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打工那些年洞庭鱼歌》 第2章 车站遇贵人 机声隆隆,划破了洞庭湖深邃的夜空,直传到很远很远! 或许是太累了,没过多久,桃枝抱着膀子倚靠在我的肩膀睡着了;我这是第一次和桃枝挨得如此近! 也没过多久,我和桃枝相互倚靠着睡了过去。 等船老板叫醒我们的时候,天已大亮。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看船外,才知道船已靠岸,抬手看了看手表,已是早上六点,小蓬船足足开了5个多小时。 桃枝解开皮筋,用手梳理了一下乌黑的长发。这个时候,我发现她的脸颊微肿,左眼角发青;那是癞老七留下的“杰作”!背上肯定还有更多的青淤! 桃枝见我直盯着她看,强挤出了一丝笑颜。 茅草窝,行政区划地属于邻县的一个乡镇,但自古以来就是来下岳阳的水上商埠,大小客、货船只都会在这里停靠补给,也是渔民散货的集散地;所以,一大早就熙熙嚷嚷,好不热闹。 我和桃枝都没有来过这里。 怕碰上熟人,我们只好租了一辆带蓬的人力三轮车匆匆往汽车站赶。 人力车夫也是很卖力,脚蹬的飞快,几分钟就到了。 下车后,就听到有女人拉客去岳阳的声音;我和桃枝上前一问,头班车离发车时间还有十分钟。 上车找好位置,我便去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和豆浆回来。 颠簸了半宿,实在是饿了,桃枝只吃了一个,又喝了杯豆浆,剩下的全被我风转残云般拿下。 随着中巴车驶离车站,我感觉桃枝的面色才渐渐舒缓下来,有一种挣脱牢笼的淡淡喜悦。 而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逃难的行程还刚起步,即便是到了岳阳,也还不知路往何方!若是我独自一人去流浪还无所畏惧,但带上一个叛逃的别家女人,又能走多远? 尽管我都二十二岁了,但还没有为女人心动过;桃枝是什么时候对我产生的好感我却全然不知。 坐在颠簸不停的汽车上,桃枝时而望着窗外的村舍田垄,时而侧头给我一个微笑;良久,桃枝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再次补睡了,而挽着我手臂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 桃枝的这一举动,让我很是感慨! 这个性格温驯、外表俏丽却命运多舛的女人已经把她的未来托付给我了,而我只不过是她溺水湖中时的一捆稻草,能承载起她的求生欲望吗? 我心里真的没有底! 按老家的话说,泥巴萝卜吃一截擦一截!只有懒死的鬼,没有饿死的人! 让那些正在家中飞速传播的流言蜚语统统见鬼去吧! 也让癞老七躺在病床上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去吧! 只是造孽了我和桃枝的父母,丢尽了他们的脸面! 客车经过两次摆渡,穿行三个大垸,接近中午时分,终于到达岳阳火车站对面的终点站。 火车站广场很宽阔,拎着大包小袋的人步履匆匆。 岳阳是个湘北门户,也是大站;南来北往的火车都要在这里停靠几分钟。 售票大厅的电子显示屏上,写满了几十条趟次信息。 我和桃枝像两只无头苍蝇,不知要飞往何处! 正在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家乡的口音。我扭头一看,只见两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正在看着刚买的火车票谈论着。肩上各自背着大的彩条布行李袋,一看就是外出谋生之人。 人生三大幸事,其中之一就有“他乡遇故人”一说! “老乡好!”我厚着脸皮主动搭讪。 “你好!”其中一位听到我同是乡音的问候,连忙致意。 “两位这是要去哪里发财呀?”我有些迫不及待地问,生怕他们走人。 “哎呀,暂时还谈不上去发财,我们是去广东惠州打工!”另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乡咯咯直笑着说。 “打工”一词我和桃枝都还是头一次听说,所以觉得很新鲜。但从词面上分析应该和在家里跟着泥瓦匠师傅做事差不多的意思。 “看来你们对那边很熟了吧?!”我没有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进一步打探道。 “我们也是第一次去,但有一个亲戚去年就去了那边,是他写信来要我们过去的。”眼镜男快言快语,毫无掩饰之意。 “你们呢?”眼镜男问。 “我们也是去那边,还没买票呢!”我听眼镜男一说,顿时心里有了决定。 “那好啊!赶紧去买票吧,现在去那边的人很多,我们买的都是站票了!”眼镜男催我。 我突然感觉眼镜男就是我的贵人! 话别眼镜男两人,我和桃枝走到售票厅外面,商量最后的去向。 “我觉得就去广东吧,总是听电视新闻说那边正在搞改革开放,肯定需要人做事的!” “改革开放”是咋回事我还真搞不懂,我也只是凭直觉毫无胜算地赌一把。 天地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你决定就是了!去哪都可以!”桃枝眼含希冀地呢喃着,音量很细,也很坚定。 我转身钻进买票的队伍。 “要不要去广州的座位票?现在卖的都是站票了!” 在排队过程中,总有几个男女在队伍里来回低声询问。 难怪眼镜男他们没有买到座位票,原来是被这些“黄牛党”投机钻营了! 半个小时后,我买到了两张半程站票。 桃枝一看,很是惊诧。 “不是说去广东惠州吗?怎么只买到衡阳呢?” “票是到衡阳,但我包你能到惠州!”我笑着说。 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就在铁路系统工作,他曾告诉过我一个逃票的秘诀:坐火车不管去哪,只要买半程混进站就行了,因为每个站点都会有职工上下班的进出口,只要在站台上沿着火车反方向走,不多远便是,没人会拦的。 如果碰到列车员验票怎么办呢? 你就补票呗!反正补票不会罚款的! 就这样省下一个人的全票,够两人在火车上填饱肚子。 桃枝听我一说,笑得很开心!这是出来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自然的笑容。 我四周打望了一下,没看到眼镜男他俩。 我们自然也不会去寻找他们。 既然是相同的口音,自然就相隔不会太远,怕在一起聊多了露馅。若是有缘,自然还会再见面的! 毕竟这件事并不光彩! 离进站候车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和桃枝便找了一家火车站附近的小餐馆吃中饭。 尽管饭菜有点贵,但买票省下的钱还是够吃的了。 吃完饭,我又从行李袋中翻出军用水壶,找饭店老板娘要了一壶开水。 人生有很多的第一次,但今天就占了三回:第一次深夜逃离;第一次坐火车上千公里远行;第一次带别人的堂客流浪! 第3章 茫然天涯路 听到站内女声广播:往惠州方向的256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进站! 我掏出火车票一看,赶紧和桃枝就往候车室人堆里钻。 尽管是始发站,但赶车的人还是排起了几条长龙。 赶车人以彩条布袋行李居多,一看也是去那边打工一族。 我远远看见眼镜男两人排在第二条龙的最前面,和我们相隔两排座椅。 凡过检的人群,全无队形可言,像争食的鸭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拎着大包小件争先恐后向站台狂奔! 我亲戚曾告诫的乘车经验早已铭记在心:在没有座票的情况下,就往两节车厢的结合部挤,那里空间大,先去先占,可以席地而坐,甚至还可以席地而卧,没有人会管,也没人和你争地盘。 还有,那里离开水机和厕所最近,使用很方便。 还有,上车前最好是买几张报纸,可看,可垫坐,亦可当席子。 我和桃枝分工明确:桃枝轻装冲刺抢占地方,我负责拿行李包随后跟进。 桃枝穿着中跟皮鞋跑的很快,转眼间就挤进了车门。 待我满头大汗赶到的时候,桃枝已经占到了一席之地。 桃枝很会照顾人,连忙从她的包里取出毛巾,想替我擦汗。我觉得不好意思,就翻出自己的毛巾一阵猛擦。 毕竟,男人的汗酸味不可小视,别污染了女人的香巾。 我取出上车前买的几份报纸,趁挤进来的人还不多,赶紧铺在钢板上,示意桃枝先坐下来。 伴随着几声很大“呲!”的放气声和一声汽笛长鸣,火车缓缓驶离车站。筷書閣 满满一车人。 目的明确的人肯定很多,像我和桃枝这样的,或许没几个。 尽管是第一次坐火车,桃枝没有丝毫的激动;只是安安静静席地而坐,头斜靠在我的手臂上,和我一同细读报纸。 桃枝是否是真心在陪读,我不知道,但我是一篇一篇细看,就连中缝里的豆腐块小广告也不曾放过;否则,漫长的旅途难以打发。 以桃枝的表现,在旁人的眼里,我们俨然是一对小夫妻或情侣; 尽管桃枝已婚两年,因没生孩子,所以看起来依旧青春靓丽。 而我,米78的个,高考落榜后这两年,很少干农活,自然是细皮的小鲜肉一枚。 但我知道,从离开家门的那一刻起,我便是桃枝身边唯一的亲人和依靠! 火车走走停停。 借起来活动身板的功夫,我看见前后车厢的过道上都站满了人,就连转身都很艰难。 再看看桃枝抢占的地盘,足可以微微屈身安睡一觉;相比过道上的人,我和桃枝真是幸运! 这时,桃枝换了坐姿,双手抱腿,下巴搁在自己的双膝盖上。看样子,肯定是在想心事。 我挨坐过去。 “在想什么呢?”我问。 “没什么值得好想的!”桃枝细声答。 “骗我?” “真的!” 人,有时候是这样,看样子是若有所思,其实,是任思维漫无边际地放飞。 “没想也好!过去的事,想多了心烦;前面的事,等下了火车再说!” “嗯!相信你!” 桃枝挪动了一下身子。我看到她眉头紧锁,便知道是她身上的新伤在作怪。 多好的女人!癞老七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平日里温柔似猫,绝望中敢挥刀剪夫的那一刻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她是用生命在抗争! 她骨子里蕴藏着能量,终会将再大的困难藐视! 我暗自感慨。 20个小时过后。 火车终于停靠在终点站。 尽管老家已是中秋,但此时的南国依旧是炎炎夏日般。 大概是火车上人满为患,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查票的列车员。 在站台上,我看见眼镜男两人已到了出站口。透过围栏,可见广场上停满了公交车。 “都把车票拿出来!”车站工作人员拿着喇叭桶喊叫着。 我依旧肩背手提着两人的包。桃枝则拿着我们两人的外套。 “辉辉,怎么办?”桃枝听到喇叭喊声,担心地问我。 “跟我走吧,保证能出站的!” “嗯!” 我脑海里快速闪过亲戚的提示,朝火车的反方向走便是。 火车站看起来很小,也很老旧,周围看不到一点繁荣的气息。 走不到半里路,便见铁轨两边的村落和一条简易公路。 出站竟是如此简单! 我和桃枝相视而笑起来。 绕过稀疏矮旧的村舍,我和桃枝快速往广场这边赶,主要还是想和眼镜男他们结伴进城,毕竟他们有目的地,而我和桃枝没有。 广场大但路面还是坑坑洼洼,来去的公交车扬起漫天的黄泥砂尘。 都是地级市火车站,但和岳阳相比,相差好几个档次! 在众多下车人群中,并未见到眼镜男他俩的人影,想必他们已经搭车离开。 广场上立了几个公交车站牌。 如果说,在未见到站牌之前,我心里还是很坦然,但此时的我,心里却茫然一片! 坐哪一路呢? 那些未知方向的地名又在哪里呢? 桃枝看到了我的表情。 “辉辉,随便坐哪路都行,先进城再说吧!” 只能是这样了。 我们正准备上车。 这时,一个皮肤黝黑的精瘦中年男子走过来。 “两位要坐出租车吗?我带你们进城!” 男子一口还算听得懂的蹩脚普通话。 “这里进城还有多远?”我问。 “好远呢,即(至)少还有似(十)公里呀!” “是四还是十公里?”我没听懂到底有多远,便确认地问。 男子做了个两个食指交叉的手势,尔后笑着说:“我们广东人的普通话讲的不好,不好意系(思)啦!” 当然,我说的普通话也是蛮塑料的。 “要多少钱?” “打表,1元起步。” 一般来说,出租车司机见多识广,或许还能从他口中打听到一些信息,且随叫随停。 我和桃枝商量了一下,便随他上了车。 出租车驶去火车站不久,我透过车窗,满眼是荒弃的田野和杂草丛生的小山丘。 “老板系(是)第一气(次)来惠州吧!”司机主动搭讪。 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我是老板! 后来才知道广东人对外来人都是这么称呼! “是的!” “系(是)做什么生意呢?” “我们不是做生意的,是过来打工的!” “哦!” 安静了一分钟。 “师傅,请问这边的工作好找吗?”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便打听起来。 “工作满地都系(是),看你们想做什么!工厂,酒店都招工,但工鸡(资)很低的,包七(吃)住一个月才600百块钱左右。” 我的天啦! 在老家上班的一月工资才几十块,而这里已经翻了好几倍! 还包吃住! 听司机这么一说,我和桃枝相视一笑起来。 出租车驶过荒丘,眼前顿见一片繁荣,到处是高楼吊车和新修的厂房。 桃枝握着我的手,不停地捏着,脸上溢着难以言表的喜悦。 她是对我智慧的赞赏。 一切都只是传说! 我还不能高兴太早! 但至少生存的希望就在眼前! 第4章 坐等天明 出租车驶过一座过江大桥,城市的特征才呈现在眼前。 “老板,已经进玉(入)市区了,你们两位要去哪里呀?”出租车司机询问道。 我们是要去哪里呢? 我和桃枝面面相觑,真的不知道! 机会肯定是在闹市,不可能在城市边缘! 我忽然灵光一闪。 “师傅,请带我们去热闹点的地方吧!” “耶(热)闹点的地方那就系(是)在汽车站附近咯!那里有很多招工的,租(周)围也有很多酒店,你们阔(可)以去那里看看的。” 司机真是个热心人,仿佛是我和桃枝身陷迷途中突然亮起的一盏明灯!更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好吧,就去汽车站!” 不几分钟。 “老板,汽车站到了,共一系(十)二块。”司机在汽车站门口停下来。 这十二块钱花的太值了! “谢谢师傅!”我连忙道谢。 “不用谢的啦,祝你们好运!”司机满脸的真诚。 一年以后,我再一次遇到了这位异乡恩人!也自然成为了我最好的朋友!只是他没有再跑出租车,而是改行做起了批发部的老板。 汽车站很新,应该是刚竣工不久。不算太大的广场上摆满了很多招工的摊子,也自然吸引了好多想找工作的人。 我和桃枝逛了一圈,心里自然有底了。 毕竟刚到此地,人生地不熟,还不知道门朝何开,水朝何流;更不知道这些招工是真还是假。 况且,桃枝的眼角淤青很明显,还有身上看不见的内伤;这些,都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也刚好利用这段时间多了解这座城市的环境。 和桃枝商量以后,便去找就近的旅馆。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着一个问题:是开一间还是开两间房呢? 两人开一间房,桃枝肯定很乐意!而且,还节省了开支,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一分钱都得瓣成两半用。 开两间房的话,桃枝会怎么想呢? 好尴尬啊! 汽车站对面,大小旅店和饭馆林立。 接近中午了,我和桃枝从下火车以后滴水未进,实在是饿了。看见一家四层楼的旅店对面有一家标有“3元快餐”店。 我们走进店叫了两份。 菜式花样多,五荤一素;每份限点二荤一素。 说心里话,饭菜味道真不咋地,但饥不择食,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很快就吃完了,还吃了桃枝给我的半份。 就这来惠州以后的第一顿饭的味道,都让我和桃枝在记忆里储存了多年。 吃完饭,我们便去了对面的旅馆。 守店的女服务员长着一副大众脸,但很热情,开口就听得出不是广东本地人。 “两位想住店是吧,我们店里很安全,价格也很实惠,24小时热水,还有空调。” 我看了挂在墙上的价格牌: 普通单人间30元(风扇房) 普通双人间:40元;(风扇房) 大房(6人间):10元(风扇房) 豪华单人间:60元(带空调) 豪华双人间:50元(带空调) 这个时候我是真的没有了主意,便望了望身边的桃枝。 服务员很机灵,看出了我的心思。 “老板,你们俩住豪华双人间比较合算,这么热的天,没有空调是很难受的!” “行!就开个豪华双人间吧!”桃枝没等我发话,就抢先决定下来。 既然桃枝决定了,我无话可说;各睡各的床,没有非分之想就行。 “要住几天了?”服务员问。 说心里话,我真不知道桃枝身上有多少钱,反正我是所剩无几了。 “这样吧,先住一晚吧,我们明天可能要走!”我不知道房间的环境怎样,先住一晚再看。 桃枝领会了我的意思。 “好的!明天中午12点以前退房,超过12点就要再算一晚了。” 服务员把我们领到3楼。 房间不大,但还算整洁。 服务员教我开电视和空调后便离开了。 “辉辉,你先去洗澡吧,我下去买点日用品就回来!” 从湖南过来一路风尘,浑身都汗粑粑的。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 第一次体会到空调的魅力。 两天两晚像逃命似的神经终于在此刻彻底松弛下来。 我打开电视,只有三个台可以选择:广东台,本港台,明珠台;没有字幕提示,一句都听不懂;只得看画面。 半小时过后,桃枝拧着两大塑料袋东西回来。 有洗发水,沐浴露,牙刷,牙膏,洗衣粉,还有一包吃的喝的。 有女人在身边就是不一样! 我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只见桃枝穿着桃红色v字领短袖针织衫坐在我的床边直看着我,刚洗过的头发披散开来,发香扑鼻。 看样子肯定是看我很久了。 “醒啦?”桃枝语气好温和。 “嗯!”我伸了伸懒腰,马上坐起来。 “你睡会吧!”我看到了桃枝满脸洗不去的疲惫。 “我睡不着!”桃枝把头发拢到一边,脖子上露出了淤青。 我没有问桃枝还痛不痛,只是感觉到她强忍疼痛的意志和对我满眼的温柔。 此时,只要我伸手一揽,桃枝肯定会心甘情愿地倒在我怀里。 但我不能! 我的人生经历还够不上自己如何伟大而高尚。凭借陡生的勇气懵懵懂懂地带她出来,不是要侵吞她的温柔,而是想挽救一个在绝望和死亡边缘徘徊的生命,尽我最大的能力让她活下来。至于活的是否精彩,我不知道。 只有这样,我才对得起千里之遥的乡亲和父老! 才能经得起飘乡过湖的流言与蜚语的灼烤! 但无论怎样,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好她!哪怕豁出我的生命! “吃点东西吧,那饭菜真的好难吃!”桃枝莞尔一笑。 桃枝取出一包鱼皮花生来。 “晚上去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湘菜馆,吃饱了再去买几件夏装。”桃枝边吃边说。 走时,湖南老家已是中秋,夏装早已存箱,我们匆匆所带的都是几件换洗的秋装。 “还是省着点吧,等找到工作再奢侈不迟的。” 尽管找工作不是难事,但我必须考虑眼前的时时刻刻。 “总不能穿着秋衣秋裤去找事做吧,人家还以为我们是脑残呢!”桃枝往我嘴里连送了几粒花生。 桃枝说的也是啊! “钱的事你就不用担心,能省则省,该花的还得花!”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问桃枝身上钱的事,但她是过来人,自然会精打细算。 “大不了去要饭!我在前面叫,你跟在后面接就是了!呵呵呵!” 桃枝笑得很脆,老家的烦恼从随我踏上岭南这片热土开始就烟消云散了!只有身上残留的伤痛能勾起她的一丝回忆。 “明天去买点药吧,这样会恢复得快些。” “不用,都习惯了,过几天就好了!” 桃枝说的很淡然,而我听了却很心痛。 到现在为止,我只听我妈说桃枝结婚都两年了,一直怀不上孩子,导致癞老七经常借酒发癫。 我还不想戳伤她的痛。 在我的再三劝说下,桃枝终于躺在旁边的床上睡了。 我们下楼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刻。 从旅馆服务员口中打听到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湘菜馆,我们一路找过去。 桃枝点了二荤一素,都是我爱吃的。 两人恨不得把这两天所缺的都补回来,猛吃了一顿。 因还不熟悉环境,晚上不能走的太远,我们就到附近的服装店一人买了两套换洗的夏装后便走回旅馆。 “小两口回来啦!”服务员在前台看到我们就打招呼。 我听了脸上一热。 桃枝倒是很自然地回答:“嗯!这边热,没有带夏装过来,就随便买了两件换洗。” 旅馆,也是信息集散地,服务员肯定知道一些。 我们便坐在沙发上和服务员闲聊起来。 服务员一听我们是湖南人,她很开心!她也是湖南郴州人,旅馆是姐姐开的,她是帮姐姐打工。 她得知我们是过来找工作的,也是和出租车司机一样的口气:工作遍地都是!只要你愿意做! 后来还告诉我们说汽车站那些招工都是真的!旅馆里每天有人进来住,也每天都有人找到工作后离开! 回到房间,桃枝从后面跳起来抱住我的脖子,双脚勾住我的腿,像个孩子一样要我背陀。 她是听到旅馆服务员的话后高兴! 桃枝的顽皮也激起了我的童心,我背着她在原地转起圈来。 白天,旅馆还很安静;但到晚上,住店的人多了起来。 旅店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到晚上十二点都还能听到对面或隔壁的关门声。 我有一个不好的习惯: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白天小睡还可以,但到晚上就很难入睡。 桃枝睡得倒是挺安详,能听得见轻微的鼾声。 我辗转难眠。想着老家白果树的天,也想着岭南脚下的路! 好不容易在迷迷糊糊中睡去,却又梦见被癞老七拖着长齿鱼叉在后面追赶着我! 我跑啊跑啊,双腿如灌了铅,实在是跑不动了。 癞老七把我按在水田里,用脚使劲把我往泥里踩。 我拼命挣扎,但总是挣不脱癞老七蛮力的双手。 我喝了一肚的泥浆水。 癞老七还不解恨,双手将鱼叉举得老高,直对着我的胸口,嘴里大声吼着:“狗日的,你把桃枝还给我!” 如果一尺多长的七齿铁叉直插下来,我肯定是小命难逃! 我使劲全力,用脚拼命踢着癞老七------ “辉辉!辉辉!怎么啦?!”我在床上猛踢的声音惊醒了桃枝,她赶紧起来把我叫醒。 我坐起来。已被逼出满头大汗! “你可不要吓我啊!”桃枝立在床边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 “我没事的,只是刚才做了个恶梦!” 我想从桃枝怀里挣脱,但她把我搂的好紧好紧。我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胸部和“呯呯”的心跳。 “梦见什么啦?”桃枝关切地问。 “梦见死鬼追我,我总是跑不动!”我没有告诉她我梦见了癞老七,就随便说了个慌。 桃枝松开手,坐上了我的床边。好在她没有把整个人都坐上来,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我没有挪动位置,只是留给了桃枝一个坐的空间。 我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凌晨3点。 看来,只能是坐等天明了! 而且计划上午就带桃枝去汽车站转转,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工作。 第5章 旅馆遭窃 应该是在天亮之前吧。 我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就连桃枝是什么时候起床,又什么时候出去我都没有听见任何声响。 等我醒来的时候,看见桃枝今天换了一套昨晚上买回来的纯白色休闲短袖和牛仔裤,头发挽成结扎在脑后,坐在她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这女人真细心!就连我今天要穿的衣服都放在了我的床边。 “睡醒了吗?”桃枝柔声问我。 “还好吧,有点认生。”我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看手表,已经八点了。 我三下五除二地洗漱完毕。 “我们吃完早餐后就去汽车站那边转转吧,如果真的有适合的工作,今天就出试试好吗?”桃枝一边帮我收拾床,一边提建议。 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真是心有灵犀! “你还需要休息几天,我去试就行了。”桃枝眼角边和脖子上的淤青还没有消褪。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事的。人家是请人做事,又不是请人去卖乖!” 我的这点小心思一下就被她看穿了。 出门前,桃枝从包里的一件上衣内口袋里取出一大叠十元面钞来,我感觉至少有3000块。 难怪她不要我担心钱的事! 她给了我500,自己拿了500,剩下的被她用袜子包着塞进了床板下面。 女人要藏私房钱,男人别想找到!我真的佩服桃枝的警惕性! 我们下到前台间,和服务员老乡打了招呼,又续交了2天的住店钱,便去找早餐吃了。 一家汕头粥铺吸住了我们的眼球。 食客坐满了大大小小十几张桌。 人多必好食! 还没等我们走近,一个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迎上前,又帮我们找到两个空位,还送来一壶茶,两个小瓷杯。 “两位想七(吃)点什么呢?”小姑娘很清晰地介绍着记在心里的食谱。 我看了看周边的人,发现他们都边喝茶,边吃一些小碟蒸菜,比如:鸡脚,排骨,猪肚,丸子、蒸水饺、蒸小肉包等之类。 老家的早餐不外呼老三样:面条,米粉,包子。 在这里,我第一次见识了米粥可以加皮蛋廋肉,可以加鱼加虾加黄鳝。也第一次见识了传说中的岭南早茶。 “想吃点什么?”我悄悄问桃枝。 “想吃的太多啦!快要流口水了!”桃枝看起来心情特别好,笑起来很甜美。 “来个皮蛋肉粥,再要份小肉包试试?” “听你的!” 一碗简简单单的白米粥,竟被当地人折腾的如此复杂且美味! 吃完早餐,我们来到汽车站。 还不到上午九点;来招工的摊点和前来碰运气的招工人将广场上的氛围营造的好不热闹! 我和桃枝挨摊转了一圈。 工作的机会确实挺多:电子厂,公司,酒店,服装厂,玩具厂,手袋厂等等,以香港和台湾企业居多;而且要求的门槛很低,有身份证就行,都是包吃包住,月底薪600元,还有加班工资。 那个出租车司机真的没有骗人!真的遍地都是工作! 我和桃枝看在眼里,简单商量一下以后,决定先进电子厂试试。 于是,我们一连找了两家就近的香港人开的电子厂,经过招工人简单面试(看身份证,问工作经历,张开十指,再踢踢腿,再走几步),便开了《面试通知单》,一家要我们今天下午就去,一家要我们明天就去;都是先去厂里看看环境,喜欢就再面试、考试。 尽管拿到了面试通知,但还是不能高兴过早,没被录用前,一切皆未知。 只是没有我和桃枝在火车上想象的那么艰难,到目前为止还是顺风顺水。 因天气太热,我们没有在外面过多停留,便回到了旅馆。 等我们进房一看,眼前的情景让我和桃枝都傻眼了。 满地都是我和桃枝的衣服,被子! 整个房间被翻了个底朝天!进贼了! 桃枝赶紧跑过去,使劲翻开床垫。 还好,袜子里的钱还在!筷書閣 桃枝双手捧着钱放在胸口,生怕心会跳出来。 我叫老乡服务员赶紧过来。 “我一上午都在办理退房和搞卫生;应该是昨晚住你们对面的那两个男的,他们走的很急!看看丢了东西没有!” 我和桃枝清理了现场,发现那贼把昨晚桃枝帮我新买的还有一套新衣服和桃枝包里的一块手表和一条结婚项链偷走了。 当时,还没有监控这种高科技。 服务员还是报了警。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过来了两个派出所警察。 那其中一个年老的警察先是要我们出示身份证,再问我和桃枝是什么关系。 桃枝非常冷静地抢先应付道:“我们是夫妻,结婚证和手表、项链都放在一个小包里一起被偷走了!” 我不得不佩服桃枝的机智!睿智!我是绝对想不到那里去的! 老警察又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这次我能应付了。 我把面试通知单出示给他,他扫了一眼,根本没看清就给还给了我。 另一个年轻点的写好了笔录,要我们签了字;又交待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走了。 结果肯定是没有了。 捉奸那双、擒贼拿赃!没有抓到在现场的证据,下次就是被抓了也不会承认上回的事,除非那贼的脑袋给驴踢坏了! 桃枝坐在床边,气的身子都在抖! 如果那贼被桃枝碰见,她安全有勇气再次举刀的。 看来住旅馆是不安全了,希望下午的面试能成功,然后搬到厂里住。 第6章 酒后的尴尬 下午的面试很顺利。 这是一家专门生产线路板的电子厂。我被分到资材部仓库做仓库管理员,桃枝则到生产车间做流水线次品维修工人。 回到旅馆,我和桃枝都很兴奋,完全没有了上午被盗的阴霾心情。 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工作,明天就要进厂打工,开始全新的生活,所以,桃枝提议晚上好好庆贺一下。 尽管惠州城市不大,但地理位置很好,东江和西枝江穿成而过,直奔几十公里以外的海边。 按照旅店老乡服务员的指引,我们来到了东江边上的夜市。 因离海边很近,白天的酷热被海风驱赶,夜市便显得异常的凉爽,自然就吸引了很多人在此宵夜。 我和桃枝的兴致都很高,都喝了好几只珠江啤酒。虽然夜市的灯略显昏暗,但我还是能看到桃枝满脸绯红。 “辉辉,真的很感激你!要不是你答应带我出来,这个时候我已经被深埋在地坑里了!” “桃姐,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事发突然,容不得我多想!” “我当时也是好无助,当三佬回来说那畜生没有生命之忧的时候,我就决定不想再和那畜生一起过了,要么出走,要么就死!” 借着酒兴,桃枝向我坦露了她嫁给癞老七后的全部辛酸。 我只知道癞老七小时候头上长过疮,家里排行老七,因此,邻居便给他起个绰号。 桃枝娘家在邻村,高中毕业后一直随父母在本乡镇的农贸市场做生意;一次偶然的机会,和癞老七认识了。 癞老七长得牛高马大,嘴巴很甜,又做点购销生意,深得桃枝的喜爱;没认识多久,癞老七就把桃枝哄到了手。只是连桃枝自己也不知道那次为什么会没有见红! 前年冬天,桃枝就嫁过来了。 刚开始半年,日子还过得很平静;后来,癞老七一直看不到桃枝怀孕的迹象,性情就开始大变,脾气粗暴起来,隔三差五就会借酒发癫对桃枝来一顿暴打,可事后又跪求桃枝原谅。