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 1. 入职试炼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这些就是本次试炼的实习生?” 禾音睁开眼,入目是一个逼仄狭小的房间,身边有数不清的人,密密麻麻挤成一团,她身处其中,躯体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锢着,说不出话,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睛可以活动。 墙体上端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窗口,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寂静中,屋内的人只能抬起眼睛等待,像实验室里等待解剖的白鼠那样。 片刻后,窗口处出现了一张人脸。 准确来说那并不能称之为人,这张脸的每一个器官都是缝上去的,针脚粗劣,歪歪扭扭的黑线爬在缝合处,与皮肉长在了一起,诡异的脸庞只能依稀看出是个女性。 “这次的实习生很多,看着质量倒是不怎么样。” 负责带教这一批实习生的女人转头对着什么人说了一句,而后重新俯视屋内,平淡地说:“你们已经死了。” 禾音一愣,尝试去回忆,但是一无所获,脑中一片空白,除了姓名,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有给她弄清楚状况的时间,女人马上说起了游戏规则:“欢迎来到冥途游戏公司,你们有一次实习试炼的机会,存在亦或者消亡都取决于本次试炼的成绩。” “试炼内容是完成实习绩效,获取玩家恐惧值,或者……”女人故作玄虚,黑色的缝合线扯动嘴角,拉出了一个瘆人的笑,“杀了他们。” 她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按完成KPI的先后顺序,前四位能进入公司,其余人一律充当副本废料。” 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般,四周墙壁的阴影凝出了实体,无数黏腻的黑色触手盘踞交错,扭在一起占领了整个屋顶,兴奋地蠕动着等待自己的食物,粘液滑腻声传遍角落。 一块阴影落在了禾音头上,她抬眼,布满了吸盘的纤细触手垂到了她的脑门前,左右摇晃着,过近的距离压弯了她额前细小的绒毛,阴冷的温度传递到了皮肤上。 禾音不能动,也不能张嘴,思索一会儿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用鼻息把这个恶心的玩意儿喷远了一点。 触手:“……” 目睹了这一切的女人:“……?” 一个弄不清处境的花瓶。女人冷嗤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环,不耐烦地说:“距离玩家进本还有半小时,左边仓库有道具。就这样吧,试炼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大门开了,原本被禁锢在原地的众人终于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争先恐后地往门外涌去。 禾音被人流裹挟,身不由己,一路被推挤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她回头粗粗扫了眼,参与试炼的实习生大部分身上都有明显的致死伤,年纪不大,集中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总共约有四五十个人,而存活的名额只有四个。 刚冲出房间的实习生又一窝蜂地涌进了左边的仓库,这个仓库比刚才的房间小很多,里面杂乱地堆积着各式物品,空间更为狭窄,将将只站的下七八个人。 禾音又被人群挤在了仓库门口,里面的空间已经塞满了,而外面的人还在往里挤,直接堵死了仓库门。 “王八犊子,挤你妈挤!” 她身后的人挤不进去,在门口大打出手,谩骂声不断。 她身前的人挤进去了,拿到东西后退不出去,干脆开始破坏道具,存活名额有限,对手少一份保障他们就多一分胜率。 有血包因为蓄意毁坏而破裂,炸了满屋子的人一身血,禾音被身前的高个子挡着,只有额心溅上了一滴,她抬手抹去,在指腹捻了一下,温热的,很黏稠,泛着血腥气。 这血包做的很真。 “狗娘养的东西!” 看到里面的人破坏道具,一个背后有窟窿的大块头怒了,骂骂咧咧地走到人头攒动的仓库门口,一手抓着一个的后衣领把人给丢了出去,被扔出来的人四躺八仰地倒在地上,碍于体型差距敢怒不敢言,只能自认倒霉。 扔了四五个人后大块头发现这种方法见效慢,于是改成了踹,专往人最脆弱的膝盖和腰窝上踹。 猝不及防间,禾音腰上被踹了一脚,器官移位,胃里翻江倒海,痛到痉挛。因为惯性,她整个人往侧边扑了过去,那边的地上竖着一根钢筋,正对着她的喉咙。 禾音强忍疼痛,用力掰过自己的身体,脆弱的脖颈与钢筋堪堪擦过,留下了一条划口,一条和腹部的剧痛相比足以被忽略的伤口。 她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背狠狠撞在了墙上,骨肉疼的发麻,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禾音倒吸一口凉气,躺在地上缓了会儿,趁机抬起头观察仓库门口的情况,这人会避开青壮年男性,专找瘦弱的那一批下手。 挤在禾音前面的一个女人没她那么好运,被踹出来时脸朝下正对着那根竖起的钢筋,粗硬的钢筋直接贯穿她的口腔,捅破了头盖骨,黑色的棍体上沾满了白色脑浆。 女人目光惊恐,身体因为疼痛而蜷曲,但是没死,像被竹签扎住的蚕,无助地蛹动。 她碎裂的牙蹦到了禾音面前。 禾音撑着墙站起身,走过去把她拉了出来,女人疼昏了过去,她的下半张脸已经碎了,只剩下一团搅着碎骨的肉,却没流血。 她们的身体外表与活人无异,内里是一块已经被放干净血的肉,不会因为外伤而死。 她看了眼昏过去的女人,蜷缩的身体逐渐舒展,佐证了她的想法,死人的痛感消失的很快。 疼痛渐消,禾音靠到仓库对面掉灰的墙上,面色平静地看着宛如闹剧般的场景,手指一下一下有规律地轻点臂膀。 这条走廊很破旧,窗户玻璃碎了一地,混合着一片一片掉落的墙灰,脏乱不堪。不远处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青山疗养院住院守则》,共十余条规则,很显眼。 禾音盯着《守则》看了会儿,而后自旁边的窗户口探出头,扫了眼整个疗养院的布局,这里前后分布着三栋楼,彼此之间隔着花园,实习生所处的是最后一栋综合楼。 仓库里的人还在争抢道具,宁愿毁坏也不愿给后面的人留。 大块头一路往里,最后成功截获了最后几个道具 2. 开局送头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逼仄的房间里,一根裸露的电线吊着古旧泛黄的灯泡,时亮时暗,明明灭灭的光打在了围坐于圆桌旁的八人脸上,映照出了他们慌乱的神情。 “怎么回事,我刚才不是还在医院里吗?这儿是哪儿啊!”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我好像掉水里昏过去了来着……” “是不是有人下了迷药把我们拖这儿来的?” “我跟你说你们这算是绑架!我刚被车撞了我要去医院,你们把我搞过来是要出人命的!” “啧” 已经进过三四次游戏的陈朗眼中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又是这样,每次遇到新人都是吵吵嚷嚷的,事儿多又没本事,只会拖后腿。他眼风扫过那几个话最多的,用力一拍桌子,厉声说:“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凭什么啊?你谁啊?”那几人梗着脖子,并不服他,还想继续说什么—— 就在此时,游戏播报的独特女声响起,嗓音十足十的温柔:“欢迎各位病人来到青山疗养院,本次疗程共七天,祝各位早日康复。” 刚才嚷嚷的新手面色茫然,顺着女声问道:“什么意思,来治病吗?” “呵,治病?” 同样不是第一次进游戏的沈菱冷笑了一声,“这里是副本,不是医人的地方。” 她扫了眼桌边的七人,视线在一直安静的女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主动开口问:“你也是老玩家吧?” 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人了,镇定又淡然,既没有新手毫不知情的慌张,也没有老玩家面对生死的忐忑,周身的气度绝非常人所有,她断定,这人一定是个来低级本放松的高玩。 闻言,那个女子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丝毫不逊色于任何明星的脸,眉眼如画,明明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头发却是用一只造型古朴的簪子半盘着,发丝垂落间露出了额心的一抹红。 那张过于惊艳的脸让原本嘈杂的房间安静了一瞬,七人的视线黏在了她身上。 “不是。” 怎么可能? 沈菱不信邪地看向陈朗,不出意外的在他眼中也看到了怀疑,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对此人多了几分的忌惮,新人绝对不可能有这种表现,她必然在隐藏身份。 青山疗养院的后台控制室,带教女人扒开眼皮,整个人贴上监控屏幕细细看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没数错,有一组的玩家里多出了一个人。 多出的那张脸,她还记得。 旁边的同事疑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倒也算不上什么事,就是有个实习生混进了玩家队伍里。” 同事瞥了眼监控,不以为然:“这个实习生估计是想混进去伺机杀人吧,不过新人大多抱团,她这个方法,悬。” 女人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BOSS和主考官都还没来吗?” “没呢,这不才刚开始嘛,按惯例,这批实习生就算有出挑的,怎么着也得等到晚上才会有过关的,何况是那些差的,总得等个两三天。” “呵”,女人扯了扯嘴角,深深地看了监控里的实习生一眼,“如果都是这种蠢货,说不定这一批里能留下的一个都没有呢。” 禾音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眼监控的方向,空荡荡的天花板上只有几个破败的蜘蛛网。 新人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举起了手,弱弱地向这两个一看就很有经验的人提问:“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菱:“来到这儿就说明你们在现实世界已经死了,但是还有机会复活,只要通关副本游戏就能获得现实世界一个月的存活时间,到期后需要再次进入游戏副本获取生存时间,简而言之,这是个生存游戏,你们可以好好回忆一下,在来到这里之前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几人此刻噤若寒蝉,因为她说对了,来这里之前他们确实快死了。 安静了一会儿后,那个女生追问:“这是个什么样的游戏?每个月都要进来的话岂不是永无止境?我们真的能活着出去吗?” 问到最后,她的声音逐渐颤抖了起来,带上了哭腔。 沈菱静默了片刻,“这是一个……有鬼的死亡游戏,玩过密室逃脱吗?就像那样,闯关找线索逃出生天,只不过这里的NPC都是真的鬼。” 无人察觉的间隙,一直安静的女子稍稍抬了下头,很快又恢复了原本遗世独立的样子,目光回到了地上无人在意的疗养院守则上。 “游戏是积分制的,积分能兑换道具,还能购买存活时间,积分商城在手机上,那里还有玩家论坛,游戏的相关信息那上面都有,你们可以自行查阅,当然,前提是你们能活着出去。” 等她介绍完后,陈朗手指敲了敲桌面,催促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场上的新人此刻还在消化刚刚的那些话,那些听上去就像是疯子臆语一样的规则太过惊世骇俗,可如今他们遇到的这个情况确实诡异,再难接受也只能选择相信。 在满室的寂静里,椅脚刺过水泥地的尖锐噪音陡然响起,还伴随着女子的碎玉之声:“有。” 簪着头发的女子站起身,直白道:“我不信。” 陈朗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怀疑,他不懂这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知道连他们都不知道的内幕? 禾音无视七人打量和探究的目光,径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下一秒,泛着冷光的骨锯凭空出现在距离女子不足半尺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挥舞着,锋利的刃尖直接穿透了那人纤弱的脖颈,将她的脑袋整个削了下来,人首分离。 大动脉断裂后鲜血喷洒而出,飞溅到了天花板上,而后汇聚,缓慢滴落,拉出了一条血丝。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屋内的几个新人瘫在了座椅上,面色惨白一片,他们鼻间萦绕着血腥气,视线所及处也全都是血,数不清的血,他们自己的脸上、身上、头发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温热液体。 失去了头的身躯无力地坠倒在地,断颈截面的骨头和经脉模糊在血肉里,正对着屋内的众人。 “咚” 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她椅子的脚上。 扎着马尾的女生背后一凉,战战兢兢地低下头,瞳孔里映出了一张粘有血污和黑发的脸,保持着死前最后一秒的神情,那双杏眼还睁着,正幽幽地对着她。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那双眼睛动了一下。 马尾女生汗毛倒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揉了一下眼睛,定睛一看,那颗头在冲她笑! “她——她笑了!!!” 女生尖叫着跳了开来,整个人缩进了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放声大哭。 “瞎喊什么,想把鬼引来吗?!”陈朗脱下溅了一身血的外套,嫌恶地翻过一面擦拭脸上的血液,亏他还以为自己运气好遇上一个不愿透露身份的高玩呢,结果竟然是个开局送人头的蠢货,“晦气,看走眼了。”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地上的疗养院守则,捡起来翻看了一会儿,“早上六点之前不准离开房间,那个女的违反了这条禁忌,所以死了。” “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原来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装的跟什么一样。”沈菱不悦地甩去手上的血,看了眼墙上的钟,“别管她了,刚刚好现在六点整,可以出去找线索了,抓紧时间吧。” 刚有人死在他们面前,剩下的新人终于认清了情况,对两人言听计从,跟在他们身后不敢再有任何的异议。 角落里的新人女生手脚并用地跟了 3. 试炼通关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后台控制室内,本次实习生试炼的主考官与这个副本的BOSS疗养院院长正在闲聊,倏地,控制台上的绩效指示灯闪起了绿光。 主考官余光瞥见绿光,头都没抬,“已经有实习生通关了?怎么可能,你们本的设备是不是坏了?” “不会吧,这儿的设备前阵子才刚维修过,应该不会有问题啊。” 主考官笃定:“肯定是你们设备的问题,游戏才刚开始,怎么可能有实习生这么快通关。” 院长放下手里的茶盏,火急火燎地开始检查设备,嘴里不住地念叨:“不应该啊,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坏呢……” “没坏,好着呢。”检查了一通,设备没有任何的问题,院长扶了把老花镜,重新看向控制台,霎时惊呼:“不对啊!” “这不是实习生绩效灯,这TM是整个副本的KPI显示灯!” “怎么可能!”主考官根本不相信。 “真的!不信你过来看!” 主考官敷衍地上前几步,随意瞥了眼,下一秒,眼睛猛然瞪大,还真是整个副本的业绩灯。他急了,挤掉院长,操控平台调出了监控回放。 略有些模糊的画面里,那个实习生假扮玩家一直到骨锯砍断她脖子的全过程都被完整地记录了下来,再后来,喷涌的鲜血溅在了天花板的隐形监控上,挡住了部分画面,但是还能听到声音,应该是带教和实习生交流被玩家看到了。 两次打击直接让那几个新手玩家的恐惧值达到了巅峰。 在看监控的功夫,屏幕上玩家的存活人数少了一个,有人被那个实习生吓的慌不择路跑进了患者禁入的医疗室,违反禁忌死了,指示灯再次发出绿光,代表绩效的指针又上升了几个点。 “我靠,什么人这么叼。” 短暂的静谧后,院长隐藏起眼底的窃喜,重新捧起茶杯,正色道:“现在的实习生都没有记忆了吧,这人倒是很聪明,能想出这个法子,真是个不得了的新人。” 这个实习生牛逼连带着他也沾光,什么事儿没做就完成了本期KPI。 很快,他又惋惜地摇起了头,“可惜了,这次的实习生不会分进我们本,这种人才,可惜了……唉,被砍头的痛苦普通员工也承受不住,不然还能借鉴一下。” 主考官表情严肃,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低头在审核表上记录了些什么,半晌后,他头疼道:“实习生试炼成绩和副本绩效挂钩,她这么一弄整个副本的KPI都超了,实习系统直接作废。” 院长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呵呵地说:“那就只收她一个呗,一个人开局干完了整个本的业绩,这样的实习生不可多得啊。” “上面不好交代。” 此时,疗养院一处偏僻的角落,禾音拎着蛋糕袋子坐在了长有青苔的台阶上,双眼出神地望着院子里残破的围墙。 墙边有一棵歪歪扭扭的枯树,干瘪的枝条垂坠,在风中一晃一晃,一只乌鸦落在了枝条上。 一只……黑的五彩斑斓,有三只脚的乌鸦。 禾音顿了下,移开目光。 没想到那乌鸦竟然开口了:“这位美丽的小姐哟,为什么坐在地上黯然神伤?” 禾音:“……” 副本里真是什么东西都有。 她没理乌鸦,转了个身,却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男人,还是个穿着汉服的男人。 禾音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双漆黑的瞳仁里似有金光流转。 “你是这儿的工作人员?” 男人没回话,眼神淡漠的移开了视线。 没想到那只乌鸦飞了过来,替他回答:“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是这儿的员工……” 男人冷淡的瞥了它一眼,乌鸦瞬间噤声。 怪人。 禾音本想换个地方待,在看到男人落在蛋糕上的隐晦目光后又改变了主意,她拎起手里的袋子,温声诱惑:“分你一个蛋糕,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乌鸦抢答:“分给我分给我!他知道的我都能回答,他不知道的我也能回答!” 下一秒,乌鸦化为一道黑色的流星,飞向远处。男人平静地收回手,视线回到了她脸上,是一种与看草木无异的目光。 禾音毫不在意,开始提问:“你是公司里的人,对吗?” 男人微微颔首。 “你是来参加入职试炼的实习生吗?” 之前乌鸦帮他否认了工作人员的身份,那只剩下实习生这个身份了,虽说实习生都聚集过,但是之前人太多,她没看全。 男人微不可查地顿了顿,而后再次点头。 “你也失忆了吗?” 依旧是点头。 亏了,禾音轻轻叹了声气,拿起蛋糕,神色有些纠结,挑了好一会儿后才把巧克力味的那块递给他。 没想到这个人连包装都不拆,张开嘴就着纸杯咬了下去。 “……” 禾音眼中一言难尽,拉住了他的宽袖,好心提醒:“外面的纸不能吃。” 怪人,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怪人。 男人微愣,又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掰开纸杯,蛋糕入口时,黑瞳隐隐泛出了金光。 拍着翅膀匆匆飞回来的乌鸦盯着蛋糕咽了咽口水,它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沧桑道:“鸦我年少跟错了人,现在都这个岁数了,还没尝过蛋糕的滋味。” 然后,它又被男人攥住翅膀扔了出去。 “……” 禾音收回目光,无声地享用自己的那块蛋糕。 萧瑟破败的院落里,两个人一坐一立,映衬在周遭阴森的环境里,宛如一副诡异的画,画中事物格不相入,却又奇异的相配。 不远处住院楼三楼,扎马尾的新人哆哆嗦嗦地藏到脏兮兮的蓝色窗帘布后面,大气都不敢喘,“是……是那个被砍了头的女人!” “她的头怎么又被安回去了?是在吃东西吗?”陈朗胆子大,侧身躲在窗口观察了好一阵,确信地说,“她现在肯定变成了鬼!这个副本有能把人变成鬼的东西存在!这两个鬼吃的估计是刚刚死掉的那个新人的脑子、心脏什么的!” 扎马尾的新人脑中不自觉浮现了那两个鬼手里白白黄黄的东西,联想到脑花和脂肪,一时间胃酸上涌,冲到墙角干呕了起来。 沈菱两眼盯着窗外,被那两张脸惊艳的愣神,她花了好些力气才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低声喃喃,“两个艳鬼。” 新人里有胆子大地凑到窗前望了几眼,发出了疑问:“鬼……都这么好看的吗?” “呵” 陈朗冷笑一声,“好看?大部分鬼连个人样都没有,据我的经验,长得越像人的鬼越是可怕,杀人的时候下手越狠。” 4. 冥途公司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冥途游戏公司是副本和现实世界之间的通道。” 主考官领着四人穿过副本通道,面无表情地走介绍程序:“百来年前,副本会无序地出现在人间,一直到创始人建立冥途以后活人和死人的世界才有了边界。” 而后,他话锋猛地一转:“不过这些都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们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活就行。” “公司分设四个部门:人员调配——后勤维检——创意设计——公务管理。你们要入职的是人员调配部的流动组,主要工作是支援人手不够的副本。” 他推开通道尽头的门,明亮刺眼的光洒进了昏暗的通道内,很快又被四周黑色的墙壁吞噬。 禾音走出通道,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等适应光线后才放下,映入眼帘的是充满科技感和现代感的大厅,装饰有最简约的银色线条,这地方大的可怕,与其说是一个公司,倒不如说是包含了建筑群的大型空间。 “一楼是大厅,有通往各个副本的任意门,还有创意设计部开的一些商店;二楼是四个部门的办事处,三楼员工住宿,再往上是领导的地盘,你们没有权限上去。” 主考官没有逗留,直接带四人上了二楼的调配部区域,“在我们部门,代号双数是常驻组,常驻在各个副本里,一般在公司见不到,单数就是流动组。”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说起了自己的身份:“我代号八一,你们的前辈。” 