黑色的西装被血水浸
16. 第 16 章
《戒掉你[蓄谋]》全本免费阅读
顾尘渊握着她的手指，在指尖揉捏着：“游家确实子嗣单薄只生了游文灿一个，但游文灿被惯坏了，长辈对他没有过多的期许，也不敢有太大的期许。
游家长辈后来又领养了一个女孩子，养在名下精心培养，游家的很多产业也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楚瑶了然，故意调侃：“还是个女强人，你要是答应娶她，还能省了这顿皮肉之苦。”
顾尘渊似乎被气到了，眸色薄凉的盯着她，血气翻涌：“我遭这么大的罪，都是为了谁？”
“你就不能有点良心？”
楚瑶朝他靠近一点，避开他的伤口，小脸埋在他的颈脖处，嗓音低哑闷沉：“我也是心疼你，医生说伤口再偏一点到心脏的位置，你就没命了！”
这几天，她没日没夜的陪伴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床榻旁，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有时候困倦到眼睛都睁不开，才阖上眼，梦境里便是他浑身鲜血淋淋不省人事的样子，吓得她立即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察觉到抱着他的女人肩膀微微颤抖着，颈脖处有微热的液体淌过，顾尘渊神情凝滞住，却也只是一瞬间，男人幽暗的眸瞳里又恢复了冷静，眸光再次浮出淡淡薄薄的妥帖笑意。
他轻拍她的后背，嗓音因无力而虚弱：“大小姐，你是打算谋杀亲夫吗？”
“我要被你压得透不过气来了。”
楚瑶：“......”
楚瑶忙松开箍着他颈脖的手臂，身子退开了一些，眼睛湿润潮红，“对不起。”
“大小姐。”顾尘渊手掌扶着她的脸，指腹揩干她眼角的泪痕，笑的人畜无害：“你一掉眼泪，我伤口就疼的更厉害了。”
“你如果真心疼我，还不如多亲亲我，我伤口也能好的快些。”
楚瑶：“......”
楚瑶抹了把脸，刚才仅剩的那点难过也没有了：“顾尘渊，你又讨厌又煞风景，有时候真的蛮欠的。”
她都这么伤感了，这家伙还要在口头上占她便宜，弄得她难过也不是，高兴也不是，羞涩也不是，恼怒也不是。
顾尘渊从善如流的附和：“大小姐说的是，等我好了，大小姐可以尽情欺负我，我绝不反抗。”
楚瑶瞪他：“......”
油嘴滑舌！
油腔滑调！
顾尘渊侧过头，对上她气鼓鼓的面孔，冲着她微微笑着，笑容纵容而宠溺。
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才刚苏醒过来，精力支撑不了太久，倦意很快从眉心倾泻出来，顾尘渊闭上眼，声音又低又淡：“陪我睡会，就在我身边躺着，好不好？”
楚瑶乖顺回应：“好。”
她在被褥下握住他冰冷无力的手指，想着没受伤之前，他的手掌永远都是温热有力的，抱她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手背和手臂处冷白肌肤下凸出来的线条明显的青筋脉络。
顾尘渊再次醒过来时，楚瑶正在阳台跟夏深小声说着什么，封大律师正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
见他睁开眼，封大律师却只是挑了下眉，神色和语调一样寡淡：“醒了？”
顾尘渊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警惕的问：“你来多久了？”
封世谦将手中的文件放到床头柜上，又从提过来的果篮里拿出一个橘子开始剥，“没多久，你再不醒我就走了，毕竟我的时间比你的金钱还要宝贵。”
见顾尘渊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封世谦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低笑道：“放心吧，作为一名这辈子有且仅有过一次败绩的职业律师，拿钱办事，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不该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透露。”
顾尘渊的神色终于和缓，他问：“你要走了？”
“嗯。”封世谦塞了一瓣橘子进嘴里，还不忘提醒：“送两个消息给你，免费的。”
顾尘渊：“什么消息？”
封世谦：“楚明昭的人来北城了。”
“动静闹的太大，顾家人盯上你了，你小心点。”
顾尘渊：“谢谢！”
“不客气。”封世谦拎着公文包起身，淡静睨他一眼，好心劝道：“反正躺着也没事，你这几天最好想清楚，不要最后落个跟我一样的下场。”
顾尘渊薄唇微勾：“我有分寸！”
楚瑶从阳台转身看过来时，封世谦恰好离开，顾尘渊睁着一双幽静漆黑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楚瑶拉开玻璃门，大步走到病床边，把床头摇起来，打开夏深拿过来的保温饭盒，倒了些鸡汤出来，用勺子喂到他唇边：“还热着，多喝点。”
顾尘渊喝了几口汤，才问：“跟夏深聊什么聊的这么投入？”
“没什么。”楚瑶避开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垂着眼帘，遮掩着眸底的神色，轻轻吹着碗里的汤：“你伤口好些没？”
勺子喂到顾尘渊的唇边，他却不肯喝了。
楚瑶微微扬眉，露出一抹无奈的笑，“顾尘渊，必须要我哄着你，你才肯喝完吗？”
顾尘渊却只是幽幽望着她，眸光静凉而专注。
楚瑶被看的坐立难安，放下手中的汤碗，正色道：“顾尘渊......”
“瑶瑶。”顾尘渊突然开口：“你后悔了，是吧？”
楚瑶：“嗯？”
顾尘渊：“你跟夏深聊了这么久，是不是董事长知道我们的事了？”
“不是。”楚瑶见瞒不过他，又怕他胡思乱想，只能和盘托出：“我爸见我迟迟不肯回江城，派人找过来了。”
“我打伤了游文灿的事他肯定知道了，但应该还不知道我们俩的事。”
顾尘渊：“所以，你打算跟我分手吗？”
“没有。”楚瑶心里摇摆不定，却又不得不面对：“你给我点时间，等回了江城，我会说服我爸爸，让他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顾尘渊接过她手中的碗，端起来一口喝完了。
楚瑶又给他削水果，切成小块，用叉子叉好了一小块一小块喂到他嘴里给他吃，安慰道：“你别多想，快点养好身体，一切等我们回了江城再说。”
住院十天，顾尘渊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从第四天他能坐起来，就已经开始在网上处理工作了。
能下床走动时，顾尘渊再也不想在医院继续待下去了，闹着要出院回江城。
楚瑶拗不过他，只得安排夏深收拾行李，顺便去办出院手续。
顾尘渊坐在床沿边，楚
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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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楚瑶反应过来，男人又加了一句：“也对，有个这么不光彩见不得人的身世，最好还是藏着掖着的好，免得被人知道了，贻笑大方。”
“至于我们这些家人，不提也罢。”
顾尘渊落在楚瑶肩膀上的手掌不自觉的用力缩紧，神色染上冰封雪飘般的冷锐，“这里不欢迎你！”
“滚！！”
顾远舟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也不想来啊，要不是父亲逼着我过来警告你，你以为我愿意见一个小三生的私生子？”
身侧之人气息突然变得凛然粗重，楚瑶神色骤变，安抚般握紧了顾尘渊另外一只手，用力捏了捏，毫不客气开口：“顾先生，这里不欢迎您，麻烦您识相点，不要让我的保镖亲自过来赶您！”
顾远舟撇了眼楚瑶，嗤笑出生：“楚大小姐还真是性情中人！”
顾远舟并未多逗留，离去之前，扔下两句话：“顾尘渊，你既然有了楚大小姐，就离我未婚妻远一点！”
“楚大小姐，管好自己的男朋友，不要让他重蹈他生母的覆辙。”
楚瑶只觉得肩膀处的骨头都快要被顾尘渊捏碎了，如果不是他身体太过虚弱，早就暴起将顾远舟揍一顿了。
楚瑶突然发现，尽管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十多年，她对顾尘渊的过往却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他这么个人，至于他的亲人以及朋友，他从不提，她也一概不知。
可人的过往不可能是一片空白的。
过去什么样的经历，便会让一个人拥有什么样的底色，最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尘渊。”楚瑶纤长柔软的手指抚上他落在肩膀的手背：“你弄疼我了。”
顾尘渊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手，“对不起。”
他脸上一片灰败，执着的注视着楚瑶，眸底冷光乍然藏着隐痛，“大小姐，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楚瑶点头，眸色诚挚：“我相信你！”
“我妈妈不是小三，我也不是私生子。”顾尘渊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垂落在膝盖上的手指紧握成拳，“我妈妈当年是首屈一指A大的校花，漂亮聪明年轻，成绩也很好，顾青山对我母亲一见钟情，疯狂追她......”
他跟刚才的顾远舟五官长相并无多少相似之处，只看顾尘渊这张能祸国殃民的面孔以及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明耀集团总经理位置的智商和情商，就不难猜测出他母亲年轻时候该有多优秀耀眼。
“我母亲毕业就有了我，被他哄得生下来，我从小是被外公外婆带大的，八岁之前，我觉得我的人生很幸福，家庭很美满，父母特别恩爱，一直到顾青山联姻的原配找上门......”
“我母亲那样的条件，就算没有顾青山，也会有很好的前程，也不缺很优秀的男朋友，她原本以为顾青山经常出差，只是因为工作太忙，从来就没想过他在另外一个城市还有一个家。”
“结婚证是假的，夫妻恩爱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真相被撕开后，顾青山懦弱到躲回了顾家，回到了他原来的家庭。
我母亲一病不起很快病故，外公外婆晚年丧女，接连去世，我被接回到顾家，后来不堪忍受刁难，离家出走后，遇到了董事长......”
再后来的事，楚瑶都知道了。
顾尘渊的视线牢牢锁在她的脸上，不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大小姐，顾远舟是顾青山原配的儿子，只比我大两个月，他是来羞辱我的，你会看不起我吗？”
楚瑶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看不起你，再说，你现在的成就也不比任何人差。”
顾尘渊神情落寞：“董事长不同意我们交往，可能也跟我的身世有关。”
楚瑶眸光坚定，紧紧握住他的手：“你放心，如果只是这个原因，我爸爸一定会接纳你的。”
顾尘渊眸色微闪，他垂下眼眸，反手同她十指交扣：“等回了江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太过共情顾尘渊此刻的情绪，以至于忘记问起顾远舟口中另外一件事。
夏深安排好一切，回到病房帮忙拖行李箱，三人乘坐飞机很快回到了江城。
夏深先送顾尘渊回了京禾湾小区的公寓楼，临别时顾尘渊拉住楚瑶，按在门上吻了好一会，才气喘吁吁的松开她，问：“什么时候再过来看我？”
楚瑶亲亲他的唇角，安抚道：“我半年没回江城了，先陪陪爸爸，再去看看清音，等忙完手头的事情，再过来陪你。”
顾尘渊薄唇贴着她润泽的唇，流连忘返：“从清泉湾搬出来住吧，好不好，我们见面约会都方便。”
楚瑶：“我考虑一下，你先养好身体。”
他送她到地下停车库，两人又腻歪了一阵，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一直到楚瑶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视线里，顾尘渊的目光才收回来，又恢复了一惯的清冷平静。
楚瑶回了清泉湾，把带回来的礼物分给佣人和管家，又捧着一方上好的砚台去了书房。
收到女儿上飞机的消息，楚明昭特意早早回来等在书房，打开楚瑶的礼物，楚明昭欣赏片刻，放在手边，又上下打量她一通，见宝贝女儿毫发无损，楚明昭提着的心落回原处。
“怎么在外面玩了这么久，北城有这么好玩？”楚明昭明知故问。
“遇到了点事情，耽搁了些时间。”楚瑶绕过楠木书桌，走到楚明昭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您不是都知道了嘛，还问我。”
楚明昭睨她，又好气又好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敢瞒着我，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楚瑶摇晃着楚明昭的手臂，“下次不敢了嘛，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我也不想的。”
楚明昭心软下来：“还想有下次？”
“没有了，再也不敢了。”楚瑶举手发誓：“以后我遇到任何事，第一时间告诉爸爸你，让爸爸替我解决。”
楚明昭点了下她的鼻尖：“知道就好。”
楚瑶见爸爸迟迟不提顾尘渊，眼珠转了转，轻咳了两声：“爸爸，这次要谢谢尘渊哥，多亏了他，我才能顺利脱身，要不然......”
楚明昭似乎不喜，打断她的话：“他到北城有他的目的，只是顺便帮你解决这件事，你不要自作多情。”
楚瑶：“......”
察觉到爸爸不高兴，剩下的话楚
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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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打开了进门的壁灯，快步走到床边，“顾尘渊。”
男人双眸紧闭，冷白的脸上浮出不正常的潮红，对她的喊声无动于衷。
楚瑶探手覆上他的额头，滚热的温度烫的楚瑶额角的青筋直跳，楚瑶连忙拨了江诚的电话，让他安排私人医生过来。
又从冰箱里拿了冰块和毛巾，敷在顾尘渊的额头上。
过于冰冷的温度让烧的昏昏沉沉的顾尘渊睁开眼，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男人扯了扯唇，犹如呓语：“我想让你陪着我，真的就梦到你过来陪我了。”
楚瑶：“......”
楚瑶心口沉甸甸的，仿佛被什么堵着般难受。
顾尘渊说完话，闭上眼又睡过去了。
很快，江诚便带着私人医生宋医生过来了，检查过后，开了药，因为顾尘渊烧的太厉害，不得不打针挂水。
楚瑶送宋医生走出卧房，问：“他昨天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过去一个晚上，就烧的这么厉害？”
宋医生收拾着医药箱：“可能是着凉了，也可能是抵抗力太差，还有可能是累着了，顾总的身体本来就没彻底恢复依然很虚弱。”
“最近几天好好调养休息，烧退下来就没事了。”
江诚送宋医生离开，走之前拜托楚瑶：“大小姐，麻烦您照顾一下顾总，顾总工作狂属性，工作起来没日没夜，我们都劝不动呀。”
江诚就只差没把“我们顾总就只听大小姐您的话”这句马屁说出口了。
楚瑶淡淡点头，表示同意了。
待江诚离开，楚瑶回房间看了眼药瓶，给夏深打了电话，让他买点病人吃的粥和汤过来。
她开车回了趟清泉湾，拿了换洗衣服，跟管家扯了个谎，便出门了。
楚明昭很忙，只要她没出江诚，很少关注她的动向，只要她是安全的不闯他无法摆平的祸事就好。
楚瑶返回京禾湾，上楼时，夏深已经拎着保温饭盒等在门口了，楚瑶接过保温盒输了密码推开门，想了想还是开口：“清音生产之前我哪也不会去，你和肖潇不用跟着我，替我好好暗中保护清音，不要让不相干的人接近她。”
夏深了然，点头离开。
楚瑶走进卧房，打开灯，看了眼快滴完的点滴，拔下针头，习惯性的又伸手去探顾尘渊的体温，手指才刚落到颈脖处，就被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掌抓住了。
顾尘渊睁开眼，便对上楚瑶低眸垂落的视线。
“你醒啦？”楚瑶换了他额头上的退烧贴，抽过靠枕垫在他的后背，扶他起来：“吃点东西再睡，烧退了些。”
顾尘渊顺从极了，整个人恹恹的，透着一股颓废到任人为所欲为的破碎感：“你来照顾我，不怕董事长知道了？”
楚瑶打开盒盖，舀了些粥喂到他唇边：“不会，清音会帮我掩护。”
顾尘渊眸色暗了暗，很配合的吃了小半碗粥便不肯吃了，“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
原本以为楚瑶会拒绝，哪知她竟一口答应了。
顾尘渊的欢喜满满的溢出眼眶，刚才还病恹恹的男人仿佛一下子恢复了力气，扑上去便将人放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压在了身下。
楚瑶手掌抵着他的肩膀：“顾尘渊，你还病着。”
顾尘渊漆黑的眸瞳弥漫着浓烈笑意，“发烧而已，出一身汗烧就退下去了。”
楚瑶抵死不从：“宋医生说你还很虚弱。”
笑声从顾尘渊振动的胸腔里溢出来，男人修眉微挑，一副蠢蠢欲动的危险模样：“虚弱不虚弱，不是医生说了算。”
“听说发烧体感会更好，我想跟你试试！”
楚瑶见这人不像是说着玩玩的，紧张的手指甲都快要抠进他的肌肉里了，“顾尘渊，你别乱来，万一明天病的更严重了......”
“唔。”她的唇被堵住。
高于体表温度的热源严丝合缝的贴着她，落在她唇上的吻带着微微的烫，就连呼出的气息也滚烫到灼人。
楚瑶心肝俱颤，她推不开身上的男人，连挣扎也是徒劳无功，此时的顾尘渊犹如一头长期遭受饥饿的野狼，身体的力道如绷紧的弓箭，斗志昂扬蓄势待发，窥探不到半点刚才颓丧虚弱的样子。
要不是宋医生的体温计测出他确实烧的很厉害，楚瑶都怀疑这家伙是装的。
抵在他肩膀上的手在他温柔却又凌厉的攻势下慢慢攀爬到他的后背，最后，无力的抱住了他.....
夜色旖旎。
粗重的喘息和破碎的娇吟声交织，情焰万丈，水声激荡......
云消雨歇。
楚瑶趴在顾尘渊的怀里，水润微肿的红唇微微张着，柔弱喘气，身上覆着薄薄一层汗，连长发都被打湿了，黏在她的脸上和香汗淋漓的身子上。
顾尘渊长指从她浓密的发网里穿梭而过，半阖了眼嗅着她发丝的味道，嗓音仿佛浸了水，暗哑低沉：“我第一次见你，是你的背影，风把你的头发吹的飘起来......”
他眸色悠远，仿佛穿过过往的时光，回到了初见时的那一幕，眸底突然晦涩深沉，仿佛覆盖了一层冷冽的冰，难以琢磨。
楚瑶又累又困，脑子昏昏沉沉，连反应都迟钝了许多，“你最开始看到的人不是我表姐嘛？”
顾尘渊掌心握着一缕发丝，慢慢把玩着打着同心结，漫不经心的否认：“不是。”
他踏进门槛的第一眼，视线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的人，气场天生很足，只要她站在那里，便会成为那片空间里唯一的焦点，其余所有人，便成了连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陪衬。
楚瑶闭着眼，困倦的厉害，可浑身汗津津的实在不舒服，她在他怀里蹭了蹭，“顾尘渊，我想洗澡。”
顾尘渊卷起床单裹住她，抱她进了浴室，又往浴缸里放了温水。
趁着她泡澡的间隙，顾尘渊回了房间换了干净崭新的床单被套，开了空调和清风系统，驱散卧房里靡丽的味道。
做完一切后，他又去浴室冲了温水澡，将泡好了的楚瑶从浴缸里捞起来，擦干身子抱回房间。
楚瑶几乎是沾着枕头便睡着了，顾尘渊坐在床沿边看着沉睡
19. 第 19 章
《戒掉你[蓄谋]》全本免费阅读
车子最终在一处远离主城的郊外停下，小镇一样的街道两旁是古老残旧的居民楼。
顾尘渊才刚下车，坐在门口打瞌睡的老太太立即站起来，眯着浑浊的眼朝着顾尘渊看过来：“尘渊，你回来了呀？”
原本趴在老太太脚边圈着尾巴打盹的黑色猫咪听到动静醒来，像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扭着胖胖的身子慢慢朝着顾尘渊走过来，扯住顾尘渊的裤脚，扒拉着爪子想要往他腿上爬。
楚瑶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肥胖的猫咪，忍不住惊叹：“它也太胖了吧！”
顾尘渊跟老太太打了招呼，喊了声“姨婆”，便俯身抱起黑猫，深邃的眸子幽幽朝着楚瑶望过来，“你不认识它了？”
楚瑶眨眨眼，脸上一片茫然：“我应该认识？”
顾尘渊：“......”
楚瑶看出来，他有点小小的不高兴了。
老太太牙齿快掉光了，拄着拐杖，眯着浑浊的眼盯着楚瑶瞧，笑眯眯的问顾尘渊：“你女朋友啊？”
“是啊。”顾尘渊换了副温润和煦的笑脸，一手抱着猫，另一只手去牵楚瑶的手，“叫姨婆。”
楚瑶在他的示意下乖巧喊人：“姨婆。”
老人家抖抖索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楚瑶：“长得可真漂亮，尘渊只说要回来一趟，没说带女朋友上门，我连红包都没来得及准备。”
楚瑶又去看顾尘渊，一百块钱对她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可对这位老人应该是不小的数目。
见楚瑶不接，顾尘渊替她收了：“姨婆一片心意，我们收下。”
老人家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话，还要留两人吃饭，顾尘渊说吃过了，又把宾利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提到老人家里去，陪着说了一会话，抱着黑猫进了隔壁的屋子。
房屋很陈旧，锁却是高级的密码锁，一楼是商户门面，二楼是住宿的房间，楼梯窄窄的，楚瑶的高跟鞋踩在上面，差点不小心扭到脚，幸亏顾尘渊眼疾手快扶住她。
到了楼上，屋子里的沙发和床都被防尘布盖着，很久没人住，灰尘的味道很大。
顾尘渊放下猫，揭开防尘布，让它在沙发上趴着：“今晚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再回去。”
楚瑶看着简陋的卧房，推开窗，站在窗边能听到紧邻隔壁人家的说话声，她环顾一圈，问：“这是你妈妈以前住的房子吗？”
“不是，是我外公外婆的老房子。”顾尘渊从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铺好，走到窗户边拉上帘布：“我妈妈以前住的房子早就卖掉当医药费了。”
顾尘渊从身后抱住她，薄唇亲吻她的耳垂：“附近没有好的酒店，这里太简陋，委屈你了，勉强住一晚好不好？”
楚瑶出生富贵，就算拍戏，也不会选择条件太艰苦的地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住这种环境，她也不是娇气的人，住一晚倒没什么，脑海里却有什么东西闪过：“你以前带我表姐也来过这里吧？”
顾尘渊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薄唇落到她的唇角：“没有。”
楚瑶又问：“你说要接的小成员，不会就是那只猫吧？”
顾尘渊用抱小孩的姿势抱她到床上，男人将她压在干净的被褥里，继续吻她，“按照猫的寿命来说，它不算小成员，它应该是老朋友了。”
顾尘渊盯着她茫然的眼：“你真的不记得它了。”
楚瑶使劲回想，脑海里没有任何印象。
长长的裙摆被掀开，顾尘渊的唇齿惩罚般落在她的颈脖和锁骨处，磨牙威胁：“你最好想起来，否则......”
楚瑶唇齿不敢溢出一丁点声音，颤着嗓音：“顾，顾尘渊，你别乱来，这里，这里隔音效果不好。”
隔壁搓麻将的声音清清楚楚传来，楚瑶总有一种随时都可能被人撞破奸情的羞耻感。
顾尘渊眼尾染上薄薄一层红，漆黑的眸底欲念翻滚，如深不可见的海，暗潮汹涌：“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放过你。”
楚瑶死死抿着唇，被磋磨的忍无可忍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眼尾沁出生理性泪水，不敢松口。
周边嘈杂声鼎沸，只有这屋子里静悄悄的，肩膀被咬出两排清晰的齿痕，刺痛感如电流般窜遍全身，顾尘渊被刺激的头皮发麻，越发不管不顾......
最后实在扛不住，楚瑶哭的泣不成声，开始胡言乱语：“顾尘渊，为了一只猫，你要这么欺负我，我小的时候对猫毛过敏，又从未见过它，我怎么知道它是哪里来的？”
“说不定这猫是你跟你前女友养的，故意诬陷我，想要找个借口带回去。”
顾尘渊拨开她脸上被汗水浸湿的墨发，昏暗灯光下，那张绝色的面孔仿佛被摧残蹂躏过的破碎娇花，花汁零落，片片残红。
顾尘渊一寸寸吻过她的脸颊和眼睛，轻声叹气：“大小姐，这猫是你十年前送给我的。”
楚瑶愣住了：“我送的？”
还是十年前？
顾尘渊喉结滚动，眸底升腾薄薄戾气：“你果然是个狠心的，当初那些事全都不记得了。”
楚瑶揪扯着他已经被揉皱的衬衣领口：“那为什么会养在这里，我记得你很早就开始投资，名下房产不少，也经常不回清泉湾。”
顾尘渊：“本来一开始养在我原先的公寓里，后来跟雨眠交往，她不喜欢我养着你送的猫，这只猫就被送到这里了。”
楚瑶：“......”
虽然理智上她觉得庄雨眠和顾尘渊两人交往期间，送走这只猫是不错的做法，无可厚非。
可此刻，楚瑶依然有了脾气：“你为了前女友送走了我的猫，还用这种手段逼着我想起这只猫，顾尘渊，你就是个混蛋！”
她抬脚便往他的长腿上踹，被顾尘渊抓住了脚踝，架在了肩膀上。
男人的嗓音冷冷凉凉：“我这个混蛋只是不小心打破了大小姐的水晶球，大小姐就跟我绝交了，无论我怎么道歉弥补，都不再理我了。”
顾尘渊低低沉沉的笑着，满是自嘲的口吻：“大小姐折磨了我那么多年，却只字不提。”
“因为那个水晶球是商时序送的吗？”
楚瑶对这些往事几乎全无印象，“你打破过我一个水晶球？”
“什么时候的事？”
顾尘渊眸底的阴暗如黑夜笼罩，遮天蔽日，“大小姐，你是失忆了吗？”
“我买过那么多的水晶球赔你，我几乎搜罗了国内国外各个品牌的水晶球，甚至自己对照那个坏了的水晶球重新找人订做了好多个送你，你通通不肯接受。”
“再后来，你就不理我了，你都不记得了吗？”
楚瑶真的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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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灿欺负，你口口声声说会帮我解决这件事，甚至不惜挨了一刀，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一开始也以为那一刀是为我挨的，我今天才知道你受这么重的伤并不是为我，分明是为了把季女士从北城带走。”
“游文灿被我打伤了脑袋，落到了你手里，你刚好可以用他当交换的条件，跟游家周旋，让游文淑帮你把季婶从顾家要出来......”
楚瑶越往下说，心口便越是悲凉，那种隐隐的痛楚仿佛从身体的各个神经里冒出来，伸出细细的触须，攫住她的心脏，令她难以呼吸：“顾尘渊，游文灿的腿确实被人打瘫痪了，不过不是被我弄瘫痪的，是他出院后死性不改，得罪了北城不能得罪的人，被人直接废了双腿。”
当初她让谷清音帮她查游文灿是不是瘫痪了时，已经从北城回江城有一段时间了，谷清音派人去北城查，确实查到游文灿双腿废了，却没查到游文灿的双腿是怎么废的。
游文灿确实第二天就醒来了，只不过又晕过去了，一周后才又苏醒过来，从重症病房回了普通病房。
这些事，被父亲和顾尘渊真真假假的掺和在一起告诉她，如果清音没出事，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顾尘渊并非是完全为了自己才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她根本就不可能忤逆疼爱自己的父亲而跟顾尘渊在一起。
她和顾尘渊，连交往的契机都没有。
顾尘渊漆黑的眸瞳微缩，对上她被水光润染的眸瞳，忍不住吻住她的唇，哑声解释：“瑶瑶，那一刀并非全部都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你，游文灿在你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我要一下子从他们手里带走两个人，他们是不会轻易让我同时带走你和季婶的......”
楚瑶放任自己被压在书桌上，怔怔看着上面的吸顶灯，嗓音里多了一股死灰般的绝望：“顾尘渊，你整个人都是靠谎言和面具表演出来的。”
顾尘渊咬牙切齿：“所以，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无论我给你什么样的解释，你都不会再相信我了？”
楚瑶空洞的目光从上方收回，移到面前男人俊美的面孔上，她盯着他漆黑如漩涡般的眼眸，静静淡淡的问：“你也从未爱过我，是吗？”
顾尘渊突然语塞：“我......”
楚瑶没有错过男人眸底那一闪而过的回避，那是一种面对不想面对的问题时，本能的反应。
楚瑶从没想过，顾尘渊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她一颗心瞬间便被浸到了冰水里，楚瑶张嘴便咬住了顾尘渊想要吻自己的唇，咸腥的铁锈味在唇齿间弥漫开，男人吃痛的直起身，退后了一步。
楚瑶趁机撑着手臂站稳了身子，“顾尘渊，你那么会说谎话的人，那么会给你自己找合理解释的人，为什么不敢回答我这个问题？”
真相太过残忍，可楚瑶不知道是为了破釜沉舟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还是为了撕开血淋淋的伤疤，让自己痛的更彻底一点，好快刀斩乱麻。
她脸上分明是笑着的，眼里的泪水却源源不断的滚落出来：“因为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65. 第 65 章
顾尘渊薄唇抿紧，就这么看着近在咫尺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泛滥的女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瑶的情绪一瞬间彻底崩溃了，她上前两步用力扯着他的衣衫，“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被我揭开真面目，连对我撒谎都不屑了吗？”
“瑶瑶。”顾尘渊任由她在怀里歇斯底里的揪扯着挣扎着，阴冷的面孔越发平静，有条不紊的开口：“不是我不屑这么做，而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可能再相信我了。”
“哪怕我告诉你我现在内心真正的想法，你也会想出一万条相反的理由反驳我，甚至会从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之中抠出字眼猜忌怀疑我的所作所为。”
多么冷静理智的发言。
冷静理智的令她害怕！
他不是不屑对她撒谎，而是觉得他撒的谎会被她拆穿亦或者她已经不会再相信了，他便不会做这些无用功了。
楚瑶一点点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指，通红着一双哭肿的眼，微微仰着头问他：“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当我的妻子！”顾尘渊长指从她披散垂落的发丝间拂过：“瑶瑶，别想太多了，好好跟我过日子吧。”
“妻子？”楚瑶只觉得好笑。
不爱她，却当她是妻子，妻子在他眼里，难不成就是一种特定的岗位和职业吗？
楚瑶用力甩开男人抚摸自己长发的手指，“顾尘渊，你这种人，要的不是妻子，要的是一个慰藉自己阴暗心灵的祭奠品。”
“可我为什么要当你的祭奠品？”
她说完，也不管他脸上神情的变幻，转身出了书房，大步回了房间。
楚瑶趴在床上哭了好一会儿，又去浴室洗漱，刚才跟顾尘渊吵架哭闹，生生出了一身汗，等到她泡了澡吹干了长发洗漱完回了房间后，顾尘渊依然没有回卧房。
楚瑶躺到床上，关了灯，闭着眼睛想，如果是从前，他们吵架了，他一定会追到房间里哄她，帮她洗澡给她吹干头发，还会用冰敷她哭的红肿的眼睛。
不，如果是以前，他根本就不会让她把眼睛哭肿。
可一想到那些对她的好，都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楚瑶胸口处仿佛破开一个洞，伸进去一只手，用力攥住了她的心脏，疼的她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
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时间太晚了，楚瑶迷迷糊糊的闭眼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尚早，这些天她习惯早起拍戏，生物钟很准时。
楚瑶睁开眼，习惯性的往身侧看了一眼，枕头平平整整，没有一丝皱褶，顾尘渊昨晚根本就没有回房间。
昨晚那种心脏被撕扯般的痛楚经过一整晚的修整，楚瑶已经逼着自己接受了现实。
她向来是个敢于直面残酷现实的人，也从不给自己留那种小概率的侥幸，更不会自己欺骗自己。
楚瑶掀开被褥起床，迅速洗漱完，换了身长及脚踝的真丝长裙出了卧房。
顾尘渊正好从书房出来，男人穿着熨帖平整的深色衬衣和笔挺的黑色西裤，站在走廊里，抬眸看着她。
似乎一整晚没睡，楚瑶能清楚看到男人眸底的红色血丝和眼窝下明显的乌青。
楚瑶没有了昨晚的歇斯底里，变得平和而温宁。
她无视了顾尘渊打量她的眼神，嗓音平静的开口：“顾尘渊，我们聊聊。”
顾尘渊迈开长腿，朝她走过来，很自然的去牵她的手，“先下楼吃早餐。”
楚瑶用力把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故意落后他一步，“好。”
顾尘渊见她这副抗拒的模样，英挺的眉微微蹙起，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扶着栏杆慢慢下楼。
到了餐厅，顾尘渊仿若无事发生般，依然用以往随性的语气问她问题：“昨晚睡得好吗？”
提到昨晚，楚瑶一口老血差点哽在喉咙里。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究竟以什么心态问出这句话的。
顾尘渊见她不回答，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舀了大半碗汤放在她的面前：“这汤里放了点中药，喝了对身体好，多喝点。”
只从她做了手术后，顾尘渊从一位老中医那里拿了一份调养身体的秘方，每天让厨房里的佣人炖汤给她喝。
楚瑶接过汤，吹了吹试了下温度，见不烫了，一口气便喝完了。
又飞速往嘴里塞了两个小笼包，楚瑶站起身：“我在书房等你。”
她实在做不到心平气和的与他同桌吃饭，她怕自己看着坐在对面那张若无其事的俊脸，忍不住把桌子掀了。
顾尘渊才刚握住筷子，眼前的女人就起身离开了，他顿了三秒，一直到女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脸色才一瞬间彻底沉了下来。
昨天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想跟他谈的。
顾尘渊本不欲理会，可双腿却仿佛不听使唤，想着她在书房里，还是不受控制般上楼进了书房。
楚瑶坐在沙发椅上，手里拿着平板，正在搜索离婚协议书的模版，见他推门进来，随手将平板扔在一旁，示意他坐下来。
顾尘渊眼角的余光瞟到平板上的内容，眸底的暗沉如席卷天边遮天蔽日的乌云，他隔着一张圆形茶几，在她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手指搁在膝盖上，问：“你要跟我谈什么？”
“顾尘渊。”楚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点，“虽然你不爱我，过去的一切也都是假的，但帮过我也是真的。”
“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拿到清音的监护权，明耀也可能会砸在我手里，我愿意给你一半明耀的股权，至于婚后财产，我愿意五五平分，你觉得怎么样？”
顾尘渊听她说完，薄唇噙着笑，可漆黑暗沉的眸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男人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叩着膝盖处，薄唇微启：“我昨晚似乎已经跟你说过了，离婚不在我的人生选项里。”
楚瑶试图跟他讲道理：“你是怕离婚后动摇你在明耀的话语权吗？我保证，我们离婚后，我依然会像从前支持你一样无条件支持你的一切决策。”
“除了婚姻关系变更，你在明耀的一切决策权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楚瑶顿了下，又道：“甚至，离婚后，你的事业可能上一个更好的台阶。”
一旦他再娶了哪个股东的女儿，他的支持率会更多，甚至他要是跟后台背景更大的女人结婚了，就连人生都可以很快迈入新阶段。
顾尘渊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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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瑶瑶，我不打算跟你离婚，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可能跟你离。”
楚瑶憋着气，深呼吸，委实想不通：“为什么呀，你又不爱我？”
顾尘渊依然那副云淡风轻的摸样，“爱不爱在我的人生计划里，也从来都不重要。”
楚瑶：“......”
楚瑶积攒了一整晚的火气被他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激的彻底爆发了，她几乎是愤怒的站起身，朝他咆哮：“顾尘渊，你不爱我，凭什么把我跟你绑在一起，凭什么？”
顾尘渊微微仰头，眸色宠溺，仿佛看着一个无理取闹不懂事乱发脾气的小女孩，他的语气近乎透着无底线的包容甚至纵容：“就凭我是你丈夫，就凭婚前许诺给你的我都做到了，就凭你爸爸临终托孤，我答应了他。”
楚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我现在不需要这些，我爸爸不在了，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顾尘渊站起身，叹了一口气，抬手轻柔抚上她瓷白细嫩的小脸，状似无奈，“瑶瑶，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无论你爸爸在不在，我既然答应他了，我就一定会做到，我会疼你宠你会一直对你很好。”
楚瑶：“......”
楚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会疼她宠她会一直对她好，只是不爱她。
这份疼宠里，甚至还有些对长辈的承诺，唯独没有对她的一丁点的爱意。
楚瑶忍无可忍：“顾尘渊，我年纪轻轻有钱有貌有事业，想要找个全身心爱我疼我宠我对我好的男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这段婚姻里面没有我最想要的东西，我就不要了，你要是不愿好合好散，就等着被起诉吧。”
顾尘渊唇角微微牵起，脸上的笑意在俊朗的面孔上散开，男人嗓音依然宠溺：“好，我等着！”
“只要你能起诉成功，我就放你离开！”
楚瑶：“......”
“宝贝儿，就算到了法庭上，法官也会觉得我们感情很好，不会判我们离婚的。”
楚瑶：“......”
“我没出轨，没家暴，没有不良嗜好，努力工作，对你呵护有加，对你的一切要求基本也算得上有求必应，隔三岔五去片场探班，下榻你住的酒店，在外人眼里，我的行为举止没有任何过错，比起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也不遑多让了。”
楚瑶：“......”
“更何况。”顾尘渊继续道：“就算你拿出来阿甘给你的那些证据，也代表不了什么，我如果足够坏，反咬一口，说你利用我帮你解决危难，稳住明耀，如今一切妥当，你烦了我腻了我，找了一堆莫须有的证据想要一脚踢开我......”
“宝贝儿，就算离婚了，你想一想你自己会是什么处境，你不可能在现在的圈子里待的下去的，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就算我不介意那些人跟你交好，他们也会自动站队的。”
顾尘渊捏住她的下巴，薄唇印在她樱粉色的唇上，声音低哑亲昵：“顾太太，你还要跟我离婚吗？”
楚瑶：“......”
楚瑶被他一系列逻辑缜密连贯又不要脸的言论惊呆了！
66. 第 66 章
楚瑶惊的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一直到顾尘渊的吻从她的唇角移到敏感的耳垂处，男人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如鼓点般敲打在她的耳膜上，楚瑶才回神。
都这种时候了，这个混蛋竟然还有心情跟她亲热。
她猛地推开他，后退了一步，跟顾尘渊拉开距离，色厉内荏：“你就是打定了主意，死拖着我，对吧？”
顾尘渊冷不防被她推开，满脸都是意犹未尽的欲念：“我们像从前那样相处不好吗，你爱我依赖我，我宠着你护着你，我这辈子会跟你父亲对你母亲一样，永远忠贞不二，身体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我能赚钱，会赚很多钱给你花，你想拍戏就拍戏，不想拍戏就待在家里当贵太太......”
没等他说完，就被楚瑶的冷哼声打断了。
楚瑶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唇角溢出讥讽和嘲弄：“顾尘渊，你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我知道你不爱我之后，还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像从前那样爱你的？”
“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缺钱花，我照样也想拍戏就拍戏，不想拍戏就在家过阔太太贵小姐的日子，你开出的这些条件，对沈木兮这种人可能是天大的诱惑，对我却没有丝毫吸引力。”
“我更不可能爱一个欺骗我却根本就不爱我的男人！”
最后一句话落下，顾尘渊眸瞳骤缩着，手指捏上她的下巴，男人指尖力度很大，语调里暗含威胁：“瑶瑶，我不想对你耍那些逼迫人的手段，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楚瑶磨着后牙槽：“顾尘渊，我从前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无耻呢？”
下巴被他持续加重力道的手指捏的生疼，骨头都快要碎掉了，楚瑶疼的眉心直皱：“你给我放手。”
可男人不知道被她哪句话刺激到了，竟直接俯身，含住了她的唇，用力的啃噬舔咬，似乎要把心里升腾起来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个吻里，没有任何技巧和暧昧，只剩占有般的掠夺。
楚瑶疼的厉害，却又推不开他，想要躲避，可下巴被男人遒劲的手指捏住，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男人的侵袭。
“啪”的一声，楚瑶终于腾出一只手，抡起巴掌用力扇在他的脸上，打的顾尘渊退开了些，楚瑶的身子一摆脱禁锢，便逃一般的往书房外跑。
到了卧房，回头看去，顾尘渊并没追上来，楚瑶心口“砰砰砰”跳个不停，她越想越生气。
过了好一会，楼下的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楚瑶趴在阳台上看去，顾尘渊的银灰色宾利车已经驶出了碧水云居。
楚瑶闷着一口气，让夏深送自己去了片场，上午第一场戏是她演的反派角色被擒住，她爱而不得的那个男人眼睁睁看着她惨死而无动于衷，楚瑶四肢被钉在地上，把角色哀婉凄凉又爱又恨的情绪和眼神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就连随着台词落下的一滴眼泪，也勾的在场所有人都湿了眼眶。
导演喊了“卡”，本以为这场戏情绪和感情的层次太过饱满，需要一次次的寻找感觉，却没料到楚瑶一遍就过了，且完美的演出了他心目中那个状态，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好一些。
导演激动的表扬了她一顿，可楚瑶却趴在地上迟迟没有起来，肖潇见状，忙跑过去扶她，却见她满脸泪水。
肖潇以为她依然沉浸在戏里，忙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已经拍完了，导演很满意。”
楚瑶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坐到一旁，情绪低落，默默无语，众人只当她依然没有从角色走出来，随口夸赞了几句说她刚才演技爆发，便都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了。
宋祈年接到楚瑶想要离婚的消息后，从公司赶到片场，坐到她的身边。
临近中午，碧水云居的佣人开车送餐过来了，肖潇小跑着去取餐。
“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要离婚了？”宋祈年盯着她妆容都差点遮不住的红肿眼睛，不安的问：“闹这么大了？”
楚瑶靠躺在躺椅上，闭着眼：“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总不能跟他继续耗下去，把自己耗的人老珠黄，耽误我自己的大好青春。”
宋祈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试探的问：“难不成顾总真的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你才铁了心的要离婚？”
楚瑶：“没有。”
“那他人面兽心虐待你了？”
“没有。”
“家暴你了？”
“没有。”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他不爱我。”
“他不爱你会经常来探班？会加班到半夜还不辞辛苦劳累大老远开车过来跟你住一个酒店？会被你甩了一巴掌还想着要亲你？”
“他自己都不承认他爱过我。”
“会不会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他对你究竟是什么感觉？”
“......”
看吧，就连宋祈年都觉得是她在无理取闹，楚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果清音这个时候醒来就好了，她无需跟她多说什么，她都能明白自己的感受。
楚瑶：“你别问了，你帮我找个好点的离婚律师吧。”
宋祈年见她神情不似赌气，语重心长的开口：“就算找到了律师，你也要回答这些问题啊，昨晚陪投资商吃饭，在会所里看到了封世谦封大律师，我留了张名片，你要不要打电话联系一下？”
宋祈年塞了张名片到楚瑶的手里，楚瑶想起这个人，立即坐直了身子，她可没忘记，当初她问他顾尘渊胸腔的伤口时，他故意引她误会的回答。
楚瑶下午请了假，约好封世谦，直奔市区的咖啡厅。
封世谦似乎早已经猜到她的来意，没等楚瑶开口，就开门见山道：“顾太太，如果你是以楚大小姐的身份约我，我是不会赴约的。”
楚瑶微笑：“看来我是占了顾尘渊的光。”
封世谦不置可否，用银匙搅动着咖啡，淡淡道：“你如果起诉离婚，闹到上法庭那一步，我就是顾总的代理律师，有我在，你们的婚姻是离不了的。”
楚瑶咬住了唇：“......”
封世谦在律师界犹如无冕之王，所有他接手的官司，除了他自己的离婚案，就没有一场败诉。
楚瑶后来还打听到，就连他自己的离婚案，一开始明显胜券在握，只不过中场休息的时候，封世谦跟前妻单独待了五分钟，从休息室出来后，整个人如丧考妣，神情大变，无条件接受了离婚以及前妻提出的一切条件。
且听闻封世谦一直在向前妻献殷勤，几乎是赎罪般的对前妻和女儿好，也没能打动前妻。
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便是一定有把握做到了，毕竟顾尘渊作为丈夫，在外人眼里，没有任何过错。
楚瑶郁闷不已：“当初我问你关于北城的事，你故意误导我，是顾尘渊让你说的吗？”
事到如今，顾尘渊无耻的嘴脸已经暴露出来，也没必要瞒着她了。
封世谦坦然承认：“是！”
楚瑶：“......”
楚瑶气的连呼吸都不稳了，抓起身边的包包起身就要离开。
身子才刚转过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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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封世谦喊住了：“顾总受伤的事，我确实做的不对，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可以给楚大小姐一点小小的建议，如果楚大小姐愿意听的话。”
楚瑶迈开的脚步收了回来，重新落座：“封大律师突然有爱心了？”
“谈不上爱心，你就当我良心发现吧，要不是顾总亲口拜托我，我根本就不想掺和任何男女之间感情的是是非非。”
“什么建议？”
“闹上法院打官司是肯定打不赢的。”封世谦抿了一口咖啡：“但如果顾总成了过错方，或者你被顾总彻底厌弃了，顾总可能会愿意同你好聚好散。”
“据我所知，顾总是个在感情方面有洁癖的男人。”
楚瑶转了转眼珠子，有一种醍醐灌顶的觉悟：“......”
“谢谢！”
如果能好聚好散，肯定比闹上法庭要好得多，她名气本来就大，一旦发生婚变，闹得人尽皆知，明耀的股价又会经历一场泥石流般的动荡。
那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毕竟那是自家公司，是爸爸留给她的毕生心血。
楚瑶依然住片场附近的酒店，顾尘渊下班后如以往一样过来看她，男人站在客厅，一派悠闲散漫却胜券在握的样子：“封大律师最懂得权衡利弊，瑶瑶，你既然见过他了，也该趁早死了这份心了。”
楚瑶不意外他知道她找过封世谦的事，她指着门口：“顾尘渊，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
顾尘渊长腿踱步到她跟前，长指掐住她的下颔，低头吻她的唇，楚瑶偏过头，男人的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接受现实，我给你时间。”顾尘渊仿佛耐心极好的猎人，摆出一副长期跟她周旋，重新把她的心拉回到自己身上的坚持，“我明天出差，大概需要十天左右才会回来，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清楚。”
楚瑶闻言，眸底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她飞快垂下眼帘，本打算拼了命要将顾尘渊赶出去的念头也收住了。
她只是用力拨开顾尘渊的手指，转过身：“我确实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你要是真想我不跟你离婚，就让我冷静冷静，今晚住客房吧。”
顾尘渊抿着唇，本能的想要反对，可最终还是被理智克制住了，她没像一开始那样赶他出门，就已经是退让了，他不能得寸进尺，急于一时。
待顾尘渊打开电脑在客厅开始工作时，楚瑶回了卧房，反手锁上门，又走到阳台，关了玻璃门，给宋祈年打电话：“消息放出去了吗？”
“放出去了。”宋祈年有些担心：“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不然呢？”楚瑶反问：“我要在无爱的婚姻里蹉跎一辈子吗？我要是个豪门破产的女人，嫁给他无可厚非，我要是身不由己，把他当依仗也不错。”
“可偏偏我什么都有，我到哪里找不到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要留在一个处心积虑爱无能的男人身边浪费青春？”
宋祈年同情的点点头，“你放心吧，媒体也安排好了，有北城本地的也有江城的，舆论铺开后，你想要离婚也能占尽先机和优势。”
第二天，楚瑶起床开门的时候，顾尘渊已经走了。
她去了片场，拍快要结束的戏份，时不时的留意网络上的动静。
一直到第五天，楚瑶结束拍摄戏份，周边人的目光全部都意味深长的落在她的身上。
楚瑶还没在躺椅上坐下，肖潇已经将手机页面怼到了她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脸色，低声道：“宋姐让我给你看的，你别生气呀。”
67. 第 67 章
楚瑶当然不会生气，这种效果本来就是她想要的，她无视了片场那些或同情或怜悯甚至幸灾乐祸的各种眼神。
她从从容容的接过手机，花了三分钟时间浏览完网页上的桃色绯闻，脸色还是有了些变化，却也并不太明显。
原本她安排好的人并没派上用场，反倒是北城那边游文淑的闺中密友，一个叫云清月的女人，成了这次绯闻的女主角。
楚瑶还没关掉网页，宋祈年调查到的资料便一条一条的发过来：“云清月不仅长得美，家世背景更是深不可测，人家还是正儿八经从哈佛毕业的高材生。”
楚瑶点开对话框：“她喜欢顾尘渊？”
看媒体拍摄到的合影，两人谈笑风生时，云清月望向顾尘渊的眼神，多少带着点爱慕和属于女孩子独特的娇羞。
至于顾尘渊对云清月，媒体没拍到他看向女人的清晰的照片，不知该说顾尘渊太过谨慎小心，还是该说他一点都不知情识趣，人家女孩子的眼睛都快要黏在他身上了，他还能低头优雅切牛排。
宋祈年实话实说：“听说好几年前，你还没跟顾总交往的时候，这个女孩子就喜欢顾总，当时顾总刚跟你表姐确定关系，就说自己有女朋友，礼貌拒绝她了。”
楚瑶感叹：“多么完美无暇的桃花呀，竟被他自己亲手掐掉了。”
宋祈年继续八卦：“听闻云小姐打听到你表姐读书好又知性，硬是头悬梁锥刺股逼着自己努力上进考进哈佛且顺利毕业了，变成了比你表姐还要优秀的知性美人。”
尽管对方想要撬走的是自己老公，楚瑶依然如局外人一样点评，“没想到她一回国，发现自己喜欢的男人娶了个空有金钱和美貌，不学无术且跟知性毫不相关的女人，心里彻底不平衡了。”
宋祈年在手机的另一端，看着楚瑶发过来的消息，咬着唇拼命憋笑才让自己没有在同事面前失态，“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我打听到的消息跟你表述的大差不差。”
楚瑶指尖停在手机屏幕上，思索片刻，又问：“她背景强到什么程度？”
宋祈年：“废了游文灿两条腿，游家长辈还要亲自登门道歉，你自己想想云家在北城的地位。”
楚瑶：“那确实深不可测。”
楚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平稳落地了，有了她给顾尘渊不菲的财产，凭着顾尘渊离婚后庞大的身价和能力，再跟云小姐结婚，顾尘渊的人生和社会地位，都能重新迈上一个新台阶，甚至不必和游文淑合作，就能吞了顾氏集团。
可一想到这个曾经给过自己甜蜜恋爱和婚姻的男人要从生命里彻底剥离，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难受极了。
人非草木，更何况那是她最需要依靠最脆弱的时光，有他陪伴着，她才能勇敢的从亲人离世那段伤心欲绝的悲痛里以最短的时间走出来。
可再一想到那些他给的温存和甜蜜都是伪装出来的爱的假象，楚瑶又觉得离开这个男人才是自己最明智的选择。
爸爸曾经说过，她跟顾尘渊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便会沉沦的越厉害，现在不快刀斩乱麻，跟顾尘渊继续纠葛下去，便会如温水煮青蛙，最后彻底失去逃出生天的勇气，沉浸在自欺欺人的谎言里。
肖潇一直盯着楚瑶脸上的神色，见她似乎没什么太多的神情波动，连情绪似乎也没多大起伏，越是猜不透她内心里的想法了。
“瑶瑶，你没事吧？”肖潇原本打算问她心里难受不难受的，转念一想，老公跟别的女人有染的报道弄得全世界都快要知道了，不难受才怪。
片场其他人的内心想法估计跟肖潇差不多，只不过谁也不敢上前打听或者宽慰，就连导演，都不敢过来触她的霉头，原本打算催她开拍下一场戏份的通知迟迟没有到来。
楚瑶把手机还给肖潇，神色自若的从躺椅上站起身，抬脚往化妆室走：“你去跟导演说一声，就说下午场的戏份，我没心情拍了。”
肖潇“哦哦”两声，飞快的去找导演请假了。
楚瑶脱了宽大的戏服，坐在化妆镜前，正打算给自己卸妆，搁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楚瑶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垂眸一看来电显示，是顾尘渊的。
她放下卸妆棉，纤细柔软的指尖从屏幕上扫过，划开了接听键，顾尘渊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瑶瑶？”
楚瑶听出男人嗓音里的短促和焦急，似乎极其不安。
她静默一瞬，才开口：“有事？”
“瑶瑶。”听到手机另一端的人不是她的助理和保镖，而是她本人后，顾尘渊听她平静的语气，以为她还不知道那些事，急忙解释：“网上出了些绯闻，都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我可以给你解释......”
楚瑶拿起卸妆棉开始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卸妆，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拖长了声音，发出一个单音：“哦。”
顾尘渊：“......”
顾尘渊何其敏感，嗓音里隐藏的担忧和焦虑慢慢消失了，他好一会儿都没出声。
若不是能清晰的听到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楚瑶都以为他已经挂断电话了。
楚瑶卸完眼妆，垂眸看了眼已经黑屏的手机，问：“还有事吗？”
顾尘渊整个人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连声音和语气都变成了漠漠的冷色调：“媒体发出来的那些，你已经看过了？”
楚瑶：“嗯。”
顾尘渊再次静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嗓音仿佛裹了一层冰：“你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楚瑶：“不是你说要给我解释的吗？”
顾尘渊：“可我觉得你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楚瑶回了一句经典的渣男语录：“随便你怎么想吧。”
顾尘渊忍无可忍，怒意如膨胀起来的气球，瞬间便爆开了，男人几乎是低吼出声：“楚瑶！！”
他极少连名带姓的喊她的名字，若不是气到一定程度，他不可能是这般语气。
没等楚瑶再说什么，手机另一端便主动挂断了。
楚瑶只觉得这男人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她都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那么生气，闹出桃色绯闻的人又不是她，他不仅没有半点解释，竟然还有脸对自己发脾气。
楚瑶继续卸妆，还没弄完，搁在化妆台面上的手机又振动起来。
楚瑶瞟了一眼，是个没有存过的陌生号码，楚瑶没有接听，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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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自动挂断后，哪知那个号码又打过来了。
不是打错的骚扰电话，楚瑶能想到的只有嘲笑她看她不顺眼关系不太好的同行。
她划开接听键，已经做好了被对方打着关心慰问的旗帜冷嘲热讽自己的准备，大不了跟对方唇枪舌战一番。
“我是江知妍，顾总的助理。”手机一接通，对方便自报家门，“顾太太，顾总在北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一时半会走不开，特意让我乘坐私人飞机飞回江城一趟，替他解释一下网络上那些报道不实的新闻。”
楚瑶：“......”
江知妍：“我刚下飞机，现在赶去您那边，已经在离片场最近的咖啡厅里定好了位置。”
楚瑶本不想去，哪知对方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周到到连见面的地方都提前订好了。
楚瑶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赴约。
北城。
顾尘渊铁青着一张脸挂断了电话，气的将手机扔到了桌面上，他闭了闭眼，身子往后仰靠，后背抵在老板椅的靠背上，说不上究竟是什么心情。
他本来想着婚前那些事能瞒多久便瞒她多久，却也做好了真相随时被她发现的准备。
可他计划好了一切，却唯独算漏了自己的情绪，也低估了她对自己的影响力。
从他们第一次拥有肌肤之亲到现在，已经两年半了，那些美好和甜蜜都不是假的，可自从她知道他不爱她之后，便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原来她的感情就跟她共情演绎的角色一样，是可以收放自如的。
如果再不挂断电话，说不定她还能说出更令他生气甚至暴跳如雷的话来。
顾尘渊抬手撑着额角，那种快要脱离掌控的感觉令他愈发心浮气躁。
一直到敲门声响起，顾尘渊才从低沉的情绪里回过神，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坐直了身子，淡声平静道：“请进。”
推门进来的人不是游文淑，而是云清月。
云清月隔着一张桌子，站在他面前，女人穿一身素色的一字肩长裙，露出好看的颈脖和锁骨，长长的黑色发丝垂落在后背，身段纤瘦，颇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温婉之姿，从穿衣打扮上看，跟庄雨眠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看着顾尘渊，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倒是顾尘渊先开口了：“云小姐，很抱歉，跟我一个已婚男人传出这样的绯闻，玷污了您的清誉，是我没处理好。”
云清月咬着唇，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如果不是经过她的默许，那些媒体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写出这么肆无忌惮的报道。
凭着顾尘渊的精明和阅历，他对这一切早就心知肚明，却没有半点责怪她的意思，只是将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她果然是眼光好，没有爱错人！
顾尘渊继续道：“不过您放心，我会还您清白，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云清月忍不住问：“什么交代？”
“自然是对外澄清我跟您只是合作关系，并无丝毫越界之处。”顾尘渊淡然一笑，绝俊的面容如春水初融：“毕竟我跟我太太非常恩爱，感情如胶似漆。”
68. 第 68 章
最后这句话，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云清月脸上，令她无地自容。
跟聪明人说话，大多都不会讲的太过透彻，剩下的意思自己揣摩领会，他口口声声跟她划清界限，语气疏离，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天堑。
如果顾尘渊心中真的如他说出来的那样，只需公司出面澄清绯闻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在她面前特意提到他跟楚瑶的夫妻关系。
他们夫妻恩爱如胶似漆，所以容不下任何人插足其中吗？他是在谴责她不要当小三，破坏他的家庭吗？
可是，如果夫妻感情真有他说的那么好，他也没必要特意强调，显得太过刻意了。
云清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到底是见过世面又教养极好的名媛，她始终保持着优雅得体的言论举止：“那就谢谢顾总了。”
又道：“可据媒体报道出来的小道消息，您跟顾太太的感情，似乎出了点问题呢？”
顾尘渊俊朗面孔上笑意未减分毫，“云小姐也说了，那只是媒体报道的小道消息，保不了真。
就好比媒体造谣我跟云小姐共同出入酒店，孤男寡女在一间房共度八小时，全部都是无中生有，造谣诽谤。”
云清月握着手包的指骨用力到发白，那点不甘心如疯狂滋长的蔓藤，攫住她的心口，尽管知道不该问，可这个一直萦绕在脑海里的问题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不知顾总究竟喜欢顾太太哪一点，在我们外人看来，顾总的前女友庄小姐似乎更应该符合顾总的审美。”
一个空有容貌和财富的女人，所拥有的东西全部都来至于父母的遗传，毫无学识脑袋空空，又不求上进，在演艺圈里混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多大成就，性子骄纵脾气比天大，如果不是跟顾尘渊在一起，别说管理公司了，恐怕连她父亲留下来的遗产都要保不住。
可庄雨眠放在人群里，虽没到惊艳的程度，却也是个美人，名校毕业，年纪轻轻有在龙头企业里历练的经历，还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怎么看都是努力上进自强不息的典范。
云清月实在想不通，顾尘渊为什么偏偏放着庄雨眠不要，而选了一无是处的楚瑶，且还跟她结了婚。
总不可能完全是冲着明耀集团的股权去的吧，毕竟她背后是云家，能给他提供的帮助并不会比楚瑶少。
“是吗？”顾尘渊眉目舒朗，淡笑着，抬眸对上云清月的眼神，“云小姐刚才也说了，那只是在你们外人看来而已。”
云清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大有不罢休的架势：”顾总是不想回答，还是说不出来究竟喜欢顾太太哪一点？”
顾尘渊眸色沉了沉，狭长的眸微微眯起，眸底的笑意消退的一干二净，语气依然疏离温淡：“云小姐就当我跟天下所有庸俗的男人别无二致吧。”
“我太太这种姿容冠绝的美人，放眼望去，稀缺到无几人能及，被我喜欢上，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无论是她的容貌身材，还是她的秉性性情，都是我一生中所遇见的女人里，最令我满意的。”
云清月：“......”
他是在含沙射影，觉得她们这些喜欢他的女人都不如楚瑶漂亮。
楚瑶确实足够漂亮，可也只是漂亮而已，顾尘渊这样的男人，宁愿亲口承认自己庸俗，也要维护自己的女人。
云清月连呼吸都窒住了，胸口仿佛被一根用布匹包裹住的棒槌用力捶打了几下，疼的厉害。
顾尘渊冷眸直视云清月，“云小姐天之骄女，又聪慧伶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帆风顺惯了，偶尔遇到个不属于自己的物件，便会生出执念想要得到，并非真的有多爱，有多舍不得。”
......
江城，咖啡厅里。
楚瑶坐在江知妍面前，津津有味的吃着巧克力蛋糕，等到江知妍终于停下来，楚瑶把咖啡往她跟前推了推：“口渴了吧，润润嗓子。”
江知妍：“该解释的我都解释清楚了，顾总如果问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楚瑶含糊的吞下一口蛋糕，打断她的话：“她们只是住同一层楼，你们顾总是跟江助理住同一间总统套房，当晚还开了国际会议到凌晨两点，我老公是清白的。”
江知妍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有点一言难尽，“你就半点都没担心吗？你这种人是太过没心没肺，还是太过信任顾总？”
她也曾对顾尘渊有过好感，楚瑶一直都知道，可从来就不见楚瑶对自己生出半分敌意。
江知妍眸光复杂的看着她，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楚瑶吃完最后一口蛋糕，用湿巾擦拭干净唇角，慢悠悠懒洋洋的开口：“如果是以前，肯定会担心的，说不定看到绯闻八卦的第一眼，就打飞的飞过去杀上门了。”
“只不过现在嘛，我们两感情破裂，都闹到要离婚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巴不得他尽快找到下家，我从这段婚姻里快点解脱出来。”
这下轮到江知妍目瞪口呆了，她简直不敢置信：“你们在闹离婚？”
楚瑶：“嗯啦。”
江知妍：“为什么？”
楚瑶摊手：“他不爱我，我这种人眼里又容不得沙子，没法跟不爱我的男人共度余生。”
江知妍发出灵魂拷问：“他不爱你怎么可能跟你结婚？”
当初楚明昭意外亡故，江家不是没有拉拢过顾尘渊，江父甚至许诺，只要顾尘渊娶了江知妍，江家便全力支持顾尘渊在明耀的一切决策。
却被顾尘渊拒绝了，几天后，就在网上看到了顾尘渊一只手拧着楚瑶的高跟鞋举着遮阳伞，另一只手抱着楚瑶从民政局的台阶上走到停车坪的视频和照片。
那段视频和照片曾一度在网络上疯传了好长一段时间，就连楚瑶跟顾尘渊恋爱时在同住酒店被狗仔闯入的视频也一并被翻出来，路人网友嗑生嗑死，就连她这个局外人，看了那段视频，也彻底断了自己那点微末的心思，一心一意的专注于工作。
楚瑶掌心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可能觉得我条件不错，能胜任顾太太这个职位吧。”
江知妍被楚瑶这番话整沉默了，她喝了一大口咖啡，连方糖都忘记加了，也没察觉到苦。
楚瑶转头望向窗外，叹息一声，语气里满是遗憾：“如果云小姐和我老公的绯闻是真的那该多好，我会很感激她的。”
江知妍：“你......你就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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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
楚瑶：“不然我该怎么想？江小姐如果能帮我这个忙，我也会不胜感激。“
江知妍：“......”
江知妍走后，宋祈年从拐角处走过来，在楚瑶对面坐下：“你为了离婚，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楚瑶很烦闷：“我有什么办法，除了这种手段，无论人脉还是势力，我都比不过他，万一他把我拖到三十多岁，在他的人生和地位攀上另一个高峰的时候遇到真爱再一脚把我踢了，娶了他爱的女人，我找谁说理去？”
女人跟男人终究是不同的，这是残酷的现实，二十岁有人会因为绝世的容颜而爱你如命，四十岁岁月变迁，就算容颜未老，却再不可能遇到一腔热血热烈赤诚的年轻男孩了。
跟宋祈年分别后，楚瑶回了碧水云居，在珠宝房里清点完所有的珠宝首饰，一一整理好，打算抽个时间带回到清泉湾去。
从小在豪门里浸染，看多了人情世故，楚瑶比任何人都清楚钱的重要性。
多点钱傍身总是好的，有钱能干成许多事情。
她又在各个房间里找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两人的结婚证书，甚至连顾尘渊书房里的保险柜都打开了，一无所获。
楚瑶不知道顾尘渊究竟把结婚证藏到哪里去了，上次她在书房里翻找了一遍，也就只剩保险柜没有查看了。
夜深人静，楚瑶洗了澡，躺在床上，刷了一部电影，正打算睡觉，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
楚瑶撇了眼来电显示，划开接听键，打着哈欠：“宋姐，又有什么事啊？”
“你的希望彻底落空了。”宋祈年有些后怕的开口：“顾总和明耀集团分别以个人和公司的名义把第一个造谣的媒体给告了，请的是封大律师。
云小姐也发了一通声明和酒店视频，彻底撇清了跟顾总的关系，两人没有任何私人瓜葛。”
楚瑶赶紧翻看新闻：“那家媒体会赔的倾家荡产吧。”
“就算没有倾家荡产，应该也离破产不远了，毕竟顾总的形象会影响到明耀的股价。”宋祈年：“幸亏我们找的媒体扑了个空，啥都没有挖到，否则，凭着顾总这次杀鸡儆猴杀一儆百的雷霆手段，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楚瑶：“......”
楚瑶后脊骨一阵发凉，她总觉得顾尘渊已经知道她做的事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没等楚瑶来得及再跟宋祈年说什么，卧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男人拖着行李箱，高大的身子立在门框处。
室内朦胧模糊的光晕在他立体的五官处落下一层暗影，遮掩住眸底晦涩的眼神，男人身形修长，长身玉立，站在门框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直看的楚瑶坐立不安，浑身不自在，内心发毛的时候，才一脚踢开行李箱，顺手带上卧房的门，长腿迈开，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
人对即将发生的危险是有一定的感知力的，楚瑶抱紧了被褥，连呼吸都窒住了，身子一点点的往后缩，一直到后背抵上床头，退无可退，才咽着口水强迫自己对上逼近的男人，“你......你要干什么？”
69. 第 69 章
楚瑶疑惑，不是说要出差十天才回来的嘛，怎么才去五天就提前回来了？
顾尘渊立在床沿边，居高临下垂眸看着抵在床头缩成一团的女人，本就冷凉的脸色越发阴沉，眼神仿佛淬了冰。
他喉结滚动着，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你究竟做了什么？”
楚瑶心虚不已，却死倔着一声不吭。
顾尘渊深吸几口气，将胸口升腾起来的怒火强行压下去，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你如果主动过来吻我一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回程的路上，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想跟她把关系闹得太僵了，毕竟他还要跟她过一辈子，就当她在胡闹吧。
毕竟是自己的太太，除了纵容着，他还能把她怎么样呢？
楚瑶眨眨眼，抬眸望着脸色不善的男人，面露震惊之色。
这人莫不是疯了吧，竟然会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要求，他们都已经是闹离婚的夫妻了，他不会以为她只是在跟他闹别扭吧。
见楚瑶迟迟不动，顾尘渊扯掉领带，随手扔在一旁，转过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或者，你给我一个满意的合理的解释也行。”
危险的压迫感远去，楚瑶抬起爪子刨了下自己凌乱的发丝，她有个鬼的合理的解释，做了就是做了，她本来就是奔着离婚去的，她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
思索片刻，她果断掀开被褥起床，抱着枕头出了主卧，躺进了次卧的大床上。
顾尘渊压根就没把她要离婚的诉求当一回事，既然如此，就从分居开始吧。
顾尘渊洗漱完，裹着浴袍出来时，主卧已经空无一人，他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住，看到床头少了一个的枕头，胸口才勉强强压下去的怒火瞬间燎原般暴涨起来。
他几乎是怒极反笑，嗤了一声，随手扔了手里的毛巾，拉开主卧的门，去推次卧的门。
门被从里面反锁了，顾尘渊打不开，“瑶瑶，开门！”
楚瑶翻了个身：“我已经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顾尘渊：“你是想要我把门踹开吗？”
楚瑶才懒得理他，闭着眼继续睡。
门外的动静很快消失，归于平静，楚瑶却忘记了这栋婚房是顾尘渊亲自装修设计的，他有各个房间的开锁钥匙。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楚瑶睁开眼，还没来得及从床上坐起来，就被男人压在了身下，如狂风暴雨般的亲吻落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楚瑶双手牢牢被他压制住，按在身子的两侧，男女体力上天然的差距让她心里多了一丝惶恐和害怕，她用尽浑身的力气，都无法撼动他分毫，男人寻到她的唇，毫无章法的吻着她，不容她有半点躲避。
楚瑶想要咬他，顾尘渊却仿佛早就知道她的动作，修长有力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颔，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任由他的舌长驱直入，搅动着她的口腔。
顾尘渊的吻如烈酒，缠绵而激烈，舌尖几乎要顶到她的喉咙了，深喉吻并不舒服，楚瑶却无法躲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可这微弱的抗拒声却又刺激的男人更加疯狂。
楚瑶只觉得舌尖都麻了，唇早已经肿起来，疼的没有知觉，就在她以为这个男人要在这里强迫她的时候，顾尘渊却站起身，捞过她软绵绵的身子，抱着她回了主卧。
躺到主卧柔软的大床上时，楚瑶混沌的脑子才恢复一丁点的清明，可没等她想出什么有力的反击，顾尘渊的身子再次压了下来......
主卧里很快就传出女人压抑着哭泣的咒骂声，以及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顾尘渊额上的细汗凝聚成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滴落到楚瑶精致的锁骨上，男人眸底一半冰雪一半火焰，“你不惜把我的行程告诉你们圈子里那些求资源的小明星，又找了媒体监视我，你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楚瑶咬着唇，声音透着哭腔，断断续续：“你，不是......”
“不是什么，嗯？”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那些人也都没派上用场呀。”
“你很失望？”
“......”有的时候明知道嘴欠讨不到好处，可楚瑶被折磨成这样了，硬是逼着她生出了反骨：“是！我很失望！我可太失望了！”
“失望我没有跟别的女人睡，失望你抓不到我在婚姻里犯错的证据了？”顾尘渊勃然大怒，声音却透着极度恼怒后的细微轻颤：“楚瑶，我是你丈夫，你是怎么忍心把我徒手送给别的女人的？”
楚瑶继续犟：“我巴不得你不是了，你这个骗子！”
“你欺骗我的感情，霸占我的婚姻，还不肯还我自由......”
顾尘渊：“你是笃定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了是吧？”
“有本事你弄死我！”
“我可不想当鳏夫。”顾尘渊发了狠：“从前惯的你无法无天无知无畏了，也该让你尝尝死去活来的滋味了。”
......
楚瑶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从半遮挡的落地窗外透射进来，温热的风灌进来，吹散了卧房内靡丽的气味。
楚瑶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是酸疼的，那种在生死边缘挣扎着求饶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此刻回想起来依然心跳不止，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最后一眼瞥向窗外时，已经晨光破晓了。
她睁开眼，才刚动一下，便发出“嘶”的一声轻微声响。
“醒了？”身侧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顾尘渊的脑袋探过来，垂眸凝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要不要起床？”
楚瑶看到这张俊脸，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她顾不得身上的酸软疼痛，撑着手臂坐起来，恨恨咬牙：“顾尘渊，你竟敢虐待我？”
“虐待？”顾尘渊合上搁在膝盖上的笔记本，抬手放到床头柜上，大掌贴上她过份纤细的腰，力道不轻不重的揉着：“顾太太，你恐怕对虐待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我昨晚对你，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没有把你捆起来，也没有用鞭子抽你，更没有弄得你一身伤痕，顾太太，说话要讲究证据，否则，就是污蔑！”
他总是很有理，在摆事实讲道理方面，楚瑶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楚瑶气的语无伦次：“顾尘渊，你真是个禽兽，你是属狗的吗？”
“你还说你没有弄伤我，我现在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顾尘渊语气淡淡的，透着点故意的促狭，“小别胜新婚，顾太太昨晚纵欲过度，身体疲乏酸软是很正常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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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
这个狗男人，到底哪里来的脸，竟然能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楚瑶气的直哆嗦，连手指都在颤抖。
心底那些郁气和怒火早在昨晚跟她亲热的时候就消散的差不多了，顾尘渊见她此时气鼓鼓的模样，心情竟破天荒地的好起来，继续逗弄道：“顾太太要实在气不过，可以去医院检查取证，一旦真构成虐待，顾太太可以拿着检查报告上法庭，说不定到时候就可以彻底摆脱我了。”
楚瑶：“......”
楚瑶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先不论她丢不丢的起这个人，就算她去医院检查了，也找不到他性一虐的证据，检查出来，最多也只是房事激烈了点，有些微肿，休息两天就恢复了。
他这种人，向来理智，哪怕怒急攻心，也会保留三分清醒，不会给她半点取证的机会。
楚瑶越想越气，越气便越觉得自己太憋屈了，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女人眼眶一红，眼泪突然就滚落下来，掉落在顾尘渊正好伸过来想要抱她的手背上。
顾尘渊眉心一皱，脸色立即变了，他凑近了些，连声音都低缓柔软了几分：“怎么了？不至于疼成这样啊，你昨晚明明......”
“你给我闭嘴！”楚瑶眼泪落得更凶了，是那种隐忍的，默不作声的流泪：“我与其被你强了，还不如躺平算了，就当被狗咬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顾尘渊：“......”
顾尘渊似乎被她大胆的逻辑和言论震住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这么说来，我们夫妻生活还是很和谐的，别跟我闹了，好好跟我过日子不好吗？”
楚瑶单手捂着脸，继续落泪：“顾尘渊，你这个混蛋，你不仅欺骗我，你还欺负我，我恨你！”
顾尘渊抓起手边快撕成碎布条的睡裙给她擦眼泪，“大小姐，夫妻之间这点事，再怎么算，也没到欺负你的份上吧？”
“从前是我太迁就你了，你说不想我能忍就忍着，你说累，我也体谅你，哪一次不是我出力你享受，这次我只不过没有听从你的吩咐，你就委屈的不得了。”
“你都要跟我离婚了，都在想方设法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了，就不允许我放肆一回，给自己争取点福利吗？”
楚瑶“呜”的一声，趴在膝盖拱起的被褥上，哭出了声。
顾尘渊：“......”
顾尘渊默了三秒，手指伸过去拨开她被眼泪打湿黏在脸上的发丝：“别哭了，我抱你去洗澡。”
楚瑶抬头的瞬间，男人手指擦过她的唇，楚瑶张口便咬在他的手背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令他皱起眉，却也没说什么，只任由她咬着。
楚瑶见他不吭声，一副任由她宰割的架势，索性又加重了力道，一直到男人白皙手背上留下两排血红色的整齐齿印，才松口。
她甩开他环在腰上的手，含着泪恨恨瞪他一眼，掀开被褥下床，扶着墙壁慢慢往浴室去了。
顾尘渊凝着她的背影，又垂眸看了眼手背上的牙印，舌尖在她咬出的伤口上舔舐而过，低低笑了一声，捡起地上的西裤，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放在床头......
