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我有一个异世界》 001 身份 求收藏！ 火！ 烈火！ 火焰焚烧着一切。 一道道人影在烈焰中疯狂奔跑、无助挣扎，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哀嚎。 最终， 一切都化为灰烬。 “呼……” 卡尔猛的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额头满布汗珠，眼中犹有惊恐。 几天前的一幕，再次出现在梦中。 定了定神，抹去额头冷汗，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声，换上一身正装的他在穿衣镜前站定。 带着些许自然卷的黑发垂至肩头，褐色的眼眸尚有几分沉睡初醒时的迷茫，左侧脸颊遭受过严重的烫伤，伤疤的存在破坏了立体的五官，也让还算俊美的相貌变的不忍直视。 因为今天有事要办，所以特地换上了价值不菲的正装。 类似古式西装的混纺长衣即有丝织品的顺滑、也有皮毛制品的质感，更能衬托出衣衫下体型的健硕。 卡尔.贝格曼，出生于刚多王国斯威克地区，现居住在西格诺城南区，城区巡察官…… 祖父曾追随劳伦斯侯爵南征北战，因英勇得到了男爵爵位，并由父亲继承。 几天前的一场大火，让父亲遇难，他也受到一定程度的灼伤和精神冲击。 然后…… 灵魂被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替换。 没错， 现在的卡尔是一位穿越者，对于这个世界包括‘自己’，同样陌生且熟悉。 “过去了。” “已经过去了！”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两句，卡尔定了定神，来到门前转动把手打开卧室房门。 客厅。 欧洲中世纪古典破旧风格的布置映入眼帘。 满是浮雕的橱柜立于房间左侧，抽屉上古铜色的拉手与门把手样式雷同，当出自同一厂家。 木质地板、硬木桌椅，熄灭的煤油灯，香草和柠檬的气味四下弥漫。 角落里堆叠的亚麻布不知什么作用，成了面粉和黑面包的暂时居所。 …… “尊敬的卡尔男爵。” 端着面包片、牛奶从厨房走过来的詹妮笑意盈盈，朝着他缓缓弯曲双膝： “您醒了，请用早餐。” 这是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天真漫烂的年级，皮肤好似牛奶般顺滑，嗓音独特、清脆悦耳。 不过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并不合适。 “詹妮！”房东太太玛丽的声音在她后面响起，带着股浓浓的怒意： “不要开这种玩笑。” “是。” 詹妮收起笑意： “卡尔，对不起。” “没关系。”卡尔摇了摇头： “你们吃吧，我先去教堂。” 他不是男爵，或者说现在还不是，继承父亲的爵位需要走一些程序。 继承爵位，意味着父亲去世，这并不值得庆祝。 “去教堂。” “三便士。” “给。” “先生，请坐好！” 坐上马车，卡尔念头转动。 三便士足够普通市民吃上一顿不错的午餐，而去往教堂的路程并不远。 看来，车夫是一个不错的职业。 出于前世打工一族的本能，和对这个世界的陌生，他习惯性的审视周遭的一切。 视线从车夫身上下移，落在马匹之上。 拉车的马是一种名叫笃马的小马，性格温顺、马速平稳，深受贵族小姐们的喜爱。 当然， 价格也不菲。 除了笃马还有这精心布置的车厢，同样耗费不少。 如此一算的话，要当车夫需要先投入一大笔钱，倒也未必是好差事。 ‘嗯……，我马上就是男爵了，城市巡察官的收入也不低，倒也没必要像前世那般斤斤计较。’ ‘就算没有男爵领，一個男爵的爵位依旧足够让我过上体面的生活。’ ‘只可惜这里没有现代社会那么方便，也没有发现科技萌芽的线索，更像是中世纪的欧洲。’ ‘反倒是教廷的权利更加世俗化，就连爵位的继承都要经过教廷，愚昧……’ ‘未必是愚昧啊！’ 记忆中的一幕幕‘奇特’场景，让卡尔轻轻摇头，这个世界可没有那么简单。 马车在距离教堂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这是出于对伟大的晨曦之主的尊敬。 教堂占地广阔，造型庄严，一位位虔诚的信众正在广场举行祷告。 尖顶塔楼最为醒目，上面的麦穗标志，象征着晨曦之主的一部分权柄。 丰饶！ “晨曦之主在上……” 卡尔微弯身躯，与对面来人交错而过，经由侧门来到维克神父的办公场所。 “神父。” 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开口： “我来办理男爵爵位的交接手续。” “卡尔.贝格曼？” “是我。” 维克神父五官深邃、一脸肃容，黑色的制式长袍更是给他带了份无形威严。 目视卡尔，他慢声开口： “你的父亲为抵抗盗火者、保护平民而死，拥有英勇、正义的高贵品格。” “是。”卡尔垂首，声音低沉： “我以他为荣。” “不过……”维克神父话锋一转： “经由几位神父商议，他的爵位不能得到继承。” 嗯？ “为什么？” 卡尔面露惊讶，随即回神： “我并没有质疑神父的意思，只是父亲的英勇无畏，得到了城主大人的嘉奖。” “贵族精神，除了勇武、正义，还要虔诚。”维克神父双手合拢： “很可惜，我们并未在他身上看到对晨曦之主的虔诚。” “不！”卡尔正色开口： “每次用餐前，父亲都会带我做祷告，圣祭日前后更是从不沾荤腥、酒水。” “他的虔诚，不容置疑！” 不论是不是，这话都要说。 男爵的爵位对他而言至关重要，若是没有爵位，他就只是一个平民。 就连巡察官的位置，怕也坐不稳。 这个时代的平民，地位仅仅比农奴高些，在他看来生活的环境堪称水深火热。 一想到这里，卡尔的心就是一抽。 “神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没有误会！” 维克神父摇头，神情庄严，问道： “卡尔，现在是什么月份？” “九……”卡尔话锋一转： “丰饶之月。” “是啊。”维克神父一脸感慨： “丰饶之月，就连城中的农奴都会送来黑面包，而你父亲来西格诺城几年，从未奉献过任何东西。” 卡尔张了张口。 虽然没有给教堂送东西，但什一税他们可是按时交的，从未短缺。 不过这话对维克神父而言怕是没有用处。 视线在神父手腕处那精致、明显价值不菲的手链上顿了顿，卡尔默默垂首，陷入沉思。 002 神秘之地 “该死的针鼹，贪婪是原罪，就算是神的仆人，死后也会被驱逐出神国。” 走出教堂，愤恨不平的卡尔低声咒骂，见到对面有人过来，急忙低头，口中道： “仁慈的晨曦之主……” 晨曦之主对信众是仁慈的，所以维克神父给卡尔时间展现自己的‘虔诚’。 三十枚金币！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贝格曼家族并没有理财的天赋。 相反， 一个个十分擅长挥霍。 祖父身为男爵，为了维持自己生前的富足生活，连领地都能出售。 父亲带着卡尔来到西格诺城多年，也没能留下一处房产，一直租住在不怎么繁华的街区。 而他为了当上巡察官的差事，有個体面的工作，更是几乎榨干所有存款。 “唉！” 叹了口气，卡尔没有选择搭乘马车，而是徒步来到繁华的鲁昂大街。 这里是城内最大的香槟集市，也是附近几个侯爵领最大的商品集散地。 九月， 丰饶之月。 若是主人家慷慨，就算是农奴手上也会有些余钱，集市更是热闹非凡。 人一多，自然不会干净。 街道上脏水横流、污物遍地，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吆喝声不断。 “来自普格利亚湾的海货，各种海鱼……” “鲜花饼搭配涂抹奶酪软面包，六便士一份，老人、孩子们的最爱。” “新鲜的蔬菜、水果，便宜又实惠。” “波尔多的葡萄酒，贵族宴请必不可少，喝一口一辈子不会忘记。” …… 卡尔小心翼翼避开人群，眼神警惕扫视四周，一路上更是捂紧口袋。 这里不乏盗贼。 尤其是像他这样，衣着光鲜身边却没有随从，是那些人的最佳目标。 直至来到一处熟悉的店铺，他才稍稍放松警戒。 “乌迪尔，你父亲不在？” “他去进货了。” 乌迪尔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皮肤黝黑，说话的时候带着些羞涩。 “给我一桶牛奶。”卡尔伸手一指，想了想又道： “最便宜的那一种。” “嗯？” 乌迪尔愣了愣，开口道： “卡尔先生，这种牛奶是不能喝的，唔……，当然，也有人会喝。” 条件艰难的情况下，就连污水都能够下肚，劣质牛奶当然也能喝。 只不过这种牛奶很明显不符合面前客人的身份。 “我知道。” 卡尔笑了笑： “再给我拿十磅腌好的肉条，也是最便宜的那种。” “这……”乌迪尔耸肩： “好吧。” “一共两克朗三便士。” 克朗在几十年前被人们称呼为银币，只不过并不由纯银打造而成。 一克朗相当于十二便士。 一镑等于十克朗。 镑又称金镑，里面按比例掺杂了一些黄金。 这是人们常用的交易货币，在镑上面还有一种不怎么常用的货币。 金币！ 纯金打造的货币，上面有着初代刚多王国国王的头像，除了可以用来购买物资外还极具收藏价值。 一金币相当于十镑。 卡尔巡察官的薪酬是半月一结算，一个月的话能够入手二十多镑。 也就是两个金币多点。 这么说的话三十枚金币似乎也不多。 但他还要消费。 以前的‘卡尔’没有储蓄的习惯，每个月的收入往往还不够支出，需要父亲时不时的接济。 目前手头所有存款刚过一个金币，三十枚金币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 在路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待回到住处，玛丽太太已经出去上工，她在一家面包店做长期雇工。 詹妮在练嗓子。 她的声音十分特殊，就像是窗外百灵鸟的叫声，这是一种难得的天赋。 过段时间若是通过了巴罗演唱团的测试，詹妮的未来也会不一样。 歌唱家， 在这个没有学校、平民无法接受教育的时代，是可以跨越阶层的。 为此，玛丽太太让詹妮停下了一切手上的事务，专心在家练习唱歌。 卡尔侧耳倾听片刻，借助音乐缓和了一下烦躁的心情，才放慢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三十枚金币！” 放下牛奶、腌肉，他略作沉思，随即举步上前取下悬挂在墙上的佩剑。 这是一把骑士阔剑。 可单持，也能双手持剑挥舞。 宽大的剑刃闪烁着寒芒，挥舞之际虎虎生风，显然并非是件装饰品。 接近三公斤的重量看似普普通通，实际上想要长时间挥舞绝对不轻松。 通常而言，只有经过严格锻炼的骑士侍从才有这个力量。 “喝！” 卡尔口中低喝，双手持剑超前猛然一劈，剑刃在离地一尺的时候稳稳停住。 竖劈！ 简单的招式，却能显出他扎实的基本功。 贝格曼家族靠战功起家，传下来的烈风剑术乃是骑士级别的剑法，威力了得。 可惜， 祖父不识字，虽然成了男爵却没有得到可以激活生命种子、让人身体得到进化的呼吸法，不然的话卡尔早就已经是骑士侍从。 兴许， 还有机会成为骑士！ 在这个世界，骑士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还有地位。 换上劲装软甲练习了一会剑术，待到额头浮现汗珠，卡尔才停下动作，面泛狠色： “逼急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说着，怀抱阔剑，提着牛奶和腌肉闭眼躺在床上。 逼急了他怕是也干不出拦路劫掠的差事，但想要短时间内获得三十枚金币未必只能当强盗。 还可以…… 穿越！ 伴随着幽幽光晕闪过，卡尔再次睁开双眼，已是出现在一个奇妙之地。 无尽星辰悬浮周遭，身下是雕刻有古老花纹、充满神秘感的石质座椅。 阔剑还在怀里，牛奶、腌肉依旧提在手上。 但环境， 却是陡然大变！ 好似来到了域外星空，又像是身处某个神祇王座，俯览无尽星辰。 不止环境发生了改变，在出现在这里的刹那间，他心中的不安、忧虑、激动，尽皆被绝对的理智压下。 此时的卡尔神情庄严、淡漠，褐色的眼眸不起波澜，每一个念头都尽在掌控。 这一刻。 他就像是‘神’！ “唰！” 阔剑再次劈出。 同样的竖劈，这一次明显更稳，力道、速度、精准已然达到骑士侍从阶段。 ‘果然……’ ‘来到这里的自己有着绝对的理智，甚至就连掌控肉身的能力都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略作沉吟，没能得到答案的卡尔迈步前行，随着他一步踏出，眼前再次换了场景。 穿越！ 没错。 卡尔不止是一个穿越者，而且还能借助刚才那个神秘之地，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003 再穿 这是一个空间狭小的独立卧室，两侧皆有一个被铁栏杆固定住的坚固房门。 墙角的蛛网、地面的尘土、废弃的煤油灯等，无不说明许久未曾有人居住。 某一刻。 房间正中的虚空像是水面般泛起涟漪，一道人影跨过涟漪悄然出现。 是卡尔！ 卡尔手持阔剑，先是小心谨慎环顾四周，才缓步来到门前抬起铁栏杆。 “嘎……” 生锈的铁门摩擦着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也让他的动作顿了顿。 ‘真不愿意来这里！’ 走出房间，抬头看向天际，失去绝对理智的卡尔心情不自觉下沉。 灰蒙蒙的雾气遮蔽天日，让人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破碎的绯红星辰悬挂天际，自始至终未曾有过变化。 每次来，都是如此。 这個世界的‘月亮’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移动，甚至掠夺了属于烈日的权柄。 破碎的绯红之月，固定不变的星空，无不说明他已不在原来的世界。 阴冷、晦暗的不只是天色，还有那无时无刻往体内渗透的气息。 这里是黑城。 一个盛产黑石的地方。 从随处可见的尖顶塔楼、石质建筑、繁复雕刻看，黑城应该繁华过。 而且普通人的生活水平甚至高过西格诺城。 只不过，随着有人发现地下的黑石矿脉，这里渐渐成为一座矿城。 富裕的人早早逃离。 留下来的人成为旷工，不止需要劳作，还要承受地底阴气的侵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紧了紧身上的东西，卡尔手持阔剑踏步前行，刚走两步双眼就是一缩。 一具不知是狼还是狗的动物尸体躺在道路正中，些许食腐飞虫围着尸体嗡嗡乱叫。 明明只是一具尸体，他却显得十分警惕，绕了一大圈避开尸体才继续前行。 道路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狰狞裂口，好似大地的伤疤。 据说是过度开采导致的地势变化，让原本平整的地面，变的崎岖不平。 裂口喷吐烟气，时而炙热、时而阴寒，普通人稍微沾上点都要大病一场，只能尽量避开。 更有废弃的坑洞，黑漆漆直通地底。 无人的暗巷、荒芜的房屋，像是藏着许多诡异生物，窥探着外面的活人。 卡尔身体绷紧，快速且安静朝前移动，穿过两条街区后已能遥遥看到目标。 “呼……” 松了口气，他在两个黑衣人的示意下收起阔剑，迈步行入一条人头耸动的繁华长街。 拉卡集市。 黑城地上城区的一个集市。 “鼠肉，新鲜没有腐烂的鼠肉，一份半枚黑石！” “上好的卡利亚长剑，锋利、轻便，斩杀那些半死生物的最佳选择……” “清水！过滤后的清水，不含一点杂质，只要一枚黑石就能买到十升……” 商贩吆喝声不断，热情中透着股无奈。 黑城居民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挖掘矿脉导致地底水脉严重污染，食物也是严重短缺，除了地位较高的矿区主管极少有人能够吃到新鲜的食物。 就连腐肉，都能摆上餐桌。 “科隆！” 卡尔熟门熟路来到一处摊位前，蹲下身子问道： “上次你说过，有门路入手呼吸法？” 明明是两个世界，但却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比方说语言和呼吸法，乃至就连文字都有相通的地方。 或许。 很久以前这两个世界有过接触？ “是你啊。”科隆身材干瘦，一只眼被冥鸦啄去眼珠，整日带着眼罩。 认出来人，他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满嘴的烂牙，让人作呕的口气更是让卡尔下意识后仰身体。 “呼吸法可是普通人成为骑士的关键，任何一个有传承的家族都不会随便出售？” “是。” 卡尔面色不变，把奶桶放在地上： “鲜奶！” “咕噜……”科隆咽喉滚动，下意识舔了舔嘴角，朝着他眯眼笑道： “我的朋友，你总是能弄到好东西，我已经不记得上次喝鲜奶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手上有呼吸法的那人想要的不是这些。” “哦！” 卡尔皱眉： “他想要什么？” “嘘……”科隆身体前倾，低声道： “离开黑城的门路。” “卡尔，你能弄来新鲜的牛奶，应该不是普通人，能不能帮人离开黑城？” “呵……”卡尔翻了翻白眼： “你觉得哪？” “我能弄来吃食是有别的原因，如果真的身份尊贵，会到你这里来找呼吸法？” 科隆沉默。 也是！ 真正的上等人，绝不会缺少呼吸法。 顿了顿才道： “蝶夫人的商队半个月后启程，想要加入她的商队需要两千枚黑石。” “这是我目前知道的唯一一个离开黑城的办法。” “两千黑石？”卡尔面色一沉，他哪有什么黑石，直截了当的摇头： “我拿不出来。” “那就没有办法了。”科隆双手一摊： “我也想做成这笔生意，不过那人只想离开黑城，对食物不感兴趣，实在是没有办法。” “哼！” 卡尔轻哼一声，提起奶桶就要离开。 “别！” 科隆伸手拉住他，低声道： “给伱看一件好东西。” 说着鬼鬼祟祟从背后取出一件金属袖筒，稍作摆弄，发出咔嚓裂响。 “认不认识？” “袖箭？” 卡尔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对！” 科隆重重点头： “朋友果然不是普通人，这东西只有一些贵族认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手。” “这套袖箭出自工匠大师的手，可以调节大小贴合手臂，里面藏有三根箭矢，七步之内就算是骑士侍从也很难避开，如果涂毒的话连骑士都有可能射杀。” “除了袖箭自带的三根箭矢，我还额外赠送六根，用完的情况下更换。” 卡尔双眼亮起。 射杀骑士他不敢想，但能对付骑士侍从，对他而言已经是足够了。 “当然。” 科隆咧嘴一笑： “想要它，一桶奶可不够。” 卡尔没有多废话，从身上取下五磅的腌肉，同时指了指摊位上的一个座钟。 “这东西给我。” “没问题。” 见达成交易，科隆一脸兴奋： “朋友好眼光，这个座钟是我从一位贵族庄园找来的，外层镀了一层黄金。” “可惜！” 他叹了口气： “换做几十年前，这种东西能值不少钱，现在还不如清水来的实在。” 卡尔笑了笑。 他就是看中了座钟表层的黄金，就算没有黄金，也可以当做艺术品。 座钟那复杂的工艺、齿轮、绘刻，有着独特的美感，在另外一个世界应该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 004 半死生物 自从发现黑城下面有黑石矿脉，黑城就成了泰达尔大公的私有领地。 残暴、疯狂的泰达尔大公强制把满城百姓变成矿工，为他开采黑石。 能离开的，早就离开。 不能离开的，也在想方设法离开。 偌大一座城市，在短时间内变成了一座荒城，免不了遗留下些好东西。 曾经价值不菲的工艺品、贵重金属等等，在吃喝都成问题的人眼中，远不如可以填饱肚子的肉条来的珍贵。 卡尔在集市上转了一圈，用剩下的肉条换了几件‘精致的小玩意’。 他出身贵族家庭，参加过各种展会，对奢侈品也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入手的几样东西应该能换不少钱。 “该走了！” 把东西用亚麻布裹好背在身上，再次交代科隆留意呼吸法的动向，卡尔踏步离去。 ‘三十枚金币在西格诺城能买下一套不错的中等住宅，若是选在偏远区域，甚至有可能入手一套独栋。’ ‘唔……’ ‘虽然黑城气氛压抑，有着诸多不便，但用来捞钱却是再方便不过。’ 摸了摸背后鼓鼓囊囊的包裹，卡尔嘴角下意识翘出，心情也有些雀跃。 ‘除了捞钱，在这里获得呼吸法也比另一个世界方便，至少有门路。’ ‘不像……’ “嗯？” 浮想联翩之际，卡尔双目一缩，整个人突然朝前扑去，同时条件反射一般握剑后挥。 “唰！” “噗！” 破空声、布帛撕裂声响起。 卡尔只觉后背一痛，阔剑像是斩在什么东西上，包裹里的东西也散落一地，沉重的座钟更是发出砰然巨响。 来不及检查东西有没有受损，他一个翻身从地面站起，转过身阔剑横在身前。 烈风剑术——铁门式！ “唰！” 一道黑影迎面扑来，速度之快好似离弦的劲箭，带着股巨力撞在阔剑之上。 “当……” “嗯！” 卡尔口发闷哼，踉跄后退两步，来袭之物也被阔剑撞得跌飞出去。 趁此空档，黑影的真面目终于显露眼前。 赫然是一头类犬生物，漆黑的毛发在阴暗的天色下很容易被人忽略。 刚才就是它从后面偷袭自己，幸亏背后的包裹和贴身软甲防护才没有受伤。 类犬？ 卡尔眼眶跳动，下意识看向街道。 果然！ 来的时候地上的那具尸体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面前则多了这么一头半死生物。 大意了！ 只顾着高兴，竟然忘记了观察周围的环境，要知道这里可是随时都可能死人的黑城。 半死生物就是黑城的特产。 据说是因为黑石矿脉藏有‘死气’，随着矿脉的挖掘，气息外泄，被死气侵蚀感染的尸体就会‘复活’变成半死生物。 不止尸体， 活人若是长时间呆在矿脉之中，也会因此扭曲异变，彻底失去理智化作怪物。 异变后，速度、力量大增，而且不知道疼痛，只有对生灵活物的攻击本能。 类似于印象中的丧尸，但远比丧尸要灵活。 不知多少‘半死生物’藏在黑城之中，也让这种城市越发的危险、恐怖。 “呜……” 浑身腐肉的‘猎犬’大嘴张开，露出狰狞獠牙，一双眸子猩红如血。 “唰！” 它再次扑出，速度依旧惊人。 不过这次卡尔有了准备，脚下一滑侧身躲过，同时一击下劈狠狠斩落。 “噗！” 阔剑斩开‘猎犬’皮毛，深入腐肉，与内里的骨头相撞。 撞击力让‘猎犬’翻滚倒地，卡尔也感觉手臂发麻，心头警兆高提。 ‘好快的速度，力量也不差，关键是……，这东西没有活物的要害。’ 只见被砍中一剑的‘猎犬’只是一個翻滚，就混若无事站了起来。 那自背部延伸到腹部的裂口，对它来说似乎毫无影响。 “喝！” 卡尔口中低喝，脚下发力整个人猛然前冲，手中阔剑更是卷起一股疾风。 怒击！ 这是烈风剑术中的杀招，能借助人体前冲之力加持剑锋，增加攻击力。 为了练成这一招，卡尔费了不少精力。 半死生物不知疲惫，他不行，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待到体力耗尽必死无疑。 所以经由短暂思考后，率先发动攻击。 “呜……” ‘猎犬’口发呜咽，似乎也察觉到这一招威胁，四肢伏地朝着侧方跃去。 从这里也能看出，黑城的半死生物并未完全失去理智，至少保留了一部分生前的本能，知道趋吉避凶。 “当！” 阔剑斩落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却古怪的并未留下多深印记。 虚招！ 卡尔看似凶猛的一击，只是为了让‘猎犬’露出破绽，趁机抬臂发起突袭。 但见手臂轻颤，一股急促的反震力让他身躯后仰。 袖箭！ “唰！” “唰！” 两抹暗影自衣袖间飞出，只是一闪，就贯入‘猎犬’的咽喉和前腿关节。 科隆没有夸大，袖箭的威力极其惊人，近距离下骑士侍从也难以避开。 但这种程度远不足以杀死一头半死生物，最多让‘猎犬’失去平衡。 “哼！” 卡尔双目一红，整个人猛然前冲，手中阔剑竟是挥舞出数道残影。 战技——烈风斩！ 骑士级别的剑术都有与之配套的战技，能最大程度发挥剑术的杀伤力。 通常而言。 只有骑士侍从乃至骑士才能掌握战技。 因为战技十分复杂，对身体素质的要求也较高，普通人很难掌握。 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 就如卡尔。 他借助那神秘之地，有着绝对理智，对身体掌控细微，就掌握了这一式烈风斩。 两道残影和阔剑本体当空交错斩落，‘猎犬’前扑的身形陡然一僵。 下一刻。 几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猎犬’身体之上，随即散落成满地尸块。 这种情况，就算是半死生物也要死的不能再死。 “呼……” 卡尔长吐浊气，持剑的双手微微打颤，似乎就连阔剑都已握持不住。 “走！” 此时的他几近虚脱，心中满是后怕，弯腰把地上散落的东西一裹急急前冲。 待回到‘住处’，关上门放下栏杆，才松了口气。 “啪！” 轻拍额头，卡尔后知后觉开口： “半死生物死后会留下些东西，能换黑石，刚才忘记检查一下了。” 话虽如此，让他再回去自不可能。 稳了稳心神，通过那神秘之地回到位于西格诺城的住处，还不等把此行收获收拾妥当，就有熟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舅舅，他怎么来了？” 求收藏！ 005 舅舅 “舅舅！” 卡尔推门走出房间，朝着身材肥硕、小眼眯起的葛吉尔打了声招呼。 视线又落在对方身边的少女身上，声音微缓： “伊温妮，你也来了。” “表哥。” 表妹伊温妮一如既往的羞涩。 今天的她身着华丽裙装，上面堆砌了许多蕾丝、蝴蝶结、缎带花朵等，虽然漂亮却也有些过于浮夸，并不适合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房东女儿詹妮也在，正招呼这对父女，见他出来急忙找借口回了房间。 “卡尔。” 葛吉尔上前一步，有些激动的握住卡尔双手，小眼里挤出几滴泪来： “我听说了你父亲的事，真是想不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今天去继承爵位了？” “嗯。”卡尔面无表情： “舅舅的消息真及时。” 父亲去世已经有段时间，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可真是…… 及时！ “嘿嘿……”葛吉尔干笑两声，双手搓了搓道： “卡尔，有件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你父亲以前跟我提过你的婚事。” “他想让伱娶伊温妮，我当时也答应了。” 说着，推了推身边小脸通红、眼神羞涩的伊温妮，示意她说点什么。 “卡尔表哥。” 伊温妮低着头，手指缠着裙纱，声音勉强提了提，不至于让人听不见。 “她就是这性格。”葛吉尔笑着开口： “卡尔你也知道的，不过没有关系，等你们结了婚、熟悉了就好了。” “舅舅！” 卡尔皱眉，倒是明白过来为什么伊温妮打扮的这么华丽，原来是提亲事，随即开口： “我今天是去申请继承爵位了，只不过在神父那里并未得到批准。” “嗯？” “啊！” 惊讶声响起。 不过一个是担忧，一個是诧异。 “没有得到批准？”葛吉尔下意识把女儿往后拉了拉，小眼闪烁： “为什么？” 虽说‘公、侯、伯、子、男’中的男爵爵位在法理上并没有继承一说，但几百年来一直都是父承子继。 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 如果卡尔不是男爵的话，自己可不能把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嫁过去。 “我正要去找舅舅。” 卡尔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急切神色： “神父要三十枚金币来证明贝格曼家族对神灵的虔诚，我手里没那么多，不知道舅舅能不能借我一些？” “啊！” 提及借钱，葛吉尔面色大变，拉着女儿再次后退一步，随口问道： “你想借多少？” “我身上只有一枚金币。”卡尔苦笑： “剩下的要全靠舅舅了，不过舅舅请放心，等我继承了男爵爵位，挣了钱一定还你。” “二十九枚金币！”葛吉尔气急跳脚，指着卡尔大叫： “我疯了才会借给你！” “不借？”卡尔面色一沉： “没有钱的话，我就不能继承爵位，没有爵位怕也不能筹办和表妹的婚礼。” “哼！”葛吉尔冷哼： “没钱没爵位，你还想娶我女儿？” “唔……” 他眼神闪了闪，突然又道： “不过想要钱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嗯？ 卡尔挑眉。 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舅舅的性格，吝啬堪比葛朗台，这次竟然没有把人吓走反而松了口，可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卡尔。” 葛吉尔凑到近前，小声开口： “你没钱，也没办法得到男爵爵位，与其白白浪费，不如把爵位卖给我。” “舅舅！” 卡尔无语： “爵位是能买卖的吗” “怎么不能？”葛吉尔声音一提： “我出五十……四十枚金币，拿其中的三十枚买来爵位，剩下的都归你自己。” “剩下？”卡尔面泛讥讽： “亲爱的舅舅，你竟然还愿意给我剩下十枚金币，可真是有心了。” “那当然。”葛吉尔笑道： “你先继承爵位，然后和伊温妮成婚，成婚后把爵位转给我女儿。” “最后，再转给我。” 卡尔一愣。 别说。 这么一来还真有一定的可行性。 刚多王国不乏女王，也曾授予不少女性爵位，女儿、妻子乃至父母同样也能继承爵位。 “呵……” 卡尔苦笑摇头，一股无力感浮上心头。 与自己这位舅舅打交道，对他而言甚至比应对半死生物还要耗费精力。 “你走吧，爵位我是不会出售的。” “别啊！”葛吉尔急忙道： “你要是觉的价钱不合适，我们可以再谈，四十枚不行那就五十枚。” “滚！” 卡尔突然大吼。 好似炸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葛吉尔踉跄后退，待看到卡尔狰狞表情心中更是一突。 火燎之后的疤痕在愤怒之下，就像是在脸上扭动的蜈蚣，让人心头狂跳。 健壮的体型，更是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走就走，你吼什么啊！” 后退一步，葛吉尔不敢直视卡尔的眼睛，拉着有些不舍的伊温妮朝外走去，路上更是小声嘀咕： “跟你爹一个脾气，继承不了爵位，我倒要看你以后怎么样生活？” “……” 卡尔阴沉着脸，直至外门关闭再也看不到葛吉尔的背影才长吐一口浊气。 “吱……” 侧边房门打开一道缝隙，露出詹妮有些担忧的表情： “卡尔，你……没事吧？” “没事。” 卡尔摇头，稳了稳情绪： “我今天可能还要出去一趟，如果再有人找我的话，直接拒绝就好。” “嗯。” 詹妮点了点头，张口想要问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没有继承爵位？ 那以后卡尔的生活怎么办？ * * * 来到街上，卡尔正准备叫住一辆马车，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奔来。 “伊温妮？” “卡尔表哥。” 伊温妮额头冒汗、气喘吁吁，裙摆更是沾染了不少泥土，显然来的十分匆忙。 她朝后看了一眼，然后把一枚玉佩塞进卡尔手里，低着头小声道： “我没有别的东西，这是父亲给我的生日礼物，听说值不少钱。” “伊温妮。”卡尔一愣： “没必要……” “我走了，不能让父亲发现。”不等他说完，伊温妮就急急摆手： “卡尔表哥，下次见。” 她应该是偷偷跑回来的，送了东西就转身离去。 目送伊温妮远离，卡尔轻轻摇头，这份心意十分难得，但东西并不值钱。 就算是对自己的女儿，葛吉尔同样吝啬。 手上的玉佩不单单用的劣质玉器，连雕工都十分粗糙，像是练手的玩具。 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卡尔把玉佩小心翼翼收进怀里，叫住一辆马车。 “去鲁昂大街！” “四个便士。” 求收藏！！！ 006 交易 下了马车，卡尔带上有着坚硬卷边和罗缎带的洪堡帽，整了整身上衣衫。 不同于早晨的正装，此时他的装扮显的较为休闲。 “先生。” 车夫帮忙抬下黑布包裹的座钟： “您的东西。” “谢谢。” 卡尔客客气气道谢，手臂探出提起座钟，踏步朝着热闹的集市行去。 ‘好大的力气！’ 目视卡尔离去的背影，车夫面露惊讶。 刚才把东西抬下车，可是费了他不小的力气，估摸着重量应该有小几十斤。 这么重，对方却能表现的如此轻松，难不成对方是一位骑士侍从？ 或者…… 是一位尊贵的骑士？ 可是这样的人应该有自己的马车才对。 ………… 巴迪货行。 卡尔早就听说过这里，今天却是第一次过来，倒是他的父亲是这里的常客。 城中许多体面人家日子过的紧张的时候，往往会把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拿过来换成克朗或者金镑，等到手头宽裕时再买回去，临时救救急。 类似‘当铺’。 不过绝大部分是不赎回的死当，所以这里有很多二手物品。 货行售卖的各种二手戒指、项链、手表等首饰，占了全部货品的75％左右。 另有一些艺术品、奢侈品。 所以不少人把这里称呼为‘中产的百宝仓库’，有了余钱就会来淘些东西。 “人们都叫我老尼克，在巴迪货行干了三十多年，从没看走过眼。” 面前的尼克白须、秃顶，两眼浑浊、满脸褶皱，看上去其貌不扬，也难怪会让人质疑他的水平。 抬头看向卡尔，尼克咧嘴笑了笑： “第一次来？” 如果不是第一次来，没道理不认识自己。 “嗯。” 卡尔点头，把座钟放在桌子上，去掉上面的黑布，伸手示意对方品鉴： “您看能出多少钱？” “哦！”看到座钟，老尼克下意识坐直身体，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 “好东西。” “这外面一层，竟然全都是黄金！” 面前的座钟有近半米高，形似尖塔，造型精美，由金、木、瓷混合而成。 金、木也就罢了，瓷器本就罕见，用在座钟上的更少，而且搭配的浑然天成，算是极为难得的艺术品。 老尼克取出一个放大镜，对着座钟里里外外仔细观看良久，才抬头看向卡尔： “你打算卖多少？” “问我？”卡尔端坐对面，表情淡然，用来掩饰心中的紧张，反问道： “不是应该由你们说出多少吗？” “是。” 老尼克点头： “按照习惯是这样，不过我怕自己说出来的价格会让你感到失望。” 卡尔皱眉：“说来听听。” 他不信能有多便宜。 老尼克伸出一根手指，慢声开口： “十枚金币！” “价值一百镑的艺术品并不多见，这件座钟工艺精良，而且还是大件，十分难得，但里面有些零件坏了，所以我只能出到这个价格。” “呵……”卡尔无语： “老尼克，你在开玩笑吧，十枚金币怕是还不够买这座钟上面用的黄金。” 座钟不止表层涂了一层金漆这么简单，里面有些零部件全由黄金铸就。 十枚金币？ 天大的玩笑！ “是。” 老尼克对此并不否认，只是把座钟转过来，放下隐藏的背板，指着上面的绘刻道： “你看这是什么？” “这……”卡尔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座钟，对里面的绘刻并不了解，甚至没有发现这个背板。 此时定睛看去，眉头下意识皱起： “祭神？” “没错。” 老尼克咧嘴笑道： “这上面绘刻的是凡人祭祀神祇的场景或者是仪式，说明这件物品是件圣器。” “关键是……” “祭祀的是邪神！” “月亮女神、月之女神，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这個神祇。” 这个世界有神祇拥有月亮的权柄，但并没有哪个神祇被单独称呼为月亮女神。 而祭祀邪神是大罪，一旦被教会发现的话，就算只是沾点边，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 莫说祭祀邪神，就算是正神，只要不是晨曦之主在这个国家都有许多的麻烦。 更何况，把祭祀神灵的绘刻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若说没有猫腻也不正常。 目视面色越来越阴沉的卡尔，老尼克笑着开口： “上报教会，或者是十枚金币把这件东西卖给我，你可以自己选。” 卡尔双眼收缩。 难怪！ 难怪对方会出价十枚金币，这是在要挟自己！ “老尼克。” 抿了抿嘴，卡尔慢声道： “忘了介绍，我是一位贵族，这件东西是我祖父从战场得来的战利品，不知道它的背景很正常。” “贵族？” 老尼克一愣，他还真没想到。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瞬间，卡尔突然伸手，五指握拳朝着座钟背板砸去。 “彭！” 金属背板被生生砸的扭曲变形，虽然没有破碎，上面的绘刻却也变的模糊不清，分不出是不是祭神仪式。 “我知道巴迪货行不怕贵族的身份，但要是想欺负我，也没那么容易。” “现在！” 卡尔身体前倾，直视对方： “多少钱？” “……”目视卡尔，老尼克浑浊的双眼闪了闪，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别生气，咱们好好谈。” 好好谈的结果是五十枚金币。 等到卡尔走出巴迪货行，才发现自己后背不知何时生出一层冷汗。 这时候被风一吹，不由紧了紧衣衫。 ‘想不到，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东西出售，竟然还会有这种麻烦？’ 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几样小东西，卡尔轻轻摇头，暂时放弃出售的打算。 回去仔细检查一遍再说，反正钱也够了。 就在他叫住马车打算离开集市的时候，一阵喧哗吵闹声从后方传来。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冈比西斯大公在征讨科堡途中不幸病逝，征讨大军疑似由萨克森大公接替……” “重大消息……” 冈比西斯大公死了？ 卡尔心中一惊。 这位大公才五十多岁，还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传奇骑士，体质健壮如虎，刀剑都未必能够砍伤，怎么会突然病逝？ 关键是，接替冈比西斯的萨克森大公曾经担任过西格诺城的城主，若是真的，他会不会征召城中百姓？贵族？ ‘罢了，现在想再多也无用。’ ‘养好精神先拿下男爵爵位，按照科隆说的，马上就要到灼月之日，黑城也会迎来一月一次的安全期，到时候还要过去一趟。’ 007 爵位到手 太快筹齐三十枚金币，会让维克神父感觉自己要价太低，容易临时提价。 太晚， 则有可能失去爵位。 其中的分寸需要小心把握。 艰难熬过两日，卡尔的‘虔诚’终于得到维克神父的认可，同意降下赐福。 在这个有着超越常人力量的世界，唯有得到神灵的赐福，才能成为一位真正的贵族。 仪式方面，继承远不如授勋繁琐，却也需要沐浴更衣，礼拜祷告。 整个过程需要一到两天。 卡尔身着白衫、红袍，将武器、软甲放置圣坛之上，手捧经文宣誓。 “我，卡尔.贝格曼，在伟大的晨曦之主圣像前宣誓，终其一生谨守忠诚与荣誉……” “身为贵族，定善待弱者、勇敢对抗强暴，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卡尔男爵。” 教堂门口，一位金发女子朝着刚刚结束仪式走来的卡尔点头示意： “恭喜。” “黛娜长官。”卡尔停下脚步，音带诧异： “您怎么来了？” 面前的女子五官立体、身材高挑，腰悬一柄带鞘长剑，披肩金发自然上扬。 长筒裤箍住修长双腿，皮质上衣完美贴合身体曲线，让她有一种狂野美感。 黛娜.耶格尔，南城巡查长，沙逊子爵三女，也是卡尔的顶头上司。 两人并不熟。 这位年轻貌美的女性从身后拿出一件东西递过来： “礼物。” “谢谢。” 卡尔躬身致谢，接过礼物。 这是一根绅士杖，香桐木辅以银饰点缀，造型优美，握持感极好。 “身为一位贵族，身边怎么能没有一根手杖？”黛娜轻笑着开口： “恰好附近有事处理，就过来看看。” “有事？”卡尔持杖轻点地面，也没继续客气，对方并不差这点钱： “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你还在假期。”黛娜背负双手转过身： “夜里有两个平民死了，有人说是吸血鬼下的手，我只好跑一趟。” “吸血鬼？”卡尔面色一变：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黛娜失笑： “这世上有没有吸血鬼都不一定，不过死者身上的血确实被吸干了。” “唔……”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交给警员处理就行。” 卡尔点头。 他们是巡察官，除非是涉及到贵族或者影响巨大的事件，才会亲自插手。 寻常维护治安、抓捕逃犯由警员负责。 官、员的区别就在这里。 “卡尔。” 前行之际，黛娜开口： “你记不记得我有一個名叫玛莎的表妹？” “玛莎？” 卡尔脑海闪过一次宴会上的画面，里面有一位年轻开朗的小姑娘： “记得。” “她还没有成婚。”黛娜看了眼卡尔，道： “年纪比你小不了几岁，要不要接触一下？” “这……”卡尔面露迟疑： “我现在还不想那么早结婚，而且我这个样子，怕是会吓到别人。” 说着摸了摸脸上的伤疤。 “男人，长得好看没什么用。”黛娜道： “现在的你已经是贵族，有的是女人愿意嫁给你，甚至带来财富。” 卡尔没有吭声。 他对吃软饭没什么抗拒，但对别人强塞软饭却不适应。 在没有成为男爵之前，对方从没有提及过这件事，现在提无非是看中了自己的爵位。 跟舅舅葛吉尔一样。 “一个家族如果想要兴旺，只靠一个人是不行的。”黛娜继续开口： “我们耶格逊家族能有今天，就是因为儿女够多，血脉的影响力够大。” “是。” 卡尔点头，突然道： “长官好像也没定下未婚夫？” 遭！ 话刚出口，他就心生后悔，这个女人可不是好调戏的，不过此时醒悟显然已经晚了。 “嗯？” 黛娜面色一沉，脚步也停了下来，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当场。 磅礴的生命气息如有实质，让卡尔呼吸一促。 骑士侍从！ 听说对方已经是巅峰级别的骑士侍从，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正式骑士，看来是真的。 面前这位金发美女可是一点也不柔弱，动起手来三个他也未必是对手。 卡尔是从小锻炼不假，但体质终究处于普通人的范畴， 面对巅峰骑士侍从，就好比老鼠遇到了猫，上位生物的生命气息对他来说更是有一种生死本能的威慑。 “长官。” 卡尔咽喉滚动： “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要忙，能不能先离开？” “……”黛娜面无表情，鼻尖轻轻嗯了一声，就见卡尔急匆匆离开。 “这家伙……” 目视卡尔的背影，黛娜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若有所思低语： “性格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卡尔性格鲁莽，动不动就大吼大叫，刚才的表现虽然有些不敬却要谨慎不少。 摸了摸下巴，她轻轻摇头，不再多想，一个人经历了生死危险后性格大变本来就很常见。 * * * 回到住处，詹妮一如既往的在唱歌，歌声比起前些日子更加动听。 她的歌唱天赋确实很不错。 “彭！” 卡尔把自己重重扔在床上，十指交叉看着屋顶，看似发呆实则念头急转。 ‘有了贵族的身份确实方便不少，就连黛娜长官也主动当起媒人。’ ‘不过，我想要的不是钱啊！’ 如果想要钱，过上体面的生活，那么娶一个富商女儿无疑是最佳选择。 有着男爵的身份，做到这点并不难。 但卡尔不缺钱。 嗯， 至少暂时不缺，以后大概率也不缺。 另一个世界虽然有些危险，但想要获得一定的财富还是很轻松的。 “我想要的是呼吸法！” 据他所知，绝大多数呼吸法都掌握在教廷手中，另有一部分在大贵族、骑士之间传承。 散落在外的很少。 想要入手更是艰难，甚至就连一些传承百年的贵族都没有呼吸法。 ‘相比起这里，另外一个世界的呼吸法更容易得手，至少花钱就有机会买到。’ 数日后。 卡尔掀开窗帘，抬头看向天际满月。 “晨曦之主保佑……” 拉上窗帘，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应东西尽数抱在怀里，双眼一闭，来到那神秘之地。 经由神秘之地跳转，携带诸多物资的卡尔再次来到异世界。 这一次。 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寒气息没有出现。 “灼月之日，雾气消散，半死生物不敢现身，黑城也会变的安全。” 008 呼吸法到手 破碎的绯红之月依旧悬挂在高高天际，不管黑夜、白日，未曾有过变化。 但那笼罩整个黑城的灰蒙蒙雾气，不知何时变的稀薄，几不可辩。 往日空旷的街道，今日也能看到几个人影。 是真的！ 每个月的今天，是黑城的安全日，不止半死生物不会出现，地底矿工也会得到短暂的休息。 “呼……” 卡尔长吐一口浊气，紧了紧手上的东西，闷头直奔拉卡集市而去。 黑城的危险不止在半死生物。 还有活人！ 一月一天的安全日，让远超平常时候的人流涌入集市，遥遥就能听到那鼎沸人声。 卡尔挤过人群，在摊位前停下，眉头皱起： “科隆哪？” 这里是科隆的固有摊位，但现在摊主却换成一位骨瘦如柴的少年。 “您认识科隆大叔？” 少年抬头，停下整理摊位的动作，搓着双手道： “大叔有事暂时离开，我帮忙打理摊位，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你？” 披风兜帽下，卡尔眼露狐疑。 面前的‘摊主’太过年轻，破旧的衣衫甚至能看到下面根根肋骨。 虽然少年一脸热切，急于想证明自己，可惜形象太难让人获得信任。 “卡尔！” 这时，科隆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来。” 他快步来到近前，一把抓住卡尔的手臂，扯着他朝无人角落里行去。 不等卡尔开口，就低声道： “呼吸法有门路了！” “哦！” 卡尔双眼一亮，甚至顾不上对方那近在咫尺的刺鼻口臭： “怎么说？” “嘿嘿……”科隆低笑，竟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 “为了得到这门呼吸法，我可是把这几年积累的老底都掏了出去，幸好那人着急凑钱离开黑城，不然的话还真没有办法入手。” “当然了，咱们都是熟人，价钱好商量。” 卡尔看着对方手中的书册，只觉心头狂跳，一瞬间甚至有杀人夺宝的冲动。 呼吸法！ 这可是能让普通人拥有超凡之力的神奇法门！ “正好。” 定了定神，他压下心中的冲动，把身上的东西一一放下： “这次我也带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压缩牛肉肉罐头，一共三十二磅，最少可以保鲜一年，还有上等优质鲜奶，都是外面带过来的好东西。” “咕噜……”看着面前的东西，科隆同样是咽喉滚动，独眼放光。 可以保鲜一年的肉罐头，在地下矿洞能卖出天价。 鲜奶更是硬通货。 黑城生活艰难不假，却也有新生婴儿，鲜奶对婴儿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 “那個……”卡尔伸手指了指： “我能不能先看看？” “当然没有问题。”科隆小眼闪烁，把书册递了过来，不忘交代： “还有几张在我手里，只看书上面的是练不成的。” “明白。” 卡尔点头，接过书册急急翻开。 是真的！ 他虽然没有修炼过呼吸法，但认识不少骑士侍从，也听过只言片语，更专门打听过有关呼吸法的情况。 自能分辨出呼吸法的真假。 毒狼呼吸法！ 很普通的名字，品阶怕也不高，不过只要是呼吸法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 “咦？” 摸了摸书页上的文字痕迹，卡尔眼神微动： “这字，是刚写上去不久的吧？” “是。” 科隆点头： “但并不影响，不是吗？” “是不影响。”卡尔抬头，慢声道： “只不过，看来那人不止把呼吸法卖给了你，应该还卖给了其他人。” 科隆面色一变。 卡尔猜的没错，那人出价太高，单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够吃得下的。 所以干脆抄录了几本呼吸法一卖数家。 “咱们是老朋友了，我也不瞒你。”科隆开口： “集市上确实还有跟我一样售卖毒狼呼吸法的卖家，但你能确定从他们手中买来的是完整版本？” “我虽然没修炼过呼吸法，却也知道法门一句话出错，都可能闹出人命。” 他斩钉截铁道： “我这本，没有做过任何修改！” 卡尔默然。 确实。 他的目的是呼吸法，至于从哪里买无关紧要，甚至价钱都不重要。 当然也不能完全信任对方。 “呼吸法给我也没有用，价钱方面咱们好商量，另外还有一件事。” 科隆身体前探，低声道： “你想不想离开黑城？” “离开黑城？”卡尔挑眉： “蝶夫人的两千黑石我可出不起。” “不是蝶夫人。”科隆摆手： “我知道有一伙人能偷偷送人离开这里，去往附近的维特利城，只需要三百枚黑石。” “暗路？”卡尔面色生变，他也听说过这类传闻，却没想过尝试： “要是被抓住，可是会死人的！” 集市口竖着的高木架上，不时会吊着几具尸体，大多数是想逃出城的人。 “死人？”科隆面露讥讽： “在这种地方，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早一个晚罢了。” 卡尔还是摇头。 他有退路，没到搏一搏的程度，转回话题道： “咱们还是谈一谈呼吸法吧。” “也好！” 科隆叹了口气。 不久之后，两人谈好交易，科隆招手叫来摊位上的少年。 “她叫阿雅，如果我不在的话伱可以找她，别看她身子这么瘦小，脑瓜灵活的很。” “阿雅？”卡尔审视对方： “女孩？” “是。” 阿雅搓动双手，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大叔以后多多照顾我的生意。” * * * 卡尔摸了摸怀里的书册，只觉心跳加速，出了集市后匆匆往住处奔去。 守候许久终于入手呼吸法，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嗯？” “彭！” 带鞘阔剑与一根木棍撞在一起，卡尔身体后退，在巷道前稳住身形。 小巷里有着数道黑影。 还有两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似乎是一个凶杀现场，只是因为自己路过担心被看到所以出手偷袭？ 无妄之灾！ “几位。” 卡尔持剑在手缓慢后移，肃声道： “这里的是跟我无关，我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唔……” 人群中，一个壮硕的身影踏步行出，视线落在卡尔身上，尤其是在那阔剑上顿了顿。 “头！” 有人低声开口： “要不要……” “算了。” 壮汉声音沉闷，朝着卡尔摆了摆手： “走吧！” 卡尔一步步后退，待到距离稍远，转过身加速狂奔，眨眼不见身影。 “头。” 巷子里，一人道： “那人应该没有修炼过呼吸法，留下不难。” “没必要。” 壮汉开口： “他拿剑的动作很稳，未必没有手段，而且袖子高鼓很可能藏有袖箭。” “关键是……” “身上没货，杀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没必要冒无谓的风险，想把这里处理干净再说。” “是。”手下点头，手持滴血的长剑朝着地上的一人行去，抬手猛刺。 “噗！” 鲜血飞溅。 009 秘药 雾气散开，星光汇聚。 卡尔的身影出现在那刻有古老花纹、充满神秘感的石质座椅之上。 激动、忐忑、迫切……，诸多情绪在一瞬间被绝对的理智尽数镇压。 他神情淡漠，褐色眼眸不起波澜，不疾不徐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 《毒狼呼吸法》！ 呼吸法分为普通和秘传两种。 普通呼吸法任何人都可以修炼，至于成就高低，全看修行人的天赋和际遇。 秘传呼吸法又被称之为血脉呼吸法，只有拥有特定血脉才能修行。 