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本地农家的古训,桃枝也只能是认命。 后来,有一次桃枝母亲生病,她在娘家住了几天,回来后发现自家的客床上有睡过的痕迹,还从床单上发现了男人的精斑和几根长头发。 开始,癞老七死活不承认,编造说是有哥们带女友在家里过夜留下的。 桃枝半信半疑,只是在心里留了坎。 三个月前,桃枝独自去县医院体检,想查自己一直未怀孕的原因,结果自己一切正常。在去车站途中,桃枝路过一家钟表店时偶然发现癞老七在帮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妹子买手表,两人很是亲热。 桃枝躲在一边,一直尾随癞老七,看到两人去了一家饭店后才伤心地往回赶。 第二天晚上,癞老七才醉醺醺地回来,连骂了几声“没用的漂莎”后一头倒在了沙发上。桃枝忍无可忍,便质问昨天在县城里和癞老七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结果被癞老七反咬一口,弹起来一把抓住桃枝的头发硬逼桃枝承认是不是在跟踪他! 因为和桃枝的初次没有看到预想的结果,让癞老七心里耿耿入怀。 那一次,桃枝被癞老七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吃了七付中药。 “辉辉,你说我的命苦不苦?!”桃枝又猛喝了一大口啤酒。 “桃姐,不是你的命苦,只是当时自己看错了人!一切都从头再来吧!”我不知道如何开导她;毕竟和癞老七的情孽还没有了解,逃避也只是暂时,终有一天要面对。 关键是还不知道癞老七的治疗结果。 乡镇医院的医生所说靠得住吗?如果癞老七一命归西呢? 反正我和桃枝一起出来是板上定钉的事! 我感觉桃枝有些醉意了,当然,我也喝的差不多了,两人便一路互相搀扶着回到旅馆。 半夜,我酒醒过来。 不知道桃枝是什么时候侧身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顿时心头大震! 我依稀记得当时回房后各自倒在各自的床上就睡了呀! 我轻轻将桃枝的手移开,坐了起来。 借着窗外的月色,发现我们两人的衣衫都很整齐,只是桃枝的头发已经散开,在白色的床单上像一面黑色的旗。 我轻手轻脚从洗手间回到床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醒了!”是桃枝很轻柔的声音。 看来桃枝早已醒了。 “嗯!”我感觉好尴尬。 她坐起来,拉着我的手。 “上来,抱抱我好吗?” 面对桃枝的恳求,我束手无策,脑子里一片空白。 高考落榜这两年,我基本上都是在外面打零工,玩,乐,但从未碰过女人,也没遇到让我心动的女人;但我的生理和身体都是正常的!https:/ 拒绝吧,肯定会伤到桃枝的心!顺她吧,又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桃枝不仅身材好,面相也很秀丽,皮肤白嫩似豆腐,尤其是眼睛特别有媚力;绝对属人见人爱的那种女人! 眼下,我将面临短短人生的又一次大考! 桃枝再没说话,只是用手再次拉着我。 好在桃枝是背对窗户,我看不见她的眼睛! 我的四肢开始微微发抖,心跳开始加速,机械地移动着躯体! 只要我又一丝轻佻的动作,后面的局面肯定会难以控制。 绝对只能是抱抱而已!千万不可越雷池一步!否则,我将会万劫不复! 我还是听到了自己良知的提醒。 “辉辉,我心里好孤独!我感觉你会扔下我,自己去创!”桃枝躺在我身边,双手紧紧地抱着我。 忽然,我的脸上开始湿润了,应该是桃枝的眼泪。 “傻瓜!怎么会呢?”我伸手抚摸着桃枝的脸。 桃枝连忙抓住我的手紧贴在她的脸上,好久肚不愿松开。 “在家里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你的野心!女人的第六感觉是很准的!”桃枝的头移到了我的胸部上。 “放心吧,既然我把你带出来了,不管怎样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桃枝的头发散在我的手臂上,很柔软,也很香,但我不敢去抚摸;只能轻拍着她的头。 “背上的伤痛好些了吗?”我轻摸着桃枝的背,也是想把她的思绪引开。 “好多了!”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知道你进厂后吃不吃得消。” “又不是肩挑担子,没那么娇贵的。” ------ 桃枝的感觉确实很准,进厂一个星期我就差点独自出厂了。 第7章 主管给我下马威 我被分配的工作是负责车间成品的入库和出货搬运,工牌上写的是“仓管员”,其实就是成品搬运工。 只是“仓管员”听起来有些悦耳! 我的主管是湖北荆州人,姓刘,30来岁,人很瘦小,要比我矮半个头。在家里是当老师的,来厂两年了。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听同事说才知道这些。 工厂很大,整齐排列着8栋厂房,而每栋有四层,每层至少有5000平米。 而仓库就占了整整一栋厂房;一、二层是成品仓,三、四层是原料仓。 我来仓库报到上班的第一天,主管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按照工厂的惯例,新进员工第一天是不安排加班的;我正准备下班,主管突然把我叫住说:“夏明辉,吃完晚饭后马上来加班,今晚要出货!” 本来就搬了差不多一天的货,除了吃饭,屁股就没挨过板凳,听说要我加班,心里实在是有些窝火。 “不是说新人第一天不安排加班吗?”我咕噜道。 “没事肯定不用加班,问题是今天事多,必须加班!”主管头也没回就走了。 工厂人多,只有两个食堂,又是分班错开吃饭,所以,我没有见到桃枝。 厂里分了管理餐和员工餐;管理餐我不知道,但员工餐很难吃,中餐是半边咸蛋加一素菜,晚餐是一截咸鱼加一素菜。 我还是吃了点;又在工厂周围转了转,就去加班了。 按照出货计划,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把货装完了。 这时候,主管红着脖子,满嘴酒气地找到我,又安排我去转移委外加工的半成品。 这不是我份类的事! “老大,这事不是有人做吗?干嘛安排我?”我一百个不情愿。 “你哪里这么多话!安排你的事必须做,没任何价钱可讲!”主管眼睛充血,老气横秋地瞪着我。 “那个人呢?”我还是不愿意。 “他去卸原材料了!” “我今天太累了,脚都肿啦,我想下班休息!” 主管一听我想下班,立刻提高了嗓音:“做一天事就喊累,那你明天就不用来了,滚蛋!”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比我先进厂一个月的同事就告诉过我,厂里各部门主管的权力很大,要炒人分分钟的事,人事部门一般都会听部门主管的意见。 而且厂里人事制度规定,试用期7天内离职,是不给工资的。 暂时还不能走,必须忍着!我默默告诫自己。 将一大堆半成品转进指定位置,我足足干了两个小时。其间,主管总会隔三差五地过来监督我,怕我摔坏了货箱。 在工作介绍的时候,主管就严肃地告诉我,线路板属于精密产品,必须轻搬轻放。 “你可以下班了,想做的话,明天就来,不想做就不用来了!”主管撂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妈的!毕竟我是新人,辛苦了一天,连句安慰或鼓励的话都没有! 我心里直骂他的娘! 下班的时候,我看见有4个同事在卸原材料,足有四个挂车,其中就有那个负责委外半成品管理的同事。 9点下班回到宿舍,整个人像散了的架子。 我和那个比我先进一个月的同事同住一间宿舍,上下铺。躺在床上,他悄悄告诉我说,卸原材料是有卸运费的,每车至少300元,而且是货运司机当场付港币。 我问他为什么没去,他说那四个都是主管的老乡,每次都是主管安排,没有他的份! 我又问他为什么不找主管说呢?他说除非你不想干了! 厂里不管这件事吗?他说自己也不知道。 他还说,大头被主管拿了,主管吃肉,老乡们喝汤! 难怪!安排别人挣每小时1.5元的加班费,还不能顶嘴!却安排自己人去挣每小时几十、上百的外快! 他还说,主管也有加班工资,但很少看到主管整点准时下班,都是老乡代打卡! 妈的!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部门,还有这么深的水! 厂里的男女工宿舍是分开的,不在同一栋楼,而且是有专人值班,严禁异性进出。 我的工作是很累的,但每天都是11个小时,不知道桃枝是否吃得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要不累死,先干一个月,等拿到工资再看吧! 我在硬邦邦的床上辗转难眠,暗自琢磨着。 自报到以后,一连三天,我都没有看到桃枝的人。 我不知道桃枝是分在哪层楼,车间又是无尘的,外人根本进不去。女工宿舍有三栋,我也不知道桃枝的宿舍是在哪一栋,心里实在是有些担心。kuAiδugg 看来只能在晚上下班后在女工宿舍门口蹲守了。 终于,在第四天的晚上下班后,我在2栋宿舍门口等到了桃枝。 “辉辉!”桃枝先看到我,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像久别的情人。 借着路灯,我看到桃枝的状态很好,一套蓝色的厂服很得体;眼角的淤青已消褪了好多;上了一天的班,看不到一点疲惫。 “吃得消吗?”我关心的问。 “我感觉还好!你呢?同在一个厂里,却很难见上一面,都快想死我了!” “每天除了搬货就是拖货。” “你都瘦一圈了,很难累吧?!” “累都是次要的,关键是饭菜难吃,饿成这样子的!”我实话实说。 “走,我们去吃宵夜吧!”桃枝拉着我就走。 厂门口,零乱的夜市摊差不多摆了一公里,尤以夜食摊最多。 此时,每个夜食摊前都围满了人。 我和桃枝终于找到位置。桃枝点了三个小炒,一份蛋炒饭,又要了啤酒。 趁等菜的功夫,桃枝又跑到旁边的商店,买了一大包吃的回来。 “买了点零食,鱼罐头,辣椒酱,榨菜,拿回去下饭吃!” 又给了我100块钱,要我晚上下班后买点宵夜吃。 “你也拿点吧!” “厂里的饭菜我能吃的,只是看到你瘦了我心疼!” 我感觉得到,桃枝的话里有一半是假,一半是真。 想不到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的桃枝,这么能吃苦! 她只陪我喝了杯啤酒,也吃的不多;只是很开心地看着我像饿汉一样狼吞虎咽,眼睛都很少眨。 相比桃枝的适应能力,我感觉差的很远;要等到媳妇熬成婆,我还有很多的汗要流! 还是那句话:等做满一个月以后再说吧! 第8章 我把主管揍了 在艰难中,我终于熬过了七天。 好不容易盼到了星期天,全厂休息的日子。 昨天晚上下班后,我和桃枝还有她的两个同组姐妹在一起喝了好多啤酒,直到宿舍关门前才散场。 和桃枝商量好了,星期天上午起床后就去逛街,准备去买双波鞋。 每天长时间的在水泥地面上磨来磨去,我的皮鞋底快要磨破了,后跟也严重变形。 上午九点,我被宿舍值班员叫醒,通知我赶紧去加班。 我清楚记得昨天我负责的车间完成品都全部入库了,怎么又冒出来又要加班? 宿舍同事昨晚去了他女朋友那边,还没回来。 我在厂门口吃了点早餐,便怏怏地去仓库那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仓库门口的坪里,停了一台货车和三台大挂。 主管和他的四个老乡都到了。 “夏明辉,你把这车委外加工半成品卸完了就下班!”见我过来,主管立即吩咐,脸上刮不出一丝笑容。 “刘洋不是在这里吗?”我也是冷脸相迎。 “他要卸原材料,没空!送货司机都等一个小时了,还要赶回去呢!”主管言辞冰冷。 “我今天有事,不想加班!”我立马就要往回走。 “你这个屌毛!主管安排你加班,是看得起你!”那个负责委外的家伙出口就不善了,边说边指着我。 我一听,积压已久的怒火忽地燃烧起来,冲到那小子面前。 “你说谁是‘屌毛’?!”我双眼火星直射。 “就说你!怎么了?!” 那小子要比我矮半个头,也和主管一样的瘦弱;他仰着脸,傲气十足。 我一把抓住他的前胸,稍稍使力就差点把他提起来。 ‘怎么?是不是想打架!给老子揍死他!”主管一声吆喝,身边的其他几个像狗一样全都围了上来。其中有两个扯住了我的双手,有一个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爷爷是当地的武师,一生功夫远近闻名;我从小就跟爷爷习武,尽管不是很用功,但还是有一定的基本功,三两个年轻人还是撂得开。只是爷爷一再嘱咐,不要轻易出手,怕伤了人! “往里面拖!往死里打!”主管很精明,在外面以少打多,怕被人看见。 和我较嘴的那小子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因都是干的体力活,手上还是有些蛮力。 我脸上硬生生地被挨了一巴掌,眼前金星直冒! 那三个也开始动手了!四个人用力就要把我往地上按! 尽管他们四人都有蛮力,但不懂格斗技巧,没有控制住我的身体要害,唯有搂着我脖子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威胁。 我顺势一抬脚,首先将打我耳光的那家伙蹬开!随后,两个肘子往外一抖,只听见“哎呦!”一声,扯着我双手的两个家伙便捂着胸口蹲在了一边。 一下就解决了三个! 我乘势站稳脚跟,双手捏住搂我脖子的家伙的右手,用力朝外一扭,那家伙便“哇哇”直叫起来! 我再使力一拉,那家伙便从后面乖乖地倒在了我的跟前! 主管已是傻眼了! 我冲过去,一把将他提起来,直接把他顶在了已打包好的成品垛上,抬腿就给了他一膝盖! 这时候,几个围观的货车司机赶紧跑过来把我拉开。 离仓库不远的值班保安闻声也跑过来了。 主管见有保安过来,又来了底气,发疯似地狂叫起来。 “保安!这个新码子不听工作安排,还动手打人!快通知你们队长,给我拉过去狠狠地教训他!” “队长!队长!仓库这边有人打群架,请马上过来处理!”保安见状,用步话机直呼叫。 “收到!收到!”步话机里传来保安队长的声音。 很快,几名保安拿着警棍从不同的地方冒出来,直朝我这边奔跑过来。 “张、张主管,是、是怎么回、事?!”挺着大肚子的保安队长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扫着蹲在地上的四个家伙,气喘吁吁的问。 “这家伙不听工作安排,还把我和几个兄弟给打了!”主管捂着肚子,哭丧着脸。 “队长,你别听狗瞎叫!是他几个先动手打我一个,我才还手的!几个司机都看见了的!”这里没有监控,其他几个司机我不敢保证,但送委外半成品司机就坐在仓库门口,肯定是最直接目击者,我必须把他扯进来替我作证! “这几个仓管员都是你打的?”保安队长半信半疑地问我。 “这几个狗仗人势的家伙,是欠揍!”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离开。 “跟我们去保安室把情况说清楚!”保安队长叫住我。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要开除就开除!”我知道主管他们几个不会放过我,都会说我很多的不是,毕竟众口难辨,我解释的再多也没用! 我随保安离开时,几个送货司机都不约而同对我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点赞;我不知道他们是对我独挑主管众人的首肯还是替他们出了恶气的痛快! 在保安室里,队长对我还算客气,请我坐下,还给我倒了杯水。 进去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保安们对我动粗,我一定会使去浑身解数放手一搏。 “你当过兵吗?”队长问。 “没有!” “习过武?” “练过几年!” “难怪司机们都夸你身手了得!” “过奖了!” “大致情况我从司机那里了解了,不是你的错!” 难怪我随保安离开仓库的时候,保安队长把几个送货司机叫开边聊了起来。 “事已至此,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嘛?”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没有权力处理你,等明天你们部门的香港经理回来以后我会向她汇报的!” 我部门的香港经理是个女的,30来岁。每周六下午回香港,周一上午回厂。 “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的,在处理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你还是要继续上班的!” “嗯!谢谢!” 我大步流星地来到厂门口。 桃枝和她的两个姐妹早已在那里等我了。 “我刚才把主管和他的四个老乡给打了!” ‘为什么呀?”桃枝听我说打架了,大吃一惊。 我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我可能要被开除了。” “是啊,厂里人事管理制度规定在厂里打架是要被开除的!”桃枝其中一个姐妹道。 桃枝还不知道我练过武功,拉着我的手,关心地问:“没有伤到你吧?” “差点就被他们几个给黑了,不过还好,我没事!”我笑了笑。 “成品仓那几个湖北佬,平时很拽的,专门在厂里撩妹,该揍!”桃枝另一个姐妹也觉得很解气。 “算了,不提这事了,等明天再说吧,大不了再去找工作!”我嘴里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有些不安。如果我真被开除了,不知道桃枝会怎么样,暂时我还不想扔下她不管。 “也是,工作遍地都是,说不定换一个地方的饭还好吃一些!” 想不到桃枝会表现的如此豁达! 第9章 天上掉馅饼了 星期一早上,我刚上班不久,就被我们部门的文员通知我去人事部。 我顿时有了一种接受人事部“判决”的预感! 好在从昨天打架以后开始,我就有了被开除的心理准备,教训了那几个家伙,被开除也值! 我来到人事部的时候,隔着玻璃就看见我的主管和其他4个人都哭丧着脸坐在经理室; t “经理,厂里是不是要开除我?”我直截了当。 “你是想被开除吗?”经理喝了口茶,揶揄道。 “反正是违反了厂规,也轮不到我多想了。” 经理姓王,四十来岁,和我的个子差不多高,很结实,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平时爱好运动之人。他站起来,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 “真人不露相啊!想不到年纪轻轻,还有这等身手,我喜欢!”经理捶了捶我的胸肌。 “经理过奖了!还手也是被逼的!”我不知道经理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经理又坐下来,递给我一根555。 “谢谢!我不会抽!” “年轻人没学会抽烟也好!”经理自己点燃,吐出一口浓烟。 “经理,到底如何处理就请给个痛快吧!”我实在是不想受这心理煎熬。 看到我的样子,经理笑了起来。 一只可怕的“笑面虎!”我暗叹着。 “仓库你是回不去了,大材小用了太可惜,想给你调个岗位怎样?” 经理的回答让我颇感意外! “经理想安排我去哪呢?”我试探道。 “保安队长强烈要你去保安队,而且是副队长,工资1200块,去干部食堂就餐;怎样?” 想不到这一架还打出了馅饼来!我心里沾沾自喜,但脸上依旧不露任何表情。 我故意考虑了几十秒钟,点了点头:“我从未做过保安,不知道干不干的好,那我就试试吧!” “怎么做,队长会培训你的。” 随后,经理拿起座机电话:“队长,过来领人吧!” 又叫文员帮我办理了转岗手续。 离开前,经理再次捶了捶我的胸膛:“年轻人,好好干!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哦!” 就这样,我摇身一变,成了30个人队伍的保安队副队长,也惊艳了全厂几千人的眼神! 而最惊咋的还是那个猴精的仓库主管!中午在干部食堂吃饭的时候,见到换了一身新的保安制服的我,脸色像猪肝! 我和队长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人事部王经理和一位戴着眼睛的中年男人,看王经理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猜得出此人至少是他的上司。 “这就是小夏!”王经理把我介绍给那中年人。 “嗯!你好啊,年轻人!会开车吗?”中年人说着带广东口音的普通话。 “您好!开车不会。”我给他敬了个不算标准的礼。 “可以安排他去学学!”中年人打量了我一番,点了点头,转头吩咐王经理。 “好,马上安排!”王经理连忙应允。 走去餐厅,队长便问我:“兄弟,你知道刚才和王经理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吗?” “我真不认识!” “那是老板,姓谢,总经理兼厂长!小子,你遇到福星啦!”队长拍了拍我肩。 “何以见得?”我没明白队长的意思。 “你是真傻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我是真不明白你的意思!” “老板要王经理安排你学开车,我进厂都两年多了你是第一人!” “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队长,要不是你,我早就被赶出厂门了!” 确实,队长是我带桃枝出来后遇到的又一个贵人!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记得哥就是了!以后出息了,请多关照!” 果然,下午一上班,王经理就把我叫到人事部,要安排我上午免费学开车,下午回来上班,考到驾照以后会重新安排工作岗位。 晚上,我在厂门口等桃枝下班。 桃枝和那两同组姐妹一见到身穿保安制服的我,都惊呆了! “辉辉,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桃枝一把拉着我的手直摇晃。 “我们都以为你肯定被开除了呢。”其中一姐妹双手合十,直跳跃。 桃枝看了看我的厂牌:“保安队副队长!行啊,辉辉!” “今天一上班,车间都在议论,辉辉哥一架成名,现在是厂里的红人啦!” “走,一起吃宵夜,庆贺庆贺!”桃枝提议道。 刚好队长过来了,我把他也叫上了。 第二天上午,王经理就安排文员带我去驾校办理了练车手续。回来后,队长告诉我说,仓库那个最先挑事的家伙被开除了,主管和其他几个都罚了款。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让我云里雾里了好多天。 后来,是王经理侧面透露我才知道,老板是想我做他在厂里的专车司机兼保镖! 世界上的事,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坏事的结局往往又成就了好事,要不是仓库主管那伙人的过分成全,也就不会有我露脸的机会! 如果真的事有所愿,我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他们! 第10章 父母的声音 仿佛出来以后的一切事情都是朝我和桃枝始料不及的节奏在走。 就在我升为保安副队长的第二天,我就搬到了管理宿舍,和队长同住一间房。因队长的爱人在旁边的另一家服装厂做拉长,夫妻俩在外面租了房子,所以,宿舍只是队长午休的地方,实际上就是我一个人住着。 不知不觉,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我在驾校的学习也过了科目三,只等驾照到手了。 也有可能是我在厂里的影响力,加上桃枝本人的努力,她也升为维修组组长。 因厂里连续加班赶货,已有两个星期天没有休息了,今天终于盼到了休息日。 一大早,桃枝就来到我宿舍敲门,要我陪她一起去喝早茶,然后去市内的湖心公园玩。 自从上次我们尝试过一次本地的早餐(茶)以后,桃枝就很留恋那个味道,只是上班以后一直没有时间去。 桃枝今天的打扮很有一股广东味,白色t恤,牛仔裤,波鞋,齐胸的长发披散着;可能是长时间很少见到阳光的缘故,眼角的淤青早已消褪,皮肤愈加的白嫩。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想流口水就别噎着,当心被呛到哦!”桃枝见我的眼神有点馋,故意将胸部高挺。 我故意“嗦”了一口,惹得她呵呵直笑。 吃完早餐,我们一起朝公园方向走。 “辉辉,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家里闹得怎样。” 桃枝有些闷闷不乐了。 “怎嘛,想家了吧!” “我是担心我爸妈他们,癞老七不敢对他们怎样,但他们不知道我是死是活!” 桃枝说的很对!如果我一个人出来,我父母不会担心什么的,但我和桃枝两个人一夜之间同时消失,家里的担心就成了必然。 “要不,就写封信回家问问吧。”我说。 “你傻呀?写信就等于是暴露了我们现在的地址,我就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桃枝掐了掐我的手臂。 “但藏着掖着不是办法,事情总该有个了结呀!” “我看过《婚姻法》,夫妻分开两年,就可以提出离婚,我想过两年再回去离婚!” “癞老七会同意吗?”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桃枝的事,我不想太多干预,但家里的情况还是趁早了解一点为好,毕竟,人是我带出来的。 “这样吧,我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怎样?”忽然,我想起住镇上的表姐家里装有电话,可以约我父母通话。 桃枝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 两人在公园门口看到了一家商店门口挂着“长途电话”的小招牌:1分钟之内3元,超出部分每分钟1.5元。 表姐家的电话号码很好记。 “姐,我是辉辉!” “辉辉!你在哪里呀?你爸妈都快疯了!”电话那头,表姐很是惊喜。 “姐,我来广东了!” “辉辉,你现在还好吗?” “我很好的!我家里的情况怎样?”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姨妈说过一回,都说是你和她有奸情,是你唆使她谋害亲夫,然后把她拐跑了,她男人还在派出所报案了!哎,你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小伙子,脑袋是不是突然被猪给撞了?!” “姐,事情并不是村里人想象的那样!他们可以瞎猜,可你总得相信我吧?” “辉辉,这件事还需要他们想象吗?豆腐上面搁大葱,明摆的事!光我相信你又有什么用呢?” 听表姐这么一说,才知道事情远比我和桃枝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我真的是幼稚过头了! “姐,现在一句两句说不清楚,麻烦你告诉我爸妈一声,要他们今天晚上8点来你家里等我电话,我想具体了解一下情况,但一定要保密啊!”我宿舍装有分机,可以找到我。 “这可以!但纸又怎能包住火呀,说不定你还惹上官司了!” 因电话是按的免提,我和表姐的对话全被桃枝听到了。 桃枝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如霜打。 本来是想出来一起游公园的兴致顷刻间消失得全无。 公园里游人如织,而且以年轻人居多,形形色色的穿着像满园翻飞的蝴蝶。 桃枝大部分时间都挽着我的胳膊像一对情侣;两人毫无目的地闲逛了几处景点后便返回厂里等待夜幕的降临。 按照我和表姐约定的时间,我和桃枝在离厂门口比较远的一处公用电话点拨通了表姐家的电话。 我妈一听到我的声音,只叫了一声“辉辉!”就哽咽起来。 我爸赶紧抢过电话,二话没说,直接给了我一顿臭骂! 从和我爸的对话中,我了解到:癞老七出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我家里逼我爸妈交人,被我妈骂了个狗血淋头后,又隔三差五地到我家里骚扰,是村里的书记出面调解才把事情暂时搁下;还扬言就是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我和桃枝,要用雷管和我们同归于尽! 桃枝听到后,接过话来:“叔,婶,没想到会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实在是对不住你们!那件事与辉辉没有任何关系,老七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是什么德行,又是如何待我的,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很清楚,我也是忍无可忍了才和他拼命的!我邀辉辉出来,也是我的主意,村里人爱嚼舌头,谁也捂不住他们的嘴,就由他们去吧!请叔叔婶婶相信,我和辉辉的关系是清白的!” “孩子,这一点叔叔婶婶完全相信,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是妈妈的哭腔。 “爸,妈,事已至此,解释的再多也没人会相信的,只能是越描越黑;等我们的工作稳定下来以后我会回去一趟的,顺便把派出所的案消掉!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一定要保密,有人问起时,就说不知道我们在哪里!有事的话,我会麻烦表姐叫你们过来接电话的。” “唉!也只能是这样了,你们在外面要互相照顾好,特别是辉辉,你千万不要惹事!” 电话那头,爸心情很沉重地深叹了口气,妈的哽咽又开始加剧! “叔叔有空的话,麻烦您去一趟镇上,告诉我爸妈,请他们不要担心我!过段时间我会给他们写信的!”桃枝补充道。 “好的,孩子,我明天就过去!” 挂断电话,正好桃枝的两个同组姐妹过来,邀桃枝去散步了,也正好可以缓解桃枝的心情。但我没有雅兴,就直接回了宿舍。 躺在床上,回想着我爸告诉的一些事,心里或多或少对癞老七的扬言有些担忧。但人海茫茫,没有确切的城市地址,要找人几乎是大海捞针。 (但一年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还是被癞老七在歌厅碰到了我,那是后话。) 只是我妈的哽咽声在我耳畔纠缠了我好久! 第11章 厂务特勤 按照桃枝笑我的话说:我的祖坟在冒青烟! 