70. 第 70 章
穿好衣服后，顾尘渊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了江知妍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顾总！”
“助理的职位对你而言有些屈才了。”顾尘渊语调寡淡，没有半点刚才的缱绻温柔，嗓音平静无波：“一周内办好工作交接，下周正式调任到宣城任副总的职位。”
江知妍大惊，明为升职，其实是要把她调的远远的，不让她再继续待在他身边了。
江知妍急急的问：“顾总，是不是我昨天把顾太太的那些话转告给您，惹顾太太生气了？”
几乎是顾尘渊和云清月的绯闻出来的那一刻，顾尘渊第一时间便让人安排好了私人飞机，让她回江城找楚瑶解释在北城发生的误会，她下飞机之后，给楚瑶打电话，才知道楚瑶才刚拍摄完，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楚瑶当着她的面发一通大小姐脾气的准备，哪知楚瑶对发生的一切竟是毫不在意，且明里暗里暗示她如果能搞定顾尘渊，甚至还会很感激她。
她思来想去，不敢隐瞒，走出咖啡厅之后，便拨了个电话给顾尘渊，将楚瑶的态度以及她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转告给了顾尘渊。
哪知顾尘渊晚上就飞回了江城，今天便要把她调走。
“跟她无关，是我的主意。”顾尘渊道：“你能力不错，在副总的职位上历练几年，调回总部后可以顺利接任江总的位置。”
“好的事业比不属于你的男人靠谱多了，你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
“我愿意！”江知妍急忙道：“我服从顾总的调配也服从公司的安排。”
一旦拒绝，往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当一个好下属远比被顾尘渊厌弃要好的多。
更何况，等她再调回江城总部，说不定顾尘渊已经跟楚瑶离婚，又恢复了单身呢？
挂断电话后，顾尘渊出了卧房。
楚瑶从浴室出来，泡了澡整个人清爽了许多，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睡的这一侧的床头上多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楚瑶走过去，打开木质锦盒，黑色丝绒布上静静镶嵌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这枚戒指她曾经在拍卖会上看到过，价值不菲。
楚瑶从容的将礼物收起来，放进了自己的保险柜里。
这种东西，离婚后都是可以作为私人财产带走的，不要白不要，她可不是什么清高的人。
正想要给导演打个电话，让他把今天要拍摄的戏份放到晚上，宋祈年的电话恰巧拨过来了：“瑶瑶，你被顾总修理的起不来了吗？”
楚瑶：“......”
她忍了五秒钟，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昨晚说话说的好好的，你突然就下线了，除了顾总知道你做的那些事连夜赶回来之外，实在没有别的理由了。”宋祈年道：“再说，如果不是起不来，你干嘛要跟导演请假。”
楚瑶：“请假？”
宋祈年：“你一大早给导演发消息说今天不去拍摄了，导演还以为你因为网上那些事罢演了，吓得立马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一回事。”
楚瑶“哦”了一声，“我下午去片场，拍摄晚上的戏份。”
宋祈年：“你还是留在家里好好哄顾总吧，在这部戏杀青之前都不要把顾总惹毛了，免得片场所有人都跟着战战兢兢。”
“为了大家都有口饭吃，你就委屈一点吧，反正这婚一时半会也离不了。
楚瑶：“你怎么就笃定我离不了了？”
宋祈年：“我给你拨了一上午的电话，现在才接通，很明显顾总对你需求旺盛，不可能轻易放手嘛。”
又小声嘀咕一句：“真实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楚瑶：“......”
挂断电话后，楚瑶仔细琢磨着宋祈年说的话，顾尘渊对她似乎并没有半点腻味，不仅没有腻味，反倒兴致很高的样子。
从正式交往到现在，好歹也已经两年了，如果他只是贪图她身体的欢愉，两年也没什么神秘感和吸引力了。
有云清月条件那么好的美女名媛愿意爱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总不至于是被她这张芳华绝代的美丽面孔给迷住了吧。
这个念头蹦出来，就连楚瑶自己也不相信，美貌什么的，盯着看了两年，也该到了审美疲劳的时候，得到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
再说顾总可不是那种肤浅又浅薄的男人。
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楚瑶换好衣服下楼，却见顾尘渊根本没去公司，正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等着她。
见她下来，男人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同她前后脚进了餐厅。
饭菜摆上桌，楚瑶拿着筷子，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满是嫌弃的问：“你怎么还待在家里，不是早应该去公司了吗？”
“怕你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的不肯下楼吃饭，我知道了心疼，还得又重新回来一趟，麻烦！”男人端着碗，优雅吹了吹，抿了口汤，神态自若的回答。
他左手手背上的牙印从血红变成了青紫色，已经微微肿起来了，却连药膏都没有涂抹一下。
见楚瑶一直盯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看，顾尘渊把手伸到她面前：“顾太太，你才是属狗的吧。”
楚瑶撇开眼，低着头默默吃饭。
赵婶刚好端了最后一道青菜进来，见状，忙“哎哟”一声，“顾先生，您这伤要抹点消炎药才好呢。”
“不必。”顾尘渊淡声开口：“待会开车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
楚瑶：“......”
楚瑶一口一口咀嚼着嘴里的饭菜，力道大的仿佛啃着顾尘渊的骨头。
“喜欢吗？”顾尘渊突然问她。
楚瑶：“什么？”
“我送你的礼物，放在床头的首饰盒。”
楚瑶含糊的回：“戒指太大了，戴着不方便，不过倒是挺好看的。”
顾尘渊唇角勾起一抹微小的弧度，原本他以为她不会要这枚戒指的，既然她收下了，就算不愿戴，收藏着也挺好的。
“我替你跟导演请了假，你昨晚累着了，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我可能要晚点回来，你自己吃晚餐。”
楚瑶没搭理。
反正她听得到，顾尘渊也没计较她态度的冷淡，吃完饭后，在助理的再三催促下，开车去了公司。
临走前，顾尘渊还想要分别吻，差点被楚瑶一巴掌呼到脸上，才作罢。
吃完饭，楚瑶又跑上楼了，既然已经给导演请过假了，导演大概也没有安排她的拍摄戏份。
她拖出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把珠宝室的珠宝首饰一股脑全部装进箱子里，喊夏深上楼，帮忙搬到车上，回了清泉湾。
清泉湾依然跟她结婚前一模一样，连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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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都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有些过分的清冷，管家和佣人见她回来了都很高兴。
楚瑶把首饰放回自己卧房的保险柜里，忙碌了一下午，又在清泉湾吃了晚饭，散了步，泡完澡便睡下了。
夜半时分，正睡得迷迷糊糊，身边挤过来一个人，清冽的冷香味道夹杂着沐浴后的湿气侵袭过来，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细细密密的亲吻落在她的唇角边。
楚瑶被闹醒，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清冷明亮的月光，楚瑶看清楚正在作乱的男人：“顾尘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在哪里，我就该在哪里，不然万一我被别的女人爬床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顾尘渊停顿片刻，继续吻她，湿漉漉的亲吻从唇角蔓延到她的颈脖处。
“你什么时候变得跟狗皮膏药一样了？”楚瑶烦死了，她都躲到这里来了，还是没能甩开这个人。
“黏着自己太太，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男人眸底又炙又暗，呼吸声越发沉重急促。
楚瑶微微僵住，身子往床的另一侧小幅度的挪去，抬手推他：“顾尘渊，我身上还疼。”
“不做什么，我就抱着你亲一会儿。”
楚瑶实在想不通，便直接问出了口：“顾尘渊，你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如果一点都不喜欢，不可能会黏她黏的这么紧，她只不过是回娘家住一晚，他在加班到深夜后，依然巴巴的赶过来。
“喜欢。”男人哑声回答，脑袋微微抬起，覆在她的上方，同她拉开一些距离，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喜欢我什么呢？”
“什么都喜欢。”顾尘渊不假思索的回答，又想了一会，补充道：“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具体也说不上来，但无论挑出你身上的什么，只要是属于你的，我都是喜欢的。”
楚瑶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
提到“爱”这个字，顾尘渊眸底的痴迷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就连刚才萦绕在身边的暧昧缠绵气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尘渊翻身平躺在她的身侧，手背搭在他闭着的眼睛上，俊脸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似嘲弄又似鄙夷：“爱这种东西，我这辈子根本就不会有，又怎么给你？”
楚瑶：“......”
尽管一开始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可听到他亲口承认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她，楚瑶心口犹如被密密麻麻的银针扎满了，疼的厉害。
她贝齿紧咬着下唇，不死心的问他：“就不能为了我，尝试一下吗？”
“没必要。”顾尘渊嗓音冷淡漠然，侧头看向她：“这种瞬息万变的东西有什么好，爱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
“那么多夫妻没有爱，还不是在一起生活的好好的，那么多爱的海枯石烂的男男女女，最后还不是分道扬镳了？”
楚瑶：“......”
楚瑶近乎绝望的看着他，她想不明白，一个口口声声喜欢她的男人，是怎么心安理得说出没必要爱她的，且试图让她接受这件事。
顾尘渊长指抚摸着她铺陈在枕头上的墨发：“瑶瑶，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好好过下去不好吗，我所拥有的，全部都可以给你。
你所有该知道的，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我也不可能再欺骗你了，更何况，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能保证会爱你一辈子呢？”
71. 第 71 章
楚瑶想说就算爱只有一阵子，就算爱有保质期，只要爱她的时候能全心全意，这段感情就值得。
可顾尘渊追求的是长长久久，是一辈子。
他们的谈话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面上，谁也说服不了谁，简直没法沟通。
楚瑶转过身，将后背对着他，那种从心口处蔓延出来的难受快要将她整个人淹没，连呼吸都会牵扯着浑身的痛觉神经。
夜半时分，顾尘渊以为她睡着了，身子贴过来，悄悄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在她的后颈处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楚瑶的眼泪从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打湿了洁白的枕头，她死死咬着唇，没有让自己哭出声。
第二天，楚瑶醒来时，顾尘渊早已经上班去了。
她洗漱完下楼吃早餐，佣人准备的早餐品种多样又精致丰盛，楚瑶吃的很开心，管家也留意到了网络上的绯闻，又看到顾尘渊大半夜的过来找楚瑶，欣慰不已：“老爷要是知道大小姐跟姑爷这么恩爱，一定很高兴。”
楚瑶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她突然好想爸爸。
楚瑶让夏深送自己到了片场，她的戏早已经临近尾声了，只不过不想跟顾尘渊在一起，才一直拖着，可再怎么拖下去戏份也总有拍摄完的一天。
导演跟她关系不错，但也怕因为她影响到了整部戏的拍摄进度，更怕她惹毛了顾总后，明耀一气之下撤资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导演塞给他一个本子：“这个本子不错，你要不要去试个镜？”
楚瑶接过去看了一眼，就是宋祈年上次递给她的本子里的其中一部宫斗剧，她本来也喜欢，只是听说那个导演更看好沈木兮时，就没了后续。
楚瑶也清楚导演的担忧，接过剧本翻了翻，“谢谢呀。”
导演在她身边坐下，语重心长的劝慰道：“男人如果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你就不要太苛刻了，毕竟顾总位高权重，想从他身上获利的人太多了，各种手段层出无穷。”
如果顾尘渊昨晚没有对她说那些话，她可能也会自己宽慰自己，一辈子那么长，万一他哪天爱上自己了呢。
感情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
相比别的男人，他至少洁身自好，能力一流，而明耀又需要他，是个非常完美的合作者。
导演见她模样讪讪的，情绪并不高昂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究竟听进去了没有，便去忙自己的了。
楚瑶拍完了最后一场戏，宋祈年和肖潇买了一捧鲜花过来提前为她庆祝，楚瑶换了衣服卸了妆，接过捧花，高兴的闻了闻，正要上车，被一道突然窜到她跟前的人影挡住了。
“楚瑶！”沈木兮似乎极度气愤，盯着楚瑶的眼里带着莫名的恨意：“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脾气再大也要有个限度......”
楚瑶只觉得莫名其妙：“沈小姐，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把尘渊的手咬成那样......”沈木兮一脸替顾尘渊特别不值的痛心疾首：“就算他曾经确实欺骗了你，隐瞒了你关于我的存在，可你有必要那么恨他吗？”
“他都为你拒绝了云清月，还不够对你表忠心吗？可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你跟他冷战，跟他闹离婚，甚至还像个泼妇一样的咬伤他。”
“他对你还不够好吗，他帮你处理你爸的后事，帮你稳住公司的股东和股价，你现在挥霍的那些钱，甚至都是他替你赚的，你还想怎么样？”
楚瑶一开始还有点疑惑，沈木兮说的越多，她脸上的嘲弄便愈发浓郁，最后在沈木兮的义愤填膺之中，竟就这么笑出了声。
“沈小姐。”楚瑶手指轻轻拨弄着被风吹凌乱的发丝：“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替顾尘渊质问我的？”
“我跟我老公吵吵闹闹，万一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呢，你又有什么资格管？你没听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吗？”
“再者，你是看我前几次没搭理你，就觉得我楚瑶好欺负了是吧，你能有如今的事业，可大部分都是我老公拿着夫妻共同财产给你砸出来的，你就不怕我起诉你，让你身败名裂？”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变得万众瞩目光彩照人，沈木兮再也不想过那种被人挑选贬低默默无闻跑龙套的日子了，她底气不足道：“那只不过是尘渊对我的投资......”
楚瑶懒得理她，看了眼夏深，夏深拽住沈木兮的胳膊，用力一扯，便将人扯到一边，拉开了后车座的位置，楚瑶抱着花弯身坐进去。
宋祈年和肖潇也跟着上了车。
肖潇：“这个沈木兮，是顾总给她的底气，允许她闹到你面前的吗？”
宋祈年：“跟在姚堇禾这种金牌经纪人身边都没学会好好做人，不知道是情商太低还是走红后整个人都膨胀了，早晚会翻车。”
楚瑶闭目养神：“把我刚才说的这番话放出去，我倒是要看看顾尘渊对她维护到哪种程度。”
楚瑶在外面悠闲逛了一圈，又去往日最喜欢的私房菜馆吃饭，走到后院幽静的长廊时，看到江知越跟一个肚腹微凸的女孩子进了其中一个包间。
楚瑶在原地站了两分钟，讥诮的哼了一声，抬脚进了定好的包间。
肖潇皱起眉：“小江总身边这个怀孕的女人，好像是清音姐的妹妹吧。”
宋祈年拼命给肖潇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免得楚瑶心情更差，可说出口的话已经来不及收回了，楚瑶脸色铁青。
吃完饭回了清泉湾，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宋祈年办事效率很高，楚瑶没等来顾尘渊，却等来了从医院跑出来的季女士，管家告诉她季女士在别墅外面想要见她的时候，楚瑶一口回绝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管家又过来了，“外面下雨了，这季女士还是不肯走，说见不到您她就不离开，我看她身体似乎不太好，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虽然已经进入了夏天，淋点雨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本就病情恶化的季女士，就不一样了。
楚瑶站在窗口，往外看，管家分明已经给她送了把宽大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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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雨伞，可季女士却压根就没撑开，身子靠在缠枝铁大门外，双手握着金属杆，巴巴的往里看。
楚瑶一瞬间火从心头烧起来，她拨了顾尘渊的电话：“顾尘渊，把你的季女士从我别墅门口带走，不要让她故意死在我门口，添了晦气！”
顾尘渊正在开车，雨刷器左右晃动着，刚接通就听到楚瑶的责骂声，立即调转了车头，往清泉湾的方向开。
男人嗓音低沉平稳：“季婶在你那边？”
楚瑶冷笑：“对啊，让她走不肯走，给她伞不肯打，她是想要跟我来以死相逼那一套，可惜这一招用错人了。
顾尘渊，你招惹来的麻烦事，能不能自己解决，不要碍我的眼，我已经够烦你了，还要面对你身边那些恶心我的人，我是造了什么孽，要遭受这些？”
说完，不待顾尘渊开口，便挂断了电话。
沈木兮缩在后座上，哭的眼睛红肿，“我也就说了她几句，她就在圈子里放话要封杀我，我妈替我赔礼道歉，她还要咒我妈死。
她还以为她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小姐吗，这脾气也太冲了，尘渊哥你是怎么受得了她的？庄小姐跟云小姐脾气都比她要好得多！”
尖锐的急刹车响起，车子靠路边停下。
沈木兮不明所以：“尘渊哥，怎么停车了？”
顾尘渊嗓音冷漠：“下车。”
“啊？”
“滚下去！！”
厉呵声响起，沈木兮吓得身子一哆嗦，不等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路边了，雨越落越大，车子已经疾驰而去，迅速消失在视线里。
包包遗落在车上忘了拿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很快就变成了落汤鸡，她没有手机也没有钱，抬手想要拦车，可附近都是富人区，车辆寥寥无几，有的车主看到她这副样子，也不敢随意停下。
顾尘渊赶到清泉湾时，雨点已经密集到睁不开眼了，缠枝铁大门的金属杆上挂着一把黑色雨伞，季女士浑身被淋透，几乎是半跪在雨水里，嘶哑着嗓音喊着楚瑶的名字。
清泉湾大门紧闭，暖橘色的灯光被雨水切割成昏暗的光芒，无一人在前院出没，听到汽笛声，季女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头看到从驾驶座上下来的人是顾尘渊时，整个人晕了过去，倒在了雨水里。
顾尘渊三两步走到缠枝铁大门外，俯身将晕倒的季女士抱起来，抬眸朝着别墅客厅的窗口看了一眼，眸色阴沉沉的分辨不出喜怒。
他抱着季女士，迅速上了车，将人放在后车座的位置后，用力甩上车门，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发动引擎，车子箭一般的飞了出去。
途径扔下沈木兮的位置，见她抱着肩膀坐在停岗的石墩上，顾尘渊停了车，沈木兮认出车牌号，快步跑过来，看到倒在后座的母亲，快速拉开车门上了车，哭出了声：“我妈怎么了，她把我妈怎么了？！”
顾尘渊侧脸咬肌紧绷着，脸色如夜幕下堆积的层层阴翳，他没有理会沈木兮，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72. 第 72 章
车子抵达医院的时候，主治医生和护士早已经等着了，季女士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
沈木兮哭了一路，此刻见母亲进了急救室，嘶哑尖锐的嗓音添了一抹愤恨：“她到底把我妈怎么了，她怎么这么狠心，她明知道我妈病的这么重？”
护士走出来，礼貌开口：“小点声哦，免得打扰了医生和病人。”
沈木兮只能强忍着悲痛，小声的抽噎着。
顾尘渊在长椅上坐下，他浑身湿透，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长腿上，抬眸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灯光，俊脸冷沉，周身萦绕着少见的寒意。
听到沈木兮的话，顾尘渊反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管我跟她之间的事？”
沈木兮哽咽：“我也是心疼你，她把你咬成这样......”
“心疼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需要你多此一举？”顾尘渊的嗓音比夏夜的雨还要冰凉：“她怎么对我是我跟她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有半点关系？”
沈木兮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咬着唇怔怔看着他，眼泪无声从眼角滚落下来。
这个人短发和衣服都湿了，分明是狼狈的，可此刻随意坐在长椅上的摸样却有一种另类的落魄的尊贵和阴柔。
顾尘渊想抽烟，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想到这里是医院，只得又塞进了口袋里。
他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手指尖不受控制般拨了楚瑶的电话，铃声响到最后一刻，也无人接听。
他整个人越发沉郁，脸上堆积的阴翳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吓得沈木兮不敢再说什么了。
两个多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才打开，护士推着季女士出来，沈木兮忙起身冲过去，“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取下口罩，看了眼沈木兮，话却是对着顾尘渊说的：“人已经苏醒过来了，只是还要放在重症监护室再观察观察，免得有并发症。”
顾尘渊点点头：“有劳。”
他站起身跟在护士身后，一道往重症监护室走去，又安排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外，“不允许任何非医护人员靠近季婶。”
保镖：“沈小姐呢？”
顾尘渊：“你听不懂任何非医护人员是什么意思？”
保镖吓得噤声，不敢再多话。
正打算换了无菌服随同护士一同进去的沈木兮被拦在监护室外，沈木兮又急又怒：“尘渊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尘渊理都懒得理她，抬脚往外走，很快消失在电梯口。
彼时大雨已经停了，顾尘渊几乎是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回到了清泉湾。
楚瑶正睡得香，被人一把从被褥里拉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真丝圆领睡裙，室内空调温度开的有些低，突然离开暖和的被窝，迷迷糊糊中有点冷，她打了个寒颤。
待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才眯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发脾气：“顾尘渊，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大半夜的板着一副死人脸到底想干什么？”
顾尘渊见她缩着肩膀抖了一下，又把被褥扔回到她身上，拿起她搁在床头柜的手机，发现关机了。
他冷着脸问她：“季婶晕倒在你别墅外，现在送进了急救室，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她的死活？”
楚瑶被闹醒，已经没了睡意，她抱着被褥仰头看他：“她自己要寻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那么多男粉女粉，有的说非我不娶，有的说见不到我就自杀，难道我都要对他们的人生负责，为了他们能好好活着，就一定要牺牲我自己嫁给他们，要每天都去见那些寻死觅活的人吗？”
她唇角噙着淡淡的凉薄的笑意，有些冷，又有些讽刺。
顾尘渊咬了咬后牙槽：“可她不是别人，不是那些素未谋面的外人，我告诉过你，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唯一的亲人？”楚瑶嗓音里的讥讽更浓烈了：“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一开始对她还不够好吗，我去医院看望她的次数比她亲生女儿还要多，我送了她那么多的礼物，可她呢，她是怎么对我的？”
“我那些素未谋面的粉丝，至少是喜欢我的，为我的代言花费过真金白银呢，她带给我的除了欺骗，还有什么？看到我被她们母女耍的团团转，她们是觉得我人傻钱多吧？”
“我在片场被她女儿骂了，还不容我反击回去，我楚瑶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了，她仗着你的势，在我面前乱蹦跶，惹出祸事了，让她那个病的快死的妈在我门口上演以死相逼的苦情戏码，怎么，你们是打算用道德和舆论绑架我吗？”
“瑶瑶！”顾尘渊见她越说越气，她那种骨子里冷傲一瞬间从周身溢了出来，形成一个保护罩似的屏障，连他都被隔绝在外了，顾尘渊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他甚至都搞不清楚他大半夜赶回来的目的，面对她咄咄逼人的语气和面孔，顾尘渊连声音都低柔了三分：“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你凭什么责怪我？你帮着一个外人欺负我，大半夜的怒气冲冲跑回来把我闹醒，不是责怪我难不成是表扬我？”楚瑶扯过被子，身子往后一倒，又躺下了：“顾尘渊，既然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就去医院好好亲自伺候着，不要来烦我。”
顾尘渊垂眸看着又闭上眼睛的女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他短发和衣衫已经干了，可穿在身上依然皱巴巴的不太舒服，从回来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一次。
顾尘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干巴巴的解释：“我没有帮着外人欺负你，我只是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都不接，我有点生气。”
楚瑶打开一只眼的缝隙，无意中捕捉到他脸上那一点点不太明显的委屈，似乎觉得她太过绝情了，伤害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她闭上眼，在心底冷笑，她当初把他的亲人也当亲人的时候，也没见人家把她当他的亲人。
顾尘渊见她无动于衷，又巴巴的解释了一句：“我投资沈木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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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钱，用的不是夫妻共同财产，是我的婚前财产。”
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她若真是个计较的人，早就跟他闹开了，不至于不闻不问，且那些钱虽然不少，于她而言，也不算多，特别是她继承了楚明昭的财产之后。
楚瑶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他，“你如果是想告诉我，你婚前的财产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的话，我没什么意见的。”
顾尘渊周身的气息又冷凉了三分：“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瑶火了：“我管你是什么意思，能不能不要大半夜的吵我睡觉了，我也懒得管你什么婚前财产婚后财产，反正都跟我没关系，我也没主动花过你一分钱。”
婚前婚后他们相互都送过对方礼物，价值不菲，却也算不得什么，婚后也没花什么大额支出，他会送她礼物，却不会刻意给她转账付钱，反正她搬到碧水云居后，别墅里的一切开销和支出，都是他在支付。
她能赚钱也很有钱，接二连三的变故发生之后，也没了年轻时候扫货逛街疯狂刷卡的无聊行径，而且作为当红明星和时尚代言人，她很多东西都是品牌方赞助给她，都不用自己买。
回想了一下，她似乎真的没怎么主动花过顾尘渊的钱，至少没有沈木兮花的多。
顾尘渊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薄唇抿紧，噤了声。
她确实很讨厌睡觉的时候被吵醒，还有很强的起床气。
顾尘渊弯腰牵起被褥的一角，将薄薄的蚕丝被褥往上拉了拉，遮挡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掖了掖被子的边角处，默默转过身，轻手轻脚的去了浴室。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时，楚瑶转过身，朝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怔愣了片刻，才闭上眼。
温热的水从头顶冲刷而下，顾尘渊凌乱的脑海一点点的恢复了冷静，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连自己的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回来这里。
他分明应该在医院守着季婶的，沈木兮作为公司某一个品牌的形象代言人，上午去了一趟他的办公室，看到他手背上的伤，问了他几句，他嫌烦没回答，让她不要管他的事。
下午就听江诚说沈木兮找到片场，且跟楚瑶起了争执，楚瑶在圈子里放话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相当于间接封杀了沈木兮。
顾尘渊也没当一回事，人要作死，神仙都拦不住。
晚上还在加班，就听到医院来电话，说季婶不见了，查了监控录像说是自己跑出去了且没带手机，沈木兮也来公司找他，他开车出去找人，还没开出去多久，就接到了楚瑶的电话......
他闭着眼站在花洒下，终于想清楚他回来干什么的了。
她不肯接他的电话，他是怕她误会自己，特意赶回来给她一个解释的......
又看到她没心没肺，睡得这么香甜，压根就不在乎他的样子，心里便生生添了一丝怒气......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
73. 第 73 章
顾尘渊洗完澡，回到卧房时，看到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来电显示是沈木兮，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穿着睡衣在床头站了一会，见楚瑶似乎睡得无知无觉，默默的几乎是零动静的躺到了床的另一侧。
第二天，楚瑶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手却碰到身侧的温热的躯体，她打了个激灵，侧头望过去，就见顾尘渊正侧着身，单手撑着头颅，目光凝在她脸上。
这个动作不知道保持了多久，楚瑶忙收回手，看了眼床头柜的古董钟，时间不算早，才七点半，但对于八点就要上班的人，已经很晚了。
她也不跟他说话，只掀开被褥就要起床。
“瑶瑶。”顾尘渊单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到怀里：“跟我去一趟医院。”
楚瑶不肯：“我不去。”
顾尘渊抿了抿唇：“不是让你道歉，只是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她心里好受了，我心里不好受。”楚瑶甩开他的禁锢，滑下床榻，快步往浴室去了。
待她磨磨蹭蹭了许久，从浴室出来时，顾尘渊已经走了，被褥床单叠的整整齐齐，令她意外的是，床头竟然放了一张卡，是顾尘渊的银行卡。
楚瑶本来没打算接受，她拿起手机按了开机键，跳出来顾尘渊的信息对话框：【密码是你生日！】
楚瑶迷迷糊糊记得昨晚跟他吵架时似乎发了火，说自己没主动花过他的钱。
难道是伤到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了，他才主动把银行卡给自己？
楚瑶管不了那么多了，夫妻婚内财产，当太太不花也是给外面不相干的女人花，她花他的钱刷他的卡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楚瑶麻溜的捡起卡，放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戏拍完了，宋祈年让她休息几天，没有给她安排工作，她住酒店的那段日子也没时间去看清音，便收拾了一番，让夏深送她去了医院。
行到半途，楚瑶突然改变了主意：“先去碧水云居一趟。”
夏深只得开车送她回碧水云居，管家见她回来了，忙迎上来：“太太，您回来了，要吃早餐吗？”
楚瑶摆手：“不吃了。”
自从上次两人吵架后，管家察觉到男女主人之间氛围似乎一直都不太好，却也不敢乱揣摩，只当自己啥都不知道，跟在楚瑶身后：“太太，那您留下来吃午饭吗？”
“不了，我最近都不回这里了，也不在这里吃饭。”楚瑶走到猫咪的房间，指挥夏深抱起沉重的珍珠，自己抱起稍微轻一点的明珠，头也不回的出了别墅。
管家有心想要阻拦，却不敢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瑶离开，立即给顾尘渊打了电话，将楚瑶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太太没回家的这几天，经常会打电话回来问珍珠明珠好不好，也不知道太太要把两只猫抱到哪里去。”
沉默了大概一个世纪那么长，管家看了好几次手机屏幕，确认两人依然处于通话状态，才试探着问：“先生，您......”
“太太没回来那几天，有问起我吗？”
管家斟酌了好一会，如实相告：“没......”
电话挂断前，管家听到另一端传来一声低嘲的冷笑。
开车返回到清泉湾的途中，楚瑶给宠物店主徐欢打了个电话，让她送两只猫的所有物品到清泉湾的地址，所有猫需要的东西都跟碧水云居一模一样。
面对楚瑶这种出手大方又不缺钱的大客户，徐欢也没多问，挂断电话就积极备货了。
楚瑶坐在车后座，开心的撸着两只猫，指尖戳了戳快要胖成球的明珠：“等清音醒过来，她就真的不认识你了。”
回了清泉湾，徐欢的小货车已经停在前院的停车坪了，保镖和佣人正帮着把货车上的东西往里头搬。
楚瑶把一楼草坪的储物室让人腾出来给两只猫居住，徐欢还带了点猫薄荷的种子，以及几盆栽种好的猫薄荷摆放在附近。
等到一切都忙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楚瑶洗了澡，吃了午饭，歇了一会，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再次让夏深送自己去医院。
清音的住院楼跟季女士的住院楼不是同一栋，可她才踏进清音的病房，顾尘渊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包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楚瑶看了眼来电显示，本不欲接听，可今天把猫抱回了清泉湾，还是有必要跟顾尘渊说清楚。
她划开接听键，还没开口，就听到顾尘渊低冷的嗓音：“季婶醒了。”
楚瑶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
顾尘渊：“过来看看她老人家......”
没等顾尘渊把话说完，楚瑶直接挂断了电话，顺便关机。
她陪着谷清音说了一会话，又把最近娱乐圈发生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八卦讲给她听，正当她讲到尽兴处，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楚瑶回头看过去，就见顾尘渊像一尊门神一样杵在病房门口，男人脸色很冷，幽暗漆黑的眸底隐着薄怒，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呀！”楚瑶站起身，笑吟吟的冲他开口：“顾总亲自过来了呀，是来抓我去看你季婶的吧？”
她声音娇娇柔柔，仿若撒娇一般，语气却分明透着嘲弄和讽刺，顾尘渊看着她这副明艳又挑衅的模样，心口堵了一口气，爱不得恨不能。
顾尘渊心想：她真是会气人，特别懂得怎么气他！
他已经很久很久喜怒不形于色了，最近这段时间生气的次数加起来，都抵得过过去十多年生气的总和了。
顾尘渊踱步到她跟前，耐心同她解释：“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季婶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她想见你，我希望你能帮我完成她老人家的心愿。”
楚瑶：“不只是见我一面这么简单吧。”
顾尘渊：“她有什么要求，你先应下来。”
楚瑶：“凭什么？”
顾尘渊：“就凭我能让你成为谷清音的监护人，也能把这个监护人的权利还给谷家和江家。”
楚瑶咬牙切齿：“顾尘渊，你敢！”
“宝贝儿，我有什么不敢的！”顾尘渊指腹落在她薄薄软软的耳垂上，唇角勾出一丝薄笑，冷冷泠泠的低眸，目光缠在她的脸上，连声线都是温柔缱绻的，偏偏说出的话里透着十足的威胁：“我的耐心向来有限，你已经三番两次惹我生气了。”
“我这人一生气，连我自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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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楚瑶斗不过，也确信顾尘渊这个混蛋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为了达到目的各种手段都会用上，她只能恨恨剜他一眼，抬脚出了病房，顾尘渊睨着她纤瘦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静静躺着的谷清音，低声冷笑：“为了你，她还真是什么委屈都能受！”
如果谷清音此刻是醒着的，一定能听出顾尘渊言语里的酸意。
男人迈开长腿，跟着出了病房，却没留意到身后躺着的女人，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动了动......
到了季女士的病房门前，楚瑶站着不动，顾尘渊牵住她的手腕，抬手推开病房的门，拽着楚瑶进去，到了季女士的床前。
沈木兮看到楚瑶，眼里满是怨恨和不甘，碍于顾尘渊在场，却也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低垂着脑袋。
“瑶瑶。”季女士很虚弱，整张脸已经瘦到凹陷下去了，脸上是灰败的死气，看着确实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被顾尘渊推了一把后腰，楚瑶还是上前两步，站在床头的位置，低声道：“您好好养着，现在医学发达，很快就好了。”
季女士苦笑，呼吸有些喘不上的吃力感，她艰难的从被褥里伸出手，拉过楚瑶白皙柔软的手，两只手交缠在一起，犹如白玉上裹缠了一层枯木枝：“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晴晴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我替她跟你道歉，是我们对不起你。”
楚瑶没作声，等着后续。
见楚瑶没接话，顾尘渊低缓开口：“季婶，瑶瑶不是计较的人，您别多想，好好调养身体。”
季女士又道：“晴晴在娱乐圈里闯出来不容易，我们这样的家境，这样的出生，什么都比不过你，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不要毁了她的事业，她如果被业界封杀，就什么都完了。”
说完，季女士喘的更厉害了，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窒闷感，仿佛下一秒随手都可能撒手人寰。
跟一个在垂死边缘的人较劲，楚瑶做不出来，但心里也不爽快。
她问：“是不是以后无论她做错了什么无论她怎么对我，只要季女士您撑着快要熬不下去的病体，让顾尘渊逼着我过来，您开口求一求，就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顾尘渊蹙眉：“瑶瑶，季婶没这个意思。”
楚瑶瞪他一眼：“季女士真要为你好，就该怂恿你跟我离婚，我也不会再掺和你们亲戚之间乱七八糟的事。”
“楚瑶！！”顾尘渊满脸阴鸷，一字一顿：“我不许你再提离婚两个字。”
季女士闻言，捂着胸口一顿咳嗽，好半天才平息下来，她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叹了口气：“瑶瑶，我没脸求你更多，只求你这一次不要为难她。”
“好！”楚瑶一口应下：“仅此一次！”
说完，她抬脚便离开了病房，顾尘渊追出来，“瑶瑶，今晚回碧水云居住？”
楚瑶：“不了，你把季女士接过去住吧，也尽尽你的孝心。”
“那是我们俩的婚房！季婶不会愿意叨扰我们。”顾尘渊挡在她面前：“我在你心里，还没那两只猫重要，是吧？”
74. 第 74 章
楚瑶只觉得顾尘渊这人越来越无理取闹，越来越神经病了，“那两只猫一只是清音的，一只是我的，我抱回清泉湾有什么不可以？”
“它们都是我养着的，你送给了我，就是我的猫了。”顿了顿，顾尘渊又道：“明珠你可以带走，珍珠必须还给我。”
楚瑶怒了：“顾尘渊，你这个小气鬼，连一只猫都舍不得送给我是吧。”
“嗯，舍不得。”顾尘渊点头：“别的都可以，猫不行，猫是我养大的，我照顾了十多年，费了很多心血和时间，不想送给你。”
见她气的不轻，又不紧不慢的建议：“你要是想养猫，可以刷我的卡去宠物市场再挑一只带回来养，反正你一直都嫌珍珠胖。”
楚瑶：“......”
她就要珍珠，养了那么久，她早就对这两只猫有感情了。
反正猫已经被她安置在清泉湾了，他爱怎么闹怎么闹，反正她是不可能还回去的。
楚瑶抬脚跨进电梯，顾尘渊跟着进来，站在她的身后，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楚瑶看着反光镜里身后男人的身影：“该答应的我都答应了，顾总还有什么吩咐。”
顾尘渊：“我不喜欢你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
楚瑶板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我喜欢。”
顾尘渊薄唇勾起微妙的弧度，“吴导那部历史宫斗剧的剧本不错，你也很感兴趣，明耀准备投资。”
楚瑶：“所以，我要跟沈木兮待在同一个剧组了，是吗？”
“你女一，她女二，你们有对手戏。”顾尘渊道：“到时候让她的工作室发一次通稿，不必对外澄清，就能打破你们不合的传闻。”
公是公，私是私，跟看不顺眼的女明星合作也不是没有过，只要对方不作妖，楚瑶也不会为难她。
更何况，吴导一开始本来也很中意沈木兮。
楚瑶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只不过沈木兮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很生气，“凭什么她女一我女二，她一个拍多了偶像剧的女明星，连演员两个字都配不上，拿什么跟我比？”
毕竟她从楚瑶手中截胡的那部转型的刑侦剧不仅让她一举成名，还捧回了好几个奖杯。
姚堇禾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只觉得心累，名气越大，沈木兮便越发嚣张，她的建议和意见能不听几乎都不听了。
她也没想惯着沈木兮，直言：“就凭这部剧是明耀投资的，顾尘渊不捧自己老婆，难道要让你压她老婆一头吗？传出去更坐实了你跟顾尘渊的关系。”
宋祈年和楚瑶吃了饭从私房菜馆回医院，正好将等电梯的两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楚瑶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倒笑嘻嘻的，“沈小姐就那么看不上偶像剧吗？偶像剧也不是谁都能演的吧，卖萌撒娇的傻白甜也不是谁都演的出来了，仙气飘飘的三界第一美人角色跟沈小姐也不符啊。”
宋祈年落井下石：“沈小姐可以演灰姑娘，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就能获得霸道总裁的爱，沈小姐如果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也可以试试呢。”
电梯门打开，楚瑶和宋祈年走进去，沈木兮和姚堇禾留在了外面。
一直到电梯门合上，沈木兮掏出手机给通讯录的导演发消息，姚堇禾才开口：“你不会真打算去拍偶像剧吧？”
“为什么不可以？”沈木兮倔强开口：“我演技比她好，还能输给她？”
姚堇禾毫不留情的批评：“偶像剧首先要颜值过关，才算成功了一半勉强符合那个角色，你真以为楚瑶毫无演技？能在刁蛮任性和傻白甜的形象里无缝切换且还不惹观众讨厌，这个度就很难把握。
更何况，她那些角色都很有特点，观众不仅不讨厌，反而非常喜欢，这是她演绎生涯里的舒适圈和统治区。
倔强坚韧凄惨的角色才能激发你的潜能，你还是好好琢磨吴导这部宫斗剧里的角色吧，演好了你的事业又会上一个台阶。”
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沈木兮听不听，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进组之前，上一部剧杀青了，导演安排了聚餐，楚瑶被邀请着一起过去了，大家喝的不少，酒意上头，言行举止就胆大了。
其中一个醉醺醺的四线演员神神秘秘的问楚瑶几人：“待会散场了，我们去星潮会所放松一下吧。”
楚瑶神情淡淡，提不起多大兴趣：“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多着呢。”那女人意味深长的笑着：“关键是隐私度高私密性好，就算去了也没人会知道。”
楚瑶年少成名，不喜欢被媒体监视着，能玩尽兴的场合也就那么多，时间一长，也没了兴致，反倒不太爱出去了。
但最近实在闷的慌，又不想早点回去面对顾尘渊那张脸，且星潮会所只听说过，并没进去玩过，便答应了。
装修很上档次，可楚瑶见多了高档场所，并没觉得有多好，收费很高，但隐私方面确实很好，她跟着进了定好的包间。
唱歌玩骰子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楚瑶只想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清静清静。
她来聚餐之前，顾尘渊给她打了两个电话，楚瑶没接，散场后又给她打了三个电话，楚瑶接了最后一个，不耐烦的解释了一句：“我晚点回去不行吗？”
顾尘渊追问：“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还要去哪里？”
楚瑶直接挂断了电话，觉得这人真的管的越来越宽了，恨不得要把她栓到裤腰带上才行，无论去哪里，他都要追问她的行程，他分明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她的。
见楚瑶兴致不高，那个四线小明星按了桌上的按钮，朝着楚瑶挤挤眼：“既然来了，就开开心心的，不要闷闷不乐嘛。”
楚瑶端着高脚杯，摇晃着杯盏里如血般颜色的红酒，冲着她笑了笑，“谢谢。”
不一会，包间的门被推开了，八块腹肌身高腿长长相俊美的男模穿着白色背心和短裤鱼贯而入，将包间里的几个人围拢在中间。
楚瑶眨眨眼，慢慢坐直了身子，这才明白对方话里私密性好隐私度高的真正意思。
陪着一同过来的另外两人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很快就挑中了中意的男模，带着到一边喝酒聊天唱歌去了。
只有楚瑶，还处于懵逼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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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的女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剩下的十几个男模开口：“这位可是年轻貌美的超级大富婆，哄开心了重重有赏。”
楚瑶容貌本来就惊艳，哪怕她不是个富婆，这些人也是愿意哄着陪着的，更何况她的财富身价比肩她的美貌，这些人对她就更上心了。
没等楚瑶来得及拒绝，一位皮肤白皙如奶油，模样俊美的小鲜肉男模已经抓起楚瑶的手，掀开白色背心，按在了自己结实的腹肌上......
楚瑶：“！！！”
她没这个意思，她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那人不仅没松开，反倒顺势倒在楚瑶怀里，“小姐姐，我可是这里的头牌......”
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顾尘渊失控闯入包间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楚瑶被十几个男模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其中一个过份年轻英俊的小白脸倒在楚瑶的怀里，两人双手交握，且她的手掌落在小白脸紧实的腹肌上。
若是他再来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顾尘渊一瞬间目呲牙裂，眼尾染上薄薄一层血红。
包间里另外几个小明星压根没料到会有人就这么闯进来，吓得赶紧捂住了脸，会所经理手里握着钥匙，苦巴巴的站在门口，满脸丧气。
顾尘渊喉结滚动着，周边的人影似乎全部都没有放在眼里，男人目光只死死凝在楚瑶身上，周身气势磅礴，杀气逼人。
楚瑶吓得连呼吸都慢了几拍，她甚至已经做好了顾尘渊冲过来，当场掐自己个半死的准备。
“滚！”顾尘渊薄唇溢出一个字。
躺在楚瑶身上的小白脸见气场不对，麻溜爬起来，飞快的跑出了包间，另外三个女明星用外套包裹着脑袋，只露出一双看路的眼睛，也飞快出了包间。
驱散了里面纵情享乐的人群，顾尘渊一步步走到楚瑶面前，男人铁青着一张脸，满是凉薄讥诮的语气：“大小姐所谓的爱，就这么廉价吗？”
楚瑶突然想起来，他们在一起后，有次出门，她随手拿了条锁骨链戴在颈脖上，顾尘渊看到后，把她抵在角落里，醋意翻涌，疯狂吻她，逼问她为什么要戴曲维舟送的礼物。
天知道她压根就不记得这条锁骨链是谁送的了，她被折磨的不轻，哭泣求饶都没有用，顾尘渊利齿细细密密啃噬着她颈脖处的肌肤，有点疼有点痒还有点酥酥麻麻，百抓扰心般难受。
那个时候，男人伪装的面具还没有被撕开，两人好的蜜里调油，顾尘渊控诉：“我们的第一次，你就把我当成了曲维舟的替代品。”
楚瑶求生欲瞬间攀升到了顶峰，疯狂输送甜言蜜语：“你不是替代品，从来都不是。”
“我爱你，我只爱你，顾尘渊，我们的感情是无法被取代的。”
......
顾尘渊甚至还记得自己当初心律失控后的疯狂，心底有什么坚固的防线一瞬间彻底坍塌了。
那些美好的承诺才说出口多久，短短时间却一切都变了样！
所以，爱有什么用呢，虚无缥缈却又瞬息万变，轻如鸿毛！
75. 第 75 章
楚瑶对上顾尘渊眼尾染着薄红的眼，在那双漆黑深邃的眸瞳里看到了一丝受伤。
他似乎被她背叛承诺的行为伤着了，身体里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和怨恨，还有数不尽的指责。
包间的门被带上了，诺大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连吵闹嘈杂的歌声都暂停了，无声的静谧在彼此之间蔓延开。
顾尘渊等待着楚瑶的解释和回答，而楚瑶，在最初的惶然和无措后，脑子逐渐恢复了冷静和清晰。
他重视亲情，所以对季女士很好，好到为了满足亲人，不惜用她最重要的好姐妹威胁逼迫她无条件退让。
好到他这种洁身自爱的男人，连云清月和江知妍这么优秀的女人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却能容忍沈木兮这样的女人插手他的私事，甚至，毫无界限的掺和到他们夫妻的关系里。
他确实喜欢她，可他的喜欢也不过如此，比不过他的事业便罢了，也比不过他的亲人。
既然如此，哪怕是合作婚姻，她也不想要了。
楚瑶将杯盏里的红酒一口气喝完，放下高脚酒杯，抬眸直视他幽暗深沉的双眼。
她的语调和态度一样，满是漫不经心：“廉价也是价，总比倒贴的好。”
顾尘渊眸底聚起风暴，怒意在身体里翻腾着，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抬脚便踹翻了面前的茶几，字字泣血般质问：“是谁曾口口声声说，我们的感情是无法被取代的？”
楚瑶低声嗤笑：“我们的感情确实无法被取代，可顾先生你，随时都可以被很多人取代！”
顾尘渊紧抿着薄唇，喉咙里腥甜翻涌着，死死凝着她那张娇艳明媚的小脸。
楚瑶继续往他心口扎刀子：“顾总不提过去这些事，我都快要忘记了。”
“自从顾总换了个芯子，这些话便算不得数了。”
“楚瑶！！”顾尘渊一步步逼近她，手掌落在她的颈脖上，却没有用力：“你就非得挑战我的底线？”
楚瑶仰脸看他，笑眯了眼，挑衅般的在他凑近的下巴上亲了一口：“顾总的底线究竟有多低，我都来会所找男模了，你还不愿跟我离婚？”
“非得我给你戴一顶绿帽子，你才肯放过我吗？”
顾尘渊：“......”
顾尘渊满脸的怒意竟然就这么一点点的消散了，他指腹摩挲着她水润诱人的唇，俯身亲了几下，低声道：“回家！”
楚瑶：“......”
楚瑶好似拼尽了全力挥出去一拳，结果打在了棉花上。
她当然不肯就这么回去，顾尘渊也不同她争辩了，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往外走。
楚瑶挣扎：“你放我下来！”
“我不要你管！”
顾尘渊使了巧劲，“你再动，这一个月就不要出门了。”
楚瑶只觉得腰上和背脊突然发麻，身子都僵住了，不知道他到底按了她身体哪里的穴位。
她向来是个对自己很好的人，不轻易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索性趴在他怀里，不动不闹，彻底安静下来了。
只是脑子在回想，怒意滔天的男人怎么突然就不生气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没脾气的？
似乎是从她挑衅过后，亲了他一下开始的。
楚瑶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不会真的是这样吧，英明的顾总不会有这种变态的虐恋倾向吧？
顾尘渊抱着埋首在他怀里的女人，一路大步走出去，经理跟在后面，一个劲的赔礼道歉：“顾总，我们以后坚决杜绝顾太太光顾......”
顾尘渊根本就不搭理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会所经理，抱着楚瑶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进了电梯，又出了会所......
顾尘渊带她回了许久不曾回去的碧水云居，下车后，楚瑶推开车门，径直上楼洗澡，换了睡衣，躺到了床上。
时间已经很晚了，顾尘渊看着她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先去了一趟书房，处理完一些事后，才回卧房。
推开门时，里头一片漆黑，走廊的灯光光芒洒进来，勉强看清了躺在床上人的轮廓，楚瑶已经睡着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确实到了她深度睡眠的作息时间，他没打扰她，去次卧的浴室洗了澡，又返回了书房，继续处理工作。
第二天，楚瑶睡醒刚开机，就接到了宋祈年的电话，宋祈年的声音里透着少见的焦急和祈求：“祖宗，你总算接我电话了。”
“发生什么事了？”楚瑶半眯着眼，点开微信，发现私信和各大群快要炸了。
她来不及看，索性问宋祈年：“出啥大事了？跟我有关？”
宋祈年：“星潮会所被人实名举报，存在不正当交易，一夜之间关门了。”
楚瑶：“顾尘渊举报的？”
宋祈年：“这种事，还轮不到顾总亲自出手，但幕后之人一定是他！”
楚瑶：“......”
他没找她算账，把气撒在会所头上了？
宋祈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昨晚那三个带你去星潮会所的小演员小明星，被顾总封杀了，其中两个是我手底下的人，你能不能替我求个情，让顾总高抬贵手放过她们？”
楚瑶：“......”
“这么严重吗？”
宋祈年：“祖宗，你昨晚到底在会所做了什么，你不会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给顾总戴绿帽了吧？”
楚瑶否认：“没有。”
“那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又是封杀跟你一道去的人，又是直接逼的人家会所一夜之间被迫关门，负责人还被传唤了？”
楚瑶也想不通：“我还没来得及做啥，他就闯进来了。”
宋祈年有点一言难尽，片刻后，才关切的问：“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楚瑶摇摇头：“没有，他抱我回来，我就睡觉了，什么事都没发生。”
宋祈年：“......”
“那你能不能求求他，让他高抬贵手，放那几个人一条活路。”
楚瑶：“我尽力吧！”
她心里也没底。
楚瑶起床吃了早餐，拎着手包正要出门，却被保镖拦住了。
保镖语气很和善，态度却很坚决：“太太，先生吩咐了，这几天您就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哪里也不要去。”
楚瑶：“他要软禁我？”
保镖：“先生没有这个意思，先生只是希望您就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为进组做准备。”
楚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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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碧水云居都是顾尘渊的人，他不让她出去，她就出不去。
楚瑶差点气疯了。
她返回客厅，把包摔在沙发上，给顾尘渊打电话：“顾尘渊，你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宝贝儿。”电话很快接通，顾尘渊低缓宠溺的嗓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言语里满是冠冕堂皇：“外面有些人想要带坏你，我不太放心你出门。”
他每次叫她宝贝儿，她都抖落一地鸡皮疙瘩，那种阴阴沉沉的调调，分明应该甜蜜宠爱的口吻和语气，却总能让她想起潜藏着的未知的危险，让她不得不收敛着，不敢继续造次。
想到清音还躺在病房里，她也不敢彻底惹怒了顾尘渊，放软了语气，“那我也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呀，闷死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才道：“来公司陪我上班？”
楚瑶才不愿意陪他，她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听说你把昨晚跟我一同去会所的三个同行封杀了？”
“你要替她们求情？”
“算不上求情吧，我早就成年了，是有自主能力的决策人，我做了什么跟她们没关系，你这么不留余地，我以后在圈子里很难混......”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产物，以后谁敢跟她走得近？人人都会防着她了。
顾尘渊沉默着，既没答应，也没有拒绝，似乎在思考。
楚瑶生怕他不答应，不管不顾的闹起来：“顾尘渊，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你把人家逼急了，这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顾尘渊勉勉强强答应了：“好，不过你要来公司陪我上班，让司机送你过来。”
楚瑶：“......”
楚瑶不情不愿，却也只得妥协：“好吧！”
她磨蹭到临近下班的时候，才去公司，沈木兮代言了公司的产品，正在了解升级的产品功能，两人在一楼大厅正好撞上。
江诚下楼接楚瑶，正好看到这一幕，在心里暗暗叫苦，广告部都是吃闲饭的吗，为什么把代言人安置在一楼办公大厅？不会带到办公室里谈吗？
江诚忙不迭的上前，笑的跟朵花似的：“太太，顾总等您很久了，你总算来了。”
楚瑶：“眼睛里进了脏东西，我突然不想上去了，你跟他说一声，我在附近的餐厅里等他。”
江诚拦不住楚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赶紧给顾尘渊打电话。
等到楚瑶定好包间，点好了自己爱吃的饭菜，顾尘渊推门而入，男人眼神无波无澜，唇角却噙着浅笑，隔着一张餐桌，在她对面坐下：“瑶瑶，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
楚瑶娇娇娆娆的摸样，连嗓音都透着几分甜，她拨弄着垂落在肩膀上的发丝：“怎么会呢，我要是不来，顾总说话不算数了怎么办？”
顾尘渊凝着她特意妆扮过的精致眉眼，喉结上下滚动着，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这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我既然答应了你，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放过她们。”
楚瑶笑的明媚灿烂，言语里却透着毫不掩饰的冷嘲热讽：“原来顾总这么好说话呀，那不如连我一起放了呗，我既不想整天待在家里，也不愿意朝九晚五跟着你上班加班呀。”
顾尘渊：“瑶瑶，你非得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
76. 第 76 章
恰巧服务员敲门，端了饭菜进来，彼此之间冷凝的气氛被打破，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服务员离开后，楚瑶闻着香喷喷的饭菜，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拿起筷子给自己夹菜。
顾尘渊抬眸看她，见她胃口不错，低声解释：“沈木兮今天在公司做现场直播宣传产品，是广告部和销售部门的负责人安排的，我不清楚下面部门的具体计划，不知道你过来会遇到她。”
楚瑶夹了一筷子的菜到顾尘渊的碗里：“多吃菜，少说话。”
顾尘渊：“......”
他存了心想要修复两人的关系，不想楚瑶又误会了，将嘴里的饭菜吞咽下去后，继续解释：“我告诉过季婶了，这是最后一次帮她女儿。”
“我也跟季婶说清楚了，晴晴在娱乐圈有作品有口碑，已经站稳了脚跟，只要好好经营，跟从前一样，又有最好的经纪人提携，自己不作死，前途会很敞亮。”
有些人被提的次数多了，特别是在干饭的时候，很影响食欲。
楚瑶此刻已经胃口全无了，她放下筷子：“你决定就行，跟我没什么关系。”
再说明耀是她的，她是最大的股东，赚到了钱也是她获利最多，她根本就不排斥沈木兮正常的工作行为，她向来公私分明。
只不过除此之外，她确实也讨厌这个人。
“瑶瑶。”顾尘渊长臂从餐桌伸过去，握住楚瑶的手指：“我怕你误会，也不想你因为别的人对我心存芥蒂。”
楚瑶：“我对她的事不感兴趣，对你们的事也不感兴趣。”
顾尘渊：“因为不在意，是吧？”
“不在意我，所以也不在意我的行为举止，不在意我跟谁有纠葛，更不在意我为别人做了什么。”
楚瑶懒得反驳，就当是默认了吧。
她手掌托着下巴侧头望着窗外：“就算我在意，又能做什么呢？”
“难道我阻止你，你就不做了吗？”
顾尘渊眸底陡然聚起的冷意散了些，嗓音低沉温和：“你可以试试。”
“瑶瑶，你可以对我使一些女人会用的手段。”
就像在星潮会所里那样。
女人会用的手段？
是什么手段？
楚瑶不太明白。
就算她有这个心思和手段，干什么不好，要跟另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呸！
楚瑶推开椅子站起身：“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才刚站起身，就被拽住了手腕：“再吃点，吃完一起回去。”
楚瑶：“你不加班？”
顾尘渊：“可以不加班。”
楚瑶重新落座：“工作重要，你该加班还是好好加班吧，我吃完就回去了，这几天要好好看剧本，我也挺忙的。”
顾尘渊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工作是做不完的，难得你过来接我下班，不能扫你的兴。”
楚瑶：“......”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尘渊果然没有再回公司，直接开车回碧水云居了，楚瑶闹着要回清泉湾，顾尘渊一句话直接断绝了她回去住的念头：“明珠和珍珠我已经安排人接回来了。”
“顾尘渊！”楚瑶怒极，“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有问过我吗？”
“你带走它们的时候也没问过我。”
“你到底想在怎么样？”
“顾太太，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吗？”顾尘渊侧头看她一眼，嗓音温润：“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我对自己太太有正常的需求，我不会给你跟我分居的机会，更不会跟你离婚。”
楚瑶：“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是嘛？”
“是啊。”楚瑶半眯着眼，长指梳理着垂落到胸口的发丝：“突然觉得年纪比我小的男孩子鲜嫩可口，超过二十五岁的男人太老了点。”
顾尘渊比她大五岁，今年二十七岁半，按理说正值男人最美好的黄金时期，却被楚瑶嫌弃了。
顾尘渊眉眼仿佛染了冰霜，“可惜了，你这辈子只能跟我绑在一起，没有跟小男生谈恋爱的机会了。”
楚瑶：“不一定非得谈恋爱呀，如果天时地利人和......”
“楚瑶！！”顾尘渊强忍着的怒意压制不住，男人侧脸满是寒霜，“你要不想我弄死他们，你就只管在外面招蜂引蝶。”
楚瑶很识趣的闭嘴了，生气的顾总不是她惹得起的。
顾尘渊也摸清楚了她的心思，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她就非要给他添堵，惹的他发怒了，她就安安静静不吭声了。
他分明应该克制着自己脾气的，可一想到她说的那些话，怒意便如喷涌的火山口，根本压制不住。
回了碧水云居，楚瑶去撸猫，顾尘渊回了书房。
等到楚瑶回了主卧，快要休息的时候，顾尘渊掐着她的作息时间回了卧房，洗完澡躺到她的身侧，身子挨过去，抱她在怀里。
沁人心脾的独特香味钻进他的鼻息，是沐浴露和洗发水以及她身上本来的体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说不清究竟是什么香，但就是很好闻。
每次靠近她，他都贪婪的在她颈脖处嗅着，放任自己遵从身体的行动和欲念。
顾尘渊的吻落在她的唇边，楚瑶睁着眼，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亲吻自己，看着他的眼睛，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
顾尘渊亲了她好一会儿，从唇角辗转到颈脖最后落在耳垂上，男人呼吸灼热粗重，已经蓄势待发。
楚瑶突然“咯咯咯”的笑起来，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顾尘渊。”
“嗯？”顾尘渊不知道她笑什么，手肘撑在她的身侧，上半身抬高了些，眸底又炙又热，仿佛烈火灼烧，哑声问：“怎么了？”
楚瑶笑的更欢畅了：“今晚不行，我生理期到了。”
顾尘渊拧眉，“不是还有一个多星期才到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天？”
楚瑶：“我吃了避孕药，生理期紊乱了吧。”
顾尘渊确认她没有撒谎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我哪一次没有做措施，你为什么还要吃药？”
“我怕你在套套上做手脚呀。”楚瑶撑着手臂靠坐在床头，同他平视着：“你口口声声不爱我，我们又不是有爱的夫妻，没法组成有爱的家庭，但是又偏偏要跟我绑在一起，一副死都不会离开我的样子，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让我怀孕？”
顾尘渊本就难看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犹如风雨欲来：“在你心里，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
“可能吧。”楚瑶满不在乎的口吻：“这种闹出人命的大事，我还是谨慎点的好。”
顾尘渊：“我不是丁克，也不会强迫你，我不会在这种事上使手段。”
楚瑶“啧啧”两声：“顾总就当我是被上次宫外孕的场景吓着了吧，反正我是不敢让自己冒一丁点怀孕风险的。”
提到上次发生的事，顾尘渊底气全无，他眼里有心疼，有愧疚，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绪。
顾尘渊抱她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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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亲吻她的发顶，嗓音低低哑哑：“对不起！”
他没再闹她，楚瑶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闭上眼继续睡觉。
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时，反倒是顾尘渊没睡好，眼窝下面染着淡淡的乌青，情绪也不太高。
他似乎是特意等着她醒过来，要留在家里陪着她一同吃早餐，楚瑶低头喝着汤，每次抬眸时，都能对上顾尘渊看着自己的视线。
楚瑶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顾尘渊收回视线，往她碗里夹了一个小笼包，没作声。
楚瑶开玩笑：“莫非顾总还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虚了一整晚，没睡好，所以陪我吃早餐当做补偿？”
顾尘渊握着筷子的手指骨几不可察的加重了些力道，指骨处隐隐发白，男人垂着眸子：“陪你吃顿早晨也能当成补偿了吗？”
“那肯定不能。”楚瑶咬了口小笼包：“我这人大度起来是很大度的，记仇也是很记仇的。”
一连好几天，顾尘渊都加班到很晚才回来，每次到家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等到她醒来时，顾尘渊已经离开了。
如果不是半夜的时候会被人搂在怀里，迷迷糊糊时被吻的差点透不过气来，以及身边位置有人躺过的痕迹，她都不知道顾尘渊回来过。
这种感觉很好，如果顾尘渊因为收购案忙得直接住在公司里，就更好了。
相敬如宾了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时间，楚瑶接到了阿甘用虚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大小姐，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董事长的死确实......”
确实什么，没等阿甘说完，手机另一端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话被强行挂断了。
楚瑶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阿甘究竟遭遇了什么，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无济于事。
楚瑶只得拜托夏深花重金暗中联系从前那些离职的保镖和私人侦探帮忙寻找阿甘的下落。
楚瑶进组了，这次的拍摄地点有点远，在宣城取景，楚瑶是直接住附近的酒店，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楚瑶带了夏深和肖潇在身边，没有让顾尘渊送自己。
还在去的途中就接到了新人导演秦舒窈的电话，拜托她照顾一下服装组的好姐妹，一个叫白以沫的女孩子，顺便发了白以沫的照片给楚瑶，楚瑶看着照片里气质清冷容貌绝艳的女孩子，满口答应了。
她点开微信，导演已经把她拉到群里了，说是晚上定了个包间，让大家相互认识认识，增进感情，也热闹热闹。
肖潇记下了包间名称和时间，看着群里的人，皱眉道：“是谁把白小姐也拉进来了，她一个服装组新人，没必要过去吧。”
楚瑶看了眼群里活跃的相互套近乎的同行，“她是秦舒窈的人，特意叮嘱我帮忙关照一下，你去看着她，确保安全。”
她手指点了点演男二的当红流量小生龚时：“这个人在圈子里口碑不太好，小心着点，别让他盯上人家了。”
肖潇气愤咬牙：“这人不红的时候，想利用我来接近你，打着谈恋爱的旗号来占我便宜，这种垃圾到底攀上了谁，怎么突然就红了？”
楚瑶：“他还骚扰过你？”
肖潇点头：“是啊，当时好想甩他一巴掌，又怕给你惹麻烦，就算了。”
楚瑶：“他今晚最好老实点，否则，这笔账就连本带利一起给他算算了，我的助理也敢欺负。”
楚瑶是出了名的维护身边人，肖潇闻言，感动得泪眼汪汪！
77. 第 77 章
肖潇去机场接了白以沫，安顿在楚瑶隔壁的套房，又替楚瑶整理今晚聚餐时要穿的衣服。
楚瑶自从接到阿甘的电话后一连半个多月再也没有睡好过，车上也没补觉，她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你去看着白小姐吧，我睡一会晚点过去。”
肖潇还想说什么，楚瑶已经戴了眼罩躺下了，肖潇替她掖好被子，退出了房间。
楚瑶是被噩梦惊醒的，梦境里的阿甘浑身上下鲜血淋漓，醒来时，楚瑶后背湿透了，她撑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坐了好一会儿，起身去了浴室。
肖潇的消息已经接二连三的发过来，顺带着包间的地址也发给了她，楚瑶洗漱完毕，换了一身黛蓝色的长裙，踩着细细的高跟鞋，长长的发丝随意垂落着，让夏深送自己去了御尊会所。
“我跟谁喝酒是给谁脸面，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替喝的！”
才刚推开包间的门，就看到龚时正刁难自己的助理，逼着快要喝醉的白以沫跟他喝酒。
楚瑶站在门边，嗓音清丽而慵懒：“我替她喝！”
“龚先生脸面大，不知道我有没有替喝的资格？”
说完，冲着转头看过来的龚时微微一笑，摇曳生姿的缓步朝着白以沫的方向走过去，挡在了白以沫的面前。
她睡醒后倦意越发浓重，脸色不太好，所以来之前特意上了妆容，本就绝美的面孔此刻艳若芙蓉，只是眸底有些冷，仿佛浸着寒意，笑意不达眼底。
龚时眯起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邪念仿佛潘多拉的魔盒从眉梢眼角溢出来，目光恨不得黏在楚瑶的脸上：“能跟楚小姐喝一杯，是我的荣幸！”
楚瑶勾唇，白皙纤长的两指拿过白以沫手中的玻璃杯，仰脖一饮而尽。
喝完，又两指夹着杯盏，倒置在龚时面前，饱满湿润的红唇吐出几个字，慢悠悠的语调：“喝完啦~”
龚时薄唇溢出笑，眸色越发痴迷，举起酒杯也跟着一口喝完，透明的酒液顺着唇角滑落。
众目睽睽之下，楚瑶竟毫不避讳的伸手，温热柔软的指腹轻轻擦拭掉龚时唇边的酒液，指腹甚至流连忘返般滑落到龚时上下起伏的喉结处，轻拢慢捻摩挲把玩着......
一副旁若无人，故意勾搭小鲜肉的做派。
尽管肖潇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楚瑶大胆的举动惊着了，她知道楚瑶这么做的目的，却只能强撑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拉着白以沫坐下。
龚时早已经收敛了刚才面对白以沫和肖助理时盛气凌人的嘴脸，换了一副好脾气的舔狗面孔，“早就目睹过楚大小姐的风采，这次能跟楚大小姐一起拍戏，真是三生有幸。”
楚瑶似乎对他的恭维很满意，轻笑着抽出一张房卡，重重拍在他的脸上：“今晚过来找我！”
力道太重，龚时保养的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上印出被房卡拍出来的红痕，他却如获至宝般将房卡收入掌心里，又倒了两杯酒，两人碰杯饮尽。
肖潇已经用手撑着额头，做鸵鸟状，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至于其他人，也都一副当众吃瓜的模样，受到的冲击和惊讶并不比目瞪口呆的白以沫少。
圈子里的潜规则是有的，好歹也是在暗中进行的，哪有当着一屋子同行的面，直接给人递房卡且当众邀请对方的？
只有导演默默地揉着太阳穴，他们导演的消息向来是很灵通的，楚瑶在江城时，前脚才刚踏进了星潮会所，后脚就被追过去的顾尘渊抱出来，且一夜之间就让星潮会所关门大吉了。
这件事当时小范围闹得有点大，很快就被压下来，圈内的人多少都知道点内幕。
色字头上一把刀，龚时是要作死了！
最先控制不住发火的却是沈木兮，她气的连肩膀都在颤抖，死死瞪着楚瑶的双眸恨不得喷出火来：“楚瑶，你就是这副浪荡的样子，背着尘渊哥四处勾搭男人的？”
楚瑶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红酒喝，不急不怒的闲散摸样，“我倒是想当着你好哥哥的面勾搭别的男人，可惜他不让啊。”
“要不，你好心劝一劝他，让他跟我离婚吧，这样他也不用婚内被戴绿帽子，我也能彻底解脱了。”
沈木兮被她一席话气到失语，跑出去给顾尘渊打电话了。
楚瑶见状，施施然站起身，对着导演道：“抱歉啊，我喝多了，就不作陪了，今晚所有的帐都记到我名下。”
脸上却没有半点真正抱歉的神情。
楚瑶顺手招来服务员，又点了好几瓶死贵的红酒和洋酒，以及一堆特色菜，让大伙吃好喝好。
刷的都是顾尘渊给她的那张卡。
往死里花，一点都不心疼。
楚瑶顺便还带走了白以沫，回酒店的路上，楚瑶盯着白以沫那张漂亮的面孔，撑腰道：“以后这些个没眼色的东西们故意刁难你，不必给他们好脸色。”
“不要害怕，直接报我的名，事情闹的越大越好，会有人来替我收拾这些烂摊子的。”
白以沫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茫然而无意识的点了点头，感激不尽：“谢谢你替我解围。”
“举手之劳而已。”楚瑶压根没放在心上，“也不全是为了你，不用客气。”
各自回了房间，楚瑶习惯性的反锁了门，头疼的越发厉害，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分明困倦的想死，却死活睡不着。
楚瑶翻身下床，在带过来的药瓶里翻出一片安眠药，用温水吞服了，重新躺回床上。
倦意重新袭来，楚瑶眼皮沉重的合上，很快陷入沉睡之中。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砸门的动静，声音很大，逼得她不得不从沉睡中醒过来，才睁开眼，就被闯入的男人抓住了手腕。
顾尘渊掀开被褥，上下打量她，担忧的语气：“你没事吧？”
楚瑶脑子混混沌沌，连反应都迟钝了许多，顺着他的话回答：“我没事啊。”
话落，就听到隔壁传来打架揍人的声音，杀猪般的惨叫声从隔壁的套房里传出来，楚瑶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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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起了什么。
她忙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就往门外跑，站在隔壁套房门口，龚时已经被白以沫的男人揍的浑身是血，连鼻梁里的假体都飞出来，快有进气没出气了。
楚瑶看着缩在迟夜怀里惊吓过度的白以沫，愧疚和自责如潮水般涌起来，还没等她说什么，迟夜刀子般的眼神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吓的楚瑶打了个寒颤。
“顾总，祸事是你女人招惹过来的，剩下的烂摊子归你收拾了。”说完，迟夜抬脚将掉落在地上的房卡踢到了顾尘渊面前。
顾尘渊垂眸睨了眼地上的房卡，生怕迟夜杀人般的眼神吓坏身旁披头散发浑浑噩噩的楚瑶，忙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楚瑶挡在身后：“今晚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好，也会给迟先生和白小姐一个交代。”
看着迟夜抱着白以沫大步离去，楚瑶心脏仿佛被人揪扯住，窒闷的透不过气来。
她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后台强硬，几乎没人敢招惹，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龚时房卡，就是想要龚时没吃到鱼还沾惹一身腥，她压根没料到这个蠢货竟然真的找过来了，且还找错了房间号，差点害的白以沫被......
浓浓的酒味混着血腥味道充斥着鼻息，熏得她胃里翻涌着，想要呕吐，她抬手按住了胸口。
顾尘渊瞥了眼躺在血泊里的男人，眼神冷冷淡淡，仿佛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嫌脏，从西裤口袋里掏出帕子，隔着两根手指头，弯腰捡起地上的房卡，摊开在楚瑶面前，阴沉的嗓音仿佛从喉骨溢出：“为了跟我离婚，你就这么作贱你自己？”
“还是在怪我最近太忙，没有满足你？”
楚瑶无从辩解，安眠药的药效太强，她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了，靠着门框的身子发软，恨不得立即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顾尘渊见她摇摇欲坠，神色也不对劲，眉眼一变，快步上前抱住她，指腹拨开她脸上遮挡的发丝，缓了嗓音：“你怎么了？”
楚瑶有气无力的倒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不舒服，休息一会就好了。”
顾尘渊不得不抱她回了房间，见她神色倦怠的厉害，也顾不得生气了，只道：“你先睡一会，剩下的事我处理。”
他打了电话给自己助理，又让肖潇尽快赶过来一趟，将要处理的事情一件件吩咐下去，又联系上龚时的经纪人......
最后，顾尘渊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助理：“白小姐的东西和这份合同一起交给迟先生。”
事情处理妥当后，已经临近午夜，顾尘渊去浴室洗漱，温热的水兜头淋下，顾尘渊当然清楚楚瑶不会看上龚时这种没骨气的男人，可一想到她会给这种男人递房卡，却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洗漱完，顾尘渊推开卧房的门，楚瑶睡得很沉，是一种无知无觉的沉。
他携裹着一身湿气在床沿边坐下，掌心扶住她苍白的小脸，低头含住她的唇，缠吻了好一会儿，却发现怀里的女人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
78. 第 78 章
顾尘渊盯着她看了片刻，手指横在她鼻息下探了探，轻抚着她的脸颊：“瑶瑶，醒醒。”
楚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顾尘渊眉心拢起，面色如逐渐凝固的湖面，泛着冰雪般的寒凉。
楚瑶是被混着冰渣的水泼醒的，突然的冰寒让她打了个激灵，睁开眼便对上了顾尘渊那双冷若寒潭的双眸。
男人握着手机，正在打电话，手机另一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尘渊只回复了一句：“她醒了！”
话落，便挂断了电话，手机被他随手一抛，落在了床头柜上。
顾尘渊抽出纸巾，替她擦拭脸上的水渍。
楚瑶依然没睡好，眉眼间残留着更加明显的怠倦和疲惫，她烦得要死：“顾尘渊，你是有什么毛病吗？无缘无故的你用冰水泼我干什么？”
“我以为你死了。”顾尘渊伸手摊开掌心里的小药片：“什么时候买的？吃了多久？吃了几片？”
楚瑶冷嗤一声：“我死了不是正合你心意，我的一切不都是你的了吗？”
仿佛平静的湖面掀起百丈波澜，顾尘渊克制着翻滚的怒意，压抑着气急败坏的语气，开口：“我跟你结婚，不是为了你的家产。”
楚瑶翻了个白眼：“不是为了我的家产，难不成是为了爱我？”
顾尘渊抿着唇，没有否认。
楚瑶“啧啧”两声，长指将发丝往后梳理着，上下打量他，讶异道：“顾总，你这些天不是忙得昏天暗地的嘛，怎么还有时间追着我来宣城呀？”
“我不过来一趟，你还不知道会给我捅出多大的娄子。”
“顾总不高兴了？”
“没有。”顾尘渊擦干她发丝上的水渍，扔了纸巾，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一会：“你开心就好，只要不跟我提离婚，随便你怎么闹。”
“你想借我的手收拾龚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完全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名声。”
楚瑶：“可是我闹出这些，目的就是为了跟你离婚啊。”
顾尘渊指腹摩挲着她湿润的唇：“你再说一遍。”
楚瑶收起脸上散漫无畏的笑意，看着他的眼睛：“顾尘渊，我爸的死真的跟你无关吗？”
顾尘渊喉结滚动，眸色如墨：“这个问题，我早就回答过你了，你爸对我有养育提携之恩，我再怎么混账，也不可能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
楚瑶转开脸，又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片场。”
顾尘渊俯身低头吻她的唇：“晚点再去，我会跟导演打招呼的。”
楚瑶几乎是本能的偏过头，男人的薄唇落在她的脸颊旁，顾尘渊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强势扳过来，重新吻上她的唇。
室内灯光明亮，楚瑶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脑海里思绪早已经不知飞到了何处。
她都已经闹出这种事了，顾尘渊竟然还能轻拿轻放，丝毫不在意作为男人的脸面，也不管外人如何看他。
她本以为顾尘渊会大发雷霆，然后甩给她一份离婚协议书，指责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然后顺势拉她去民政局扯离婚证。
封大律师对合作者向来了解透彻，他既然说顾尘渊有感情洁癖，应该不会容忍她一次又一次胡作非为......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下巴又被男人捏住了，顾尘渊吻了好久，见她没有丝毫反应，撑着手臂看着她，就见她目光发怔，神游天外，仿佛一具躯壳般躺在他的身下......
顾尘渊彻底怒了，“在想什么？”
楚瑶回神，嘻嘻哈哈的笑着：“反正不是顾总你。”
顾尘渊：“......”