与外面低调奢华的环境比起来,调配部流动组的办公室寒碜的可怜,整间屋子里看不见任何的装饰品,只有几张办公桌随意地摆着,东西放的十分凌乱,光从装修上就能看出这个部门经费的短缺。 乌鸦围着屋子飞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柜台上,嫌弃地说:“怎么这地方这么破,看着好像这公司快破产了一样。” “谁把它带过来的?当公司是动物园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往里带!万一是野生鬼怪怎么办!” 八一瞪了它一眼,这死乌鸦竟然会说话,还来拆他的台! 九一小心翼翼地提问:“八一前辈,什么是野生鬼怪?” “就是副本里那些没被收编进公司的鬼怪,这些东西会无差别地攻击玩家和公司员工,有些厉害的甚至能吃掉员工的魂,很危险。” 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过去踹了八一一脚,骂骂咧咧道:“你才野生鬼怪呢!你全家都是野生鬼怪。” “一只破乌鸦给你能的!”八一气不过,撸起袖子爬到了桌上,结果站起来还是打不到它,他恼的额角青筋直跳,矛头对准了底下那四人:“这乌鸦谁带来的!” 乌鸦的主人九五看都没看他一眼。 八一隐约记得乌鸦是跟着九五九七一起进来的,但是新员工名单没出副本的时候就已经报上去了,现在想赶他们走也晚了。 “你给我等着。”他拿乌鸦没辙,最后放了句狠话,然后咬牙切齿地转移话题,冲几人喊:“你们干站着干嘛?这么多工位自己选啊!这都要我教?” 禾音扫了一圈,选了最角落里的那张桌子,办公桌都是双人工位,九五一言不发,后她一步占了桌子的另一个工位。 九一站着没动,环视四周后虚心请问:“八一前辈,按代号的数字来看流动组应该有四五十个员工吧?为什么办公室只有这么几张桌子,很多工位都还是空的?” “都死了呗。” 八一没有好脸色,但还是说了:“或者说是魂飞魄散了,还有一些失踪了,找不到踪影,大概率也是没了。” “魂飞魄散那些基本是因为没完成业绩,被丢进未开荒副本里然后没的,至于失踪那些……副本里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谁知道他们怎么消失的。现在流动组算上你们几个也就十来个人。” 九一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随手选了旁边的工位,坐在椅子上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这份工作远没有他想象的轻松。 九三干脆选了他对面的位子,然后看了眼八一的面色,确定没什么问题以后径直走到禾音和九五面前,打招呼:“你们好,以后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禾音回以礼貌的微笑:“你们好。” 九三好好打量了两人几眼,打趣道:“和你们俩一起工作,以后我们可有眼福了,话说你们这造型好搭啊,他古装短发,你现代装盘发。” 闻言,八一掀起眼皮,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之前没关注的女人,尤其盯着她头上那根隐在发间的簪子看了很久,神情有一瞬的古怪。 他视线下移,带着探究和厌恶的目光落在了禾音脸上,良久才挪去,语气不善地打断了他们的寒暄:“流动组是两人搭档制,既然你们已经选好了队友,那就按这样分吧。” “一个月两次任务,但是说不准会有突发状况,隐形耳麦和绩效手环都在这儿,工资打在你们手环上,每次副本结算时发。” 他分发手环的动作有所挑拣。 在戴上手环的瞬间,那东西就像融入血肉一般顷刻就消失不见,禾音抬起手,白色的手环再次浮现,上面出现了她的信息—— 【代号:九七】 【岗位:人员调配库—流动组】 【任务副本:——】 【任务绩效:////】 手环上绩效那栏光电显示一闪一闪的,有些特别。 看他没有继续介绍下去的意思,禾音主动问:“工作内容是什么?” 八一瞥了她一眼,没听到一般侧开了头。 禾音又重复问了一遍,依旧没有回答。 九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八一,小心翼翼地询问:“八一前辈,请问我们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这回他终于答话了:“协助收集副本需要的养料,也就是玩家的恐惧乃至生命,换句话说,吓不到他们就要他们的命。” 八一停顿了一下,解释道:“养料不够副本会失控,到时候不仅会吃了里面的工作人员,还会冲破公司束缚为祸人间。” 所以冥途公司的作用就是用现实中活不下去的人的命去救更多普通人的命,同样的,它也为这些将死之人提供了活下去的机会。 最大程度的公平。 八一的介绍还在继续:“公司里最重要的是KPI,你们要是没完成绩效就会被扣工资,三次绩效不过的将被认定为对公司无用的废物,扔进未开荒的副本当它的食物,也就是普世意义上的魂飞魄散。” 在冥途,KPI是员工能否继续存在的关键。 “你们需要利用副本规则达到KPI,我们流动组的KPI和当次副本任务挂钩,包括任务完成情况,副本BOSS评定,个人贡献三个部分,指标完成情况由手环显示。” 八一就像个普通的职场老油条一般吓唬新员工:“这也就是为什么调配部的流动组是公司最著名的四无部门,生命、工资、工作量、工作环境,通通没有任何的保障,甚至还得看人脸色行事。” 他又补了一句:“怪只能怪我们命不好,分进了这儿。” 禾音继续追问自己想知道的:“为什么我们会失忆?” 八一不耐烦地回:“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九一和九三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不想得罪老员工,但他们也想知道失忆的原因,两人犹豫了会儿,用恭敬地语气问:“前辈,为什么我们没有记忆?” “……” 八一默了一瞬,“以前有个人因为生前的记忆做了违反公司规定的事,公司觉得记忆会影响工作,所以之后入职的新员工都会抹除记忆。” 说着,他从旁边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三把钥匙,分别扔到了九一他们三人的桌上,最后对着禾音说:“员工宿舍不够了,不过二楼杂物间里面还有床被子,你自己克服一下,反正睡觉哪儿都能睡。” “员工手册每个工位上都有,还有什么问题自己查。” 说完他就走了,根本没给她抗议的机会。 禾音微微蹙眉,她刚才看见抽屉里还有别的钥匙,这个人对她有敌意,汹涌的恶意。 八一走了,办公室只剩下四人一鸦,九一和九三瞬间放开了很多,无视办公室内另外的两个人,坐在位子上闲聊了起来:“好奇怪啊,我连玩家的影子都还没看见呢,突然就被通知试炼结束了。” “我去休息室之前遇到了那个本的员工,正搁那儿庆祝呢,说是副本刚开就有人帮他们完成了这一期的KPI,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 5. 神秘腿骨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是夜。 八一刚汇报完实习生入职情况,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三楼,,他打开门—— “卧槽!!!” 半截小腿那么深的水翻涌而出,顷刻间浸湿了他的鞋,放眼望去,整间屋子都成了水帘洞,家具报废,实木地板泡发开翘。 八一脑子宕机,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门牌号,号码没错,这儿就是他的屋,这个被水淹了的真是他的屋子! 就在此时,一个设计部员工恰好路过,他看了眼被水泡烂的房间,脸上出现了嘲讽的笑容:“哟,流动组的?我看你们组是在外面跑太多都忘了公司的规矩了吧?上个月刚有人出事,这才过去多久,同样的错误还能再犯,有没有脑子啊,净会给别的部门找事。” 八一咬紧了牙关,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起,“我很确定自己房间没有能触发报警器的东西。” “你是在说我们部门设计的东西有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敢,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那人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完后扭头就走,根本不打算出手帮忙。 “砰!” 八一一拳砸在门框上,压低了音量的脏话和狠话混在踩水声中,他在屋内搜了一圈,最后只拿出了一条因为还没拆封而幸免于难的毛巾。 公司的普通员工一人只能分到一间宿舍,他的房间信息已经录入,再拿钥匙去别的空屋子属于违规行为,一经发现将有严惩。 八一咬牙切齿,整个人狼狈不堪,手里的毛巾被他捏的变了形,这屋是肯定住不了了,为今之计,他只能在办公室里将就一段时间,等着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空的后勤维检部过来维修。 无人在意的墙边,禾音表情从容地收回视线,将撬门用的铁丝扔进了公共垃圾桶。 她掸了掸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呢喃声消失在那人暴怒的脚步声中:“克服一下,反正睡觉哪儿都能睡。” *** “鸦我都看见了哦。” 禾音开锁的动作稍顿,“嗯,然后呢?” “干得漂亮。”乌鸦“嘿嘿”一笑,围着她飞,“鸦很欣赏你。” “咔”的一声,门锁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机械播报:“滴——员工身份信息录入,宿舍信息录入,欢迎入职冥途游戏公司。” 禾音打开门,员工宿舍比她想象的好很多,约有四五十平,装修简约精致,该有的都有。 她把钥匙放回了手环,转身就要关门,顺手把要飞进来的乌鸦拍了出去。 乌鸦黑豆眼里出现了不可置信之色,委屈巴巴地说:“钥匙是我给你的,你现在却要赶鸦走……” 禾音双手抱胸看着它,“你主人呢?” 乌鸦两眼望天,扭捏道:“鸦鸦我也不知道啊。” 禾音不吃它这套,反手就要关上大门,乌鸦眼尖,翅膀扇出了残影,赶在门关上的前一刻飞了进去,这人的动作一点都不留情,它尾巴尖上的羽毛被门夹掉了一根。 刚进门,它就被人拎住了脖子。禾音把它拎到了眼前,“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目的?” “因为——看你好看!你知道的鸦最喜欢好看的东西了……” 在禾音略显凛冽的视线中,乌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了满屋的寂静中,它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乱来,老实巴交地说:“没处去,想赖着你蹭吃蹭喝。” “你主人呢?” 它的语气顿时变了,激愤地控诉:“这个无情又冷漠的人,我打出生起就跟着他了,他呢,平时压根就不理鸦,我好心跟他一起出来,结果他不知道跑哪去了,把我一只鸦孤零零地丢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鸦我可太惨了,摊上了这么一个主人。” 说到最后,乌鸦的声音里带上了落寞和悲伤。 “哦,”禾音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乌鸦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一个带着会说话的乌鸦的实习生,很可疑。” 乌鸦抬起了一边的翅膀,拍着胸脯诚恳地说:“副本世界动物会说话很正常吧,我用我主人的信誉担保,对你绝无恶意,。” 禾音轻笑,“我怎么知道你主人有没有信誉。” “他……”乌鸦张嘴想辩驳,最后又把话吞了回去,化成了一句小声的嘀咕,“以后你说不定会知道……” “行了,可以住这儿,但不能弄乱,也不能弄脏。”她松开手,补充了一句,“不然就把你做成炭烧鸟肉串。” 禾音做事讲究公平,八一分给她一床发霉的被子,她回敬一屋子的积水,这算公平;这乌鸦衔给她一把钥匙,她将宿舍分给它一起住,这也算公平。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没有在这只乌鸦以及它的主人九五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 “你叫什么名字?” 乌鸦挺胸,骄傲说:“乌兹。” 接着,它一只翅膀弯折至胸前,像一个人类绅士那样做了一个行礼的姿势:“美丽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禾音。” 翌日。 禾音自松软的大床上醒来,看到了窗外模拟出的朝阳。 冥途公司虽说是鬼怪的世界,但是科技意外的发达,各式各样的道具完美地塑造了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死人世界,而这些东西全都出自公司的创意设计部。 清醒过来后,禾音从枕边拿起簪子,这只被两个员工特别关注的簪子外表很普通,银制的,簪体微微发黑,有些年代了,顶部嵌着一块透亮的、泛着温光的白玉。 她坐起身,被子滑落,稍稍扯低了睡衣领口,白皙中的一抹粉色出现在了视野之中,禾音一顿, 6. 红福旅馆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玩家会在晚上九点的时候进来,要提前做好准备,还有,公司派来支援的人到了没有?”红秀低头询问工作人员的情况。 她的女儿红杏摇了摇头,“还没,应该在路上了。” 话音刚落,匆匆赶来的禾音恰好走出了光影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母女俩时步伐略有迟滞。 这两个人很符合现实中女鬼的刻板形象,脸被头发遮着,发丝间隐约露出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身形瘦削,肤色青白,带着裂纹的皮肤上凸有条条纤弱的青筋,身上还都穿着发暗的红衣。 她们中一个年纪稍长些,另一个看着不过十五六岁。 红秀露出的那只眼睛缓缓移动,上下打量了一遍禾音,声音陡然变得十分尖锐:“公司派来支援的就是你们俩?” 禾音侧头,九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侧,她多看了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几眼,随后点了点头,“是,我代号九七,他代号九五。” “九开头的?”红秀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疯了吧,派两个新员工来这儿,送死来了呢?” “我给公司传消息的时候就说过不要女人,”她眼睛盯着禾音,厉声赶人,“回去,这里不需要你!” 禾音站着没动。 红杏善解人意地替两人说话:“不是说他们流动组内部人员可以自行调配任务吗,可能是老员工看这次进游戏的玩家里有不想遇到的人,所以就把活丢给了新来的,他们又是搭档制,难免性别对不上。” 内部人员自行调配任务……禾音垂下了眼睛,又是他。 即使有红杏劝说,红秀的态度依旧没变,她没管一旁的九五,只针对禾音:“听到没有,快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乌兹原本被禾音揣在口袋里,听到这句话时气性上来了,飞出来挡在禾音的前面和红秀对峙:“嘎,你自己就是个女的,怎么还玩性别歧视?” “还带个乌鸦,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上班的?”红秀无视跳脚的乌兹,矛头直指禾音,是铁了心想把她赶走。 禾音凝眉,眼中稍有疑惑,这个BOSS话说的很难听,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出恶意,一点都没有。 红杏在一旁拉住了红秀的衣服,小声提醒:“母亲,他们完不成绩效是要被扔去喂副本的……” “一次?” 她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好像是三次吧。” “既然有三次机会,那这一次任务失败也不会有什么事,那个男的可以留下,女的必须走。” 见状,红杏放弃了说服自己的母亲,反过来劝禾音:“你们是两人完成一组KPI,所以就算你不在这儿也没什么事的,可以让你的搭档来,你也看见了,这里不欢迎你,要不你还是先回公司吧?” 禾音按住了想和她们激情对线的乌兹,平静道:“任务是公司安排的,如果有什么不满建议直接和公司反应。” 红秀重复:“我对你很不满。” 禾音表情不变,敷衍地回应:“嗯嗯好的,建议亲亲直接和公司反应哦。” “……” 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红秀沉默着,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了禾音头上,良久之后她转头离开,只留了一句:“完成绩效后马上给我出去。” “我母亲性子比较急,见谅。” 红杏冲两人笑了笑,宽慰道:“别太担心,我们这个本的范围小,现在除了我和母亲没有别的工作人员,想完成绩效应该没那么难。” “离玩家进来还有段时间,我带着你们熟悉一下环境吧。” 红福旅馆的年代有些久远了,面积不大,共四层楼高,用一个回字形的楼梯连着,楼梯底部放了一个盛满水的大瓮缸,面上浮着两片残败的荷叶,再往下是一个上了锁的地下室。 整栋楼都是木质结构,走路时有明显的“嘎吱”声,副本里设的是回南天,墙壁和地板上浮着一层水渍,走过会留下显眼的脚印,屋子潮气很重,阴凉阴凉的。 乌兹只在这儿待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全身的羽毛都像浸过水了一样沉重,它用力甩了甩身子,想摆脱那种感觉,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潮气无孔不入。 为了不影响玩家解密,副本的后台工作室放在了旅馆后面的小楼里,两栋楼之间隔着一层灰雾,抵挡玩家的视线和脚步。 红杏边走边为两人介绍:“因为我们这个本小,所以不怎么购置公司的道具,只有一些最基本隐形变形、灯光特效什么的。” 乌兹对之前的事仍耿耿于怀,嘴了一句:“是挺小的,气量也小。” 红杏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介绍:“原本我们这儿还有个员工扮演旅店老板娘,但是她最近失踪了,所以才向公司申请的支援。” 一直安静的九五掀起眼帘,视线微微移向交谈的两人。 禾音顺势追问:“是怎么失踪的?” “不知道。”红杏摇了摇头,如实告知,“是上一次副本开启那时候的事儿了,本来好好的,等那批玩家中的幸存者离开后我们才发现她不见了,所有地方都找过,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这样啊。”禾音眼中若有所思,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说员工失踪事件了,不止是流动组,就连副本常驻鬼怪都存在这种情况。 她继续询问:“我们是要接替失踪那位员工的工作对吗?” “对。” 红杏指向一楼的前台,“你们需要扮演这座旅馆的主人,招待玩家,帮助我们完成游戏流程,还有就是要负责旅馆的基本卫生,这些玩家每次来都会把旅馆弄乱,产出一堆垃圾又不带走,这些都需要你们来处理,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你们可以自由发挥,只要关键剧情按照流程走就行。休息室里有衣服,我待会儿带你们过去。” “游戏流程应该已经传到你们的手环里了,这些事以前是一个人干的,现在你们两个人,可以商量着分工。” 禾音低头看了眼手环的内容,突然对形成这个副本的底层事件产生了好奇。 附属冥途公司的各大副本都是冤死之人怨气不散形成的,副本游戏过程与形成副本的底层事件息息相关,副本通关条件也与底层事件挂钩,不过最终是看BOSS怎么设置。 这个副本的游戏过程还蛮有意思。 红杏叮嘱:“游戏流程里各项规则都写的很清楚,我知道流动组员工的KPI中有个人部分,如果你们要对玩家下手的话记得挑触犯了规则的那些人。” “好。” 7. 要打欠条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欢迎各位旅客来到——” “红福旅馆。” 拖长了尾调的声音温和,带着让人想一探究竟的神秘感。 刚进入游戏的七名玩家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瞬间被木椅上的女人吸引走了全部目光。 那人穿着一袭墨绿的旗袍,玲珑的身段展露无遗,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是这阴暗的木楼里唯一的亮色,如今她正笑嫣嫣地看着众人。 一只外形奇异的三足乌鸦飞上了她的肩头,“嘎—嘎—嘎—”,嘲哳的叫声惊醒了失神的众人。 牧柏无声地咽了口口水,往前走了几步,像对待现实世界普通的服务人员那样礼貌开口,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柔了下来:“你好,我们要办理入住。” 禾音点头,从柜台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大串钥匙,“本店都是单人间,谢绝一房多住。” 正当这些玩家想接过钥匙分配时,她却先一步收回了手,神态从容地说起了规矩:“几位要住店,是不是应当先给住宿费呢?” “?” “??” “???” 牧柏人傻了。 不是,他们下副本玩命的怎么还要给NPC钱啊?他哪儿来的钱啊?冥钞吗? 他茫然回头,然而身后的那几个玩家也给不出答案。 一旁的乌兹也听傻了,豆眼里满是迷惘,它看过游戏流程,没有这一环啊。 禾音撑着头,直视他的眼睛,戏弄一般继续说:“本店是小本生意,没有钱的话还请去别的旅馆呢。” 她的目光微凉,牧柏表情越发窘迫,有一瞬间甚至忘了这里是副本世界,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后,一直游离在人群外的计一舟大步上前,插进了两人中间,开门见山地问禾音:“你想要什么?” “既然几位拿不出钱还想要白嫖,就要遵守这儿的规矩。”禾音停顿了一下,补充说,“还得打个欠条,以后要还的。” 牧柏被她的这一袭话惊的目瞪口呆,傻傻地顺着问了句:“这怎么还啊……” 他们又不是真的旅客,这次副本任务结束以后就永远不会再进到这儿来了,这个NPC要怎么找他们要钱? 禾音理所当然地回着:“自然是我去找你要啊。” 牧柏背后微微发寒,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太认真了,真的让他产生了一种不还钱就会被她上门讨债的错觉。 他转念一想,被这么一个美女追着好像也不算什么坏事,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像是有什么杀伤力的样子。 下一秒,他听到了她的另一句话:“但是我还要经营旅馆没时间外出讨债,所以欠下的那些,不如留你们在这儿打工偿还?” 美好的幻想瞬间破灭。 “不了不了!”牧柏急忙摆手拒绝,慌慌张张地说,“还是打欠条吧,我们肯定会还钱的!” 只有死人才会留在副本。 由他带头,剩下的六名玩家不情不愿地写下了欠条,最后写的那人满脸的不耐烦,字迹潦草,随意划了几下就扔掉了手里的笔。 禾音淡淡地出声:“客人,善待笔。” “事儿真多。”那人嘟囔着,蹲下身捡起了那支被他摔掉的笔,然后把所有的欠条放到了禾音面前。 禾音一眼扫去,纸上什么张三李四王五,全是草率的假名,除了那个叫牧柏的,还有一个左臂打了石膏,名叫计一舟的玩家,其余的人一个都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她唇边勾了个清浅的弧度,挑出了二楼的两把钥匙,一人一把交到了这两人手上,笑眯眯地说:“诚实的奖励。” 