拿到驾照以后的第二天上午,人事部王经理就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杯浓茶,一根烟,似乎成了王经理在办公室里的标榜。 “小夏,根据厂里的工作需要,你的的工作要重新调整一下!”省略了以往的一些勉励的言辞,经理吞云吐雾地直接开场了。 “一切听经理的安排!” “尽管我们的保安队员全部都是退役军人,整体素质还行,但老板总觉得还需要加强,所以请你当训练教官,专门负责保安队全体队员的散打训练,具体训练计划由你定就是了。” “另外,老板的专车司机下个月初就要辞工走了,老板的意思是要你接替司机的岗位,所以,这段时间,司机会带你出车,多熟悉市内和周边市区特别是深圳市区的路线。” “所以,你就不用在保安队上班了,你现在的工作岗位是‘厂务特勤’,行政主管级别,老板办公室旁边有一间房就给你做勤务室;等下我会要队长和司机过来碰个头。” 停顿片刻,经理特别提出:“如果老板外出需要你出勤的时候,你就是老板的私人保镖!” 最后,经理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工作中有什么困难或要求就直接找我!” 经理的意思很明确:我还是你的上司! 经理的工作安排,根本不给我考虑的机会! 我也不用考虑!眼前仿佛看到了老家荒草凄凄的小土堆般的祖坟上缭绕的青烟! 我暗自用力勾着自己的脚趾,寻找一种扯筋的疼痛感,以验证我是不是在梦游! 这就是我以后在厂里的工作!千真万确! 我脑子里懵懵的,忘记了对经理的答谢,只是木讷地点头。 还没等我完全清醒,保安队长和老板的专车司机一起过来了。 王经理把我新的工作岗位简单做了说明。又特意强调队长要配合我,司机要带好我! 我看到他俩复杂得难以描述的神情从各自的瞳孔里流出,便猜得出他俩心里共同的惊叹:码的!这小子在走狗屎运!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我独自坐在勤务室的中班椅上琢磨了好长时间。 论学历,我是搬砖的胚! 论打工经验,我是待写的纸! 只是凭借骨子里的硬气和直率让我在几千人的外资厂搭上了通往“幸运之门”的顺风车! 其实,在厂里打老板工,哪怕是总经理级别,出了厂门,也还是百姓一枚!做着良心的事,挣着活命的钱!不像政府的干部,捧着铁饭碗,按期拿走国家的财政! 这个道理,也是我出来以后才懂得! 真幼稚!我讥讽着我自己。 按照王经理的说法,“厂务特勤”,在之前的人事结构上是没有的,这次是人事部遵照老板的意思专门为我而设定的岗位;平时工作很闲,只要我不出厂门,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甚至可以回宿舍睡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只要老板没有回港,就必须24小时待命! 如果厂里的保安队是老板圈养的狼犬,那我就是老板身边的狼王! 以我的武功基础,要应付这群保安的训练还是拿得出手,若要真正站住脚,老板的专车司机才是关键! 车技,我还是新码子!路况,我更是真眼瞎!还有老板的个性和生活喜好,一无所知!所以,这段时间我必须把司机黏住! 还有一点,老板只是听说我瞬间修理了5个人,还没有真正见过我的势力,我必须利用训练的时候露一手让老板见识见识! 听队长说,只要老板在厂里,晚饭后老板都会在王经理的陪同下在厂内的球场上散步。于是,我特意制定了晚饭后的一小时为训练时间。 队长也是个醒事之人! 晚饭后,队长便召集了全体队员在球场上集合,厂门口由人事部临时安排人代岗。 队长带头的掌声引来了好多加班前休息的工友,桃枝她们几姐妹自然也在其中。 众人球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并将老板和王经理拥到最前排。 这阵仗,我在学校的时候经常遇见;而此次心里早有计划,也就不怯场。 我转身抱拳率先向老板和王经理行了个江湖礼,又给围观的工友行了礼,便收腰提气,将擒拿十二式和肘击八式表演了一番,又踢了一路连环旋风腿法,最后以几个前后空翻和鲤鱼打挺结束。 这些套路动作,在家里的时候还是经常性地偷偷练习,只是出来以后这段时间歇了下来,因此,演练起来还是比较流畅。 还没等我完全站稳,掌声和喝彩声响彻了整个厂区! 我再次给大家行了个江湖礼! 从老板和王经理的笑脸上,我看到了我在厂里的未来可期! 而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上老板上班的时候,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赞扬了我一番后,赏了我一个装有1000港币的红包!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港币,而且是如此大额的面值! 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包括桃枝;而且,被我珍藏了起来。 第12章 借酒答谢 如果说之前我在厂里的名气更多的是一种传说,那么,这次我是真的红了! 晚饭后的球场上一下就集聚了很高的人气,平常不爱散步的工友也会不约而同地聚在这里观看我给保安队员的散打训练课。 就连仓库那几个挨揍的仓管员也纷纷主动给我道歉! 表面上我表现的无所谓,但心里却存感激之情;前几章我就提及过,要不是他们无理所逼,我不会无奈出手,也就不会有我现在的满面红光! 今天是星期六。 正值晚饭时候,我和司机送老板去深圳罗湖口岸后刚回厂,就被其中的两个仓管员连拽带抱地请到出厂门口不远的一家湘味饭馆,说是一定要请我喝酒! 小包厢里还有他们的那个猴精主管和另外两个人在等着。 或许在厂门口碰到我是个意外,但他们肯定是相邀在先了,因为我发现他们几个每周六晚都会喝的醉熏熏地晃悠悠回厂。httpδ:/m.kuAisugg.nět 辛苦了一周,又在厂规允许的范围之内捞了外快,犒劳一下自己也是应该。 说实在话,到现在为止,我都还叫不出这几个人的名字,毕竟我在仓库只干了7天,各做各的事,互不牵扯。只知道主管姓刘,他们都叫他“老大”。 见我进来,他们主管满脸诧异。 “老大,你不是想找机会请辉哥喝酒吗?我们刚好在厂门口看到了辉哥!”其中一个连忙解释,也替他们老大卖出了人情。 刘主管赶紧起身,将我拉到他身边坐下。 “辉哥现在是大忙人了!选日不如撞日,难得今天的机会!一定要来个不醉不归!” 我听得出,刘主管的话中意思很复杂:羡慕!嫉妒!恨! 自己和弟兄们挨了揍,丢尽了脸面!没有把我撵走,还成全了我的美差!厂里工友们心中的当红之星!老板眼中的红人! 看来,几个仓管员兄弟还是诚心诚意请我喝酒,他们老大倒是有些勉强。 “老大,你们太客气了,怕晚上要出车,我不能喝酒!”我不喜欢喝这样的酒,如果是我做东,兴致又不同。 “辉哥,我都看见你送老板去罗湖口岸了,今晚肯定没事,就开开心心地和兄弟们喝几杯!”刘主管脸色变得很快,热度瞬间提高了很多。 “兄弟们都是第一回和辉哥喝酒,还不了解辉哥的酒量,所以,大家都要悠着点哦!”刘主管提前给他们几个打预防针。 我相信酒量有遗传;从我爷爷开始,2斤谷酒下肚后还能教我练功;我父亲的酒量不在爷爷之下;而我在第二次高考结束以后的那天晚上和几个同学在家里尽兴喝个一回,1瓶高粱酒两口见底,然后又陆陆续续喝了一些,同学们全扒下了,而我却毫无醉意。 以后我就很少喝酒。 如果心情好,在不醉的前提下我到底能喝多少,自己也不知道。 广东气候炎热,都兴喝啤酒。青岛啤酒还没有打入广东市场,本地珠江啤酒很畅销。 他们几个喝得很快,我还是佯装酒量小,把控着自己的节奏。像这样的酒局,好戏肯定还在后头。 果不然,各自3瓶任务酒下肚后,刘主管开始发话了。 “辉哥,自古岭南两广是一家,洞庭两湖是一脉;我们几兄弟来自湖北,辉哥你籍贯湖南,所以,我们虽然不同族,但还是同脉,也就算得上是本家兄弟了!大家说对不对?” “老大说得对!” 教书的老师果然出口就不凡,众人齐声捧场。 “那是!那是!”我从学校出来只有2年多,社交面很窄,不是很善言辞,只能点头简单应允。 “来,我们几兄弟先敬辉哥一杯,干了!”刘主管带头邀众。 我知道,敬酒下肚后,车轮大战随即就会打响! “辉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你在仓库的那几天我对你关照不够,导致发生了那不愉快的事;来,我们几兄弟各自罚一杯,以表对辉哥的歉意!” 德行!你组团去人事部逼宫的恶毒眼神我还清楚的记得,真他码虚! “不!不!老大,要说表歉意,应该是我!我初次进厂,根本不懂规矩,是我对兄弟们不尊,所以,我先自罚!”我不知道自己应答的对不对,说完,举杯一口亮底了。 这种场合,我还是转守为攻的好! “辉哥,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度量,真的是干大事的人,兄弟们佩服!来,我先敬你!”刘主管还真以为我是先给他们几个道歉,举杯相邀。 看来,这家伙的心机也不是太深! 坐我旁边的那个将我请来的仓管员赶紧起身帮我倒酒。 “老大,论年纪,你是我大哥,论资历,你是我入门的师傅,所以,我先敬你才对!”我端杯和刘主管的酒杯碰了碰,又来了一回一口净! 马上进入滚车轮式互敬环节! 有说我真人不露相,手下留了情! 有说我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有说我应该得到老板的重用,以后多多关照! 有说茫茫人海,能和我相识是自己的福气! 有人说要拜我为师! 反正恭维的话一大串! 最后,我还是道出了内心的感激;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再有! “各位兄弟!我们姐弟俩初到此地,举目无亲,没有一天的打工经验,能够和大家一起共事,也是我们有缘;我今天能够谋到一份大家看起来都非常不错的差事,并不是我的个人能力有多强,只是大家助了我一臂之力,才让我把握了这次机会。不然的话,我还是在仓库里整天守着那堆成品发呆。今天就借兄弟们一杯酒,表达我对各位的感激!在我有生之年,这份情谊定当铭刻在心!” 第13章 醍醐灌顶 我承认,我的生活自理能力比较差,床铺经常像狗窝,衣服换到最后一套了才倒点洗衣粉草草洗掉。 “你快去洗澡吧,衣服等下一起洗!”桃枝进门后就往洗手间查看。 “还,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感觉自己的脸上仿佛有蚤子在爬动,言语都有些结巴了。 “哼!你是大忙人了,时间金贵的很,哪里还有时间自己洗衣服啊!” 依旧是讥讽!嘲笑! 我嬉皮笑脸地把桃枝拉到木质沙发上坐下,蹲在她跟前。 “姐,我知道你有话想跟我说!” “没有!”桃枝把身子挪到一边,眼睛看都没看我一眼。 “实在是对不住,我是刚回厂就被他们几个硬拉着去喝酒了,盛情难却嘛!” 我摇晃着桃枝的双肩,饱含歉意。 桃枝把我拉起来,坐在她的身边。 “辉辉,你应该用冷水冲下头!” “我没有喝多少啊,还没上头!” “我看你是早上头了!” 我才听出桃枝话里有话,真笨! “他们为什么要请你喝酒?” 是啊!我满脑子搜索都找不到答案。我摇了摇头。 “都是几个被你揍过的人,反过来还请你喝酒,因为你现在太红了,他们想巴结你!” “巴结我又有何用?一不在头,二不在尾,只不过是老板身边的一条狗!”我明白自己的位置。 “就拿提升我当组长一事,我才进厂几天呀?我们修理线十几号人,哪个技术都比我熟练,我何德何能?为什么就提拔我?还不是你的光环作用?!” “那不更好吗?!”我还是嬉皮笑脸。 “你呀,真不懂事!” “组长虽然不是什么官,但至少比做员工轻松一些,工资也高些。刚开始那几天,包括生产线上好多双眼睛都看着我,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好不自在呀!” “那也总比做员工好啊!” “好是好,可不是凭我的努力所得!” 桃枝确实很实在。 “我倒觉得提升你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我。” “那是因为什么?” “是你比她们都漂亮!哈!哈!哈!”我调侃道。 “正经点好不好?我在和你说正事!”桃枝拍了拍我的肩。 “辉辉,我们刚出来不久,没有任何打工经验,尽管现在看起来还混的比较顺利,但你行事做人一定要低调点,特别是在老板身边做事,时刻都要小心谨慎;要学会拒绝别人,这样才显得你有城府!没有不醉人的酒!只有看不透的心!” 桃枝拉着我的手,神情俨然一位长者。 “你现在接触的人多,看着你的人也就多了;厂里上下几千号人,都来自天南地北,没有一个和咱们同祖同宗;还是之前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在我的事还没有处理好之前,你千万不要和别人攀老乡扯邻居!” “姐,不要想得那么严重!打工嘛,东家不打打西家,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还是有些不在乎那点屁事。 “你呀,哪天才能懂事!你去人事部打听打听,在厂里做主管、经理的,哪一个不是有大专以上文凭?而你呢?” 桃枝问得我血液开始冲脑了! “你只不过是恰巧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否则,佛光哪会照到你?你我早就消失在厂门外的茫茫人海中了,真是的!”https:/ 桃枝的一席话,让我瞬间有醍醐灌顶之感。 她的智商比我高多了! 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些!也想不到! 鸿运当头时,趾高气昂是人的本能!能想到后果的又有几人? “受教育了!受启发了!”我将桃枝的手捂到嘴边,忍不住亲了一口。 当然,这是发自内心的纯真,没有携带丝毫暧昧的情愫。 这时候,我房间的分机电话响了。 “辉哥,是厂车刘司机的电话,他找你,帮你转过来好吗?”是厂门口值班保安的声音。 人事部前台下班后,厂里的总机会转到厂大门值班室,当然,打出已锁定,只能来电转接。 “好吧,谢谢!” “兄弟,在宿舍干什么?”听语气,那家伙肯定也是喝了酒。 “师傅,我没事啊,准备冲凉了睡觉!” “冲凉”是我学会的第一句广东话。 “我都跟你说过好多回了,我们是兄弟,不要叫什么‘师傅’的;就冲什么凉哦?周末嘛,出来玩玩咯!” 我一看手表,还不到十点半。 这个时候,老家已是灯灭门闭,而本地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玩什么呢?” “一起泡泡脚,再吃点宵夜咯。” 电话是按的免提,桃枝都听的很清楚。 我扭头看了看桃枝。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顺手从裤袋里掏出200块钱递到我手上。下周才发工资,她知道我没有钱。 “少喝点酒!别惹事!”桃枝叮嘱道。 “你姐也在嘛?也邀她一起出来吧!”那家伙听到了桃枝的说话。 桃枝没说话,赶紧摇手示意我。 “太晚了,她想宿舍休息!” “哦,那就下次咯!” 广东男人大多性情很直接,没有我们内地男人花花肠子多。 “你现在哪里?” “在皇朝浴足城304,打的过来,等你哦!” “好的!” 那个位置我熟,这段时间那家伙经常带我开车满城溜。 “哼!这里的男人真会享受,这么热的天还花钱去洗脚!”桃枝揶揄道。 “去尝尝鲜也好,不要洗掉皮了哦,发了工资也请我!” 出门前,桃枝帮我洗衣服,还不忘取笑我一句。 “一定的!”我朝她打了个响指。 厂门口,值班保安还给我敬礼! 哎呀,这混得有点牛逼了!感觉就像脚踩浮云! 第14章 沉底大鳄 皇朝桑拿浴足城装饰的豪华与气派程度,在我的词典里实在是找不到能完美形容它的词。 两排各4个身着大红旗袍的迎宾小姐亭亭玉立在大堂门口,个个都浓妆艳抹,仪态妖娆。 我前脚刚迈进大门,就被她们齐声地“欢迎光临!”吓了一跳。 真没见识!我暗骂自己。 “你好!请问先生是一个人吗?是洗脚还是按摩呢?”一位身穿黑色短式职业装,手拿对讲机的女孩迎上前来。看样子是个管理。 “不,不,我是找人!”我是头一回走进如此高档的场所,心里确实有些紧张,赶紧撒谎应答。 “哦,请问你朋友在哪个房间呢?”女孩既漂亮又礼貌的让我的眼神都很慌乱,不敢直视她。 “他是洗脚,在304房”我很是腼腆地回应道。 “好的,请跟我来!”女孩做出了个很优雅的手势。https:/ 跟着管理来到2楼。 只见大厅里整整齐齐站满了两色女人,一色露肩又露腿的超短黑裙装、脚蹬高跟鞋的年轻女子,腰间统一挂着编了号的园绿色腰牌,个个脸上抹的如候场的戏子。 一色穿着红色t桖、长裤,脚穿老式黑绒布鞋,打扮淡雅;胸前挂的编号牌子比黑衣女子们的牌要小很多。 “欢迎光临!”的声音齐颂的整齐而敞亮!但都机械得没有任何表情! 我向她们挥了挥手,以示我的回礼。 来到304房间,只见刘师傅斜躺在沙发上,双脚泡在木盆里,一个红衣女子正坐在他旁边帮他捏手臂。 “先生,请问你有熟悉的服务生吗?”(现在都统一叫“技师”了) 还没等我坐下,管理便帮我安排起来。 “靓女,麻烦你问一下26号下钟了没有,叫他过来帮我兄弟洗!”刘师傅接过话。应该是酒精的作用,脸和脖子都是猪肝色, 看来,这家伙是这里的常客! “师傅,我不习惯,还是坐在旁边等你吧!”我心里有些忐忑。口袋里才200元钱,怕买单不够,多丢脸啊! “说什么呢,来这里哪有闲等的道理!快坐下!靓女,安排吧!”刘师傅坐了起来。 “好的,请稍等!26号是我们这里的头牌,老板真有眼光!”管理打开对讲机,直呼前台:“26号下钟了吗?请安排来304房!” 看来,我是无法拒绝了,只得硬着头皮等着见识这位头牌女人。 “兄弟,泡泡脚,松松骨,很舒服的,习惯就好啦,别不好意思!”这家伙好像发现了我慌乱的心跳,不停地安慰我。 我只能呵呵傻笑。 很快,一位身高和桃枝差不多,皮肤细嫩,扎着马尾,拎着一个竹篮子的年轻女子进来了,一双丹凤眼扑闪扑闪。 她在我面前微微鞠躬:“老板,晚上好!我是26号,很高兴为你服务!” 五官很清秀,声音很甜,很脆! 就凭这长相和说话的腔调,绝对对的起“头牌”二字! 等我把脚泡到木盆里的时候,就听到刘师傅的鼾声,这家伙在女子的揉捏中竟然睡着了! 房间里很静,只有女人们轻捶慢拍的声响。 “老板,你长得好靓仔,好健壮啊!是第一次来吧?”女子坐在我身边,帮我捏肩,身音很轻。 “嗯!” “难怪,你好紧张,呵呵!” “是吗?”我故作矜持。 “你的肌肉硬的像木棍,捏都捏不动!” 本来就有紧张的成分,加上这段时间的锻炼,肌肉是很僵硬。 “那就休息下吧,不用费力了,泡泡脚就行了!” “你真会体贴人!但我不能偷工减料的,服务不周就请谅解哦!”女子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我感觉到她在尽力而为。 “我这位朋友应该是经常过来吧!”我也不知道和她聊什么,就随便找话题。 “他呀,可是这里的老主顾哟!还听说他是这里的股东!” 股东就是老板之一! 难怪他在厂里辞职不干了! “本地人都很有钱,不是投资做酒店就是投资娱乐行业,喝花酒,洗桑拿,养小妹,日子过得潇洒的像神仙!” 也就从这女人的聊天中,我第一次听到并明白了“喝花酒”和“洗桑拿”是什么意思。见识好苍白啊! 大厅里那群挂绿色腰牌的年轻女子便是桑拿房里供有钱男人消遣的玩偶,每天的收入都有上千;而洗脚的技师便是靠自己的双手挣点辛苦钱,但还是比在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的工资要高一些,每月能挣1千多,而且相对自由一些。 同在一家店,冰火两重天! 只是有人卖的是肉体,有人卖的是辛勤!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所有的服务流程也结束了。 我起身就去取挂在墙上的单子,准备去买单。 因为,墙上有明码消费价目,40元/小时,这个单我还是买的起。 “哎呀,兄弟你是在干什么?我请你过来玩还要你买单么?我签单就行啦!”刘师傅把我拉住,把单抢过来,又从茶几上拿笔在单上飞快签了名,递给了前来取单的管理。 两人走出房间,来到大厅。 “我们一起去桑拿一下,出来再吃宵夜,这里的靓女你随便挑一个,服务包你满意!” 要是没有刚才那女人告诉我,我还有可能去体验一下,但现在我绝对不会去。 “不了,不了,去吃宵夜吧!”我拉着这家伙的手就要下楼。 “我这位兄弟还是个处男,有点害羞哦!”这家伙见我硬是拒绝,也不好在勉强,离开时还玩笑我。 惹得候客的众女人哈哈大笑! 两人从皇朝出来,又在傍边的海鲜大排档吃了海鲜粥,喝了几瓶啤酒。 其间,这家伙给我灌输了好多如何在厂里捞钱的法子,再三嘱咐我做人一定要低调,张扬就等于是树敌,就是给自己栽跟。 特别是一句话对我刺激很深:离家千里出来打工,都是为了钱!用手挣钱,很辛苦,用脑挣钱,会来的快挣得更多,而且舒服有体面!要让家乡的人刮目相看! 还说,现在,是我打基础的打好时机;在惠州这地方,遍地都是金银,绝对相信我是捡金的好手,只是缺少带我上路的人。 还说,只要我看得起他,他愿意做我前行路上的那盏灯! 表面上,我表现的非常谦虚,但心里很受用;只是还没有确认这家伙的真实实力,也就权当是酒后的闲扯。 (半年后,刘师傅请我去做皇朝桑拿浴足城的经理,我才知道他就是这场子的最大股东,只是不显山不显水,是沉底的大鳄,从此把引向了另外一条人生路。) 回到厂里,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知道桃枝托门口的值班保安打电话过来才把我吵醒。 或许是受了刺激,晚上,我还真做了个美梦! 梦见自己西装革履,马仔成群! 第15章 桃枝的家书 桃枝敲门进来以后,没有说一句话,而是从上到下对我进行扫描一番。 “嗯!精神状态果然不同!” 我听得出她话中带刺的善意讥讽。 “也就是药水泡脚,再修指甲,再足底按几下穴位。” “再没有其它项目?”桃枝柳眉斜挑。 “还有捏肩,捶背,我的肌肉太紧,服务员按不动,我就没要她按了。” “还算老实!” 原来如此!她肯定从她的工友了解过这行业的服务内容,要不然她不会刺激我招供的。 她也一定了解过桑拿的服务内容,有些男人享受过此类服务,喜欢炫耀。但她没提及,我也就没说。kuAiδugg “辉辉,我昨晚在宿舍给我爸妈写了封信,你帮我看看是否需要改动。”桃枝从裤袋里掏出信。 她陪我坐在沙发上认真看起来。 爸,妈:俩老好!见信如见人! 上次托辉辉爸带的消息是否听到? 请理解女儿当初的行为。 我是被老七那畜生三番五次地毒打后,才以命相拼的。每一次挨打之后,我都是忍着,没有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担心我;结果还是如此!我真后悔当时没有直接杀死他! 我在知道那畜生没有性命之忧后才临时决定跑出来的,与辉辉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觉得一起出来有个伴,可以相互照应,所以才邀他。如果不是他肯帮助,恐怕女儿早已命归黄泉了。 我现在告诉你们事情发生的正真起因,就是我结婚两年了都一直没有怀孕,那畜生就认为是我的问题,然后经常找茬羞辱、打骂,还趁我回来看你们的时候几次把别的女人带到家里睡觉。后来,我偷偷到医院检查过了,根本不是我的问题。 所以,无论周围的人怎么嚼舌头,也不要理睬,只相信女儿和辉辉是清白的就是了。 我和辉辉现在都很好,找到了工作,在一家电子厂做事。 所以,请不要担心我们。 至于我和老七的事,总会有了结的一天,离婚是肯定的了。等过段时间我会回来和他办离婚的。 不管是任何人问起我,你们都说不知道我是死是活,就是家里最亲的人也不例外。老七那畜生肯定会哄甚至逼你们,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他,切记!如果他找你们闹,你们就报派出所! 我现在不告诉你们我的具体地方,也是有原因的,希望你们能理解。 没有急事,我不会给你们写信的。有事的话我会托辉辉爸转达的。 女儿不在家的日子,请你们保重身体,不要太劳累。 不孝的女儿:桃枝敬上! “嗯!写的不错!简单,易懂!”我赞许道。尽管逻辑不是很好。 “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该说的都写进去了,这样蛮好的!” 但信不能直接送到桃枝家里,一个多少年从未收信的家庭忽然间有邮递员造访,就等于是不打自招。 即便是掩耳盗铃,也要把戏演真,直到桃枝回去把事情彻底了结为止。 我琢磨着。 “把信寄给我表姐吧,由她交由我爸转送!” 我把收信原因分析了一下,桃枝点头赞成。 这时,我仿佛看见桃枝母亲的热泪和父亲大口干杯的喜悦! 桃枝起身去了洗手间,不久,我便听见她嚎啕大哭的抽泣声。 我知道,那是她积郁已久的对家中父母的牵挂与愧疚!当然,还有对癞老七的痛恨! 劝她?没必要! 就让她尽情去发泄吧! 我没心没肺!所以我并不忧伤! 良久,桃枝湿着脸出来了。 脸是刚水洗过,额前的碎发还有水珠残留;只有眼珠还有充血的痕迹。 “走吧,先去寄信,然后一起去吃自助餐,玉莲她们还在厂门口等着呢!” 桃枝将信塞进裤袋里,挽着我的手一起出门了。 自觉得寄信之事设计的天衣无缝!然而,就在桃枝父母收到这封信的第2天,就被癞老七知道了。 其过程是桃枝的母亲高兴过头,把收信的事透露给了隔壁生意摊的好姐妹;而这位好姐妹是癞老七花重金收买的眼线,在金钱的利诱之下背叛了多年的姐妹情谊! 好在我当时脑洞大开,只在信封的寄信地址上写了“内详”二字;又担心邮戳上有地名,容易被发现,便在寄信的时候加了一句,“读信后即毁”。 而两位老人舍不得毁掉这封对女儿唯一的思恋信物,将信完整保留下来。结果,是癞老七的几行“保证书”和一杯酒骗过了桃枝父母的善良,并从邮戳上发现了“广东省惠州邮政”墨迹! 信,没有被癞老七带走,但地址易记。 癞老七脑子也是少根筋,他得信的当晚就跑到我家里,对我父亲撂下一句:“我已经知道桃枝在哪里了,我会找到她的!” 尽管没有对我指名道姓,本份的父亲也能猜出癞老七的言外之意。 第二天中午,父亲就跑到我表姐家,要表姐通知我。 躲过的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知道和癞老七的恩怨迟早也会了断! 他知道我的厉害,所以不敢对我明目张胆地造次,但对桃枝的伤害是极有可能的,他当初放出要用雷管和我们同归于尽的话不得不听信一些。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桃枝,只是自己心里隐隐提防着。 第16章 军分区司令的千金 尽管我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但在厂部一楼办公室十几个人员中,无论我的学历还是资历都是最低的;加上各自的工作内容不同,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扰。 看起来,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忙忙碌碌,就像是车间流水线上似乎永远停不下来的转轴。 唯有我,只要老板不外出,或者没有厂务用车,我很多时候都是坐在自己的特勤室里,或是看报纸,或是发呆。就像一条狗,蜷缩在主人的门前假眯。 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有一种难以言状的自卑与孤独,我入不了他们的局,他们也不愿意和我套近乎,无形的隔阂似乎成了一种默契。 刘师傅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的岗位特殊,不要过问别人的任何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既清静又能自保! 昨天,他辞工走了,去专注他的事业了。 离开工厂前,他留给我一张没有职务,只有座机电话的名片:潮汕惠州商会刘海潮。又是拉我的手,又是拍我的肩。 “兄弟,若不想在这里混的时候,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非常感动!感激在遥远的异地他乡,还能听到如此暖心的告别辞!即便是纯粹的社交表象,我也很上心! 如今,他走了,我完全失去了心理依靠,一切全靠自己。心智与胆识的磨练真正开始! 今天上午,我刚好准备去茶水间倒开水,就见人事部王经理领着一个身材修长、长发飘逸的年轻女人走进了老板办公室;高跟鞋敲着水磨石地面,“呱呱”的声音特别清脆,淡淡的香水味让人闻起来很爽心。 半小时后,王经理带她来到我这边,见面就介绍:“小夏,介绍一个新同事给你认识,王沁小姐,新来的总经理助理!” 王经理也没忘把我介绍一番:“夏明辉,厂务特勤,全厂最靓的仔!” “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关照!”女人主动伸手。 我楞了一下,赶紧和她握手示礼。 见我慌乱的样子,女人莞尔一笑。笑容很职业,也很迷人! 见到漂亮女人就心慌,我的抵抗力也太浅薄了!我暗掐着自己的手指。 我还不知道总经理助理的工作职责是什么,但她的办公室和我对门对户,都在老板的办公室两边;所以,我大概明白:她帮老板理事,我替老板护身! 王经理特意交待我:由我负责每天接送王小姐上、下班。 “小夏,等王小姐办完入职手续后,你就送她回去,顺便熟悉一下路线!还有,老板交待,王小姐随时可以用车,不用开《出车放行条》。” “反正离厂不远,我还是自己走吧,最多20分钟,不用开小灶的!”女人谢绝道。 “不行的!现在外来人越来越多,治安不好,安全第一!” “呵呵,那就多谢老板!多谢王经理关照!”女人很有素质地点头道谢。 “以后还要王小姐关照我们哦!” “经理说笑了!” 王经理还要她关照!这女人是什么来路?在厂里能享受如此待遇的,这女人是唯一! 我暗自惊奇! 没几分钟,王经理就打电话过来通知我送王小姐回家。 出厂后沿着新扩建的马路东行,不久便在军分区大门口停下来。 只见门口持枪的哨兵挺立,红星闪耀!军旗猎猎! “没有《特别通行证》是进不出的;以后,早上7点半就在这里等我,麻烦你啦!” 乖乖!原来是军属!而且住军分区大院! 第二天,是王经理私下告诉我才知道王小姐的父亲是军分区司令员,母亲是市海关副关长;王小姐本人是暨南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市工业发展总公司。 市工业发展总公司直属市政府,是所有外资企业的主管部门。每年都有分配的大学毕业生下厂挂职锻炼。王小姐就是其中之一。 像王小姐父母这样显赫的地位,是多少人排队靠拢的对象! 特别是她母亲这种专掐人咽喉的官位,更是让所有外资企业老板们仰慕!因为,在改革开放的最初几年,没有一家外资企业真正经得起海关的严格稽查! 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我们的乡长! 本是平民百姓一枚,官再大,也与我无关! 