“挑衅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嗯？”
“还是你就是喜欢挑衅我之后的后果？”
......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一点，肖潇怕她迟到，才不得不进来喊她起床。
楚瑶睁开眼，有气无力的问：“顾尘渊那个狗东西呢？”
肖潇：“顾总一大早就飞回江城了，临走时跟我说过几天再来看你。”
楚瑶让肖潇出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睡衣起床去浴室洗漱，站在洗漱台前，楚瑶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身上的痕迹惨不忍睹，好在都隐藏在不轻易露出来的地方。
去片场的路上，肖潇告诉她，龚时被封杀，男二临时换人了，导演找了个名气跟龚时差不多的流量小生，叫戚容的男明星顶替龚时的角色。
楚瑶对这个人不太了解，去了片场后，中午休息时间，本着想要弥补白以沫的心态，楚瑶喊她过来一起吃午饭。
聊了天才知道白以沫开了个非遗工作室，因为想要支持秦舒窈拍纪录片才不得不过来工作的。
楚瑶张了张嘴，想说迟夜这种身价的男人，舍不得给你钱花吗？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问太过冒昧，便将心里的疑问硬生生的咽下去了，索性掏出卡，财大气粗的找白以沫买了好多件自己喜欢且特别贵的物品。
收工后又主动打电话给秦舒窈，壕无人性的要出钱全款投资她拍摄第二部纪录片。
事情传开后，楚瑶挥霍无度的名声响彻整个剧组，她干脆连剧组所有人包括群演的午餐和下午茶全部包圆了，除了沈木兮极其团队除外。
尽管沈木兮的团队对外发了两人共同拍戏的声明，试图破除楚瑶封杀沈木兮的传闻，可剧组所有人都清楚，楚瑶跟沈木兮的关系势同水火。
还有些闻讯而来想要拉投资的短视频导演，辗转弄到了楚瑶的联系方式，楚瑶让工作室拟定了合同，挑了好几部狗血上头的短剧砸了投资款，还入股了对方的公司......
当然，这一切花的也都是顾尘渊的钱。
宋祈年知道她睡不好后，特意过来看她，得知她的疯狂行为后瞪圆了眼睛：“你是跟顾总有仇，还是跟钱有仇？”
楚瑶满不在乎：“什么仇不仇的，我这种花钱如流水的美人本来就难养。”
宋祈年：“你这是花钱如流水吗，你分明是花钱如血崩。”
楚瑶哈哈大笑。
楚瑶看着流水般砸出去的资金账单，等着顾尘渊兴师问罪，果然，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楚瑶收工后回了酒店，就接到了顾尘渊打过来的电话。
顾尘渊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江城的夜景，嗓音低沉柔和：“瑶瑶，最近心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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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好点？”
楚瑶躺在床上，敷着面膜：“蛮好的。”
“顾总虽然讨厌，但顾总的钱能让我买到开心呢。”
“那就好。”顾尘渊嗓音温温淡淡，裹着一层少见的柔和：“我往那张卡里又转了一笔钱，也往你卡上转了一笔钱，随便花。”
楚瑶：“......”
料想中的责问并未到来，楚瑶有点意外，却又并不意外，顾尘渊并非小气的男人，但就连她自己都有点心虚，她这些天花的钱，委实多的有点过份了。
换了别的男人，怕是要宣布破产了。
楚瑶扬眉，语调娇娆调笑着：“顾总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
“万一我让顾总破产了呢？”
“要气我自己连老婆都养不起吗？”
楚瑶：“万一呢？”
“没有万一。”顾尘渊低低笑着，声音仿佛从腹腔里发出来，透着愉悦和欢快：“给老婆花点钱还是花的起的。”
又道：“我这边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去看你。”
楚瑶：“哦！”
“顾总要是忙，也不是非来不可，反正盼你来的人又不是我。”
顾尘渊压根就不理会她的言外之意：“瑶瑶，最近睡得还好吗？”
他扔了她带过去的安眠药，安排的保镖前些天给他发过楚瑶的照片，浓浓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她神色间的憔悴，他安排到宣城的营养师和厨师也没能让她气色更好一点。
他不准她吃安眠药，又不想她一直被失眠困扰。
楚瑶：“好多了，白小姐有一套祖传的按摩手法，最近都睡得很香。”
提到白以沫，顾尘渊想到这些天剧组传来的风言风语，忍不住道：“她是迟大少的女人，两人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楚瑶敏锐的捕捉到他言语里暗藏的意思：“沈木兮又跟你说了什么？”
顾尘渊顾左右而言他：“瑶瑶，我很想你！”
楚瑶冷哼，“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扔了手机，气冲冲的去浴室洗脸洗澡。
她睡眠不好，白以沫白天中午会过来帮她按摩头部，两人在她的独立化妆间里待的时间有点长，大概两三个小时。
吴导演知道她失眠症状，下午排的戏份很少，都在晚上多加几场夜戏，拍的很顺利。
时间久了，剧组便传出了些风言风语，她也不是没听到过，她跟白以沫都觉得可笑，简直无稽之谈，并未放在心上。
哪知远在江城的顾尘渊竟然当了真。
楚瑶只觉得不可思议，顾尘渊这厮，把跟她有关的男的当情敌就算了，连跟她走得近的女人也容不下了吗？
第二天中午，楚瑶久等没等到白以沫过来吃饭，出去找人，才知道她在假山后面正给秦舒窈打电话。
两人一同返回化妆室，白以沫又哭又笑，替秦舒窈的成功而开心，楚瑶突然就想到了还躺在病床上的谷清音，她鼻尖酸涩，忍不住抱住了白以沫。
化妆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没等她反应过来，腰就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捆住，顾尘渊几乎是用蛮力将她整个人扯过来，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79. 第 79 章
顾尘渊这家伙，不是说好了两天后再来看她的吗，怎么今天就赶过来了。
她回头望过去，就见男人脸色铁青，正满是敌意的看着被迟夜抱在怀里的女人。
最后，在迟夜的提议下，她是被顾尘渊强势攥着手腕拉走塞进了黑色的宾利车里，“你们圈子里荤素不忌的作风我听得多了，楚瑶，你已经是顾太太了，我希望你最好不要有那样的心思。”
楚瑶无语到了极点：“顾尘渊，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就去治，不要整天胡思乱想。”
顾尘渊冷着脸：“你们刚才在假山后面搂搂抱抱，你以为我没看见吗？”
楚瑶：“......”
那只是她头发上沾了树叶，白以沫帮她拿掉，靠得近了点，仅此而已。
楚瑶无处吐槽：“那又怎么样？我们女生从幼稚园开始，就是要结伴一起去厕所的，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
顾尘渊：“片场流言蜚语喧嚣，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你也说了那是流言蜚语，我从出道至今，流言蜚语还少吗？”楚瑶觉得跟顾尘渊这种人越来越无法沟通了。
自从他撕下伪装，坦白不爱她之后，这人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什么都要过问，什么都要干涉，现在连她跟女人相处也要来管一管了。
楚瑶侧过头，抚摸上顾尘渊阴沉沉的脸，突然就笑了起来：“顾总，你不对劲呀！”
顾尘渊绝俊的侧脸落在她温热的掌心里，顺势蹭了蹭，周身的戾气突然就消散了，连声音都低了三分：“什么？”
“你的行为跟你的言语完全不符呀。”楚瑶乐不可支的模样：“你口口声声不爱我，可你现在的行为举止跟吃醋没什么区别呀。”
“是么？”
“是呀！”楚瑶柔软的指腹轻轻碾着顾尘渊敏感的耳垂：“只有爱的死去活来非我不可的男人才应该有你这样的反应呀。”
顾尘渊：“......”
顾尘渊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好半响没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眸色如暗夜里翻滚的深海，海面平静无波，海底暗潮汹涌。
楚瑶见他不说话了，笑的更欢快了，“顾总是被我猜中心思了吗？”
顾尘渊神色寥寥，寡淡回应：“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楚瑶：“顾总真爱上我了？”
“爱上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瑶收回手，欣赏自己漂亮的指甲：“至少应该尊重我的意愿，不逼我做令我为难的事吧。”
顾尘渊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才问：“你真觉得我爱上你了？”
“没有，我也就随口一说而已。”楚瑶又笑起来，眉眼弯着，清甜的嗓音里多了一抹娇俏和妖娆，“顾总不过是本性暴露，占有欲作祟罢了。”
顾尘渊定定看着她，眸色复杂。
楚瑶扳过他的手腕，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我今天下午还有一场戏，时间快到了，你别耽误我工作。”
顾尘渊转动着手腕上的手表，这块手表还是她送给他后被扔进游泳池被他连夜捞上来的那一块。
从那之后，他一直戴在手腕上，除了洗澡睡觉，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顾尘渊抚着她的后背，亲了下她的唇，“你既然知道我的性子，就不要再弄出些乱七八糟的绯闻出来堵我的心，嗯？”
楚瑶笑倒在他怀里，被顾尘渊楼抱住，顾尘渊见她要笑岔气的模样，也不恼，就这么静静淡淡的抱着她，等她平静些了才问：“有什么好笑的？”
“还不够好笑吗？”楚瑶在他怀里仰起头：“我亲爱的英明的顾总，您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了？”
“比不过年轻又鲜嫩多汁的小鲜肉就算了，我身边出现一个漂亮点的女人，你都有危机感了，您这危机感未免也太浓了吧。”
她又恢复了一惯的阴阳怪气和冷嘲热讽的腔调，听在顾尘渊的耳朵里，竟觉得顺耳了许多。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竟然不敢奢求她对他好一点了，她对他态度恶劣竟然成了他能接受的常态。
顾尘渊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一点：“你实话告诉我，你跟她真的没什么吗？”
楚瑶：“怎么可能没什么呢，肯定是有的呀。”
“有什么？”
楚瑶像是故意逗弄他，眉梢微挑：“当然是补偿她呀，人家因为我的失误，差点被龚时那个人渣糟蹋了，我心里愧疚难安啊。”
“再说，难得遇到一个跟我性格这么合拍的朋友，我肯定要好好对人家。”
顾尘渊：“没了？”
“你还想有什么？”楚瑶故作疑惑，一张小脸几乎要怼到了顾尘渊的眼睛跟前：“还是顾总觉得，我应该跟她有什么？”
顾尘渊：“没有就好。”
楚瑶肆无忌惮的用手指捏顾尘渊冷着的脸颊：“顾总，我这人跟你不同，底线很高的，从来就不屑做插足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顾尘渊按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着：“嗯，我知道。”
没等顾尘渊一颗心落回原处，楚瑶又道：“就算哪天我真的被男人伤透了心，喜欢上了女人，我也不会选择白小姐这种类型。”
顾尘渊按着她手背的手突然握紧。
楚瑶仿若没有知觉般，继续自顾自的开口：“我要选也是选清音那种类型的。”
在顾尘渊的怒意没爆发出来之前，楚瑶及时将话题转圜回来：“不过应该不会有那一天，世上男人这么多，我这辈子也就经历过两个，还有大把男人等着我尝试，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一直碰到人渣吧。”
她抽回自己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和发丝：“顾总，该放我出去了吧，再这么继续待下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在里面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呢。”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顾尘渊无奈，只得推开车门，让她下车。
他跟在她身后，低声道：“我过段时间要来宣城出差，到时候会每天都过来看你。”
楚瑶不置可否，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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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都没用，他依然会我行我素。
她懒得理他，抬脚往化妆间走去。
拍完夜戏回酒店，已经到了凌晨一点，楚瑶洗漱完，正要睡觉，卧房的门被夏深敲响了，夏深举着手机递给她：“阿甘打过来的。”
楚瑶看夏深一眼，抖着手指接过手机，“喂！”
“大小姐，我长话短说。”阿甘言简意赅：“董事长的死确实跟顾总无关，给董事长老家亲戚打钱的人是江岫白在国外找的人，那些人常年混迹墨西哥，专门做类似的生意，有钱什么单都接。”
听到跟顾尘渊无关，楚瑶这些天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她的眼泪毫无预兆的，突然就从眼眶滚落出来。
楚瑶吸了吸鼻子，问：“你怎么样，上次怎么话没说完就挂断了？”
“附近发生了爆炸，两股势力在火拼，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了。”阿甘道：“这里太乱了，国内比这里安全很多。”
“事情办完了，你赶紧回来。”楚瑶哽咽：“千万要注意安全，我让夏深再给你打些钱过去。”
挂断电话后，楚瑶在床上坐了好久。
爸爸的死跟顾尘渊没关系就好，他总算没有坏到泯灭人性的那一步，其实看到他对季女士的态度，她内心里也偏向他不会做这件事。
可楚家的财富太庞大了，大到不是所有人都经得住诱惑，多到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住良心，而爸爸死后，最大最直接得利的人便是顾尘渊。
只是她没料到，暗中陷害爸爸的幕后黑手，竟然会是明耀集团第二大股东江总的儿子江岫白。
也不知道江岫白的父亲江总和他的亲妹妹江知妍又知晓多少，参与了多少？
这些人如今可都在明耀集团，占据着明耀集团重要的职位。
顾尘渊那么敏锐的人，究竟知道不知道江家的所作所为，他不是说一直在调查吗？
连阿甘都弄清楚了幕后黑手，顾尘渊几乎接手了所有跟明耀和楚明昭有关的势力和人脉，不可能到现在依然音讯全无。
想到这些，楚瑶只觉得一阵漫过一阵的寒凉侵袭而来，她裹在厚厚的被褥里，依然冷的发抖。
楚瑶突然掀开被褥，赤着脚跑出卧房，敲了隔壁次卧的门，夏深正准备休息，以为敲门的是肖潇，打开门却发现是披头散发的楚瑶。
夏深垂眸看着她没穿鞋的脚趾，转开眼，平静的问：“大小姐，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阿甘刚才在电话里说，国外那些人，只要给钱，什么单都接，是吧？”
夏深眉心微蹙：“理论上是的。”
楚瑶伸手：“手机给我，我有事要拜托他。”
夏深将手背到身后：“大小姐，有些事不该您染指，我暂时联系不上阿甘，下次联系上了，我会跟阿甘说。”
两人对峙着，静默了片刻，阿甘轻声开口：“大小姐，董事长对我和阿甘恩重如山，我们答应过他，会一直保护您的。”
“您冷静点，很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再从长计议。”
80. 第 80 章
楚瑶在夏深的劝说下回了卧房，她的失眠症虽然缓解了一些，却并没有彻底消除，躺回床上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哪知沾到枕头闭上眼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起床，睡足了的楚瑶一扫往日的疲惫和困乏，整个人精力充沛了许多。
从长计议！
她确实应该从长计议！
凭着她的手段，她是进不了公司内部，无法从公司层面入手送江岫白进监狱的，爸爸被他害死了，却寻不到确切的证据，但也不能让他一直就这么逍遥法外。
楚瑶上午去了片场，这几天正好拍摄女主大病初愈的戏份，倒是很符合她的状态，导演把属于她的单独的戏份差不多都拍完了，把她跟沈木兮演对手戏的戏份都放在最后拍摄。
反正两边都得罪不起，原本很中意沈木兮的吴导对沈木兮也颇有微词，一开始导演便再三明确表示不允许轧戏时，沈木兮竟然还私自接了一部青春偶像剧，对这部戏的角色和戏份并不太上心的样子。
倒是楚瑶令他非常满意，悟性极高，态度端正，让重拍就重拍，让加班就加班，气头上骂她几句也不甩脸撂挑子，对工作倒是兢兢业业，也不知道耍大牌的传闻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中途还发生了一件事，戚容不知死活诬陷白以沫偷窃，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吴导以为自己这部片子又要夭折了，去求楚瑶，楚瑶给他指点迷津，让他去求白以沫。
处理这件事需要点时间，楚瑶趁机跟导演请假，回了一趟江城，破天荒地的参加了明耀集团的中高层例会。
平时她只参加明耀集团的股东会议，只不过走个过场，而且公司所有人都知道顾尘渊的一切决议就是她的决议，楚瑶自己也知道，她在公司跟个吉祥物也没啥区别。
她不懂做生意的门道，也不会胡乱指点什么，只需要全力支持顾尘渊就可以了，毕竟每个季度的报表和实际到账的分红能证明顾尘渊确实是执掌明耀的最佳人选。
她晚上突然带着夏深和肖潇飞回江城，直奔医院看了谷清音之后，天色已经亮起来了，又直接坐车去了公司。
彼时的顾尘渊正在外地出差，知道她回了江城后，连夜调整行程赶回江城，两人只来得及在公司的会议桌上碰面。
散会后，顾尘渊牵着楚瑶的手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上下打量她：“怎么突然想要回来了？”
且看她的样子，是特意赶回公司开跟她没多大关系的中高层会议的。
楚瑶站在他跟前，仰着明媚艳丽的面孔，笑的璀璨绚烂，“如果我说，我想顾总了，这个理由你信吗？”
顾尘渊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听到她说的话，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
男人眸色微动暗流翻滚，唇角牵起愉悦的浅浅的弧度，“真的吗？”
“假的！”楚瑶转身落坐在沙发上，放下手包，“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梦到害我爸的人被抓到了，今天赶回来，想来我爸奉献了一生的公司看看。”
顾尘渊眸瞳暗了暗，却也并没有多失望，且这个理由很站得住脚。
顾尘渊问：“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你爸爸？”
楚瑶没有拒绝：“好呀，我确实好久没去看他了。”
顾尘渊收拾东西，“我让江助理安排一下。”
“不用。”楚瑶摆摆手：“你先忙你的，我一个晚上没怎么休息，等我休息好了，晚点去墓地，你开车陪着我去就可以了，不要其他人。”
顾尘渊凝着她眼窝下淡淡的乌青，“好。”
他打开电脑，准备处理因为行程变动而需要紧急处理的事件，“你去里面的休息室睡一会，等我处理完了就去叫你。”
楚瑶进了里间，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保险柜上，正要伸手按密码，身后传来脚步声：“瑶瑶，你吃早饭没？”
楚瑶急忙收回手，转过身：“吃过了。”
顾尘渊已经站到了她身后，拉她到怀里，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她的唇。
楚瑶被他吻的舌根发麻，伸手推他的肩膀，顾尘渊这才松开她，粗重的呼吸如流火般擦过她的脸颊，顾尘渊的唇贴着她被吮的微微红肿的唇，哑声道：“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回来，我都很高兴。”
楚瑶闭了闭眼：“亲爱的顾总，您快要勒断我的腰了。”
顾尘渊这才意识到自己力道过大，忙退后了一步，松开她，又伸出手掌力道不轻不重去揉她的后腰，“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顾总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嗯，你知道就好！”
楚瑶打了个哈欠，“那我可以不被打扰，独自休息一会了吗？”
顾尘渊低眸看了她一会，收回手掌，“嗯，你睡吧，我不打扰你。”
他抱她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见她闭了眼，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低声道：“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楚瑶已经闭了眼，翻过身，懒得理会他。
脚步声远去，门被轻轻带上后，楚瑶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从床上爬起来，输入密码打开了保险柜，里面赫然多了两本红色的结婚证书。
楚瑶有些意外，却也不太意外。
家里找不到，顾尘渊果真把这两本结婚证放进公司的保险柜里了。
里面的照片和铃铛还在，最下面还压着一个牛皮纸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楚瑶正要拿出来，竟听到了江岫白的声音。
她身体里的血液一瞬间直冲大脑，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合上了保险柜的柜门，披了衣服踩上高跟鞋，摇曳生姿的出了休息室。
江岫白正好汇报完工作，看到楚瑶从里间出来，愣了愣，随后冲着楚瑶笑了笑：“顾太太。”
楚瑶歪了歪脑袋，蹙起秀丽的眉，嗓音娇娇绕绕，清丽婉转却又透着一丝不满：“我今天可是以股东的身份来公司的，小江总这么称呼我，有点不合适吧？”
她虽这么说，一双如琉璃般的明眸却直直同他的目光相撞，属于小女人的娇态和媚态从她的语调和眉梢眼角流泄出来。
江岫白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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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江城第一美人，难怪顾尘渊当初拒绝江家抛过去的橄榄枝，转身就娶了楚家大小姐。
利益只是一方面，哪个男人会不被这张倾城之姿的面孔所诱惑呢，她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对他表达了不满，可一颦一笑之中，偏偏赏心悦目到令人挪不开眼。
江岫白的笑容真诚了一些，改口道：“楚大小姐。”
楚瑶傲娇的仰头，笑出浅浅的梨涡：“这还差不多。”
几乎是楚瑶开口的那一瞬，顾尘渊便本能的皱起了眉，他的视线也随之落在她的身上，却又寻不到什么错处。
也只是短短两句无关紧要的招呼语而已，楚瑶说完，几乎没怎么停顿的往门外走。
顾尘渊喊住她：“去哪儿？”
“卫生间。”楚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顾尘渊看了眼扔在沙发上的包包，重新坐回办公椅上，江岫白放下文件，也转身离开了。
顾尘渊支着额头，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滚动着数据却再也映入不了他的眼睛，脑海里全部都是楚瑶刚才面对江岫白时的一举一动。
她从来就不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不可能只是做了噩梦就连夜赶回江城，更不可能是为了他。
也绝不可能是为了开这场跟她无关一月一度的中高层例会。
......
楚瑶一只手挽着散落下来的长发，另一只手端着咖啡杯，半弓着腰，在长廊尽头的茶水间进进出出，一副焦急的模样。
从办公室出来正要往电梯口走去的男人果然调转了方向，朝着茶水间走过来，“大小姐，你在找什么？”
楚瑶抬头，看到西装革履，迈开长腿朝她逼近的江岫白，如花的笑靥爬满脸庞，连嗓音都娇俏了三分：“原来是小江总呀，我刚才冲咖啡，耳环不知道掉哪里了，找了好几趟都没找到。”
江岫白朝她看过去，果真见她的耳垂上只剩一只珍珠耳环了。
莹润饱满的澳白，很经典简洁的款式。
江岫白跨进茶水间帮着寻找，问：“这耳环很重要吧？”
“一般般吧。”楚瑶抿了两口咖啡：“情人节的时候顾总送的，我怕弄丢了他又生气，他这人挺烦人的。”
江岫白笑：“大小姐跟顾总夫妻感情似乎不太好呀。”
“都闹到要离婚了，能好到哪里去。”楚瑶将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完，放下杯子：“算了别找了，丢了就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江岫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好歹是情人节礼物，我如果找到了给大小姐送过去。”
楚瑶也不客气：“那先谢过啦。”
楚瑶转身出了茶水间，恰巧遇到顾尘渊出来寻她，见她从茶水间出来，抬眸看了一眼：“在里面干什么，跟谁在说话？”
楚瑶翻了个白眼：“在茶水间除了喝饮料吃点心，我还能干什么，我总不会在你眼皮子底下跟人偷情吧。”
顾尘渊：“......”
顾尘渊又朝着茶水间看了一眼，里面的男人迟迟没有出来......
81. 第 81 章
可顾尘渊也不好当着楚瑶的面做些什么，他快走两步上前握住楚瑶的手，牵着她回了办公室。
楚瑶任由他牵着，也没甩开，只是进了办公室的门，他松开她的手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进了里间的休息室，这次是真的睡了。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顾尘渊怕她饿着，喊她起来吃饭。
楚瑶突然从沉睡中被喊醒，睁开着的眼睛有些迷茫和混沌，片刻后，视线才汇聚成焦点，对上顾尘渊的视线。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双手揉了揉脸颊，掀开被褥起床。
顾尘渊看着她空茫茫的神情，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她迅速低垂了脑袋，搓了搓脸颊，起身去洗漱了。
她似乎在极力回避跟他对视交流。
洗漱完，楚瑶整理了一下衣衫，长指将凌乱的长发往后梳理好，嗓音里透着一丝初醒后的慵懒和低哑：“顾总忙完了吗？”
“嗯。”顾尘渊迷恋的目光落在她锦缎般的发丝上，抬手抚了抚：“忙完了，先陪你吃饭，再去墓园。”
楚瑶走出休息室，顺手拿起扔在沙发上的包。
顾尘渊站在她的身侧，胳膊拐过来，示意她挽住，楚瑶低笑了一声，在来来往往的员工跟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压低了声音，轻声嘲笑：“没想到顾总还挺喜欢自欺欺人的。”
顾尘渊理由充分：“明耀姓楚！”
股价稳中攀升比什么都好。
楚瑶当然也清楚，否则也不会违背良心同他逢场作戏了。
顾尘渊开车，楚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远离喧闹和繁华，越来越风景优美的郊外，脑子里以往的画面一幕幕如电影般略过。
气氛太过静谧，顾尘渊侧头看她一眼，没话找话：“为什么只想跟我单独过来？”
楚瑶手肘搁在车窗，指尖撑着额角，微侧过身子看他，好看的眉眼染上笑意，“想跟顾总过一下二人世界呀。”
顾尘渊：“......”
理智告诉他，她又开始用甜言蜜语掩盖她的真实目的了，可情感上，他偏偏好喜欢听她说这些话。
他们感情很好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说这些话哄他开心，只不过不像现在这么张嘴就来。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这张小嘴竟然这么会哄人。
顾尘渊腾出一只手去牵住她的手指，顺势道：“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天天陪你过二人世界了。”
楚瑶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指，转脸看向窗外，又不搭理他了。
“瑶瑶。”顾尘渊声音低醇悦耳：“婚礼已经筹备过半了，看了岳父岳母后我陪你去礼服馆试一下婚纱吧。”
楚瑶像是被什么东西惊了一下，婚礼这件事，一开始她还算热衷，但领证那一阵子，顾尘渊刚接手明耀集团，忙得昏天暗地，无暇顾及，她只大致敲定了一下方案，便没怎么管了。
再后来，她得知他不爱她之后，闹着要跟他离婚，便把这件事彻底忘记了。
此刻突然被他提起来，楚瑶竟有点意外，她本能的排斥：“我请假的时间不多，今晚就要赶回宣城，应该来不及了。”
“我问过你们导演了，他说你晚一天回宣城无碍。”
那种被操控和摆弄的烦闷和厌恶阵阵涌上心头，楚瑶冷了脸，懒得跟他阳奉阴违了，“顾尘渊，你知道你哪一点最令我讨厌吗？”
顾尘渊薄唇抿紧：“......”
楚瑶继续道：“就是你这种随意打乱我计划的行为，你只顾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从来就不问我愿意不愿意，我喜欢不喜欢，我想不想要被你安排。”
楚瑶似乎寻到了一个发泄口，“顾尘渊，你真的是烦死了。”
“早知道你这么烦，我就算想我爸想的要死，我也懒得连夜赶回来。”
“这世上，就没人比你更烦的了。”
她的厌烦不仅表现在言语里，还毫不掩饰的表露在脸上。
顾尘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因极力隐忍而隐隐发白，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多久，他不想跟她吵架，更不想把两人好不容易融洽了一点的关系闹僵。
顾尘渊不得不无条件妥协：“是我考虑不周到，你今天不想去，我们下次再约时间。”
楚瑶不耐烦极了，剩下路程里，无论顾尘渊挑起什么话题，她都闭口不言，再也没多说一个字。
私人墓园到了，顾尘渊停好了车，从后车座里拿出三捧白色的菊花，跟楚瑶并肩走到墓碑前。
父母的照片都是年轻时的模样，男帅女美，犹如一对璧人。
墓碑前还有三束已经快枯萎的百合花，虽然请了专门的人照看墓园，可这里的看护人员应该不会专门买花摆放在父母的墓碑前。
她许久没有来这里了，总以为只要不来墓地，就当爸爸还活着，在国外出长差，说不定哪天，突然就回来了。
可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这墓地除了父母，还有谷清音足月却未来得及出生的女儿，爸爸在另一边跟母亲团聚，还有个可爱的小孩子承欢膝下，应该不会孤单吧。
顾尘渊放下三束白菊，楚瑶蹲在地上，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好半天都没有起来。
顾尘渊怕她腿酸，伸手拉她：“免得蹲麻了，站起来。”
楚瑶想要借着他的力道起来，却发现腿脚果然麻了，犹如万千根细针扎着她的小腿，她只得被迫靠在顾尘渊的怀里。
楚瑶看着楚明昭的照片道：“爸爸，我结婚了，我过得很好，您安息吧！”
顾尘渊垂眸看她一眼，讳莫如深。
待双腿酸麻的感觉缓和，楚瑶拢了拢披肩，踩着高跟鞋往回走：“看完了，回去吧。”
顾尘渊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纤瘦单薄的背影，总感觉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化成一缕青烟，从他的禁锢之中逃出去。
楚瑶顺便问了下看护墓地的人，得知果然是表姐庄雨眠时常过来看望。
那些一地鸡毛的前程往事，再回首去想，仿佛发生在上一个世纪，许多恩恩怨怨都随着世事无常而消散了，那点曾经微末的情谊反倒逐渐浮出水面。
楚瑶回了车里，心情很沉重，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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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话，索性闭上了眼。
顾尘渊开车，行至半途，楚瑶开口：“送我去机场吧，我让夏深和肖潇在机场等我。”
顾尘渊顿了片刻，似乎在斟酌反对她的后果，最后，他看了下腕表，才道：“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吃晚饭。”
楚瑶：“我没胃口。”
顾尘渊：“我饿了，就当陪陪我。”
楚瑶无法反驳，毕竟顾尘渊陪了她一天，她连留下来住一晚都不愿意，如果连一起吃饭都拒绝，还不知道顾尘渊这人忍无可忍后会发什么疯。
楚瑶太懂得见好就收了，既然躲不过，便不为难自己：“我要吃依澜坊里的樱桃肉。”
顾尘渊侧头又看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车子迅速拐上私房菜馆的方向。
沿着长廊往里走时，又遇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江知越扶着肚子已经明显隆起的女人正从游廊的前方慢慢走过来，看到楚瑶，江知越本能的把手从女人的腰上收了回来。
楚瑶目不斜视的从两人身边走过，仿佛江知越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倒是顾尘渊，视线落在女人的肚腹上，似笑非笑的盯了江知越一眼，再同江知越擦身而过，追上了快步远去的楚瑶。
饭菜很丰盛，楚瑶却连樱桃肉都不想吃了，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情绪跌到谷底。
顾尘渊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又夹了樱桃肉放在她的碗里，“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食欲，不值得。”
楚瑶懒懒怠怠的样子：“好不容易来一次，每次都能在这里遇到，怪恶心的。”
顾尘渊：“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试管婴儿，怀的就是江知越的孩子，江家家大业大，不可能在江知越这一代断后。”
楚瑶勉强喝了小半碗的汤，吃了小半碗的米饭。
一顿饭吃完，顾尘渊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开车送她去机场。
人来人往的候机室，夏深和肖潇早已经等着了，顾尘渊站在楚瑶身后，低声询问她在宣城的日常饮食起居。
楚瑶偶尔回他一句，大多数时间都不说话，也懒得搭理他，反正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保镖向他汇报，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只不过他只是想要听她亲口告诉他而已。
见她不说话，顾尘渊索性捏住她的下巴，固定住她的脑袋，在众目睽睽之下忘情拥吻她。
楚瑶睁眼看着他，任由他单方面的缠吻了一分钟，松开她时，突兀的问了一句：“给我爸亲戚汇款的幕后之人，查到了吗？”
“境外汇款，只知道来至于一个非法组织。”
“查不到跟这个非法组织联系过的幕后之人，是吗？”
“是！”
楚瑶的视线，牢牢的锁在顾尘渊的脸上，连任何细微的神情都没有放过，当然，凭着顾尘渊的深厚的修为，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如果不是阿甘给她打过电话，她差点就相信了男人脸上比诚挚还真挚的表情。
楚瑶轻笑，红唇潋滟，勾魂摄魄般的夺目：“顾尘渊，我算是半点都指望不上你了。”
82. 第 82 章
楚瑶虽是笑着的，可眼眸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她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眼睛，仿佛看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她声音有些冷，透着空洞的坚强，以及无畏的孤勇，仿佛就真的跟他彻底撇清关系了。
话落，不容他细细揣摩她这句话的意思，楚瑶已经迅速转身，大步朝着登机口走去。
顾尘渊本能的伸手去抓，却只有几缕飘逸的发丝从他的指缝中滑过。
人潮拥挤，顾尘渊快走几步，想要追上他，却被汹涌的人流挡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飞机从头顶呼啸而过，顾尘渊坐在车里，看着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的天空，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他的回答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国外注销了的汇款账户，追查起来本就困难，寻不到幕后之人也很正常。
可她离开时看他的眼神，却无端端的令他不安。
下了飞机，回到酒店，楚瑶洗漱完毕后，躺到床上，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期间顾尘渊打过几个电话，发了消息过来，通通被她无视了。
楚瑶正要关机睡觉，弹出来一个加好友的申请，备注：【我是江岫白。】
楚瑶毫不犹豫的点了通过，江岫白的消息很快发过来，先是一张珍珠耳环的照片，紧接着打过来一行字：【楚大小姐，耳环找到了！】
楚瑶抬眸，看了眼床头柜上睡前取下来的首饰，把白天故意藏起来的那一枚珍珠耳环握在掌心里把玩着，发了语音通话，清甜娇俏的嗓音里透着欢喜，“小江总是在哪里找到的呀，真是太感谢了！”
江岫白点了接通：“在走廊的过道里，可能被路过的人不小心踢到角落里了。”
“难怪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还是小江总细心呢。”楚瑶笑着开口：“暂时麻烦小江总替我保管，等我回了江城，再去找小江总。”
江岫白诧异：“你已经离开江城了？”
“是呀，我也就请了一天假，明天还要赶去片场呢，才刚回酒店，正准备休息了。”楚瑶将耳环放回到床头柜的首饰盒子里，指腹从那一对莹润透亮的澳白上抚过，合上了盒盖。
江岫白打趣的语气：“顾总舍得你这么辛苦？”
楚瑶故意叹了一口气：“顾总更怕我待在他身边胡搅蛮缠影响他工作。”
江岫白爽朗的笑起来：“顾总在大小姐心中，原来是这个形象吗？”
楚瑶似乎不欲多说，“不提他这种讨厌的男人了，小江总，很晚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先不跟你聊了。”
江岫白：“晚安，大小姐！”
楚瑶：“晚安！”
楚瑶唇角的笑意顷刻间冷下来，她关机后，随手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扯了被褥躺下。
江岫白对她挺感兴趣的，她只不过给了他一个不算饵的饵料，他就巴巴的上钩了，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
楚瑶努力回想，前些年爸爸还健在的时候，江岫白似乎也对她献过殷勤，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有了正牌男友曲维舟，她又是事业正辉煌的阶段，实在无心关注除曲维舟之外的追求者。
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定制了一款跟她的耳环一模一样的珍珠耳环，并以此为借口联系上她，江岫白安的什么心她不想知道，但她的目的达到了。
第二天，楚瑶找到导演，希望拍摄加快进度，她想要早点回江城。
导演巴不得手底下的演员能积极一点，不惜加班加点的赶拍摄进度，可好多场戏都是她跟女二角色扮演者沈木兮的对手戏，沈木兮不在，她不可能一直对着空气演。
导演发了好大的脾气，让沈木兮待在剧组，沈木兮不得不妥协，却依然时常找不到人。
三天后，顾尘渊打着来宣城出差的名义，来片场探班楚瑶。
楚瑶很忙，无暇顾及他的到来。
顾尘渊偶尔会在片场待两个小时，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她和沈木兮演对手戏。
顾尘渊探班频繁后的唯一一个好处，就是沈木兮待在片场的时间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几乎是随叫随到，且认真刻苦敬业。
楚瑶每次收工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卸了妆洗了澡之后，几乎是倒头就睡，顾尘渊偶尔留宿在她的房间，看到她困倦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却也没做什么，只躺在她身侧，默默抱着她睡一晚。
自从楚瑶不让他插手自己的工作后，顾尘渊就再也没有随意打扰导演的拍摄进度，一切都随她了。
这天，楚瑶如以往一样，披星戴月才回酒店。
推开门时，顾尘渊已经洗漱完，换了睡衣，正坐在房间等着她，房间里摆了一大束的玫瑰花，还有个沉香木的首饰盒。
楚瑶环顾一圈，看着套房里的异样，忍不住笑起来：“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顾总搞得这么隆重？”
她掰着白玉般的纤长手指：“不是情人节，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恋爱三周年，又是送花又是送珠宝首饰的，顾总哪根神经搭错了吗？”
顾尘渊听到她的挖苦也不恼，这段时间他探班探的勤，两人说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她不是在拍戏，就是在背剧本，几乎把他当空气。
就算他留宿在酒店，她也不怎么跟他说话，本来回来就很晚了，躺到床上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他也不忍心折腾她。
顾尘渊站起身，好声好气的解释：“确实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只是看你这段时间太辛苦了，奖励你的。”
楚瑶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踢掉了高跟鞋，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里走：“还有最后几场对手戏，过几天就拍完了。”
话落，浴室的关门声被重重甩上，顾尘渊跟在她身后，弯腰捡起她一件件扔在地上的外套和衣衫，分门别类的挂到衣架上，一一摆放好。
半个小时后，楚瑶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走到木盒跟前，捧着盒子在掌心转了一圈，欣赏完包装后才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绿的快要滴出水的翡翠玉镯。
这种具有收藏价值的翡翠玉镯早已不多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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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的有市无价。
顾尘渊见她拿起来就往手腕上套，低声笑着：“喜欢吗？”
“喜欢。”楚瑶试戴了一下便取下来了，重新放回盒子里。
“既然喜欢，怎么不戴上？”
“片场摔摔打打，万一不小心摔坏了就不好了，还是等出席隆重晚宴的场合再戴吧。”楚瑶又闻了下玫瑰花：“好香。”
顾尘渊看着她眯着眼，陶醉在花香和翡翠里的娇艳侧颜，一颗心都快要融化了。
他情不自禁上前，从身后抱住她，薄唇贴上她的颈脖，呼吸一点点变得粗重，嗓音暗哑：“瑶瑶，我们已经好久没有......”
楚瑶身子微僵，莫名紧张起来，她垂着眼帘，遮掩住眸底的抗拒：“顾尘渊，我今天吊了一天威亚，腰上都是青紫的，你能不能再等几天，等我拍完了，就跟你回江城。”
顾尘渊：“还有几天拍完？”
“快了。”楚瑶声音很低，察觉到他的妥协，忙道：“我这些天加班加点的赶拍摄进度，就是想早些回江城。”
顾尘渊单手捧住她的侧脸朝着自己压过来，吻住她的唇，他吻的很激烈，吮舔啃，缠绵悱恻，恨不得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十分钟后，楚瑶双唇都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顾尘渊才放开她。
楚瑶赶紧推开他，小跑着到了床边，关了大灯，只留了一盏壁灯，扯过被褥躺好：“很晚了，我明天还要早起，你也快些睡吧。”
顾尘渊后腰抵着梳妆台，凝视着熄灯后躺在床上的人，舌尖舔了舔薄唇，喉结滚动着，躁郁的抬手扯了下睡衣的衣领，久久没有动。
楚瑶也不管他，闭着眼只管自己先睡了。
一直到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顾尘渊知道她睡着了，男人才缓步走到床沿边坐下，垂眸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第二天醒来时，顾尘渊已经不在房间了，楚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也懒得多问，她去了片场，很快调整状态，进入角色。
今天全部都是跟沈木兮的对手戏，其中一场戏在人工搭建起来的石桥上拍摄，桥下是潺潺流水，两人在戏里因为身份立场的对峙，冲突比较激烈。
或许是彼此讨厌太过真情实感，台词走完，几乎是一遍过了，楚瑶正打算转身离开，手臂却被沈木兮一把扯住了。
沈木兮手掌大指关节粗大，力道也大的惊人，被宽大戏服遮挡的手指恨不得扯下她手臂上的一块肉来。
楚瑶动了怒：“沈木兮，你干什么，放手。”
沈木兮涂着嫣红的唇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凑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有件事一直想要告诉你，又怕你难受......”
楚瑶的怒意僵在脸上，她几乎是木然的，本能的咬牙：“你想挑拨什么？”
沈木兮凑的更近了些，几乎是耳语一般，红唇一张一翕......
话没说完，满身宫装的楚瑶扬起一巴掌，重重的扇在盛装打扮的沈木兮脸上......
83. 第 83 章
沈木兮等的便是这一刻，她抬手揪住楚瑶的衣领口就往石桥的栏杆上推，桥下是涓涓淌过的溪水。
几乎整个片场的人都一清二楚楚瑶和沈木兮是死对头，剧组人员也早已习惯她们两人明面上的不合了，却从未想过两人会在镜头下，在众目睽睽之中直接当场打起来。
围观着的一伙人集体傻眼了，完全反应不过来，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还是过来找导演递辞呈的白以沫迅速反应过来，最先冲上石桥，一只手拉住了半个身子都已经挂到栏杆外的楚瑶，另一只手去推死死按着楚瑶不放的沈木兮。
楚瑶一只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揪住了沈木兮的头套，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吊在那一只手上，扯得沈木兮头皮生疼。
白以沫不善言辞，力气又小，劝架劝不住，拦架拦不开，只得冲着导演喊：“快过来人把她们拉开啊！”
摄像机后面一圈人这才呼拉拉一起朝着石桥涌上来，各自被拦在拍摄点之外的助理和保镖也赶了过来......
导演声嘶力竭的喊：“快去通知顾总，快！”
外人眼里，一个是顾总正在闹离婚的正牌太太，一个是被顾总一手捧红的红颜知己，谁也不敢得罪。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乱七八糟的纠葛，还是不要过多掺和，让顾总自己解决更好。
没等拉架的人到跟前，沈木兮一掌击在白以沫的手肘上，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穴位，白以沫手指间的力道顷刻间散尽，她被迫松开抓着沈木兮的手，整条手臂呈麻木状态，没了知觉。
沈木兮抬手一推，电光火石之间，借着楚瑶揪着她头套的力道，身子轻轻一跃，跳下石桥落进了水里。
沈木兮的一些小动作被白以沫的身子遮挡住，落在外人眼里，就是白以沫拉偏架，帮着楚瑶一起把她推下石桥，让她落水了。
楚瑶的腰一直被白以沫死死箍住，沈木兮跳水后，掣制两人的力道消失，楚瑶半个身子被白以沫扯回来，她跌落进白以沫的怀里，两人抱在一起摔倒在地上，顺着拱形石桥一路滚下去。
耳边传来闷痛隐忍的低叫声，楚瑶顾不得身上的痛楚，忙从地上爬起来，焦急的去查看白以沫的身子：“伤哪儿了？哪受伤了？”
“脚踝。”白以沫疼的泪眼汪汪，小声抽气，“我好像骨折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围过来，将两人从地上扶起来，落水的沈木兮也被会游泳的工作人员从水里救上来了，她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披头散发，昏迷不醒。
随同救护车一道赶过来的，还有早已经出发，正赶来探班的顾尘渊。
见顾尘渊过来，沈木兮的助理立即跑上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将沈木兮被楚瑶和白以沫两人联手欺负的过程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导演都已经喊卡了，楚瑶还动手打人。”
“白以沫仗着跟楚瑶关系好，把我们家木兮推下桥，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
顾尘渊眸光淡淡扫过三人，视线在楚瑶身上停顿片刻，楚瑶却半句辩解的言语都没有，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垂着眸子，半跪在地上，掌心托着白以沫受伤的脚踝。
顾尘渊脑海里莫名又浮出她在机场说的那句话：【顾尘渊，我算是半点都指望不上你了！】
医生给沈木兮按压腹部，沈木兮呕出几口水，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救护车带走了三个人，沈木兮和白以沫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楚瑶陪着白以沫上了同一辆救护车，楚瑶低声道歉：“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顾尘渊亦步亦趋跟在楚瑶身后，问她伤到了哪里，伸手想要抱抱他，楚瑶却仿佛躲避瘟疫一样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甚至语气尖锐情绪激烈的不准他跟着上同一辆救护车。
顾尘渊看着她脸上手上的擦伤，生怕她耽误了治疗，不得已上了自己的宾利，跟在救护车的后面一同往医院赶。
救护车内，白以沫看着楚瑶愧疚自责的面孔，安抚着握住她的手，忍着脚踝处钻心般的刺痛，低声问：“导演喊卡后，她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楚瑶用力咬着后牙槽，低头沉默着。
白以沫见状不问了，掏出手机递给她：“帮我联系迟夜吧。”
楚瑶：“顾尘渊已经联系过了。”
到了医院，包扎好后，疼痛减轻了许多，见白以沫有精力给正赶来的迟夜回复消息了，楚瑶的脸色才好些，她拿着医生开好的单子，转身出了病房门，去一楼药房拿药。
顾尘渊停好车后，落后一步抵达病房。
男人站在半开的病房门口，敲了三下，待白以沫抬头看向他，才迈开长腿走进来，先关心了她的伤势，后问：“楚瑶呢？”
白以沫对顾尘渊没什么好感，说话也不客气了：“顾总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顾尘渊凝眉：“我没这个意思？”
白以沫语气不怎么好，答非所问：“顾总如果想要维护沈小姐，我无话可说，但最好先问问沈小姐，导演喊卡后，她在楚瑶耳边到底说了什么？”
“我跟楚瑶相处时间不算长，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算了解，至少不是那种为了一个想甩掉的男人，而对另一个女人生出敌意和恶意的女人。”
“她作为一个资源丰富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绝不可能蠢到在大庭广众，说不定还有人故意拍摄的情况下，毫无顾忌的对沈小姐动手！”
白以沫懒得看顾尘渊那张冰雕面孔神情的变幻莫测，替自己辩解：“我没推沈小姐落水，至于她为什么掉进水里，她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我说，她是自己故意跳进水里的，凭着顾总对沈小姐的维护，应该是不会信的！”
外面长廊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顾尘渊转身望去，迟夜高大挺拔的身姿风一般的卷进了病房。
顾尘渊道了歉，识趣的退出了病房，楚瑶恰巧拎着一大包药回来，将涂抹的药膏递给迟夜，低声道：“麻烦迟先生了！”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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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夜没吭声，面色恼怒，因为楚瑶的事，已经三番两次牵扯到白以沫受罪了，他极其不悦。
白以沫赶紧打圆场：“你也不想这样的，我已经没事了。”
“别只顾着我了，你也让医生看看哪里受伤了。”
楚瑶不好继续打扰两人，很知趣的退出了病房，经过一直等候在长廊外的顾尘渊身边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就仿佛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人家的病房门口不是拉拉扯扯的地方，顾尘渊返身带上了病房的门，跟在楚瑶身后，大步追到长廊尽头，拦住打算乘坐电梯离开的楚瑶，握住她的手腕：“去做个检查，看看哪里受伤了。”
楚瑶抬眼看他，眸底浸了冰，透着前所未有的漠然和寒凉刺骨。
那是顾尘渊从未见过的眼神，像一柄冰雪雕琢的利剑，直直插进了他的胸口。
楚瑶没吭声，只是用另一只手，一根一根的去掰顾尘渊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头。
她分明就在他的跟前，咫尺之间的距离，可顾尘渊的心却一下子空了，他五指不自觉的一点点收紧，越发不肯松开，紧的快要捏碎她的骨头。
尖锐的快要骨裂的刺痛刺激着她的神经，楚瑶掰不开他的手指，一口咬在了顾尘渊的手臂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贝齿迅速刺穿男人冷白的皮肉，鲜红的血涌出来，顺着嘴角淌下，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很快汇聚成一团......
路过的年轻护士被吓得尖叫，喊了好几个医生过来，手忙脚乱的将顾尘渊的手从楚瑶的嘴里解救出来。
从头至尾，顾尘渊却只是看着她，一个字都没有说，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仿佛一个局外人，又仿佛失去了痛觉神经，近乎麻木了一般。
楚瑶满嘴满脸的鲜血，被拉开的时候，她从嘴里吐出一小块肉，扶着墙壁拼命呕吐起来......
顾尘渊手臂上的血喷涌而出，吓坏了医生和护士，被拉着要去给他包扎，顾尘渊却岿然不动，坚持道：“先给她检查身体。”
医生劝道：“您伤口比较严重，万一咬断了经脉......”
有眼色的护士已经拿了纱布和清洁杀菌水站在长廊里给顾尘渊的手臂止血包扎了。
肖潇和夏深开车赶过来时，就看到乱糟糟又鲜血淋淋的这一幕。
顾尘渊吩咐护士拿了淡盐水给楚瑶漱口，肖潇看着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楚瑶，快步跑过去，轻拍她的后背，接过护士手中的淡盐水，喂到她的唇边：“哪里不舒服呀，不会是受了内伤吧？”
楚瑶虚弱的靠在肖潇怀里，气若游丝：“回去。”
听到内伤两个字，顾尘渊眉骨直跳，固执的坚持着：“先做检查！”
肖潇也很担心，小声劝道：“还是先做个检查吧，你不是常说身体是自己的，不能用傻逼惩罚自己嘛。”
楚瑶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和力气再跟顾尘渊对抗下去了，她半垂下眼帘，任由肖潇扶着自己去了诊室......
84. 第 84 章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手臂和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腰上和后背被撞击有很大一片淤青，脚踝有轻微的扭伤，膝盖和腿撞到了桥下的石柱上，磕伤的面积有点大。
总的来说，浑身上下，都有各种不轻不重的皮外伤，所幸没有伤到内脏和筋骨，不算严重。
顾尘渊翻看着检查报告，听完了医生的汇报，将单子收起来递给特意赶到医院的江助理，走到楚瑶跟前，轻声道：“我先送你回酒店。”
楚瑶捂着唇，还是有些想吐，嘴巴虽然被冲洗干净了，可那种铁锈般的咸腥味总是萦绕在舌尖，让她胃里一阵阵翻涌。
她偏开脸，把手递给肖潇，对着夏深道：“回酒店。”
肖潇才刚扶着楚瑶站起来，顾尘渊却已经跨前一步，挤开了肖潇，俯身打横将楚瑶抱起来大步出了诊室。
医生焦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顾总，您的伤口才包扎好，不能沾水不能用力啊！”
顾尘渊充耳不闻。
楚瑶被他抱起来的那一瞬间，本能的想要抗拒，可一想到抗拒无用，便立即掐断了挣扎的念头，迅速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
江诚已经通过剧组的人了解到了前因后果，他提着果篮和上好的补品去看了白以沫之后，便火急火燎的去了沈木兮的病房。
沈木兮看到来人是顾尘渊的助理，满脸失望，“怎么是你，尘渊哥呢？”
跟她落水昏迷相比，楚瑶身上那点擦伤简直不值一提，沈木兮也做好了顾尘渊过来探望她的准备。
江诚清楚顾尘渊对沈木兮的态度，此刻也没什么太好的脸色，直截了当的问：“沈小姐，您对太太说了什么？”
沈木兮冷笑：“你们非得给她随便动手打人找个借口吗？”
江诚皱着眉：“太太向来懒得同外人计较，除非那人实在欠揍。”
不等沈木兮扮委屈发脾气，江诚又道：“这一点，顾总向来清楚，否则就不是我过来看您了。”
沈木兮准备好的满腔说辞哽在喉咙里，她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我什么也没说。”
见问不出来什么，江诚也没多逗留，起身往外走：“医生说沈小姐可以随时出院。”
楚瑶被顾尘渊抱回了酒店，双脚才刚落地，她就直冲洗漱台，挤了牙膏刷牙，又往浴缸里放水，打算泡澡。
顾尘渊站在浴室门口，垂眸看着她的动作，隐隐猜测到了沈木兮跟她说的内容，却依然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瑶瑶，我可以......”
楚瑶刷完牙，又用冷水冲洗了脸，听到顾尘渊开口，抓起洗漱台上的面霜玻璃瓶对着顾尘渊的面门砸过去，“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顾尘渊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偏过头躲开了。
门“砰”的一声被楚瑶关上，将他隔绝在浴室外。
顾尘渊退回到卧房坐着，手臂上的伤因为抱她已经又渗出了血迹，伤口隐隐作痛，却比不过心口处传来的钝痛，仿佛钝刀子割肉一般，被撕扯被挤压着，有股透不过气来的窒闷感。
不知道等了多久，楚瑶才从浴室出来，见顾尘渊坐在卧房的椅子上，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楚瑶裹着浴袍抬脚就去了客厅，吩咐肖潇：“再开一间套房，我们搬过去住。”
肖潇瞟了眼跟着出来的顾尘渊，默默低头拿起手机准备订房。
顾尘渊识趣的开口：“不用搬，我今晚不跟你住。”
楚瑶转身回了卧房，掀开被褥爬到床上闭了眼。
肖潇轻咳两声，打破尴尬：“顾总，您的伤要重新上药包扎了，您赶紧去医院吧，我会照顾好瑶瑶的。”
顾尘渊“嗯”了一声，走到门口，又叮嘱道：“等她睡醒，让她起来吃点东西。”
肖潇连连点头，终于送走了顾尘渊这尊大佛，她跟夏深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肖潇推开房门，轻声道：“瑶瑶，顾总走了。”
楚瑶“嗯”了一声，闭着眼睛吩咐夏深：“你帮我查一下顾尘渊的往返航班。”
夏深：“哪一天的？”
“我做手术那一天的。”
夏深立即明白了：“好！”
楚瑶攥紧被褥，心力交瘁后的倦意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楚瑶在酒店吃了早餐后，提着贵重礼品去医院探望白以沫，却发现白以沫早已经出院了。
迟夜生怕白以沫再出什么事故，当晚安排好了私人飞机，一大早就把人给带走了。
楚瑶抬头看了眼碧蓝如洗的天空，弯身坐进车里，淡声吩咐：“回江城吧。”
顾尘渊收到楚瑶离开的消息后，沉默许久，也订了机票直接飞回了江城，可楚瑶一行人是开车离开，比顾尘渊晚好几个小时抵达。
楚瑶直接回了清泉湾，吩咐管家，如果顾尘渊过来，不允许开门。
顾尘渊在飞机上的短短几小时，楚瑶在剧组抽沈木兮巴掌的小视频已经在网络上传播开了，连请的水军发的通稿也一并安排上了。
不明真相的网友和粉丝被带节奏，楚瑶一夜之间声名狼藉。
偶尔几声替她申诉的评论也被铺天盖地的骂声淹没。
肖潇以为顾尘渊的助理江诚会封口片场发生的事，又担心楚瑶的身体，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宋祈年，夏深沉默寡言，只听从楚瑶发出的指令，更不可能主动打电话给宋祈年说这件事。
导致这件事大半夜的在网络上以爆炸般的热度登顶热搜的时候，宋祈年才气急败坏的给肖潇打电话，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江诚也没料到沈木兮会胆大包天到买通稿踩着楚瑶当垫脚石，但凡聪明一点，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事情闹大。
顾尘渊下了飞机才收到江诚发过来的信息，他点开各大平台头条迅速浏览了一遍，铁青着脸联系了宋祈年和公关部。
这部剧还没彻底杀青便爆出这种丑闻，导演差点气疯了，好在楚瑶和沈木兮打架的时候两人都穿着宫装戏服，便联合发表了一则申明，说是正常拍戏里面的戏剧人物情感冲突。
至于白以沫的解围，也只是一个友善的误会。
用这种挑起矛盾争端的视频吸引流量，抹黑拉踩另一位主演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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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违法的，工作室也不是吃素的，发了律师函，发布者成了被告。
热度也迅速降下来，就连沈木兮一直被经纪人姚堇禾掌控的官方账号，也出来澄清，并表达了对楚瑶的歉意。
与此同时，依然处于愤怒之中的沈木兮接到了经纪人和制片方以及江诚的警告。
此时此刻，沈木兮才发现自己已经收不了场了，她终于有点慌了，她的代言，她谈好的片约也纷纷发来了解约通知。
她把自己的路全部堵死了，娱乐圈从来就不缺她这样有演技的演员，只缺资源和机会。
沈木兮打顾尘渊的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走投无路之下，她哭着拨通了母亲的手机号码......
顾尘渊还没抵达碧水云居，便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季女士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顾尘渊手指骨敲打着膝盖，吩咐医生调转方向去医院。
再一次从急救室出来，捡回一条命的季女士躺在病床上，眼窝深陷，唇上苍白的没有血丝，昏惨惨的模样，用几乎是祈求的眼神看着坐在床头的顾尘渊，“尘渊，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顾尘渊眉目无波，嗓音冷静：“季婶，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太太。”
“你现在位高权重，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晴晴只是喜欢你，才会嫉妒瑶瑶才会做错事......”
“我如今所拥有的这一切，当然有一部分是靠我自己的本事，但所有的资源和平台，却都是楚家给我的，也都是我太太给我的，我感念您对我的恩情，尽我所能回报你们锦衣玉食，为您女儿破财铺路，让她鲜花着景，你们却希望我妻离子散，恨不得我家破人亡，我记得上次我已经给过她悔过的机会了。”
顾尘渊站起身，“没有人能越过我，欺负到我太太头上。”
“论亲疏，你们只是我的亲人，可她是我的家人！”
眼看着顾尘渊快要走出病房了，季女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掀开被褥，从床上滚下来，“尘渊，我知道都是她的错，我替她赔罪。”
守在门口的保镖立即进来，抱起季女士放回床上，又叫了医生和护士进来检查。
顾尘渊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回荡在病房里：“季婶，您是您，她是她！”
季女士眼角流下绝望的泪水。
楚瑶一觉睡醒，网络上的舆论已经被压的差不多了，宋祈年在电话的另一端叨叨叨昨晚发生的一切，楚瑶左耳进右耳出，偶尔应一声，压根没放在心上。
她向来不在意网络上这些恶意，更何况，这世上也没有她特别在乎的活生生的人了。
楚瑶坐在化妆镜前，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了一身酒红色的一字肩长裙，罩一件白色的风衣，穿上高跟鞋，涂抹了同色系酒红色的口红，约江岫白在一处西餐厅见面。
楚瑶让夏深甩开了跟着他们的保镖，在市区绕了一圈，抵达包间的时候，时间掐算的刚刚好，江岫白早已经提前等着了。
听到动静，江岫白抬眸，灰暗的眸底骤然晶亮，明晃晃的惊艳带给他的视觉冲击从眼底毫不掩饰的溢出来......
85. 第 85 章
“小江总。”进了包间后，楚瑶冲着江岫白盈盈一笑，脱掉了外面的白色风衣外套，挂在门后的架子上，不经意的拨弄了一下垂落在胸口的长发，将手包也放在柜台处。
完美到恰到好处的身形被酒红色的修身长裙包裹住，欺霜赛雪的好皮肤雪白到莹润透亮，犹如触手生温的羊脂美玉。
一举一动，颇具风情，比电视里演绎的风情万种的角色还要迷人。
江岫白极其绅士的拉开了餐椅，虚扶着她的肩膀伺候她坐下，又绕到她对面的位置，翻开菜单，“想吃点什么？”
楚瑶点了牛排和红酒，掌心托着下巴，睁着那双澄澈到纯净的琉璃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谢谢小江总。”
她另一只手摊开，朝着江岫白伸过去：“我的耳环呢？”
江岫白点好餐，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之后，状似无奈的笑了下：“大小姐连吃顿饭的时间都等不及吗？”
楚瑶鼓了鼓腮帮子，轻轻浅浅的娇笑着：“我今天来，就是要拿回我的耳环的呀。”
“看完了再吃饭也是一样的呀。”
江岫白低声笑着，从西装外套的内层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首饰盒，摆放在楚瑶的掌心里。
男人粗粝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细嫩的掌心，楚瑶状若无觉的收回手，低头打开了首饰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珍珠耳环。
楚瑶拿起那枚耳环，捏在指尖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又将那枚耳环放回了首饰盒中，伸出两根纤细柔白的指尖压在盒盖上，推回到了江岫白的面前。
江岫白纳闷：“怎么了？”
“这耳环不是我的。”她敛了笑意，闷闷道：“我那只耳环的铂金内环上刻了英文字母，这个没有。”
江岫白哑然失笑。
短暂的尴尬之后，江岫白收回了那枚耳环，他很快想好了说辞：“这一枚耳环确实不是大小姐的，是我特意找人定制的，我看大小姐那天在茶水间寻了好久，想必还是很在乎这份礼物的......”
楚瑶打断了江岫白的话，面露感激之色：“原来是小江总特意为我花的心思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江岫白没有邀功：“正好有朋友做这一行，举手之劳而已，本想博大小姐开心的。”
楚瑶脸色却越发苦闷，她情绪越发低落：“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样呀，追求女人的时候费尽心思，得到后就扔在一旁了？”
江岫白敏锐的捕捉到了楚瑶言语里的埋怨：“顾总冷落大小姐了？”
楚瑶不欲多说：“不提他了，就冲着小江总这份心，这顿饭也该我请了。”
两人愉悦的吃完一顿饭，楚瑶有了两分微醺之色，一前一后的走出包间，江岫白先一步结了账，楚瑶站在西餐厅门口，微仰头看向江岫白：“哎呀，说好了我请客的，下次不许跟我抢了。”
江岫白淡笑点头，眉目爽朗：“好，等着下一次大小姐回请。”
楚瑶朝他挥手，一摇一晃的回了自己车上，夏深瞥了依然站在原处目送楚瑶离开的江岫白一眼，踩了油门离开。
顾尘渊接到保镖完整的汇报时，楚瑶已经从西餐厅出来，回了清泉湾。
顾尘渊本来就忙的整晚没睡，回江城后又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暂时无暇顾及楚瑶，想着等网络上的事情彻底平息了，再去找她，哪知她竟然跑去跟江岫白吃西餐了。
顾尘渊指腹揉了揉太阳穴，扔下公司一大摊子的事，让司机送他去了清泉湾。
管家听了楚瑶的话，不敢放顾尘渊进来，顾尘渊冷笑：“要等我带人拆了这道大门，你们家大小姐才允许我进吗？”
管家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尘渊冷冽嗜血的模样，吓得连忙让人把大门打开。
从前的顾尘渊有多温文尔雅，此刻的顾尘渊便有多令人胆寒心惊，仿佛褪去了一层绅士优雅的外皮，露出了一直潜藏着的獠牙和利爪。
楚瑶吃饱喝足，正在补觉，被顾尘渊从被窝里拽起来了。
睡梦中被无故吵醒，楚瑶的起床气无限膨胀，抓起手边的枕头就往面前的男人脸上砸：“顾尘渊，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
“你跟江岫白吃饭了？”
“没有。”楚瑶纠正：“我们两吃的是浪漫的法式西餐。”
顾尘渊喉结上下滚动着，隐忍着一腔怒火：“楚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瑶打了个哈欠，双眼打开一道缝隙，“西餐厅那种地方，除了吃吃牛排喝喝红酒，还能做什么？”
顾尘渊目光凝在她的脸上，“为什么要跟江岫白吃西餐，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他记得除了上次在办公室和茶水间，两人说过几句话，楚瑶跟江岫白之间并无半点来往。
楚瑶困倦的厉害，身子往后一倒，把自己扔回床上：“在同一个餐厅恰巧遇到了，就顺便一起喏。”
“顾总，你这人阴谋诡计和心眼玩太多了，看谁都不怀好意，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呀。”
顾尘渊：“为什么要甩开保镖？”
“因为烦呀，那几个保镖就跟顾总你的眼睛一样，谁喜欢一直被监视呀？”楚瑶脸上不耐烦的情绪逐渐显现出来：“你要没什么事的话，麻烦滚出去，不要打扰我睡觉，好吗？”
顾尘渊拿起她扔在床头柜的手机，却发现她换了锁屏密码，顾尘渊抓起她的大拇指，按在了手机屏幕上，手机界面被打开。
楚瑶伸手就去抢自己的手机：“你干什么，还给我！”
“谁还没有点隐私了！”
顾尘渊一只手牢牢按住她，另一只手翻看她的聊天记录，都是些工作上的往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没看到她跟江岫白的聊天记录，但她确实有江岫白的微信好友。
顾尘渊指尖轻点，很快拉黑删除了江岫白，把手机还给她，警告道：“不要跟这个人走太近了。”
楚瑶看着眼前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曾被她咬过的地方光滑如初，没有留下丝毫印记。
只不过他手臂上还缠绑着白色的纱布，楚瑶越看越觉得讽刺，便真的笑出了声，“顾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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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是你丈夫，这是法律上的关系，也是你家人，关心你天经地义。”
楚瑶恨不得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但她不想说话，甚至都不想再看到他，要不是怕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她刚才甚至都懒得同他周旋。
顾尘渊见她闭着眼侧过了身，低声解释：“剧组发生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喜欢我，以为挑拨了你我的关系，她就有机会了。”
楚瑶总算有了动静，她撑着手臂坐起身，“挑拨？”
“顾尘渊，你嘴里还有哪一句话是真的？”
顾尘渊迎上她的视线，“我们还有未来几十年要相处，你迟早会看到我对你的真心。”
换来楚瑶不屑的冷嗤。
手机铃声响起，顾尘渊看着又是医院打过来的电话，眉宇处添了一丝烦躁，他本想直接挂断，沉思两秒，依然接通了。
医护人员的声音惶惶然从另一端传来：“顾总，季女士自尽了！”
顾尘渊握着手机的指骨骤然缩紧，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急速离开了卧房。
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便消失在楼梯口，紧接着，院子里汽车的引擎声从大开的卧房门外传了进来。
离得太近，楚瑶也听到了他手机里的对话，她睡意全无，也跟着掀开被褥起床。
待顾尘渊离开，管家站在走廊里，看到楚瑶出来，期期艾艾的开口：“我不放姑爷进来，姑爷要拆了大门。”
那眼神，那语气，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楚瑶也知道拦不住他，便道：“随便他吧，以后也不要叫姑爷了，我们快要离婚了，就喊顾总吧。”
管家愕然，他只以为小两口是吵架了，没想到都已经闹到要离婚这一步了。
他还想继续问什么，可看到楚瑶不欲多说的样子，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了。
楚瑶打电话给庄雨眠：“表姐，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事求你。”
人命关天，顾尘渊要处理季女士的事，暂时无暇顾及她这边，她要趁着这段时间，把所有后路都安排好。
顾尘渊这个人，她已经不对他抱有任何一丁点的期盼了。
庄雨眠沉默两秒，问：“那个沈木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网络各大平台热搜早就爆了，事情闹得这么大，庄雨眠本来就是做新媒体这一块，不可能不知道，但凭着她对顾尘渊的了解，她并不认为顾尘渊和沈木兮是媒体揣测的那种关系。
要走进顾尘渊的心里，实在是太难了，不仅她做不到，云清月做不到，就连楚瑶，似乎也没有做到。
楚瑶：“见了面我再告诉你。”
“好！”
顾尘渊赶到医院时，季女士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医护人员站在床榻边瑟瑟发抖。
医生哆哆嗦嗦的解释：“季女士趁我们不注意......输液管里进入了空气......”
专门负责照顾季女士的小护士拿着一封信递给顾尘渊：“这是季女士留下的遗书，是给您的。”
86. 第 86 章
顾尘渊看完信，坐在医院的长廊里，长久沉默着，助理江诚跑进跑出，帮着处理季女士的后事。
也打电话通知了还在宣城待着的沈木兮赶回来见季女士最后一面。
沈木兮在医院太平间看到了季女士的尸体，哭的晕倒在地上，顾尘渊站在一旁，只冷眼看着，并没有去扶她。
还是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把倒在地上的沈木兮扶起来。
葬礼举办的很简陋，尸体被运往火葬场，出来时，只剩下一坛子的骨灰了，江诚把骨灰盒交给沈木兮。
沈木兮整个人都是木的，紧紧抱着骨灰盒，转头去看顾尘渊，却见顾尘渊已经转过了身，上了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迈巴赫。
沈木兮拦住江诚：“我妈临终前还说了什么？”
江诚没好气的回：“沈小姐，您可以问照顾季女士的医护人员，还可以问问您自己，明知道自己母亲身体不好，还故意三番两次的让她替你出头。”
江诚的语气无不讽刺：“您可真孝顺啊！”
“顾总不会追究您在宣城做的那些事了，希望您以后好自为之！”
江诚小跑着上了车，打转方向盘离开了。
楚瑶和庄雨眠约在一间高档咖啡厅的包间里，庄雨眠瘦的很厉害，从前只是清瘦，现在已经瘦到了形销骨立的程度。
楚瑶皱眉，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庄雨眠侧头看了眼落地窗外：“分手了而已。”
“分手了？”楚瑶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吃着面前的黑森林小蛋糕缓解空气中的静谧。
他们这段感情，开始的就不怎么光彩，曲家又是豪门中的豪门，庄雨眠的身世在楚明昭还活着的时候，就有点不入曲母的眼，更何况楚明昭早已经过世了。
楚瑶没料到向来爱面子的庄雨眠会把这么隐私的私事告诉她。
“我以为你会嘲笑我。”庄雨眠喝了几口咖啡，见楚瑶面无表情专心致志的吃着小蛋糕，低声道。
“这有什么好值得嘲笑的？”楚瑶放下银匙，“你只是分个手而已，多大点事，总比我好得多，我发现老公欺骗我不爱我想要离婚都离不掉，不是比你更惨！”
庄雨眠这才转到正题：“那个沈木兮，真是他的红颜知己？”
“算不上吧。”楚瑶搅动着杯子里的冰美式：“是他亲戚的女儿，他为了报恩，砸钱砸资源为她在娱乐圈铺路。”
庄雨眠了然的点了点头：“我好像没本事帮你什么。”
“帮我照顾清音。”楚瑶递给她一份财产赠予协议：“我要是哪天离开了江城，没法照顾清音，麻烦你帮我请靠谱些的人，好好照顾她。”
“这两份协议，一份是留给你的，一份是留给清音的，如果她一直醒不过来，这些钱也能让她在未来几十年的时间里在最好的医院里享受最好的医疗。”
庄雨眠愕然：“你要去哪？”
楚瑶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从前尝都不愿尝的冰美式，缠绕在舌尖的苦味顺着喉咙滑入肚肠，连五脏六腑都沾染了苦涩的味道。
她淡淡静静的笑着：“我是不可能跟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在婚姻里耗一辈子的，至于要去哪，我也不太清楚。”
“等到了那一天，我顾不上清音了，拜托你帮我照顾她。”
楚瑶向来大方，赠予她和清音的财产都不是小数目，庄雨眠心口涩然，“你对她真好。”
“我曾经对你也很好。”楚瑶捧着咖啡杯：“只是你要么不肯接受，要么喜欢用恶意的心态揣测我的举动。”
......
从咖啡厅出来，楚瑶又去工作室见了宋祈年和肖潇，宋祈年心里憋着气：“顾总一开始不是铁了心要封杀沈木兮的吗，怎么雷声大雨点小，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楚瑶对这些并不在意，而是拿出了三份赠予协议，分别给了宋祈年，肖潇和夏深，要求只有一个，帮着照顾谷清音。
宋祈年凝眉：“你连清音都不管了，你要干嘛？”
楚瑶散漫的轻笑：“当然是逃离顾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呀，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逃出顾总的手掌心。”
夏深握着协议书，眉心紧蹙着，脸色沉的厉害。
倒是肖潇没想那么多，将协议书还给楚瑶：“不管你在不在，我以后也会照顾清音姐的。”
一切安排妥当，夏深送楚瑶回清泉湾，欲言又止：“大小姐，您如果有计划了，还请提前告知我，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您涉险。”
楚瑶从善如流的应下：“好的。”
回到清泉湾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楚瑶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洗了澡后倒头就睡。
顾尘渊没有再来烦她，楚瑶重新加回了江岫白的微信，两人有一搭没一撘的聊着，你来我往的维持着社交场面上的热情和礼貌。
楚瑶主动约他吃饭，地址定在倚澜坊的私人菜馆，时间定在下个月的某一天。
第二天睡醒，楚瑶联系上了父亲留下来帮忙处理遗产的杨律师，打算给自己立遗嘱。
杨律师很惊讶：“大小姐，您年纪轻轻......”