教廷守护骑士、王国几大古老家族，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秘传呼吸法。 通常而言，修炼普通呼吸法，未来的成就要远比修炼秘传呼吸法的人低。 修炼普通呼吸法，能成骑士已经是天赋出众，几乎不可能成为大骑士。 更别提传奇骑士！ 而修炼秘传呼吸法的家族，却从不缺乏顶尖强者。 这也是为什么，数百年来王国顶层一直被几大古老家族牢牢掌控。 有着神圣守护骑士的教廷更是高高在上。 从古至今，顶尖的骑士从来不会是平民。 “生命种子！” “秘药？” 翻开书册，借助绝对理智下夸张的理解能力，卡尔快速吸纳毒狼呼吸法的精髓，也确定呼吸法大体上没有问题。 呼吸法的原理，就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在人体内凝聚生命种子。 生命种子蕴藏的生命力反哺肉身，让修行之人的力量、速度等远超常人的极限。 最终达到力抗猛虎、手撕豺狼，乃至堪比传说中远古凶兽的程度。 而秘药，则是辅助修行的手段。 其他呼吸法如何卡尔不清楚，但毒狼呼吸法如果没有秘药，甚至无法入门，不过一旦入门对秘药的依赖就会大幅削减，直至不再需要。 翻到有关秘药的记载。 “新鲜的狼眼珠一对、狼脑髓五十克、蛇纹草、红玉蜘蛛的毒囊……” “难怪会那么便宜！” “这些东西虽然并不罕见，但在禁止出入的黑城几乎是不可能筹齐，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修成呼吸法。” 合上书册，卡尔念头一动，身体渐渐虚化，回到西格诺城的住处。 * * * 秘药需要的东西并不罕见，在鲁昂大街就能买齐，只不过十分散碎，需要跑不少店铺。 而且像狼眼珠、脑髓这种东西，单独购买也很诡异，容易惹人注意。 等到卡尔把所有东西集齐，已是忙活了半天，日头西移渐渐落下。 “咣当……” “噗！” “加水，待到红玉蜘蛛的毒囊融化后，放入一颗狼眼珠，用针戳破……” 厨房里。 卡尔一手拿着书册，翻开制作秘药的那部分，一边按照上面记载熬煮。 各种草茎、不知名生物的特殊部位混杂在一起，在开水里来来回翻滚。 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尤其是毒囊融化后，浓烟升腾，整个厨房都像是笼罩在雾里一般。 卡尔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厨师，更不懂药剂搭配，只能依照葫芦画瓢。 “那个……” 就在这时，一個细微声音从后面响起： “卡尔男爵？” “玛丽太太。”卡尔动作一顿，转身看过去： “您有事？” “哦！”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恍然大悟： “是不是我打扰到您了？” “没事，我没有关系的。”房东太太玛丽急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就是……詹妮马上就要参加演唱团的考试了，能不能小点声音。” 又道： “您要是要做什么，交给我就好。” 厨房里杂乱的声响、刺鼻的气味，还有浓烟滚滚，实在让人难以静下心来。 “这样。”卡尔轻拍额头： “是我不对，竟然忘了这点，这样……” 他想了想道： “我先把手里的这些做完，下次换地方，放心不会打扰到詹妮的。” “谢谢，谢谢！”玛丽急忙道谢： “如果是做饭的话，您交给我就行，您没必要亲自动手。” “不是做饭。”卡尔摇头拒绝对方的帮助： “马上就好了。” “那……好吧。” 见对方态度坚决，玛丽只好收回自己迈进厨房的动作，退回房间。 玛丽丈夫去世的早，她没有跟随夫姓，家族亲戚也都是底层平民。 孤身一人带着女儿生活多年，日子过的艰难。 现在詹妮有机会考入巴罗演唱团，未来甚至可能融入到贵族阶层。 这种机会，肯定不愿错过。 卡尔念头转动，见秘药临近收尾，急忙拿出准备好的玻璃瓶倒入其中。 暗红色的液体在玻璃瓶中滚动，凑近了嗅一嗅，有着明显的血腥味。 秘药！ 完成了。 而且这么大的量，足够分成三份，用来修炼入门应该是绰绰有余。 神秘之地。 卡尔双腿盘在一起，身体扭成一个怪异的姿势，按照法门所述调整呼吸。 “咕噜……” 一份秘药灌入口中。 不多时。 他的皮肤表层浮现一层细汗，额头、脖颈处青筋高鼓，呼吸也变得急促。 卡尔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在沸腾，心脏的跳动更是像突破胸腔限制。 血液在体内涌动，甚至能听到‘哗啦啦’的声响。 饿！ 饿！ 好饿！ 猛的睁开双眼，收起动作后快速拿起一旁备好的牛奶、肉饼、果酱。 绝对理智下，即使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造反，他的表情依旧唯有变化。 随着食物营养的摄入，饥饿感渐渐消退。 “三顿饭的量！” “看来在修行呼吸法的时候，肠胃消化能力会大幅度提高，如此快速的吞噬大量食物，竟然没有胃胀的感觉，精神也变得更加活跃。” 站起身，卡尔拿起阔剑挥了挥，一直超越以往的轻松感浮上心头。 力气， 增加了！ 只是一次尝试、首次修炼，竟然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在发生变化。 “唰！” 竖劈！ 阔剑稳稳停住。 卡尔双手持剑前冲，阔剑卷起一股劲风。 怒击！ 铁门式！ 战技——烈风斩！ 三道残影凭空浮现，交错斩过身前虚空，隐隐带出低微的破空剑啸。 “三道残影？” “祖父天生神力，未曾修炼过呼吸法就能杀死骑士侍从，也不过能斩出三道残影。” “现在的自己，应该不必当年的他差多少。” 收起阔剑，卡尔摸了摸下巴。 绝对理智下，他并不会有欣喜若狂的表情，一切都计算的清清楚楚。 但此番演练烈风剑术，明显比以往流畅许多。 以前施展剑术，就像是小儿挥舞大刀，虽然能够施展，但太过吃力。 总感觉有些勉强。 现在。 已然没有这种感觉。 “骑士侍从！” “现在的自己，也算是一位骑士侍从了！” 010 请帖 数百年前，费罗帝国还未分裂，现在的刚多王国只是一个公爵领。 记载中。 那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年代。 武德兴盛，繁衍出诸多传奇人物。 其中有一位名叫梅耶的剑客，被人尊称为剑圣，他的剑术自成一派。 梅耶剑圣首先确定了长剑劈砍的八种线路，修炼者无论从任何一个方向发起劈砍，均能保持自身处于一個势向另一个势转换的过程。 换句话说，就是时刻处于可以随意切换攻击与防御方式的状态之中。 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创举。 八种路线看似简单，组合起来却能有无穷无尽的变化，进而衍生出诸多剑术。 烈风剑术，就属于这一流派。 握持！（单手或双手、正持或反持） 架势！（防御） 劈砍！（进攻） 最后就是把剑术融汇贯通后方可施展的战技！ 卡尔额头冒汗，身上热气蒸腾，手中阔剑好似一股旋风绕身转动。 凌厉的剑势，能搅碎近身的一切。 “喝！” “哈！” 不同于在那神秘之地有着绝对理智、完美掌控，在现实世界演练剑术要吃力许多。 好在此前的经验还在，只是身体发力陌生些，多加演练依旧能复刻出来。 “唰！” 战技——烈风斩！ 三道残影凭空浮现，交错斩过。 “呼……” 卡尔停下动作，面上露出振奋之色。 “先在那里掌握剑术，趁着身体还有些肌肉记忆，回到现实练习。” “经验还在、记忆还在，就算达不到同样的程度，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按照正常速度，他就算成为骑士侍从，剑术想要达到现在这种境界怎么也要月余。 乃至更久。 现在， 几天时间就差不多能够稳定施展出三道残影，不比许多骑士侍从差。 “不止如此！” 卡尔五指虚握，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力量感，有种一拳砸穿墙壁的冲动。 “因为能完美操控身体，在那里服用秘药，能最大程度吸收药力。” “修炼呼吸法的效果也更好。” “如果在这里服用秘药的话，现在怕是还不能稳定骑士侍从的境界。” 借助那神秘之地，短短几天，卡尔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剑术技巧，都已达到骑士侍从程度。 而且， 实力犹在飞速增加期。 如果烈风斩能够斩出四道残影的话，就算是在骑士侍从中也已不弱。 * * *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假期结束要前去上工，卡尔都能面露笑意。 红白相间的制服穿在身上稍显宽大，却也掩盖不住他昂扬的精气神。 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衫，象征着贝格曼家族的纹章绣在领口，格外醒目。 每一个贵族都有独属于自己家族的纹章。 贝格曼家族的纹章是路边最为常见的三叶草。 有人说选择三叶草，是因为它象征着不屈、顽强的生命力。 其实并不是，只是因为卡尔祖父没有文化、懒得多想，随便选了它而已。 深究的话，真正的贵族纹章需要有羽饰、冠饰、盾牌区、顶旗箴言等……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还没有自己的领地，就别太过讲究了。” 摇了摇头，卡尔迈步出门。 巡查厅。 “卡尔男爵！” “你好！” “男爵，您来了。” “嗯。” “……” 能够来巡查厅上班，极少会有平民出身，不过贵族终究还是少数。 卡尔继承父亲爵位的早已传开，其他人见面招呼也变得热情不少。 “卡尔！” “黛娜长官。” 卡尔在英姿飒爽的女人面前停下脚步。 “月底，雷克顿伯爵要在城外的庄园为他的儿子举办一个成人礼，邀请城中贵族参加。”黛娜递来一个精致请帖： “到时候，我表妹玛莎也会去。” “嗯？” 卡尔皱眉： “长官，我现在真没有成婚的打算。” “有没有都可以先接触下，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黛娜面无表情： “还是说，你打算拒绝一位伯爵的邀请？” “这……”卡尔叹气，接过请帖： “好吧！” “不要一副受委屈的样子。”黛娜转动自己手中造型精美的手杖，朝着他轻轻点了点： “以玛莎家里的财富，足够衬的上一位没有领地的男爵。” “是。” 卡尔点头。 这点他倒是不否认。 辞别黛娜，一个肥硕的身影快速奔了过来，伸开双臂把他给紧紧抱住。 “卡尔，你总算是回来了，没有你在的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无聊！” “凯里！” 卡尔笑道： “一段时间没见，伱又胖了。” “嘿嘿……”凯里松手后退一步，挠了挠头： “没胖多少。” 凯里的父亲也是一位男爵，只不过与卡尔不同，他有好几位兄弟姐妹，大哥更是定好的爵位继承人。 爵位、家产都与他无关，所以虽然是巡察官，日子依旧过的紧巴巴。 两人一前一后加入巡查厅，同样不怎么受人待见，自然而然报团取暖。 “走！” 凯里挥手： “我们去喝一杯。” 巡察官的工作很轻松，每天过来登记一下，然后就能以巡查的名义离开。 当然。 每隔数日轮到值守的时候必须在。 “听说了吗。” 路上，凯里低声道： “已经定下来了，讨伐科堡的大军由萨克森大公接替统领，还要再次征召士兵。” 每一位侯爵、伯爵都有自己追随的大公，冈比西斯一死，他下面的贵族自然不愿换人后继续效力。 士兵不足，肯定会再次征召。 “嗯。” 卡尔对此早有预料，问道： “你觉得会不会征召到我们？” “应该不会。”凯里摇头： “就算从西格诺城征召，也不会征召巡察官，咱们走了谁维持治安？” “也是。” 卡尔稍稍放下心来。 虽说巡察官多是样子货，但没有总不好看。 “不过冈比西斯大公真就这么病死了？他才五十多岁，对于一位骑士来说正值壮年，更何况是一位传奇骑士。” “我听说……”凯里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 “大公是被烧死的！” “烧死的？”卡尔面色一变： “盗火者？” “可能。”凯里点头，正要开口说话之际，转过街道迎面与一人撞在一起。 “唉！” 别看凯里身体肥硕，其实没什么力气，被人轻轻一撞就朝后倒了下去。 幸亏卡尔扶了一把，不然免不了沾一身泥土。 “你怎么回事？” 刚刚站稳，凯里就忍不住愤怒大叫： “走路不长眼睛啊！” 对方是位面色白皙的年轻人，闻言面色一沉，一对三角眼微眯。 唰！ 瞬间。 卡尔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惊惧感浮上心头。 危险！ 他下意识拉住身边的凯里，后退一步，眼中更是露出惊疑之色。 “迈尔斯。”不远处，一辆马车掀开车帘，一位模样艳丽的女子朝着这边招手道： “快点过来。” “哼！” 年轻人眼神微动，朝着凯里冷哼一声： “算你运气好！” 说罢，转身朝马车行去。 凯里面上肥肉绷紧、双眼含怒，却也没有阻拦，任由对方上了马车。 011 干尸 “刚才那位，好像是安妮夫人？”卡尔看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 “是。” 凯里点头： “安妮.博林，伯爵死后丰厚的家产全都归她一个人所有，城中出了名的贵妇。” “不过……” “她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说着，下意识舔了舔嘴角，看向远去马车的眼神也满是恋恋不舍。 卡尔摇头。 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是如此漂亮富有的寡妇。 他也听说过这位安妮夫人的故事，出身富商之家，嫁入豪门，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丈夫留下的丰厚遗产，美艳的样貌，让她成为不少男人的心仪目标。 没人称她博林太太，而称安妮夫人。 不过这位貌美夫人未曾再婚，独享伯爵夫人的称号和财富。 倒是有传闻她身边从没有断过男人，尤其是年轻俊美的少年，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些人口中的荡妇。 羡慕、嫉妒、鄙夷者皆有。 据说。 有位侯爵是她的床上宾客，加之死去丈夫的身份，所以城中无人敢惹。 也是因此，凯里明明心头不忿，也没有耽误那个年轻人登上马车。 经验告诉她，永远不要小觑一个女人的报复心，尤其是一位美艳且有权势的女人。 当然这些与卡尔无关，他更在意刚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 杀意！ 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不论是什么，总之那叫迈尔斯身上泄露的气息，引起了他的警觉。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难不成，修炼了毒狼呼吸法，还能增加自己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还是说那個叫做迈尔斯的，本身有什么古怪？’ 卡尔摸了摸下巴，眼露思索。 “啊！” “死人了！” 就在他沉思之际，惊呼声从后方传来。 两人闻声看去，就见人群一片混乱，有人好奇探头、有人快速远离。 “怎么回事？” “好像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 “走。” 卡尔收起心思： “过去看看。” 作为城市巡察官，再是不怎么负责，遇到这种事也不能视而不见。 尸体被人在一条臭水沟里发现，除了皮就是骨头，干瘪到像是死了几十年的干尸，又像是抽干水分的木条。 入目场景惊悚、恶心、诡异。 “从衣服上看，应该是位年轻女性，不过这种情况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卡尔强忍着异味弯腰做了下检查： “脖子处有两个红点，不会是真的被吸血鬼给吸干血死的吧？” “吸血鬼？”凯里眼睛一亮： “刚才那个叫迈尔斯的年轻人皮肤白的不像话，会不会就是他干的？” 传说中，吸血鬼的皮肤十分白皙。 “你真相信有吸血鬼？”卡尔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算有，好像吸血鬼也没办法白天出来的，你要是真的怀疑可以去申请把人抓起来，就怕安妮夫人不同意。” “那算了。” 凯里干脆利落放弃这个打算： “先调查一下再说吧，说起来这已经是城中第五起类似的命案了。” “死者都是年轻女性。” “哦！”卡尔直起身： “已经五起了吗？” 前几天在教堂遇见黛娜长官的时候，对方就提及一件类似的案件。 “算了。” 拍了拍手，卡尔看向奔过来的几道人影： “交给警员处理……竟然有守夜人？” 城中有巡察官、警员来维护治安，教廷也有类似岗位，称为守夜人。 只不过很少有案件能惊动守夜人。 除非是涉及到祭祀邪神、盗火者之类，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案件。 凯里同样面露疑惑，显然他也是刚刚知晓。 * * * 在没有学习过尸检的人眼中，尸体就是尸体，很难发现什么线索。 交由专业的警员、守夜人处理后，卡尔也没了喝酒的兴致，独自来到萨菲街。 这里聚集着西格诺城最著名的裁缝、鞋匠，也有着最大的服装店、表店、手杖店等等。 他以前的衣服已经破旧。 再加上修炼毒狼呼吸法后，体型似乎又有了变化，同样需要更换衣物。 “先生。” 脖子上挂着卷尺的店员热情招呼： “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想定制几套衣服。”卡尔在展柜前站定，审视里面的几套男士礼服。 又道： “不要太多丝绸。” 应该是丝绸在这里太过少见，时下流行的礼服不论男女都会搭配。 巴洛克或者洛可可风格放在女人身上，还能说优雅、奢华，但男人衣领、袖子上也缝上花里胡哨的丝绸、纱绢，对卡尔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还有蕾丝、白色长筒袜，更是挑战他的审美极限。 “没问题。” 店员并不介意客人的挑剔： “您有没有小样？或者说一下具体要求，我们可以根据要求定制。” “材料以天鹅绒、锦缎为主，不要层层叠叠的领巾，越简洁约好。”卡尔抚摸着服饰材料，道： “大衣要到膝盖，你们这儿有军服样板吧？我打算参考军服改一改。” “有的。” 店员点头，脑海里闪过客人的要求，只觉得有些古怪但并未提出质疑： “我给您取来。” “好。” 卡尔点头。 他比较喜欢近现代的西装三件套，当然在这里肯定会显得太另类。 不过在巴洛克和西装中间还有过渡，彼此中和一下，也能达到要求。 在他看来，现在刚多王国的服饰，有朝女性向、装饰过剩方向发展的趋势。 这也很正常。 丰富的物资会让人眼花缭乱，自然而然追求奢华，各种料子拼了命的往上加。 而等到习惯了这些之后，才会追求简约、清爽，不再过于注重外在。 “从背缝或者两侧收腰，让下摆张开，这样方便骑马也不影响剧烈活动。” “腰身要合体，至于华丽方面……” 卡尔想了想，道： “添加些金线刺绣，不过不要太复杂，守夜人？不，我不要那种风格。” 店员从未听说过这么多要求，干脆请来裁缝师父，两人比比划划展开讨论。 裁缝似乎对卡尔的提议很感兴趣，尤其是细节方面，听的十分仔细。 乍一看，反倒像是求学的学徒。 “等一下。” 卡尔突然停下探讨，朝着前厅所在看去，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房东太太玛丽和她的女儿詹妮。 “詹妮。” 看着面前的女士礼服，玛丽面露难色： “三镑，这对我们来说太过昂贵，而且这种衣服只能偶尔穿穿，并不实用。” “我是要参加宴会，难道穿你给缝的旧衣服？”詹妮跺脚： “妈妈，我好不容易通过了巴罗演唱团的考试，难道不值得买一件礼服祝贺一下吗？” “可是……”玛丽低下头，声音微弱： “这也太贵了！” 012 演唱团小会 詹妮又气又急。 她终于如愿以偿考入巴罗演唱团，获得在里面学习、演唱的资格。 长久以来的辛苦得到回报。 不曾想，当初母亲答应好的奖励却要反悔。 今晚的宴会对她而言十分重要。 若是能让演唱团的前辈注意到自己，可是有机会提前登台表演的。 “只是三镑而已！” 詹妮抽了抽鼻子，两眼泛红： “大不了等我挣了钱还你，难道你想让我第一次参加宴会就出丑？” “别人都打扮的漂漂亮亮，就您女儿穿着身破衣服被其他人嘲笑？” “这可是三镑，不是小数目。”玛丽同样一脸为难： “而且加入演唱会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有很多地方等着要花钱，短时间内新人是挣不到钱的。” “你现在只是学徒，也没必要打扮的那么好看，差不多的礼服就可以。” 如果是一镑，甚至两镑，她咬咬牙说不定也就答应下来。 但这可是三镑！ 自己需要多久才能挣三镑？ 这笔钱够如果用在家里，能支撑多久的花销？ 玛丽不是不愿意给女儿买礼服，只是三镑的价格确实超出她的预期。 早知道这条街上的东西不便宜，却也没想到随便一件礼服就这么贵。 不答应， 女儿一脸委屈。 答应， 家里财务会面临困难。 一时间，玛丽也陷入挣扎。 “真巧。”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房东太太、詹妮，你们也来这边逛街。” “卡尔！” “卡尔男爵！” 母女俩闻声转身看去，就见身着巡察官制服的卡尔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 玛丽面露强笑： “我带詹妮过来看看。” “听说詹妮考上了巴罗演唱团？”卡尔笑着开口： “恭喜！” “巴罗演唱团有资格演唱福音颂歌，如果詹妮能登台表演，肯定会成为很多宴席的贵宾。” 能不能演唱‘福音颂歌’，是评判一个演唱团地位高低的重要区分。 不能唱。 就只能在平民之间厮混。 那种演唱团里面的女性甚至有不少沦为娼妓，名声也就越来越差。 反之则不同。 演唱福音颂歌，需要演唱者保持身体的纯洁，不然会被判为对神灵的不敬。 这类演唱团，才能登‘大雅之堂’。 “谢谢。” 詹妮低下头，遮住泛红的双眼： “我才刚刚加入演唱团，要学习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登台。” “你的声音很有特点，相信很快就能正式表演。”卡尔客气了一句，随即看向一旁展示的礼服： “这件衣服不错。” “是。” 詹妮双眼一亮，急忙道： “我也是这么觉着，妈妈正打算买下来送给我。” 说着，拉了拉玛丽的衣袖。 你…… 玛丽眼神慌乱，她是真的不想买，但这时候也不好直接拒绝女儿。 詹妮也是看出了这点，才趁机言语‘胁迫’。 “是吗？” 卡尔笑道： “詹妮考上演唱团，我还没有送上礼物，不如让我买下来送给伱。” “啊！” 詹妮面泛狂喜，双手捂嘴： “真的？” “当然。”卡尔点头，招手叫来店员： “多少钱？” “三镑！” “好。” “别。”见卡尔拿出钱包准备付账，玛丽终于回过神来，急忙道： “我来买就行。” “没关系。”卡尔摇头： “我正愁该送什么礼物。” “詹妮，你先去试试衣服，有哪里不合适让他们改一改，很快的。” “好的。” 詹妮甩开玛丽的手臂，笑嘻嘻接过礼服走向换衣间。 “真不好意思。” 见事已至此，玛丽也只能无奈道歉： “让您破费了。” 卡尔摆了摆手。 他刚才听到母女俩的争吵，加上确实打算送一件礼物，索性出钱买下。 三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已经是個不小的数目，别看坐个马车就要三、五便士，其实坐马车就已不是普通家庭的消费。 每一个便士，玛丽都要精打细算。 “卡尔男爵。” 身着华丽的礼服走出更衣室，詹妮提出邀请： “今天晚上演唱会的前辈为新人举办了一场宴会，您能不能陪我参加？” “可以吗？” “当然可以！” 詹妮一脸热情： “能有一位贵族参加宴会，是我们的荣幸。” 一旁的玛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本来说好让自己陪她参加宴会的。 “那好。” 卡尔点头： “到时候我一定去。” * * * “你舅舅的邻居有辆马车，他会拉你到宴会那里，记得客气一些。” 房间里。 玛丽帮着女儿整理着装： “卡尔要下了班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如果没去的话你也别怪他，毕竟巡察官有很多事要忙。” “知道了。” 詹妮甩动衣袖，有些不耐烦道： “我走了。” “带上钱。”玛丽把准备好的钱包塞到她手里： “你现在长大了，一个人出门在外不能没有钱。” “谢谢妈。” 詹妮笑嘻嘻亲了玛丽面颊一口，挥了挥手，双手提着裙摆朝外走去。 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正式参加宴会，还是演唱团的宴会，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来到宴会场地。 已经有不少人等候。 “诺斯坎！” “普雷！” “詹妮！” “……” 几位新人彼此打着招呼，赞赏着对方的着装打扮，等候前辈的到来。 不多时。 “佩西前辈！” “奥伯伦前辈！” “……” 几位演唱团的前辈相继赶来。 比起青涩的新人，这几位虽然年龄不比他们大多少，举止却更加老练。 宴会。 对新人来说很稀奇。 对他们来说已是稀松平常。 不过来的只是团队里相对边缘的成员，真正的核心成员并未参与这次宴会，想来也是新人的地位不够高。 “詹妮，衣服不错。”团队替补主唱佩西来到詹妮身边，笑着问道： “应该不便宜吧？” “还可以。”詹妮略微有些拘谨： “三个金镑。” “哦！”佩西挑眉： “我记得，你家里的条件不算太好。” “是。”詹妮面泛红晕： “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朋友？”佩西下意识皱眉： “男性朋友？” “……”詹妮低头： “是。” “愿意为你花这么多钱，看来他有心了。”佩西叹了口气，继续道：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以后想当团队主唱，男女之事是碰不得的。” “没有纯洁的身体，很多节目也没有办法表演。” …… 詹妮面色微变。 “谁叫佩西！”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一队身着警员制服的男子踏步行来，气势汹汹。 “我就是。” 佩西急忙抬手： “有事？” “嗯。”带头的警员点了点头： “有件案子可能与你有关，跟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啊！” 佩西面色大变： “这时候？能不能不去？” “你觉得哪？”警员眉头皱起，有些不耐道： “知道你们是巴罗演唱团的团员，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就能回去。” “可是……”佩西回头，眼神里满是求助。 只不过其他人都是神情各异，就连几位要好的团员，这时候也是眼神闪躲，明显不打算帮着说和几句。 “怎么了？” 卡尔刚刚下车，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汉姆，好久不见。” “卡尔男爵。” 名叫汉姆的警员原本绷着脸，一身威严，见到卡尔当即露出笑意： “真巧，你也来参加宴会？” “是。” 卡尔点头： “这是在干什么？” “这……”汉姆迟疑了一下，方道： “一点小事。” 013 线索 不久之后，汉姆率众走出宴会场所，挥手让其他人离开，独自一人走向一辆马车。 “怎么回事？”巡查厅的黛娜掀开车帘，露出那精美如画的面颊： “没把人带出来？” “碰到了卡尔男爵。”汉姆垂首： “有男爵出面做担保，再加上本就嫌疑不大，属下也就没有强求把人带走，在里面找了个地方随便问了问。” “卡尔？” 黛娜眼露疑惑。 “男爵的一位朋友考上了巴罗演唱团，他受邀参加宴会。”汉姆解释道。 “嗯。” 黛娜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转而开口： “问出什么没有？” “没有。”汉姆一脸遗憾： “演唱团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一位同伴已经死了，那位名叫奇诺的女孩在演唱团本就不受重视。” “唔……”黛娜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 “守夜人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不是吸血鬼做的，吸血鬼吸的是血，而死者失去的是生命力。”汉姆眼神闪动，好奇问道： “长官，真有吸血鬼？” “我也不知道。”黛娜对此也不清楚，身体朝后一仰，叹了口气道： “这么说，还是没有线索！” “也不是。” 汉姆轻轻摇头： “死者全都是女性，而且都是处女，关键是……她们的身份很特殊。” “不是贵族、富商出身，却有资格参加上等阶层的宴会，比如演唱团成员、高等花匠……” 黛娜缓缓坐直身体，面色凝重。 “我怀疑。”汉姆继续道： “行凶者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至少经常出没高档宴会，对处女有着某种特殊癖好，而且不局限于美丑。” 有位死者生前很丑。 “不错。” 黛娜面露笑意： “汉姆，你不愧是南城最优秀的警员，看来我选择你来调查是选对了。” “长官。”汉姆抬头： “听说雷克顿伯爵即将举办一场晚宴，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参加。” “晚宴……”黛娜皱眉： “汉姆，你很有才华，只不过想要参加伯爵晚宴不仅仅需要才华。” 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才行。 “是。”汉姆道： “我只是怀疑行凶者也会参加。” “是吗？” 黛娜略作沉吟，随即道： “我会给你找来一张请帖。” “多谢长官！”汉姆面露喜色。 黛娜轻轻摇头。 她很清楚汉姆一直想跻身所谓的上流阶层，只不过他的出身太低，限制了发展。 长相一般、出身低微，也没有修炼呼吸法，这类人即使在某一方面的才华十分出众，也只是高级的打工人，永远无法真正跻身上流阶层。 有些东西，生来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努力在他人眼中只是笑话。 像卡尔。 虽然没什么才华，各方面都不如眼前的汉姆，但他却是一位贵族。 男爵的身份，超过一切后天的努力。 * * * “谢谢卡尔男爵。” 佩西一脸感激。 如果不是卡尔开口，她已经被警员强行带走，后果如何委实难料。 就算没什么事，演唱团里也会多出些风言风语。 现在， 她只是被单独叫到房间里问了几句话，对于名声不会有什么影响。 “应该的。” 卡尔摇头： “你不用太客气。” 对方的热情让他有些按奈不住。 佩西的礼服紧身收腰，上身开叉十分大胆，弯下腰能清晰看到两团隆起。 卡尔身材高大，视线根本避不开一些位置，关键是佩西毫不掩饰，甚至故意展露自己的优点。 这是一位发育成熟且懂得男人的女性。 “想不到，奇诺竟然死了。” “是啊！” “真是吓人，听说是被吸血鬼吸干身上的血液死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众人的窃窃私语让卡尔回神，稍作停留后，就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 继续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 夜晚。 满面红光的詹妮坐在梳妆镜前，激动的心情久久没能恢复。 宴会上的经历是她从未有过的，佩西等一干前辈也因卡尔的缘故待她十分热情。 甚至许诺不久之后就会让她正式登台演唱，这可是新人求之不得的待遇。 原本以为很艰难的学徒生涯，突然变得简单。 “卡尔……” 摸了摸面颊，詹妮的一双眸子显出羞涩，随即轻咬薄唇站起身来。 此时的她除了贴身衣物，外面只罩了一层薄纱睡衣，年轻充满活力的身段尽显。 缓缓推开房门，朦胧月光透过窗扇照耀下，她悄悄来到卡尔门前。 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詹妮抬手敲响房门。 “哒哒……” “哒！” 房间里没有回应。 詹妮微皱眉头，迟疑了片刻，最后咬紧牙关伸手朝着房门发力推去。 “滋……” 房门晃动。 片刻后，牢固的门栓让她无奈垂首。 “哼！” 有些娇羞的跺了跺脚，詹妮扭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房门。 黑暗中，房东太太玛丽透过门缝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见状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眼神中有放松，也有一丝遗憾。 知女莫若母。 詹妮回来后一脸兴奋，说起宴会上的事更是滔滔不绝，两眼冒光。 提及卡尔，表情更是特殊。 作为过来人，玛丽岂会看不出来？ 这明明是动了心！ 只不过面对詹妮的大胆举动，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是出手拦住？还是不管不问？ 女儿如果能够嫁给一位贵族，玛丽求之不得，但对方愿不愿意娶？会不会只是玩玩？ 如果不愿意的话…… 好不容易考入巴罗演唱团，若是有了男人，詹妮就不能再去演唱。 这辈子怕都因此毁了！ 好在卡尔睡的很死，应该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然真是大麻烦。 神秘之地。 正在修炼呼吸法的卡尔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就算知道也会不为所动，宴会上发生的事对他而言无足轻重，离开就抛之脑后。 而且詹妮在他看来年龄太小，还下不去手。 佩西还差不多。 “呼……” “吸！” 随着有序的呼吸，秘药药力渗入骨髓、血脉，生命力的壮大，也让他的体质缓慢增加。 ‘骑士侍从的修炼过程，就是凝聚生命种子，一旦生命种子成型，就可晋升骑士。’ ‘凝聚生命种子的过程，生命力会得到增加，体质自然也会提升。’ ‘今天打听了一下，某些呼吸法确实能让人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毒狼呼吸法应该就是让我有了对危险的感应。’ 城中接连有女性被杀，死状还十分诡异，这让卡尔意识到西格诺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 而且。 探寻黑城也需要实力，所以修炼定然不能放松。 014 伯爵宴会 马车驶过大道，拐入一条小径。 两侧稠密的树荫遮住阳光，也让本就阴暗的车厢内部变的伸手不见五指。 “驾！” “咣当……” 卡尔只觉着自己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不好意思。” 车夫音带愧疚： “这边的路不好走，尤其是药剂师阿道夫的庄园附近，更是坑坑洼洼。” “没事。”卡尔也不好太过责怪，随口问道： “你经常走这条路？” “是。” 车夫回道： “出城的路费要比城内高些，而且来这边的大都是像您一样的有钱人。” 有钱人更舍得花钱。 卡尔点头，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透过树荫能看到一片庄园，古朴的大门、塔楼，怕是有超过百年的历史。 药剂师阿道夫？ 这么大一片地方都属于他一个人？为什么自己从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到了！” 雷克顿伯爵的庄园距此不远，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马车，更有装扮华丽的宾客往来。 “卡尔！” 黛娜遥遥招手： “这边！” 在她身边的玛莎一脸好奇看向走下马车的卡尔，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有些古怪的衣服，面上还有明显烫伤，据说性格也不好，表姐让自己认识的就是这种人？ 男爵…… 除了男爵这个身份，这人还剩下什么？ “长官。” 卡尔微微弯身行礼： “我来迟了。” “是我们来早了。”黛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视线在他身上顿了顿： “衣服不错。” 卡尔定制的礼服没有繁琐的装饰，更加干净利落，有一种别样的优雅。 见惯了华丽礼服，黛娜竟是眼前一亮。 “价钱也不错。” 卡尔笑着回了一句，看向一旁的玛莎： “这位就是长官口中常常提起的漂亮表妹吧，果然让人一见难忘。” “谢谢。” 玛莎屈身行礼，客气中带着些疏远。 嗯？ 没看上自己。 这样更好！ 卡尔面露微笑，在黛娜的提议下单独与玛莎同行，朝庄园内部走去。 “我直说了。” 见黛娜离开，玛莎当即收起客客气气的表情，神态变的高傲，昂着脖颈道： “我们两个不合适。” “真是遗憾。”卡尔强忍笑意： “不过玛莎小姐请放心，我不会死缠不放。” “哦！” 玛莎挑眉： “你还蛮有绅士风度。” 两人说开了，也就不在拘谨，遛着弯来到庄园草坪，这里聚集了不少年轻人。 “科尔克拉夫。” “什么？” “雷克顿伯爵的儿子。” 玛莎指了指人群中一位少年，笑道： “今天是他的成人礼。” 少年衣着光鲜、满面红光，在众人众星捧月下手举酒杯频频示意。 “嘻嘻……” 像是想到了什么，玛莎神秘一笑：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成人礼？” “年龄到了的生日。”卡尔开口问道： “难不成还有什么特殊意义？” “当然！” 玛莎两眼含媚： “举办了成人礼，就能做成年人该做的事，你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成人礼上，长辈会讲述成年人对社会担负的义务、享受到的权利。 更会勉励后背遵守社会公德，报效国家、忠于神祇。 不过…… 看玛莎的模样就知道，她口中所谓的成人礼，绝不是如此‘传统’。 “看！” 玛莎朝不远处示意： “那边的几個女人，都是专门找来帮助科尔克拉夫度过成人礼的。” “如果他愿意，今天晚上可以全都留下，当然，这种女人不配留下伯爵家族的子嗣。” ？ 卡尔嘴角微抽。 他倒不是为玛莎口中的话惊讶，而是在那几位女性中看到一位熟悉的面孔。 舅舅葛吉尔家那位已婚的表姐。 她怎么在这里？ 虽然这位表姐与卡尔关系不佳，两人见面次数也有限，但绝不会认错人。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面色一变急急转过身，看来是不打算相认。 “玛莎小姐。” 卡尔掩盖住眼神中的异样： “你对这种事好像并不感到奇怪？” “嗤……”玛莎撇嘴，毫无刚见面时的淑女风度：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要告诉我这种事还没做过？” 她一脸自然，转而道： “安妮夫人来了！” 卡尔抬头看去。 今天的安妮夫人装扮华丽，撑开的长裙好似盛开的花朵，越发映衬出她肌肤的粉嫩。 胸前的高耸伟岸惊人，面颊光滑细腻，连那繁复的头纱都压了下去。 很难想象。 这竟是一位丧夫十几年的妇人。 “她越来越漂亮了！” 玛莎眼泛狂热，就像再看自己崇拜已久的偶像，双手下意识捂嘴： “不知道她是怎么保养的，我如果能有她现在这种肌肤就知足了。” “咦……” “她身边的那人好像是医师罗伯特。” “罗伯特。”卡尔问道： “这又是谁？” 安妮夫人身边的男子其貌不扬，穿着高底靴竟然还比安妮矮上些许。 但两人举止亲密，就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伱竟然不知道罗伯特医生？”玛莎一脸惊讶的看过来，随即神秘一笑： “不应该啊！” “怎么？”卡尔皱眉： “我应该知道他吗？” “城中的男人，尤其是有钱的男人，都该知道他。”玛莎正色道： “看来你没什么钱。” “……”卡尔不由陷入沉默： “是。” “不过为什么有钱的男人都会知道他，玛莎小姐能不能为我解惑？” “很简单。”玛莎脸上再次露出那种神秘的笑意： “罗伯特医生有种神奇手段，能帮助男人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几厘米。” “增加几厘米？” “是。” “好像……”卡尔面露疑惑： “也没什么用。” 更没什么说服力！ 那位罗伯特本人甚至比女性还要矮小，他如果能让人长高为何自己这么矮？ 再说。 女人也有长高的需要，为何专门强调男人。 “啧啧……” 玛莎摇头： “不是长高。” “不是长高，那是……”卡尔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不由哑然失笑。 “明白了？” “明白了。” “那要不要让我介绍你认识一下？”玛莎提议： “我有这么面子。” “不用了。”卡尔摇头： “我没有这个需要。” “哦！”玛莎视线下移： “你很自信吗。” “玛莎小姐经验估计不是很足。”卡尔慢声开口： “很多时候，男人太过强大并不是优势，甚至会让同伴感到厌恶、抵触。” 玛莎耸肩。 这点她比男人更清楚，只不过她更清楚男人的自尊心。 “卡尔！” 这时，黛娜遥遥招手。 “长官。”卡尔正想摆脱有流氓嫌疑的玛莎，闻声顺势走了过来： “有事？” “嗯。” 黛娜面色阴沉： “汉姆死了，被人抽干生命力死的。” 015 鱼饵 能够中途离开宴会，卡尔求之不得，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凶杀案的话更好。 城外一公里处，被不知名手段抽干生命力的受害者倒在草丛，报警的路人在一旁做着笔录。 死者身份已经确然。 正是前来参加宴会的汉姆！ 看着前几日还在打交道的警员死于荒野，饶是卡尔性情淡漠，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愤怒，面色极其难看。 “同样的手法，凶手应该是同一人。” 黛娜美眸含煞，冷声道： “此前几位受害者都是女性，还是纯洁的处女，汉姆是唯一一个例外。” “会不会是汉姆发现了什么，所以凶手才会杀人灭口？”凯里今日也在，猜测道。 卡尔没有吭声。 行凶者敢杀警员就敢杀巡察官，他向来惜命，虽然心有愤怒，却也不想冒然插手其中。 “嗯。” 黛娜点了点头，问道： “今天汉姆是一个人来参加宴会的？” “不是。”凯里眼神古怪： “汉姆同事说，他最近与安妮夫人走的很近，约好一起参加宴会，还专门拿这件事在同事面前炫耀过。” “安妮夫人？”黛娜眉头皱起。 这位贵妇的背景十分复杂，就算是她，若无必要也不好轻易招惹。 不过汉姆怎么与安妮夫人攀上关系？ 是为了查案？ 还是别的？ 念头转动，她看向一旁无所事事的卡尔，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卡尔！” “长官。”卡尔回神。 “你帮我去取一样东西。”黛娜从身上拿出一个钥匙： “位置是萨菲街十七号，把钥匙给房间主人，他会把东西交给你，明天记得带来给我。” “你反正也不愿待在这里，不是吗？” “呃……”卡尔干笑，抬头看了看开始变暗的天色，伸手接过钥匙： “保证完成任务！” “嗯。” 黛娜点头，目送卡尔背影远离，美眸缓缓眯起。 * * * 临近夜晚。 天色已然暗沉。 老太太手提煤油灯，借助昏暗的灯光示意卡尔把桌上的包裹带走。 “这些是黛娜留下来的旧衣物，我以为她不打算要了，本来要扔的。” “拿走好，拿走好。” 旧衣物？ 这是把自己当做跑腿的下人？ 卡尔无语摇头，收好东西后告辞离开。 弯弯的月牙悬挂天际，洒落幽幽光晕，在城市上方被一层雾气遮挡。 ‘听说北城建设了一座烧煤的工厂，这些雾气都是工厂排出来的，短短几個月就有这么大的污染。’ “破坏环境……” ‘难不成，这个世界也会迎来工业大革命？’ 卡尔抬头看向天空，任由思维发散，突然停下脚步并抽出腰间的短剑。 今天去参加宴会，他没带阔剑，只带了柄贴身短剑。 “谁在那里？” 目视前方黑暗，卡尔面色冷肃： “出来！” “咦？” 黑暗的小巷内阴影晃动，两道人影从中并肩走了出来，一人音带诧异： “好敏锐的感知，竟然能发现我们。” “你们是谁？” 卡尔双目收缩，修炼毒狼呼吸法后生出的特殊感应让他皮肉绷紧： “要干什么？” 杀意！ 危险！ 来者不善！ 可是自己这段时间应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才对，为什么会有人针对自己？ “干什么？” 两人中身形高壮男子闻言冷笑，举步上前两步，视线在卡尔手中的短剑上顿了顿，方道： “把你身上的包裹放下。” 包裹？ 卡尔挑眉。 是冲着黛娜来的？ “好。” 后退一步，卡尔开口： “我放下包裹，然后互不打扰。” “不错，我就喜欢你这种识趣的人。”高壮男笑着点头，对此表示满意： “放下东西，伱可以离开。” “等一下！” 就在卡尔放下包裹准备离开的时候，另外一人突然开口： “搜过身才能走！” “也对。” 高壮男子点了点头： “万一把关键东西藏在身上，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麻烦朋友把衣服脱了。” “你们不要太过分。”卡尔面色一沉。 “过分？”对方音泛不耐： “叫你脱就脱，哪来那么多废话？” 下一刻。 那人动了。 脚下猛然一踏，整个人就像是射出的利箭，残酷、凶戾的煞气扑面而来。 仅仅是目光接触，卡尔就是心头一跳。 杀机！ 这是手上沾染过人命，甚至可能不止一条人命，才会有的残忍眼神，一言不合就动手。 他习武多年，强身健体，却还从未跟其他人有过生死搏杀。 随着距离的拉近，更能看清对方的脸上有着一层面具，贴合面颊。 “唰！” 卡尔挥剑，以铁门式拦截。 目标却非身前冲来的面具男，而是身后。 “叮……” 一道黑影挥舞利刃与短剑相撞，巨大的碰撞力让两个人齐齐后仰。 偷袭！ 后面竟然还藏着一个人，在面具男出手的一瞬间，同时出手偷袭。 好在卡尔感知敏锐，提前做出防御。 “小心！” 一击未曾得手，偷袭之人急道： “他是骑士侍从！” 来之前，他们可没有料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修炼了呼吸法的骑士侍从。 不过就算是骑士侍从，又能如何？ 只要不是骑士，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就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再说。 现在的情况是三对一。 “呼……” 面具男前冲之势不断，手里更是不知何时多出一根钢棍，朝着卡尔猛然砸落。 最后一位高壮男也无声无息冲来，手拿大剑直刺。 他们的动作迅疾、凶狠，而且配合默契，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 “叮……” “当！” 卡尔挥舞短剑，疯狂抵挡。 不过面对三个人招招致命的攻击，虽然他严防死守，终究还是被逼的连连后退。 他成为骑士侍从的时间还短，体质是强过普通人，却也强的有限。 更何况对手三人全都是凶悍之辈，再加上手上的兵器不趁手，一时间竟是落入下方岌岌可危。 “啊！” 卡尔胸腔鼓荡，一股巨力随着喝声迸发。 短剑挥舞崩开来袭攻势，当空微微一颤，随即三道残影凭空浮现卷向身前。 战技！ 烈风斩！ “叮当……” “噗！” 短剑划开皮肉，让一人踉跄后退。 不过施展战技后的卡尔也感觉体内气力虚弱，正打算趁机逃离，表情突然一变。 “呼……”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手中细剑洒下道道剑影，把高壮男笼罩在内。 剑影一收，血花飞溅。 “噗通！” 高壮男重重坠地，已是再无抵抗之力。 “黛娜长官。” 目视来人，卡尔面上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而是音带恼怒： “你让我当鱼饵！”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黛娜耸肩，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剑术不错。” “追！” “别让他们逃了！” 016 诡异手段 黛娜的神兵天降，不仅一举解决了高壮男，也让另外两人知难而退。 在高壮男倒地之时，他们就已朝远处逃窜。 “追！” 此番来的不止有黛娜，还有巡查厅的几位同僚。 能加入巡查厅，大多有些关系，家庭非富即贵，甚至有不少修炼了呼吸法。 这些人也许缺乏与人生死搏杀的经验，但要说实力，绝不能算差，更是擅长打顺风局。 “想不到。” 奔行之际，黛娜开口： “你竟然已经是骑士侍从，从哪学来的呼吸法？” “无可奉告！”卡尔冷哼： “故意让一位贵族身陷危险，我会把这件事上报贵族议会，申请罢免你巡查长的职位。” “刚才如果不是我出手的话，你可能已经死了。”黛娜眉头皱起： “你就是这么报答自己救命恩人的？”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遇到危险！” “……” 黛娜无言。 顿了顿方道： “关于干尸案，汉姆是调查出一些线索，但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就遇害身亡。” “所以……” “我让你去取东西，对外放出消息是拿汉姆的调查结果，引凶杀上钩，当时只是试试想不到真的招来杀手。” “哼！”卡尔声音沉闷： “我差点死了！” 不管对方的理由如何正当，导致自己身处险境是事实，他不可能原谅。 开玩笑。 命只有一条，拿什么原谅？ 就凭伱脸蛋漂亮？ “你……”黛娜面泛恼怒： “算了，先把人抓住再说。” “咣当！” 眼见无法摆脱追兵，前方两人撞碎一扇木门，冲进一栋三层矮楼。 “你们逃不掉的！” 黛娜脚下加速，身形一闪跃上二楼，还未看清环境就见迎面袭来一团火焰，下意识折身闪避。 “彭！” 火焰爆开，散落在地。 落地后的火花附着在泥土、木墙、砖瓦之上，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熄灭，反而有越来越盛的趋势。 这火…… 卡尔双目收缩，前身某些残存的记忆浮上心头，面颊伤疤隐隐作痛。 “小心！” 黛娜更是高喊： “是盗火者！” 盗火者，一群信仰‘火焰’的异教徒，制造火灾、焚烧一切是他们的目标，有着制造特殊火焰的能力。 “杀！” 伴随着怒吼咆哮，巡查厅的同僚与藏在屋子里的盗火者撞在一起。 黛娜首当其冲。 她手中的细剑锋利、尖锐，急速刺击甚至能引来刺耳厉啸，手腕轻轻一颤剑影瞬间大盛。 拦在她身前的盗火者眨眼间被贯穿不知多少次。 不止剑术。 她的身法也不错，在狭窄的过道内灵活闪躲，细剑时不时的刺出，拦在身前的盗火者一个接一个倒下。 “轰！” 门扉破碎。 在一群悍勇的巡查官面前，仓促迎敌的盗火者几乎没能形成阻碍。 卡尔拿着捡来的大剑，虽然不如自己的阔剑好使，却也比短剑强上不少。 “彭！” 怒击。 大剑裹挟巨力斩倒一人，趁机冲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摆满各种瓶瓶罐罐，有的里面是浑浊液体，有的浸泡动物内脏，还有各种复杂的管线把玻璃瓶连在一起。 乍一看。 像是一個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 古怪！ 卡尔一愣，就听到侧面房间传来怒吼。 “该死！” 声音尖利、刺耳： “你们破坏了我的试验！” “轰！” 一团火焰自隔壁炸开，两道人影闷哼退出，紧接着就看到一人冲了出来。 冲出来的人年纪不大、面色白皙，关键是…… 卡尔见过。 前些日子在路上碰到过，对方上了安妮的马车，还被凯里怀疑是吸血鬼，好像叫做迈尔斯。 此时的迈尔斯面泛狰狞、表情扭曲，怒火似乎已经吞噬了他的理智。 