牧柏愣住了,呆呆地接过钥匙,不知怎的脸颊开始发烫,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NPC,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旁边和他组队进本的梁宗泽心中暗自窃喜,奖励也有他的一份。 玩家里有人露出了懊悔之色,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刚才那场奇怪的对话也是任务的一部分?那两把钥匙代表了什么?线索吗?他们岂不是错失先机了? 计一舟动作略有迟疑,副本任务的前置剧情往往都藏有重要线索,据他的经验,越高级的副本NPC提供的线索越是重要。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直白的‘奖励’? 禾音没有给其他玩家挑选房间的机会,一人一把钥匙分配好了才给他们,最后还意有所指地提醒了一句:“记好自己的房间,不要乱走动。” 二楼两间房分给了计一舟和牧柏,三楼是个染了一头黄毛玩家和穿着粉外套的一个女玩家,四楼的三间分别是梁宗泽,戴眼镜的男人,还有一个壮汉。 牧柏忙不迭地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她还能再给出一些线索。 见时机差不多了,禾音手指轻叩桌面,表情变得严肃了些:“入住红福旅馆就要遵守这儿的规矩。” 七名玩家瞬间来了精神,游戏要正式开始了。 禾音义正言辞道:“住在这儿就必须要保持房间的干净,产出的任何垃圾都要你们自行处理,别让我看见这旅馆里有被你们弄乱的地方。” 乌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她的活吗? 就这? 一众玩家神情恍惚,虽然不能弄乱副本的要求少见,但也不算难事,这条件未免太轻松了点。 牧柏小心翼翼地追问:“还有呢?” 禾音反问:“怎么,你很希望我这儿有大把的规矩?” 牧柏哑然,他当然希望这个副本的规则少一点,这样违规被杀的几率就小一些,可是他更希望老板娘把规则都说清楚,这样他们就不用押上性命去摸清规则。 黄毛嬉皮笑脸地凑到禾音跟前,调戏一般地开口:“漂亮的老板娘~给点提示呗。” 禾音没回话,身体后倾 8. 偷听墙角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刚才鸦我都听到了哦,嘿嘿,老板和老板娘,你是不是对我的主人有意思?” 禾音俯身凑到乌兹面前,笑吟吟地说:“我对他没意思,我觉得你比较有意思。” 若有似无的清香环绕,乌兹这辈子还没碰见过这种情况,一下就把想说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后,一双黑豆眼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去看这张近在咫尺又过分惊艳的脸。 而禾音已经站直了身子,“或者,下一次就说他是副本的保安或者保洁,想必他不会介意。” 乌兹蔫了,尾羽耷拉,她说的没错,那个人确实不会在意这种事。 “玩家听得懂你说话吗?” 禾音的一句话又让它的尾巴毛翘了起来,“听不听得懂是鸦我说了算,我要是想让他们听懂,他们就听得懂;我不想让他们懂,他们听到的就是普通鸟叫。” “嗯,好。”禾音轻笑,套上了隐形手镯,使用说明随之浮现:【是否能被玩家看见,谁能看见,是否能被玩家听到,谁能听到,都在佩戴者的一念之间——创意设计部】 乌兹围着她叫:“你是不是要去偷听墙角,带我去带我去!我也要去!” “我会隐形,也会隐藏声音,是居家旅行必备好鸦!” “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叽里呱啦一顿吵,禾音受不了它那个聒噪劲,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之前九五扔它的动作那么熟练,她捂着耳朵,无奈地说:“别吵,带你去。” 乌兹心满意足地停在她的肩头,感动道:“鸦我没看错人,你比我那个冷漠无情的主人好上千百倍!” “再吵就把你扔出去。” “……嘤。” 话说早了。 *** “叩—叩—” 计一舟打开门,外面是那六个玩家,站成一排堵在了门口。计一舟表情不变,脚下挪了几步,挡住门:“有事吗?” 梁宗泽位于众人之首,以一种商务交流的语气说:“时间还早,所以想找你一起商讨一下副本的事。” 他的眼睛偶尔会往屋里面瞟。 计一舟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眉,没说什么,侧身让几人进来了,禾音和乌兹开着隐身,光明正大地跟在后面。 一进门眼镜男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这个也是老板娘奖励的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有没有找到线索?” 乌兹新奇地围着七名玩家转,听到问题后趁机问禾音:“鸦也想知道,你为啥要给他们这两间房,这到底是啥奖励啊?” 禾音摊手:“钥匙是随手拿的,奖励是随口说的,我哪儿知道他们这么单纯。” 乌兹:“……” 鸦它好像上贼船了。 计一舟:“没有。” “真的没有吗?”话刚出口,梁宗泽就意识到说错话了,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马上换了个说法,“有缘聚在一个副本那就是过命的交情了,都不要私藏线索,我们一起活着出去。” 他指了一下计一舟打了石膏的左臂,“你一个人进本,而且还受伤了,单打独斗肯定吃亏,这种时候不要逞强,大家合作,一起过本。” 计一舟没有表态,靠着墙,就这么静静地看他。 牧柏看他依旧表情淡淡,立刻补充:“你放心,我们六个也是两两组队进来的,临时合作,不存在组团坑人这种情况。” 副本里组团坑人的情况很常见,尤其是坑害弱势群体,这个人受伤了,肯定会更谨慎,他可以理解。 而且牧柏觉得他很可怜,都伤到这种程度了还要进本,身边连个可以信任的队友都没有,肯定是刚进入游戏没多久的新人,急需下副本续命。 另一边,眼镜男和黄毛没有梁宗泽他们客气,在三人交谈的时候翻箱倒柜,土匪进村一般扫荡,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无一不被弄得混乱不堪。 计一舟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狼藉的地面。 牧柏自知理亏,低下了头,尴尬的视线无处安放,他和这几人也不熟,更没想到自己这边还在聊合作,他们那边就翻起了别人的房间。 来之前他们已经搜过各自的房间了,是以壮汉一早就挑准了床头柜,拉开,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这儿的是蜡烛。” 粉外套凑上前:“是有好多蜡烛,我看看……一共五根,一根白的四根红的,好奇怪的配置。” “我的房间床头柜里放的是香,两根,你们五个的房间里都黄纸,一间一捆,算下来就是五捆。” 牧柏向计一舟解释了一下情况,然后说:“我的那间房你们也已经搜过了,除了床头柜里的东西不一样,剩下的和其他房间都是一样的,想来他这里应该也是这样。现在还不知道老板娘说的‘奖励’到底是什么,总不至于就是香和蜡烛,我们还是先看看别的线索吧。” 眼镜男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泼冷水道:“哪儿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NPC那儿应该会有线索吧。”牧柏挠了挠头,“刚才我又下了趟楼,可惜没看到老板娘,也没找到老板。” 壮汉迟疑:“说起老板……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男老板看人的眼神就是一种:在场都是垃圾,那种感觉,虽然只有一瞬,但是那个NPC真的……啧,不好形容。” “……你是不是多虑了?老板看那个老板娘也是一样的眼神啊,人家应该只是性格比较冷淡而已。”粉外套弱弱地反驳。 眼镜男帮腔:“哥们,我看是你见过的厉鬼太少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壮汉脸上挂不住,怒斥:“你这娘们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还替NPC说话!” “怎么还骂起人来了?”黄毛帮粉外套说了句话,“有一说一,这次副本的两个NPC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感觉现实世界那些明星都没老板娘好看,唉,可惜,是人//妻啊。” 他叹了口气,表情和语气满满都是惋惜。 “就算不是,你还想咋样?”壮汉嗤了声,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床上,“别忘了这儿是副本,真把这里当普通旅馆了是吧?” 眼镜男在一旁补刀:“普通旅馆也不提供这种服务啊,这是把这里当成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的窑//子了吧。” 黄毛踢了一脚摔地上的书,小声嘟囔:“副本里万事皆有可能,要在这儿待七个晚上呢,万一就发生了什么美妙的事呢……” 粉外套和牧柏同时挪动脚步,站的离他远了些。 “……” 带着隐形道具靠在墙根听他们闲聊的禾音稍稍蹙眉,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听到这些人聊副本线索,没想到听到的是自己和九五的八卦。 乌兹也不围着这群人飞了,兴致缺缺地跳回禾音身边:“这些活人可真无聊。” 聒噪的争吵涌入耳朵,计一舟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继续闭目养神。 眼看话题偏了,梁宗泽赶紧抛出了个新消息:“好了好了,别聊那些有的没的,专心搞副本的事,你们没听说吗,高玩榜都有人出事了,连他们下本都能翻车,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粉外套直接忽略了他的上半句话,追问:“你说的是玩家论坛里给排的那个高玩榜?” “对。” 壮汉不相信道:“那个高玩榜上面一共才几个人,都是恐怖的怪物,啊不,大佬,怎么可能出事?” 一听是聊八卦,黄毛顿时来了兴致,从旁边拖了把椅子,满脸的兴奋:“这消息我还真没听过,快来说说看!” 众人的视线汇聚 9. 正经工作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深夜。 黄毛刚洗完澡,哼着歌换上睡衣,用手擦去镜子上的一层水雾,凑上去,侧头欣赏自己浴后的面庞,他摩挲着下巴,自我陶醉:“啧,这眼睛,这鼻子,这脸,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完美的男人。” “开玩笑,就我这张脸,什么女人不喜欢?小样儿,嘿,要什么欠条,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可都看见了,在偷偷瞄我呢,还朝我笑,唉,我都懂,老公面前不能暴露,所以你才故作冷淡,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隐身进来的乌兹长大了嘴巴,没听完就恶心地“哕”了出来,它受不了了,翅膀扑腾出残影,结果一头扎上了白墙。 乌兹撞得眼冒金星,晕晕乎乎打着转从窗户口飞出去,艰难地找到了禾音。 黑暗中,禾音稳稳地接住了朝她扑来的乌鸦,“怎么了?” “太恶心了,鸦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乌兹拼命地摇脑袋,想把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都摇出去,本就晕眩的脑袋更加难受,“不能说……太恶心了,不能说出来恶心你……” 禾音轻轻地抚了一下它的头,把它揣进了口袋里,然后走到黄毛房间门口,蹲下身从门缝里塞了一张小卡片进去。 乌兹缓了过来,在口袋里钻出头,“这不是你之前从这些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吗,怎么又塞回去了?” 禾音理所当然地说:“线索物品当然要送回去啦。” “那你干嘛多此一举拿出来?” “你难道不觉得这些小卡片在夜深人静的偷偷塞更符合逻辑吗。”禾音一下一下地拨动手里的那叠卡片,若有所思地盯着木质地板看了很久,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仓库里好像有支改字笔。” “嘎?”乌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个,傻愣愣地应了一声。 “养鸦一日,用鸦一时,乖,替我去把那支笔拿来。” 乌兹还没反应过来,骤然听到后面那句话后不假思索就扇起了翅膀,刚飞没多远,它的脑子终于上线:“为什么要鸦去?” 禾音用指腹轻柔地摸了摸它的头,温着嗓子说:“乖,就当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乌兹尾巴毛拢在了一起,整只鸟都羞了,乐的找不着北,屁颠屁颠就往仓库里飞。 道理鸦都懂,可是她真的好温柔。 没一会儿,它衔着改字笔回来了。 【用处请直接参考道具名称,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小发明——创意设计部】 禾音从那叠小卡片中抽出了六张,依次涂改掉同样的信息,做完这一切后,她拍了拍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乌兹,“想什么呢,这是正经工作,走吧,塞卡片去。” *** 房间亮着灯,计一舟还没睡,仔细搜查了一遍屋子,床底、衣柜、台缝,任何边边角角的地方都没有放过,但仍是一无所获。 这里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旅馆,除了偶尔会出现的、没由来的被注视感以外再无异常。 是他在高压副本待太久,习惯性地多虑了吗? 计一舟无意识地捏着左臂上的石膏,寂静中,门口出现了细微的摩擦声,一张小卡片自门缝底下塞了进来。 【长夜漫漫,你,寂//寞吗?清//纯//学生妹,性//感少//妇,皮//鞭蜡//烛,口//球束//缚,双//飞服务,花样玩法,最难忘的体验,逆时针九十度拨动门牌即可享受美女//上门//服务,排解//深夜的空//虚、寂//寞、冷~~】 “……” “……” “?” 计一舟沉默了一瞬,眼神顷刻凌厉,放现实,这事违法,放副本,这事要命。 按卡片上说的做或许会触犯规则,最后来的是索命厉鬼,无视这条信息则可能错失关键线索,进退两难。 计一舟盯着卡面看了会儿,这张粗劣印刷的卡片上还有一颗人为画上去的爱心,看着格格不入,又带了几分引诱的意味。 不知是何人的恶趣味。 他打开门,外面走廊上一片漆黑,没有人,古铜色的门牌嵌在木门上,在房内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计一舟尝试去拨了一下,两位数的门牌号中前一位并不能动,而尾号确实可以转动,这种细微的地方如果没有卡片提醒很难发现。 思考了片刻后,计一舟逆时针将门牌号拨到了九十度的位置,他手上有保命道具,可以赌一回。 约莫过了十分钟,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 计一舟握紧了道具,神经高度紧绷,站在门扇的一侧以防偷袭,而后缓缓打开了房门。 暖色的光打在了来人的身上,不是外形可怖的厉鬼,而是笑吟吟的老板娘。 隐形的乌兹停在禾音的肩上,看他的黑豆眼里带上了嫌弃,“好哇,这人看着挺正经一小伙,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禾音但笑不语。 来者是她,计一舟并没有放松警惕,始终保持着防备的姿态,“怎么是你?” 他的位置刚好方便了禾音进门,客房里有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她光明正大地坐了过去,而后回头问向还站在原地的计一舟:“嗯?见到我你很失望?” “还是说,你想见的是美女学生,亦或者火//辣少//妇?” “……没有。” 计一舟扫了眼外面的地板,只有高跟鞋印,他关上门,径直走到她对面,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无声地询问和对峙。 禾音撑着下巴回看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仍在对视,乌兹搞不明白他们俩到底在干啥,跳到桌子上左看看右看看,眼中满是迷茫。 就在此时,计一舟终于开口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禾音奇怪地反问:“不是你深夜寂//寞才主动找的我吗?” 计一舟:“……” 无法反驳。 他侧过头,盯着墙壁问:“咳,那你准备怎么帮我排解…空//虚。”最后这几个字轻的几乎听不见,语调十分生硬。 “客人,我丑到让你不忍直视吗?”禾音唇角笑意加深,起了逗弄的心思,声音缱绻地说:“还有,怎么做当然是……” 她站起身,凑过去,附到他耳畔温声说:“你说了算。” 桌上的乌兹被阴影笼罩,仰头看着两人,不自觉地长大了嘴巴,鸦不理解,鸦大受震撼。 计一舟条件反射地退了几步,动作间踢翻了旁边的椅子,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噪音,他避开视线,哑着嗓子直白劝道:“别再做这种事了。” “我做什么了?” “……卡片上的那种。” 禾音敛了笑意,“客人,我们这儿是正经的旅馆,提供的也是正经的服务。” 计一舟再一次沉默了,这种正经……包括了皮//鞭蜡//烛和口//球束//缚……吗? 短暂的寂静之后,计一舟的理智突然回笼,惊觉自己被眼前这个人带偏了,思维脱离了副本的逻辑,以至于忽视了这件事背后的意义,副本绝不会无缘无故设置这样一个情节,他大意了,也轻敌了。 计一舟彻底冷静,重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对面的老板娘:“你们这个服务,是一直都有的吗?” 禾音眉梢微挑,身体后倾靠在了椅背上,“客人,你指的是陪聊服务吗?从你们进店那会儿起不就一直在享受这个服务吗。” “……陪聊?” 她故作惊讶:“不然呢?夜深人静,秉烛夜谈,不正是排解寂//寞的良方吗?还是说,客人你想的是什么?” 计一舟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那卡片上那些?” “啊,你说那些啊。”禾音瞥了眼卡片上的内容,脸不红心不跳地拿九五挡刀,“你要想聊那些,得找老板来,他比较懂。” 乌兹:……鸦还在这儿呢,说它主人坏话的时候能不能先避开鸦。 这是它家主人风评被害得最 10. 什么来头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清晨。 “啊!!!!” 破了音的尖叫穿透迷雾,传到了副本后台的小楼里,禾音自休息室的床上坐起身,眼神里透露出了一丝疲惫。 严格意义上讲,死人不需要睡觉,但不巧,她是死了还要打工的社畜。 过于尖锐的声音把乌兹吓的跳了起来,满头的毛炸开,它一头冲进禾音手心,嘟哝道:“吵死鸦了,这些活人怎么这么有精神,这么嚷嚷就不怕BOSS一个突突把他们团灭吗!” 禾音失笑:“这都哪儿学来的词。” “为了跟这些活人死人打交道,鸦我出来之前可是做足了功课。”乌兹骄傲地挺起胸,又突然噤了声,一下萎了,垂下头,小眼睛悄咪咪地瞟着面前的人。 禾音只当没看见它的小动作,面色如常地走下床,洗漱更衣。 乌兹松了口气,等人出来了之后用彩虹屁掩盖自己的心虚:“哇,你穿旗袍好好看!不对,你平时也很好看,超级好看的那种好看!比鸦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禾音挽发的手一顿,顺着它问道:“这么说你见过很多人?” 毫无被套话自觉的某鸦:“很久以前见过很多,但是他们都奇形怪状的,绝对没有你好看。” 禾音唇角勾起,奇形怪状的只能是副本生物了,它和它的主人都来自副本,这点毋庸置疑。 她整理好着装,揣起乌鸦往外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禾音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九五,礼貌性地进行普通同事之间的寒暄:“来工作了?” 九五微微颔首,幽深的瞳仁依旧波澜不惊。 她习以为常地结束寒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前面的主楼,彼此之间没有交流,只余脚步声回荡。 尖叫声是从三楼传出来的,粉外套的房间就在黄毛隔壁,这层楼只有她和黄毛在住,她起得早,毫无防备地打开门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对面屋里场景,视线正好对上了黄毛那双没有瞑目的眼睛。 溃散的瞳孔毫无生机,蒙灰的眼里模糊地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粉外套的胆子本就不大,再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吓,直接瘫倒在地,叫了出来。 计一舟最先冲上来,他在楼梯上闻到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看到现场后只是微微皱了下眉。 半凝固的血覆盖了大半个房间,一直延伸到走廊上,遮盖掉了很多痕迹。 他下意识地看向门牌,尾号样式不对,顺时针转了九十度,计一舟心脏狂跳,手心沁出了汗液。 巧合?不,不可能是巧合! 这绝对和老板娘有关系! 就在此时,牧柏等人陆续跑了过来,见到这个场景皆是一惊,眼镜男干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地说:“怎么死了?这才第一晚啊!为什么死的是他啊……” 壮汉把受惊的粉外套扶回了她那屋,询问:“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粉外套面色发白,咬着下唇含糊道,“有听到开门声……但是我不敢出去看……”说着,她又瞥了眼其他几个人,“不只是他,我还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 木楼的隔音并不好,尤其是靠近楼梯口的几间房,很容易听到楼上楼下的动静。 二楼住的是计一舟和牧柏,她听到了他们那儿传来的动静。 楼下的声音?! 计一舟这时才恍然大悟,她能听到楼下的声音,他自然也能听到楼上的动静,可是昨天夜里他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应付老板娘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微小的声音。 这几个玩家不会冒险出去查看情况,而他又没有注意到异常,这种情况下楼上的东西想杀人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昨天晚上,老板娘做那些事的目的就是为了拖住他? 梁宗泽看到了他愈发凝重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追问粉外套:“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摔椅子的声音,还有高跟鞋的声音。”