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怪物前妻缠上了》 1. 沈素 《被怪物前妻缠上了》全本免费阅读 “沈素,你死哪里去了!” “快点帮我捡过来,不然我让爸妈丢了你!” “养你不如养条狗!” “……” 混乱的声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唯一相同的就是那份毫不遮掩的恶意。 紧绷的心脏经受着压迫,细密的汗珠从皮肤表层渗了出来。 微弱吐息从略显苍白的唇间溢出,修长匀称的手指揪住了盖到胸口的被子,一点点攥紧,然后用力摁压下去。 身体本能借着力来控制梦中的恶语,只是用尽气力也抑制不住缠绕着她不放的恶意。 “呼!” 随着一声痛呼冒出,紧闭的双眼在瞬间睁了开,眼中印进去了短暂的惊恐和慌乱,在气息平复后又被麻木呆滞取代。 沈素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缠绕耳边的恶语却没有就此消散。 攥紧薄被的手无力地松了开,有些单薄的身体露了出来。 精巧细致的锁骨,痕迹深刻。 圆润雪白的肩头,瘦弱力薄。 她看着像个细瘦易碎的瓷娃娃。 漂亮的眼睛空洞无神,惊魂未定的脸上满是汗珠,浅浅挂上些红痕的眼尾让她看起来更加娇弱。 她该哭的,那张脸很合适让眼泪来冲刷噩梦的痕迹。 可沈素思绪慢慢回转的瞬间,只是平静地伸出手,抽着纸巾擦了擦残留的汗珠。 沈素对那些在梦中纠缠她的声音并不陌生,那每道声音都来自她的家人,来自四年前的夜晚。 那天,她的家人抛弃了她。 那时,她才十四岁。 呼吸变得更加沉重,她像是再次被拽进了噩梦中,难以挣脱。 沈素从床上跪坐了起来,伸手推开了靠着床的窗户。 细暖的微风吹进屋子里,减轻了夏日的闷热,也带来了院中正盛开的栀子花香味。 浓郁香甜的气息让痛苦得到了短暂的抚平,沈素的情绪慢慢归为平静。 在她的窗户外是个红墙堆砌,围起来的小院子。 院子里种着几颗栀子树,翠绿枝头白花开得正好,洁白淡雅,那也是香味的源头。 靠近墙角的位置还划出来一块空地,种着几种蔬菜。 院子收拾得很齐整,但绝对算不上新了,角落里的砖瓦不少已经有了裂缝,说不定哪天就会坍塌。 沈素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了。 她已经拿到属意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现在只等着开学,就能永远离开这里了,到时候她应该还能拥有一两个不错的朋友。 想到期待中的朋友,沈素心情好了不少。 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来了一盒糖果,撕了外衣,把奶白色的糖吃进嘴里,阴郁的心情就更好了点,她有轻微的甜食依赖症,所以常备着糖果,确定自己能随时尝到一点甜。 抽屉里除了糖果,还放了不少东西。 沈素翻从里面拿出来了两张银行卡,这两张卡,一张是她这些年赚得补课费和奖学金,另外一张是资助她的好心人这些年寄给她的钱。 抽屉底下还压着厚厚的几叠信封,沈素想了想,将最上面的信封拿了出来。 她取出了里面的信纸,信纸上是娟秀略显风骨的毛笔字,内容是那个好心人给她的叮嘱。 【不要总想着赚钱,也不用担心钱,我会一直给你寄的。】 沈素摩挲着薄薄的纸张,简短文字下的厚重情义像是能顺着掌心钻进心里。 她也不算太倒霉。 虽然被从家里赶了出来,但也只有第一年过得特别困难,第二年开始她就陆陆续续收到些装着钱的信封了,这些信封没有署名,也没有寄信人地址,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她家的,里面会有一张信,还有一些钱。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多是鼓励她好好学习,让她别担心钱的话,基本上不会超过十个字,有时候只有四个字——记得花钱,最近这封算是字数最多的了。 沈素试图从信中分析过寄信人,但这些信透露的信息太少了,信中的语气有时候温柔满是鼓励,有时候急躁催着她花钱,那是个拼凑起来都略显怪异的人。 而且……她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信上会是毛笔字。 沈素分析出来唯一的有用信息,可能就是好心人工资涨得很快,毕竟信封里包着的钱是越来越多了。从刚开始的三百五百不断上涨,最近一封都上涨到十万块了,送钱的方式也从现金变成了银行卡。 她也去银行问过,但什么也没问到。 沈素是很期待见这个好心人的,这些年糖果和好心人都是她的精神支柱。 口中的甜味减淡了,沈素又撕开了一粒奶糖。 沈素将信重新装了回去,手往床头柜上一伸,摸到了一片玉瓷,它只有手心大小,刚刚好握在掌心,不像是什么精心打造的工艺品,就那么一片连雕琢过的痕迹都找不到,略显单调的色彩,但莹白细腻的质感依旧具有观赏性。 捏上去的感觉很奇妙,温软嫩滑,稍微用点力气都像是能碎在指尖一样,但沈素摔过它好几次,它都完好无损。 沈素也忘了她什么时候得来的了,但好像她搬到这个家的时候就总捏在手里把玩了。 最神奇的是从特定的角度去看,偶尔能看见金光浮动。 沈素将玉瓷片举了起来,想要看看还能不能找到那丝金光,结果她刚刚举起来玉瓷片就听到外面在喊:“沈姐姐,沈姐姐!” 院门外飘进来的声音,称呼很是亲热,声音却不耳熟。 沈素怪异地抬抬眼,没有要动的意思。 她人缘不好,这种时候来找她的人,不见得是有什么正经事。 沈素久久不动,外面的人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喊声越来越响,还越来越急,简直像催命一样。 沈素不耐烦地皱皱眉,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换了身衣服将玉瓷片和几粒糖果装进口袋里,才慢慢悠悠地走去开门。 院门刚刚拉开,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就从门外挤了进来,女孩满脸上堆着笑,用一种近乎谄媚的语气跟沈素说:“沈姐姐,你可算是肯开门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女孩有点胖,长得很憨厚,不认识她的人,一定会觉得她是个老实孩子,但沈素认识她。 昨天她还在指着沈素鼻子骂,说沈素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沈素不信这世上有一夜之间变好的人,更不会一声道歉都没听到就上赶着原谅别人。 她冷着脸以极快的速度将女孩推了出去,立刻就要把门合上。 “沈姐姐!”眼看着她要关门,女孩连忙伸出一条手臂挤进了门里。 沈素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关门的动作。 她看着娇弱,力气不小,两扇门将女孩的手臂撞得青紫。 女孩疼得五官都扭曲变形了,脸上还堆着笑:“沈姐姐,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告诉你,你爸来了,他在村口等你!咱们平时关系是不好,但我没必要骗你。” “葛滢,你没少骗我。” 沈素没有再继续关门,但还是没有要跟着女孩走的意思。 见沈素不配合,葛滢着了急。 她不顾胳膊的疼痛,上前就挽住了沈素的手臂:“沈素,你必须跟我走。” 葛滢丧失了为数不多的耐心,也不再妄想拉近沈素跟她的关系,她架起沈素就要走,但她不高,沈素却很细瘦高挑,她强行挽住沈素的胳膊,沈素手臂往上提了提,她两只手臂就都伸直了,看着像是挂在了沈素胳膊上一样。 脚尖不受控制掂起来的瞬间,葛滢羞恼地松了手,瞪圆的眼睛多了戾气:“破竹竿,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不跟。” 沈素拒绝的很干脆,她和葛滢可没什么感情可言,恨倒是有不少。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葛滢坑害她的圈套,葛滢以前可没少干这样的事。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葛滢脏话就要脱口,还没骂出什么,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立刻收回了话,再次堆上满脸笑来求沈素,她还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沓钱给沈素看:“沈素,真是你爸来了,你看这些钱就是他给我的,你就跟我过去吧!” 沈素这时候还真有点信了葛滢,原因是葛滢身上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钱来做道具。 可沈牧良来做什么呢?他 2. 小妈 《被怪物前妻缠上了》全本免费阅读 天仙?生意人? 在她的记忆中,沈牧良是有点钱的,不然也不能举家搬迁到城里,但远远没到葛滢说的那个地步,除非四年不见沈牧良发达了,但那怎么可能呢? 沈素笑得讽刺。 她承认她看不起沈牧良,那个人自私愚孝,有家暴倾向,浑身都是缺点,不配发家,更不配拥有什么天仙。 当着沈牧良的面,沈素也能这么说。 她今年十八岁了,不再是个连反抗都学不会的孩子。 这一路上她在心中将听过的恶毒语言都拼凑了起来,只等着见了沈牧良,好好攻击他一次,可真等见了沈牧良,她蓄积在心底的话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沈牧良跟以前不一样了。 葛滢和沈素走到村口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人。 村子里就是这样的,一点风吹草动,不出半个小时就家家户户都知道了,愿意看热闹的好事人更是要多少有多少,无论好事坏事都能轻易成为她们未来一年的谈资。 沈素不太喜欢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人也不太喜欢她,矛盾的根源还是她那为人刻薄的祖母。 她懒得怨恨祖母,也不想挨家挨户修复关系,太累也太过麻烦。 沈素在村里的时间也不算很多,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寒暑假也有部分时间会借宿在需要她补课的同学家里。 无论她们愿不愿意,她们父母总是很愿意的。 “沈素来了!” “哟,小沈来了啊,快来见见你爸!” “小沈,没想到你们家这些年在外面发了这么大的财,怎么没听你说过!” “……” 一声叠过一声,顺着说话的声音,沈素的目光从那一张张平常挂满怨毒嫌恶的脸上看过,他们此刻的嘴脸一改往日,有谄媚殷切,有羡慕嫉妒,唯独割舍了最是平常的怨毒。 他们手中都有着个看上去就很丰厚的红包,沈素匆匆撇过几个敞开的边角,那透出的红重叠交错,告知着沈素其中的份量。 沈素收回了目光,一步步走向了人群,耳边同村客气寒暄的声音都被她忽视了。 钱买来的尊重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她本来就不在意她们。 沈素的态度也没人在意,他们很配合地让开了一条道,让葛滢顺顺利利带着沈素去见筹划这一切的人。 “小沈!” 沈素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站在辆豪车边跟几个同村说话的男人,他看着也就三十多岁,没有发福,儒雅温和。 余光瞥见沈素,迫不及待地冲着沈素扬了扬手。 那张脸还算熟悉,但嘴里喊出的称呼陌生至极。 沈牧良不该这么叫她的。 沈素在那个家里十四年并没有拥有正常的称呼,祖母会喊上她一句蠢丫头,妇人会喊上她一句死丫头,沈冀喊她姐姐时也大都带着嘲讽,这个在家庭琐事里消失的男人更是连个称呼都吝啬于给她。 小沈,该不会是从同村口中刚刚学来的称呼吧。 沈素认真思考着过往,沈牧良已经迫不及待地冲着她招手,藏不住的喜悦:“乖女儿,过来呀。” 乖女儿? 更不对劲了。 沈素望向沈牧良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在前面替她带路的葛滢已经忍不住了,她拽起沈素就往前走:“快点啊!” 她催促着沈素,眼里满是对金钱的渴望。 沈牧良也没有让她失望,在葛滢拽着沈素到跟前以后,沈牧良很是痛快地塞给了葛滢一个厚封的红包:“小妹妹,谢谢你啊。” 沈素冷眼看着葛滢欣喜若狂地接下了红包,她居然不知道沈牧良是个散财童子投胎。 那种怪异感觉更加深重。 因为这份渐浓的怪异,沈素积攒在心中的话竟是不太好说出口了。 她收回落在葛滢身上的目光后就一直在看沈牧良,目光直白,没有瑟缩畏惧。 沈牧良同样看着她,目光坦然,满是慈父的柔情。 他看起来是个再温和不过的父亲,但沈牧良从来就不是什么慈父。 沈牧良享受着他对整个家的绝对掌控,平时他都不怎么说话,将溺爱儿子,指导女儿如何乖顺听话的任务交给了母亲和妻子,等待着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一锤定音,不允许任何人辩驳,就比如将沈素送到乡下。 沈牧良是接受不了家里人看他的眼神里没有讨好意味的。 沈素现在的眼神有多大胆,她自己很清楚。 她在等待沈牧良发作,然后她顺理成章地说出那些恶毒的语言,可沈牧良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宠溺,甚至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问她:“乖女儿,你该不会是不认识爸爸了吧?” 温暖的掌心,慈爱的笑容,他就是个溺爱孩子的寻常父亲。 父亲的手掌比想象中还要宽厚温暖,沈素眼前竟是慢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鼻尖都跟着有点发红的迹象。 沈素现在不仅觉得同村人可笑了,她觉得她自己也很可笑。 心早该凉透了,却还是有点渴望被爱。 她不是孩子了,她得学会斩断恶果。 伤害过她无数次的脸挂着太过和善的笑容很是刺眼,沈素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糖果塞进口中,甜软的糖果在舌尖化开,丝丝缕缕的甜味钻进喉咙,她才觉得舒服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她感受到温暖的瞬间,好像嗅到了一点点血腥味,再闻又没有了。 她的排斥没能让沈牧良升起半点不满,沈牧良待她依旧亲和:“乖女儿,你怎么不说话?” 他真是热情,说说话就算了,还要伸手来抱沈素。 沈素连忙微微屈膝,让身体矮下去半截,躲过去了这位慈父的怀抱。 她有心回避来想跟她缓和关系的父亲,下意识地朝着还没有散开的人群走了两步,没走两步,右臂就被人推了一把。 突然降临的恶意没有让沈素感到奇怪,她来时就看到了许多羡慕嫉妒的目光,他们对她一直也不太好,装出和善热情的模样想必也很辛苦。 沈素有些狼狈地朝左晃了几步,前腰竟是抵上了车头,有了支撑物,她下意识将双手摁了上去,借着力稳住了身体,这才心有余悸地抬头。 沈素想找找推她的人,可刚刚抬起头,目光就停在了副驾驶座上。 她刚刚只注意到沈牧良了,现在才看到沈牧良的车里还坐着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有一定的年纪,但这不影响她貌美。 皮肤晶莹雪白还透着光泽,薄裹着筋脉血肉,光滑细腻又分外脆弱,好似她珍藏的那片玉瓷片,稍稍用些力气都能碎在指尖,让人看她的眼神都不敢太过冒犯,生怕过于凌厉的眼神都能将她刺坏,可她的容貌又像是盛开的夜昙,像是蒙了层月纱,美得不真实,下一刻就能凋零消散,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沈素看得有些出神,手臂忽然被一只手握住:“来来来,乖女儿,我给你介绍介绍你妈。” 妈? 沈素还是下意识地想到了浮静。 沈牧良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拽到了车边,拉开副驾驶的门,示意车里的女人下来。 他看着有点骄傲,用上了力气,也捏痛了沈素的手臂:“乖女儿,这是我新老婆,也就是你的小妈。” 新老婆? 原来她就是葛滢口中的天仙,还真是好看,只可惜眼睛不太好。 想着女人的身份,沈素也不太好再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了,她在心里惋惜女人眼疾的时候,女人也终于从车上下来了。 女人穿着湖绿色的长裙,踩着细细的高跟,可能是因为路不太平整,她是扶着车门下来的。 下来的瞬间有清风卷动,吹起了阵阵香风。 沈素本来是不看她了的,但鼻息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异香勾着,目光竟是又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女人身上,这才发现女人颤得厉害。 她倚车站立,裙摆被风吹动,人也跟着晃动,竟像是站都站不稳一样。 她该不会生病了吧? 沈素清亮澄澈的眼底印着女人窈窕身姿,脑袋胡思乱想,女人已经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叫卫南漪。” 卫南漪…… 她不认识眼前的女人,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3. 礼物 《被怪物前妻缠上了》全本免费阅读 沈牧良知道家门位置,这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如果他真是居心叵测,来之前肯定是打听过她了,就是他停留在村口有些说不通了。 沈牧良停稳车子以后,替沈素拉开了车门:“乖女儿,下车了。” 语调温柔,满目慈爱。 沈牧良弯腰看着车里的时候,沈素尝到了父爱的甜果。 那是她曾经的梦寐以求。 可惜,他不是沈牧良。 试探的结果跟预料中不一样,但沈素越来越确定自己猜出来的答案没错,不是她有多聪明自信,而是眼前的沈牧良跟记忆中没有一点重叠的地方。 沈牧良当然可以变好,但骨子里的劣根性是很难改变的,更不会这样突然地改变,他就算想做她的好父亲也不会立刻变成这样和善温柔的样子,这冒牌货的功课没有做得很好。 沈素有撕沈牧良脸皮的冲动,她非常好奇为什么这个人会跟沈牧良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究竟要做什么,沈素反而没那么好奇。 她本就一无所有,当然也不会害怕他们的图谋,沈素最宝贵的就只有这条命了,硬要再盘算盘算的话,她长得也还算不错,但图色……还是卫南漪更有劫头一点,图命的话……嗯,她还真不太想死。 她应该报警,但她该告他们什么?冒领他人身份吗?怕只怕他们在资料上已经动过手脚。 沈素迟迟不下车,就连话都没回答一声,沈牧良还是立在边上,好脾气地等着她,卫南漪就更不用说了,她好像还没从晕车的后遗症中挣脱出来,双手抱着沈素的手臂,依靠着她的肩,不动也不说话。 和谐安宁的氛围竟是有些温馨。 沈素回过神了才慢慢看上沈牧良一眼,沈牧良还是唇角挂笑,尽可能地发扬着慈父精神:“乖女儿,下车了。” 靠在肩头的脑袋并不安分,轻轻磨蹭着沈素的肩,像是只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发丝勾过颈窝,落下浅浅的痒意,蹭得沈素心都软了几分。 沈素从小就是个亲情的旁观者,她不知道正常的父母之爱降临在自己身上该是怎样的,但现在她的感觉是不太坏的。 儒雅温和的父亲,秀美乖顺的母亲。 用乖顺来形容母亲好像不太对的,但沈素有点昏了头:“谢谢爸爸。” 她鬼使神差地再次认下了这对父母,顺着那敞开的车门就要下车,手臂却被卫南漪的手箍得更紧,卫南漪竟是拉开了另一边的车门,拽着沈素从另外一边下了车,辜负了沈牧良的好意。 沈牧良应该不太满意,车门被他关出了不小的响动。 这可跟她没关系。 她是想做梦的,只是卫南漪不想她做。 他们这个团队未免太不专业,假夫妻刚刚上演就让她看出来了不和睦。 沈素对父母之爱也没什么太大的奢求,不然早在沈牧良和颜悦色对她的瞬间就感动得涕泗横横流了,而不是在这里分析沈牧良的真假,沈牧良和卫南漪这对夫妻的真假。 算了,这也不用分析了。 一眼分明的假。 沈牧良对卫南漪看得出有点感情,卫南漪连话都没搭过,挽着她手臂的手倒是用力。 沈素尝试挣了挣,硬是没挣脱。 她有多少力气,她还是很清楚的,怎么会有比她力气还大的病秧子呢? 再看看卫南漪现在身体也不颤了,走路也不晃了,沈素哪里还能不明白她根本没病,刚才在演。 这演技也有偏科的说法吗? 演夫妻情深不行,装病还真不错,沈素刚刚就被骗过去了,卫南漪要是接着演,沈素估计她自己还能接着相信卫南漪身有疾。 演戏演一半弃演的也是罕见。 沈素有点受骗的不悦:“小妈,你还晕吗?” 