所以,我听到王小姐父母的官职以后心静如水,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王经理告诉我的意思我明白,连老板都得罪不起的官宦千金小姐,我好生为她服务就是! 后来,我知道了,“总经理助理”其实就是老板可有可无的闲职。 传达老板的工作时令,给内部经理们设卡:原来可直接呈报老板的各种报表或报告,请先搁在助理案头吧! 替老板挡差:每天都会有政府相关部门的来电或直接造访者;且慢,先过助理这一关!老板认为有必要就接或见,没必要就回绝说“对不起,我们老板不在!” 既冠冕又堂皇! 还有一些官方的应酬,像王小姐这样的助理,老板带出去体面! 王小姐给我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没有大府千金的高冷,很和气,也很健谈;是否与家教有关我不知道,至少受过高等教育!华南响当当的高等学府! 又是一个星期六。也就是王小姐上班的第三天。 下午送老板去深圳罗湖海关刚返回厂里,正好赶上下班。 我刚坐下来喝口水,王小姐就来到我跟前,笑容可掬地邀请我说:“可以陪我一起去吃饭店吃饭吗?我爸妈都有应酬,我不会做饭!” “我可以送你去,吃饭就不必了,你吃完了我再去接你。” 我不想和这样的女人走得太近,还是自尊点好。 “一个人吃饭没什么意思的,简直是浪费!我请你吃!” “王小姐,你误会了,我是个粗人,和你一起出去吃饭怕丢人现眼!” 我再次感到了自卑。 “小夏,你要是这么想我可就生气了哦!你是站起来比别人矮小还是缺胳膊少腿呀?我们只有性别不同,没有贵贱之分,你想复杂啦!”看王小姐说话的表情,很真挚,也很诚恳。 我要是再拒绝就不算男人了! “好吧!” “那你去开车,在球场上等我。” 看来,我又要和桃枝失约了。如果她不加班,周末一起吃饭改善伙食成了常态。 我立在小车旁,看见王小姐款款走来的时候,很多去食堂吃饭的工友都纷纷回头。 我本来就够吸引眼球的了,现在又有王小姐添彩,更是风光无限。 出厂门时,刚好看见桃枝她们三人在路边,肯定是在等我。 我摇下车窗,对桃枝说:“我要送王助理出去,你们去吃吧,不要等我!” 桃枝皱了皱眉头,只是轻点了点头。我看出了她心里的失望。 “女朋友?”王小姐轻轻问道。 “不是,同村的,一起出来打工。” “好漂亮哦!应该是你们那里的村花吧?!” “我不会欣赏,反正比她看起来顺眼的多的是!”我实话实说,白果树湾是出了名的“美人窝”! “呵呵!你真逗!”王小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侧脸看着我直笑。 “你想去哪里吃?” “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湘菜馆吗?我想吃湘菜!” “龙峰市场附近有一家,我们去吃过几回,味道很正宗的,环境也不错!”我记起了刚来惠州的时候和桃枝一起吃过的那家。 “听你的!” 很快到店。王小姐点的菜辣的程度比我想象的还火爆,根本不像是在广东长期生活的人。 “嗯!味道是不错!多吃点!”王小姐吃辣的功力快要赶上我了,我能感觉到辣味的菜,一般人是不敢上口的,可她居然没什么强烈的感觉。 “以后就叫我王沁吧,叫‘小姐’听起来很别扭!” 我问她为什么如此喜欢吃辣,她边吃边告诉我才知道她的一些家庭情况。 她父母都是湖南人;父亲早年当兵出来,一直在广州军区野战部队,母亲随军多年。几年前父亲因年龄关系平调到了军分区,母亲转到地方后去了惠州海关。她本人是在湖南出生,8岁才随母亲来部队。部队干部食堂的厨师长也是湖南人,所以,她本人是吃湘菜长大的。 “我听王经理说,你也是湖南人,可以告诉我具体地方吗?” 我觉得没有跟她撒谎的必要,就如实告诉了她。 当我说到“白果树湾”的时候,她竟然双眼含情,捂嘴直笑。 “乡下小地方,让王小姐见笑了!”我搞不懂她笑的理由,只得随口叨了一句。 “说到哪里去了?只是那个地名听起来有一种亲切感!” 亲切感?我更是懵了。 我瞄了一下手表,居然给她扑捉到了。 “你有没有吃饱我不管,反正我是吃饱了!撤吧,你老乡还等着你呢,平时都加班,周末聚一下不容易!” 这个女人,身上的优点真多!我心里暗自感叹。 “你先走吧,我自己走回去就是了,吃多了,散步消化消化。” 她执意不要我送她回去。 我见太阳还没有下山,路上安全应该没有问题,也就作罢了。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琢磨着王小姐对我的老家地名有“亲切感”从何而来?难道是和她的老家串名了? 第 17章 我的担保人 星期一上午,我刚去深圳把老板接回厂,王经理就把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小夏,有件事要告诉你!” “经理请讲。” “根据老板的要求,公司对特勤人员提出了一个新要求,因你是厂车司机,所以,老板要求你向公司提供书面担保,而且担保人必须是惠州户口的本地人,希望你能理解!” 天哪!我就是翻查夏氏族谱,也找不到与惠州有一丝关系的人,到哪里去找担保人! “王经理,是不是我的表现不好,老板有看法?”我脑袋有些发懵。 “不是!老板对你的表现很满意,否则不会让你去学车。只是老板从公司财产安全方面考虑,对你、对公司都有好处。” 既然是老板的要求,我只能接受。 担保人肯定是找不到的,看来我在厂里的好日子要走到头了。 如果当初就告诉我开厂车要有本地担保人,我是绝对不会去学的! 我开始怀疑天上掉馅饼的真实性了! 要不还是回保安队吧,那里更适合我。 我暗自预想着自己的出路,打算明天就跟王经理提这件事。 晚上,我在桃枝宿舍门口等到了她。 “辉辉,这个时候等我,肯定是有事,说吧!”桃枝看出了我的表情。 “司机这份工作肯定是做不了啦。”我把声音压得很低。 “出事了?”桃枝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惊奇,斜瞧着我细声问。 我把关于担保人的事告诉了她。 “不开车也是好事,省的我整天都担心你!”桃枝说的很坦然,眉宇间露出一丝喜悦。 她更深层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希望我回归本色,打份实实在在的工,没那么多朝花夕拾! 尽管这份体面的工作本不属于我,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有打工经验的人为了挽回脸面立马就会选择辞工走人,而我暂时还无法昂头挺胸。 第二天一早,我准时开车到军分区大门口接王沁。 上车后,王沁从顺带的塑料袋里取出两包用白纸裹着的面饼,递给我一包。 “吃吧,是我妈做的早餐!” 她见我不好意思接的样子,硬往我手里塞。 “不急,趁热吃,吃完了再走!”说完,她咬了一口,好像是在示范。 我也咬了一大口。 咦,竟是剁辣椒加鸡蛋加小葱拌面粉做的煎饼!在家的时候,我妈常做,我很喜欢吃。 “好吃吗?” “嗯!很好吃,和我妈做的味道一样!” “记得我奶奶也会做,爸妈也特别喜欢吃,只是我们家阿姨做的不是很到味,所以,一般都是我妈亲自动手!” 我实在是搞不懂,看似极普通的早餐饼,在王沁的心里竟有如此深的情结! 几下狼吞虎咽收拾掉了,王沁即刻递过来一张面巾纸,我擦了擦嘴和手。 “王助理,我可能接送不了几天了。”我边发动汽车边说道。 “为什么?你要走吗?”王沁睁大眼睛看着我,满脸的疑惑。 我把担保人的事简单说了几句。 “我等下就跟王经理申请,看能不能回保安队,我觉得那里还是比较适合我。” “这样啊?”王沁说的很轻,仿佛是自言自语。 说心里话,尽管和王沁没有共事几天,但心里感觉她特别好相处,没有丝毫的千金架子,很会关注别人的感受;想到这些,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很快就到了厂里。我泊好车,路过人事办公区,准备找王经理申请调岗一事,就看见王沁在王经理办公室,两人在聊着什么。 刚好保安队长进来送考勤卡,我赶紧把队长拉到外面的球场上,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只要你不想辞工就行,调岗这件事肯定没问题的!”队长打包票地说。 尽管队长是这样说,但我心里还是没有底,要听到王经理的最后意见才知道结果。 和队长聊了一会儿,我便去找王经理了。 “小夏,你小子的命真硬啦!”还没等我开口,王经理就直拍我的肩。 “经理,此话怎讲?”我有些迷糊。 “王小姐决定做你的担保人!” “谁?是王助理?”我不相信,怕耳鸣,赶紧问。 “是呀!她都在你的《担保书》上签字了,麻烦你也签字吧!” 王经理从办公桌上的文件架里拿出一张印有厂名的信笺递给我。 《担保书》 我自愿做厂务特勤人员夏明辉先生在永成电子有限公司工作期间担任厂车司机的职业担保人,若因他个人违法行为给公司造成的经济损失,全部由王沁小姐(惠州市人)负责。 担保人:王沁 被担保人: 2018年10月28日 千真万确!白纸黑字,是王沁的亲笔签名,还按了手指印! 我又问王经理为什么要担保人一事。 原来,老板有一位在深圳开厂的香港朋友,前两天厂里的一台十几万的货车被本厂司机开走了,由于没有担保人,报警后发现那司机提供的身份证明都是假的,联系当地公安派出所查无此人。所以,老板才临时决定此要求的。 我签完字,按了手指印。连忙向王经理致谢后带着满脑子的“?”号来到厂大门保安值班室旁边的空地上,对着沙袋一阵猛揍狂踢;将内心的喜悦与感激几乎疯狂地发泄! 直到气喘吁吁,大汗淋淋! 站在旁边的队长看得目瞪口呆,满头雾水! 我朝队长做了个“ok”的手势,便回宿舍冲凉更衣,以免浑身的汗酸味熏到了我办公室对面的又一位异乡“恩人”! 收拾停当,我赶回特勤室,坐等王沁回来。 这个时间段,是王沁最忙的节点。 去各部门传递昨日呈报给老板批复的各类日报或申请报告。有些重要报告或申请是不能给部门文员看到的,必须亲自送到部门经理手上。 那时候厂里还没有导入办公系统软件建内部局域网,一切资料全靠文员送达。 等我喝完了一大杯水,王沁才抱着一大叠报表匆匆回她的办公室。 我走过去,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罢了!罢了!欠我一顿饭便是!”王沁停下手中的活,很调皮地学了句黛玉腔。 “应该!应该!安排!安排!” 我点头的频率飞快,惹得王沁用手背挡着嘴脆笑不停。 我是实在想不出王沁愿意承担风险为我做担保人的理由,哪怕是蛛丝马迹! 前世并不相识,今世才相处几天! 既攀不上亲情,也扯不上血缘!就连“老乡”关系都连不上! 一切只能等请她吃饭的时候才能解开这个谜底了。 第18章 可怜的金丝雀 下午下班前,我来到王沁办公室,打算晚上就请她吃饭。 我想尽快解开我心里的结,否则,我会彻夜难眠。 “小夏,我是开玩笑的,小事一桩,举手之劳,何必记在心里呢?”王沁边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边笑着说。 这件足以改变我的人生轨迹的大事,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我是越发懵了! 这顿饭我必须请,而且还要隆重,哪怕花掉我一个月的工资! “王助理,你这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必须感恩!”我恳求道。 王沁想了想。 “老板在厂里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用车,你必须时刻候着;这样吧,你非要请我的话,这个星期天我们一起去海边玩,到时候把你那老乡美女也叫上!” “也行!时间你安排就是!” 听到王沁答应了我的邀请,我一颗忐忑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表面上看,我的工作在全厂上千人的眼里是非常光鲜的,其实,老板在厂里的时候,我是完全不能支配我的时间,哪怕是自己出厂门,也要给值班保安打招呼,而且最多不能超过半小时。所以,只有老板回港的日子,我才有相对的自由。httpδ:/m.kuAisugg.nět 晚上十点半,我刚上床准备睡觉,厅里的电话就“滴滴滴”地响了,我一接听,是老板打过来的。主管级宿舍都装有分机,内线可直拨。 “小夏,准备一下,10分钟以后出车!”听得出,老板很焦急。 “好的!” 我赶紧穿衣出门,将车开到老板宿舍门口。 老板穿的很休闲,好像也是从床上爬起来的,让我奇怪的是老板脚上竟然穿的是拖鞋!手里还捏着一串钥匙! “去紫荆花园!”脸色很严肃,语气很生硬,像是生气了。 在练车的时候,曾经路过紫荆花园,听刘海潮说是当时惠州市最高档的商住小区,全部都是欧式小别墅,每栋都在百万以上。 那时,刘海潮还调侃过我说,什么时候也成为这里的业主?我还笑着告诉他,等到晚上就可以了。 他听后愣了半天,后来明白过来了,哈哈大笑起来! 做梦呗! 凡打工人都明白,百万元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 “连梦都不敢做的人是没有出息的!小夏,你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绝对相信你!” 刘海潮的这句似乎玩笑的话,确实对我以后的影响很大! 不到20分钟,我们就到了紫荆花园。 花园进出管理很严,非本花园业主一律登记。 老板摇下车窗,一招手,值班保安就向老板敬礼,赶紧起杆放行。 看来,老板也是这里的业主之一! 左拐右弯,在10号栋前停下来。屋内大厅里的水晶吊灯照亮了窗外的小花园。 “你先等我一下!” 老板赶紧下车,几乎小跑着开门进屋。 因是晚上,看不清花园的景致,但橘黄色的欧式路灯和小花园里的地灯将花园辉映的非常浪漫。 就在我感叹的时候,就听到老板在屋里喊我,而且,语气很急。 我赶紧跑进出,只见老板坐在皮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穿着银灰色睡袍的年轻女人。 “快!把她抱上车,去医院!”老板焦急万分。 女人双目紧闭,但脸色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茶几上有一药瓶和半杯水,一看就是吃了安眠药! 一切都在快速中进行! 等主治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告诉我们说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老板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老板自己去办好了住院手续。 “小夏,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麻烦你今晚在这里陪护她,我自己开车回厂,有事就打我宿舍电话!”老板生气的脸色依旧没有消褪,拿起车钥匙匆匆离去。 单间病房里,我硬是眼睁睁地守护了这女人一晚上。 那时候,医院住院部还没有现在的条件,没装电视;也还没有手机可以玩。自己本来就不长的十个手指甲被我修饰的没有一丝多余。一瓶吊水可以成型多少滴,需要多长的时间滴完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女人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11点了。 不是我看见她苏醒,而是她把我推醒的。 实在是又饿又太困了,眼皮再也撑不住;在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我便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你醒了!”我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我,又扫了扫四周。看样子是在确认自己又重回人间! “你好!我叫夏明辉,是老板的司机!”我站起来,自我介绍道。 她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地瞥了瞥我,便把头侧向了一边,至少有半个小时没有再送我一次目光。 我敢说,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面带寒霜的女人是我见过的最上眼的女人,这绝对不是我眼拙! 女人很年轻,看上去最多二十岁,五官精致的像雕琢过,外露的皮肤可与婴儿媲美;眉毛似柳叶,眼睛圆且大,睫毛长且弯;鼻梁直挺;下巴微尖;脖子上戴着一根细细的白金项链。一头黑且柔的秀发零散地铺在白色的枕头上。 如果是健康地在街上行走,肯定是制造交通事故的祸根! 我不想去揣摩老板和这女人的关系,但从老板昨晚的神情来判断,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爱美本是男人的天性,但肚子早已饿的呱呱直叫,再迷人的秀色也支撑不住我有气无力的躯体了! “饿了吗?我帮你去买点吃的吧!”我轻轻推了推女人的手臂。 她眼都没睁开一下,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那我先去找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她的反应依然如故。 那时候,医院食堂还没有对病人开放,致使医院门口的快餐店生意异常火爆。 我出来后,先给老板打电话汇报女人的情况。 “你等下帮她买点水果;你再问下医生,如果没什么大碍了,你就回来休息,并转告她,我晚上会去看她的。” 电话里的声音很冷,冷的让我都感到有些凉意! 我买了一份5元的快餐,又买了水果,就急忙返回来。 亲情的可贵,最能体现的地方就是在病房。这个美丽女人在惠州是否有亲人在我不知道,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 从老板冷冰冰的语气中,我能感觉到我离开后会留给这个女人的孤独。哪怕她不愿和我说一句话,甚至连看我一眼都省略了;但我就是趴在病床一侧小睡的极不舒服,她也应该能够体会到一丝人间温情! 即便我与她素不相识,但我的怜悯心还是有,本能的良知尚存! 没有任何交流,病房里安静的出奇,甚至能听得见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我的瞌睡虫又至,趴在女人床边睡到主治医生进来查房才被惊醒。 医生告诉我说,因抢救及时,病人没有伤及到大脑和肝脏,恢复性治疗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嘱咐我多开导开导她,生命只有一次,自毁了可惜! 或许是医生的话唤醒了女人的“知觉”,等医生离开后,她看着我说了句:“谢谢你!”音量很低细,但很真挚。 我能感觉到女人已收回了想迈向奈何桥的那只脚,又燃起了重生的欲望! 因为,仍处绝望中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人言谢的! “不用谢!没大问题就好!”我双手合十,把灿烂的笑容送给了她。 女人挪动了下身子,眉头紧锁,试图坐起来。 我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把枕头塞在她的背后。 我还是穿着短袖t桖,手臂感觉到女人的头发如缎子般丝滑。 我竟然伸手帮她理了理散垂在脸颊边的几缕青丝,而且完全是情不自禁! 天地良心!我绝没有趁人之危想占便宜的邪念! “谢谢!”女人声音如丝。 “你是新进厂的吧。” 看来,她认识刘海潮师傅。而且听口音是四川人。 “是!刘师傅辞工走了。” “哦!” 我忽然想起了刘海潮之前嘱咐我的话:不要过问与自己不相干的事!肯定也就包含了这个女人与老板的关系。 “你一天都还没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我没有胃口,不想吃!”女人轻摇着头。 我帮她撕了根香蕉。她轻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慢慢嚼着。 良久,她终于咽下了口里的香蕉,挪了挪身子。 “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吗?” “当然可以!” 我找护士拿来笔和纸,写下电话号码。 “麻烦你告诉对方,就说我胃痛住院了,也把房号告诉对方。谢谢!” 看来女人是有亲人或朋友在这边。 我赶紧跑出去,找到公用电话。 对方接电话的是个女人,且回复说“我马上过来!” 还没等一刻钟,一个身穿海绿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飘然而入。 又一个漂亮的女人!身高至少在165cm以上,眉清目秀,和病床上的女人几乎是同款,不用猜,这是姐妹俩,而且看上去是姐姐! 姐姐没有问候妹妹,而是一双秀目上下打量着我,且眉宇间透出一股媚态。 “这是我姐姐!”还是妹妹懂事,打断了姐姐的遐想。 “你好!”我主动发起问候。 “姐,这是夏先生,是他一直陪护着我!”妹妹继续介绍。 “谢谢!”姐姐终于开口了。 “不用谢!姐姐过来了,那我就告辞,你妹妹病情没有大碍,医生说再恢复性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哦,麻烦你了!”姐姐再次开口。 妹妹和老板的关系我已猜出几分! 我没有久留,很快赶回宿舍补觉了。 第19章 鸟儿自飞 一觉醒来已是下班时分。我赶紧跑到老板办公室向老板汇报了医院的情况。 “哦!辛苦你了!你先去吃饭吧,吃完了送我去深圳;明天我要去欧洲出差一星期,这几天我就不过去了,这几天你的工作就是负责陪护她,直到她出院为止;办出院结算时若我预交的钱不够,请找王助理,就说是我同意了的;她那里有厂务紧急备用金。”老板边整理文件边说。 “好的!” “她若问起我,就请你直接告诉她我出差了。”老板又补充道。 随后,老板又打电话给王经理,说我这几天替他在医院陪护一位朋友,考勤卡可以签。 全勤陪护!我再一次验证了那女人就是老板宠养的一只“鸟”! 我不知道那女人想服药自杀的原因,但老板冷处理的办法确实值得借鉴,姜还是老的辣! 一个大男人要全天候去陪护一个漂亮而陌生的女人,实在是一件要命的活。既然是老板的安排,我也只能忍受嘴都闭臭的寂寞与无奈! 从深圳回来已是晚上11点多了。 进门就见房间里全部收拾过了,3天换下的衣服已洗;我知道是春桃来过。 我真希望那女人早点出院,不要误了我和王沁周日一起去海边的约定,也可以带春桃去看看大海。 第二天一早,我按时去接王沁上班的途中,我告诉了她全勤做陪护的事,只是没有说我陪护的是女人。 王沁说老板告诉了她关于我这几天的工作。老板不在厂里时,她就是最高权威。 下车前,她塞给我一个熟鸡蛋,撂下一句:“趁热吃,下午下班后我会自己走回去。” 我猜想这不是她省下的,而是要她家的阿姨多煮了一个! 等我买了一大叠报纸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女人正在和主治医生闹着要出院。 “医生,她是不是可以出院回家休养呢?”我把医生叫到门外。 “像她这种情况,只要能醒过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想出院也是可以的,只是心理疏导不能忽视!” 医生还交待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反正再正常的人在医生面前也是个病人。 谢天谢地!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守护这个活“死人”了! 或许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女人还是显得很憔悴,脸上也不挂一丝笑容。 回到花园别墅,趁女人梳洗换装的间隙,我才仔细欣赏屋内装饰令我无法形容的豪华,因为,我还从未见过有钱人的居家世界! “夏师傅,你进来一下吧!”女人从房间内的呼叫声打断了我的惊讶与幻觉。 我走进房间,就见女人换了一套西服,头发自然披散着,脸上也施了淡妆,还有淡淡的口红添彩。席梦思床上已经收拾好了一大箱衣物。 “麻烦你送我去我姐姐那边吧!” “小姐,你这是?”我有些惊鄂。 “没怎么,我搬回我姐那边住!”女人说话不带一丝情感,很淡定。 “老板知道吗?” “别提他了,我们走吧!”女人从小挎包里取出一串钥匙。 “要不再等几天,等老板出差回来了再说。” “不用了,一切都结束了!”女人拢了拢耳边的秀发。语气哀怨。 是啊,一场游戏在死亡边缘游走后悄然结束!而眼前这个足以让任何男人都回眸的绝色尤物,在经历了生与死的荡气回肠之后,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简陋行囊和疲惫的躯壳! 乐意把自己囚禁在有钱人的豪宅里,用自己的美丽青春去陪伴一个年逾半百的老男人,还险些命丧他乡!除规避自己的懒惰,满足自己的虚荣,还能得到什么? 女人啊! 后来,我从刘海潮口中才了解到大凡从豪宅里走出来的年轻飘亮的女人,大多是有钱男人私养的“二奶”! 而且她们还并不专一,一般都会在会所兼职;只要男人不回巢,一个电话过来,便会去风情万种地轻歌曼舞,偷腥赚汇!她们出钟费很高,每次至少上千元。 女人把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最后扫了一眼四周,关上门,再没有回头! 一路上,我边开车边打心里佩服老板的绝情,只派我这个情窦未开、没心没肺的男人来替他擦屁股,收残局! 而坐在我身边的女人既便是以死相逼,最终也没换来老板的再回头! 有钱人的江湖就是这样:你情我愿,两不相欠! 或许,这就是老板想要的结果! 我绝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又会有一只候鸟在这豪宅里歇脚! 大概10分钟,我们在一个全是私房组成的全封闭式小区内停下来。私房建的都很新潮,清一色的单门独户,清一色的四层。每栋门前都有门牌号。 这里住的,基本上都是租客。 22栋3楼。是女人她姐姐租住地。 敲了好上时间,她姐姐才散发睡袍、睡眼惺忪地开门,浑身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姐姐一见是我们,伸了伸懒腰,又回房间关门睡觉了。 冷漠的很自然,一点都不矫情,仿佛妹妹的回归是一种必然结果。 “辛苦你了!你休息一下,吃了饭再走!” “不用,我还要回去上班。”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分钟都不想停留。 “我叫雯雯,有缘会再见的!” 有缘?缘从何来? 你的世界里,不可能会留下我的足迹! 我快步跑下楼,打开车门前,我抬头看见雯雯在窗口向我挥手。 世事难料! 一个月后,在刘海潮的皇朝浴足城桑拿房,我和这个女人真的相遇了,而且是我人生第一次赤裸裸的艳遇! 第 20章 眼镜哥的黑中介 从雯雯姐那里出来不远的路边居民楼前,围着一群人,透过车窗可以看见有人相互推让。 我抬腕看手表,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我也不例外。便将车停在路边,下车看热闹了。 “你们是骗子!” “退钱!” “一起把这个黑店给砸了!” “我都跑了3个厂了,都说早就招到了!害的我光路费都花了几十块,骗子!” ------ 我凑过去一打听,原来这是一家劳务中介,专门给急需找工作的人介绍工作,赚取介绍费,每人50元,可推荐3次。 那几年,有些工厂因没时间出来集中招聘,会到处张贴招工小广告以供需要找工作的人按照广告上提示的地点自己去应聘。基本上都是招生产线普工,仓管,维修,保安,酒店服务等基层人员。 而一些上千人的大厂则在自家门口设有专门的招聘橱窗。 劳务中介的信息有一部分来自需求单位,而有些信息则来自这些街头的小广告。 中介会有专门的人满街游走,四处收集招聘信息,然后在本店门口张贴;所以,过时信息多。 我看见该店门面只有一间屋大小,整个屋的里里外外用毛笔写满了招聘信息。门口站了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男子。 我一眼就认出了是在岳阳火车站认识并一起过来的“眼镜”和他同伴! 毕竟潜质不够,两人穿洋装的样子很别扭,领带也是地摊货,系的方法就像是系的红领巾! 我只听见“眼镜”扯着嗓子跟这群人不停地解释。 “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听我给大家解释好吗?” “解释个逑!退钱!”有人大声叫嚷。 “对!退钱!”众人齐声响应。 “厂家最先是委托我们招聘的,他们又委托了其他中介,我们也没办法阻止他们呀,是吧!” “眼镜”的口才还可以,众人继续听他忽悠。 “我们不是黑店,也没有骗大家,是有工商执照的正规中介,每天都有几十人通过我们的介绍找到自己满意的工作,要不,我们早就关门了!” “我们再不听你们的谎言了,退钱!”人堆里有些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忽然想到昨天在自家厂门口还看到了当天新张贴的招工广告,急需20个员工,男女均可。有员工辞工离厂,急需补充。 看来,只有我有可能替“眼镜”他们解围了。 我环顾周围,发现在中介店旁边就有一家公用电话。我赶紧过去给人事王经理打电话询问厂里是否还要人。 王经理听说这里有人,很高兴,要我下午上班后带过去面试。 “眼镜”是我的贵人!要不是他当初的提示,我和桃枝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方! 不管“眼镜”他们是不是黑店,这个忙,我应该帮! 就算是我对他的感恩! 我挤进人群,走到“眼镜”跟前。 “眼镜”或许是把我忘记了,所以没有明显的面部表情,毕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 我把他拉进店内,在后面的厨房里相认了。 我是很高兴,但他激动不起来。门前还有一堆拿着路条的人等待处理。 我把厂里要人的消息告诉了他;这下,他兴奋起来了,一把抱住了我! 按照我提供的人事部电话号码,他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人事部王经理的座机,并报上了我的名。 “眼镜”确认完毕,来到众人面前:“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现在有一个香港电子厂需要20个普工,有需要找工作的,2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我亲自带你们去面试!” “我们还会相信你们吗?”