粉外套回忆了一番,很确定地说,“对,是老板娘走路时那个高跟鞋的声音,离楼梯口这儿很近,应该是他的房间。” 她指向了计一舟,他那间房距离楼梯更近。 牧柏偷偷瞄了计一舟一眼,他也听到了,从这个人屋里传出来的交谈声,他甚至隐约有听到老板娘和计一舟对话的内容,什么“秘密”“不告诉别人”什么的。 梁宗泽很快问到了他的头上:“你呢?你就住在二楼,有没有听到那些声音,从哪儿传出来的?” 他了解牧柏,要是牧柏那儿有线索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所以他的怀疑对象只有计一舟。 牧柏瞥了眼计一舟打了石膏的左臂,心下不忍。 这个人已经很可怜了,受了伤还要独自下本,要是被他们怀疑肯定会受到排挤,他理解那种滋味,更知道被针对的人最后的下场。 纠结了一会儿后,他选择替计一舟说话:“昨晚我确实听到他屋里有动静,但我和他的房间都是老板娘奖励的,就算真的有什么事,能平安活下来也不奇怪吧……” 计一舟有些意外,他倒是无所谓这群人怎么想,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帮他,副本里这样的人少得可怜。 昨晚的事可以算是一个重要线索,但是老板娘特意叮嘱要保密,所以他选择隐瞒。 再者,依照这些人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不认为他们能从这件事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梁宗泽不依不饶地追问:“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那里的动静怎么解释?” 计一舟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昨晚老板娘来过二楼,听到她高跟鞋的声音太害怕了,坐在椅子上一不小心摔了。” 其他人:“……” 不是,撒谎也要做做样子啊,这么面无表情说自己害怕是在敷衍谁呢??! 牧柏见情况不对,继续打圆场:“先去看看尸体吧,至于晚上的事,等之后老板娘来了我们再问问她的说法。” “……也只能这样了。”梁宗泽无奈,接受了他的提议,他毫不避讳地踩上血泊,粘稠的液体黏在鞋底,拉出了几条血丝,“光在外面看能看出什么来,进去看看。” 他走到尸体前,蹲下身查看,“致命伤是他脖子上这个伤口吗?” 还在外面的几人对视了一眼,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踩着血印围了上去。 计一舟扫了眼被踩得不成样子的案发现场,快步走去隔壁,撕了两块窗帘布包在鞋上,然后才进去。 旁边的壮汉嘲讽了一声:“瞎讲究。” 他直接无视,在那些人围着尸体脖子上的伤研究时把注意力放在了地板上,从门口开始一寸一寸地找过去,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终在尸体右手边的地上发现了方形卡片状的痕迹。 计一舟小心翼翼地把黏在地上的卡片刮了下来,然而这张卡的卡面已经彻底被血液浸透,完全看不出上面的信息。 “这是什么?”牧柏眼尖,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突然记起了自己房门口的卡片,赶忙问向其他人,“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收到小卡片?” 壮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卡片的事,“有卡片,那种小旅馆的劣质色//情卡,我知道了,原来他是看了卡上的信息,照做了,才招来的杀身之祸。” 和黄毛组队进来的眼镜男很了解自己这个同伴,昨天他就一直念叨着那个老板娘,晚上看到这个肯定把持不住,他抱怨:“要是这儿的NPC长得差一点,他也不至于受不住这个诱惑。” 牧柏忍不住又瞄了几眼计一舟,小心翼翼地问:“所以……鬼是老板娘吗?” 无人敢回应。 “咳,先找尸体上的线索吧。”梁宗泽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儿,没上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提议道,“你们说他背后会不会有别的线索,要不要翻过来看看?” 壮汉二话不说捏住了尸体的肩膀把他拎了起来,“咔”,突如其来的,黄毛的头像折断的葱一样坠了下来,薄薄的人皮无法支撑头颅的重量,从破口处开始断裂。 “咚” 一颗完整的头掉在了地上,在血印中滚了两圈,那张黏着血的正脸对着众人,惊恐的表情仿佛在诉说他们的粗鲁。 壮汉人都傻了,他近距离看到了这颗头掉落的全过程,昨天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又在他手上变成了无头尸,壮汉看着裸露在外的颈骨筋肉,无端联想到了被宰了头的肉猪,肚中胃酸翻涌,扔开手里的尸体冲到走廊上吐了出来。 在一群大气都喘不出来的人中,计一舟格外的镇定,他走过去按着头颅的伤口截面观察,尸体脖子内里的骨肉完全断裂了,只剩外面那张薄薄的皮连着,脖子上的那个划口看似扭曲,实则恰好是里 11. 费劲的活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察觉到了这人眼神有异,乌兹都忘了自己还开着隐身,张开翅膀挡在禾音和九五身前,对着计一舟一顿嚷嚷:“什么眼神啊!鸦我警告你,别乱想!他们那都是正经工作!不要用这种不清白的眼神玷污我家冰清玉洁的主人!” 禾音眼睛弯了弯,好笑地回望了一眼九五,冰清玉洁,很特别的形容词。 “聒噪。” 九五似乎并不在意乌兹说了什么,只是嫌它吵,沉黑的瞳孔依旧波澜不惊。 乌兹护犊子的动作一顿,委委屈屈收起了翅膀,跳到窗台上用屁股对着众人,忧郁地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爹不疼,娘不爱,鸦伤心了。 计一舟看不见乌鸦,只看见了两人的互动,一言难尽。 说这俩夫妻感情好吧,路上拉两条狗都比他们亲近;说他们感情不好吧,又好像带了点旁人挤不进去的小默契。 一旁的牧柏汗流浃背。 ‘聒噪’,是在说他吗?就是在敲点他吧,刚才只有他说话了!他欲哭无泪,心中满满的后悔,老板娘的事儿自己瞎掺和什么呀,那天晚上又不是找的他。 就在这个时候,计一舟却突然发难:“老板娘,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住进你的旅馆会死人?” 牧柏心尖狠狠一颤,疯狂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这人不要命了吗?没听见老板那句话吗?这种时候还敢凑上去问这种事! 计一舟只当没看到,眼睛直视禾音。 禾音敛了笑意,反问:“客人,这话应该换我来问你们吧?” 她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地步,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厉声道:“我说过的,旅馆的规矩就是不能弄脏房间,这儿又是尸体又是血的,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悠悠转醒的粉外套恰巧听到了这句话,崩溃大喊:“你怎么还倒打一耙,我们的人死了!有人死了!你还在这儿说什么弄脏房间!房间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有没有人性啊你!” 情绪上头,她不管不顾地开口嘲讽:“也对,你都不是人哪里还有人性!你们这些副本的走狗,整天就想要我们玩家的命,这人就是你杀的吧?昨天是他,今天又是谁?你是要把我们杀光才会满意吧?” 听了全程的乌兹疑惑歪过头,视线转回了屋内,它搞不懂这个玩家的脑回路,又没人逼那个人开门,她也说了这是副本,那个人自己色//欲熏心要送死,这怎么都能怪到禾音身上? 再说,真这么讨厌副本游戏那就别进本了呗,本来就是活死人了还这儿不满那不满的,又想活命又想白嫖,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禾音不为所动地看着她,语调柔和却异常的残忍:“能住住,不能住就滚。” 和粉外套一起进来的壮汉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咬牙切齿地在她耳畔敲点:“你是想把我们都害死吗?万一她是BOSS,你自己不要命了我们还要命!” 他马上又换了副姿态,诚惶诚恐地向禾音道歉,生怕晚一步她一个不高兴真的把他们赶出去:“抱歉,她就是被吓傻了才出言不逊的,请您不要和她计较。” 壮汉以前从不怕副本里的这些NPC,但是这次遇到的这个老板娘不一样。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老板娘绝对说到做到。 还有后面那个老板,虽然一直在闭目养神,没有参与进来,却莫名给了他一股要命的压迫感,尤其是在人声吵的时候。 这两人真有可能就是副本BOSS。 粉外套“唔呜”了两声,理智回笼,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闯祸了,她瑟缩着脖子把脸埋进臂弯里,不敢再去面对那些人。 禾音双手抱臂斜靠在门框上,恢复了之前懒懒散散的样子,指使道:“地上的血,还有那些被你们弄脏的地方,天黑之前必须打扫干净。” 乌兹看的目瞪口呆,这些人不会真的没发现她把自己的活全丢给他们做了吧? “应该的,应该的。”壮汉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只要老板娘不赶他们走,打扫个卫生又算什么。 他指着人首分离的尸体,小心翼翼地询问:“老板娘,您看尸体该怎么处理?” “送走他。”禾音垂下眼帘,没有明说。 壮汉不敢质疑,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招呼着牧柏下楼拿打扫用的工具,为了不弄脏地板,两人脱了鞋子才下的楼。 乌兹愣愣地看着这两积极的背影,无语凝噎。 行吧,他们真的没发现。 计一舟环视四周,地上血脚印混杂,墙边还有不明呕吐物,之前这些人鞋子不干净又乱走,就连走廊和楼梯上都出现了血印,他脑中突然回想起了老板娘昨晚说过的话,今天有费劲的事。 如果指的是打扫卫生的话,确实有够费劲的。 凝固的血迹光用拖把清理不掉,需要一点点地用指甲去扣刮,木质地板缝隙间的血印更难处理,刚回来的壮汉攥着拖把,呆滞地望着布满大半个房间和走廊的血污,心如死灰。 本来他们准备今天搜查一遍旅馆找线索,现在好了,看样子这一整天是别想去干另外的事了。 “早点开始早点结束。”牧柏拍着他的肩安慰道,然后从拎着的水桶里拿出了三条抹布,“……抱歉,没想到这东西清理起来这么麻烦,没拿够。” 梁宗泽视线扫了一圈,指着走廊尽头方柜上的三匹布说:“那儿不是有几块布吗,都一样,能用就行。” 他走过去,拿着布就想往水桶里浸。 禾音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客人,我建议你们还是再下去一趟,拿打扫用的抹布。” “不就几块布……”梁宗泽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面对的是不明身份的老板娘,他假咳了几声,马上换了语气,“好的,我马上让人下去拿。” 他招呼正跪在地上抠血印的牧柏:“快,再下去一趟多拿几个抹布。” 计一舟多看了两眼那三匹布,一蓝一黑一花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收回视线,对前面的人说:“我来处理尸体。” 梁宗泽巴不得有人揽这活,“很好,那尸体就交给你了。” 计一舟面不改色地拾起黄毛的头,把它放回了脖子上,还用力按了两下,“呲”,颈骨错位插进肉里,勉强连接了头和躯体。 刚站起来的牧柏看的脖子幻疼,龇牙咧嘴地偏过头不再去看他,快步走下楼拿东西,边走还边嘀咕:“这人胆儿怎么 12. 第 12 章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监控室安静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一人一鸦,灯丝通电,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监控屏幕里,那几个玩家没人监工但仍在哼哧哼哧地埋头苦干,他们的态度过于认真,跪趴着清洁地板的样子比拜佛磕头的都虔诚。 乌兹看不懂,乌兹大受震撼:“为什么他们那么听你的话?” 禾音随口答:“大概是因为他们胆子小又爱脑补吧。” 她调出了昨天晚上黄毛房间的监控,记录了他生前的最后一段时间—— 黄毛搓着手在门口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少//妇,我要少//妇,我要老板娘,嘿嘿嘿,老板娘。” 屋内的灯泡闪了几下,黑了,房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黑暗中,一双瘦弱的手搭上了门框,青白色的手背上凸着三条纤细的青筋,根根分明,发丝和红裙随着阴风飘进了屋内。 此刻的黄毛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火急火燎地低头解裤腰带,解到一半时他的动作僵住了,视野所及的地板上出现了一双脚,没穿鞋,皮肤青裂,指甲盖发绿发乌。 他咽了口唾沫,维持这个姿势慢慢往后退,企图以这种不激怒厉鬼的方式逃脱。 皆是徒劳。 接下来的事已经完全超出了黄毛的承受范围,他的四肢突然失去控制,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头发丝穿透自己脖子上的那层皮,扎进肉里,再慢慢绞紧,一点一点地割断脖子。 窒息感和钝刀子磨肉的痛苦同时袭来,黄毛生不如死。 负责杀人的是红秀,做完这一切后她像是故意找麻烦一样往地上扔了个血包,没过多久,监控里复现了昨晚禾音看到的场面。 禾音撑着头,手指一下一下地轻点着桌面,她把监控时间往后调了几分钟,屏幕里,她与乌鸦的身形出现,漆黑的走廊上再没有别的东西。 就在这时,乌兹飞到屏幕旁,翅膀尖指着实时更新的一块分屏,“快看,他们吵起来了。” 旅馆三楼。 “你再说一遍,你把他的尸体怎么了??!”眼镜男气愤地攥着计一舟的衣领,额头青筋凸起,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 计一舟面色平静,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指头,重复:“丢进外面的雾里了。” “你TM还有脸说!” 眼镜男忍无可忍,一拳砸向他的鼻梁,没想到拳头被他截在了半路,指骨被极大的力量捏着,眼镜男吃痛地叫了出来,当下就松开了手。 梁宗泽眼看形势不对,立马出声撇开关系:“我以为你会好好埋葬他的,当初就不该把尸体交给你!” “好了好了,互相体谅一下吧,现在副本的事更重要。”牧柏挡在几人中间打圆场,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还是来理理现有的线索吧,各位有没有什么想法?” 眼镜男朝着计一舟“呸”了一声,愤恨地转过身,“有个屁的线索,一天一夜了连旅馆布局都还没弄清楚。” “妈的!” 壮汉用力把抹布摔在了地上,怒道:“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这个狗屎副本,老子在这儿擦了快一天的地了,膝盖都跪麻了!而且这个破旅馆竟然连饭都没有,都快饿死老子了!” 他越想越憋屈,疲惫和饥饿的双重打击下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罢工不干了。 “不说丧气话了,现在都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牧柏向壮汉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来吧,趁还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找线索。” 眼镜男:“你们说,这个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究竟是人是鬼?” 粉外套语气很差:“我看她就是鬼!人肯定也是她杀的!” “你不是有个道具可以探查出副本人物身份吗?”牧柏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兴奋地看向梁宗泽,“待会儿我们去找老板娘探探吧!” 梁宗泽当即皱起了眉,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那道具是他九死一生才得来的,十分珍贵,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拿出来。 “道具?你竟然有这种道具?”壮汉惊喜,道具这东西极其稀有,不是玩命获取就是天价积分兑换,低级本里竟然会有人拥有。 他目光炯炯,话里不自觉带了些讨好的意味:“就拿出来测测他们呗,这能不能过关可就指望你了。” 梁宗泽对此十分的受用,眉眼舒展,原本那一点不快顿刻烟消云散,“行,待会儿去测测,我到要看看这个老板娘到底是人是鬼!” 监控室里的乌兹:“他们要测你诶。” 禾音:“哦。” 乌兹:“……” 这么淡定?她真的不担心被戳破身份啊? 它不理解,但是不妨碍它相信禾音,这个女人好像有魔力一样,总能一次次地刷新它的认知。 既然这群人要测,禾音就主动回了前台,没想到在一楼遇到了神出鬼没的九五,这人正看着楼梯天井里的水缸,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禾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口大瓮缸,水面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水色发黑,缸体巨大,高度到达了她胸前的位置。 鼻间出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腥臭味。 就在此时,进本以来从未启用过的耳麦突然传来了红秀激切的声音:“你站在那儿干什么!赶紧离开!” 她在监控里看到禾音还没动,语气变得更加急迫:“聋了吗?!还不快走!别靠近那里!!” 禾音侧头望了眼隐形监控,稍稍调低了耳麦的声音,她若有所思地盯了会儿水缸,在红秀愈发激烈的话语中离开了楼梯口。 九五也不再驻足,步履从容地跟在禾音身侧,一起去了前台,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谈,沉闷的木楼里只有高跟鞋清脆的声音。 “老板!老板娘!” 急切的呼喊声打破了宁静,牧柏一边喊着一边快步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梁宗泽跟在他身侧,手里拿着一个镜子一样的东西,他随口扯了个理由,胸有成竹地把镜子递到禾音面前:“老板娘,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旅馆的东西。” 一面很精致的镜子,圆形的,四周用黄金镶嵌着一圈太阳纹,当禾音的脸倒映在镜面中时,镜子背面出现了她的信息。 【普通NPC】 牧柏一愣。 她竟然只是一个普通NPC? 计一舟盯着检测的结果看了很久,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脑中一片嗡声,道具不会出错,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NPC。 那她之前做的那些事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意欲何为? 眼镜男、壮汉和粉外套不再忌讳,直接当着禾音的面讨论了起来:“草,原来她不是BOSS,早知道就不干那些狗屁事了!” “呵,我就说她是副本的走狗。” “小小NPC,以后我再也不听她那些鬼话了。” “装的倒挺像那么一回事。” 一片嚷嚷声中,梁宗泽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伸出手想拿回镜子,岂料禾音当着他的面把东西递到了九五手里,还嘱咐他收好。 她说:“我看过了,这就是旅馆的东西。” “……???” 梁宗泽懵了,这TM是他九死一生过关 13. 第 13 章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梁宗泽极力压下火气,一把从计一舟手上抢过了报纸,他的动作过分粗暴导致报纸从中间裂开,好在不影响阅读。 他把报纸拼凑起来摊在桌上,其余的玩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洪福旅馆?就是这儿吧,这个旅馆还改过名?” “都死过人了,改个名也正常。” “一下死了四个人,该不会这儿也有四个鬼吧……” 牧柏推测:“老板一家三口……现在的老板和老板娘好像还没有孩子,也都是普通NPC,所以就是他们接手了这个死过人的旅馆,还把旅馆改了名,我们要找的真相是上一任老板经营的时候发生的事,也就是报纸刊登的这件杀人案的真相。” 眼镜男附和:“不错,我也这么觉得。” 粉外套翻来覆去把整份报纸都看了一遍,剩下的内容都是些民生时政,没发现什么别的线索,“这份报纸信息给的太少了,具体的死亡地点,死亡方式,就连死者中那个老板孩子的性别都没说清楚。” 她放下报纸,嘟囔道:“给个线索还这么小气,什么都不说清楚。” “你觉得呢?”牧柏小心翼翼地问向梁宗泽,眼中满是歉意和讨好,“应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梁宗泽面色依旧很差,没有搭理他,抬头对着其他人说:“杀人一般都会留下痕迹,先把旅馆搜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计一舟从始至终就没有参与讨论,刚来的第一晚,在这些人聚一起介绍熟悉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整个旅馆摸索了一遍,除了给玩家的客服,其余所有房间都上了锁。 他捡起被他们丢在一旁的报纸,就在那一则信息的旁边还刊着一行小字:‘我市扫黄打非工作获得重大进展,基层工作开创新局面、登上新台阶。’ 扫黄打非? 和之前的线索又对上了。 副本里发生的所有事必定不是偶然,夜晚塞进门缝里的卡片,曾经发生过的杀人事件,必须要保持干净的旅馆,这三者之间肯定有什么内在联系。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声音近在咫尺,计一舟抬眼,看到了牧柏友善的目光,他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剩下的人都走了,唯独计一舟还留在一楼,他找来东西垫了桌脚以后拖了把椅子,就放在离前台不远的地方,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禾音。 看……看禾音??! 乌兹一个激灵,入戏很深:“这货是不是想撬我家主人的墙角?!” 禾音:“……” 她朝计一舟招了招手。 后者:“?” 只见她笑吟吟地说:“客人,再看收费。” 计一舟:“……” 6 他搬着椅子挪了个位置,用后背对着禾音,脸上既是无语又是无奈,老板娘那一句再看收费,差点让他忘了自己想到哪儿了。 乌兹咂嘴:“怪人。” 搜查一番无果后,梁宗泽等人把目光放在了大门捆着锁链的地下室上,他们找到了在前台打盹的禾音,询问:“老板娘,请问地下室我们可以进去吗?” 