卫南漪挽着她朝车尾去的脚停了下来,她还没说话,沈素心里就有了答案,她冲着卫南漪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将卫南漪根根手指从她手臂上拨了开,让整条手臂从卫南漪掌心挣脱。 她揉了揉手臂,漫不经心地说:“小妈,我先进去了。” 沈素说得客气,说完就往家里走,没有再跟着卫南漪。 她刚走出两步,卫南漪就叫住了她:“你等等好不好?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柔软娇弱的嗓音让沈素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去看卫南漪,卫南漪还站在刚刚的位置,一动不动,只是眼眶泛红地看着沈素,就连沈牧良伸手去拽她都被她避开了。 卫南漪肤白,一点点红印落在肌肤上都格外醒目,更何况是那已经完全红起来的眼。 她泪珠还没有滚落,眼尾的皮肤都已经红了起来。 整片整片的红,像是雪地里盛开了细密的红梅,让人看得心酸又爱怜。 沈素看得直叹气,她在口袋里摸了摸,又摸出颗糖果喂进嘴里,妥协地走回了卫南漪身边。 沈素不太明白她自己了,分明卫南漪和沈牧良都是骗子,她是个被骗的倒霉蛋,这哪有倒霉蛋心疼骗子的道理。 她简直是昏了头。 卫南漪见她走回去,薄雾轻拢的眼一瞬间亮了起来,那碎绽的梅朝上轻扬,温柔精致的眉眼竟是艳了几分:“你来。” 她又挽上了沈素,靠得更近了点。 沈素甚至能在她墨黑深邃的眼里找到自己身影。 卫南漪还真有让人昏头的资本。 沈素连怎么走路都忘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拽到了车尾。 卫南漪终于自己松了手,她从后备箱里抱出来一只短尾白兔,献宝一样递给了沈素:“给你的。” 兔子身上的绒毛又长又密,黑亮的眼睛泛着点点红,并不渗人,倒是更可爱了点。 沈素在车上坐了那么久,居然完全没发现后面藏着只兔子。 卫南漪没关它,也没束缚它,它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 这兔子怪老实的。 可卫南漪为什么要送给她兔子? 沈素刚刚伸出手将兔子抱进怀里,就听到卫南漪问:“喜欢吗?” 怀里的兔子不算很小,隔着绒毛能够摸到颇有重量的小肉。 嗯……麻辣兔肉应该很好吃。 她应该没多喜欢兔子,率先想到的也是吃肉。 沈素还没怎么学会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更别说是跟宠物了,可奇怪的是那双摸着软肉的手不自觉地落在了兔脸上,明明刚刚还在想着吃,摸上去的时候又变得小心翼翼,似乎在担心隔着厚软的绒毛,指腹还会划伤它。 一张嘴也不由自主地说:“我很喜欢。” 沈素在心底怪异地咦了声,她都不知道她自己是喜欢兔子的。 她没有抬头,但她能感受到一道过于炙热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沈素抬起眼皮,匆匆看了眼卫南漪,这才想起来自己没道谢。 “谢谢小妈。” 沈素觉得她应该没有遗忘的细节,可卫南漪明显没那么高兴:“我和你爸爸还没有结婚,当不起你这一声妈。” 说话都不似刚才那么绵软了,有点刺人。 沈素没想清楚卫南漪突如其来的脾气从哪来,沈牧良忽然插进两人中间,不太赞同地对着卫南漪说:“南漪,你对女儿这么好,为了让那些村民对她好点,挨家挨户地送钱,怎么就当不起这声妈了。” 原来那些钱是卫南漪的。 压在心里的疑惑有了解释,沈牧良他们认识路没有回来的原因居然是想着用钱替她收买那些同村,现在再联想到那些人刚刚的嘴脸,沈素只觉得恶心。 她不在乎同村人对她的态度,卫南漪倒是替她在乎上了。 如果这也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手段,沈素只能说她们找错方向了,还不如把那些钱给她,比起同村人,沈素更喜欢钱。 沈素走神的时候,卫南漪终于有空搭理沈牧良了。 薄软的指腹搭上沈牧良的手腕,用力朝下一碾,沈牧良整张脸都变得扭曲难看,儒雅斯文全部崩坏,他变得急切烦躁。 卫南漪漫不经心地收回手,沈牧良脸上的血色在快速减退,他惊慌失措地捏上了沈素的手臂,颤着声问:“乖女儿,爸爸晚上该住哪里?” 沈素思绪被沈牧良搅乱。 她回过神,皱眉看了看沈牧良又握上她臂膀的手。 沈牧良弯曲的手指紧紧扣着沈素,前所未有的用力,他看着有些慌乱,握着她的手在轻微发颤。 不对! 那份颤意并没有通过沈牧良掌心传给沈素,他好像不是手在抖,而是……皮在抖。 可怕的设想浮现一旦脑海就散不掉了,沈素压住心底的惶恐,匆匆带着沈牧良进了屋,给他找了个房间,嘴上还虚伪地应和着:“爸,你好好休息。” 如果刚刚还是因为贪恋暖意在配合演戏,现在就是不得 4. 同住 《被怪物前妻缠上了》全本免费阅读 卫南漪是个奇怪的人,跟她待在一块,沈素都变得奇怪了。 她已经觉得沈牧良有问题了,应该寻找机会逃跑的,但最后磨蹭到了晚上,不仅人没走,还让卫南漪睡进了她的房间。 卫南漪是怎么哄骗她的呢? 好像也没说什么,她含着水雾的眼睛看过来,满含委屈地看了她一会儿,沈素就把房间让出去了一半。 不是她意志不坚定,卫南漪泪眼朦胧的模样足够让很多人妥协。 再说家里一共就只有两间房能住人,她非逼着假夫妻睡到一起也不合适,不过卫南漪她们的团队精神也是差得清奇,冒充夫妻踏进了她家门,居然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 沈牧良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进了房门以后就再也没出来过,留着她跟卫南漪单独相处,沈素晚上去给他送饭的时候,倒是听着他喊了两声乖女儿。 不仅卫南漪,沈牧良也怪。 躺到床上的时候,沈素还在想,她不应该就这么睡下,应该起来写篇日记。 日记的内容就写,她今天遇上了对假夫妻,一个想给她当妈,一个想给他当爸,但她俩不熟。 她难道看上去像是什么绝世好女儿?值得她们费尽心思到她身上来图亲情。 沈素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她趴在床上,床头柜摆上了纸箱,纸箱里是卫南漪送她的兔子。 沈素心里压着事,睡不安稳又逃不掉,干脆是跪在了床上用青菜叶子逗着那只兔子玩。 卫南漪不知道从哪找的这只兔子,又乖又香,就是生得肥美了点,喂着兔子吃青菜,她居然跟着发饿,她发自真心觉得麻辣兔肉能好吃,念头挥之不去,目光却越来越柔和。 沈素现在也没想明白,她怎么能把温柔都捧给兔子的。 卫南漪洗完澡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沈素在哄着白兔吃菜叶子,柔和的目光,带笑的唇角,就连卫南漪进来都没有发现。 卫南漪坐到了床边,看着脑袋都贴上沈素手臂的白兔:“它也要跟我们一起睡吗?” 声音响起来了,沈素才发现卫南漪坐到了她身边。 卫南漪透着冷,寻不到暖的声音有点反常,但她本来就不是很了解卫南漪,也没资格评价她什么。 沈素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它睡箱子里,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我们仨各睡各的。” 沈素从柜子里翻出来了凉席,熟练地铺在了地上。 现在天热,她拽了床薄被就爬上凉席,安安稳稳地躺好了。 她没有要跟卫南漪同床共枕的想法,哪怕卫南漪真美得像个天仙,她们也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卫南漪还是保持着刚刚动作,安静地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躺在凉席上的沈素。 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沈素,沈素莫名心虚,下意识地回避了这样的目光。 她翻了个身,变成了裹着一点被角趴在凉席上。 沈素也是矛盾极了,她想不通自己的反常,更想不通为什么会对假妈产生信任感到允许她跟自己睡到一间房里。 身后的目光没有因为她逃避而消失,反而在她背对着卫南漪以后,那道目光变得肆意偏执,从上到下,看过沈素浓密的长发,细软修长的脖颈,纤弱柔美的背脊……每流转一处都有短暂的停留,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静默中记下了什么。 虽然背对着卫南漪,看不到卫南漪的神色,但沈素能够感觉到卫南漪的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走。 沈素有些尴尬,她想尽可能忽视卫南漪的注视,注意力慢慢落到了纸箱上。 纸箱里的白兔子露出了一点白毛,里面还有些咀嚼的声响传出来。 还是兔子好。 不知道怕,就知道吃。 她又想吃糖了…… 沈素喉咙处渗出淡淡的苦味,她忍不住抓了颗糖塞进口里,品到了甜味才有精神继续看那缕白毛。 白兔只露出了一点点毛尖尖,小簇的白团在那晃了又晃。 摸上去的手感肯定很好。 沈素是个行动派,刚刚有这样的想法,她已经站起来将纸箱子抱到了凉席上。 手掌落到了兔子脑袋上,往下摁了摁,轻轻揉了揉,不自觉地露了笑意。 兔子的手感还真不错。 它要是更小一点,更瘦一点就好了,那她也不会总想着吃兔肉了。 “你很喜欢它?” 质问的声音响起,沈素顺着声音,仓皇回转过头。 卫南漪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兔子,话是问沈素的。 沈素刚刚在心里替自己的馋嘴找着理由,没有留意到卫南漪的行动,也没有留意到原本该温柔似水的眼睛覆盖上了薄薄的寒霜,现在温热的吐息吹痒耳垂小肉,她才惊恐地发现卫南漪离她未免太近。 她侧转过的头离卫南漪的侧脸不足毫厘,再近一点,她能就能尝到藏在寒雾里的夜昙娇嫩花尖。 过近的距离让沈素的心脏漏跳了半拍,她屁股往后挪了挪,又往左靠了靠,硬是拉开了跟卫南漪之间的距离,鼻息间裹挟的香味却是散不开的,沈素揉了揉鼻尖:“喜欢。” “喜欢,便好。” 卫南漪嘴上说着好,声音诡异地又冷了点。 她不再跟沈素同坐在凉席上,回到了床上,拉扯着被子将她自己裹了进去。 卫南漪也不闭眼,躺在属于沈素的枕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南漪看沈素的时候,沈素不敢对视,等着卫南漪不看她了,沈素心思又都飘到了卫南漪身上。 沈素的床靠着窗,窗户还敞着,随着夜色渐深,淡白色的月纱从外飘进来,慢慢裹住了床上静躺的人。 