“未雨绸缪嘛。”楚瑶笑了笑：“我爸爸过世的突然，分明只生了我一个，还有人打着私生子的旗号上门要钱呢，早点立遗嘱也挺好的。”
杨律师只得依照她的意思办理，只不过杨律师越听越心惊，楚大小姐连身边的保镖和管家都顾及到了，诺大的庞大的财产却跟顾总半点关系也没有。
早就听闻他们夫妻俩感情出问题了，看来是真的。
立好遗嘱后，楚瑶刚回到清泉湾，就收到了一张请柬，竟然是商家特意为商时序的生日举办的游轮派对。
商时序自从接手家族生意后，个人问题许久没有解决，商家长辈为了他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连这么时髦的生日派对都安排上了。
楚瑶捏着请柬，眸光亮了亮，她本来就打算去找商时序的，看来不用找了，直接在派对上就可以见到他，回了书房，楚瑶顺手把请柬塞进了抽屉里。
手机铃声响起，楚瑶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江岫白的，她冷眸闪过锐芒，指尖划开接听键，换上了笑脸，慵懒随意的口吻：“小江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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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想问一下大小姐去不去参加商公子的游轮派对。”
“当然去呀，我这人向来喜欢热闹。”
“顾总不反对嘛？”
“管他呢，过段时间我还要去国外旅游呢，正好在派对上找个旅游搭子陪我一起出去玩儿。”
江岫白低低沉沉的笑着，问：“打算什么时候去？”
“让我想一想。”楚瑶状似思索了片刻：“如果找到人陪我一起去，就看对方什么时候有时间，如果没人陪我去的话，就下个月吧。”
江岫白毛遂自荐：“恰巧我正好下个月有时间，不如一起？”
楚瑶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口吻依然很平静：“小江总不用工作的嘛？”
“工作也有年假呀，明耀可是正规公司。”江岫白低低浅浅的温柔语气：“回头再联系。”
“拜拜！”楚瑶挂断了电话。
下个月！
时间有点仓促，不过也够了！
楚瑶立即转了一笔钱给夏深，又给夏深打了电话：“下个月我要跟江岫白去国外，你让阿甘联系好那边的人，这是订金，事情办完后再付尾款。”
夏深：“大小姐，您不用出面，我去就可以了。”
“我不出面，他根本就不会上套。”楚瑶一锤定音：“就这么决定了，谁都知道你是我的保镖，万一你出了意外我也逃不过被追责。”
“在跟谁打电话？”身后响起一道淡漠沙哑的嗓音。
楚瑶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就见顾尘渊一手扶着门把手，立在门框边，漆黑的墨瞳正深深凝着她。
她的书房门是关着的，只是没有反锁，顾尘渊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找到她的书房来的，脚步声淹没在厚厚的地毯里，她根本就没听到。
楚瑶不清楚他到底听到了多少，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顾尘渊已经大跨步走过来，拿起她搁在桌面的手机，翻看她的通话记录，自从上一次顾尘渊查她的聊天记录后，她就有了随时删除跟江岫白联系记录的习惯。
顾尘渊看到她是跟夏深打电话，放下了手机。
刚送走唯一的亲人，他情绪很低落，连带着眉眼和神情都是倦怠的，还掺杂着浓烈的失望和长久紧绷过后彻底放弃的懈怠。
楚瑶眉眼冷锐，眼风仿佛携裹着薄刃，有一种想要把人大卸八块的桀骜：“顾尘渊，我可没有时不时就查你的手机。”
顾尘渊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扔在她面前：“随便查，只要你想看。”
楚瑶抬手一挥，手机被扫落到地上，“我才不想。”
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被顾尘渊从身后楼抱住，男人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用力嗅着她颈脖间好闻的气息，低声喃喃：“瑶瑶，季婶死了。”
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觉，为了女儿的前程，被他视作生命中唯一的亲人的人，愿意用生命来逼他妥协。
顾尘渊知道她不想听这些事，可他却还是想要跟她说：“对不起！”
在沈木兮这件事上，他没法给她交代了！
87. 第 87 章
楚瑶被他抱着，挣扎不开，她懒得跟他说什么，冷声道：“放开我，我要洗澡了。”
顾尘渊当然不肯放开，“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楚瑶清冷的语调里漫出冷凉和轻薄的讥讽：“我为什么要失望？”
“我根本就没有对你抱任何期望，哪来的失望？”
更何况，沈木兮又不是第一次针对她，哪一次不是她退让妥协？
顾尘渊心口仿佛被利刃划了一刀，“瑶瑶，季婶把命陪给我们，只想代女儿受过，让我们原谅她。”
“你想说什么？”
“一条人命，还不足以让你放下那些事吗？”
楚瑶在他怀里转过身，精致的眉眼染上冰霜冷雪般的寒意，薄刃般的锐利目光逼视他的双眸，“顾尘渊，从我想要跟你离婚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我们了。”
“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把你跟我绑在一起。”
“她自杀又不是我逼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想要祈求你的原谅，是逼着你让我也放弃追究你们的过错。”
“我又做错了什么呢，要承受你们这些人带来的无妄之灾，现在还被扣上一个逼人自杀的罪名？”
楚瑶看着顾尘渊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底油然升腾起一股报复后的畅快，她红唇微张，继续道：“我想我犯的最大的错，不过就是眼瞎，嫁给了一个披着人皮的人渣而已。”
“顾尘渊，我讨厌死你了，我更讨厌因为你而攀附上来的那些恶心亲戚，她们分明是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且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偏偏因为跟你在一起，让她们那些人有机会无边界的掺和进了我的人生和生活里。”
“她们这些人在我眼里，跟我爸爸老家那些贪心不足忘恩负义的败类没什么区别！”
顾尘渊的呼吸因为这些诛心般的言语而越发急促，他优美的下颚线紧绷着，就连握着她肩膀的手掌也不知不觉的收紧了力道。
楚瑶静静淡淡的嗓音越发凉薄，像寒冬腊月天里被阴冷的风携裹着落下来的湿冷小雨，“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爸爸反对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怕你霸占公司和股份，反正从一开始，他就做了让你接手公司的打算，股份也是要分你一部分的。”
“也不是怕他花了一生心血创办的公司被你用来报复顾氏集团。”
“他也是从最底层泥泞处挣扎着一步步爬上来的，后来荣登高位，心早就变得又冷又硬了，他太清楚你这样的人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你的亲人被顾家用各种手段逼死，你甚至看着他们一个个惨死在你面前，你身负血海深仇，比他要更冷血无情。”
“顾尘渊，你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他怕我被你耽误了，一辈子都过得不幸福！”
“你这种内心扭曲又阴暗的人，怎么配得上我这种从小在富贵里被爱包裹着长大的人？”
她说完，用力一推，便把面前的男人推的后退了两步，顾尘渊高大的身形摇晃了几下，差点没有站稳。
楚瑶趁势出了书房，回卧房去了。
她进了浴室，反锁了门，倒了精油在按摩浴缸里，开始泡澡，一整天来回奔波，她确实有点累了。
本以为顾尘渊这几天太忙，不会过来找她，却没料到他来的这么快，楚瑶洗完澡，裹着浴袍回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要找什么理由和借口让顾尘渊睡到他从前的房间去，她实在不想再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了。
一直到睡着了，楚瑶也没想出什么切实可行的理由，毕竟顾尘渊这个人心智坚韧又太有主见，还能一眼就看穿她的目的，他决定的事情不是轻易能改变的，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便胜任明耀的首席执行官。
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楚瑶侧头，诧异的发现身边没有被人躺过的痕迹，她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饭的时候，问管家：“顾尘渊呢？”
“顾总一大早就离开了。”管家低声道：“顾总书房的灯昨晚亮了一整晚，我送宵夜进去的时候，看到顾总在发呆。”
楚瑶若有所思，却也并没说什么，默默吃了早饭。
吃完饭，楚瑶接到碧水云居打过来的电话，说珍珠病的很重，让她回来看看，楚瑶想着会不会是顾尘渊想要她回去的借口。
最后她还是让夏深送她回了碧水云居，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好，珍珠年纪太大，生命走到了尽头，顾尘渊请了一个兽医团队住在别墅里，却只能拖延一点寿命。
顾尘渊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珍珠，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梳理着珍珠黑色的毛发，看到楚瑶回来，他只是抬了下眼皮，又垂下了眼帘。
已入深秋，天气有些凉。
顾尘渊穿着质地精良的宝蓝色衬衣，衬衣外是一件天蓝色的V领毛衣，下面是黑色的西装长裤，他抱着猫垂首低眸的模样，落在外人眼里，仿佛一副唯美的画卷。
清冷俊美，优雅矜贵。
楚瑶放下包，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想要把珍珠从他怀里接过来，又不想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
明珠走过来，蹭着她的脚踝，跳到她的身边蜷缩着。
顾尘渊又抬眸看了她一眼，低下头：“你不抱抱它吗？”
楚瑶不吭声。
顾尘渊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突兀的扯了下唇：“它是在下水道被你捡到的，你一开始就嫌弃它，现在它快要死了，你连抱它都不愿意了。”
楚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舔了下干燥的唇，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珍珠是在顾尘渊的怀里过世的，时间是晚上七点，顾尘渊寻了个很精美的盒子，把它放进去，开车出去安葬了它。
楚瑶抱着一直不停喵喵叫的明珠，给肖潇打了个电话，把明珠送到肖潇住的地方，让她帮忙养着，肖潇很喜欢小动物，一看明珠就喜欢上了。
等到顾尘渊回家，发现楚瑶和另一只猫都不见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娴熟的掏出一根烟，偏头用打火机点燃，用力吸了一口，青白色的袅袅烟雾笼罩着他阴沉的能滴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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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俊逸面孔，他掏出手机，嗓音仿佛淬了冰，吩咐保镖：“把太太绑回来！”
楚瑶在肖潇的公寓里坐了一会，说了些明珠的习性和喜欢吃的猫粮，看时间不早了，告别离开。
车子才驶出小区，就被好几辆车挡住了去路。
高大魁梧的保镖从黑色的商务车上下来，拉开后车座的门，恭敬开口：“太太，顾总让您回去。”
“我如果不回去呢？”
“顾总让我们把您绑回去。”
“那就回去吧。”楚瑶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想这个时候跟他对着干。
夏深送楚瑶回了碧水云居，前后是清一色的黑色商务车辆，就连车子停靠在院子里，保镖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围成半圆形的状态，生怕她逃走了似的。
楚瑶让夏深先回清泉湾，她自己拎着包包踏入了客厅。
顾尘渊正要下楼，见她回来，脚步停顿在楼梯中间，眸光阴翳的看着她，楚瑶心口窒了窒，抬脚往楼上走，同他擦身而过时，手腕被顾尘渊攥住。
楚瑶知道他要问什么，索性主动开口：“明珠本来就不是你的猫，你上次也说过，可以让我带走明珠的。”
顾尘渊喉结上下滚动着，哑声问：“你就半点不难过吗？”
“它也给你带来过快乐，我记得你有段时间也很喜欢它。”
楚瑶不知道该说什么，思绪百转千回，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好歹她亲手养过它好长一段时间。
楚瑶平平静静的语气，平平静静的口吻：“节哀！”
她咬紧后牙槽，把手腕从他掌心的桎梏中抽出来，抬脚往楼上走，轻飘飘的语气：“我们第一个孩子没了，也没见你多伤心，顾总实在没必要摆出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给我看。”
也算不得孩子，只是一颗胚胎，但在楚瑶心里，那是她第一次有孕，尽管只是宫外孕。
只不过倒在血泊里的是她，做手术的是她，死里逃生的人也是她。
那个时候的顾尘渊，又在哪里呢？
他说他出差去国外了，沈木兮说他当时陪伴在她们母女身边，一直等到季女士做完了手术脱离了危险才回江城。
呵！
楚瑶抱着枕头去了次卧，从浴室里出来时，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夏深打过来的。
楚瑶划开接听键，夏深一惯低沉沉稳的嗓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大小姐，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秦叔那边有顾总的行程记录，确实安排了顾总去国外谈合作，但因为临时有急事，飞机才降落就被迫取消了。”
“我查了那几天所有航班记录，顾总在您手术前一天晚上就到了盘城，那之后风雪太大，很多国际航班都停运了。”
......
挂断电话后，楚瑶坐在单人沙发上，手肘撑在扶手上，掌心捂着酸涩的眼，回想起他风尘仆仆清晨赶回医院的那一刻，她望着窗外白雪皑皑的景致，内心里曾经是很感动的......
88. 第 88 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尘渊推门进来，他已经洗漱完，在卧房没找到楚瑶，便来了次卧，却发现她披散着半湿的长发屈膝蜷缩在单人沙发上，下巴抵着膝盖。
顾尘渊走过去，俯身抱起她：“回主卧睡。”
楚瑶闭了眼，“我实在不想看到你。”
顾尘渊脚步顿了顿，垂眸看她一眼，抱着她继续大步朝着主卧走去。
楚瑶被放到床上，立即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他，依然闭着眼。
顾尘渊去浴室拿了电吹风，坐在床沿边给她吹头发，淡淡静静的解释：“我当时一直跟医院保持联系，也问过夏深，知道你手术很成功，也知道你脱离了危险，我本来应该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回江城看你的，但季婶当时正在急救室抢救，医生说她的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我实在走不开......”
楚瑶无动于衷，只是在心底冷笑。
这个男人似乎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想搞清楚，欺骗就只是欺骗，哪怕有天大的正当理由，他依然选择了欺骗本身。
欺骗这种行为，跟事实无关。
顾尘渊不知是感受到了她的灰心冷淡，还是怕再次激怒她后两人的关系彻底破裂覆水难收，很知趣的没有碰她。
只是要求她每晚都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盖同一床被子，她又恢复了上午跑医院，下午去工作室，待到晚上九十点才回来的日常。
顾尘渊只是派保镖跟着她，也没再讨人嫌。
一直到商时序生日，楚瑶上午去了医院，下午去了一趟美容院，保养完，从美容会所出来时，夏深开着她的红色法拉利停在门口。
待她走近，夏深拉开后车座的车门，楚瑶弯身上车，夏深合上车门，坐到驾驶座上时，从前面递过来一张请柬和一份协议。
楚瑶一同接过来，摊在膝盖上翻开看了看，全部塞进了包包里。
车子快要抵达江边时，搁在座位上的手机振动，楚瑶撇了眼，是顾尘渊打过来的。
楚瑶不想接他的电话，又怕不接后这男人不准她上游艇，坏了她的计划，只得点了绿色的接听键。
“你去哪儿？”几乎是电话一接通，顾尘渊的声音便急切的灌入耳膜了。
楚瑶看着窗外：“明知故问。”
顾尘渊沉默了三秒钟，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楚瑶：“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游艇什么时候靠岸就什么时候回来。”
她清楚顾尘渊的行程，顾氏集团被游文淑和他联手收购，正处于最后的关键时刻，顾尘渊一大早就飞去了北城，不到明天，是赶不回来的。
顾尘渊：“非去不可吗？我怕你有危险，顾青山和顾远舟安排了人在江城......”
楚瑶打断他的话：“非去不可！”
她故意刁难：“你要是真不放心，可以亲自来接我！”
楚瑶挂断了电话。
她带着夏深上了游艇，她来的太早，游艇上客人寥寥，楚瑶打了招呼后，径直去找商时序，商时序早已经等在第五层楼的客厅里了。
商时序面上带笑，依然是从前斯文俊朗的模样：“什么事非得找我帮忙，据我所知，顾总似乎并不喜欢你我私底下接触。”
商时序是标准的谦谦君子，家庭和睦的豪门世家培养出来的贵公子和传承人。
他有界限守分寸，自从楚瑶结婚后，便很少跟她来往了，原因嘛，自然是因为顾尘渊。
楚瑶打开包，把里面的协议拿出来，“顾总不仅不喜欢你我私底下接触，顾总甚至都不喜欢我跟漂亮点的女人私底下接触。”
“学长，看在我们两家以往的交情上，帮我这个忙吧。”
商时序唇角边的笑弧更大了：“顾总醋意这么大吗？”
他翻开桌上摆放着的协议，只看了第一页，笑意便凝固了，连神情也一点点变得凝重，表情更是一言难尽，他满是不解：“为什么？”
“学长应该知道，明耀早已经在顾尘渊手里了，明耀旗下的私人医院也在顾尘渊手里，我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不希望清音变成掣肘我的工具。”楚瑶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这个价钱，包含了保密费用。”
上流圈子里的事，捕风捉影沸沸扬扬，商时序也不是没听说过她和顾尘渊感情破裂闹离婚的事。
甚至楚瑶去会所点了一群鲜肉男模，给同剧组男二递房卡想要潜规则男明星的事件都有在场亲眼目睹的证人。
只不过传来传去，江城所有女人都开始羡慕顾太太了，说她婚前有个好爸爸，婚后有个好老公，无论顾太太怎么胡闹，顾总都能无限包容，只要顾太太回家就好！
商时序以为她想要做的事是跟顾尘渊离婚，并没有往深处想，对上楚瑶殷切期盼的眼神，最终，点头同意了。
楚瑶长舒了一口气，攥成拳头的手指松开，掌心里一片湿濡。
她生怕商时序不肯答应帮她，毕竟两家在生意场上有深度合作，商时序才刚接手商家，一旦顾尘渊知道后，在商场上耍点手段，也够商时序烦恼一阵子了。
楚瑶生怕商时序反悔似的，忙站起身：“到时候我再让夏深跟你联系。”
商时序收好协议：“好。”
顿了顿，又道：“冒昧问一下，就真的跟他过不下去了吗？”
楚瑶却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商时序：“瑶瑶，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我从小把你当妹妹，你是觉得他不够爱你，还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
“据我所知，生意场上，攀附顾总的人很多，往他身边塞各种各样女人的人更多，但在男女关系上，顾总如果都算不上洁身自好的话，这世上就真的没有洁身自好的男人了。”
楚瑶：“我从来没有怀疑他会在男女关系上背叛我。”
商时序：“那又是为什么？你不爱他了吗？”
“事到如今，爱不爱都已经不重要了。”楚瑶扬起唇角，眼眸里却是冷的，没有温度的，她走到门口，转身朝商时序看过去：“哥，谢谢你！”
她像小时候一样喊他，或许她以为他们两人不会再有交集了。
楚明昭曾经最中意的女婿就是商时序，商家最中意的儿媳妇是楚瑶，可偏偏他们两人就是不来电。
楚瑶快步走进电梯，抵达一楼，天色越来越晚，来参加派对的男男女女越来越多，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俊逸非凡。
楚瑶才刚从服务员的托盘里拿了香槟酒，江岫白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了：“楚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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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楚瑶唇角僵住，抿了一口酒后转过身，冲着江岫白扬起璀璨明艳的笑：“小江总，你来的有点晚呀。”
江岫白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楚瑶：“楚大小姐这副装扮艳压群芳，今晚来这里是准备砸场子的嘛？”
楚瑶笑的花枝乱颤，端着香槟酒往游艇僻静的角落里走：“我就当小江总是夸赞我了。”
江岫白看着她纤瘦挺直的背影，视线游离在她蹁跹的蝴蝶骨和优美的腰线上，他端起托盘里的高脚酒杯，施施然跟在她后面，两人总算寻了块人少僻静的地方。
两人碰杯，楚瑶直白的问：“小江总下个月什么时候休年假？如果时间来不及，我有同伴的话，就先过去了。”
“大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有时间，只需要提前一周告诉我一声就行。”
......
敲定了两人出行的时间，又聊了些别的话题，楚瑶便没有同他说话的欲望了，恰巧游轮开了，灯光亮起来，甲板上热闹极了。
楚瑶看到了熟人，提着裙摆挤过去同对方打招呼，夏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确保她不会出任何意外。
江岫白半眯着眼，眸光如潜藏在阴沟里的毒蛇一般黏在她身上，如影随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九十点，另一辆游轮朝着这边开过来。
楚瑶已经喝醉了，她靠躺在单人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围坐在一起的女人们说话。
坐在她对面的女人抬头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眼睛瞬间亮了：“楚瑶，你老公过来接你了！”
“你老公对你真好！”
“我老公？”楚瑶手肘搁在扶手上，掌心撑着额头，低垂着脑袋，闻言竟“咯咯咯”的笑起来：“我老公呀，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声音不低，她嗓音娇俏，辨识度极高，本就因为顾尘渊到来而逐渐静下来的场面一瞬间彻底安静下来。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
顾尘渊站在她的身后，侧脸俊朗紧绷，却仿若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只是垂眸看着她。
对面的女生有些惶恐，话题是她挑起来的，生怕爱迁怒的顾总把气洒在自己身上。
毕竟楚瑶在会所点了男模，遭殃的是男模和会所，楚瑶主动递房卡给男明星，遭殃的也是男明星。
顾尘渊舍不得动自己老婆一根手指头，对付外人却是霹雳手段且毫不手软。
她连忙道：“瞎说什么呢，顾总这么好的男人！”
楚瑶笑的更大声了，声音如清脆的银铃般，被夜风吹散在海面上：“我以前也这么以为的，后来呀......”
话没说完，身子被人腾空抱起来，楚瑶吓得尖叫一声，紧紧的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睁着那双迷醉到快要看不清人脸的漂亮眸子，额头抵上顾尘渊的额头，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又上手摸了摸男人的脸。
顾尘渊抱着她，任由她在怀里胡闹着，只是薄唇紧抿着，墨玉般的黑眸沉沉落在脸上，视线犹如实质般描摹过她的眉眼。
楚瑶双手捧着顾尘渊那张绝俊的面孔，仔细辨认了一番后，才确定：“确实是我老公呢。”
“咦，你是诈尸了还是还魂了？”
89. 第 89 章
顾尘渊脸色深沉，窥探不出丝毫情绪，他被她捧着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揉又摸又搓，也没生气，只是垂眸凝着她，看着她肆无忌惮的笑闹。
末了，可能是她疯的有点过火了，才低声阻止，“别闹了。”
楚瑶勾着他的颈脖，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蹙着细细长长的眉，捂着胸口，语气软软糯糯：“老公，我难受！”
顾尘渊眸瞳几不可察的骤缩了一下，她许久没有这么称呼他了，生气的时候直呼他的全名，挖苦讽刺的时候称呼他顾总，语气疏离的跟陌生人没有区别。
顾尘渊嗓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却无半点责怪：“你喝多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楚瑶突然挣扎起来：“我想吐，放我下来。”
顾尘渊只得放下她，楚瑶双脚站不稳，摇摇晃晃的扯着他的西装外套，顾尘渊双手扶着她的手臂，“我带你去洗手......”
最后一个“间”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到“呕”的一声，楚瑶已经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吐的稀里哗啦了。
本来就安静的甲板此刻更是安静如鸡。
楚瑶晚上什么都没吃，吐出来的全部都是酒水，但混合着胃酸，那气味也好闻不到哪里去。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惊的大气都不敢出。
顾尘渊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纯色浅色衬衣，笔挺熨帖的宝蓝色西装外套和长裤，此刻吐出来的酒渍顺着顾尘渊的衬衣滴下来，连西裤都沾染上了一大片污渍。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顾尘渊的反应。
豪门圈子里，平日里光鲜亮丽的秀恩爱可能是刻意装出来的，但尴尬和难堪的突发场合，才是最检验夫妻关系真实性的本能反应。
楚瑶半弯着身子，吐得昏天暗地，双手扯着他的西装外套挡着自己的整个脑袋，好半响没有直起身。
顾尘渊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怕她摔倒，一只手扶着她稳稳站着，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小心翼翼。
最后，待楚瑶终于缓过气来，直起身，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泪滴，眨巴着眼睛仰头看着他时，顾尘渊也只是温声细语的问了句：“好些了没？”
男人指腹擦拭过她唇角亮晶晶的污渍，又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把她因呕吐而生理性溢出的眼泪擦拭干净。
楚瑶清醒了些，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脏兮兮的衣服，皱着眉问：“怎么办，都弄脏了。”
顾尘渊垂眸看了眼，轻声道：“没关系，洗洗就干净了。“
商时序乘坐电梯下来时，负责人已经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他大步朝着顾尘渊走过去：“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不知道顾总亲自过来了。”
顾尘渊整个人却不见丝毫狼狈，反倒因为刚才的行为举止又在江城的名媛千金小姐们心中再次圈了一波好感，“来接我太太，叨扰商少了。”
游轮负责人已经拿了一套崭新的干净衣服过来：“顾总，您先去房间换套衣服吧。”
顾尘渊点点头，看了眼双眸水蒙蒙的楚瑶，唇角勾起一抹笑，扶住她的胳膊往客房里走：“跟我去洗把脸。”
楚瑶被他拉进了客房，漱了口后，歪在沙发里，趴在扶手上一动都懒得动了。
顾尘渊很快冲了淋浴，换了衣服，拿了温毛巾过来给她擦拭干净了脸和手，指腹轻抚她的脸颊，低声唤她：“瑶瑶。”
楚瑶睁开眼，迷离的双眸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她的脑子更清醒了点，诧异的问：“你不是出差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顾尘渊：“你不是说如果不放心你，就让我亲自过来接你吗？”
楚瑶冷嗤：“顾总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
“顾总到底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我和商时序见面啊？”
顾尘渊薄唇抿着，不吭声。
楚瑶半眯着眼，身子慵懒的半倚靠在沙发扶手上，散散慢慢的轻笑：“顾总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找商时序要游轮监控，看我是不是从游轮离岸开始，就一直坐在甲板上，跟一群女人八卦闲聊。”
“我一个已婚妇女还不至于没分寸到要毁了商家长辈精心安排的相亲宴。”
她光明正大的带着夏深上了游轮，顾尘渊安排保护她的保镖只能留在岸上，没法继续跟着，顾尘渊仿佛失去了看着她的那双眼睛。
他几乎是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便安排好了私人飞机返回江城。
顾尘渊抚摸着她瓷白嫩滑的侧脸，低低沉沉的笑着：“你知道这是他的相亲宴就好，顾太太，我们回去吧。”
不等她说什么，顾尘渊已经俯身打横抱起她往外走去了。
楚瑶埋首在他的臂弯里，就当自己睡着了。
商时序见顾尘渊抱着楚瑶出来，却也没多意外，楚瑶向来有分寸，就算跟顾尘渊有天大的矛盾，也不可能在他的游轮上闹。
顾尘渊神色淡淡的，冲着商时序礼貌点头：“商少，多谢招待，我们先回去了。”
商时序维持着社交场上的微笑：“顾总，顾太太，慢走！”
一直到顾尘渊抱着楚瑶的身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游轮上的议论声再次炸开了锅：“顾总脾气也太好了，顾太太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说顾总有红颜知己我是不信的，我朋友在片场，说顾总根本就不怎么理那个沈木兮，倒是沈木兮缠得紧，瞧顾总看顾太太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楚瑶一开始诅咒顾总死了，顾总没跟她计较，后来又故意吐了顾总一身，顾总还问她有没有舒服一点，哎，大家都是女人，为什么摊上的男人千差万别？”
“我都怀疑，楚瑶就算哪天被顾总捉奸在床了，顾总是不是都舍不得多说她一句，只会千刀万剐了奸夫！”
......
江岫白整个身子隐藏在阴影里，将顾尘渊和楚瑶两人的互动全部看在眼里，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声，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楚瑶肯定是不知道今晚这些来参加晚宴的女人对顾尘渊的评价的，只不过就连商时序都说顾尘渊在商业场合足够洁身自好，顾尘渊就真的不可能在行动上背叛她。
真的好烦呀！
楚瑶心想，一个在婚姻里抓不到任何过错却死活不肯离婚的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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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比一个出轨却愿意离婚的男人烦多了。
楚瑶被顾尘渊抱回了碧水云居，或许是北城的工作没处理好，顾尘渊安顿她睡了后立即去了书房。
凌晨三点多，楚瑶被顾尘渊推醒。
宿醉后的头痛加上睡眠不足，令楚瑶烦躁极了，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男人，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个时候你叫醒我做什么？”
“跟我出差。”男人已经拿了衣服过来，动手替她穿上。
“我？出差？”楚瑶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虽然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平时万不得已了才去开个会，连班都不用上，你让我跟你去出差？”
“顾尘渊，你是不是头脑有问题，我懂个屁啊，我去了能做什么？”
她对自己的定位一清二楚，她自己投资的那几部短剧和纪录片该怎么做也都是找了专业人员去处理，从不做外行人指导内行人的傻逼行为。
顾尘渊却只是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亲了下她的额头：“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快去洗漱。”
楚瑶扯过被子盖住脸又倒回床上。
顾尘渊把她从被褥里剥出来，抱着她去了浴室，挤好了牙膏，把牙刷递给她：“你不想洗漱也没关系，只要你自己受得了。”
楚瑶往脸上拍了拍冰凉的水，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将牙刷塞进嘴里，机械般的刷着，回头去看身后站着的男人，含糊的问：“公司出了什么事了吗？”
顾尘渊不做声，只是垂眸，一双墨玉般的眼睛幽幽凝着她。
楚瑶又问：“是合作方那边有要求，非得我这个大股东出面签字才行吗？”
顾尘渊抿着唇，依然不吭声。
楚瑶懒得说什么了，她吐掉嘴里的泡沫，漱干净口，又用冷水洗了把脸，随手拿起发箍，把长发随意松散的绑起来，半眯着眼往外走：“好了，走吧。”
顾尘渊快步跟上她，两人一同出了别墅，上了车。
一直到上了飞机，楚瑶靠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顾尘渊坐在她身侧，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的敲打着键盘，脸色认真而凝重。
毕竟明耀姓楚，是爸爸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心血。
楚瑶终于憋不住了，她侧头看着顾尘渊，语气郑重而不安：“公司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尘渊手指停顿一瞬，“没事。”
“啊？”楚瑶连最初那点困意都没有了：“没事你让我去出差？我去干什么？”
“陪我！”顾尘渊波澜不惊的口吻，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放你一个人在江城，我不太放心，还是把你带在身边更好。”
楚瑶：“......”
特么的！
她好想骂人！
她一开始还真以为公司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半夜三点把睡得正香的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不得不陪着他飞来北城一趟，结果上了飞机他才轻描淡写的告诉她，只是为了陪他。
陪他！！仅此而已！
“顾尘渊。”真是槽多无口，楚瑶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老天爷为什么不降下一道天雷，直接劈死你算了！”
90. 第 90 章
顾尘渊一本正经的回答她：“你离我这么近，天雷劈下来的时候就不怕连累你自己？”
“还是说，与我生同衾死同穴就是你的追求？”
楚瑶：“......”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又巧舌如簧的狗男人！
楚瑶起身就想要离开，偏偏她坐在里间，唯一通往外间的通道被顾尘渊把守着，楚瑶放弃了让他起来放自己出去的念头。
算了，还是闭眼补觉吧。
眼不见心不烦，就当身边没这个人。
可见她不说话了，顾尘渊却偏偏想故意招惹她，男人侧头看她，薄唇勾起浅笑：“可能老天爷觉得我还没有坏到需要靠天雷收拾的地步吧。”
楚瑶把脸侧过去，朝向窗外，身子也跟着半侧了过去。
飞行旅途确实挺枯燥无聊的，特别是连网都没有，要处理的工作和文件有限。
更何况，他和她最近一直处于冷战状态，他最近这段时间太过忙碌，回去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起床离开的时候她还没醒。
虽然每晚都睡在一起，却又好像许久没有见面了。
此刻好不容易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跟她相处，他内心波澜起伏，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他不睡，也不想让她平白无故的把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二人世界在睡觉中浪费了，他身子倾过去，虚覆在她的身上，掌心轻抚她的脸颊：“瑶瑶，到酒店了再睡，起来陪我说说话。”
楚瑶装熟睡状不理他。
顾尘渊捏着她的下巴，固定住她的脸，含住她的唇，炙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你不想说话也行，或者我们做点别的。”
楚瑶：“......”
被狗皮膏药贴上原来是这种感觉，跟阴魂不散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楚瑶没法继续装下去，终于睁开眼，语气凉凉：“说什么？”
顾尘渊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角：“你非要用这个态度跟我说话吗？”
“那我该用什么态度？”楚瑶反问：“你打扰我正常休息，逼着我陪你出这趟狗屁都不是的差，现在还要干扰我补觉......”
“顾尘渊，但凡我手里有个棒槌，我就对准你的脑袋砸下去了，我没有付出实际行动，我的态度已经够好了！”
顾尘渊：“......”
顾尘渊被呛了一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脸色阴沉沉的看着她一张一合饱满湿润的红唇，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般先行动了。
他凑过去，缠吻住了她的唇。
楚瑶的下巴被他用手指固定住，躲避不开，只能任由他单方面的亲了好一会。
顾尘渊松开她后，楚瑶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唇角和脸颊，嫌疑极了：“还要被你强吻的满脸口水，真恶心。”
顾尘渊等她擦干净了，又变本加厉的凑过去，把她整张脸都完完全全的湿哒哒的狗啃了一遍才罢休。
幼稚！
但她也不敢继续擦拭了，谁知道这厮被惹毛了还能做出什么变态的事。
顾尘渊掌心落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似乎有些委屈：“你吐我满身，我也没嫌弃你。”
楚瑶：“......”
楚瑶没话说了，她也不是醉的毫无理智了，更没有到烂醉如泥这一步，自己要做什么心理还是有点数的。
她当时确实有点不太舒服，但也的确存了那么点故意的念头在里面，谁让他那个时候来接她，就好像生怕她逃出了他的手掌心一样。
她就打算看看向来爱干净的顾总被当众吐一身，会不会气的拂袖而去，觉得来接她是个错误。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他连半分不耐都没有，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楚瑶心想，顾总在外人面前，脾气可真好啊，关了门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身上那些讨人厌的恶趣味就都爆发出来了。
楚瑶主动挑起了个顾尘渊压根不愿提及的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当着片场所有人的面扇沈木兮一巴掌吗？”
“她跟你说，你手术那一晚，我根本不顾你的死活，待在他们母女身边，你很生气......”顾尘渊低声解释：“不是她说的那样，我也很担心你......”
“不是。”楚瑶打断他的解释：“不论她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她阐述的也算是事实了，我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更何况，我楚瑶也不是那么爱生气的人。”
顾尘渊：“那是为什么？”
“她骂我仗着家世好长得漂亮倒贴你，跟我爸老家那边的人一样，骂我是赔钱货，而且，她故意掐我的手臂，力气又大，恨不得掐掉我手臂上的一团肉，我甩又甩不开，干脆动手了！”
楚瑶自嘲一笑：“你们得了我楚家这么多好处，还要在背后这么贬低我，我当时觉得我跟我爸爸在你们这种人眼里就是个笑话，一腔恩情还不如拿去喂狗！”
顾尘渊眸底的神色变了几变，归于一片翻涌的暗芒，最终沉寂下来，男人喉结滚动，嗓音又低又缓：“瑶瑶，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
“你当然不会这么觉得，比起又卑又亢既要又要的她们，顾总也算是不卑不亢的典型了。”
“只不过，每次我稍微动摇了一点，觉得婚姻里没有爱情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也能相敬如宾的过下去的时候，就有人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跟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在一起，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简直糟透了！”
“你如果足够爱我，她们就算心存妄想，至少也会掂量掂量，不至于这么肆无忌惮。”楚瑶手掌抵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将覆在身上的男人推开了些，裹紧了身上的毛毯：“顾总，我头疼，又困得厉害，实在没精力陪您愉悦的聊天了，您就行行好，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她说完，脑袋往窗外的方向偏，闭上了眼睛。
顾尘渊落在膝盖上的手指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他眸色沉沉看着她眉宇间带了一点烦躁却又安安静静的睡颜，心口仿佛被撕开一个洞，连呼吸都牵扯着丝丝缕缕的痛。
下了飞机，黑色劳斯莱斯接送他们到下榻的酒店，楚瑶耳边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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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净了，一路闭眼假寐，直到进了总统套房。
天色已经大亮，楚瑶看了眼时间，已经早晨七点了，楚瑶吃了点早餐，裹着拖到脚踝的流苏披肩，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问顾尘渊：“我是要跟你去谈合作呢还是就在酒店里休息？”
顾尘渊眸色动了动，最终似乎改变了主意，问她：“你想跟着我，还是就在酒店休息？”
楚瑶扭身坐到沙发上，扔了披肩：“当然是留在酒店喏。”
顾尘渊点点头：“那你就在酒店休息，别乱跑。”
楚瑶虽然已经没什么困意了，却乐的自在，打开套房的窗帘，从明亮的落地窗外俯瞰北城远处的风景。
顾尘渊把楚瑶的行李箱提进来，放在地上打开，又把里面的东西全部规整好，放在适当的位置，方便她随手取用。
楚瑶回过头来时，无意中看到这一幕，怔了怔。
她想起来前两年来北城拍戏，下手没轻没重把游文灿打进重症监护室的那段时日，他也是跟她住在一起，也是这么细致周到的替她做好这些小事。
楚瑶眼眶突然有些酸，她忙转过头，继续看着外面深秋萧瑟的景致。
清理好行李物品后，顾尘渊提着电脑包打算出门了，依然不忘回头叮嘱她：“不要乱跑，就在酒店待着，这里是顾家的地盘，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闲逛。”
话说的这么委婉，跟禁足有什么区别？
楚瑶正要发脾气，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在唇边打了个转，变成了娇嗔的埋怨：“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顾尘渊眸色微动，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神色柔和了许多：“可能会有点晚，你不用等我，早点睡。”
楚瑶不肯，坚持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我被你吵醒了又会睡不着。”
她不管不顾，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十点，不能再晚了，再晚你就不要回来了，我就等你到十点。”
顾尘渊上前两步，站到她的跟前，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在她的额头和唇瓣上，哑声道：“好，我十点回来。”
他甚至有些依依不舍：“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或者找门口的保镖，如果在套房里待得实在无聊，就让他们送你去我谈工作的地方。”
楚瑶皱了皱挺翘的小鼻子，依然是那副嫌弃的表情。
顾尘渊终于走了，楚瑶站在门口，看着他穿过长廊进了电梯，又等了好一会儿，确保他已经下到一楼大厅了，又看了眼跟几尊守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的保镖，“嘭”的一声关上了套房的大门。
楚瑶立即进了卧房，关上了门，掏出手机拨通了夏深的电话：“告诉商时序，计划提前了，今晚就行动吧。”
“今晚？”夏深静默片刻，“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十点半，是最好的时机。”楚瑶压低了声音：“我会想尽办法拖住他，商时序也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来安排这件事，顾尘渊这几天暂时不可能回江城，错过这次，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91. 第 91 章
夏深很快应下：“好，我马上联系商少。”
楚瑶又道：“晚上等我电话，确保万无一失，我会尽量拖住顾尘渊，给你们留出抹除痕迹的时间。”
挂断电话后，楚瑶一颗心砰砰砰直跳，看着套房里摆放整齐的井然有序的一切，心里的酸楚却像气泡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冒。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和顾尘渊会走到这一步，她也不会同他开始了。
楚瑶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待在套房里，连续看了三部影片。
顾尘渊或许真的很忙，只在中午的时候发了信息过来问她想吃什么，保镖敲开门，给她送了她爱吃的饭菜进来。
晚上，指针指到了九点五十五的位置，顾尘渊依然没有回来。
楚瑶有点沉不住气了，打开了套房的门，伸出脑袋往电梯口的方向看了看，没见到人影后，她又缩回了卧房里。
过了十点，楚瑶心想，今晚行动可能要取消了，顾尘渊不回来，肯定就会知道她的计划。
她情绪瞬间低落，抓起床头上的摆件就朝着门口砸过去。
门恰巧被推开，毛绒绒的小狗摆件朝着顾尘渊的门面飞过去，被顾尘渊一把抓在手里。
顾尘渊反手关上了门，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低眸浅笑：“十点过五分，不好意思，晚回来了五分钟，顾太太生这么大的气？”
楚瑶脸色微僵，很快又抓起枕头朝着慢步走近的男人砸过去：“我一整天跟坐牢一样待在这里，说好了十点回来陪我的，你还迟到，我不该生气吗？”
“抱歉。”顾尘渊脸上的笑弧更大了些，从心情到神色都透着一股少见的愉悦：“我不该让顾太太一整天独守空房。”
她好似又恢复了往日鲜活的模样，愿意跟他闹跟他提各种要求。
哪怕打他几下骂他几声，也比冷冰冰的无视他要好得多。
顾尘渊坐到床沿边，把手中的枕头和摆件都放回原处，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她的唇角，低声道歉：“我是怕你昨晚没睡好，今天要补觉才没有带你出去。”
“你要是愿意，明天跟我一起出去，好不好？”
楚瑶噘着嘴，依然不高兴，没说不好也没说好。
他见她依然那副气鼓鼓的样子，低低笑着，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顾太太，我已经尽量快的赶回来了，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好，等我去书房处理好了再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楚瑶气呼呼的，一把扯住他的领带，缠绕在自己指尖：“你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在你心里，亲人比我重要就算了，连工作都比我重要，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哼！”
顾尘渊眯起狭长的眸，或许是她冷落他的时间太久了，一直到此时，向来敏锐的顾总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她言语里的真正意思。
她......想要他陪她？！
她对他的态度会不会转变的有点太快了？
顾尘渊深邃漆黑的眸瞳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脸上，直白炙热的目光看的楚瑶越来越心虚，她向来就不是个会遮掩住自己情绪的人，此刻在顾尘渊探究的注视下越发有点扛不住了，垂着眼帘，视线左右乱飘。
偏偏这一幕落在顾尘渊的眼底，却成了心思被他看穿之后的羞怯。
顾尘渊低笑出声，指腹抬起她的下巴，又缠吻住她的唇，碾磨了好一会儿，正打算更进一步，却被楚瑶抵住了肩膀。
楚瑶红唇湿润，瓷白的脸颊染上绯红，她轻轻喘息着，“你先去浴室洗个澡。”
她凑到他颈脖处闻了闻，嫌弃道：“一身的烟酒味道，难闻死了，我不喜欢。”
顾尘渊眸底又炙又暗，簇着两团幽蓝的火焰，嗓音低沉沙哑：“好！”
他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床头柜上，一边解着衬衣的纽扣一边快步往浴室里走。
潺潺流水声从浴室未关紧的门缝里溢出来时，楚瑶立即拿起手机给夏深发了一条信息，并删除了记录。
她掀开被褥下床，从顾尘渊的西装外套里摸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几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里。
没等她来得及把顾尘渊的手机设置成静音的模式，手机铃声已经响起来了，与此同时，只在腰上裹了一条白色浴巾的顾尘渊带着一身清爽的湿气从浴室走了出来。
见她赤脚踩在地毯上，正拿着他的手机看，顾尘渊将擦拭头发的毛巾扔到一旁，问：“谁打过来的？”
楚瑶看着陌生的来电显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她索性点了绿色的接听键，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从手机另一端传过来：“尘渊哥，我......”
楚瑶冷冷一笑，开了外音，没等另一端的女人再多说什么，当着顾尘渊的面，果断挂断了电话，设置了静音，最后索性关了机，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的操作完，楚瑶将手机扔到床头柜上，眼神凉凉的看着顾尘渊。
夫妻间好好的氛围，被一通电话给破坏了，顾尘渊心里也很恼火。
他听出沈木兮声音的那一刻，眉心倏的皱紧了，急着解释：“瑶瑶，自从片场的事情发生后，我就拉黑了她的号码，没有再跟她联系了。”
“季婶过世后，她确实来公司找过我几次，但都被保安拦下了，不信你可以问公司员工。”
楚瑶脸色和缓，躺回了床上：“我相信你，刚才确实是没有备注过的陌生号码打过来的。”
顾尘渊：“我一般不会接陌生电话。”
楚瑶斜眼睨他：“如果我手机丢了，用陌生电话打给你，你也不接？”
她眼眸含嗔，盈盈水波流转，勾魂摄魄般婉转动人，顾尘渊如一头饿狠了的野狼般扑过去，重重亲吻她的唇：“你是例外。”
沉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楚瑶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不停晃动的吸顶灯，手指揪着身下的床单，脚指头因紧绷而微微蜷起，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达到目的，竟沦落到对枕边人使一出“美人计”。
云消雨歇后，顾尘渊餍足的抱着她沉沉睡去。
楚瑶白天睡得多，此刻虽然很累，却没多少睡意。
顾尘渊昨晚彻夜未眠，今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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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晚上又劳累了小半夜，此刻双手环抱着她，睡颜清隽，毫不设防。
楚瑶挪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臂，男人立马惊醒，身子凑过来，薄唇凭着直觉寻到她的耳垂，亲了下，含糊的问：“去哪儿？”
楚瑶：“卫生间。”
顾尘渊睁开眼看她，总算把两条手臂挪开。
楚瑶坐在床沿边，背对着他，捡起顾尘渊的衬衣，披在身上，慢慢扣着水晶纽扣。
顾尘渊看着她的后背，唇角不自禁的高高扬起，又闭了眼，安心睡过去。
楚瑶拿起手机，踩着拖鞋进了主卧的卫生间，反锁了门，看着设置成了静音后的手机屏幕上几十个医院打过来的未接来电，点了其中一个，回拨回去。
那边的人焦急万分：“顾太太，您总算接电话了，谷小姐她......”
“清音的事是我安排的，人我也已经安置好了，不关你们什么事。”楚瑶直接坦白。
那边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我们还以为谷小姐......太太，顾总那边......”
“我会跟他讲的，我陪着顾总在北城出差，顾总最近非常忙，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打扰他，过几天我们就回江城了。”
楚瑶挂断电话，又给夏深打了个电话，“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非常顺利。”夏深简洁利落的回了四个字。
楚瑶的眼泪一下子盈满了眼眶，不知道是开心更多一点还是庆幸更多一点，挂断电话后，楚瑶洗了把脸，回了卧房。
顾尘渊或许是太累了，依然沉睡着，只是在她掀开被褥重新躺回床上时，男人循着气味又靠过来，把她搂进了怀里......
接下来两天，楚瑶都待在酒店套房里，跟顾尘渊不咸不淡的相处着，他去工作后，她也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接下来的所有事情。
楚瑶万分感谢沈木兮关键时刻打过来的那一通电话，否则，凭着顾尘渊敏锐又多疑的性格，并不会那么快就蒙混过关了。
第三天，楚瑶正一个人在套房里品尝着丰盛的晚餐，顾尘渊如一阵风一般卷了进来。
楚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笑吟吟的望着他，“顾总今天这么早回来，是特意陪我吃晚餐的吗？”
顾尘渊敛着一身怒意，大步走到她跟前：“瑶瑶，你做了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唇角沾了点黑胡椒酱汁，把切好的牛排继续往嘴里送：“我原本以为顾总回了江城才会知道，没想到才过了三天，顾总就知道了，顾总的消息可真灵通呀。”
顾尘渊俯身，指腹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你就这么不信我？”
“确实......不怎么信！”楚瑶放下手中的刀叉，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的酱汁：“你不止一次用清音来威胁我了，顾尘渊，我不会再给你任何能威胁到我的机会了。”
顾尘渊定定看着她突然冰冷漠然的神色，狭长的眼尾一点点染上薄红，沙哑的嗓音从喉骨溢出来：“你这几天跟我相处的那点温情，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吗？”
92. 第 92 章
楚瑶理所当然的语气：“我要是不装，顾总又怎么能放松警惕呢？”
顾尘渊侧脸的咬肌紧绷着，他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心底翻涌着的怒火，过了好半响，顾尘渊才静静淡淡的开口：“瑶瑶，我只是随口说说，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要动谷清音的念头。”
楚瑶潋滟的红唇扬起一抹笑：“可偏偏你每次提清音，我都当真了也妥协了呀。”
楚瑶挥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指尖，拿起刀叉继续切着牛排：“如果有一天，我做的事动摇到了顾总您的根本利益，希望顾总依然能问心无愧的对我说这句话。”
顾尘渊劈手夺了她手里的刀叉，扔到一旁，拖了把椅子在她身侧坐下，“你把谷清音弄到哪儿去了？”
楚瑶嘟嘴：“我还没吃饱呢。”
“不说出来不许吃！”
“那就不吃了吧。”楚瑶嘻嘻笑着：“我好不容易把她送走，当然不会告诉你了。”
“你就不怕她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用来威胁你？”
“除了顾总你，哪有那么多别有用心的人。”楚瑶直视着顾尘渊的双眸，气焰嚣张极了：“顾总手眼通天，有本事自己查啊。”
顾尘渊：“商时序帮你的？你们在游轮上商量好的？”
“应该是吧。”楚瑶手掌托着腮帮，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顾总真是神机妙算，商时序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
顾尘渊：“除了他，还有谁帮你？”
“帮我的人那可就多了。”楚瑶掰着手指头数：“可能还有曲维舟吧，听说他跟我那讨厌的表姐分手了，又对我有愧疚之心，我们俩一拍即合。”
“还可能有我的追求者，他们为了讨我欢心，当然什么事都愿意为我做。”
顾尘渊的脸色越来越沉，周身气压越见低沉。
楚瑶突然一拍脑袋，“我记起来了，还有江岫白江大公子，上次我甩掉了你的保镖，约他在浪漫的法式餐厅吃牛排，他垂涎我的美貌，答应替我办了这件事。”
见她越说越离谱，顾尘渊气的一掌拍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楚瑶，你给我闭嘴！”
楚瑶乖乖闭了嘴，可神色里却全都是幸灾乐祸般的挑衅。
顾尘渊气到语无伦次：“你就仗着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故意惹我生气，是吧？”
“顾总手段那么多，怎么可能不敢拿我怎么样呢。”楚瑶静静淡淡的笑着，笑意里泛着丝丝寒凉：“没了谷清音，顾总还可以用我身边其他人威胁我，比如夏深，噢，不好意思，我让夏深跟着清音一起走了。”
“我身边还有祈年和肖潇呢，不过我已经把她们都解雇了，连工作室都送给她们了。”
“我还有个关系不怎么样的表姐，你要不要用她来威胁我呀？”她故意叹了口气：“不过人家好歹是你的前女友呢，最好的前任应该跟死了一样，顾总你应该不会突然诈尸吧？”
顾尘渊：“你筹谋多久了？”
楚瑶满不在意的回：“有一段时间了吧，顾总第一次用清音威胁我是什么时候来着的？”
顾尘渊气笑了，“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等谋略。”
不是他小看她，只不过她从小到大太过一帆风顺了，基本没受过委屈，就算有脾气也都是当场就发了，想要做什么，也都有人替她做好了，根本无需她操心。
就连拿到谷清音的监护权，也都是他一手替她操办的，她想要做什么，直接提出来就可以了。
她也从来就不屑于耍手段跟心机，就好比剧组发生的那些事，沈木兮的助理在他面前惨兮兮诉的那些苦，他从头至尾连标点符号都没信过。
他一直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她了。
直到此时此刻，顾尘渊才蓦然发现，他似乎从来就没有彻底看透过她，她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她耍起手段来，也不遑多让。
楚瑶温声开口：“多谢顾总夸赞！”
“毕竟跟在顾总身边这么久，耳濡目染多多少少都会学到一些。”
她那些心机手段，也都是从他身上学到的，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呢。
顾尘渊：“你是打算以后连戏都不拍了吗？”
“我进这个圈子呢，本来是为了我爸爸，后来也确实喜欢上了这份工作，不过我爸爸现在已经过世了，拍不拍戏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无论是我爸留给我的遗产，还是我自己赚的钱，都足够养活我一辈子了。”
楚瑶拿起手机，编辑了一句话，发送之后，将手机屏幕怼到顾尘渊的跟前：“顾总，如你所愿，我退圈了，你还有什么手段，一并使出来！”
顾尘渊看着微博上楚瑶才发布的退出娱乐圈的言论，眸瞳深处狠狠地震颤着，“楚瑶，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瑶款款站起身，往餐厅外走去：“顾总，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尘渊看着她纤瘦高挑的背影，喉结上下滚动着，心里慌得厉害，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可奈何。
楚瑶毫无预兆，突然宣布退圈的消息在账号上发布之后，各大网络平台一瞬间都爆了，有的网站甚至直接点不开了。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楚瑶关了手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饱饱的睡了一觉。
睡醒后她开了机，忽略掉各种不想回的消息和未接电话，联系上了江岫白：【小江总，我就要回江城了，还欠你一顿饭噢，该还了。】
江岫白几乎是秒回：【大小姐怎么突然退圈了？】
楚瑶：【说来话长，等我回江城了再慢慢告诉小江总。】
江岫白：【随时恭候。】
楚瑶扔了手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伸了个懒腰，起来把所有行李物品一股脑的全部塞进了行李箱里，等着顾尘渊带她回江城。
果然，第二天的晚上，顾尘渊便带她上了早已经安排好的私人飞机。
回了江城，楚瑶被顾尘渊带进了碧水云居。
顾尘渊从楚瑶嘴里逼问不出来谷清音的下落，只得自己腾出时间和精力去各方面查探。
不查不知道，查来查去顾尘渊才发现楚瑶竟然连遗嘱都已经提前立好了，甚至连身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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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亲密的人都做了切割。
顾尘渊越查越是心惊胆战，又查到楚瑶跟江岫白私底下一直都有联系，虽然不怎么频繁，但一直都没有断过。
此时的楚瑶已经约了江岫白在一处私房菜馆里吃中餐。
楚瑶甚至还从北城带了一份价格适中却又精美的小礼物送给江岫白：“这是我托人在北城买的特色小摆件，平时摆放在书桌上倒是挺合适的。”
“谢谢。”江岫白伸手去接礼物，掌心却连楚瑶的手背一并覆盖住，“大小姐真打算跟我一起出国旅游？”
楚瑶任由他握着，撩起眼皮望着他：“小江总是打算追我吗？”
江岫白：“......”
这么直白的把他的心思说出来，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楚瑶抽回自己的手指，在桌子底下用纸巾擦拭过被他碰到的地方，“追我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不行，我毕竟还有已婚这层身份。”
“不如这样，小江总先陪我出国旅游一趟，觉得聊得来，回国后麻烦小江总帮我把婚离了，再光明正大的跟我交往，怎么样？”
江岫白没有立即答应，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楚瑶利诱道：“等我跟小江总在一起，小江总在明耀便有绝对的话语权了，顾总也只配给我们打工了。”
富贵险中求，江岫白似乎下定了决心：“好。”
敲定了出国的具体时间，一顿饭吃的各尽其欢。
楚瑶依然回了碧水云居，天色才刚暗下来，楚瑶以为顾尘渊还没回来，吩咐陈婶给自己煮碗醒酒汤送上楼，她扶着楼梯往楼上走。
行至二楼时，书房门突然打开，顾尘渊冷沉着一张脸走过来，还没靠近，就闻到了她身上沾染的酒味和稀薄的烟草味道。
顾尘渊嗅了嗅她的发丝，嗓音里仿佛淬了冰：“跟谁一起吃饭了？”
楚瑶推他，不耐烦极了：“不要你管。”
顾尘渊磅礴的怒意和郁气在胸腔中萦绕着，时不时的撞击着他的心脏，顾尘渊冷冷出声：“你跟江岫白偷偷约过几次了？”
楚瑶连酒意都清醒了几分：“顾尘渊，你跟踪我？”
“无意中遇到，回请了一顿饭而已，值得你用这种语气质问我？”
“瑶瑶。”顾尘渊喉结上下滚动着，几乎是一字一顿：“我不相信你对他有什么别的情谊。”
“也不相信你会因为他而背叛我。”
“那么，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
男人停顿片刻，视线如一张网牢牢锁在楚瑶的脸上，连声线都是低沉缓慢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犹如一捅冰水被兜头浇下来，楚瑶却依然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知道什么？”
顾尘渊：“知道你爸的死其实跟他有关。”
有什么东西在楚瑶的脑子里爆炸开，虽然早就猜测过顾尘渊可能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弄清楚了父亲过世的真相，可被他亲口说出来，楚瑶的呼吸还是乱了节奏，就连肩膀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93. 第 93 章
“为什么？”楚瑶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只有自己听得到：“你明知道凶手是他，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要瞒着我？”
“因为发生在国外，他足够小心谨慎，根本就找不到十足有把握的证据。”顾尘渊冷静的嗓音如深秋凛冽的寒风，听得楚瑶遍体生寒：“因为怕你知道后会像现在这么冲动，冲动到失去理智。”
楚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尘渊薄唇紧抿着，没有回答。
楚瑶：“我爸过世后三个月之内，你应该就知道了，是吧？”
顾尘渊沉默，沉默代表着默认！
楚瑶泪意翻涌，她扬起唇角，分明是笑着的，眼泪却如决堤的水库，源源不断的汹涌而出，在脸上肆意泛滥。
那么早他就知道真相了！或许比她以为的要更早一点。
那个时候，他还在她面前表演爱她，他竟然能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跟她相处。
顾尘渊面色暗沉，低缓了声音解释：“瑶瑶，现在还不是对付江岫白的时候，你给我点时间。”
“给你多久的时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还是要等到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楚瑶擦干眼泪，双眸通红：“顾尘渊，我恨你！”
话音落，楚瑶猛地推开面前站着的男人，去了衣帽间。
顾尘渊好似没有防备，竟真的被她推到了一旁，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就这么让她离开了。
他怔怔的站在原处，愣愣的出神，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楚瑶说恨他时的决绝的眼神。
楚瑶向来是不屑于恨一个人的，从小到大，她极少有负面情绪，她追求的一直都是开心以及在能力和界限范围内的随心所欲。
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她选择远离就可以了，比如庄雨眠。
就连订婚宴上，庄雨眠和曲维舟当场背叛了她，让她声誉扫地，她也只是生气。
她知道他不爱她之后，也只是伤心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收拾好了情绪要跟他离婚，得知他不肯离婚后，她也只是厌烦。
现在，她说她恨他！
顾尘渊不知道在走廊上失魂了多久，一直到楚瑶拖着行李箱从衣帽间出来，顾尘渊才回过神来，疾步追上去，挡在她的面前：“你去哪？”
“不想跟隐瞒杀人犯的帮凶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要搬出去。”
“我不允许！”
楚瑶连脾气都发不出来，只觉得好笑：”顾尘渊，我是在通知你，并不是想要征求你的意见。“
顾尘渊垂眸看着她手中的行李箱：“你搬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搬回来了，我不允许你搬走。”
“你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再跟你共同生活下去了。”
顾尘渊呼吸一窒：“董事长既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恩人，我不可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只不过现在时机不成熟，还不是动江岫白的时候，这个仇我既然承诺了会帮你报，就一定会做到。”
楚瑶：“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
他欺骗过她多少次了，就连他们一开始在一起，都是他精心设计好的。
他的承诺，又算的了什么。
顾尘渊：“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不允许的事，就不准发生。”
楚瑶被软禁了！
他只不过拨了个电话，淡声吩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楚瑶拎着行李箱下楼，正欲出门，却被保镖拦住了，保镖的态度恭恭敬敬：“太太，先生不让您出去。”
楚瑶：“他没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保镖：“还请太太不要为难我们。”
楚瑶差点气疯了：“所以你们就为难我？”
保镖：“我们也只是拿钱听吩咐办事。”
楚瑶摔了行李箱，气呼呼的上楼，踢开书房的门，顾尘渊正在电脑前开视频会议，见她进来，立即退出会议，合上电脑。
隔着一张书桌，楚瑶双眸喷火般盯着面前好整以暇坐在椅子里的男人：“顾尘渊，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不要把我逼急了。”
顾尘渊冷冷清清的语气：“把你逼急了，你会怎么样？”
“你就不怕我半夜起来拿把刀宰了你？”
“不怕。”顾尘渊笃定道：“你还没报仇，宰了我你自己也要坐牢，这么得不偿失的事，你不会做的。”
楚瑶：“......”
这狗东西还真是精准的找到了她的死穴，捏住了她的命门。
顾尘渊垂下眼帘，翻着手边的文件：“瑶瑶，你听话一些，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骗你的必要了。”
楚瑶双手撑在桌面上，实在不解：“顾尘渊，你到底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让你冒着有可能死在我手里的风险都不肯放我离开？”
顾尘渊沉默了好一会儿，状似思索了良久，才开口：“你真想知道？”
“当然。”楚瑶连气都懒得生了，“知道了我才能彻底改掉。”
顾尘渊：“我也想知道。”
楚瑶：“......”
“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何必说这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顾尘渊抬眸看着她，墨玉般的眸瞳里隐着跳跃的光芒：“我们相处这么久，又有小时候的情分，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你也可以对别的女人有感情，这世上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楚瑶谆谆劝诫：“顾尘渊，你睁大眼睛多看看，放眼全世界，比我漂亮身材好家世好的女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找不出来。”
“就连云清月都能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你年纪轻轻有才有貌还知情识趣，只要你想追，凭着你的手段和身价，一定能找到跟你两情相悦的大美人。”
顾尘渊语气淡淡的：“凭我的手段和身价，也没能让你对我死心塌地，我没有这个自信能找到另一个你这样的大美人。”
楚瑶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我曾经也对你死心塌地过，如果没有发现你狼心狗肺，说不定会爱你一辈子。”
顾尘渊：“是吗，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楚瑶：“我被你祸害一次，已经受够了，你行行好，求你放过我吧。”
顾尘渊：“放过你，然后去祸害别人？你也骂过我没有心，说我爱无能，我不想在别的女人身上重复一遍跟你的过往了。”
楚瑶：“你也可以找个家世背景深不可测，能在事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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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际上让你如虎添翼的女人，各取所需过一辈子。”
顾尘渊：“我对那样的女人没兴趣，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
楚瑶：“你是铁了心不肯放过我了？”
顾尘渊：“我实话跟你说吧，从前你问我，是只对庄雨眠没有任何生理性的冲动，还是对除你之外的所有女人都没有任何生理性的冲动，我记得我当时是这么回答你的，我说我没有过别的女人，所以并不清楚。”
“我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你也说了我年纪轻轻有才有貌还知情识趣，就算我并没有打算婚内出轨且洁身自好，依然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前仆后继的往我身上扑。”
“见得多了，我才发现，我对所有除你之外的女人都没有任何生理性的冲动，甚至连一丁点的想法都没有。”
楚瑶怔愣住了，她差点咬碎自己的后牙槽：“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如果他们感情好，顾尘渊对她说这些话，或许会变成世上最好听的情话，可他们如今闹到这个地步，楚瑶听完，只会起满身的鸡皮疙瘩。
顾尘渊站起身，走到她的跟前，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过她柔顺的发丝：“所以瑶瑶，我有无数个不放过你的理由，却没有一个能放你走的借口。”
楚瑶连同他继续掰扯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她闭了闭眼：“我想去国外散散心，调整一下心情，住一段时间后再回来。”
顾尘渊警觉：“去国外？”
“嗯。”楚瑶似乎彻底妥协了：“反正你也不打算放过我，只有我能解决顾总您的生理需求，这辈子我只能跟你继续耗下去了，但我最近实在是不想见到你，只能走的远远的，自我调节一段时间，等心情平复些了，再回来面对你。”
顾尘渊既没同意也没反对，他心理很清楚，她此时此刻正是最恨他的时候，继续逼她待在自己身边，确实会适得其反。
他们还年轻，离白头偕老还有好几十年，不可能一直处于这么剑拔弩张的状态，放她出去玩一段时间舒缓一下心情是最好的，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
可想到她在北城做的那些事，顾尘渊又犹豫了，万一她还有别的目的呢。
比起被逼着跟他在一起，她更想逃离的远远地，一辈子不用回到他的身边。
谷清音能在他的人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被转移走，她出国后想要逃出他的手掌心，虽然有点难度，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顾尘渊捏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亲：“我考虑一下，想好了再回答你。”
楚瑶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指，多一秒都不想再跟他待在一起，转过身快速往门外走。
恰巧江助理过来，推开门差点跟楚瑶撞了个正着，江诚忙满脸堆笑的打招呼：“太太。”
楚瑶点了下头，垂眸问他：“送文件？”
“是啊。”江诚快步上前，把文件袋放到书桌上，随口道：“顾总，小江总打算休年假了，说是把这几年积攒下来没有休的年假一次性修完，假期加起来快长达一个月了，您觉得他手里的项目转交给谁比较好？”
楚瑶的双脚还没踏出书房门，顾尘渊冷冽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瑶瑶，我想好了，你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哪儿也不准去！”
94. 第 94 章
楚瑶正要踏出门的一只脚收了回来，她转过身，定定的看着顾尘渊，“你说什么？”
“我说......”顾尘渊后腰抵着书桌的边缘，眉目舒朗，甚至有点漫不经心的恶劣的故意：“你就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了。”
楚瑶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站定在他跟前，仰头看着他：“你要囚禁我？”
“没有。”顾尘渊冠冕堂皇：“国外不怎么太平，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你只有待在家里，我才安心。”
啪！
清脆的巴掌声猝不及防的在书房里四散开，顾尘渊白皙俊朗的左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江诚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忙捂住了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把自己埋了。
顶头上司被太太扇脸，这么可怕的修罗场怎么就被他撞上了。
顾尘渊却并未动怒，只是舔了舔下唇，唇角勾出一抹笑，“我如果没猜错，你是打算跟江岫白一起出国吧？”
江诚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么劲爆的八卦他根本就不想听好不好，太太什么时候跟小江总关系这么暧昧了？这可关系到男人的尊严呀！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只是顾总的猜测。
没等江诚来得及在中间打圆场，楚瑶已经承认了：“是又怎么样？”
顾尘渊：“我不允许！”
啪！
更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诺大的书房里回荡。
江诚双手捂着口鼻，抬头看过去，顾总左右两边脸的巴掌印正好对称了。
他想离开，却又不敢就这么走了，想劝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好想当场犯个病晕过去，就当自己死了。
眼看着楚瑶还要动手，江诚忍不住了，“太太，顾总也是担心您的安危，国外现在真的不太平，治安没有国内好......”
楚瑶却并不理会江诚，只盯着顾尘渊，“你非要阻止我吗？”
顾尘渊抬手摸了下有点肿起来的脸颊：“代价我刚才已经付了，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江诚绝望了，顾总您的嘴是钛合金钢浇筑而成的吗，您就不能稍微说点好听的话哄一哄太太？
男人别的地方硬就可以了，何必嘴硬？
楚瑶抡起手臂，第三个巴掌就朝着顾尘渊的脸招呼过去，却被顾尘渊抬手握住了手腕。
“滚出去！”男人撇了眼傻眼了的江诚。
江诚如蒙大赦，逃一般的出了书房，飞速下楼，以最快的速度开车离开了碧水云居。
书房内。
顾尘渊咽下唇齿间甜腥的味道，声音低沉了几分：“暂且先不讨论这是不是江岫白故意为你设下的一个圈套，引你到国外，用你的安危威胁我。”
“江家不是只有江岫白一个人，还包括他父母以及亲人，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在国外侥幸报了仇，顺利脱身回了国内，江家其他人会不会放过你？”
他嗓音里甚至透着一丝轻颤：“就算江家人查不到你身上，一旦你跟国外那些亡命之徒牵扯上，你年轻貌美富可敌国势单力薄，又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他们那些人习惯了刀口舔血拿命赌明天的日子，你就成为了他们眼中鲜美的肥羊，你会落得什么下场？”
“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沾染的，董事长在天有灵，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你心里应该也清楚，他只想你平安富足的过一辈子。”
提到父亲，楚瑶心头一颤，尖锐的痛从胸口处顺着血液蔓延开，流淌到四肢百骸。
难道爸爸的仇就只能这么算了吗？一想到江岫白这个罪魁祸首不仅逍遥法外还在父亲的公司里混得风生水起，楚瑶想要手刃他的心都有。
顾尘渊松开紧握着她的手腕：“我活着一天，就不会允许你以身涉险，更不会允许你沾染上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婚礼的日期定在明年的四月中旬，日期我已经挑选好了，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反正你已经退圈了，正好帮着我筹备婚礼的具体事宜和细节流程，婚纱照的拍摄安排在下周末，乖乖当我的新娘子！”
话音刚落，楚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没等楚瑶从愤怒和悲痛中反应过来，顾尘渊已经先一步伸手到她的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看了眼并未保存的熟悉号码，直接划开了接听键。
只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机贴到耳边，等着另一端的男人主动开口。
江岫白低醇爽朗的嗓音里隐隐透着兴奋：“大小姐，我这次可是连着好几年的年假一起休了，差不都快一个月了，连机票都已经提前买好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顾尘渊低冷的嗓音阴阴沉沉：“江岫白，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有夫之妇引诱我太太，江总知道吗？”
江岫白没料到接电话的人会是顾尘渊，吓得连呼吸都窒住了，连忙道：“顾总误会了，是顾太太约我一起去国外旅游......”
顾尘渊打断了他的话：“这些话还是等我们见了面再说吧。”
顾尘渊直接挂断了通话，握着手机的指骨因过份用力而泛白，男人低眸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你果然约了他！”
“我还没说什么，他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了，就这么个东西，也值得你费心思？”
楚瑶摊开手掌：“手机还给我！”
顾尘渊眸色冰冷，“你还想继续跟他联系？想都不要想！”
顾尘渊收缴了楚瑶所有的电子产品，断绝了所有能跟外界联系的渠道，她被困在别墅里，除了看电视看下载好的电影看书，什么都做不了了。
顾尘渊带着助理和保镖气势汹汹的直奔江家，江总知道这件事后，气得要死，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依然没料到顾尘渊会这么大张旗鼓。
别墅门外的庭院里，清一色的商务车就停了七八辆，从上面下来黑压压一群穿着黑色西装高大魁梧戴着墨镜的保镖，声势浩浩荡荡。
颇有一种特意来找茬的架势，偏偏人家师出有名，传出去江家也不占理。
后生可畏，顾尘渊究竟有多难缠，江总早就领教过了。
他倒了清凉油在指尖，揉了揉太阳穴，不得不亲自出去，把顾尘渊迎进客厅，好茶好烟，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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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着。
“这件事我听说了，尘渊啊，都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江总对着江岫白使眼色，示意他过来道歉。
江岫白头皮发麻，“顾总，真的只是误会。”
顾尘渊咀嚼着这两个字：“误会？”
江总：“是呀，就算尘渊你不信我家这个不成器的，也该相信顾太太，顾太太是什么样的人，相信尘渊你是最清楚的。”
当众给男明星递房卡的事件早就被传的众所周知了，江总说这句话，本就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偏偏顾尘渊却好似听不出来，他点了点头，颇为赞同的道：“我自己的太太，我自然是清楚的，她性子单纯，重情重义，跟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小江总相比，确实很容易被人欺骗。”
江总脸色瞬间不太好，谁欺骗谁还不一定呢，楚瑶那死丫头，看着骄纵任性，一身大小姐脾气，实际心里比谁都拎得清，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江总沉了脸：“顾总，我已经问清楚了，是顾太太主动邀请的岫白。”
顾尘渊手指有节奏的敲着膝盖：“既然这样，那我把我太太和小江总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以及在一起吃饭的视频都调出来给江总过目？”
江岫白脸色微变，明显慌了。
江总看到儿子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差点气到呕血，一旦顾尘渊真的把这些记录调出来，就是要跟江家撕破脸了。
顾尘渊又道：“就算我太太出于礼貌跟小江总多说了几句话，作为男人，小江总难道不应该主动避嫌？”
江总恨恨瞪了儿子一眼：“对不起，是我教子无方。”
“道歉就不必了。”顾尘渊将手里的杯盏重重扔回桌面上，站起身：“既然小江总觉得国外风景好，正好国外有新的市场要开拓，调令明天就下来，小江总尽快过去吧。”
江总送顾尘渊上车，再站在门口目送顾尘渊在一群保镖的护送下潇洒离开。
一直到顾尘渊的车队尾灯彻底消失在拐角处，江总才回了客厅，大发雷霆：“你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顾尘渊的老婆，星潮会所和男明星的下场你是不知道吗？”
江岫白辩解：“她说顾尘渊不爱她，她正在跟顾尘渊闹离婚。”
江总气的胸口闷痛，“顾尘渊要真不爱她，早就逼着她净身出户了，用得着她闹？明耀集团已经在顾尘渊的手里了，她继承的那些遗产虽然庞大，但也不至于让顾尘渊不肯放手。”
“人家夫妻联手做局坑你，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你妹妹被他调到了分公司，最近股东大会上一群人反对我，高层管理刚退休了一个人，正好应该提拔你补上去，你这个时候偏偏被顾尘渊抓到了把柄，赶到海外，那个位置跟你无关了。”
江总越说越生气，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江岫白见状，连忙从父亲口袋里掏出药瓶，倒出两粒速效救心丸给江总服下去......
一开始江总以为江岫白会被调往欧洲发达国家，调令下来了才知道顾尘渊要他儿子去的地方是的北美洲......
95. 第 95 章
楚瑶的活动范围只有碧水云居，婚礼现场的负责人过来征求她的意见，递给她厚厚几本设计方案，问一些跟婚礼有关的问题。
楚瑶却只是随手翻了翻，懒洋洋的回答：“我不喜欢红玫瑰，全部换成白菊花吧。”
负责人：“这......”
哪有婚礼上放白菊花的，只有葬礼上才有吧。
负责人离开后，忍不住打电话给顾尘渊说了这件事，“太太不像是打算办婚礼，反倒有点像办灵堂。”
顾尘渊抬手捏了捏眉心：“方案拿给我看就可以了，以后不用过问太太的意见。”
没人打扰了，楚瑶白天睡觉，晚上等顾尘渊回来后，就去健身房跑步健身，顾尘渊十一点从书房回到卧室，打开灯，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他在浴室和次卧找了一圈，连楚瑶的人影都没看到，又返回书房调监控，看到她在健身房里。
顾尘渊站在健身房门口，看着挥汗如雨的女人，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一点：“很晚了，还不去睡觉？”
楚瑶仿佛没听到，跑动的双腿没有任何停顿。
顾尘渊走到她跟前，触摸了下按钮：“你的作息一直都是十一点之前必须躺到床上，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楚瑶很注意皮肤的保养，生物钟和作息一直都很规律，睡眠是她的头等大事。
机器停下来，楚瑶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白天我已经补过觉了，现在不困，你自己去休息吧。”
顾尘渊：“你非得跟我作对，是吧？”
楚瑶：“是你非要跟我作对，顾尘渊，我已经被你限制了自由，你还想怎么样？”
顾尘渊：“回房休息。”
楚瑶：“然后跟你躺在同一张床上，被你搂着抱着是吧。”
她满脸晦气：“我嫌恶心！”
顾尘渊深渊般的双眸剧烈的震颤着，垂落在腿侧的手指紧握成拳，男人薄唇翕动，最终却又归于平静。
他哂笑，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到了健身器材上，捏住她的下颔，吻上她的唇，楚瑶挣扎，腰肢却被男人的大掌固定的死死的，无法动弹。
顾尘渊另一只手去撕扯她本来就贴身的健身服，楚瑶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挣扎的更厉害了，“顾尘渊，你放开我，唔！”
唇舌被堵住，顾尘渊长腿压住她踢打的小腿，一只手掐住她纤细的过份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被扭到身后的双手手腕，继续吻着她。
热吻并未持续多久，大概两分钟，顾尘渊就放开她了：“要在这里跟我继续，还是回房间睡？”
楚瑶喘的厉害，眼神倔强，眼里泪花闪烁。
顾尘渊：“别用这副宁死不屈的眼神看着我，我给了你选择。”
“回房间睡，我不碰你，嗯？”
这个厚颜无耻的狗东西！
她如果选择留在这里，他是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楚瑶回了卧房，先去浴室磨磨蹭蹭的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从浴室出来时，顾尘渊依然没有睡，拿着一本大部头的原装版西班牙语的书正在灯下看。
听到开门声，男人头都没有抬，淡淡道：“再过五分钟不出来，我就进去帮你洗了。”
楚瑶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走到床边，掀开被褥的一角，在离他尽量远靠近床沿的位置躺进去，将后背对着他。
顾尘渊合上书，侧头看她一眼，也没说什么，抬手关了床头灯，躺下了。
楚瑶白天睡得多，本来没什么睡意，可夜深人静，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困意竟也酝酿出来，慢慢睡着了。
别墅外的灯光从半掩的落地窗外漏进来，顾尘渊睁开眼，侧头静静地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女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怕她滚下去，小心翼翼托着她的身子，将她往自己身边挪了挪，让她尽量睡在床中间的位置。
真相被一点点揭开后，他知道她会跟他闹，他也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她会闹到这个地步，甚至对他生了恨意。
第二天，顾尘渊睡醒，洗漱完后，站在床沿边看着依然沉睡着的女人。
他俯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不由分说的亲吻她的脸颊：“睡醒了就起床，不要装睡了。”
楚瑶装不下去了，推开他去了洗手间。
等她出来时，卧室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被褥折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也整理的平平整整，羊绒裙和搭配好的风衣外套摆放在沙发上，顾尘渊抬了抬下巴：“换上。”
楚瑶不肯：“睡衣比较舒服。”
她又不能出门，当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楚瑶随手拿起桌上昨天没看完的书就要出卧室，被顾尘渊喊住了。
顾尘渊：“换衣服，跟我去上班。”
楚瑶从昨晚开始就隐忍的怒火隐隐有压制不住的趋势，“我不去！！”
顾尘渊：“你白天待在家里睡太多了，我怕你乱了生物钟，跟我去公司了你也可以看书看电影，下班后我们再一起回来。”
楚瑶没理他，“嘭”的一声，用力甩上门。
顾尘渊抿着唇，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抬脚追出去，见楚瑶下楼去了餐厅，他没再说什么。
两人全程零交流的吃完了早餐，顾尘渊拿起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手，“瑶瑶，我也是怕你整天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
楚瑶神色怠懒，连眼神都懒得撇他。
这种处境，分明就是他造成的，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顾尘渊还想说什么，楚瑶已经放下碗筷出了餐厅扶着楼梯往楼上走，顾尘渊从餐厅出来，管家命人抬着两个漆木箱子进来了。
顾尘渊问：“这是什么？”
管家翻看着单子：“太太定制的刺绣屏风和团扇丝巾旗袍到了，昨天就送过来了，太太让我们任何事都不要烦她，就没敢告诉太太。”
才刚上楼的楚瑶转过身，就看到箱子已经先一步被顾尘渊打开了，管家命人帮忙把那架精美的屏风抬到楼上书房里。
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物件被顾尘渊翻开，他看到箱子底下叠着一件胭脂色的缠枝海棠旗袍，没等顾尘渊抖开衣服，楚瑶已经飞快跑下来，抓起衣服抱在怀里：“把手机还我，我要付白小姐尾款。”
顾尘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尾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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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
楚瑶：“忘了。”
顾尘渊也没继续追问，只是开机后翻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找到白以沫工作室的汇款账号，转了一笔钱过去：“结清了。”
楚瑶很喜欢这件旗袍，忍不住在身前比划了一下，让人把另一个箱子也抬到自己的书房里去。
顾尘渊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她，眸光在她过份纤细的腰上停留了片刻，薄唇几不可查的翘起微小的弧度，转身离开了。
有这些小东西让她打发时间，她应该能开心一天，也不至于会太无聊。
顾尘渊想：那件旗袍很漂亮，穿在她身上应该很美，婚礼那天当敬酒服穿也不错。
楚瑶不知道顾尘渊为什么突然就走了，但他在她跟前晃实在碍眼，巴不得他赶紧滚蛋，也懒得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处了三天，转眼就到了要拍婚纱照的日子，顾尘渊特意加班到半夜直接宿在了公司里，又推掉了晚上所有的应酬，提前两个小时给她打电话：“一个小时后我回家接你，我们一起去拍婚纱照。”
楚瑶不愿意：“顾尘渊，我一个时时刻刻想跟你离婚的人，你觉得我会跟你去拍婚纱照？”
顾尘渊却仿佛没听到：“就这么决定了，我晚上的时间也空出来了，拍完照我带你去试婚纱。”
楚瑶想要砸了手机，陈婶站在她身边，眼巴巴的提醒：“太太，这手机是我的。”
楚瑶：“......”