禾音懒懒地掀起眼帘,淡声道:“上锁了,你说呢?” 一直在旁边听他们交谈的叶一舟忽然出声:“就是说打开锁就能进去,是吧?” 很古老的红色大锁,按理来说撬开不难。 乌兹歪过头,重新打量面前这人:“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人看着眉清目秀挺清朗的一小伙,竟然想撬锁。” 说到一半,它突然想起来身边这个外表看起来更具迷惑性的人也做过撬锁这种事,还更狠,顿时噤了声。 这俩是一路人,都不是守序正直的主儿。 乌鸦的话玩家听不懂,只能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在空旷的环境中略有些吵。 鸟叫声戛然而止,计一舟的视线无意间和乌鸦那双黑豆眼对上了,他无端有种被看透的感觉,这鸟似乎通人性。 禾音薅住了这只傻鸟的翅膀,把它往自己身后挪了挪,挡住计一舟的视线,她似笑非笑,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客人,时间不早了,还是去休息吧。” 计一舟挑眉,她没反对。 可以撬。 粉外套不喜欢这个老板娘,可此刻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出了心中的疑虑:“今天晚上会死人吗?” 她抱住了自己的手臂,继续说:“我总感觉这个旅馆不干净,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浑身难受。” “别在这儿动摇军心。”壮汉拍了一把她的肩,“死过人的旅馆怎么可能干净,何况这儿还是副本,有鬼才正常。” 粉外套瘪瘪嘴,表情有些委屈,不说话了。 禾音有意无意地望了眼水缸的方向,马上又垂下了眼,手指轻轻地点着柜台:“客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等这群人都离开后,乌兹悄咪咪地问:“真的假的?他们不做亏心事你就不去找他们麻烦啦?” “当然是假的。” 禾音拍了拍鸟头,理直气壮地说:“干我们这行的当然是谁胆小就找谁。” 乌兹:“……” 果然,他就不该对这个女人抱有幻想。 是夜,整座旅馆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叩—叩—” 寂静之中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眼镜男一个激灵,瞬间想到了晚上老板娘说的话——鬼敲门。 他咽了口唾沫,僵硬地转过头,声音确实是从他房间的门口传进来的。 “叩—叩—叩叩叩!!!” 门外那东西敲门的频率变得越来越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大,隐隐有砸门的趋势。 眼镜男缩在床上,整个人瑟瑟发抖,他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根本不敢面对,嘴里哆哆嗦嗦地哀求着:“放过我吧,要找就去找别人,冤有头债有主的,来找我干什么,我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敲门声戛然而止,眼镜男憋着一口气,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没再听到别的什么声音后才颤颤巍巍地掀开被子,就在此时,一抹阴影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一张熟悉的脸缓缓下移,直至与他平视,嘴角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弧度。 死去的同伴在对他笑! 那个死在昨晚,尸体被抛到副本迷雾里的同伴在对他笑! 眼镜男被吓蒙了,维持着掀被子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眼中一片空白。 “咔”一声,黄毛突然摘下了自己的头,无首的身躯微微下弯,筋骨裸露在外,双手捧着头颅递到了眼镜男面前。眼镜男眼球凸起,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颗头,豆大的汗珠顷刻就布满了他的额头。 就在此时,黄毛的嘴巴,动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送走我?” 他脸上的笑容愈深,带着一股子阴气:“既然我们是一起进来的,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 眼镜男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监控室—— “母亲……诈、诈尸了!”红杏慌乱地退步,当鬼那么多年,杀了那么多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别怕,有变形道具,这人肯定是那个临时工假扮的。” 红秀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比她冷静很多,甚至没当回事,直到她看见监控里那个东西摘下了自己的头。 摘下了…自己的…头…? 红杏年纪小,死的早,死后又一直在这个副本 14. 第 14 章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房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很暗,什么都看不清。开门的瞬间一股腐烂海鲜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夹杂着血腥气,禾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过于刺激的气体让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什么东西,臭死鸦了!”乌兹使劲扑腾翅膀,希望卷起的风能扇去臭味,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那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无孔不入。 它骂骂咧咧地打开了灯。 眼前的景象让乌兹怔在了原地。 整个房间内都布满了不明液斑,是一种污浊的黄白色黏液,粘在家具、墙面、地板甚至是天花板上,床上尤其的多,那股恶臭就是这东西散发出来的。 床上躺着个人,赤//身//裸//体的粉外套,她的下//身一直到胸口被不知名的东西对半撕裂,整个人摆成了一个‘大’字,流出的肠子和子宫染红了床单。 乌兹飞上去想一看究竟,没想到刚往前飞了没两步,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蒙住了它的眼睛,随后那只手又扼住了它的脖子,乌鸦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闭着眼睛乱叫起来:“杀鸦灭口啦!!” 禾音只当没听到,动作熟练地把乌鸦扔了出去,而后抬脚踢上了门。她走到床铺边。床上的粉外套眼睛睁得很大,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身体已经僵了。 她死的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感受痛苦。 禾音覆手为她闭上了眼睛,环视了一圈后从衣柜里拿了件浴衣,她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头,有些艰难地单手替床上那人套上衣服,浴衣下摆很快就被肢体裂口处的血水浸透,沉重的盖在粉外套破败的身躯上。 忽然,房间的灯暗了下来,乌黑的发丝一点点地蔓延,“嘎吱”,门开了一条缝隙,一片红色的衣角飘了进来。 禾音眉梢微挑,这阵势她见过,在红秀杀黄毛的时候。 乌兹趁机俯冲进屋,如临大敌般展开翅膀挡在了禾音身前,它还记得这个女人之前是怎么为难禾音的,现在禾音人首分离,指不定这人会对她干些什么。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啊!别想趁人之危!” 红秀无视急得跳脚的乌鸦,径直走到禾音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禾音头动了一下,抬起眼睛和她对视,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红秀抬起了手。 “怎么还动手!不讲武德!”乌兹更急了,拼命用爪子制止她的动作,给她龟裂的皮肤又抓出几道划痕。 然后就被一巴掌拍飞了。 乌青的手指抵在禾音发红的眼尾,温热的液体顺势流下,红秀微愣,无意识捻了一下,湿润的……泪水。 “你这么做,就不怕破坏流程,倒扣业绩吗?” 她指的是为尸体套上衣服,还有改变尸体面部表情。为了副本公平性,公司是不允许员工无理由擅自破坏关键线索的,否则按破坏流程处理,扣除本次工作的所有业绩。 禾音上一次给黄毛割喉的理由正当,所以不算违反规定,但是这一次的所作所为于工作而言并无正当理由。 乌兹在空中翻了几圈,眼冒金星,脑袋还没转过来,乍一听顿觉很有道理:“对哦,你干嘛顶着违规的风险又给她穿衣服又给她瞑目的,这人之前不是还冲你嚷嚷,还骂过你来着。” “骂过我,那又如何呢。” “何况,她被杀属于流程之外的无妄之灾吧。”禾音轻声道,用的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不是你杀的,也不是你的女儿,应该是……那个野生鬼怪?” 她无所谓地耸肩,“不管怎样,流程之外的死亡都属于不需要玩家探究的领域,他们不需要靠任何细微的线索去揣测前因后果,更不需要看到无辜女性的裸//体。” 红秀沉默了一会儿,裸露在外的那只眼睛里情绪尽数消去,很快变回了之前阴冷的样子,“谈不上无妄之灾,既然进了副本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野生鬼怪也好,在职员工也罢,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被杀,都是她的命。” 她伸手接过禾音的头颅,动作意外的轻柔,“身体自己可以走吗?” “可以。”禾音的身体站了起来,走路歪七扭八,直挺挺往墙上撞,她一点儿都分不清方向。 红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抱起禾音的头,头发缠上了她的腰,领着她往外走,走出房间后关上了屋子的门。 乌兹看不懂这个进展,扑腾着翅膀跟了上去,爪子扯着她的头发不让她走:“你要带她去哪?鸦警告你啊,擅自对员工出手也是违反公司规定的!” “你的乌鸦倒是忠心。” 头发被死死勾着,还被扯断了几根,但是红秀很反常的没有生气,她伸出一只手攥住了乌兹,带上它一起去了后楼。 乌兹一路上都在挣扎,嘴里不停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鸦告诉你,鸦背后也是有人的!咱们做鬼做鸦都要留一线,不要乱搞!” 相比之下,禾音异常的安静,明明头颅和身体都被这个一开始就表现的不友善的BOSS掌控着,但她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抗情绪,只是在那阖目养神。 红秀依旧无视了乌兹的那些话,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把禾音的头和身体放在了床上,然后从床旁边的箩筐里拿出了一个饼干盒,打开,里面是整齐摆放好的针线。 “要什么颜色的线?” 禾音脸上出现了沉思之色,片刻后她认真回道:“红的吧,红的好看。” 红秀果真依她所言,从一排棉线中挑出了红色的那卷,穿针、引线,她弯下腰,捏着针,确定头和身体严丝合缝的对齐以后就开始了缝线。 “……嘎?” 乌兹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这人不是之前还很讨厌禾音,一直在赶她走吗?怎么这会儿开始帮她缝合身体了? 脖子上传来针扎的触感,细细密密的疼,禾音微微眯眼,视野一片模糊,她和红秀离得很近,而红秀的头发又很长,垂坠着,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这人此刻的神情。 这人对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任何的恶意,却又言辞激烈地想赶她走…… 禾音垂下眼帘,掩住了眼底的复杂情绪。 “好了。”红秀剪断棉绳,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缝的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松开手,她语气淡淡的,并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行为,“出去。” 禾音生的极白,对比之下,脖子上那一圈红色的缝合线被衬的极艳。与之前蜈蚣爬似的缝合痕迹不同,这次的更像是一条装饰用的颈链,有锦上添花之彩。 她站起身,真心实意道:“谢谢。” 红秀转过身,背对着她,重复:“出去。” “……” “晚安。”禾音轻声说了一句 15. 第 15 章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翌日,清晨。 眼镜男的房门大敞着,和他住在同一楼层的壮汉和梁宗泽发现了异常,没敢轻举妄动,他们在楼梯上喊了一嗓子,很快计一舟和牧柏就闻着声赶了上来。 “那个女的怎么还不上来?”梁宗泽皱着眉往楼下看,三楼安安静静的,别说人影,连个会动的都没有。 计一舟眸光微动,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刚才经过三楼时他隐隐约约有闻到一股恶臭味。 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就在这时,壮汉的大嗓门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路:“女的出门就是麻烦,她在现实里就是这样,别管她,先去看看尸体。” “尸体?他死了?”牧柏频频往屋里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明明昨天晚上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为什么又出事了? “不知道死没死,发现后第一时间就去叫你们了,还没进去看过,不过我估计悬。” 计一舟越过犹豫不前的几人,大步走进去,手指探在了眼镜男的颈动脉上,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死,活的。” 他侧过脸问向梁宗泽和壮汉:“昨晚你们听到了什么没有?” 两人对视了一眼,昨晚眼镜男房间的敲门声不大,但还是能听清楚,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开门,其实他俩心里已经做好了死人的准备,这个人没死反而是意料之外。 计一舟看出两人眼中的遮掩,不再追问,他从卫生间接了杯水,泼在了眼镜男脸上,准备直接询问当事人。 冷水拍在脸上,些许还流进了鼻腔,强烈的不适感终于唤醒了昏迷已久的眼镜男,他呛了几声,脸上残余惊恐,慌乱地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不该出现的东西以后才稍稍镇定了些。 牧柏扶起他,还递过去了一块手帕,“没事吧,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活了,那个人找上我了,他要带我一起死!”眼镜男眼中留有恐惧,光是回忆就会浑身发颤,他捂着头,身体蜷缩,说出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找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杀的你……” 计一舟把杯子里剩下的水泼在了这个明显魇了的人身上:“冷静点,昨晚出现的是那个死了的玩家?他做了什么?” “他说……‘为什么不好好送走我’。”眼镜男猛地抬头,充满怨恨的眼睛直视计一舟,一字一句地说,“是你的问题!是你把他尸体扔进了灰雾里,明明应该是你负责而他却找上了我!” 计一舟习惯性地忽视那些埋怨的话,注意力放在了前面的线索上,‘好好送走’?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他脑中突然闪过了老板娘曾经说过的话,当时玩家问怎么处理黄毛的尸体,她说的也是‘送走他’。 是提醒?! 不同的背景下副本习俗也各有不同,这个副本对待死者的方式必然有其独到之处,很显然,他们没有遵守这个规则。 计一舟握紧了左臂上的石膏,手心出了一层薄汗,还好,还好这只是个低难度本,倘若是高级本,这一遭足以送他们团灭。 离开了昔日队友,自己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屋内其余几名玩家没想那么深,壮汉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你也没说错啊,尸体就是他处理的,出了问题就该找他,现在摆脸色给谁看呢。” 眼镜男此刻已经缓了过来,他扯出了一抹冷笑:“我是大难不死,他可就不一定了,我看今天晚上那鬼就会去找他,到时候看他怎么办。” 牧柏欲言又止,他看了眼梁宗泽,小声说:“我去看看他。”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壮汉趁机挖苦:“你这个队友倒是很会向着外人。” “管他干嘛,一个只会拖后腿的东西,”梁宗泽面上挂不住,生硬地转移话题,“行了,折腾这么一会儿也饿了,走,去厨房整点吃的。” 他清了清嗓子,特意强调:“老板娘把厨房使用权给了我。” 厨房在一楼的西南角,用的还是很破旧的土灶,水泥砌了个案台,还有个放碗筷的木柜。 “刚才楼梯上是不是你们谁在放屁,那么臭。”眼镜男左手放鼻子下使劲地扇,令人不适的恶臭味终于散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比之下,厨房陈旧的霉味都格外清新。 “可能是什么东西烂了,也可能是哪个人窜稀了,管这个干嘛,先来找吃的。” 三人搜了一圈,除了墙角放着的那袋大米,整个屋子里能吃的只有柜子里的五个馒头。 眼镜男昨晚上被吓得够呛,这儿饿的前胸贴后背,他迫不及地蹲下身舀了碗米,咽着口水说:“咱们煮个粥吧!黏黏糊糊的喝着多暖胃啊。” “煮什么粥,这儿不是有馒头吗。”壮汉搬起盘子,一人手里塞了一个馒头,自己拿了俩,最后剩的那个揣进了兜里,“我体格大,吃的多,麻烦两位让让,还有一个带去给我那妹子吃,没意见吧?” 梁宗泽心下不满,一个馒头怎么可能吃得饱,他隐晦地看了眼壮汉手臂上鼓起来的肌肉,用了个委婉的说法:“你一个人都拿完了,这不好吧,还有另外两个人呢。” 眼镜男狼吞虎咽吃完了馒头,嚷嚷:“给他们干什么,要吃自己想办法去!” 蠢货! 梁宗泽咬紧了牙冠,极力压下心里的那股气,眼睁睁地看着壮汉往嘴里塞完了两个馒头。 此时,正在监控室的乌兹豆眼中出现了鄙夷,“……那个独狼真惨,匹配到这种玩家,又蠢又坏,那个叫牧柏的也挺惨的,遇上这种队友。” 禾音坐在太师椅上,一把一把地顺着它的羽毛,闻言只是浅浅一笑,“这不挺好的,挑起死者来多方便。” 乌兹一愣,恍然大悟:“对哦。” 它在禾音手下舒服地仰起了头,余光瞥见了监控里寂静的三楼,“现在还没有人发现那个玩家死了。” 禾音松开手,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抚平衣服上的褶子,“是有些晚了,还需要他们去清理屋子。” 乌兹停在她的肩上,小声嘀咕:“反复压榨劳动力。” “那要不你来帮我打扫?” 它马上立正站直,字字铿锵:“你喜欢哪一个劳动力,鸦亲自去监督!保证完成任务!” 二楼。 计一舟房间的门开着,牧柏站在门外,敲了两下门,询问:“你没事吧?” “进来。”计一舟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手上的书,快速翻阅,百忙之中,他抽出一只手指了一下书柜的第三排,“这儿的书,找送鬼相关的内容。” “哦。”牧柏愣愣地点头,脑子还没转过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乖乖照做。 一时之间,屋内只有翻书的声音。 “找到了。”牧柏赶忙把书递了过去。 “召鬼,招鬼,送鬼……”计一舟接过书,里面记录了招鬼和送鬼的步骤,但是没有召鬼的方式。 他合上本子,盯着封面陷入了沉思,这些书每个房间都有,讲本地奇闻异事、风俗民情的,之前一直以为是装饰,不曾想原来是这个作用。 放在玩家的房间里的黄纸、蜡烛、香,这些东西的用处也和送鬼这个线索对上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们需要进行送鬼仪式。 黄毛的出现只是一个诱因,最终落脚点还是要 16. 第 16 章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从计一舟的房间出来后,禾音随意挑了一间空屋子,进屋前她回头看了眼,那些玩家都还没出来,关上门,她拿出了伪装用的贴纸。 乌兹疑惑地歪过头:“你要干啥?” “工作咯。”禾音把贴纸按在后脖颈处,片刻后,她完完全全变成了粉外套的模样,从身形到声音无一不像,模仿的十分彻底。 “你这不就是要去吓他们。” “嗯,这不就是我的工作吗?” 乌兹沉默,乌兹顿悟:“是哦!” 与此同时,另一边。 场面有些尴尬,牧柏站出来打圆场:“这么看来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召鬼的方法。” “说得好听,怎么找?”眼镜男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再去问一遍老板‘你知道召鬼的方法吗’?” “不要乱说话!”牧柏赶忙打断他的话,侧头看了眼梁宗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立刻转移话题,“线索肯定是能找到的,咳,不如我们分头在旅馆里找找吧?” “我们一共六个人,可以……”他视线扫了一圈,突然停住了话头,“等一下?那个女生呢?” 牧柏细细回忆了一番刚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从始至终都没发现粉外套的踪迹,心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遭了,一早上都没看见过她,她不会是出事了吧?” “在这儿呢。”‘粉外套’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找我干什么?” 不知为何,计一舟从她身上看出了一丝违和感,和之前的表现相比,这人现在似乎过于悠闲从容了点。 壮汉表情不满:“你还好意思问?大清早的你在干什么!这么慢,让大伙在这儿等你一个人。” “嗯?”‘粉外套’似笑非笑地反问,“你们等我了吗?” 她视线下移,壮汉装馒头的口袋已经瘪了下去,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个打着分给‘她’借口夺来的食物自己独吞了去。 “什么公主病,你还真想让一群人等你一个?”眼镜男用中指扶了一下眼镜,神情中带着讥诮。 ‘粉外套’唇角勾了个浅淡的弧度,无视这几个人的冷嘲热讽,转头问向牧柏:“有什么新发现吗?” 