卫南漪本来就像是朦胧云雾里仙子,月纱眷顾,让她整个人散发着氤氲柔和的光泽。 眉眼藏进月雾里,模糊了棱角,多了圣洁。 或许,她该叩拜她的。 卫南漪看起来是那么像一个悲悯众生的神女。 沈素刚刚拱起一点身体,卫南漪就留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怎么了?” 她不仅问了沈素,还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素突然觉得她动静要是更响一点,卫南漪能立刻从那张床上滚下来陪她。 这真是个自作多情的想法。 她自己笑出了声。 这样一笑,叩拜卫南漪的心思也就淡了,沈素指了指窗:“小妈,你不把窗户关上吗?” 卫南漪合上了窗,拉好了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透过窗跑进来的月光。 “合上了。” 她做好一切才来回答沈素,像是邀功,也像是乖顺的表现。 沈素不是第一次将这个乖顺这个词放在卫南漪身上了,她知道不合适, 5. 暧昧 《被怪物前妻缠上了》全本免费阅读 沈素的生活很苦闷无趣,也很规律。 她自控力很强,只有在吃糖这件事上是她无法控制的。 沈素在很多情况下都会想吃糖,她很相信嘴里有了甜味,心里也会跟着甜起来。 轻微甜食依赖症是她自己判定的,但事实上她的病症不能算轻了。 她偶尔也会担心自己因为贪嘴而生病,极力控制自己,但大部分时间是控制不住的。 锁在柜子里的糖还好说,但只要装进口袋里的糖就没有一天吃不完的。 可前天她身上有四颗剩下的糖果。 因为那四颗糖果,沈素昨天整整盘算了一上午,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她记忆里完全没有前天入夜后的片段,就好像天还没黑,她就睡着了一样,但是她睡眠质量一直很差,常常熬到凌晨也是难以入眠。 沈素太过于了解她自己。 比起相信自己早睡,她甚至更愿意相信她缺失了一段记忆。 这件事沈素还没跟人说过,一来太匪夷所思了,二来她也无人可讲。 沈素在心里预料着卫南漪的反应,或惊或叹都是情理之中的,可卫南漪的反应都她猜得不一样,那张皙白的脸上出现了愧疚的神情,娇嫩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 沈素不知道卫南漪的悲伤从哪来,这也不是她该考虑的。 “不早了。” 她幽叹一声,提醒着卫南漪该睡了,也劝告着自己。 沈素是准备回房间了。 “等等。”卫南漪拦住了沈素,细弱的声音里愧意在扩散:“对不起,但没有下次了。” 嗯?卫南漪在说什么? 她的道歉,她的话中意都让沈素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总不会是卫南漪拿走了她的记忆吧。 “你……”沈素压着震惊往后靠了靠,后腰抵到了桌边,无路再退。 她该问点什么的,就怕问出来的答案是她不敢面对的。 人很少会不害怕未知。 可以剥夺记忆的办法便是让人恐惧的未知,那是超出了课本之外的知识。 她应该是想多了。 如果卫南漪,她既然有那样的本事,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呢。 今天一整天反常得太多,沈素已经不敢再细想,她凭借本能在远离卫南漪,人却没有往门外逃,而是慢慢靠上了桌,自绝了后路。 卫南漪往前走了两步,她这前路也跟着断了。 …… 沈素感觉她今天比葛滢还蠢。 她有些后悔,也不想再跟卫南漪继续聊下去。 卫南漪这个坏人也不太称职,她将沈素的所有反应都装进了眼里,没有胁迫伤害的意思,只有新添伤感的眼神,她伸了伸手,在距离沈素侧脸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指尖又有了细微的颤抖,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也多了悲戚:“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更怪了。 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来想,卫南漪冒领身份接近她,肯定是想隐藏身份,达成某种目的的,可她现在是在做什么? 挑破身份,再以猎人的身份来保证不会伤害她这只猎物? 卫南漪看起来很真诚,但沈素觉得她不能信。 沈素靠着桌子,卫南漪站在她跟前,双臂没有刻意回拢,也几乎是将沈素圈在了桌子和她之间。 太近,容易被香味影响思维。 抵着桌沿的后腰往后缩了缩,桌子不算很高,沈素挪了挪竟是坐了起来。 沈素自己都没想到,不过封死的路突然有了可退的空间,她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她忍不住又往后挪了挪,膝盖以上的身份部位都到了桌子上,沈素想将小腿也提上来,再从桌子另一角滚下去。 两脚刚刚踏上桌沿,身体还没来得及转动,左脚脚腕就被卫南漪握住了:“你不信我吗?” 卫南漪问得很着急,有着被怀疑的郁闷和绝望。 太过强烈的情绪不是很适合她和卫南漪这种初次谋面,并不熟悉的关系。 沈素想提醒卫南漪,看向卫南漪那幽幽含水的眼睛又心软了一下,压到嘴边的话没有再说。 眼睛朝下瞥了瞥,正好看到那只束缚着脚腕的手。 因为是夏天,沈素的裤子不长,沈素的视线没有一点遮掩。 沈素本来就偏瘦弱,脚腕不仅被卫南漪完全握住了,甚至还有收拢的余地。 卫南漪的手像是白玉雕刻而成,温润细滑,是件近乎完美的工艺品,因为用力,她的虎口处还泛了红印,替那只手添了柔美,可只有被她握着脚腕的沈素才知道这样娇弱柔美的手上有多大力气。 脚腕快碎了。 “嘶……”她吸了口凉气,闷痛声也从嘴边溢出。 卫南漪一惊,连忙松开了沈素。 沈素自己也是件易碎品,卫南漪还没收着力气,这么一捏,脚腕上留下了明显的一圈红印,卫南漪指甲尖不经意间刮过的地方,颜色更是红得像沾了血。 “小……”卫南漪刚刚张口,还没说句完整的话,嘴里的话就变了:“疼不疼?” 卫南漪没有再去握沈素的脚腕,她的手在距离沈素脚腕很近的位置悬空停着,没有触碰,却也没什么距离可言。 沈素想动,又怕卫南漪再握上来。 泛红的脚腕,靠近红痕的手指。 可能是疼得狠了,沈素突然有点晕。 她上桌子的本意是逃离危险,结果处境好像更尴尬了,还有一点点怪异的窘迫感。 沈素不太想跟卫南漪聊记忆的事,也不想倾诉痛感,她倒是很想问问卫南漪,她觉不觉得依着她们俩的身份,靠得这样近有点暧昧了呢? “小妈……”沈素喊了声,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卫南漪视线垂得很低,沈素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到她的手忽然指了指陷进去的指甲印:“我会剪指甲的。” “咳咳……”沈素呛红了脸。 她和卫南漪现在的戏该叫什么? 慈母柔情,还是暧昧横生? 沈素是什么都不想谈了,可卫南漪不动,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不跑得了,逃跑的行为有没有意义,一时间也不好动。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又一声,到最后在静默中问了句跟她们刚刚都不太相干的话:“小妈,我的名字很绕口吗?你好像一直都没有喊我的名字。”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 卫南漪的声音听着有些委屈,像是在控诉沈素。 沈素沉默了下来。 卫南漪肯定是知道她名字的,她那个搭档就是知道的。 卫南漪的态度很怪,像是她不亲口说,从别人口里听到再多遍她的名字也是不作数的。 矫情,还莫名其妙。 沈素没打算配合卫南漪,抬了抬头,只看到双比声音更委屈的眼。 卫南漪眼里的泪光并不明显,沈素还是软了心,她总是会稀里糊涂地顺着卫南漪。 沈素抬了抬手:“小妈你好,我叫沈素。” 跟沈素的无奈不同,卫南漪没有犹豫地握上了沈素递过来的手,紧紧贴着,不过力量有明显的控制,没有再捏痛沈素:“我以后可以喊你小素吗?” 在她告知名字后,卫南漪迫不及待地选择 6. 哀乐 《被怪物前妻缠上了》全本免费阅读 沈素睡得很安稳,一觉睡到了快中午才醒过来。 她从未有过这样好的睡眠,可这居然是在觉得自己小命难保的时候,还是跟个目的不明的骗子同住的时候,这让沈素不得不怀疑卫南漪动过手脚。 安眠药?还是说迷香? 沈素伸出手,下意识去找寻糖果。 刚刚碰到糖衣,手就被握住了:“小素,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是卫南漪。 她走路好像真没声音一样,总是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打沈素一个猝不及防。 差一点就能吃到糖了。 卫南漪根本不明白有着甜食依赖症的人,醒来吃不到甜的东西,这一天会有多焦躁。 沈素有些被动地被卫南漪带出了房间,堂屋里早就摆好了早餐。 卫南漪煮了红枣糯米粥。 看见粥的瞬间,沈素紧皱的眉峰舒展开,就连被推到了桌前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抗拒了,等着尝过一口粥后嘴角更是不自觉地咧开:“好甜。” 她笑,卫南漪也跟着她笑:“我放了蜂蜜,还放了糖,小素是不喜欢吗?” 沈素捧着粥,用力摇摇头:“不,我很喜欢。” 在别人那里或许过于甜腻了,可用来唤醒沈素的一天是再好不过了。 吃着卫南漪特意给她准备的甜粥,沈素想她今天应该不会太糟糕。 她要将刚刚在心里说卫南漪的话收回来,卫南漪没有不懂她,甚至很懂她,可……卫南漪为什么会懂她? 一种被窥视过的感觉攀升心头,沈素的警钟响了又响。 沈素忍不住捧着碗,避开了卫南漪的视线,埋头将整碗粥吃了个干净。 卫南漪眼神有瞬间的黯淡,终究没说什么。 她们之间的寂静是被声声哀乐打破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唆使着沈素跑进了院子里,她急切地想要辨别哀乐的真假。 混杂着哭声的乐曲幽怨苦恨,跟沈素以前听过的哀乐有些不同,锣鼓敲动的节奏也不像是在送别,更像是在诉说亡人的哀怨和苦难,还有对世界的留念。 这样的变故为天空投上了一片阴霾,仅仅是站在下面都觉得压抑痛苦。 村子里有人死了! 在卫南漪和沈牧良进村的第二天,村子里有人死了。 沈素很难不怀疑到卫南漪和沈牧良身上,她还是看了看卫南漪,严重有探究和怀疑,更多的是对一个答案的肯定,就算没有亲眼看见,她也觉得卫南漪她们手不干净。 