楚瑶只得乖乖把手机还回去。
顾尘渊的时间把控的非常好，一个小时后就到了碧水云居，他脱了外套交给迎上来的管家，扯掉领带，松了纽扣，问：“太太呢？”
“在楼上呢。”管家道：“太太就吃早餐的时候下来了一会。”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顾尘渊心情很好，抬脚往楼上走，先是推开她书房的门看了看，里面的摆设有了些变化，刺绣屏风挡在书桌前面，很有古色古香的韵味，只不过她人不在里面。
顾尘渊又去了卧房，推开门，就见楚瑶正坐在梳妆台前，原先锦缎般乌黑亮丽的长发没有了，变成了一头乱糟糟的短发。
顾尘渊脸色一沉，眸底暗色的情绪翻滚着，他大步走到她跟前，摸着她一头被剪短的发丝，声音里透着少见的气急败坏和不可思议：“头发呢，你的头发呢？”
“剪了呀。”楚瑶微微仰头，毫不畏惧的同他对视：“顾尘渊，我思来想去，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死缠着我不放了。”
“我跟你母亲一样，都留着一头长长的头发，又有相同的背影，应该给了你一种属于最亲近人才有的归属感。”
顾尘渊呼吸紊乱：“就因为这，你就剪掉了你精心养护了十多年的头发？”
这一头长发的精心养护花费了她多少心思和时间，他是知道的，每天最基本的梳洗做护理吹干都要花费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每个人都说她长得跟她母亲年轻时候一样好看，尤其一头浓密光亮的长发，盘成发髻的时候举手投足之间连韵味都一模一样。
她那么珍视，珍视了十多年，却说剪就剪掉了，就因为他喜欢！
96. 第 96 章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楚瑶坦然看着他，状似自言自语，又好似故意说给他听：“确实不太够，因为你要带我去拍婚纱照，我不愿意，就剪了我的头发来反抗你。”
顾尘渊额角爆出的青筋不停跳跃着：“你翻看过我办公室的保险柜？”
楚瑶：“是呀，里面那张发黄的纸质照片里的女人，我猜应该是你母亲吧，那个铃铛，应该也是你母亲的吧。”
“阿甘给我看的那一叠资料里面，你母亲被顾夫人抓走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脖子上戴着这个叮当，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了，我想应该是被折磨了一个月，导致精神失常了吧。”
顾尘渊拳头紧握，发出挫骨的声响，“你猜的对，那是顾夫人给我母亲系的狗铃铛，她确实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后来疯了，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恢复了清醒，割腕自杀了。”
他全身紧绷着，声音却还算平和，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别人的故事：“这些都已经过去了，顾氏集团也被我收购了，顾家的人该进去的也在局子里蹲着了......”
“在我的印象里，我母亲非常美，她确实有一头柔顺秀美浓密的长发，但是......”
“喏。”没等他把话说完，楚瑶已经拉开抽屉，拿出那一把用皮筋缠绑着的被她剪下来的头发递给他：“既然你那么喜欢，送你了。”
顾尘渊喉结上下滚动着，把剩下的言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但是，我对你的喜欢，跟我母亲没有任何关系。”
楚瑶无所谓的扯了扯唇：“既然跟你母亲无关，那我长发短发对你而言都不重要了，你发那么大脾气干嘛？”
顾尘渊一点点冷静下来：“你犯不着因为我，做一些让自己也难受的事。”
楚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难受的事多了去了，只是多一件而已。”
她又问：“除了头发，你还喜欢我什么？”
顾尘渊眸瞳深处骤缩着，“你还想做什么？”
楚瑶随意抓了抓乱糟糟的短发：“还喜欢我的身体，是吧？”
她一副特别苦恼的样子，“可惜了，我又没办法把我的灵魂从我的身体里剥出来，独自存在。”
顾尘渊神色僵住，甚至有一瞬间的寂灭，也许直到此时此刻，他才不得不直面残酷的现实：她厌恶他甚至憎恨他，无与伦比！
他欺骗她的感情，骗了她的婚姻，还禁锢她的自由，甚至阻止她替曾经最爱她的父亲报仇。
她确实该厌恶他也该憎恨他。
他以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牢牢掌控在他的手心里了，她就算知道了这一切，又能如何呢？
往事不可追，时光不停留，人只能往前看。
只要时间足够，只要她待在他的身边，她迟早会像从前那样依赖他喜欢他甚至爱上他。
他能让她爱第一次，就一定有办法能让她爱自己第二次。
威胁也只不过是他希望她乖乖妥协的一种手段，仅此而已，毕竟他没有付诸实际行动，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可他低估了她的决绝，她连遗书都准备好了，说不定连这条命都已经做好了随时丢掉的准备。
顾尘渊眸底的水雾一点点弥漫出来，连声音都低哑了许多，他甚至有些哽咽：“你不想拍婚纱照我们就不怕，何必......何必这么做？！”
握着她纤薄肩膀的手指一点点的松开，顾尘渊转过身子，几乎是仓促般的脚步踉跄着出了卧房。
下楼梯的时候，他神思不属，意识游离，一脚踩空，要不是及时扶住了扶手，差点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管家见他下楼，迎上去问了一句：“先生，您不留下来吃午饭吗？”
顾尘渊眼神发直，仿佛压根就没有听到，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的从他身边经过，往大门口走去。
管家见他只穿了一件衬衣，连挂在架子上的外套都忘了拿，忙取了外套追上去，披在他的身上：“外头冷，别被冻着了。”
顾尘渊这才回神，他穿好外套，抓起车钥匙扔给司机，报出会所的名字：“送我过去。”
楚瑶剪掉的长发放在梳妆台上，看着有点渗人，她随手扔进了最底层的抽屉里，见顾尘渊急匆匆的赶回来又急匆匆的离开了，心里那些郁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脑海里回想着顾尘渊离去时的神色，楚瑶蹙了下眉，又很快舒展开，她下楼，让管家去超市替她买些零食回来。
顾尘渊只是不让她出门不让她跟外界联系，没阻止别墅的佣人替她出门采购吃的喝的。
吃了晚饭后，楚瑶去健身房待了半小时，又去放映室看了一部打发时间的经典影片，才回房间洗澡睡觉。
躺到床上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顾尘渊依然没回来，楚瑶乐的自在，很快就睡熟了。
她是被急促的拍门声吵醒的，楚瑶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反锁卧房门，赵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太太，太太......”
楚瑶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打开门，睡眼惺忪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赵婶指了指楼下：“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是找您的，让我一定要喊您起来。”
如果是顾尘渊，赵婶听声音就听出来了，不至于这么着急。
既认识她，又知道她被顾尘渊收缴了通讯工具，还知道别墅的座机号码，楚瑶在脑海里排查了一遍，就只有夏深阿甘宋祈年肖潇这几个人了。
这么晚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清音那边有了状况？
楚瑶睡意全无，踩着拖鞋立即下楼，拿起搁在桌面上的电话，“喂，我是楚瑶。”
电话那一头低笑了一声，嗓音低醇清悦，称呼她：“顾太太。”
楚瑶只觉得这声音有点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听过，也猜不到对面给她打电话的人究竟是谁。
沉默了三秒，楚瑶直截了当的问：“请问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顾太太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轻笑声再次响起，男人自报姓名：“我是肖明耀，顾太太不记得了吗？”
楚瑶想了好半天，才终于记起来这位是谁。
她指腹摩挲着座机的边缘，换了副散漫慵懒的语气：“原来是眼高于顶的肖医生呀，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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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您可是我所有相亲对象之中，最干脆彻底的拒绝我的男人呢！”
肖明耀笑的有点尴尬：“顾太太是记仇了？”
“这倒不至于。”楚瑶看了下客厅的古董钟表：“快要凌晨三点了，肖医生这么晚打电话给我，不是想要跟我叙旧聊天吧。”
“时间不合适就算了，身份也有点不合适吧，我单身的时候肖医生生怕跟我扯上关系了，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肖医生不至于癖好特殊，喜欢人妻吧？”
肖明耀笑的更大声了：“还说不记仇，顾太太是拐着弯在骂我呢。”
楚瑶也懒得跟他闲扯了：“说吧，大半夜打扰我休息，把我喊起来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是这样的。”肖明耀撇了眼撑着额头醉倒在沙发里的男人：“顾太太，你先生心情不太好，借酒浇愁了大半晚，醉的走不动路，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麻烦你过来一下，把他接回去吧。”
楚瑶想都没想就直接开口拒绝了：“既然肖医生都已经陪顾总借酒浇愁买醉了大半晚，索性就好人做到底，直接开个包厢陪着顾总到天亮吧。”
肖明耀：“这不太好吧，顾总念叨的可是顾太太你的名字。”
楚瑶：“确实不太好，是我考虑不周到怎么能辛苦肖医生一整晚呢，不如这样，我出钱，肖医生你帮着找几个大美人，再替顾总开间套房，让大美人们精心照顾顾总一个晚上，这样你我都放心了。”
肖明耀：“......”
肖明耀无语了。
他甚至有点一言难尽。
楚瑶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手机是开了外音的，两人的对话被歪在沙发里撑着脑袋的顾尘渊听得一清二楚，本就因醉酒而疼痛的脑袋此刻更疼了。
肖明耀一脚踹到顾尘渊的小腿上，黑色的西裤面料上立即留下半个浅淡的脚印，“你到底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能让人家恨你恨到这个地步？”
“我记得你们恋爱结婚那段时间，她可是满心满眼都是你，看着你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
顾尘渊身子往后仰靠，闭着眼躺在沙发里，“可能是......我不爱她！”
肖明耀刚喝进去的一杯水直接喷了出来，“你不爱她，你在这里借酒浇什么愁？”
“你不爱她，你死活不肯跟她离婚？”
“你不爱她，人家前脚刚进星潮会所，后脚你连整个会所一锅端了？”
“你不爱她，你替她守身如玉？”
“顾尘渊，你分明爱她爱的要死，非她不可，你还死鸭子嘴硬，你是不是贱？”
顾尘渊：“我需要婚姻。”
肖明耀：“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小众的开放式婚姻，夫妻之间各玩各的，但却是利益共同体，你愿意吗？”
“不行。”顾尘渊掷地有声的一口回绝：“她是顾太太，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肖明耀翻了个白眼：“你就直接说，你从头至尾就想要她这个人！”
“你一个大男人，承认自己爱上了自己老婆，又没什么丢人的！你到底在嘴硬什么？”
97. 第 97 章
顾尘渊：“爱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的，就连她自己都说过，会转瞬即逝，瞬息万变，最长也不过两三年时间。”
肖明耀终于搞懂顾尘渊的拧巴之处了：“所以，你是想要天长地久？”
顾尘渊闭上眼，醉酒后的晕眩令他很不舒服，说实话，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从前只想着永远跟她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分开。
他会一直对她好，像她父亲那样满足她的所有要求，变成她心里眼里想要的那个人。
肖明耀见他不说话了，劝道：“你这人本来就阴坏阴坏的，心思又深沉，如果还有挽回的余地就好好表现，不要把人逼狠了，落一个跟封大律师同样的悲惨下场。”
“人家苏二小姐娃都给他生了，女儿都不跟他姓，要不是女儿被同学欺负了想要爸爸，苏家二小姐连他的名字都不想提。”
认识这么多年，肖明耀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尘渊伤心落拓的样子，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也该回去补觉了。
他又踢了顾尘渊一脚：“我送你回去？”
顾尘渊一动不动。
肖明耀：“你到底想怎么样？总不能真在包厢里凑合一晚上吧？”
顾尘渊：“她不想看到我，替我开个房吧。”
肖明耀：“再替你找几个大美人照顾你，你老婆出钱？”
顾尘渊：“滚！”
......
又过了三天，顾尘渊一直都没有回来，楚瑶待在碧水云居，简直无聊透顶了，只能看剧打发时间。
顾尘渊回来的时候，是一个很平常的下班时间，初冬的天黑的早，才六点，夜幕已经降临了。
顾尘渊进门脱了外套，换了鞋子，环顾了一圈，看到楚瑶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搞笑又夸张的综艺节目。
她手里捧着一袋薯片，正一片一片往嘴里塞，短发乱糟糟的，发丝末端往四面八方翘起来，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面前的茶几上堆满了她以前从来都不碰的膨化食品和高热量零食。
顾尘渊仿佛遗忘了前几天两人发生的争吵，他步履从容的走到沙发旁，挤在她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递到她跟前：“送你的。”
楚瑶撇了一眼，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视线又落到电视上。
顾尘渊态度很好，心情似乎也很不错，温柔低语：“你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楚瑶神色漠然。
他曾经去宣城探班，给她送了玫瑰花和翡翠项链，尽管那个时候她也讨厌他，却依然表露出很喜欢的样子。
现在是连他送的名贵礼物也懒得看一眼了。
顾尘渊对她漠视的态度毫不在意，主动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枚超大堪比鸽子蛋的粉钻戒指，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分外璀璨的光芒。
顾尘渊取出戒指，握着她的手指，套进了她左手的无名指里。
楚瑶左手任由他托在掌心里，右手依然机械性的拿着零食往嘴里送，眼睛依然盯着电视屏幕，仿佛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顾尘渊欣赏了一会她戴了戒指的手指：“你的手很好看，这枚戒指很适合你，大小也刚刚好。”
“跟你定制的那套旗袍的颜色很般配，很美！”
他的手臂搭在她沙发的靠背上，从远处看，再亲密不过的动作，像是把她拥在怀里。
楚瑶无动于衷。
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和洗发水的味道萦绕在他鼻息，顾尘渊忍不住凑过去，在她颈脖处嗅了嗅，薄唇贴了下她的脸颊。
几乎是他的吻靠上来的那一刻，楚瑶就偏开了脑袋，并直接站起身，搁在腿上的薯片洒了一地。
她对他的行踪不闻不问，对他的礼物不欢不喜，对他的亲近无比排斥。
顾尘渊再好的心情也有点绷不住了。
恰好赵婶从厨房出来，喊两人：“先生，太太，饭菜做好了，来吃饭吧。”
楚瑶掸了掸衣服上的碎屑，抬脚往楼上走：“我吃饱了，不饿。”
赵婶看了下楚瑶的脸色，欲言又止。
待楚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顾尘渊才站起身去了餐厅，问赵婶：“她吃了什么？”
赵婶：“就那些零食，太太这几天都没认真吃饭，一直都在吃那些零食。”
顾尘渊皱眉：“谁买的？”
“太太让管家吩咐人出去买的。”赵婶碎碎念：“那些东西吃完饭吃吃还行，怎么能当主食呢。”
顾尘渊：“她这几天都是这样吗？”
赵婶：“是啊，太太情绪好像也不太好，一整天闷不吭声的，一句话都不说。”
顾尘渊放下碗筷，“十分钟后，把饭菜送楼上房间。”
顾尘渊上楼，推开卧房的门，却看到楚瑶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上半个身子已经倒垂到了栏杆之外。
顾尘渊几乎是冲过去将她整个人拦腰搂住，远离了栏杆紧紧抱在怀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连语气都透着后怕：“楚瑶，你干什么？”
楚瑶：“？”
楚瑶的腰快要被男人箍紧的手臂勒断了。
她在他怀里转过头，对视上顾尘渊震颤的双眸和抿紧的薄唇，淡声道：“放开！”
顾尘渊喉结滚动，眼尾染上薄薄一层红：“你刚才，是想要干什么？”
楚瑶快要透不过气来：“你是打算勒死我吗？”
顾尘渊这才松开手，看着她，又看了眼阳台的栏杆，“楼下是草坪，你就算跳下去也死不了，只会摔断腿扭到脚，惨一点或许能落得终生残疾，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哪里都去不了了。”
楚瑶白他一眼，内心无语：神经！
只不过是刺绣手帕不小心掉下去了，她伸手去抓没来得及抓住，他不会以为她要跳楼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连仇都没有报，不至于为了个囚禁她的男人想不开而自杀。
她从来就不是这种大傻逼和大冤种。
不过他刚才那副样子，看着确实还蛮担心她丢了性命的，毕竟她可是他亲口承认的唯一的□□来源，虽然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碰过她。
楚瑶下楼去草坪找掉落下去的真丝帕子。
顾尘渊在阳台上站了片刻，吹了会儿冷风，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看到下面发动了佣人帮着寻找东西的女人，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可那一瞬间的恐慌和失控前所未有的镌刻在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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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里，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么害怕过。
楚瑶捡起飘落在低矮灌木里的手帕上楼，拿着换洗的睡衣进了浴室。
顾尘渊回到房间，看着梳妆台上沙发上到处扔的零食袋和各种饮料，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攥紧了，疼的厉害。
过了一会，佣人敲门，端着饭菜进来，把饭菜摆放在小桌子上。
卧房有暖气，温度很高，也很暖和，顾尘渊坐了一会，去敲浴室的门：“瑶瑶，快点洗完了出来。”
楚瑶已经穿戴整齐，打开了浴室的门，自从剪短了头发，她免去了吹头发和护理的时间，多出了不少的时间。
顾尘渊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中，看到她被水汽氤氲的白里透着绯红的精致小脸，缓声道：“去吃点东西。”
似乎生怕她拒绝，顾尘渊急忙补充：“吃完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楚瑶歪着脑袋，把擦过短发的毛巾随手扔在洗漱台上，“真的？”
“嗯。”顾尘渊进去，把她扔掉的毛巾捡起来，清洗了一遍，挂在毛巾架子上，“有些不能答应的，我没法答应你。”
楚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也没什么过多的情绪，她走到小桌子旁边，端起碗筷，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顾尘渊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轻声问：“你以前不是从不吃这些零食喝这些饮料的吗？”
“以前觉得生活美好又有更高的追求，戒掉这些垃圾食品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觉得活着都太无趣了，吃点垃圾食品也无所谓了，至少可以体验一下以前没有体验过的生活。”
顾尘渊：“不是不让你吃，只是饭还是要吃的，这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太好。”
楚瑶嗤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反驳道：“我看到你心情就不好，容易抑郁暴躁，也没见你主动消失，还不是要时不时在我跟前晃动。”
顾尘渊：“......”
楚瑶：“烦都烦死了，吃个饭都不安生，要听你说教一番，你爹味怎么变得这么重？也不知道谁受得了你这种人？”
顾尘渊：“......”
顾尘渊默默给她剥虾挑鱼刺，默默吃自己的饭，不敢再多嘴一句。
吃了一碗饭，喝了小半碗汤，楚瑶摸了摸明显鼓起来的肚腹，放下了碗筷。
顾尘渊也跟着放下了碗筷，问她：“你想提什么要求？”
楚瑶：“我能提什么要求？”
顾尘渊看着她，认真思索着要不要把手机还给她，只要她不跟江岫白联系就可以了，或者，她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去照顾清音，他绝不会再用清音逼着她妥协什么。
毕竟谷清音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了，他查了许久，只查到谷清音可能是被送往国外的私人医院了，谷清音失踪的那晚，好几架私人飞机飞往国外的各地，也有人看到夏深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上了飞机，只不过他知道的时间有点晚，很多痕迹都已经被提前刻意抹去了。
他甚至可以允许她重返娱乐圈，想拍戏就拍戏，只要她开心一点，过回从前的人生就行，她不愿回来，他就像以前一样飞来飞去隔三差五的去剧组探班。
只是没料到，楚瑶提出的要求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98. 第 98 章
没等顾尘渊回答，楚瑶便开口：“我要去肖明耀名下的会所玩。”
顾尘渊眉头紧锁，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提出这么个毫无价值的要求。
楚瑶又道：“你可以派你的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他们也可以像从前一样随时跟你汇报我的一举一动。”
顾尘渊眉心皱成一团，他摸不清楚瑶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也看不透她的想法。
肖明耀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她就算从前不知道，前几天那晚的电话应该也猜到了，应该也清楚明白当初楚明昭安排她跟肖明耀相亲时，肖明耀为什么连话都不愿多说两句，就秒拒绝了她。
而且，会所既然是肖明耀名下的，就相当于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江城会所那么多，她想要做什么小动作，选择别的会所更方便。
顾尘渊不确定的问：“你确定是这个要求，不换别的了？”
“如果你想随意出门，或者要回你的手机......”
楚瑶打断他的话：“不换了，就这个！”
她这是不想要自由，也不愿意跟外界有更多接触的意思，主动切断了跟朋友以及跟外界链接的机会。
顾尘渊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只能点头答应：“好。”
又觉得有些不妥，温声道：“我会安排保镖保护你，不会让他们汇报你的一举一动，只要你安全就好。”
楚瑶达到目的，也懒得管他怎么安排，反正并不在意。
她吃的有些撑，下楼散步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卧房，坐在床头看了会儿书，就躺下了。
顾尘渊从浴室出来，站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躺到她的身边，从身后抱住她，薄唇贴上她的耳垂，舌尖勾缠住，温柔的吮吻着。
楚瑶闭着眼，“这也是你答应我要求的条件之一？”
顾尘渊：“不是。”
“哦。”楚瑶：“我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太舒服，可以拒绝履行夫妻义务吗？”
顾尘渊沉默了好一会，才哑声道：“你心里其实也清楚，婚姻存续期内，我不可能一直当和尚。”
楚瑶转过身，和他面对面侧躺着，“你如果能忍到举办婚礼那一天，我就配合你走完整个婚礼的流程。”
顾尘渊：“......”
想到婚礼现场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顾尘渊不得不妥协：“那你过几天跟我去试婚纱。”
本来就只是随口一说，想要讨点福利，压根没抱什么希望，哪知楚瑶却轻易就答应了：“好。”
顾尘渊亲了下她的额头，抱她在怀里，哑声道：“快些睡吧，不早了。”
第二天，楚瑶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八点，顾尘渊早已经去公司了。
楚瑶下楼，看到两个高大魁梧的黑衣保镖笔挺的站在客厅里，见她下来，齐声喊：“太太。”
楚瑶眨眨眼：“你们......有事？”
“顾总让我们接送您去会所，以后近身保护您。”
“噢。”楚瑶明白了。
吃了早餐，楚瑶就离开了，一直到晚上七八点，才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从会所回来，她泡完澡连晚饭都没力气吃，直接栽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顾尘渊加班到晚上九点回来，听说楚瑶没吃晚饭，上楼去看她，发现她已经睡熟了，他坐在床沿边看了她一会，没忍心喊醒她。
他问过保镖，保镖说她一直都在会所负一楼玩，没主动去见任何人，也没理会搭讪她的人，连包间都没有进过，认真极了，一直训练都没停下来休息。
一楼项目很多，顾尘渊也曾去过，搏击，射箭，跆拳道都有。
顾尘渊眼看着她脸上的神采一天比一天耀眼，仿佛又有了目标和盼头，滋生出了无穷无尽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有时候下班回来的早，顾尘渊会跟她一起吃晚饭，她也没像从前那样对他冷言冷语爱答不理，偶尔心情很好还会回答他几句话。
只是她很累，那种累是一种睡一觉起来第二天又生龙活虎干劲十足的满足，是一种养精蓄锐，为了能有更好的精力去迎接明天的向往。
江城落第一场雪的时候，楚瑶甚至玩心大起，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
顾尘渊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的女人，唇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弧。
他甚至想，他们的感情已经开始修复了，他开始期盼他们两人婚礼的那一天。
落雪后第二天，顾尘渊带她去试婚纱。
地上厚厚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只不过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和绿植上依然覆盖着一层皑皑白雪，一眼望去，银装素裹。
楚瑶欣赏了一路的雪景，还掏出手机拍了照片和视频，保存在手机里。
司机稳稳开着车。
顾尘渊坐在她身侧，侧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多久没有见到她这么鲜活开心了？
他默默的想：以后还是要多带她出来逛逛，或许是在碧水云居关久了，出来才这么快乐。
她今天本来没跟他要手机的，是他主动把手机还给她的，只不过删除了江岫白的所有联系方式，也提前告诉她，江岫白被他赶到国外去了，根本就不在国内，她就算想要联系，估计也联系不上。
楚瑶听完，也没多大反应，她本来对江岫白这个人，也只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想要骗他去国外，再转到墨西哥，仅此而已。
顾尘渊忍不住开口：“这么开心？”
他一开口，楚瑶就不拍了，只是端端正正的坐好了，低头摆弄着手机，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和视频。
她穿着正红色的羊绒大衣，戴了雪白的围巾，短发长长了一点点，早晨洗完头发后，用吹风机吹得很柔顺，刘海垂落在额头，多了一丝俏皮。
顾尘渊见她不理自己，也不生气，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
楚瑶抬头，蹙眉看他，顾尘渊又摸了一下，像是存心逗她般，眼眸里含着笑意，又问了一遍：“很开心？”
“一般般吧。”楚瑶终于肯说话了，她把手机塞进口袋里，闭着眼靠在座椅上，郁闷的想：顾尘渊摸她脑袋的动作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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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更像是一种习惯，跟她长发还是短发并无关系。
车子在恢弘大气的婚纱馆门口停下，服务人员早已经等在门口接待了，顾尘渊推门下车，正要绕到另一边开车门，楚瑶已经下车了。
服务人员核实了两人的身份信息后，带着他们进了馆内。
屋内暖气开的很足，楚瑶脱了大衣和围巾，只穿着了一件宽松休闲的焦糖色毛衣和一件米白色的羊绒长裙。
顾尘渊坐在沙发椅上，等着楚瑶从更衣室里出来。
他捧着杂志，时不时朝着紧闭的更衣室门看一眼，服务人员好似揣测到了他的心思，给他端了杯咖啡，笑着开口：“婚纱穿脱比较繁琐，可能还有好一会顾太太才能出来。”
顾尘渊也觉得自己有点心急了，恰巧手机振动，顾尘渊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到阳台上去接了电话：“有消息了？”
“是。”声音从手机的的另一端传来：“没有出国，人就在国内，跟您的猜测一模一样，要不要......”
“不要。”顾尘渊淡淡道：“暗中留意着就行，不要打草惊蛇，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顾尘渊看着落地窗外唯美的雪景，沉吟片刻，最终，却只是轻叹了一声。
他转身，目光恰巧落在刚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楚瑶身上，长长的白色头纱披在身后，婚纱上镶满了碎钻，在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楚瑶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她抬头望去，就对上顾尘渊炽烈的眼神，男人幽暗的眸瞳里，簇着两团幽蓝的烈焰。
楚瑶灵魂像是被烫了一下，忙撇开眼，转过身站在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着身后正在整理裙摆的服务人员道：“麻烦帮我拿一下手机。”
话音刚落，手机已经递到了她的面前，顺着手机机身上捏着的有力手指往上，是被西装外套包裹着的修长遒劲的手臂。
尽管楚瑶刻意不看身侧的男人，那种炙热如火的注视依然如影随形，并没有片刻的消失。
楚瑶摊开手去接手机，手掌却被温热的大掌包裹住，顾尘渊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在她的耳边：“我帮你拍？”
楚瑶攥紧了婚纱的裙摆，没吭声，由着他去了。
她拍戏的时候穿过很多次的婚纱，这次是第一次试穿属于自己的婚纱，等到清音醒过来，如果看不到自己了，这些视频和照片，也算是她留下来的纪念了。
顾尘渊在服务人员的恭维声中，全方位无死角的拍了楚瑶穿婚纱的照片和视频，拍完后，楚瑶立即脱了婚纱换了自己的衣服。
顾尘渊摆弄着她的手机，见她出来，忙站起身，问：“要不要修改尺寸，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吗？”
“都挺好。”楚瑶拿起包包，“就这样吧。”
说着，她伸手去拿手机，指尖却不小心碰了下顾尘渊的手机屏幕，看到顾尘渊手机屏幕的屏保已经换成了她穿婚纱的照片。
楚瑶：“......”
楚瑶只当做没看到，拿起自己的手机便转身往外走。
99. 第 99 章
顾尘渊跟在她的身后，快要上车的时候，顾尘渊快走一步，拉开车门，让她先上了车，自己绕到另外一边，坐进了车里。
司机回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前，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问：“先生，太太，现在去哪？”
顾尘渊低声问正在一张张翻看照片的楚瑶：“是回家，还是在外面逛逛，顺便吃点东西？”
楚瑶头也没抬：“回去吧。”
顾尘渊看着她把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全部转存到了新申请账号的相册里，眉心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公司年会，楚瑶身为最大的股东以及首席执行官的太太，无论哪个身份，都是必须要到场的。
楚瑶坐在首桌，跟一群大股东以及顾尘渊在同一桌，她看到了江总，环顾了一圈，却没见到江岫白，倒是江知妍在离她不远的高管那一桌。
年会开始后，楚瑶待了不到十分钟，喝了一杯酒就起身离开了。
顾尘渊追出来，看到她站在路边，正同公司今年才招来的刚毕业的你年轻男孩子说笑着，谈的似乎很投机。
顾尘渊抿着唇，大步走过去，“聊什么这么开心？”
他视线落在男生胸前挂着的牌子上：“市场部的......”
那男生看到顾尘渊，忙恭敬喊了一声，“顾总。”
楚瑶见顾尘渊面色不善，开口：“你先去忙吧。”
那男生礼貌的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顾尘渊牵着她的手腕，“怎么突然要走了？”
“看到仇人，心里不舒服，留在那里给自己添堵吗？”楚瑶抽回自己的手：“我身边爬过一只公蚂蚁，你是不是都要赶走？”
顾尘渊薄唇嗫喏着，“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确实什么都没说，但那种不怒自威的语气和不悦的神色都给对方一种压迫感和威慑力。
他一个长袖善舞，什么场合都经历过的总裁，想要展示威严，何必在这种场合。
楚瑶懒得反驳，只是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顾尘渊见状，忙道：“你等我一会，我去把车开过来，我们一起回家。”
楚瑶没反对，她静静站在路边等待着。
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压低了帽檐，快步朝着楚瑶走过来，银灰色的宾利车往另一个方向开过来。
楚瑶冷的实在受不了，跺了跺脚，朝着宾利车开过来的方向快走了几步。
男人心里一急，快步朝着楚瑶追过去，掌心里锐利的匕首散着寒光，正迎面走来的女生见到这一幕，吓得尖叫一声。
楚瑶回头，就看到匕首朝着她直刺过来，训练了好长一段时间搏击的身体本能的后退闪躲，匕首依然划破了楚瑶手臂上的衣服。
一刺不成，第二刀立即扎向楚瑶的胸口，楚瑶拿包抵挡在胸前，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朝着男人的膝盖骨直踹过去。
男人轻巧躲过，手里的匕首抹向楚瑶的脖子，楚瑶根本无法躲开，她肩膀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掌钳制住，认命般的闭上眼，心想这次她要活不成了。
尖锐的汽笛声在耳边响起，容不得她反应过来，温热的鲜血滴在她的脸上，楚瑶睁开眼，顾尘渊的手握住了匕首的刀刃，鲜血从指缝里淌下来......
拳头携裹着劲风从耳旁扫过，落在顾远舟的面门上，顾尘渊穿着皮鞋的脚踹向顾远舟的肚腹，顾远舟被踢飞了出去，楚瑶被顾尘渊搂紧在怀里。
“瑶瑶。”顾尘渊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哪里受伤了？”
楚瑶摸了摸脸上温热的液体，整个人都是木的：“我......没事。”
倒在地上的顾远舟已经爬起来了，男人骨瘦嶙峋，脸颊深陷，颧骨突出，满脸狠厉，尖刀上滴着鲜红的血，狰狞的神色，透着孤注一掷同归于尽的决绝......
......
楚瑶被带进医院的时候，依然有一种浑浑噩噩分辨不清楚现实和梦境的荒诞感。
顾尘渊的手掌留下了很深的伤口，整只手都被白色纱布缠绑的严严实实，身上的大衣也被匕首划开了几处，留下了几处轻微的刀伤。
楚瑶整只肩膀都呈青紫色，疼的抬不起来。
她运气实在太好，铂金包里装着的化妆镜和钱包里的银行卡信用卡帮她挡住了致命那一刀。
医生检查完后，又叮嘱了一些该注意的事项，保镖已经等在门口了。
顾尘渊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没事了，别怕。”
楚瑶胸口窒闷的难受，只抬眸看他一眼，便出了病房。
回了碧水云居，楚瑶把自己关在浴室，躺在浴缸里泡了很久，许多曾经不经意甚至忽略的往事一点点的从脑海里冒出来......
顾尘渊等了许久，频频看手腕上的表盘，最终，实在忍不住了，推开了浴室的门。
楚瑶整个人蜷缩在浴缸的底部，连脑袋都淹没在清澈的水底，顾尘渊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一声：“楚瑶！”
随之迅速上前，扑到浴缸边缘，一把将整个人都沉在水底的楚瑶抱上来。
男人缠绑着纱布的手掌被水浸透，很快染上淡淡的鲜红。
楚瑶睁开眼，便对上顾尘渊气急败坏又担忧的面孔，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顾尘渊连声音都在颤抖着。
“我闭一会气而已。”楚瑶站稳身子，抓起毛巾擦拭干净，裹上白色浴巾，视线落在顾尘渊湿漉漉的被血水染红的纱布上，蹙着眉：“医生让你伤口不要沾水，你当耳旁风吗？”
顾尘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口被水浸湿了，此刻终于察觉到了钻心的刺痛。
楚瑶出了浴室，打开卧房的门，通知佣人让医生上楼来。
医生很快给顾尘渊包扎好，耐着性子叮嘱：“顾总，伤口很深，千万不能再沾水了，伤口都被泡软皮了，容易化脓感染的。”
顾尘渊低声应承：“好的，谢谢。”
楚瑶坐在离顾尘渊最远的单人沙发上，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起伏，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医生离开后，顾尘渊看着裹成粽子的手掌：“我没法独自洗澡，等我的伤好起来之前，你帮我洗。”
楚瑶转开脸：“我不会照顾人。”
“我出钱给你请最好的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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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
顾尘渊抿着唇，只是幽幽看着她。
紧绷的身体和神经彻底松懈下来，楚瑶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抱着靠枕蜷缩在沙发里，问：“那个顾远舟，怎么跑到江城来了？”
“顾青山知道自己难逃审判，将要面临牢狱之灾，顶了所有的罪名，顾远舟被放出来了，一下子从天之骄子变成了阶下囚，心里不平衡，大概也确实走投无路，就来了江城......”
“所以，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顾远舟来了江城，也会找机会对付你？”
顾尘渊：“抱歉，我不知道会连累到你！”
抱歉！
呵呵！
楚瑶只想仰天大笑，她语气里满是讽刺：“顾总向来算无遗漏，怎么会不知道连累我？”
“你明明可以早点告诉我，也可以不让我出门，自己一个人过来，甚至，你可以多派保镖围绕在我身边......”
“可你偏偏什么都没有做，反倒频频带我出门，其实是想要顾远舟寻到机会和破绽，再对你动手吧？”
顾尘渊修长的眉拧成一团：“瑶瑶，我没这个意思，顾远舟好不容易恢复自由，我没料到他会当街行凶。”
当街行凶跟找死没什么区别，他以为凭着顾远舟的性子，至少会权衡利弊，不至于鲁莽成这样，再次以故意杀人罪被送进局子里。
楚瑶站起身走到床沿边躺下，“顾尘渊，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为了报仇可以蛰伏这么多年，手段层出无穷，机关算尽，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出卖自己的婚姻和身体的。”
顾尘渊摊开在膝盖上的五指猛地攥紧，紧握成拳。
男人暗沉的眸光落在平躺在床榻上的女人身上，他原本还想解释，楚瑶已经下了逐客令：“我又累又困，想要休息了，麻烦你帮我把壁灯关一下。”
顾尘渊只得关了壁灯，他站在床沿旁，低声道：“瑶瑶，我是怕你在家里闷坏了，想着多带你到处走走逛逛，对不起，我原本应该寸步不离守在你身边的。”
楚瑶侧过身，将后背对准他。
顾尘渊轻叹一声，“你先睡，我去一趟书房。”
事情闹得有些大，又是当街伤人，热度很快火上热搜，顾尘渊不想事情夸大化，命人压了热搜，顺便还要处理顾远舟留下的一摊烂摊子。
只不过从受伤这天起，楚瑶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不怎么理他了，且她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冰冷。
年假很快休完，顾尘渊上班，又恢复了以往的忙碌，手掌的伤口结了薄薄一层痂，就算伤口以后好了，也可能会留下一道疤痕。
顾尘渊并不介意，过完年上班，又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顾尘渊因为手指的伤，工作效率减缓，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
两人相敬如宾的过了一个多月，顾尘渊手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他如以往一样回了碧水云居，去次卧洗了澡，裹着浴袍回房间时，楚瑶也依然如以往一样，躺在床上早已经睡着了。
她几乎靠着床边缘的位置，一只手垂落在床沿下。
顾尘渊握着她的手，正要将她的手臂塞进被褥里，指腹抚过她的掌心，俊朗的眉倏的皱起来.....
100. 第 100 章
卧房里只留了一盏地灯，光芒昏暗，楚瑶睡得无知无觉，是身体的能量耗尽后，倒头就睡的疲惫。
短发散乱，五官依然精雕细琢的美艳，一眼看去，同前两年的盛世容颜并无变化。
只不过......
顾尘渊抚摸着她的掌心，里面薄薄一层茧，并不像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的女人会有的。
他承诺过只要她安全，不会让保镖汇报她的一举一动，免得她觉得他派人监视她。
可这些薄茧是怎么来的？
顾尘渊打开了床头灯，温暖柔和的光芒洒落在楚瑶那只白皙细嫩的手背上，翻转过来，掌心确实触目惊心般的薄茧和青紫色的伤痕。
顾尘渊扯开她睡衣的领口处，肩膀上也有类似的淤痕。
顾尘渊拿过她另外一只手，手掌也被磨出了一层薄茧，若不是睡得太沉，他这么翻来覆去的看着她的手指，早就吵醒她了。
顾尘渊调高了卧房里的温度，悄无声息的掀开被褥，检查她的胳膊和小腿，发现小腿上也有淤青。
顾尘渊抿紧薄唇，眸色暗沉的厉害。
他重新替她盖上被褥，下楼去找跟在楚瑶身边的两个保镖......
第二天，楚瑶负重训练了五公里后，到了射击室，熟练的装了弹夹，双手握着枪，对准了红色的靶心。
“顾太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老公来看你了。”
楚瑶转过身，手中依然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站在五步之外的顾尘渊的眉心。
陪着一道过来的肖明耀看到楚瑶突然把枪口对准他们，吓得要死，忙跳开了一些，跟顾尘渊保持距离，对着楚瑶摆手求饶：“顾太太，楚大小姐，使不得使不得，会走火的。”
楚瑶用枪口对准他的那一刻，顾尘渊便停下了脚步。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就这么遥遥对望着，他不躲不避，漆黑的眸瞳闪过晦涩灰暗的情绪，很快便归于平静。
顾总就算是面临失控，也始终会保留一丝理智，不至于行差踏错。
倒是肖明耀受不了了，朝着楚瑶扑过去，夺了她手里的枪，指着她身后：“楚大小姐，靶心在你身后呢。”
顾尘渊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楚瑶的跟前，男人很高，眼眸微垂，眸光似一汪深水，静静淡淡的看着她。
楚瑶垂下手，走到一旁的沙发椅上坐下，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几大口，“你来做什么？”
肖明耀抢先回答：“当然是来看你。”
顾尘渊没有寒暄，视线如一张网，锁在她的脸上，直截了当的开口：“瑶瑶，你拿枪对着我，你想我死？”
在她转过身拿枪对准他的那一瞬间，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恨意，滔天的不加掩饰的仇恨。
楚瑶挑眉，语气平淡，否认：“没有。”
她虽然厌烦他也恨他，却还没有到想要他死的地步。
她只想要江岫白死，每次对准目标的时候，她都想象着站在对面的人就是江岫白。
一旁正准备打圆场的肖明耀呆住了。
前些天他看到万年不发状态的顾尘渊破天荒地的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一张楚瑶试穿婚纱的照片，配图上面短短几个字：【我的新娘！】
几乎所有看到这条朋友圈的人都点赞评论了，顾尘渊虽然没有一一回复，但统一道谢，还公布了两人的婚礼日期邀请大家去参加他和楚瑶的婚礼。
看得出来，顾尘渊心情很好，肖明耀以为吵架冷战的两人已经彻底和好了。
万万没料到，两人已经从水深火热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顾尘渊在另一张沙发椅上坐下，问：“你这会所里，什么时候还多了射击这一项？”
肖明耀一个头两个大：“年前就有了，你许久没来，不知道也正常。”
顾尘渊：“装备齐全吗？护目镜和手套呢？”
肖明耀看了眼楚瑶：“装备肯定是齐全的，教导人员也说过。”
只不过顾太太不肯用，他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顾尘渊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肖明耀：“......”
肖医生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儿，如蒙大赦赶紧滚了。
临走之前，还暖心的清了场，反正上午也不是开放时间，来玩的客人寥寥无几。
长长久久的沉默。
顾尘渊站起身，拿起楚瑶刚才训练的那把枪，娴熟的卸掉了里面的子弹，挂在指尖把玩了一阵，垂眸看着楚瑶：“你从来就没放弃给你爸爸报仇，是吗？”
楚瑶勾唇：“顾总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不也没放弃心里的仇恨嘛。”
顾尘渊额角青筋突突跳跃着，磨着后牙槽：“楚瑶，我向你保证过，这件事我会替你处理......”
“你还跟我保证过，这辈子会像我爸爸一样对我好。”楚瑶弯着唇：“你欺骗我在先，阻止我报仇在后，指望我像从前一样对你的话言听计从，简直痴心妄想。”
“我早就说过，我半点不指望你了，男人的良心瞬息万变，你这种人，更是连心都没有，我只能靠我自己。”
顾尘渊喉结上下滚动着：“你就没想过你会出事？你出事了你爸爸在九泉之下会安心吗？”
“这日子已经寡淡的没有任何滋味了，出不出事又如何呢？”楚瑶目光直直逼视着顾尘渊：“拜你所赐，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钱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重要，可对我这种一生下来就在钱堆里长大的人来说，却并不能带来额外的乐趣。”
“如果连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亲人的仇都不能报，我跟个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顾尘渊周身凝起阴寒的气息，连呼吸都透着丝丝缕缕的危险：“跟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无法忍受？”
回答她的，是一声藐视般的轻哼。
顾尘渊撑着沙发扶手，动作缓慢的站起身：“我不该放任你有独立的空间和自由，还是把你关在碧水云居比较好。”
楚瑶：“顾尘渊，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顾尘渊：“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就凭我能。”
“我不想离婚，你就只能乖乖留在我身边，哪怕当一具行尸走肉。”
“我不准你报仇，你就只能放弃仇恨，一辈子跟仇人天各一方，见不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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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气到浑身发抖，“顾尘渊，你为了抓到顾远舟，不惜用我当诱饵，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事？”
顾尘渊却只是转过头，“是乖乖跟我回去，还是我亲自绑了你带回去？”
楚瑶站到他跟前：“无耻！”
啪！
楚瑶扬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扇在顾尘渊的脸上。
最近的训练让她的力道大了许多，顾尘渊白皙的俊脸上迅速浮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顾尘渊却只是伸出舌尖舔了下薄唇，哂笑一声，突然揽住楚瑶的腰，猛地打横将她抱起。
楚瑶挣扎，“顾尘渊，你不要碰我！”
顾尘渊眯起眼：“我确实很久没有碰你了，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闹？”
正在气头上的人容易冲动到无知无畏，楚瑶抡起手掌，再次朝着顾尘渊的脸扇过去。
巴掌还没落到顾尘渊的脸上，就被男人握住了手腕，顾尘渊将她随手一抛，扔在了沙发椅上，高大的身子朝她压下来：“顾太太，刚才那一巴掌，就当是我要带你回去的代价。”
“你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不要得寸进尺。”
她双手的手腕被他单手握住，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腰，长腿压着她的膝盖，楚瑶顷刻间无法动弹。
顾尘渊吻住她的唇，激烈而炙热的撕咬啃噬着：“不想回去，那就在这里......”
这个禽兽！
这个畜生！
这个人渣！
他想要干什么？
这里虽然被清场了，可监控摄像头到处都是，她不想被人看到......
几乎是顾尘渊的手指落在她领口的那一刻，楚瑶便尖叫出声：“回去，我回去！”
顾尘渊的动作停下来，身子抬高了一点看着她：“嗯？”
楚瑶泪流满面，也没了一开始的强硬和怒火，只剩下满腔的恨意和无条件的妥协：“我回去，我跟你回去！”
顾尘渊眸色微动，伸手擦拭干净她脸上的泪痕。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哭的凄凄惨惨的楚瑶一会，俯身抱起她，大步往外走去。
放她上了车后座后，楚瑶闭着眼，只是眼泪如小溪一般，不间断的从眼角淌出来。
顾尘渊一开始用纸巾帮她擦，后来用衣袖，最后干脆捧着她的脸吻住她，低声轻哄：“别哭了，我刚才只是吓吓你，没打算对你怎么样。”
楚瑶偏过脑袋，根本就不打算理他，也不想同他说话。
她刚才真的差点就以为他不顾场合......
她快要被吓死了。
回了碧水云居，顾尘渊抱着她上楼，进了浴室，放她到浴缸里，打开水龙头：“你哭出一身汗，好好泡个澡休息一下。”
楚瑶低喃：“滚！”
顾尘渊见她满面泪痕，垂眸看了她片刻，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浴室。
到了书房，肖明耀的电话掐着时间打过来了，男人低声浅笑着：“你个焉坏的禽兽，难怪顾太太恨不得拿枪崩了你，你平时就这么恐吓她的？”
101. 第 101 章
顾尘渊丝毫不在意肖明耀的无情嘲笑：“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玩射击的？”
“来的第一天就开始玩了呀。”肖明耀语调不紧不慢，又有些想不通：“你不是派了两个人跟着她吗，他们没跟你汇报？”
顾尘渊：“......”
肖明耀：“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闹到这个地步了，你的手不是才为她受伤的嘛，顾太太不像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啊。”
顾尘渊：“她觉得是我故意不顾她的安危引顾远舟露面。”
肖明耀：“确实有点像你能干出来的事，谁让你有前科呢。”
顾尘渊：“......”
肖明耀见手机另一端又没声音了，嗤笑道：“我说顾总，你撕下那张斯文败类的皮囊之后，是不是就不懂怎么跟喜欢的女人相处了？”
“你跟她说不爱她便罢了，偏偏为了达到目的不是恐吓她就是威胁她，你做的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顾尘渊：“婚礼那天，你当我的伴郎。”
话题跳跃太快，肖明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又恢复了懒洋洋的腔调：“这个倒没什么问题。”
又不知死活的补了一句：“如果你的婚礼能顺利办成的话。”
又一根针扎到了顾尘渊的心脏上，他本以为早就麻木了，可那种刺痛酸疼的感觉依然从胸口处蔓延开。
楚瑶再次被关在了碧水云居，整个碧水云居又多了一倍的保镖看守，楼上阳台都多了几个女保镖。
连一只蚊子飞过都要被盘查一番，楚瑶彻底丧失了自由，更不论报仇了，所有的计划也被搁置了。
她把自己关在卧房里，不吃不喝，真的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顾尘渊要带她去公司，她也不拒绝，乖乖跟着去，直奔休息室睡觉，中午被顾尘渊喊起来，喂她吃东西，她也乖乖吃，还没吃几口就开始吐......
顾尘渊带她去医院，也检查不出来什么，医生说可能是心情太压抑导致的内分泌紊乱以及神经性紊乱。
心病还须心药医。
顾尘渊看着丧失了精气神，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沉睡之中的女人，彻底束手无策。
他站在床头，看着一天比一天瘦下去的楚瑶，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瑶睡得昏昏沉沉，被顾尘渊从睡梦中吻醒，她睁开眼，看清楚抱着自己的男人是他后，并没推开他，只不过又闭上了眼。
“楚瑶！”顾尘渊指腹重重碾过她被吻的水光润泽的红唇，垂眸看着她：“睁开眼看着我。”
楚瑶顺从的睁开眼，眸光空洞的看着他。
“你想要什么？”顾尘渊嗓音又低又哑，透着无力的倦怠：“除了不能答应你的那件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楚瑶重新闭上眼：“我什么都不想要。”
“楚瑶！”顾尘渊埋首在她的颈脖处，“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一旦沾染上，就无法摆脱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静默和绵长的呼吸。
顾尘渊：“阿甘失踪了，你知道吗？”
楚瑶眼睫剧烈的颤抖着：“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派人去国外，想要切断他和那边人的联系，却找不到他的下落了。”顾尘渊：“你就没想过，你的仇还没有报，人已经被盯上了吗？”
顾尘渊还说了什么，楚瑶已经听不进去了，夏深怕牵连到了她，也怕她陷入危险，极少让她直接跟阿甘联系。
几乎每次联系阿甘的人都是夏深，可夏深已经被她派去保护清音了，她为了不让顾尘渊查到清音的下落，也好久没有跟夏深联系了。
不知道顾尘渊告诉她的这些消息是真是假，楚瑶难以分辨。
或许是心力交瘁，身体里最后紧绷的那根弦断了，楚瑶就这么病倒了，第二天醒来时头晕鼻塞，喉咙火烧一般的疼，身子也滚烫滚烫的。
顾尘渊中午打电话回来，得知楚瑶又没下楼吃饭，不得不亲自回来一趟，上楼发现她还在昏睡，掀开被褥后，看到她脸色红的不正常，一摸额头，温度高的吓人。
顾尘渊立即连人带被子抱起她，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楚瑶身体向来很好，极少生病，连头疼脑热这样的小感冒一年到头也没一次，此次生病来势汹汹，发作的厉害。
她浑浑噩噩，神志不清，昏睡呓语。
顾尘渊守夜，陪在她身边，耳朵贴近了她的唇，才听清楚她在喊：【爸爸！】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挫败感如攫取他身体养分的蔓藤，在心脏处生根发芽，吸食着他的血液。
顾尘渊坐在床沿边，温热的大掌安静的抚摸她苍白的脸颊，呓语声如咒语般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第二天，楚瑶身体的温度降了些，陈婶送了鸡丝粥过来，喂她吃了点，又帮她擦洗了一下身子。
这些事从前都是顾尘渊亲力亲为，难得他愿意假手于人。
楚瑶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礼拜，第三天的时候，她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身体依然有点虚，偶尔下楼走走散步。
陈婶给她带了许多护手霜和手膜之类的护肤品，还从美容会所请了个专门做手部保养的美容师给她修剪指甲和掌心里的薄茧。
人一旦被骄养，皮肤便又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楚瑶一双手很快变得白嫩如玉，掌心里的薄茧也被刮的干干净净。
顾尘渊只是最初三天的时候在医院守着她，等到她退烧后好的差不多了，他就去公司了，只在晚上守夜的时候过来陪她。
她睡觉，他用笔记本处理工作，并不说话，甚至连彼此的眼神都没有多余的交流，真正到了相敬如冰的状态。
一周后，保镖和陈婶接她出院，手续是顾尘渊的助理江诚过来办理的，江诚捧着一大束花送给她，“太太，您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楚瑶捧着花：“你们顾总呢？”
顾尘渊那个控制狂，不可能在她出院的日子里连面都不露一下，虽然这些天相处并不美好，但凭着楚瑶对顾尘渊的了解，这男人不至于有自知之明到主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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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神情有些怪异，反问：“您不知道吗？”
楚瑶笑：“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江诚：“等顾总回来，您就知道了。”
楚瑶没多想，也懒得多想，跟着保镖回了碧水云居。
一直到了晚上，顾尘渊也没回来，楚瑶乐的自由，以为他出差去了。
一个人在碧水云居里吃吃喝喝睡睡，翻翻书房里几面墙的书，偶尔去放映室看看电影。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就在楚瑶以为顾尘渊是不是要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里时。
顾尘渊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阿甘！！
楚瑶站在客厅，看着身材依然魁梧高大，却瘦了许多的阿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甘手臂上绑着绷带，楚瑶：“你的手臂怎么了？”
“大小姐。”阿甘不苟言笑，面无表情，语气却很恭敬：“那边不太平，我不小心受伤，在地下室躲了一个月，是顾总的人找到我，带我回来的。”
过程的艰辛，他一概不提，楚瑶不傻，猜的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楚瑶又去看顾尘渊，男人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褶皱明显，黑色的大衣上沾染了灰尘，眉梢眼角是遮掩不住的疲惫和困倦。
顾尘渊对上她的视线，“夏深不在你身边了，换阿甘以后保护你。”
他脱了外套扔到楼梯的栏杆上，抬手扯了下领带，抬脚往楼上走：“你们聊聊，我去洗个澡。”
阿甘主动开口：“大小姐，那些人惹上了不该惹的势力，国际刑警已经介入，您给的那笔钱没法要回来了......”
楚瑶：“你平安回来就好，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与虎谋皮，从来就不是正确的选择，这种为了钱什么事都愿意做的恶势力，本来就不该存在。
安顿好了阿甘，楚瑶上楼，推开卧房的门，却发现顾尘渊已经洗了澡，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极其疲惫，眼窝下一片暗青色，向来浅眠的男人睡得很沉，无知无觉。
楚瑶站在床尾看了他好一会儿，关了其余的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她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俯瞰着整个绚丽璀璨的江城，无声的望着灯火阑珊的夜景，思绪纷杂，心情起伏......
楚瑶是被炙热的亲吻吵醒的，她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尽管室内有暖气，温度并不低，但她只穿了薄薄一层真丝睡衣，身体早就冰凉了。
顾尘渊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和颈脖处，隔着两层睡衣，温热一点点的传递到她的身上，楚瑶呼吸窒住，色厉内荏：“顾尘渊，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记得。”顾尘渊轻笑，笑声里有些凉薄，男人的动作并没停下来，反倒有了愈发狂热的趋势。
楚瑶急了，却根本推不开他：“那你还不放开我！”
“过了今晚，我就放你离开，好不好？”
“你说什么？”
“你想离婚，我同意了！”
102. 第 102 章
楚瑶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想说什么，身子却被翻转过来，跪趴在了沙发上，顾尘渊从背后搂着她的腰，薄唇落在她纤薄的蝴蝶骨上。
细细密密的触感如蚂蚁的啃噬，楚瑶浑身紧绷着，想要回头看他，腰身却被大掌固定住，只能趴在沙发扶手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顾尘渊，你真的愿意......放了我？”
“嗯。”顾尘渊语气很平淡，仿佛暴风雨过境之后的风平浪静，“你乖点，我就答应你。”
楚瑶按在扶手上的指骨因用力而发白：“什......什么时候去离婚？”
“明天。”
真丝睡裙被撕开的“撕拉”声响起，楚瑶闭上眼，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唇......
第二天，楚瑶突然惊醒过来。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落地窗帘将窗外的光亮遮挡的严严实实，鼻息里依然残留靡丽的气息，身边的人却早已经离开了。
昨晚疯狂又放纵的情景涌入脑海，楚瑶努力屏蔽掉那些限制级的画面，记起顾尘渊说的那些话。
他的话极少，就那么几句。
楚瑶撑着手臂坐起来，捡起地上的浴袍裹住自己，侧头却发现被没收的手机静静摆放在床头柜上。
楚瑶捡起，指尖碰到屏幕，跳出时间，上午十点零八分。
她按了遥控器，窗帘缓慢打开，落地窗外的光亮已经透射进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
楚瑶生怕顾尘渊反悔了，连忙拨了顾尘渊的手机号码。
铃声只响了一下，电话就被秒接了，顾尘渊的声音跟昨晚一样，有一种诡异的平静：“醒了？”
“嗯。”
“收拾一下，下楼。”
楚瑶眨眨眼，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对方挂断了。
楚瑶赤着脚飞快去了更衣室，不一会就换了一套冬天的套装出来，她不想表现的很欢喜，搭配了米白色的宽松毛衣和黑色的羊绒裙，外面罩一件黛蓝色的羊绒大衣。
洗漱完，短发随意的梳理了一下，用发卡固定住翘起来的两缕发丝，拎着黑色的包包下楼了。
顾尘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特意等着她，男人穿着条纹色的休闲毛衣，里面是宝蓝色的衬衫，黑色的休闲长裤，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长款黑色大衣。
膝盖上搁在电脑，男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着，正快速的敲打着键盘。
一直到楚瑶站到他跟前了，顾尘渊仿佛才发现她的存在，男人低垂着脑袋：“去吃点早餐。”
楚瑶：“我不饿。”
顾尘渊视线依然落在电脑屏幕上：“离婚协议还在修改，半个小时你吃完早餐，我刚好能弄好。”
楚瑶只得去了餐厅，桌上的早餐很丰盛，份量小而精致，中西餐都有。
闻着香喷喷的早点，楚瑶才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她挑选了好几样，吃到八分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分钟。
回到客厅，在顾尘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楚瑶双手交握，不安的绞在一起。
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变数。
顾尘渊却只是把笔记本放到了茶几上，手指反转了个面，将屏幕对准楚瑶：“你先看看离婚协议里的条款，如果觉得没问题，就打印出来签字，再去民政局。”
楚瑶身子前倾，凑近了些，手指按住触屏，一条条往下看。
顾尘渊这才抬头，目光在她精致闪耀的发卡上停留了片刻，落在她拥有着明艳五官的容颜上。
美人就是美人，无论长发还是短发，丝毫不影响她的绝色之姿，换了发型，反倒别有一番风情。
这枚发卡，还是她上高中的时候，他送给她的开学礼物。
他甚至还记得，满满一屋子的大大小小包装精美的礼物堆满了她的卧房，他送的礼物混在一堆名贵华丽的礼盒中，并不显眼。
或许她早就忘记这枚发卡是谁送的了，否则，她今天绝不会戴在头上。
楚瑶确实不记得这枚发卡的来历了，她只不过是在首饰盒里随意翻了翻，觉得这枚发卡还算别致，正好可以夹住她的碎发，便随手拿起来戴在了头上。
前面的协议没有任何问题，她做过婚前财产公证，她婚前的财产全部都归她所有。
只不过，楚瑶看着其中一条，有些纳闷：“你的婚前财产，为什么要分一半给我？”
顾尘渊：“给你的补偿。”
楚瑶拒绝了：“我有钱，不要你的钱。”
她拿他的钱投资，正好赶上行业风口，赚了不小的一笔，且每个月都有分红，况且，顾尘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补偿她，不该她拿的钱，她一分都不敢多拿。
顾尘渊：“继续往后翻，看一下补充协议，我给你的这些钱对普通人来说数额庞大，对大小姐你来说算不得什么，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竟还有补充协议。
她就觉得顾尘渊不会突然这么好心，楚瑶抬眸看他一眼，垂下眼帘继续往后翻，一直翻到最后的补充协议那两页。
第一条：从离婚之日起，三年内不允许找男朋友更不允许结婚。
楚瑶：“......”
凭什么，都离婚了，还要干涉她的恋爱自由和婚姻自由！
楚瑶神色里的那点不悦全部被顾尘渊尽收眼底，男人淡淡开口：“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也就是说，这婚就没法离了。
楚瑶深吸了一口气：“我都是自由身了，就算不想交男朋友，也架不住有人疯狂追我，那怎么办？”
顾尘渊：“你如果处理不了，可以找我。”
楚瑶：“你如果借口我违反协议了呢？”
“再说，婚都离了，你也没资格要求我做什么吧，这一条没有什么法律效应吧？”
顾尘渊：“实话跟你说吧，这婚我也不是非离不可，我原本也是不想离的，这些条条框框弄出来，既是对你的约束也是对我的约束，逼着我自己彻底放弃你。”
“离婚后，如果我依然对你有兴趣，一旦我知道你有了男朋友或者打算嫁人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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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如果我对你没兴趣了，在这三年内，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一条对你而言，形同虚设。”
“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可以对我有同样的约束，三年之内我不谈女朋友也不会结婚，一旦我违反了这条约定，你也可以来质问我，或者让我补偿你......”
楚瑶黑着脸，却不得不无条件答应：“不必了，我祝你早些遇到真爱。”
顾尘渊：“......”
顾尘渊语气阴阳：“大小姐可真大方，拿得起放得下。”
楚瑶懒得理他，继续看第二条，跟股份有关的协议，她皱着眉看了好半响，只要她无条件支持他的决策，不动摇顾尘渊在公司的话语权，明耀的股份就不用被分割。
楚瑶思索了半响，也答应了。
顾尘渊好心提醒：“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把这份协议发给你的律师看看，提醒你该避开哪些坑。”
楚瑶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跟顾尘渊这种常年在谈判桌上的男人打交道，还是请专业的律师看一遍，再问清楚协议里可能存在的问题。
楚瑶把协议发给杨律师后，顾尘渊也去了自己的书房。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楚瑶就接到了杨律师的电话，“杨律师，这份协议有坑吗？”
“没有。”杨律师甚至有些讶异：“顾总把婚前财产分了您一半，婚后的流动资金基本全给您了，名下的固定资产也分给您一大半，您婚后以个人名义投资的盈利项目以及您自己的收入所得也全部都是您的，并没被分割，顾总唯一保留的是手中的股票基金，董事长留给您的所有财产依然全部都属于您......”
“还有补充协议，只要您三年内不结婚不谈恋爱，对您基本无任何影响，至于股份分割，只要您不动摇顾总在公司的话语权，所有股分也全部都是您的，不会有任何影响。”
“一旦您违反了协议，代价也很大，您的股份可能一大半会落到顾总手里......”
“这份协议，总的来说，只要您不违背补充协议，无论是财产的分割还是您在离婚时的得利，顾总都尽了最大的让步和让利。”
楚瑶：“......”
如果不是清楚杨律师对父亲和自己的忠心，楚瑶都有点怀疑杨律师是被顾尘渊收买了。
杨律师追问：“大小姐，您真的跟顾总过不下去了吗，单纯从合作共赢的角度来讲，您跟顾总在一起，才能利益最大化。”
“我们这些过来人，经历过婚姻的，并没有把爱情看的那么神圣了，丰裕的财富能解决生活里的绝大部分问题，现实中的柴米油盐比爱情更重要。”
怕自己的这番话存在说教的可能，杨律师又道：“不过大小姐的身价和地位远远高于我这类的打工人，可能并不需要考虑我们这个阶层人的问题，只需要活的开心就可以了。”
楚瑶对苦口婆心给自己谆谆教导的长辈永远心存感激，“谢谢您，我已经决定了。”
挂断电话后，楚瑶带了证件，去顾尘渊的书房找他，“可以去民政局了吧？”
103. 第 103 章
顾尘渊将打印好且已经签了自己名字的协议递给她：“签字。”
楚瑶警惕的又检查了一遍协议内容，确认没有再被修改过后，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顺手将协议塞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去民政局的路上，楚瑶突然想起来，看向坐在驾驶位上的顾尘渊：“结婚证还在你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顾尘渊透过挡风玻璃，目视前方：“江诚带着结婚证在民政局门口等着。”
楚瑶暗自松了一口气。
到了民政局，楚瑶才知道现在离婚跟父辈那一代不同，多了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只能先登记，且在冷静期内，顾尘渊如果毁约不想离了，他们也离不了。
说好的婚姻自由呢？
领证的时候那么自由，为什么到了离婚的时候还要冷静一个月呢？
楚瑶努力克制住吐槽的冲动，极力调整好情绪，平和开口：“一个月后，我们再过来。”
顾尘渊点了下头，吩咐江诚：“你送大小姐回碧水云居。”
下了台阶，江诚连忙拉开车门，请楚瑶上车，楚瑶回头，看着已经开车绝尘而去的顾尘渊，心里七上八下的，最终还是上了车。
楚瑶依然回了碧水云居，发现别墅的保镖都撤走了，她能够自由出入了。
这套婚房留给了顾尘渊，顾尘渊把名下京禾湾的大平层以及市中心两套三百平的公寓划到了她名下。
楚瑶不敢惹怒顾尘渊，生怕他在这一个月内改变了主意，也不敢搬回清泉湾，打算在拿到离婚证之前，无条件顺从他一个月。
顾尘渊很晚才回来，满身浓烈的烟酒味道，坐在沙发里点了一根烟，夹在指尖慢慢抽着。
楚瑶下楼喝水的时候，站在楼梯口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画面太过颓废。
楚瑶脚步没有过多停留，转身进了厨房。
顾尘渊听到动静，透过缭绕的烟雾眯起眼，满是意外。
她没搬走？
他还不至于自作多情的以为她留在这里是舍不得他。
没过多久，就见楚瑶从厨房出来了，端了一杯开水冲泡的醒酒茶，放在他的面前，“喝了早点睡。”
她声音低沉，听不出丝毫情绪，却莫名让他多了一丝温暖。
楚瑶正打算离开，手臂被握住，紧接着，身子失去重心，被扯得往一旁倒去，跌落进了顾尘渊的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顾尘渊用力吸了最后一口烟，指尖轻弹，烟蒂落进垃圾桶里，他抬起楚瑶的下巴，鼻息里的烟雾悉数喷洒在楚瑶的脸上。
楚瑶屏气了片刻，待烟雾散尽，才慢慢恢复了呼吸。
顾尘渊哂笑，垂眸看她一眼，端起桌上的醒酒茶，慢慢喝光了，又把杯子放回茶几上，不经意的问：“关心我？”
“没有。”楚瑶辩解：“就算是普通朋友，冲一碗醒酒茶也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她跟顾尘渊还有合作层面上的关系，既然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就当是好聚好散了。
楚瑶并不想把两人的关系弄得那么难堪。
顾尘渊唇角的笑意越发凉薄：“你就不怕这么做后，我会舍不得放你离开？”
楚瑶：“......”
楚瑶手忙脚乱的从他怀里起身，飞快的上楼去了。
她想抱着枕头回次卧休息，又怕像以前一样被顾尘渊抱回来，索性心一横，躺在了主卧的床上，闭上眼酝酿睡意。
顾尘渊不知道在楼下沙发坐了多久，等到他上楼时，推门看到已经沉睡了的楚瑶，转身进了次卧。
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完美的避开了见面的时间。
顾尘渊早出晚归，且一直宿在次卧，他回来的时候，楚瑶已经在主卧睡着了，他出门上班时，楚瑶还睡着。
一个月很快过去，第二天就是两人去领离婚证的日子，楚瑶坐在书房里，激动又不安，激动的是她很快就要摆脱顾尘渊的管控了，不安的是，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顾尘渊表现的太过风平浪静，实在有违他从前的作风。
她趴在书桌上，默默祈求着上天，临近这个关口，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乱子。
越是临近领离婚证的日期，顾尘渊便回来的越晚，他拖着沉重疲惫的身躯去洗掉一身难闻的烟酒味道后，换了睡衣，如以往一样，去推主卧的门。
以为楚瑶早已经睡着了，哪知主卧空荡荡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也不见半个人影。
顾尘渊心口一慌，跨进卧房，找了一圈，浴室里也没人。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蜷起，拨了佣人的电话，问：“太太去哪儿了？”
佣人诧异：“太太吃了晚饭上楼，一直没下来呀。”
挂断电话，顾尘渊提着的心依然没放下，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过去，推开楚瑶的书房门时，透过刺绣屏风，看到趴在书桌上的纤细身影。
顾尘渊抬手关上门，绕过屏风，便看到楚瑶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她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红唇微张，没了白日里的冷漠和疏离，多了一份娇憨。
他许久没像现在这样，注视她沉静的睡颜了，顾尘渊伸手想要抱她回主卧，手臂圈住她的腰，身子才靠近，鼻息便沁入一股好闻的令他沉醉的香味。
被人楼抱住，楚瑶突然惊醒了。
她猛然直起身，待看到凑近她跟前的俊颜时，眼里的神色突然从茫然变成了抗拒和排斥。
这种眼神像一根根的刺扎进顾尘渊柔软的心脏里。
楚瑶无措的站起身，想要离他远一点，哪知顾尘渊顺势往前，双臂抵在她身侧两旁的桌面上，将人困在了怀里。
楚瑶惊慌不已：“顾......顾尘渊，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句话却仿佛提醒了男人，顾尘渊眯起狭长的眸子，“不不不，顾太太，我们只是登记了，没到离婚那一步。”
楚瑶：“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尘渊越来越近，薄唇快要碰到她的唇，呼出的气息也悉数喷洒到她的脸颊上：“明天就要分道扬镳了，一想到三年时间，我跟顾太太一样，不能找固定伴侣，也不能有露水情缘，总觉得心有不甘。”
楚瑶：“你可以找......”
话没说完，唇就被封住了，顾尘渊的吻炙热滚烫，又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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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的意味，“顾太太真是大方啊，大方到令人生气呢！”
楚瑶挣扎着：“顾尘渊，你......”
“今晚陪我。”顾尘渊嗓音含糊暗哑：“明天跟你去民政局，说话算话......”
......
楚瑶是被早就定好的闹钟吵醒的，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才把精疲力竭的她从沉睡中唤醒。
今天是领离婚证的日子，楚瑶艰难的睁开眼，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透着酸软和疲惫。
该死的顾尘渊！
他是把未来三年的空虚都发泄在她身上了吗？
楚瑶看了眼时间，上午八点半，她掀开被褥起床，脚步虚浮的去了浴室洗漱。
半个小时后，楚瑶拎着包包下楼。
顾尘渊站在一楼的落地窗前，听到动静，转身望去，就见楚瑶一只手拎着包包，另一只手扶着楼梯，一步一步的下来了。
她身子僵着，脚步似乎有些不自然。
顾尘渊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想要上前抱她，触到她眉宇间的冷漠，硬生生逼着自己止住了迈出去的脚步。
楚瑶走到他跟前：“顾尘渊......”
顾尘渊抬起手腕，看她一眼，“嗯？”
“这么早起来了，我以为你会睡至少一个上午。”
楚瑶想要暴揍他的心都有，奈何只能隐忍着，内心在咆哮：这个狗东西，昨晚往死里折腾她，就是想要她今天起不来，错过去民政局吧。
一个月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彼此面对面沟通交流，冷冷冰冰却又漠然疏离。
楚瑶：“走吧。”
“不急。”顾尘渊抬手扯了下衬衣领口，绕过挡在面前的她，抬脚往前走：“时间还早。”
楚瑶摸不清楚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连忙抬脚跟上。
顾尘渊进了餐厅，慢条斯理的开始吃早餐。
窗外阴沉沉的，早餐吃到一半，突然风雨大作，雨水瓢泼而下，分明只是上午，此刻的光线却仿佛到了夜晚。
楚瑶望着窗外，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等到顾尘渊放下碗筷，楚瑶迫不及待的问：“可以走了吗？”
“外面风大雨大，电闪雷鸣的，不太安全。”顾尘渊拿过纸巾缓慢的擦拭自己的唇角：“下午再去吧。”
楚瑶却已经等不及了：“不行，下午我有别的事。”
她生怕他改了主意，正想着该如何说服他时，哪知顾尘渊却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好。”
男人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抬脚往外走，楚瑶赶紧跟了上去。
天空好似漏了一个洞，雨水倒灌般倾泻在挡风玻璃上，雨刷拼命摆动着，却依然被雨水遮挡住了视线。
顾尘渊缓慢的开着车，好在道路上空无一人，能选择在这个天气出门的，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了。
一直到车子停在民政局门口，雨势才小了些，顾尘渊从后座上拿了一把伞，绕过车头，拉开车门，扶着楚瑶从副驾驶的位置出来。
伞不大，却牢牢罩在她的身上，顾尘渊的西装外套湿了大半......
104. 第 104 章
手续办理的比想象中顺利很多，基本流程走完，大红色的离婚证就到了楚瑶的手上，前后不到半个小时。
她把离婚证塞进包里，谢绝了顾尘渊送她回清泉湾的提议，在手机的打车软件上叫车。
大雨磅礴，好半天都没有接单的司机。
楚瑶坐在大厅里，望着外面的雨幕，内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
顾尘渊坐在车里，给阿甘拨了电话，不一会，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宾利开上前，顾尘渊撇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打转方向盘，转身离开。
楚瑶看到举着伞走到大厅的阿甘时，颇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阿甘只道：“送大小姐回清泉湾。”
楚瑶没多问，钻进阿甘的伞下，上了后车座，一道回了清泉湾。
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楚瑶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熟悉又陌生，她也才离开短短两年时间，一切却早已经变了模样。
楚瑶上楼，直奔书房，翻找着出国的证件，问阿甘：“江岫白现在在哪里？帮我订一张最快去国外的机票......”
阿甘：“大小姐，要不要......”
话没说完，楚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出来，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夏深，出什么事了吗？”
“......”
“你说什么？”
“......”
“我马上过来。”楚瑶的嗓音里染上一丝带着哭腔的轻颤，连桌上的护照都没来得及拿，便急急忙忙的往外走：“阿甘，送我去一个地方。”
......
顾尘渊孤身在礼堂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鲜艳欲滴的白玫瑰盛放在整个礼堂，仿若一片洁白纯净的花的海洋。
肖明耀赶到婚礼现场的时候，就看到顾尘渊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神父宣读誓言，新郎新娘该交换戒指的位置，男人手里握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戒指礼盒。
顾尘渊和楚瑶的婚礼昨天突然毫无预兆的宣布取消了，明耀集团的公关部对外宣称是两人和平分手，依然维持着亲人般的关系。
明耀集团的股价并无太大的波动，倒是让圈子里那些被邀请参加婚礼的人有了些小小的意外和震颤。
既然是和平分手，何必等到婚礼前一天才宣布取消，不应该早就取消吗？
这一对条件顶尖的男女又恢复了单身，还没有孩子做牵绊，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人又有机会了。
肖明耀站到顾尘渊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了你好久，怎么在这里？”
顾尘渊将戒指盒放回西装口袋里，淡淡道：“看看我原本该举办的婚礼是什么样子。”
他勾唇轻笑，言语里满是自嘲：“她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迫不及待的要跟他离婚，迫不及待的要同他划清界限。
肖明耀长臂搭上顾尘渊的肩膀，“走，带你去喝酒。”
......