牧柏简单地和她说明了一下送鬼的事,然后说:“所以我们现在要找有关召鬼的线索。” ‘粉外套’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等一下,召鬼是为了送鬼对吧,你们要送走谁,那个黄毛?” “嗯,对。” “送鬼的东西只有一套,用完了可就没了,你确定要用来送他?” 梁宗泽提出了质疑:“送鬼的东西只有一套吗?” “……”‘粉外套’沉默了。 乌兹也沉默了,眼中一言难尽:“不是吧……他们在这儿坐了那么久,就没想过出去先把东西找着?” 就在这时,‘粉外套’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了,“你怎么知道的?”计一舟目光凌厉,手上的力道很重,牢牢禁锢着她,“你怎么知道送鬼道具只有一套的?” “可能是因为……”‘粉外套’以极巧的姿势挣脱了他的束缚,快步退至门口,这时,屋内的灯忽然灭了,昏暗的光下她的脸也模糊了起来,轻飘飘的话却似有千斤重,狠狠砸在了每一个玩家的心上:“我也想要你们送我走啊。” 话音未落,计一舟已经冲出了房间,却没有抓住她的衣角,外面走廊上空荡荡的,唯有窗帘飘动,他蹲下身,布满水渍的地板上脚印凌乱,但是这些印记上都蒙着一层水汽,从时间上看是屋里那些人过来时留下的。 她……消失了。 计一舟懊恼地锤了一下墙,早上接二连三砸过来的线索让他忽视了那点异常,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忽然有了一种自己不是伤了手,而是伤了脑子的感觉。 追出来的牧柏拉住了他的手臂,“怎么了?” “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计一舟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振作。 “什么死不死的……”梁宗泽抵着拳头咳了几声,掩饰自己发颤的声音,“说不定只是个恶作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壮汉咽了口唾沫,嘴上说着要去看,实际脚下一点动作都没有,眼睛一直在瞟其他人,等着别人打头阵。 “…行…去看看……”眼镜男腿脚发软,要扶着墙才勉强能走路,他看计一舟已经上了楼梯,不想错过线索,于是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落在了所有人的后面。 重新开了隐身的禾音低头看了眼手环上跳动的绩效灯,伸手把开关前的乌兹揽进了怀里。 “嘎,你的绩效快完成了!”乌兹眼尖,瞅到了她手环上将将满格的光。 “应该吧。”禾音点了点它的鸟头,“开心吗,搭档共享绩效,你的主人现在也快完成KPI了。” “不要提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提到他鸦难过。” 乌兹羽毛耷拉着,没一会儿又竖了起来,精神变得十分振奋,“不过鸦也很开心,任务快完成了,接下来几天随便搞搞就行,鸦不用打黑工了。” 三楼的楼道内萦绕着一股腥臭味,计一舟脚步一转,先去黄毛住过的房间里拿了块湿毛巾捂住口鼻,然后才打开臭味源头房间的那扇门。 没想到他防住了鼻子,没防住眼睛,有如实体的气体极其熏眼,一个一米八大男人眼睫上硬是挂上了生理泪水。 计一舟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侧开的脸恰好对上了刚赶来的四人,眼下的水痕十分明显。 “你没事吧?怎么哭了?”牧柏快步上前,凑近之后他就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哭了,因为自己也被那股气体熏出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屏住呼吸,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把双扇窗往外推到最大的的角度,像条死鱼一样趴在窗沿上呼吸新鲜空气,好一会儿后才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什么味啊这么冲。”壮汉捏着鼻子,喉咙口胃酸上涌,他没忍住,撑着墙吐了出来,原本海鲜混合着蛋白质腐烂的腥臭味中又加进了一丝的酸臭。 梁宗泽和眼镜男本来就在呕吐的边缘,壮汉从胃里吐出来的那滩泡着酸液的馒头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两人狼狈弯腰,空气中的酸臭味愈发浓 17. 第 17 章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计一舟这一次并没有乖乖按照老板娘的话去做,他丢下对着满屋黏液发愁的众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直奔底楼的地下室。 既然已有的线索无法拼凑真相,那就去找新线索。 路过二楼时,计一舟先回自己的房间拐了一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根铁丝,细长、光滑且富有韧性,是他在发现地下室的异常后特意找的。 乌兹用羽毛尖戳了一下禾音,“他想干什么?” 它总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 “大概是想去撬锁吧,地下室的锁。”禾音没有阻止,反而步履从容地跟在了他后面,一直跟到了地下室门口。 计一舟看了倚靠在门侧的老板娘两眼,这回学聪明了,一句话都没问,就当没看见她,自顾自地撬起了锁,他只有一只手能用,动作有些笨拙。 乌兹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然后飞回禾音肩上,装老成地摇了摇头:“年轻人啊,还是太天真了。” “这种关键的地方怎么可能给他用铁丝就能撬开。” 禾音唇角上扬,轻轻地点了点乌鸦的圆脑袋。 果不其然,计一舟捣鼓了很久还是没有成功,他拔出铁丝,自嘲一笑,这回是真憨了。 抱着一种试试不亏的心态,计一舟问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禾音:“老板娘,地下室的钥匙在你那儿吗?” “不在。”禾音懒洋洋地答着,似是闲聊一般继续说,“自我接手这个旅馆起就没进过这个地下室。” “?!” 计一舟压根没想过老板娘会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已经做好了被扯开话题的准备,乍一下听到她这么明确的回复时脑子还没转过来,愣了一瞬。 地下室与上一任老板的事密切相关。 他很快恢复正常,神情却愈发复杂,她又给了一个线索,为什么?这个老板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禾音直起腰,一步一步走近他,在后者惊疑的视线中与他擦肩而过,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一句轻语跟着风一起飘进了计一舟的耳朵里:“客人,不要忘了清理房间。” 计一舟:“……” 他到底在期待点什么…… 乌兹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计一舟,眼中有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被压榨而不自知哦,小可怜。” “可怜吗?”禾音提着乌鸦的脖子拎到眼前,笑吟吟地反问,“我提供一些流程上没有的提示,他们回报以打扫房间的劳动,这不是很公平吗?” 乌兹眨了两下眼睛,殷勤地回道:“有道理诶!你真是个大好人!” 禾音满意地松开了手,随口说道:“你主人今天怎么没来我这儿打卡?” “今天的旅馆太臭了,他会来才怪。” “……” 她拨弄隐形手镯的动作一顿,“他的活你干,双倍。” 乌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为啥双倍??!” *** “你在干什么啊?” 牧柏提着水桶走下楼,桶里泡着几条粘有黄白黏液的抹布,刚下来就看到了行为鬼鬼祟祟、猫着腰蹲在前台下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计一舟。 他放下水桶,往四周瞟了一圈,确定老板和老板娘不在后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小心老板娘过来!” “来的正好。”计一舟抬起头,楼梯口这人的衣服上粘了很多污秽,连带着一股臭味,他这才想起来打扫卫生的事,“房间打扫的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牧柏指了指楼上,悄声提醒:“就是你现在最好别上去,刚才打扫的时候找不到你的人,他们几个……现在对你有点意见,” “我的活是你帮忙完成的?” “大家是一起在副本讨命的,这种小事不需要分什么你的我的。”牧柏本想挠头,伸到一半才想起来手上不干净,又局促地放了下去,他退后几步,“很臭吧,等我把这些处理了就去洗澡。” “……去吧,洗完以后来我房间。” 牧柏不懂他要干什么,也没追问,很爽快地应下了:“好。” 一段时间后,二楼。 “这些是……旅馆客房的钥匙?”牧柏咽了口口水,无端地紧张,他回头确认了一遍房间门是否已经关上,之后才凑到计一舟耳畔,连惊呼都不忘压低声音:“所以你刚才是在前台偷钥匙!” “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被老板娘发现,然后对你出手吗?” 计一舟用眼神示意他放松,确信道:“她不会。” “但是她可能会很凶地把你给赶出去。”牧柏不由地回想起了粉外套尸体的惨状,猩红残破的躯体历历在目,他背后发寒,“而且那个女玩家的死……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她的死到底和老板娘有没有关系。” “不,我的意思是她没事不会去检查抽屉里的客房钥匙是否还在。”计一舟拍了拍明显呆愣住的牧柏,“你没发现吗,她挺懒的。” 闻言,牧柏认真的回忆了一遍进副本以来所有和老板娘产生过交集的事,然后他沉默了,这个老板娘做过的最勤快的事是……催他们打扫卫生。 好像……确实挺懒的。 计一舟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很快就说起了接下来的任务:“报纸上那个杀人事件的案发地点在旅馆,所以我们需要在这几间上锁的客房内找到杀人案发生的地点。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杀人地点在地下室,这样的话要找的就是地下室的钥匙。” 副本表现影响积分结算,带他一起推进探索,这是计一舟回报他的方式。 牧柏没什么犹豫就接过钥匙,郑重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不过他的动作虽然很利落,但神情仍有顾虑:“那个……就算老板娘不会怎么样,可是鬼怎么办,我们这样闯进命案地点,会不会触怒厉鬼,或者触犯禁忌?” “你有道具吗?能和厉鬼周旋,或者能拖延一点时间的那种。” 牧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只下过四 18. 第 18 章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嘎吱——” 陈旧的木门缓缓开启,空置许久的屋子铺面而出一股尘土味,混合着积年的霉气和淡淡的血腥气,经久不散。 乌兹伸长了脖子,探头往里看,被禾音戳着羽毛提醒后才想起来当事人也在场,马上收回了视线,一板正经地站在禾音肩上,只是偷偷往屋里侧的脑袋暴露了它的小心思。 “等一下我开个灯。”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牧柏在墙边摸索着—— “啪”,灯开了,却是幽暗的红光,灯泡上罩着一个红纸糊成的圆笼,这光本就不亮,加了层罩子更显黯淡,屋内没有风,灯笼却在晃动。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间屋子布置的很阴邪,天花板上交织着密密麻麻的红线,红线交错的坠着黄色符纸,上面是用朱砂绘制的诡异符咒。屋内没有多余的家具,唯有正中间的一张八仙桌,桌面四角凝着燃尽的蜡油,红的,像血一样。 地板上蒙了一层灰,上边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隐约能看到一些白色痕迹。 计一舟抬手拦了一下牧柏,独自走上前,看清了桌子正中央摆着的东西——一张泛黄的纸,上边用红色的颜料写了很多字,纸上压着一支笔。 显然,之前已经有人在这儿玩过游戏了,纸面上的‘是’字、‘否’字以及‘死’字都画有红圈。 红笔字迹有些褪色,看得出时间的痕迹。 他蹲下身,指腹擦过地上的白痕,捻了一下,粗糙的小颗粒,是粉笔。 不出意外,这是以前刑警用于记录尸体形态所做的记号,这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时间久远,地上的痕迹十分模糊,几近消失,灯光昏暗,细微的痕迹更难发觉,计一舟脸几乎要贴着地板,就这么一寸一寸地找过去,眼睛都快看花了才找全了四具尸体的位置。 两具在八仙桌南北两面,剩下两具是在角落里,值得一提的是角落里有些许血迹,但是八仙桌旁没有,应证了报纸上那句话——四人死状不一。 “叮铃——”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牧柏正聚精会神地看计一舟找线索,冷不防地被这个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回头,身后的走廊依旧空荡,他往声音来源处望去,是一扇窗户,被刷了红漆的木板钉死,窗上悬着一个风铃,正轻轻摇晃。 乌兹听到了他心中剧烈跳动的声音,知道这小子被吓得不轻,它飞到了风铃旁,对着还在摇铃铛的禾音说:“你都快给人吓出心脏病了。” “嗯?这不是副本里最常见的招数吗?”禾音无辜地收回手,远远地问向门口的红杏,“对吧?” 红杏低着头,闻言只是轻声地“嗯”了下。 乌兹凑到禾音耳畔,用翅膀捂住悄声说:“她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禾音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示意它别说话。 “是笔仙,召鬼的方法是笔仙。” 计一舟站起身,神情愈发复杂,脑中回想起了他们刚进副本的时候老板娘曾说过的一句话——善待笔。笔仙游戏需要用笔,这竟……也是提示。 牧柏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了过来,“四个角……四个人……看这儿的情形报纸上刊登的那四名死者应该是因为笔仙才死的,可是这里的尸体摆放位置有点奇怪。” “不太对。” 具体是哪里不对,计一舟现在还说不上来。 “你们在干什么!” 带着怒意的斥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梁宗泽阴沉的脸出现在了门口,“这就是你说的有事要忙?牧柏,你是不是忘了之前都是谁带你过的本!” 眼镜男躲在门后,不敢进去,他探出眼睛往里扫了眼,被红光晃的心里直打鼓,底气不足地嚷嚷:“好啊,有发现不告诉我们,想要私吞线索是不是!” 一同过来的壮汉冷嗤了一声,火上浇油道:“为了点积分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牧柏下意识地摇头,神情焦急,迫切想解释:“没有,你们听我解释——” 他刚说出口的话马上就被壮汉打断:“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胜于雄辩。” “真没有私吞线索……”牧柏眼神苦涩,心头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他从他们脸上看到了愤怒、怀疑、嘲讽,唯独没有信任,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他垂下了头,不再说话,任由三人冷嘲热讽。 “每次这几个人一出现就会很吵。”乌兹窝进禾音的手心,随意评说,“废物抱团。” 禾音不发表任何的意见,拢着手一下一下轻抚它的羽毛,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看戏姿态。 她瞥了眼角落里正静静观察玩家的红杏,唇角勾了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就在此时,计一舟突然出声:“真藏了线索又怎样,搞清楚自己的定位,现在是你们求他分享线索。” “你谁啊你!”壮汉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手瘸了的残废!别以为自己发现了点线索就很牛了,不还是靠使唤别人得来的!” 梁宗泽冷笑:“呵,残废使唤蠢货。” “蠢…货…”牧柏喃喃,整个人如坠冰窟,原来……他是这么看自己的。 他突然感觉之前的自己无比可笑。 计一舟稍稍活动了一下腕骨,从容地往壮汉跟前走了几步,壮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语气依旧不屑:“干什么?不服气啊,来啊,比……啊!!!”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右手食指被反方向掰至手背,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这根手指,废了。 剧痛之下,壮汉站不住,蹲到了地上,捂着自己的手指惨叫,额头豆大的汗珠迷进眼里,刺激出了一团泪水,这团水糊住了他眼底的恐惧,明明是那么简单的攻击,可他竟然……毫无反手之力。 计一舟慢条斯理地单手整理袖口,“嗯,蠢货使唤残废。” 残废有了,蠢货么…… 他的视线 19. 第 19 章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乌兹停在禾音的肩头,不解地问:“刚才的红杏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不让鸦说话?” “大概是故地重游,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吧。”禾音斜斜睨了它一眼,点了点它的鸟头,“在人的世界,说话要分场合,不论是对活人还是死人。” 她稍作停顿,而后补充:“除非,你是故意想让那个人不爽。” 乌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困惑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就问起了别的事:“他们刚才在问副本真相,所以这个副本的真相是啥?任务流程里什么都没说,你知道吗?” 禾音轻笑:“我怎么会知道呢。” “……”乌兹和她相处有段时间了,看见她习惯性地低垂下眸子后瞬间就明白这人肯定是知道了什么,顿时悲从心头起,不忿地控诉道,“你骗鸦!你还瞒着鸦!” 禾音轻声安抚炸了毛的乌鸦:“我看到过的东西你也都见过,我猜得到的东西想必你也都能猜到,与其问我,不如去看看那个玩家的推理。” 乌兹抖了抖翅膀,明明已经被顺毛了还傲娇地别过头,“他没你聪明,要是你是玩家,这会儿肯定已经通关了。” “你高看我了,我可没那么厉害,我只是一个普通NPC。”禾音指尖轻轻捏了一下它的尾巴毛,转移了话题,“今天晚上有好戏看咯。” 就在此时,她停下了脚步,靠在楼梯扶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底楼的水缸,发黑的水面依旧十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空气中若有似无地飘上来了一股臭味,很熟悉的臭味。 乌兹顺着她的视线探出头,看到那个大瓮缸后安静了一瞬,它犹豫着开口说:“自从来了这个旅馆,鸦就一直有种被盯上的感觉,冲你来的。” “嗯。”禾音盯着水缸,低声喃喃,“真可惜……” “可惜什么?” “这儿没有硫酸。” 闻言,乌兹一个哆嗦,整只鸦的动作都拘束了两分,它在心里默默地为水缸里的那东西点了一支蜡。 脚步声渐行渐远,水缸中间突然起了一波涟漪,不可名状之物凸出了一小块,静静地凝视远去之人。 *** 夜晚如期而至,黑暗笼罩,旅馆里亮起了昏暗的灯。 剩下的五个玩家聚在了二楼西南角的房间内,牧柏把从计一舟房间拿来的四支红蜡烛摆在了四方桌角,擦燃火柴,红烛燃起了淡淡的光。 人进屋后,天花板上的红灯笼莫名开始晃动,与桌上四抹摇曳的烛火相照,映得朱砂符文愈发猩红,看着让人瘆得慌。 五个人的脸也被照成了红色,大片的阴影打在皮肤上,割裂五官。 旁人还在观察局势的时候,梁宗泽突然窜了出去,抢先占了八仙桌的一个位置,随后才说:“四个角,五个人,怎么分?” 按现在的线索来看,召唤笔仙是副本的必要任务,不去做的话极有可能被刀,而这张桌子只有四个位置,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只有四个人。 眼镜男和壮汉这时才反应过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扑了上去,险些撞翻蜡烛,虽是丑态尽出,但两人如愿以偿地各占了一边,位子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计一舟并没有表态,双手抱臂静静地站在那儿,目光放在了牧柏身上。后者思量,“其实我们可以玩两轮,他们三个先来一次,我和你再来一次。” “胡闹!”梁宗泽像往常那般开始训斥,“你没长脑子吗?笔仙是为了召鬼,一次就能召来,再来一次又有什么用!” 他说的还算有道理,但牧柏并没有理会,又换了个提议:“五个人一起玩应该也可以吧?” “可以个屁!”眼镜男抱紧了自己的手臂,两只眼珠子不安地乱瞟,他总觉得这里有鬼,正盯着他,因为害怕连说话都变得一顿一顿的。“你瞎啊这桌子就四边,提示这么明确,强插进来一个人万一任务失败了怎么办,这可是玩命的副本,任务失败的后果你担得起吗?!” 牧柏再好的脾气也被磨没了,不悦道:“你还好意思说,明明什么都没做还一上来就抢位置。” “哟哟哟,什么都没做。”眼镜男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很亢奋亢奋,阴阳怪气地晃了一下头,“先到先得,你能拿我怎样?” 他很快又耷拉下了嘴角,不耐烦地催促:“行了行了,磨蹭什么,还不快选一个出来,赶紧做完赶紧走,这破地方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计一舟观察了会儿,随后给了牧柏一个眼神,这人不对劲。 牧柏接收到了他的信号,同时心底也做出了决定,鼓起勇气说:“你去吧,剩下的那个位置。” 随后他转向梁宗泽:“梁宗泽,可以借一下上次我给你的保命道具吗,等出了副本我一定还给你。” 梁宗泽一声冷嗤,还,怎么还?这东西这么珍贵,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他再拿到一个。 他偏过头,只当没听到。 牧柏深吸一口气:“你当时拿东西的时候说过我有需要可以再向你要的!” “这种鬼话你都信,就是说着骗你玩的啊!”眼镜男大力拍了几下桌子,“行了行了!既然有人自己要送死,那就别管他了,赶紧过来把鬼送走!快点!!” 计一舟站着没动,微凉的目光挨个落在桌边的人身上。 让他想想,该选哪个呢?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掠了进来,停在了众人头顶的红线上,是老板娘养的那只诡异三足乌鸦,一双黑眼俯视屋内的几人,透露着淡淡的人性。 “嘎—嘎—嘎—” 叫声嘲哳,仿佛在嘲笑下面的人。 她来了? 计一舟心下有疑,退至门口往外望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老版娘没来。 禾音当然来了,就靠在窗边,她直起腰,无奈地朝乌鸦伸出手,“怎么没隐形?” “……鸦忘了。”乌兹一愣,它就说怎么这些人一直看着自己。 < 20. 第 20 章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房间昏暗,红烛摇晃,暗淡的红光时明时灭,徒增几分诡异之感,四人的手握紧了冰冷的笔,嘴中念念有词: “笔仙笔仙, 你是我的前世, 我是你的今生, 如果我们有缘, 请在纸上画圈。” 禾音直起腰,拨弄了几下隐形手镯,而后走到了桌前。 脚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是一种踩在海绵上的感觉,她抬眸,看到一身红裙的红杏出现在角落,地上疯长的是她的头发,顷刻就布满了整个房间,正试探着攀上玩家的身体。 黑丝蛹动,整个房间变成了一颗巨大的蚕茧,尝试着将里面的人吞噬殆尽。 而那六人浑然不知,还在继续念着咒语。 温度逐渐下降,禾音打了个寒颤,为了营造效果,这房间的冷气开的太低了。 见状,乌兹飞了上来,用自己的翅膀包住了禾音的一侧手臂,暖意微弱,聊胜无于,禾音轻笑,抚了抚它的羽毛。 “来了吗?”梁宗泽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悄悄转动眼球观察周围的环境,红光似乎黯淡了些,屋内更黑了,本就阴邪的屋子这会儿愈发瘆人。 “……试试?”壮汉怂恿着,视线放在了梁宗泽和牧柏身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偏移,“你们俩谁去问问呗!” 梁宗泽只当没听到,避开壮汉的视线做出了一副沉思的样子。牧柏嘴角扯动,眼中情绪分明,他低头,轻轻地问:“笔仙,请问你来了吗?” 禾音站在他旁边,指尖按着笔帽,缓缓移动钢笔,最后在‘是’字上画了个圈。 真来了!壮汉心脏剧烈颤动,额头沁出了冷汗,阴风吹过,遍体生寒,他眼睛忍不住地往两边瞟,什么都没有。 牧柏深吸一口气,继续问:“请问,你是那个男玩家吗?” “沙沙——” ‘否’ “?!!” 不是他!壮汉瞳孔猛地一缩,差一点就要松开手。 “慌什么,来的也有可能是那个女的。”梁宗泽急声问,“笔仙,你是那个女玩家吗?” ‘否’ 屋内的温度更低了,一个不知名的鬼就站在他们身边,梁宗泽呼吸乱了,一动不敢动,僵硬地保持原来的动作。 计一舟面色如常,和他猜的差不多,黄毛和粉外套都只是个幌子,玩家真正要召的鬼是当年旅馆的死者,他思索了一下,询问:“笔仙,你是男是女。” “沙沙——” “等一下!” 梁宗泽突然急声喊停,正缓慢移动的笔竟然真的依他所言,停了下来。听着他们是要吵起来,桌前的禾音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站那儿,近距离看戏。 “嘎,这些人怎么事儿这么多。”乌兹跳到桌子上,抬头看了眼这些玩家身上的头发,缠的越来越多了。 禾音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意道:“很普通,但是很自信。” 三人的视线汇聚在了他身上,梁宗泽稳了稳心神,直视计一舟:“问笔仙要付出代价,现在鬼已经召来了,任务也都完成了,可以把笔仙送走了。” 计一舟:“笔仙可以给出现在缺少的线索。” “就非得要去问一个鬼吗?”梁宗泽逼问,“问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也就算了,你怎么保证自己想问的那些不会激怒笔仙?后果你能负责吗?” “还是说,你要为了那点不知真假的线索,置所有人的死活不顾?”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壮汉赶忙出声支持:“就是!赶紧把笔仙送走!” “召都召来了,问一个问题和问十个问题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差别,反正真被鬼盯上了也逃不掉。”计一舟表情冷静,侧头对牧柏说,“我们继续。” 梁宗泽厉声喊:“你聋了?没听到我们不愿意吗?!” “不想做就自己松手,没人拦着。” 他被噎住了,又换了个游说对象:“牧柏,和我们一起送鬼!” 牧柏侧开头,无声地拒绝。 “牧柏!别忘了你是和谁一起进来的!别忘了之前那几个本是谁带你过的!” 计一舟淡声道:“建议你换个说法,按你的实力和脑子,还没有带人过本的能力。” 当众被一个一直看不起的人奚落,梁宗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垂在桌下的手死死握拳,他长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然而计一舟早已移开目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梁宗泽心中恼火,呼吸愈发急促。 终于没人阻挠了,计一舟重新提问:“笔仙,你是男是女。” 乌兹停在禾音的肩上,看她伸手操控笔:“按规定笔仙不能撒谎诶,鸦感觉这个人说不定真能问出什么” 禾音朝它眨了眨眼睛:“是不能撒谎,可我知道的东西本就不多啊。” 乌兹沉默,乌兹顿悟:“是哦。” “沙沙——” ‘女’ “笔仙,前天晚上是你杀的那个男玩家吗?” ‘否’ “那个女玩家呢,是你杀的吗?” ‘否’ 计一舟顿了下,像是突然降智了一样问道:“笔仙,我们要送走的鬼一共有几个?” 禾音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打量了一会儿,随后给出了答案: ‘你’——‘猜’ 计一舟先是一怔,随即笑了,果然,即使是低难度的副本,想靠笔仙作弊也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个召来的鬼……很有个性。 “什么叫你猜。”壮汉面露不满,小声嘀咕,“怎么还有这种答案。” “是六个吗?”梁宗泽存了两分证明自己的心思,抢话追问。旅馆以前死过四个人,再加上后面死的两个玩家,一共六个人。 笔不动了。 梁宗泽感觉自己像是被支笔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去看周围人的反应,暗淡的红光映出壮汉脸上的嘲讽,而计一舟和牧柏则没什么情绪。 扯东扯西问了些东西后,计一舟终于切入了今晚的重点:“笔仙,旅馆地下室的钥匙在哪里?” 禾音微微蹙眉,动作凝滞。 这时,一只青白的手搭在了笔帽上,缓慢推动笔行进。 阴风刮过,吹起了覆在手臂上的红衣,龟裂的皮肤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圆形烫伤,黑黑紫紫的淤伤,条纹状的鞭伤,什么样的都有,即使是厉鬼可怖的外皮也无法遮挡这些痕迹。 ‘水’——‘缸’ 身侧红衣摇曳,禾音垂眸,轻声道:“这应该不算过关的必要线索吧,就算没有这条线索,他们也能通关,只要完成送鬼就行。” 红杏偏过头,眼中惊疑一闪而过,她怎么知道的? “……玩家问了,就要给。” 禾音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气,不再说话。 一旁的乌兹疑惑歪头,这俩打什么哑谜呢? 玩家中,壮汉打了个哆嗦,看了眼地上那个已经没什么动静了的眼镜男,心里直打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儿越来越冷了,还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梁宗泽还记着他刚才的嘲讽,没好气道:“有个鬼在旁边,怎么可能舒服的起来。” “还有问题吗?”计一舟先是问了牧柏一句,看到他摇头后当机立断,“可以了,送笔仙。” “笔仙笔仙, 你是我的前世, 我是你的今生, 青山绿水, 有缘再见。” 念完咒语后,计一舟率先松手,牧柏紧随其后,而壮汉和梁宗泽还握着笔,壮汉心有犹豫,不确定地问:“真的走了吗?” 梁宗泽收回手,笃定道:“走了,咒语都念了,肯定已经走了。” 壮汉这才放下笔。 “沙沙——” 原本倒下去的钢笔又立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又像在反驳他们,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划出了一条痕迹,最后停在了‘否’字上。 “?!!” “草!”壮汉爆了一声粗口,一步跳开三米远,后背紧贴着墙,警惕地瞭望四周,什么都没有,这屋子还和之前一样的空荡,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那只看不见的鬼一定就在哪个地方窥伺,挑选今晚的猎物。 “啪嗒” 竖着的钢笔摔落在了桌上,清脆的声音过后,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四人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那支笔是停了,但是满屋的红线突然开始晃动,黄色的符纸摇坠,上面朱砂绘制的符文仿佛活了一样,阴邪至极。紧接着,风铃摇动,“铃铃——”,音色幽深,宛如招魂曲。 “咦——”乌兹看着禾音刚收回作恶的手,又去晃红线和风铃,幸灾乐祸地说,“你又故意吓他们。” 禾音眉梢微挑:“这不就是我的工作吗?” 它殷勤地飞上天花板:“鸦帮你。” 梁宗泽和壮汉确实被吓到了,两个人大气不敢出,甚至都不敢乱动,明明吓得要死还强装镇定,稍微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二人的侧目。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心照不宣,脚下生风,逃一样跑了出去。 屋内只剩两人,计一舟像是看不见那些异状,打了个哈欠,不急不缓地退出房间,牧柏犹豫了一下,跟 21. 第 21 章 《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全本免费阅读 阴冷黏腻的窥伺感又来了,就在背后,很近很近的地方,禾音眼神一凛,疾步侧身。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坨黄白的黏液从暗处射出,直直穿过她刚才的位置,粘在了地上,像一口陈年老痰。这东西好似有生命一般,蠕动了一会儿,极力往禾音的方向靠,却是徒劳,渐渐失了活性。 腥臭味散发,秽气直扑口鼻。 乌兹惊地扑了过来,心有余悸去查看禾音的状况,还好,没受伤,它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冲暗处叫:“什么玩意儿!不讲武德搞偷袭!” 没有任何的回应,而那道视线却没有消失,反而更为肆无忌惮,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禾音把乌鸦揽到身后,平静道:“待会儿机灵点,有不对劲就赶紧跑,这东西冲我来的。” 乌兹一怔,难得的没张嘴。 腥臭味越来越浓,伴随有肉块拖动的声音。 禾音往后退了几步,身体彻底暴露在了微光里。 隐于暗处的东西终于现出了原型,罪孽的形状诉说着最原始的欲//望,两个蛋一样的眼睛睁着,皱巴巴的,闪着贪婪又阴邪的光,赤//裸//裸地直指禾音。 顶口一张一合,发出了不堪的声音。 ‘终于近距离……清晰地看到了她……’ ‘她比想象的更迷人……’ 这个认知让它的脉络喷张,体积膨胀,顶口彻底张开,井喷一般往外喷射黏液,蠕动的液体像下雨一样,密密麻麻地飞向禾音。 禾音躲得狼狈。 水渍湿滑,她动作急,在黏液迅猛的攻势中不慎崴脚,“咔”的一声,骨头错位,钻心的疼,禾音当即甩下高跟鞋,忍住疼赤脚踩在地板上,湿漉阴凉的触感刺激皮肤。 那东西更兴奋了。 喷射出的液体越发的多。 “小心!” 黏液过于密集,禾音的脚痛到麻木,一时躲闪不及,只稍稍错身,一块巴掌大的黏液趁机粘上了她的手臂。 黏液与皮肤接触的地方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齿锯,刺进皮里,一点一点地啃噬她的骨肉,眨眼之间,皮被吃完了,露出了下面白花花的肉,而它仍不知足,还在继续啃食。 这东西碰上肌肤就会像水蛭一样牢牢扒紧,贪婪寄生,直至将人吞噬殆尽。 乌兹又急又慌,无措地围着她转圈。细针捣肉,难以忍受的痛苦之下,禾音脸色越来越差,动作也受到了影响,有好几次堪堪脱险,黏液几乎是擦着她的肉飞过。 地板狼藉不堪,可供下脚的地方越来越少,大部分地方都被黏液侵占,她是赤脚,更难行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乌兹急切地回头看了眼,那个鬼怪正一点一点地往他们的方向挪动,动作急不可耐,它不再犹豫,下定了决心:“你坚持住,等我回来!” 它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走廊,顷刻不见了身影。 手臂上的黏液正在生长,逐渐变大,覆盖的区域越来越广,越来越深,皮肉被一点一点的撕咬,禾音痛出了生理泪水,眼尾嫣红,跌跌撞撞地撞开最近的房间门冲了进去,她甩上门,用背抵着,剧痛之下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房门暂时阻挡了外面那东西的脚步。 禾音抬起头,视野模糊,但依稀还能辨认出这里就是粉外套的那间房。 脚踝的疼痛逐渐淡去,而手臂上的疼痛愈发剧烈,禾音额头沁出冷汗,剧痛之中头脑愈发清醒,粉外套的死亡现场并没有出现黏液吃肉的现象,那东西没有对她的尸体下手。 黏液不会对死物有反应。 在想通的那一瞬,禾音没有任何犹豫地从手环里召出那根骨头,反手握住末端纤细处,咬着牙用顶端去撬手臂上的那团黏液,在碰上黏液的一瞬间,股骨流纹金光隐现,那东西似是畏惧,不动了,然而底下的齿锯却深深地扎入了她的肉里,勾紧了肌肉纤维,不愿离开。 禾音没有手软,狠心撬下黏液,连带着自己臂骨上的最后一块肉,她的半截骨头暴露在了外面,细密的汗打湿了碎发,粘在脸上,她无暇顾及。 “砰——砰——” 外面那东西正试图破门。 禾音撑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忍过最疼的那一阵后,她弯腰撕开碍事旗袍,握紧骨槌,直面大门。 “嘭!” 金属合页损毁,大门直挺挺倒在地上。 巨大的躯体挡在门口,这东西终于不再往外喷射黏液了,丑陋的眼睛里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视线彷如有实体一般在她身上肆虐。 “啧” 禾音厌恶地垂下眼睛,电光火石间,她从墙边窜了过去,出手,重锤,骨槌坚硬,金光浮现,野生鬼怪的一只眼睛霎时就被砸成了肉泥,浆液爆出。 不等它做出反应,另一只眼睛也被捅爆了。 那东西失去视线,瞬间软了下来,疼的在地上翻滚。 眨眼间,禾音回到了原地,甩了两下手上的骨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根令人作呕的东西,没有犹豫,双手握住骨槌直直插入正中心。 在刺入的瞬间,骨槌金纹流动,那东西抽搐了两下,随即就像块烂肉一样摊在了地上。 禾音拔出骨槌,冷笑,“真是……装都不装一下。” 副本的野生鬼怪是恶念化形的实体,而在这个旅馆,最大的恶念就是这个东西,可笑的是它对外显示的形体竟没有丝毫的掩饰。 男人最下流原始的欲望。 殊不知,一样的外形,一样的弱点,暴露无遗。 强撑的那口气散去,她瞬间脱力,摔倒在地,意识消散前最后的想法是庆幸,庆幸死人疼痛消失的够快,不然今天得折在这儿。 三楼重回静寂。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319318|1292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贪吃还臭屁。” “哪有这么说鸦的!鸦哪里臭屁了?!” 两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在了乌鸦身上。 “咳咳——”乌兹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小声辩驳,“副本里的生物长得奇形怪状也很正常吧,鸦只是有三只脚,又不是有三对翅膀。” “也是。”云悠悠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答案,虽然失落却也不算意外。 乌兹是跟着禾音的,主人又是九五,又怎么可能跟传说中的三足金乌有关系。 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小乌兹,在你诞生的时候,或者在副本这么多年,有听说过三足金乌吗?” 乌兹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鸦不知道,鸦什么都不知道!” 云悠悠:“这样啊……” 禾音看了乌兹几眼,把它看的都不敢和她对视了才移开目光,“说起来,之前也有个人问过我乌兹的来历。” “谁?” “后勤维检部的部长,白清越。” “他?”云悠悠没怎么和这位接触过,对他印象不深。 她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据说他的来历很特别,反正肯定不是副本里出来的,而且他出现在公司的时候创始人也已经消失了……” 说着,云悠悠眉眼间出现了几分担忧之色。 禾音将茶盏放回桌子上,轻轻的一声拉回了云悠悠的思绪,“他对公司里的这些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喜欢。” 云悠悠微愣,“这样吗?” 禾音笑了笑,不置可否,“谁知道呢,反正说是这么说的。” 她指了指乌兹羽毛上奶白的奶沫,扯开了话题:“请问有帕子吗?它吃了满身的奶油,待会儿该飞不起来了。” “有的,奶油黏腻不好清理,我再给你拿碗水过来。”云悠悠站起身,噔噔噔地跑去了后面。 禾音趁机低声问乌兹:“刚才你好像想说什么话?” 乌兹往后边瞅了几眼,确定云悠悠听不见后贼兮兮地探过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创始人建立冥途的目的只是不想副本再随便拉活人进去扰他清净。” 禾音:“……” “这些话你要是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刚才吃的那些甜品就该全部吐出来了。” 乌兹缩了缩头,“鸦就随口说说嘛,说不准这就是事实呢。” 消停了没一会儿,它又问禾音:“刚才听了那些有关创始人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感想?” 禾音不答反问:“怎么,你很有感想?” 乌兹偷偷地瞥了几眼她的表情,“鸦就是觉得,这人真厉害。” 她轻笑,并没有表态。 云悠悠回来了,带来了水碗和方帕。 这么聊了一段以后,禾音对之前犹豫的事有了定夺,她动作轻柔地给乌兹擦奶油,一边闲聊似地开口:“我还有件事想请教你。” 云悠悠沉重的心情稍缓,边喝茶边问:“什么?” “你知道 Z 吗?” 云悠悠手一抖,茶盏翻落,在她裙摆上洇出了大块水渍,她却无暇顾及。 “你怎么会问他?” “还是说你已经碰上过那个疯子了?” 75.第 75 章 禾音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疯子?” “抱歉,又让你见笑了。”云悠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情绪,“Z,创意设计部的部长,行事怪诞,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样。”禾音垂下眼帘,能发明圣水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正常的。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下副本的时候,捡到了个东西。”禾音没有隐瞒,从手环中取出了圣水瓶子,给她展示了一下底部的‘Z’字记号,随后把瓶子放在餐桌上推到了她面前。 已经过了两三天了,这瓶子上缠绕的死气依旧很重。 云悠悠只看了一眼就嫌恶地撇过了头,“是他,他会给自己满意的设计打上记号。” “这是玩家手里的道具,不知道什么原理,但用了能瞬间完成一期的KPI。”禾音简略地给她描述了一下当时的状况。 “一瞬间完成KPI?”云悠悠表情一下变得很严肃,第一时间抓住了关键,“这个完成,是真的完成了,还是看起来完成了?” KPI本质上是安抚副本的指标,虚假完成,害得既是里面的员工,也是未来的某一批玩家。 禾音和她对视了一眼,有些答案不言而喻。 死人世界出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代替活人的作用。 “计算和反馈KPI的手环、副本中枢控制台都出自 Z 之手,他绝对知道怎么骗过记录系统。” “果然,疯子还是疯子。”云悠悠忍住恶心,拿起瓶子研究了一会儿,尝试着倒出内壁上的残留液体。 黑色液体慢慢汇聚在瓶口,滴落,在碰到桌子的瞬间挥发殆尽,只留下了一个黑印,在干净的白桌上极为显眼。 云悠悠皱起了眉,拿纸巾来回用力地擦,但是擦不掉,“抱歉,Z虽然行事疯狂,但在科研方面确实是个天才,我看不出这东西的来历。” 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眼睛盯着桌上的黑印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研发出这种东西,还拿给了玩家用,我不理解,那个疯子究竟想干什么?” 禾音淡定地啜了一口茶,“都说是疯子了,理解不了才正常。” 话虽如此,云悠悠还是平静不下来,她囫囵地吃了口蛋糕,却是味同嚼蜡。 禾音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不再叨扰,起身准备离开,为她留下私人空间。 临走前,她问了一句:“你知道各部门组长办公室在哪儿吗?” “二楼各个部门都配有组长的办公室,然后四楼也是他们的地盘,包括办公室和宿舍,但是一般情况下不允许普通员工上去。” 云悠悠一顿,提醒她:“组长不像普通员工,或多或少都有点本事在身上,而且地位不低,倘若出事会惊动上面的。” 云悠悠不傻,第一次禾音问她三楼监控,第二天某个员工屋子被水泡烂了;第二次禾音问她手环问题,后来流动组某个员工莫名魂飞魄散了;而这一次,她问的是组长。 她没问为什么,也不问她怎么做,只是单纯地做个提醒。 禾音轻轻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眼见她就要推门出去了,云悠悠还是没忍住,上前抓住了禾音的手臂。 “小心,不论是组长、部长,甚至是掌权人,都要小心,现在的冥途,早就不是那个创立之初的冥途了。” 禾音回头,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好。” *** 回去时,禾音在三楼住宿区走廊上遇到了正准备回去休息的八七,和她打了声招呼。 “呀,好巧。”八七往她那儿走了几步,随后道,“下午的事我都听说了,他们的话别放在心上,势利眼这种,活人死人都一样。” 当时八七并不在场。 禾音笑了笑,并不在意,却突然问她:“你知道冥途的创始人吗?” “创始人?”八七顿了好几秒,绞尽脑汁,总算是想起来了,公司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存在过。 “那不是传说里的人吗,据说只是挂了个创始人的名号,实际上什么事儿都没做过,虚名而已。” 乌兹当即就不乐意了,只是没等它说出话来,禾音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它的喙,乌兹开不了口,只能幽幽地用眼神威胁八七。 