在沈素这里,巧合不能解释一条生命的终止,怎么想这件事不是卫南漪做的,也是沈牧良,再不济也是她们其他同伙。 “小素。” 卫南漪单从外表看,很仙很美,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坐在那轻轻垂眸就像是一尊玉观音,眼中有些广济众生的慈悲。 她举止也端庄正派,不像坏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带着目的靠近她,还能把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喊出百折千回的柔情。 她轻轻一喊,沈素就丧失了本来的坚定,甚至开始想卫南漪会不会不知情,会不会都是沈牧良的错。 沈素掐了自己一把,勉强找回点理智,拔腿朝着院门奔去,还没有跑远就听到一道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素,你要去哪?” 衣 7. 亡妻 《被怪物前妻缠上了》全本免费阅读 葛滢死了。 尸体是在水沟里发现的,皮肉分离,死相极惨。 听说她的皮是野兽爪子撕扯下来的,撕得不是很规整,有几片碎皮都飘远了,村子里的人打捞了许久也还是差几张碎皮。 不仅是皮,还有不少部位都是缺的。 心脏是被挖空的,靠近胸口的肋骨还有残留的爪痕,骨头也缺了几根,四肢也被咬得破碎难以拼凑,脸上的皮肉倒是没扯掉,但一半脸被吃了,只剩下另一半脸能够识别身份。 哪怕是这样,她们也没有人报警,而是匆匆安排了棺材,又在村子里找了几个会拉琴敲锣的。 至于原因……水面上当时飘散的不只有葛滢的碎肉外皮,还有她从卫南漪这里拿走的三万块钱,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嗜钱如命,当时看见了就红了眼,纷纷跳下水沟里开始捞钱,有人碰到了葛滢的碎肉,有人沾了满身血,他们将案发现场破坏得一干二净,生怕报了警,自己被追责,竟是达成了默契,只想着将葛滢匆匆下葬。 捞了钱的人心虚,没去捞的人为了合群也帮他们瞒着。 无知,可怕。 最可笑的是这些消息是卫南漪刚刚花了一万块从葛滢父母口中买的,而她们走的时候,葛滢的父母还在哀求沈素千万别报警,理由还是那句合群。 这好像是在这里生存的规则,沈素也有幸体会过几次,葛滢以前欺负她的时候,村子里跟她同龄的人几乎都会用沈素不合群这个理由来帮助葛滢肆意欺辱她,不过她们找完她麻烦就会陆陆续续地倒霉,沈素那些报复她们的构思发挥的次数也不太多。 沈素有点心不在焉,还是卫南漪牵着她在往回走。 “小素,葛滢的死令你感到难过了吗?” 卫南漪突然跟她说话,沈素有点没反应过来,卫南漪便接着说:“据我所知,她对你很不好,在村里的时候就常常联合别人欺负你,在学校更是联合同学孤立你,她死了,对你来说是种解脱。” 果然,她们查过她。 沈素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值得她们这样精心调查,费力接近。 她只知道,这意味着危险。 沈素不该跟卫南漪继续交谈下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忍心卫南漪说出的话,无人回应。 “这几年她打过我,泼过我冰水,还用碎玻璃扎伤过我,我也抓过老鼠毒蛇恐吓过她,还拽着她上过学校天台,她胆子不算很大,站在那个楼边上就腿软了,拉着我一块死的勇气都没有。”沈素脸上没有明显喜哀神色,她神情淡淡,语气也很平常:“我是不喜欢葛滢,但还没有厌恶到盼着她死的地步,那毕竟是一条生命,我就算做不到为她悲伤,也不太合适笑出声来吧。” 沈素不是在哀悼葛滢,她只是在尊重生命。 她一直很惜命。 卫南漪在沈素说完以后,牵着她的手紧了紧,剪短的指甲抵上了沈素的皮肤也没有再留下明显的红痕。 “小素,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想死,你会……就是你想到跳楼的话会因为什么?” 卫南漪的气息不太平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沈素被她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本来是不想给答案的,可卫南漪好像很需要她的答案,她还是忍不住顺着卫南漪的问题去思考:“可能是希望泯灭,羁绊全无吧。” 卫南漪有点着急:“小素,那你的希望是什么?想要的羁绊是什么?” 卫南漪对她的事太过于好奇了一点,沈素想不到卫南漪的图谋,闭口不言又怕卫南漪难过,再露出那泪光点点的模样。 怪了,她好像很容易被卫南漪的情绪牵着鼻子走。 “我希望去新学校以后,我的交际圈跟现在认识的人没有任何重叠,我在家庭里的处境不会再成为别人轻视我的理由……我应该会结交到朋友,认识两个还不错的老师,说不定……”沈素报考学校的时候特意填了个远离这里的学校,遥远且繁华的城市,那是四年来苦熬的所有奔头,不过她都是在心里偷偷计划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别人说起来,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说不定我以后还会有家人,我自己选择的家人。” “原来是这样啊。”卫南漪总会有些沈素看不明白的举动,比如现在,卫南漪在低语一声后,居然是抬手抚上了她的脸,细声叮嘱着她:“那么高的楼,跳下去很疼的,这次不要再跳了。” 卫南漪在说什么? 她本来就不会跳楼,她惜命,不是个会轻生的人。 卫南漪像是没看到沈素的震惊一样,她自顾自地说:“小素,你想要的都会有的,我就是你的家人。” 沈 8. 异变 《被怪物前妻缠上了》全本免费阅读 沈素还是报了警。 她是在卫南漪身边打通的电话,卫南漪没有阻拦她。 反倒是接警员的态度很奇怪,刚刚听说死人的时候声音都透着急切,可等着沈素报上地址以后只匆匆嘱托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沈素有种直觉,他们不会派人来。 卫南漪她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沈素并不觉得普通罪犯有这样的力量。 她看卫南漪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困惑里多了忌惮,卫南漪还是牵着沈素慢悠悠地走在村子里,熟练地穿过一条又一条小道,朝着家里走,还熟练地绕开了凹凸弯折的泥路。 沈素的家离葛滢家不近。 去的时候走得急,撞上人了也没有说话,现在往回走,卫南漪有意走得慢,难免遇到吊唁的人跟她们同路,其中也有看着钱的份上跟她们打招呼的。 “小沈,小沈妈妈。” 突然从路的另一边窜过来,跟沈素她们说话的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汉。 他面相还算端正,就是太瘦了,消瘦扁平的身板,像是一根长扁担。 沈素在村子里生活了四年,基本上都是能避开人就躲着的状态,村子里大部分的人,她都是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状态,哪怕他们或多或少都找过她这个‘孤女’的麻烦。 “黄唳叔。” 身边柔柔弱弱的声音飘起,沈素惊愕地侧过头,看了眼卫南漪。 她仅仅是有点眼熟的人,卫南漪轻易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这让沈素怎能不惊讶。 黄唳也没想到卫南漪能喊出他的名字,一时间竟有点手忙脚乱,掌心都有微微汗渍冒出,不算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卫南漪,兴奋地勾了勾唇角。 他的眼睛里装满了贪婪和窥视。 那样的眼神让沈素都觉得不太舒服,卫南漪却无动于衷。 她好脾气地任由黄唳打量着,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沈素皱皱眉,脚尖朝着卫南漪歪了歪,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卫南漪跟前,替她挡住了凝视的目光。 卫南漪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盯着沈素的背影怔愣出神。 黄唳嘿嘿笑了声:“小沈啊……” 他笑得有点诡异,卫南漪立刻将沈素拽回了身后,冷声说:“黄唳叔现在不爬寡妇门了。” 黄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涨红了脖子,指向卫南漪:“你!” 他想打卫南漪,但卫南漪都没动,他伸出的手指就弯折了下去。 黄唳的嘴里冒出一声哀嚎,一块响起来的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 他的手指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断掉了…… 沈素不可思议地看着黄唳失去骨头支撑,无力低垂的手指,抬手捂住了即将惊呼出声的嘴。 “砰!”又是一声响,黄唳闷痛一声。 黄唳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掰折,扁担一样的身体竟是不受控地弯折了下去。 他的头抵在了小腿,双手都能碰到地面了,骨头不断发出脆响,听得沈素都心惊不已,黄唳早已疼得面部扭曲,他极力挣扎着,可任凭他怎么挣扎,还是保持着那样别扭的姿势,动弹不得。 黄唳背部的衣服还浮起了薄薄的冰霜,随着他的挣扎,冰霜越来越厚。 他要是再挣扎下去,人怕是会变成冰雕。 黄唳应该也发现了这点,他不再挣扎,而是以诡异的角度将眼睛抬了抬,惊魂不定地看了眼卫南漪和沈素,拔腿就跑,居然是以弯腰弓背的姿势,狼狈地离开了这里。 沈素留意到随着她跑远,他后背的冰霜渐渐淡了些,却不是化作水淌落,而是直接化成了冰雾,慢慢融进了空气,消失不见。 她眼花了,她一定是眼花了。 沈素死死掐着手心,想要把刚刚那一幕忘记,但她记忆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错觉,心脏一点点缩紧,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沈素摁住手腕,勉强控制着渐渐急促的呼吸。 