剑光闪烁。 挥剑的是巡查厅的同僚，叫奥布里，同时也是一位修炼呼吸法的骑士侍从。 奥布里挥舞手中的骑士剑，直奔年轻人脖颈而去。 以他的力量，可以轻松斩下一个成年人的头颅。 “唰！” 在奥布里惊愕的表情下，骑士剑划过一道弧线，完美避开迈尔斯的身体。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了他的动作。 与此同时。 迈尔斯手中的手杖弹开，一根细剑从中抽出，朝着奥布里轻轻一挥。 细剑不长，本应触碰不到奥布里。 但…… “呲！” 一道裂痕出现在奥布里腹部，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半截身体从双腿上缓缓滑落，眼中满是惊愕、不甘。 “去死！” 杀死奥布里，迈尔斯依旧未曾泄愤，踏步追向另外一人，同样挥剑横扫。 “叮……” 细剑与骑士剑相撞。 这一次卡尔看的分明，那细剑之上竟是有着一道尺许来长的诡异光芒。 光芒如有实质，与骑士剑撞出些许火星。 另一位同僚如遭重击，身体踉跄后退，好在没有如奥布里一样被切成两半。 “唰！” 观战的卡尔并未得以幸免，被迈尔斯顺手挥出一记。 卡尔呼吸一滞、心脏收缩，呼吸法传来危险的警兆，也瞬间明白过来为何同僚们的反应看上去那么慢。 这人的身边似乎有一股无形力场，但凡靠近，就会受到力场压制。 “当……” 碰撞声响起。 卡尔后退一步，心中微微一松。 虽然对方的手段诡异、难以理解，但力量并不算强，甚至还不如骑士侍从。 “唰！” “唰唰！” 不等他回神，迈尔斯手中细剑再次攻出，道道残影把两人死死压制。 在诡异力场的影响下，两人的攻势难以给对方造成威胁，而对方的攻势则招招致命。 “啊！” 身边的惨叫声让卡尔眼眶跳动。 却是同伴一个不查，双腿被生生斩断，断裂处鲜血喷涌。 “咣！” 巨响传来。 清理完其他地方的黛娜身化一道黑影一跃而下，手中细剑再次挥洒残影，乃至如同小型龙卷。 战技——剑舞！ 巅峰骑士侍从施展的战技，几乎把小半间房屋里的一切尽数囊括在内。 迈尔斯更是重中之重。 “噗！” “哧……” 卡尔只觉眼前一花，就见迈尔斯的身体踉踉跄跄，似乎是受了伤。 “上！” 黛娜声音冷肃，乃至透着股惊慌： “杀了他！” “瓯姆！” 迈尔斯慌忙抬手，亮出一枚镶嵌宝蓝色玉石的戒指，同时古怪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响。 卡尔身体一僵。 一瞬间，无数道混乱的声音瞬间涌入耳膜，视线中的一切也都变的扭曲诡异、光怪陆离。 诸多幻觉浮现。 长翅膀的小人、嘎嘎怪叫的飞虫、颠倒混乱的方向，让他差点瘫倒在地。 身旁的黛娜更是闷哼一声，手中细剑当啷坠地，两眼无神呆滞当场，瞬间失去反抗之力。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卡尔挣扎着抬手，凭借本能激发袖箭，随即就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017 天赋 烈焰包裹住三层矮楼，并朝着四下蔓延，直至让整个街区陷入沸腾。 火势迅猛。 待到彻底扑灭已是凌晨时分。 巡查厅。 一人推门入内，在卡尔对面坐下，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咖啡。 “这件事影响很大，就连城主都被惊动，所以免不了要多问几遍。” 来人声音柔和： “你也不用担心，事情的经过已经调查清楚，跟你没什么关系，等下应该就能离开了。” “唉！”卡尔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那里竟然会是一个盗火者的据点。” 自从回到巡查厅，他已经被单独询问了好几遍，对这次同样不感到意外。 “是啊！” 来人身体后仰，整个人半隐黑暗之中，面颊在煤油灯照耀下若隐若现，开口问道： “迈尔斯死的时候，只有你和黛娜在，你们有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什么？” “或者说，你有没有找到什么，毕竟你要比黛娜更早的恢复意识。” 嗯？ 卡尔皱眉，抬头朝来人看去。 昏暗的灯光下，对方的五官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再是努力也分辨不清。 略作沉吟，卡尔开口： “当时我激发袖箭后就晕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附近已经燃起大火，着急逃命根本来不及搜查什么。” “是吗？” 来人手托下巴，道： “伱说迈尔斯手段古怪，却被你的袖箭一箭射入咽喉而死，似乎不合常理。” “呵……”卡尔轻呵： “我不觉得。” 与袖箭射死人相比，那個迈尔斯施展的手段，才是真正的难以理解。 “好吧！” 来人叹了口气，直起上半身，拿出一本书籍放在桌上，朝着卡尔示意： “你看一下这本书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书？” 卡尔面露诧异，随即仔细审视书籍。 这是一本两指厚的皮质书册，棕黄色的外皮，以两根暗红丝线捆绑。 正面封皮有一幅画，画面有些模糊。 定睛看去，画面上似乎是一个手持木杖的女人，淡淡雾气的包裹让女人的相貌不太分明。 卡尔没有翻开书册，而是看着画面上的女人陷入沉思，眉头不自觉皱起。 “呼……” 封闭的房间里不知从何处刮来一股微风。 煤油灯灯火轻轻晃动，书籍封面上的女人也随之扭动身影，像是活过来一般。 “来！” “过来！” 喃喃之声在耳边响起。 卡尔面泛茫然，视线中封面上的女人迈动脚步，从雾气中缓缓行出。 随着距离的靠近，女人的五官越来越清晰，甚至就连面颊上那细微的毛孔都清晰可辩。 但诡异的是。 女人的具体长相、整体相貌，却始终看不清楚，只看到一双眸子越来越近。 “哗啦啦……” 微风吹过山林、落叶，耳边传来异响，鼻间更能嗅到山野的清新。 山野？ 自己不是在巡查厅的房间里吗？ “嗯！” 卡尔身体一抖，眼神恢复清明，后背竟是不知何时多出一层冷汗。 “咣当……” 他一把推倒面前的木桌，身体疯狂倒退。 “滚开！” “滚开！” “这是什么东西？” 卡尔呼吸急促，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下意识想要去找一把趁手武器。 “啪！” “啪啪！” 对面的人影站起身轻拍双手： “能够摆脱巫师之书的精神影响，看来你是有天赋的人，难怪对女妖之嚎有抗性。” 随即道： “跟我走吧！” “走？”卡尔还未回神： “去哪？” “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对方收起书籍，从黑暗中行出，露出中年男子模样： “忘了自我介绍，蒂姆.莫尔顿，你可以叫我蒂姆，中级巫师学徒。” * * * 宽敞的大厅，几十盏烛台依序摆放，烛火把整个大厅照的犹如白昼。 这里是耶格尔家族的庄园。 黛娜面色阴沉站在大厅正中，她已经不记得站了多久，只知道双腿已经失去知觉。 “咣当……” 内厅传来瓷器碎裂声。 “当初就不该让她去当什么巡查长，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你看看她给惹出多大的乱子。”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如果你当初听我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些麻烦。” “好了，好了。” “……” “晦气！” 尖利的女声满是怨恨： “浪费家族资源，什么事都干不成，还不如找个男人嫁了省的碍眼。” “你够了。”男子声音一沉： “她毕竟是我女儿。” “哼！” “噼里啪啦……” 等到混乱结束，一位面带疲倦的男子缓步行出。 “父亲！” “哎！” 沙逊.耶格尔摆了摆手： “别站着了，坐下说。” “父亲。”黛娜面颊绷紧： “我是调查干尸案追踪到那里，如果没有我们剿灭那伙盗火者的话，他们可能会制造更大的麻烦。”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沙逊子爵并不否认，又道： “但这次行动死了三位巡查官、七个平民，更波及到十几栋房屋。” “这些，都是你的责任。” 黛娜垂首，无力反驳。 “平民没有关系，死就死了，大不了赔些钱。”沙逊子爵叹了口气： “但那三位巡察官每一个都有背景，他们的长辈已经闹到城主府，我也不好说些什么。” “对你的处罚是免不了的。” “父亲！”黛娜声音一提。 “你是我女儿，我肯定会帮你。”沙逊子爵抬手，打断她的话头： “也正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才不想让你冒险，你如果出事我该怎么向你过世的母亲交代？” 黛娜双眼一红。 “记住。” 沙逊子爵叮嘱： “以后不要那么鲁莽，更加不要让你的亲人担惊受怕。” “是。” 黛娜缓缓垂首。 “我知道，你迫切立功是想得到一份生命药剂晋升骑士。”沙逊子爵继续道： “但你这次太过冲动了。” 这次行动不仅不会得到上官的赞赏，甚至免不了处罚，无疑十分失败。 黛娜年纪轻轻，就能当南城巡查长，靠的也不仅仅是自己的实力，少不了家族背景。 她办事不力，家族也会受到牵连。 “还有那个叫卡尔的。”沙逊子爵道： “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毕竟是一位贵族，他告你为了功劳陷害贵族，你想办法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 黛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知道自己理亏。 “过几天，你表哥威尔会来西格诺城游玩，你请几天假去陪陪他。” 见女儿面泛不虞，沙逊子爵声音一沉： “这是命令！” “必须去！” “是。”黛娜无奈点头。 018 巫师 清晨。 雾气尚未消散。 一辆漆黑马车驶入小径，车夫凭借娴熟的技巧让车轮避开地形的起伏。 卡尔掀开车帘，看向熟悉的道路，问道： “去往雷克顿伯爵城外庄园的路？” “不错。” 坐在对面的蒂姆头戴高顶礼帽，系着白色领带，犹如盛装打扮参加宴会的宾客。 他轻抬手杖，朝着外面指了指： “同时，这也是去往我的导师，‘高级巫师学徒’阿道夫庄园的路。” “阿道夫？”卡尔眼神微动： “那位药剂师？” “是。”蒂姆点头： “导师的研究主攻药剂学。” “什么是巫师？”卡尔追问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呵呵……”蒂姆轻笑： “到了你就知道了，总之，这是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接触的领域。” 关于‘巫师’，卡尔一路上问了很多次，奈何对方一直闭口不谈。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冥冥中他有种感觉，此行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也是因此，才答应跟随对方过来。 “到了！” U型的铁质大门朝着两侧敞开，石墙表层有着明显的斑驳，书写姓名的木牌更是被藤蔓覆盖。 这是一座破旧的庄园。 处处透着股时间流逝的气息。 一位苍老的园丁手拿剪刀修剪花草，见到蒂姆有些吃力的弯腰行礼。 “他……”卡尔目视园丁，眼露狐疑： “修炼过呼吸法？” 在对方视线扫来的瞬间，毒狼呼吸法自发运转，心中也闪过警兆。 虽然只是一瞬，但肯定没错。 “是。” 蒂姆点头，一脸随意： “老哈里是位骑士。” “骑士？” 卡尔心中一惊。 骑士可是比贵族还要少见，就算老迈，在城里也是大人物，现在却在这里做着给人修剪花草的工作。 “走吧。” 蒂姆加快脚步： “不要让导师久等。” 卡尔收回视线，急忙跟上。 庄园很大，也很空旷，踏着草坪来到一座古堡建筑前，才再次看到人影。 “这边！” 蒂姆在前引路，来到一处专门接待客人的偏厅，里面已经有人等候。 “导师。” 坐在正中的老者一身灰色长服，白发随意披散，容貌端坐，虽然老迈却能看出年轻的时候肯定极具男人魅力。 他的一双眸子已经浑浊，眼神暗淡，似乎是对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 这种消沉的态度，让他看上去有些颓废。 阿道夫！ 一位高级巫师学徒。 古老的庄园，神秘的巫师，周围人的审视，莫名的氛围让卡尔下意识变的拘谨起来。 “有些年了。” 目视卡尔，阿道夫的眼神稍稍振作了些，口中低语： “想不到在西格诺城，又有了一位有潜力的种子，来的也正是时候。” 他没说是什么时候，只是朝身边招了招手。 “希贝尔，去测一测他的天赋。” “是。” 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女闻言行出。 少女手捧一个人头大小的水晶球，缓步来到卡尔身边，嫣然一笑： “放松。” “把手放在上面就行。” “手。”卡尔回神： “好的。” 他按照对方的指示，把双手放在水晶球表面，随即就觉身体一颤。 好似有一道电流沿着双手涌向全身。 下一刻。 “嗯！” 卡尔口发闷哼，只觉自己脑海像是炸开一般，一股莫名剧痛袭来。 这股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他回过神来，双手已经脱离水晶球，少女则垂首盯着水晶球仔细观察。 原本透明的水晶球，不知何时多出了五颜六色的光彩，变换不断。 片刻后。 “四级。” 少女回头看向阿道夫： “导师，他的天赋等级是四级，不过精神力要比普通人强上不少，更容易晋升巫师学徒。” “四级？” 阿道夫叹了口气，明显有些失望： “低了些。” 随即道： “根据古老的‘巫师通则’，发现有天赋的种子，应该引导其走上正确的巫师道路。” “卡尔，我会教你冥想法，但能不能成为巫师学徒却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老先生。”卡尔终于有时间问出心中的疑惑： “什么是巫师？” “什么是巫师？”阿道夫面露沉吟，思考片刻后才给出回答： “所谓巫师，就是在追求知识、真理的过程中，掌握了一部分特殊力量的存在。” “特殊力量？”卡尔双眼一亮： “迈尔斯那种？” “是。” 阿道夫显然也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点了点头： “你口中的迈尔斯，还有希贝尔、蒂姆，包括我在内，都是这类人。” “那什么是巫师学徒？”卡尔再次问道。 “想要成为真正的巫师很难，在此之前学习的过程，都是巫师学徒。”阿道夫面露微笑轻捋胡须： “我这一辈子的追求，就是晋升正式巫师。” “卡尔。”蒂姆接口道： “整个刚多王国也没有几位正式巫师，西格诺城更是只有两位高级巫师学徒。” “导师就是其中之一。” 卡尔不明觉厉。 “那……” 他咽喉滚动： “天赋等级是什么？” “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成为巫师的天赋，而天赋也有高有低，并不相同。”名叫希贝尔的少女解释道： “我们通常把天赋等级划分为五级，一级天赋最好，五级则是最差。” “四级……” “比较普通。” 她说的比较客气，实际上四级天赋大部分一辈子也就只能成为初级巫师学徒，能成中级巫师学徒的都十分罕见。 更别提正式巫师了。 卡尔也能察觉到对方的语气变化，不过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他连什么是巫师学徒都懵懵懂懂，更别提天赋等级对未来的影响。 “老先……老师。” 卡尔朝着阿道夫躬了躬身，顺便改了下称呼： “学习您口中的冥想法之后，我是不是就能拥有像迈尔斯那样的能力。” “不！” 阿道夫摇头： “冥想法能让你增加精神力，拥有施展巫术的能力，但还需要学习相应的巫术才能掌握特殊力量。” “巫术？”卡尔问道： “我能学习什么巫术？” “卡尔。” 阿道夫轻笑： “在巫师的世界，一切都是由价格的，尤其是知识。” “伱称呼我为老师，我也会传授你冥想法，但学习巫术需要另外付出价钱。” “价钱？”卡尔道： “金币？” 如果能拥有迈尔斯那种能力，花钱也值得。 “不。”奈何，阿道夫摇头否决： “我不需要金币。” “不过，你身上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 卡尔垂首，略作迟疑，随即从身上取出一枚镶嵌有宝蓝色玉石的戒指。 019 巫术 卡尔隐瞒了真实情况。 他确实失去过意识，只不过时间很短。 在烈火焚烧一切之前，他就恢复清醒，顺便翻了翻迈尔斯的尸体，并从尸体上得到了这枚宝石戒指。 身为一位贵族，有着免于搜身的特权，所以一直藏在身上没被发现。 但这并不能瞒过一位高级巫师学徒的感应。 “魔化物品。” 阿道夫接过戒指，轻抚上面的宝石，眼中露出遗憾之色： “加持了零环巫术女妖之嚎，能够威慑骑士等级以下的存在，甚至对骑士也有一定作用，可惜有些破损，怕是用不了几次了。” 与卡尔刚刚入手时相比，宝蓝色的玉石颜色暗淡许多，表面还有几道裂缝。 借助魔化物品施展巫术，会消耗耐久。 “这件魔化物品我能出两块魔石，或者……”阿道夫开口： “从我这里换取一门零环巫术。” “我选巫术。”卡尔当即回答。 “聪明的选择。”阿道夫点头，取来一张牛皮纸，指着上面说道： “你可以选择其中的一种。” 卡尔垂首看向牛皮纸。 上面有六种巫术。 奥术飞弹、次级法师之手、次级法术力场、附毒术、眩晕术和一门麻痹术。 只有巫术名称。 “老师。” 卡尔皱眉： “能不能介绍一下这些巫术？” 单凭名称，他只能凭感觉来猜测巫术的指向，修行难度、巫术威力等具体如何却不了解。 而且有些巫术单看名称也不好猜。 “卡尔。” 阿道夫轻轻摇头： “这是你的第一堂课，在巫师的世界里，任何知识都是要付费的。” “包括巫术介绍。” 显然。 对方并不打算无偿告知。 “这……”卡尔眉头皱起，思考片刻后方道： “在与迈尔斯交手的时候，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庇佑着他，我想学习那门巫术。” 当时迈尔斯一共施展了三种巫术，一种是在剑身上附加一层锋利的光晕，能够轻而易举把肉体切开。 第二种是能够扭曲攻击、影响他人的无形力场。 第三种是借助魔化武器施展的精神攻击。 相较于其他两种，卡尔更希望自己能掌握第二种，毕竟这一种巫术能够保命，而遇到危险如何活下来才是关键。 “你很机智。”阿道夫十分赞赏卡尔的反应： “那门巫术叫做次级法术力场，是这六门零环巫术中性价比最高的一门，后续还能学习相应的进阶巫术。” “蒂姆！” “导师。”蒂姆上前一步。 “你去带他拿巫术书籍。”阿道夫开口： “九环高塔见证，任何从我这里学到的巫术，都不能在我没有准许的情况下教给其他人，直至我生命终结。” 后一句，则是对卡尔所说。 虽然没说私自把巫术传授给其他人会有什么后果，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 两人应是。 “等你熟悉了，就会知道导师其实很好说话。”离开偏厅，蒂姆在前面引路，边走边道： “不要觉得他太过苛刻。” “没有。”卡尔摇头： “我觉得这样挺好。” 如果一个陌生的人对自己很热情，他反倒会怀疑对方打什么注意。 阿道夫拿钱办事，总让人挑不出错来。 “那就好。” 蒂姆点头，在一面墙壁前站定，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位衣着华丽、相貌端庄的妇人。 “吉娜。” 他朝着画像开口： “麻烦开一下门。” “蒂姆，有些日子没见了。”在卡尔惊愕的表情中，画中妇人竟是像活人一样转动眼珠，朝着他挥手示意： “年轻人，很面生啊！” “这……这……”卡尔两眼发直，结结巴巴： “画在说话？” “没见识。”画中妇人翻了翻白眼，道： “我是魔法仆从，由真正的巫师施法而成，是阿道夫的传家宝，看来你这小家伙刚刚接触巫师的世界。” “是。” 蒂姆点头： “卡尔是导师刚收的学生，我来带他拿些书籍。” “好吧！” 画中妇人耸肩，单手朝身边轻轻一挥，就见墙壁自行朝一侧靠去。 也露出里面那堪比图书馆的奢华书房。 首次见到这种场景的卡尔，不由呆愣当场，像是提线木偶般朝前走。 “《力场学知识通解》、《奥术原理》、《巫师通则》，另外还有《深海冥想法》。” 蒂姆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本书籍，摞在卡尔手上： “巫师追求的是知识、真理，每一位巫师都有一间书房，伱以后也会有一间的。” “嗯！” 卡尔闷哼一声，看着手中那一本本堪比大英字典厚的书册，面泛苦涩： “不会全部都要学完吧？” 这要学到什么时候？ “可以不精，但不能不知道。”蒂姆一脸严肃： “不论是冥想法还是巫术，都是容不得半点马虎，不然害死的可能不只是自己。” “你也别觉着麻烦，以后可以学一门速记术帮助学习，节约时间，不过记住是记住、理解是理解，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那……”卡尔皱眉： “通常而言，学习一门巫术需要多长时间？” “这要因人而异。”蒂姆顿了顿手杖，回答道： “有的人几个月就能学会一门零环巫术，有的人则要好几年才能学会，甚至有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掌握。” “比如我……” “学习的第一门巫术是奥术飞弹，用了足足半年，第二门有了经验则要快很多。” “啊！”卡尔目瞪口呆。 他真没想到竟然会耗时这么久，看来学习巫术远比修炼剑术来的复杂。 “你现在不着急学习巫术。”蒂姆道： “先学习冥想法，等到冥想法入门，精神力稳固之后，才有资格学习巫术。” “走吧！” “蒂……师兄。”卡尔快步跟上： “多久才能冥想法入门？” “天赋不同，所需要的时间也不一样。”蒂姆倒不像导师阿道夫一样处处谈钱，或者说这种常识每位巫师学徒都知道，随口介绍道： “一级天赋，最多半个月内就能入门，二级天赋则至少需要两到三個月，我的天赋等级是三级，当年冥想法入门用了一年。” ？ 虽然对方没说四级天赋需要多少时间，但明显要比三级耗时更多。 卡尔的表情不由变的极其难看。 “不要担心。” 见他面色生变，蒂姆安慰道： “我学习冥想法的时候年级很小，懵懵懂懂，成年人理解能力强，需要的时间应该会有相应的缩减。” “说不定……” “你几个月就能学成冥想法。” “而且天赋只在巫师学徒境界有用，等到成为正式巫师就无所谓了。” 话虽如此，他也只是说来安慰，并不认为卡尔有机会能成为正式巫师。 四级天赋…… 也就比晋升巫师学徒都很勉强的五级天赋强一些，潜力实在是太低！ 卡尔没有吭声。 回去的路上，他怀抱一摞书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诸多杂念此起彼伏。 诡异的巫师之书！ 神秘的巫师！ 神奇的巫术！ 会说话的画像！ 就像是突然踏入一个奇妙世界，诸多前所未有的场景一一映入眼帘。 “不管如何，我拥有成为巫师的天赋已经超过很多人，先尝试修炼一下冥想法再说。” 卡尔并不气馁。 虽然天赋不太好，但他可是有金手指的。 020 冥想法 回到住处，卡尔有些迫不及待的翻开记载有巫师冥想法的那本书籍。 《深海冥想法》 据阿道夫所说，这门冥想法来源于一个名叫‘自然学会’的巫师组织。 算是入门等级的冥想法，不过足够修炼到正式巫师境界。 实际上。 就算是阿道夫，修炼的也是这门冥想法。 “借助冥想的手段，进入潜藏在意识深处的神秘所在，一步步壮大精神力。” “用精神力构建法术模型，进而施法。” “唔……” 卡尔若有所思： “看来修炼巫术是一个严谨、复杂的过程，半点马虎不得，难怪动不动就要一年半载。” 在他看来，巫师更像是搞研究的学者，冥想法、巫术都是追求知识的手段。 研究， 首重精确。 比如构建法术模型，但凡有少许差错，轻则巫术失效，重则精神错乱。 甚至死于其中的也不在少数。 当然要慎之又慎。 前身性格冲动、鲁莽，耐不住性子，就算有天赋怕也学不成巫术。 他倒是还好，能够沉下心去，但想要掌握冥想法短时间绝不可能。 “首先是冥想深海，在无尽黑暗中稳定心神。” “罢了！” 摇了摇头，卡尔放弃一点点的参悟，闭上双眼直接进入神秘之地。 古老花纹、充满神秘感的石质座椅之上，一道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 卡尔睁开双眼。 褐色的眼眸不起丝毫波澜，好似亘古不变的神祇，内藏无尽智慧。 “哗啦啦……” 翻开书册。 此前需要耗费脑力才能理解的知识，在这里，有着神秘之力的加持，就如同流水一般被悄然吸收。 “深海？” 卡尔口中低语，在翻阅完书籍后略作沉吟，随即意识悄然沉入精神内海。 下一瞬。 “轰！” 精神内海，也可以称呼为识海。 识海深处远不如表层来的平静，每一个杂念都被无数倍放大，汇成无尽浪潮，一波一波袭来。 任何一位初学者，在初次尝试冥想法的时候，都很难守住‘本心’。 只有在一次次尝试、一次次适应中找到合适的位置。 而卡尔， 微弱的意识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任由杂念冲刷，依旧不为所动。 甚至还有余力感知其他。 ‘在意识沉入识海时，自己似乎对这片神秘之地有着更深层次的连接。’ ‘或者说……’ ‘掌控！’ “神秘之地？” 卡尔睁开双眼，轻轻摇头： “不！” “在这里，自己的精神意志就像是无坚不摧的神，应该叫做神域才对。” “或者是神域碎片。” 不知为何，一個莫名念头浮上心头。 “唔……” “刚才自己算是把冥想法修炼入门了？” 按照《深海冥想法》书中所说，只要能够在识海深处稳住心神就算入门。 接下来，就是吸纳识海中的杂念，壮大‘正念’，增强精神力量。 没有惊讶、没有窃喜，唯有不变的平静。 回到现实。 卡尔有些迫不及待的尝试修炼冥想法，看能不能复制在神域的情况。 很显然。 他有些想当然了。 虽然知识、记忆都在，但等到神念有些费力的沉入识海，紧接着就被轰了出来。 “不行！” 叹了口气，卡尔也没有太过沮丧： “虽然不行，但按照阿道夫所说，自己的表现明显强于其他初学者，相信多试几次肯定能够成功。” “四级天赋……” “并不影响自己修炼！” 摸了摸下巴，卡尔的视线又投向其他书籍。 虽然在这里自己没能修成冥想法，但在神域，‘自己’却冥想入门。 是不是可以修炼巫术了？ 在神域修成巫术，回到现实世界能不能用？ 修炼巫术最重要的就是构建法术模型，而想要构建法术模型就需要理解其原理。 就算不是深入了解，也要明白。 如次级法术力场。 最少需要通读《力场学知识通解》、《奥术原理》，才能构建法术模型。 * * * 接下来的日子，卡尔过的即疲惫又充实。 熬制秘药，练习武技，修炼呼吸法，还要加上冥想法和构建法术模型。 尤其是冥想法。 在神域也就罢了，在现实世界的每一次尝试，对卡尔来说都是一次煎熬。 冥想耗费精神，每日最多尝试三次，再多不仅没用反而会损害心神。 好在随着熟练度的增加，尤其是神域的经验，冥想法已经可见入门曙光。 “卡尔。” 巡查厅。 凯里嗑着类似瓜子的零食，问道： “你这几天怎么一直都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去什么地方找乐子了？” “如果真有那种地方，记得叫上我。” “没。”卡尔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任由日光隔着窗扇洒落身上： “忙着练武，难免费些精力。” “要我说，这武技、剑术不练也罢。”凯里撇嘴，扔掉手中的瓜子皮： “你看奥布里他们几个，落得个什么下场，到现在家里都没安宁。” “有时候太过努力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天夜里的行动他也知道，只不过因为身体肥硕、实力不佳未曾参与。 不曾想，却因此逃过一劫。 反倒是实力强的几人，非死即伤。 这一番遭遇让凯里为自己好吃懒做找到了借口，反倒劝说起卡尔来。 “知道。” 卡尔闷声回应，迷迷糊糊熬到下班时间，披上风衣朝着外面行去。 “卡尔！” 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先别急着走。” “黛娜长官。”卡尔挑眉。 “长官。”凯里头一缩，面露谄笑：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们聊！” 说着朝卡尔使了个好自为之的眼色，小跑着奔出巡查厅，不知去往何处。 最近这段时间黛娜没少受上官训斥，更有死难者加速上门讨要说法。整日冷着脸，谁都不敢亲近。 整个巡查厅，上上下下都噤若寒蝉。 “有没有时间。” 黛娜踱步行来： “陪我出去喝一杯。” “……”卡尔微微皱眉，随即轻叹： “好吧！” 卡尔前身是酒馆常客，不敢自从换了人就再没有去过，再次来到酒馆反倒有些陌生。 “坐。” 黛娜取下风衣，露出下面劲装打扮，紧身衣裤勾勒出她成熟的身段。 “彭！” 大杯麦酒重重砸在面前，黛娜率先举起酒杯： “喝！” “干了！” 说着扬起脖颈，咕咚咕咚竟是把一大杯麦酒一饮而尽，尽显豪爽姿态。 “豪气。”卡尔鼓掌轻赞，陪着喝了一杯： “长官把我交出来，不只是为了喝酒吧？” “你能不能把告我的诉状撤下来？”黛娜转头看来，两眼微微泛红： “只要你撤下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021 法术模型 “黛娜长官。” 卡尔不为所动： “你也是成年人了，一个人做了错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做错？”黛娜抬起酒杯，眼神迷茫： “我做的事情错了吗？” “调查干尸案、剿灭了盗火者，我做的一切都符合骑士准则、王国法理。” 身为骑士，应当庇护弱小；身为巡查长，应当守护正义，她不觉着自己哪里做错了。 难道不管不问才是对的？ “对与错，要看站在什么角度。” 卡尔耸肩： “也许你觉得自己没错，但因为你而死的人、他们的家属可不这么认为。” “而且你这么努力查案，也不仅仅是因为骑士准则吧？” “呵……”黛娜摇头苦笑，昂首把酒水一饮而尽，然后醉眼迷离看向卡尔： “你这家伙……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卡尔大大咧咧，性格如同声音一样粗鲁，现在却变的儒雅起来，就连说起话来也是井井有条。 “人都是会变的。” 卡尔面色淡然： “这没什么好奇怪。” “也是！”黛娜点头： “干杯。” 两人碰了碰杯子，举杯一饮而尽。 “嗝……” 酒意上头，黛娜面上泛起酒晕，眼神也变得有些呆滞，看着酒水嘿嘿傻笑。 她的酒量看来很一般。 “你说的没错。” 打了个酒嗝，黛娜咧嘴一笑： “我查案也有自己的目的，不仅仅因为骑士准则，知不知道生命药剂？” “生命药剂？”卡尔挑眉： “能帮助骑士侍从晋升骑士的药剂？” 作为一位骑士侍从，他当然知道生命药剂，类似的还有生命果实。 都是能提升晋升几率的‘宝物’。 “是。”黛娜点头： “我是巡查长，如果立了功，可以在城主那里申请购买一份生命药剂。” “唔……”卡尔有些不解： “伱是沙逊子爵的长女，以耶格尔家族的实力，还不能得到一份生命药剂？” “我曾经得到过一份。”黛娜抬头： “但那时候的自己年幼无知，被人骗走了，以生命药剂的罕有，就算我是家中长女也得不到第二份。” 骗走？ 卡尔无语摇头。 虽然对方说的模棱两可，但大概率是家族内部的问题，这等事并不罕见。 难怪自从上任后，黛娜就表现的十分积极，原来是为了晋升骑士。 “我年纪也不小了。” 黛娜口中喃喃： “如果几年内不能晋升骑士，就要找個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嫁了。” “我不甘心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卡尔陪着喝了一杯，鼓励道： “祝你成功。” “那你能不能把投诉撤了？” “不能。” “……”黛娜垂首，闷头喝酒，待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把一个沉甸甸的袋子甩在卡尔面前。 “咚！” “哗啦啦……” 袋子里传来钱币碰撞的声音，也引得不远处喝酒的几人投来目光，不过在看到卡尔身上的制服后又把目光移了回去。 “怎么？” 卡尔开口： “收买我？” “不。”黛娜摇头，闷声道： “帮我交给汉姆的家属。” “汉姆？”卡尔了然： “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不敢。”黛娜叹气： “汉姆家里有一位老母亲，还有一个出嫁后又被丈夫赶回来的聋哑姐姐。” “我不敢见她们，你帮我去吧。” “……”卡尔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也行。” “对了，干尸案现在是什么情况？” “被教廷的人接手，有守夜人负责。”黛娜明显不愿意提及此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走吧！”卡尔起身： “你也醉了。” * * * “你尝尝。” 詹妮态度热情： “我自己学着做的。” “哦！” 卡尔看向餐桌上的食物，不由赞赏点头： “不错。” 杏仁奶、白面包、烤肉、凉拌蔬菜，新鲜的面包香气扑鼻，烤肉蔬菜更是色泽鲜美。 先不说味道，品相就很好。 “这是我从宴会上学来的。”詹妮面泛羞涩： “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嗯。”卡尔点头，切开一小块烤肉放进嘴里，嚼碎之后满意点头： “很不错。” “詹妮，你就算不做演唱家，改行去做餐饮，相信也能够很快出头。” “是吗？”詹妮笑意盈盈： “好吃就行，你多吃些。” “来的路上我吃过了。”卡尔摆手： “你们吃，不用管我。” 说着端起牛奶，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别看了。” 等到卡尔关上房门，玛丽太太才朝着一脸不舍的女儿摇了摇头： “他明显对你不感兴趣。” “可是……”詹妮抿嘴： “我还有机会不是吗？” “你现在考进了演唱团，应该把精力放在事业上，而不是学着讨好男人。”作为过来人，玛丽太太教育女儿道： “太过依赖男人，只会失去自我。” “知道了。”詹妮一脸不耐烦： “我一直在好好练习演唱，团里的前辈已经答应不久后让我登台。” “是吗？”玛丽太太一脸惊喜： “那真是太好了，你如果能够登台表演，就能得到报酬，日子也能好过些。” “嗯。”詹妮手托下巴，眼露思索： “你说我登台演唱的话，能不能邀请卡尔男爵去看，他会不会答应？” “……”看着一脸花痴的女儿，玛丽太太一脸无语，干脆起身收拾起餐具。 房间里。 卡尔再次尝试修炼冥想法。 没有神域力量的加持，他的意识刚刚进入精神内海，就被一个浪头打的摇摇晃晃。 而越是精神不稳，杂念越多，浪头越大。 “无思、无感、无想，稳守本心，任由杂念起伏，我自岿然不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啊。” 好在有着神域内的经验，卡尔已经渐渐摸到规律，不至于刚刚进来就被赶出去。 片刻后。 “呼……” “还是不行！” 一脸疲惫的卡尔无奈摇头，却已经习惯失败，定了定神，怀抱书籍进入神域。 “次级法术力场。” 翻开书籍，在构建法术模型那一页停下，面无表情的卡尔尝试修炼。 在这里，他已经修成冥想法，精神力得到凝练，理论上已经可以构建法术模型。 只不过按照老师阿道夫所说，次级法术力场在零环巫术中属于偏难的那种。 不止法术模型复杂。 需要的精神力量也比一般的零环巫术更多。 而精神力受限于现实的本体，并不会因为身在神域就会有所增加。 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 “奥术、力场……” 神域之中的卡尔，就像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以匪夷所思的操控力控制微弱的精神力构建法术模型。 精神力化作线条在识海勾勒，由简单到复杂。 直至…… 形成一个整体。 022 次级法术力场 几天后。 现实世界。 “成了！” 卡尔睁开双眼，一脸的兴奋，拼命挥舞着手臂以宣泄心中的激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借助神域的力量，他在识海之中成功构建出次级法术力场的法术模型。 不同于冥想法。 法术模型的构建十分复杂，不可能每次施法之前先冥思苦想一番。 而一旦构建成功，就会稳固成型，是可以带到现实世界来的，并不会因为离开了神域就崩溃。 “冥想法还没有入门，就修成一门零环巫术，我应该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吧？” 卡尔喃喃自语，随即依照书中记载，小心翼翼催动识海内的法术模型。 次级法术力场！ “嗡……” 无声的震颤自识海传来，紧接着一股无形力场透体而出，笼罩米许方圆。 这是一种特殊的感受。 一时间竟是让卡尔沉迷其中，良久方才回神。 “激发次级法术力场，精神力会持续消耗，以我现在的精神力最多坚持五到六分钟。” “这还是没有受到外力影响的情况下。” “防御力……” 卡尔手拿鹅毛笔，沾了沾墨水，在纸张上留下记录： “普通人赤手空拳很难打破力场，如果拿着兵器的话能够抵挡三下。” “这点明显弱于迈尔斯。” “如此看来，同样的巫术、同样的法术模型，由不同的人施展，威力并不相同。” 迈尔斯施展次级法术力场，能轻而易举扭曲骑士侍从的攻击，更能挡下黛娜全力以赴施展剑技的绝大部分攻势。 远不是现在的卡尔所能比的。 不过很明显，迈尔斯施展巫术也有极限，才会力场消失被袖箭射死。 “释放巫术会消耗精神力，能够感觉到明显的疲倦，猜测是精神力不足导致。” 在识海构建出一门零环巫术后，除了激动、兴奋，还有许多疑惑。 现在的卡尔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城外的庄园，询问后续知识。 “不急。” 放下笔，他看向窗外的月亮： “先去一趟异世界。” 黑城一月一日的安全日马上就要到了，机会不能错过。 * * * “嘎吱……” 推开房门，迎着阴沉的街道舒展了一下筋骨，卡尔长吐一口浊气。 所谓艺高人胆大。 现在的他与以前已是截然不同。 不止修炼毒狼呼吸法成为了骑士侍从，甚至还学会了一门零环巫术。 实力可谓暴涨。 就连这阴森晦暗的黑城，带来的压抑也跟着削弱不少。 拉卡集市。 身披黑色斗篷的卡尔在集市街口站定，看着前方由木桩搭建的架子。 木架上吊着几具尸体。 尸体生前遭受过残忍折磨，身体上慢声伤痕，青紫瘀痕格外醒目。 冷风吹来，尸臭味扑鼻。 这里吊着的都是犯了黑城禁忌的犯人，最多的，是妄想逃出城的人。 “科隆……” 卡尔垂首低语，音带感慨： “我就说，别老是想着离开黑城，留下来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多好？” “现在弄的这个下场。” 科隆死了。 就是卖给他毒狼呼吸法的那位，上次过来时，对方说有门路可以逃离黑城。 现在被吊在木架上示众。 一双眼睛外凸，面上满布狰狞，他的逃离计划看来终究是没有成功。 “唉！” 叹了口气，卡尔踱步行入集市。 “鼠肉，新鲜没有腐烂的鼠肉，一两份半枚黑石！” “上好的卡利亚长剑，锋利、轻便，是斩杀那些半死生物的最佳选择……” “清水！过滤后的清水，不含一点杂质，只要一枚黑石就能买到八升……” 商贩的吆喝声一如往常，并未因为木架上吊着的尸体而有所改变。 “价钱提高了。” “不论是肉还是清水，都有一定的提升，应该是冬日更难获取食物。” 卡尔一路上走走停停，打探着行情，不时在感兴趣的摊位前停下。 “这是什么？” 他拿起一块像是泥土的黄色疙瘩，好奇问道。 “黏土。”摊主解释道： “里面有地底蠕虫身上分泌的粘液，可以吃的，一块黑石换十块。” “食物？”卡尔皱眉。 这明明就是随处可见的土块。 “当然。”见他不信，摊主躲过黏土放在嘴边舔了舔，又递回来： “虽然有股土味，但能咽的下，细细品还能尝到丝甜味，我这里的黏土可都是上等货，粘液成分很多。” “粘液不够的话，吃多了会把肠胃堵死，有很多人就是吃土吃死的。” 看着递过来的土块，上面还有明显的口水痕迹，卡尔连连摆手拒绝。 吃土？ 下面的日子已经这么难熬了吗？ 念头转动，他一指旁边的一堆粉末： “这是什么？” “魂粉。”摊主收起黏土，随口解释道： “杀死半死生物，尸体旁边会有这些东西，吃了后精神亢奋，还能稍微增加点力气，据说是某些秘药的必备品。” “一份两块黑石。” “哦！”卡尔摸了摸下巴： “腌好的肉条要不要？” “要！” 摊主双眼一亮： “肯定要，如果肉条品质够好的话，价钱方面我还可以给你便宜些。” 片刻后。 卡尔手提一个包裹，在集市上继续闲逛。 “大叔？”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是你吗？大叔。” 卡尔闻声转头，就见一個衣衫破烂的少年站在不远处，正定睛看来。 “是你。” 卡尔想了想，记起对方的名字： “阿雅？” 科隆既然准备离开黑城，摊位自也会提前转让了出去，接手他摊位的就是阿雅。 这个看似少年实则是少女的女孩。 “真的是你，卡尔大叔。”阿雅一脸兴奋： “自从上次你走后，已经好久没见了，大叔要买什么东西，我有的话一定给你最便宜的价钱。” 对方如此热情，反倒是让卡尔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去阿雅的摊位。 “好吧！” 叹了口气，他来到摊位随手翻了翻。 “伱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大叔想要什么？”阿雅眼神一黯，随即打起精神： “下次过来我给您提前备好。” “我想要什么……”卡尔轻轻摇头： “没什么具体想要的东西。” “这……没关系的。”阿雅强笑，掩盖住心中的失落： “我会准备更多更好的东西，下次大叔再来集市，可以过来看看。” “我下次什么时候来，还不确定。”卡尔起身： “再说吧！” “好。” 阿雅艰难点头： “大叔您慢走，我这里随时欢迎您来。” 卡尔没有回应。 在集市上摆摊也是需要支付黑石的，阿雅的生意如此差，下次还在不在都是两说。 不在的可能性更大。 一个小姑娘，无需在意。 023 鉴定 轮休之日。 卡尔叫了马车前往城外庄园。 关于冥想法、巫术，这段时间他积攒了许多问题，急需一位有经验的人解答，毕竟知识不止来源于书本。 不同于前两次，今日阿道夫的庄园前车马成群、人流不息，十分热闹。 “你来的不是时候。” 希贝尔出来迎接，解释道： “黑沼泽那里正在举办巫师之间的聚会，导师昨日就赶了过去。” 又一指忙碌的人群： “他们会带上货物在接下来的几天前往。” “黑沼泽？”卡尔从王国地图上见过这个区域，西格诺城北方五百里左右，不由疑惑道： “那里有人居住？” 黑沼泽地如其名，足有一个城邦大的区域，遍布各种危险的沼泽。 更有腐蚀血肉的瘴气。 莫说人，就连动植物都十分稀少，是名副其实的生灵禁区。 “普通人自然不能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但巫师可以。”希贝尔道： “灰袍巫师阿狄森就住在黑沼泽，他是一位正式巫师。” “每隔一段时间，刚多王国各个地方的巫师学徒就会聚在那里，交流知识、物资。” “交流。”卡尔心头一动： “能不能学到巫术？” “当然可以，前提是你有足够的魔石。”希贝尔转过身，面色严肃： “还有，能活着回来。” “嗯？”卡尔皱眉： “那里很危险？” “当然。”希贝尔点头： “巫师的世界，一直充满各种风险。” “不只是各种危险的生物，还有同为巫师学徒的同伴，为了一门巫术、一件魔化物品，父子相残的事屡见不鲜，更别提没什么交情的陌生人了。” 卡尔面色微变。 如果让人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修成巫术，会不会同样引来他人觊觎？ 明明冥想法还没有入门，却能构建出复杂的法术模型，又该如何向人解释？ 不能说！ 万一阿道夫起了恶念，自己毫无反抗能力。 ‘原本打算稍稍透露一下自己的天赋，引来他人注意，现在看来还是小心些为好，谨慎些总没有错。’ “不过你也真能耐得住性子。” 来到客厅坐下，希贝尔挥手让下人离开，道： “刚刚接触到巫师世界的人，往往对这個世界充满好奇，有着各种问题。” “学了冥想法，过去那么久，你还是第二次过来。” “我怕打扰到老师。”卡尔尴尬一笑： “另外……” “也要凑钱，我只是一个没落贵族，老师的课费对我而言有些昂贵。” 问问题也是要花钱的。 阿道夫有相应的巫术课，每节课课时是半个小时，收费一枚金币。 课堂上会讲解巫术、解答疑惑。 在巫师的世界，任何知识都是有价的，价钱还不低。 “也是。” 希贝尔点头，笑着开口： “要不然来问我，我的课时费只要导师的一半，基础问题也能得到答案。” “可以吗？”卡尔双眼一亮。 他想问的大都是巫师世界的基础知识、一些常识，问谁其实都一样。 “没问题。”希贝尔道： “相信导师不会有意见。” 她是阿道夫收养的孩子，也不算外人，不过卡尔还是有一个疑惑： “巫师都很缺钱吗？” “当然。” 希贝尔叹了口气： “尤其是我们做药剂研究的，各种巫术材料、知识，都需要花钱，毕竟不是每一位巫师学徒都像罗伯特。” “罗伯特？”卡尔道： “罗伯特医生？” 能让男人增加几厘米的那位医生。 他竟然是一位巫师学徒？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很正常，毕竟也只有巫术才会有那种神奇的能力。 “是他。”希贝尔手托下巴： “罗伯特虽然只是一位中级巫师学徒，却掌握着一门独特的巫术，听说与血肉有关。” “这让他的财富甚至超过了导师，真是让人羡慕。” 呃…… 卡尔尴尬一笑，不知道希贝尔清不清楚罗伯特的巫术具体指什么。 当即转移话题： “我们还是上课吧。” 课堂上。 希贝尔有些惊讶的看向卡尔。 “你对冥想法、次级法术力场的理解很深，很难想象你才刚刚接触巫术不久。” “可惜！” 她叹了口气，一脸遗憾： “本来还想从伱身上多赚些课时费，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行不通了，再上几堂课你怕是就不需要来找我了。” “晨曦之主关上一扇门，同时也会打开一扇窗。”卡尔道： “也许正是因为我的修行天赋不够，所以对巫术的理解才会那么快。” “这话很有趣。”希贝尔笑道： “可惜，事实上如果晨曦之主把你的大门关上，还会随便封死窗户。” “唔……” “你不必惊讶，大多数巫师都是泛信仰，所以我才会拿晨曦之主开玩笑。” 卡尔收起表情，表示理解。 对于追求知识和真理的巫师来说，全身心的信奉一位神祇无疑不可能，教廷能允许这些‘异教徒’存在，也说明巫师们的实力。 “师姐。” 他开口道： “这次来，除了想听老师讲解巫术，我还有一些东西想让他看看。” “老师不在，你能不能帮忙鉴定一下？” “当然可以。”希贝尔挺起胸膛： “作为一位药剂师，鉴定未知物品可是基本功，不过你也知道的……” 她比划了一个通用手势。 卡尔表示了解： “知识需要付费。” “没错！” “多少钱？” “看在你是我的师弟，而且是首次鉴定的份上，这次收你两节课时钱。”希贝尔道： “没问题吧？” 两节课时，也就是一枚金币。 卡尔松了口气： “没问题。” 这笔钱他还是能出得起的。 随即把自己带来的包裹打开，取出里面的一样样东西摆在桌案上。 “咦？” 希贝尔下意识拿起一块黑石，紧接着面露遗憾： “我还以为是魔石……” “这种矿石你从哪儿得来的，里面有些许阴属性，可以炼制兵器、铠甲，算是不错的矿石材料。” “我的祖父曾上过战场，得了些战利品，有些东西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就堆在仓库里。”卡尔解释道： “所以拿来看看。” “嗯。” 希贝尔也就是随口一问，放下黑石后拿起一根不知名兽类的尾巴。 “这是灰烬鼠的尾巴，味道类似于草根，是制作愤怒药剂的材料之一，收集一百根的话能换一块魔石。” “幽暗蜘蛛的蛛丝，据说可以制作隐形斗篷，不过这点分量太少，不值钱。” “……” “咦！” 希贝尔捻起些许粉末，放在眼前细看，表情渐渐变的兴奋起来。 “死灵粉尘，这可是好东西！” 024 死灵粉尘 死灵粉尘？ 黑城人叫做魂粉。 叫什么并不重要，看希贝尔的表情也能猜到，这东西在巫师眼中很有价值。 卡尔精神一震。 不枉自己专门穿越一趟，收集了那么多东西，总算找到有用的了。 “死灵粉尘一般出现在亡灵生物身上，混合蜂蜜、紫莲和水晶碎片，就是可以提升精神力的药剂。” 希贝尔美眸闪烁： “你家里还有没有死灵粉尘？” “唔……”卡尔迟疑了一下，方缓缓点头： “有。” “有多少？” “比这里多一倍吧？” 他不是很肯定，来的时候只是随便抓了一把，具体多少没有印象。 “多一倍？” 希贝尔站起身，声音激动： “全都卖给我，今天的课时费和鉴定费我就不收了，你觉得怎么样？” “师姐。”卡尔没有立刻决定，而是问道： “这东西对你很重要？” “这……”希贝尔声音微顿，随即点头： “能够增加精神力的药剂，对于每一位巫师学徒都很重要，我也不例外。” “因为教廷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死灵生物出现，死灵粉尘也就很少见，所以我才会有些激动。” 她没有撒谎。 也没有撒谎的必要，这些都是巫师世界的基础知识，卡尔早晚都会知道。 “师姐。”卡尔道： “东西可以给你，不过我不想抵扣课时费。” “哦！”希贝尔美眸挑动： “那你想要什么？” “这……”卡尔试探着开口： “巫术？” “不可能。”希贝尔摇头： “先不说你的冥想法还没有入门，学不了巫术，这些死灵粉尘也远不值这个价钱。” “嗯……” “倒是有一门戏法，不知道伱敢不敢兴趣？” “戏法？”卡尔直起腰背： “什么是戏法？” “你可以理解为较为简单的零环巫术，我可以教你的这门戏法叫做光亮术。” 希贝尔落下声音，伸出食指朝前轻轻一点。 她的手指纤细、洁白，就像是一截玉笋，堪称完美的艺术品，但更为引人瞩目的却是她的指尖。 一抹亮光在指尖汇聚，随即突兀爆开，刺目白光让卡尔下意识闭眼。 只是一瞬。 一切就都恢复如初。 “这就是光亮术。”希贝尔道： “没有准备的话，视线会受到影响，对阴影生物也有一定的削弱作用，如果操控稳定的话还能持续照亮黑暗。” 光亮术？ 卡尔摸了摸下巴。 这门戏法威力不强，对敌之际若是对方有准备的话甚至可以说毫无作用，但突然碰到也能够吓一跳。 而且…… 好像很适合黑城那种阴暗的环境，当即轻拍双手： “成交！” 希贝尔抿嘴一笑。 光亮术对她而言毫无价值，能换一些增加精神力药剂的关键材料，同样很划算。 “师姐。”卡尔又道： “我能不能学习炼制药剂？” “当然没问题。”希贝尔给出肯定回答： “导师主修药剂学，身为他的学生怎么能不懂得药剂方面的知识？” “不过……” “你懂得。” 卡尔干笑。 他当然懂。 知识，是需要付费的。 只不过他显然没有想到，学习巫师世界的药剂，竟然会如此昂贵，且复杂程度甚至超过学习次级法术力场。 《草木通识》、《低级附魔药物大全》、《生物详解》，甚至还有解刨学等…… 这些书籍都是药剂学入门必备书籍，每一本都有字典那么厚，价钱也不便宜，要一到数枚金币不止。 而听课，需要另外付钱。 等到卡尔离开庄园的时候，兜里已是空空荡荡，此前去往异世界获得的财富被消耗殆尽，就连马车费都要赊欠。 脸色可谓极其难看。 好在收获颇丰。 * * * 如次级法术力场一样，学习光亮术，同样要满足一定的前置条件。 《光的基础原理》、《稳定光源八要素》、《奥术原理》，不过在奥术原理已经学过，能节约些时间。 “许多巫术原理通用，所以掌握一门巫术后，再学其他巫术就会顺畅许多。” 卡尔放下书籍，拿起身旁的一个水晶球。 这是他从希贝尔手中买来的附魔物品，足足花费了他积蓄的一半。 对于附魔物品来说，已经很便宜。 可以使用三次。 三次之后自动报废。 能够接近无限使用的水晶球也有，如希贝尔手中的那件，但绝不是区区些许金币能够买到的，需要用魔石来交易。 水晶球内部加持的巫术是探查术，能够帮助持有者深入了解自身情况。 人头大小的水晶球并不重，里面应该不是实体，能看到类似水波的涟漪。 “探查术？” 卡尔定了定神，按照希贝尔教导的方法屏气凝神，双手放在水晶球上。 口吐诡异音节： “喺……歐……” 下一瞬。 卡尔身体一颤，只觉一股微弱暖流自水晶球冒出，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暖流来得快去得也快。 眨眼就缩回水晶球，而水晶球内部也发生变化，原本清澈透明的水流中出现各种色彩，此起彼伏波动不休。 根据色彩的不同，能分析出相应数据。 “体质一级，精神力一级半，巫术天赋四级……” “嗯。” 想了想，卡尔手握水晶球来到神域。 他很好奇，如果在这里施展探查术的话，探查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喺……歐……” 古老、神秘的座椅之上，卡尔口吐音节，还不等水晶球出现结果，一股莫名的感觉先行一步浮上心头。 似乎…… 在这神域之中，自己本来就有探查能力？ 眼神闪动，他轻轻抬手，循着某种藏于心灵深处的本能朝前轻轻一挥。 “哗！” 眼前星光汇聚，化作一面字幕。 姓名：卡尔（神域碎片之主） 体质：0.77 精神力：0.96 源质：0 职业：骑士侍从、巫师学徒（未入门） “还真行！” 尝试得到回应，而且相比起水晶球探查的模糊分级，神域给出的数值更加清晰明了，还有额外介绍。 只不过没有了天赋等级，而是多出来一個不知所谓的源质。 “神域碎片之主？” 在这里，卡尔的心情不起丝毫涟漪，只有绝对理智，自然也就没有兴奋、激动等情绪，只会冷静分析： “也就是说，这里是某个神域碎片，既然是碎片应该曾经有过完整的时候。” “自己是碎片之主……” “若是能得到其他碎片，是不是能够成为神域之主？” “神域具体是什么？神域之主是不是神祇？还是说与神祇有什么关系？” 诸多问题得不到答案，索性不再去想，但可以肯定，神域碎片应该还有别的能力未曾被挖掘。 就如这一次。 如果不是拿着水晶球过来，怕是卡尔永远也不知道，在这神域碎片内，自己的实力竟然可以数据化的方式呈现在面前。 简洁清晰，一目了然。 ………… 回到现实社会，卡尔压下起伏不定的心情，习惯性在睡觉之前尝试修炼一遍观想法。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厚积薄发，还是水到渠成，竟然一举功成。 观想法，入门！ 025 入门 观想法， 入门！ 杂念奔涌的精神内海，卡尔的意识犹如一艘小船，在海浪中起伏。 虽然看似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却凭借着坚强的毅力，与浪潮搏杀不休。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倾覆，反而越来越稳。 “呼……” 睁开双眼，卡尔双目微微一亮。 眼前的世界像是掀去了一层薄纱，入目中的一切，前所未有的清晰。 这并非是因为视力变好，而是精神力的凝练，让他对外界的感知更加敏锐。 “终于……” 卡尔虚握双手： “在现实世界，自己也能修炼观想法了。” 观想法入门，并在精神内海构建出一门零环巫术，就是初级巫师学徒。 而这两点，卡尔已经全部达成。 也就是说， 用时尚不足一个月，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位正式的初级巫师学徒。 就算是一级天赋，怕也不过如此。 不！ 一级天赋估计也没这么快。 “低调，低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人经验应当牢记。” 深呼吸几次，卡尔面上的激动才渐渐平复。 “按照巫师学徒的等级划分，学会一门零环巫术是初级巫师学徒。” “学会三门零环巫术就是中级巫师学徒。” “学会六门零环巫术，就是高级巫师学徒。” “而只有掌握了一门一环巫术，精神力突破极限，才算是真正的巫师。” 当然， 戏法不包含在内。 拿出笔记本，卡尔手持鹅毛笔在本子上记下。 体质：0.77 精神力：0.96 神域碎片给出的数据不会差，身为骑士侍从的他体质是0.77，按这个标准普通人的体质应该是0.5上下。 而骑士， 大概率要超过1。 莫看只有零点几的体质差距，看似不大，真实体验几乎是天壤之别。 绝非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卡尔的精神力要明显高于体质，这点希贝尔也提过，原因可能是穿越。 前身頻死之际与穿越而来的意识相融，两者相加，精神力大于常人也很正常。 所以只要冥想法入门，精神力凝练，他就自然而然有着初级巫师学徒的底蕴。 “构建次级法术力场模型，消耗0.7精神力，以此类推，三个零环巫术至少需要2.1的精神力，也就是说中级巫师学徒的精神力标准是2.1。” “不！” 卡尔轻轻摇头： “次级法术力场在零环巫术中属于偏复杂的类型，消耗的精神力也较多。” “眩晕术可能只需0.5、0.6，按最低标准算，精神力1.8，应该就够晋升中级巫师学徒了。” 法术模型一旦构建成型，会稳定占据一部分精神力，也就是说想要构建第二种法术模型，必须有多余的精神力才行，除非自行抹除第一個法术模型。 同理。 巫师学徒虽然手段超凡，但掌握的巫术只有几种，一旦被人全部知晓，极易专门克制。 所以每一位巫师都会尽量隐瞒自己掌握的巫术，或者藏有其他杀手锏。 若是底牌露尽…… 无异于自寻死路！ “试试巫术威力有没有改变。” 放下笔，卡尔念头一动，引动位于精神内海的次级法术力场模型。 无形力场浮现。 不同于之前，冥想法入门后，他对次级法术力场的掌控更加精细。 同样的力量，现在可以扩大、缩小范围，当然威力也会有相应变化。 “唰！” 一枚铁球从卡尔手中抛起，自上而下落入力场范围，在无形力场的影响下，划过一道弧线跌落在地。 “威力增加不大，操控更加精细，而且可以突然爆发，足够扭曲骑士侍从等级的攻击。” “而且持久力比之前增加不少。” 一番试验过后，卡尔面露满意之色。 “不错！” “现在的自己，拥有法术力场护身，只要不是遇到黛娜那种巅峰级别的骑士侍从，都有很大胜算。” “嗯。” “还有光亮术！” 光亮术看似没什么用处，但如果交手之际突然施展，未必不能造成对手短时间的目眩。 那时， 用处可就大了。 第二天，卡尔把剩下的死灵粉尘送回庄园，并欠款学习了两节药理课。 数日之后。 卧室。 卡尔面色难看睁开双眼。 “四级天赋，精神力增加竟然这么慢？” 有着数据面板，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进步，也能知道进步的缓慢。 “按现在这种进度，怕是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增加0.01个精神力。” “一点精神力，最快也要三五年！” 这还是借助神域碎片修炼的基础上。 三到五年，精神力达到中级巫师学徒的水平，其实已经不算差了。 毕竟就算是三级天赋，也未必有这么快。 只不过，这仅仅是用来修炼冥想法的时间。 若是加上构建法术模型…… 而且卡尔不可能把全部时间全都用在这上面，武技方面也不能太薄弱。 真正达到中级巫师学徒，怕是要十年往上。 “罢了！” 摇了摇头，他转身来到神域碎片。 “不等灼月之日了，先去异世界转转。” * * * “雪？” 站在门口，卡尔伸手接住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眼神中露出疑惑。 雪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手中的雪掺杂了些许黑色。 而且与记忆中入手即化、轻飘飘的雪花不同，这里的雪有重量且呈灰色。 说是雪， 倒不如说是灰烬。 漫天灰雪飘落，遍洒整个黑城，就连道路上也都积满厚厚的一层。 “嘎吱……嘎吱……” 皮靴踏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刺骨寒意更是因天气而变的更胜一筹。 拉卡集市。 集市上人流稀疏，不仅远不如灼月之日，就连平常人流的一半也不到。 一位位摊主裹着厚厚的大衣，蜷缩着身子蹲在摊位后，等着客人到访。 “大叔！” 阿雅一脸惊喜抬头看来： “您来了。” “嗯。”卡尔淡淡点头： “想不到，你还在这里摆摊。” 一段时间不见，阿雅越发瘦弱，骨瘦如柴放在她身上再适合不过，面颊上还有明显淤青，衣裳更是破破烂烂。 这么冷的天坚持摆摊，她的双手、双脚已经冻的开裂，浓水外流，惨不忍睹。 “没办法。” 阿雅咧嘴笑道： “我从科隆大叔手中接过摊位，花了所有的积蓄，如果不能挣钱的话……” “日子总是要过。” 她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随即就被掩去。 这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花大价钱买来摊位，还要每月支付摊位费。 可惜， 生意并不如何好。 当初阿雅掏尽家产买来摊位就是想搏一搏，挣个出路，现在看来这条路并不好走。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十分难得。 蹲下身子，卡尔捻起摊位上的一小撮魂粉，开口问道： “怎么卖？” “一份两块黑石。”见生意上门，阿雅急忙道： “大叔要的话，我可以便宜些。” 两块黑石。 与其他地方的价钱差不多。 就算便宜，想来也便宜不了多少。 “价钱还行。”卡尔并未讨价还价： “只不过你这里的魂粉太少。” “少？” 阿雅呼吸一促，面泛潮红： “大叔，您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卡尔站起身，声音平淡： “钱不是问题。” 026 交易 不久之后。 卡尔再次来到摊位。 “一共六份魂粉，十二块黑石，大叔您给十块就行。”阿雅搓动双手，小脸通红。 十块黑石，已经是她摆摊至今最大的单笔交易。 扣除掉从其他人手中收购魂粉的成本，能挣近三块黑石。 “六份？”卡尔眉头微皱，蹲下身子检查粉末，语气则略有不悦： “只有这些？” 看在已故摊主科隆的份上，他给了对方足够的时间收集魂粉，却仅仅只有六份，远没有达到心中目标。 “大叔……”阿雅面色一白，随即咬了咬牙道： “是我没本事，不过您如果再给我一些时间，肯定能收集更多的魂粉。” “我用性命保证！” 卡尔抬头。 对方竟然没有为自己收集不足找借口，而是直接承认自己本事不够。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换做他人，大概率会说自己已经尽力了、其他人手中也没魂粉等等。 “一天。” 站起身，卡尔慢声开口： “给你一天的时间，你能收集多少魂粉？” “一天？”阿雅低头，想了想后答道： “二十份！” “最少二十份，如果大叔愿意借我本钱的话，我可以收集到三十份。” “那好。”卡尔点头： “就二十份，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过来，希望你能如你所说收集到。” 说着，拿出兑换来的十块黑石递了过去。 至于借给对方本钱…… 他没有这个打算，愿意与对方继续生意往来，已是卡尔目前最大的善意。 “多谢大叔。” 一脸激动接过黑石，阿雅拼命拍打自己那干瘪的胸膛： “到了明天，我肯定如数收集。” 卡尔没有回应，转身离开，这时候话说的再满，也不如到时数量足够。 他也需要筹集物资。 二十份魂粉，需要四十块黑石，用面包、腌肉换的话至少一板车。 一趟肯定是不成的。 回到西格诺城，他叫了马车去往市场，批发了一车的面包、腌肉回赶。 同时借助神域碎片，分批送到黑城藏好。 “嗯？” 卡尔面色僵硬。 多次穿越后再次回到西格诺城，他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再进入神域碎片。 这让他有些慌乱。 神域碎片、异世界，可是他穿越以来的最大底牌，现今竟是不能用了？ 好在等了片刻，识海深处就传来感应。 不是不能用。 而是短时间内多次穿越，对神域碎片来说也很吃力，需要时间休息。 至少一天内，是不能用了。 “能用就好，能用就好。” 卡尔松了口气： “想不到还有这个限制，幸好不是紧急时刻逃难，不然岂非遭了？” 一日不能用，那就等上一日，只不过与阿雅约定好的时间肯定赶不上了。 隔日。 卡尔出现在拉卡集市。 “大叔！” 看到他身影的一瞬间，阿雅一脸狂喜，‘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 “您来了。” 她没问卡尔昨日为何爽约，面上也没有露出埋怨，一如既往的热情。 “抱歉。” 卡尔微微垂首： “昨天有事耽搁，没能过来。” “没事。”阿雅摆了摆手，一脸豪爽： “我相信大叔，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肯定不会失约。” “大叔来的正好，昨天我又跑了几家，总共收购了三十二份魂粉。” “三十二份？”卡尔眼神微动，视线在阿雅挥舞双手露出来的手臂上顿了顿。 那纤细的手臂，满是疤痕。 “阿雅。” “在。” “你是想要黑石，还是想要吃食？”卡尔慢声开口： “我有一批面包、腌肉和些许牛奶放在城里，可以便宜处理给你。” “不过伱需要跟我走一趟。” “面包、腌肉，牛奶？”阿雅下意识滚动咽喉，眼神中露出迟疑。 相比黑石，这些东西在集市上更有性价比。 而且如果真如卡尔所言便宜处理的话，她一個转手还能再挣上一笔。 “大叔。”阿雅眼神闪动： “您稍等。” 说着把摊位上的东西用包裹一包，背在背上，转过身朝着后方奔去。 某处废墟。 “要黑石！” 一位身材高壮，声音却十分幼稚的声音响起： “姐姐，黑石是现成的，在集市交易他不敢耍花招，跟他出去谁知道会碰到什么？” “小南说的在理。”一个嘶哑之声紧随其后： “稳稳当当把钱挣了，比什么都好，在黑城从来不缺杀人越货的事。” “可是……”阿雅挣扎道： “马上就要到凛冬之月了，如果没有足够的物资，我们很难熬过去。而且我在集市上待了那么久，挣的钱还不够摊位费，这次是个机会。” “你了解他吗？”黑暗中，一位摇摇晃晃的老者走了出来，问道：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凭什么他能弄来大量吃食？你又凭什么相信他？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老者连连追问，步步紧逼。 “我不清楚他的为人。”阿雅摇头，正色道： “但科隆大叔曾经说过，这个人总能弄到其他人弄不到的好东西，身份十分神秘。这种人应该不缺钱，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来花费心思。” “万一……”老者顿了顿手中拐杖： “万一哪？” “我想搏一搏。”阿雅双目凝然： “如果他手上真的有大量食物，我就能攀上他的线，以后好处多多。” “如果上当受骗……” “那就是我赌输了，愿赌服输！” “你……”老者气急： “当初就不该让你买下科隆的摊位，以你的本事挖矿本能稳稳当当活着。” “活着？”阿雅面泛苦涩： “也只是活着了。” “每天没日没夜的挖矿，跟畜生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做一辈子的畜生。” “姐。”高壮‘少年’上前一步： “我跟你一起去。” * * * 卡尔没等多久，阿雅就再次回返，身边还多了一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汉。 “大叔。” 阿雅笑了笑： “食物多的话，我一个人怕是搬不完，所以找了个同伴。” “嗯。” 卡尔缓缓点头。 对方小心谨慎本就正常，而且在那大汉身上他也并未感觉到威胁。 “走吧！” 转过身，示意对方跟上。 城中‘雪花’依旧，黑雪在地面越积越厚，路上可见稀疏散乱的脚印。 不多时。 “就在里面。” 卡尔朝着前方木屋使了个眼色。 阿雅正要上前，就被身旁的壮汉伸手虚拦，随即壮汉小心翼翼来到木屋门前。 “吱呀……” 木门推开。 堆积成山的面包、肉条，和一桶桶鲜奶，映入眼帘，也让壮汉僵在原地。 阿雅身躯一紧，面上虽然没有表情，双手十指的指甲却已扎入皮肉渗出鲜血，她自己浑然不知疼痛。 真的！ 对方真的有手段弄来大量食物！ 卡尔面色不变，不论是为了方便交易还是以后的发展，他都需要在这里有一个代理人，没什么底蕴的阿雅恰好合适。 027 药剂学 “毒的分类有很多种方式，比如最为常见的，以来源和用途来分类。” 希贝尔手拿一截不知名树枝，用剪刀剪断，挤出里面的汁水继续道： “天然的有植物性毒素，如毒蘑菇、木丝薯、苦杏仁、白果等等……” “动物性毒素，河豚、毒蛇、蜘蛛等。” “还有后天提取凝练的毒物，最为常见的就是农夫除草、杀虫的药剂。” 这里是阿道夫庄园里的一处实验室，现今作为药剂学讲课的客堂。 卡尔手拿鹅毛笔，一边点头、一边记录，不时还要帮忙处理药材。 “你这个记笔记的习惯很好。” 希贝尔拿起一个玻璃瓶，轻轻摇晃了一下里面的液体，赞了一句： “导师曾经说过，永远不要放下笔和墨水，它们比你的脑子更好使。”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里也有类似的俗语。 “除了刚才的分类，我更喜欢另一种。” 希贝尔继续道： “根据毒性作用分类。” “大致可以分为血液毒、神经毒、腐蚀毒、酶系毒……，这样调配解毒剂更有针对性。” 说着，把有着半截药水的试管递过来。 “尝尝。” “这是我调配的麻痹毒素，可以让一个骑士侍从短时间内身体僵硬、失去反抗能力。” ？ 卡尔面色发白： “真要尝？” “当然。”希贝尔一脸的理所当然： “学习药剂原理、搭配，再没有比亲身尝试感受最深的了，而且多尝试还能增加身体对毒药的抗性。” “以后学习巫术‘毒性免疫’的时候也更容易。” “好吧。”卡尔无奈叹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忐忑，接过毒药一饮而下。 这几天他已经尝了好几种药剂。 按希贝尔的说法，这种沉浸式体验学习效率最高，也是她从导师阿道夫那里学来的风格。 只是短短几個呼吸，卡尔就感觉自己呼吸急促，身体开始变的僵硬。 “怎么样？” 希贝尔面上带笑： “是不是感觉上来了？” 卡尔面色通红，艰难点头，同时脚步踉跄冲向试验台，开始调配药水。 不多时。 他把自己调配的药水灌下，才身体一软，瘫倒在座椅上，疯狂喘气。 “不错！” 希贝尔轻击双手： “看来昨天课堂上教的知识你已经完全掌握，身体麻痹情况下调配药剂也没有出现失误，我本来打算帮你祛毒的。” 卡尔身体虚脱，无力回应。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对希贝尔的性格也有了些了解。 本质上。 希贝尔就是一位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少女，但因为教育的缘故对外界又十分谨慎。 所以很多时候很懵懂。 初次接触，会感觉她性格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熟悉了就会很容易亲近。 毕竟只是一位十来岁的少女，心思又能有多深？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希贝尔停下动作，笑着伸手： “今天一共上了三节课，另外有两个药剂配方，总共十二枚金币。” “十二枚？”卡尔面色发白。 不知道是因为体内毒素还未清除，还是被这个数字吓到，良久无语。 知识是有价的。 在踏入巫师的世界后，他对这点才算是有了最深刻的感受。 即使是上课的需要，药剂配方也要付钱，不同的配方价格也不同。 而且， 就连课堂上消耗的材料，同样要自己掏钱。 总之是处处要钱。 就算他从异世界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换来的金币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 当下只能轻叹。 “我过两天带来。” “也行。” 得益于此前的良好信誉，希贝尔并不在乎他欠账。 “希贝尔。” 课堂房门推开，一位貌美妇人走了进来：“你导师来信了，提及了一件事很重要，你过来看看。” 卡尔起身行礼： “夫人。” 凯瑟琳是阿道夫的妻子，在刚多王国的语义中，这个名字象征纯洁。 与年老的阿道夫不同。 凯瑟琳还不足三十，正是女性最美好的年龄，而且她的相貌极美。 在卡尔见过的诸多女性之中，论及眉毛，怕也仅有那位风靡万千男性的安妮夫人能与之相比。 “卡尔。” 凯瑟琳点头： “今天要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卡尔摇头： “天色太晚回去，路上会不安全。” “伱可以住下。”凯瑟琳笑道： “庄园里空房子很多。” “不用麻烦了。”卡尔依旧摇头拒绝。 “那好吧。” 凯瑟琳耸肩。 对于阿道夫新收的这位弟子，她较为满意，一直以来对方对自己很尊敬。 不像蒂姆。 表面上很绅士，眼神却很邪恶，经常偷偷看自己，让人很不自在。 * * * 回到住处，詹妮已经做好饭菜。 她的厨艺越来越优秀。 卡尔并未客气，他的房租里面包括吃食和盥洗衣物，这在刚多王国很正常。 卧室。 卡尔把收集好的物资尽数打包，然后抬腿熟门熟路来到神域碎片。 “终于……” “药剂配方到手了！” 这些日子，他跟着希贝尔学习药剂，一来是为了掌握知识，二来则是为了配方。 那份以死灵粉尘为主原料，可以增加巫师学徒精神力的药剂配方。 智慧之光！ 这是配方的名字。 调配药剂，对材料顺序、时间、比例要求极其苛刻。 稍有一丝的错误，轻则药剂失效，重则爆炸仰或由补药变成毒药。 而精准， 恰恰是卡尔的特长。 在神域碎片内，他能分毫不差掌控自己的力量，确保调配之际不出现差错。 而且在神域碎片调配的话，也能最大限度削弱外界环境所带来的影响。 “稀释20%的蜂蜜，捣碎的紫莲，还有纯度上等、重量七克的水晶碎片……” 玻璃器皿、试管、油灯…… 各种实验室的器械，一一摆放整齐。 “噗！” 一团黑烟冒出，宣告着试验的失败。 卡尔面上不为所动。 就算他对自己的力量掌控精准，但对于药剂搭配的比例尚不熟悉。 首次调配就一举成功，可能性极低。 失败在所难免。 拿起鹅毛笔，在一旁记录下实验数据。 “尝试二，增加水晶碎片重量，延缓放入死灵粉尘时间，记录数据。” “噗！” “尝试三，处理紫莲根茎……” “砰！” 一团火焰爆开，导致些许器皿破碎，好在卡尔早有准备，提前买了备用品。 “尝试三十七，蜂蜜凝固度二，死灵粉尘数量七……” “哒！” 伴随着几滴液体流入试管，也让卡尔明白为何这份药剂叫做智慧之光。 研磨成粉的水晶在溶解之后，闪烁着微弱光芒。 轻轻晃动试管，好似流光溢彩闪耀，美轮美奂，让人不禁沉迷其中。 “唔……” “应该是死灵粉尘的作用，药剂光芒才有一定的魅惑特性。” 放下试管，卡尔继续做着试验。 不久。 “一份死灵粉尘，可以调配两份智慧之光，其他材料耗费六金镑。” “接下来……” “尝试效果！” 028 精神力暴涨 “咕噜！” 昂首一饮而尽。 药剂智慧之光顺着咽喉没入肠胃，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人精神一震。 不！ 不是口感。 而是精神确确实实变的更加敏锐。 身处神域碎片的卡尔眼神闪动，闭上眼默默感受，同时运转冥想法。 精神内海。 往日躁动、起伏的海浪，在药剂的作用下变的平稳许多，这意味着冥想法的效力会大幅增加。 如果把自我意识比作一枚种子，那么精神内海就是蕴藏营养的沃土。 而冥想法。 就是让种子吸收沃土的营养，生根发芽。 直至自我意识彻底占据精神内海，由内而外，发生根本上的蜕变。 往日因为杂念的影响，冥想法运转效率不高，现今效率高了何止一筹？ “七倍！” “服用药剂，效率至少提高了七倍。” “而且不止精神内海滋养精神，药剂本身也有壮大精神力的效果。” “应该是死灵粉尘的作用，希贝尔说过，这类魔药的成分有很多本就产自灵魂……” 一日后。 卡尔看向自己眼前的数据面板。 体质：0.78 精神力：0.98 体质比前些日子增加了0.01。 不过与此番服用药剂无关，而是因为持续不断的修炼和呼吸法得来。 精神力…… “0.02！” 一天的时间，精神力直接增加了0.02，按往日进度怕是需要近月。 就算有此前的积累，依旧足够夸张。 卡尔口中嘀咕： “难怪希贝尔如此想要死灵粉尘，有没有药剂辅助修炼，进度简直是天差地别。” 又一日。 体质：0.78 精神力：0.98 精神力再次增加0.01，不过卡尔能明显感觉到，药剂的作用已经可有可无。 “两天，接近0.03的增幅。” “以我的手段，一份魂粉可以调配两份智慧之光药剂，现今手上还有十三份魂粉。” “短期内足够了！” 如果把魂粉也即死灵粉尘交给希贝尔的话，以她的手段和专业工具，一份可调配三到四份智慧之光，只不过会暴露自己，不可取。 “精神力增加，施术的速度会相应加快，次级法术力场威力也会增加。” 卡尔活动了一下筋骨，又道： “对修炼剑术也有好处。” 这点在神域碎片并不明显。 精神力变强，会增加对肉身的掌控能力，但在神域碎片能完美掌控，察觉不出区别，也唯有回到现实世界，才能体会到之间的差距。 “难怪那迈尔斯明明没有修炼过剑术，却能以一把细剑压制骑士侍从。” “中级巫师学徒的精神力，能让他更精准的掌握肉身，速度也更快。” “高级巫师学徒，就算不修炼，怕是身体素质也比一般的骑士侍从还强，老师阿道夫一把年纪依旧健步如飞就是这个原因。” “唰！” 剑影一收，卡尔面露凝然。 紧接着。 战技——烈风斩！ 四道残影！ 一次性挥出四道残影，加上阔剑本体就是五道，在骑士侍从已是不弱。 这还是卡尔首次在神域碎片之外，挥出四道残影。 * * * 黑城。 掺杂着不明黑色粉尘的雪花终于不再落下，但陡然间降低的温度，让城中地面上积雪冻结成冰。 就算是身为骑士侍从的客人，在这里，也不得不换上厚厚的长袍。 “大叔。” 阿雅从地面上一道裂口一跃而出： “我们来了。” 在她身后，依旧跟随着那位名叫小南、身材堪比成年壮汉的少年。 与首次见面不同。 这一次少年小南没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是露出了那青涩面庞。 经过几次交易，双方已经有了一定的信任。 “嘿嘿……” 小南挠了挠头，面露傻笑： “大叔。” “嗯。” 卡尔面无表情： “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阿雅急急点头，示意小南取下背上的包裹，口中道： “魂粉十七份，六件黄金、玉石制品，还有几本书籍，不过没能买到呼吸法。” “十七份。”卡尔微皱眉头： “那么少？” 至于没有买到呼吸法，他不觉意外，毕竟前几次交易都没有线索。 渐渐的也已习惯。 更何况他已经有了毒狼呼吸法，收集其他呼吸法只是习惯，并不迫切。 “这……”阿雅强笑： “凛冬之月，很少有人愿意出来，至于高手……我现在还接触不到。” “不过下个月就好了。” 卡尔抬头看了看天色，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伸手朝着后面一指： “东西在里面，除了一些食物，还有你要的两份可以疗伤的药剂。” 阿雅双眼一亮。 每年的凛冬之月，因为食物短缺的缘故，黑城往往会死一大批人。 食物价钱，也会飙升。 卡尔虽然也提了价，却不多，这之间的差价对她来说已然是暴利。 更何况还有罕见的疗伤药剂。 “大叔。” 取出包裹里的东西，阿雅美眸闪动： “您要这些黄金制品有什么用？” “把玩，收集。”卡尔审视着面前的黄金雕像，心中估算它的价格： “有问题？” “没，没有。”阿雅急急摆手： “我以为您能出去。” 出去？ 卡尔双眼收缩。 确实。 这些东西在黑城不值钱，拿到外面却能换不少好东西，刻意收集会给人一种错觉。 是不是他能出城？ 所以才会收集这些东西？ “没有。” 卡尔慢声道： “你如果有出城的门路，不妨告诉我。” “是。” 阿雅重重点头： “我肯定首先告诉大叔。” “咦？” 她突然回首，面上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 “有动静！” “不错。” 卡尔也面露凝重，同时心中稍稍惊讶了一下阿雅的感知，竟然这么敏锐。 他也是才刚刚察觉到。 “先离开再说。” “轰！” 话音未落，远处的脚步声陡然化作一声巨响，更有飞雪、烟尘四起。 “戈隆，你逃不掉的！” “啊！” 怒吼声、碰撞声交杂，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走！” 卡尔心头一沉，这种动静大概率不是骑士侍从搞出来的，对他而言同样危险。 “唰！” 阿雅招呼一声小南，朝着地底暗洞跳去。 两人实力不强，但身形灵活，常年生活在黑城的他们对于危险的感知更是敏锐。 借助地下四通八达的通道，很容易逃走。 反倒是卡尔，从未下过地下，来黑城的次数也有限，对附近的环境不怎么熟悉。 奔出去没多久，就被三道身影拦住去路。 “我只是路人。” 卡尔高举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能不能让一下？” 回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箭矢。 029 实力 铁门式！ 闪电般拔剑，阔剑横格身前。 “当……” 箭矢与剑身相撞，迸溅出些许火星，冲击力也让卡尔的身形为之一顿。 “上！” 对面三人中，红发男子轻挥手臂，声音冷漠： “杀了他！” 另外两人一声不吭扑来，即使脚下是厚厚冰层，速度竟也丝毫不慢。 其中一人手持长枪，身体前倾，调整姿势让枪尖始终指向卡尔心口。 突刺！ 这是枪兵最常用的招式。 一寸长一寸强，长枪加上人体自身重量，加速冲击下能轻松贯穿野兽身体。 快！ 准！ 狠！ 明明不是骑士侍从，这一记突刺的威力已是不弱于普通骑士侍从。 另一人手持长刀，小踱步加速疾冲，双眼直直盯着卡尔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相较于西格诺城的杀手、盗火者，这里的人明显更加擅长与人厮杀。 或者说…… 一个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当！” 碰撞声响起。 卡尔挥舞阔剑拦住长枪，身体一侧与那位持刀之人迎面撞在一起。 巨大的力量震碎了地面冰层，冰粒飞溅、飞舞，三道人影也搅在一起。 怒击！ “彭！” 一人踉跄倒退。 得此空隙，卡尔双目一凝。 零环巫术——次级法术力场！ 无形力场凭空浮现，瞬间笼罩全场，也让冲过来的两人面色大变。 力场影响下，两人移动速度变换、攻势受阻，原本默契的配合也出现破绽。 “法印……” “噗！” 其中一人话音还未吐出口，就见眼前有阔剑横扫而来，头颅高高飞起，断裂的脖颈处鲜血狂飙一尺有余。 斩！ 卡尔面色冰冷，趁机怒劈。 “噗！” 持刀之人前胸开裂，惨叫着踉跄倒退。 卡尔正打算乘胜追击，面色突然一变，身体朝侧方猛扑，翻滚躲避。 扑出之际，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球飞速掠过他此前所在位置，重重砸在一面墙上。 长时间的严寒、冰冻，让墙壁硬度堪比钢铁，长剑砍上去也只能留下一道浅浅印痕。 现在…… 火球撞在墙上，轰然爆开，墙壁被生生砸穿一个洞口，其上冰雪消融。 若是落在人身上，就算是骑士侍从，怕也要当场化作焦炭。 这是什么手段？ 巫术？ 心头狂跳，卡尔的动作却未有丝毫迟疑，一個翻身扑向红发男子。 刚才就是他，抬手激发了一团火球。 与黑城遇到的其他人不同。 红发男子身上的衣物十分华丽，长发顺滑、面无污垢，就连脚下皮靴都干干净净，地位怕也不同一班。 “唰！” 面对扑来的卡尔，红发男子并未选择‘施法’，而是从腰间抽出佩剑，剑身轻抖挥出数道残影。 这种速度…… 骑士侍从！ 而且绝非刚刚进阶的骑士侍从。 “喝！” 卡尔口中低喝，速度再次增加。 战技——烈风斩！ 四道残影凭空浮现，汇同阔剑本体，五道剑影瞬间把对方卷入其中。 更有零环巫术次级法术力场辅助，方圆数米的空气似乎都微微一滞。 “叮……” “当！” 碰撞声疾如暴雨。 红发男子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无形力场，面色陡然大变，不过动作未乱。 “当……” 挡下了！ 虽然红发男子表现的极其吃力，但竟是凭借扎实底蕴生生挡下来袭攻势。 “哼！” 长剑一抖，两人当空对撞。 陡然。 一抹亮光凭空浮现，光芒对于常年居住在黑城的人来人极其刺眼。 光亮术！ 红发男子下意识闭眼，随即意识到不妙。 遭了！ “噗！” 阔剑横掠，在红发男子的腹部划出一道长长裂口，卡尔折身再次猛斩，彻底断绝对方生机。 死！ 卡尔持剑在手，呼吸急促，看向场中最后一人。 那位身受重伤的持刀男子。 片刻后。 三具尸体无序倒在地上，滚烫的鲜血沿着地面流淌，卡尔也是面色发白。 黑城的人极其凶悍。 即使处于绝对下方，也会拼命反抗，这与盗火者那帮狂信徒还不一样。 凶残、狠毒，视人命如草芥。 不只是别人的命，还包括自己的命，也许恰恰是黑城的环境造就了这种性格。 “咦？” 翻了翻红发男子的尸体，卡尔面露疑惑： “没有魔化物品？” 他并未忘记对方曾‘施法’对敌。 巫师学徒激发巫术会有精神力波动，常人察觉不到，同为巫师学徒的他不会没有感应。 刚才并没有明显精神波动，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借助魔化物品来施法。 但， 尸体上没有魔化物品。 “奇怪。” 摸了摸下巴，卡尔眼神闪烁，弯下腰把红发男子身上的衣物尽数除去。 随即， 视线落在尸体左臂上。 “唰！” “噗！” 阔剑挥落，径直斩断臂膀，拿衣物把手臂一裹，在其他人赶到之前匆匆离去。 片刻后。 数道人影出现在场中。 “红发死了。” 一人蹲在尸体旁，闷声开口： “下手的人干净利落，交手时间不长就连杀三人，在骑士侍从中绝对属于高手。” “对方还带走了红发的法印。” 检查尸体的人抬起头，露出精致的俏脸： “大哥，镰刀会还有这种高手吗？” 一个魁梧壮硕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好似一头巨熊，闻言轻轻摇头。 “没有。” 他五指虚握： “镰刀会五大头目，包括戈隆在内，全都死在我手里。” “那就是其他人干的。”女子耸肩，虽然死的是同伴，神色却没有丝毫同情： “红发真是倒霉，走到半道都能遇到高手。” “查。” 魁梧壮汉闷声开口： “杀了我们兄弟会的人，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是。” 女子点头，口中低啸一声。 瞬间。 周遭泥土晃动，一只只老鼠从阴暗的角落窜出，嗅了嗅地面四散而去。 * * * 神域碎片。 卡尔在堆放的物品中拿出一个大口径玻璃器皿，又往里倒满试验用的凝固液。 最后。 把红发男的手臂放入其中。 他专门带回手臂，自然不是因为有什么怪癖，而是为了手臂上的花纹。 “法术模型？” 卡尔手托下巴，若有所思。 手臂上的纹路复杂、诡异，看得久了还会让人头晕目眩，类似于法术模型。 “红发男不是巫师学徒、也没有魔化物品，能够施法，应该就是因为这些花纹，不知道能不能解析出来。” 解析法术模型，是巫师必学学科。 不然的话，入手一件魔化物品，如何才能知道激发的法门、上面复刻的巫术？ 这都需要解析。 不过对于一位新手来说，解析一门法术模型绝非易事，就算是比较简单的法术也是如此。 “难不成，异世界也有巫术？” “唔……” “或者说叫法印！” 关于法印，卡尔也有所耳闻，但他接触的都是底层人，所知了了。 “也许……” 卡尔若有所思： “该多花一些精力来探索黑城。”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面对未知世界，必须小心谨慎的普通人。 而是有着不弱战力的骑士侍从、巫师学徒。 红发男的实力不弱，在法术力场影响下硬接战技，就算不如黛娜，应该也相差不多，却依旧被卡尔斩于剑下。 如此算来。 卡尔的实力，不亚于巅峰境界的骑士侍从。 从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情况看，黑城之中顶尖的大人物也才是骑士，巅峰境界的骑士侍从已是各个势力出类拔萃的高手。 不过安全起见，为防有人在对面盯梢，最近几天他并不打算过去，先缓一缓再说。 030 金斯利 神诞日将至，作为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西格诺城早早就开始了装扮。 巡查厅也一样。 凯里扭动肥硕的身体，有些吃力的在窗户上方悬挂神像，口中道： “这次上面很大方，为了庆祝神诞日，给我们的拨款是去年的两倍。” “就连外面的大门都要重新修整。” 天气变冷，卡尔今日换上了一件羊绒长袍，躺在仰椅上翻看书籍。 闻言随意点头： “是吗，看来到时候发给我们的福利也会不错。” “是。” 凯里从椅子上下来，喘着粗气侧首看来，视线落在卡尔手中的书籍上： “解刨学，你这是打算改行去做医生？” “学无止境！”卡尔笑了笑： “听说城里有位罗伯特医生，靠着一手医术日进斗金，谁不羡慕？” “罗伯特？”凯里摇头： “没听说过。” 他虽然是贵族后裔，但生活水平并不高，接触的人往往也不富裕。 没听说过很正常。 “话说……” 凯里搬挪座椅，摆放饰品： “你不来帮忙？” “这点事，你一个人就够了，活动活动身体还能减肥。”卡尔摇头： “我有正事要忙。” 说着， 端起一旁的热红酒，小口微抿，一脸惬意。 他确实在忙正事，想要解析红发男断臂上的法术模型，少不了解剖学的知识。 “算了。” 凯里无语摇头，一边忙碌一边道： “你有没有听到消息，最近一段时间那消失的吸血鬼又再次出现了。” “嗯？” 卡尔抬头，面露疑惑： “怎么回事？” 自从教廷的守夜人组织接手了干尸案，已经有段时间没听过这件事了。 本以为已经彻底解决，想不到还会出现。 “听说……”凯里停下动作，道： “吸血鬼与盗火者不是一伙，教廷扫荡城中隐藏的盗火者也没能找到吸血鬼。” “不是一伙？”卡尔微微一愣： “那当初……” “是了，我们追杀那几人，他们应该是故意把人引到盗火者的据点。” 从当时的情况看，面对突然闯入的巡查员，盗火者同样应对匆忙。 不然的话，拥有一位中级巫师学徒坐镇的据点，岂会只死几位巡查官？ 这说明干尸案与盗火者极有可能并非重叠，甚至所属势力相互敌对，才会故意把人引到对方据点。 这并不难猜。 教廷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可以说十分迟钝了，看来哪里都有混事的人。 “黛娜长官正在申请调查干尸案。”凯里道： “看情况，她是准备跟这件案子杠上了，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掺和。” “当然。”卡尔耸肩： “与我无关。” “话说回来，你帮我找的房子怎么样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再提过。” “在找，在找。”凯里回道： “伱想要个院子，还要城内僻静些的地方，价钱又不能太过昂贵。” “总要花些时间。” 调配药剂、修炼武技，都需要一定的空间。 现在卡尔租住的房子太小，又不方便弄出太大的动静，有诸多不便。 尤其是因为调配药剂购买的东西越来越多，神域碎片渐渐已经放不下，找个新的住处，在所难免。 略作沉吟，卡尔道： “价钱方面……可以放宽一些。” “哦！” 凯里眼眉一挑： “怎么，你最近发财了？” 购买房产可不是一個小数目，以卡尔的工薪水平来说，短时间内很难达到。 “我们家怎么说都算是贵族传承，有些老底很正常。”凯尔随口解释： “找房子的事，你多用用心。” “羡慕。”凯里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最近会帮你多问问的，不过这段时间你都在忙什么？” “一天天的不见人影。” “有事。”卡尔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 “下班！” ………… 昨夜冰雪女神降下赐福，整个西格诺城银装素裹，道路上行人也变得稀少许多。 巴迪货行。 老尼克拿手绢擦了擦手，在对面坐下： “男爵，你又来了。” “是。” 卡尔把手杖放在一旁，叹了口气： “家里的老底也快卖干净了，以后怕是来不了了。”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长条木盒，打开后露出里面一件精致的发簪。 频频出售昂贵货品，太过引人瞩目。 就如现在。 老尼克已经视卡尔微常客，每次他来都会亲自接单，混了个脸熟。 实际上，卡尔已经用不同身份去往各个寄卖行卖货，就是为了不惹麻烦。 “不卖，可以来买。”老尼克笑道： “男爵从我们店里换了不下一百枚金币，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贵人。” “货行随时欢迎。” 卡尔摇头。 他是换了不少金币，而且明里暗里加在一起远不止一百枚，但花费更大。 巫师， 简直就是一个疯狂烧钱的职业。 尤其是药剂学！ 一百枚金币看似不少，但可能购买些药材、做上几次试验，就花个七七八八。 “卡尔！” 这时，一个热情的女声响起： “你也在这。” 卡尔抬头，眼露诧异。 映入眼帘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面上浓妆艳抹，让他几乎没能认出来。 舅舅葛吉尔的大女儿，卡尔的表姐，金斯利。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雷克顿伯爵的城外庄园。 对方作为伯爵儿子成人礼的礼物出场，不过因为当时身份太过尴尬，所以没有相认。 在金斯利身边，是一位衣装笔挺，年纪应该有四五十岁的老男人。 她挽着老男人手臂，态度亲昵，一脸惊喜看向卡尔，或者说卡尔面前的簪子。 看向簪子的双眼几乎冒光： “真巧。” “是。” 卡尔起身，点头示意： “表姐也来逛街，这位是……” 虽然面前两人表现的十分亲密，但卡尔可不会认错自己的表姐夫。 早就听说他们夫妻两人各玩各的，想不到玩的这么开？ “我朋友，克兰。”金斯利一脸自然，介绍道： “克兰，他就是我给你提过的表弟，一位尊贵的男爵，卡尔男爵。” “哦！” 老男人克兰原本一脸冷漠，听到卡尔竟然是一位男爵，不由表情一变： “原来是卡尔男爵。” “卡尔。”金斯利插口道： “你在卖东西？” “是。”卡尔点头： “最近手头有些紧，卖点家里的东西支应一段时间。” “啧！” 金斯利摇头： “生活上有困难，去找你舅舅，不然来找我也行，这簪子是你要卖的？” 不等卡尔开口，她已是上前拿起盒子里的簪子，眼睛里满是喜欢。 “卖给谁都是卖，不如卖给我？” 031 再入 “这……” 卡尔眉头皱起。 卖给谁都是卖不假，但他不认为金斯利能够出得起价钱。 “马上就要到伊温妮的生日了，我打算买下来当做伊温妮的生日礼物。” 金斯利道： “三镑，怎么样？” 伊温妮？ 脑海中一个女孩的身影掠过，让卡尔面露迟疑，随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那好吧。” “克兰。”金斯利大喜，侧首看向老男人克兰，摇晃身体、声音娇媚： “你帮我出吧？” “好。”克兰咧嘴一笑： “我出。” 三镑对他来说不算多。 老尼克目视此景，轻轻摇头。 那簪子的价值绝不止区区三镑，三个金币都算便宜，这个女人好精明，一枚便士没出就得到这么大的好处。 不过他相信卡尔同样清楚簪子的真正价值。 三镑， 根本就不值得专门跑一趟。 付了钱，金斯利的态度当即变得冷漠许多，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亲爱的，我们是去你家还是酒店？” “酒店吧？” “那先去用餐。” “当然！” 两人旁若无人商议接下来的行程，身形渐渐远离。 目视两人的背影，卡尔一脸无语，感情刚才的热情只是因为簪子。 “不好意思。” 转过身，看向老尼尔： “我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东西。” 说着，取出一件翡翠手镯放在桌上，也让有些失落的老尼尔双眼一亮。 离开巴迪货行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暗。 卡尔摸了摸沉甸甸的钱袋，转身行入一条暗巷，待到走出来已是大变模样。 黑色的斗篷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五官藏在兜帽深处，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神域碎片……，真是方便。” 看了眼巴迪货行，小声嘀咕一句后，他转身走入另外一家寄卖行。 “朋友。” 正在招呼客人的盖里见到卡尔走进来，双眼一亮，急忙迎了过来： “你来了。” “嗯。” 卡尔点头，声音冰冷： “老样子，看货，价钱合适就卖。” “是，是。”盖里搓动双手，一脸期待： “朋友你总是能拿来好东西，不知道这一次会是什么，我很期待。” “还是珠宝。”卡尔坐下，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条项链，放在桌子上： “你看看。” 这是一条有着数十颗宝石串接而成的项链，每颗宝石都闪耀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项链的整体涉及简约而优雅，链型流畅，搭配完美。 如果不是上面的宝石品质太差，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件美丽的绝世珍品。 “好东西！” 盖里双眼发亮，手捧项链细细抚摸： “可惜，宝石品质一般，不过就算如此，也是一件优秀的艺术品。” “唔……” “二十枚金币！” 嗯？ 兜帽下，卡尔微挑眉头。 不是因为价钱太低，而是太高，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心理价位。 小件饰品很难卖出高价，尤其是品质不高的情况。 几枚金币较为常见。 他的心理价位是十枚金币。 “二十枚金币？” “不错。”盖里解释道： “这個价钱已经不便宜了，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只能说很遗憾。” 说着，把项链放在桌上。 “不。” 卡尔音带笑意： “我很满意，就二十枚金币。” 送走卡尔，盖里狠狠挥舞了下手臂，然后收起项链急匆匆奔向后院。 ………… “戒指、耳环、项链。” 福斯特家的小儿子，布雷.福斯特躺在软椅之上，把玩着手里的项链。 他眼神闪烁，问道： “这是一套？” “就是一套！” 盖里重重点头： “这三样首饰用的都是黄玉，切割手法一致，其中以耳环镶嵌的黄玉品质最高。” “单件最贵也就是项链，花了二十枚金币，一整套出售的话最便宜也能卖一百枚。” 戒指、耳环虽然是成对，但比较小，入手价不高，两样加起来还不如一件项链的价钱。 此番一进一出，收益就是几倍。 “有意思。” 布雷.福斯特双眼眯起： “成套的首饰售价更高，只要是正常人不会不知道，为什么要分开来出售？” “而且，还不是在一个地方出售。” 福斯特家的产业遍及全城，寄卖行也不止一家，与其他寄卖行也有生意往来。 这三件首饰，是下面的人偶然间发现，不同店收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套。 “这……”盖里迟疑了一下，道： “莫非是赃物？” 一套首饰，分批、不同店铺出售，又藏头遮面，很显然见不得光。 “也许。” 布雷扔下手中的项链，招了招手，示意盖里靠近： “下次他来，伱记得打声招呼。” “……”盖里面色微变，随即点头： “是。” * * * 卡尔并不清楚自己隐藏身份出售货物，也会在不经意间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至于那套首饰…… 他收来的时候就是分批入手，卖的时候自也不知道竟然会是一套。 此时的他，在时隔数日后再次来到黑城。 “人越来越少了。” 行入拉卡集市，看着稀疏的人流，卡尔轻轻摇头，来到阿雅的摊位前。 嗯？ 陌生的摊主，让他眉头微皱。 阿雅不在。 “朋友。” 摊主见有人停下，当即热情招呼： “有什么需要的，价钱好说。” 卡尔扫了眼摊位上的货物，慢声开口：“以前的摊主不做生意了？” “唔……”摊主面上笑意收敛，上上下下审视卡尔： “你也知道的，在黑城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摊位易主更是常见。” “也是。” 卡尔点头，举步前行。 就像对方说的，黑城死人不是稀罕事，阿雅也只是身法比较灵活，终究是个普通人，死了很正常。 “唉？” 见卡尔要走，摊主急忙起身虚拦： “朋友真是个急性子，我也没说她死了啊！” “你要找阿雅是吧，我知道她在哪里，跟我来吧，等我收拾下东西。” 卡尔停下脚步，看着对方打包好摊位上的东西，略作思索，举步跟上。 “要我说，阿雅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她那里卖的东西我这里也卖。” 摊主扛着包裹，一边走一边道： “朋友真不考虑考虑我？价钱方面可以商量，量大的话还有优惠。” “还有多远？”卡尔没有回应，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色暗沉。 两人也已行出集市，来到一处无人废墟。 “快了。” 摊主加快脚步： “就在前面。” “哒……” 卡尔停下脚步： “就在这里吧。” 他掀开斗篷，露出背部的阔剑： “既然把我引了出来，就不必躲躲藏藏了，都出来吧。” 032 老列夫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道人影从墙后、巷角走出，各个手持武器、面色不善，把卡尔围在正中。 算上摊主，足有六人。 “想不到，阿雅那丫头竟然还真能找来帮手？” 说话之人赤着上身，露出健硕的肌肉，手中大砍刀斜放拖拽地面。 随着他踏步行来，锋利的刀刃在冰封的泥土上划出一道浅浅印痕。 更有一股无形威压落下。 此人应该就是几人的头目。 “帮手？” 卡尔闻言皱眉： “看来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摊主不屑一笑： “既然出了集市，哪还有什么误会？” “就算不是那丫头的帮手，我们兄弟也不能白忙一场，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吧！” 说着，抬手抓向卡尔。 他身材干瘦，速度却不慢，说话之时还在人群之中，最后一个字落下已是来到卡尔面前。 而且他这一抓用了巧劲，五指之上隐泛寒芒，竟是带着锋利指套。 若是抓在身上，怕是能轻松撕下一块肉来。 在黑城，想要活下去没那么容易，劫掠杀人对他们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哼！ 卡尔冷哼。 他早非那个毫无底蕴的普通人，即使被数人围住依旧能丝毫不慌。 面对来袭的手爪，手掌微翻，避开指套顺势拍出。 “彭！” 掌爪相交。 摊主只觉一股巨力顺着手臂袭来，身形瞬间不稳，面色不由一变： “骑士侍……” “呜！” 阔剑挥舞的低啸打断了他的呼喊，紧接着就感觉腹部剧痛整個人朝后飞去。 “大胆！” “杀了他！” “一起上！” 接触的一瞬间摊主就被劈飞出去，其他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怒吼声中，几人齐齐冲来。 卡尔抬起左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光亮术！ 瞬间。 刺目亮光照耀全场。 对于常年身处阴暗之地的人来说，光芒就是克星。 尤其是他们正死死盯着卡尔的动作，根本避无可避，几人在一瞬间齐齐失去视野，面上也露出惊慌神色。 不好！ 头目心头狂跳，却是不退反进。 “啊！” 他怒吼一声，凭借之前的记忆朝着卡尔所在方位猛冲，同时疯狂挥舞砍刀。 砍刀撕裂空气，刀身急速颤抖，赫然是一种战技。 “呲……” 像是斩入厚厚的粘液之中，无形阻力凭空出现，也让头目心中一惊。 这是什么？ 零环巫术——次级法术力场！ 