但八七完全没get到它的意思,还在继续说:“不过我以前下一个很古老的副本的时候有听BOSS提起过,创始人极其残暴,还蛮不讲理,在他手下丧生的鬼怪不计其数,是个暴君。” “话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现在的冥途也不认创始人啊,都听掌权人的。” 她嘴里是完全不一样的说法,禾音微微扬眉,“难道公司不是创始人一手建立的吗?” 八七摆手,“哪儿能啊,公司老板一直都是上头那位,就没变过。你还没来的时候咱们部门开过一次培训,讲的就是掌权人设立部门的初衷。” 她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不过那会儿我在打瞌睡,只听到了这么点。” “这样吗。”禾音唇角勾起,笑道:“谢谢,这些就够了。” 柔和的灯光下,那人正冲自己笑,眉眼间仿佛镀了一层光,八七有一瞬的恍惚,好一会儿以后才回:“嗐,小事儿。” 等人都走了以后,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小声囔了句:“诶,不对,她是不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来着。” 一人一鸦回了宿舍。 门刚关上,乌兹立刻飞到了禾音眼睛前面,迫不及待地问:“两个人的说辞不一样,你信谁的?” 禾音摇头。 乌兹难得较真,追着问:“是不知道的意思吗?” 禾音敛起笑,随意道:“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无论谁说的是真相,又或者两人说的都不是真相,都无所谓。” 这个答案让乌兹懵了一会儿,但是它还没死心,又换了个问法:“那如果创始人和掌权人打起来了呢?你帮谁?” 禾音点了点它的鸦头,“好奇怪的问题,这俩真的打起来了也轮不上我这个普通员工做什么吧。” “鸦就是打个比方。”乌兹开始在她面前撒泼,势必要弄个明白,“鸦不管,如果他们打起来,你会站在谁那边?” 禾音不假思索道:“创始人吧。” “嘎!你果然还是偏向创始人的!” “哦,和他本人没关系,只是云悠悠崇敬他,我站她这边。”禾音平静的声音打破了它的幻想。 乌兹:“……” 竟然是……爱屋及乌? 禾音瞥了眼石化的乌鸦,“怎么,你好像很喜欢创始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338712|1292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乌兹还没从刚刚的打击里回神,蔫了吧唧地回:“创始人身边也有乌鸦,鸦也爱屋及乌。” 禾音:……也? 她倒是没有纠结,随意揽着乌鸦上床了。 一夜无事。 窗外模拟的太阳重新亮起,禾音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卧室,眼皮还没完全睁开,却被茶几上的东西闪到了眼睛,下意识别过了头。 什么玩意儿? 她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看清那个发光的东西是什么——一块金色的小圆片。 三角形的,边缘很圆润,扁扁一片,闪着耀眼的金光。 这金光还会流动,很眼熟。 禾音一顿,从手环里取出了骨槌。 很像,但又有细微的差别,骨槌上流动的光是温润的,并不刺目,而这块金片上的光则极为霸道,小小一个却闪耀到无法忽视。 这东西有点像什么物种的鳞片,可要说是鳞片,未免又太大了点。 “嘎?什么玩意儿闪到鸦眼睛了。” 乌兹也才刚醒,拍着翅膀上前,看清楚全貌的那一刻爆发了一声尖锐的爆鸣—— “嘎?!!!” 鸟叫声尖锐刺耳,禾音反手捏住了它的嘴,“叫什么?这个东西很特别吗?” 乌兹机械地转过头,眼睛瞪得很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东西还不特别?” 禾音把乌鸦拎到眼前,看着它的眼睛问:“所以这是什么?” 平和的目光里隐藏了些许的锐利,乌兹在这目光里无所遁形,被看的脑袋毛都炸开了,老老实实的说:“鳞……鳞片?” 禾音研究了一下,认可道:“是挺像的,副本里的鱼变异了吗,鳞片这么大?” ……鱼? 乌兹沉默,乌兹顿悟,乌兹开始叭叭:“没错,副本里什么样的东西都有,说不定这鳞片是美人鱼的呢!” 禾音但笑不语,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照例准备把东西收进手环。 乌兹不乐意了,激动地跳了出来,翅膀张开拦着她:“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收起来!” 乌鸦生性喜欢亮闪闪的东西,这个禾音是知道的,她开玩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给你寻个链子串起来,戴在你的脖子上怎么样?” 乌兹使劲摇头,而后又跳上禾音的肩膀,在她耳边叨叨:“串起来,戴在你的脖子上,亮晶晶的项链配亮晶晶的人!” 禾音失笑,亮晶晶?她是什么钻石人吗。 “太张扬了。” 这圆片好像听得懂她的话,流动的光渐渐隐了下去,到最后真成了一件乍一看平平无奇的小东西。 “……” 光没了禾音才看清,这东西表面还有纹路,远比她想的更精巧。 “好看好看,戴嘛戴嘛~” “不戴。” 禾音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而后换了个话题:“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这个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她自己的警觉自己是知道的,不至于有人偷偷进来放个东西还察觉不到,这块金片和骨槌一样,是凭空出现的。 “鸦不知道呀。”乌兹两眼清澈地看着她,无比诚恳。 最后,禾音在乌兹祈求的目光中把鳞片收进了手环里。 76.第 76 章 流动组的日常工作就是支援副本,偶尔其他部门人手不够时会叫他们过去干干杂活,剩下的时间基本没什么事情。 禾音起的挺早,又睡了个回笼觉才磨磨蹭蹭走出宿舍,而乌兹则躲在她的衣服口袋里偷懒。 没走几步,一个人影挡在了她面前,“没见过,生面孔啊,宿舍在这块区域……你是那个什么流动组的?” 禾音没有搭理他,往侧边挪了一步,结果前面这个人也跟着挪了过来,不偏不倚就是挡住了她面前的路。 “聋了吗?我在问你话呢?” 禾音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 前面这个男人穿了身正装,打扮的人模狗样,手里还捧了一叠文件,此刻一双眼睛正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她,尤其在她//的//胸和//屁//股前看了很久,评头论足:“脸长得倒是带劲,啧啧,这身材也不错。” 令人恶心的凝视黏在了她身上,他评价的同时还不忘贬低,“还是小了点,这是缺男人了,多揉揉就长大了。” “哟,什么眼神?什么时候流动组的都能硬气起来了?能这么被我看是你的荣……”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禾音猛地踹了一脚,骨骼“咔”一声巨响,像是被踢断了一样剧痛,男人疼的瞬间倒在了地上,手里的文件散落在地,他无暇顾及,抱着自己的膝盖呻吟。 禾音没给他缓神的机会,欺身而上,脚踩住了他的手腕,两根手指迅速戳向他的双眼,又在距离眼球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这一刻男人人都懵了,甚至忘掉了身上的疼痛,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久久没有感受到疼痛后才试探性地睁开。 在看到她没有继续后他明显松了口气,张嘴想说什么。 不想,此时的禾音却对他勾起了一个笑,然后手指没有一丝犹豫地用力,插爆了他的眼球。 液体溅出。 男人疼的满地打滚,在他张开嘴即将惨叫的那一刹口腔被塞进了自己的领结,他只能发出闷哼:“唔——唔唔——” 禾音迅速抽身,顺便用他的衣摆擦掉了指头上的残留组织。 经过这一遭,乌兹也醒了,趁机飞到男人旁边,掐着嗓子把之前的话还给了他:“哟,什么样子啊?什么时候废物都能出来乱跑了?” 禾音勾勾手,乌兹又屁颠屁颠地飞回了她的口袋里。 接回乌鸦,她头也不回地转身,余光却瞟到了地上那摊文件的首张纸,那纸上贴了一个标签,写着【销毁】字样。 禾音脚步一顿,蹲下粗略地翻了翻。 ‘副本内员工失踪案上报,1月3起,2月4起,3月7起……有反复上报者,统计数据不全,尚未找到原因。’ ‘有关副本内员工失踪事件会议讨论结果——会议中止。’ ‘不再受理员工失踪事件申报,上报消息一律销毁。’ 全都是和副本内员工失踪案有关的东西。 男人的呻吟声渐渐小了下来,禾音不再耽搁,放下文件,折回宿舍细细洗了一遍手,再出来时走廊上已经没有了碍眼的东西。 流动组的办公室里人不多,稀稀拉拉几个在聊天,听到门口有动静抬头看了眼,见是她又嬉笑着和旁边的同伴聊了什么。 禾音就当没看见,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位上,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脑中还在回想刚才的事。 之前红福旅馆就是因为常驻员工失踪才找的她去临时顶替位置,那个死了的八一也提到过员工失踪,这现象已经算得上是普遍了,但是公司的处理态度却不免让人多想。 没安生一会儿,熟悉的嘲讽声又来了—— “她怎么睡得着的啊?” “魂飞魄散以后可没那机会睡觉。” “哈哈哈哈好坏啊你们,她会听见的。” “吵死了。”乌兹暴躁地睁开眼睛,开了隐身,上去就是两巴掌,翅膀都扇出了风,毫不留情。 “卧槽,什么东西打我??!” “错觉吧,这儿哪有什么……有东西扇我!” 几人捂着自己的半边脸,警觉地看着四周,不想另外半边脸也被扇了。 “啊啊啊啊啊,到底什么玩意儿!” 九三噔噔噔跑到禾音办公桌前,气冲冲地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手段打我们!” 禾音故作惊讶:“哦?是吗,我这么厉害吗?还能隔空打到你们。” 明明是否认,九三却更气了,“你!” 禾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怎么?” 这场闹剧终止于两下敲门声。 “叩叩——” 原本吵闹的办公室彻底静了下来。 门口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女人,穿的正装,神情严肃,镜片下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不怒自威。 九一瞅了几眼在场的同事,见没人开口,小心翼翼地问:“你是?” 女人扶了一下眼镜,报出名号:“公务管理部,内务组组长。” 他马上改了称呼,腰也不自觉地弯了下去,“您好您好,请问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儿吗?” 内务组长微微侧身,对外面的人喊:“过来。” 早上调戏禾音不成反被她戳瞎的男人摸着墙,一步三绊地走了进来。 内务组长当着众人的面问他:“确定是流动组的人伤的你?” 男人眼睛上蒙了一层白纱布,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胡乱地朝着声音来源方向诉苦:“没错,姐,就是他们流动组的人下的黑手,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内务组长转而看向办公室内,冷冷地问:“谁弄的?” 男人在有人给自己撑腰的情况下又傲慢了起来,扬着下巴朝屋子里喊:“那个弄伤我的,还不快站出来!” 禾音懒懒掀起眼皮,视线在他裹好的眼眶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不长记性。 九一等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而后疯狂摇头,异口同声道:“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内务组长不急不慢地说:“撒谎的后果你们是知道的,不要有胆子在公司里伤人,没胆子承认,如果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顶格处罚,这个人也不用在公司里待下去了。” 冥途对员工最严重的处罚就是丢进未开荒副本,被野生鬼怪吞噬,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她的语气很严肃,隐隐带了几分威胁的味道,加上有压迫感的眼神,让人压力倍增,即使事情不是他们干的,办公室里的一众人还是出了层冷汗,心慌地看着地面,不敢与她对视。 禾音学着别人的模样,半垂下头,盯着桌面上久远的划痕出神,至于那人说了什么,完全没听清。 这时,流动组长不悦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干什么呢,堵在门口?” 这群流动组员工像是等到了救星,暗自松了一口气。 流动组长走近了才看清来人,眼底浮现厌烦之色,转瞬即逝,又很快扯出了一张笑脸:“哟,这不是内务组长吗,你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流动组办公室简陋,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他给傻站着的九一使了个眼色:“没眼力见儿的,还不快去给组长泡杯茶。” “泡茶就不用了,客套话也免了吧。” “那你今儿是来?” 内务组长把瞎眼男人拉到跟前,指着他的眼睛说:“你们流动组有人打伤了我手底下的员工,还戳瞎了他的一双眼睛,流动组长,这事儿总得给我一个交待吧?” 流动组长将手里的保温杯放在了一旁,把这个瞎子拉到跟前,“你说说,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我在你们组宿舍区域那儿遇到了一个女人,看她模样陌生就上去聊了两句,谁知道那人这么过分,我好声好气问她呢,一句话都不回也就算了,还戳瞎了我的眼睛!” “她是哪个房间的?” 男人不耐烦地回:“没看到。” “代号和特征呢?” “不知道。” 流动组长脸上的假笑几乎快维持不下去了,“……那你看到了什么,总得说出点什么来吧?” “是个生面孔女人,但是声音很粗。” 禾音唇角扯起了细小的弧度,这是把乌兹的声音当成她了。 流动组组长把办公室里所有的女人都叫到了前面,命令道:“你们几个,说句话,让他听听是不是。” “不是我。” “也不是我。” “跟我没关系。” 轮到禾音时,她只简略地说了两个字:“不是。” 男人并没有听过她讲话,只知道乌兹掐着嗓子说话时的声音,自然认不出人,所有人都轮了一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流动组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有没有你要找的?” 男人面色难看,“是不是还有漏的?你们不要包庇人!” 八七恰好过来,从门缝的空隙里挤了进来,“怎么今天这么热闹?” 没人回答她的话,她也无所谓,背对着两个组长朝禾音挑了挑眉,随后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流动组长又问:“是她吗?” 得到的回答还是否认。 “加上她,所有的女人就都在这儿了,剩下的就是些出任务的,驻扎在副本里,没可能回来弄伤你。” 说着,流动组长突然记起了部长的要求,心下有疑,追问了一句:“那个伤你的人身边有没有一只乌鸦?”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禾音身上,这句话的指向性太明显了。 禾音本人倒是很镇定,面不改色地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给怀里的乌鸦顺毛。 内务组组长扫了眼禾音,不悦地皱起了眉,这女的身形瘦弱,怎么可能把有近两个她那么强壮的人打成这样。 流动组组内有什么龃龉她管不着,但这么搪塞人就难看了。 被一个女人戳瞎了眼睛,男人本就窝着一团火,听他这些胡扯的话以后火气更旺了,嚷嚷:“哪儿来的什么狗屁乌鸦,没有!” 流动组长没想到他一个小职工都敢对自己这么大呼小叫,面色唰的冷了下来。 “一没有目击证人,二没有监控视频,你这个当事人还瞎了,这样的情况下把屎盆子扣我们流动组头上,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他皮笑肉不笑,没底气和内务组长叫板,矛头对准了瞎眼男人,“三楼走廊是公共区域,也不缺各部门里串门的,你怎么就能确定人一定是我们流动组的?” “我当时问过她是不是流动组的,她没否认!那不就是默认吗,人就是你们的!” 内务组长挡在了瞎眼男人前面,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刚才还很嚣张的男人顿时熄了火,鹌鹑一样躲在她身后。 她直视流动组长,镜片折射出冷光,拿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不管是不是你们组里的员工伤的人,这件事的性质都很严重,短短一周,就能连出两件事,还都和你们组有关系,流动组长,你是不是该给公务管理部一个合理的解释?” 作为两个事件的背后真凶,禾音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对峙,一副看戏的姿态。 流动组长难得硬气一回,直接怼:“那要不咱们去把这两件事都上报部长?” 话虽如此,他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356650|1292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底还是捏了把汗,他在赌,赌这个女人不敢上报之前隐瞒下来的事,就像他不敢和部长提起那个魂飞魄散的员工一样。 果然,他赌对了,内务组长也不敢。 一旦上头知道了那件事,真要细查,不论是工作量还是事后追责,都是很严重的问题。 内务组长一锤定音,“只是两个小员工的事罢了,何必惊动领导,这两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这个结果流动组长是满意了,可男人不乐意了,“组长,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她都敢戳瞎人眼了下一步是不是就敢杀人了?!” “够了,你真当自己之前做的那些腌臜事我都不知道吗?!”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好似含了冰碴子。 男人瞬间噤声,缩回脖子装鹌鹑。 看到是这个结果,禾音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这些人在某些事上的处理真是一如既往的好钻空子呢。 不过她更在意另一点,这位组长全程没有提文件的事。 “没有别的事的话……”流动组长往外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很明确。 “你先回办公室等我。”内务组长对瞎眼男人说了句,随后把流动组长拉了出去,“你过来一下。” 不过片刻,流动组办公室门口又空了出来。 八七对着瞎眼男人的背影啐了口,小声和禾音吐槽:“这人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流氓,仗着会拍马屁,和内务组组长关系好就天天骚扰女同事,活该,这是遭报应了。”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干得太漂亮了。” 禾音笑了笑,随意道:“恶人自有恶人收。” 乌兹:“……” 骂那个男的也就算了,她怎么还骂自己啊。 “收了这个恶人的那可就算是大善人了,可惜,死人的伤只维持七天,便宜他了。”八七真心实意对此感到了惋惜。 禾音但笑不语。 她不介意每隔七天去插个眼球。 “好好的一早上就这么没了,唉,还得下本干活。”八七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禾音,“九七,你是不是应该有个搭档,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还是说他已经……?” 旁边九五的位置是一直空着,八七还没见过这人,倒是从其他人嘴里听说过他的事迹,据说是个高傲不好相处的。 不等禾音回答,她先一步追加:“我没有别的意思哈,我那个搭档就已经不在了,现在只能自己一个人下本,折人这种事在我们流动组很常见。” 禾音:“人还在,他不常出现。” 说实话,其实她也没怎么和九五见过几面。 乌兹跟着点头,“活着呢,活得好好的。” “这样啊,无所谓来不来办公室,下本的时候在就行了。” “流动组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八七伸了个懒腰,神色萎靡地朝禾音挥了挥手,“这个月业绩还没完成,我得进副本了,再见。” 说完,她打着哈欠出了门。 另一边,无人的拐角处。 “有什么事非要到这种地方聊?” 内务组长靠在墙上,是与刚才办公室里完全不同的姿态,“他被人打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份文件,有关上头那件事的文件。” 她在‘那件事’上咬了重音。 流动组长脸色变了,“是那件事?” “没错。” 他眉间拧出了一个疙瘩,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刚才也让那个人认过了,人应该不是我这儿的。” “文件没少,也不是最机密的那几份,但不管怎么样都不是这群人能看的。”内务组长有些疲惫地捏了捏山根,这一周里发生的事不大不小,却是件件棘手。 但愿只是巧合。 “现在不确定那个人有没有看过那些文件,不管人是不是你那儿的,一旦发现有相关知情者,你知道该怎么做,当然,我这边也会留意。” “我知道了。”流动组长神色不定,又补了一句,“拿着这种东西还敢去三楼招惹人,刚才那位还是不要留了的好。” 她没回话,踩着高跟鞋走了。 流动组办公室里。 “怎么感觉这一批新人进来以后这些破事儿就变多了,真晦气。”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好像是这样!” “晦气的人带来晦气的事儿。” 才过了没多久,这些人好像遗忘了刚才被扇时的狼狈,故态复萌。 禾音:“……” 乌兹:“……” 进副本上班烦,回公司更烦,耳边总有人苍蝇一样嗡嗡嗡叫个不停。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了门。 乌兹不明所以地停在她肩上:“咱们去哪儿?” “找个安静的地儿。”禾音目标很明确,坚定地往一个方向走。 乌兹看着路,感觉有点眼熟,直到看见她径直走进一块黑灯瞎火的区域后突然记起来了,这不那个白毛的地盘吗。 整个后勤部就白清越一个人,他还是常年出外勤,必然安静。 后勤部办公室的门没锁,里边儿连办公桌椅都没有,只有一张沙发,一块大屏,屏幕是黯淡的柔光,在黑暗里既不会闪眼,又不至于让人看不清上边的字。 【人不在,维检事物请走申报流程——白清越留】 禾音想了想,拿起旁边的触屏笔,在这句话下面留下了一行小字: 【借办公室一睡,谢谢——九七留】 没有人的地方就是清净,比流动组大三四倍的办公室一个会动的都没有,寂静,昏暗,沙发还软,正适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