那样的画面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了,这让沈素将沈牧良皮肤的颤抖想了起来。 她们是什么?怪物吗? 她是不是该跑? 沈素脚尖刚刚迈出,手臂就被卫南漪拽住了。 卫南漪力气很大,沈素是一点也挣不开,她只能回过头去看卫南漪。 卫南漪的脸色并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黄唳,还是准备跟她翻脸,卫南漪要是心狠一点,撕破她的皮也是能做到的。 沈素心思刚动,卫南漪就读懂了她,她紧紧握着沈素的手臂,眼皮轻抬:“小素你别怕我。” 那双眼水雾浮动,泪光点点,看着十分委屈可怜。 沈素不知道卫南漪在委屈什么,但沈素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错了。 她该道歉,可她错在哪了呢? 沈素压着心底的怪异,沉默地跟卫南漪僵持,她还没有来得及被恐惧驱使到逃离,她们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老妇,她的眼睛有一只残疾,鼻梁微微塌陷,仅剩的眼睛里满是恶毒,她瞪着沈素和卫南漪:“女儿是狐狸精,当妈的更是!勾三搭四,不要脸的东西!” 看到黄唳的时候,沈素还没想起来他是谁,看到这个老妇的时候,埋藏在心里的记忆倒是被勾起来了。 这个老妇是黄唳的老婆。 黄唳以前夜半翻过她的墙,差点被她放在墙角的老鼠夹夹断腿。 这种丢人的事,黄唳是不敢找上门来跟她计较的,甚至连面都不敢露,但黄唳老婆可是大清早就打上了她的门,沈素自从一个人生活就多了点狠劲,当时就跟她打了起来,所以对她印象更深一点。 她那时候年纪小,黄唳老婆年纪大,谁也没讨着好,不过她发了狠几乎将人耳朵咬断,还借着这件事让村子里的人知道她也不是软柿子,往后少了不少麻烦。 老妇后来报了警,但这件事理亏的可不是沈素,最后遭殃的还是她们,黄唳还被拘留了十五天。 听说黄唳嫌弃老妇害他,出来就把人打进了医院,瞎了只眼还断了鼻梁,三个儿子因为这件事,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全死了,他们家算是绝了后,两个人半条命都被抽空,再没在沈素眼前蹦跶了。 沈素都快把她们忘了,没想到那老头死性不改,居然还来搭讪卫南漪,而眼前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袒护罪犯。 以前沈素恨不得打死她,现在沈素觉得她有点可悲,一辈子的眼界都停留在了家那方天地上。 不痛不痒地两声骂,她这些年听得太多,她懒得计较,卫南漪却听不下去,她一把扯住了老妇:“道歉。” “你可以骂我,但不可以骂小素。” 卫南漪低着眼睛,一手抓着沈素,一手拉着老妇,沈素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能够看到被她握着的那只手臂渐渐发红泛青,听见骨头碎开的声音,她一惊,忙将卫南漪抓着人的那只手扯了回来:“小妈,我不在乎。” “疯女人!”老妇被松开的瞬间,立刻捂着已经断开的手臂跑远了。 卫南漪也没有阻拦她,她只是看着沈素紧攥着她的手:“小素,她在骂你。” 沈素不知道卫南漪究竟是在扮演,还是出于真心,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卫南漪捏断别人的手臂,不过……这样的力量好像也不是平常人能够拥有的。 她好像差一脚,就能窥探到另一个世界。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沈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复杂的心情,更不知道怎么处理跟卫南漪的关系,她只能紧紧攥着卫南漪的手,直到感受到掌心传出来的异于平常的痒意,像是有长长的绒毛抵在手心。 沈素慌乱地低下头,只看到根根白色毛发落在卫南漪的手背上,紧凑细密,看着像是兔子毛。 出于好奇,沈素另一只手也摸了上去。 她还没碰到卫南漪的手背,那些多出来的白毛就已经消失了,就好像沈素刚刚眼花了一样。 那到底是不是兔子毛? 说到兔子,卫南漪有送给她一只兔子,沈素突然想起来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看见那只兔子,就连装着兔子的纸箱子都不见了。 跑进脑子里的问题太多了,沈素都不知道从哪件开始琢磨。 “小妈……” 沈素想问问卫南漪,话刚刚出口,卫南漪就打断了她:“小素,这村子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卫南漪的问题来得突然,还有些尖锐。 沈素忽然想起了很多细节,卫南漪对这个村子比她熟,刚刚她就发现了卫南漪知道很多条她都不知道的小路,她还能立刻叫出黄唳的名字,还知道黄唳是个好色爱爬寡妇墙的人,也知道老妇的身份,甚至她们刚刚去葬礼的时候,卫南漪能够带着她第一时间找到葛滢的父母。 这已经不是单单调查过的事了,最有可能是卫南漪来过这里,接触这些人,甚至她讨厌这些人。 或者,她原本就是来复仇的。 沈素握着卫南漪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开:“小妈,您要杀了 9. 造访 《被怪物前妻缠上了》全本免费阅读 卫南漪是个隐忍克制的疯子。 这并不是沈素说的,而是突然造访的小狗说的,那只小狗此刻正坐在她的桌子上,晃荡着双脚,捧着纸杯子,舔舐着杯子里的水,深棕色的眼睛浮着少许光点,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素,充当着监管者。 不过据她所说,她是来求沈素的。 从葛滢家回来以后,卫南漪就出去了。 这次卫南漪不仅没有带上沈素,还将家里所有的门窗都锁上了。 沈素正在找寻出口的时候,这个以小狗自称的女孩就突然出现了,上来就说了不少沈素听不懂的话,沈素记忆最深的就是她说卫南漪要罚她,希望她能帮忙说情,小狗求人的态度并不好,还偷骂卫南漪是个疯子。 听她口气,她显然是认识卫南漪。 听上去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那她这样诋毁卫南漪不太合适。 沈素不觉得卫南漪是疯子,卫南漪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温柔的,甚至有点委屈可怜,当然这得将卫南漪关她的事排除。 莫名其妙的事短时间里发生太多了,沈素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些突然出现的人了,干脆是忽视了那只小狗,继续在屋子里翻找着能出去的位置,越找越心惊,卫南漪还真是每一处都落了锁,可她都封得这样死了,这只小狗是怎么进来的? 沈素终于又肯看看小狗了,小狗感受到她的注视,骄傲地扬了扬脑袋。 她并不怕沈素看,甚至愿意让沈素多看,可沈素没有太愿意看她,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小狗有些不高兴:“喂,小孩,我跟你说的事,你到底答不答应呀?” 沈素也不想这么称呼她,但她是这样介绍她自己的。 就在刚刚沈素问她,卫南漪为什么有资格处罚她的时候,她说她是卫南漪养的宠物狗来着。 她看起来才二十来岁,就算跟沈素比也大不了多少,身材高挑,腰细腿长,但长得很可爱圆润,一张小脸圆滚滚,那双眼睛还真有点像小狗的眼睛,可她本质上是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自己定位成宠物狗。 沈素奇怪的事太多了,掺和不进去她们的事:“我帮不上你,” 小狗不太服气,她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一下蹿到了沈素跟前:“这不可能,凝枝姐说你可以,你一定是可以的。” 她嘴里的凝枝姐不知道是谁,但她看着是很信任那个凝枝姐的。 沈素猜她是被那个凝枝姐忽悠来的,还是偷偷跑来的,卫南漪肯定不知道她过来找她。 想到卫南漪,沈素就乱了心。 她不该是这样畏手畏脚,事事妥协,还放任自己跟危险独处的性格,但只要碰上卫南漪,她就会变得不像她。 “如果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就不会被关在这里了,我真的帮不上你。” 小狗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这怎么是关呢?漪姐是在保护你呀!” 保护她?沈素记得卫南漪也是这样说的,可关起来就是保护了吗? 刚刚发生的事还清晰眼前,手腕上的红痕还清晰可见,掌心还有点残留的香味,沈素说不清卫南漪是个怎样的人,也道不明她自己对卫南漪种种怪异的态度,卫南漪刚刚落锁的时候,她是一步步跟着看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心甘情愿被关起来的。 — “小妈,我会死吗?” 沈素在回来的路上也想了很多,想来想去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点。 她大概猜到了,葛滢绝对不会是唯一一个死去的人。 那这样一来,她的生命也岌岌可危。 卫南漪:“小素,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卫南漪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每次只说,但从不跟沈素交谈,她对沈素并不坦诚,来做什么更是从未提过,只用那亲和暧昧的态度来敷衍沈素,最可恶的是沈素居然愿意相信这样的话。 只要卫南漪愿意说,她的心就能陡然安静几分。 刚刚踏进大门,卫南漪的神情就变了,她牵着沈素直奔沈牧良的房间。 她们离开时还紧闭的房门,现在已经敞开,里面却没有找到沈牧良的踪迹。 “跑了。”卫南漪低语一声,神色冷了几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牵起沈素就朝外走,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小素,我出去一趟,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好。” 沈素答应得很快,心底想的又是另一回事。