卡尔接连施展两门巫术，趁着其他人来不及做出反应，阔剑剑光连闪。 “噗！” “噗噗！” 眨眼间，就是两人倒地。 不过头目的大砍刀也近在咫尺，他不得不挥剑拦截，剑身横隔身前。 “当……” 好大的力气！ 这头目的力气，怕是比此前的红发男还要强上一筹，但相对的武技却很稀松。 怒击！ 犁式！ 愚者式！ 卡尔挥舞阔剑，烈风剑术连环斩击，金铁碰撞声一时间疾如暴雨。 “啊！” 头目仰天怒吼，巨力爆发，生生掀开攻势，视线也已渐渐变的清晰。 只要自己能够看见！ 只要视线恢复！ 自己…… “唰！” 数道残影凭空浮现。 战技——烈风斩！ 在次级法术力场的影响下，卡尔此时的爆发堪比巅峰级骑士侍从。 而对手连攻击来自哪个方位都看不清。 “噗！” 剑影划过头目腰腹、大腿，斩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裂痕，也让对手身体失去平衡。 一步错、步步错。 挥舞阔剑的卡尔紧追不放，剑影如雨般落下，头目不由面泛绝望。 此时的他就算已经恢复了视线，也已改变不了什么。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头目壮硕的身体轰然倒地。 卡尔转身，正要去追剩下的两人，眼眉微微一挑，随即停下来脚步。 眼见两人即将逃离，黑暗中突然射出十余根箭矢，把毫无防备的两人射成筛子。 “大叔！” 手持劲弩的小南一跃而出，朝着卡尔兴奋挥手： “我们也来了。” 一道道人影从黑暗中行出，面带惊喜的阿雅也在其中，在她身后还有一位老者。 目视卡尔，老者轻顿手中拐杖： “卡尔，阿雅口中尊贵的朋友，我们终于见面了。” * * * 黑城， 最不缺的就是无人房屋。 扫去灰尘，众人在大厅里各找位置坐下。 阿雅伸手一引老者： “卡尔大叔，这位是列夫爷爷，我和小南这些年多亏了爷爷照顾，不然的话早就死了。” “这位……” 她看向老者身后的女子，道： “是伊芙姐姐，我专门请来的帮手。” 卡尔点头。 阿雅此次带来的人不少，但几乎都是普通人，唯有伊芙拥有一定的实力。 说实话。 如果不是他的话，单凭阿雅带来的这些人，最终能否击退对手怕还是两说。 “伊芙.多恩。” 目视卡尔，伊芙眼神警惕： “很高兴认识阁下。” “我也是。”卡尔笑了笑，又看向阿雅： “想不到，你能找到这么多人帮忙。” 不知不觉间，阿雅身边竟是汇聚了这么多人，也有了一定的势力，再不是当初那个忍饥挨饿的小摊主。 “都是以前认识的朋友。”阿雅回道： “听说我的摊位被抢，他们都来帮忙。” “说起来还要多亏大叔的东西，在这凛冬之月让我们不至于过的那么苦。” “卡尔。” 老列夫慢声开口： “阿雅一个女孩子，很容易受人欺负，就像这次，有人看中了集市上的摊位要强买强卖，如果没有你出手的话，还不知道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唔……” “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尽管开口，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请不要客气。” 说着，老列夫起身站起，朝着卡尔颤颤巍巍弯腰施礼，态度恭谨甚至可以说是讨好，其他人目光闪烁，却无一人阻拦。 他们很清楚。 阿雅能有今天，众人能吃饱穿暖，其实全靠卡尔在背后提供货物。 而且今天见识到卡尔的实力，更是心生敬畏，若是能够攀附上，以后众人的日子也会更有盼头。 他们之所以聚在一起，不是因为老列夫德高望重，也不是因为阿雅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而是因为卡尔。 “老先生客气了。” 卡尔摇头： “我也只是恰好遇到，没有什么，您年纪一大把了，快坐，坐下说。” 他并未答应什么。 黑城很大，阿雅却太弱。 遍观全场，一个个老弱病残，根本无法给他提供足够的帮助，只会是累赘，交易可以，但最好别绑在一起。 老列夫显然明白这点，面色不由一变，随即道： “听阿雅说，你在收集呼吸法？” “不错。”卡尔双眼一亮： “您有呼吸法？” “有是有，只不过……我身上的呼吸法不能外传。”老列夫一脸为难： “倒是有一门武技可以交给你。” 武技？ 卡尔皱眉。 他对武技当然也有兴趣，但实话说并不大。 尤其是接触到巫师世界后，就连呼吸法都变的不太重要，武技更是可有可无。 见卡尔面色变换，老列夫咬了咬牙，道： “除了武技，我对法印还有一些了解。” 法印！ 卡尔双眼亮起。 033 法印种子 “法印？” 不等卡尔开口询问，一旁的伊芙.多恩已是面色大变，急匆匆道： “列夫，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当然。”老列夫点头，声音落寞，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阿雅、小南。 方才继续道： “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记，我身上的法印本就属于多恩家族，也会归还给多恩家族。” “哼！”伊芙冷哼： “你最好记得，如果不是为了你身上的法印，你以为我会过来帮忙？” 卡尔挑眉。 看来老列夫绝非普通人。 身怀呼吸法、武技，还有一枚法印，就不知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副田地。 “抱歉。” 转过身，老列夫朝着卡尔歉意一笑： “法印没有办法转赠给你，但关于法印的知识，我倒是知道不少。” “没关系。”卡尔摇头： “知识，也是一种财富。” “知识也是一种财富？”老列夫口中喃喃，两眼失神： “这话真应该让每个人都记住，像我这样的老家伙也不是没有价值。” “那么……”卡尔好奇问道： “法印的传承，最初是从什么地方而来？” “法印传承已经久远到不可考证，兴许在月之女神未曾陨落之前。”老列夫摇头： “我身上的法印追根溯源来自狮鹫公爵，其他人的法印也大多来自某位公爵。” 法印来自公爵？ 据卡尔所知，这个世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王国，自然也就不会有国王，只有占据各地的诸多公爵。 最出名的，就是九大公爵。 黑城所属的泰达尔公爵，就是九大公爵之一，以残暴、疯狂著称。 在这个世界，公爵并非仅仅只是一個爵位，同时也是力量、权柄、实力的象征。 每一位公爵，都有着绝强的武力。 这点与刚多王国截然不同。 卡尔继续追问： “怎么才能掌握法印的力量？” “如果拥有法印的人还活着，他可以把自己的法印转赠给其他人。”老列夫答道： “若是死了，那就需要法印种子来激活，不过时间不能拖的太长，否则的话没有气血滋养，法印会彻底消散。” “法印种子？”卡尔眼神微动： “你有没有？” “唔……”老列夫诧异看来，却没有询问卡尔手上是不是有法印，而是道： “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法印的。” “实际上，绝大部分人都无法拥有法印的力量，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 卡尔面色一肃： “为何？” “我也不清楚。”老列夫摇头： “想要拥有法印需要经过考验，考验成功自然会拥有法印的力量。” “不成功……” “大概率会死。” 卡尔皱起眉头。 命只有一条，他可不愿意去博这个机会，难不成还是要继续解析，不过怕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凝固液里的法印纹理正在变的模糊。 “当然。” 老列夫继续道： “如果是骑士侍从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能保住性命，不过若是不成，也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这种办法并非他独有，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骑士侍从愿意尝试接受法印，人总是惜命的。 “哦！” 卡尔放下心来，笑着问道： “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能百分百拥有法印？” “怎么会？”老列夫摇头： “一次不行就代表永远不行，没有这个天赋，就算是骑士也不行。” 嗯？ 还能这样？ 这倒是与巫师天赋类似，没有天赋就不能学习巫术。 就不知法印天赋与巫师天赋重不重叠，如果是的话，那么卡尔倒是可以一试。 “还有一件事。” 老列夫道： “法印有着神奇的力量，某些强大的法印更是玄妙无比，不过一旦接受法印，骑士之路就很难继续。” “就算是有异兽血肉，也是如此，除非把身上的法印转给其他人。” “等一下！”卡尔抬手，面色凝重： “伱刚才说……” “异兽肉？” “是。”老列夫点头： “异兽肉，蕴藏生命力量、可以帮助骑士修行的异兽肉，你没听说过？” 听说过。 卡尔当然听说过！ 只不过在刚多王国，早在很久以前异兽就近乎灭绝，异兽肉更是极其稀罕的东西，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资格服用。 能帮助骑士侍从晋升骑士的生命药剂，据说就是从异兽肉中提炼而成。 这种东西，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当即问道： “黑城有没有入手异兽肉的门路？” “这……”老列夫面露迟疑： “地下的几个异兽巢穴被城中几大势力掌握，外人很难入手，倒是可以用黑石从城卫队兑换。” “不过不管是哪个渠道，流出来的量都不大。” 卡尔放下心来。 有就行！ 量不大、难入手，总比没有强。 “大叔。” 阿雅适时开口： “我最近又收集了一些魂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需要？” 卡尔面露沉思。 如果他此时答应的话，不仅意味着双方的合作继续，而且关系相较以前会更加紧密。 不答应， 损失倒也不大，但不论是异兽肉还是其他，怕就需要再寻门路了。 “这就是法印种子。”老列夫见他迟疑不定，竟是从怀里掏出一物，道： “算是我们初次见面的礼物。” “唔……”卡尔看向对方，面露惊讶，随即淡然一笑： “谢了！” 又看向阿雅： “交易的事，就在两天后吧。” “你有没有什么急需的东西，可以列个单子，我会想办法送过来。” “好！”阿雅大喜： “太好了！” 老列夫面上也露出笑意。 * * * “反正都要深入了解异世界，既然如此，从阿雅一群人开始也无不可。” “熟悉、更方便，也相对安全，就当培养一位代理人了。” 回到神域碎片，卡尔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同时挥手招来自己的数据面板。 姓名：卡尔（神域碎片之主） 体质：0.78 精神力：1.25 源质：0 职业：骑士侍从、初级巫师学徒 有着源源不断的智慧之光药剂服用，短时间内，卡尔的精神力已然攀升至1.25. 不过长时间服用同一种药剂会让人体产生耐药性，智慧之光也不例外。 现如今。 服用药剂的效果只有刚开始的一半。 但对于卡尔来说也已足够，至少在成为中级学徒之前，无需为增加精神力的药剂发愁。 另外，以他现在的精神力，已经够资格学习第二门零环巫术。 只不过一来阿道夫不在家。 二来冒然显露自己的天赋怕会引来他人觊觎，也就暂时没有寻访。 “巫术没有门路，不妨先试一试法印，反正法印可以随时从身上解除，最多也就浪费几天时间休息。” 拿出法印种子，卡尔若有所思。 034 火焰法印 法印种子拇指大小，质地柔软，摸上去的感觉像是不知名动物的肉。 稍微用力，还有黏糊糊的汁水渗出。 按老列夫的说法，拥有法印的人死后，身上的法印也会随之凋亡。 这点不假。 红发男的手臂被卡尔浸泡在凝固液里，几天过去手臂未有丝毫变化，但上面的法印却已开始变的模糊。 怕是再过一段时间，法印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再想解析，也来不及。 “试试？” 在神域碎片，卡尔对自己肉身的操控精细入微，加上还有老列夫教的办法，即使中途出现问题，也有把握及时止损，不会有太大影响。 当然， 首先要确认老列夫的办法没有问题，这点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麻烦。 不久后。 “哗啦……” 卡尔从凝固液里拿出断臂。 滑腻的液体包裹着手臂，甩在长桌上朝前滑动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紧接着他取出一柄‘手术刀’，在法印所在位置轻轻一划，连皮带肉一起切下。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卡尔方才把手中的法印种子按在法印所在位置。 原本暗淡的法印纹路，在接触到法印种子之际，突然像是活了过来，法印纹路闪烁微弱亮光。 而法印种子，则缓缓消融其中。 “这就是法印？” 重新恢复‘生机’的法印，就像是长着无数触手的肉瘤，被卡尔托在掌心。 ‘触手’按照某种规律舞动，也越来越像法术模型运转时的轨迹。 法印， 定然与巫术有某种关系！ 略作沉吟，卡尔一把握住法印，往左手手臂猛然一按。 “滋……” 好似火燎的感觉浮现，也让卡尔不由闷哼一声，额头冒出一层汗珠。 与此同时。 法印像是活过来一般，一根根触手刺破表皮，朝着血肉深处没去。 饿！ 好饿！ 法印传来吞噬的欲望，随即卡尔体内的气血就朝着法印所在涌去。 “嗯！” 虽然早有准备，突如其来的虚脱，依旧让他两眼泛花、身形摇晃。 “不！” “不止气血，还有精神力！” 察觉到精神力的飞速消耗，卡尔心生恍然。 “维持法印的运转，不止消耗气血，还有精神力，难怪一般人不符合标准。” 不提气血。 普通人的精神力量散乱无序，并不符合法印的要求，唯有拥有巫师天赋的人才天然凝聚。 巫师学徒的精神力甚至能够撬动天地间的神秘力量，更强。 “不过……” “相较于法术模型，因为有气血的辅助，法印对精神力的消耗较低、要求也低。” “甚至可能无需拥有巫师天赋，某些有天分的人，也能掌握法印。” 在老列夫口中，拥有法印的人虽然不多，却也比巫师的数量多多了。 这大概率不是异世界的人天赋异禀，而是法印对天赋的要求较低。 “以气血代替一部分精神力，让普通人也能拥有类似巫师的手段，创造法印的存在真是了不起。” 卡尔是骑士侍从、初级巫师学徒，不论是气血还是精神力都足够。 承接法印自然没有问题。 随着法印融入肉身，某些与法印相伴的东西也浮现脑海。 火印！ 这是法印的名称。 消耗一定的气血、精神力，就可放出火焰。 可以是火球，也可以是火焰冲击波，乃至是火箭，这点根据施法的技巧和消耗而定。 循着内心的感觉，卡尔抬起左手。 “呼！” 掌心陡然冒出一团火焰。 火焰离手掌不过一寸，却丝毫没有灼伤皮肤，甚至感觉不到温度。 “真是神奇。” 卡尔眼露惊奇，随即手腕轻晃。 “唰！” 火焰脱手飞出，好似一道火焰箭矢，射出七八米远，然后轰然爆开。 爆炸范围波及米许方圆。 “不错！” 卡尔双眼一亮。 这等威力，已经能与骑士侍从施展战技相比，而且攻击范围更广。 以他现在的实力，这种程度的攻击可以连续施展六次。 一连串轰炸，就算是巅峰级别的骑士侍从也未必能够来得及逃脱。 “可惜，不能近身。” 引爆火焰是无差别攻击，施术人也不能免疫，所以只能作为远战手段。 若能近身，加上次级法术力场的影响，即使面对骑士怕都能硬抗。 “贪心了。” 轻轻摇头，卡尔闭眼默默感应手臂上的法印。 果然…… 就是法术模型！ 如果把法术模型比喻成枪械的话，那么精神力就是弹药，激发法术模型就是扣动扳机。 法印也是如此。 只不过弹药由精神力换成了精神力与气血的混合。 “法印同样会占据一部分精神力，只是相较于法术模型消耗较低，而且会持续消耗气血，难怪一旦拥有法印，骑士之路就很难继续。” 骑士修炼，就是壮大气血、强化生命力，而法印则会严重拖累修炼。 相当于…… 多了一人分润修炼效果。 “无妨！” 卡尔睁开双眼： “只要彻底解析出法术模型，就可解除法印，在精神内海构建法术。” “到时再修炼骑士之路也不迟。” 更何况。 以目前的情况看，骑士之路的前景远不如巫师，就算不走也没关系。 * * * 既然答应资助阿雅的团队，而且还要依赖对方收集更多异世界物资，卡尔也开始上心。 此后几天，基本上每天都会过去两次，并带过去各种食物、药剂，达到一定数量后通知对方来接收。 “大叔。” 这天，阿雅递来一本书籍： “这是列夫爷爷给你的东西，如果你有不懂得地方，可以随时去问他。” “哦！” 卡尔接过书籍。 鹰身步。 这就是老列夫口中所说的武技，不同于烈风剑术，这是一门步伐。 修炼有成，能增加移动速度和双腿的力量，尤其擅长短距离爆发。 更有一门战技：鹰袭。 一旦施展，短时间内速度暴涨，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修炼武技非朝夕之功，而且如何与烈风剑术搭配，也需要磨合。 卡尔点头： “替我谢谢他。” “我们应该谢谢你才是。”阿雅甜甜一笑。 这些日子她再没有饿过肚子，充足的食物对她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意义非凡。 气血变的更好，皮肤也有了光泽，就连身材也开始再次发育，渐渐有了女性该有的身体特征。 “大叔。” 小南拿出几样东西： “这是我们从废墟中找来的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用。” 卡尔随手拿起一个镜子。 巴掌大小的镜子镶嵌在精致的木质框架中，边框上雕着复杂的蔓藤和花朵团，展现出一种古典而优雅的气息。 镜面不知用和才知制成，清澈透明，宛如一汪深邃的湖水，能够清晰的映照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唔…… 可以作为伊温妮的生日礼物。 035 生日 清晨。 卡尔站在穿衣镜前，认真打理自己的领口和衣袖。 今天的他带了顶宽檐高帽，披着羊毛风衣，黑色的马甲、裤子和皮靴。 打扮有些类似于前世记忆中的拜占庭风格，同时多了些精美华丽的刺绣图案。 这么一套下来，花费一金币零三镑。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只是这么一套衣物，怕就需要一年时间来积攒。 花的钱多，效果也不差。 卡尔五官粗狂、面部还有烫伤疤痕，给人的印象就是凶悍、难以亲近。 穿上这套衣服后，气质就变得儒雅许多，更像是一位不苟言笑的成功人士。 推开门，詹妮已经准备好早餐。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卡尔从不亏待自己，有了钱之后首先交代玛丽母女提高用餐的质量。 这笔额外的支付对他而言毫无压力，却能保持每天都有一个好心情。 餐桌上摆满了麦片牛奶、面包果酱，另有一些干果、火腿冷切肉…… 丰盛的早餐，符合一位体面贵族的身份。 “早上好，卡尔男爵。” 詹妮放下手中的果盘，好奇看来： “你这是要参加宴会？” 如此盛装打扮，并不常见。 “嗯。” 卡尔点头： “今天伊温妮过生日。” “哦！”詹妮记得那位瓷娃娃一样精致的漂亮女孩，闻言点了点头： “晚上有时间吗？” “怎么？”卡尔停下刀叉，抬头看来： “有事？” “嗯。”詹妮面带羞涩，从身上取出两张还带有温热体温的门票： “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登台演唱，希望你能来参加，可以带一位朋友。” “恭喜。”卡尔面露笑意，接过门票后随意扫了一眼，有些惊讶道： “维姆歌剧院？” 这可不是举办小型演唱会的普通歌院，在西格诺城，可以排进前三，许多盛大典礼都会在里面举行。 “是。”詹妮双手紧握，面带红晕： “这次巴罗演唱团受邀在维姆歌剧院演唱，为接下来的神诞日做准备。” “团长说，如果这次我表现好的话，神诞日那天会让我正式加入演唱团演唱圣歌。” “那可真是太好了。”卡尔点头： “我猜到你总有一天会出头，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在歌剧院见到你。” “到时我一定来！” 詹妮笑意盈盈。 她其实已经登台演唱过，只不过都是小地方，也没有专门邀请卡尔。 就是为了这次的惊喜。 目送卡尔出门，詹妮狠狠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面上满是雀跃。 “这次，我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 * * “五便士。” 昨夜刚刚下过雨。 得益于西格诺城不太完善的基础设施，地面上免不了有水洼坑地。 付了车费，卡尔小心翼翼避开几处水洼，迈步朝着前方的酒店行去。 还未靠近酒店，喧哗声就涌入耳膜。 “你好，整天跟几个乱七八糟的朋友混在一起，没事就叫妓女陪玩。” 金斯利大声嘶吼： “看看客厅里那些衣服，上面全都是黏糊糊的东西，我只觉着恶心！” “伱有资格说我？”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的朋友哪个没跟你有过关系，你個荡妇、**、**，就是婊子养的。” “说谁哪？” “住口！” “咣当……” “哗啦啦……” 咆哮声、怒骂声交杂在一起，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呼喊和吃痛叫声。 “别打了，别打了。” 身着公主裙的伊温妮两眼含泪，一脸无助看着眼前的场景，哭喊着上前拉扯： “今天是我生日，求求你们别打了。” “啊！” 不知道是谁猛然发力，把她推的连连倒退，眼看就要撞在酒柜上。 “小心。” 卡尔适时出现，伸手拦住伊温妮，面带诧异看向场中： “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应该是庆祝生日的欢快日子，现在却是演起了全武行，一群人撕打在一起。 有舅舅一家，也有其他来宾，场中乱作一团，就连酒店的服务人员都拉扯不开。 卡尔知道这些亲戚彼此之间关系不佳，却也没料到竟然会这么遭，动起手来那可是一个个的毫不留情。 就算是女人，也跟疯子一般撕扯。 “呜……”一脸惊慌无助的伊温妮闻言大哭，一头趴在卡尔怀里： “卡尔表哥，呜……” “算了。” 卡尔摇头： “先让他们停下再说。” “你先坐下，好好休息。” 让伊温妮坐好，卡尔闪身出现在场中，大手抓住一人朝后就是一抛。 他身强体壮、力大无穷，所过之处全都抛飞出去，片刻功夫场中就是一静。 众人气喘吁吁，唯有卡尔面色不变立于场中，甚至还整了整领带。 “所以……” 扫视全场，他慢声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 “离婚！” 一人突然大吼： “日子不能过了，今天就离婚！” 卡尔认得他，金斯利的丈夫，自己的表姐夫，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当初金斯利就是看中了这点，才会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执意嫁给对方。 可惜， 两人结婚后并不是如书中故事所写的那样甜甜蜜蜜，而是各种鸡毛蒜皮。 没过两年，就各过各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 每次两人在一起，都会发生争吵，这次看来也不例外。 “离就离！” 衣衫凌厉的金斯利嘶吼： “我当初就不该嫁给你！” “早就该离婚。”身材肥硕、一双小眼的葛吉尔并未劝阻，而是冷哼一声： “我女儿嫁给你这么多年，总要给些补偿。” “补偿？”乔西，也即金斯利的丈夫闻言冷笑： “你们一家子真是奇葩，不过你们放心，只要离婚我什么都愿意，东城的那个院子我也不要了。” “那院子本来就不值钱。”金斯利一脸不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一笔钱存在银行，里面有我的一部分。” “胡说……” “那咱们就好好算算。” 卡尔摇头，没有理会几人的争吵，而是来到伊温妮身边送上礼物。 “生日快乐。” “表哥。” 伊温妮抽了抽鼻子，哭红脸点头： “谢谢。” 卡尔侧身，看向伊温妮凌乱的发丝，视线在那熟悉的簪子上顿了顿。 “姐姐送我的生日礼物。” 伊温妮见状取下簪子，音带哭腔： “说是花了很多钱买来的，我很喜欢。” “是吗。” 卡尔若有所思： “喜欢就好。” 回头看了眼好似疯婆子一样的金斯利，他轻笑一声，下意识摇头。 人， 总是复杂。 “表姐。” 他抬手示意： “我最近正好打算买一处房子，你在东城的那个院子不妨卖给我。” “价钱好说。” 036 歌剧院 舅舅葛吉尔留下继续商议离婚事宜，金斯利、伊温妮姐妹则陪同卡尔来看房子。 这是一栋两层由砖、木两种材料混合建成的房屋。 墙体有做专门加固，门扉多呈圆拱，飞梁的设计让房屋多了份轻盈、精细。 楼上住宿、楼下待客，一共被分割成七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十分宽敞，就算是卧室也是如此。 厨房、餐厅位于靠近入口的位置，以便于食物和饮品的准备和分发。 客厅位于房屋正中。 楼上除了卧室还有一处衣帽间，可以改成小型的礼拜堂、实验室。 另有一间盥洗室，分成内外两个部分，外面洗漱、里面用厕，中间以折叠门分开。 整体而言，这栋房屋布局合理，只不过缺少人气、家具也不齐全，让人感觉很是荒凉，毕竟太久没有住过人。 另外， 木质房屋的缺点它也有。 因为建筑年限、虫蚁啃噬，不少木桩出现腐烂，如果想要正式居住还要花些心思修葺，这笔花费并不小，同样严重影响它出售的价格。 “地下还有一個储藏室，因为设计的问题，通风不好，进去的时候记得先通风。” 金斯利带着卡尔转了转： “怎么样？” “很好。” 卡尔点头： “我很满意。” 相较于房屋，他更满意这足有一百多平的小院，可以随时在庭院里歇息。 每次从阴森森的黑城回来，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在太阳底下晒晒暖。 而且单独的院落，也方便运送货物。 至于其他缺陷，对他而言无关紧要，身为巫师学徒有的是办法解决。 “满意就好。” 金斯利面露笑意： “那我们签合同吧，四十枚金币，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大笔遗产。” 遗产！ 卡尔给自己财富的解释，是爷爷专门在蒙巴顿银行留下了一笔遗产。 至于别人信不信…… 爱信不信。 “买了房屋，我就算是身无分文了。”卡尔装模作样感慨了一句： “先付十枚金币，剩下的一个月内付清。” “没问题。”金斯利摆手： “你是我表弟，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她看上去很高兴，毕竟四十枚金币远远超出这栋房屋应有的价值。 至于离婚该有的伤感…… 她只会庆幸自己重新得到了自由，巴不得从婚姻中解脱出来。 “伊温妮。” 签好合同，在两女即将登上马车离开之际，卡尔想起一事，朝伊温妮发出邀请： “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有一位朋友今天会在维姆歌剧院登台表演，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啊！” 伊温妮先是面露狂喜，随即看向金斯利，想了想后一脸遗憾轻轻摇头： “我要陪姐姐。” 姐姐离婚，家里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就算不需要她帮忙，也不可以自行玩耍。 “是。”卡尔表示理解： “那我们有时间再聚。” * * * “薄饼！一便士一份的薄饼！” “炸鱼薯条、糖裹水果，便宜卖了……” “……” 维姆歌剧院门口，摊位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 剧院维护秩序的人不得不大声呵斥、推搡，才勉强腾出一条通道。 下了马车，卡尔顺着人流朝着检票入口进发，突然被人拉住衣袖。 “卡尔！” “嗯。”卡尔转身，面露诧异： “黛娜长官，你……这是什么打扮？” 身为沙逊子爵的长女，黛娜不缺钱财，衣物自然也多精致、华丽。 今天不同。 亚麻布制成的束腰外衣，颜色暗淡且有补丁，脚下布靴沾满泥垢，头巾更是简陋。 姣好五官也被灰泥遮住，乍一看与街上那些底层妇人并无什么不同。 也无怪乎卡尔一时间没能认出来，不过这身打扮，显然是有意为之。 恍然道： “你这是在做调查？” 最近一段时日，黛娜极少出现在巡查厅，据说正在全力侦查干尸案。 可惜不怎么受支持。 巡查厅的人都是富贵人家出身，不缺吃喝，又有几人愿意去冒险拼命？ “嗯。” 黛娜面无表情： “你身上应该有演唱会门票吧，我出一倍的价钱，卖给我，我有事要进去。” “长官。”卡尔摇头： “演唱会要求衣衫整洁，以你现在这身装扮，就算有门票，怕也未必能够进得去。” 说着拿出两张门票，示意道： “走吧！” 黛娜挑眉，随即轻哼一声，抬手擦了擦脸，取下头巾让长发披散开来。 经由她简简单单的处理，虽然衣衫依旧破旧，整个人的气质却是一变。 尤其是那精致五官绽放的光芒，彻底遮住其他。 上前一步，黛娜挽住卡尔的手臂，倾斜身体让彼此贴近，并肩前行，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两位，请进。” 检票人员检查过门票，视线在黛娜身上微微一顿，随即伸手虚引。 有钱富人带情妇出入高档场所并不罕见，而且这情妇的质量也很高。 就是男人有些吝啬，来剧院竟然也不给买身像样的衣服。 异样的视线，并未让黛娜有所动容，进入剧院后立即松手拉开两人的距离，让沉浸在柔软体验的卡尔有些遗憾。 “这次谢了，有机会请伱喝酒。” 客气了一句，不等卡尔回答，黛娜闪身混入人流，消失不见。 ………… 巴罗演唱团的众人卖力演出，歌唱者的声音清澈透亮、穿透力极强。 音乐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拥有生命，在空气中跳跃、旋转，直击人心。 但即使是如此美妙的演出，依旧有人心不在焉。 剧院一角。 “三枚金币？” 一位貌美妇人低声惊呼： “怎么又涨价了？” “货物紧缺，涨价不是很正常。”一位身披长袍的男子闻言冷哼，慢声道： “当然，你也可以不买。” “三枚金币，实在是太贵了。”妇人面色为难： “我在你们身上已经花了将近五十枚金币，这次能不能算便宜点？” “我说了……”男子声音淡漠： “你可以不买。” ？ 妇人面色变换，陷入挣扎，最终无奈叹气： “我买。” 说着，拿出自己的精致钱袋，从中取出一枚金币和二十枚金镑递过去。 “货没错吧？” “什么时候错过？”男子借过钱，面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随即递来一个瓷瓶： “还是老样子，一次三滴，一周一次。” “哒！”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握住瓷瓶。 黛娜身影浮现：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纯洁药剂？” “你……”男子面色一变，随即脚下像是安了弹簧一样猛的窜了出去。 “想逃？” 黛娜冷哼： “你逃得掉吗？” 037 蜘蛛 夜幕下，两道身影快速冲入巷道，紧接着就是一连串金铁交击的声音。 “叮叮当当……” “噗！” 黛娜手持软剑，面色冷肃立于当场，一丝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滑落地面。 她目视前方人影，声音冰冷： “就是你们在夺取他人的生命力，炼制药剂，然后高价卖给城中贵妇？”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调查‘吸血鬼干尸案’，虽然没有得到同僚们的支持，但在她孜孜不倦的追查下，还是发现窃取生命力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 他们伪装成‘吸血鬼’，杀人窃取生命力，然后炼制成能够让人容颜不老乃至重现青春的纯洁药剂。 进而赚取丰厚的利润。 今天她好不容易得到消息，有人要在这里偷偷交易药剂，又差点因为没有歌剧院的门票而跟丢目标。 好在， 最终有惊无险，终于逮到了对方。 “唔……”人影手捂受伤的臂膀，面色发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黛娜冷哼： “不说是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来。” 声音未落，她已持剑冲上。 常年淬炼身体的黛娜，冲锋之势犹如矫健的雌豹，手中软剑就是狩猎猎物的獠牙，动起手来凌厉异常。 但见场中剑光闪动，对手不得不连连后退、疯狂躲闪，奈何身上还是时不时飚射血花。 两人交手，强弱分明。 “唰！” 眼见就要拿下对手之际，两道弧形光影乍然出现，绞向黛娜腰腹。 “叮……” 黛娜挥剑拦截、抽身飞退，面上也露出惊疑之色： “这是什么？” “嘿嘿……”人影垂首低笑。 随即双手猛然一扯，撕碎身上的外套，同时也露出下面那骇然的场景。 但见此人背部阴影晃动，竟是比常人多出来两对手臂，六只手臂伸展开来，如同人形蜘蛛般诡异渗人。 六条手臂，各持一柄匕首，不止诡异而且危险。 “怪物！” 黛娜面色发白，下意识后退一步，同时一个古老的传闻浮上脑海： “你是伊莉丝的信徒！” “大胆！”听到‘伊莉丝’的名字，怪人陡然大怒，双目瞬间赤红，上涌的愤怒更是直接摧毁他的理智： “你竟敢亵渎神灵，该死！” “唰！” 伴随着它愤怒的咆哮，六道寒芒已是朝着黛娜刺来，速度之快疾如暴雨。 不过它来得快，去的也快。 巅峰级别骑士侍从的力量堪比凶兽，全力施为的黛娜，更是恐怖。 六手怪物诡异骇人，但力量仅仅属于普通骑士侍从，只不过多出的两对手臂应付起来较为麻烦，但远不能抹平双方的差距。 “也不过如此。” 击退对手，黛娜心中一松： “看来蜘蛛女神并没有给你降下赐福。” 蜘蛛女神伊莉丝，传说中的邪神、怪物，妄图窃取正神权柄却被诅咒的存在，据说长着蜘蛛的身体和人的脑袋。 关于祂的描写，多是性格残忍、嗜血，尤其钟爱夺取他人的生命力。 “嘿嘿……” 怪物从地上缓缓撑起身体，抬头看来，咧嘴一笑： “我一個当然不行，但……如果再加上它们哪？” 音落。 黛娜面色陡变。 “唰！” “唰唰！” 三道人影接连从高处落下，把黛娜团团围住。 它们一个个背生双臂，六只手按住地面，好似蜘蛛一般嘶嘶作响，随着腹部起伏更是喷射出道道蛛丝。 蛛丝交织成网，瞬间把整个巷道尽数覆盖。 遭了！ 黛娜手中一紧。 * * * “让一让！” “麻烦让一让！” “……” 走出歌剧院，门前依旧是拥挤的人群。 卡尔轻顿手杖，直直撞了过去，靠着一股蛮劲硬生生走出一条通道。 离开人群，他整了整有些凌厉的衣衫，并未就此离开，而是径直来到剧院后门。 “吱……” 不久之后，后门打开，还未卸妆、换下演唱衣服的詹妮走了出来。 两人约定好演唱会结束在这里碰面。 “卡尔。” 朝着卡尔甜甜一笑，詹妮脆声开口： “我在台上看见伱了。” “表演的不错。”卡尔赞了一句： “我觉得你的声音比主唱更加动听，要是我来选的话，肯定选你当主唱。” “别开玩笑。”詹妮笑着摇头： “你不知道，当时我吓得双腿都快站不住了，能坚持下来就已经知足。” “我说的是事实。”卡尔发出邀请： “要不要一起回去？” “这……”詹妮回头看了一眼，面露迟疑。 演唱团等下有聚会，不过若是能够与男爵单独相处的话，也可以拒绝。 没等詹妮回答，卡尔继续道：“正好，今天我找了处房子，最近几天就会搬过去。” “能在临走之前见到你在正式的舞台表演，也算是了了一件心思。” “你要走？”詹妮面色一白： “为什么？” “是我们那里有什么不好吗？说出来可以改的，房租也可以再谈。” “没有。”卡尔摆手： “我只是想换一个地方。” “……”詹妮表情僵硬，嘴唇颤抖： “是吗？” “很高兴能与你们在一起居住，这些日子会是我生命中美好的记忆。”卡尔笑道： “不过人总是要分别的，就像谚语说的，生活中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等我收拾好新房子，欢迎你们来参观。” “……好。”詹妮握紧双手，低下头，声音沉闷： “等下演唱团还有聚会，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路上……路上小心。” “聚会？”卡尔点头： “那好，祝你聚会愉快，我先走了。” 说着弯腰示意，转身离去。 目视卡尔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直至再也看不见，詹妮才瘫坐在地，两眼无声落泪。 “詹妮。” 演唱团的佩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见状轻叹： “我们生命中会遇到很多人，但能够陪伴走完一生的可能只有神和爱人，就连父母、儿女也会离自己而去。” 又道： “分别才是常态。” “呜……”詹妮低声抽泣。 她明白这个道理，但只要想到卡尔会在她的生活中远离，甚至再也不会出现，就忍不住难过，撕心裂肺的难过。 “别哭了。”佩西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今天的表演吸引了一位大人物，兴许会是个更好的机遇。” ………… 对于詹妮的心思，卡尔岂会不明白。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索性趁还来得及，直接断开，了了这般心思。 此番搬家除了想有个宽敞地方，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嗯？” 行过一个小巷，卡尔表情微动，下意识停下脚步。 随即转身朝着暗巷行去。 “哒……” “算了！” 在巷口摇了摇头，卡尔止住步伐。 虽然西格诺城相较于黑城安全许多，暗地里却也有盗火者那等恐怖组织，并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念头转动，他转身就欲离开。 “唰！” 陡然。 一抹寒芒掠过。 卡尔下意识低头，避开射来的匕首，就见一道黑影紧随其后扑了过来。 “什么东西？” 038 神术 什么东西？ 来不及思考，卡尔下意识侧身闪避。 他脚下看似轻轻一点，整个人却突然斜掠数尺，就如贴地飞行的苍鹰。 鹰身步！ 得益于神域碎片的加持，短短数日，他已经把这门武技修炼入门，甚至可以运用到实战当中。 黑影一击不中，转身挥臂再刺，显然是不打算放这位‘目击证人’离开。 “嗤！” 匕首破空声浮现，直奔咽喉要害，也让卡尔皮肉绷紧、心头狂跳。 “当……” 碰撞声响起。 卡尔手中看似轻飘飘的手杖竟是金属材质，重重嗑在来袭匕首之上。 嗯？ 骑士侍从！ 对手的力量虽然比他略微逊色，却也是骑士侍从等级。 下一瞬。 数道寒芒接连出现，不停、快速的刺击，逼得卡尔不得不连连倒退。 等他停下脚步，已是被逼入暗巷。 巷子里不知何时遍布蛛网，脚下也是黏黏糊糊的液体，更有异味扑鼻。 “嘶嘶……” 两道黑影从后方缓缓爬出，绿油油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阴冷渗人。 经常出入黑城，早已习惯黑暗环境的卡尔，在一瞬间就已看清全场，后脑勺不由一寒。 怪物？ 人还是蜘蛛？ 三头生有六只手臂的‘类人蜘蛛’缓缓围了过来。 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一头这种存在，只不过身体被利刃切割分开，死的不能再死。 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被蛛丝裹住的人影。 人影被蛛丝包裹，外露出来的衣衫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不等他多想，黑影已经再次扑来。 论力气，怪物不如卡尔，但它有六只手臂，意味着发动攻击的频率更高，攻击也更加难以拦截。 “啪！” 黑暗中，陡然亮起一团刺目白光。 光亮术！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三头怪物下意识闭上双眼，口中更是发出嘶嘶尖叫，就连动作都停了下来。 畏光？ 它们似乎比黑城的人还要畏惧亮光。 卡尔念头转动，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一个闪身冲出重围，同时左手朝后猛挥。 火印！ “轰！” 一团火焰凭空浮现，猛冲三头怪物。 火焰成冲击波状，把整個暗巷通道囊括在内，卷向三头怪物。 瞬间。 一股焦糊味出现。 “滋滋……” “啊！” 怪物似乎极其缺乏对火焰的抗性，纷纷发出凄厉惨叫，身体蜷缩着在地面上翻滚，根本不能发动有效反攻。 遍布巷道的蛛丝更是疯狂燃烧。 嗯？ 卡尔挑眉，左手再次一按。 火印！ 火印！ 火印！！！ 趁你病，要你命。 “轰……” 一道道火焰席卷而过，三头怪物身上也燃起烈火，在地上疯狂挣扎。 只是片刻，就接连没了声息，身体化作焦炭，巷道内的蛛丝也随之荡然一空。 “啧！” 卡尔停下动作，口中轻啧： “果然还是法术来的潇洒、帅气，杀伤力也更强，不过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以这些怪物显露的速度、力量看，如果不能施法，就算是巅峰级别的骑士侍从也未必是对手。 更何况谁也不能保证它们没有别的什么手段。 比如…… 吐丝？ 卡尔小心翼翼上前，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最后在那蛛网包裹的茧前停步。 捡起匕首划开蛛茧，一个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 “黛娜？” 摸了摸下巴，见黛娜眼皮颤抖，随时都有可能醒来，卡尔腾身跃上墙壁。 片刻后。 黛娜挣扎着爬起，两眼迷茫的看着场中，然后朝着自己的脸颊就是啪啪甩了两巴掌。 似乎是想借此证明自己没有在做梦。 藏在暗处的卡尔嘴角微抽，这个女人够狠，抽自己都舍得用这么大力气。 看着都疼。 摇了摇头，他悄然离去。 * * * 翌日。 “所有巡查人员集合！” 手臂缠着纱带的黛娜面色冷峻，目光扫过场中众人，声音猛然一提： “不要一副懒散样子，今天我们是去剿灭邪神据点，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真的假的？”有人闻言面色大变，不问缘由先是尝试能否推脱： “能不能不去？” 他的表态引来不少人点头附和。 在场众人哪一位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听到有危险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不能！” 黛娜冷哼： “放心，这次总指挥是教廷主教，以守夜人队伍为主，我们和警员从旁辅助。” “主教？”凯里一脸惊讶： “安东尼奥主教？” “不错。”黛娜点头： “就是他。” “哗……” 众人哗然。 这位可是西格诺城城区主教，地位堪比城主，他竟然会亲自出手。 卡尔也是面露惊讶。 今天的行动，大概率与黛娜昨天的遭遇有关，但他没想到竟然会惊动一方主教，上次捣毁盗火者据点都没有这么隆重。 安东尼奥主教身份尊贵，他的出面也意味着教廷的守护骑士也会出手。 那可是正式骑士！ 唔…… ‘按学姐希贝尔的说法，正式骑士的实力可以比肩较强的中级巫师学徒。’ ‘而高级巫师学徒如果掌握一门大杀伤力巫术的话，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一位正式骑士。’ ‘甚至，大骑士。’ 至于巫师。 这等存在可以类比人类社会中最为顶尖的存在，传奇骑士。 当然。 这只是粗略划分。 巫师学徒根据掌握巫术的不同、有无魔化物品等，实力差距很大。 就算是同为中级巫师学徒，有人能轻而易举杀死骑士，有人可能连骑士侍从都不如。 就不知晨曦教会里的那些神父、主教们有没有什么特殊手段，难不成只是地位特殊、得到神祇的厚爱？ 若是如此的话，就能驱使骑士、乃至大骑士，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分三路。” 黛娜随手一指：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跟着我，出发！” 她指的人中，包括卡尔和凯里。 不多时，一众巡查人员浩浩荡荡出发，黛娜则是招手把卡尔叫到身边。 “昨天……” 想了想，她迟疑开口： “你离开剧院后，有没有碰到什么？” “碰到什么？”卡尔一脸茫然： “散场后我就坐马车离开了，能碰到什么？长官，伱当时去哪了？” “算了。” 黛娜摇头，摆了摆手： “没事，你去忙吧。” 她只是随口一问，并不认为昨夜出手把她救下来的那人会是卡尔。 毕竟。 卡尔成为骑士侍从也才没多久。 不久之后。 众人与教廷的守夜人队伍聚集在一起，一声令下冲向城南某处庭院。 先是围住庭院，然后弯弓搭箭。 “放！” “崩！” 弓箭如雨落下，箭矢绑着火把，落在房屋、草棚上当即燃起熊熊烈火。 很明显。 教廷的人也知道他们的目标畏火。 烈焰之前，一位神父手持圣经迈步行出，目光虔诚朝着天际看去。 然后在身前虚划几下，口中低语： “伟大的晨曦之主，忠诚的信众在此祈求您的赐福。” “轰！” 一团白光，陡然自他体内涌现，瞬息间覆盖全场，位于人群中的卡尔只觉身体一热，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 这是…… 巫术？ 不！ 是神术！ 039 生命药剂 ‘力量增加接近两成，皮肤表层变的更加紧实、抗击打能力增加，速度也有些许提升，受伤之后的恢复力应该也有一定程度的加强。’ 卡尔虚握五指，默默感受自己身上的变化。 ‘除此之外……’ ‘心中的谨慎、畏惧、担忧等负面情绪受到削弱，变的更加勇猛。’ 种种变化，发生在一瞬间。 好强！ 这就是神术吗？ 虽然不能直接给敌对方造成伤害，却能大幅度提升己方的战力与战意。 而且不是单对单，是大范围赐福。 若是运用在战场上…… 扭转局势，不过等闲！ 对于神父施展的手段，卡尔虽然感到惊奇，却并不惊讶。 教廷能在这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拥有超越世俗的权力，岂会只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信仰？ 没有强大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上！” 伴随着神父大手一挥，人群中率先冲出两个铁疙瘩，撞向前方墙壁。 “轰！” 砖石垒就的高墙，在他们的面前就像是豆腐堆叠而成，不堪一击。 瞬间。 墙壁破开两个人形大洞。 骑士！ 而且是全副武装的骑士。 正式骑士的力量能碾压凶兽，单单他们手中的兵器就重达几十斤，在野外骑士可以一个人屠杀整個狼群。 身上的重甲，更是能无视普通攻击。 两人冲入庄园，在烈火中展开一方面倒的屠杀，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等到卡尔跟随人流冲进去的时候，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地面鲜血流淌，且没有看到一个活口。 ‘老人、孩童也杀？’ 地上的尸体，让卡尔心头一沉，对教廷的酷烈手段更多了一分了解。 “别呆着了。” 黛娜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下一个地方。” “是。” 卡尔回神，点头应是。 不知道是不是教廷的力量太过强大，今天的行动在他看了有些虎头蛇尾。 除了在一处城郊庄园受到些许抵抗外，其他地方几乎成犁挺扫荡之势，几乎没有受到像样的阻拦。 待到傍晚，就告结束。 * * * 压下一天奔波的疲惫，黛娜整了整衣衫，在他人带领下来到大厅。 这里是议会大厅。 西格诺城地位最高的三人，分别是主教、城主，和贵族议会的长老。 长老身体不好，已经数年未曾议事，大部分事宜都有议长法兰克处理。 这是一位品德高尚的长者、子爵，深受贵族们尊敬。 “没有想到，邪神伊莉丝的信众会潜伏在城中，幸亏被你及时发现。” 见黛娜进来，法兰克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赞道： “沙逊子爵能有你这么一位女儿，值得骄傲。” “谢议长大人夸奖。”黛娜单手放在左胸，弯腰施礼，同时问道： “不知道昨夜的事可有线索？” “唔……”法兰克面露沉吟： “根据调查，杀死邪神信众的应该是盗火者，场中留下明显的火焰痕迹。” “盗火者？” 黛娜下意识皱眉。 “不错。” 法兰克点头： “此前你调查干尸案，伊莉丝的信徒故意把你们引到一处盗火者据点，导致据点被毁，想来这次应该是盗火者的报复。” “同为邪神信徒，他们彼此之间也不合。” 黛娜缓缓点头。 这倒是能说得通，但既然是盗火者所为，为什么没顺手杀掉自己？ 还帮自己解开蛛丝束缚。 自己可是摧毁盗火者据点的元凶。 “议长。” 黛娜开口： “根据我们的调查，除了昨天被杀的几人，他们背后应该还有一位幕后操控者。” “这人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经常出入高档场所，由他来选中目标。” 她继续道： “今天的行动应该没有抓到他。” “是吗？”法兰克摸了摸下巴，随即点头： “我明白了，这件事会有人继续调查下去的，现在先谈谈你的事。” “鉴于你的表现符合骑士守护正义、维护弱小的准则，且有着无惧死亡的勇敢，议会决定奖赏伱一份生命药剂。”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剂，递了过来： “恭喜！” “希望你能真正踏入骑士行列，国家、人民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守护。” 生命药剂！ 黛娜心头狂跳，双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小心翼翼接过药剂，一时间就连案子中的疑惑都忘在脑后。 “议长大人，我……我一定做到。” “嗯。” 法兰克笑着点头： “下去吧，这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为服用药剂做准备，我很期待你成为骑士的那一天。” “嗯。” 黛娜重重点头。 ………… 目送黛娜走出大厅，法兰克面上的笑意缓缓收敛，最终铁青一片。 他转过身，行入偏厅。 这里早有人等候。 “你给了我们的仇人生命药剂。”见他进来，厅中等候的人闷声开口： “这可能会成为杀死我们的武器。” “哼！” 法兰克冷哼： “生命药剂的批准、发放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而且如果你做的隐蔽一些，本来不至于此。” “隐蔽？”对方面露不屑： “夺取他人的生命会让母神感到愉悦，但需要纯洁药剂的是不是我们而是你们。” “处女的鲜血能维持青春不老，城中的贵妇巴不得我们多杀一些人，为了脸蛋她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黛娜听到两人的对话，定然会大吃一惊。 受人尊敬的议长法兰克，竟然暗中勾结邪神信徒，甚至明明知道对方的所作所为也不阻止，反而选择放任。 “算了。” 摆了摆手，这位光头有着纹身的大汉闷声道： “我要知道是谁杀死了杰夫！” “目前没有线索。”法兰克双手一摊： “你确定不是盗火者做的？” “当然。” 光头大汉眯眼： “我对他们很熟悉，而且如果真是他们做的，没道理放走那丫头。” “也许……” 他看向法兰克，慢声道： “是巫师？” “巫师？”法兰克面色一变，似乎十分忌惮这两个字，下意识摇头： “就连教廷都无法约束他们，你不要指望我来调查，这是一群无信者。” “我知道。”