高档会所的包间里。
肖明耀看着把白酒当水喝的顾尘渊，按住了他的杯子：“少喝点，你醉了。”
顾尘渊拂开他的手，“醉了好，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肖明耀：“既然舍不得，你干嘛自讨苦吃答应离婚，你跟以前一样，死皮赖脸的不肯离，她能把你怎么样？”
顾尘渊：“你不懂。”
肖明耀气笑了：“我不懂？你从前做的不要脸的事还少，多一件怎么了，总比你现在喝到胃穿孔要好。”
“你不离婚，回家了还能抱着她睡，现在离了婚，她行情又好，追她的人能从清泉湾排到太平洋，万一遇到个看对眼的，两人闪婚，你就彻底出局了。”
顾尘渊染了六分醉意，他靠在沙发座椅上，伸出一只手摆了摆：“不会的，三年内她不能有男朋友更不能结婚，否则，就是违反了离婚协议。”
肖明耀闻言，指尖慢慢掸落烟灰，那点同情顷刻间荡然无存：“你个渣，你也太坏了点，都离婚了还要耽误人家的青春。”
顾尘渊将杯子里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肖明耀夺过他手里的杯子扔到一旁，“这么说，你打算花三年时间忘记她？”
“怎么可能。”顾尘渊嗤笑：“只要我还对她有兴趣，她一辈子都只能属于我。”
肖明耀不解：“那为什么是三年，不能是两年五年，反正你不打算放过她，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么区别？”
顾尘渊：“三年时间，足够我对付江家了，等我替她处理了江岫白，她会重新信任我的。”
顾尘渊还记得昨晚她骂他的话，她哭着抓他挠他咬他，恨意在泪水里滋生着，她说：“顾尘渊，你这种人天生就是个灾星，对你好的人都落不到好下场。”
“如果没有跟你在一起，我依然是楚家的大小姐，清音也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出事，我爸爸不可能为了让我避开你带我回早就断绝来往的老家，也就不会遇到那些害死他的人。”
“我这种天生好运的人已经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了，如果不是我足够幸运，我也早死在顾远舟的刀下了，你是不是要连我一起害死了，才肯放过我？”
她对他信任全无，强行留她在身边，只能生出更多的怨怼和厌恶，甚至仇恨，倒不如放了她，或许还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肖明耀：“虽然你去了趟国外，替她切断了同那边的联系，但她要是还没放弃报仇的念头，还想要接近江岫白呢？”
顾尘渊：“她不会！”
肖明耀：“这么笃定？”
顾尘渊：“谷清音醒了！”
......
楚瑶站在病房里，看着苏醒过来的谷清音，水雾一点点从眸底弥漫上来，很快盈满眼眶，凝聚成珠，滚落下来。
“清音！”楚瑶扑过去，抱住瘦的形销骨立的女人，“你终于醒了，我......我等了好久。”
谷清音身体孱弱，在病床上昏睡了一年多的时间，相对于活着的人，早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可面对活死人一般的谷清音，她最后的记忆依然停留在出车祸时，满身的鲜血和被刮骨刀搅动般的腹痛。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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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没有了。
她本已经足月，随时都可能生产的孩子。
“瑶瑶。”谷清音苏醒的那一刻，接到消息的商时序已经第一时间赶过来，选择性告诉了她一些过往发生的事，她抚了抚楚瑶的后背，“辛苦你了。”
楚瑶的眼泪又滚落下来，用力摇头：“你醒过来就好，我再也不能失去任何人了。”
出国找江岫白的事被楚瑶暂时搁浅，比起遥远的仇恨，楚瑶更在乎更珍惜身边活生生的人。
在谷清音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必须陪伴在她身边。
只要江岫白不死，她往后有的是下手的机会。
楚瑶在病房里住下，又请了金牌护工，亲自照顾谷清音。
当初她把谷清音从明耀集团的私人医院里偷偷转走，所有人都以为谷清音被她送出国了，就连顾尘渊一开始也被蒙蔽了，估计没几个人能想到，她只不过让商时序把谷清音安排在临城的私人医院里。
谷清音醒来的过程更像是等待一场漫长的无结局的剧情，谁也料不到将来会发生什么。
万幸的是，她拥有了最美好的结果。
在楚瑶精心的照顾下，谷清音身体恢复的很好，很快就能下地走动，精气神也好了许多，甚至在一天比一天明媚的天气里，能下楼散步。
商时序偶尔过来看她们，提了水果和花篮放在病房：“清音醒过来的消息很快会传开，你们有什么打算？”
楚瑶：“我会接清音回清泉湾住。”
商时序点点头：“清音既然醒了，当然可以自己做主，只不过江知越那个人好像还在派人打听清音的下落。”
楚瑶眉心紧皱：“他这个败类，不是刚升级当爸爸了吗，还有精力管清音的事？”
商时序眼神瞥了眼正坐在床头翻看医书的谷清音身上，轻咳了一声，提醒：“从法律上来讲，他依然是谷小姐的丈夫。”
楚瑶察觉到自己失言，噤了声。
谷清音放下手中的书：“不必太顾忌着我，反正回了江城我也是要跟他离婚的，江知越和江家做了什么事，早就跟我无关了。”
商时序不方便掺和到这些事里，很知趣的起身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楚瑶和谷清音。
楚瑶关了门，走到病床边，瞟了眼书上图文并茂的内容，随口问：“这是什么？”
“人体脏器和要害。”谷清音知道楚瑶是打算岔开话题，合上书页：“跟我说说江家的事吧，从我醒来到现在，你对楚家的事也闭口不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伯父身体还好吗？顾尘渊呢？你们分手了？”
楚瑶喉咙哽塞：“我爸他......过世了。”
“我跟顾尘渊......离婚了。”
“你的监护权，是顾尘渊帮我从江知越和你父母手中硬生生抢过来的......”
楚瑶事无巨细的将短短两年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谷清音，包括江知越从不间断的去医院看谷清音，包括顾尘渊阻止她接触江岫白，包括谷清音过世的女儿埋葬在楚家父母的坟墓旁......
105. 第 105 章
楚瑶和谷清音之间，是没有秘密的，甚至在情感和精神上，楚瑶是依赖谷清音的那一方，她只需要阐述事实，谷清音便能清楚她的内心所想，且能无条件支持她的一切行为。
谷清音没料到，在她沉睡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听完楚瑶的讲述，她沉默了许久，千言万语却只汇聚成了短短几个字：“你受苦了！”
心疼化作动力，为了身体快速康复，她更加努力做修复训练了。
三个月后，尽管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可以出院了。
楚瑶谢过商时序，包了私人飞机，在阿甘和夏深的安排下，带着谷清音回了江城，住进了清泉湾。
江知越是第一时间打探到谷清音入住清泉湾消息的，来了两次，都被保镖阻挡在外，并没见到人。
第三次，江知越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谷清音的父母上门，两方保镖发生冲突，差点出了事故惊动警察，谷清音得知后，主动出门见了这些人一面。
楚瑶想要跟过去，却被谷清音拦住了，两个多小时后，谷清音回来了，脸色黑沉如锅底。
楚瑶问那些人都跟她谈了什么，谷清音不愿多说，仿佛多说一句就是重新撕开心上的伤疤，楚瑶便不问了，她在谷清音的要求下，带她去墓地看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途径花店，两人下车买花，看到一个推着孩子的妈妈正在逗弄女儿，谷清音站在花店门口，眼神痴迷的望着这一幕，仿佛入了神。
楚瑶在她身后站了好久，忍不住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臂：“清音，我们该走了。”
谷清音回过神，接过楚瑶买的花，一道上了车。
坐在后车座的位置，谷清音望着窗外，自言自语：“如果我的女儿平安生下来，也跟刚才的小女孩一样大了，会哭会笑甚至会喊我妈妈了。”
楚瑶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清音......”
该说什么呢？她的子宫连同当初那个孩子被一并摘除了，对于一个一直想要个属于自己血脉的女人而言，再残忍不过了。
谷清音周身坚硬的铠甲突然稀碎，她埋首在楚瑶怀里，用力抱着她：“瑶瑶，我好难受，我的孩子就算想重新投胎到我肚子里，都不可能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楚瑶回抱着她，沉默了半晌，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能生，我给你生一个吧。”
谷清音愣住了！
楚瑶：“我想过了，你一直都很喜欢孩子，我的孩子，你一定会视如己出，会给她十分的母爱，我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我当然也会很爱她，而我又有许多，多到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我们两人足够养大一个孩子了。”
谷清音：“你胡说什么呢？”
楚瑶：“我没有胡说，你从醒来开始，就一直沉浸在悲伤里，那个时候起，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虽然等孩子生出来会缺少父爱，可她会有两份母爱，还有许许多多的钱，完全能弥补这点缺憾，这世上好多孩子，一出生什么都没有，跟那些人相比，她已经足够幸福了。”
“我母亲过世的早，但有爸爸的疼爱和很多很多钱，比你幸福很多，甚至整个江城没几个人比我过得更好。”
“一个家庭和睦没有爸爸的孩子，总比一个父母反目，夹杂在夫妻仇恨中长大的孩子要好得多。”
“更何况，我从没有过丁克的打算，我的财产，正好需要一个孩子替我继承！你曾经也说过，孩子生下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你当初应该也存了去父留子的心思吧。”
谷清音的震颤快要从眸瞳里溢出来，她眼眶通红，又怕楚瑶只是一时冲动，忙道：“你让我想想，毕竟是一条小生命，要负责的，不能胡来。”
楚瑶见她情绪收敛住了，紧握住她的手指：“一切都等你身体完全好起来再决定。”
......
尽管楚瑶宣布退出了娱乐圈，但偏偏因为满身谜团和拍摄了许多重要配角的电视剧陆续开播所带来的超高人气，媒体圈里依然流传着跟她有关的绯闻。
楚瑶前夫顾尘渊，最年轻的商业新贵顾总，永远都是绕不开的话题。
媒体拍到顾尘渊和娱乐圈新流量小花葛瑶一同吃饭，原本属于沈木兮的资源全部挪到了葛瑶身上，媒体还拍到气急败坏的沈木兮在咖啡厅当场扇了葛瑶几巴掌，导致本就口碑不太好的沈木兮在圈内的生存越发岌岌可危。
事情闹得太大，沈木兮过往黑料被扒，平息的代价是沈木兮几乎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与此同时，葛瑶一跃而成明耀集团新签约的顶流艺人，关注度空前绝后。
葛瑶不仅名字跟楚瑶一样，就连模样和声音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更年轻，才刚刚十九岁，舆论铺天盖地的猜测葛瑶是顾总的新欢，有八卦记者当面采访葛瑶，葛瑶回答也很暧昧，并没否认。
谷清音身体逐渐恢复后，生活慢慢回到正轨，从前交给宋祈年打理的工作室又回到了楚瑶和谷清音手里，逐渐恢复以往的工作模式。
正式交接完成后，几个人在工作室附近的最高档酒店吃完饭，看时间还早，便去商场闲逛，楚瑶刷卡，一掷千金，给宋祈年和肖潇每人一款奢侈品包包，又给夏深和阿甘一人买了一块手表。
购物完后，一行人下楼正要离开，商场一楼大厅前呼后拥涌进来好多个黑衣保镖和七八个助理，乌泱泱的围拢着中间戴着墨镜的女人。
楚瑶和谷清音对八卦新闻并未上心，谷清音脱离这个行业也有一段时间了，新人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谷清音面对年轻又陌生的面孔，忍不住问：“这女人是谁，排场也太大了点。”
“除了葛瑶，还能有谁？”肖潇撇撇嘴，“还是打着小楚瑶的名头出道的呢。”
宋祈年脸色不太好：“顾总的绯闻女友，正是轻狂的年纪，嚣张的不得了，抢资源抢的很厉害......”
离婚之前，楚瑶和顾尘渊关系恶劣，为了不波及到同事，楚瑶的工作室就已经从明耀集团独立出来了，没了明耀集团做靠山，宋祈年在圈内的资源大不如前。
话没说完，宋祈年才想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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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渊跟楚瑶的关系，她尴尬的摸了下鼻尖，讪讪看向楚瑶：“可能是她那张脸整的跟你有点像，顾总才格外关照两分。”
楚瑶面色毫无波澜，只淡淡道：“走吧。”
楚瑶打算往侧门离开，偏偏她们一行人足够引人注目，楚瑶那种人，无论走到哪里，哪里就变成了焦点，无法掩饰的耀眼的存在。
巧合的是，她跟葛瑶还戴了同一款墨镜，身上的裙子也是同一个服装品牌的高定，楚瑶曾经是这个品牌的代言人，现在代言人的身份落到葛瑶身上。
葛瑶的目光直直的朝着楚瑶的方向望去，身后跟着的媒体记者也顺着葛瑶的目光落到了楚瑶的身上，楚瑶很快被媒体记者团团围住。
有媒体人冲过去将话筒怼到楚瑶跟前：“楚大小姐，作为前妻，遇到前夫的现任，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楚大小姐，您跟顾总还有联系吗？”
“楚大小姐，您跟顾总到底为什么离婚？”
......
尽管阿甘和夏深拦着那些人，可人群里除了记者，还有粉丝和路人，围观者依然越来越多，大有一种不回答就不允许她离开的架势。
楚瑶有些恼火，却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回答：“我跟顾总都很忙，私底下没什么联系。”
“至于离婚的原因，明耀集团的公关部早就已经告诉大家了。”
“最后，恭喜顾总觅得真爱，祝福顾总和葛小姐早日修成正果，到了那一天，我会送上大额红包。”
......
#顾总前妻大方送祝福#
#楚瑶&葛瑶，旧爱&新欢#
在夏深几人冲破重重阻拦护送着楚瑶上车，回到清泉湾时，类似的词条很快刷爆网络。
肖明耀看着忙得连轴转，才刚下飞机便赶来会所，还没来得及知道消息的男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顾总，有了新欢不要藏着掖着，带过来给大伙瞧瞧。”
顾尘渊扔出去一张牌，指尖的烟灰磕进水晶烟灰缸里，不理会肖明耀的阴阳怪气：“神经。”
肖明耀点开网络新闻，怼到顾尘渊的跟前：“你自己看，你的绯闻女友当着媒体记者的面默认了你们俩的关系。
你前妻亲口认证那小明星是你的真爱......”
顾尘渊原本并未在意这些事，一直到前妻两个字灌入耳膜，顾尘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将手里剩下的牌塞进肖明耀的手里，劈手夺了他的手机，走到僻静些的角落里，翻看着采访报道，报道的最底下，有现场拍摄的视频。
把楚瑶说的那些话前前后后看了足足三遍，顾尘渊晦涩的心情阴郁到了极点，他站起身把手机扔回到肖明耀怀里，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抬脚往外走。
肖明耀见他脸色不虞，扔了手里的牌追上去，“怎么了，怕前妻知道你毁约了来找你？”
“呵！”顾尘渊自嘲一笑，锃亮的皮鞋重重碾过掉落在地上的烟尾，“她怎么可能来找我，她巴不得我毁约！巴不得那些无中生有的绯闻都是真的！”
106. 第 106 章
自从跟谷清音住在一起后，楚瑶就恢复了健康的作息，早睡早起，锻炼身体，晚上九点就上床睡觉了。
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时，楚瑶半眯着眼瞥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四十五了，她伸出手摸索着划开接听键，慵懒的嗓音里透着午夜初醒后朦胧的娇哑，“哪位呀？”
手机另一端沉默了片刻，呼吸似乎都变得急促粗重了许多，男人的声音低哑温柔：“瑶瑶，是我！”
楚瑶的睡意顷刻间散了大半，她睁开眼，脑子也清醒了，“有事？”
好几个月没有联系，楚瑶都以为顾尘渊不会再主动找她了。
“葛瑶是明耀集团旗下的艺人，公司通过评估觉得她潜力不错，正在力捧她。”顾尘渊故意停顿了片刻，见楚瑶没有半点反应，才继续解释：“上次吃饭只不过是恰巧遇到，一起的还有两个合作客户，并不是我跟她单独相处。”
楚瑶简简单单的发出一个音节：“噢！”
顾尘渊沉下去的郁气又因为她事不关己又毫不在意的态度再次升腾，变成萦绕在胸腔里的一股怒意，他想要质问她，却又找不到立场。
离了婚，他连发脾气生气的资格也没有了。
顾尘渊深呼吸几口气，低缓了嗓音：“过几天的股东大会，你不要忘了。”
楚瑶懒懒淡淡的语气，吐出一个字：“好。”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顾尘渊不会再说什么了，楚瑶直截了当的挂断了电话，顺便调了静音。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顾尘渊沮丧的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扯掉了领带，解开衣扣去浴室洗漱。
这栋婚房里，属于她的气息变得越来越稀薄，可几乎每个角落里，都残留着属于她的回忆，顾尘渊站在花洒下，闭着眼，任由冰冷的水从头顶冲刷而下。
自从离婚后，他变得很忙，几乎是全世界到处飞，甚至无暇打听她的消息，只知道她陪着谷清音安全回了清泉湾，请了医疗团队和营养师入驻，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夜深人静时，思念噬心蚀骨，他却找不到打扰她的理由。
他甚至后悔就这么放她走了，可一想到强留她在身边会产生的后果，又陷入两难的抉择。
第二天，楚瑶六点起床，睁开眼时，习惯性伸了个懒腰。
关了闹钟铃声，十几个未接电话就跳进手机屏幕，楚瑶点开，全部都是宋祈年打过来的，楚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语音都没来得及看，就回拨了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楚瑶挤了牙膏刷牙，含糊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宋祈年在网上冲浪整晚，没睡两个小时就被吵醒，一看是楚瑶打过来的，熊熊燃烧着的八卦之火瞬间代替了起床气，激动不已：“你和顾总是不是还余情未了？”
一大早说这些无聊的事，楚瑶淡定极了：“我有病啊？!”
“那就是顾总对你余情未了。”宋祈年仿佛窥到了不可泄露的天机：“葛瑶跟顾总的绯闻昨天才刚传开，当天晚上万年不上线的顾总就发了澄清的私人微博，要不是明耀集团官微发了追责造谣的律师函，还@了顾总本人，我都以为顾总的号是个假的。”
楚瑶纠正：“一切不利于公司股价的绯闻都应该被扼杀在萌芽里。”
宋祈年压根不信：“那你们离婚后三年不允许对方谈恋爱不允许结婚的协议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瑶内心“咯噔”一下，“谁说的？”
见她没第一时间否认，宋祈年已经心如明镜了：“不知道谁说的，但网上都在传。”
不等楚瑶想清楚明白，宋祈年又乐了：“知道你跟顾总离了婚，为了不让你难做，明耀的资源我们碰都不敢碰，既然顾总对你还有感情，该属于我们的资源我就放心大胆的去撕了，相信顾总看在你的份上，也不会同我们太过计较，哈哈哈哈......”
电话在一阵狂笑声中被挂断。
楚瑶：“......”
楚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离婚的补充协议是顾尘渊亲自拟定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看过，律师有职业操守，不可能随便泄露这些信息，除非不想再在这个行业混了。
她也不可能透露这些消息出去，唯一能操控这些舆论的，应该就是顾尘渊了。
楚瑶懒得理会这些事，洗漱完后，下楼陪着谷清音吃早餐。
谷清音最近正抓紧时间看专业管理方面的书籍，“瑶瑶，等我把身体养好，离了婚，打算先回谷家。”
楚瑶差点噎着，努力咽下嘴里的小笼包：“谷家人又不喜欢你，你回去干嘛？”
“当然是接手谷氏集团。”谷清音唇角抿起一抹笑：“不然我怎么拿到属于自己的话语权？”
楚瑶摇摇头：“我不觉得你爸爸会把公司交给你打理。”
“从前肯定是不会交给我打理，但现在不一样了。”谷清音小口小口喝着清粥：“我摘除了子宫，彻底没了生育价值，在他们眼里，已经算是个不完整的女人了，联姻这条路是断了，只配回谷家替他们当牛做马奉献一生。”
“因为我不能生育，将来我奋斗一生留下的一切都会再次回到谷家男人的手里，连起码的威胁都不会有，更何况，我长了一个比谷家任何一个人都聪明的好脑子，他们怎么可能错过充分利用我的机会？”
楚瑶：“......”
谷清音说的很轻巧，听在楚瑶耳朵里，她却只觉得心酸，她这一生，在父亲的呵护下顺风顺水，活的肆意妄为，如果不是撕开了顾尘渊的真面目，这辈子恐怕都难以感同身受身不由己的滋味。
楚瑶摸摸她依然清瘦苍白的小脸：“你既然讨厌他们，没必要委屈自己同他们周旋，我可以也愿意养你一辈子。”
“傻丫头，我当然知道你愿意养我一辈子。”谷清音淡淡笑着：“可我不想我们以及你将来的孩子再受制于人。”
“接手谷氏集团，成为谷家的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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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是我获得最高话语权的捷径，等你的孩子长大，在我手中重新洗牌过的谷氏集团将会成为我送给她的成人礼物。”
谷清音亲了下她的手背，“瑶瑶，伯父不在了，我既然重新活过来，就一定会像伯父那样保护你，江家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一个女人，且足够年轻貌美，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如果没有人保护，犹如稚子抱金穿过闹市，四周都是垂涎和不怀好意的人。
足够多的金钱和利益，能让人不顾一切铤而走险甚至买断人的性命。
楚瑶大张旗鼓的离婚，条件那么好，到现在身边却连只苍蝇都没看到，干净的不得了，必定有人暗中好好保护着。
谷清音知道楚瑶背后的人是顾尘渊，可顾尘渊一旦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再深厚的感情也遭不住时光的磋磨，三年后楚瑶该怎么办？
......
顾尘渊联手游文淑共同收购顾氏集团后，明耀集团的股权重新整合，楚瑶依然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但手中的股份占比变少，顾尘渊手中的股份占比变多了些且他收购了一部分小股东手中的股份，也成了明耀集团股东之一。
股东大会开了整整一上午，楚瑶弄清楚了公司接下来的大体布局和实施方案，宣布散会的时候，她只觉得头昏脑涨，那些报表和数字对她而言犹如天书。
顾尘渊的目光越过重重阻碍，毫不掩饰的落在楚瑶身上，“时间不早了，大家一起吃顿饭吧，顺便聊一下具体的细节。”
聊具体细节是假，想要跟前妻一起约饭是真。
这些股东绝大多数都是跟着楚明昭一辈的老人，再不济也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都是在商场里摸爬滚打过的老油条，都擅长察言观色，谁会看不懂顾尘渊直白的眼神呢。
几个年长的老人站起身，纷纷附和着，提议去哪里吃，顺便问楚瑶的意见。
楚瑶从面前摊开的厚厚一叠文件里抬起头，不好拂了长辈的心意，跟在这群人身后往外走。
顾尘渊落后她一步，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到了明耀附近定好的包间里，菜刚上来，没吃几口，那些人便一个接一个找借口离开了。
很快，包间里只剩下楚瑶和顾尘渊两个人。
楚瑶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她抬眸朝着对面坐着的顾尘渊望过去，却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眼神。
男人幽暗的眸瞳里潜藏着燎原的火焰，却被一片漆黑笼罩住，隔绝了快要溢出眼眸的炙暗和火热。
楚瑶拧着眉，放下筷子，抓起桌上的包包也要离开：“我吃饱了，顾总慢用。”
“瑶瑶。”顾尘渊身子微微往后仰靠，左手搁在桌沿上，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中的玻璃酒杯，“来都来了，陪我吃个饭。”
楚瑶明显不太愿意，正欲拒绝，顾尘渊又道：“江知越许了重利，和谷家联手打算逼着谷清音回江家，你不想听听？”
起身到一半的楚瑶，闻言，重新坐回位置上......
107. 第 107 章
顾尘渊唇角扯过一抹嘲讽的笑意，似乎只有在面对跟谷清音有关的事情上时，她才会对他多几分耐心。
楚瑶正好也饿了，反正这顿饭是吃定了，她没了顾忌，索性拿起筷子夹菜。
满桌的菜都是顾尘渊点的，也都是她爱吃的。
顾尘渊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看向她：“瑶瑶，这段时间，你过得好么？”
楚瑶垂着眼眸，“好。”
能用最简短的词语回答他，楚瑶甚至都不愿多说一个字。
顾尘渊温柔的目光有如实质般从她脸上抚过，其实不用她回答，只是看她如今的状态就能断定比跟他在一起时好很多很多。
她乱糟糟的短发长长了一些，且精心打理过了，染成亚麻色，蓬蓬松松错落有致的垂着，妩媚至极。
肌肤更是保养的吹弹可破，她戴了长长的闪耀的流苏镶钻耳环，涂着橘红色的口红，本就绝色的面容更添风华，穿着黑色的吊带长裙，只在外面罩了一件短款米白色小西装，身段窈窕玲珑，柳腰款摆......
回想起闹离婚时，她被关在碧水云居里自暴自弃连头发都不愿梳的那段日子，才短短小半年的时间，跟此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他甚至怀疑，那段时间的颓废和萎靡，是不是她故意装出来，逼着他放过她的戏码。
楚瑶吃了半饱，见对面的男人依然不说话，忍不住问：“江知越和谷家打算用什么手段逼迫清音？”
顾尘渊收回痴迷的眼神，淡声笑起来：“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楚瑶：“......”
这顿饭白吃了。
顾尘渊没话找话：“瑶瑶，我们从前在一起的时候......”
楚瑶及时打断了他的话：“顾总，你应该知道，我楚瑶向来只往前看，从不回忆过往......”
“过去的就过去了，好坏都留在了逝去的昨天，人还是要朝前看，前面说不定有更美好的风景，会遇到更合适的人。”
顾尘渊脸上淡薄的笑意一点点凝固，直到此时，顾尘渊才后知后觉发现，离婚对他而言是给自己一条退路，给她一个重新接纳自己的机会。
离婚对楚瑶而言，却更像是重获新生，扔掉了过去的所有，重新开始全新的生活，而他存在于她的过去里，像垃圾一样也被她清理出了她的生活里。
如果不是仅有的公司层面上的合作和沟通，她恐怕连见他一面都不会答应。
楚瑶吃了八分饱，放下筷子擦干净唇角，站起身，疏离的客套着：“多谢顾总请客，我吃饱了，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顾尘渊跟着站起身：“我送你。”
楚瑶拒绝：“不用了。”
夏深见楚瑶从餐厅出来，把车停到门口，顾尘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车后绝尘而去。
楚瑶无意识往后视镜望去，车已经开出去很远了，顾尘渊依然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的方向。
回了清泉湾之后，楚瑶对谷清音转告了顾尘渊在包间里说的话，谷清音沉默了半晌，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不是她不去招惹江知越和谷家那些人，他们就能让她安生的。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楚瑶在谷清音的陪伴下出了两次国。
顾尘渊是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听说楚瑶正在接触国外的精子库，想要生一个孩子跟谷清音一起抚养的传闻的。
“你说什么？”顾尘渊仿佛听到了天荒夜谈，只觉得荒唐极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件事必定会保密，你怎么可能知道？”
“确实蛮隐秘的。”肖明耀简直操碎了心：“我一开始也不信，后来仔细打听了一下，确有此事。”
“江知越不肯离婚，对谷清音穷追不舍，一开始以为她们是打算办理移民，偷偷跟着她们一道去了趟国外，阴差阳错搞清楚了这件事，条件已经全部谈妥了，就只剩下签合同了......”
肖明耀撇了眼顾尘渊死灰般的面孔，习惯性的抬脚踹他的小腿：“你倒是快点想个办法啊，女人一旦有钱有貌还有娃，就不需要男人了，你这个前夫，到时候就彻底出局了。”
顾尘渊闷声灌了一大杯酒，一张白皙的俊脸逐渐堆满阴翳，犹如风雨欲来。
肖明耀还想再说什么，却只听到“咔嚓”一声，顾尘渊掌心的玻璃杯被捏碎了，尖锐的碎片扎进指尖，鲜血横流。
肖明耀额角青筋跳了两下，忙捏住了他的腕骨，喊了服务员拿来医药箱，动作利落的给他包扎伤口：“你这是干什么，好歹要先找她问清楚？”
肖明耀继续絮絮叨叨：“我还听说，楚瑶跟谷清音住在一起，貌似同居了，关系好的似乎有点不正常。”
“你是知道的，娱乐圈对感情的包容度向来很高，只要认定了对方是彼此的真爱，性别就不会成为跨越爱情的阻碍，这种事，楚瑶应该见得多了......”
“你这个逼，当初仗着人家没有依靠了，作死的欺负人家，楚大小姐这种一辈子没受过气的女人，会不会被你伤透了，不敢再喜欢男人了，转了性取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
楚瑶是被管家的拍门声吵醒的，自从半夜被电话铃声扰乱了睡眠后，楚瑶睡前都会提前关机或者静音。
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楚瑶打着哈欠拉开门，“怎么了？”
管家举着手机，面色焦急，指着别墅门口的方向：“顾......顾总在门外，说是想要见您一面，您如果不出去，他就开车撞门闯进来。”
又是顾尘渊！
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楚瑶根本不想见他，她连跟他有关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全部拉黑删除了，前夫就应该埋葬在记忆里，再连同记忆一同从脑海里删除。
管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楚瑶不耐却又隐忍的面色，劝道：“大小姐，要不还是去见一面吧，顾总好像喝醉了，万一胡来的话......”
话没说完，管家的手机再次响起来，铃声如催命符，管家看着来电显示，只觉得手机有些烫手。
楚瑶忍了忍，低声道：“我换件衣服，马上出去。”
管家如蒙大赦，忙接通电话，转诉了楚瑶的话。
楚瑶披了件米白色羊绒大衣出门，深秋的午夜，气温严寒，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黑色的雨伞上，在别墅里橘色朦胧的路灯照耀下，更显苍凉。
黑色的迈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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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停在别墅缠枝铁大门外，顾尘渊没有打伞，穿着笔挺的黑色大衣，雨水浸湿了面料，黑色的短发也被雨水打湿，略显凌乱，那张苍白的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都透着刺骨的寒凉。
隔着一道铁门，冷雨秋风都没有吹散他身上浓烈的酒味，鬼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
楚瑶举着伞，站在他跟前，低声问：“有事？”
顾尘渊漆黑如点墨的双眸牢牢锁住她的眼，喉结上下滚动着，“既然你不想我进屋，那就上车谈。”
楚瑶不愿：“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顾尘渊的手突然穿过铁门的缝隙，抓住了她的手腕，男人几乎是磨着后牙槽唤她的名字：“楚瑶，为什么？”
“你宁愿为了一个女人，不惜遭罪用科技手段制造孩子，也不愿意为我怀孕，到底为什么？”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楚瑶明白了顾尘渊的来意。
要不是江知越，她都已经跟机构签好合同了，江知越生怕自己的孩子没人疼，不允许谷清音帮着抚养除江家之外的孩子，跟有病一样。
楚瑶神色无波，面上依然淡淡的，连语气也没有丝毫的起伏和变化：“顾总，你是不是忘了，婚内我为你怀过一次孕，只不过是宫外孕。”
“至于后来，我们都闹到那个份上了，何必生个孩子出来替父母承受罪过？”
顾尘渊：“你跟谷清音，究竟是什么关系？”
楚瑶只觉得莫名其妙：“能是什么关系，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顾尘渊：“你可别忘了，我们签过补充协议......”
楚瑶：“我既没有在离婚三年内交男朋友也没打算结婚，我犯了补充协议里哪一条？”
千算万算，顾尘渊机关算尽，都没算到楚瑶会在单身状态下突然冒出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并且开始付出实际行动了。
顾尘渊：“你是打算彻底放过江岫白了吗？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的孩子该怎么办？”
“指望谷清音吗？江知越不愿意跟她离婚，谷家根本就不重视她，真要闹起来，她连她自己未必都护得住，哪有能力替你管孩子？”
这些话仿佛捏住了楚瑶的命脉，一想到还逍遥法外活的好好的江岫白，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尘渊声音低沉温柔了许多，带着丝丝缕缕的诱哄：“不如再等等，等到有人解决了江岫白，你再作打算也不迟。”
“你和谷清音都还年轻，等她离完婚，跟江知越做了彻底的切割，也不再跟谷家有牵扯了再做决定，好吗？”
楚瑶凝眉，面露不解的望着他，这些事她跟谷清音早就聊过了，在所有事都尘埃落定之前，孩子是不可能出生的。
只不过，这些事貌似跟顾尘渊没什么关系吧。
楚瑶心里这么想着，索性顺口问了出来：“你半夜三更淋着雨，逼着我跟你见面，就是为了说这些？”
顾尘渊：“......”
楚瑶：“顾总，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了！”
顾尘渊绯色的薄唇一张一翕，在暗色的午夜里，嗓音轻的仿若无边的叹息，却依然清晰的传入到了楚瑶的耳朵里：“瑶瑶，我爱你！”
108. 第 108 章
或许是午夜秋雨太过寒凉，暖不了顾尘渊那颗孤寂跳动的心脏，也或许是酒意太盛醉意太浓，让他窥视到了内心里隐藏的汹涌澎湃的情感。
从来就不屑于谈爱的顾尘渊，似乎没经过大脑思考，只遵从了本能一般，从薄唇里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连自己都怔愣住了。
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吗？
舍不得，怨不得，放不开，又害怕又心疼，他分明有千百种手段，可以逼迫她乖乖待在自己身边，却已经不敢再对她用了。
他冷玉冰雕砌成的一颗心脏，才刚生长出血肉，就被抛弃了。
楚瑶脑海里缓缓冒出一个：“？”
爱她？！
顾尘渊是有什么大病吗？
婚后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里，她多么想要听到这一句话，可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不爱她，甚至，从未爱过她。
爱情于他而言，并不重要，比不过他那么多年的谋划和仇恨。
在他心里，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比爱情重要，都比爱情更有实用价值。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离婚了，他大半夜跑过来，站在她的别墅外淋着深秋的冷雨，跟她表白，说爱她。
谁信？
谁信谁傻逼！
楚瑶是不信的。
但凡在她想要离婚的时候，他豁达一点，放她离开，留给她一个独自舔舐伤口的空间，或者在领离婚证的前一晚，他没有存心折腾她，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冷淡到疏离，恨不得跟他彻底切割到老死不相往来。
她自以为的恋爱中的甜蜜，全部都是他表演的虚情假意。
她的婚姻，戳破那层虚伪的伪装后，只剩下欺骗，逼迫，恐吓，威胁，退让以及一地鸡毛。
楚瑶连眉眼都没有动一下，嗓音寥寥淡淡：“顾总，你醉了！”
顾尘渊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缩紧，俊朗的眉眼透着寂凉和懊悔，“瑶瑶，从前是我对不起你，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寒意从光着的脚脖子渗透进肌肤里，楚瑶拢了拢身上的大衣，那种不耐和烦躁的感觉又涌出来，她打断顾尘渊的话：“顾总，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顾尘渊喉头哽塞：“你不信我？”
楚瑶手腕被男人的大掌捏的生疼，她最后一丝耐心也彻底耗尽了，平和的面孔染上凉薄的讽刺，连语气都透着讥诮：“信你怎么样，不信你又怎么样？”
她手指用力，一根一根掰开顾尘渊握着她手腕的五指：“爱不爱又怎么样？我早就已经不需要了。”
“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楚瑶转过身，跟来时一样，毛茸茸的拖鞋踩踏在青石板上，摇曳生姿的朝着来时的路一步步往回走去。
顾尘渊双眸通红，凝着她纤瘦单薄的背影，任由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顾尘渊是被送他过来的肖明耀连拖带拽弄回车里的，车内开了空调，暖烘烘的，驱散了深秋午夜里刺骨的寒凉。
肖明耀踩了油门，调转方向盘，撇了眼车后座行尸走肉般的男人，眉心微蹙：“回碧水云居？”
顾尘渊不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肖明耀叹气：“看在楚家对你有恩的份上，不如想开点，还人家一个清净吧，我看楚瑶是铁了心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他坐在车里，全程观看完刚才发生的一切，比起顾尘渊的悲恸痛苦，楚瑶太平静了，平静到了一种可怕的状态。
他甚至想，如果顾尘渊刚才在她面前吐血而亡，她是不是也只是冷眼旁观着，最多怕被牵扯到麻烦里，安排佣人叫个救护车。
仅此而已。
女人遇到伤害过自己的男人，生气气愤甚至怨怒悔恨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平静，一种死水般波澜不惊的平静。
过往被她一笔勾销了，无论对方再做什么，都无法勾起她半点兴趣了。
楚瑶这种女人，确实挺让人无奈的，她甚至连起码的不甘都没有，更没有对方遭到报应后的畅快和扬眉吐气。
她对跟顾尘渊有关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了。
肖明耀送顾尘渊回了碧水云居后，住在了客房里，思来想去，拿起手机给谷清音发了条短信......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凉，第一场雪落下来时，楚瑶才意识到快要过年了。
她跟谷清音商量着，过年出国散散心，找个温暖的地方泡泡温泉，洗掉身上今年沾染的晦气，明年开始新的人生。
元旦节的时候，熟识的朋友和亲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楚瑶叫来了庄雨眠，自从楚明昭去世后，她和庄雨眠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或许从清泉湾搬出去之后，她这个表姐一个人尝了太多人情冷暖，身上那股拧巴劲已经消失了，跟人相处情绪也平和了许多。
楚瑶以为，她以及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越来越好。
这期间，谷清音一直尝试着摆脱江家，甚至为了能尽快离婚，她愿意净身出户。
江知越不肯放手。
江家人也不想轻易放过她，当初楚瑶跟江家争夺谷清音的监护权，江家人在顾尘渊手中吃了闷亏，现在楚瑶和顾尘渊离了婚，没了庇护，他们不敢报复顾尘渊，也害怕得罪了楚瑶，只恨不得让谷清音千百倍的还回去。
谷清音被迫回了一次谷家，闹得不欢而散，索性起诉离婚，走法律程序。
楚瑶接到谷清音杀人未遂的消息时，正在清泉湾收拾两人准备出国度假的行李，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再三确认后，楚瑶挂断了电话，慌不择路的下楼。
阿甘和夏深快步从外面进来，扶住摇摇晃晃浑浑噩噩的楚瑶，“大小姐，别慌！”
楚瑶稳住心神，紧紧抓着夏深的胳膊：“我不慌，我不能慌，清音向来比谁都沉稳，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栽桩陷害。”
“阿甘，你去查一下当时是什么情况。”
“夏深，你开车送我去见她。”
......
楚瑶在警局见到了浑身是血的谷清音，谷清音身上依然穿着早晨出门时，楚瑶特意替她搭配的米白色大衣，只不过那件米白色羊绒大衣上已经沾满了血污，被深红色的鲜血浸染，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谷清音披头散发，半张瓷白小脸上多了一个染血的手掌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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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已经干涸在白皙的皮肤上了，看着只觉得触目惊心。
相比起楚瑶的慌乱，谷清音却显得格外冷静，一双眼睛犹如浸着风雪，冷冷泠泠，做笔录的时候，口吻和语气都是超乎寻常的平稳和平静。
隔着半张长桌，楚瑶听她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韪：“人确实是我捅的......”
楚瑶只觉得天旋地转，喉咙里涌起一股股的腥甜，耳边乱轰轰的一片，要不是后背抵着墙壁，她想她大概要倒下去了。
做完笔录，密闭空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楚瑶发了疯似的摇晃着谷清音的肩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世界那么大，我们没必要非得跟他们这些人渣纠缠的，我们可以选择去另一个地方生活的。”
“如果官司打不赢，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你会坐牢的！”
楚瑶眼睛涩疼，瞳仁的白色部分变成了血红，她想哭，却发现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嗓音颤抖着唤谷清音的名字：“清音，清音啊！”
“我只有你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醒过来！！”
谷清音清冷寂静的面孔总算泛起波动，仿佛一颗石子被丢进了波澜不惊的湖面，涟漪一圈圈的扩散开。
她用力抱紧了楚瑶，搂她在怀里，“瑶瑶，最坏的后果无非就是坐几年牢，我没有想要杀他，我是正当防卫。”
“我不会跟你出国的，我一定要留在江城，重返谷家，拿到谷氏集团的决策权。”
楚瑶喉咙里仿佛被石块堵住，“这些东西，就这么重要吗？比你的青春还要重要，比你的自由还要重要？”
谷清音薄唇凑近她耳旁，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气音开口：“重要！”
“只有进入谷氏集团，坐到最高的位置，我才能对付江岫白，才能替你讨回公道。”
“为了我放弃仇恨，你这一辈子都会过得不开心的。”
楚瑶：“......”
楚瑶眸瞳一点点的睁大，仿佛失了焦距一般，眸光涣散开。
她被谷清音用力抱着，冰凉的手脚一点点变得温暖，快要凝固的血液逐渐恢复通畅。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啸般席卷过后的内心重新归于平静，楚瑶抚摸着谷清音清瘦寡白的小脸，“清音，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你更重要。”
“我会找全世界最好的律师，不会让你坐牢的。”
楚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夏深一连喊了她好几声，楚瑶都没有回答，她神色木然双眼空洞，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
夏深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大小姐。”
楚瑶这才回神，她眨了眨眼睛，漆黑瞳仁的焦点对准了眼前的男人，声音干涩沙哑：“什么事？”
“我带您去见阿甘吧。”
楚瑶点点头：“好。”
又从包里掏出手机，喃喃自语：“清音不能坐牢，我要请封世谦替我打这场官司。”
从通讯录里翻出电话号码，楚瑶一连拨打了七八个电话，那边要不不接，要不就被直接挂断了。
楚瑶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什么......
109. 第 109 章
楚瑶给封世谦发了条短信，约他见面谈，等待封世谦给他回消息的时间里，去见了阿甘。
阿甘办事效率很快，事件发生的过程并不复杂。
谷清音是被妹妹约出去的，就是那个通过科技手段试管给江知越生了个儿子的女人，她拿到了怀孕产子该拿到的好处，却对孩子产生了情感依赖，想要嫁给江知越，想要谷清音尽快离婚，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孩子约了谷清音在酒店套房见面。
因为孩子还小，江城的冬天太过湿冷，天寒地冻，为了孩子，约在酒店见面也算正常，谷清音便赴约了。
哪知去了后，发现江知越也在里面，那女人抱着孩子知趣的离开了，谷清音和江知越就离婚的问题又谈了一遍，根本谈不拢，谷清音想走，江知越不让。
拉扯之中，江知越开始强吻她把谷清音压在沙发里，还撕扯谷清音的衣服，谷清音手指抓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连捅了江知越十八刀！
且刀刀避开了要害，刀刀都不是致命伤。
十八刀啊！
该有多恨，才一刀接着一刀戳在江知越的身上，一直到江知越倒下，谷清音才停手。
楚瑶觉得这个官司并不难打，只要认定谷清音没有故意杀人的动机，只是在实施正当防卫，就能被无罪释放。
楚瑶打电话给清泉湾的管家，让他安排人给谷清音重新送几套换洗衣服。
又发动身边所有的关系网，帮忙联系全世界最厉害的律师。
还让阿甘查一下封世谦的资料，找到他的软肋。
如果她猜的没错，江家已经第一时间帮江知越聘请了封世谦当代理律师。
阿甘还打探到了江知越住的私人医院的房间号。
夏深送她去私人医院看江知越，却连电梯门都没进，就被江家的保镖拦在了门外。
楚瑶站在一楼大门入口处，越过高大保镖的肩膀，视线落在从电梯里出来的一群人身上。
封世谦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手里提着电脑包，被江家一群人团团围着，正低声说着什么。
楚瑶只隐约听到“必赢”“坐牢”“顶格判”这几个字。
楚瑶浑身的血液又开始变得冰凉了，她趁着那些人没看到她，转身带着夏深离开。
封世谦瞟了眼后视镜，尾随的车跟了一路，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看来不见面是不行了。
他把车停在江边的道路旁，找了条长椅坐下，点了根烟，望着翻涌的江水，慢悠悠的抽着烟。
楚瑶甩上车门，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跟上去，站到了封世谦的身侧。
“封大律师。”江风很大，吹乱了她长及肩膀的头发，楚瑶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问：“您现在是江知越的代理律师了吗？”
封世谦掸了掸烟灰：“楚大小姐在医院不是已经看见了，何必明知故问？”
虽然早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楚瑶却依然没有放弃：“要什么条件，封大律师才会不接这一单？”
封世谦闻言，抬起冷冽俊朗的面孔，讶异看着她：“楚大小姐，我这人确实唯利是图，也不是什么好人，生平作孽不少，但还没有蠢到为了一笔利益，亲自砸自己的招牌。”
“首先，我曾欠江家一份人情，这次不得不还上。”
“其次，在律师这个行业里，我向来有口皆碑，但凡我接手了的案子，就不可能出什么岔子，想要策反我的人很多，楚大小姐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哪怕出再多的钱，我也不可能做违背我职业道德的事。”
“你以为我生意好，是为什么？除了我专业能力无人可及之外，最重要的是我有口皆碑，职业底线高，有自己的原则，我才会在这个圈子里声名大噪。”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是没得谈了，再多的金钱和利益也收买不了封世谦了。
楚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这只不过是一场被□□时的正当防卫，真相很简单，封大律师就不怕官司打输了？”
封世谦竟然笑了，男人唇角轻轻勾起，似乎在嘲笑楚瑶的愚蠢，他扔了抽剩下的小半截香烟，用穿着黑色皮鞋的脚底板捻熄了明明灭灭的火星子：“楚大小姐，你觉得真相简单，只能说明你头脑简单。”
楚瑶：“......”
嘴巴这么毒，难怪前妻死活不要你，活该！
楚瑶：“封大律师嘴不积德，您女儿知道吗？”
听到女儿两个字，封世谦狭长的双眸危险的眯起，“楚大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不想谷清音坐一辈子牢，终老在监狱里，有些动作最好是想都不要想，否则，我女儿掉一根头发，我都会算在你跟谷清音身上。”
“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楚大小姐，既有父亲遮风挡雨又有男朋友鞍前马后，想要谷清音的监护权，都能从人家的合法丈夫以及亲生父母手中抢走，楚明昭早已经过世了，你又跟顾尘渊离了婚，这种仗势欺人的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你甚至退出了娱乐圈，在名利场里扬名立万敲开权势大门的敲门砖都没有了，你拿什么威胁我？”
封世谦一张嘴仿佛淬了毒，吐出的字字句句都如利剑般刺进楚瑶的心脏里。
不愧是经历过豪门纷争从最底层迅速爬到权势链顶端的男人，万事万物都看得透彻极了，也直白犀利到了可怕的程度。
没了楚明昭，没了顾尘渊，她手里只剩下那庞大的资产，关键时刻，这些资产哪里比得上权势和人脉重要。
就连脑子灵活聪明冷静的谷清音都被逼着动刀子，不惜用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方式破开僵持的局面，她又拿什么跟谷家和江家这两股势力斗？
难道就这么认输吗？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谷清音真的把自己赔进去，坐几年牢吗？
楚瑶忽略掉那些刺耳的言论，直截了当开口：“封大律师，你误会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动你在乎的人的想法。
我只是不想清音坐牢，她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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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是正当防卫，这个官司看上去也很容易打，为什么我一定会输？”
封世谦掏出打火机，慢慢悠悠的又点了一根烟：“楚大小姐，我看在顾总同我的交情上，勉为其难给你解惑一次。”
“你说她是正当防卫，理由是她正在遭受□□，这是她说的，好，就算是事实，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一件事，她和江知越还没有离婚，依然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法律上确实有婚内□□这一说法，但想要通过一面之词论证丈夫□□妻子这件事，是很难的，凡事讲究证据，谁看见了？有视频吗？就不能是江知越不想离婚，谷清音想要杀夫守寡，这个理由也立得住脚。”
“她连捅了江知越十八刀是真，不是一刀两刀，而是十八刀，难道不是存了故意杀人的决心？你说她刀刀避开了致命要害，但江知越确实失血过多，伤势深重，送到医院急救室时已经奄奄一息，现在依然躺在重症监护室......
只要他一天不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你们就拿不到第一手的伤情鉴定报告，你们就算说破了嘴皮，也无济于事，法院讲究的是证据。”
封世谦走了，楚瑶双手交握着，坐在封世谦坐过的长椅上，吹了许久的风，她想明白了封世谦言语里暗藏的意思。
或许是太过自负，或许是并不想欺负一个被娘家人和婆家人都不待见的女人，封世谦透露了两个观点。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或者有视频证明江知越当时的行为确实是不顾谷清音的意愿实施的□□，她动刀的契机便是正当防卫。
如果能拿到江知越被送到医院后第一手的伤情鉴定报告，这个案子或许会有转机。
可这两条都很难，楚瑶一筹莫展。
直到此时，楚瑶才清楚在强大的权势和复杂的人脉关系网里，她这种富贵闲人简直如无头苍蝇一样，寸步难行。
难怪走投无路的人，总是会向现实低头，自尊果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世上，好多东西都比虚无缥缈的自尊更重要。
楚瑶重新回到车上，黑色法拉利才刚启动，就接到了商时序打过来的电话：“楚瑶，我联系上了罗斯特先生，他是国外最负盛名胜率最高的律师，你看你什么时候抽时间跟他见一面。”
楚瑶忙道：“越快越好。”
又担忧的开口：“不知道能不能打败封世谦，江家那边的代理律师是封世谦，江家人不肯放过清音。”
“如果江家的代理律师不是封世谦，我们这边打赢的胜率会更大一些，我会继续说服封世谦推掉这个案子。”
手机另一端沉默了半晌，商时序建议道：“楚瑶，你有没有想过，让顾总帮你周旋一次？”
楚瑶不吭声了，想过是肯定的，可没走到万不得已的那一步，她实在不愿再跟他牵扯上任何关系了。
见她沉默了，商时序又道：“我调查过罗斯特这个人，他最大的特点是喜欢美人，见面之前可能会对你提出一些合作之外的要求，你要有心理准备。”
110. 第 110 章
楚瑶来不及多想：“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商时序：“我把罗斯特先生的联系方式发给你，有什么事再联系。”
“好，谢谢你。”
“瑶瑶。”正欲挂断电话时，商时序喊住了她，“清音醒过来之前，顾总就已经知道她在我手里了，照顾清音的护工早就被他买通了，他应该比你更早知道清音醒来的消息。”
楚瑶不明所以：“你想说什么？”
商时序：“你想一想他为什么特意选在清音醒过来的时间里跟你离婚，知道清音被你托付给我之后，又没有任何动静。”
挂断电话后，楚瑶头昏脑涨的闭着眼，脑子里只剩一团乱麻。
她为了清音的事到处奔走，哪里还有时间管跟顾尘渊从前的点点滴滴，楚瑶吩咐夏深：“送我去明耀集团。”
如果顾尘渊真能帮得上忙，她舍弃自尊去求一求他也不是不可以。
车子停在明耀集团的大门外，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员工陆陆续续的往外走，纷纷同她打招呼。
楚瑶问正在清理台面准备下班的前台：“你们顾总最近忙吗？”
前台诧异：“顾总出差很久了呀，大概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回来吧。”
楚瑶：“什么？”
“那江诚呢？”
前台：“江助理啊？也跟着去了呀。”
前台贴心的建议：“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顾总打电话，国外跟国内会有点时差......”
楚瑶返身出了集团大楼，回了车上，思虑再三，掏出手机拨了顾尘渊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很久，并没有人接听。
楚瑶扔了手机，脑海里回想起深秋那晚的雨夜，顾尘渊站在清泉湾别墅缠枝铁大门外倾诉衷肠的场景......
他那么孤傲又强势的男人，被她那样驱赶，估计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跟她有任何交集了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楚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清泉湾。
楚瑶正要上楼，被管家喊住，让她去吃点东西，楚瑶没有丝毫胃口。
夏深劝道：“大小姐，多少吃点，从案件审理到起诉都需要时间，您要是垮了，谷小姐就真的出不来了。”
楚瑶扶着楼梯栏杆：“半个小时后，端碗面送到我房间里去。”
她从浴室出来，张婶正好端了面上楼，楚瑶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筷子，一边回复着各方面的消息一边慢慢吃着面。
商时序的消息跳出来：【江家人跟罗斯特先生接触上了，明天的约见改了时间。】
楚瑶摔了筷子，拨了商时序的电话：“他爽约？”
商时序：“嗯，不过他这人比较唯利是图，你开的价码高于江家，他还是会接这个案子的。”
楚瑶快要沉不住气了：“我明白了！”
楚瑶打电话给宋祈年，让她先去见一见罗斯特，相对于她，宋祈年作为职场经纪人，更懂得跟对方谈判。
第二天傍晚，宋祈年亲自来了清泉湾一趟。
楚瑶问：“谈妥没？”
“江家确实不希望罗斯特先生接这个案子。”宋祈年脸上浮出笑意：“但罗斯特先生看过你拍的戏，很喜欢你，说是愿意跟你合作。”
“条件呢？”
“让你复出，再拍一部电影。”宋祈年道：“罗斯特先生的原话是：这么美的面孔不再出现在大屏幕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楚瑶：“就这？”
“细节方面他要见到你了再详谈，他只想见你，不希望有除我跟你之外的人在场。”宋祈年开口：“他说他最喜欢八九十年代的港风美女，觉得最有东方女人的韵味。”
楚瑶懂了，商时序没法从中周旋了。
楚瑶觉得不太真实：“律师的酬金呢，他没提吗？”
商人不可能不重利。
宋祈年摇头：“他是你的粉丝，可能不太好意思在偶像面前表现的太势利吧。”
“包间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我过来接你。”
送走宋祈年，楚瑶一颗心却依然提着，反倒愈发不安了，人不可能突然转变本性，罗斯特不愿跟江家合作，只有一个可能，江家给他的利益并未打动他。
次日，楚瑶早早起床，特意花了两个小时，让化妆团队给她做了个复古的港风造型。
宋祈年看着面前的楚瑶，眸底的惊艳刹不住，绕着她转了好几圈，“啧啧啧”个不停。
“走吧。”楚瑶踩着高跟鞋，指尖搭在宋祈年的手臂上：“合同带了吗？”
“带了。”宋祈年翻了翻包包：“让夏深和阿甘一起送我们过去，以防万一。”
楚瑶没有拒绝，任何时候，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的安全最重要。
罗斯特比楚瑶来的还要早，他带了个年轻的助理模样的西方男人，阿甘和夏深被留在了包间外的走廊里。
楚瑶和宋祈年落座后，从对面两人看直了眼珠子的神情明白了今天的妆造很成功。
寒暄过后，楚瑶进入正题：“罗斯特先生，您希望我息影复出，这个没问题，酬金方面有什么要求吗？”
“你复出拍摄的电影归我私人所有，可以吗？”
楚瑶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大不了这部剧自己投资，自己拍摄，自己找导演演员，一切都是她的工作室负责。
这笔钱虽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对楚瑶来说，也负担得起。
她的剧也还算卖座，打着知名女星复出的幌子引流，凭着她现在的人气和流量，卖出的价位至少九位数起步。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反正她足够有钱。
楚瑶问：“还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拍摄一部电影可能要半年左右的时间，持续的时间有点长，剧本导演和演员方面，我都要现在开始接洽，如果您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现在提出来。”
一直到这里，谈的合作条件似乎都还算在合理的范围内。
“楚瑶小姐。”罗斯特浑浊的蓝色眼睛里闪着精光，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瑶，摆了摆手：“不需要这么麻烦，我参演......”
楚瑶：“......”
宋祈年：“您想演什么角色？”
“肯定是男主角呀。”罗斯特示意助理把东西拿出来：“你们要是同意，我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楚瑶和宋祈年对视一眼。
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十几年的宋祈年生了警惕：“罗斯特先生，不会剧本也是您提供吧？”
罗斯特哈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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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当然啦，楚瑶小姐这么美，是我们西方人公认的东方明珠，又是我最喜欢的东方美人，拍一部小电影留存欣赏......”
话没说完，一杯红酒泼到了他的脸上。
罗斯特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立即变得怒不可遏：“我不接这个案子，你的朋友就要把牢底坐穿，你敢不同意？”
属于西方人傲慢的优越感在此时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楚瑶看的出来，这个人骨子里就是轻视鄙薄东方人。
楚瑶嗓音低冷，铿锵有力：“罗斯特先生从来没来过江诚，对我们国家的律法似乎也不太了解。”
她抓起男助理放到她面前的“剧本”，在手中扬了扬：“罗斯特先生意图涉黄，属于知法犯法，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已经报警了！”
宋祈年也气的不轻，抓起面前的酒杯劈手朝着罗斯特那张老态龙钟的脸砸过去，“什么下三滥的东西，你在脏圈子里待久了，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楚瑶把这堆烂摊子丢给宋祈年收拾了，让阿甘守在这里，等着警察过来，她先出去透口气。
楚瑶出了酒楼，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心口沉甸甸的，跟阴云密布的天空一样压抑而沉重。
她顺着宽阔的人行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雪下的很大，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
很快，她的衣服上和头发上就落下了薄薄一层白。
楚瑶随意的坐在路边公园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一群孩子正在堆雪人打雪仗，还有许多年轻人拿着相机在拍摄雪景。
楚瑶看着那些生机勃勃的年轻人，心生羡慕，分明她也跟他们差不多的年纪，心为什么突然就苍老了呢？
罗斯特那么精明的人，应该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把柄给她抓住，只不过是在赌她能否愿意为了谷清音而赔上自己。
当初她从江家人手里拿到谷清音的监护权，顾尘渊说豪门多多少少都有点见不得人的阴私，他私底下使了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阴私。
她只知道，江家人这次接触了罗斯特，罗斯特贪心不足，收了江家的好处，还要在她手里又捞一大笔，顺便还让她把自己赔进去，成为他们拿捏她的把柄和阴私。
她如果真这么做了，谷清音一定宁愿死在监牢里。
楚瑶从口袋里拿出烟，夹在指尖点燃，吸了一口，微微抬眸，半眯着迷离的眼，静静看着远方。
青白色的烟雾从微张的红唇缓缓溢出，升腾而起，模糊了她绝艳的五官，流苏钻石略显夸张的耳饰长长垂落着，她身子慵懒的靠着长椅的扶手，翘着二郎腿，手肘搁在膝盖上，大拇指和中指捏着细细长长的女士水果味香烟，戴着鸽子蛋宝石的食指指腹撑在烟身上......
若不是场景不对，颇有点烟视媚行特立独行的味道。
夏深担心她的安危，远远跟着，并没有靠近。
鹅毛般的大雪大团大团的落在她的头上身上，很快，连纤长卷翘的眼睫毛上都挂了一层白，冰冷的雪水凉凉的浸入她的身体里。
一把黑色的大伞罩在她的头顶，男人的嗓音寡淡寒凉：“你打算在这冰天雪地里待多久？”
111. 第 111 章
楚瑶抬眸，视线一点点的往上，入目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稳稳握着墨色的伞柄，再往上，是一张清隽绝俊的熟悉面孔。
笔挺的黑色西装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形，顾尘渊垂着眼眸，一双寒潭般的漆黑眸子凝在她的脸上。
男人目光很深，暗色翻涌，却又很平静，窥探不出内心里丝毫的情绪。
楚瑶看着他，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眨了眨眼，连指尖快要燃烬的烟蒂掉落在地上也没察觉。
“顾尘渊！”楚瑶一开口，呼出的热气凝聚成白色的水雾，很快消失在寒冷的风雪里，“你，你怎么在这儿？”
前台昨天还说他出差去国外了，可能要一个月之后才回来。
不知道是她单薄的身影太过孤寂，还是她可怜巴巴的泪眼太过惹人怜惜，顾尘渊胸腔里萦绕的那股怒意顷刻间消散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蹲下身子，捡起地上被雪水打湿了的烟蒂，抬手精准的抛入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又温柔的拍掉她头发上和身上的落雪。
指尖碰到她冰凉的脸蛋，顾尘渊触电般收回了手，又站直了身子，嗓音冷凉：“跟我走！”
楚瑶动了一下，却也只是动了一下，便垂下了脑袋：“我，我动不了了。”
顾尘渊：“......”
顾尘渊脸色倏的变了，男人扔了伞，立即蹲下了身子，捏住她的小腿：“麻了？”
楚瑶摇头：“没知觉了。”
坐的时间太久，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她穿的不多，天寒地冻风又大，沉浸在自己紧绷到快要绝望的情绪里，小腿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话音刚落，顾尘渊的手臂已经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来，往停靠在路边的车走去。
夏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捡起地上的黑伞，举到楚瑶的头上：“大小姐。”
“你先去帮祈年。”楚瑶示意他离开：“等我电话。”
顾尘渊才刚走近，一直坐在驾驶座上当工具人的江诚已经跳下车来，笑着跟楚瑶和夏深打了招呼，麻溜的拉开了后车座的门。
顾尘渊抱她进去，甩上车门，又绕到另一侧上了车，淡淡吩咐充当司机的江诚：“回碧水云居。”
路上积雪来不及清扫，迈巴赫行驶的很缓慢。
车内空调开的很高，顾尘渊把楚瑶的双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大掌来回揉搓着，僵硬麻木的小腿很快恢复了知觉。
楚瑶一直低垂着脑袋，显得很难为情。
顾尘渊用大衣包裹住她的身子，见她眼睫毛上的雪融化成水珠了，亮晶晶的挂在睫毛上，越发显得娇弱可怜，像是被人欺负了，心里头的无名火燃烧的更甚。
他冷着脸问：“我不来，你是要把自己活活冻死吗？”
楚瑶：“......”
毕竟有求于人，楚瑶向来识时务，曾经的傲气和傲骨已经稀碎，且底气全无。
她低垂着脑袋，答非所问：“你怎么回国了？”
“你说呢？”顾尘渊从看到她坐在风雪里的那一刻就涌起来又被强压下去的怒火又有了升腾起来的趋势：“封世谦给我打电话，说你打算用明耀一半的股份换封世谦放弃接江家的案子。”
封大律师的原话是：“顾总，你前妻对谷小姐可真好啊，愿意用手里一半的股份换我放弃这桩案子，我开玩笑问她是舍不得剩下的另一半吗？
她说她离婚的时候跟你签了离婚协议，一旦她想转让股份给任何人，为了不动摇你在明耀集团的绝对话事权，手中剩下的一半股份自动划到你名下。
相当于她为了谷清音，连她父亲留给她的明耀集团，也打算全部拱手让出了。”
楚瑶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原来你是为了股份特意赶回来的。”
顾尘渊：“......”
顾尘渊气血上涌，别别扭扭的反驳：“不是。”
楚瑶：“啊？”
顾尘渊嗓音又低了几分，凉凉淡淡的反问：“我有没有说过，如果你遇到了任何事，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是不是只要我不主动找你，你宁愿在不相干的人那里撞得头破血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找我？”
楚瑶：“我给你打过电话......”
也去公司找过你。
顾尘渊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点：“所以呢，你为什么不打第二个电话？”
要不是他比谁都清楚，要不是出了无法解决的事，她绝不会轻易跟他联系，他也不可能第一时间问肖明耀江城出了什么大事，更不可能抛下一切连夜赶回来。
楚瑶：“......”
楚瑶：“你能让封世谦放弃这个案子吗？”
顾尘渊：“不能，他欠了江家的人情，不可能临时毁约。”
楚瑶：“那，你能想办法让封世谦败诉吗？”
顾尘渊：“更不能，事关他的事业，他不可能故意输掉官司砸了自己的招牌和饭碗。”
楚瑶：“......”
楚瑶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别说我没给你打第二个电话了，我就算把电话打爆了，又有什么用？”
她没有时间跟他做无用的周旋，正好手脚都能活动自如了，楚瑶气的直拍车门：“停车，我要下车！”
江诚早已经落了锁，他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后视镜，目不斜视的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只当自己聋了，什么都没听到。
顾尘渊看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而是鲜活的闹腾着，唇角几不可察的勾出浅淡的弧度，他捉住她拍红了的双手：“你这个女人，你也太现实了。”
“一听说我做不到，你就恨不得立即跳车逃离了，哪有你这样的！”
楚瑶：“顾尘渊，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如果没有在开庭前搞定这两件事，清音就要坐牢了，我没心思跟你做无用的周旋。”
顾尘渊：“我虽然做不到，但这世上总有人能让封大律师无条件做到。”
楚瑶想要继续追问清楚，顾尘渊便闭口不言了。
一路上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沉默。
车子驶进了碧水云居，顾尘渊率先回了客厅，楚瑶在车上坐了一会，才慢慢下车，跟着进了客厅。
别墅的管家和佣人没有换，都认识她，见她进来，依然热情的不得了，给她递拖鞋，笑容满面的唤她：“太太。”
楚瑶也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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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环顾了一圈，问管家：“顾尘渊呢？”
管家指了指楼上，“先生上去了。”
楚瑶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不一会佣人端了碗姜汤过来，“先生特意吩咐我煮的，您快趁热喝了。”
楚瑶捧着姜汤小口小口的喝完，顾尘渊已经洗了澡，穿着白色浴袍和拖鞋，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上楼洗个热水澡，然后来书房找我。”
说完，顾尘渊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一路上的心里预设，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顾尘渊这种奸商，从来就不做亏本买卖。
楚瑶熟门熟路的上楼，从柜子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泡了个热水澡，泡的额头沁出细汗，那种被呼啸的北风吹到骨子里的寒意被彻底驱散了。
楚瑶卸了妆，洗了头发，取下佩戴的首饰，站在镜子前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不甘心的拿起手机，又给封世谦拨了个电话：“封大律师，我开出的条件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有了我手中这一半的股份，您在明耀也成了有决策权的大股东，往后哪怕不当律师，作为一个商人，照样是成功人士。”
封世谦却只是嗤笑了一声：“楚大小姐诚意很足，对谷小姐也算得上一片赤诚了。”
“可惜，我这种早就实现财富自由又有自己公司的人，对您手中的一半股份没有丝毫兴趣，我更不敢招惹顾总不快。”
“我是看在您曾是顾太太的份上，接了您这一通电话，开庭在即，希望楚大小姐不要再跟我联系了，我和楚大小姐之间，原本从来就没有什么生意往来，更没有什么人情交集。”
话音刚落，电话就□□脆利落的挂断了。
楚瑶噎住，她拿不出能令封世谦动心的筹码，金钱和股份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数字，他现在还的全部都是人情。
他甚至告诫她，如果不是看在顾尘渊的份上，他连她的电话都不会接。
涉事酒店只有走廊的监控录像，无济于事，谷清音的妹妹根本就不愿意当证人证明谷清音的清白，江知越住院的私人医院连大门都换成了年轻力壮的保镖，她想要拿到江知越的伤情鉴定报告，难如登天。
楚瑶吹干发丝，去书房找顾尘渊。
听到动静，顾尘渊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穿了件薄薄的宽松的天青色羊绒毛衣，搭配浅色的羊绒长裤。
脸上的妆容洗的干干净净，露出清透白净的肌肤和明艳精致的五官，发丝随意垂落到肩膀上，多了一丝柔婉的气质。
楚瑶顺手合上书房的门，隔着一张书桌，站到他跟前：“顾尘渊，我没有天真到你会别无所图倾尽全力帮我，我们之间就不必兜圈子了，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顾尘渊温柔的眉眼一瞬间僵住，他似乎是怒极反笑，“鉴于我在你心中早就是个人渣，信任坍塌成了废墟，我如果不找你要些什么，你怕是根本就不会相信我会全力帮你了。”
他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低头思考了好一会，才道：“我给你选择，两个条件，你做到了任意一条，封世谦那边，我都可以保证让他随时毁约，弃了江知越的案子。”
112. 第 112 章
楚瑶踌躇着，似有些不信：“你在车里还说，你不能让封世谦放弃这桩案子。”
顾尘渊似笑非笑：“我确实不能直接让封世谦放弃这桩案子，但我能让他在乎的人说服他放弃这桩案子。
只不过......”
男人话锋一转，目光犀利的落在她精致的眉眼上：“代价过大，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你，我自然会不计成本的捞你出来。
换成了谷清音，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一个不相干的人。”
更何况，那个人还极有可能把你从我身边彻底抢走。
楚瑶咬着唇，沉默了好半晌，才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第一个条件，当我三年情人，给我生个孩子，三年后去留都随你。”顾尘渊声线很淡，似漫不经心又似在极力克制：“听说你在接触国外的精子库，本来就打算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虽然现在科技发达了，但谁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绝对安全，比起自然受孕，做试管所遭的罪承受的风险更大，且许多人尝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
我的基因和条件，应该也不逊于你选择的任何一个生理上的孩子父亲。”
楚瑶漆黑的眸瞳一点点睁大，“顾尘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顾尘渊搁在膝盖上的手指一点点的蜷缩紧握，“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家业庞大，没有后代继承，岂不是白辛苦了，总要留个后，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楚瑶才不信他的鬼话，他这种胆大包天的人，怎么可能把列祖列宗放在眼里，毕竟他身上流了一半顾家的血，他没有掘了顾家老祖宗的坟墓是因为他不信迷信讲究科学。
真等他哪天见到了顾家的列祖列宗，他说不定会团灭了他们。
楚瑶自知不是顾尘渊这种人的对手，她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手里逃出来，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的牵扯了。
楚瑶：“顾总，你想要孩子，多得是女人愿意帮你生。”
顾尘渊：“瑶瑶，制造孩子是需要过程的！”
楚瑶：“......”
她想起来了，他曾经说过，只对她一个人有感觉。
这该死的病症！
离婚快一年了，他这个毛病不会还没被医好吧？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顾尘渊又道：“我一直都觉得，孩子是自然孕育下的产物，找个没有丝毫感觉的女人给我生孩子，不是给我自己找罪受吗？”
“我曾经也说过，我对你一直都是最满意的，如果你给我生了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女儿，我会用命去爱她的。”
男人的语调轻松自然，灌入楚瑶的耳朵里，却如惊雷闪过。
见她依然摇摆不定，顾尘渊又道：“有了孩子，我也不会苛求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你可以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
这个孩子虽然放在我身边养，但只要你想她了，也可以随时过来看她，我不会反对，你也可以偶尔接她跟你去度假，比起只有你这个母亲，我这个做父亲的，能给她提供更多的帮忙，也更能给她托底。”
楚瑶：“第二个条件呢？”
顾尘渊：“不生孩子，我们复婚！”
“等我哪天对你情谊淡了，或者我遇到了更喜欢的女人，我会放你离开，如果没有，你就留在我身边，陪我一辈子。”
楚瑶：“顾尘渊，你真的是变态吗？”
她都已经不爱他了，他强留她在身边做什么？
顾尘渊：“你就当我是吧，我不想孤独一辈子，有个人陪在我身边，让我爱着，无论是伴侣还是子女，总是好的。”
楚瑶：“......”
这两个条件，她一个都不想答应，生了孩子，她这辈子就会和顾尘渊永远都有斩不断的牵扯。
可不生孩子，她就要跟顾尘渊复婚，依然要纠缠一辈子。
楚瑶烦死了，她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就不能有第三种，比如，我把手里的股份全部给你，当你三年的情人，三年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顾尘渊低低的嗤笑了一声，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语调跟封世谦简直一模一样：“瑶瑶，我什么时候觊觎过董事长留给你的东西过？就算没有那些股份，明耀集团依然在我手里，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从前我想拿，也只是举手之劳，不费吹灰之力。”
一个孩子交换楚瑶手里全部的股份，在顾尘渊的眼里，自然是不划算的。
楚瑶：“孩子能给我养吗？”
顾尘渊：“不能。”
楚瑶：“如果我生了双胞胎，可以抱走一个吗？”
“不能，你这一胎都属于我，如果是双胞胎，更不应该分开教养。”
楚瑶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顾尘渊在听到双胞胎时，眸底光芒乍现，似乎更期待了，“我只需要你生一胎，换你自己自由，你如果实在喜欢小孩子，想要跟我再生一胎自己养，我可以随时配合你，给我的孩子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或者亲妹妹。”
楚瑶无语凝噎，越说越离谱了，这么不要脸的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书房里陷入长久的静谧。
谷清音的案子迫在眉睫，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
比起让谷清音坐牢，这两个条件对她而言，似乎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至少，比起不认识的罗斯特之流，顾尘渊好歹是知道根底的人，更何况，这个男人，似乎对她兴趣正浓，萌生了他曾经万分不屑的那么一点爱意，虽然有的人内心里滋生出来的那点爱，压根也算不得什么。
顾尘渊并没逼着她立即做出决定：“我给你时间考虑，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楚瑶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快要攥进掌心里，她深吸了几口气：“你能保证这场官司一定赢，轻音一定不会坐牢吗？”
“如果你能保证，我就答应你。”
“瑶瑶。”顾尘渊缓缓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她的跟前，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脸颊，嗓音低沉醇厚，透着些许无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法院不是我开的，输赢不是由我定论的，任何事都不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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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总有瞬息万变的时候。”
“就算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概率会赢，也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可能会输，我没法跟你绝对的保证什么，只能保证我有能力一定能办到的事情。”
楚瑶无言以对。
虽然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一想到谷清音分明不应该坐牢，却有坐牢的风险，她就在丧失理智的边缘。
凡事需要讲究证据，可证据都在对方的手里。
江知越这种祸害，跟初恋藕断丝连，害的谷清音差点一尸两命。
好不容易在医院里躺了快两年时间，谷清音才苏醒过来，又在她的精心照顾下，总算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有了抛却过往重新开始的念头，江知越这个人渣还不肯放手。
他甚至还天真的以为，找谷家的其她女人生个孩子补偿给谷清音，这件事就过去了，甚至还希望谷清音把他跟另一个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当亲生孩子教养。
这究竟是什么神奇又神经病的脑回路，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无法理喻。
顾尘渊深邃幽暗的视线凝在楚瑶的脸上，她红唇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楚瑶内心里的挣扎都浮现在脸上。
顾尘渊喉结滚动着，声音一点点变得暗沉低哑，连语气都透着引诱和蛊惑，“我会尽力帮你的，瑶瑶，你从前想要谷清音的监护权，我也是这么帮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力做到了。”
“瑶瑶，你也不希望谷清音真的坐牢吧，她没有错，她只是斗不过谷家和江家的合力压榨。”
“谷家一开始把她当联姻工具，现在用她从江知越手里换取利益，她真的坐了牢，有了案底，从监狱出来，谷家也不会容得下她的，她想要接手谷氏集团，一定会难上加难。”
“可她如果放弃接手谷氏集团，没有在谷家立稳脚跟，没有话语权和决策权，无论跟你移民到哪里，都躲不开谷家女儿这层身份，都不可能真的摆脱谷家人的剥削和压迫。”
“瑶瑶，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命好的，一直都有爱你的人，从前是董事长，现在是我......”
他的脸越凑越近，灼热滚烫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
薄唇几乎快要贴上她的唇，却并没有真的贴上去，离得太近了，彼此的视线出现盲区，楚瑶能看到男人漆黑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
楚瑶呼吸又沉又重，“顾尘渊，你的爱，就是要把我绑在你身边吗？”
“我是个生意人，喜欢合作共赢，不喜欢做亏本生意。”顾尘渊眸底的炙热快要从眼角倾泄出来，可说出的话却现实又直白，“你是承载我爱你的载体，没有你，我的爱无处安放，也会消失无踪。”
“我并不崇尚无条件爱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如果你不属于我，我无条件的爱就是一种打扰，人想要得到什么，总归要付出点什么，更何况，我并不是需要帮助的那一方......”