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极好,腰肢被衬得细软纤弱。 黑发盘起露出修长柔软的脖颈,浅色口红映衬得她越发温婉秀气。 白凝枝身上也就深邃淡漠的眼睛压着些岁月的痕迹,整个人蒙着一层雾霭,她像是幅淡雅的水墨画,只是烟雨流转间添上了一笔孤影,多了哀怨忧愁。 卫南漪身边的人都跟她一样,有副骗人的好皮囊。 如果不是见过白凝枝的手段,沈素大概会觉得她是处处需要人帮衬的柔弱女人。 沈素看白凝枝的时候,白凝枝也在看她。 白凝枝注视她的目光,隐约可窥探到好奇,不过白凝枝没跟她说话,沈素当然也不敢张口,她们这些看着极好相处的女人都能轻易要她的命,尤其是白凝枝,可能是因为白凝枝的异能是冰霜,她出现在这里以后,沈素就觉得身上冷得厉害。 她往卫南漪怀里又钻了钻,脑袋几乎埋进了胸口,逾越又冒犯。 卫南漪喜闻乐见,那只被封了口的小狗在地上急得直蹬脚,她伸手指了指沈素,又指了指她自己的嘴,仰起头,一脸期盼地看着白凝枝。 白凝枝对沈素和卫南漪视而不见,也忽略了辰嫚巧的请求。 她俯视着辰嫚巧,忽然弯下腰肢,冲着辰嫚巧笑了笑。 辰嫚巧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她一伸手轻而易举就将小狗扯了回来,白凝枝蹲了下去,摸到了辰嫚巧的衬衫边角,双手用力一扯,竟是将她白衬衫下半边撕了下来,不至于走光,只是露出了半截纤细的腰肢,隐约可见过于漂亮的线条。 沈素看傻了眼,卫南漪还是没什么反应。 白凝枝将扯下的布料叠了叠,围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顺手就松开了辰嫚巧身上的禁锢,还将她拽了起来。 她拍了拍辰嫚巧的脸,刚刚还看着冷清淡漠的眼睛突然红了起来:“嫚巧,我的纱巾刚刚丢了,如果是她,一定会给我带上备用的纱巾……” 辰嫚巧望望卫南漪,再望望白凝枝。 小狗爪别扭地扯了扯腰间过短的布料,十分沉重地拍了拍白凝枝的肩:“凝枝姐对不起,你别哭了,下次我一定多穿几件衣服。” …… 20. 争锋 她们都有病。 这是沈素最直观的感受。 卫南漪身边的这些人,她是一个都看不懂。 包括卫南漪。 卫南漪对白凝枝她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视而不见,还是半抱半扶着沈素。 给了沈素一种,她比卫南漪队友更重要的错觉。 这怎么可能呢? 沈素总算想到了要从卫南漪怀里出来,她挣开了卫南漪的怀抱,脚下还有点发软,但也只是弯了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弓着背站着,没有再靠上卫南漪,低垂的视线扫到了卫南漪已经停止流血的脚踝。 她钻了出来,白凝枝这才像突然看到卫南漪一样,走了过来。 “好南漪,我应该说过你不太适合流血。”她跟卫南漪搭上话,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腕,双眸微凝,大片大片白霜便从她脚下蔓延开,有的朝着卫南漪靠近,有的竟是朝着泥里钻进去,在极短的时间里,所有沾过卫南漪血的地方都是白霜覆盖。 白霜在瞬间融化,雪水冲刷干净了血的痕迹。 包括卫南漪皮肤上的血,还有沈素刚刚沾上的血,就连衣服上沾了血的位置都被清洗了一遍。 沈素留意到另有层薄薄的冰覆盖住了卫南漪的伤口,像是在阻止卫南漪再流血,但这种办法…… 她不该说话的,但那冰很快就冻红了卫南漪的伤口周围的皮肤,沈素盯着鲜红的痕迹,忍不住说:“白小姐,这会冻伤的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卫南漪自己都不上心,她的队友都不担心,她在这里操得什么心。 可卫南漪是因为她才伤到的,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 她咬住了唇瓣,复杂的思绪折磨着她身心,眉头紧皱了起来。 卫南漪偷偷看她,忍不住去抚她额心的皱痕:“小素,我没事的。” 沈素要把卫南漪不是合格骗子的话收回来,她现在觉得卫南漪很会骗人,明明见到了她疯狂的一面,但沈素还是会觉得她温柔,温软的指腹几乎能碾平一切愁绪。 白凝枝拢了拢她脖子上的布料,泪珠自然而然落了下来:“那怎么办呢?不用冰,该用什么,我身上可没有药。” 此刻的她像是个急昏头了,丧失主意的小女人,可偏偏她不是。 沈素不太懂白凝枝刻意的演绎意欲何为,当然她也没能看多久。 白凝枝忽然停止了哭泣,抬手扯住了辰嫚巧衣领:“嫚巧,见了小薛要说,南漪是被怪物夺了枪才受伤的。” 辰嫚巧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被动地点了点头。 沈素则是在奇怪白凝枝为什么有了这样的变化,还没等她想清楚,她们的眼前突然多了个黑色的漩涡。 漩涡的出现让辰嫚巧伸长了脑袋,尖叫一声:“啊,眼镜蛇!他怎么阴魂不散!” “卫南漪,你就是这么教她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随着声音响起,黑色漩涡里走出来个中年男人,长得还算端正,年龄也不算很大。 他戴着厚重的镜片,穿着身白色西装,皮相还算斯文,可他的眼神冷漠极了。 扫过卫南漪的时候有着明显的敌意,视线触碰着卫南漪的伤口,没有一分一毫的仁慈:“卫南漪,这是你不去完成任务的借口吗?” 白凝枝讥笑一声:“薛遮钦,你会拿你的命来演戏吗?” 薛遮钦推了推眼镜,他绕过白凝枝平静地打量着卫南漪,略带讥讽地勾了勾唇:“我是不会,但卫队长就不一定了,毕竟卫队长可没那么容易死,这一点我倒是很羡慕。” 这个薛遮钦就是辰嫚巧口中的眼镜蛇。 他看起来是个人,只是戴着眼镜,当然说话也很难听。 他针对卫南漪的时候,面目都丑陋了几分。 沈素都看得出他在针对卫南漪,卫南漪肯定是知道的,但她不是很在意。 她的视线还在沈素身上停留,微微扬起的唇显露着她现在的好心情。 薛遮钦翻出来牛皮本子,掏出钢笔在纸张上做下记录:“你们队的不作为,我都会上报的,鲟念灵失效,你们没有及时处理,放任村民被污染……” 白凝枝不耐烦地说:“你既然找到了我们这么多毛病,怎么不自己动?” “白前辈,这次是因为你们队长非要带那只抓获的怪物回村当诱饵,我才会过来,我的任务只是监督你们,如果不是你们让那只作为诱饵的怪物跑了,我根本不会现身,我没有义务帮你们完成任务。”薛遮钦冷淡地推了推眼镜,面对态度不好的白凝枝也没有表现出畏惧:“你们要是能回答我,你们现在不去处理怪物聚在这里做什么,我可以考虑不告你们。” 他说完,优先指向了卫南漪:“卫队长,你先来。” 卫南漪没理他。 他对卫南漪的忽视并不意外,低下头开始进行文字记录。 钢笔在纸张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并不算什么噪音,但沈素听过得很是烦躁,她知道那支钢笔里流出的墨水正在记录卫南漪的罪行。 耳边不知道怎么就响起了白凝枝刚刚说过的话,沈素无意识地抓住了卫南漪的手腕:“这位先……领……领导,她刚刚被那些怪物的首领抢了武器,挨了一枪,就算死不了……你们也不能这样欺压员工,让受伤的员工继续工作吧。” 薛遮钦诧异地抬抬眼,漫不经心地斜了眼沈素。 手中的钢笔抬起,指了指辰曼巧。 辰嫚巧挺了挺胸,底气不足,声音很响:“你指……指我做什么!我又没本事拦住她们!” “……”薛遮钦笔尖微顿,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喊了声白凝枝:“白前辈,你呢?” 白凝枝拢了拢脖子上围着的衬衫布料:“南漪受伤了,我在照顾她。” 她应该是觉得不够,特意走到了卫南漪身边,涂着鲜亮甲油的指甲尖点了点卫南漪额心的薄冰:“这就是证据。” “……” 薛遮钦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沈素不动声色地将白凝枝戳卫南漪伤口的手挪了下去,摸了摸那块被白凝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枝戳过的地方。 她脑子依旧很乱,行动有点失控。 “接下来该柳烟渺和金双铃汇报了。” 钢笔尖盖敲击纸面的声音唤醒了沈素,她看了眼白凝枝的手,庆幸着白凝枝没跟她计较。 白凝枝现在只顾得上跟薛遮钦较劲。 听到薛遮钦的话,毫不留情地白了眼他:“你来的时候没碰上她们嘛,她俩在干活。” 薛遮钦手里的钢笔几乎不会吐墨水了。 他倔强地在纸上划了划,维持着从容的表象:“白前辈,我想你对我这个人是有点误会的,你们的事……” “薛副局长,忘记跟你说了,刚刚它们首领抢了双铃的枪,打伤了我。”卫南漪终于肯说话了,她声线很柔,却一下让薛遮钦变了脸色:“我这个人记仇,刚刚已经把她杀了,您现在过去还能收集新鲜的血液样本,再晚就来不及了。” “疯子,卫南漪你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一个活着,处于繁殖期的高级怪物对于局里有多重要,那可都是重要的实验数据!” 卫南漪不为所动,甚至在听到实验数据的时候流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薛遮钦立刻就要走,刚走两步就退了回来。 他故作镇定地推着镜框:“辰嫚巧,照顾你们队长,白前辈您跟我走一趟吧。” 辰嫚巧:“胆小鬼!” 白凝枝:“你什么时候也能命令我了?” 薛遮钦被她们两人踩得心里发闷,下意识地瞥了眼唯一不属于自己人的沈素。 黑色的漩涡再次出现在了他身边,他这才说:“前辈,我不跟您计较是尊老,不是怕你!” 女人就没有喜欢听老这个字的,白凝枝的目光冷了下去:“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一个心疼老人家的,你要是看到了,可得帮我记着仇……” 薛遮钦半只脚踏进了黑色漩涡,说话更加刺耳了:“您根本谁都不记得,又何必编造个爱人,天天念,天天哭。” 他说完就进了漩涡里,下一瞬无数浅蓝色的碎冰朝着漩涡涌去。 “咔嚓!” 黑色漩涡消失了,薛遮钦也消失了,只剩下碎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白凝枝的眼睛彻底红了,白净的面皮上也多了两道泪痕。 不知是气的,还是在假哭。 白凝枝握住了卫南漪的手腕,声音里多了委屈:“好南漪,我果然很讨厌实验室的人!” “凝枝姐,你也是从实验室出来的。” 辰嫚巧的好心提醒没能让白凝枝收回那句话,只换来了白凝枝一记眼刀:“好小狗要学会闭嘴。” 卫南漪拉住了想要打小狗的白凝枝:“白老师,麻烦你带着小辰去把双铃换回来吧,我可能需要上药。” 