还是有人持怀疑态度。应该是鼻子碰过几次灰的人。 看来要我抛头露面才行! “我就是那家电子厂里的管理人员,专程过来找他们要人的;我们厂包吃包住,出粮(发工资)准时;2小时候,我会在厂门口等你们!欢迎大家去面试!” 说完,就听见人群里发出一阵议论声。 我没有继续表演了,当着众人的面和“眼镜”握手告别。 打开车门的时候,我看见了所有人的眼睛都泛着绿光为我送行! 那时候,小汽车还是“王谢堂前燕”,没有发展到“飞入寻常百姓家”的程度;凡开小车的,要么是老板,要么就是老板的司机,总之都是有身份的人! 下午一点半左右,“眼镜”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开到了厂门口。 我在保安值班室门口接待了他们。看见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信任满满。 “我们不是骗子吧!”“眼镜”趁势替自己洗冤。 趁人事部人员面试的间隙,我把“眼镜”带到了特勤室。 “行啊,兄弟!混的不错嘛!” “眼镜”进来就一口老家话,惹得对面盯着电脑的王沁也探头观望。 我向王沁挥手示意,表示朋友来访对她工作的打扰。 “你也混的不差嘛!” “哪能跟你相比呢?独立办公室,坐班椅,开小车!不瞒兄弟说,我们都是连哄带骗,吃的运气饭,赚的的黑心钱!今天的场面你也看见了,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呢!” 狗皮膏药,各有各的熬法! “眼镜”他们把握的是时机,打的是擦边球! 在改革开放的珠三角地区的前期那几年,当时的劳务中介,只能是杂乱江湖的一个缩影! “说明我们真的有缘分!当时在火车站,我和我姐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是你和你兄弟一句不经意的提示,成就了我的今天;我还一直留意着看能不能找到你们呢!今天的事既是巧合,也是老天的安排,哈!哈!哈!” 我笑的真开心! 叙完分开后的一些经历,互留联系电话;我约好本周六请“眼镜”和他兄弟一起吃饭。把他送到厂门口时,还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回到特勤室,就听见王沁叫我。 “你的老乡?”王沁听见我们说的是老家话。 “是,我们坐一趟火车出来的,也是我的‘贵人’!” “此话怎讲?”王沁好奇的眼神也很好看。 我把在火车站的简短经历述说了一番。 “呵呵!你的故事还有点意思!” “本周六晚上我请他吃饭,你有空嘛?” “是顺便请我?没有诚意!” 我听得出王沁是故意调侃我。 “星期天出海边的约定还是会兑现的!” “那还差不多!不过,我很想听听‘白果树’的故事,到时候你要讲给我听哟!” 我记得上次和王沁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提过老家是白果树湾,当时她听了以后笑的很甜,现在,她又特意提起,是什么意思呢? 我知道她老家也是湖南人,难道她和那棵结白果的银杏树有渊源? 一定的!要不她不会轻易做我的担保人! 我相信我的直觉和判断,但谜底还没有揭开,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好的,只要王助理愿意听,我肯定讲的很精彩!” “一言为定!我期待着!”王沁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希冀。 这个漂亮、睿智、又像迷一样的女人啊! 第21章 二嘎子癞老七 自从癞老七在桃枝娘家哄到我和桃枝在惠州的消息后,就在家里明察暗访,寻找我和桃枝有暧昧关系的蛛丝马迹,一刻都没有停过;他也知道这是把我往死里整的唯一手段! 至于如何使用这唯一手段,我全然不知。 不过,以癞老七的个性和心机,他肯定会竭尽全力来挽回在白果树湾失去的颜面。 否则,按照他的话说:以后在白果树湾还怎么混?! 说心里话,我还是蛮佩服癞老七的。 因家里兄弟姐姐多,在集体经济那些年,一年到头难吃几餐饱饭是常有的事;所以,癞老七打从小就练就了冬挖湖藕夏摸鱼虾的勤劳本领,一来可以卖些小钱补贴家里的油盐酱米,二来可以改善家里众口的伙食。 父母艰难地供他念到初二年级后,就再无能力让他继续上学,加上他本身对读书就没有兴趣,经常被老师的黑板擦敲得庖头庖脑,不让他读书等于是放生。 应该是遗传基因见效了。14岁那年,身高就有170cm的他被父母硬逼着跟自己的舅舅学木匠手艺,走村串乡,吃香喝辣了3年。 按照正常的木匠传艺时间,3年学艺期满就足可以抛弃师傅独自行走江湖了;但癞老七依旧不是吃那碗饭的料,都3年了,还是只能帮师傅弹弹墨线锉锉眼,挥挥斧头拉拉锯。 然而,却对撩妹很上心! 17岁那年初冬。师傅揽了一家做结婚家俬的活,在东家呆了二十多天;因离家远,就住在了东家。 当时,东家有一个和癞老七差不多年纪的幺女儿,长相虽是一般,但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季节,对癞老七很是有意思;经常对癞老七抛眉弄眼的,惹得癞老七有一回差点用斧头砍伤自己的大腿! 快要结束工期的前两天便出大事了! 那天正值月圆时节;正好村里放露天电影。吃完晚饭,癞老七梳洗完毕,就和东家幺女儿以及前后左右邻居的一大帮人一起急急忙忙往二里开外的村部赶。癞老七走之前还厚着脸皮找师傅预支了10元钱工资,说是看电影时买点瓜子花生混混嘴。 师傅和东家都是50多岁的人,对这些早已没兴趣,早早就上床睡了。 那时,放映队每场都会放两部片子,谢幕要到12点左右。 癞老七和东家幺女儿只看了一部,就对同伴们说不想看了,想回家睡觉;于是,两人便手牵手来到东家屋后的一片杨树林里。 那年,过了中秋就一直没下过一滴雨,落在地上的杨树叶和枯萎的厚厚杂草成了天然的垫席。 乡间的夜,很寂静;满月还没爬到中天,月色一片朦胧。 两人坐在地上,卿卿我我;东家幺女儿的欢愉声时起时落,惊动了起床小解的女孩母亲。母亲已听出了是自家女儿的声音。 这时,东家幺女儿已被癞老七撩的心花怒放,仰躺在地上,棉衣已被癞老七解开来。 就在癞老七褪掉裤子,准备水急火燎初上弓时,被疾跑过去的女孩母亲大声喝住:“莲儿,小师傅,你们在干什么!” 癞老七哪里见过这种场势,吓得提起裤头,捡起棉衣就往外狂奔。 东家女儿也爬起身来,急急忙忙穿上棉衣,捂着脸往家里跑,路过母亲跟前时,背上还挨了母亲重重一巴掌! 邻居都挨住的近,夜又静,母亲不敢声张,怕旁人听见坏了女儿名声;好在邻居们大多去看电影了,几个老人们睡的很死,没有人起来看究竟。 出了这么大的丑,癞老七哪还敢回东家屋! 借着渐渐明朗的月色,癞老七一口气跑回了二十里外的家中。 从此,结束了自己的学徒生涯,成了半桶水的“二嘎子”! 还害得舅舅少拿到一半的工钱!理由是:怪师傅管教不严,差点毁了自己女儿,交人就付全款! 舅舅哪敢交人!如果把癞老七带过来,就是不被东家打残也会脱层皮! 舅舅只能是打掉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吞! 从此,癞老七4年没去过舅舅家! 没过多久,政府放开政策,允许自由贸易;癞老七头脑灵光,嗅到气味,找父母哼钱买了部永久牌自行车,做起了冬收棉花夏贩西瓜、年贩鲜鱼节买猪肉的小本生意。 也就成了白果树湾拥有两个第一的名人:第一个买自行车的人!第一个做生意的年轻人! 就这样,癞老七靠着本身潜在的聪慧,赚了不少钱;也凭借多年练就的油嘴滑舌,获取了桃枝的芳心! 当然,桃枝是癞老七的第几个女人,只有他自己清楚,但原配还是桃枝。 癞老七的这些旧事,都是后来我在湾里人茶余饭后的闲扯中听到的,因我比他小4岁,且一直上学,没有亲眼所见一些事。但他家的殷实是明摆在我家屋后的! 话说回来。 癞老七一直想不通我和桃枝是怎样扯上关系的! 凭他对我的了解,我是个不安于现状,玩世不恭的浪荡哥儿,对男欢女爱之事一听就脸红;在湾里喜欢说媒的人眼中,我就是个还有奶气的小伢仔,婚姻肯定动的迟! 所以在第一次电话里听我妈说,湾里熟悉我的人,打死也不会相信我和桃枝有一腿!而桃枝自从嫁过来以后,一直是文文静静,本本分分,不可能会主动来勾引我! 但癞老七的堂客被夏家的辉辉带跑了,这是活生生的现实啊! 癞老七一直认为堂客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觉得堂客嫁过来两年了,都一直没有怀过孕,哪怕是开一次花(流产)也能理解,但事与愿违;失望之极才去寻花问柳的。 当初桃枝去医院的体检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癞老七;所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前天,我第二次打电话回去,从我妈的口中得知:癞老七准备过年后就来惠州寻妻,哪怕是翻遍整个惠州城,也要见到人! 我妈还告诉我:听癞老七妈讲,他准备到邻县的矿区买雷管,说是等过年的时候,在沅水河里炸鱼吃。 这是个让我警惕的消息! 早前癞老七就放出过狠话,也与他准备年后来惠州寻妻的时间点和要找回颜面的意图相吻合! 癞老七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以他的粗爆个性,肯定会走极端! 看来,我必须想办法,赶在他来惠州之前打消他的念头。 第22章 情系白果树 星期六晚上请“眼镜”吃饭的计划并没有达成。 下午,我在特勤室里实在是闲的无聊,就想和“眼镜”聊聊天,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听;趁厂务出车的机会,我绕道去了“眼镜”的门店,却见门店已关。 我第一感觉就是推断“眼镜”肯定是出事了! 下车一问隔壁店主,店主告诉我说:昨天派出所、工商所来了几台车,把“眼镜”他们的店给查封了;其原由是该店是黑中介,被人投诉!店里的人也全部被派出所带走了! 果真如此! “眼镜”他们剑走偏锋,最终还是被政府的“真气”所破! 我深深叹了口气! 回到厂里,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王沁。 “这些人啦,进厂打份正经工不好吗?非要昧着良心去赚黑心钱,也是何该!”王沁满口的憎恨。 “我也觉得他们这么做下去,出事是迟早的事!你说像他们这样的问题严重吗?” 尽管我和“眼镜”的交情尚浅,但毕竟是对我有恩之人,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严不严重我不知道,但惩戒肯定会有;怎嘛?你想去捞他们吗?”王沁把眼睛睁的老大,直盯着我。 “我没有这意思,也没这能力,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要不这样吧,看在他们都是你老乡的份上,今晚上我们一起去打听打听吧!” 想不到王沁对我的担心会如此重视。 “又不知道关在哪里,怎么去打听呢?” “那地段应该属城东派出所管辖范围,和军分区大院只隔两条街,去碰碰运气吧!” “那就一起吃晚饭,然后再过去。”我邀请道。 “晚饭就不必了,已经有几天没和爸妈一起吃饭了,我爸下了命令,必须回去吃;军令如山啊!七点半,你在院门口等我就是了。” “嗯!” 两人来到派出所;王沁带着我直接来到所长办公室。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干警正在伏案阅读材料。 “罗叔叔!”刚进门,就听见王沁直呼。 “咦?沁丫头,你怎么来了?!”所长满脸惊喜。 原来是很熟的人! “您好长时间没去我家了,丫头想你了呗!” “还算有良心!”所长起身边帮我们倒水边打量我。 “这位是?” “哦,我都高兴的忘记介绍了,小夏,这位是罗所长!” “罗叔叔,这是小夏,我的同事兼你的老乡,呵!呵!”王沁打趣道。 “哦,原来是牵记叔叔思乡!我还以为是带男朋友过来找叔叔要红包呢!”所长也是个风趣中人。 我的脸唰地红起来,尴尬地看了看王沁;刚好,四目相对! 王沁真的很大方,丝毫不显难为情。 “呵!呵!罗叔叔,您看小夏的脸都红了!红包您就先封好,说不定哪天就带过来了!双份哦!” “那是当然!时刻准备着!哈!哈!” 王沁和所长的关系亲密似父女! “小夏是龙阳人?”所长问我。 “是,家住白果树湾!” “哦!那棵树还在吗?” 听所长一问,我满心欢喜,猜到了所长老家应该也是那边的。 “所长也知道那棵树?”我还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我不仅知道,小时候沁沁她爸还经常带我一起爬过呢!” 王沁望着我,侧身捂着嘴脆笑个不停。 谜底终于提前解开! 原来都是白果树下的后人!也是我身处异乡的故人! 我真有些激动了,满怀感激之心,情不自禁地向王沁张开双臂,也是第一次直面异性。 王沁居然当着所长的面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她迎过来了! 我受宠若惊,将王沁紧紧搂住! “沁丫头,你这是敲诈!明显的敲诈!我要找司令、找关长投诉!”所长以为我们是情侣,手指直点,故作惊呼。 王沁上前搂住所长的肩膀,故意安慰道:“罗叔叔,红包呢,暂且留着,小夏是在感谢我!” 王沁把担保我的事说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不然,叔叔下个月就要去你家蹭饭吃了!”所长对王沁伸出了大拇指。 办公室里,一派欢喜! “罗叔叔,顺便向您打听件事。”王沁终于言归正传。 “什么事?” “今天上午,你们是不是抓了几个劳务黑中介?” “原来不是专程过来看叔叔的哦!是抓了几个,怎么,他们几个是你们的朋友?” “也是老乡!问题严重吗?” “够行政拘留、罚款的条件了!” 我和王沁对视了一下。 “罗叔叔,他们都是小夏的恩人,小夏想感恩,所以,所以!”王沁边摇着所长的肩膀,连说了两个“所以”! “所以想保释出去?!”所长故意提高嗓音问道。 “知我者,乃罗叔叔也!”王沁摇的幅度更大了。 所长想了想,故做无奈道:“哪天罗叔叔的饭碗丢了,就真要找司令赏口吃得了!” 王沁听出了所长的言外之意;即刻朝我点了点头。 所长叫来隔壁办公室另一名警察:“把搞中介的那三个人办个保释手续,款就不用罚了,严厉训诫就是!” 没过几分钟,保释手续就办妥。 我签完字;怕“眼镜”他们见了我尴尬,王沁便建议我们提早离开。 离开办公室前,王沁又抱着所长的肩撒娇道:“罗叔叔,我会要我们家老王同志请你吃剁辣椒糊鱼的!” 那可是老家的特色佳肴! 我打心里佩服王沁的睿智! 所长肯定会告诉“眼镜”他们,谁是他们的保释人! 回来的路上,王沁告诉我关于罗所长与她家的关系。 当年春季征兵时,王沁爸是来龙阳征兵的连长,直接把罗所长带回部队,并留在自己身边当连部通讯员。 79年对越自卫还击战时,王沁爸所部荣获集体一等功,于是就在火线上被破格提升为团长,罗所长也被破格提升为副连长。 87年初,罗所长因身体健康原因,被转业安置到城东出所任所长了。 所以说,罗所长是王沁爸一手带出来的! 后来,在我自立门户行走江湖的时候,罗所长为我开过不少绿灯,每次都化险为夷! 而“眼镜”和他兄弟,成了我最贴心的左膀右臂,劈星斩月,助我在惠州打下半壁江山! 第23章 桃枝的心事 和王沁从派出所回宿舍还不到十点钟。 进门就见桃枝和另外两个好姐妹在客厅里看电视。茶几上有一袋桔子,一挂香蕉,一看就是她们买来的。筷書閣 见我回来,那两姐妹和我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忙完了?”桃枝头直视着电视,头也没摆地问。好像有心事。 “刚和王助理从派出所回来!”我坐在桃枝身边,给她扯了根香蕉。 “派出所?出什么事了?”桃枝睁大眼睛直视着我。 “你还记得我们出来在岳阳火车站遇到的那个‘眼镜’吗?” 桃枝想了想:“记得呀!你碰到他们啦?” 于是,我把今天上午“眼镜”帮他亲戚开黑中介被抓直到我和王沁去派出所捞人的事讲了一遍。 “王助理肯去帮你保人,看来你的面子够大的了!”桃枝话里有话。 “不是我的面子大,而是王助理的能耐大!” “年轻,漂亮,又有文化,有能耐是自然;现在的女人,漂亮就是资本!你看,厂里那些做文员的,哪个不漂亮?!” 那也叫“漂亮”?比起桃枝来,根本不算! 桑拿城的女人那才“漂亮”! 老板的小情人姐妹才真漂亮! 桃枝的美,就像朵荷花,质朴,纯洁! 走偏门的女人就像朵牡丹,妖娆,炫丽! 我心里嘀咕着。 “今晚做的两件事,我觉得很有意思!你知道吗?王助理为什么愿意为我做担保人吗?” “为什么?”桃枝漫不经心地问。她对我目前的工作一直是持怀疑的态度,觉得太顺了不好,容易摔跤。 “她老家,还有派出所的所长都是白果树的人!她爸还是惠州军分区司令!” 我竟然激动得站了起来! “看你激动的样子!好像是见到了你的亲人!”桃枝略带讥讽地看着我。 我明白她每时每刻都在善意地提醒着我。 桃枝担心的是:如果王沁把我们在厂里的事告诉老家的亲人,被癞老七知道后肯定会直接找过来的;如果癞老七在厂门口闹的话,对我肯定会有影响,她暂时还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听出桃枝的语气,我没再说什么,边去冲凉了。 完毕,我又坐在桃枝身边,她剥了个桔子递给我。 “今天晚上我打电话回家了,我爸要我回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再出来。” “癞老七会答应吗?” 在没有和我较真之前,癞老七肯定不会轻易同意离婚的。 “我爸问了乡司法所干部,要我先和老七签离婚协议,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再起诉。” 我在沉默中思索着桃枝一个人回去的可行性。 “老七现在要找的并不是你一个人,你回不回去对他来说,重要性不大了,不然他也不会那样待你;他真正想找的人是我!” “他找你有什么用嘛,都是我的决定!”桃枝还不明白癞老七的真实意图。 女人毕竟是女人,根本不了解男人复仇的心如毒蝎! “真要回的话,我陪你一起回去,我把你亲手交给她,到时候看他想怎样!” “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走的了呢?” “就是嘛!告诉你爸,等厂里放春节长假了,我们都会回去,当着全湾人的面,将事彻底了解,给全湾的父老乡亲一个交待!如果癞老七还耍浑的话,我就有办法治他了!” 桃枝看着我,双眼扑闪扑闪,一只手支撑着下巴,轻轻点了点头。 帮我洗完衣服,她才回宿舍。 第24章 海边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准备去接王沁一起去看海。 因不加班,偌大的厂区,静的可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刚把车开在厂门口,就见“眼镜”三个人和值班保安说话。 待我把车窗摇下,值班保安就过来给我敬礼! “师傅,这几个人找你,还说是你老乡,要见吗?” 意思是我不见,就赶走! “是我老乡!” 我把车停到值班室外面,一下车,“眼镜”就跑过来,把我一顿熊抱。 “兄弟,真的感谢你!” “眼镜”对我又是捶,又是搂,恨不得把内心的感激之情全部都发泄出来,眼镜都快要跌下来。 “哎呀,芝麻大点事,别记在心上!”我有些飘了。 “昨晚上从号子里被带出来签字按指印的时候,我看见保释人是你!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懵吗?” “不是激动?”我调侃道。 “走出派出所大门,我都激动得跳起来啦!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呢?” “心有灵犀呗!哈!哈!” 我笑着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只是省略了全是王沁的面子;我不想把她扯进来,这样,既保住了我的神秘,也保护了王沁,一举两得。 “兄弟,那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要不是你,我们至少要拘留15天,还不知道要罚多少钱呢!” “眼镜”不停地摇头。进出不到一天,就尝够了号子里的苦! “辉哥,你这是要去哪?要不一起去喝茶?” “下次吧,我同事要我陪她去海边。” “是去大亚湾吗?” “好像是,我都没去过,还不知道怎么走呢!”我一脸的尴尬。那时候,还没有“导航”一说。 “这样吧,你带我们去接你同事,接到后,我们几兄弟打的士带路,你们跟着就是了;还有,先到淡水喝早茶,然后带你们去海边,今天的开销,小弟我全包了!” “眼镜”就开始跟我哥前弟后了!听起来心里还真有点爽的感觉! 我的工资也不高,就让他们破费感谢我和王沁一回吧!我心里暗想。 离军分区大门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我停下车。 要“眼镜”他们在这里叫车等我,不要去军分区门口,怕王沁有看法。 我刚拐过弯,远远就看见王沁在军分区大门口等我了。 她穿了一套牛仔服,浅帮波鞋;秀发在晨风里飘飞着;手上提着一大塑料包,想必全是吃得喝的。看见我车后,直招手。 “咦?你那位姐姐没一起来呢?”王沁刚坐下就问。 “她和工友几个要去逛街!”我只能撒谎。 “哦!逛街随时可以,去海边的机会可不多;你知道怎么走吗?” “出城一直往东就是,放心吧,总不会开到广州去的!”我嬉笑着,没有告诉她前面有人带路。 “反正今天交给你了,看不到海就别回来!” 前面,“眼镜”见我的车已发动,就要的士开动了。 出城不久,便是满眼的荒凉,一条简易公路在荒弃的田野间穿行。只有远处的山岚在霞光里给人一些遐想。 “沁沁,你今天好漂亮啊!”我由衷地赞美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昨天就不漂亮咯?真不会撩妹!单身何该!”王沁秀眉一挑,随手撕下一小块手中的面包塞进我嘴里。 “昨天罗叔叔还问你,老家的那棵白果树还在不在,你都没告诉他呢!” 王沁竟然和我说起了老家话! “你还会说老家话?”我有些惊茬。都出来才8岁,都十多年了,还没有忘记老家的方言。 “在家里,我爸妈一直都说的是老家话!亲切吧?!” “亲切!感动!”我还有些激动。 前面岔路口。 王沁见我没有减速择路的意思,赶紧问:“你觉得不会走错吗?” “不会!前面有带路的!”我笑了笑。 “难怪你一直跟着那辆的士跑!是熟人吗?” 我告诉过她,我在这边没有朋友,也没有遇到过老乡。 “是想对你感恩的人!”我故弄玄虚。 “就是昨晚你保释的老乡?!”王沁真聪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而且,你今天的全部消费他们都包了!” “那今天我们就狂吃猛喝,谁要他们赚黑心钱!”语气真像个小女孩。 那时的淡水,尽管是镇级,但地理位置优越,有“走私天堂”之称,所以,当地人都很富裕;高楼林立,满街都是清一色没有上牌的进口小汽车。 同时,也是部分香港警方通缉的犯罪分子从海上偷渡过来的避风港。内地犯事的也有不少躲藏在这里! 所以,当地鱼龙混杂,社会治安乱象横生! “眼镜”带我们在“粤海海鲜酒楼”门前停下来。据说是当地最高档的酒楼。 待我们坐定,“眼镜”叫来早点后,便去吧台打电话。 不久,几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小后生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健壮,蓄着平头,戴着墨镜,身穿一套黑色西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头部偏左位置一条十几公分长的疤痕非常明显。 “眼镜”赶紧迎上去把他接到我面前。 “表哥,这位就是我昨晚跟你提的辉哥!这位是他同事,王小姐!” “眼镜”连忙把我和王沁介绍给他表哥。 “辉哥,你好!这里的人都叫我阿云,昨天的事,还有你和我表弟的缘分,他都告诉我了,真的很感激你!”一口老家话。 “阿云”肯定不是他的真名。筷書閣 “云哥,都是老乡,一点小事,刚好碰上,纯属机缘,不值一提的!”我客气道。 “不是小事呢,你可帮了我大忙!这份情,我记住了!”阿云说话的底气很足。 真正帮忙的主就在我身边! 但我没有说。 “这样吧,等下我表弟会带你们去海边玩,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我会在这里等你们!” “不用带了,去海边的路我们知道怎么走,你们去忙吧,12点之前我们会回到这里来的。”王沁连忙接过话来。 不熟悉的人在一起玩有点尴尬,王沁不喜欢。 “那你们不要走的太远,也不要去人少的地方,谨防有人打劫!” “好的,云哥!”我应允道。 我和王沁万万没有想到,一场血腥味很浓的打斗在我们回酒楼不久就发生了,而且把我也卷了进来! 第25章 血溅海鲜楼 终于,我看到了大海! 当然,没有见过大海的肯定不止我一人。 按照王沁的形容,初冬的海面,很温驯,完全没有夏日的狂野;层层海浪轻揉着沙滩,让人的心变得异常宁静。 眼前的海湾很长,至少有5公里。尽管是周日,但游玩的人寥寥无几。 趁王沁不注意,我偷偷用手沾了点海水放进嘴里,尝了尝海水的味道。 我们沿着海湾,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至少走了4个来回。 其间,我静静地听王沁讲述她在白果树湾的童年趣事;讲部队营房里的成长经历;讲大学时代的初次恋情------ 回到“眼镜”表哥安排的酒楼时,都快中午12点了。 刚坐下来和他们闲聊几句,就见一个阿云的一个马仔匆匆跑进包间,在阿云耳边悄悄说着什么,看表情很紧张。 阿云脸上阴云突显,他赶紧起身边走边说:“辉哥,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等下再回来陪你们!” “眼镜”和其他人也跟着起身就往外走。 我拉着王沁也跟着;出包间门就见一个中等身材、皮肤蜡黄、双手戴着白手套的年轻男子站在大堂中间,身边有十几个年轻仔,右手统一戴白手套,手里都提着清一色的长把砍刀! 肯定是阿云他们和对方结下了梁子,被对方盯梢后寻仇来了。 而且,双方的梁子结的不小,都是破头断臂的节奏。 对方人多,且手握砍刀,而我们才8人,事先没有任何准备。 看来,我们这边吃亏是绝对的了! “辉哥,你带你同事先走,这里没你的事!”阿云很镇定。 “一个都不能走!”领头的男人指着我们直吼叫。 对方也把我当成了阿云的同伙了。 王沁哪见过这阵势,吓得双手把我的手臂抱得死死的。 “有我在,你不用怕!如果真动手了,你就待在包间里不要动。”我拍着王沁的手细声安慰她,又把外套脱下来交给她。同时,眼睛快速搜索着眼前是否有可以用来还击的东西。 大堂不大,只摆了十多张餐桌,都是同一款的靠背木椅。 只听见大堂女经理的诉求声:“你们不能在店里打架的,要打就去外面吧!” 大堂经理正准备打电话报警,被对方一人一把摁住了,吓得躲进吧台内。 对方把大门已经封住,把我们全部堵在了大堂内。 一些就餐的客人见状,纷纷躲进了包间,且房门紧闭。 我爷爷曾告诉过我,长把器械比较笨拙,只适合空旷场地,不是练家子都难以使去威力,只是吓人的把戏。 一看对方这群人的架势,都是些没有任何功底的江湖小混混,否则,不会结群在室内动手。 我不知道阿云他们的个人能力如何,但凭我个人,冲出去是绝对没问题。 对方开始步步逼近!相隔不到10米了! 这场恶战我肯定是躲不过了。 对付群架,先下手为强!必须抢得先机,而且要快、准、狠! 我发现了红色的餐桌布,这是眼下对付长把砍刀最好的工具! 桌布是半棉半纤维材质,很厚实,差不多2米宽,裹成条状不亚于一根木棒,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扰乱对方的视线,缠住对方的刀。 “云哥,我在前面开路,会先制住对方老大,你们不要硬拼,先冲出去再说!” 我在阿云耳边悄声话完,还没等阿云反应,我扯过台布,一式“鹞子翻身”,并借势将桌布扫了出去! 一气呵成!均在眨眼之间!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我已经贴近了对方老大的身,右掌一招“利斧劈柴”硬生生将那家伙拿刀的手制住,用“擒拿手”夺过刀来。 刀在手,胆在身! 我顺势提刀一式“横扫千军”! 手头有明显感觉,有人被砍! 也有人倒地!应该是对方在躲闪的时候互相推让所致!筷書閣 阿云他们见我得手了,操起椅子,也跟着冲了上来。 阿云也是狠角!他冲上来用椅子对准倒在地上还来不及爬起来的一个家伙一轮猛砸,又抢过砍刀,连续砍翻了几个! 对方是封门堵人,且人都没有散开来就被撂倒几个;而我们是猛冲,人还没有扎堆;在场面上占了先机! 不过,对方也非全部都是混混,也有不要命之人! 有两个身材高大健壮的,举刀朝我扑过来! “眼镜”反应很敏捷,用椅子砸向扑在最前面的那个,并顺手拾起地上的一把砍刀,一阵猛砍,将对方逼退。 对方剩下的人已被我们逼到了门外的场地上。 只要冲出来了,在宽敞地方,我便可以施展! 不能停顿,不能给对方喘气的机会!我亮出了把式,又是一轮快刀斩乱麻,连续砍倒了3人! 对方的气势已完全崩溃,只有挨砍的份了。 阿云已砍红了眼,左手有血在滴。 “眼镜”的护眼工具早已不在,脸上也有血在流! 我的左手臂也被划了一刀! 应该是都受伤了! 这时,一阵警鸣声传急传过来! 在江湖上混的人,唯有警笛声最有震慑力! 双方都停住了手。 对方在那老大的吆喝下,受伤的捂着伤口,没挨砍的捡起刀具,快速散去。 “辉哥!没事吧?警察来了,赶紧闪人!”阿云也扔下刀,招呼我。 “云哥,你们先闪,我没事!” 阿云他们也飞快散去。 我看见王沁傻呆呆地站在酒楼门口,赶紧跑上前拉起她就往停车的地方跑。 警车刚好停在了我的车前。 “站住!”警察刚停稳,几名警察就下车叫住了我们;每人手上都握着枪指着我们! “别怕!没事!”我紧紧抱住瑟瑟发抖的王沁,她满眼的惶恐直视着我。 后面又有一台警车呼啸而至,也下来几名警察。 “沁沁!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中年警察走过来,一眼就认出了王沁。 王沁回过神来,满眼惊喜:“李叔叔!” 又是王沁认识的人! “上午我和同事来海边玩,几个认识的老乡请我们吃饭;还没有开始,就被一伙人拿着砍刀逼在了酒楼里,我都快吓死了!”王沁上前挽住李警察的胳膊,有紧张,也有娇气。 “你受伤了?”李警察扫了我还在流血的手一眼。 “一点小伤,没事!”我笑了笑。 “那些人你认识吗?” 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又是阿云!”