光头大汉问道： “但西格诺城有哪些巫师学徒，你应该有些了解吧？” “……是。”法兰克迟疑了一下，方点头道： “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好像没有哪位拥有释放火焰的能力。” “他们通常会隐藏自己的手段。”光头大汉对于巫师同样很苦恼，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 “前线败局已定，你们也该做决定了。” 法兰克面色一沉。 讨伐科堡的萨克森大公于几日前战死，前线崩溃，敌对势力的大军正朝刚多王国快速推进，这是来自前线的最新消息，目前还未朝民众通告。 “西格诺城不是前线。” 法兰克道： “我们也未必会败。” “呵……”光头大汉不屑冷笑： “你最好祈祷是这样。” 040 势力 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潜藏在平静生活下的暗潮涌动，普通人对此一无所知，唯有等到大变来临顺波逐流。 神诞日的到来，让西格诺城繁花似锦。 连番两次清理城中‘硕鼠’，加之守夜人紧锣密鼓的巡查，也让这段时日的治安好上许多。 当然。 这些都与卡尔无关。 他最近忙着搬家、收拾新房，还要答谢他人送来的搬迁贺礼，就连城外阿道夫的庄园都已很少再去。 更有呼吸法、武技、冥想法、巫术、熬制药剂…… 全都不能耽误。 每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神诞日同僚聚会都被他一一婉拒。 神域碎片。 卡尔服下秘药，身体扭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开始运转毒狼呼吸法。 不多时。 他的皮肤表层浮现一层细汗，额头、脖颈处青筋高鼓，呼吸也变得急促。 体内的血液似乎在沸腾，心脏的跳动更像是要突破胸腔限制，扑通扑通作响。 许久。 “呼……” 卡尔收起动作，轻吐浊气，挥手招来数据面板。 姓名：卡尔（神域碎片之主） 体质：0.82 精神力：1.43 源质：0 职业：骑士侍从、初级巫师学徒 精神力稳定增加，朝着中级巫师学徒逼近，就连原本0.79的体质，经过这段时间的淬炼也已升至0.82。 数据的变化，让卡尔面露笑意： “异兽肉，还是有用的。” 没错。 得益于卡尔源源不断的资助，阿雅的团队如今在黑城也已站稳脚跟。 更是找关系买来了几份异兽肉。 对于从未服用过异兽肉的卡尔来说，首次服用，效果堪比第一次服用智慧之光，体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如果没有法印分走一半生命力量的话，我现在的体质可能是0.84。” 不要小看这0.02的增幅。 体质数据包含力量、爆发、速度、恢复等等，是一个整体数值，相差分毫外在表现都会有很大差异。 而且越往后越难增加，有些骑士侍从修炼数月没有寸进都有可能。 抄起一旁的阔剑，卡尔踏步上前猛然下劈。 怒击！ 剑风呼啸。 力量明显增强不少。 以前施展战技烈风斩，会有明显的虚脱感，现今则要好上许多，不必担心施展战技后没有再战之力。 如果体质超过0.9，那么身为男性的他，单纯的力量可能比黛娜还强。 “不过老列夫说的也没错，法印的存在，会严重拖累骑士之路的修行。” “除非源源不断供应异兽肉，不然拥有法印的骑士侍从，几乎没有可能凝结生命种子晋升骑士。” 停下动作，卡尔若有所思： “也许……” “还是应该在精神内海构建火印的法术模型，解除法印后再淬炼身体。” 这样有两个好处。 一来，可以继续走骑士之路，不过这点并不重要，毕竟目前看来巫师道路的上限更高。 二来， 则是无需从阿道夫手中购买法术模型，避免实力暴露。 若是能从异世界多入手几种法印的话，以后也就不用担心巫术数量不足。 他日偷偷晋升中级巫师学徒、高级巫师学徒，也不是没有可能。 “罢了！” 摇了摇头，卡尔停下浮想联翩： “现在想这些没有用，先把火印的法术模型复刻出来，才是正事。” * * * 数日后。 黑城。 “黑城最大的势力就是城卫队，这個数百人的队伍由城主亲自掌管。” “城卫队的十位队长都是骑士，总队长哈尔更是拥有两个法印的巅峰骑士，实力仅次于城主大人。” 阿雅解释道： “有些人天赋异禀，是可以拥有两个法印的，只不过这类人少之又少。” 卡尔点头。 按他的分析，法印消耗的是体质和精神力。 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修炼过冥想法，精神力不足，通常只能拥有一个法印。 但不能排除有人天赋异禀，可以拥有两个法印。 至于城主…… 这人十分神秘，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实力，甚至见过他真面目的都少之又少，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黑城第一高手。 极有可能是位大骑士。 “城卫队很强，但想要管理整个黑城却也没有可能，尤其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挖掘开采，地下暗道四通八达犹如迷宫，还有诸多半死生物、异兽盘踞，他们也没有这么多精力。” 阿雅道： “所以除了几大富矿外，其他矿洞都由不同势力掌握，城卫队会每月定时、定量朝他们索取黑石。” “只要给足黑石，其他的城卫队一概不管，甚至还有奖励，如果上缴黑石不够的话，则会遭受严厉惩罚。” “除了城卫队，黑城拥有骑士的势力一共有四家，分别是贝蒂家族、风之耳语者、兄弟会、影盟，为了争夺黑石它们彼此之间也会发生竞争。” “嗯……” “前些日子我们碰到的那伙人，就是兄弟会在追杀镰刀会的大头目，现在已经没有镰刀会了。” 卡尔摸了摸下巴，问道： “这四个势力，里面都有几位骑士？” “几位？”阿雅摇头： “贝蒂家族骑士最多，也就只有三位，其他的据我所知好像只有一位。” “骑士，哪有那么多？” 闻言，卡尔心头不由一松。 只要不是骑士，对他而言就没有太大压力。 至于没有骑士的势力，也无需太过在意，先不说巅峰骑士侍从是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打不过也可以逃。 一群人分开。 破碎的绯红之月依旧悬挂天际。 暗沉夜幕笼罩城池，周遭一片寂静。 卡尔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废墟之中，望着原本放置货物的角落，面色来回变换。 他弯下腰捻起一撮泥土，打量片刻后轻哼一声，从身上取出些白色粉末洒在周遭。 显形粉！ 这是一种巫师学徒常用的粉末，可以显现过去一段时间内生灵活物留下的痕迹。 随着粉末洒落，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脚印出现在眼前。 “调查我的身份？” “还是想知道我从那里送来的货物？消失的几日又去了什么地方？” “是阿雅？还是另有其人？” 虽然卡尔故意收购低品质的黑面包、牛奶、肉条，但丰盛的食物足够引起他人的好奇，利益总是能驱动人心。 有人暗中调查并不奇怪。 只不过穿越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逆鳞，决不允许任何外人知晓，就算是窥探也不行。 “希望不是阿雅……” “不然，就只能更换代理人了。” 交易之初，卡尔就叮嘱过阿雅不可询问他的秘密，不然莫怪他不客气。 041 对手 三道身影出现在一片废墟之中。 其中一人尖嘴猴腮，两眼不时眨动，从暗处一跃而出，朝着前方看去。 “尼克，你确定他们来过这里？” “当然。” 尼克两眼呈碧蓝色，闷声回道： “我盯了阿雅他们足足一个月，再说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老鼠的嗅觉。” “本！” 他转头看向最后一人： “会是兄弟会在找的人吗？”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本’闻言冷笑： “一个毫无根基的小丫头，短时间内拉起一股势力，如何做到的才最重要。”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那么多食物？” “不错。”尼克点头： “如果我们有了她的渠道，就算不加入兄弟会，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 到时候怕不是他们千方百计想着如何加入兄弟会，而是对方央求自己加入。 虽然一开始他们是受到兄弟会的委托，找寻杀死红发的凶手，但现在与调查的情况相比已经无关紧要。 想到这里，不由嘿嘿一笑。 “先确认这里是不是他们的交易地点，如果确认，叫首领做好准备。” ‘本’活动了一下手脚： “我早就受够了那个死丫头。” “所以……”一人道： “你们是为了阿雅而来？” “当然。” ‘本’下意识点头，随即猛然转身，一脸惊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在那里？” 卡尔从黑暗中行出，目视三人，表情则是微微一松： “总算不是最差的结果。” 看样子，阿雅没有背叛他，甚至就连阿雅团伙中的人也没勾结外人，说明他没有选错人。 不枉他在这里守了两天。 “动手！” 尼克低吼一声，身体朝前猛扑，双手挥动，数根袖箭先一步飚射而出。 另外两人反应稍慢，但黑城的生存环境也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做出抉择。 紧随尼克，一前一后冲来。 发觉有人暗中窥探，他们立刻选择动手，而且一动手就是下死手。 “呵……” 卡尔轻笑。 零环巫术——次级法术力场！ 随着他的精神力提高，巫术的威力也随之提升，无形力场笼罩周遭。 瞬间。 袭来的箭矢在靠近卡尔三尺之际，像是贯入水中，强大的阻力让箭矢移动缓慢。 “当……” 阔剑轻轻一挥，箭矢就被撞飞出去。 与此同时。 卡尔左手轻轻打了個响指。 光亮术！ 一抹刺目白光乍现。 冲来的三人下意识闭上双眼，反应更是一顿，动作被彻底打乱。 遭！ “呼……” 卡尔脚踏地面，身如飞鸟，手中阔剑卷起一股疾风，朝着三人冲去。 鹰袭！ 疾风剑术！ 他没有留手，一出手就是拿手战技。 烈风斩！ 数道残影凭空浮现，汇同阔剑本体，一瞬间把场中三人尽数笼罩。 次级法术力场的压制，让三人移动缓慢，面对来袭攻击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防守。 只是刹那。 “噗！” “噗噗！” 鲜血飞溅。 “啊！” 尼克仰天惨叫，大手猛然一抖，一根顶端尖锐的锁链自衣袖飞出。 “哗啦啦……” 锁链飞舞，竟是让卡尔的动作微微一顿。 但也只是如此，剑影一收一放，一个头颅就高高跃起，无头尸体喷射尺许高的鲜血，颓然落在地上。 死！ 片刻后。 满身鲜血的卡尔蹲下身子，问道： “所以，兄弟会的红发被人所杀，他们一时间找不到杀人凶手，于是委托作为地头蛇的你们帮忙调查，并且许诺如果能找到凶手并为红发报仇后，你们就能加入兄弟会。” “结果在调查的途中，伱们发现阿雅与人暗中交易，所以转而调查交易的事？” “不错。”‘本’浑身鲜血，怒道： “你杀了红发，兄弟会绝不会放过你，首领也不会放过阿雅她们。” “你们……” “都得死！” 从他身上的情形看，没少遭受折磨，心里也明白自己难逃一劫，现在的愤怒咆哮只是为了速死求个解脱。 “也许。” 卡尔点头： “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话音落下，阔剑掠过，‘本’身体一僵，眼中生机消逝、仰天倒地。 杀死三人后卡尔并未就此离开，而是从身上摸出一枚口哨用力吹响。 “嘀……” 尖锐的哨声朝远处传去。 不多时。 阿雅、小南从附近的裂缝一跃而出，左右环顾一切，直奔卡尔而来。 “大叔。” “大叔……”阿雅看向地上的尸体，目露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跟踪调查我们。”卡尔慢声开口： “他们的首领叫做铁拳阿贝，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铁拳阿贝？”阿雅面色一变，眼神变的阴沉： “当然！” “这人是拉卡集市上的地头蛇，占有十几个摊位，最近一直在找我们的麻烦。” 对方盯上她，阿雅丝毫不觉奇怪。 但对方能找上卡尔，说明两人之间的交易很有可能已经被人知晓，这关系到她们这个小团队的生死。 卡尔看向阿雅，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 他没说事情的起因与他杀死红发有关，而是想看看今天这种情况，阿雅会如何处理，能不能让他满意。 “大叔。” 沉默片刻，阿雅突然道： “小南已经是骑士侍从了。” “没错！”一旁的小南拍打着胸脯： “卡尔大叔，我现在已经是骑士侍从了。” 骑士侍从？ 卡尔眼神微动。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小南的体质迥异常人，才十来岁就比成年人还壮，加之有老列夫的教导，修有呼吸法、武技，这段时间又是营养充足，成为骑士侍从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 他看着阿雅： “你先说什么？” “想说……”阿雅一字一句道： “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意被人欺负的小女孩！” 闻言， 卡尔的面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 * * 铁拳阿贝的据点距离拉卡集市不远，包括他在内的二十来人，占据了一座破旧庄园。 夜。 一道道人影出现在附近，把庄园团团围住。 “铁拳阿贝身边有两大高手，加上他自己，就是三个骑士侍从，以他们的实力最强。” “不过阿贝这个人喜欢喝酒，每天都要喝，每次都会喝的酩酊大醉，不论如何，喝酒之后他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阿雅低声道： “等下看好时机，我们直接冲进去，先解决掉他身边的帮手，然后围攻铁拳阿贝。” “大叔。” 她看向卡尔： “劳烦你在一旁盯着。” “嗯。” 卡尔点头。 这几个月，不止他在变强，阿雅也是如此，更何况此行还请了帮手。 042 展现 对于黑城底层人来说，填饱肚子已是奢望，任何与食物无关的消耗都是可耻的浪费。 只不过人的本性不会因此改变。 在能够吃饱喝足的基础上，都会有着更进一步的要求。 铁拳阿贝也不例外。 酒！ 粮食酿造而成。 在黑城绝对属于奢侈品，现今却一坛坛摆在桌上，供他痛快畅饮。 “爽！” 酒坛重重落在桌上，阿贝面泛红晕，大声咆哮： “这次的酒够味！” “当然。”副手莱斯手拿烤肉，笑道： “这可是小亨德从维特利城专门让人买来的，在那里也是好东西。” “首领。”下方一人抬头问道： “听说亨德有出息了？” “哈哈……”阿贝闻言大笑，神情振奋，甚至比喝了好酒还要高兴： “没错。” “他拜了一位尊贵的骑士当老师，那位骑士老爷没有儿女，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 “好！”副手莱斯大声叫好： “等小亨德他日成了骑士老爷，咱们离开黑城，也有了投靠的地方。” “嗯。” 阿贝缓缓点头。 现在这些人是他在黑城的班底，以后出去也可以成为儿子的助力。 自己人，信得过。 “来！” “喝酒，吃肉！” “黑城虽然条件不好，但只要好好干，能搞到不少外面没有的东西。” “像异兽肉、兵器、盔甲，甚至是法印……” “是。” 阿贝喝了口酒： “这几年兄弟们费费心，多弄些异兽肉送过去，让我儿子早早晋升骑士。” “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这也是他一直留在黑城的原因。 对于黑城底层人来说，离开这里几乎无望。 但对于类似铁拳阿贝这类人，离开黑城并非难事，留下却能捞到不少好处。 “哈哈……”众人大笑，纷纷道： “一定，一定。” “等到出去后，老子一定要找个软乎乎的大床好好睡它几天几夜。” “没出息，软乎乎的大床有什么好？要找也该找软乎乎的女人才对？” “哈哈……，如果是女人，几天几夜后你以为他还能爬的起来吗？” “小瞧我？” 场中嘻嘻哈哈，乱做一团。 铁拳阿贝怀抱酒坛，醉意熏熏朝后一躺，意识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陡然。 “噗通……” 一声闷响从外面传来。 他费力的眨动双眼，还未回过神来，就见十余道寒光从屋外射来。 更有数道人影紧随其后，冲入场中大开杀戒。 只是眨眼功夫，相处数年情如兄弟的几个伙伴，就躺在血泊之中。 就连副手莱斯，在几人的围攻下也是岌岌可危。 嗯？ “大胆！” 怒吼一声，铁拳阿贝拍案而起。 * * * 阿雅有备而来。 兴许是想借此机会让卡尔重新认识一下她，足足叫来了十余帮手。 除了上次的伊芙.多恩，还另外叫了一位黑发男子。 加上小南。 只是骑士侍从，就有三位，单纯比数量的话，已经不亚于铁拳阿贝。 “动手！” 阿雅身躯前倾，眼神冰冷，一个闪身出现在庄园之中，一位巡逻人员背后。 她手腕一颤，一枚匕首弹射而出，划过对方咽喉。 能在黑城存活至今，没有人会是善茬，阿雅同样不例外，动手杀人眼睛眨也不眨，就像是在杀一只鸡。 “噗！” 鲜血飞溅。 其他人也纷纷动手，扑向自己预定的目标，飞快的解决外围人员。 伊芙手持两柄短剑，黑发男子的兵器则是一柄弯刀，两人动起手来都极其犀利。 唔…… 目视此景，卡尔若有所思。 相较于巡查厅的骑士侍从，生活在黑城的人，动起手来更为凶狠。 莫说一对一。 就算是一对二、一对三，巡查厅那些娇生惯养的同僚，怕也不是这里人的对手。 眨眼工夫，一群人已经冲进庄园核心，阿雅挥手，后方人员跟上。 紧接着。 一群人抬起手臂，亮出袖箭、短弩等兵器，小心翼翼靠近窗扇瞄准目标。 然后扣动扳机。 “崩！” “唰唰……” “噗！” 瞬间。 十余根劲矢贯入房间，伴随着一连串惨叫、倒地声，阿雅一行紧随其后悍然冲进屋内。 “杀！” “去死！” “咣当……” 一方养精蓄锐有备而来，一方迷迷糊糊仓促应战，短兵相接呈一边倒的局势。 小南左手持一面木盾，右手握一柄斧头，咆哮着朝对手疯狂攻击。 他天生神力。 以卡尔的估算，现在的小南力量怕是不比自己弱，堪比许多成为骑士侍从多年的人。 一番冲锋，瞬间就有三人倒在他的脚下，也吸引了场中大部分注意力。 伊芙、黑发男子一声不吭，趁局势混乱，联手把一位骑士侍从围住。 他们配合默契，显然非朝夕之功，一人正面猛攻、一人从旁辅助，招招取其要害。 更有弓弩手协助…… “噗！” 弯刀贯入对手心口。 解决！ 不过经由短暂的混乱，场中其他人也已回过神来，咆哮着发起反攻。 黑城的人见惯了杀戮，动起手来极其疯狂。 就算身中数刀，乃至致命要害，死前也会抓住对手妄图同归于尽。 竟是没有一人选择逃跑。 简直不可思议！ 这里的人说是人，不如说是凶性占据理智的野兽。 “大胆！” 怒吼声中，铁拳阿贝一巴掌扇飞袭来的箭矢，抓住一人狠狠贯在地上。 他的力气极其恐怖，百十斤的活人被生生摔成肉泥。 “首领！” 遭人围攻的副手莱斯见状大吼： “是阿雅！” 阿雅？ 铁拳阿贝眼泛恍惚，随即想起最近那個经常出现在自己耳边的名字。 那个小丫头？ 她怎么敢？ “找死！” 怒吼一声，铁拳阿贝脚下的地面轰然碎裂，整个人好似出膛炮弹射出。 目标正是人群外围的阿雅。 “滚开！” 小南想要拦截，被他一拳连人带盾撞飞出去。 至于伊芙和黑发男子，两人对视一眼，却是舍弃铁拳阿贝冲向副手莱斯。 只要杀死莱斯，再与其他人联手，就算铁拳阿贝再强，也绝不可能取胜。 至于阿雅…… 他们只是受邀过来解决铁拳阿贝，可没有保证阿雅一定不会受伤。 “滚开！” “给我留下！” 铁拳阿巴一路横冲直撞，硬抗几记刀劈，朝着妄图逃离的阿雅追去。 他速度惊人，几个呼吸就冲出庭院，随即就看到阿雅在前方停住。 除了阿雅，场中还有一人。 “铁拳阿贝？” 卡尔目视对方，随即抬起左手。 火印！ “轰！” 一团烈火呼啸冲出。 043 丰收 烈焰呼啸而出，速度惊人，高温更是让人毛发卷缩、体内水分快速蒸发。 没有哪位骑士侍从敢硬接攻击型法印。 至少…… 目前为止卡尔还没遇到过。 “嗯！” 对面的铁拳阿贝口发闷哼，整个人原地跃起将近三米，避开来袭的火焰隔空扑来。 迎接他的，是第二团火焰。 火印！ “啊！” 铁拳阿贝仰天怒吼，双手十指一握，迎着袭来的火焰直直砸了过去。 “彭！” 火焰逸散。 更有一股烤焦味传来。 “铁拳？” 卡尔的目光在对方拳头上顿了顿，随即再次轻推左臂，激发火印。 以他现在的实力，可以一口气激发六记火印。 对方的一双拳头虽然强的古怪，甚至能硬生生轰碎火焰，但手臂却缺乏防护，定然难以支撑。 “唰！” 前方人影一晃，铁拳阿贝的速度竟是突然暴增，避开火焰冲至近前。 战技——咆哮！ 这是一种特殊战技。 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借此激励自己，让生命气息激荡，进而在短时间内提升速度和攻击力。 变故突生，卡尔不由双眼收缩，同时虚抬的左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一抹亮光乍然出现。 光亮术！ 与此同时。 无形的力场笼罩周遭。 零环巫术——次级法术力场！ “噗！” 铁拳阿贝的拳锋贯入力场，空气像是水面般泛起涟漪，速度微微受阻也让卡尔心头一沉。 怎么回事？ 为什么力场压制变的那么弱？ 巫术的威力与精神力的强大息息相关，以卡尔现今逼近中级巫师学徒的精神力，次级法术力场足可让骑士侍从的实力压制三到四成。 也就是让一位骑士侍从，变的比普通人稍强。 但现在…… 铁拳阿贝的速度、力量虽然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却远没有那么大。 不过， 终究是受到了影响。 “当……” 阔剑横隔身前。 拳锋与剑身相撞，两人齐齐倒退。 卡尔脚下泥土炸裂，整个人借力前冲，手中阔剑瞬间卷起四道残影。 战技——烈风斩！ 趁对方双眼视线还未恢复，直接全力以赴。 “叮……” “叮叮当当……” 碰撞声疾如骤雨，两眼不能视物的铁拳阿贝口中大声咆哮，双拳左右出击，却止不住连连倒退的颓势。 “噗！” 一道剑影掠过腿肚，他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死！” 卡尔双目一凝，持剑猛劈。 怒击！ “当……” 一只拳头挡在剑刃之前，巨大的冲撞力让卡尔身体后仰，踉跄倒退。 好强的力量！ 这家伙瞬间爆发的力量，数值怕是超过了一，如果没有力场压制的话，卡尔自问绝非对手。 而且铁拳阿贝的拳法极其了得，即使双眼看不见，凭借扎实的拳法武技也能硬抗阔剑的劈砍乃至战技。 “唰！”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速闪过，挥舞匕首从背后朝着铁拳阿贝刺去。 是阿雅。 她手中的匕首极其锋利，能轻易切开铁甲，血肉之躯更是难以抵挡。 “啊！” 小南也怒吼着冲来，他手持厚重木盾，整個人缩在后面拼命加速。 “呼……” 卡尔深吸一口气，稳住体内躁动的气息，同样挥舞阔剑加入其中。 “噗！” 匕首划开铁拳阿贝的皮肉。 “彭！” 巨大的力量，直接轰碎了小南手中的木盾，他整个人也被撞飞出去。 卡尔的身影与铁拳阿贝当空对撞，剑影与拳锋摩擦出漫天飞溅火星。 三人联手，一时间竟依旧没能稳占上方。 不过其他地方的战况已经接近尾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围攻之中。 “阿雅！” “头！” “……” “杀啊！” 片刻后。 “噗！” 伴随着卡尔挥舞阔剑，满身鲜血的铁拳阿贝身形摇晃，最终颓然倒地。 沉重的身体，激起尘土飞扬。 “呼……” 卡尔长吐浊气，发声催促： “收拾东西，快走！” 这里距离拉卡集市不算远，很有可能惊动城卫队，万一听到动静过来就麻烦了。 “是。” 阿雅肩膀受了伤，此时龇牙咧嘴点头，招呼众人打扫战场后快速离开。 没人注意到，庄园角落几只老鼠快速爬过尸体，消失在洞穴之中。 * * * “大叔。” 阿雅匆匆奔来，一脸兴奋，看到卡尔的表情后不由一愣，诧异道： “您怎么了？” “没什么。”卡尔摇头： “只是没想到，铁拳阿贝竟然这么强，倒是我……有些坐井观天了。” 他本以为修有巫术、法印、呼吸法的自己，在骑士侍从阶段已经罕有对手。 不曾想， 黑城一个小势力的头目，就差点让他无能为力，心里不由生出些许苦涩。 “坐井观天？” 阿雅眨了眨眼睛，虽然从没听过这几个字，却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不由笑道： “铁拳阿贝可是骑士侍从中的高手，不然不会得到兄弟会的招揽，而且他施展战技激发潜能才短时间能与大叔抗衡。” “还是大叔更厉害。” 卡尔轻轻摇头。 他只是占了手段多的便宜。 铁拳阿贝的武技极其精湛，招式并不复杂，施展起来却十分了得。 战技更是运用的十分纯熟。 这在黑城应该是常态。 如那红发…… 同样能依靠扎实的基本功，硬抗卡尔的战技，这点黛娜都未必能做到，生死厮杀对于武技的淬炼绝非外界能比。 ‘也许正是因为黑城的环境，这才造就这里的武者一个个那么厉害。’ ‘铁拳阿贝在黑城的骑士侍从中，可能是高手，但绝对不会是最强的那位，比自己强的还有很多。’ 定了定神，卡尔又是一笑。 自己倒是有些玻璃心了，受到点打击就垂头丧气，其实早点认清也好，免得盲目自大，他日就算遇到真正的高手，也不会毫无防备。 更何况…… 铁拳阿贝成名多年，依旧是骑士侍从，说明已经很难变的更强，而他却还有很大潜力。 “对了。” 想到一事，卡尔开口问道： “那铁拳阿贝身上，应该也有法印吧？” “有。”阿雅点头： “好像是叫做‘钢躯’，能增加身体的防御力，不过他死的时候法印已经毁了。” 卡尔了然。 一个人如果受伤太重，或者法印所在血肉溃烂，都会导致法印损坏。 甚至有秘法能直接毁掉身上的法印，以免法印落在敌人的手中。 钢躯？ ‘法术力场对铁拳阿贝的影响不大，十有八九是因为法印的缘故。’ ‘法印，可以抵抗法术！’ “对了。” 阿雅想起正事，拍手道： “我们在铁拳阿贝的驻地里找到一个箱子，里面放着十八份异兽肉。” “还有数百枚黑石，一些收藏……” 其他的卡尔已经听不见，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十八份异兽肉上。 “真的？” “是真的。” 阿雅点头。 044 地震 铁拳阿贝在黑城混迹多年，自然积攒了不少好东西，现今众人的战利品堆成一座小山，其中绝大部分是食物、黑石。 还有几个大箱子。 异兽肉就在其中一个箱子内。 整整十八份冰冻保鲜的异兽肉，整整齐齐码放，也让卡尔心跳加速。 十八份！ 就算有法印分润一部分生命元气，也能把他的体质数值推升至0.9。 “大叔。” 小南拉过一个箱子，道： “铁拳阿贝也收集了不少工艺品。” “哦！” 卡尔挑眉。 他上前一步打开箱子，果不其然，里面尽是金银器、玉镯、精美工艺品。 不由诧异道： “他要这些做什么？” “这我知道。”阿雅回道： “铁拳阿贝有個儿子在外面，这些东西包括异兽肉，应该都是给他准备的。” “每个月都有商队进出黑城，只要愿意花钱，是可以把东西送出去的。” 说到阿贝儿子的时候，她双眼微眯，闪过一抹杀意。 卡尔点头。 金银玉器、工艺品在黑城不值钱，但在外面却是硬通货，这种买卖他能做别人自然也能做。 “还有几枚法印种子。” 小南又打开一个小号木箱，看着里面的法印种子叹了口气： “可惜，没有法印。” “想什么哪？”阿雅无语： “法印极其罕见，大都掌握在各大势力的头目手中，城卫队虽然偶尔会出售法印，售价、要求也很高，根本没有机会落到我们手里。” “嗯？”卡尔眼神微动，问道： “一个法印，在黑城能卖出什么价格？” “这……”阿雅皱眉，迟疑道： “我只是听说有法印买卖，还从没有见过，但想来肯定超过两千黑石。” 两千黑石，是离开黑城的价钱。 “如果用异兽肉交易的话，估计要三四十份才行，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三四十份？ 卡尔双眼亮起。 “大叔。”阿雅侧首看来，一脸惊讶： “你要出售法印吗？” “嗯。”卡尔点头： “有这个打算。” 火印虽好，但会影响骑士之路的修行。 而且法印不同于巫术，不会随着人的修为提升而增加威力，杀伤力有其限制。 所以，他打算把火印的法术模型复刻到精神内海，化为一门巫术。 一来， 可以继续走骑士之路。 二来， 精神力提升，也会增加巫术威力。 三来， 取下来的法印还能换取大量异兽肉，可谓是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如果大叔要换异兽肉的，我建议换成优质异兽肉。”阿雅建议道： “异兽肉也分等级，某些强大异兽的异兽肉对修炼呼吸法效果更佳，而且据列夫爷爷说，服用异兽肉到了一定数量，对辅助修行的效果会越来越差，唯有服用更好的异兽肉才行。” “当然……” “优质异兽肉更加少见，价钱也更贵。” 她有自知之明，法印太过昂贵，还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可以染指的。 未来倒是有可能。 所以也没说自己截留下来的话。 “异兽肉、工艺品我带走，铁拳阿贝的拳套留下。”卡尔定了定神，道： “其他的归你们。” 两人没有意见。 没有卡尔，这场战斗谁胜谁负还是两说，但可以肯定阿雅定然难逃一劫。 至于伊芙两人，他们的酬劳已经付过了，君不见最后打扫战场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 卡尔叮嘱： “铁拳阿贝后面还有兄弟会，你们最近小心一下。” “知道。” 阿雅点头： “集市上有城卫队，兄弟会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地下坑道四通八达，一旦进去我们也不怕被找到。” * * * 黑城地底。 兄弟会据点。 正在煤油灯下书写什么的女子双耳轻颤，随即停下动作朝角落看去。 “吱吱……” 几只老鼠从鼠洞钻出，爬向女子手臂。 老鼠浑身污垢、臭味扑鼻，在女子手臂上来回磨蹭，尽显亲昵姿态。 女子五官精致、相貌靓丽，却丝毫不介意老鼠身上的肮脏，甚至面带笑意伸手轻抚。 纤细粉嫩的女子手指、油亮滑腻的老鼠毛发，两者成鲜明的对比。 随着吱吱叫声，女子面色逐渐生变。 “蹭！” 她猛然起身，朝着洞内行去。 “大哥。” 洞内一群人正在议事，女子直接打断众人的声音，朝着魁梧大汉道： “铁拳阿贝死了。” “阿贝？”大汉抬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谁干的？” 铁拳阿贝实力不差，他甚至已经做好准备，让对方成为兄弟会的核心成员之一。 不曾想。 突然间就死了。 大汉正是兄弟会首领，有着蛮牛之称的穆安，也是兄弟会第二高手。 虽然穆安不是骑士，但据说他的实力并不比骑士差。 “应该与杀死红发的人有关。” 女子也即兄弟会鼎鼎大名的鼠女，开口道： “我的老鼠看到了熟悉的火焰，红发的法印显然已经落到别人手里。” “唔……”穆安眯眼： “有意思。” “我记得你委托阿贝调查这件事，看来那人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杀人灭口。” “是。”鼠女点头： “我也觉得是这样。” “铁拳阿贝不是一个人，想要杀死他没那么简单。”穆安摆了摆手： “那人肯定有帮手，查一下是谁。” “是。” 鼠女点头，正欲退出之际，地面突然一颤，随即场中众人面色大变。 “轰！” “轰隆隆……” 地面巨颤，坑洞上方泥土、山石哗啦啦落下，场中更是人仰马翻。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快出去！” “……” 众人冲出据点，来到一处广场，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一个个神情慌乱。 这种强度的地震，搞不好能让矿洞坍塌，到时候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好在震荡只持续了片刻就告结束，众人提起来的心才慢慢落下。 “去。” 穆安面色阴沉： “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这种程度的震荡，应该波及整个黑城，城卫队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是。”有人应是，匆匆离去。 消息很快传回。 “二号坑阴气爆发，附近的人全都发生异变，包括一批城卫队的人。” “地底突然冒出来一批强大的异兽、半死生物，目前正在朝三号坑进发，地底生物现在都在往地面逃。” “我们这里怕也会受到波及！” “怎么会这样？” “……” “噤声！”穆安低吼，打断众人的讨论： “先跟城卫队的人联系上，阴气爆发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遇到过。” “不要慌，先稳住局势。” “鼠女。” “在。”鼠女上前一步。 “你去联系影盟和贝蒂家族，商量一下怎么办。”穆安道。 “是。” 鼠女应是。 他们没提另外一个势力风之耳语者，因为这个势力就在二号坑附近。 现在…… 大概率凶多吉少。 045 拜访 神域碎片。 一旦回到这里，绝对理智瞬间占据主动。 得到异兽肉的惊喜、对未来成长的期盼，尽皆化为面上的云淡风轻。 放下有着异兽肉、工艺品的箱子，卡尔挽起衣袖，看向手臂上的火印纹路。 经由这段时间的施法、感悟，他有自信可以绘刻火印的法术模型。 既如此…… “那就试试！” 盘膝坐好，默运深海冥想法，意识沉于精神内海，并开始构建法术模型。 火印的法术模型，论复杂度远不如次级法术力场。 在有过两次构建法术模型的基础上，这次十分顺利，不足两日就告成功。 此时的卡尔，精神内海有着三门法术模型。 次级法术力场！ 火印！ 光亮术！ 两门零环巫术，一门戏法。 接下来只需再构建一门零环巫术，他就可以晋升为中级巫师学徒。 “构建法术模型，虽然会占据精神力，但法术模型就像是精神内海的压舱石，能让精神力变的更加凝聚，修炼冥想法也更容易进入精神内海。” “甚至……” “加快修行速度。” 默默感应了一下精神内海的变化，卡尔若有所思。 “难怪巫师学徒的境界，是按照构建巫术的数量来划分，按现在的情况看，构建三门零环巫术对精神力的加持会陡升一个台阶。” “一旦有了三门零环巫术，就算没有修炼冥想法，精神力怕都会随着时间的持续而缓慢增加。” 姓名：卡尔（神域碎片之主） 体质：0.82 精神力：1.45 源质：0 职业：骑士侍从、初级巫师学徒 构建次级法术力场，消耗精神力0.7；构建火印，消耗精神力将近0.5。 加上光亮术的0.1。 也就是说，卡尔足足有1.4的精神力，已经被这几门巫术给占据。 幸亏火印的法术力场和法印相互重叠，不然怕是还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构建。 “法术模型不激活的情况下，虽然占据精神力，却不会有什么影响。” “甚至有助于精神力提升。” “但……” 卡尔眼神闪动： “一旦激活，会飞速消耗精神力，而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剩余精神力来消耗。” “如此，岂不是没用？” “不对！” 他轻轻摇头。 “这种情况在巫师学徒之中应该十分常见，其他人用什么办法解决？” 遇事不决问师姐。 * * * 卡尔来到城外庄园的时候，希贝尔正陪着凯瑟琳在花园里清除杂草，两女就像是油画里的走出来的美人，一举一动都是风景。 “夫人，师姐。” 卡尔递来礼物： “愿神赐福我的朋友，神诞日快乐！” 他给凯瑟琳准备的礼物是一顶帽子，以上等丝绸为基，经由巧妙的剪裁和缝制，边缘有一圈白色羽毛、正中有一颗宝石，即高贵又不失优雅。 给希贝尔的礼物是一瓶酒。 希贝尔并不喝酒，但她认为酿酒类似于调配药剂，好的酒值得珍藏。 “谢谢。” 凯瑟琳笑着接过，明显十分满意，又笑道： “不过礼物送的有些晚了。” “是啊。” 希贝尔点头： “神诞日早就过了。” “礼物在心意，不在时间。”两人只是开玩笑，卡尔自不会较真，转而问道： “师姐，我能不能换一门零环巫术？” 他打算以此借口，看能不能从对方身上入手一门巫术。 “知道难了？”希贝尔摇头： “我早就跟你说过，次级法术力场在零环巫术中属于较难的存在，不适合当做入门巫术。” “唔……” “光亮术修炼的怎么样了？” “已经成了。”卡尔伸手，轻轻打了个响指，一抹亮光浮现在指尖。 “真是神奇。”凯瑟琳在一旁惊叹： “可惜，我没有这个天赋。” 她的身边都是巫师学徒，奈何自己没有天赋，每次见到都不免心生感慨。 不过见的多了，也已经习惯。 “不错嘛。” 希贝尔则有些惊讶： “戏法的法术模型虽然不难，但你是四级天赋，已经算快的了。” 如果她知道卡尔不仅构建出戏法光亮术，还已经修成两门零环巫术，怕是能惊掉下巴。 “导师说过，只要你构建出法术模型，不论是不是零环巫术都可以正式拜师，不过现在有件事比较麻烦。” 希贝尔耸肩： “导师不在家。” “还没回来？”卡尔皱眉： “老师去几個月了吧？” 希贝尔称呼阿道夫为导师，卡尔只能称呼为老师，称呼的差异代表着有没有正式拜师。 唯有正式拜师，才能从阿道夫那里学到新的巫术。 当然， 需要花钱。 “你现在已经构建出法术模型，算是真正入门，告诉你倒也没什么。”希贝尔开口： “灰袍巫师阿狄森联合另外两位正式巫师，准备在黑沼泽组建一处巫师营地。” “导师作为受邀人之一参加。” “嗯？”卡尔一愣：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希贝尔道： “导师极有可能不回来了，而我们大概率会搬过去，在黑沼泽定局。” “说实话，我很期待。” “黑沼泽盛产各种巫术材料，还有许多巫师学徒可以交流，更方便学习巫术。” “我可一点都不期待。”凯瑟琳摇头： “听说那里不是泥泞就是瘴气，附近还没有城市，对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很不友好。” “别担心。”希贝尔安慰道： “不是有我陪着吗，而且巫师也需要人服侍，以后黑沼泽附近肯定也会建一座城池。” 卡尔了然。 刚多王国的巫师大都散落各地，灰袍巫师此举能把巫师联合起来。 届时， 不论做什么都方便。 而且有着这么多巫师、巫师学徒，这股力量怕是能左右王国的某些决定，总之好处多多。 “卡尔。” 希贝尔招手： “跟我来。” “是。”卡尔应是，顺便跟上去问出心中的疑惑： “师姐，如果精神力全都用来构建法术模型，那么激活后岂不是精神力不足？这样怎么才能持续施法？” “用药啊！”希贝尔一脸的理所当然： “有些药剂能短时间内恢复、增加精神力，服用后就不用担心精神力不够用了。” 卡尔哑然。 他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简单。 不过也正常，巫师本就与骑士不同，更加注重借助外力，如药剂、魔化物品等等。 “这些都是巫师世界的基本常识，你只是没有接触过才会感觉疑惑。” 希贝尔又道： “我会把伱构建出光亮术的事写信告诉导师，巫术的事……你如果等不及的话，可能只能在我这里选。” “我掌握的巫术远不如导师多。” “没问题。”卡尔心中一喜： “能学到新的巫术就可以。” “还有……”希贝尔比划了一下通用手势： “零环巫术一门一百金币，你可以暂时赊账，以后炼制药剂来还。” 一百金币？ 卡尔面上的笑意不由僵住。 046 奥术飞弹 来到客厅，希贝尔动作优雅的提起裙摆，在虎皮铺就的椅子上坐下，笑意盈盈看来： “不要嫌贵，这是便宜后的价钱，唯有导师的学徒才有资格享受。” 卡尔嘴角微抽： “是。” “而且……”希贝尔继续道： “这笔钱是导师的，我最多从你身上挣些课时费，我都没有埋怨。” “师姐。”卡尔开口： “我能学哪些巫术？” 这才是重点。 “我掌握的巫术不多，加上拥有法术模型但还没构建成功的，能教你的一共有这几个。” 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卡尔接过。 纸条上列有一排巫术名称，有零环巫术也有戏法，大部分都听说过。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对于巫师世界一无所知的新人。 奥术飞弹、酸液溅射、冰雾、隐匿尖刺、附毒术、除污术、速记术…… “师姐。” 看了一遍，卡尔面露疑惑： “你这里的巫术，好像都需要辅助材料才能修炼？” “大部分是。”希贝尔纠正他的说法： “奥术飞弹就不用辅助材料，戏法也不用。” 呵…… 一共五个零环巫术，四个需要辅助材料，没有材料甚至不能施法。 卡尔面泛无语。 “你这是什么表情？”希贝尔皱眉： “我选的巫术法术模型简单，更容易构建成功，威力却是一点都不差。” “就像这酸液溅射，只要搭配浓酸剂，威力在零环巫术中也属数一数二的。” 这话不假。 她施展的酸液溅射，能轻而易举把一位骑士侍从腐蚀成一堆白骨。 就算是骑士，也不敢轻碰。 还有冰雾、附毒术，配合冰霜药剂、毒药，威力之强可以轻松困杀骑士。 当然。 首先要做好准备，然后要命中目标才行。 “我明白。” 卡尔叹了口气： “只不过我这人怕麻烦，也不可能随身带着那么多药剂，关键是……” “药剂要花钱。” 希贝尔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那你可要想好，使用辅助材料的巫术法术模型更简单，更容易构建。” “至于药剂，我可以给伱算便宜点。” 她还是希望卡尔修炼辅助巫术，这样自己的药剂也能多一条销路。 “算了。” 卡尔摇头拒绝，相比起借助外物，他还是更倾向于直接增加自身的实力： “我还是学奥术飞弹吧。” “……”希贝尔叹气： “也好。” “其实奥术飞弹也不差，如果能入手次级能量火球、连矢术的话，就能够组成一环巫术连珠火弹。” “嗯？”卡尔抬头： “零环巫术可以组成一环巫术？” “是啊。”希贝尔一脸的理所当然： “就像导师修炼的阴影之手、塑形傀儡、附灵术，在买一道灵魂碎片，就能组成一环的魔法仆从。” “不然直接构建一环巫术的话，又有几位高级巫师学徒能够修成？” “竟然是这样。”卡尔好奇问道： “那师姐修炼的巫术，应该也有类似的进阶方案吧？” “这個……”希贝尔眨了眨眼： “秘密！” 看样子应该有。 不过这种事肯定属于对方的秘密，非可以寄托性命的人绝不会透露。 除非是像阿道夫这种，修行的巫术足够多，不止一种底牌，自然无所谓泄不泄露。 卡尔转而问道： “师姐知不知道哪里能学到次级能量火球和连矢术？” “师弟，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些太过遥远。”希贝尔闻言摇头： “先构建出属于自己的第一门零环巫术再说，而且我也不知道哪里有。” “也许去了黑沼泽，能够学到。” 卡尔点头。 一环巫术对他来说确实还早。 不知道火印能不能代替次级能量火球，如果可以的话，只需连矢术就够了。 以赊账的方式，得到奥术飞弹的法术模型。 这门零环巫术的前置条件是《奥术原理》、《空气学》、《弹道基础》…… 理解了这几本书的内容，更容易构建法术模型。 不过卡尔与常人不同。 他是先在精神内海构建法术模型，然后根据法术的运转规律去理解书籍。 反其道为之。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卡尔以五枚金币一份的价格入手了三份补充、恢复精神力的药剂。 当然。 这笔钱没有赊欠。 * * * 卡尔对这趟拜访十分满意，虽然是赊账，但成功入手了一门零环巫术。 奈何精神力不足，暂时还没有条件修炼。 至于法印…… 黑城有一种肉棺，可以放置从身上取下的法印，能够保存七日不坏。 七日内找到买家即可。 姓名：卡尔（神域碎片之主） 体质：0.84 精神力：1.47 源质：0 职业：骑士侍从、初级巫师学徒 没有了法印分润生命力，服用异兽肉的效果大增，达到0.9指日可待，精神力也在稳步增加。 “不错！” “黑城的人也许很强，但我的潜力更大，时间终究站在我这一边。” 拿起一旁的阔剑，轻抚剑刃，卡尔的动作微微一顿： “该保养了。” 随即朝前踏出一步，来到黑城。 “嗯？” 晦暗的天色一如既往，但周遭的死寂、莫名的氛围让他下意识心头一紧。 修炼毒狼呼吸法增加的感知，更是传来警兆。 危险！ “唰！” 一道黑影从后方扑来。 什么东西？ 卡尔闻声折身挥剑，同时激发次级法术力场，朝着侧方连连后退。 “噗！” 阔剑砍在黑影之上，巨大的力道直接把黑影劈飞出去，也显出样貌。 是一头长满黄色毛发的野狗。 不！ “土狼！” 黑城地下的一种常见生物，以吃土为生，满嘴的獠牙甚至能啃噬黑石。 “这东西怎么跑到地面上来了？” “呜……” 受伤的土狼挣扎着起身，目视卡尔口中呜呜低啸，身体低伏蠢蠢欲动。 卡尔后退一步，到不是害怕，而是看向地面。 “轰！” 地面震颤，一个长满无数细碎锯齿的圆形大嘴撞破大地冲了出来。 土狼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那恐怖的大嘴吞噬。 “蠕虫！” 地底蠕虫的长相类似蚯蚓，但体型要大上无数倍，堪比一辆卡车，满嘴利齿也不是摆设，可以轻松嚼碎金铁，就算是骑士也不会轻易招惹这等存在。 它同样生活在地底，靠吞噬泥土、黑石和其他生物为生，通常不会来到地面。 咽掉土狼，蠕虫大嘴扭动，‘看’向卡尔，似乎对他不怎么感兴趣，摆动了一下身体，缓缓朝着地底沉去。 卡尔持剑在手，严阵以待，直至感应到地下的蠕虫朝着远方离去，才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黑城定然出现了什么变故。 047 黑城变故 黑城凶险，遍布浓郁的阴气、火毒，更有半死生物和凶兽、异类。 不过危险多在地下。 地表要好上许多。 卡尔惜命，自来到黑城就没有探寻地下矿道的打算，只在地表厮混。 就连与阿雅等人的交易，也选在上面。 不曾想…… “怎么冒出来这么多怪物？” 腾身跃上屋脊，卡尔眉头紧皱，心中已有几分退意。 这一路走来，他遇到的怪物远超以往，土狼、蠕虫还有各种半死生物…… 危险大增！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来这边是为了获得好处，可不想跟怪物拼死拼活。 “啊！” 惨叫声从前方传来，卡尔眼神微动，身化一道黑影加速冲了过去。 武技——鹰身步。 在见识过铁拳阿贝的手段后，他也重新捡起近乎搁置的骑士武技。 得益于在神域碎片内对肉身的完美掌控，武技纯熟度也在突飞猛进。 越过墙壁，几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阿雅一行。 六个少年正在遭受一群石蜥蜴的围攻。 这种地底生物皮肉紧实，就像是披了一层石质铠甲，防御力惊人。 利爪、舌头的攻击力也不差。 坚持了一段时间，他们的情况已是岌岌可危。 “小心！” 阿雅大叫一声，猛的推开身旁的小伙伴，自己却被一头石蜥蜴给撞翻在地。 遭！ 她心头狂跳，挣扎着起身，就见那石蜥蜴已经张开大口舌头轻颤。 蜥蜴的舌头长满尖刺，弹射速度惊人，一旦沾到最少也要掉块肉。 命中要害更有可能当场身死。 就在这时。 “轰！” 一团火焰在蜥蜴群中爆开，巨大的冲击波，直接把石蜥蜴震翻在地。 卡尔出现在附近，左手抬起，连连虚按。 火印！ 火印！ 火印！ 他提前服用了药剂，短时间内‘魔力’充足，自能肆无忌惮的施法。 一团团脸盆大小的火球呼啸而出，撞向石蜥蜴，命中目标后轰然炸开。 就算没中，落在场中也会激起巨大的震荡力。 片刻后。 卡尔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面色有些发白。 倒不是害怕，而是精神力消耗太大的反应。 ‘看来就算服用了药剂，持续施法也会有很大压力，而且会缩短药效。’ 希贝尔说，一瓶药剂能作用半个小时。 但如果持续施法…… 几分钟都够呛！ 不过构建法术模型后，火印的威力比之前倒是增加不少，以前的火球不过人头大小，现在则是脸盆大小，一波猛攻直接群灭了石蜥蜴。 “大叔！” 死里逃生，阿雅一脸狂喜奔来： “幸亏您及时出手帮忙，不然我们怕是死定了。” “这是怎么回事？”卡尔稳住呼吸，扫视全场： “地表怎么冒出来这么多怪兽，这种情况，你们就没必要出来了。” “唉！”阿雅叹气： “地下情况更糟，而且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如果不来岂不是失信？” 卡尔摇头。 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在意信誉了。 “至于城中的情况……”阿雅回头看了一眼，道： “听说是二号坑阴气爆发，至少有上千人成了半死人，地底怪物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往外跑。”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先回拉卡集市。”卡尔开口： “那边应该安全些。” 如果有城卫队坐镇的拉卡集市也不安全，那整个黑城也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嗯。” 阿雅重重点头。 有了卡尔这位‘大高手’加入，一行人前往拉卡集市的过程有惊无险。 集市上人头攒动，喧哗声不断，众人大都一脸惊慌，充满对未来的迷茫。 “达娜。” 阿雅朝一個女孩开口： “你去打听一下情况。” “是。” 达娜是个五官粗糙的女孩。 她四肢粗壮、嗓门洪亮，虽然是女人，力气在队伍里却仅次于小南。 卡尔看向人群中的小南： “小南怎么样？” “我还行。”小南此前受伤严重，面色惨白，需要被人搀扶着前行，闻言咧嘴笑道： “感觉暂时死不了。” “阴气侵体。”阿雅一脸苦恼： “需要用紫藤草才能治，现在这种时候，不知道城卫队还有没有？” “这两天太多人阴气入体，紫藤草飞速消耗，市场上的紫藤草都炒到天价了。” 卡尔蹲下检查了一下小南的伤势，眉头微微皱起。 所谓阴气入体，一类是长时间处于阴气浓郁的地方，另一类就是受到半死生物的攻击。 小南属于后者。 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他后背留下四道深深的爪印，爪印周遭的皮肤已经腐烂。 如果不能及时救治，阴气侵入骨髓、神经，小南也会异化为半死人。 紫藤草又被称之为还阳草，专克阴气，不过因为生长环境极其严苛，所以产出有限，价格也不便宜。 “大姐！” 达娜回来的很快，喘着气道： “有人说二号坑下面出现了一个遗迹，城主亲自带人往那边赶了过去。” “另外……” “刚才城卫队的人在集市中心立了个牌子，说是什么报酬，我不认识字所以不清楚。” “报酬？”阿雅面泛疑惑。 “我去看看。”卡尔起身： “你们在这等我。” 集市上人群躁动，都在往里挤，应该也是得到了消息。 前行不远，一个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木牌映入眼帘，上面写满了硕大文字，让人可以在远处也能看的分明。 从众人的话中得之。 为了应对二号坑的阴气爆发，城卫队号召全城百姓出手灭杀动乱根源。 也即各种凶兽、半死生物。 作为回报，城卫队拿出各种珍藏物资用以交换，杀的异类越多换的东西则越好。 木牌上，就是兑换物品的价码。 排在最上头的，是离开黑城，需要一百份异类标志，也即杀死一百头异类。 而这， 并非是要求最多的一个。 除了离开黑城，杀死异类还可兑换法印、呼吸法、异兽肉、生命药剂等等…… 之所以把离开黑城排在第一，大概是因为关注度最高。 如法印。 不同的法印对应不同的兑换价格，但即使是最便宜的法印，也比离开黑城昂贵。 嗯？ 卡尔心头一动，视线重新落回到木牌上。 刚才一掠而过的，似乎有某样…… 生命药剂！ 可以有助骑士侍从凝聚生命种子，成就正式骑士的生命药剂赫然在列。 “噗通！” “噗通！噗通！” 卡尔心脏急速跳动，体内气血沸腾。 他原本对此不感兴趣，甚至已经打算尽快离开黑城，等此事过去后再来。 现在…… 他动心了！ 048 开始 骑士， 普通人生命跃迁后的存在。 一旦成为骑士，将彻底摆脱寻常的疾病，寿命也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延长。 