白凝枝怪异地看了看她额心已经有愈合迹象的伤口:“你确定?” 卫南漪看了眼沈素,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白凝枝忍着脾气,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好南漪,你要是再说晚点,伤口可都要愈合了。” 21. 齐聚 抗拒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白凝枝还是带着辰嫚巧去找了金双铃,她不仅准备把金双铃找回来,她还决定顺便找找薛遮钦。 在白凝枝走后,沈素终于觉得暖和了点。 很难想在炎热的夏日室外,她还会觉得冷,而这来自白凝枝的异能。 短暂的接触过后,沈素也对她们的异能有了些猜测。 辰嫚巧的异能不用猜,她是完整地告诉了沈素的,而卫南漪……卫南漪的身体能够生长出触手,又能在她眼前变成一条蛇,那她的异能可能是跟变幻有关的,薛遮钦的能力看起来像是空间,也像是瞬间移动。 至于她们口中的另外两个人,柳烟渺和金双铃。 沈素只远远地看到过金双铃。 辰嫚巧说过她们队伍里只有金双铃会用新式武器,所以沈素可以断定那个踩着怪物背打狙击的白裙少女就是金双铃。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看到了那个白裙少女朝着她们跑了过来。 她瘦小的背上挂着只粉白背包,肩上扛着那把金色狙击枪,负重前行,但速度不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每跑上两步路,总会朝着她来的方向看上一眼。 金双铃的墨镜没有摘下去,下颚仍旧有水珠掉落。 沈素好奇地看着那颗颗晶莹的水珠。 没等她看出问题,卫南漪就一语就道破了真相:“双铃,你总哭,烟渺看着会难过的。” 人都站到她跟卫南漪跟前了,金双铃总算是把墨镜摘了,沈素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水,而是金双铃的眼泪。 白凝枝是个假哭包,这个金双铃却是真哭包。 圆溜的杏眼里盈满了泪水,一滴还没落完,另一滴又追了上来。 她低声哭了两嗓子:“队长,我有戴墨镜。” 她大概是想说墨镜挡住了她的泪,可沈素都看到了,关心她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到呢。 刚刚那个一颗金子弹打破两只怪物头的人真是她吗? 沈素本来坚定的答案,现在有点不确定了。 这样爱哭的金双铃要怎样瞄准? 她打出去的子弹锐利狠绝,可她…… 察觉到沈素注视的瞬间,金双铃哭得更凶了。 沈素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她难道看起来很凶? 不应该的,单从外表上来看,她甚至算得上柔弱好欺。 这不是她的问题,而是金双铃的问题。 事实证明,卫南漪她们队伍里的人都有点毛病。 金双铃哭归哭,她比辰嫚巧看着靠谱许多,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她单手在狙击枪上摸了摸,摸出一根金绳将狙击枪挂在肩头才去取背包,她的包看起来颇有少女心,上面还有着几只小兔子图案,里面有着不少分层,层层叠叠摆放得很整齐。 沈素匆匆看了眼,看到了手雷一样的东西,还有码好的子弹盒,几个交错起来的铁片,还有些干净的布包。 金双铃拿出来个蓝色的布包。 打开拉链,里面是排放整齐的深棕色小瓶子,她只拿了一个出来:“队长,我先给你涂药吧。” 卫南漪瞥了眼沈素。 沈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地伸了手:“我来吧。” 在发现金双铃和卫南漪同时看她的时候,她有点不好意思:“小妈你是因为我受的伤,这位金小姐……她不是,不是还在哭嘛。” 蹩脚的理由,三个人都信了。 金双铃一边哭,一边从背包最底部翻出来几根看着像木棍一样的东西,沈素看着她捣鼓了一会儿,那几根棍子竟是变成了个小椅子,她将椅子递给了卫南漪,擦了擦还没止住的眼泪:“队长,你坐。” 沈素算是明白辰嫚巧为什么会说她学不会金双铃在用的那些东西了,就单单是她刚刚摆弄的那几下,沈素是一下都没看懂。 她难得在观察能力上败了北,看向金双铃的眼神有些变化。 哭是哭着的,人是靠谱的。 深棕色药瓶里是黏稠的,半凝固的膏体,冒着一股幽香。 沈素刚刚打开瓶盖,金双铃已经哭着把棉签棒递了过来:“用手会更方便一点,上皮肤的效果也会更好,但你要是怕黏怕脏,可以用这个。” “……” 她都说手更好了,沈素当然要放弃棉签棒了。 卫南漪坐了下去,沈素用食指沾了药膏,看着卫南漪额心覆盖着伤口的薄冰,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卫南漪冲着她笑了笑,食指在额心点了点,冰层就碎开了。 白凝枝一层薄冰能够封死辰嫚巧的嘴,让辰嫚巧露出摇尾乞怜的姿态,沈素可不会觉得这层薄冰是看上去的那样脆弱。 卫南漪这样轻松就破开了冰层,唯一的解释也就是她也跟白凝枝一样厉害了。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起卫南漪化蛇的场景,想起她带着那颗子弹结束了怪物首领的生命。 她……她的确很厉害。 沈素摇了摇头,试图将刚刚发生的事都忘了。 比起卫南漪是个偏执隐忍的疯子,沈素还是更愿意她是个温柔的美人。 她小心翼翼地替卫南漪涂着药,本是尽量绕着那个血洞发愁的,卫南漪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精准地找到了她自己的伤口,将沈素的手摁了上去,从左往右用力一划,沈素指腹沾满的药膏就封住了那个还有点明显的血洞。 沈素能够感受到,她触碰到了翻开的血肉。 她目光微微呆滞,良久才说:“小妈,你不疼吗?” 卫南漪攥着她手腕,抬起眼皮看她:“不疼。” 又怎么会不疼呢。 沈素觉得卫南漪在嘴硬,可卫南漪脸上能读到明显的笑意。 她更加搞不明白卫南漪了。 沈素挣开了卫南漪的手。 她蹲了下去,慢慢摸到了卫南漪的脚踝。 卫南漪皮囊生得极好,皮肤也如同无瑕白玉,哪怕是脚腕间的皮肤也足够柔软娇嫩,轻轻擦过也觉心慌意乱,还有点莫名的熟悉,沈素的脸诡异地红了起来,她低着头,手拉开距离,看清了伤口才敢靠上去。 她不太敢下手,卫南漪弯下腰,再次来捏她的手腕,看着像模仿刚刚的行动。 沈素一惊,她可不敢将那样蛮狠再来一次。 握着药瓶的手背抵上了卫南漪的手,推搡着她的手靠远点。 卫南漪也不坚持,看着沈素盯着她脚腕找下手的地方,忽然说:“小素刚刚分析错了,薛遮钦不是我的领导,他只能算我的同事,这里能管我的人不算很多。” 沈素很迷茫。 她不知道卫南漪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起怪物局的事,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白喊了声领导。 怪只怪薛遮钦趾高气扬的样子惹人误会。 好容易给卫南漪涂完了药膏,刚刚拧好瓶盖,金双铃就已经伸手来接药瓶了,她另一只手里是准备给沈素的湿纸巾。 沈素还了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过了湿纸巾。 擦着手的时候,忍不住感叹:“你的包里究竟放了多少东西?” 她是发自内心地赞叹。 比起辰嫚巧和白凝枝来,金双铃简直细心体贴得不像话。 但是她的话无意中踩中了金双铃某根敏感的神经,她的眼泪落得更厉害了,那双杏眼哭得像红桃子一样,她抽抽搭搭地说:“我有用一点,局里就不会赶我和小姨走了。” ? 沈素有点摸不着头脑。 卫南漪站了起来,她看向金双铃:“双铃,有我和白老师在,你们不会被赶出局里的。” 金双铃吧嗒吧嗒往下掉着眼泪,手上却不慢,很快就将她的包收拾好了,嘴里还能发出声音回应卫南漪:“队长和白前辈为了留下我和小姨已经付出很多代价了,我们也不能给队长和前辈拖后腿。” 拖后腿?金双铃吗? 沈素还没见过柳烟渺,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她看过金双铃打枪。 她那算拖后腿的话,那些被她打死的怪物又算什么?带着她赌运气的辰嫚巧又算什么? 辰嫚巧都没有这样的担心,金双铃担心什么。 “你为什么会被赶走?” 金双铃垂着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因为我不是异能者,小姨……小姨……” 金双铃一直是哭归哭,但不耽误她说话,也不耽误她干活的,提起她小姨突然就泣不成声了。 她的小姨应该就是卫南漪的最后一名队员。 那个沈素听过好几次,但没有见过的柳烟渺。 沈素想等着金双铃平静一点再问,没想到白凝枝她们先回来了,她们还带回了那只形似蜘蛛的怪物,怪物四只眼睛下的女人头在看金双铃,她喊她:“双铃。” 金双铃被喊回了神,她朝着怪物冲了过去:“小姨!呜呜呜!” 随着她的靠近,怪物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庞大的身躯慢慢缩小,她逐渐变幻成了人形,容颜就是那怪物躯壳上的女人头,苍白虚弱透着病态,眉心有颗鲜红的美人痣,那是整张脸最明艳的部分。 单看脸,她是个正常人,往下就不太行了。 她柔白的脖颈和胸口的交界处盛开着紧密素雅的白玫瑰,玫瑰藤化作了图案,印刻在了她的两条手臂上,延伸到了指尖,而她的两只手背上也是各自绽着朵白玫瑰。 她没有脚,下半身是条银白色的鱼尾巴。 随着她移动,踩过的地方会留下极浅的水波,很快又会消失。 上半身是个玫瑰精灵,下半身是条美人鱼。 她很美,但绝不能再算是人。 金双铃半扑到她怀里,蹭了蹭她颈窝盛开的玫瑰:“小姨,我想你了。” 卫南漪她们对柳烟渺不太正常的身体没有感到一点奇怪。 她们是队友,当然是知根知底,十分熟悉的。 辰嫚巧没好气地咕哝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刚刚分开一小时四十二分钟二十秒而已。” 白凝枝研究着金双铃:“双铃这眼泪到底怎么掉的?不断不停,还落得颗颗分明。” “……” 没有人告诉她,柳烟渺是什么情况。 在极度迷茫的时候,沈素下意识地看向了这群人当中,她最信任的卫南漪。 卫南漪搭上了沈素的肩,柔声说:“小素,烟渺是个被怪物基因污染的人。” 可被怪物基因污染没有得到净化的,不就是怪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