李警察点了点头。 “李叔叔,这次真不关阿云的事!”王沁连忙解释。 “沁沁,你不知道!赶紧带朋友去包扎一下!我还有事,这次就不请你们吃饭了,代问司令好!”李警察拍了拍王沁的头。 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全部收队走人了。 我只是被刀划破了点皮,在路边诊所简单处理了一下。 回来的路上,王沁很少说话,只是不时地看我,一直到军分区门口,都还惊魂未定。 不久,“眼镜”回惠州后告诉我,阿云12岁时进了我县汉剧团学习武生,两年前因在街头打架斗殴,差点闹出人命,被派出所追得无处躲藏才跑来淡水谋生;靠替人看场子,收保护费。 后来,慢慢开始自立门户,开黑中介连锁,开浴足桑拿城,混的风生水起。因出手心狠手辣,在淡水黑道上混出了点名气。在当地派出所的榜上有名也是自然。 至于那天在海鲜酒楼和那帮人为何结梁子,“眼镜”也不知晓! 第26章 两个闹心的女人 回到宿舍后躺在床上,感觉伤口还是隐隐作痛。脑子里不时闪现着中午在淡水的那场刀刀见血的惊魂之战。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确实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第一次在成品仓库和几个湖北佬的肢体冲突只是限于拳脚,而此次,便是港台电视剧中黑道火拼的翻版。 生与死都在瞬间! 如果对方稍微狠一点,我们几个是很难冲出去的;即便能杀出重围,也会落得体无完肤! 返回的途中,王沁尽管很少和我说话,但“恐怖!真恐怖!”至少自言自语地说了不下十次! 如果警察再晚来5分钟,场面将是无法想象的惨烈! 因为,双方能打的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每把刀尖都在滴血! 听到有开门声,应该是桃枝过来了。 我披着外套走出房间的时候,缠着纱布的胳膊被桃枝发现了。 “怎么了?”桃枝拉掉我的外套,满眼都是关切。 “没事,不小心被划了一下,破了点皮。”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呢?” “那边还没有开发出来,没有什么好玩的,就在海边溜了几个来回,尝了一下海水的味道!” “尝了海水味道,挂了彩,也合算!”桃枝取笑道。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桃枝帮我按下免提。 “师傅,王助理的电话找你,要转接吗?”是值班保安的声音。 “转过来吧!” “王助理好!” “伤口还痛吗?” “还好!” “我发现那个地方诊所处理得太简单,等下你过来接我,我带你去173医院再处理一下,一旦感染就麻烦了!” “这点小伤还不至于吧!” “我都看见那些砍刀有铁锈,一定要打消毒针才行!20分钟后在军分区门口等我!” 还不等我再回话,王沁就把电话挂了。 “关心”的元素很浓! “砍刀?你是不是又打架了?!”桃枝双手拉着我受伤的手问。 “吃饭的时候,碰到几个惹事的小混混,就还手了!” “唉!不是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好在只是伤到了胳膊,如果------,我------”桃枝居然开始哽咽,泪珠子直窜。 “吉人只有天相!没事的!”我抬手帮她擦拭眼泪,又刮了刮她的鼻子。 桃枝又抓住我的手,双眼直视了我好久都不愿移开。 瞬间,我看出了桃枝眼中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神情,关心中夹杂了对我的爱恋! 说心里话,桃枝是个好女人,但还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要给癞老七一个交待!要不,在刚来惠州的第一天晚上,我们就越过红线了! “快去吧,别让人等太久!”桃枝自知有些失态,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只能装着读不懂的样子。 173医院是隶属广州军区后勤部驻惠野战医院,平时设有对地方群众开放的门诊;王沁指定去那边,肯定有她的熟人医生。 刚下车,王沁就主动挽住我的胳膊,如泉的双眼竟然对我含情脉脉! 咦?什么情况?我大脑突然感觉很懵! 我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 此刻,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浑身不自在起来。 “走吧,大方点!”王沁看出了我窘迫的内心,轻轻推了我一把。 我就像被绑架了一样被王沁带到了部队外科(1)门诊。 “陈姨!” 刚进室内,王沁就对一个全身白大褂、白口罩、烫着微波浪发型的女军医直叫唤。 陈姨摘下口罩,露出一副旺夫的脸。 “沁沁!”看见王沁,陈姨站起来,很是欢喜! 又对我从上到下仔细扫描了一番!眉宇间有一丝惊茬快闪。 我暗中想从王沁手中抽出手臂,却被王沁拽的更紧了。 “好一个沁沁!我前天还和你妈通电话,聊起你的终身大事,你妈还直叹气说你暂时还不想找男朋友,原来你是在你妈面前打马虎眼啦!” “陈姨,故事也是刚开始,还发展到直面父母的剧情,您可要替我保密哟!”王沁边说脑袋边向我肩上靠。 “不给封口费,消息难免会泄露的哟!呵!呵!呵!”陈姨再一次看了看我,笑着说。 我也跟着微笑了,但笑的表情很扭捏。 “哪天您只要有空,我们一定请您吃大餐!” “哎呀,我都忘记介绍了!陈姨,173医院外科第一刀,我妈的老铁!” “陈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向陈姨微微鞠了一躬。 “夏明辉,我的准男朋友兼同事!” 王沁介绍我的时候,手指还暗中捏了我几下。 是向我表白?还是另有意思?我还真搞不懂! “嗯!不错!” 陈姨是在夸我的外型还是在为王沁点赞?我更是搞不明白! “陈姨,小夏手臂被锈刀给划了一下,当时只做了简单的处理,麻烦您重新帮他处理一下,怕感染!” “好的!我看看!” 陈姨帮我解开纱布,露出了还在隐血的伤口。 重新清洗,打了放感染的针剂,又上了“云南白药”。 离开前,陈姨还送了一卷擦布,一瓶‘云南白药”,居然一分钱没花! 那个时候,“云南白药”是医院内部特供品,一般的处方是没有的。 陈姨直把我们送上车,还目送我们离开。 回来的路上,王沁抿嘴笑个不停。 原来,陈姨有个儿子,在广州军区空军地勤服役,很喜欢王沁,陈姨对王沁也很上心,多次向王沁妈妈提及;王沁妈妈也很赞同。 但王沁却和陈姨的儿子对不上眼,心里坚决不同意,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是以“还年轻,潇洒几年再说”为由婉言搪塞。 可陈姨一家人还在等待。 于是,王沁就自导自演了这场戏! 难怪,陈姨第一次打量我的时候,那一闪而过的惊茬就为此事! “看你面对多把砍刀都临危不惧,但在女孩子面前你的心理素质还欠火候!还需要锤炼!”王沁看着我调侃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没有配合好!”我实话实说。 “呵!呵!呵!不过,表现得还可以,没有明显的漏洞!演多了就自然了!”王沁笑声很脆,也很得意! “还要继续演吗?” “当然!还有我妈那关没过呢!我妈可是缉私的行家哦!” “那我可不敢,万一演砸了,你爸不毙了我才怪,你还是换人吧!” “好戏都开演了,且能临时换人,就你啦!” “不会吧!我的姑奶奶!你着玩笑开的太大了,就绕了我吧!”我哭笑不得,只得向她求饶。 到军分区门口,王沁下车的时候,用手指头点了一下我的额头,丢下一句话:真是木脑袋! “为酬谢你刚才的配合,本小姐决定晚上请你吃大餐,五点半见!” 王沁的话,真的让我有些摸头不知脑:哎哟,我的大小姐,你这唱的是哪出戏啊?! 第27章 王沁带我见父母 王沁带我来吃饭的地方是湖心公园的一家水上餐厅。 背靠两棵参天榕树,看势至少有百年树龄;枝繁叶茂,直伸到餐厅的房顶;一座古铜色约2米宽的木桥将餐厅与湖堤相连。踏上桥,就听见悠扬的古筝。 餐厅外留有近百平米的场地,靠水边摆放着3张小木圆桌,并以藤椅相配;闲坐于此,一壶茗茶,几个老友,看湖听波,叙旧谈今,必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惬意! 餐厅落地玻璃窗均挂着古色竹卷帘,临窗的地板上摆满了精致的盆景和爬藤植物,若是到春夏季节,定是花簇草拥,满目苍翠! 就凭眼前的景致,就可看出店主的品味! 饭后,王沁告诉我,这地方原本是政府的招待处之一,沿湖有多处,均不对外开放;后来政府改制,此处便被当地的一位祖籍惠州的南洋华侨买下,也算落叶归根,衣锦还乡! 凡在这里消费的,都要提前一星期预订;至于消费客人的层次,皆是当地一些颇有身份的人! 想必这些也是王沁从她爸口中得知。 王沁依旧挽着我的手臂,款款而入。 “这地方好雅致啊!” “喜欢吗?” “感觉不是我这种粗人来的地方,有伤大雅!相比之下,大排档更自在!” “真没出息!”王沁狠狠掐了我一把。 “等下还有任务,给我精神点!”王沁挡在我跟前,瞅了瞅我,随手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 看来,一起吃饭的还另有其人,而且是很重要的人!我暗自思索。 我的配角表演也即将登场! 进得包间,里面已有五人入座,四男一女,其中一位我认识:城东派出所罗所长;而唯一女性我一看就能猜出是王沁的妈妈,母女俩的眼睛和脸型特别相似。 五双眼睛齐唰唰地朝我看过来! “哎呀,不好意思,让各位官叔久等了!”王沁故作矜持,带起我微微鞠躬。 “沁沁这丫头,越来越懂礼数了!哈!哈!哈!”罗所长带头发话。 众人都笑了起来。 “辉辉,我给你介绍一下,罗叔叔,你认识的;张叔叔,市公安局当差,下巴的那颗痣是招牌;欧阳叔叔,还在部队混,小胡子是门面;那两位,便是我的衣食父母!” 每个人都不简单! 王沁爸高大,魁梧,小平头,脖子上有明显疤痕,应该是对越一战时留下的骄傲! 王沁妈,中等身材,齐耳小卷发,皮肤保养的很好,一看就是很精干的职业女性。 我一一点头致敬。 “夏明辉!我的同事!” “好!好!”每个人也朝我点头。 “沁沁,别闹了,快坐下,等你们上菜呢!”沁妈妈见女儿一直挽着我的手,连忙制止。 “来,小夏,坐这边来!”王沁妈指着王沁爸旁边留着的两个空位。 菜,全是海鲜!酒,国酒茅台! 酒杯很精致,大概是3钱一杯。王沁起身给每位斟酒。 “来,小夏,感谢你昨天对沁沁的舍身保护,叔叔代表全家敬你一杯!”坐我旁边的沁爸爸率先举杯了。 听爸爸这么一说,王沁赶紧用脚踢了踢我的脚。 顿时,我明白了:王沁将昨天淡水一战编造成了一个“英雄救美”的经典!借机带我见她的父母! 亲人啊,你这是何用意?如果说在173医院的那场戏是为了避婚,那今次把你父母还有父辈的朋友们都骗来又是想见证什么呢? 这场戏叫我如何演是好? 我又是一头雾水了。 我赶紧起身:“王叔叔,您是折煞小夏了!昨天那情况,就是换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的;我不怎么会喝酒,这杯,我先敬您!” 我表现的很低调。 我先干为敬了,还佯装很烧喉的样子。 我又一一敬过,才坐下来。 王沁替我夹了一大快烤乳鸽:“大英雄,多吃点!” 我实在是放不开,面露尴尬。 换个场合,三下五除二搞定! “小夏,这里都是王叔叔的好朋友,全是老家人,沁沁可以趴在他们的头上挠痒,尽管吃!”沁爸爸也发现了我的不自在,飚起了一口正宗的湖南老家话。 “年轻人嘛,能吃是好事!”沁妈妈也给我夹了只虾,也是满口的乡音。 听到乡音,亲切!也就不那么紧张。 真丢人,额头竟然有细汗冒出!我借着擦嘴的机会,也擦了擦汗。 “小夏,听沁沁说,你会武术,还是你们厂里保安队的格斗教练,是祖传的还是后来学的?”沁沁爸问。 “王叔,是跟我爷爷学的,只是我不怎么用功,所以,也就是三脚猫,半桶水而已。” “那,你爷爷尊名叫什么?” “爷爷叫夏宗汉。” “夏宗明你听说过吗?” “那是我堂爷爷,我爷爷的弟弟。” 于是,沁沁爸当众聊起了关于我堂爷爷的一些往事。 “小夏爷爷两兄弟都是也是我们当地有名的武师,尤以堂爷爷最出名,一身硬功夫享誉十里八乡,在西洞庭流域没有对手!” “小夏堂爷爷还是我的救命恩人!1942年冬天,天气特别冷,屋前的水塘里都结了冰;那时我才8岁,我们一群人在水塘的冰面上玩,因冰薄人多,我们6个人全部落水;本来我们都会泅,但穿了棉衣,衣服沾水后很重,根本游不动,比我小的两个就在我面前沉下去了;就在我也快不行的时候,被路过此地的小夏堂爷爷给救了!当场就淹死了两个!” “后来,我爸提了块肉带着我去小夏堂爷爷家里磕头谢恩!” “看来,夏家和司令家缘分不浅啦!”张叔叔边说边鼓掌。 “还真是!”沁爸爸直点头。 无巧不成书!我和王沁这个小“冤家”的攀扯,竟然与王司令和我爷辈的恩德接上了头! 欧阳叔叔问起了我的年龄,又问我想不想去当兵,意思就是跟他去混。 王沁听了直碰我的腿,我不知道她要我拒绝还是答应,一时有点懵了。 当兵,我是真不想,要不我离校的第二年就去了。 那时候,对越自卫还击战的硝烟刚散没两年,我又是家里的唯一香火,我爸也不同意。 “阳叔叔,我是个自由惯了人,受不了部队的规矩,打工更适合我!”我实话实说。 多年以后,我还在想:如果我当初答应去当兵,报考军校,我的人生之路又将如何? 王沁连忙又夹菜给我,桌下且有连贯的碰腿动作! 我想应该是答对了,要不,以她的性格,肯定会马上抢过话来支持我去当兵的。 席间,只有沁妈妈很少说话,她时而看着我和王沁,时而若有所思。 “张叔叔,淡水那边的治安太乱了,动不动就是砍刀啊铁棍啊,好恐怖,你也该下令治治!罗叔叔,您看我说的对不?阳叔叔,要不哪天您也把您的王牌装甲团调出来威风威风,震慑震慑?” 王沁是在告诉我,张叔叔在市局,阳叔叔在部队的官职都不小! 罗所长点头直笑。 “沁沁,大人们的工作你不要瞎参合!”沁妈妈连忙制止。 沁沁做了个鬼脸。惹得众人大笑不止。 “小夏,伤还痛吗?”沁妈妈言语充满关切。 “阿姨,只是皮外伤,不痛了。” “现在的工作还满意吗?”沁妈妈又问。 “不满意就告诉我,我妈随时可以给你找个跨国大公司,是吧?!刘关长!”王沁又抢过话来,直拍妈妈的马屁! “沁沁,你!”沁妈妈瞪了女儿一眼。 又惹众人大笑! “阿姨,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老板对我很好!” “小夏,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要沁沁传话给我们,我们会尽力帮你的!”沁爸爸拍了拍我的肩。 众人都点头。 吃完饭,又喝了茶,王沁和我先行告退了。 我们没有回去,王沁邀我沿湖散步,欣赏夜景。 一路上,王沁居然习惯地挽着我的手臂,俨然一对情侣! “刚才我还演的不错吧!” “还可以!主要是我爸想见你,碰巧张叔叔请客吃饭,老战友们聚聚!” “我发现你妈的表情很复杂的,可能是担心我真是你的男朋友!” “呵呵!她那是职业病!” “不过,我爸倒是挺喜欢你的,如果你努力追我的话,我或许会考虑的!”王沁探头看着我说。 还好,湖边的灯影婆娑,我看不清王沁的眼神! “你家的门槛太高了,我可不敢往上爬!” “真没出息!”王沁碰了我一把。 我也能感觉到,王沁今天的全部举动,都是在向我传递信息:她已经喜欢上我了! 如果王沁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或者说我不知道王沁的家庭背景,她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直觉告诉我,只要我现在把她拥抱入怀,她绝对不会拒绝! 或许是我的自卑做怂,我不想打破这种和谐的局面,特别是她妈的眼神让我望而却步! 后来,王沁告诉我,她是想把我带进她爸的生活圈,为我的未来铺路。 照她的话说:人,格局不同,结识的人不同,走的路也就不同! 而我目前的格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她是要逼我我悬梁刺股,脱胎换骨! 第28章 司令家里的内斗 王沁回来时,爸戴着眼镜坐在阳台的茶几旁边喝茶边看报纸,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这种情况王沁并不多见,王沁心里顿时明白下一步将会出现什么状况了。 她和爸妈打了声招呼,就出冲凉了。 王沁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就被妈妈叫到身边坐下。 “沁沁,妈问你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沁妈妈表情很严肃。 王沁知道妈妈是要问什么了,还是边捋头发边点头:“嗯,你问吧!” “你是不是喜欢上小夏了?”沁妈妈眼神很犀利。 “是啊!”王沁回答的很果断,几乎没有思索。 王沁爸听女儿一说,扶了扶眼镜,转过身子面对母女,继续看报。 看得出,沁爸爸看报是幌子,其实是在旁听母女俩的谈话,眼前的字肯定是一片朦胧。 “你不觉得有点滑稽吗?”妈妈面带苦笑。 “妈,为什么?”王沁对妈妈说的话有些不理解。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又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高学历,怎么能和你相配?!” “妈,你在说什么?!” 妈妈的话,王沁听来心里很不舒服,用手摇了摇妈妈的肩膀。 “妈是在提醒你,你应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呀!”王沁明白自己目前对夏明辉的感觉还是停留在喜欢的状态,离“爱”还有一定的距离。 “没做什么?今天下午173医院张姨打电话过来说,你和小夏手挽手去张姨那里包扎伤口,而且表现得很亲密!” “哦!我是故意做给张姨看的!”王沁笑着说。 “那晚上吃饭,你们进来的时候那样子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咯?!” “也有那么点意思。”王沁点了点头,依旧是嬉皮笑脸。 “为什么?”沁妈妈感到女儿的做法有些莫名其妙。 “对舍身保护自己的英雄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崇拜,流露一些真情实意,也没什么不妥呀?爸爸还把他叫到身边坐呢,爸,你说对吗?” 王沁真机灵,顺势把爸爸搅进局里,想得到爸爸的支助。 “嗯!嗯!”沁爸爸没有说话,只是清了清嗓子,但给女儿的眼神是赞同的。 “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就不怕小夏产生误会吗?” “他呀,整个一个木头人,要是误会就好啦,呵!呵!呵!”王沁边笑着边起身找爸爸要茶喝,并给爸爸眨了眨眼睛。 看得出,在家里,爸爸是女儿的守护神!永远站在女儿一边! “你说什么?!那你是真喜欢上她啦?!”沁妈妈将音量提升了几度,厉声质问。 “妈,你是真老了还是思想太老古板啦?‘喜欢’跟‘爱’是两个完全不同概念的词,‘喜欢’是广义,‘爱’是唯一!爸,我问你,当初你跟妈相亲的时候,是‘一见钟情’吗?” “一见是钟情,再见就后悔!”沁爸爸取下眼镜,在女儿的耳边哝了哝,生怕老伴听见。 结果还是被沁妈妈听到了。 “切!你们父女俩,每次都是相互勾结来欺负我!沁沁,你不要跟我东扯西拉,你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妈现在正告你:必须赶紧刹车!” 王沁站到爸爸的身后,摇了摇爸爸的肩,爸爸即可领会了女儿的意思。 “我都能感觉到沁沁的车还没开动,怎么刹车呢?你是不是想多了?”沁爸爸开始帮腔了。 “你这个老东西!你是睁眼瞎,我可是眼明心亮!沁沁那粘人的样子,我看了就上火!”沁妈妈见老伴帮腔,气就上来了。 看到爸妈开始较劲,王沁心里沾沾自喜,因为,每次为了自己的婚姻之事,只要爸开口论理,妈稳输! “沁沁都说的很清楚了,‘喜欢’不等于‘爱’,你还想的那么偏激干什么呢?尽管和那小子只有一面之缘,我也觉得他不错呀,我也很喜欢呀!老张他们几个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嘛!就你想的远!” “是!就我想的远!看你把女儿惯成什么样子了,没有一点规矩!” “我觉得沁沁这样很正常啊,思维清晰,有主见,有分寸,有担当!” 王沁不停地给爸爸捶背捏肩,以表示对爸爸力挺自己的感激! 沁妈妈望着父女俩得意忘形的样子,停了停,重重舒了口气。 “凯凯(医院张姨的二子)那小伙子那么优秀,都等你快两年了,你这么做,让张姨多失望!”沁妈妈又把话枪对准了女儿。 “妈,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对他确实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今天之所以这么做给张姨看,也就是告诉张姨,我跟她儿子没戏,省的她再想东想西,老是缠着你不放手!” “我明天就给你老板打电话,你不用去上班了,妈再给你找家公司!” 沁妈妈把电视遥控器一按,关掉电视,仿佛是要掐断女儿与夏明辉交往的后路。 “妈!你不要这么武断好不好!我和男孩子交往的权力都不能有吗?”王沁一见妈妈下了决心,心里焦急起来。 “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好!”沁妈妈敲击着茶几。 “我就在永成做,哪儿也不去!”王沁嘴巴鼓鼓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沁妈妈站起来,准备回房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沁沁在那里做的好好的,把她调走干嘛呢?何况沁沁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可能再按照我们的思路走,我们更不能剥脱她择友的权力,就放心让沁沁自由地生活吧!” “现代年轻人的择友观和我们那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我们那时候看重的是门当户对,而沁沁她们看重的可塑性,如果将凯凯和小夏做比较的话,我还更看重小夏!” 沁爸爸喝了口茶,继续给老伴剖析。 “现在部队在改制,升职考核会越来越严格,凯凯的未来,最多也就是按部就班,要说多好的前程,我看未必!而小夏,就是一块石料,雕琢必成器!” “你!简直是一派胡言!不跟你们说了,气死我了!沁沁你自己好之为之吧!” 沁妈妈说完,气鼓鼓地回房了。 待妈妈离开,王沁又搂着爸爸的脖子,撒起娇来:“还是王司令伟大!” “沁沁,妈妈生气了,你跟爸爸说实话,你是不是爱上小夏了?” “‘爱’还挨不上边,但喜欢是真的,我真觉得那家伙不错,像爸爸一样很有男人味,很纯洁,很直率,很实在,很重情谊,反正优点很多!” “他刚进厂的时候,还是普通仓管员,也就是在仓库搬货,几个老员工联手欺负他,他硬是忍无可忍了才出手教训他们几个,差点被开除;我们老板就是看重了他的优点,才破例让他去学车,升职为公司特勤人员,说白了就是老板的私人保镖!我还是他的职业担保人呢!” 王沁尽数夏明辉在厂里的经历,听得爸爸直点头。 “确实是块好料子,那他跟你表白过吗?” “呵!呵!他呀,就是借个胆子给他,恐怕他也不敢!”王沁笑着说。 “为什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没发现吗,他脑门都紧张的冒汗!傻得好可爱,我都忍不住想笑!” “哈!哈!哈!”沁爸爸笑的好爽朗! 而房间里的沁妈妈还在生闷气,但父女俩的交谈听得真切! “我还提示过他,如果他想追求我的话,我可能会考虑!爸,你猜他怎么说?” “怎讲?” “我家的门槛太高了,他爬不上来!也不敢爬!” “这小子,有点意思!” “有意思吧!”王沁听出了爸爸的话外之意。 “沁沁,不过你要注意,择友不能单纯看外表,内在才是关键!他爷爷我比较了解,直率,讲义气,对他爸的印象就模糊的很,毕竟我离家几十年了,回去也少!你妈的思想传统,总希望你的婚姻归宿是门当户对,她也是为你好,所以你不能怪她!她的思想工作我负责来做!” “知道了,爸!只要你不守旧就行!” “哈哈!你爸经历过战场上的枪林弹雨,战友的生离死别,是守旧的人吗?!” “爸爸你真好!”王沁忍不住亲了爸爸一口。 “小夏在你面前心里肯定是有自卑感的,只有帮他添加羽翼,加上他自己的努力,变得强大以后,自卑感就会自然消除;现在是磨练他意志的好机会,你在公司里一定要注意影响,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否则,你会成为他前行的绊脚石!” “嗯!” “还有,你跟他说,爸很想和他成为‘忘年交’!只要他愿意,可以经常带他来家里,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带你们去应酬,以刺激他的上进心!” “爸,爱死你了!” ------ 王沁家里“内斗”的详细经过我不知道,但在第二天早上接王沁上班的时候,她把她爸爸想交我这个朋友的事告诉了我。 我听后,心里既高兴,又忐忑! 高兴的是:在遥远的他乡,有幸结识了战场上的英雄,军分区的司令,而且还和我爷爷们有牵扯! 忐忑的是:我不喜欢看到王沁妈妈那张过于严肃的脸和犀利的目光! 第29章 陪桃枝回家 星期一晚上。桃枝下班后不久,她就匆匆来到我宿舍。 我刚好接完老板从西班牙打来的国际长途,问起我关于他的小情人雯雯的情况,得知雯雯已经搬走以后,老板沉默了好久,然后吩咐我明天找王助理拿2000块钱给雯雯送过去。 看来,老板还是旧情难忘! 然后,又告诉我,他正在西班牙马德里参观一个电子博览会,可能要推迟一周回公司。 桃枝进来后,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脸;且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怎么啦?受气了还是挨你们主管骂了?”我蹲在她跟前。 “我想回去一趟!” “不是说好了,等厂里放年假一起回吗?”我奇怪地问。 “晚上下班后给我爸打电话了,我爸告诉我说,前几天,癞老七那畜生喝了酒,又跑到我家里闹,还和我爸打起来,我妈气得生病倒床了!” 桃枝说完,牙根紧咬,眼眶里泪珠开始滚动。 “是你爸要你回去吗?” “不是!是我的决定!” 我站起身,没再说话,在客厅里踱了好几个来回。 如果桃枝此时一个人回去见癞老七,肯定会遇到难以料及的事情,等于是送羊入虎口,也正是癞老七求之不得的心愿,省得他自己来惠州找人! 癞老七找桃枝父母闹是借口,其真正意图是逼我现身;他只是惧怕左邻右舍的人戳背骂他,更是惧怕我爸的那根齐眉棍,才不敢去我家里胡来! 既然是这样,我和癞老七的恩怨迟了不如早了!免得他狗急跳墙! 所以,我必须陪桃枝一起回去! “这样!你明天上班就去请一星期的假,我会给你们主管打招呼,然后,你去火车站买两张到长沙的票,我跟你一起回!” “你怎么走的开?还是我一个人回吧,癞老七不敢把我怎样的。” “事情非你我想得那么简单,只有我们一起回去,事情才好处理;刚好老板还要一星期才回来,我也要回去到派出所办一份无违法犯罪的证明。” 当初在签《担保书》以后,公司还要我提供这份证明,也是王沁保证,让我年后再交。 当然,我和桃枝在老家的故事,我从未向王沁提起过,准备明天去找她请假时再告诉她。 桃枝听我一说,脸上愁云舒展了好多。 有我在,她心里踏实! 第二天,我把王沁接回厂里以后,处理完桃枝请假的事,就跑到王沁的办公室。 见我进来,王沁笑嘻嘻地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包装精美且全是英文的小盒子递给我。 “这是?”我好奇地问。 “进口巧克力!是我爸的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 “是笼络人心还是昨天的表现奖?!”我嬉皮笑脸起来。 “是对你昨晚吃饭流汗的补偿!”王沁瞥了我一眼。 “谢谢!” 我当场拆开,尝了一颗;当然,我也给王沁一颗! 很甜!入口及化! 这是我第一次尝这洋味! 按照老板的吩咐,拿了钱以后,我便向王沁提请假的事。 “你刚从家里出来没几天,就要请假回去?”王沁睁大眼睛看着我。 “有件棘手的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什么事?可以说给我听听吗?”王沁很是好奇。 本来我就做好了告诉她的准备;于是,我把我和桃枝出来的前后经过都述说了一遍,只是把癞老七在家里闹事的程度浓墨重彩了些。 主要还是担心她不批我的假,才有些故意。 “故事很惨烈,也很凄美!想不到桃枝还是位值得我蔚然起敬的烈女!对付她男人那样的人渣,就要强势!以为是女人就好欺负!”王沁言辞中有一种大快人心的快感。 “看来,你也是只母老虎!”我调侃道。 “哼!总之不是兔子!你要当心点!”王沁娇眉一横,皓齿咬唇,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表情很夸张,也很惹眼! 也是直接在明示我! 此刻,我只能笑着直点头。 “雷管应该属于国家管制危险品,私自购买雷管的事,当地公安不管吗?” “就是报警,没有证据,公安也不会理的!虽是传言,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就必须面对,躲避只会更危险!”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王沁眼里注满了对我的担心。 随后,又拿起笔,写了一组电话号码给我:“这是我家里的电话,记住,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8点以后给我打电话报平安!而且,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 “哈!哈!哈!好像我要上战场一样!何况我家里没有装电话!”我实在是忍襟不止了。 “那我不管!只是命令!否则,你别想走!” 王沁又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 “你不是要出去替老板办事吗?你送我回去一趟,然后在军分区门口回合!” “好的!” 送回王沁,我便赶到雯雯和她姐租住的地方,敲了好久的门才开。 是雯雯开门,穿着睡袍,睡眼蒙蒙。 揉了揉眼睛,一见是我,很是一惊! “夏师傅,你怎么来啦?快请进!” 