楚瑶闭了眼，红唇主动贴上他的唇，“顾尘渊，我答应你！”
“我跟你做交易，你说话要算话！”
113. 第 113 章
几乎是她的唇主动贴上来的那一刻，顾尘渊的大掌就已经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用力压向自己。
他激烈的缠吻着她，长驱直入攻城略地，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楚瑶被吻的透不过气来，掌心抵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了一些。
她偏开脸，喘的厉害，“回房间，我不喜欢这里......”
顾尘渊唇齿细细啃噬着她柔软敏感的耳垂：“选哪一条？是打算永远留在我身边，还是给我生个孩子？”
楚瑶：“没想好！”
顾尘渊绵密的亲吻从耳垂蔓延到颈脖的位置：“没想好就敢答应我？不害怕吗？”
楚瑶：“比起让清音坐牢，无论答应你哪个条件，我的处境都会更好一点，没什么怕不怕的，只有值不值。”
顾尘渊退开了一些，盯着她的双眸看了好一会，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回了主卧......
云消雨歇后，楚瑶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顾尘渊手肘撑在她的身子两侧，虚覆在她的身上，被褥滑落在腰腹以下，露出纹理结实的肌肉，男人贪恋又痴迷的凝着她的睡颜，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和宠溺。
细细密密的热汗从线条优美的侧颜滑落，顺着下巴滴落在她的锁骨处，顾尘渊大掌轻轻抚摸着她已经长长了一些的发丝，蜻蜓点水般轻轻含吻她的唇，薄唇低喃：“大小姐！”
他仿佛回到了他们最初时候的摸样，晚自习的某一天，他接她回家，车破天荒地在半路抛锚，司机等在原地。
那晚夜色很美，银月皎洁，两人下车后，一前一后往清泉湾的方向走。
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路蹦蹦跳跳，夜风吹着她瀑布般的发丝，像一只不小心闯入人间的精灵。
她回头面对着他，倒着步子往后退，问他：“哥，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吗？”
顾尘渊浑身的血液一瞬间仿佛被点燃了，连颈脖都红透了，要不是夜色遮掩，他甚至都不敢再看她。
他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般，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可他依然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你才十六岁，不许早恋。”
他一板一眼的说教，像个严苛又古板的教导主任，楚瑶不高兴了，她嘟了嘟嘴，又哼了哼，瞬间丧失了跟他聊天的兴致：“你这人好扫兴。”
“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尘渊：“......”
顾尘渊为了不扫兴，找补道：“刚才那些都是你爸爸对你的要求，你要是有了喜欢的男生，我可以替你保密。”
楚瑶：“真的？”
顾尘渊：“嗯，你喜欢什么样的？”
楚瑶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要有趣，要绅士，要帅，要聪明......像时序哥哥那样的......”
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嫉妒商时序，嫉妒到了发狂的地步，哪怕商时序出国留学有了初恋女友，她踏入演艺圈日程排的满满当当，两人忙的没了联系......
思绪被拉回，顾尘渊替她盖好被褥，侧身在她身边躺下，鼻息里又有了属于她的气息，顾尘渊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醒来，腰上搭着一条沉重的胳膊，楚瑶睁开眼，就见顾尘渊脑袋抵着她的脑袋，单手搂抱着她，依然还处于沉睡之中。
窗帘没拉，下了整整一天大雪的天空放晴了，冬日骄阳的光芒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卧房里开了暖气，温暖舒适极了。
已经上午十点了，楚瑶看了眼时间，去推腰上缠着的手臂。
顾尘渊惊醒过来，跟着也睁开了眼，半撑起身子：“醒了？如果还觉得累，就再多睡一会。”
楚瑶没吭声，也没看他，裹着被褥坐起来，捡起地上的毛衣套在身上，赤着脚往浴室里去了。
顾尘渊半倚在床头，盯着她纤薄的背影看了片刻，也跟着起床了。
待楚瑶从浴室出来，顾尘渊已经洗漱完毕，换了身银灰色的西装外套，披了件笔挺的黑色羊绒大衣，正在床边换床单被罩。
楚瑶看着这一幕，脸有些热，开了窗户，等顾尘渊忙完，问他：“你什么时候去见封世谦？”
“不必见他。”顾尘渊走过去，像是热恋中的恋人，亲昵又自然的亲了下她的唇角。
作为情人，该有情人的素养。
可作为人的本能却条件反射般的避开了他的触碰，楚瑶在他靠近的那一刻，转开了脸，顾尘渊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顾尘渊却只是静静看了她两秒，仿若毫无察觉的揽着她的肩膀下楼：“先吃饭，吃了带你去见另一个人。”
到了餐厅，依然是她喜欢的口味和早点。
顾尘渊绅士的拉开餐椅，待楚瑶入座后，才坐到她对面的位置，男人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罗斯特对你提了什么条件，把你气成那样？”
楚瑶向来追求舒适安逸，不愿委屈自己，更不会没苦硬吃，要不是气狠了，她绝不可能大雪天坐在路边那么久，差点把自己冻成冰雕。
楚瑶垂着脑袋，有些难以启齿。
顾尘渊：“他进警局没多久，就被放出来了。”
楚瑶气红了小脸：“他涉黄，这个老色鬼！”
顾尘渊脸色微变：“他对你做了什么？”
楚瑶磨着后牙槽：“他想跟我拍电影......那种类型的......”
楚瑶越想越气，完全没有注意到顾尘渊彻底阴沉下来的脸色，指尖戳着手机屏幕，给宋祈年打电话：“那个罗斯特，为什么那么快就出来了？”
宋祈年也特别不忿：“他这个级别的大律师，太懂规避风险了，合同上避开了所有可能违法的条例，在包间里说的话，又没有人录音证明。”
“那个剧本，写的也很隐晦，尺度确实不小，但都没有突破底线，也不是最终的定稿本，不能成为证据，只能放了他。”
楚瑶撑着额角，“这人太龌龊了，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宋祈年：“我已经安排人盯着他了，等忙完清音的事，再腾出手来收拾他一顿。”
楚瑶：“嗯。”
宋祈年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嗓音：“听说你被顾总接走了，你们......谈成了？”
楚瑶心虚的抬眸瞟了眼坐在对面正慢条斯理吃早餐的男人，“你怎么知道？”
宋祈年：“你在干什么？”
楚瑶：“吃早餐。”
宋祈年轻笑出声：“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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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早餐都没吃完，你对顾总避如蛇蝎，依你的性子，没谈拢你当晚就打车回清泉湾了，会这个时候才给我打电话关心昨天发生的事？”
楚瑶不愿再说下去了，“我这边有进展了再跟你联系，你帮我多去看看清音，让她等着我接她出来。”
宋祈年：“好！”
又心疼的补充道：“你......你也别太委屈自己了。”
挂断电话，楚瑶没了胃口，逼着自己又吃了两个煎饺后，便放下了筷子。
顾尘渊舀了小半碗的补汤放到她面前：“喝了，喝完我们就出发。”
楚瑶端起碗，闭着眼一饮而尽，放下碗，抽出纸巾擦了下嘴唇，利落站起身：“走吧。”
顾尘渊：“......”
飞机降落在海城，司机直接带着他们去了香江楼。
顶楼走廊里，顾尘渊带着楚瑶才刚出电梯，迎面扑上来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抱着顾尘渊的腿就喊：“叔叔。”
声音软糯清甜，头发乌黑，皮肤雪白，一双眼睛黑漆漆如宝石一般，嘟嘟的婴儿肥的小脸蛋，就连楚瑶这种没生过孩子的人看了，都觉得萌化了。
顾尘渊俯身就把小女孩抱到了怀里，指了指身边的楚瑶：“叫阿姨。”
“阿姨。”小女孩伸出肉乎乎的小爪子，要跟楚瑶握手，自我介绍道：“我叫苏长乐。”
苏长乐！！
楚瑶虽然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孩，可听说过这个名字，她让阿甘和夏深调查过封世谦，时间太过仓促，并没有来得及知道太多曾经的辛秘。
但几乎是众所周知，封世谦的前妻苏云洛怀孕后起诉离婚，跟封世谦打官司，封世谦一开始死活不肯离，中场休息后，突然如丧考妣无条件同意离婚。
离婚后大半年，苏家二小姐苏云洛就生了个女儿，跟自己姓，取名为苏长乐。
哪怕生了孩子，苏二小姐一开始跟封世谦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为了躲避封世谦的纠缠，甚至搬到国外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苏家老人病了才搬回来住，女儿也上了幼儿园，在班级里被别的调皮的小孩子欺负，说她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为了女儿不受委屈，封世谦才重新走进苏二小姐的生活，但也仅限于跟孩子在一起，封世谦拼了命的对苏二小姐好，也没能再打动苏二小姐......
封世谦的女儿原来长得这么可爱，跟封世谦那种冷面阎王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楚瑶也笑着伸出手，捏着她胖乎乎的小手：“长乐小朋友，我叫楚瑶。”
“长乐，我一会没看着你，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柔柔软软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女人穿着一套米白色的毛衣裙，从走廊的另一端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款款走过来。
她笑着跟两人打招呼：“顾总，这位就是您提到的顾太太吧，比电视荧幕上的还要漂亮。”
走近后，她朝着楚瑶伸出手：“我叫苏云洛，是长乐的母亲，听闻她的顾叔叔要来，长乐一直盼着呢。”
几人都是擅长交际的人，寒暄过后，气氛融洽，一行人进了包间。
顾尘渊看了眼正跟长乐玩闹的楚瑶，直截了当开口：“苏二小姐，我今天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114. 第 114 章
隔着一张长方形茶几，顾尘渊和苏云洛正低声交谈着，男人的眼睛一直落在跟长乐玩闹的楚瑶身上。
大厅东南角的区域，洒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楚瑶盘腿坐在坐垫上，看着长乐小朋友翻箱倒柜的把自己的宝贝都拿出来，给自己戴上亮晶晶的各种首饰。
楚瑶从小到大见惯了好东西，是个识货的，一眼就辨认出苏长乐拿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名贵宝石，并不是儿童店里那些用玻璃珠和塑料珠做成的玩具用品。
楚瑶看着碧莹莹的翡翠项链，因为不知道见的人里还有小孩子，楚瑶没有提前特意给小长乐准备礼物，她把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取下来送给了小长乐，帮着戴在了长乐的大拇指上，问：“长乐，这些东西都是谁给你买的？”
“我爸爸。”长乐把翡翠项链戴在了楚瑶的手腕上。
楚瑶出了个馊主意：“长乐，下次你找你爸爸要天上的月亮吧，让他把月亮摘下来给你。”
难怪上次才提了一嘴他的女儿，封大律师就放了狠话，生怕他女儿掉了一根头发。
楚瑶正思绪乱飞时，长乐跑到茶几旁，拿了手机给封世谦拨了个电话，小女孩依然是奶声奶气快要萌化了的嗓音：“爸爸，我跟妈妈要去澳洲度假，爸爸你陪我和妈妈一起去吧，我好想你呢。”
手机的另一端沉默了，就在楚瑶以为封世谦会拒绝的时候，男人开口了：“你妈妈最近开心吗？”
“开心。”苏长乐软软糯糯：“贺叔叔也要去澳洲，你如果不去，我就只能跟贺叔叔家的小哥哥一起玩了。”
几乎是下一秒，急切的声音就响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后天。”
“好，爸爸后天凌晨......不，明天晚上就回去看你们。”封世谦跟女儿说话时声音低柔轻缓的令楚瑶感到陌生：“你等着爸爸好不好？”
“好。”苏长乐对着手机屏幕亲了下，“爸爸，我爱你。”
一直竖着耳朵旁听的楚瑶：“......”
这就解决了？
这解决的也太容易了吧，楚瑶总觉得不太靠谱。
挂断电话后，苏长乐跑到母亲身边，把手机还给苏云洛：“爸爸说明天晚上就回来，跟我们一起去澳洲度假。”
苏云洛摸了摸苏长乐的发顶，温柔道：“妈妈知道了，你先去玩吧。”
苏长乐跑回楚瑶身边后，苏云洛看向顾尘渊：“顾总，封律师这个人，别的我不做评论，但他从来就没有失信于自己的女儿。”
“他既然答应了长乐，明晚会回海城，就一定会回来。”
顾尘渊站起身，“多谢苏二小姐，既然这样，我跟瑶瑶就不打扰了。”
......
从香江楼出来，楚瑶坐在车里，依然有些不安：“这就解决了？封世谦会因为女儿一句话，就抛开工作不还江家的人情，跑去澳洲度假？”
顾尘渊坐在她的身侧，侧头看着她：“年轻的时候，或许很多事都比感情重要，等到千帆过尽，尘埃落定，有些人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番话说的是封世谦，也是顾尘渊自己。
楚瑶似笑非笑：“是么？”
顾尘渊：“嗯！”
楚瑶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顾尘渊又道：“封大律师的处境，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他不是不爱苏二小姐，这世上许多人，在没有能力的时候，是没有资格爱一个人的。”
楚瑶不想跟他谈封世谦悲惨的过往，更不想跟他谈爱不爱之类的话题，“封世谦真的会放弃江知越的案子？”
“嗯。”
“你能保证？”
“能！”
楚瑶的视线收回来，重新落回顾尘渊的身上：“你跟苏二小姐交情很好？长乐似乎很喜欢你。”
顾尘渊薄唇轻勾，身子往她身边挪了挪，离得更近了些，压低了嗓音，“大小姐，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过问我的私事？”
楚瑶：“......”
“你不想说就算了。”
炙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离得太近，楚瑶鼻息里满是男人独特的气息，楚瑶偏开脸，把头转向窗外，静静的看外面一晃而过的风景。
下颔被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掌握住，顾尘渊扳过她的脑袋，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吻住了她。
他含住她的唇，一开始只是用舌尖舔舐摩挲着，顾尘渊睁着眼，仔仔细细的揣摩着她脸上的神情。
楚瑶想要拒绝，可下颔被他固定住，身子已经抵在了座椅和车身之间，退无可退了，她的指尖掐进皮质座椅里，身子僵硬着，索性闭了眼。
顾尘渊退开了一点，薄唇依然贴在她的唇上，嗓音又低又哑，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声音开口：“瑶瑶，把眼睛睁开。”
楚瑶有些恼火，想亲已经给你亲了，还要看着你，到底是什么癖好？
她怒视着他，正想骂人，唇才刚张开一点，顾尘渊已经再次堵住了她的唇，舌尖钻入她的口中，跟她勾缠到了一起，激烈而缠绵。
甚至，还带着那么点涩情的欲罢不能的味道。
楚瑶就这么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仿佛一场投入局中的旁观者。
持续了大概一分钟，顾尘渊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楚瑶从包里掏出纸巾，擦干唇上的口水后，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顾尘渊怀里，双臂环胸，又将脑袋转向了窗外。
顾尘渊有心想要撩拨她，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轻笑着：“生气了？”
楚瑶平静回答：“没有。”
顾尘渊捏着掌心里的纸团：“你这种性子，还是当顾太太比较好。”
楚瑶总算用正眼瞧他了：“什么意思？”
顾尘渊慢条斯理的解释，“做我的妻子，我可以无限包容你的小脾气。”
“做情人，要乖巧懂事听话，伏低做小，察言观色，时刻揣摩金主的心情，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做得到哪一点？”
楚瑶哑然：“......”
她当惯了大小姐，确实一条都做不到。
顾尘渊徐徐善诱：“瑶瑶，你生来就不喜欢委曲自己，不如跟我复婚吧，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要不是谨记自己现在有求于他，楚瑶都要出言讥讽了。
她罕见的闭嘴沉默了，怕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吐出来的话毁了顾尘渊极好的耐心。
顾尘渊见她不吭声，又亲了下她的眼角，男人整个身子都贴在她的身上，后车座分明那么宽敞的空间，他把她挤在靠着车窗的小角落里，耳鬓厮磨一般的跟她说话：“等这桩案子了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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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就去登记，好不好？”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楚瑶这种人，从来就受不得气，此时此刻，再好的隐忍也在顾尘渊咄咄相逼的追问下绷不住了，她反唇相讥：“嫁给顾总，便不用受委屈了吗？”
顾尘渊面不改色，“用谷清音的自由，换这点委屈，在你心里，应该也值得吧。”
楚瑶：“可我只是想到要当一辈子的顾太太，就委屈的不得了呢。”
顾尘渊：“......”
顾尘渊喉结滚了滚，眸色晦涩的凝着她，薄唇紧抿着，不说话了。
楚瑶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用了点力气将他整个人推开，靠在座椅上闭着眼假寐：“今天见到小长乐，突然觉得她的人生似乎也没什么缺憾。”
顾尘渊：“......”
男人的呼吸都沉了几分，似乎被气到了。
楚瑶闭着眼，懒得理会他心理到底怎么想，既然他一开始的目的是跟她复婚，应该也不会轻易跟她撕破脸了。
果然，过了半晌，一直落在脸上的凝视感撤去，耳旁沉重的呼吸声再次变得平静均匀。
楚瑶心想：顾总果然是控制情绪的一把好手呀，佩服佩服！
她这辈子都学不来顾总的本事了。
车子停在海城最高档的酒店，没等顾尘渊绕过车头拉开车门，楚瑶已经推开车门下车了，她满脸诧异：“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们不回江城吗？”
顾尘渊言简意赅：“不回。”
楚瑶：“为什么？”
顾尘渊：“度假。”
楚瑶：“......”
楚瑶面色不虞，连带着语气也不怎么好了：“我哪有心思度假？”
顾尘渊示意司机将行李箱送到定好的总统套房里，牵着她的手往酒店里走：“不是让你度假，是让你伺候我这个金主，陪我度假！”
楚瑶：“！！！”
顾尘渊：“在我这里，妻子这个角色，跟情人是有区别的，身份不同待遇不同，大小姐既然不想做顾太太，依照我们谈过的条件，就应该有做情人的觉悟。”
“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其余的安排，作为情人，你只有听从并服从我这个金主的份。”
楚瑶咬牙，忍住！
她这个圈子，见识过太多形形色色的情人了，无论是被宠着的还是被圈养着的，无一例外都不敢反抗金主。
有些特别得宠的，偶尔闹点小脾气还能当情趣，一旦过头了，金总就会让你见识一下他的雷霆手段。
宠归宠，一旦逾越了规矩，后果也不是那些小情人能承受的了的。
进了电梯，顾尘渊垂眸看了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眼她，楚瑶立即心领会神，主动挽住他的胳膊。
顾尘渊唇角浮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很快消失不见。
进了总统套房，顾尘渊拿了电脑包，在桌上打开电脑，又对着另外两个行李箱抬了抬下巴，“把东西整理出来。”
楚瑶傻眼了！
她哪里会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多把该带的东西扔进箱子里，平时都是佣人或者助理帮忙整理好的。
以前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顾尘渊自己动手。
情人跟太太相比，待遇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115. 第 115 章
楚瑶认命的打开行李箱，看着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来来回回收拾了好久，也只是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了一半，至于顾尘渊的东西，她动都没有动。
顾尘渊却如老僧入定，一直在电脑前忙碌着，偶尔瞥一眼半蹲在地上挑挑拣拣无从下手的女人。
楚瑶累的不行，干这些活确实不是她的强项，她在行李箱前坐了一会儿，气鼓鼓的站起来，跑到卧房的床头柜上，拨了前台的电话：“麻烦安排个手脚利索些的服务员上来。”
没过多久，门铃声响起，顾尘渊就看到套房里多了个年纪稍大的服务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整理收纳归位了。
楚瑶从他的钱夹里抽了五张红色钞票当小费给对方。
看着摆放整齐的日用品，楚瑶伸了个懒腰，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还是请专业人士比较好，还能给人家增加额外收入。
顾尘渊合上电脑，走到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楚瑶跟前，从身后楼抱住她，亲吻她的后颈和耳垂。
楚瑶被缠的呼吸不稳，不得不挂断了跟宋祈年的通话，转过身推他：“顾尘渊，青天白日的，你想干什么？”
顾尘渊将人抵在落地窗上，一下一下啄吻她的唇，像是故意逗弄她，“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
楚瑶神色有点慌：“你工作做完了？”
“快过年了，我都出来度假了，工作做不做完有什么要紧？”
楚瑶：“我有点饿了，我们下去吃东西吧。”
顾尘渊的手掌从她腰上抚过，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垂眸看着她，“好！”
酒店的餐厅在顶楼的位置，透过落地窗能俯瞰整个海城的风景，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如点点繁星，落进楚瑶的眼睛里。
顾尘渊把菜单递给楚瑶：“你来点餐。”
楚瑶翻开菜单，点了好几样自己爱吃的，又把菜单还给顾尘渊：“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顾尘渊没有去接，只是挑了下眉：“我口味没变。”
意思很直白，从前他喜欢吃什么，她就直接点什么，这是她作为情人的自我修养，对金主的喜好要一清二楚。
楚瑶对上他的视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她只能硬着头皮又翻开了菜单，又在脑海里搜索两人曾经在一起时，他的口味和偏好。
令人尴尬的是，楚瑶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只知道他喜欢亲自动手做菜做饭，且做出来的饭菜味道比得过五星级大厨。
一直都是他做什么，她就吃什么，在一起后也都是他依照她的口味点餐，她只负责吃，他每样菜都会动几筷子，却没有特别爱吃的食物。
楚瑶依照记忆里他曾做过的饭菜，点了几个家常小炒。
服务员收回菜单，礼貌的问：“两位有什么忌口吗？”
楚瑶懵了一瞬，看向顾尘渊，顾尘渊：“不要加蒜。”
服务员离开后，顾尘渊给楚瑶倒了杯茶水：“我们从交往到离婚，前前后后好歹也有三年时间了，楚小姐对我似乎知之甚少。”
楚瑶涨红了脸，无言以对。
楚瑶心想，顾尘渊大概是生气的吧，连称呼都变成了从没叫过的楚小姐。
顾尘渊给楚瑶倒了杯茶水，自嘲道：“不过没关系，从今天开始重新了解也不算晚，我们至少还要相处三年时间呢。”
饭菜很快端上来，楚瑶为了弥补刚才的过错，特意夹了一筷子的胡萝卜到顾尘渊的碗里：“你多吃点。”
顾尘渊握着筷子的手顿住，“楚小姐，如果我说我这辈子最讨厌吃的就是胡萝卜了，你信吗？”
楚瑶：“啊？我记得你自己做饭的时候......”
“我从来就没做过这东西，一股胡萝卜味儿。”
楚瑶尴尬极了：“可能是我记错了，我记忆力一直不怎么好，从前的事情好多都忘记了。”
顾尘渊筷子底端点了下桌上的虾子：“这个。”
楚瑶忙放下筷子，戴了手套，开始埋头给虾子剥壳，她剥壳的速度比不上顾尘渊吃的速度。
楚瑶有些崩溃的想着，她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佣人没有足够的钱，没人伺候着，恐怕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好在她命好会投胎，一出生父亲母亲就准备好了一切。
一晃神，好不容易剥好的一只虾，不小心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楚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眸就看到顾尘渊正双眸犀利的注视着自己，楚瑶讪笑：“我再给你剥一只。”
顾尘渊：“你刚才在想什么？”
楚瑶：“没什么。”
顾尘渊：“委屈了？不想服务我？怨恨我不该这么对你？”
“没有。”楚瑶摇头：“我只是不太擅长做这些事，本来就是我有求于你，求人该有的态度我还是知道的。”
顾尘渊脸色沉了沉，“既然不擅长，就别剥了，不是说饿了吗，吃饭吧！”
楚瑶忙取下手套，拿起碗筷，默默吃饭。
一顿饭吃的诡异的安静，吃完也没出去逛，顾尘渊带着她直接回了套房。
楚瑶拿着睡衣去浴室之前，看到顾尘渊站在阳台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像是有心事。
她在浴室里待了许久，直到皮肤都快要起皱褶了，才从浴缸起来，擦干了身子，吹干了头发，裹上睡衣回卧室。
顾尘渊已经洗完澡了，正靠坐在床头，笔记本电脑搁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翻飞着敲打着键盘。
男人浴袍半敞着，露出胸口处结实的胸肌和白皙的肌肤纹理。
楚瑶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一下，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她掀开被褥躺上去，脑袋才刚挨到枕头，顾尘渊已经合上电脑并扔到床头柜上，顺手关了所有的灯，只留了浴室走廊上一盏，身子迅速靠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吻住她的唇。
男人身上还残留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细细密密的亲吻从唇角蔓延开，流连在颈脖和锁骨的位置。
生理性的反应总是不受控制，楚瑶咬着唇，见他迟迟没有别的动作，跟昨晚的迫不及待完全不同，有些难耐的扭了下腰。
顾尘渊顺势搂着她的肩膀，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让她坐在他腰上，低笑道：“一直都是我伺候迁就你，楚小姐也主动一回。”
楚瑶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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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身子哆嗦着，半趴在他身上，连说出的话都断断续续的：“顾......顾尘渊，你存心......报复我？”
“怎么会呢？”顾尘渊长臂搂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紧贴在自己怀里，语气称得上绝对的温柔，甚至还有些宠溺的意味：“我想让你打理我的生活起居，你不会，叫了服务员帮忙，我没有反对。”
“我想让你照顾我一日三餐，你说你不擅长做这些，我就不让你帮我剥虾了。”
“就只剩下这点床笫间的鱼水之欢了，总不能还跟从前一样，一直都是我出力你享受，我服侍自己的太太，甘之如饴。”
“想要成为一位合格并令人满意的情人，你服侍自己的金主，应该也心甘情愿吧。”
楚瑶：“......”
他们这种不对等的关系里，确实不能空谈自尊，条件本来就是各取所需。
楚瑶颤巍巍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啃噬他颈脖间血管的位置......
又酥又麻的电流从颈脖处窜起，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顾尘渊揪住被褥的手背青筋暴起，血脉偾张着......
好不容易伺候完金主，楚瑶精疲力尽，气喘吁吁的倒在一旁，累的手指都不愿动了，顾尘渊却愈发意犹未尽，掰过她的肩膀，似满足又似回味的吻着她：“瑶瑶，再来一次。”
楚瑶迷迷糊糊睁开眼：“你说什么？”
顾尘渊：“再来一次。”
楚瑶拒绝：“不行，我没力气了。”
顾尘渊直勾勾的盯着她湿润嫣红的唇，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那几个字盘旋在她的耳边，好不容易才传入到脑海里，她好半天才迟钝的理解男人表达的意思。
顾尘渊一脸期盼，漆黑的眸瞳闪耀着又炙又烈的火焰，在夜深人静的午夜里放肆燃烧着，“就一次。”
“顾尘渊。”楚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推开了他，撑着手臂坐起来，“你不要欺人太甚。”
顾尘渊没料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我没有欺负你，鱼水之......”
没等他说完，楚瑶小脸埋在被褥里，就哭了，“你在侮辱我。”
顾尘渊：“......”
楚瑶越哭越大声，越哭越想哭，这下是真的觉得委屈了，哭的涕泪横流，“你想要羞辱我，何必用这种方式。”
“这一整天，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我能答应你的都答应你了，你还要得寸进尺。”
“我从小到大，本来过的就是大小姐的生活，我不会做家务，不会伺候人不是很正常吗，那些小事本来就可以请个专业的人帮忙解决，他们比我做的更好，你非要刁难我。”
“我脾气是不好，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阴阳怪气，阴晴不定，我已经忍你一整天了！你竟然还要我，要我帮你......呜呜呜！”
“你一开始也没说清楚情人还要这样，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她一边哭一边抹泪，哭到伤心处还要腾出手来打他几下，顾尘渊眼里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对她而言是天大的羞辱。
这下，轮到顾尘渊彻底傻眼了！
116. 第 116 章
顾尘渊见她哭成这样，高高在上的金主也不当了，慌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楚瑶根本就不听他说了什么，哭的一抽一抽的，仿佛要把今天一整天受得气全部发泄出来。
顾尘渊搂着她，给她擦拭眼泪，好声好气的哄：“我真的没有想要羞辱你的意思，我刚才也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们换一换，我来做......”
没等楚瑶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放倒在枕头上了，顾尘渊的吻一路往下......
楚瑶慌了，连哭都止住了，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用力推他：“你不许碰我。”
顾尘渊半跪在她身侧，两人僵持了一会，最终，顾尘渊妥协了，他在她身侧躺下，轻轻揉着她的腰，厮磨着：“你不是觉得我在羞辱你吗，你也羞辱我一回。”
楚瑶：“......”
楚瑶还是很生气，却不想再说话了。
顾尘渊心平气和的同她讲道理：“这些在我眼里真的只是闺房之乐，你不愿意就算了，上升不到侮辱人的高度。”
见她还是不说话，也不理他，顾尘渊又道：“你要是对我提出相同的要求，我不会拒绝你的。”
楚瑶听不下去了：“我很累，要睡了。”
她脸上的泪痕都没有干，看上去依然惨兮兮可怜巴巴的模样。
顾尘渊不准：“昨晚你喊累，我体谅你白天太辛苦，就放过你了，现在事情都办妥了，我们又在度假，有的是时间给你休息。”
楚瑶：“......”
顾尘渊肯放过她时，天快要亮了。
楚瑶迷迷糊糊的想：顾尘渊的病果然没有医治好，当了快一年和尚的男人已经半人半兽了。
第二天，楚瑶被顾尘渊喊醒时，已经中午了。
男人坐在床沿边，捂住她的口鼻，一直等到她呼吸不畅不得不睁开眼，顾尘渊才松手。
楚瑶睁开眼，看到含笑低头看她的男人，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顾尘渊把人抱起来，亲吻她白嫩柔软的脸颊：“别睡了，吃午饭了，免得饿坏了胃。”
楚瑶被放到了浴室的洗漱台前，顾尘渊挤好了牙膏，塞到她的掌心里，“刷牙洗完脸，吃完午饭了再睡。”
楚瑶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锁骨下还有长长一排清晰的草莓印记，她抓了抓长长了的头发，用皮筋扎起来，高高束在头顶，又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浓浓的困倦才消散了些。
楚瑶把牙刷塞进嘴里，抬头看着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顾尘渊，你去看过医生吗？”
顾尘渊垂眸看向她：“嗯？”
楚瑶：“你这种对别的女人没有感觉的病症，不打算医治吗？”
顾尘渊：“......”
楚瑶：“你还年轻，三年后我们关系解除，剩下几十年，你打算怎么办？”
顾尘渊黑了脸：“不劳楚小姐费心了。”
楚瑶漱完口，涂了点面霜，回头看着他：“顾尘渊，我不想陪你度假了，我想回江城。”
顾尘渊看向窗外：“从前太忙，一直都没时间陪你，你就当是我在补偿你吧。”
楚瑶：“......不需要。”
顾尘渊定定看她半分钟，最终，败下阵来：“担心谷清音？”
“嗯。”
“你跟她......”顾尘渊斟字酌句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们......打算以后一直在一起吗？”
楚瑶不明白他言语里真正的意思，不确定的摇头：“不知道。”
顾尘渊眯着眼，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犀利至极：“我的意思是，她没打算再嫁人还是你不准备再谈男朋友了？”
楚瑶如实回答：“我不知道她的想法，至于我嘛，还这么年轻，将来遇到喜欢的男人，肯定要谈的呀。”
顾尘渊几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外面传闻的那样，她跟谷清音依然和从前一样，是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他摸了摸她的发顶，嗓音温淡：“就这么喜欢气我？”
“我哪敢。”楚瑶见他似乎生气了，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下巴：“我要是说一辈子不嫁人，你也不会信呀。”
她的唇才贴在他的下巴上，顾尘渊已经搂住了她纤细的腰，大掌落在她的后脑勺上，主动回吻她。
他甚至抱起她放在了光滑的洗漱台面上，细细密密的啃吻往她颈脖处蔓延，楚瑶生怕继续下去场面失控，忙抵着他的肩膀，“去吃饭，再不吃饭我胃要疼了。”
顾尘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深呼吸了好一会，才逐渐平息下来。
他重新站直了身子，把她从洗漱台上抱下来，低声问：“就不能是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楚瑶听得莫名其妙，“什么不能是你？”
顾尘渊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眼里满是迷惑，暗自叹了一口气，又摸了下她的发顶，“没什么，走吧。”
楚瑶出了浴室，走在顾尘渊的前面。
顾尘渊跟在她身后，喊住她：“瑶瑶。”
楚瑶回头，“嗯？”
“我其实很好哄的。”顾尘渊揽住她的身子，亲了下她香香软软的腮帮，“像刚才那样，你稍微主动点对我示好，无论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舍不得生你的气了。”
楚瑶眨眨眼。
刚才那样？刚才哪样了？
到了顶楼餐厅时，她终于想起来了，她说了心里话，把他气着了，亲了他一下，两人接了一会吻，他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如果这样就能哄好他，昨天她何必干那些伺候人的活。
服务员把菜单递过来，楚瑶没有接，掌心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的男人，“金主哥哥，我想吃海鲜。”
服务员：“......”
顾尘渊身子微微一顿：“......”
顾尘渊轻咳了一声，主动接过菜单，翻了翻，点了满满一桌楚瑶爱吃的，将菜单还给服务员：“麻烦快点，我们赶时间。”
服务员离开后，顾尘渊绕过长桌，从楚瑶对面的位置换到了楚瑶身边的位置，他捏了下她触感极好的白皙小脸：“谁让你这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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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
楚瑶：“不这么叫你要怎么叫你？”
顾尘渊：“换个称呼。”
楚瑶：“金主爸爸。”
顾尘渊：“......”
顾尘渊才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被呛的轻咳了几声，拿纸巾擦了下唇角的水渍：“你玩上瘾了？”
楚瑶：“不是你喜欢角色扮演？”
顾尘渊：“......”
楚瑶：“是谁开口闭口提情人的自我修养的？”
顾尘渊看着服务员送餐进来了，薄唇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私底下随便你怎么叫，有外人在，你收敛些。”
楚瑶讶异看他一眼，这男人脸皮不是比城墙还厚的嘛，怕人笑话不成？
楚瑶正打算留服务员剥螃蟹和虾，顾尘渊已经把人打发走了。
楚瑶虎着脸：“你别指望我像昨天一样给你剥，我快要饿死了，自己剥的都不够吃。”
顾尘渊已经用勺子舀了蟹黄，喂到她的唇边：“我给你剥。”
楚瑶心安理得的张口吃了，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顾尘渊无奈瞥她一眼，“大小姐，我昨天才吃了你剥的一只虾，你晚上委屈的跟什么似的，哭的昏天暗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楚瑶：“谁让你......”
楚瑶瞪他一眼，有些难以启齿。
顾尘渊把拆好的蟹肉淋上蟹醋，端到她跟前，“你当大小姐的时候，是我伺候你，你当我女朋友的时候，也是我伺候你，你成了顾太太，还是我伺候你。”
“现在我变成了你的金主，你当了我的情人，我们角色对调，我以为该你伺候我了，让你剥个虾，都进了你自己的嘴里，我也就吃了一只，还被你眼泪鼻涕的控诉了一番。”
苦是一点都吃不了的，委屈是一点都不愿受的，稍微被逼迫一下就像只刚断奶的小老虎直接炸毛的，真不愧是从小到大被精心呵护又娇生惯养没受过一丁点气的大小姐。
顾尘渊叹了口气，总结道：“看来这辈子，我大概就是伺候你的命。”
楚瑶吃着蟹肉，努力忍着笑，听到最后一句，彻底破防了，捂着嘴直接笑出了声。
末了，楚瑶好不容易止住笑，用玩笑般的口吻：“顾总似乎很委屈呀。”
“不委屈。”顾尘渊把另一只拆好的蟹肉蟹黄放到她面前，低沉认真的语气，“我习惯了伺候你，也喜欢伺候你。”
楚瑶心跳倏的漏了一拍，她转过头，视线便跌落进一双深邃漆黑的眸瞳里，男人的眼神似漩涡般差点将她卷进去。
楚瑶慌忙转开眼，目光继续落在盘子里的食物上，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也不敢跟他对视了。
顾尘渊何其敏锐的人，见她眼神躲闪的避开自己，并没继续说什么。
比起一开始的抗拒和排斥，她此时此刻的态度已经转变了许多，有了那么一点点曾经的鲜活。
他很期待她能像他们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那样，对他满心满眼里都是依赖和信任......
117. 第 117 章
吃着海鲜，服务员又送来了一小坛烫过的老米酒，顾尘渊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尝尝。”
楚瑶端起酒杯，抿了两小口，觉得暖暖的，还有一股清甜的味道，一口饮尽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顾尘渊提醒：“这酒入口虽好，后劲很大，你少喝点。”
楚瑶本来就有点渴，闻着不仅有米酒的醇香还有桂花的清香，又好喝又好闻，也没太过在意，多喝了好几杯，小小一坛子见底了。
她脸上红扑扑的，仿佛白玉无瑕的瓷面染了胭脂，一双眼里犹如浸了春水，湿漉漉的盯着顾尘渊盘子里的虾肉。
顾尘渊看着她面前空了的盘子，抚了下她发烫的脸颊，“还没吃饱？”
楚瑶点点头。
顾尘渊夹了一筷子的虾肉喂到她的唇边，楚瑶吃完，歪着脑袋看着他笑，看的顾尘渊一颗心不受控制般胡乱跳动，也顾不得自己了，全心全意的喂她吃了。
等到顾尘渊放下筷子，用湿巾擦干净了手指，楚瑶把自己的手指也伸到顾尘渊的跟前，顾尘渊很自然的替她把手指一根根的也擦拭干净了。
“走吧。”终于吃饱喝足了，顾尘渊站起身。
楚瑶扶着他的胳膊，跟着一起站起来，扯着他的袖子：“顾尘渊，我头有点晕。”
顾尘渊狭长的双眸半眯着打量她的神色，楚瑶皱着眉，一只手揉了揉额角，似乎有些难受，脚步往前踉跄了半步，身子往他怀里靠，双臂环抱住了他的腰：“你扶我回房吧。”
顾尘渊这才意识到她醉了，她极少喝醉，自从在他面前醉过一次后，她再也没有大醉过，楚明昭只有她一个宝贝女儿，安全和危险方面的教育涉及到了方方面面。
就算喝酒，一群朋友在一起，她也只是浅酌，跟很亲密的朋友一起喝酒，最多也是微醺。
这坛老米酒后劲十足，应该是她没有料到的，温热带着清甜的花香味道，喝到胃里暖融融的，在冬日落雪的严寒气候里，确实很舒服。
顾尘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俯身想要打横抱她，楚瑶不让，正是用餐高峰期，餐厅里人来人往，有些认识顾尘渊的还攀上来寒暄几句，楚瑶不想被人看到。
顾尘渊半搂半抱着她进了电梯，电梯里空着大半的位置，楚瑶脚步虚浮，整个人都飘着，她索性埋首在顾尘渊的怀里，脑袋挤进他的西装里面，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自己掩埋起来。
顾尘渊托着她的后腰，她身子软绵绵的连站都站不稳，重量几乎都压在他的手臂上。
楼层停在总统套房那一层，电梯门打开，顾尘渊揽着她出来，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顾尘渊已经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了，大步往套房走去。
楚瑶被放到床上，顾尘渊虚覆在她身上，指腹拨开她脸侧的发丝：“难受吗？我去给你弄点解酒茶来。”
楚瑶扯着他的领带，“不许走！”
顾尘渊亲了下她湿润的唇，“我不走，我让人送醒酒茶过来，给你喝点，免得你难受。”
“你走了我更难受。”楚瑶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指腹描摹着他的眉眼。
她双眸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却又仿佛并不在看他，似乎透过他的面孔，穿越过了久远的时光，在看另外一个人。
顾尘渊嗓音又低沉了几分，透着温柔的诱哄和宠溺的抚慰，他亲吻她的唇，好一会才撑着手肘抬起上半身，“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一点。”
楚瑶声音里却带了哭腔，她手臂缠上他的颈脖，借着他的力道半坐起身，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老公，不要走。”
仿佛有一股电流，突然从心口窜过，顾尘渊整个人怔愣住。
他把她的手臂从颈脖处拉下来，揽着她的肩膀，退开了一些，盯着她漆黑的湿漉漉的眸子，哑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楚瑶眨眨眼：“老公呀，有什么问题吗？”
顾尘渊不语。
当然有问题，问题太大了，她也只在他们刚结婚那段时间感情最好的时候这么叫过他，后来别说叫老公了，连他的名字都不屑于喊，万不得已了，才疏离的唤他一声顾总。
楚瑶鼓了鼓腮帮，嘟起嘴：“我们领完证，不是你让我改口换的称呼嘛，你忘了？”
顾尘渊的眼眶一点点变得潮湿起来：“没有忘，是我让你这么叫我的。”
楚瑶笑了，明媚又天真，她指腹轻轻捏着他的耳垂，“自从领了证，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连陪我吃顿晚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婚礼的事情也都是我在忙，你是打算就在结婚当天出席一下吗？”
顾尘渊喉结上下滚动着，一字一句听着她娇嗔的埋怨，有些话她从前无意中也提过，他当时忙得昏天暗地，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确实忙，忙着稳定明耀集团的股价，忙着把明耀集团牢牢抓在手里，忙着清除那些不听话的股东和高管，忙着跟北城的游文淑联手围剿瓜分顾氏集团。
儿女情长在他眼里，哪有事业和复仇重要，他一腔热血，全部都倾注在那些事情上了。
喜欢的女人已经娶到手了，他以为，等这些事情尘埃落定，往后跟她相处的日子还很长，总有机会弥补她。
顾尘渊薄唇微动，声音很轻：“对不起，是我的错。”
楚瑶身子蛇一样的缠住他，嘻嘻笑着：“不怪你，我知道你很忙，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再说吧。”
“你什么事情都丢给江诚让他帮你处理，这有点不太好，是你跟我结婚又不是他要娶我，很多事情还是要你亲自参与的。”
顾尘渊“嗯”了一声，近乎是痴迷的凝着活色生香的人儿，“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办成什么样的。”
“盛大一点，奢华一点，好不好？”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啦。”楚瑶娇声笑着，神情里染上一抹少见的羞赧：“只要新郎是你，无论怎么样都好，婚礼现场温馨点就可以了，奢不奢华，盛不盛大都无所谓的。”
她对婚礼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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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和耗费财力人力举世瞩目的向往。
从小物资丰盛，生活在金银堆里长大，身边都是一些巨富超富的富二代，什么奢侈浮夸的场面没见过，从小看到大，早就腻味了，对那些令人羡慕的场景早就无动于衷了。
后来可能是觉得没什么意思，越长大，又有了自己打拼的事业，在娱乐圈这种名利场里，见惯的人情冷暖越来越多，身边的朋友淘汰了好大一批，就只剩那么几个了，商海浮沉，起起落落，到最后，一直留在她身边的朋友，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顾尘渊心里其实很清楚，一旦认定了对方，她算得上是个长情重情的人，就凭她对谷清音不离不弃，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也未必能做到她这个份上。
她对感情也能拿得起放得下，她并没有怨恨过庄雨眠，也没报复过曲维州，甚至，在最开始知道他不爱她之后，也没有恨过他。
她向来是不屑于恨一个人的，更何况，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她也并不是以德报怨，她纯粹只是觉得怨恨报复一个人会占用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会影响到她美好愉快的人生，她自信又坚定的认为，曲维舟劈腿不要她了，就是曲维舟这个傻逼的损失，这个男人已经配不上她了。
他不爱她，也没关系，不爱就不爱，也是他的损失，大不了离了婚换个环境疗伤一阵，再从万千的追求者里睁大眼睛挑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是欺骗，可她在这种欺骗里也并不是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她审时度势，分析利弊，又基于现实，却又活的天真浪漫，从来就不屑于跟那些影响她心情和生活的烂事纠缠。
他怎么就把从前的楚瑶弄丢了呢？
顾尘渊含着她的唇，低哑出声：“好，等我忙完了，就亲自准备我们的婚礼。”
楚瑶心满意足的笑着，双手捧着他的脸：“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顾尘渊：“我说话算话。”
她曾经那么期盼的婚礼，最后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甚至都想不起来，他们领取离婚证的那一天，其实也是原本定下的婚礼日期。
酒意上涌，楚瑶脑袋昏昏沉沉，她重新躺回床上，睁着一双迷离的眸子：“顾尘渊，我睡一会，好困。”
“好。”顾尘渊脱了外套，顺势在她身侧躺下，“我陪你躺着。”
楚瑶搂抱着他的颈脖，脑袋靠过去，脸颊贴着他的脸颊，依赖亲昵的姿势，甜甜蜜蜜的语气：“老公真好！”
她闭上眼，呼吸很快清浅均匀。
顾尘渊却睁着眼看着女人恬静的睡颜，心里刀割般难受。
这一觉睡得很沉，时间足够长，楚瑶醒过来时，已经是次日的凌晨五点了，卧房里只开了一盏地灯，橘色的光芒温暖朦胧，勉强能看清室内的一切。
楚瑶侧头，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人，伸手一摸，被褥里连热气都没有。
这个时辰，又是这么冷的天气，顾尘渊不睡觉，去干什么了？
118. 第 118 章
楚瑶掀开被子起床，踩着柔软的拖鞋，悄无声息的打开卧房的门，客厅的落地灯亮着，也没有人，只不过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大开着，阳台上站着一个人，背影高大清瘦，在昏暗的晨光里，颇有些清冷孤寂......
男人指尖夹着烟，星火般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楚瑶蹙眉，看着吞云吐雾抽的很急的男人，慢慢走过去，向来警惕的男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她站在他身后了也毫无察觉。
楚瑶忍不住喊了他一声：“顾尘渊！”
顾尘渊猛地回头，指尖燃了半截的烟灰掉落在阳台的地砖上，楚瑶垂眸看了一眼，顾尘渊脚边已经一堆燃烬的烟蒂了，也不知道他一晚上抽了多少。
“醒了？怎么出来了？”顾尘渊迈开长腿朝她走过来，将她往客厅里间推：“外面冷，不要着凉了。”
冬日的黎明，严寒刺骨，楚瑶站在玻璃门框旁，寒意一阵阵从外面袭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还没等顾尘渊靠近，楚瑶就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道，她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了些，捂住鼻子，嫌弃道：“你身上一股难闻的烟味儿，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吸二手烟。”
顾尘渊：“......”
顾尘渊嗅了嗅自己的衣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客厅的沙发椅背上，抬脚往浴室的方向走：“味道确实有点浓，我去洗漱一下。”
他语气和神色都淡淡的，似乎有很多心事的样子，话落，人已经进了浴室。
楚瑶有点冷，裹着披肩回了房间。
睡了太久，此刻已经毫无睡意了，楚瑶靠坐在床头，想不起昨天发生的事了，只记得自己喝醉了被顾尘渊抱回来。
至于回来发生了什么，她也记不清了，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顾尘渊昨晚应该没有碰过她。
那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是为了什么？
楚瑶心里唯一惦记的事，就是谷清音的案子，她生怕封世谦的事情没有办妥，楚瑶看着扔在床头柜上顾尘渊的手机，爬过去拿在手里。
需要开机密码，楚瑶想都不想，就把从前的密码输了进去，意外的是，竟然解锁了屏幕。
这么久了，都不换密码的吗？
楚瑶看了通话记录，最后一通电话是昨天上午打过来的，她又去翻聊天记录，一条条往下看，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正当她翻的全神贯注时，一道阴影落在她的跟前，楚瑶身子僵了一下，半阖的浴室门里潺潺的流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楚瑶被当场抓包，尴尬极了，她把手机放回原处，抬眸去看站在面前正用毛巾擦着湿短发的男人，强装镇定的解释：“我不小心删了江助理的联系方式，想加回来，就拿你的手机看了下。”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么蹩脚的理由也想的出来。
顾尘渊把毛巾扔到沙发上，掀开被子在她身边坐下，也没揭穿她，只提醒道：“公司内部网后台有所有员工的联系方式。”
楚瑶：“......”
楚瑶涨红了脸，幸亏卧房里只开了床头灯，光线并不明亮。
顾尘渊携裹着一身水汽，身子突然朝她靠近了些，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浅淡香味灌入她的鼻息里，楚瑶揪紧了被褥，莫名紧张起来，连呼吸都窒住了。
顾尘渊却只是淡声问她：“你闻闻，还有烟味吗？”
楚瑶真的凑上前，在他颈脖处嗅了嗅，“没有了。”
话落，顾尘渊已经将人按在怀里，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和脸上，沿着腮帮蔓延到锁骨的位置，男人一开始只是浅吻，随后变成了激烈的舔吻和啃噬。
楚瑶被吻的差点透不过气来，以为他会做些什么，可被吻了好半天，他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抱着她亲吻，仿佛亲不够似的。
楚瑶嘴唇被吮的肿起来，有些疼，她手掌抵在他的肩膀处，“顾尘渊，你弄疼我了。”
顾尘渊这才退开一点，垂眸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侧躺在她身边，将她紧紧搂抱在怀里。
又把枕头旁的手机拿过来，塞进她的掌心里，“你想知道什么，随时可以查看。”
他这么一说，楚瑶反倒有一种被揭穿后的坦然，她把玩着他的手机，“我能知道的，你都让我知道了，我不能知道的，翻烂了你手机里的信息，应该也查不到什么吧。”
“顾总这么谨慎又思虑周全的人，应该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
原本以为顾尘渊会生气或者反驳她，哪知他只是注视了她片刻后，默不作声的又凑过来吻她。
楚瑶已经确定，顾尘渊这人有些不对劲。
她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索性直接开口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楚瑶狐疑：“我昨晚喝醉后，说了什么吗？”
顾尘渊顿了一会儿，“没有。”
楚瑶：“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我要回江城。”
顾尘渊一口应下：“好。”
楚瑶：“......”
顾尘渊这么好说话，反倒令楚瑶不安了。
她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亮起来了，她推开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翻身下床抓起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拨了阿甘的电话：“清音还好吗？”
“还好。”阿甘时刻关注着谷清音的动静，“她很安全。”
楚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阿甘又道：“封世谦放弃了江家的案子，昨晚连夜赶回海城了，听闻江家人正在接洽罗斯特......”
楚瑶：“......”
楚瑶差点心梗：“你让祈年再去打听一下，看国内还有没有仅次于封世谦的律师。”
挂断电话后，楚瑶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闹着要立即回江城，谷清音的律师还没有着落，官司不打赢，她就没法安心。
两人吃了早饭，就返回了江城，楚瑶去看谷清音。
谷清音又瘦了些，依然是冷冷清清的模样，看着风尘仆仆的楚瑶，内疚一点点涌上心头：“瑶瑶，你不必为了我又回到那个牢笼里。”
楚瑶笑了笑：“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我这人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比起跟那些不熟悉的人做交易，顾尘渊好歹对我还残留着那么几分爱意。”
谷清音突然问：“江知越怎么样了？”
“不知道。”楚瑶打听不到江知越的消息：“私人医院的消息封锁的很严实，只听封世谦提过他失血过多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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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
谷清音沉默了片刻：“我那个妹妹，手里应该有我和江知越单独在房间的录像。”
“我一直派人在找她，我去了一趟谷家后，她就不见了。”
“该料到的我都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封世谦会欠江家的人情，会接手这桩案子，落到封世谦的手里，我认了，如果官司实在打不赢，不要难过，我会争取好好改造早日出来。”
楚瑶心口发涩，强颜欢笑道：“封世谦有急事回海城了，这桩案子落到了罗斯特手里，清音，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要放弃！”
......
回到车上时，楚瑶坐在车后座的位置，一言不发，心情很沉重。
顾尘渊抚着她的后背：“律师方面我帮你找，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楚瑶：“我看过罗斯特的资料，我怕除了封世谦，别的律师根本就没把握赢他。”
顾尘渊：“凡事讲究证据，只要拿到证据就可以了。”
楚瑶：“证据都在江家和谷家人手里，怎么拿？”
顾尘渊亲了下她的脸颊：“我来想办法。”
楚瑶侧过头看着他，恍惚看到曾经那个在医院里承诺要帮她拿到谷清音监护权的男人。
顾尘渊的目光撞进她漆黑的眸瞳里，嗓音低了几分，坚定而温柔：“就当重新给你一个信任我的机会，好不好？”
楚瑶：“......”
楚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顾尘渊嗓音低低沉沉：“瑶瑶，我承认我对你的感情一开始并不是那么纯粹，可这世上并不是所有感情都从美好开始的，发展到最后会是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料。”
“就算不能让你满意，我们也离过婚了，过去那一段算是结束了，从现在起，我们算重新开始，好不好？”
楚瑶：“重新开始？”
“是。”顾尘渊握住她细白的手指：“你也说过，凡事朝前看，等该解决的事情全部都解决了，我们认真谈一谈，我只需要一个机会。”
楚瑶单手捂着半张脸，满眼愁绪，“顾尘渊，我现在没心情考虑这些。”
顾尘渊：“我没有要求你现在就答应我。”
回了江城后，两人各自忙开了，楚瑶又去了好几趟谷家，却连谷父谷母的面都没有见到，更不提那个所谓的妹妹了。
还有个更扎心的问题，封世谦推了江家的案子后，封世谦名下的律师事务所以及跟律所有关的律师承诺谁也不会接谷清音的案子。
国内最负盛名的律师就那么几个，因为封世谦的关系，谁也不愿掺和其中。
顾尘渊出了一趟差，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说是请到了曾经打败过封世谦的律师。
楚瑶有些懵，封世谦的离婚案她也知道一些，分明是封世谦迫于对前妻的爱才不得不输了官司，但凡封世谦心肠再冷硬一点，根本就离不了婚。
且当初的那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嫁给了洛晏泽成了洛太太，接管了老公的公司，成了天隐集团的实控掌权人，再也没有打过第二场官司。
楚瑶心里七上八下：“洛太太......她真的有把握赢？”
顾尘渊：“封大律师私底下推荐的人，你说有没有把握？”
119. 第 119 章
楚瑶跟封世谦之间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对封世谦这个人谈不上多了解，但貌似顾尘渊跟封世谦关系还不错。
楚瑶满腔疑问：“洛夫人逼他跟前妻离了婚，他不应该怀恨在心吗，会这么好心推荐洛夫人当清音的代理律师。”
她可不敢拿谷清音的案子做赌注，万一输了官司，就是赔上了谷清音的人生。
顾尘渊安抚般抚摸她的发顶：“放心，就算看在他前妻和孩子的份上，他也不会恩将仇报。”
楚瑶：“你对谁有恩？”
顾尘渊：“在国外无意中救过小长乐一命，算不算天大的恩情？”
楚瑶一颗心总算落了地，“算。”
楚瑶去机场接了洛夫人，安顿在江城最好的酒店里住下，顾尘渊安排了十多个保镖保护洛夫人的安全。
楚瑶陪着洛夫人去见了谷清音，很快就被洛夫人的专业能力折服了。
随后就是收集证据等候着法院开庭审理了。
新年在忙碌之中悄无声息的来临，别墅里的佣人回家了一大半，年夜饭很丰盛，楚瑶和顾尘渊随便吃了点，就去楼上阳台看人放烟花。
顾尘渊站在楚瑶身后，接了个电话后，就出门去了。
楚瑶也懒得问他去做什么，他们两人住在一起，好似又回到了从前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
确切的说，是楚瑶不冷不热，顾尘渊温柔热情。
转眼到了开庭的日子，楚瑶没有进去，只在法院大门外停车坪的车里坐着等待结果。
顾尘渊见她忐忑不安的摸样，也没强求，只留了阿甘和夏深守着她，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别太担心，等我们的好消息。”
罗斯特和江家人一行人从他们面前走过，江母满脸必胜的把握：“你们找谁不好，找洛夫人这种只打过一次官司的女人当代理律师，她虽然赢过封大律师，但是个人都知道那只是侥幸。”
“你就等着谷清音在监狱里乖乖待着吧。”
楚瑶的视线直直的朝着清瘦颓废的江知越望去：“小江总，你对不起她一次就算了，你人好好的，却要把她送进监牢里，耽误她一辈子吗？”
江知越眸色剧烈颤动着，薄唇紧抿，似乎想说什么。
江母冷笑：“她捅了我儿子这么多刀，这种狠心的女人，我没让她偿命就算是仁慈了。”
从头至尾，江知越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张脸阴阴沉沉，满是不甘。
楚瑶声音咄咄，却是冲着江知越去的：“经历了这么多事，小江总，你依然懦弱又无能，一点都没变。”
“也难怪清音宁愿进监狱也不待见你，向下兼容你这种妈宝，实在太为难她了。”
江知越气的连牙齿都要打颤了，江母扑上来就要打楚瑶，却被身后跟着的人拉住了。
罗斯特插话：“楚瑶小姐，不选择我，是你们的损失，走着瞧。”
“呸！”楚瑶恨不得唾到他的脸上。
江家人离开之后，闷笑声在楚瑶的头顶蔓延开，楚瑶回头看他，顾尘渊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楚瑶心情不好，还在气头上，瞪他一眼：“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顾尘渊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从前觉得你这张嘴杀人诛心，说的话能气死人，今天算是领教过了，跟江知越相比，你对我算得上仁慈了。”
楚瑶恨恨收回目光，“你为什么总喜欢摸我的头发？”
顾尘渊：“从前摸珍珠摸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楚瑶：“......”
她又不是萌宠！
楚瑶不理他了，转身就往车里走，才刚要去拉车后座的门，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按在了车门上，楚瑶回头，顾尘渊将人困在了怀里。
男人低垂着脑袋，墨黑的眸瞳湛湛凝着楚瑶，嗓音淡淡哑哑：“瑶瑶。”
仔细听，顾尘渊的声线紧绷着：“如果官司打赢了，你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就当是我这些天替你做事跑腿的彩头，怎么样？”
楚瑶：“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要让律师输了这场官司？”
“不会。”顾尘渊俯身亲了下她的唇：“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顿了片刻，顾尘渊又道：“谷清音想要接手谷家，我也可以助她快速在谷家站稳脚跟。”
楚瑶靠着车窗，抬眸望着阴沉沉快要下雪的天空：“如果她能从里面平安无事的走出来，过往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顾尘渊唇角压不住的往上翘起，又亲了下她的唇：“一言为定。”
楚瑶看着顾尘渊离去的背影，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官司结束的比她预期的还要早些，且是当庭宣判，顾尘渊是最先从里面出来的，男人平时稳重惯了，此时却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风一般的来到楚瑶身边。
从他眉梢眼角里溢出的喜色，楚瑶就知道官司的结果了。
楚瑶推开车门，从温暖的车里出来：“赢了？”
“嗯。”顾尘渊几乎是朝她扑过来，将她抱在了怀里：“谷清音没事了，你也无需担心了。”
楚瑶差点喜极而泣，她在顾尘渊的怀里转过头，去看后面被宋祈年和肖潇陪着慢慢走出来的谷清音，推开顾尘渊，飞跑着冲过去，跟谷清音紧紧拥抱在一起。
谷清音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瑶瑶，我没事了。”
楚瑶潸然泪下，“担心死我了。”
她抹着眼泪鼻涕，侧头去看清瘦高挑不苟言笑的洛夫人，“谢谢您。”
“职责所在。”洛夫人娇艳的眉眼并无多余的神情，嗓音清越动听：“对了，谷小姐的离婚官司，顾总也拜托我替你打。”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谷清音眸底水光闪烁，只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必谢我。”洛夫人视线越过楚瑶，朝着身后不远处的男人望过去：“要谢就谢顾总吧，我还从没签过让利这么大的合同。”
楚瑶：“......”
谷清音：“......”
江知越等人随后出来，经过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江知越顿住了脚步，看着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他的谷清音，才喊了一声谷清音的名字，就被江家人拉扯着离开了。
楚瑶要跟着谷清音一同回清泉湾，顾尘渊不太愿意，最终却还是妥协了，送她回了清泉湾之后，见她半点没有挽留他也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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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不得不驱车回了碧水云居。
比起急于一时的今晚，顾总更期待以后漫长相互陪伴的岁月。
回去后，楚瑶和谷清音上楼冲了澡，洗去一身晦气，下楼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宋祈年和肖潇，阿甘和夏深，几个人全部都留下来了，一同围着餐桌吃过年没来及一起吃的团圆饭。
先是庆祝谷清音平安回来，然后是谷清音举杯感谢所有人的帮助，气氛浓烈温情。
宋祈年遗憾开口：“可惜顾总不在，最应该感谢的人，除了瑶瑶，就是顾总了，如果顾总没有找到清音那个躲起来的妹妹，她也不会把录像交出来。”
气氛静默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朝着楚瑶看过去，楚瑶诧异：“他拿到录像视频了？”
“你不知道？”肖潇开口：“江知越的伤情鉴定报告也被顾总拿到了，要不怎么会那么快结案。”
所以一开始，顾尘渊对打赢这场官司胸有成竹了。
宋祈年见楚瑶脸色不对劲，忙转移了话题，气氛再次热闹起来，谁也没有再开口提到顾尘渊。
酒足饭饱，管家和夏深安排人把宋祈年和肖潇送回去。
自从谷清音出院后，肖潇就把明珠抱过来还给谷清音了，她在楼下客厅撸了会儿明珠，见楚瑶迟迟没有下来，遂洗了手上楼去找她。
推开卧房的门，见楚瑶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里，盯着小圆桌上的手机屏幕怔怔的发呆。
谷清音走到她身边坐下，“想什么呢？”
楚瑶这才回神，挪了挪位置，身子靠在谷清音的肩膀上，“没什么。”
“想顾总吧？”谷清音问：“你为了我，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楚瑶扭捏了一下，“也就陪他三年。”
“三年后呢？”谷清音问：“他打算怎么样？”
“去留由我。”楚瑶在谷清音犀利目光的逼视下，不得不和盘托出：“他让我给他生个继承人，如果不生，就当顾太太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谷清音沉默了好半晌，内疚和自责如利爪在心口挠着：“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又......”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很庆幸在关键时刻，有人能帮的上我，而我刚好能给得起他所需要的一切。”楚瑶叹了一口气：“前段时间忙碌奔走，没来得及回想从前发生的事，刚才我突然想起商少跟我说的那些话......”
谷清音：“什么话？”
“我跟顾尘渊离婚之前，怕他用你威胁我，把你托付给了商时序......”楚瑶低声喃喃：“我以为顾尘渊不知道你在哪儿，商时序却说他很早就知道你的下落了，甚至比我更早知道你醒过来了。”
“他是知道你醒来后，才答应跟我离婚的。”
谷清音：“他死拖着不肯跟你离婚，是为什么？”
“或许是怕我找江岫白报仇吧。”楚瑶又道：“刚在楼下客厅的时候，阿甘告诉我，我让他在国外联系的那些团伙被一锅端了，是顾尘渊怕我被那些人盯上，惹麻烦上身，暗中推波助澜，让他们上面的人动的手。”
楚瑶问她：“清音，你觉得顾尘渊爱我吗？”
120. 第 120 章
谷清音在医院睡了差不多两年时间，完美的错过了楚瑶和顾尘渊从热恋到结婚再到离婚的过程，可宋祈年和肖潇经常会在无意中提起顾尘渊这个人。
一旦顶着小楚瑶名号出道的葛瑶又传绯闻了，顾尘渊就会被人提及，宋祈年手里的资源被葛瑶抢走了大半，内心极度的不平衡导致她喜欢骂骂咧咧，再把以往发生的事都拿出来说一遍，谷清音想不知道都难。
听到楚瑶这么问自己，谷清音沉默了好久，才缓声开口：“我一个只听说过爱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爱情的人，是没资格评价顾总对你的感情的。”
“如果你想听，我就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客观的看待这件事，顺便告诉你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楚瑶：“我想听。”
“爱不爱这件事，如果只靠耳朵听，是不靠谱的，有的人长期把爱挂在嘴边，身边莺莺燕燕一堆，每个女人都能分到他的爱。”谷清音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在沙发椅背上：“有的人可能从不轻易言爱，却对喜欢的人好到了极致。”
“这两种人，第一种是花花公子，第二种是天选之人，只有气运之女才会遇到，我和你都没有这样的好运。”
“顾总这样的人，心里存着仇恨，忍辱负重十多年，感情开始的可能并不美好，有喜欢，更多的可能是算计，只不过在跟你相处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有了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感情。”
“爱情这种东西，对你而言是必需品，在一个男人身上得不到，还可以在另外的男人身上拥有，对顾总这样的人，说不定却是无法企及的奢侈品。”
“顾总这种成功的商人，不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不可能费尽心思做亏本买卖，不会搭上自己的人情和恩情，他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帮你解决我的事情。”
楚瑶长叹一声，歪在谷清音怀里：“那我要给他机会吗？”
谷清音抚摸着她的发丝：“你遵从自己的心就好，等离婚官司结束，我就回谷家了，三年时间，足够我掌控谷氏集团，也够得上勉强能跟顾总抗衡了，到时候你想离开他，有我护着，你恢复自由身不会像从前那样艰难。”
“我说过的，既然我活过来了，就一定会像你爸爸那样保护你！”
......
因为有离婚官司要打，谷清音跟律师接触频繁，为了尽快且顺利的进入谷氏集团，谷清音还要收集谷家人的把柄，忙的昏天暗地。
楚瑶反倒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了，她把阿甘留给了谷清音，让夏深送她去了碧水云居。
顾尘渊对她的到来感到很讶异，他原本以为她会一直住在清泉湾，住到他去接她为止，压根就没料到她会主动过来。
顾尘渊听到她过来的消息，急急的从楼上下来，男人薄唇噙着笑，走到她面前，低眸深凝着她：“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开车去接你。”
楚瑶又恢复了慵懒散漫的模样，像一只傲娇的波斯猫，随手把包扔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你总是忙，怕打扰你工作。”
顾尘渊挨着她坐下，长臂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身子面朝着她，另一只手握住她细白纤长的手指，“你比工作重要，接你的时间还是抽的出来的。”
楚瑶语调淡淡的：“真荣幸，我在顾总心中的地位竟然超越了工作。”
顾尘渊不理会她言语里淡淡的讥讽，凑过去亲了她一下，“瑶瑶，你能主动回来，我很高兴。”
楚瑶问：“你说可以帮清音快些在谷家站稳脚跟，是真的吗？”
“嗯。”
“那你帮帮她吧。”
“好。”
楚瑶眨了眨眼，没料到顾尘渊答应的这么爽快：“你就不怕清音得到了谷氏集团后反过来对付你？”
“不怕。”顾尘渊低笑着回答：“她是不是还想着，三年后帮你摆脱我的纠缠？”
楚瑶抿着唇，不吭声了。
顾尘渊笑的更畅快了，他摸了摸楚瑶的发丝：“我等着那一天。”
楚瑶有些恼：“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只能任你拿捏？”
顾尘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指腹捏了下气鼓鼓的小脸，薄唇凑过去，亲了下她的唇：“瑶瑶，你答应过我，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的。”
楚瑶点头。
顾尘渊：“所以，我们虽然有协议，但也算是重新开始。”
楚瑶想了想，“算是吧。”
顾尘渊：“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能比我更了解你的喜好，甚至包括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私密？”
楚瑶半眯了眼，定定的看着满脸笃定的男人，嗓音凉凉：“顾总，我没有表现出像从前那样抗拒你，你又觉得我逃不开你的手掌心了，是吧？”
人得意的时候太容易忘形。
顾尘渊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声否认：“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还有三年时间相处，相比别的男人，我的胜算更高一点。”
楚瑶不想继续跟他闲扯下去，闭着眼，手指揉了下眉心。
顾尘渊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楚瑶没什么胃口，“不想吃，有点困了，我想去休息一会。”
顾尘渊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往楼上主卧走去，“你先睡，我去书房处理一会工作，醒了叫我，饿了也叫我。”
楚瑶脱了外套躺着，翻过身，闭了眼。
顾尘渊替她掖好被子，坐在床沿边静静看了她一会，见她睡着后，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楚瑶是凌晨一点醒来的，睁开眼睛时，顾尘渊已经躺在她身侧睡着了，男人眉眼清隽，睡着的时候温柔安静，却又有一股清冷的疏离感。
室内只剩下一盏暖橘色的朦胧的光芒，不刺眼却刚好能勉强看清卧房内的一切。
住进这里好多天了，此时此刻，楚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离婚这么久了，衣柜里依然还有她的衣服，洗漱台上也有崭新的她惯常用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
楚瑶侧过身，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背上。
只是轻微的动静，似乎惊动了身侧的男人，他睡得正香，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凭着本能朝着她的方向伸了手，长臂搂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楚瑶在他怀里仰起脸，纤长浓密的眼睫毛随着眼睛一眨一眨的动作扫过他的脸颊，有些痒，顾尘渊寻到她的唇，亲了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抱着她继续睡。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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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他很困，睡意正浓。
楚瑶突然就生了点恶劣的心思，她伸手推他：“顾尘渊。”
又作势把他缠在腰上的手臂拿开。
顾尘渊被闹醒，睁开睡意朦胧的眼，半眯着眼看着她：“醒了？”
楚瑶侧着身子，掌心撑着脑袋：“你很困？”
“嗯，有点。”顾尘渊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东奔西跑，因为谷清音的事耽误了太多的时间，积压的工作实在太多，昨晚加班到黎明时候才睡。
楚瑶存心不想让他好过，“我饿了。”
顾尘渊伸手去摸手机：“想吃什么，我让佣人给你做。”
楚瑶：“我想吃你亲手包的饺子。”
顾尘渊撇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个点了，不能吃点别的？”
楚瑶不做声，只是就这么看着他，看的顾尘渊连睡意都没有了，撑着手臂坐起来：“我怕你吃了不消化，现包现做耽误的时间有点长，怕饿着你。”
楚瑶依然不吭声，只是跟着坐起来了。
顾尘渊认命般开口：“想吃什么陷的？”
楚瑶：“白菜肉馅的。”
顾尘渊翻身下床，去浴室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看到楚瑶依然躺在床上，走过去把人抱起来，“去厨房陪我。”
楚瑶：“你就不能让我独自再睡一会？”
顾尘渊：“不能。”
“谁让你大半夜的故意折腾我。”
家里分明有佣人，还有各种夜宵半成品的食材，她偏偏挑了个最复杂的，不仅要现包现做，还要他亲自动手。
被揭穿目的，楚瑶没有半点心虚：“你可以拒绝呀。”
楚瑶被放到餐椅上坐着，男人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半无奈半妥协的口吻：“大小姐，我哪敢啊，我早就说过了，我这辈子就是伺候你的命！”
楚瑶：“......”
楚瑶忍不住扬起唇角。
冰箱里的食材很充足，顾尘渊清洗完后，开始剁馅料，擀面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楚瑶看着男人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看着所有零碎的食材在他的手里一点点变成了精致的水饺，仰起脸看着他：“顾尘渊，我觉得你这个人，哪天失业了去开饭店，生意一定爆满。”
顾尘渊睨她一眼：“大小姐，你是在诅咒我，还是在诅咒你自己？”
楚瑶：“嗯？”
顾尘渊：“我失业那天，大概就是明耀破产的那天，你就算不盼着我好，也要盼着你自己好点。”
楚瑶：“......”
楚瑶讪讪的：“我也就随口一说。”
顾尘渊端起才包好的几个水饺放进锅里煮：“再等等，很快就能吃了。”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父亲不在家，她想要吃夜宵，半夜在冰箱里翻来翻去，表姐庄雨眠那段时间正在减肥，让佣人把剩菜剩饭全部倒了，连速食都没有留存。
冰箱里除了食材，什么能吃的都没有，她饿的心慌，被下楼喝水的顾尘渊看到了，大半夜用冰箱里的食材给她包了一顿饺子，也是白菜肉馅的。
楚瑶心里一动，来不及思考，话已经脱口而出了：“顾尘渊，你说你爱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121. 第 121 章
顾尘渊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楚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顾尘渊开口了：“不知道。”
楚瑶：“你不知道？”
顾尘渊：“嗯，我从来就没想过我会有爱这种东西。”
是情不知所起吗？
他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找不到答案，如果那些草蛇灰线的痕迹也算是爱的证据，可能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在她抱着跟她模样一样的娃娃对他表达友善和温暖的时候，爱就已经存在了。
楚瑶记起来，她要和顾尘渊离婚，说不想跟一个不爱她的人在一起时，顾尘渊曾说过，他根本就没有的东西，拿什么给她。
回忆并不美好，楚瑶极力不去回想，可情绪还是不受控制的低落了许多。
顾尘渊睨她一眼，用漏勺默默捞起煮好的水饺放在精致的白瓷碗里，再把白瓷碗端到她跟前，低声道：“快吃吧，免得饿坏了。”
楚瑶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放在唇边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品尝着，唇齿间似乎依然是过往的味道，没有丁点变化。
顾尘渊包完了剩下的馅料，差不多两碗，一起放进锅里煮好了，端到餐桌上，拿了小碗陪着楚瑶一起吃。
“等清音离婚了，我想出国念书。”吃到一半，楚瑶突然开口。
顾尘渊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攥紧，男人抬起头，眸底有一闪而过的张惶，他顿了一下，语气低缓沉静，不动声色的样子：“怎么突然想要念书了？你不是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读书的么？”
他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也知道她的心思向来不在学习上，成绩自然也不太好，每次考试，为了不考太差，他都会在期末考试的前一个月抽出所有私人时间给她补课。
楚瑶咽下嘴里的食物，“确实不怎么喜欢，太枯燥了，没有什么趣味性，有些内容在生活里根本也用不上。”
“但是。”楚瑶话锋一转：“清音回谷家后，我的工作室就要自己打理了，管理和投资方面，也都要系统的学一学，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顾尘渊猜不透她内心里的想法：“你的工作室，重新并入明耀集团就可以了，你以前也没管过，还不是运转的好好的？”
楚瑶抬眸，视线落在他身上，粲然一笑：“顾总，你是真不懂，还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顾尘渊不明所以：“什么？”
楚瑶：“我从前以为我有花不完的钱，只需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从跟你离婚，为了清音四处求人，又被迫跟你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风平浪静的时候，一切看似美满平静，一旦有了风浪，我连掌舵的能力的都没有，只能任由外人宰割，甚至，我可能会一无所有。”
“清音打算花三年时间掌控谷氏集团，想要拥有跟你抗衡的资格和能力，想要我有自由自在的选择权，可这三年，你手里的权势也在增长......”
话没说完，手臂被对面的男人伸过来的手指一把抓住，顾尘渊连呼吸都是窒闷的：“瑶瑶，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你了......”