西格诺城很少见到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有也是善于保养的贵族富商。 普通人很难长寿。 尤其是在缺医少药的时代，很可能一个感冒、一处感染就能让人丢掉性命。 而骑士， 只要不是战死，基本上都能活到八十岁以后，相当于比普通人多了几十年寿命。 想要成为骑士，生命药剂必不可少。 在西格诺城入手生命药剂，难之又难，不仅需要实力还要有一定的背景，孤家寡人摸索门路不知到几时。 目前卡尔还没有看到希望。 现在…… 只需击杀凶兽即可。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即使要猎杀凶兽、半死生物，也要保证自身安全，这点尤为重要。 卡尔一大早就来到教堂，并取出十枚金镑献给晨曦之主以示虔诚。 之所以没有用金币，是因为十枚金镑比一枚金币看上去分量更重，更为醒目。 “晨曦之主在上……” 他一脸悲伤开口： “维克神父，我有一位朋友在途径一处沼泽的时候不幸沾染了阴气，现在卧病在床，听说圣水可以给予神的赐福，祛除身上的阴气。” “仁慈的晨曦之主肯定不忍见到祂忠诚的信徒在苦苦挣扎中死亡。” “亲爱的卡尔男爵。”维克神父面泛慈悲： “神爱世人！” “肯定不忍见到信徒受到折磨，但总有伪信徒来诓骗神的赐福，神能辨识真伪，我却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你怎么证明你的朋友不是伪信徒？ “……”卡尔张了张嘴，无奈道： “我的朋友对晨曦之主的虔诚毋庸置疑，他愿意出一枚金币来改善教堂的环境。” “一枚金币？” 闻言，维克神父的眼中露出笑意，从一旁拿起分饭的木勺来到神像之前。 神像前有一个米许见方的水缸。 他舀起一勺水。 “这就是神的赐福！” 卡尔眨了眨眼，他从希贝尔口中得知，教廷的圣水能祛除阴气，对于半死生物、阴魂亡灵之类更有奇效。 但没想到，所谓的圣水就是这水缸，如此随便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当然。 他没有怀疑希贝尔的话。 “神父。” 目视那不足一口大的木勺，卡尔慢声道： “我的朋友能出十枚金币。” “十枚？”维克神父双眼亮起，从一旁拿起一個大碗比划了一下： “这也是神的赐福。” 卡尔翻了翻白眼，你家神可真现实！ * * * 以拉卡集市为中心，附近的几条街区尽数被城卫队纳入保护范围。 身在其中，安全无虑。 但想要进去，必须缴纳一定数额的黑石，或者是击杀凶兽、半死生物的证明。 阿雅在附近找了个临时据点。 因为没能买到紫藤草，小南的情况越来越糟，已经有初步异化的征兆，再不救治怕是无力回天。 “来。” 卡尔把小南扶起，端起圣水给他服下： “小心点咽。” “咕噜……” 小南咽喉滚动，本能的吞咽圣水，圣水下肚短短片刻气色就有了好转。 有门！ 卡尔心头一松，看来圣水不论在哪个世界都管用。 “太好了。” 阿雅更是激动的眼含热泪： “小南没事了！” “嗯。” 卡尔点头： “暂时没事了，咱们接下来谈谈合作的事。” “大叔你说就行，我们听你的安排。”阿雅急急摆手。 “这不行。”卡尔摇头： “你们有六个人，需要承担大部分的风险，必须要有足够的报酬。” 房间里的几人，都是阿雅团队的核心。 如小南、达娜、豪斯曼…… 他们每个人都在黑城生活了数年，实力也许不强，却各有保命手段，不容小觑。 “这样。” 卡尔开口： “只要有我参加的行动，收益我分四成、伱们分六成，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自己商量。” “如何？” 阿雅眼眸闪动。 其他人彼此对视，都看出对方的意动。 “可以！” 经由几人小声商议，阿雅点头道： “大叔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 卡尔摆手： “现在城中的情况还不清晰，冒然闯进去很可能遇到危险，先让其他人探探路。” 没有足够存粮的人，肯定会先熬不住。 “另外……” 卡尔看向阿雅： “这种时候各种兵器、盔甲，但凡能够增加自己实力的东西都会涨价。” “你问问我的法印能换多少异兽肉？” “嗯。” 阿雅重重点头。 “谈的时候小心点，免得有人狗急跳墙。”卡尔再次交代。 为防止有人出钱不处力，这段时间城卫队禁制私下交易，一旦发现定然严惩，举报者还有丰厚奖励。 当然。 这种事会减少，但绝不可能根治。 翌日。 阿雅带来消息，回复如此之快也是因为现在增加实力的东西确实紧俏。 “高级异兽肉十分罕见，就算是城卫队也没多少，对方最多出两份。” “另外再加二十份普通异兽肉。” “两份？”卡尔眼神微动。 此前可只有一份，而且根本没得谈，倒是普通异兽肉的数量好说。 “答应他们！” 卡尔道： “交易没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阿雅打包票： “这是老列夫介绍的渠道，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拿他自己的法印来抵。” 法印有保存时限，当天下午双方就达成交易，卡尔入手一箱子异兽肉。 至于猎杀凶兽…… 他依旧不急。 又过了几天。 姓名：卡尔（神域碎片之主） 体质：0.89 精神力：1.51 源质：0 职业：骑士侍从、初级巫师学徒 高级异兽肉的效果极其惊人，只是服用了一份，就让卡尔的体质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达到0.9巅峰骑士侍从阶段近在咫尺。 精神力也在稳步增加。 而此时城中的情况已经渐渐明了，在城卫队的主导下，城中百姓开始反攻，丰厚的报酬激起所有人的热情。 拉卡集市附近的凶兽、半死生物，更是被清理一空。 “听说城主在外面买了一大批奴隶，正在押往黑城，以填补矿工的空缺。” “此外还请了雇佣兵，前来绞杀凶兽。” 阿雅道： “等到他们赶到，再想猎杀凶兽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兑换的价格也会提高。” “嗯。” 卡尔蹲在对面，闻言抬头： “我们也该动一动了。” 049 遗忘之城 二号坑。 浓郁的阴气汇成直冲云霄的黑烟，一头连接苍穹，一头勾连地底。 阴气呼啸，席卷周遭。 三尊身披重甲的身影立于边缘地带，身上绽放朦胧光晕，抵抗着阴气的侵蚀，任由狂风激荡身形依旧纹丝不动。 他们就是城卫队的中流砥柱，黑城名义上的统治者，城卫队骑士队长。 透过浓郁阴气，可以看到坑底似有一座破碎的城池。 城池犹如盘恒在地底的巨兽，虽遍体鳞伤、垂垂老矣，依旧巍峨雄壮不减当年。 “遗忘之城。” 城卫队总队长哈尔口中喃喃： “想不到，这里真的有一座遗忘之城。” “传说在月之女神陨落前，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专门为了祭祀女神而建设的城池。”小队长巴纳德开口： “城中有无尽珍宝、无穷知识，只要在这里得到神的许可，就能踏入神域得以永生。” 他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艳羡。 “哼！” 哈尔冷哼： “就连神都会陨落，哪有什么永生？” “不过遗忘之城肯定藏有许多珍宝，所以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随即挥了挥手： “把人放进来！” “是。” 小队长应是，朝身后示意了一下，当即有百余衣衫褴褛的矿工被赶了进来。 “走！” “快点走！” “啪！” 一群全副武装的城卫队士兵，挥舞着手中长鞭，抽打、驱赶着矿工前行。 眨眼间。 被逼无奈的矿工步入阴气汇聚的黑烟之中，阴气循着本能扑向众人，凄厉、绝望的惨叫声紧接着响起。 肉眼可见。 这些矿工的皮肉开始变的干瘪，两眼化作赤红，属于生命的鲜活气息消失不见，一股凶戾之气透体而出。 “放！” 总队哈尔面色冷肃，轻轻挥手。 “崩！” “呼……” 后方弓弦震颤，无数箭头燃烧着的箭矢从天而降，落入矿工群中。 随即。 熊熊烈火遍铺全场。 矿工们惨叫着接连倒地，最终在烈焰焚烧下化作飞灰，随着阴风吹过飘散开来，彻底消失不见。 若是细细观察的话，能看到阴风汇聚的黑烟比之前变的暗淡些许。 里面的城池也变得更加清晰。 “还不够。” 哈尔面无表情： “远远不够！” “总队。”小队长巴纳德低声道： “矿工不多了，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怕是会引起下面人的抵触。” “抵触？”哈尔眼露不屑，却也没有强求： “奴隶多久能到？” “蝶夫人说要两个月，我们要的量大，需要一定的时间购买，速度提不起来。”巴纳德回道。 “一个月！” 哈尔闷声开口： “告诉她，一個月之内我要见到足够数量的奴隶，至于价钱……可以往上提。” “是。” 巴纳德点头，又道： “还有一件事，前两天有几头古怪的巨灵从遗忘之城跑了出去，怕是会给上面的人制造些麻烦。” “要不要我们出手解决？” “不用。”哈尔眼眉低垂： “如果这都解决不了，要他们有什么用？” “另外……” “把那些达到要求的人也送下来，实力越强，消耗的阴气也越多，我们也能更早进入遗忘之城。” “是。”巴纳德应是。 两人交谈间，已然定下来黑城种种大事，似乎哈尔就是城主，仰或所谓的‘神秘城主’本就不存在。 * * * 众人分工明确。 阿雅六人轮流在前方探路，吸引目标，卡尔作为火力输出立于人群正中，随时给予支援。 扫荡从据点附近开始，逐步往城内深入。 “小心！” 前行途中，达娜双眼收缩： “是土狼群！” 土狼一旦成群，数量至少四头往上，其中还有一头体型较大的头狼。 某些头狼甚至激活了特殊血脉，属于异兽。 “慢慢往后退，不要慌。” 小南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此时手持盾牌，一点点朝后倒退。 废墟角落的狼群呜咽作响，接连停下吞噬血肉的动作，朝他们看去。 冰冷、凶残的绿油油眸子，在黑暗中尤其醒目。 “呜嗷！” 伴随着一声狼啸，三头土狼率先发动进攻。 另有两头土狼隐于黑暗之中，绕过几人的正面，试图从侧面偷袭。 这些土狼，竟还懂得一定的战术。 “后退！” 小南低喝： “把它们往后引。” “豪斯曼，握紧你手里的盾牌，不要想着进攻，把它们引出去就行。” 三人各持一面盾牌，彼此后背相抵，以盾牌护住自己一点点往后退。 遥遥观之，三人就像被一个巨大的龟壳包裹，普通土狼的冲撞远不足以破开防御。 “嗷！” 头狼低吼，状似有些不耐，一个闪身从黑暗中冲出，撞向达娜手中的盾牌。 “彭！” 巨大的冲撞力，让达娜口发闷哼，持盾双手发麻，几乎失去知觉。 就在这时。 “唰！” “唰唰！” 数道劲矢飚射而来，冲向狼群。 更有两团火球夹杂其中，直奔头狼而去。 “噗！” 劲矢贯入土狼体内。 “轰！” 火球爆开，把头狼掀翻在地，火焰更是把护在头狼身边的土狼包裹。 “上！” 卡尔挥手，持剑冲向挣扎着爬起的头狼。 次级法术力场！ 鹰身步！ 怒击！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卡尔更不敢大意轻心，手中阔剑朝头狼猛劈。 斩！ 斩！ 烈风斩！ 呼啸剑影席卷而过，剑刃斩碎骨骼的怪响不断，头狼也被生生轰飞。 落地后气息全无。 另一边也结束的很快，阿雅六人围住受伤的狼群，以箭矢、重斧招呼。 不多时，狼群就化作一地尸首。 阿雅熟练的解刨尸体： “每一头土狼都有一根无名齿，拿着它就能在城卫队那里兑换东西。” “可惜……” “土狼身上的肉阴气很重，能吃的地方不多，不然只是肉也能卖不少钱。” “大姐。”达娜在不远处招呼： “快来看！” “怎么了？” 阿雅停下手上的动作，与卡尔一起走了过去。 只见在废墟角落有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刚才狼群吞咽的应该就是这些尸体血肉。 “唔……” 卡尔蹲下身子，翻了翻破碎的尸体，面色凝重： “身上的衣服有利刃切开的裂口，杀死他们的不是狼群，而是人。” “难怪！” 达娜轻拍额头： “难怪没留下值钱的东西，原来是被人搜刮过了。” 身在黑城，见多了厮杀，几人也不觉奇怪，利欲熏心的人多的是。 “走吧。” 卡尔起身： “有好东西难免会被人惦记，不过我们人多势众，相信没有那个人不长眼敢招惹。” 几人闻言，不由一笑。 也是。 己方一行七人，还有卡尔这位‘大高手’，不去找别人麻烦就好了。 050 猎杀 几天后。 卡尔一行已经深入城区。 这里最多的不是凶兽、异类，而是受阴气侵蚀发生异化的半死生物。 它们保留着一部分生前的本能，无惧疼痛、不知道疲惫，速度、力量都有一定程度的增加。 而且无比渴望获得新鲜血食。 一旦被它们盯上，往往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关键是，如果被这些东西抓伤，受伤者不及时处理也会发生异化。 所以很少有人愿意招惹。 “呜……” 几头半死人从街头摇摇晃晃走来。 它们衣衫破碎、皮肉苍白，手指上满是老茧，生前当是地底的矿工。 不要看此时它们移动速度缓慢，一旦发现目标，会疯狂的发动攻击。 没有弱点、不知疲倦…… 只知杀戮！ “唰！” “噗噗！” 几根箭矢破空袭来，贯入半死人身上。 其中三头身上冒起白烟，口发凄厉惨叫，另一头却毫无反应甚至加速朝着几人冲来。 “小南！” 阿雅叫道： “你又忘了沾圣水！” “我沾了。”小南额头冒汗： “应该是水份干了。” 圣水蕴藏神力，但本质还是普通水，如果太早沾在箭上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蒸发掉。 届时， 就没有了克制亡灵生物的功效。 比如现在。 “别吵。” 卡尔拔出阔剑： “它冲过来了。” 说着身形一晃，迎着冲来的半死人掠了过去，手中阔剑卷起一股疾风。 刺！ 扫！ 劈！ …… 数剑过后，半死人的无头尸体落在脚下。 阿雅等人也一拥而上。 经由圣水削弱过后的半死人，就像是移动缓慢的尸体，威胁骤减。 不过片刻就已有了结果。 阿雅掏出匕首砍下半死人的小拇指，以此作为凭借与城卫队兑换物资。 卡尔则收起地上的魂粉。 “嗯？” 双耳轻颤，卡尔起身看向不远处的暗巷，面色一沉，抬手激发一道火印。 “呼……” 火球呼啸飞出，在黑暗中炸开。 “滚！” 卡尔声音冰冷，暗巷里人影晃动，伴随着嘈杂声飞速朝着后方远离。 “大叔。” 阿雅走过来： “又有人想占我们的便宜？” “嗯。” 卡尔点头： “这里深入城区，危险的不只半死生物，还有活人，今天就到这里吧。” “啊！” 小南一脸失望： “大叔，时间还早，要不然我们再在周围找一找，兴许还会有收获。” 其他人纷纷点头。 对于他们来说，有着圣水削弱半死生物，还有卡尔坐镇，战斗起来不要太轻松。 奈何每次还未尽兴，卡尔就要结束。 “人的精力有限，超过一定的时间难免疲惫，到时遇到危险很难及时做出反应。” 卡尔摇头： “回去也要打起精神，趁现在还有精力尽早回去，不要太过贪婪。” 他身上的药剂只剩下一瓶备用，圣水也需要回去补充，而且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众人无奈，只好应是。 * * * 卡尔一行，深入城区几乎没有遇到过危险。 一来有着圣水辅助，大大削弱半死生物的威胁，二来几人齐心协力，人多势众，免去了很多麻烦。 其他人则不然。 某条街区。 一对相貌相仿的双胞胎被一群人拦住去路。 “把东西交出来，你们可以离开。” 带头之人剃着光头，面上满是怪异花纹，手持一根长满尖刺的棍棒，咧嘴冷笑： “不然……” “为了手上那点东西丢掉性命，怕是不值。” 双胞胎面色绷紧，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十分默契的不发一言转身就逃。 “呵……” 光头见状摇头： “愚蠢！” 片刻后。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头颅被人割下，吊在旗杆上，面上满是狰狞。 ………… “咳！” “咳咳！” 一人手持怪异长剑跌跌撞撞前行，口中不时咳出鲜血，却不敢停下脚步。 直至后方再没有声音传来，他才靠在墙壁上拼命喘息，身体打摆子一般乱颤。 “该死的魔鬼，这里怎么会有圣骑士？” “差点死掉！” “咳咳！” “咦？”这时，一个诧异声响起，紧接着数人依序从前方路口出现。 其中一人笑道： “运气不错，刚出门就碰到送到面前的猎物。” “一个快死的人，身上怕是没什么东西。”有人摇头，提起大砍刀走了过来： “我送他去见冥神！” “噗！” 一根尖刺自说话之人的前胸贯入，从后背贯出，细长尖刺沾满鲜血。 诡异的是。 那尖刺像是活物一般轻轻颤抖，沾染到上面的鲜血更是一点点被其吞噬，直至光亮如新。 “当啷……” 大砍刀重重落地，送人见冥神不成自己却先走了一步。 “呵……”斜靠墙壁的男子低头轻笑： “真是，都是些什么杂碎，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唰！” 男子轻轻一抖手中细剑。 瞬间。 无数道残影闪过，面前的尸体像是豆腐块一般被均匀切割散碎落地。 “嘶……” 男子昂起脖颈，面上满是舒畅： “新鲜的生命力，真是让人陶醉。” 直至此时，几人才看清男人的相貌，散乱金发下五官普通，但有一道诡异的伤疤自额头延伸至下巴。 像是一把利剑把他一分为二。 “你……” “他是影盟的血刺！” “快逃！” 看清对方的长相，几人面色大变，丝毫没有交手的欲望，转身就逃。 “哼！” 冷哼声起时还在数米开外，落下之际已至耳边，更有道道剑影闪烁。 男子手中的剑细且长，就像是一根长在剑柄上的细刺。 他踏步前行，手持细剑轻轻挥动，面前几人一個接着一个倒在地上。 没有人能挡住一剑！ “不要！” 一个女人哭喊着跪倒在地： “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哦！” 血刺停下动手，伸手捏住女人下巴。 女人五官精致、皮肤细腻，这在黑城极其少见，此即更是露出讨好的表情。 媚眼如丝。 “啧啧……” 血刺轻啧，随即一剑刺出。 细剑自女人口中贯入，在后脑勺贯出，然后轻轻一挑直接把头颅一分为二。 “蛮漂亮的女人，可惜了。” ………… 远处屋脊之上，一人眉头皱起，收回视线。 “哥。” 身边女子见状开口： “怎么了？” “看到了一个疯子。”男子取下背后的长弓，弯弓搭箭，瞄准远方。 “崩！” 弓弦震颤，一道长箭掠过虚空，把远处一头游荡的半死人钉在地上。 超远的射程、恐怖的力量、精准的箭术，任何一位弓箭手见到此景都会为彼此的差距感到绝望。 “疯子？” 女子摇头。 她没有哥哥的鹰眼法印，自看不到那么远，但她也有自己的长处。 “哥，兄弟会的鼠女过来了。” 051 各方 一只只硕大老鼠从黑暗中涌出，眨眼堆成一个土丘，待到鼠群散去，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出现在兄妹二人面前。 “梅！” 鼠女目视哥哥，笑道： “我们又见面了。” “哼！” 妹妹冷哼，身体朝哥哥靠近一步，下意识拦住鼠女投过来的视线。 “你来干什么？”弓箭手‘梅’神情冰冷：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啧啧……”兄妹二人的态度，让鼠女摇头轻啧： “真是无情，你难道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段时间真是美好。” “呸！”不等哥哥开口，妹妹已是面色大变： “真不要脸！” “我没觉得美好。”哥哥也道： “只觉得恶心！” 说着，视线投向角落里的老鼠，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画面般，面色变的极其难看。 “情人永远比不了妹妹，不过妹妹永远也成不了情人。”鼠女看着两人亲昵的态度，声音不由一低： “倒也不一定……” “鼠女。”哥哥皱眉： “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 “说正事。”鼠女耸肩： “我想请你们兄妹帮我杀一个人。” “哼！”妹妹撇嘴： “你觉得我们会答应吗？” “有报酬。”鼠女开口： “我知道你们一直想离开黑城，现在机会来了，杀死那人就可以在城卫队兑换出城的资格。”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看出对付眼中的意动。 “要黑石！” 哥哥开口： “我不相信城卫队，给我们黑石，我们走蝶夫人商队出城的路子。” “聪明的选择。”鼠女拍手轻赞： “不过黑石只有一千枚，剩下的伱们自己想办法。” 一千？ 还不够送一个人离开。 哥哥眼神闪动，估算了一下兄妹两人的存款，心中一松，随即道： “先付一半！” “这没问题。”鼠女点头： “那人叫卡尔。” ………… 某处废墟。 原有的房屋早已坍塌。 几十头半死人盘桓在附近，口中呜咽作响，不时掀开地面上的木板查看。 一面倒塌的土墙下。 长发散乱的伊芙.多恩屏住呼吸，即使手臂折断也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她修行的呼吸法较为特殊，能够最大程度收敛体内的生命气息。 不然…… 外面地上的那些尸骨，就是她的结局。 快走！ 快点走！ “咚！” 远处地面震动，遥遥传来。 在废墟中寻觅的一干半死人身体一顿，随即缓缓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 “呜！” 伴随着一声低吼，原本行动迟缓的半死人身体前倾，如同利箭般窜了出去。 “唰！” “唰唰！” 道道身影飞掠，其中两人更是踩在土墙上，让下方的伊芙身体轻颤。 片刻后。 “彭！” 土墙炸开，伊芙喘着粗气从下面冲出，口中呼唤： “马克！” “在这边。” 不远处泥土松动，一人挣扎着从下面爬出，喘着粗气、音带庆幸道： “再晚一会，我怕是就要被活活憋死了。” “快走。” 伊芙双臂耸拉，快速环视周遭： “万一半死人再回来就遭了。” “是。” 马克点头，踉跄奔来。 “这次回去，我要拿回多恩家主的法印。”两人彼此搀扶，伊芙道： “老列夫该还给我了。” “一旦用了法印，以后你就很难成为骑士。”马克扭头看来，道： “而且以老列夫的年纪，取出法印会导致生命气息流逝，他怕是也活不成了。” “管不了那么多。”伊芙面色冷肃： “有了法印，我们活下来的几率更高。” “唉！” 马克叹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 靠近地表的某处。 来自贝蒂家族的十余人，正在朝一群足有人头大小的蚂蚁发动进攻。 蚂蚁外壳坚硬，能硬抗刀剑，口器、触角锋利，猛然一夹甚至能把黑石夹碎。 不过贝蒂家族的人也不一般。 十余人， 竟全都是骑士侍从。 且有好几位全身着甲，手中掺杂了黑石的兵器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噗！” “彭！” 一头头蚂蚁被砸碎、拍扁，汁液横飞。 不过前方洞穴里的蚂蚁似乎是无穷无尽，杀了一波又有一波，像是永远也杀不完。 人群后方，贝蒂家族的族长眉头皱起，随即轻轻挥手。 “皮特！” “是！” 一人闻声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猛然冲向蚁群，同时张口朝前一吐。 “呼……” 极致的寒风吹过。 通道内陡结寒冰，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前扩张，把一头头蚂蚁当场冰封。 法印——冰霜吐息！ 这是一种特殊法印，与普通法印不同，唯有骑士才有资格掌握，偌大贝蒂家族也仅有一份，甚至整個黑城有没有第二枚都是两说。 瞬间。 随着蚁群被冰封，贝蒂家族的前冲之势陡然变的顺畅。 众人趁机冲入洞穴，扫清拦截，那头房屋大小的肥硕蚁后也映入眼帘。 “好！” 族长面带笑意： “多亏了二号坑的异变，这群蚂蚁才舍得挪窝，不然的话还真不好得手。” “是啊。”一人开口： “蚁后每天能‘生产’两只精锐兵蚁，它们体内可是有着异兽肉的。” “有了它，就相当于有了源源不断的异兽肉！” “族长。”场中一位女子开口： “二号坑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城卫队的人禁止所有人靠近，我们也不行。” “不要理会。”族长双眼收缩： “告诉我们的人，最近这段时间尽量别去地下，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说。” “还有……” “不要想着从哈尔手上兑换法印、生命药剂，如果他们不想死的话。” “是。” 众人应是。 * * * “大叔！” 等到卡尔再次出现，阿雅一脸高兴的迎了上来： “我从影盟手中换了一道法印，打算试试能不能融入体内，可能要休息几天。” “法印？” 卡尔点头： “恭喜。”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阿雅一脸忐忑： “小南也要跟我一起去，一来能防止有人打扰，二来如果我不行的话就把法印让给他。” “大姐肯定能行！”小南开口。 “希望能行。”阿雅笑了笑，又道： “这几天我和小南不在，麻烦大叔照顾达娜他们，可以别探索那么深。” “嗯。” 卡尔点头： “我明白。” 城卫队可以兑换的法印品质都不高，如铁臂、蜂耳、轻身……对身体的加持较弱。 如果说火印、钢躯是零环巫术的话，那么城卫队拿出的法印就是戏法，远比不上从影盟流出的法印。 而阿雅之所以能这么快入手，是因为她从其他人手中借来兑换物资。 卡尔不行。 他距离兑换生命药剂还差一些。 不过也不多了。 052 圣骑士 越靠近二号坑地表，半死生物越多。 尤其是曾经的矿工据点，更是遍布受到感染的不死人，场景宛如人间炼狱。 “圣律！” 一位身着盔甲的中年男子手持长剑，面色严肃看向前方混乱的人群。 随着他口中吐出两个带有神圣气息的字节，柔和的白光自他身上绽放，周遭弥漫的阴气似乎都为之避散。 “亡者，应当安详。” 微微垂首，男子电闪冲出，手中长剑挥舞，一头头半死人接连倒地。 他手上的长剑遍布铁锈，看上去并不锋利，但斩入半死人的身体后却像热刀入牛油般顺滑。 长剑所过，无物能阻。 身上的白光，更能克制阴气。 不过眨眼功夫，十余头半死人就彻底失去移动能力。 男子缓缓收起长剑，转过身看向得救的几人，单手放在胸前深深一礼： “愿神祝福你们。” 几人目瞪口呆，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开口： “谢……谢谢！” 在黑城，除了信得过的亲人、朋友，没人会搭救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强者更不会向弱者显露善意。 所以…… 这是哪来的异类？ “我在找一个人。” 男子从身上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画卷，展开后，露出一个年轻人的五官： “他叫雷恩，去年被人卖到这里。” “雷恩？” 几人茫然摇头： “不认识，没见过。” “是吗？”男子一脸遗憾： “打扰了。” “等一下。”人群中，一位小女孩脆声开口： “我记得三号坑好像有個叫雷恩的，不过那里靠近二号坑，还在地下……” “可能已经死了。” “哦！”男子双眼一亮： “谢谢。” 说着转身朝着三号坑的方向行去。 “等一下！” 小女孩起身，急急道： “下面很危险，一定要去吗？” “是的。”男子点头： “我答应过我的朋友，会保护他的儿子，遵守承诺是我们的守则。” “可……可……”小女孩结结巴巴，见男子越走越远，大声喊道： “你叫什么名字？” “罗素。” 男子的声音随风飘来。 “走吧。”人群中有人低语： “他应该是一位圣骑士。” “圣骑士？”有人惊讶道： “月之女神都已经陨落，现在还有圣骑士吗？” 作为守护女神的骑士，在女神陨落之际，圣骑士就已追随女神而去。 “有的。” 声音响起： “有些人相信月之女神并未真正陨落，他们行走四方，在这个世界寻找女神的踪迹、寻求复活女神的方法。” “算了！” “这些与我们无关。” * * * 阿雅带走了小南，队伍失去了两个战斗力，但对卡尔来说问题不大。 他只要求其他人引出猎物，然后亲自出手猎杀，防备的主要是藏在暗处的存在。 真正动手的时候，就算是骑士侍从的小南，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目标连他都不是对手，多一两个人也没用。 阿雅也明白这点，所以才带走小南，毕竟无关紧要。 只不过等到真正开始行动，卡尔才察觉到异样，眉头下意识皱起。 少了阿雅，达娜四人虽然依旧听他指挥，但总感觉没有那么顺畅。 就像， 彼此之间多了一层隔膜。 不得不承认，阿雅这个丫头实力虽然不强，身上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领导力。 难怪能够短时间内拉起一股势力，其他人更是心悦诚服的追随左右，这种能力明显不在卡尔身上。 ………… “唰！” “噗噗！” 沾了圣水的箭矢贯入半死人体内。 半死人身上当即冒起白烟，体内阴气流逝，动作也变的迟缓僵硬。 “杀！” 达娜几人高喊着冲上。 这一套流程几人早已熟悉，有圣水辅助收割起半死生物来不要太简单。 别人不愿意对方的半死生物，反而是他们的最爱。 “噗！” 卡尔挥舞阔剑，斩掉一头不死人的脑袋。 “谁？” 还未等他收起地上的魂粉，前方豪斯曼突然大吼，不由抬头看去。 街道尽头，一个金发散乱的男子缓步行来。 男子腰悬一柄怪异长剑，踏在一头半死人的尸体上，朝着几人看来，散落的长发下五官尽数被其遮掩。 “它们是我的猎物。” “你的？” 豪斯曼闻言冷笑：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 “豪斯曼。”达娜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口： “小心点！” 己方有五人，对方明明只有一人，却明目张胆的过来讨要战利品。 不是疯子就是有足够的自信。 “看。” 男子把地上的尸体翻了个身，一指尸体后背： “这道伤是我留的。” 尸体后背确实有一道细长剑痕，自上而下斜斜斩落，但并不致命。 “就算是又怎样？” 豪斯曼面露不屑： “击杀它的是我们，只能说伱没有本事，下次动手的时候记得干脆些！” “够了。” 卡尔皱眉，道： “把尸体给他。” 自金发男子出现，毒狼呼吸法就传来警兆，虽然微弱，但肯定是位高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说的没错。” 不等豪斯曼退让，金发男子先行点了点头，道： “多谢你的提醒，动手的时候确实要干脆些，这种错误以后不会再犯。” ？ 卡尔心头一跳。 “小心！” 来不及施法，他手腕一抖，三根箭矢已然射了出去，直奔金发男子。 “叮……” 一声脆响，三根箭矢齐齐落地。 而金发男子手中也多出一柄如同尖刺一般的利剑，剑刃在斩断来袭箭矢后以惊人的速度贯入豪斯曼心口。 “噗！” 轻轻用力一推，利剑就贯穿心口自后背刺出。 “这次……” 目视一脸惊愕、生机飞速消逝的豪斯曼，男子咧嘴一笑，笑容灿烂： “足够干脆了吧？” “豪斯曼！” “啊！” “……” 达娜三人面色大变，同伴被杀的愤怒瞬间达到顶峰，咆哮着冲了过去。 “呵……” 见状，金发男子轻轻摇头，手腕一抖，豪斯曼的尸体就飞了出去。 他的身形紧随其后，手中细剑抖动，道道残影浮现，瞬间把几人笼罩在内。 ‘来了！’ ‘我最喜欢的场景来了！’ ‘鲜血飞溅！断肢散落！绝望与恐惧……’ “叮……” “叮叮当当……” 急促的碰撞声响起，金铁交击火星四溅，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出现，金发男子反倒连连后退持剑轻落地。 “咦？” 他目视卡尔，面露惊疑： “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位高手。” “可惜！” 话音未落，他再次持剑扑上，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筹，剑影更是大盛。 053 诡异细剑 次级法术力场！ 随着卡尔精神力的提升，力场的笼罩范围、影响程度，都有一定程度的增加。 而他的体质，已经跨过0.9，达到巅峰骑士阶段。 就连武技，在神域碎片的辅助修炼下，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沉重的阔剑在卡尔手中轻如稻草，挥舞出道道残影，与来袭细剑相撞。 “嗤！” 破空声尖锐刺耳。 嗯？ 两人同时面露异样。 金发男子察觉到无形力场对自己的影响，而卡尔则惊讶于对方显露出来的速度。 这么快？ 单纯讨论速度的话，对方的数值怕是已经超过了1，堪比正式骑士。 甚至…… 比普通骑士还快！ 不仅如此。 “嗤！” 金发男子手腕抖动，细剑连连闪动，竟是生生把法术力场切割开来。 怎么会？ 卡尔目露惊讶，连连倒退。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对方到底用什么手段破掉的巫术？ 特殊法印？ 手中的怪异长剑？ 好在只是暂时破掉，并非巫术失效，稍微一缓力场就会重新覆盖。 想要进攻，还是会受到影响。 “有意思。” 金发男子伸长舌头舔了舔嘴角，看向卡尔的目光满是亢奋，闪身扑出： “真的很有意思！” 战技——星落！ 极致的速度，经由特殊的技巧，让他手中的细剑化作无数星光从天而降，先是撕碎法术力场，然后落向卡尔。 是剑！ 这一次，卡尔看的分明。 破开法术力场的是对方手中的细剑。 那细剑之上似乎有一股诡异力量，力场与之接触，瞬间被其切开。 “哼！” 闷哼声中，阔剑绕身旋转。 战技——烈风斩！ 五道残影凭空浮现，汇成一面密不透风的剑盾，牢牢把卡尔护在其中。 此时的他，不止能轻松施展烈风斩，甚至能操控残影的攻击方位，对于武技的掌握已然不俗。 再不是以往那般盲目出击。 “叮叮当当……” 碰撞声疾如骤雨。 “啪！” 一抹刺目亮光突然出现。 光亮术！ 金发男子下意识闭眼，随即意识到不妙，身体飞速暴退，手中细剑连连挥舞。 “彭！” 卡尔脚下的地面轰然炸裂，巨大的推动力让他的速度得以急剧提升。 战技——鹰袭！ 这是属于鹰身步的战技，能让施展者短时间内速度暴增。 怒击！ 劈！ 劈！ 劈！ “当……” 金发男子手腕颤抖，掌心鲜血横流，被卡尔挥舞阔剑轰进一片废墟。 他速度虽快，力量却不强。 估计也就0.8左右。 趁他病、要他命，卡尔面色冷肃，依靠更胜一筹的力量死死压制对方。 阔剑旋转、碰撞、斩击，金发男子艰难支撑，终于不支露出一丝破绽。 死！ 卡尔双目一沉，阔剑寻隙而上，却没有察觉到对方面上浮现一抹冷笑。 “彭！” “噗！” 他手中的阔剑重重落在金发男子腰部，巨大的力量撕裂皮肉直至肋骨。 而金发男子也趁机出剑，在卡尔背部划出一道浅浅的剑痕。 “嗯！” 卡尔身体一晃，没能乘胜追击，反而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惫浮上心头。 怎么回事？ 他察觉到对方的动作，但不以为意，毕竟以伤换伤的话自己更占优势，以轻伤就能换重创划算的很，但似乎……情况并非如此。 “啧啧……”金发男子手持细剑，摇头轻啧： “竟然跟我以伤换伤，你的胆子不小啊！” 卡尔持剑后退，双目死死盯着对方腰间的伤口，面色也越来越差。 只见那狰狞可怖的裂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而他背后的伤，鲜血横流。 “唰！” 金发男子突然舍弃卡尔，朝着达娜三人冲去，手中细剑疯狂挥舞。 “噗！” “噗噗！” 三人拼命闪躲，却远不及金发男子的速度，身上被划出道道伤口。 他们身上流淌出来的鲜血被细剑吞噬，而金发男子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轻。 直至…… 完好无损！ “当！” 卡尔挥舞阔剑再次扑来。 他已经猜到，对方手里的长剑应该拥有吞噬他人生命力反哺持有者的能力。 如此， 万万不能让对方得到喘息的机会，不然的话此消彼长，自己绝没有胜算。 烈风斩！ 鹰袭！ 次级法术力场！ 光亮术！ …… 诸多手段一窝蜂使出，卡尔的攻势疾如狂风暴雨，招招直取要害，已然全力以赴。 “彭！” 金发男子翻滚着扑出，大腿鲜血淋漓，虽然形势岌岌可危，他的面上却无丝毫惧意。 而是…… 癫狂！ 兴奋！ 伤势越重，他越兴奋。 这人就是个疯子！ “哈哈……，好！好厉害！” 金发男子疯狂挥舞细剑，浑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拼着受伤冲向达娜几人。 “噗！” 细剑划开一人腹部，疯狂吞噬着生命力，他身上的伤势也在飞速恢复。 对他而言，达娜几人就是恢复药剂，反倒不急着杀死。 “再来！” 转过身，金发男子不由一愣。 却见刚才还在疯狂进攻的卡尔突然朝远处奔去，竟是舍弃了达娜几人。 这也正常。 他没有快速恢复精力的手短，爆发难以持续，随着时间推移总会落入下风，现今逃走是明智之举。 “呵……” 金发男子摇头： “想逃？” “你逃得了吗？” 声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在原地消失不见，朝着卡尔所在冲了过去。 论速度。 他谁也不惧！ 片刻后。 气喘吁吁的卡尔脚步踉跄冲进一条长长的巷子，狂奔十余米后突然停下脚步。 尽头， 竟是一条死路。 “逃！” “你继续逃啊！” 后方，金发男子手持细剑慢悠悠追来，目视卡尔面泛讥笑： “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能往哪里逃？” “……”卡尔转过身，目视对方，突然轻笑： “也对。” “现在，你还能往哪逃？” 嗯？ 金发男子一愣，下意识察觉不对。 “呼……” 不等他回过神来，对面的卡尔已经抬起左手，一团烈焰呼啸而出。 火印！ 火印！ …… 能够融化岩石的火焰成弧形朝前狂卷，把整个巷道尽数囊括其中，不留丝毫缝隙，也没有闪避的可能。 “轰！” 一连六道火印，循着狭长的暗巷呼啸，席卷一切。 金发男子舞动细剑，汇成重重剑幕，奈何在呼啸而来的火焰面前，只是坚持了几个呼吸，就告崩碎。 烈焰散去，场中只剩下一道焦黑的躯干，躯干还在挣扎着移动，状似想靠近卡尔。 “呼！” 一团火印命中躯干，轰然炸开。 “彭！” 金发男子的尸体四分五裂，那诡异长剑也当啷落地。 054 源质加点 卡尔捡起地上的细剑，缓步回到达娜几人身边，示意她们包扎伤口。 得益于金发男子把她们当做可以持续的‘疗伤药’，所以并未下死手。 虽然遍体鳞伤，但不致命。 “大叔。” 达娜两眼泛红，心中即有同伴去世的悲痛、也有面对强敌时无力还手的自责： “是我们几个无能，非但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成了大叔您的拖累。” 如果没有她们，卡尔应对起来肯定会更轻松。 “算了。” 卡尔摇头： “收好豪斯曼的尸体，我们先回拉卡集市，最近几天……暂时不要出来。” “黑城很危险。” 他目视几人，慢声道： “不能因为前段时间的顺利就放松，今天遇到高手，他日未必不会遇到。” “是。” 三人点头，闷声应是。 几人都受了伤，就连卡尔也是，好在回去的路途有惊无险，安全抵达。 ………… 神域碎片。 “当啷……” 卡尔扔下手中的兵器，朝着放置药品的地方行去。 嗯？ “咦！” 莫名的触动，让他猛然回头。 只见落在地上的细剑突然开始颤抖，更有丝丝缕缕的红色气息从中飘出。 不！ 应该是吸出！ 是神域碎片在吸食细剑里面的某种东西。 为了方便炼制药剂、修炼冥想，卡尔在这里放了不少东西，但类似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身为神域碎片之主，卡尔心中突生明悟，随即挥手招出自己的数据数据面板。 姓名：卡尔（神域碎片之主） 体质：0.92 精神力：1.55 源质：0.7 职业：骑士侍从、初级巫师学徒 其他都很正常，因为有着异兽肉、药剂的缘故，体质、精神力稳步提升。 而一直都是0的源质，突然变成了0.7，更有与之相关的讯息浮上脑海。 “源质，万物根源、众相本质。” 卡尔口中喃喃，双眼发亮： “只要有源质，就可以消耗源质来增加自己的实力，这不就是加点吗？” “那么……” “0.7的源质，能增加多少体质？精神力？” 念头一动，伴随着温热气流涌入体内，数据面板中体质一行的0.92就变成了0.93。 而源质，则少了0.01。 “一比一的比例？” 卡尔眼神微动，识海冒出一股凉意，精神力也从1.55直接变成了1.6。 而源质，少了0.1。 “二比一？” “难道精神力比体质特殊？” 卡尔眉头一皱，略作沉吟后视线投向体质一栏。 “轰！” 温热气流瞬间化为惊涛骇浪，浑身皮肉骨骼、内脏血液在这一刻沸腾。 体质：1！ 这是正式骑士的门槛。 而气流并未就此中断，他的身体素质依旧在变强。 体质：1.1！ 源质：0.32 “看来不是精神力特殊，而是数值在一以下，源质的提升比例为一比一。” “一旦数值超过一，则需两份源质才能增加一点。” 卡尔点头，又道： “可惜！” “绝大部分源质都被神域碎片吸收，分给自己只占其中的一小部分。” 不错。 细剑中蕴藏的源质，大部分被神域碎片吞噬，卡尔只能运用少部分。 而神域碎片吞噬源质后，也有了些许改变。 变大！ 原本神域碎片的面积大概有三四十平。 空间并不算小，但在被卡尔放了诸多杂物之后，就变得有些逼仄。 而今， 范围扩大了五六个平方，乍一看确实宽敞许多。 回到现实。 “真是意外之喜！” 失去绝对理智加持后，卡尔难掩心情的激动，心头狂跳、面泛潮红，不停的虚握双手感受此刻自己的力量。 1.1， 除了没有凝练生命种子，现在的他单论体质，已经能与骑士相抗。 体质的提升，也让身上原本十分严重的伤势变的无足轻重。 “不要太激动。” 深深呼吸，压下躁动的心情： “骑士不止体质强悍，还掌握着更强的武技，有些甚至可以释放战气。” “与正式骑士相比，自己还远不是对手。” “不过……” “凝聚生命种子，应该更轻松才是。” 呼吸法中有凝聚生命种子的法门，只要体质足够，都可以尝试突破。 按卡尔的推测，只要体质达到0.9，就符合最低要求。 不过突破可能成功自然也可能失败，体质越差失败的可能性越高，反之体质越强成功率越大。 体质1.1， 肯定要比0.9高得多。 而且绝大部分骑士侍从都会借助生命药剂突破，卡尔也不打算破例。 毕竟一旦突破失败，后遗症极其严重。 借助生命药剂即能增加突破的成功率，也可以在失败的时候保住性命，何乐不为。 定了定神，卡尔抬起手中的细剑。 这是一根类似前世西洋刺剑的长剑，剑身筷子粗细，剑尖尖且细。 失去了源质加持，从外表看于之前并无区别。 “嗤！” 卡尔手握一抖，细剑刺入一旁做实验的老鼠体内，轻松刺成透心凉。 “锋利度没有变化，但……” “不能吸血了！” 收起长剑，卡尔遗憾摇头。 在金发男子手中，这柄细剑能够依靠吞噬他人的鲜血来恢复自身伤势。 现今， 则失去了这个妙用。 “唔……” “倒是可以做出一個手杖，把这柄剑藏在手杖里，定能出人意料。” 卡尔放下细剑，拿起遍体鳞伤的阔剑，面上不觉显出肉疼。 这件家传的兵器，已然不支。 “也该重新淬炼了。” * * * 二号坑。 随着越来越多的矿工投入，笼罩遗忘之城的阴气越来越淡，模糊的城池渐渐变的清晰。 总队哈尔目视下方城池，双眼微微眯起。 不知为何。 随着距离遗忘之城越来越近，他心中悄然生出一股危机感，且越来越明显。 难不成…… 这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哈尔双手虚握，面色陡然一凝： “遗忘之城有着神祇的秘密，既然碰到，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看一看。” “总队。” 这时，小队长巴纳德匆匆从后方奔来，面上满是狂喜： “三号坑下面发现了几个通往遗忘之城的暗道，估计是前人留下来的。” “哦！” 哈尔挑眉： “以前有人进过遗忘之城？” “这……”巴纳德一愣，随即摇头： “不清楚，但那几条暗道不怎么安全，有陷阱还有守护巨灵巡逻。” “让人进去探探路。”哈尔开口： “奴隶什么时候到？” “快了。”巴纳德道： “蝶夫人已经买够人数，正在送来的路上，快的话七八天就能到。” “让她尽快。”哈尔道： “消息……” “快瞒不住了。” “是。”巴纳德应是。 055 围攻 等卡尔再次来到黑城，已是数日后。 “大叔。” 据点内，阿雅神情落寞，面上强挤一抹笑意： “你来了。” “豪斯曼的事很遗憾。”卡尔开口： “不过人总会有那么一天，有早有晚而已，你要看开些，活着的人也要好好活着。” “嗯。”阿雅点头，眼中悲意不减，慢声道： “老列夫也死了。” “嗯？”卡尔面露诧异： “怎么回事？” “伊芙要走了她们家族的法印，老列夫年纪大了，生命力随法印离体流逝。”阿雅道： “他……终究没能熬过去。” “其实老列夫身上的法印已经转了好几手，能不能用都还不清楚，伊芙也太心急了！” 法印并不能无限流转，每流转一次都会沾染宿主气息，多次流转后会失去效用。 不过具体流转多少次失效，会因法印和宿主的不同而不同，并无定数。 看得出，阿雅对伊芙有很大的埋怨。 “你哪？” 卡尔开口问道： “法印有没有融合成功？” “没有。” 阿雅一脸落寞： “小南也没有，反倒是哑巴成功了。” ‘哑巴’是队伍中的一员，一个沉默寡言的小个子，并不是真的哑巴。 卡尔侧首看去，哑巴回了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看来能不能融合法印这件事，就跟有没有巫师天赋一样，全看运气。 生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与聪明才智、长相体质没有太大关系。 “我们得到的法印名称叫阴影，是影盟独有的法印。” 阿雅介绍道： “这枚法印能让人在黑暗中不易被发觉，在夜里对实力也有一定的增幅，夜间时候的视线与白天差不多。” “紧急情况下还能让身体短暂虚化，躲避攻击。” “不错的法印。”卡尔赞了一句，这等事涉及底牌，能轻易告知也说明双方彼此信任。 “还有一件事。”阿雅抬头看来，眼神复杂： “影盟有一位高手，叫做血刺，他有一柄可以吞噬他人鲜血的细剑。” “那天大叔杀的人应该就是他。” “血刺？”卡尔挑眉： “你的意思是，我得罪了影盟？” “嗯。”阿雅点头： “血刺在影盟的身份很高，不过他这個人性格十分古怪，在影盟也不受欢迎，所以未必会有人找大叔报仇。” 性格怪异、残忍嗜杀，却能被影盟容忍，自是因为血刺的实力够强。 据阿雅所知，血刺的实力在影盟能排在前五。 甚至前三！ 属于骑士之下第一梯队的顶尖强者，放在整个黑城都是数得着的人物。 而这等高手…… 却死在卡尔手中！ 阿雅知道卡尔很强，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强，看过来眼神不由生出变化。 惊讶！ 兴奋！ …… “明白了。”卡尔面色不变，淡然道： “今天还要不要出去？” “出去！” 阿雅重重点头： “我还有很多欠账。” “大姐。”‘哑巴’开口： “是我欠的。” 法印在他身上，账自然也要他来还。 ………… 行在废墟之中，卡尔抬头远眺，开口道：“今天的黑城好像比以往更安静。” 往常。 附近应该有半死生物的踪迹。 “嗯。” 阿雅点头： “前天来了一批外面的雇佣兵，据说里面有正式骑士，击杀了不少半死生物。” “现在集市附近已经没有异类出没。” “雇佣兵？”卡尔开口： “他们安不安全？” “这……”阿雅迟疑了一下，方道： “老列夫曾经说过，雇佣兵眼里只有钱，为了钱他们什么事都做。” “除非是迫不得已，不然最好不要跟他们打交道。” “明白了。”卡尔点头： “遇到远远避开。” “嗯？” 他声音一顿。 毒狼呼吸法强化的危险感知，让卡尔心生警兆，浑身汗毛陡然炸起。 “小心！” 口中低喝，他的身形随即一闪，斜冲数米。 “崩！” 一根箭矢从天而降，扎入石板地面，位置恰是刚才卡尔立足之地。 “呜……” 破空声传来。 “唰！” “唰唰！” 手臂长的箭矢如同急雨，簌簌落下，恐怖的力道能轻松贯穿土墙。 “小心！” “快躲开！” 阿雅大叫，一个翻身来到小南身后，小南也适时举起手中的木盾。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小南低哼一声连连后退，面上更是露出骇然之色。 他手中的木盾以铜木制成，极其坚硬，外面还包了一层铁皮防护。 现在， 一根箭矢直接贯穿木盾，巨大的力量更是震得他手臂发麻、身形连连后退。 “当……” 卡尔挥动阔剑，磕飞来袭的箭矢，抬头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 箭矢如雨，但并非同时激发，而是一根接着一根，只不过来势太急、太密才会让人有一种箭雨的感觉。 所以…… “一个人？” 如果一个人射箭，就能压制这么多人，那么这位弓箭手的厉害可想而知。 好在射来的箭矢虽多，大部分都是冲着卡尔而来，其他人只是受到波及。 “你们躲起来。” 卡尔开口： “我去看看。” 声音落下，他整个人猛然冲出，脚尖轻点墙壁，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扑去。 鹰身步！ 烈风剑术！ 堪比骑士的体质，让他的速度堪比虎豹，来袭箭矢也被他施展剑术轻松磕飞出去。 短短数日。 卡尔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如今再对上那刺剑，就算给对方吸血补给，他也能轻松斩杀。 远处。 屋脊之上。 ‘梅’面色凝重： “他来了！” “小心，这人很厉害，有了防备我的箭对他几乎起不到作用。” “彭！” 不远处地面震荡，一位身高超过两米的光头大汉从地下一跃而出。 大汉身体上缠着一道道儿臂粗细的锁链，锁链尽头栓着一枚长满尖刺、人体大小的铁球。 铁球落在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能杀死红发、铁拳，肯定不是弱者。” 大汉双眼微眯，视线投向远处冲来的身影，嘴角微翘、面露冷笑： “不过……” “四对一，今天他死定了！” “拉金。”角落里老鼠成群、吱吱作响，立于鼠群中的鼠女慢声开口： “别大意。” “知道！” 大汉拉金咧嘴一笑，紧接着脚下地面泥土炸开，整个人猛然跃起，朝着冲来的卡尔撞了过去。 身在半空，他仰天怒吼，手臂愤然发力，人头大小的铁球裹挟劲风呼啸飞出。 “死吧！” 前方。 刚刚磕飞箭矢的卡尔双目收缩，随即脚踏墙壁弹射而出，挥剑猛斩。 056 击杀 “当……” 火星四溅！ 卡尔手中重新锻造的阔剑，与人头大小、长满尖刺的铁球当空对撞。 刚猛的力道自两者的接触点迸发，震耳欲聋的声音回响，更溅射出大片火星。 两道人影齐齐落地。 卡尔落地后犹有余力挥舞阔剑击飞来袭箭矢，大汉却是吃力不住连连后退，面色更是涨红。 怎么可能？ 这一幕，让场中数人面色大变。 大汉拉金的力量在兄弟会数一数二，又是一方蓄力猛攻、一方临时招架。 而今…… 落在下方的，竟然是拉金！ 骑士？ 弓箭手‘梅’和他的妹妹眼中不由露出怯意，下意识朝后方倒退。 “不是骑士。” 鼠女尖叫： “正式骑士有着生命种子，跟他完全不一样，我们联手把他杀掉！” 有没有生命种子，在某些人眼中一目了然，鼠女显然就是这类人。 “去！” 她口中低喝，双手朝下猛然一按，围绕在她身周的鼠群像是得到什么号令，尖叫着朝卡尔所在扑了过去。 这些老鼠不知道吃什么长大，比寻常老鼠大了不止一圈，且鼠牙锋利，听从鼠女的召唤更是不顾生死。 “吱吱……” 尖叫声中，鼠群从四面八方冲来。 “哼！” 卡尔刚刚落地，见状不由眉头一皱，倒不是害怕鼠群，而是感到恶心。 铁门式！ 手中阔剑一提，剑身挥舞出层层剑幕，如同一扇大门牢牢守在身前。 拦截之余，卡尔的身法未停，整个人就像是贴地飞行的苍鹰不时闪动，让来袭的箭矢尽数化作无用功。 面对鼠群的进攻，他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舟船，任你如何冲刷依旧不倒。 反倒是鼠群。 一只接着一只老鼠被阔剑劈中，在鲜血飞溅之中，倒地失去气息。 “啊！” 大汉拉金双足踏地，身上的锁链哗啦啦伸展飞出，铁球当空舞动。 借助巨大的惯性，铁球猛砸卡尔。 与此同时。 他身上的肌肉急速颤抖，身体表层冒起白烟，双目更是赤红一片。 战技——愤怒！ 