然后,又是让座,又是倒水,很是客气。 “老板出差还没回来,特意委托我过来看你,这是他给的营养费,一些事等他回来再说!”我边说边把钱递给她。 “我不要!麻烦你带回去,我也不想再看到他!”雯雯语气很坚决,好像还没有从死亡边缘完全走出来。 “雯雯!老头子的钱,不要白不要!拿一点是一点!”姐姐从房间里传出声音。 跑夜场的女人,都是见钱眼开之流! 雯雯还是不肯收。 在我再三劝说之下,才勉强接下。 办完此事,再赶下趟。 王沁比我先到军分区门口;她手里提了一大包东西。 “这些营养品带给你爸妈!还有这封信,是我爸委托你转交给你们县公安局局长的,本来想邮寄,见你刚好回去,就顺带一下快些;我爸特意嘱咐:信很重要,你到县里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封信交给局长!” “还有,这信封里有3000块钱,带回去给你爸妈!出来打工,赚钱养家,回去也会体面一些。这是我借给你的,等你发工资了,分期还我!期数不限!” 这女人,心真细!我发的工资,都花的所剩无几,可谓雪中送炭!要不,又要花桃枝的钱! “为了冒充胖子,硬是要把自己的脸打肿,没必要吧,哈!哈!”我心里感激,但嘴上角搪塞。 “这不是虚伪,而是预支你的劳动所得去孝敬父母,给自己一点压力!” 这个女人,还这么懂事! 我不得不服她! 第30章 直面癞老七 出来的时候,火车上像中东的难民营,人堆人,挪脚都很艰难。 回去时,就像是坐的专列! 只有7天的假期,光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要3天2夜,还有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所以,时间确实很紧。 那时候,还没有开通惠州直长沙的特快,说是直快,也和普快没有两样。 一路上,桃枝心情很沉重,与出来的时候天壤之别。 而我,已经做好了应对癞老七胡来的一切准备,万不得已就废了他!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椅子上睡大觉! 当然,也会回味一些和王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感悟南岭山脉隔着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路风尘,马不停蹄地赶到老家县城的时候,已是下午2点多了。 按照王沁的吩咐,我把桃枝安排在汽车站休息后,就坐人力三轮车去公安局送信。 根据一个女警察的指引,我跑到二楼靠东面的最后一间办公室门口,抬头一看,竟然是“局长室”! 我敲门进去,就见一中等身材,浓眉利眼,身穿警服的中年警察。 “请问您是王端阳王局长吗?”我小声地问。 “我就是!你找我有事吗?”局长很和蔼。 “您在广东惠州的一位朋友托我捎来一封信给您!” 我赶紧将信呈上。 王局长仔细看了看信封,当着我的面拆开来。 看完信,王局长上下扫视了我一遍。 “你刚从那边过来的?” “是!下火车,转汽车,刚到龙阳就赶过来了,王司令说这封信很重要,吩咐我回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把这封信转交给您!” “辛苦啦!谢谢你!” “没事!我还要赶去白果树那边的车,就先告辞了!” “小夏,你的情况我大致已经了解;你先别急回家,先到你们镇派出所找秦所长,我就跟他打电话,他会接待你的!”王局长说完就拿起电话拨号码。 王局长怎么知道我的姓名?难道王司令给局长写的信与我回来有关? 答案是肯定的! 好家伙!又是王沁在暗中帮我!难怪,在听到我回来的原因后,要我送她回家,是求她爸爸动用老家的关系了!局长也是司令的“网“中人! “老秦吗?我是王端阳!等下有个姓夏的小伙子会过来找你,具体情况他会告诉你!我提醒你:在没有控制住嫌疑人之前,一定要保证小夏的人生安全!否则,你就不要混了!” 还没等对方回话,局长就把电话挂了。 乖乖!官大一品,人高一级! 按照局长的安排,我和桃枝先到镇上桃枝家里看望她父母。 市场上的邻居看到我们回来,有的交头接耳,有的跑过来看热闹。 因癞老七在市场上收买了眼线,肯定会去通风报信。我没有过多停留,只留桃枝在家,将王沁给的营养品分了一半给桃枝妈妈,便背起包很快就去派出所了。 桃枝留在家里,是最好的鱼饵,癞老七闻信后肯定会赶过来。 在派出所,秦所长接待了我,又问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秦所长找出卷宗,翻出一份报案记录,看了看,直点头说:“事情发生后,所里就接到当事人的报案!我们也派人去调查过,你们村委会和邻居们都一直证明是癞老七的主要责任!” “那桃枝有责任吗?”我最担心的还是桃枝是否涉嫌违法。 “只是属于家庭内部的民事纠纷,在没有伤及性命的前提下,派出所只会去调解,一般不会立案的。” 听所长一说,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对癞老七是否私藏雷管伺机报复的传言是否属实,我们要先找到癞老七本人以后,才能确认!我马上安排一组警力在桃枝娘家秘密布控,你等下和另一组警力回白果树湾家里,村委会已经在找癞老七了。” “请不要担心,我们会全力保证你的安全的!” “谢谢所长!”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所预想的那么顺利。 我回到家里后,听我爸说,癞老七在做贩卖鲜鱼的生意,白天都不在家,隔天晚上才回来睡觉。如果是跑外县甚至更远的地方销售,那就不一定了,反正这两天都不见人影。 因警察都着便装,所以没有惊动太多的人。 秦所长亲自带一组警力在我家布控,听了我爸的反映,眉头紧锁。 “所长,癞老七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只要他没有事先准备,我完全可以对付他,你们可以回去!” “坚决不行!”秦所长断然否决了我的提议。 “你先同我们去村委会,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在村部,大家最后决定:在没有找到癞老七之前,我都住在村长家,两名警察住我家守株待兔! 随后,秦所长用村部的电话向局长请示汇报。 只听见秦所长不停地重复回答说:“嗯!”“好的!” 我看还没到公司下班时间,也就利用村部电话给还在上班的王沁报了平安! 或许是癞老七嗅到了气味还是其它原因,连续4天,他都没有在家里现身。 我实在是等不及了,明天上午必须返程。 就在第4天的晚上差不多九点钟,我在家里看到癞老七家里的灯亮了。 按照预案,由村治保主任佯装路过,敲门给癞老七打招呼,所长和另外两名警察藏在屋角落暗处。 “七哥,在家呀?” “谁呀?”癞老七在屋里问。 “是我,李昌平!” “哦,是李主任啊。” 癞老七闻声开了门,样子很镇定,应该还不知道内情。 “刚好路过这里,最近生意怎样?”李主任边进屋边和癞老七闲聊。 “本县不怎样,湘西还可以,所以,我刚从吉首回来。” 见癞老七没有戒备心,李主任咳了几声。 所长听到信号,立即带另外2人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了。 “所长,你们这是?”癞老七见状,顿时紧张起来,毕竟,警察夜闯肯定不是好事! “七哥,所长他们是特意过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的,别紧张,实话实说!”主任连忙安慰。 癞老七听了治保主任的话,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李主任,麻烦你把小夏叫过来!” “好的!” “辉辉回来啦?”癞老七听了一惊。 “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他是特地赶回来的,你们之间的误会必须当面解除才行!”所长很严肃地看着癞老七说。 “是啊,我是要见那王八蛋!我恨不得活吞了他!”癞老七出口就伤人,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等下两人好好说,你可不能冲动啊!我警告你!”所长厉声制止。 “七哥,你回来啦,我都等你4天了!等的真辛苦!”我进屋看到老七,语气平静地说。 “夏明辉,我日你祖宗!你真是个王八蛋!”癞老七见我,边骂边冲上来。 被所长他们一把按住! “老七,我告诉你,你别冲动!我这次回来不是和你打架的,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有些话今天必须说清楚!”见老七激动,我的火气也上来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老七被所长们按在床边,眼里直冒火。 “老七,我告诉你,我和你堂客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龌蹉,清清白白的!到现在为止,你都还没有反省过你自己!” “我没必要反省!” “你自己无生育能力,却把责任全部归责在你堂客身上,多次把她往死里打,还带别的女人回来过夜,你这是人做的事吗?简直禽兽不如!还三番五次去跑到她娘家闹,真丢人!” “我家的事,关你屁事!”老七直叫嚣。 “要不是我,你堂客早就命归西天了!” “日她娘!死了倒好!” “你还扬言要用雷管炸死我们,我这次就是特地回来让你炸的!” “你以为我不敢吗?”老七已完全失去理智了,拼命想挣脱所长几个人的控制,眼睛直朝电视柜那边扫。 所长立刻扑捉到了癞老七的眼神,厉声命令:“把他先铐起来!“ 癞老七牛高马大,几个人费了好多力气才把他摁在床上,将他反手铐住,又将他扶在床边。 “老七,根据群众举报,你有私藏雷管伺机报复的嫌疑,我们奉命对你家里进行搜查,希望你配合!开始搜!” 癞老七的叫嚣,惊动了周围的邻居,大家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很快,就在电视柜下面的一个帆布袋里搜出了4根雷管!半尺长4根红色引芯用透明塑料裹着清晰可见! 看到实物,我背上开始冒汗了! 癞老七这畜生,真的买了雷管! “老七,这是什么?”所长将雷管拿到癞老七跟前,厉声质问。 “这是我准备炸鱼用的,犯法了吗?”癞老七依旧抵赖。 邻居们看到雷管,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 警察又搜遍了癞老七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带走!”所长命令道。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癞老七被带上了停在我家门前的三轮摩托。 那时候,乡镇派出所只配备了三轮摩托。 因家里离镇上近,我便骑自行车先到桃枝家里,把癞老七被抓的消息告诉了她,然后,又带桃枝一起去了派出所。 可能是受了教育,癞老七被松了手铐,坐在所长对面的椅子上,神情像被霜打的茄子。 见桃枝进来,癞老七眼前一亮,立刻双膝跪在了桃枝面前。 “媳妇儿,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老七直捶胸嚎啕,又抱住了桃枝的双腿。 这个混账人渣,还真挤出了眼泪! 桃枝看都没看癞老七一眼,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了癞老七。httpδ:/m.kuAisugg.nět “这是什么?”癞老七从地上爬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 “你自己看吧!”桃枝语音很轻,但很冰冷。 癞老七看完,把协议书往旁边的桌上一扔:“我不会签的!” “不签也行,我明天就去司法所递交离婚起诉,过年的时候咱们法庭上见!”说完,桃枝便走开了。 “七哥,我今天还是这样称呼你!桃枝的决定,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信不信由你!像桃枝姐这么好的堂客你都不珍惜,怪谁都没用,完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你知道我和桃枝姐目前都在惠州,如果你还想报复我,我随时恭候你!” “所长,麻烦你们了!这次回来时间紧迫,明天就要返程了,等春节回来再谢!” 说完,没等癞老七吱声,我也扭头离开了。 后来,我听我爸说癞老七因私藏雷管,被罚了1000元,且被警告! 我回惠州后。王沁才告诉我,县公安局王局长是司令的堂侄,也是参加了对越反击战,受伤后转业到县公安局任治安股长,3年后给提升为局长。 回想起当时癞老七见我的神情,要不是王沁的睿智,后果确实难料! 第31章 王沁接车 我与癞老七的个人恩怨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而桃枝的心情也开朗了很多;动身前给家里装了一部电话,每天晚上下班后都可以和父母聊天。 那时候,在老家装私人程控电话机是比较稀奇的事,光装机费就花了5000元。 离开老家前,按照王局长的叮嘱,我特地去了一趟公安局王局长办公室。 原来是局长准备了至少有30斤野味干货托我带给司令。 离开前,局长告诉我,王沁每天都会给他打长途电话,询问事情的进展,还笑着问我是不是在和王沁谈恋爱,要不然,王沁不会如此上心! 我告诉局长,我和王沁只是同事关系,恋爱之事我不敢想! 局长笑了笑,鼓励我大胆去追求,肯定有戏! 如果在惠州的时候,王沁的一些行为我还不敢肯定,但这次的表现,我可以断定:王沁已经爱上我了! 在省城火车站,没有再像第一次出来时那样买半程票,而是从“黄牛党“手中花高价买到两张火车座位票后,我给王沁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明天到站的大概时间。 又是一路颠簸,终于在第二天上午11点到达惠州终点站。 我们刚走出车门,就看见月台上穿着米黄色风衣,亭亭玉立的王沁。她身边还有一位穿军装的年轻军人。 我真没有想到她回来接车,难怪昨天一再问起到达惠州的大概时间! “嗨,夏明辉!”王沁也看到扛着一大包东西的我们,直向我招手。 随行的军人跑上前来,接过了那包野味干货。 王沁领着我们来到离出站口不远的停车场,一台挂军牌的丰田小车停在那里候着。 同样的场地,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待遇,时间相隔还不到3个月! 我真的有些飘了! 小车送我们到厂门口时,王沁对军人司机道:“小刘,我也在这里下车,麻烦你把这些货带回去!顺便告诉我爸,中饭我就不回去吃了。” 桃枝见王沁回厂,就直接回她的宿舍了。 从桃枝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已经感觉到王沁的内心有了我的存在。 等我洗把脸出来,王沁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盯着我看了好久! “这次是不是导演的太浓重了些啊?从局长,到所长,每个人都高度紧张,如临大敌!” “王司令的手谕,就是圣旨!如果不这样的话,恐怕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地了结!”王沁憋了憋嘴。 “也是,那混蛋确实是恨透了我,硬是怪我把桃枝骗出来了!”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能平安回来,证明我导演的能力还行!” “替我谢谢司令!” “我可不做传话器,要谢的话你必须亲自去当面表现!” 王沁是在暗示我去见她爸! “我可真不敢!” “我爸又不是老虎,有什么好怕的呀!” “行!等我发工资了,再请你爸妈吃饭!” “这就对了,这个邀请我一定帮你带到!走,吃饭去,帮你洗尘!” 第32章 再遇阿云 在每日的清闲中,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每周六下午惯例送老板去罗湖后回来已是晚上6点。 刚进厂门口,当值保安就告诉我:“师傅,5点半的时候有个人过来找你,戴着眼镜,他说是你老乡,等下会再过来。” 是“眼镜”那家伙! “要是他再过来,麻烦你告诉我,谢谢!” 这个点,食堂的饭早已开过了;特勤室里还有王沁带给我的饼干,将就一下,等晚上邀桃枝几个一起吃宵夜。 我办公桌上留有一张便签纸,是王沁下班时留下的:笨笨,回来后给我电话! 她还特地在“笨笨”两字的后面画了个“猪头”! 这个挠心的女人! 刚坐下来吃块饼干,电话铃声直响,“师傅,你老乡过来找你!” 我走出办公区大门,就见站在值班室门口的“眼镜”向我挥手。 “辉哥,听说你回家了一趟,不在家多玩几天呢?” “是处理一些事,来回赶的要命!” “云哥也过来了,特地请你喝酒!” 吃饭的地点选在了离我公司不远的一家新开张的“云湘阁”,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湘菜馆。 包间很气派,墙上贴满了湖湘风景,若不是餐台居中,以为是摄影展。 阿云和另外3个年轻马仔早已在此等候,且全都是那天在淡水血拼的狠角! “辉哥,伤好了吗?”阿云把我请到他身边坐。 “就一点皮外伤,早就没事了!” “辉哥是真人不露相啊!想不到辉哥还有这等身手!小弟佩服!那天真的多亏辉哥出手相助,否则,兄弟们可就不好说了,哈哈哈!” 其他几个都跟着连连给我点赞! “辉哥已是连续两次帮小弟们了,这份情我阿云已铭记在心,今天暂且一杯薄酒略表心意,以后定当厚报!” “云哥言重了,已是‘眼镜’兄弟先有恩与我,理当回报;淡水一战,正好碰上,出手也是情理之中,我不可能看到众兄弟遇险而袖手旁观,何况那几个屌毛太嚣张!” “辉哥,就冲你这句话,只要辉哥看得起,今天咱兄弟几个就血酒盟誓,以表诚心!”说完,阿云站起来,双手抱拳,连鞠了三躬。 “眼镜”赶紧倒了一碗酒! 酒,是当时在市场上热销的“酒鬼”! 随即,只见阿云咬破自己的小手指,滴滴鲜血顿时将满碗酒染的殷红! 传说中的江湖结拜已成现实!我心里直佩服阿云! “眼镜”将酒分成5份。 “辉哥,从今天起,咱四兄弟都认你为大哥,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干!”阿云带头起身举杯。 其他人都一起效仿,齐喊“老大!干!” 盛情实在难却! 就这样,我有些莫名其妙地被阿云几个认做了“大哥”! 气氛提起了我的酒兴,阿云几个轮番敬酒,我都一一陪过。 桌间短暂停歇。 “辉哥,以你的身手,有没有想过出来带兄弟们混啊?在厂里做事多没劲,且辛辛苦苦一个月还不够今天的一顿饭钱!”阿云首先发话。 “是啊,辉哥!出来吧!” “眼镜”立刻接过话来,其他几个也纷纷帮腔。 “呵!呵!云哥,我脑瓜子笨,又没有社会经验,只能做点正正经经的小事,挣点死工资!” 说心里话,尽管我还不是完全知道阿云他们赚钱的手段,但像他们那种时而追砍别人,又时而又被别人追砍的活法我觉得太血腥了,没有兴趣! “辉哥,你太低调了!你还是不了解外面的江湖,尽管有些血腥,但很刺激,赚钱也快,咱兄弟们跑上千公里出来混,还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以后回老家去多体面!” “辉哥,要想多赚钱,出手就要比别人狠,要让别人视你为‘鬼见愁’,见你就避让三分!上次在淡水海鲜酒楼的那场,还只是小打小闹,根本算不上是大场面!” 几个人轮番开导我的思维,句句都离不开“钱”字! “辉哥,不瞒你说,我阿云刚出来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什么都不懂,还在老家派出所留了案底;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花厂,做了6天就呆不下去了,一分钱都没拿到,就混了几顿没油水的员工餐。有一天,我硬是饿的不行了,就昧着良心抢了别人一条金项链,去当铺兑了1000块钱!” “我现在还记得那顿晚饭的味道,至少吃了1斤米的饭,还炒了3个菜,喝了4瓶啤酒!” 阿云说到这,端起一杯酒一口见底了。 大有一种跟往事干杯的怀旧感! “后来,我又干了几票,租了房,彻底告别了睡海边沙滩的窝囊日子,胆子也越来越大,脑子也越来越开窍!辉哥,你知道现在外面混什么行业赚钱最容易吗?靠女人!” “女人?!”我笑着问了一句。 “带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去夜场!白天吃睡在一起,晚上就把她们送到酒店或桑拿城,再负责把她们接回来;她们赚钱容易,但需要安全感,所以,你只要收保护费就行了!” “她们都愿意给吗?”我傻傻地问。 “她们都知道赚钱不光彩,一个人单独赚钱又不安全,所以,很乐意给!只要你有能力保护她们!” “辉哥,以你的能力,带几个漂亮妹,看几个场子绝对没问题!赚的钱至少是你现在工资的几十倍!” “不行!不行!”我赶紧摇头。 但听到工资倍数,多少还是有些心动! 尽管阿云所说是我完全未知的另一世界,不动心也是假话! 在座的几个人都笑着点头,看来,他们都是这样的“软饭”男! “现在的酒店,桑拿城,发廊是新型产业,也是政府的税源,随着外来投资的不断加大,外来人会越来越多,这些娱乐场子也会越来越多;老板们也非常希望跟我们这样的人合作,帮他们带妹仔,看场子,他们还给收益分成!” “也就是说,手上的妹仔多,看的场子越,赚的钱就越多!” “当然,江湖上的竞争也非常激烈!头破血流是家常便饭!一些街头的打打杀杀不外呼就是场子的争抢!” 也是,香港本港电视台常播的也有关于这方面的题材。 “那,那天在海鲜酒楼的砍杀也就是为了这个咯?”我依旧没有开窍。 “对,那家伙恨我抢占了他的场子,过来找我报仇!” 砍来砍去,何时了!我没再问,只是轻轻摇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等下我们去ktv再好好嗨!”阿云提出结束饭局。 很快,等待我的又是一个我从未涉足且花钱如流水的快乐世界! 阿云此次市内行,想拉我下水一起闯荡江湖的意图很明显! 灯红酒绿的气氛也让我把王沁的电话等待忘到了九霄云外! 第33章 初涉娱乐城 “花都ktv”就在“云湘阁”楼上。 走出电梯门,就见绚丽璀璨的旋转灯光直刺眼球,婉柔的轻音乐弥漫了整个大堂;与刘师傅(阿昌)经营的皇朝浴足桑拿城相比,又是另一种格调。 4个着白衬衫戴领结和4个穿红色旗袍的男女迎宾分列两排。 另有几个身着黑色西服打领带的年轻健壮男人分立在大堂的角落,一看就是看场子的打手。 “欢迎光临!”8人齐呼。 在大堂女经理的建议下,阿云要了个大包间。看到走廊上阿云搂着经理的肩膀谈笑风生的样子,就知道阿云是这里的常客! “我今天要招待我的大哥,给我挑几个上色的!再上一瓶xo!”阿云从裤兜里掏出一叠100元人民币,随手扯了一张塞进经理的内衣,也算是给经理的小费。 “放心吧,包你满意!” 经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长相不算很漂亮,但气质不错,笑起来特别迷人,适合吃这碗饭! “除了送的15支啤酒,还要其它的吗?”经理继续推销。 “再上一瓶xo!” “好的,请稍等!”经理开启音响后款款离去。 阿云还不忘给经理抛出一个“秋波”! 很快,酒水就由男服务生推车送进来。 不久,经理领着一队统一着淡绿色旗袍配高跟鞋、挂蓝色腰牌的女人鱼贯而至。 我细数了一下,共有10人,她们都很年轻,长发披肩,旗袍裹着的身材将该突显的位置全部展现;只是浓妆掩饰了她们的本色,面部表情像木偶! “老板!晚上好!欢迎光临花都!”声音很整齐,也很清脆似铃铛。 “辉哥,你挑一个!”坐在我旁边的阿云拉着我的手说。 我本是头回走进这种场合,哪里见过着阵势,也不知道这些女人留下来后会有怎样的节目,心里确实有些紧张。 “云哥,我就不用了,你们玩就是!” “辉哥,你这是什么话!看不上可以换的!”阿云以为我太挑剔。 “我、我不是这意思!”我紧张的竟然结巴起来。 经理看出了我的羞涩! “你是今晚最帅的哥!别不好意思,姐替你挑一个!”经理说完,媚眼巡视了一下,牵着站在队伍中间的一个女人的手来到我跟前,顺势一推,女人整个倒在了我怀里! 因没有得到我的首肯,女人赶紧站起来,粉脸上略显尴尬。 “辉哥,这朵花艳!今晚就是你的!”阿云起身拉着女人的手,硬把她塞在我身边坐下来。 女人的发香扑鼻,媚眼送波,已让我无法再拒绝。 我一遇美女贴身就紧张得冒汗的毛病又犯了! 女人见状,连忙起身扯面巾纸替我擦汗,惹得全部人都笑个不停。 把我安排停当,阿云他们就像在超市的货架上选商品一样,每人挑了一个,剩下的全部由经理带走了。 等待她们的又将是下一波男人们如狼般的色眼过筛! 后来,听阿云说,像这类女人,如果连续3天都轮不到牌(没人挑上),就会被淘汰;所以,不仅五官、身材要标致,还要会唱,会跳,会哄,会玩,能喝,还要放得开!自尊心强的根本做不了这一行!各种技能比做桑拿的还要全面! 钱,毕竟在男人的口袋里,只要惹得陪玩的男人开心,小费自然就不会少,遇到大方的主,小费会更多。 当然,也有没调教好的,脾气大,受不了一点点委屈,挨骂甚至挨耳光的也有。如何了断,就要看女人背后是否有强势男人做靠山! 一般的男人都不会发癫,都知道一耳光的代价! 故意闹事,砸场子的就另当别论了。 几个女人都会很唱歌,水准比专业歌者差不了多少;也很能调解气氛,总不会让自己陪着的男人寂寞! 阿云这小子天生是个“打牛”(混江湖)的料,不仅人长得帅气,能说,能喝,下手狠,歌喉也不错,特别是张学友的歌,学的有模有样! 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整个一个“残废”!只会听完了使劲鼓掌,然后不停地敬酒! 陪我的女人见我确实是ktv的陌生客,和阿云合唱了一首《明明白白我的心》以后,就再没开嗓,一直陪我玩猜骰子的罚酒游戏。 可能是都唱累了,酒也喝得上劲了;随着震耳欲聋的士高节奏响起,男男女女都借着酒兴,开始了疯狂的摇摆,女人们的长发也在旋转的灯光里飘飞! 在陪我的女人硬拉之下,我也加入到这激情飞洒的旋律之中! 只是他们都摇的自然,而我却浑身的别扭。 为了不扫他们的兴,我假装酒劲有些上头,就半躺在沙发的角落眯上了眼睛。 阿云见状,过来把我摇起来。 “辉哥,是不是有心事啊?见你玩得一点都不开心!”阿云把嘴贴近我的耳边,大声叫到。 “云哥,唱歌跳舞我真不会!” “行!咱兄弟俩喝酒!” 女人连开了4瓶啤酒,我和阿云再没用杯子,而是吹起瓶来。 都应该是跳累了,包间又扬起了轻音乐,灯光也调暗了,留下一片朦胧。 “眼镜”几兄弟都搂着各自的女人半躺在沙发上,玩着各种暧昧“游戏”,不时传出女人的嗲叫声。 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我看了看手表,快12点了。 不久,大堂女经理进来,交给阿云5张房卡和一张消费单。 房卡应该是楼上酒店客房的。 我见阿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扎还没有散捆的100元面值人民币,应该是1万元。阿云数了6500元给经理。 5个女人也跟着经理离开了。 包间里还有几只剩下的啤酒,我们几个继续喝。 很快,5个女人又回来了,只是卸了妆,穿着自己的平常衣服。 褪去了满身的妖艳,几个还以本色的女人都很漂亮! 阿云给“眼镜”三兄弟每人一张房卡,女人便挽着各自的男人欣然离开,去完成下一阶段的“游戏”任务! 在阿云买单的时候,我还纳闷:怎么消费这么高?顿时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包含了5个女人的陪夜费!难怪离去的女人们都开心不已! “云哥,实在是对不起,我就不能睡酒店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出车广州。”我赶紧撒谎表示拒绝。 我还没有喜欢上这样的环境,也就更谈不上喜欢在这个环境中尽情表演的女人! 坐我旁边的女人悄悄在我的背上轻轻掐了几下,我不明白她掐我的意思。 “辉哥,阿云我可是真心请你玩啊!” “云哥,你千万别误会,我明天一早确实是有事,以后咱兄弟在一起有的是机会玩乐!” 阿云见我说的很诚恳,也就没再勉强。筷書閣 “那就咱兄弟俩再喝点!” “行!” 陪阿云的女人出去又要来半打啤酒,说是老板送的。 又坐了半小时,我才离开。 一路上,我对阿云的慷慨深感惊讶,再一次感受到了“钱”的魅力! 在公司大门口,值班保安告诉我说,王沁已打了好多个电话过来找我! 天啦!明天肯定又要挨批了! 第34章 王沁中邪了 酸风醋雨比我预计的时间还要来的早!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打醒,我抬腕看表,才早上5点半。 不用猜,肯定是王沁来问“年成”(原因)的! “师傅,早!是王助理的来电,需要转接吗?”是值班保安的声音。 “请转过来吧!” “昨晚玩的很开心吧!什么时候回来的?”电话里,王沁语气还算温和。 让我舒了口气! “凌晨一点多;阿云从淡水过来了,特地请我喝酒,后来又去ktv唱歌!” “不错嘛!看来你的特长还蛮多啊!” 我已经开始嗅到酸菜的味道了! “我根本没有那方面的细胞,像个傻瓜看他们疯狂,又不好意思提前走人,简直是受折磨!” “歌声,美酒,还有美人陪,节目既丰富有多彩,好惬意!还说是‘受活磨’?谁会信啊,哪有不偷腥的猫!” “你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我是真没有超出你的想象!如果我说,我是第一次去ktv,你更不会相信了。” “宁可信人间有鬼,也不信你们男人一张嘴!你回厂后没看见我给你留的字条吗?” “看到了!” “既然都看到了,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当时‘眼镜’在厂门口等我,我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就匆匆忙忙出去了;后来,又是吃饭,又是唱歌,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知道昨晚上我给值班室打了多少次电话吗?” 我竟然听到了王沁哽咽的声音! 这个冤家,怎么还委屈了呢? “我知道,回来时值班保安都告诉我了!实在对不起!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没事!电话里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罚你中午请吃饭,再当面向我道歉!” “好!