楚瑶扬唇微笑：“那你可以放我离开吗？”
顾尘渊薄唇张了张，没出声。
他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让她留在身边的理由，怎么可能舍得放开。
如果谷清音没有出事，如果他不强求，说不定这辈子她都不愿再多看他一眼了。
她从来就不会留恋已经逝去的温情，就好比她从来就没有再提起前男友曲维舟一样，他在她心里，跟曲维州也没什么区别，前任的待遇都跟死了一样。
好半晌，顾尘渊才道：“念书也不一定非要出国，江城那么多的名校名师，你请到家里来教也可以，如果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比起那些理论知识，实践操作应该没有几个人能胜过我，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楚瑶眉梢微挑，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这世上论打理一个公司，有几个人能比得过年纪轻轻就掌管诺大的明耀集团的顾总呢。
顾尘渊见她不语，又问：“瑶瑶，你是想用出国念书的方式来摆脱我吗？”
“没有。”楚瑶放弃了出国的念头，“就依你说的做吧。”
顾尘渊提着的心总算勉强回到了原位。
吃完水饺，楚瑶上楼洗漱，顾尘渊收拾好碗筷，也跟着上楼洗漱，回到主卧时，楚瑶已经半靠躺在床上了，室内的光线很柔和，开了床头两旁的落地灯。
顾尘渊掀开被褥躺进去，抱着正在看书的女人，薄唇落在她的脸上，细细密密的亲吻她。
楚瑶合上书本，扔到床头柜上，闭上眼：“顾总，能放过我吗，我这几天太累了，只想跟你盖棉被纯聊天。”
顾尘渊退开了一些，黑眸凝着她神情寡淡的眉眼，又亲了亲她的唇：“你想聊什么？”
楚瑶也不知道要聊什么，感情好的时候，恨不得所有发生的事都要跟他分享，现在的她早就没有当初的心境了。
楚瑶关了自己这一侧的落地灯，室内又暗了一些，她躺下来后突然笑了：“以前的事我不想提，现在好像也没什么要跟你说的。”
顾尘渊虚覆在她身上，闻言，又温柔的吻住她，辗转流连，缠绵悱恻。
楚瑶睁眼望着天花板，耳边是急促的喘息声，她内心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风雨过境后别样的平静。
顾尘渊亲了好一会儿，最紧要关头，却硬生生的克制住了脑海里想要的举动，他在她身侧躺下，看了下时间，关了他那一侧的灯，“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吧。”
吃饱喝足，困意很快来袭，楚瑶闭着眼，很快又睡着了，自从清音出事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第二天，楚瑶醒来时，顾尘渊已经洗漱穿戴好了，正打算下楼出门。
楚瑶撑着手臂坐起来，顾尘渊走过来，很自然的坐在床沿边，吻了会儿她的唇，低声道：“要跟我一起去公司吗？”
原本以为楚瑶会拒绝，哪知她竟然答应了：“好，你等我一会。”
说完她推开他，穿好了鞋子往浴室去了。
顾尘渊看着她的背影，掏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
到了明耀集团，正是上班高峰期，员工惊讶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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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极少来公司的楚大小姐，总裁的前妻，公司的最大股东，竟然破天荒地跟顾总一起来上班了。
今天并不是开股东大会的日子，且顾总在上公司台阶时半搂着楚大小姐的腰，那神情那动作，都暧昧的有点过头了。
楚瑶对打招呼的员工礼貌的微笑点头，然后抬脚跨进了电梯里，顾尘渊紧跟着也进去了。
快要塞得满满当当的电梯硬是被腾出了四个人的空间，供楚瑶和顾尘渊并排站立。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双眼尽量都不看两人，可眼角的余光却控制不住的偷偷瞟过去打量着，有些甚至半捂着眼睛偷看电梯内壁镜面里两人的互动。
楚瑶垂落的发丝缠住了垂落下来的红色流苏耳环，用手指拨弄了好几下也没把发丝从耳环里解救出来。
顾总拿着楚大小姐的包，见状，低垂了脑袋，凑近了许多，手指捏着耳环，似乎生怕弄疼她了，细致轻柔的将发丝一点点的弄出来。
整个过程，竟有一种诡异的亲昵和亲密的感觉。
电梯门开开关关，狭小的空间里，里面竟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一个个屏气凝神。
到了总裁楼层，只剩他们两人了，顾尘渊牵着楚瑶的手，大步往长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经过秘书室时，惊呆了里面一众秘书和助理。
很快，几乎是整个明耀集团的员工都知道顾总跟前妻又和好了，这些话传到中午的时候，变成了顾总跟前妻要复婚了。
顾尘渊专门腾出一间不怎么用的会议室，请来了名校专业最好的教授，给楚瑶一对一的上管理课程。
一上午过去的很快，课程结束，楚瑶送教授出门的时候，顾尘渊已经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笑着同教授打了招呼，吩咐助理安排司机送教授离开。
午饭时间，助理和秘书纷纷下楼，去食堂吃饭。
顾尘渊站在走廊上，不顾众人打量的眼神，旁若无人的抚摸着楚瑶的发顶，看着她摊开的笔记，低笑着问：“都听懂了吗？”
楚瑶：“有的不太懂。”
顾尘渊声音越发温柔：“哪里不懂，我给你讲。”
......
陪着顾尘渊吃了午饭，楚瑶下午要去一趟工作室，顾尘渊打算送她，被楚瑶拒绝了，“夏深过来接我。”
顾尘渊琢磨着她脸上的神色，也没强求，只道：“我送你下楼。”
到了楼下，夏深已经等着了，见她过来，忙拉开了后车座的门，楚瑶坐进去，顾尘渊上前一步，单手把着车门，弯腰亲她的唇角同她吻别：“下班后我去接你，回家我做饭给你吃。”
楚瑶：“你不加班？”
顾尘渊笑了一下：“重要的事情处理完就好了，否则，要手底下那些人做什么？”
楚瑶懒得拒绝，“好吧。”
车门关上，夏深发动引擎，车子开出去老远，顾尘渊依然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女人，薄唇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
楼上趴在落地窗前偷偷摸摸看着这一幕的大胆员工，已经偷拍下了刚才所有的过程，并发到了同事的私人吃瓜小群里......
122. 第 122 章
临近下班时间，楚瑶正在收拾东西，接到了顾尘渊的电话：“我到你工作室楼下了，你什么时候下来？”
楚瑶又看了眼时间，“马上。”
才五点半，开车从明耀集团到这里，大概要半小时的时间，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顾总也有上班迟到早退的一天。
楚瑶走出写字楼，就看到颀长挺拔的男人曲起一条长腿，姿态随意的靠在车门上，指尖夹着一根烟，正慢慢的抽着。
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腾，在严寒的天气里一点点的蔓延开，顾尘渊俊朗的面孔隐藏在烟雾的后面，看不真切，却有一种朦胧缥缈的清冷疏离之感。
楚瑶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的缓步走过去。
见她过来，顾尘渊立即掐灭了手里的烟，站直了身子，拉开副驾驶的门，面上染了三分薄笑，徐徐望着她。
楚瑶才刚靠近，就被男人搂进了怀里，不顾来来往往下班的人群，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楚瑶还没来得斥责他不顾场合，顾尘渊似乎早已经料到了她的反应，薄唇贴上她的红唇后，并没停留多久，便很快分开了。
他含笑着扶她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关上车门后，绕过车头，坐到了驾驶座里，“想吃什么？”
楚瑶想了想，似乎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随便。”
两人之间除了这些，似乎找不到别的话题了，车厢里顿时陷入静谧之中，楚瑶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顾尘渊调整了副驾驶的座位，让她靠的舒服点，又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身上，调高了车内的温度，做完这一切，才驱车离开。
回了碧水云居，楚瑶径直上楼洗澡了。
顾尘渊看着她的背影，脱了外套挂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一边卷起袖子一边往厨房走，又遣散了迎上来要帮忙的佣人，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开始亲自动手准备晚餐。
饭菜做好时，楚瑶已经泡完了澡，裹了件毛茸茸的长款毛衣裙下楼，到了餐厅，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三菜一汤，全都是她爱吃的，原本不觉得饿的肚腹也变得饥肠辘辘了。
顾尘渊拉开椅子伺候她坐下，又给她盛了汤，“下周我要去趟国外，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楚瑶：“我就不去了。”
顾尘渊：“你不问问我去干什么吗？”
楚瑶没兴趣：“都需要顾总亲自出马了，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了。”
顾尘渊定定的看了她三秒，眸底滑过一丝失落。
吃饱喝足，两人各自去了自己的书房。
晚上十一点，顾尘渊推开书房的门：“很晚了，该休息了。”
楚瑶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合上手里的书，站起身，揉着眼睛往外走。
擦身而过时，顾尘渊抱住了她，急切的吻携裹着炙热的温度落在她的腮帮，“瑶瑶，你打算一直都对我不冷不热的吗？”
清音平安了，她也如愿留在他的身边了，可为什么还觉得不满足呢。
楚瑶觉得好笑，就真的笑出了声：“不然呢，我实在难以对你热情如火。”
顾尘渊轻咬了下她的下唇，有些怨，又有些无可奈何的妥协，“你这个现实的女人，谷清音没事了，你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楚瑶反驳：“我哪有，我秉承着我们之间的合作协议，不是乖乖把我自己送到你这里来了吗？”
男人声音很轻：“无论怎样都没关系，我等得起。”
他语音低喃，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宽慰他自己。
顾尘渊抱着她回了房间，在她沾上枕头的那一刻，便扑了上来，细密灼热的亲吻落在她的颈脖和锁骨处......
楚瑶被撩拨着，也不是全无反应。
顾尘渊见她情动，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要从里面取出计生用品，却被楚瑶拦住了手指：“不用戴。”
顾尘渊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呼吸粗重，有些凌乱，垂眸看着她。
楚瑶继续道：“你不是想要我给你生个孩子吗，怀胎也需要十个月时间，顺其自然吧，怀孕也不是想怀就能立即有的。”
顾尘渊：“你想好了？”
楚瑶：“嗯。”
顾尘渊突然之间就没了兴致，他合上抽屉，顺势躺倒在她身侧，语调沉沉的问她：“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楚瑶低笑出声：“三年后的事，三年后再说吧，计划说不定赶不上变化。”
黑暗中，男人迟迟没有再说什么，楚瑶打了个哈欠，翻了身，将后背对着他：“你不要的话，我就睡了。”
许久没等到回答，本就困倦的楚瑶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浅眠之中，背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结实的胸膛，将她搂进怀里。
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耳后，低低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顾尘渊的嗓音犹在耳边却仿佛远在天边：“睡吧，晚安。”
生活陷入了有规律的平淡，每天早晨，楚瑶跟顾尘渊一同起床去公司，中午吃了饭，她让夏深送自己去工作室，晚上顾尘渊接她回碧水云居，他亲自下厨，两人一起吃顿晚餐，吃完各自去书房待一段时间，十点左右再回卧房休息。
楚瑶每周都会抽时间回清泉湾，谷清音忙得昏天暗地，头发剪短了些，穿着职业套装，多了些雷厉风行的味道。
谷清音比楚瑶预想的时间更早的进入了谷氏集团，只不过从基层做起，谷家有拉拢她的旁支，也有坚决反对她插手谷氏集团的直系亲属。
只是想一想，都清楚谷清音在那种腥风血雨环境里的艰难。
谷清音却浑不在意，反倒宽慰楚瑶：“只要不在意，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当谷家那些人是跟我争权夺利的陌生人就好。”
楚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辛苦了。”
谷清音大笑，一双眼却亮晶晶的光芒闪烁：“再怎么辛苦，也比痛苦好，瑶瑶，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
楚瑶点点头，又抱住她：“我永远爱你！”
谷清音面色动容，“我也是！”
“也谢谢你让顾总帮我，要不我不会这么快进入谷氏。”
楚瑶回了碧水云居，思来想去，主动给顾尘渊打了电话，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顾尘渊看到来电显示是顾太太，有些意外：“可能会晚点，临时有点急事，需要加会班。”
楚瑶“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顾尘渊对着电脑看了一会，脑子里全部都是楚瑶那张脸，屏幕上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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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密密麻麻的数字根本进入不了脑海。
他忍不住发了条短信给管家问楚瑶在干什么。
管家很识趣的拍了张楚瑶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发了语音过来：“太太想要亲自做饭给您吃，正在跟陈婶学手艺呢。”
顾尘渊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心突然就慌了，忙关了电脑站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楚瑶好不容易做好一碗最简单的番茄鸡蛋面，顾尘渊就到家了。
男人风风火火的进了厨房，看到楚瑶正要端碗，吓得忙止住她：“别动，小心烫手，我来我来！”
楚瑶差点吓了一跳，忙收回了手，转身就见顾尘渊找了块餐布端了那碗面去了餐厅。
楚瑶拿了两个小碗跟出去，把碗筷放在他面前。
顾尘渊垂眸看到她纤细手指上烫红的地方快要起水泡，喊佣人拿了药膏过来给她涂抹，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本来打算炒菜的，都糊了，就倒了，好不容易才煮好一锅面。”
顾尘渊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沉声开口：“我是想问你，发生了什么让你难以开口向我求帮助的事？”
楚瑶一时没明白他言语里的意思，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你是以为我有求于你，又不好意思开口，才要做饭讨好你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楚瑶把手指从他温热的掌心里抽回来：“听清音说你帮了她，我想要感谢你，又不知道怎么感谢，吃了你做的那么多顿饭，想着回馈你一次。”
她有些泄气的语气：“早知道炒菜做饭这么麻烦，我就不进厨房了。”
顾尘渊神色微动，有些想笑，又怕她生气，盛好了面条放在她面前：“你可以换一种感激的方式，主动点洗的香香的在床上等着我。”
楚瑶瞪他一眼，哼了一声：“你想得美！”
顾尘渊：“你反正每晚也是要在床上等着我的。”
楚瑶不理他，拿起筷子开始吃自己做的面条，说实话，实在是有点难以下咽。
她侧头去看顾尘渊的表情，男人慢条斯理的样子，见她小脸皱成一团看过来，抿唇笑了下：“好吃吗？”
楚瑶不做声，只是放下了筷子不肯再吃第二口了。
顾尘渊让厨房重新煎了牛排给她，自己吃完了剩下的面条，回房间后，男人抱着她缠吻的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情到深处时，顾尘渊突然停下来，薄唇贴着她的唇角，哑声问她：“瑶瑶，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楚瑶只觉得这人实在无聊，“好端端的，你干嘛要问这种问题？”
顾尘渊眸底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随口问问，怕你哭瞎了眼睛。”
楚瑶白他一眼，推开他坐到了沙发上，随口呛道：“少自作多情了，我不用遵守跟你的协议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这话里，多少带了点赌气的成分，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顾尘渊站在她跟前，灯光照射下的阴影落在她的身上，男人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兀自笑了：“也好，你也应该这样。”
在楚瑶不解的目光中，他解开衬衣的领口，转身去了浴室......
123. 第 123 章
自从楚瑶说打算生个孩子，顾尘渊对她就仿佛失去了性一致，虽然亲亲抱抱免不了，但也仅此而已了。
楚瑶接管了工作室，宋祈年给她挑了好几个剧本，打算让她复出，演一些小成本的文艺影片。
楚瑶最近忙着看剧本，忙着上课，忙着处理工作室的事情，忙得分身乏术，实在没多少时间和精力放在顾尘渊身上，也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一直到顾尘渊出差的前一晚，楚瑶洗了澡，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看到顾尘渊正在收拾东西。
见她走近，顾尘渊站起身，突兀的问她：“知道我书房密码箱的密码吗？”
楚瑶用干毛巾擦拭着湿发，漫不经心的回答：“你设置的密码，我怎么知道。”
说完后突然想起来，她曾经蒙对过那串数字，打开过他的密码箱。
顾尘渊低笑一声：“我把密码换成你的手机开机密码了。”
楚瑶歪着头，有些纳闷：“顾尘渊，我又没打算当顾太太，你没必要跟我共享财产和秘密的。”
而且，她比顾尘渊还要有钱，犯不着要他的钱。
他密码箱里的东西，除了重要文件，就是他庞大的私人财产了。
顾尘渊捏了下她柔嫩的脸颊：“知道你不稀罕，只是跟你说一下，记住了！”
逼的楚瑶又重复了一遍密码的数字，顾尘渊才肯放过她，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干头发。
楚瑶趴在沙发上，温热的风拂过脸颊，顾尘渊的长指轻柔的穿梭过她的发丝，见发根处也被吹干后，才关了吹风机，拨了拨楚瑶垂落到肩膀的发丝：“好了，去床上睡吧。”
楚瑶惬意的闭着眼，身子软趴趴的，困意来袭，懒得动弹。
顾尘渊见她不肯动，又怕她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腿脚发麻，只得俯身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又替她盖好被褥，这才转过身，一边解开衬衣纽扣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
楚瑶的双眸打开一条缝，看着顾尘渊的背影，心想，如果她给顾尘渊生个女儿，她的女儿应该也跟小长乐一样，拥有爸爸所有的父爱吧。
她甚至能想象出顾尘渊当父亲时，对女儿的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的样子。
有的男人，虽然成不了绝世好老公，但却有当绝世好爸爸的潜质。
楚瑶正睡得迷迷糊糊，却被携裹着一身水汽的男人闹醒了，床头柜的抽屉被打开，顾尘渊取出计生用品，伴随着炙热呼吸的吻落在她的颈脖和锁骨处：“等我出差回来，你的选择依然没变，我们就要个孩子。”
......
第二天，楚瑶腰酸腿疼，醒来已经早晨八点了，她扶着栏杆慢吞吞的走下楼吃早餐。
随口问管家：“顾尘渊什么时候走的？”
管家恭敬的回：“先生早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就走了。”
楚瑶“嗯”了一声，没太在意，吃完早餐后，去了工作室，二月初的气候，依然很寒冷。
谷清音的离婚官司一审并没有判离，江知越以感情并未彻底破裂正在挽留为由，依然不肯离婚，谷清音对江家人的无耻早已麻木，等待开庭二审。
楚瑶没想到，顾尘渊这次出差，竟然一去就是两个月，一开始他每天都会有电话和视频发过来，渐渐的，只有电话打过来，再然后，连电话都很少了，等她意识到不对劲，主动打过去时，已经联系不上顾尘渊了。
人对潜意识里不想发生的事情会产生一种本能的钝感力，并下意识的排斥去想最坏的结果。
楚瑶去了秘书部，问了顾尘渊的行程，江城只说国外的分公司出了点问题，合作业务跟国际非法组织扯上了关系，负责人被那些人扣下了，顾尘渊带着江总和公司几个高层赶过去了......
江总，江岫白的父亲。
提到这个人，楚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根本无法抓住。
江诚见她脸色发白，安慰道：“顾总临行之前说了，事情可能有些棘手，快则一个多月，慢则三个多月才能回国。”
现在才两个月，确实不该着急。
楚瑶心里隐隐不安：“你能联系上他吗？”
江诚摇头：“前几天还能联系上，最近几天联系不上了，不过我昨天跟江总通过一次话，江总说那边还算顺利，再过段时间就能回国了。”
楚瑶闻言，精致瓷白的小脸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惨白。
她不顾江诚的安慰关切，拎着包急匆匆转身离开，江诚追上她的脚步：“大小姐，我送您下去。”
楚瑶脑子里乱糟糟一团，什么都顾不上了，也没反对，两人一同进了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库。
楚瑶才刚拉开车门，拐角里冲出来一个女人，挡在了她的车门前，“楚瑶是吧，我想跟你聊聊。”
楚瑶没心思跟眼前打扮的光彩照人的女人闲聊，冷声开口：“抱歉，我没时间，请让开。”
葛瑶双手环胸：“既然这样，那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你跟顾总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离婚不是你提出来的吗，一年时间，你怎么又缠上顾总了？”
楚瑶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的女人，对比起现实的人，还是荧幕上的脸更好看一点，楚瑶辨认了好一会，才通过这张脸对上她的身份。
楚瑶没时间跟她耗，转头看向跟上来的江诚：“你们顾总有让你们特意关照过她吗？”
江诚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顾总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
为了顾总的清白，江诚赶紧撇的干干净净，生怕顾总心目中曾经和未来的顾太太误会了什么。
楚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公司艺人讲究百花齐放，资源不能倾斜到一个人的身上，免得捧的某些人不知天高地厚了。”
江诚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我立即转达您的意思。”
楚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顾总的意思。”
江诚：“您的意思就是顾总的意思。”
葛瑶惊呆了，“你凭什么插手干涉我的工作？”
“就凭我是明耀最大的股东，就凭顾尘渊的一切决议都有我在背后无条件的全力支持。”楚瑶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挺直了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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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微抬，颇有点盛气凌人的架势：“就凭明耀是我爸一手创办的。”
葛瑶急红了眼，“我只不过问了一下你跟顾总的事而已，我并没有做什么。”
楚瑶：“我厌恶且反感一切跑到我跟前用质问的语气干涉我私事的女人，你就当自己命不好，撞到我正想要杀鸡儆猴的枪口上了。”
楚瑶呵斥：“滚开，不要挡我的道。”
葛瑶还没出招，就被就地绝杀了，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满脸都是不甘心。
江诚伸手拉开她，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再说出什么更要命的话出来，搅合了顾总的好事，低声警告道：“太太只是让新人分了你的资源，你就谢天谢地吧，今天这一幕要是传到顾总耳朵里，你不被解约封杀也会被永久雪藏。”
“明耀集团是太太的，可不是顾总的，你当了才一年的大明星，被捧的别连好歹都分不清了。”
楚瑶赶时间，没空听江诚说了什么，早已经甩上车门踩了油门离开了。
楚瑶赶往谷氏集团，前台说谷清音半个月前就出差去了国外，到现在还没回来，楚瑶拨了谷清音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让夏深暗中打探一下谷清音和顾尘渊的下落，不敢大张旗鼓，怕打草惊蛇，坏了顾尘渊原本的计划。
碧水云居。
夜半时分，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睡着，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催命般响起来。
楚瑶猛地睁开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手机，竟然是阿甘打过来的，楚瑶忙点了接听：“阿甘，你现在在哪儿？”
“是我。”谷清音的声音在手机的另一端响起，透着疲惫和沙哑：“听说你今天去公司找过我？”
“嗯，你们在哪儿？”楚瑶迫不及待的问：“跟顾尘渊在一起吗？”
“没有。”谷清音嗓音逐渐低沉了下去：“不知道姓江的暗中跟那些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谈判过程中出了点意外，场面被搅混乱了，顾总跟另外两名高管一起失踪了。”
“江岫白只断了一条腿，被姓江的老东西带走藏起来了。”
楚瑶的呼吸突然就窒住了，她脑海里浮出顾尘渊临行之前的那些天随口问她的话：“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她是怎么回答的？
如今回想起来，她都恨不得往自己心口扎上几刀。
她似乎谈不上爱他了，也并不恨他，可她也没想过他会死。
楚瑶声音哽咽：“你们在哪里？我想过去。”
谷清音不肯告诉她：“等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危险解除，你想过来的话，我让人送你过来。”
挂断电话之前，谷清音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顾总跟我说过，如果他不幸出了事，让你打开他书房的保险柜看看，密码他已经告诉过你了。”
楚瑶怔愣了片刻，直到耳边传来挂断电话的声音，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掀开被褥，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跑进了顾尘渊的书房......
124. 第 124 章
楚瑶颤抖着手指输入密码，保险柜门应声而开，楚瑶一眼扫过，最上面一份竟然是遗嘱。
楚瑶胸腔里仿佛被破开了一个洞，汩汩的寒风往里面灌，就连血液都快要被冰冻住了，又仿佛伸进去了一只手，用力攥住了她的心脏，疼的她整个人都开始抽搐了。
楚瑶看着遗嘱两个字，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死死的扶着柜子，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一张牛皮信封从底下掉落出来。
楚瑶蹲下身子，捡起那封信纸，看着“瑶瑶亲启”四个字，眼泪一下子涌上来，打湿了眼眶。
她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慢慢展开，抚平。
信是用钢笔手写的，字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力透纸背，一眼扫过，赏心悦目。
【瑶瑶，如果我平安回来了，你大概不会看到这封信，如果你看到了，我可能回不来了。】
【很抱歉伤害过你，那不是我的本意。】
【收拾江岫白，我原本的计划是两年后，但江家人狼子野心，想要江岫白取代我的位置，我便将计就计了。】
【我曾说过，在你父亲这件事上，会给你一个交代，我做到了，你会不会重新相信我接纳我？】
【你说没了我，你就不必遵守我们之间的协议了，高兴还来不及，我听了有点伤心，但也很开心，没了我，你还有朋友和事业，依然会过得很好，我希望你能像从前那样快乐。】
【没跟你在一起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孤寂，离婚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陷在这种情绪里，如果我不曾从你身上得到过毫无保留的爱，或许我们分开后，一个人的日子也许并没有那么难捱。】
【本来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对不起，我爱你！】
......
信很短，薄薄一页纸，结束的猝不及防，楚瑶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信纸上，黑色的墨汁被润染开。
顾尘渊在遗嘱里，把名下所有的资产都留给她了。
楚瑶在书房的地毯上坐了整整一天，临近傍晚，佣人上楼喊她吃饭，楚瑶捏着那张信纸才站起身。
文件遗嘱都归类放好，楚瑶把信纸重新放回信封里，锁进了保险柜。
她去浴室用冷水洗掉了脸上的泪痕，换了衣服后下楼吃饭。
楚瑶发了条短信到阿甘的手机号上后，开始静等谷清音的消息。
楚瑶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那是一种用再多的事情和忙碌也填满不了内心的虚空感，宋祈年和肖潇看着突然化身成劳模一样的楚瑶多了几分陌生。
夜晚回到碧水云居，楚瑶睡不着，在楼上顾尘渊曾经独自待过的地方来来回回的走着，感受着他当时的心境。
顾尘渊书房里的书她也一本本的翻过，在书架最不起眼最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里，有一本素描画册。
楚瑶无意中翻出来，打开第一页，入目便是她八岁时抱着定制的跟她容貌一样的洋娃娃的模样。
及腰长发披散着，穿着层层叠叠的百褶纱裙，笑的见牙不见眼，公主一般的小人儿，璀璨夺目。
再往后翻，是她一年年长大的样子，最后一页，是她抱着手捧花穿着婚纱站在教堂里的模样，没有描绘五官，所以看不出喜怒哀乐，只用笔勾勒出来了她大致的轮廓。
纸页的右下角标注着日期，如果没记错，是她跟他去民政局领离婚证的那一天。
那天大雨倾盆，她怕顾尘渊反悔，都来不及等到下午雨势变小出发，她还记得顾尘渊定定看向她的眼神，像一泓一望无际的深海，墨浪翻涌着，表层却归于平静。
最终顾尘渊还是妥协了，依了她。
楚瑶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起时，她看到的都是欺骗和逼迫，知道他可能再也回不来后，脑海里涌现的全部都是他对她好过的曾经。
杳无音信的度过了七天，第八天的凌晨一点，放在枕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楚瑶从睡梦中惊醒，翻身坐起来，划开接听键，谷清音的声音从遥远的另一端传来：“瑶瑶，顾总找到了，情况不是很好。”
楚瑶连呼吸都窒住了：“他......还活着？”
“受伤很严重。”谷清音嗓音很低，浓浓的鼻音：“我让人安排了私人飞机，你尽快赶过来。”
楚瑶连连点头，又记起谷清音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忙哽咽道：“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谷清音：“......”
谷清音有些意外，她似乎只告诉过楚瑶顾尘渊失踪了，并没有说他死了。
楚瑶给夏深打了电话，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完，就出发了。
......
阿甘早已经等在机场，见她出来，直接带她去了医院。
顾尘渊住在当地最好的私人医院里，电梯口和病房门口守满了保镖。
楚瑶推开门，入目是守在病房里的谷清音和封世谦，视线往下移，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顾尘渊。
谷清音看到楚瑶进来的那一刻就站起来了：“瑶瑶你来了。”
“顾总伤的很重，子弹差点打中了心脏。”
封世谦眸色复杂的看了眼楚瑶，添了一句：“手术很成功。”
谷清音眼里的红血丝覆盖住了眼白的部分，眉眼里的疲惫和怠倦浓烈的快要溢出来，楚瑶把手指放在顾尘渊的鼻息下，探到了他微弱的呼吸。
脑海里那根紧绷的弦快要断裂了，此刻看到他还活着，便顾不得其它了。
楚瑶轻拍着谷清音的后背：“你先去睡一觉，等休息好了我们再聊。”
谷清音和封世谦都离开后，病房里就只剩下楚瑶了。
她站在病床的床尾，愣愣的看着短发凌乱的男人，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走上前，从被褥里摸到他冷凉的手指，紧紧的握在掌心里，那种虚无的感觉才消散了一点。
顾尘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最先感知到的是手上软绵的触感，睁开眼，便看到趴在床沿边睡着了的女人。
他手指轻轻动了下，喉咙仿佛塞了砂砾，嗓音粗哑的难听：“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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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沙发上睡。”
使出了很大的力气，却发不出多大的声音，或许是他回握住她手指的力道大了些，楚瑶还是醒了。
抬头就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墨瞳，顾尘渊沉沉静静的看着他，惨白的面孔衬的那双眸子越发如墨玉一般。
楚瑶翘起唇角，想要冲他笑一下，双眼却不受控制的潮湿了，水雾从眸底弥漫开，又被她眨了回去。
楚瑶摸他的额头：“你醒了。”
“嗯。”顾尘渊再次开口：“去沙发上睡，这么趴着不舒服。”
他声音很低，沉沉的仿佛承担不起的负荷，说完这一句，连呼吸都重了几分，力气也仿佛耗尽了。
楚瑶坐直了身子：“我不睡，不困了。”
顾尘渊闭了一会眼，“躺我身边来。”
楚瑶犹豫了一瞬，脱了鞋子，避开他的伤口，乖乖在他身侧躺好。
顾尘渊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他歇了一会，又问她：“遗憾吗？”
“遗憾什么？”
“我如果死了，你就不必遵从我们之间的协议了。”
楚瑶咬了下唇，小声道：“不要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医生让你多休息，我喊他们进来。”
楚瑶按了床头的按钮，不一会，医生和护士就赶过来了，替顾尘渊检查好身体后，说了些注意事项，便带上门出去了。
楚瑶重新躺回到他身边，顾尘渊垂眸看着睡在身侧的女人，被褥下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再次沉沉睡过去。
一连休养了三天，顾尘渊身体才好一点，将病床的床头摇起来之后，能靠躺着跟来探望的人聊天。
来的人除了封世谦之外，还有洛二小姐和小长乐，除此之外，还有在明耀集团分公司的高管，以及一些楚瑶不认识的人。
住院一个月后，顾尘渊身体好多了，可以下床慢慢走动，楚瑶打算包机带顾尘渊回国休养。
谷清音带着助理提前回国了，阿甘和夏深在楚瑶身边。
出院那天，病房里意外来了一个人，其实也谈不上多意外，江知妍本来就是江家人，父亲和哥哥都出了事，她来找顾尘渊也很正常。
楚瑶坐在窗前的沙发上，背过身，把空间留给顾尘渊和江知妍两个人。
江知妍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顾总，我父亲和我哥落到这个下场，是不是你的手笔？”
顾尘渊嗤笑：“我还没有手眼通天的能力，在国内没有，在国外就更没有了。”
江知妍还想问什么，顾尘渊又道：“你可以亲自派人调查清楚，你父亲和你哥哥背着你背着公司都做了些什么。”
“还有，江总趁乱带走江岫白的时候，我一直跟两个高管在一起，爆炸响起时，我就中枪晕过去了。”
“我就是想对他们做什么，也没有机会。”
她当然亲自派人调查过，哥哥卷入非法组织，尽管被父亲趁乱带走，却还是死在了那些人手里，父亲是被愤怒的明耀高管实名举报泄露商业机密，纵容儿子以权谋私侵吞公司财物被抓入狱。
125. 第 125 章
人证物证俱在，江家一死一坐牢，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几天，顾尘渊因受伤严重奄奄一息，一直在病房里躺着，昏迷不醒，明耀的高管每天出入病房，安排了许多保镖守着，生怕顾尘渊出了意外。
在江知妍眼里，顾尘渊本该是最大的嫌疑人，嫌疑却被摘除的干干净净，寻不到任何一丁点的把柄和差池。
且顾尘渊也是受害者。
江知妍咬着唇，看了眼杵在窗口的楚瑶，终究没再说什么。
江知妍离开后，楚瑶喊了夏深和阿甘进来，帮着收拾行李，安排回国的行程。
飞机上，顾尘渊望着窗外漂浮的白云，问楚瑶：“你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大仇得报，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和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一开始顾尘渊以为她是顾及着他的身体，才没有问江家人的结局，后来他身体好了些，她却提都没有提起过这些事。
楚瑶从来探病的那些人口中，已经大致拼凑出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她嗓音淡淡的：“问你什么？”
顾尘渊：“你觉得呢？”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抱着必死的决心，差点就一命换一命了，难道需要我表扬你吗？”想到保险柜里的遗书，楚瑶便气不打一处来，连嗓音都提高了几个度：“顾尘渊，顾总，你从前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做亏本买卖的吗？你差点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她越说越气：“你会不会把我的明耀集团也亏完了？”
她在医院里陪伴了他一个月，虽然日常饮食起居都有专业护工负责，但擦脸擦手这些小活也都是她亲自动手。
他虚弱的连话都说不了几句的时候，她对他简直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后来身体逐渐好起来，她反倒越来越沉静了，连话都说的很少。
情绪波动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顾尘渊半侧过身子看着她精致生动的眉眼，薄唇唇角愉悦的上扬着，笑出了声：“你在担心我？”
楚瑶：“......”
楚瑶突然噤了声。
顾尘渊手指捏着她的下颔，逼着她转过头看着自己，又重复了一遍：“瑶瑶，你在担心我。”
陈述笃定的语气。
楚瑶对上顾尘渊近乎逼视的目光，垂下眼帘，拍开他的手指，“你没必要这样。”
“我是我爸的女儿，本来就该是我的责任。”
“董事长收养我栽培我，也是我的亲人。”顾尘渊说着又笑起来：“真庆幸当初你表姐不允许他收养我，如果我成了他户口本上的养子，想要娶你手续上会好麻烦。”
楚瑶没说话，只是放平了躺椅，闭了眼。
顾尘渊垂眸看着她并没有舒展开的眉心，沉默了。
回了江城，楚瑶想送顾尘渊去私人医院休养，顾尘渊却坚决要回碧水云居，楚瑶拗不过他，整个医疗团队也跟着住进了碧水云居里。
顾尘渊身体还没养好，平时只能在书房处理工作，遇到必须要他签字的文件和合同，都是江诚特意从公司送到碧水云居来。
反正有护工和医生在家里，饮食起居也有人照顾他，楚瑶的学习落下太多，需要赶紧补上，工作室有宋祈年帮着管理，依然正常运转中。
楚瑶回了一趟清泉湾，谷清音得知她回来的消息后，也提前下班推掉了商场上的应酬跟着回了清泉湾。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谷清音见她闷闷不乐，伸手捏了下她的脸，笑着开口：“能忍到今天才回清泉湾，比我预料的晚了一个礼拜呢，比以前沉得住气了。”
楚瑶：“你应该也猜到我会问什么了吧？”
谷清音默了片刻，才徐徐开口：“说实话，凭着顾尘渊那种凡事周全细致的性格，在解决江岫白这件事上，他应该很早就开始布局了，不可能让自己轻易陷入危险之中。”
话锋一转，谷清音又道：“但也有百密一疏的可能，古人讲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呢，他如果只是想要博取你的同情，无论伤在肩膀或者腹部大腿都可以，完全可以避开心脏这种容易危及性命的器官。
但受伤的地方距离心脏那么近，一旦子弹再偏离一点点，他的命都保不住了，就算你回心转意，万般心痛，都没有意义了。”
楚瑶：“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故意让自己中枪的？”
“我的意思是，他如果算计的是你，没必要让自己伤的这么重，他如果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江岫白父子的惨状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更没必要让自己伤成这样。”
谷清音轻叹一声：“只不过，顾尘渊织了网等着江家父子往里钻，分明是他在暗中推波助澜的，却把一切都推卸的干干净净，似乎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看着你长大，你们恋爱结婚相处三年时间，对你的性格和心性了如指掌，如果他真是为了打动你才故意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就一定还留有后手，他还对你做过别的令你感动的事吗？”
楚瑶张了张嘴：“......”
她想起保险柜里，顾尘渊提前弄好的遗嘱和书信。
谷清音看到楚瑶这副表情，脸色微变，“我猜对了？”
又安慰道：“说不定是我想多了，当时情况危急，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楚瑶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沉甸甸的，“他的保险柜里，有提前立好的遗嘱和书信。”
谷清音：“......”
谷清音在心里冷笑：顾尘渊还没老，就开始老奸巨猾了，可真是个攻心高手。
谷清音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纠结这些了，无论如何，结果都是好的，你爸爸的仇总算用另一种方式报了。”
“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你也安心了，顾总也算是兑现了他曾经对你的承诺。”
楚瑶并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她脑袋抵在谷清音的肩膀上：“我今晚想要留在清泉湾，像小时候一样，跟你一起睡。”
谷清音扬唇：“清泉湾本来就是你家啊。”
楚瑶也跟着笑起来，恰巧佣人上楼敲门：“大小姐，谷小姐，再过五分钟就开饭了。”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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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和谷清音站起身，洗了手，下楼吃晚饭。
管家迎上来：“大小姐，顾总过来了。”
楚瑶朝着门口玄关处望过去，顾尘渊已经跨进客厅，他身子还不能大幅度的弯腰，佣人正蹲在地上给他换鞋。
楚瑶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顾尘渊的那一瞬就淡了许多，她在原地顿了五秒钟，才迈开双脚，快步朝他走过去，扶住了他的胳膊，轻声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来接你。”顾尘渊说话的声音并不高，透着中气不足的虚弱：“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也想出来透透气。”
楚瑶抿唇：这是在变相的怪她没有及时回去陪他，让顾总一个人在楼上空荡荡的房间里寂寞空虚冷了。
顾尘渊和谷清音打了招呼，很自然的跟着一同去了餐厅，“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刚好赶上晚餐。”
楚瑶不做声，谷清音为了气氛不太过冷淡，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话：“确实很巧。”
楚瑶给顾尘渊盛了大半碗汤放在他的跟前，“我打算今晚就住这里，不回碧水云居了。”
顾尘渊喝了一口汤，笑意深深：“嗯，都随你。”
谷清音不想当电灯泡，快速扒完碗里的饭菜后，就去了楼上书房。
等到顾尘渊慢悠悠的喝完汤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夜幕降临，别墅里的灯光全部亮起来了。
顾尘渊慢慢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你忙你的，我休息一会。”
说着，拿起手机开始回复信息。
楚瑶以为话已经说清楚了，他坐一会就会离开，也没多说什么，上楼看了一会书后，又去浴室洗漱。
等到她裹着浴袍下楼喝水的时候，看到顾尘渊依然坐在沙发上，正在低声打电话，听内容，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等到他挂断电话，楚瑶走到他跟前：“你怎么还没走？”
顾尘渊一脸讶异：“不是你说今晚不回碧水云居，就在这里住吗？”
楚瑶：“......”
“我说的是我，不是你。”
顾尘渊缓慢站起身，抬手将她垂落在耳边的发丝拨到耳后：“瑶瑶，我白天见不到你的人影，就盼着晚上能跟你在一起了。”
楚瑶：“这里没有医护人员。”
顾尘渊：“一个晚上而已，没关系的。”
楚瑶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没来由的躁意，这些天萦绕在身体里被刻意忽视的沉闷又升腾而起，“顾尘渊，你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必须什么都依着你。”
顾尘渊眉目无波，唇角和眸瞳了依然噙着三分浅笑，“我没有让你什么都依着我，我现在是依着你，你说住哪里我就陪你住哪里。”
楚瑶忍了忍，对上他虚弱瘦削的面孔，一直萦绕在嘴边的话再也憋不住了，冲口而出：“顾尘渊，你的伤是自己故意弄出来的吗？”
顾尘渊脸上的笑意僵住，“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把自己弄伤，让你心疼？”
楚瑶：“不是吗？”
顾尘渊嗤了一声：“你这么多天闷闷不乐，原来是因为这个问题。”
126. 第 126 章
楚瑶：“当初在北城，你也让自己受了很重的伤，我就是那个时候不顾我爸爸的千叮咛万嘱咐，答应同你交往的。”
心急则乱，楚瑶一开始以为他死了，听到他还活着的消息，内心只剩欢喜了。
等到他彻底脱离了危险，身上的伤慢慢养好，她的心情平静下来，再把所有的过程捋一捋，很快就觉得不对劲。
顾尘渊并没急着反驳她，淡淡静静地开口：“不是说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吗？我们现在谈论的是现在这件事。”
话一出口，犹如开闸的洪水，便收不了了，楚瑶也没打算继续憋闷下去，索性直说了：“你替我解决江家的人，我很感激你。”
“你应该提前很久就开始布局了，如果我在病房没有看到封世谦和洛晏泽那群人，我或许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那些人里面，还有许多是我父亲生前的故交，凭你的心机和能力，就算不露面不受伤，想要保全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顾尘渊低低的笑了一声，“你是觉得我受这么重的伤，只是演给你看的苦肉计？”
顾总听了她的话，可能也涌上来了一点小脾气，他在口袋里摸了摸，娴熟的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咬在唇间，又掏出打火机，正要点燃.....
楚瑶劈手夺了他的打火机，又扯掉了他唇齿间咬着的烟，一并扔进了垃圾桶里，凉凉道：“你身体还没好，医生叮嘱过要忌烟酒和女人。”
顾尘渊：“......”
顾尘渊看了眼垃圾桶里没来得及点燃的烟，无语了一会，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身子微微往后仰靠，抬眸看着她：“我差点把自己弄死，你告诉我，我图什么？”
楚瑶抿着唇，嗫喏了几下，却没说出理由。
顾尘渊逼问：“大小姐，你怀疑我没关系，我拿命相博，你好歹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和理由，否则，我就不认。”
楚瑶咬了下后牙槽，脸颊却仿佛烧起来了，一阵阵发热，她不自在的转开眼，看向别处，回答道：“图我！”
顾尘渊绝俊的眸子眯起来，眼尾多了一丝笑意，将她微妙的神情变化和小动作看在眼里，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楚瑶不肯，他继续用力，楚瑶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
顾尘渊被很轻易就甩开了，他闷哼了一声，眉宇间蹙着，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伤口的位置。
楚瑶一颗心仿佛被人揪住了，淡然的面孔多了一丝紧张，俯下身子，抬手去撕他领口的衣服，嗓音焦急：“扯到伤口了？”
“给我看看，伤口崩开了没有。”
她手掌才抚上他的衣领处，身子才刚凑近一些，就被男人抱住了，顺势按在了他的腿上，被搂在了怀里。
客厅打扫忙活的佣人见状，一个个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没事。”顾尘渊搂抱着她，鼻尖蹭着她柔嫩的脸颊，“我今晚也住这里，不走了。”
楚瑶想要推开他，又怕再次扯到他的伤口，看他这泼皮无赖的架势，也懒得赶他了，“顾尘渊，真是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蹬鼻子上脸开染坊了。”
顾尘渊眸底蓄着浓浓的笑意，“你都说我图你了，我要不坐实了这个理由，怕你颜面无存。”
楚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用力拨开他搂抱着自己的手臂，站起身，气呼呼的往楼上走：“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才懒得管你。”
楚瑶上楼洗漱，看了会儿书，从书房出来，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就见顾尘渊已经洗了澡换了浴袍，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翻着她从前的相册，正等着自己。
楚瑶蹙眉：“顾尘渊，你是不是进错房间了，你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顾尘渊合上相册，“我躺下了再想起来，需要人帮忙，否则会扯到伤口，万一晚上要起夜，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不太方便。”
楚瑶正想说让夏深守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尘渊已经换了一副柔软可怜的模样：“从前都是我伺候你，我也就晚上起来的时候，希望你扶一把，你也不愿意吗？”
这副模样，分明不应该出现在顾总这种强势惯了的人身上。
偏偏他又有伤在身，住了这么久的院，身体也没恢复好，人清减了许多，今天又从碧水云居到清泉湾，走的路比平时多了不少，看着似乎越发虚弱了，连唇色都淡淡的。
楚瑶觉得，她如果拒绝他，凭着这个男人的作风，这家伙可能会当场吐出一口血来给她看。
楚瑶懒得在这些事上做无意义的纠缠，反正他这个身体也做不了什么。
楚瑶走过去，关了大灯，只留了床头柜一盏灯，掀开被子在另一侧躺下，“不早了，睡吧。”
顾尘渊像往常一样，挨着她慢慢躺下，“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楚瑶闭着眼，手臂搭在眼睛上，轻声道：“有人为了让我回心转意，不惜自残，生死一线，说出去应该感动才是，没什么好生气的。”
顾尘渊听出她言语里的讽刺，“处理这件事，我本人确实可以不出面。”
楚瑶侧过头：“你终于承认了。”
顾尘渊：“机会来之不易，我不想出任何差池，你心里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这次如果没法让江家父子伏法，他们只会更谨慎小心，等下一个机会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瑶瑶，我承认我有私心，只有了结了这件事，你才会重新信任依赖我，我不允许这件事出任何意外，我必须亲自出面。”
“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命悬一线，我确实想过，如果我回不来了会怎么样，子弹再偏一点，医生的抢救延后一点，手术台上出了意外，都可能导致我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永远见不到你。”
“瑶瑶，所有能预料到的危险以及最坏的结果，我都预估过，也做好了再也回不来的准备，退一万步，如果我真的只图你，甘愿用我这条命做赌注，堵你对我回心转意，堵你会再次爱上我，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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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表明你在我心中究竟有多重要吗？”
“我们私底下还有协议，至少会相处三年，甚至会共同孕育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三年时间，我想要你改变心意永远跟我在一起，多的是别的办法，不至于非得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留住你，更何况，也未必一定留得住你。”
楚瑶闭着眼，能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顾尘渊巧舌如簧，听到他的解释，虽面色不显，可心绪却如潮水般起伏不定。
在如今这个快节奏爱情如调味剂的时代，男女之情早就已经不纯粹了，再也听不到那些可歌可泣的感人爱情，也少了许多痴男怨女。
谁都想活出自我，很多婚姻也都是各取所需，顾尘渊如今位高权重，前途似锦，凭着他现在的年纪，有如今的成就，也称得上能力卓越了，再过几年可能会跃上一个更高的阶层，实在没必要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故意以身犯险。
室内昏暗，过了好一会儿，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或许是没得到想要的回馈，顾尘渊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才撤回。
男人无声叹息着，亲了下她的额头，轻轻抱住了她。
第二天起床，楚瑶先扶着顾尘渊坐起来，拿了衣服放在他的旁边才去浴室洗漱。
等弄完，顾尘渊也进来了，男人掌心捂着胸口的位置，脸色似乎不太好。
楚瑶把长长了的头发用发圈随意扎在头顶，从镜子里看到他的神情，转过身问他：“怎么了，伤口疼？”
“有点。”顾尘渊嗓音更虚弱了：“可能是认床，不太习惯。”
他来清泉湾，绝大多数时间都睡自己的房间，极少睡她的房间，楚瑶想着会不会是昨天在客厅沙发旁甩开他的手时牵扯到伤口了。
楚瑶解开他衣领的纽扣，胸口依然缠绑着白色的绷带，上面沁出淡淡的红色血痕，楚瑶的眉心一下子皱起来。
怎么回事，昨天她扒开他衣服查看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有血痕了。
楚瑶把牙刷塞进他的手里：“洗漱完我们回碧水云居，快点！”
顾尘渊挤了牙膏，淡淡的语气，浑不在意道：“没关系，伤口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你想留在这里，我们可以多住几天。”
楚瑶歪着脑袋看他，“顾尘渊，你要真心想我留在这里，昨天就不应该过来。”
她对准他的伤口，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被子弹打中这里不是你的本意，今天伤口裂开很难说你不是故意的。”
她扔了毛巾就出了浴室，顾尘渊垂眸抿唇，不自禁的笑了一下。
早餐都来不及陪着谷清音一起吃，楚瑶就带着顾尘渊回碧水云居了，楚瑶去厨房，吩咐佣人准备两人想吃的早点。
医生拆开了绷带，仔仔细细的检查完了伤口，重新把撕裂的伤口上了药，叮嘱道：“顾总，您这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没有彻底愈合，这段时间还是要克制些忍着点，不能有太大幅度的动作，您和太太，还是暂时分居比较好......”
127. 第 127 章
楚瑶从厨房回客厅，医生背对着她正在整理医药箱，楚瑶面无表情的白了正似笑非笑看过来的顾尘渊一眼，转身往餐厅走去。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医生建议两人暂时分居的提议，楚瑶脚步顿了下，回头又看了顾尘渊一眼，顾尘渊赶走了医生，起身疾步跟上来。
两人坐在餐厅吃早饭，楚瑶吩咐佣人：“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佣人正要答应，被顾尘渊阻止了：“不用麻烦，你忙你的去。”
佣人看了眼楚瑶，又去看顾尘渊，内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听从了男主人的吩咐，出去忙活了。
顾尘渊低声解释：“可能是我昨晚睡觉的时候翻身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医生误会了。”
楚瑶只顾低着头慢慢吃着饭，并不搭理他。
老师上午来碧水云居给她上课，楚瑶下午去工作室，晚上在家认真琢磨剧本为复出做准备。
日子过的充实而忙碌。
宋祈年筛选了好几个本子，拿给楚瑶看，楚瑶很喜欢其中一个年代剧本，女主一开始是个家世富足的大家闺秀，后期因为战乱，家破人亡，亲人流离失所，女主带着年幼的弟弟在绝境里一步步成长起来，肩负起养家糊口的生活，后来传承了家族生意的故事。
楚瑶很喜欢这个剧本，发给了谷清音做参考，谷清音当然无条件支持她的喜好和决定。
楚瑶作为制片人，在挑选导演和合作演员上有了最大的主动权，郑导很高兴，终于没有资本加塞的流量大牌明星扰乱他作为导演的决定了......
只不过这部剧大多时间要在比较偏远苦寒的地方拍摄，环境不会很好，且需要封闭拍摄，短的话差不多要四个多月，长的话要六七个月才能拍摄完。
楚瑶料想顾尘渊应该不会同意她一直待在剧组，一去大半年的时间。
一直到进组的时间确定了，事情拖不下去了，楚瑶才挑选了个时间，正式同顾尘渊摊牌。
餐厅点了蜡烛，餐桌上摆放了红酒和煎好的牛排，长桌的另外一头，是鲜艳欲滴的玫瑰和百合。
佣人被提前遣散了，主楼餐厅里只有穿着一袭晚礼服的楚瑶和掐着时间点回来的顾尘渊。
顾尘渊跟以往一样，同样西装革履的装扮，推开餐厅的门看到这一幕，他明显愣了一下，解开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又扯掉了领带，松开宝蓝色衬衣领口的两颗纽扣，随意将袖口推高，隔着一道餐桌，在楚瑶对面坐下。
“今天是什么日子？”顾尘渊唇角噙着温淡的浅笑，脑海里迅速搜索了一下特殊的日子。
生日？不是。
纪念日？也不是。
他胸口的伤彻底养好后，就去上班了，积压了差不多三个多月的工作要处理，他忙的昏天暗地，这几天每天晚上回来的时间都将近十二点了。
今天早晨醒来，他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如往常一样去床边亲了下她的额头，直起身准备出门上班时，手指却被楚瑶拉住了。
“今晚早点回来，陪我一起吃晚饭。”她嗓音低哑，还有初醒后的含糊和娇柔：“七点，我等你呀！”
顾尘渊反思了一下最近的行为，觉得是自己工作太忙冷落她了，又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角，一口应下了：“好，时间还早，你再睡会。”
等到他推开餐厅的门，才察觉到并非只是吃顿晚饭那么简单，这种隆重又浪漫的烛光晚餐，也只有他们曾经感情最好的时候偶尔才有的情趣。
“没什么特殊的日子。”楚瑶摇晃着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
顾尘渊的目光滚烫灼人，拿着刀叉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视线却落在楚瑶身上，“你有话跟我说？”
陈述的语气，笃定的口吻。
楚瑶斟酌着，正想着要怎么同他开口，顾尘渊已经把切好的牛排换到了她的面前。
楚瑶垂眸看着面前切好的牛排，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顾尘渊，我打算复出了。”
“嗯，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楚瑶慢慢咀嚼着嘴里的牛排，咽下去之后才道：“我下个月月初就要进组了，剧本是我很喜欢的，拍摄的场地很偏僻，导演让我们一起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封闭式管理......”
顾尘渊这才明白她言语里的意思，他狭长的眸子缓缓眯起，眸光犀利的打量了她一番，“都安排好了？”
楚瑶点头：“嗯。”
顾尘渊眸底的灼热散去，男人垂下眼眸，优雅的吃着盘子里的牛排，良久，才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楚瑶忍不住掀起眼帘打量他的神色，没看到不爽不耐烦，但也没有半点高兴的成分，整个人很平静，就好像听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楚瑶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他发脾气的准备，顾尘渊此时的态度令他有点琢磨不透了。
楚瑶又问：“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能有什么意思。”顾尘渊放下刀叉，端起红酒抿了一口，“你都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只不过是通知我一声而已，我能怎么办？”
楚瑶小声嘀咕：“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思嘛？”
顾尘渊：“是吗？如果我不同意你进组呢？”
“顾尘渊，这是我的工作。”楚瑶急了：“你分明一开始也支持我复出的，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顾尘渊嗤笑：“大小姐，我确实支持你复出，但你现在才跟我说你要去很偏远的地方，还要有封闭式的体验，连进组的时间都已经确定了才告诉我......你让我说什么呢？”
“你自己应该也意识到有点不妥吧，否认也不会打扮的这么漂亮隆重，邀我早点回来，跟我一起吃烛光晚餐吧。”
“谷清音的案子才刚了结，她重获自由，也顺利进了谷氏集团，只剩名存实亡的一纸离婚证就彻底解脱了，你爸爸大仇得报，你的心事也了了......”
“虽然你跟我还有三年协议，可一部戏拍下来，一年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在剧组，跟我处于分别的状态，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你想要摆脱我，又不想违背你我之间的协议，进组拍戏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和理由，我甚至连反对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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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说嗓音越沉，连语气都冷了几分，气闷中透着自嘲。
楚瑶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了，打断他：“我没想摆脱你，你要是不愿意，进组的那几个月，可以不算在三年协议的时间里。”
顾尘渊：“......”
楚瑶又道：“我们才刚和好就要分开这么久，我确实知道你会反对才在这个时间告诉你，就算你不同意，我也必须要进组，这是我的工作。”
“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也能正常上班了，家里又有照顾你的医疗团队和生活团队，不需要我操什么心。”
“你如果想见我，可以抽时间过去探班，我从前在剧组的时候，你不也经常去探班的嘛。”
顾尘渊眉梢微微挑起：“你刚才不是说封闭管理嘛，我能去探班？”
“当然能。”楚瑶吃光了盘子里的牛排：“导演不允许我们离开，没不准你们过去呀。”
顾尘渊没再说什么了。
楚瑶吃完牛排，站起身去厨房，又端了一锅红烧肉出来，搭配了白米饭，给自己盛了一碗。
顾尘渊看着她一勺饭一勺肉的往嘴里送，抬起手腕看了下表盘上的时间，“八点多了，你确定要吃这么多。”
楚瑶只顾埋头干饭，头也不抬：“没办法啊，导演希望我形象能贴合角色，让我一个月内尽量能胖二十斤，更珠圆玉润一点，我才胖八斤，还有十二斤的差距。”
顾尘渊盯着她吃的鼓鼓的腮帮，突然乐了：“你就不怕变胖变丑了我不要你？”
楚瑶抬眼觑他：“不要就不要，我就算胖了，也是江城胖子里的第一胖美人。”
顾尘渊手指撑着额头，眉眼都弯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瑶瞪他：“笑笑笑，小心呛死你。”
吃完一碗淋了红烧肉料汁的白米饭，楚瑶肚子撑得浑圆，她打了个饱嗝，用湿巾擦拭干净手指和唇角，才站起身慢慢出了餐厅往外走。
顾尘渊跟上来，从身后猛地打横抱起她，双脚突然腾空的失重感吓得楚瑶低叫了一声，双臂条件反射般缠住了他的颈脖，“你干嘛呀。”
“试试重了八斤，我还能不能抱得动你。”顾尘渊稳稳当当的抱着她抬脚跨步上了楼梯。
楚瑶担心他的伤势：“你放我下来，你身体还没养好。”
“已经好多了。”顾尘渊特意掂了掂她的身子，“还好，不重，再胖五十斤我也能抱得动。”
回了卧房，顾尘渊把她放在床上，“我先去洗澡，你休息一会。”
楚瑶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等顾尘渊洗完澡出来，看到楚瑶依然躺在床上，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顾尘渊以为她睡着了，双臂撑在她的身子两侧，俯身亲了下她的唇，低声唤她：“瑶瑶。”
“嗯？”楚瑶睁开眼。
“你没睡呀？”顾尘渊：“在想什么？”
楚瑶：“我在想，你刚才说我胖了丑了你就不要我了，是真的吗？如果是，应该可以算提前解约吧？”
顾尘渊：“......”
顾尘渊黑了脸。
128. 第 128 章
顾尘渊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视线又慢慢移动到她的唇上，低头恨恨的咬了一口，楚瑶疼的“呀”了一声，推开他的脸，抡起拳头用力锤了下他的肩膀，伸手摸了摸唇瓣，所幸没有流血。
顾尘渊退开了些，身子依然虚覆在她的上方，低眸看着她：“你是不是巴不得自己变胖变丑了，期盼着我不要你？”
楚瑶鼓着小脸：“是你自己说的。”
顾尘渊手指用了点力气，捏了下她的脸颊：“我就不信你分不清我话里哪些是真心实意，哪些是开玩笑。”
楚瑶指尖戳着他的胸口：“顾总心思深沉，谁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可猜不透。”
顾尘渊一只手扶着她的脸，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下颔，又缠吻了她五分钟，吻的楚瑶舌根发麻红唇微肿，才肯放过她，磨牙警告道：“你趁早歇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你就是胖到两百斤，走不动路了，我也不会不要你。”
楚瑶抹了把唇上的水渍，“看来顾总对我是真爱呀。”
顾尘渊哂笑：“你才知道？”
楚瑶哼了哼，懒得跟他逞口舌之快，推开压在身上的人，起身去了浴室。
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后，卧房里的顶灯已经关了，只留了床头两盏灯，顾尘渊正靠坐在床头看书，身上的浴袍半敞着，露出白皙结实的肌肉纹理。
楚瑶掀开被褥躺进去，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闭上眼：“关灯，睡觉，我困了。”
顾尘渊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确实到了她睡美容觉的时间。
他也关了灯，在她身侧躺下，楚瑶正要安心睡过去，被褥里面伸过来一只手，先是在她腰上摸了摸，丈量了一下尺寸，又揉了下她的小腹，接着，男人整个身子也靠过来了，半边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
楚瑶睁开眼，看着整个脑袋都凑到她眼前的男人，拍开他作乱的手：“你量来量去的是想要做什么？”
顾尘渊闷笑：“想知道这半个月的时间，八斤肉都长你哪里了。”
楚瑶拧他：“不要你管。”
她下手有些重，顾尘渊却似乎感觉不到疼：“手感上，确实比以前舒服了许多，太瘦了容易硌着......”
楚瑶怒斥他：“顾尘渊，你......唔！”
顾尘渊却突然翻身，堵住她的唇，长舌攻城略地的撬开她的唇齿，热烈如火焰一般的吻缠住了她......
云消雨歇，路灯光芒透过落地窗洒入室内，顾尘渊长指梳理着楚瑶被热汗打湿的发丝，漆黑的眼眸里浸着痴迷的笑，眸色如拉长融化了的巧克力丝，温柔的落在她红晕未消的脸颊上......
楚瑶睡得无知无觉，手指虚握着，放在枕头上。
八月的夜晚有些热，室内开了空调，很舒适的温度，被褥滑落到肩膀下，露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肤和精致漂亮的锁骨。
顾尘渊把被褥往上扯了扯，遮盖住她的肩膀，又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这才躺在她的身侧，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每次她一进组，就要分开好长时间，他向来讨厌跟她分开那么久，在餐厅的时候，他分明是很生气的，却听了她几句解释，那些气突然就莫名的消散了。
他对她，似乎越来越发不出什么脾气了，只剩下无底线的包容，甚至达到了纵容的地步。
第二天，楚瑶早早醒来，睁开眼就见顾尘渊还在睡觉，她看了下时间，伸了个懒腰，就去拍顾尘渊的脸。
巴掌还没落到男人脸上，顾尘渊就睁开了眼，冲她笑着：“早。”
楚瑶有点无趣，翻身下床，去浴室梳洗，顾尘渊也跟了进去。
挤牙膏的时候，顾尘渊突然记起来什么：“你从上次开始就不准我做措施，如果这次不小心怀上了，拍摄应该会终止吧。”
楚瑶突然想起，顾尘渊出国之前，她就打算顺其自然了，怀孕也不是一次就中的。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她打算复出后，又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好几个月了，身子也没什么异样，反正是没怀上的。
楚瑶顿了一下，淡淡回复：“待会出门我去药店买一粒避孕药，孩子的事，等我拍完了再做打算。”
顾尘渊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望，或许两种情绪都有。
洗漱完，两人一同下楼吃早餐，顾尘渊见她面前放了比以往多三倍的食物份量，忍不住问：“瑶瑶，不是说不喜欢那种很偏僻贫穷的拍摄场地吗，怎么挑了这个剧本？”
“觉得剧本好啊，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呀。”楚瑶漫不经心的回答：“从前拍摄的都是偶像剧，场地搞那么偏僻简陋根本就跟霸总的剧本不符嘛，我又不喜欢没苦硬吃。”
顾尘渊：“去那种地方待那么久，会很辛苦。”
“人活着想要做点什么，本来就是辛苦的，没有人是清闲的呀。”
“可你有的选，就算每天一掷千金，钱也花不完。”顾尘渊嗓音又低又淡：“你每天花那么多时间保养皮肤保持身材，为了角色要毁掉你的身材和皮肤，你不心疼你自己吗？”
“心疼呀。”楚瑶又往嘴里塞了一根油条：“如果喜欢需要付出代价，这大概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吧。”
这句不经意的回答不知道触动了顾尘渊哪根神经，他突然就怔住了，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楚瑶为了长胖已经取消了运动锻炼，吃完就坐在沙发里研究剧本，能不出门基本都不出门了，为进组做准备。
九月初，楚瑶带着肖潇和夏深进组了，郑导看着养的白白嫩嫩相对于女明星的体重还有点小胖的楚瑶，非常满意，上镜胖十斤，镜头里的楚瑶体态刚好符合剧本里面的人物，体态丰腴，明艳动人。
郑导一开始拍摄的是楚瑶当大家闺秀的剧情，在海城古老的街头巷尾取景拍摄，拍摄进展很快很顺利。
每天收工后，楚瑶去海城附近的五星级酒店里休息，环境算得上舒适了。
这段时间，顾尘渊每个周末都会飞来海城一趟看她，有时候直接去剧组探班，有时候就在酒店等着她。
有一次楚瑶累极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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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潇送回酒店，推开门，看到桌上放置的用保温盒温着的夜宵，顾尘渊坐在沙发旁，正在用电脑处理工作事宜，她恍惚中生出一种错觉，好似两人又回到了过往的曾经，甜蜜而温馨。
顾尘渊听到动静，回头朝她看过来，见她满脸疲惫，立即起身大步朝她走过来，接过肖潇手中的包，抚着楚瑶的眉心：“很累吧，先去泡个澡，再过来吃点东西。”
楚瑶确实累了，让肖潇收拾东西，自己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时，没有看到肖潇的踪影，顾尘渊已经整理好了她的行李箱，“明天要换拍摄场地了，我陪你一同过去。”
楚瑶擦拭着湿漉漉长到肩膀下的长发：“周一高层会议，你不参加了？”
“改到周二。”顾尘渊在柜子里找到吹风机，走过去很自然的帮她吹头发，浓密如海藻般的发丝在指缝里穿梭着，顾尘渊温柔又耐心，“想看看你的拍摄场地落后到哪种程度。”
第二天，车子抵达目的地时，入目是一片荒凉偏远的郊外，四周都是黄土地，搭建的土坯房屋，越过两个小山坡，半个小时的脚程才能走到居民居住的地方，那里有小卖部，售卖一些楚瑶从来没吃过的廉价的瓜子花生小零嘴之类。
顾尘渊眉心皱成一团，看着陪同着一道过来的几个人：“这种地方......你晚上住哪里？”
“小卖部附近有个两层楼的居民房，出租给我们了。”
顾尘渊还是不满意，他在周边来回踱步走来走去，又抬头看了眼日光正烈的太阳，“你平时那么讲究，洗澡上厕所睡觉怎么办？”
“这附近太简陋了，万一有虫呢，你不是最怕虫的吗？”
提到虫子，哪怕没看到，楚瑶肌肤上都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确实很害怕虫，也不是怕被咬，纯粹是看着觉得恶心，踩一脚吧，还有那种恶心的粘液喷出来......
楚瑶忍着心里的不适，笑道：“现在已经入秋了，再拍摄一个多月就入冬了，虫蛇之类的都要冬眠了，应该也还好。”
“你不必担心，我虽然没有过过苦日子，但并不代表我不能过苦日子，拍完这部戏，如果我实在受不了，以后就不接类似苦寒的戏了。”
顾尘渊拗不过她，把她将来衣食住行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后，临行前摸着她的脑袋，低声道：“如果太累太艰苦，拍不下去就不拍了，让郑导再重新找人，违约金我付。”
楚瑶嗔怪的剜他一眼：“你在动摇我的道心。”
楚瑶催促着顾尘渊离开了。
郑导是个很注重时间观念的人，想要尽快在过年之前拍摄完，每天拍摄到很晚，回到住处，楚瑶洗了澡往床上一躺，连话都来不及跟视频另一头的顾尘渊多说几句，就睡着了。
顾尘渊极少能找到楚瑶的人，每次打电话过来，手机不是在肖潇手里就是在夏深手中，思念如蚂蚁啃噬骨髓，顾尘渊在周末休假时迫不及待的飞过来看她。
到了目的地，看到正沉浸在角色里的楚瑶，顾尘渊差点认不出她了......
129. 第 129 章
一周前的剧情，楚瑶虽然比从前胖了二十斤，却白白嫩嫩水灵灵的，穿衣打扮都是民国时期大家闺秀喜好的旗袍和洋装，发型也很时尚。
一周后剧情里的楚瑶却因为国破家亡流离失所，头发用一块分不清颜色的破布缠绑着，身上的衣服好几块补丁，被浆洗的分不清颜色了，区别最大的是她的皮肤，或许是被阳光暴晒的缘故，黑黄了许多，嘴唇和皮肤因为干燥而蜕皮。
镜头拍摄完，早有人告诉郑导顾尘渊来了，郑导看了眼落日余晖，跑过去跟顾尘渊打了个招呼，良心发现般提前收工了。
顾尘渊大步朝着楚瑶走过去，摸了摸她蜕皮的脸颊，眉心微蹙着，心疼的问：“疼不疼？”
“还好。”楚瑶满不在乎的摸了摸脸，“逃难路上风餐露宿的，总不能还像从前那样。”
夏深把车开过来，送两人去了住处。
开车很快，差不多五六分钟就到了集市路上的小楼房前。
顾尘渊跟着楚瑶进门，一楼是厨房和卫生间，客厅堆满了杂物，二楼是卧室，简陋到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竹椅。
顾尘渊环顾了一圈，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我让人送过来的那些家具和用品呢，怎么都没有了？”
楚瑶不好说是导演过来看了她堪称奢华的居住环境，怕她融不进现在的苦寒生活，命人全部搬走了，毕竟楚瑶从出生就拥有非一般的泼天富贵，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丁点苦头，出道至今也没演过穷人，怕她无法体验女主落魄了究竟是什么感觉和心境。
楚瑶只得道：“那些东西不利于我酝酿情绪，我让人弄走了。”
顾尘渊转头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楚瑶下楼在水泥砌成的浴室里简单的冲了个澡后，换了身衣服，去楼上喊顾尘渊下来吃饭。
晚餐很丰盛，江诚特意掏钱在当地买了村民喂养的土鸡土鹅，端上桌全部都是农家菜。
吃饱喝足，楚瑶又洗漱了一遍后上楼，楚瑶最近累得慌，好不容易提前收工，上楼后就倒在竹床上了。
顾尘渊穿着长袖长裤睡衣上楼时，就看到楚瑶已经躺下了，屋顶吊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他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走过去俯身亲了下楚瑶，正想要扑上去，哪知身子才刚挨到床，这张破破烂烂的竹床就发出各种声响。
顾尘渊僵着身子，楼下的说话声清晰的传进来，他连翻身都不敢了，更不敢大幅度的动一下。
只能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子，搂着身侧的人：“每晚住这种地方，你睡得好吗？”
问完其实不用她回答就知道了答案，他每晚发视频过来，没说几句话她就睡着了。
“好啊。”楚瑶回答：“身体太累了，回来往床上一躺就睡了。”
楚瑶关了灯。
黑暗中，顾尘渊沉默了。
离得太近，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灼热的吻轻轻落在楚瑶的额头鼻尖和脸颊上，或许是许久没有亲热了，本能占据了上风，顾尘渊的行为濒临失控。
楚瑶及时按住了男人作乱的手，“顾尘渊。”
她喘息声有些重，呼吸急促低沉，“我明天一大早还有一场戏，要早些起来，我们早点休息吧。”
她的语气近乎不容反驳，有一种少见的强势。
顾尘渊听出她语气里的抗拒和坚持，只得重新躺回到她身边，“往后每次来，我都只能这样吗？”
楚瑶：“你往后......还是别来了。”
顾尘渊顿了一瞬，语气冷凝下来：“你说什么？”
“你一来，我的状态就要从戏里抽离，会影响我对角色的感知。”楚瑶的演技，向来是共情大于技巧，一旦沉浸在角色里，她就变成了角色里的人，“这样会阻碍拍摄的进度，我怕来不及赶回去跟你一起过年。”
最后一句话，总算是安抚了顾尘渊受伤的心灵。
但还不够，顾尘渊冷哼：“别以为讲这些，你就能说服我。”
楚瑶：“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
顾尘渊：“不是主要原因？”
“嗯。”楚瑶软了嗓音，多了点期期艾艾的语气：“主要是我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不仅胖了二十斤，还黑了那么多，每天穿着脏兮兮的带补丁的村妇衣服，形象确实不怎么样，怕被你看到了，影响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顾尘渊抚摸着她的脑袋，淡笑：“你还怕这个。”
“嗯。”楚瑶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怕。”
“不是为了摆脱我？”
“不是。”
“不是嫌我烦？”
“不是。”
“好吧，往后我就不来了。”顾尘渊妥协道：“等你杀青的时候，我再过来看你。”
他拥着她睡了一晚，第二天天色蒙蒙亮两人就起床了，顾尘渊跟着她一道下楼，见她啃了两个馒头后就让夏深送她去了片场。
顾尘渊待不下去了，跟江诚一同上了车。
江诚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顾总坐在后车座里一言不发，面沉如水，脸色凝重的厉害。
江诚揣摩着上司的心思：“顾总，这里条件太艰苦了，环境差点无所谓，主要也没啥好吃的，委屈了大小姐的身体。”
顾尘渊“嗯”了一声，淡声问：“你打算怎么做？”
江诚：“要不在这里再开一间高档些的超市，至少吃的用的种类多一点？”
顾尘渊沉吟片刻：“给这里的小商店供货就可以了，提供渠道，不需要另外开超市抢占本地人的生意。”
没等江诚反应过来，顾尘渊又道：“就这么办，大小姐问起来，我就说是你出的好主意，年底给你加奖金。”
江诚瞬间明白了，顾总估计一开始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又怕弄巧成拙，怕大小姐怪责，这个锅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不过看在有奖金拿的份上，江诚欣然接受了：“谢谢顾总。”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拍摄现场太过简陋苦寒，有时候冻的瑟瑟发抖，回到住处，尽管窗户和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依然有寒冷的风从缝隙里透进来，冰寒刺骨。
顾尘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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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算话，从那天开始后，再也没来过，至少没有再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楚瑶的跟前，也依然保持着每天给她打电话发消息的习惯。
第一场雪落的时候，楚瑶手脚都生了冻疮，晚上痒的难受。
某天楚瑶戏份拍完后，收工有点早，夏深开车送她去村口买东西。
楚瑶和肖潇下车后，看到小卖部扩大了些，里面竟然会有只在一二线省会城市买得到的东西。
楚瑶在货架上竟然看到了药店才有的冻疮膏，她手指刚伸过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楚瑶侧头，就听到身边年轻的女孩子笑嘻嘻的举着手机对准了她的脸：“你长得好像一个我很喜欢但退隐了的女明星啊，我能跟你拍张合照吗？”
没等楚瑶开口拒绝，那个女孩子已经怼着她的脸一连拍摄了好几张照片，楚瑶蹙眉，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不远处听到动静的肖潇连忙赶过来，挡住了女孩子的手机镜头：“不能拍，不许拍，请你把手机里的照片和录像全部删了。”
女孩子见肖潇过来了，似乎早有准备，身子往后撤退，撞到了货架上的零食，趁乱跑出了小卖部。
肖潇要去追，被楚瑶拉住了：“随她去吧，不要管了。”
肖潇急的跺脚：“她一看就不是你的粉丝，还不知道把你拍成什么样了。”
“无所谓。”楚瑶继续挑选药膏和生活用品：“我反正也要复出的，这部剧拍完也要赶着上映。”
“万一她攻击你呢？”
“就当是在给我的复出之路和新电影造势吧。”
楚瑶买到了药店才有的冻疮膏，拿回去后，想了想，转送给肖潇了，没有涂抹。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楚瑶就接到了宋祈年从遥远繁华的江城打过来的电话：“瑶瑶，你还是我认识的瑶瑶吗？”
楚瑶：“你想说什么？”
宋祈年挂断了电话，甩了几张微信截图发过来，配上痛心疾首的哭泣图：“瞧瞧你为了这部剧，被郑导逼成了什么样？”
楚瑶昨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此刻看了眼宋祈年发过来的丑照，确实跟从前光鲜亮丽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脸上黑黄的皮肤又粗又糙，还起了皮，被寒风吹的皲裂开的嘴唇，手上长了好几处又红又肿的冻疮，又因为拍摄的角度不好，看着确实不太怎么像她了。
楚瑶才刚看完，宋祈年又发过来一小段视频，楚瑶点开，看着视频里的自己，除了胖了一点点，黑了一些，眼睛漆黑发亮，灵动非常，顺眼许多。
楚瑶语气淡淡的：“正好我复出也不用特意宣传了，直接趁着这个机会公布吧。”
宋祈年发了语音过来：“已经在着手准备了，我还让江助理查了发这几张照片和视频的博主，那人开口闭口说是你的粉丝，最后往下查，才知道是葛瑶曾经的大粉，顾总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就看顾总怎么处理了。”
楚瑶只“嗯”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离大年三十还有半个月时，这部戏终于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