这是一种类似于咆哮的战技，能让生命气息激荡，进而在短时间内提升速度和攻击力。 “当……” 被鼠群、箭矢纠缠的卡尔闪避不急，不得不挥剑再次与铁球相撞。 这一次。 他吃力不住后退了一步。 “战技……” “我也有！” 轻叹一声，卡尔口发闷哼，手中阔剑挥出数道残影，瞬间笼罩身周数米。 剑影翻滚，就像是转动的血肉磨盘，一头头老鼠吱吱怪叫着被卷入其中支离破碎。 战技——烈风斩！ 虽然烈风剑术算不得精妙剑法，战技也很普通，但也要看谁来施展。 在卡尔手中，烈风斩的威力就让几人心惊肉跳。 更何况…… 次级法术力场！ 力场影响下，但凡攻势靠近卡尔身周两米之地，速度就会突然锐减。 一时间。 只见鼠群尸横遍地，攻势虽疾却难伤他分毫。 “不要留手。” 鼠女姣好的面颊微微抽动，大声叫道： “出全力，今天他如果不死，以他的速度死的就是我们！” “癫血！” 她双手前伸，掌心的皮肉竟是裂开道道伤口，鲜血从伤口里飚射。 “出！” 身周沾染到鲜血的老鼠陡然一滞，随即吱吱尖叫，皮毛根根竖起、双眼泛起诡异黄芒。 下一瞬。 “唰！” “唰唰！” 这些老鼠的速度突然倍增，身上更是透出股癫狂气息，张开鼠牙猛扑卡尔。 这些受到鼠女血液感染的老鼠，每一头都不比手握兵器的普通人差。 而数量，足够填补实力方面的差距。 “叮铃铃……” 弓箭手‘梅’的妹妹从身上取出一串古铜色的铃铛，面色凝重在手中轻轻摇晃。 伴随着铃声响起，下方地面泥土松动，一头头残缺的尸体从中爬出。 控尸！ 这就是她的能力。 或者说，是她手中铃铛的能力。 而尸体显然是早早布置好，就等目标落入陷阱。 “去！” 妹妹伸手一指，下方群尸缓慢移动身形，看向卡尔，漆黑的眼眶陡然燃起两团火光。 “呼……” 阴风大盛。 原本移动缓慢的尸体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身形灵动扑向卡尔所在。 拉金更是疯狂甩动铁链，操控着铁拳疯狂攻击。 更有力道凶狠的箭矢落下。 “唔……” 卡尔挥剑格挡，后退一步，眉头随之皱起。 他是变的比以前更强，但面对四人层出不穷的手段，也感觉到乏力。 视线一转，挥剑猛冲。 烈风斩！ 道道剑影卷起疾风，生生从一干围攻中杀出一条通道，供他飞速掠过。 “嗯？” 立于屋脊，居高临下的‘梅’首先察觉卡尔的目的，弓弦连连拨动。 他背后大号箭筒里的箭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却也拦不住卡尔。 “唰！” 身形如飞鸟掠空，落在几栋房屋的夹角。 卡尔选择的空间足够宽敞，不惧他人围杀，又没有多少视野供弓箭手射击。 失去了弓箭手的牵制，应对起来就轻松许多。 “遭了！” ‘梅’低声开口： “这次行动怕是会失败。” “哥。”妹妹倒是不以为然： “我们有四个人，他只有一个，现在更是被困在一角，就算是他是正式骑士也未必能够讨得了好处。” 梅轻轻摇头。 他对战况的感知远超妹妹。 虽然看似自己这個弓箭手只是起到牵制作用，但恰恰是自己的牵制，让对方没有多余的时间施展其他手段。 而今。 失去自己的牵制，目标再无束缚！ “呼……” 果不其然。 下方陡然出现一团脸盆大小的火球，横飞数米后在鼠群中轰然炸开。 一时间，鼠群吱吱怪叫着乱窜，更不知有多少化为焦炭。 “法印！” 妹妹美眸收缩： “威力怎么会这么强？” 她不是没有见识过法印，相反，对法印并不陌生，但却没有见过如此强悍的法印。 而且…… “呼！” “轰！” 一团接着一团火球飞出，像是不要钱一般在鼠群、尸群中炸开，接连清出一片片空旷之地。 “快。” 本来还打算弯弓搭箭尝试一番的‘梅’，见状同样面色大变，眼中是浓浓的忌惮： “把那头东西叫出来，我们趁机离开。” “哥。” 妹妹面露惊讶： “那东西一旦叫出来，搞不好我们也会死！” “不叫的话，我们就死定了。”‘梅’闻言急道： “快！” 妹妹垂首，眼中也不由显出惶恐，随即重重点头： “好！” * * * 火印！ 火印！ 火印！！！ …… 卡尔神情冰冷、眼无波澜，沉重的阔剑在他右手灵动挥舞，就如在挥动一根稻草。 左手则连连虚按，激发火印。 鼠群、尸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他扫荡。 随着精神力的提升，火印威力也在增加，现今每一击火印都堪比正式骑士的攻击。 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硬接。 而有着药剂支撑，只要精神力还未耗尽，就可以肆无忌惮施展巫术，短时间激发十余次也不成问题。 短短片刻，没有鼠群、尸群的围攻，他压力骤减。 “哼！” 卡尔口发冷哼，身形一闪猛的冲出，身形飞速闪动，扑向最让他感到恶心的鼠女。 “不！” 鼠女见状急忙转身，口中更是惊声尖叫： “救我！” “噗！” 卡尔神情冷漠，追上前去阔剑横扫，把鼠女姣好的身段从中一分为二，混合着鲜血的内脏从腹腔哗啦啦飞出。 057 巨灵 “鼠女！” 大汉拉金双目圆睁，眼眶血丝怒张，咆哮一声挥舞锁链扑了过来。 “啊……” “我要杀了你！” 他对鼠女一直抱有特殊的好感，只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藏在心底。 此即见到鼠女惨死在自己面前，无穷的愤怒涌上脑海，一时间彻底失去理智，直接燃烧生命力搏命。 “吼！” 怒吼声中，拉金浑身筋肉鼓胀，额头青筋暴起，甚至有血丝从汗毛中渗出。 同时。 本就强悍的力量，也再次得到增加。 “呜……” 铁球呼啸，撞在墙壁后巨力爆发，一面石墙竟是被他生生砸倒下去。 “轰！” 烟尘弥漫。 卡尔施展身法避开铁球，并不打算与对方纠缠。 大汉的力量虽强，但速度并不快，现在又是最疯狂的时候，不妨暂避锋芒放到后面，先杀弓箭手兄妹。 那两人已经打算逃了。 “唰！” 腾身跃上屋脊，还不等卡尔有所动作，前方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颤抖。 连带着附近的房屋也晃动不止。 “咚！” “咚！” “……” 沉闷巨响以惊人的速度靠近。 毒狼呼吸法强化了对危险的警兆，更是让他身体绷紧，面露凝重。 什么东西？ “轰！” 一栋破旧的房屋像是被攻城槌正面撞击了一般，轰然间四分五裂。 漫天烟尘之中，一只磨盘大的巨手从中伸出，扣住一面石墙，轻轻发力就把石墙扒开。 “传授！” “学习！” “训练！” “……” 古老的语言四下回荡。 卡尔面色一沉，下意识后退一步。 只见一尊足有五米来高的魁梧巨人出现在前方。 巨人身披盔甲，盔甲锈迹斑斑、腐朽不堪，已然没有往昔的威仪。 盔甲下的身躯也早已没有生机，只剩下些许腐肉挂在那白骨之上，但一股诡异的力量让它依旧能够行动。 你巨大的手掌堪比石磨，轻轻挥动，拦在身前的房屋、墙壁就接连倒塌。 “训练！” “守护……” 头盔下白骨下颌关节开合，苍茫、单调的声音响起，像是永远都不会改变。 巨灵！ 卡尔脸色大变。 城中有传言，地底曾经埋藏过某个恐怖存在，更有强大的巨人守护。 这些巨人早已死亡，但深入骨髓的执念让它们化为守护陵寝的卫士，继续着生前的职责。 据说。 唯有骑士才能击溃巨灵！ 但没说巨灵也会开口说话啊？ ‘刚才那个女人竟然能操控巨灵？’ ‘不！’ 卡尔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如果对方真的能够操控巨灵，又何必逃跑，怕是这尊巨灵只是召唤而来，并不受他们的控制。 废墟中。 ‘梅’紧紧抱住妹妹，两人蜷缩着身体躲在泥土下方，死死屏住呼吸。 妹妹眼眶颤抖，满布惧意。 她很清楚。 如果两人被发现的话，今天怕是难逃一死，现在只希望运气站在自己这一边。 “职责！” 巨灵低声咆哮，在环顾周遭一圈后，‘视线’自然而然投向卡尔。 不好！ 卡尔心头狂跳，急急从屋脊跃下，紧接着身后的房屋就轰然倒塌。 “走！” ‘梅’掀开泥土，拉着妹妹朝远处狂奔，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都与他们无关。 另一边。 “卡尔！” 不等落地的卡尔有所动作，拉金已是怒吼冲来： “去死吧！” “呜……” 铁球迎面呼啸飞来。 卡尔眼神微动，手中阔剑侧劈，施展顺势诀把铁球朝着后方一引。 “彭！” 巨灵刚刚冲出废墟，就被铁球迎面砸中，巨大的力道让它不由后仰身体。 不过…… “敌人！” “守护……职责……” 巨灵稳住身形后踏步疾冲，就像是一栋移动的房屋，大手一挥平地里掀起一股飓风，直冲拉金而去。 它看似移动缓慢，但一步跨出堪比常人数步，速度其实一点都不慢。 甚至， 快的出乎意料！ 直面其锋的拉金面色僵硬，眼中更是露出绝望。 “啊！” 怒吼声中，不甘就此身死的拉金疯狂挥舞锁链，与巨灵生生撞在一起。 “彭！” “噗！” 闷响声传来。 面对力量远超正式骑士的巨灵，拉金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被其碾压。 甚至没能为卡尔拖延多少时间。 “呼……” 狂风呼啸。 巨灵几巴掌拍死拉金后追来，挥来的大手好似移动的门板，卡尔猛提身法才勉强避开。 不等他心情放松，大手突然一翻，竟是施展出一门极其精妙的武技。 或者说是掌法？ “彭！” 即使卡尔及时格挡，依旧吃力不住，被巨力撞出数米重重砸进一处泥潭。 “吼！” 咆哮声带着浓浓的吃痛感觉。 巨力身体后仰，手掌冒出浓郁白烟，失去理智般拼命挥舞手臂，像是要把上面的什么东西给甩出去。 怎么回事？ 卡尔挣扎着爬起，见状不由一愣。 不过他并未就此停下动手，而是趁机快速抬起左手，接连激发火印轰向巨灵。 “轰！” “轰！” …… 一团团火球在巨灵身上炸开，火焰让盔甲融化，也让巨灵下意识双手抱头。 它害怕火焰？ 不！ 它害怕的不是火焰！ 卡尔心中一动，随即屈指一探。 “唰！” 一抹白光射出，在巨灵面前轰然炸开。 光亮术！ 这是卡尔琢磨出来的施法小技巧，可以把光亮术发射出去，在远处激发。 同时消耗更多的精神力，来加大巫术威力。 效果不错。 巨灵畏惧的果然不是火焰，而是火焰制造的亮光，这点光亮术更加擅长。 突然升起的白光，让巨灵浑身冒起白烟，身体失去控制踉跄后退，一时间竟是毫无反抗之力。 卡尔身形猛冲。 战技——鹰袭！ 与此同时，腰间放有圣水的另一個瓷瓶也被他扔了出去，砸向巨灵后颈。 “彭！” 瓷瓶爆碎。 里面的圣水溅在巨灵后颈。 卡尔身边一直放着两个盛放圣水的瓷瓶，此前被巨灵打碎了其中一瓶。 也正是因为沾染了圣水，巨灵的手才会冒烟，口中才会发出痛苦咆哮。 当然， 这些目前只是卡尔的猜测。 下一瞬。 “吼！” 巨灵疯狂摇头，脖颈处浓烟滚滚，内里的腐肉、白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果然！ 自己猜的没错！ 卡尔双眼一亮，放弃逃跑的打算，身形跃起，高举重新锻造的阔剑，身形旋转如陀螺飞速斩落。 战技——烈风斩！ “彭！” “咔嚓……” 六道残影加上一道本体，七道攻击尽数斩在巨灵脆弱的脖颈之上。 “噗！”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鱼缸大小的脑袋微微一滞，随即从身体上滚落下来。 “彭！” 伴随着头颅坠地，巨灵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某种支撑，悄然化作飞灰。 就像是停滞千百年的时间在这一刻恢复流转，原本静滞的一切开始腐败，巨灵身上的所有尽数化为虚无。 腐肉、白骨、盔甲…… 被风一吹，灰尘散去。 原地仅留下一块黑色的铁牌。 058 巨灵呼吸法 二号坑。 一群人叫嚷着冲了进来。 不同于制服统一、神色严肃的城卫队兵丁，这群人更像是散兵游勇。 服装五花八门、兵器千奇百怪，身高、肤色各不相同，队伍更是混乱不堪。 但他们身上的气息却极其强悍。 中间几人生命力凝聚，赫然是正式骑士，也是因此城卫队的人才没有轻举妄动。 “哈尔！” 人群中，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大声叫道： “难怪你不让我们进来，原来这里有一座遗忘之城，你想瞒过索丹城主？” “我只听遵从梅维亚殿下的命令。”总队哈尔闷声开口： “史丹弗，你们只是城主叫来帮忙的雇佣兵，地下不是你该来的。” “哈哈……”史丹佛上前一步，面泛讥笑： “索丹城主交给我们的任务，可不只是清剿异类，还有调查黑城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变故。” “哈尔，你觉得我要是把你发现遗忘之城却没有上报的事说出去……” “会是什么后果？” “哗啦啦……”城卫队的人猛然举起手中的刀枪，雇佣兵也握紧手中的兵器。 场中气氛陡然变的紧张起来。 “史丹佛，伱个肮脏、低贱的半身人。”哈尔嘴角抽动，怒瞪对方： “你在威胁我？” “哈尔！” 史丹佛分开人群，矮小的身躯迸发恐怖的气息，如有实质四下扩张。 “你想死？” 两人四目圆睁，形势一触即发。 出身农奴、有着半身人血脉的史丹佛，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人的侮辱。 “算了。” 对峙片刻，哈尔眼神闪动，在双方的僵持中主动选择了退让，放缓声音开口： “我并不是有意隐瞒消息，只是打算了解清楚状况之后再往上报。” “哼！” 史丹佛冷哼： “了解情况？” “了解什么情况？看遗忘之城里面有多少值钱的东西，然后好私吞？” “钱？”哈尔一脸不屑： “你还是老样子，眼里只知道钱，前面这座城池可能有着神祇的秘密。” “那不是钱财能够衡量的！” “呵……”史丹佛耸肩： “那不如这样，等进了遗忘之城，里面的钱归我、其他的都归你。” “不过，先介绍一下情况吧？” “跑出去的巨灵又是怎么回事？我们有不少兄弟死在它们的手里。” “巨灵？”哈尔面露沉思，顿了顿方道： “与圣骑士一样，它们也是月之女神身边的守护者，守护着遗忘之城。” “每一座遗忘之城，都有一批腐化的巨灵，它们生前有的是枪兵、有的是剑士，还有极其少见的训导官。” “据说在月之女神时期，只有资质极其出众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守护者，学习女神赐予的传承，虽然时间流逝它们身上的东西已经腐朽不堪，但未必没有好东西留下。” “唔……”史丹佛手托下巴： “连盔甲都化成灰了，还能留下什么，不知道黄金能不能经受住时间的腐蚀？” “也许。”哈尔转过身： “既然你对这里感兴趣，不妨替我守几天。” “总队？” 小队长巴纳德额头冒汗： “现在怎么办？” 笼罩遗忘之城的阴气眼看着就要散去，到手的好处突然有人横插一杠。 如何不心急？ “怎么办？”远离人群后，哈尔低声问道： “三号坑的那几条暗道有没有被他们发现？” “没有！”巴纳德急忙道： “暗道很隐秘，也没有声张，他们目前还不知道。” “那就好。”哈尔松了口气： “这边照常进行，那边加快速度，一定要在史丹佛之前进入遗忘之城。” “是。” 巴纳德重重点头。 另一边。 “团长。” 一位雇佣兵低声开口： “进去之后，咱们真的只拿黄金？” “不然？”史丹佛冷笑： “神祇的秘密，是我们这种人可以碰的？哈尔那家伙自己找死我可不陪着。” “是！” 手下应是。 * * * 神域碎片。 卡尔手拿一块黑色的‘铁牌’细细打量。 这东西是那巨灵留下的‘遗物’。 巨灵身上的盔甲都腐化成灰，唯独这东西保存完整，肯定不是凡品。 说起来也奇怪。 黑城也曾出现过巨灵，但都是只知道杀戮，并不会说话，死后也没听说留下东西。 卡尔碰到的这头却是个异类。 口中一直呼喊：传授、修炼、守护、责任…… 难不成是个头领？ 手中的‘铁牌’七寸长、三寸宽，约半指厚，材质应该不是铁，摸上去冰冰凉凉，还有些木头质感。 两面皆有图案。 一面正中雕刻着盘膝而坐的人形，上有诸多复杂纹理，周遭刻满文字。 另一面刻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颇有记忆中华夏水墨画的风格。 同样。 画像周遭也是文字。 文字米粒大小，密密麻麻，即使放在眼前、定睛看去也要小心翼翼的分辨，仔细辨识后的结果让卡尔大喜。 “呼吸法！” “而且是高品质的呼吸法！” 有多高？ 卡尔不清楚。 但肯定比他目前修炼的毒狼呼吸法要高，而且高出很多。 毒狼呼吸法属于较为普通的呼吸法，能让人成就骑士，却很难再进一步，唯一的优点是提高了修炼者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这门呼吸法，莫说成就骑士，连骑士成为大骑士的法门，甚至如何成为传奇骑士都有。 “传奇骑士！” 卡尔口中喃喃： “这样的强者，刚多王国只有皇室、几大公爵，还有教廷内部才会诞生。” “巨灵呼吸法！” 这是铁牌上记录的呼吸法名称。 按照铁牌上文字所载，修炼‘巨灵呼吸法’能让人拥有远古巨人的力量，当然这话估计也是夸大说法。 “不知道还能不能修炼？” 毕竟， 上面写了修行此法不仅需要天赋足够，还要得到月之女神的赐福。 唔…… 月之女神早已陨落，赐福从哪来？ “试试再说！” 试一下又没有损失，而且这门呼吸法并不需要特殊的秘药辅助修行，甚至就算不是人类也可以修炼。 主打一個有教无类！ 学着‘铁牌’上的图像，卡尔盘坐在地，一呼一吸间操控体内气息流动。 有着毒狼呼吸法打底，又有神域碎片加持可以完美操控身体的每一部分，改修一门呼吸法对他来说不难。 即使呼吸法极其复杂，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时间缓缓流逝。 某一刻。 “唰！” 地面的‘铁牌’像是感应到什么，陡然竖起，并离地飞起朝着卡尔额头缓缓飘去。 待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 “嗡……” 卡尔身体一颤，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像是耳边的低声轻喃。 宛如清风带来的回音。 …… 微弱， 却又清晰。 “赐福你，我的信徒。” 声音虚无、空洞，好似頻死之际的遗言，带着浓浓的期盼，伴随着声音响起，一股暖流自铁牌涌现。 059 实力暴增 饿！ 饿！ 好饿！ 有些类似于第一次修炼呼吸法的时候，卡尔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饥饿咆哮，但强度远不是一个等级。 这次源自身体本能的饥饿，就连神域碎片带来的绝对理智也难以压制。 “唰！” 卡尔猛睁双眼，扑向一旁放有异兽肉的地方，浑然不顾眼前的异兽肉未曾经过处理，张口就往嘴里塞去。 牙齿咬合，坚韧的异兽肉被轻松撕碎，混合着唾液滚入肠胃之中。 肠胃疯狂蠕动，营养被快速吸收。 吃肉的卡尔堪比急速运转的绞肉机，成堆的异兽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 良久， “呼……” 前所未有的充足感浮上心头，让卡尔抬头，长吐浊气，眼中也重新现出理智。 “太冲动了。” 呼吸法的修炼讲究循序渐进。 从入门到熟练，直至精深，对于体内气息的搬运、操控各有不同。 越往后，气息运转越复杂，相应的对身体淬炼也越好。 卡尔仗着自己对身体的完美操控，越过前两个阶段，直接精深开局。 这倒不是他鲁莽。 此前修炼毒狼呼吸法也是如此。 既然能够完美操控肉身，可以做到更深层次的淬炼，又何必在前面浪费时间？ 但他显然小觑了巨灵呼吸法！ 这门呼吸法每一阶段都有很大不同。 尤其是对体内能量的消耗、转化，每一個阶段都有指数级的提升。 先入门、再熟练。 一步步修炼、打好根基，让身体逐步适应巨灵呼吸法，这才是正常的修炼流程。 卡尔直接精深开局，关键是还修炼成功，呼吸法自是疯狂吞噬他体内的能量来维持运转。 若非有着足够的异兽肉补充，此时的卡尔怕是已经被吸成人干。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 同时，因为成功修成巨灵呼吸法，且达到精深境界，好处可谓惊人。 姓名：卡尔 体质：1.47 精神力：1.92 源质：0 职业：骑士侍从、初级巫师学徒 突飞猛进！ 卡尔双眼亮起。 不算源质的加点，此番修炼巨灵呼吸法，体质和精神力都有增加。 各自增加0.2不止。 要知道，一位健康成年男性的总体数值也不过才0.5，而且到了他这种阶段，越往后实力增加越难。 1.92的精神力，已能在识海构建第三门零环巫术，进阶中级巫师学徒。 1.47的体质…… “进阶多年的正式骑士怕也不过如此！” 惊喜过后，卡尔又皱起眉头，面露疑惑： “怎么会变强这么多？” 体质也就罢了，巨灵呼吸法本就是高品质的呼吸法，尤其擅长增加力量，又吞噬了大量的异兽肉。 提升虽然夸张，但不是不能接受。 精神力又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冥想法，也不可能初次修炼就暴增这么多，难不成与女神赐福有关？ 此前识海里响起的声音浮上心头，让卡尔陷入沉思。 “月之女神，没有陨落？” 黑城所在的世界，曾经有过神祇存在，据说几位大公就有着神祇血脉。 至于神祇为何陨落，无人知晓。 甚至就连发生的时间，也无从查询，好似那段历史被人凭空抹去一般。 “罢了！” 摇了摇头，卡尔收回念头： “神祇的事，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接触的，多想无益，想多了不过是自寻烦恼。” 现在， 不妨把第三门零环巫术构建完成，成为中级巫师学徒。 * * * 黑城。 卡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因为耐药性的缘故，以魂粉为主材料的智慧之光对精神力的增加越来越少。 不过继续服用，依旧有效。 只是想快速攀升至高级巫师学徒的程度，目前来看是不可能的了。 同样。 普通异兽肉对他来说效用也已不大，而优质异兽肉，又太过罕见。 ‘是自己太贪心了！’ ‘不论是增加精神力的药剂，还是增强体质的异兽肉，其他人连得到的机会都没有。’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也该知足了。’ ‘现在……’ ‘先成为骑士再说。’ “大叔。” 小南扛起包裹： “我们这边收拾好了。” “嗯。” 卡尔点头： “那就走吧。” 他已经收集到足够的点数，可以兑换生命药剂，小南则打算换一面青铜盾牌好增加对敌时的防御能力。 同行的还有哑巴。 阿雅似乎打算培养小南和哑巴，让他们两人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此番并未同行。 集市上依旧人来人往，只不过相较于往常，多了些打扮怪异的雇佣兵。 这些雇佣兵在街上不时大声叫嚷，与城中矿工的谨小慎微截然不同。 “大叔成了骑士，我们也跟着沾光。” 小南咧嘴笑道： “以后，黑城除了兄弟会、影盟有正式骑士庇佑，还会有大叔和我们，要不要起个好听的名字？” “骑士。”卡尔摇头： “先成了再说。” 哑巴并不是真的哑巴，只是很少说话，他的名字叫做里昂，据说小时候家境很好，不知道为何沦落为黑城的矿工。 “肯定能成。” 里昂闷声开口： “大叔一定能成为骑士！” 小南附和着点头。 他们对卡尔信心十足，甚至比卡尔自己还有信心，成为骑士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怎么？” 卡尔面露笑意： “你们不打算离开黑城了？” “离开？” 两人一愣。 他们当然想离开黑城，曾经无时无刻不想，但最近这个想法确实淡了。 小南成了骑士侍从，以后未必不能成为骑士。 里昂也有了一枚法印。 关键是。 卡尔！ 有着卡尔的帮助，他们在黑城吃喝不愁，还拥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过着他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等卡尔成了骑士，他们这个小队伍在城中的地位同样会水涨船高。 继续留下，又有何不可？ “大叔。” 里昂试探着开口： “您会离开黑城吗？” “也许。” 卡尔语声平淡： “或者说，你们想一辈子留在这里？” “这……”小南挠了挠头，面露傻笑： “大叔走，我们也走。” 里昂点头。 “到了。”卡尔抬头示意，迈步来到城卫队在拉卡集市布置的据点。 同时拿出凭证： “我来兑换生命药剂。” “生命药剂？” 士兵接过凭证，检查过后点了点头： “足够了。” 又看向小南两人： “你们是一起的？” “是。”小南道： “一起的。” “那就一起过去吧。”士兵招了招手，给身后人示意： “带他们下去。” 下去？ 卡尔没有一皱，见场中几人面色正常，迟疑了一下，方才迈步跟了上去。 来黑城那么久，卡尔还是第一次下矿洞。 与想象中不同。 矿洞有类似电梯的机关，几人来到一处木架上，附近有人转动绞盘把人送下去或送上来。 也有坑洞。 但远不如这种直上直下的货架方便。 随着货架下降，上方洞口越来越小，深邃的黑暗一点点吞噬周遭。 火把浮现，带来些许亮光。 “咚！” 货架落下，激起些许灰尘，一队全副武装的兵丁哗啦啦迎了上来。 “走！” 一人低喝： “进去！” 嗯？ 卡尔眉头皱起，缓缓后退一步： “我想过段时间再来兑换生命药剂？” 060 地下 “来都已经来了，何必着急要走？” 黑暗中，一人缓步踱来。 来人身着盔甲，除了面颊，浑身上下尽数被精铁锻造的铁片所覆盖。 就像是一尊沉重的铁人！ 这身盔甲重量不下数十斤，加上人体本身的重量，足有二三百斤。 而对方踏步行来，看上去却和常人毫无区别，甚至感觉更加灵动。 “不错。” 目视卡尔，他点了点头，音带满意： “生命气息充沛，已经到进阶骑士的极限，难怪想要生命药剂，这次下来的人总算像点样子。” “巴纳德队长！”小南认出对方，急忙道： “我们是来兑换物资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啪！” 他话音未落，黑暗中一根鞭子就抽了过来，直接把他抽倒在地上。 兵丁收起软鞭，冷哼道： “让你说话了吗？” 卡尔面色一沉，视线飞快扫过全场。 十三个士兵，大多是半身甲，能在城卫队任职，就算不是骑士侍从实力也不会差。 四头黑犬。 这是城卫队驯养的一种猛兽。 体型堪比豹子，毛发坚硬如针，力气、速度惊人，性情凶残，数头就能围攻正式骑士。 还有…… 巴纳德队长。 他是一位骑士，而且多年前就是正式骑士。 突然之间被重兵包围，他虽强也是毫无反抗之力，不由眼皮狂跳。 城卫队…… 不给东西也就罢了，看现在这情况，竟然还要强行扣下兑换物资的人！ “押下去。” 巴纳德挥手： “卡尔是吧，如果活下来的话可以申请加入城卫队，生命药剂管够。” “哗啦啦……” 一群兵丁围了上了，其中一人手持长枪朝前指了指： “走！”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小南挣扎着站起，再次不忿怒吼。 “啪！” 软鞭抽来。 “让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卡尔上前扶起小南，摇头示意暂时先别反抗，沿着通道朝前行去。 奇怪的是，城卫队并没有没收三人手中的兵器，也没有搜身的打算，只是催促前行。 “大叔。” 里昂有着阴影法印，视黑夜如白昼，更熟悉地下坑道的方位，低声开口： “这是去二号坑的方向。” “啪！” 黑暗中，长鞭再次精准抽来，正中里昂后背，同时带着冰冷训斥。 “别出声！” “嗯！” 里昂闷哼，额头浮现一层汗珠。 二号坑？ 卡尔心中微动，这段时间黑城动荡的缘由，就是二号坑阴气爆发，扣押自己等人难不成于此有关？ 矿道漆黑，只能隐约看到前方的身影。 每隔一段距离，石壁上会插着一把火把，照亮一片区域，同时指明道路。 得益于精神力的强大，卡尔闭着眼也能记起走过的路。 ‘一共调整了七次方向，路过三处有人的洞穴，其中一处放有各种物资。’ ‘每个路口都有两到三人看守。’ ‘城卫队这是要做什么？’ “到了！” 兵丁声音一提，推搡着三人来到一处空旷地带，数十忙碌的矿工映入眼帘。 “叮当……” “咣！” 矿工手持铁镐，朝着墙壁挥舞，不时迸溅出些许火星，也有一些人蹲在地上休息。 见到几人进来，纷纷投来目光。 “又有人来了？” “先让他们进去探路！” “不知道这批能坚持多久？” “……” 矿工们窃窃私语，看向卡尔三人的眼神满是冷漠，就像是在看死人。 “你们要做的事很简单。” 带路的士兵喝道： “探路、挖洞！” 他伸手朝前方那狭窄的通道一指： “什么时候到头，你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果然！ 这是要把自己当矿工使。 不！ 不是矿工。 而是矿奴！ * * * 通道狭窄，有的地方仅能容下一人通行，有的地方则要宽敞许多。 不过恰恰是最宽敞的地方，最危险。 里昂高举火把照明，小南双手持盾走在最前面，卡尔则紧随其后。 “就这样让我们探路？” 小南口中嘀咕： “也不说会有什么危险！” “小心。” 卡尔眼皮微动，手中阔剑从侧方击出，伴随着尖锐破空声把一物钉在石壁上。 改修巨灵呼吸法后，毒狼呼吸法带来的敏锐感知并未消失，反而得到加强。 或者说…… 巨灵呼吸法对身体各方面都有提升，包括对危险的感知。 “黑蜥蜴？” 小南看向石壁上的尸体，面色不由发黑： “竟然是这种东西！” “大叔。”里昂解释道： “黑蜥蜴是一种毒虫，实力虽然不强但有剧毒，一旦被它的舌头舔中就算是骑士也不好受，没有药的情况下必死无疑。” “嗯。” 卡尔点头： “慢点走，不着急。” “是。” 小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继续前进。 三人后方。 “有意思。” 一人手持大砍刀，眯眼看着卡尔： “这人的实力很强，刚才出剑的速度怕是都快比得上正式骑士了。” “是。” 一位面有刀疤的魁梧女性点头： “又多了一位高手，接下来探路也能安全些。” “哼！” 有人冷哼： “实力强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城卫队赶着当狗使，最后一样是个死！” 场中一静。 几人眼中也都露出无奈神色。 “晚死总比早死强，能活一日是一日，伱要是活得不耐烦可以去反抗城卫队。” 有人不屑开口： “如果敢，我倒是佩服你！” “当……” 剧烈的碰撞声打断了几人的声音，只见前方人影晃动，剑光陡然一盛。 “噗！” “噗噗！” 一连串利器切割血肉的声音传来。 等到众人赶到，只看到场中满地红眼巨鼠的尸体，数量足有十余只。 红眼巨鼠是一种群居凶兽，個头堪比小号野猪，实力远比鼠女操控的鼠群要强。 而今。 它们在卡尔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咔嚓！” 卡尔收剑回鞘，看向后方众人： “现在该你们了。” “对。”刀疤女点头，催促道： “山迪，轮到你了。” 同时上前一步，一脸热情道： “卡尔兄弟，我是风之耳语者的杰奎琳。” “风之耳语者？” 卡尔眼神微动： “这个组织还有人活着？” 风之耳语者的据点就在二号坑附近，阴气爆发的时候据说全都卷了进去。 外面传闻，无一幸免！ “有。” 杰奎琳下意识握了握双手，苦笑道： “我们确实受到了阴气波及，但还不至于死完，但如果城卫队的人趁火打劫……” “那就不一定了。” 061 遗迹 “城卫队？” 卡尔开口： “不妨说说。” 他声音中带着好奇，其他人却毫无兴趣，显然对曾经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 “没什么好说的。”杰奎琳耸肩，声音落寞： “二号坑阴气爆发，根源是地下有一座遗忘之城，城卫队的人显然不想让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把附近的幸存者全都抓了起来，风之耳语者……也不例外。” “遗忘之城？”卡尔皱眉： “这是什么？” “遗忘之城啊……”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接口，慢声道： “传闻在绯红之月未曾破碎、月之女神未曾陨落的时候，这方世界的大地上有着许多圣城。” “唯有信仰虔诚、天赋出众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其中，得到神的赐福。” 他的声音有些古怪，带着股天然的咏叹调，让人很容易沉浸在诉说当中，畅享发生在遥远时期的传奇故事 “直至天球交汇……” “那时神祇陨落，圣城陷于地底，也就成了我们现在所说的遗忘之城。” “他叫蒙德，是位博学者，年轻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吟游诗人，老是说些神神叨叨的话。”杰奎琳开口：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遗忘之城，但城卫队的哈尔却很看重。” “所以……”卡尔伸手朝前一指： “我们现在拿生命探路，就是为了方便城卫队的人进入遗忘之城？” “不错。” 一位金发男子点头，单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 “影盟的邓罗普，很高兴认识你。” “传说，遗忘之城藏着神祇的秘密，总队哈尔估计想窃取神的权柄。” “想要窃取神之权柄的何止他？”老迈的吟游诗人蒙德摇了摇头，伸手触摸身旁的石壁，眼神复杂： “这条路既然存在，说明有人曾经走过，可惜他们的尸骨都融入岩石。” “渎神者，必遭天谴！” “我对遗忘之城里面的东西不感兴趣。”卡尔摸了摸下巴： “只想知道，怎么才能离开？” 场中一静。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离开？” 杰奎琳叹气： “外面最少有两位正式骑士，几十位全副武装的骑士侍从，而出去的路只有一条。” “除非你能联合其他坑道里的人，兴许会有那么一丝机会。” 通往遗忘之城的暗道，不止这一条，但彼此不通，自也无法联络。 就算联系上，在没有骑士带领的情况下，也仅仅有那么一丝机会而已。 依旧是失败的可能性大。 场中众人一脸木然，显然都已经认命，或者尝试过反抗却只得到绝望。 “啊！” 惨叫声从前方传来。 杰奎琳面色一变，踏步朝前冲去。 不是她热心肠，而是接下来轮到她在前面探路，自然要清楚情况。 卡尔看向小南、里昂。 他想离开，随时都可以，只要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进神域碎片即可。 大不了过上数月再回来。 届时。 不论城卫队的人要做什么，应该都已经结束。 但小南两人怎么办？ 带他们进入神域碎片？ 这不可能！ 先不说卡尔未曾尝试过带活物进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就算可以他也不会带。 神域碎片是他最大的秘密，绝不会让第二人知晓。 “大叔。” 小南面色发白： “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 该怎么办？ ………… 每日夜晚，众人会有一段时间歇息。 不是因为城卫队的人仁慈，而是这段时间地底阴气浓郁，探路的话会损失惨重。 索性让他们趁机休息、养精蓄锐。 “唰！” 卡尔起身。 “大叔。”迷迷糊糊的小南听到动静，挣扎着睁开双眼： “你要去哪？” “我去前面看看。”卡尔开口： “休息吧。” “哦。” 小南点头，闭眼入睡。 探路并不轻松，时时刻刻都要防备危险会到来，他早就精疲力尽。 没人理会卡尔。 都在趁机休息。 “哒……” 漆黑的坑道里，只有卡尔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 “嘶嘶……” 前方传来异响，似有什么东西靠近。 “啪！” 卡尔打了个响指。 光亮术！ 刺目亮光突兀浮现，照亮全场，黑暗中的生物明显不适应这等强光，纷纷朝后退去。 “唔……” 卡尔面露沉吟，随即踏步朝前走去。 既然明天还要探路，不妨先看一下前面的路况，也许能找到藏人的暗道。 如果可能的话，他并不打算放弃小南两人。 地底生物对亮光的畏惧，出乎卡尔的意料之外。 一路前行，在亮光笼罩的范围一应生物疯狂闪避，根本不会发起进攻。 这倒方便了他的探索。 “咔嚓！” 一声脆响，让卡尔停下脚步。 脚下是一截被他踩断裂的白骨，从骨形上看，当是人类的小腿骨。 “腿骨？” 微微皱眉，他继续朝前行去。 随着不断深入，路上白骨越来越多，甚至就连完整的尸骨也见到几具。 这不合常理！ 坑道内各种异类出没，就算有前人尸骨留下，也会被它们啃噬干净，更何况这里好几百年无人前来，就算有白骨也该早就腐化才对。 而今…… “没有异类？白骨还在？” 卡尔抬头朝前方看去，面色变的凝重，一种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 继续！ 光亮术制造的光源悬浮在头顶，把周遭的一切都照耀的犹如白昼。 不知何时，耳边已经没有了异类蠕动、攀爬的声音。 唯有越来越多的白骨。 几乎没有落脚的空。 前方一转，视野陡然变的极其开阔，入目的场景更是让卡尔呼吸一滞，几乎未能维持光亮术的施法。 眼前是一处有着数個体育场大小的广场。 广场上尸骸遍地。 无数白骨或狂奔、或怒吼、或挥舞兵戈，像是战场中的一幕就此定格。 就像， 一群人正在厮杀，突然被某种存在剥夺了生机，时空就此停滞，尸骨依旧维持着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 兵戈如林！ 杀气冲天！ 死寂恐怖！ …… 卡尔双眼收缩，一种极致危险又带有渴求的情绪自神域碎片传来。 而方向…… 战场前方。 那被阴气包裹的城池！ 遗忘之城！ 这还是卡尔首次感知到神域碎片传出情绪波动，单调却又十分清晰。 即恐惧，又渴望。 卡尔眼神闪烁，缓缓后退一步。 他不知道神域碎片渴望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只知道能让它感到危险的存在绝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接触的。 “咔嚓！” 脚下再次踩到白骨。 声音不大。 却像是一个无形的涟漪，悄然涌现战场，所过之处白骨尽皆化作飞灰。 “呼……” 骨灰飘洒，遍铺整个战场。 “叮！” 在一片死寂中，某物坠落的声音格外醒目。 卡尔下意识侧首看去，就见满地骨灰中，一枚圆形戒指正自在地面上来回翻滚。 062 魔化物品 卡尔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戒指，在远离‘遗忘之城’后才细细打量。 戒指静静的躺在手心。 上无点缀，触感光滑、冰凉，造型简约而又不失优雅，线条流畅。 明明就是一枚普通的素圈戒指，却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内圈刻有几个不起眼的小字。 卡尔小声拼读： “古……娜……” “唰！” 这两个音节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戒指陡然一颤，自行朝卡尔手指套去。 它选的是左手无名指。 “咔嚓！” 戒指箍住手指，卡尔只觉手指传来细微痛觉，随即一切恢复如初。 细看的话，能看到戒指的内圈有些许血丝，并朝着戒指内部渗去，而戒指似乎也发生着某种奇妙变化。 卡尔福至心灵，再次开口： “古娜！” “嗡……” 戒指陡泛亮光。 亮光中一件件东西凭空浮现，有序排列，如同听候将军号令的士兵。 一共七件东西。 分别是头盔、胸甲、护肘、手甲、裙甲、护膝、甲靴，也即一套完整的盔甲。 循着心中的感觉，卡尔单手虚握。 “唰！” 悬浮身周的盔甲陡然一聚，朝着卡尔身体扑来。 它们各自寻找自己应处的方位，自行贴合，把卡尔严严实实包裹在内。 “咔！” 伴随着一声脆响，一尊玄甲战士显出当场。 盔甲矗立，宛如一座巍峨山峰，散发出一股庄严、肃杀的冰冷气息。 它的每一個部分、每一块夹片都仿佛经过岁月的磨砺，闪耀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造型很普通。 也没有太过复杂的纹路、配饰。 却在保证穿戴之人灵活性的基础上，尽其所能的增加抵御攻击的能力。 而真正让卡尔吃惊的，并非这套盔甲，而是刚才显露出来的手段。 “虚空藏物？” “自动组装！” 自动组装是一环巫术，能让施法物品自行适配施术者的身躯大小。 虚空藏物则是二环巫术，类似于卡尔记忆中的储物空间，可以内藏物品。 这枚戒指上，竟然铭刻着两门巫术，而且其中一门还是二环巫术！ 要知道。 整个刚多王国，有没有二环巫师都是未知数。 “魔化物品！” 这赫然是一件魔化物品，而且还是品阶高达二环以上的魔化物品。 能拥有这种物品，持有者生前定然十分强大，却也在遗忘之城前化作一堆枯骨，让他越发确认万万不可靠近那座城池。 卡尔抬手，细密铁片组成的手套下，名为古娜的戒指闪烁着微光。 可惜的是，看似坚不可摧的盔甲，实则受损严重。 也许是时间的消磨。 也许是曾经的创伤。 总之， 这件魔化武器已然没有往昔威能。 “不过……” 卡尔眼神闪动，阔剑铮然出鞘，剑刃当空一折朝着肩膀斩了过来。 “当……” 火星溅射。 卡尔身体晃了晃，面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身为贵族，他见过不少权贵、富人收藏的盔甲，这件的防御力要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件盔甲都要强。 除非是正式骑士全力出手，不然被盔甲保护的他当没多少机会受伤。 “哗啦啦……” 细微的声响从后方传来。 卡尔眼神微动，身上的盔甲当即化作一抹流光没入戒指之中消失不见。 转过身。 他朝着来时的方向行去。 * * * 等卡尔返回的时候，众人已经被惊醒。 三个城卫队士兵大声叫嚷着，让人把一具具探路人的尸体往后抬去。 同时。 他们在几具尸体上来回翻找，把值钱的东西尽数收进自己的口袋。 难怪一开始他们没有没收卡尔等人身上的东西，原来根本不着急。 反正这里人的也逃不掉，死时再拿更加轻松。 “赶紧起来！” 其中一个士兵抬脚揣向反应迟缓的小南，口中怒骂： “真是一群废物，这么久了都还没找到尽头，赶紧的继续往前探路！” “嗯！” 小南吃痛闷哼，挣扎着爬起。 他想说自己刚来，没找到尽头与自己无关，然而说了除了徒遭辱骂也不会得到什么，干脆闭口不言。 “长……长官。” 这时。 人群中一人颤颤巍巍举手： “我有事禀报。” “哦！” 士兵转身，饶有兴趣看去： “什么事？说出来我听听。” “有人想逃跑。”那人咽了口唾沫，压下对士兵的惧意，伸手一指卡尔： “就是他！” 嗯？ 卡尔眼神一沉。 小南、里昂更是面色大变，下意识绷紧身体，抓住身旁的兵器。 “哦！” 士兵转过身，面露讥笑看来： “真的？” “真的！”告密那人重重点头： “我亲耳听到他说自己想离开这里，还问其他人有没有离开的路子。” “我在问你！”士兵踱步来到卡尔身前，拿手中剑柄撞向卡尔肩头： “是不是真的？” 他脖颈高高昂起，居高临下看来，就像是再看一只让人厌恶的臭虫。 动作更是轻蔑。 “……”卡尔抿嘴： “是。” “好大的胆子！”士兵双眼一睁，怒气勃发，直接甩臂一巴掌抽来： “我叫你问！” “噗！” 巴掌并未落下。 一截剑刃刺入士兵咽喉，自后脑勺透出，也让他的动作僵在原地。 卡尔缓缓拔出长剑，任由士兵的尸体倒在面前，面上毫无情绪波动。 他的动作太快。 太过突兀。 更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一时间场中众人一脸呆愣，竟是没能做出反应。 直至一声怒吼打破死寂。 “啊！” “你竟然杀了皮特！” 另外两个士兵面色大变，拔出长剑咆哮着冲来。 更有搬运尸体的人低声尖叫，匆匆朝上方奔去，口中呼喊着什么。 地面轻震。 卡尔的身形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见，整个人狂突猛进，好似下山的猛虎、猎食的暴熊。 “彭！” 三人重重撞在一起。 士兵身着盔甲，力道可谓凶猛，但在卡尔面前却像是一碰即碎的泥娃娃。 两道人影被生生撞飞。 “唰！” 剑影连闪。 卡尔手持阔剑闪身出现在数米开外，半空中两个士兵的头颅已然离体。 无头尸体接连坠地，鲜血从脖颈处泊泊流出。 “我问了。” 他转过身，看向告密的那人，声音冰冷： “又怎么样？” “你……你……”告密那人面色惨白、连连后退，指着卡尔叫道： “城卫队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哼！” 小南低哼，举着盾牌冲了过去： “反正都是要死，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是。” 里昂附和道： “跟他们拼了！” 两人把告密者围住拳打脚踢。 其他人对此则是一脸漠然，并没有同仇敌忾的意思，反倒纷纷朝后退去。 杰奎琳、蒙德、邓罗普…… 全都是一脸冷漠，看向卡尔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死人。 “呼……” 就在这时，场中突然卷起疾风，后方通道更是劲风呼啸，一道人影紧接着浮现。 “还有人敢反抗？” 来人扫眼场中情况，视线落在卡尔身上，眼神一寒： “找死！” 声音未落，刀光乍现。 063 反抗 骑士！ 正式骑士！ 凝聚生命种子的骑士，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在生命本质上完成了一次跃迁。 与常人， 已然不是同一种类。 他们的力量堪比雄狮、黑熊，速度不亚于猎豹、猛虎，灵巧犹如天空中翱翔的鹰、隼。 披上盔甲之后，骑士在战场上就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马修！” 看见他们三人的一刹那，心中无法言说的情绪奔涌而上，瞬间弥漫了眼帘。良久，她跃下树来，向会场行去。 “烟儿这话说得很对，与其以泪洗面，不如笑看风云，走，我们去外面看看晚霞，心情定会好些。”王厚说罢起身，众人随他走出房间。柳晗烟怀里的太子嗖地跳下，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管柳晗烟叫唤，四脚并用地溜出后院。 问青抱着一个包袱匆匆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秦管事尴尬地立在一边，见问青来了，他像是终于找到了救星。 “你对她说的那个变成透明人的巫术了解多少？我看她总是拿一张烂纸看？有关系吗？”梭朗问。 裴恭措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得如此酣沉，竟是被花缅的目光唤醒的。 不过，紫袍男子却再次苦笑起来。他不甘放弃的感应了一下，这头蛇妖并没有吃过灵果后那种浑身灵力充沛的现象。水里也丝毫没有灵果被摘下来后的那种强烈的气息。所以，他确定自己是被玩了。 二长老想起早上老三才给‘春’草看过，说是‘春’草身子不好，需要调养，自己本来也是想，不要让丫头累着，结果一进了机关室，沉‘迷’于研究，便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一呆就是一天。 不一会儿功夫我到了，我常常光顾的一家韩式自助烧烤店，30一位，想吃都多少吃多少，剩的要罚钱，饮料免费，多么经济实惠，没事吃吃，改善生活。 雪兰一路去往西南，因“身怀巨款”，山山姐夫怕她出事情，还派了几个高手护送她。 看他刚被尸虫吃透的样子，一定是遇到同样的危险了。“胖子！”他回头竭力寻找着何胖子的身影，黑白茫茫交错一片，根本就分辨不清谁是谁了。 要不是古行真的对苏牧有用，苏牧早就在古行和古一晋级时，动用自己后手，将他们俩捏死。 顺便见识一下被卫明国他们三位美食评委，高度评价的西湖醋鱼。 “业奴？”李长青一愣，目光瞥到紫玲珑等人，也都是好奇的样子，很显然他们也不知道业奴的存在。 那种很想问个彻底去帮友人，但是又担心自己戳中友人伤心事的感觉，真的挺难熬的。 孙悟空闻言，眯起了双眼，他知道，烈阳绝非是如此好心之辈，但是既然烈阳来了，那就说明，是林浩在后面发力了。 像霍家这种老牌有底蕴的家族，轻松让他们承认失败然后屈服，是不可能的。 宇智波一族在他的带领下，不仅没有缓和对木叶的关系，反而被步步紧逼。 鬼冢教官警告地看了眼松田阵平，便转过身去指点其他学生的动作了，松田阵平却是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把枪支拆成了一个个零碎的零件。 不过何乔新不打算告诉朱祁钰自己能品出茶种的原因，总不能告诉他前世特意去宁波买了十斤贡茶的事。 064 混乱 新鲜的牛奶！ 香甜、软糯的面包！ 各种各样甘甜多汁的水果！ …… 作为黑城实际上的掌控者，城卫队的人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仓库里吃食、酒水堆积成山，就连空气都弥漫着香甜可口的气味。 对于常年忍饥挨饿，吃不饱肚子的黑城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小南、里昂何曾见 抬腿赶紧跟上紫烟，她认路没错，万一自己走丢了就麻烦了，一时间，他自己都忘记他的使命了。 “回主人，修炼之事我们丝毫不敢懈怠！”二人立刻紧张的回答。 “可是你现在的实力恢复完全了么？他知道你还活着吗？”安冉有些为他担忧。 宛凝竹脸上的表情一丝不漏的全被西沙国的皇帝看在了眼里，他眼底强忍的笑意同样也没逃过宛凝竹的眼睛。 “师傅，我是老六，我先帮你把这个喝下去！”这么一会姚贝贝已经注意到了华千秋的修为、视力和灵气都有异常，手中便多出一个玉瓶蹲在华千秋的身旁，帮他将那瓶灵泉水喂了下去。 她一头乌黑的发丝直直的，发出黑色的光亮，一对眉毛，似一对月柳儿，一双眼睛乌黑明亮，鼻子挺挺的。 季如烟这是担心那位习嬷嬷是宫里的眼线，想让他好好查查对方的底线，也好让她离开毒蠍城时，也好不致于这般担心。 “你妈妈身体不舒服，紫烟在给她梳理身体。”皇甫忆儿摸着团子的脑袋，看着他那紧张的面庞解释道。 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中年和尚，夏流的目光收了回来，没有去理会中年和尚，径直地朝着前面那栋楼走了过去。 而朱木艺看李铭优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有些愣神，李铭优则赶紧把冲过来的那些混混，一个个拿木棍挥翻，死死护着朱木艺，自己身上受了伤也顾不上了。 从夏流的手中出来，柳芊芊发现刚才自家三哥竟跟夏流道歉，心下显得有些震惊。 阿勒坦带着同伴们牵着马在前方领路，穿越众步行跟在后面。一行人在山林中向南进发，跋山涉水的前进了九天，终于走出了山林，来到了平原地带。 她这么说倒让我觉得惭愧无比，之前的几个时空，我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很少，总是在外面奔波。 大家想想，王全确实是一个狠人，他把流民的营地管理的井井有条，不少流民见了他，都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如果让他管理后勤装备部，护卫队的牲口们，肯定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这份丰硕沉甸的成绩，不要说是慕谭会怀疑，就连高台上的高层们都是感到有着几分不真实的恍惚，毕竟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内提升四重，放眼整个天元大陆，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慕离，你没事吧？”就在慕离痛苦坚持之际，茉雅的柔声细语毫无征兆的自他耳旁响起。 仍在回想着最后一秒到底是因为什么的时候，她听到了广场上那响起的电脑判定连俞风胜利的声音，然后是广场上的一片哗然。 靳白雪漂亮，又能打，是众人关注的焦点，现在不少人看到她打算离开码头，也纷纷开始行动。 刚准备拔腿就跑的沈冬发现这些尸体好像并没有看他，它们竟然一齐往墙上撞去，无比坚固的墙竟然被撞出了一个洞口，两边走廊都涌来了无数的尸体，它们蜂拥而上，对沈冬看都不看就从旁边绕了过去朝着洞口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