好!”我连声应允。 “沁沁,这么早给谁打电话呀?”是王沁爸爸的声音。 随即电话就挂断了。 这个粘人的活祖宗! 接完电话,我又继续睡了,直到10点钟多才自然醒来。桃枝什么时候过来帮我洗衣服,擦地面我都不知道。 “醒啦!昨晚喝了多少啊?还有好浓的酒气!” “是喝多了点,‘眼镜’带几个老乡过来了,请我一起吃饭。”我伸了伸懒腰。 “我们几个在这里看电视到11点才回宿舍。” “中午一起出去吃饭吧!”我边洗漱,边邀请道。 “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王助理,没别人。” 桃枝想了想,笑着说:“我就在食堂随便吃点,下午还要和玉莲他们逛街,买点日用品。” 我感觉桃枝已经觉察到我和王沁之间的某种牵扯,她在避免和王沁同场。 面对桃枝的误解,我也不好做过多的解释。 中午吃饭的地方选在一家环境很优美的港式餐厅。 王沁见我酒气还未彻底散尽,就特地点了几样清淡而精致的粤菜,还要了两杯果汁。 在等上菜的间歇,王沁一直注视着我,眼神中饱含柔情! “你这样看着我,就不怕影响到你的胃口吗?” 我难得幽默一回! “哼!别太自信啦!你还没有酷到让本小姐吃不下饭的程度!前年在广州看刘德华演唱会,我就坐在前三排,前后左右都晕了一大片,本小姐都心静如水!” “内心强大!佩服!佩服!”我竖起大拇指。 “少来!”王沁轻拍了一下我的手,笑颜如花! “我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不准撒谎!”王沁眼神又带钩了。 “请问吧,我一定老实交代!哈哈!” “严肃点!早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被我爸看见了,我告诉他是给你打的,他以为我和你吵架了,就坐下来耐心劝我说,最后问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我一个从未体验过恋爱滋味的人都能看得出问题的答案,你又岂能瞒过你爸那样的沙场老将一双鹰眼?! 我心里暗暗琢磨着。 “哈哈!新鲜!绝对的《南方都市报》头版头条新闻!一个军分区司令的千金爱上了一个打工的穷小子!”我打趣道。 “别得意的太早!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和我爸的感觉是一样的?看着我,眼睛不许眨!” 王沁的言语里充满了霸气。 “我的眼拙心笨,看不出来!”我眼睛不敢眨一下,直视着她。 “真的?”王沁隔桌把头伸过来,直盯着我。 “真的!你都交待了不准撒谎,我哪还敢呢?”我抿嘴笑了笑。 春情萌动期间的女人智商为“0”,这句经典确实有道理! 这时,菜上来了。 “吃吧,我早就饿了!”王沁没有再问。 “其实,有一道菜就够了!” “就一道菜怎么吃啊?” “天鹅肉!” “这里只有本地烧鹅,没看到有那道菜谱,要不我再去问问?” “我眼前就有现存的!”看到王沁被我带进去的样子,我忍住了笑。 王沁信以为真,再次拿起菜谱仔细找。 “哈!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大笑起来,惹得旁边桌子上的客人纷纷扭头往这边看。 “你!好坏呀!敢戏弄我!”王沁总算明白过来,拿起筷子直瞧我的手。 像王沁这样的女人,用“天鹅”来形容是一点都不为过,每个正常男人见了都会流的口水满地! 我只是不想做一只“癞蛤蟆”! 吃完,我准备买单的时候,却被王沁抢了过去。 “这次我一定要买单,否则,别人以为我是在吃‘软饭’!” 王沁执意不肯。https:/ “有‘软饭’吃还不好吗?我的这碗‘软饭’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吃到的,唯独你可以!” 太直白了!而且大胆! 然而,王沁的心里直白还没有结束。 出来路过一家男士时装店,里面挂满了西装。王沁硬把我拉了进去,并说出了理由:“每年底都会举行一次在惠的龙阳老乡聚会,我爸准备邀请你也参加,得体面些吧!” 老乡聚会是联络感情的好机会,但有司令参加的聚会都是一群有身份的人,我还是草夫一介,哪有资格参加? 我自惭形秽,何况我身上只够吃饭买单的钱;于是,赶紧拒绝。 王沁二话不说,就要店员取衣给我试装。 我一向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比较自信。落地镜子里的我,穿起西装还是有模有样。 “嗯!还马马虎虎,成交!”王沁还特意凑过来看镜子。 镜子里,王沁挽着我,头靠着我的肩,面带微笑,两人在一起好像是合影! 又挑了两条领带,两件白衬衣。 买单时,共1800块,我一个月的工资! “共欠你4800块了啊!” “记得就好!” “不会是你的主意吧?又要我帮你演戏?给你丢脸了可别怪我哟!” “我的主意跟我爸的主意有区别吗?” 就是把我包装成金童,又能怎样呢?看来这个女人是真中邪了! 第35章 我被老板炒了鱿鱼 昨天下班送王沁回家的路上,她告诉我,她要随市外经委组织的观摩团去深圳参观学习5天,明天早上就不用接她了。期间如果晚上没有活动,会打电话给我。 这些天几乎是每天晚上10点以后,我都会接到王沁从家里打来的电话,一直聊到没有话说了她才肯挂机。 今天一上班,人事部王经理就要我去他的办公室。 “小夏,我非常遗憾地通知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够接受!”王经理满脸的无奈。 肯定不是好事! 听经理一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请说吧,经理!我能够接受!” “老板昨天下午从香港打来电话,公司要精简行政管理人员,你已被纳入到精简人员之列!” “经理的意思是说我被公司辞退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自认为每天工作做的好好的,没有出现过丝毫的差错,而且预先没有任何征兆! “是这个意思!” “就是那个理由吗?” “是!” 我一脸的苦笑! 那时候还没有《劳动法》,老板随时可以炒掉员工。 “考虑到你进公司以后的工作表现,老板特地给你2万元的补偿;你真的很幸运,你是公司建厂以来唯一拿到老板巨额补偿的人!” 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靠! “以你的能力,在哪里都能找到好工作!”王经理复制着一年不知要说多少次的安慰辞。 “打工嘛,东家不打打西家,正常!”我表现的很坦然,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你这个心态非常好!打工的心态就应该这样!”王经理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猫哭老鼠,假慈悲! 申请辞职的人满心欢喜,而无端被炒掉的人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愤慨。 上午还做的好好的,下午就被通知接工资走人!这就是打工生活的残酷! 看在有2万元的补偿,我接受了这份“残酷”。至于我是不是厂里被炒的唯一,我没必要去查究。 “等下就去找文员给你办理离职手续,还有哪些需要报销的单据你整理一下后给我签字,去财务部报销并结算工资吧,明天上午离厂!” 不用一个小时,我就办完了全部手续。又回宿舍收拾好全部行头,搬到了值班室。 厂里红极一时的人物,一夜之间跌落神坛,情何以堪?!必须赶在厂里中午下班之前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保安队长和值班保安对我突然被炒的事都百思不得其解,总是分析不出我的问题出至何处。 一起百感交集!一起摇头叹息! 我先去附近找了一家旅馆,返回来后队长亲自帮我背行李。 队长离开旅馆时,我托付队长两件事;第一件是要桃枝晚上下班后来旅馆找我;第二件是若王沁打电话来,可以直接告诉她我已经离厂了,不要说离厂的原因。 就这样,我悄悄离开了来惠打工的第一家厂,也是我打工那些年唯一进的一家工厂! 离开的方式和产生的轰动效应,几乎与我和桃枝当初出来的情景同出一辙! 我在旅馆旁边的排挡简单吃了一点,就回旅馆一觉睡到桃枝下班过来找我才醒来。 “辉辉,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桃枝也是满脸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早上一上班,人事部经理就通知我办手续!”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桃枝拉着我的手直摇。 “真没有!” “真没意思!那我明天就辞工,再一起找厂!”桃枝气得嘴都鼓起来了。 “先去吃饭吧,肚里在造反啦!” 旅馆离上次和阿云一起吃饭的“云湘阁”不远,我便和桃枝去了那里。 吃饭的时候,我和桃枝聊起了补偿的事。 “2万?我表哥当兵5年,退伍的安家费才那么多!”桃枝听了大吃一惊。 是啊,我何德何能,差不多是我1年的工资! “是不是你帮过老板什么,老板想感谢你?” “都是些份内的小事,谈不上轰轰烈烈。”我没有告诉她关于老板保养小蜜的事。 难道是老板给我的封口费? 我忽然醒悟过来了! 我都离厂了,说不说对老板的影响都是毛毛雨,何况别人会相信吗?老板根本没必要这么做的! 我在心里自我否定着。 进厂还不到百天,也没丰功伟绩,补偿2个月工资完全说的过去,凭什么要补那么多? “算了,不用猜测了,算我走狗屎运,碰到了大方的老板!”我打消桃枝的和我自己的疑虑。 “这件事,王助理知道吗?”桃枝忽然提起了王沁。 “她今天出差深圳了,5天后才回来;她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哪些方面做的不好,平时她暗示过你什么吗?” “也没有的!” “哎呀,打老板工就是这样,需要就留,不需要就炒,正常!” “下一步怎么打算呢?”桃枝给我夹了一大块扣肉。 “打算像现在这样天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呵!呵!呵!” “我是问你真话呢!别逗了!” “到旅馆就睡觉了,还没时间去想!” 桃枝想了想:“要不,先去租房子吧,休息一段时间再慢慢找工作。” “那你先不要急着辞工,等我找到工作并稳定下来了再看,怎样?” “也行!反正不准丢下我单飞!”桃枝边说边盯着我看。 “等吃完饭了就去找房子,找个两室的,给你也留一间。” 我觉得雯雯和她姐租的房子蛮好的,也不贵,才400元/月。 “嗯!良心还在!” “云湘阁”后面有一个新建的封闭式居民区,大门口的广告栏里贴满了房屋出租信息。 我们找了一套带家电带电话的二室一厅房,看房后桃枝立即搞卫生,我当晚就搬了过来,让旅馆老板赚了双份钱。 第36章 茫然中见阿昌 等桃枝离开后,我把这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厂里的值班保安,嘱咐他如果有人找我,可以打这个电话。 初次睡陌生的床会失眠已成我的惯例。 我躺在床上,透过窗户,可见“云湘阁”顶楼上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有规律地闪烁,将“花都ktv娱乐城”几个大字映照的格外璀璨。 如果说两次高考都“名落孙山”是命中注定,所以我并不后悔,毕竟我已经竭尽全力在独木桥上冲刺过,心中还是会有些失落感。但眼下的失落与怅惘充满了我的大脑,而且把我挤压的喘不过气来! 几个月的打工生活仿佛如梦般昙花一现,一声晴空霹雳又将我打回原形,而且比初来乍到时更加狼狈! 原本就不属于我的荣耀却被众人高高托起,最后又被重重摔下来! 王沁还会对我一如既往吗?权霸一方的王司令还会对我青睐吗? 我不敢想了! 只想见到王沁后把欠她的钱还给她,从此再也无颜相见! 整个晚上,我都强迫我自己不去猜想为何被炒的原因,但还是回避不了自己的那份好奇心,好多个“?”号总是在脑海里闪来闪去。 亮出底牌,让我输的心服! 看来只有等王沁回来,或许她能帮我揭开这个赌局! 南方城市的黎明要比老家来的早,而热闹却来的晚些。 应该是在朝霞爬上窗棂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响了。 我眼睛都没睁开,摸索着抓起电话听筒。 竟是王沁的声音! “猪头!都几点了,还在睡!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老板给炒了呢?” 王沁的语气很郁闷。 “我也不知道呀,刚上班不久就通知我去办离职手续,结算工资。”我还没完全清醒,说话都含含糊糊。 “你快醒来!我问你,王经理怎么跟你说的!”王沁提高了嗓音。 “只说是公司要精简行政人员,而且完全是老板的旨意。” “老板的意思?还有炒其他人吗?” “好像就只有我一个,还补偿了2万块钱给我。” “2万?”王沁大吃一惊。 “你好好回想一下自己平时在工作中有没有工作失误或者是弄虚作假多报销油费!” “我都想过了,老板从未给我提示过工作有失误;而油费我每次都是实报实销,一分钱都没有搞过鬼!” 阿昌曾经告诉过我如何多报销小车加油费和维修费,但我不想赚黑心钱。 电话安静了片刻。 “打工被炒很正常,但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老板还在香港,我联系不上,你安静休息,等我回来!” 还没等我回话,电话就挂了。 我拿起枕边的手表一看,已是下午1点了。 在小区门口的排挡填饱了肚子,我便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走。 南国的冬天依然如秋。马路边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步履或慵懒,或匆匆。 习惯了三点一线(办公室、食堂、宿舍)的打工生活节奏,突然变奏后生活便失去了重心,眼前真的是一片茫然,比刚来惠州的时候还有过之。 再找厂? 以我的学历和背景,找司机的工作肯定不用想了,充其量也就是找个普工或者保安,拿着600元的月工资,吃着无油的员工餐! 连续两场格斗已经将我深藏的野性撩起,我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我了,还能忍受主管们的批评指责吗? 去跟着阿云浪迹江湖? 虽然天天酒肉穿肠过,日日美人伴,还有大把的钞票进袋,但血雨腥风日子我并不喜欢,更担心的是怕自己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这次的“玩笑”开得实在是太大了! 下一步该迈向何方? 我又一次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不知不觉,我漫步到了皇朝浴足城门口;应该是到了上班的时间,只见各种姿色的女人都往店里涌。 我忽然想到了阿昌,那个不显山不显水的沉底鳄鱼! 那个曾对我说“只要我看得起他,他愿意做我前行路上的那盏灯!”的瘦精男人! 还是去找阿昌聊聊天吧,解解闷!我心里默默想着。 “老板!老板!有一位姓夏的先生找您,他说您曾经是他的师傅兼同事。”大堂经理用对讲机呼叫。 “哦,让他上来吧!”是阿昌的声音。 根据大堂经理的指引,我来到了位于3楼阿昌的办公室。 阿昌见我进来,扔掉手里的报纸,连忙请我入座,喝茶。 发财树,意大利真皮沙发,大鱼缸里两条一尺多长的金龙鱼,蜡黄色老树根茶几,老板桌上双翅大展的紫铜雄鹰,还有悬挂在墙上的几幅字画,彰显得室内既有墨香,又有铜臭! “昌哥,办公室好气派呀!”我惊叹道。 “没办法,撑撑门面!”阿昌笑了笑。 “怎嘛?今天休息吗?有空过来看看我!”阿昌边给我倒茶汤,边问我。 “刚好路过这里,就想起你了!” “嗯,还算你仗义,我还以为你混好了,把我这位兄弟给忘了呢!” “记性再差,也不能把你忘掉的!” “我听说那个司令的女儿对你很不错哟!你小子真有福气!” “也就是老乡关系,关照我一下而已!” “兄弟,把握机会,争取把她抠到手,能做司令和海关关长的乘龙快婿,前途不可限量啊!到时候还要兄弟多多关照哟!” “昌哥说笑了,我哪是那块上色的料啊!根本想都不敢想!” “年轻人,一定要敢于梦想!而且还要大胆去想!” 闲聊了一会儿,我把被辞退的事说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好奇怪哟!”阿昌听了很吃惊。 “打工嘛,正常!”我笑着说,但心里很无奈。 “那个阿沁也不知道原因吗?” “她昨天一早就去深圳参观学习了,她听了以后也很惊奇。” 阿昌邀请我喝了口茶,想了想,问我:“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感觉像做梦一样!现在还没想,休息几天再说!” 这时,老板桌上的电话响了,阿昌和对方聊了好几分钟,讲的全是我一句都听不懂的潮汕方言。 “兄弟,有时间吗?跟我出去逛逛!散散心!” “行啊,我反正没事!” 于是,阿昌开车带着我穿城往东江桥那边驶去。 第37章 别出心裁 驶过东江桥,右拐不到2分钟,我们便在一栋已经竣工的大楼门前停下来。 下车后我仰头一看,至少是15层以上。三层的外墙上用大红布遮挡着广告牌应该是等着剪裁的店名。 大堂内还有一些装饰墙、柱的包装纸残留,大堂用各种家俬还没有拆除包装,堆积在大堂角落。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甲醛味。 阿昌领着我乘电梯上得3楼。 走出电梯,满眼又是和皇朝浴足城一样的景致。只是通往房间的走道上多铺了猩红的地毯。 两个说着潮汕方言的中年男子陪同阿昌进行查看。 阿昌看得很仔细,大堂内的每一个细处都没有放过,边看还边说着什么,陪同人拿着本子不停地记录着。 大堂看完,又进房间。 房间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席梦思大床,床上用品全是纯棉如雪白;一套单人皮沙发并列在床边。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卫生间内,还添置了一张像医院手术台一样的单人小皮床,床的四周均有水槽,而水槽边上还装有好多个并列小喷头。只用印花玻璃门将大房与卫生间隔开来。 我没有问这张床的用途。不过,到晚上我就知道了这就是行业内所谓的“桑拿浴床”! 我细数了一下,走廊两边共有20间房。 而阿昌每间房都没有放过。 尽管阿昌没有直接告诉我,但我已经明白这里是阿昌的第二家分店。开张只是假以时日。 查看完这家分店,阿昌又带着我去了一家位于红花湖公园旁边的桑拿城,去享受免费的下午茶和正规的炭烧汗蒸;晚餐又去市内当时唯一一家四星级酒店吃大餐。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整个一个下午,阿昌都在带我去感受有钱人的消费世界,让消费来刺激我的神经!唤起我对“钱”的欲望! 在酒店吃饭的时候,阿昌有几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 “在市场经济的社会里,最能体现自己尊严与社会地位的就是‘钱’,其它的都是扯蛋!” “‘钱’,只认手段,不会在乎人的长相,哪怕你是个十足的流氓!” “你就是在厂里打一年工,最多也就是挣了过年回家来回的路费!永远都是豪华会所与星级酒店门前的看客!只有闻香的份,没有享受的资格!因为你囊中羞涩!” 或许是心情的影响,我和阿昌两人对分了一瓶“酒鬼”酒,便感觉有些醉意了。在阿昌的邀请下,我又再次回到了阿昌的皇朝浴足桑拿城。 这次,阿昌没有请我泡脚,而是安排女经理把我送到了三楼的桑拿部客房。 我还没有到完全醉酒的状态,只是脚下有一种腾云驾雾的轻飘感。 客房里的装饰和我白天在桥东分店看到的完全一样,几乎是复制。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不久,经理就带了两个身穿黑色套装、胸前挂着号牌的年轻女人进来。 “老板,这两个漂亮姑娘是我们老板特意为你安排的,你可以随便挑一个为你服务!”经理指了指身边的女人。 尽管我醉眼惺忪,但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个竟然是雯雯! 阿昌那家伙,竟然挖到了自己前老板的女人! 以雯雯的姿色,绝对是店里的头牌! 我感觉雯雯也认出了我,隐隐看得见她满脸的惊愕与尴尬。 “就选她吧!”我指了指雯雯。 等经理和另一个女人一出门,雯雯便把房门反锁了。 “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雯雯帮我倒了一杯水。但说话的语气很冷,与在她租住地完全判若两人。 “你在这里上班?!”我明知了还故问,真笨! “是啊,不赚钱就会饿死!”雯雯脸上毫无笑容。 曾经被香港大老板养着的小女人一下又成了阿昌手里的摇钱树,变化真大! 我暗自叹息。 “你喝了不少酒吧,好重的酒气!你和我们老板的关系挺铁啊,他帮你免了4个钟的单!”雯雯边说边去冲凉房开灯,看都没看我一眼。 “今天是喝的有点多,都快醉了。”kuAiδugg “把衣物都脱了吧,过来,我帮你洗桑拿!” “你帮我洗?不,不,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赶紧拒绝。 “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是瞧不起我?”雯雯立在门口,脸色依旧很难看。 “雯雯,对不起,我确实是第一次,还不知道桑拿要怎么洗!” “哦,等下你就知道了!” 当我赤身裸体躺在小皮床上,四面的小喷头送出来的温水淋透全身,旁边一个女人为我温柔地擦洗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下午的桑拿才是真真的健身,而眼前的桑拿纯粹是色情的温床!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个美貌曾经让我惊叹的四川女人手中的温柔! 可能是热水的作用加之自己过于的尴尬,酒兴竟然开始上头了。 房间的灯色已被雯雯调成了温馨的橘黄。雯雯的胴体和披散的秀发在灯色里显得异常的妩媚! 在她的专业挑逗下,我终于不能自拔! 男人本能的兽性在女人的放浪中尽情展现,就如一头雄狮撕扯着一只软软的绵羊! 也终于,在阿昌的精心安排中,借助酒精的催情,在这个令万千男人极易堕落的氛围里,我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质的跨越! 离开前,我把自己的座机电话号码留给了雯雯;她抱着我的腰,劝我以后少来这种场合,如果想她,可以打电话约她去我住的地方。 如果说游戏刚开始的时候,雯雯是在逢场作戏,但后面的情节,我能从雯雯的眼神中感觉到雯雯对我的真诚,甚至有些难舍难分! 从此,我的清纯不再! 再次回到阿昌的办公室,阿昌泡了一壶好茶在等我。 “玩的开心吧!26号可是我的头牌哟!” 我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男人嘛,不仅要创造生活,还要懂得享受生活!” 这个家伙,又在帮我洗脑! “过来帮我吧,桥东新店交给你管,月薪1万,再给你配台车!”兜了一大圈,阿昌终于说出了真实意图。 条件极具诱惑! 一年的工资足可以让我老家那三间砖瓦房改朝换代了。 “我什么都不懂,你就不怕我误了你的事?” “这行业又不是高科技,在这里看半个月就会了!” “但江湖事多,我怕入不了行。” “要想多赚钱,只有入江湖,况且,你夏明辉不入江湖,谁入江湖?!” “你就这么看好我?”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适合吃江湖饭!” 我笑了笑。 我是笑阿昌引我入行的方式别出心裁! 也在笑我自己目光太短浅,看不到自己未来的路! “容我考虑几天吧!” “行,你每天晚上过来陪我喝茶。” 我已经感觉到阿昌是在兑现当初给我的承诺:愿意做我前行路上的那盏灯! 第38章 红尘女人善良心 面对阿昌开出的条件,我已经心动了! 但是,休闲行业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我必须先了解这个行业,让自己心里有个底。 阿云是最适合不过的赐教师傅,但这几天一直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我也无法和他联系。这个时候,我还真想听到他的声音! 于是,我想到了雯雯,这个浸泡在风尘酒缸里的女人!或许,以她的亲身体验能告诉我一些有关这行业的实情。 第二天上午,我睡到自然醒后,就给雯雯打电话。 “怎嘛,就开始想我啦?!”雯雯还没有睡醒,说话嗲声嗲气。 “对头!要不怎么会醒来就给你打电话呢?”我假装流里流气,还溜了半句四川话。 “槌子!昨晚我的全身骨头都被你拆了,还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去上班!” “那你现在过来,我帮你重新组装!” “组你个头啊!你太厉害了,我不敢,改天再去好吗?” “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找你有正事!” “正事?那你现在就说嘛,我姐还没醒来。” “电话里一下说不清楚,当面说好些。” “你还有什么正经事,就是想骗我过去,坏蛋!” “真的有事需要当面向你请教,睡醒了就过来吧,中午请你吃饭!” “哎、呀,好吧,半个小时后过去。”雯雯边打着哈欠边回我。 雯雯很准时。半小时后便略施粉黛、长发飘飘地过来了,只是眼睛还有些红晕。 我边帮她削了苹果,边直勾勾地瞅着她,整个一副流氓相! “不是说有正经事吗?”雯雯瞥了我一眼。 我便把阿昌想请我帮他打理新店的事告诉了雯雯,只是省略了待遇。 雯雯细嚼着苹果,想了想。 “我也不是很懂,也是我姐带我入的行!我是觉得这行做起来也不难,只要你能管得住人,镇得住小混混就没事了,至于政府方面有老板撑着,不用你操心的,老板敢开这个店,就自然能摆平一些事!” “也就是说一个要‘管得住’,二个要‘镇得住’!我感觉好难啊!”我自惭不如。 “这行的规矩多,按照规矩来就是。但每个小姐姐都会察言观色,一个个都精鬼得很!得罪客人的事时有发生,遇到这种事情,你就要按照规矩罚,而且要罚得下来。这个群体,绝大多数都有乱仔(小混混)在后面罩着,小姐受了罚,势必会有乱仔过来找你麻烦,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雯雯又说了一大通,听得我满头雾水。 “先多去店里看看吧,看别人是怎样管理的。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去做这行。” “为什么?” “你太嫩了,还不够流氓相,一看就是一个容易被捏的软柿子!” 我骨子里本就没有“流氓”的基因,就是装出来也就是个二流子! “我和姐刚从四川老家出来的时候,就是在电子厂做流水线;休闲行业不比工厂,流水线上的女人个个都是些勤劳朴素的良家女子,凭自己的双手挣辛苦钱!干净钱!而从事这行的女人都是些好逸恶劳,贪图享乐之流;凡来这种场合消费的也都是些酒足饭饱后来消遣的衣冠禽兽!如果你的流氓程度压不住他们,他们就会比你更流氓!” “前几天我听我姐姐说,她有一个姐妹,被一个酒鬼在房里拽着头发打得遍体鳞伤,说是服务态度不好,牙齿碰痛了他。做这行的,最怕遇到酒鬼,但又不能回避不接,否则要被罚款的;所以,每次都要特别小心。唉,想起来就一把辛酸泪!” “最后结果呢?” “她们经理很强势,硬是把那酒鬼赤身裸体从房间里拖出来当众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清醒,最后逼他交了5000元钱的医药费才放人!” “那个经理真牛逼!” “如果你镇不住他,他就会反过来敲诈你,要你道歉,还要你赔精神损失费!” “那男的为什么不报警呢?” “你傻呀!他敢报警吗?如警察过来处理,那姐妹肯定会反告自己被男人暴力强奸,自己身上的伤就是证据,且大家都会作证;碰到这种情形,男人只能自认倒霉,花钱了难!这也是休闲场所的潜规则。” 有道理!我不停的点头。 “在这行业里的女人,安全感最重要!我姐那里的姐妹都很听那个经理的话;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试试!” 我笑着摇了摇头。 必要的手段我还是能使出,毕竟经历过刀光血影,但整天整夜面对那群妖艳放纵的女人,我真会面红耳赤,措手无策! “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进厂或者找其它的工作,你不适合吃这碗饭!我也不希望你变坏!”雯雯再次劝我了。 “如果你想我了,可以约我!”雯雯起身来到我身边,搂住了我的脖子,阵阵发香直钻我的肺腑。 这个堕落风尘却善良深藏的漂亮女人,我已经感觉到她对我的好感,且并非是逢场作戏中的床笫之欢,而是真情的流露。https:/ “在你眼里怎样才是‘坏’呢?”我欣赏着她如缎的发丝。 “具体我说不上来!你要么就保持这份纯洁的心,要么就要坏的流脓,鬼见了你都绕道!” 雯雯的话,给了我很大的触动! 难道真的是如世人所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 阿云他们不就是正往这条江湖险道上亡命赶路吗?难怪他们身边财源广进,美女成群! “那你希望我成什么样子呢?” “相比后者,我还是喜欢你的现在!如果你真想尝试,我就希望你头上长疮,脚底灌浓!” “那就来个彻头彻尾地坏透吧!哈!哈!哈!” 我一把将雯雯抱起来,直往房间里走,任她的粉拳不停在我胸前捶打! ------ 人的命运之改变,往往就是在受到某种刺激后的顷刻间。 雯雯的一席话,就如金庸先生笔下的习武者,被高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全身真气翻涌。我彻底斩掉了犹豫之念,决定放手一搏! 在我最初拼搏的头两年,她都是无怨无悔地陪在我身边,在经济和生活方面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我也没有在意她和前老板那段被包养的情史;她一直希望我把她带回湖南老家,但我不想,毕竟我心仪的女人是王沁! 在看不到我不能娶她的希望后才随她姐伤心回四川老家,不久就嫁人了。 多年以后的今天,在回忆起我的打工生活时,我还会想起她,这个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特别意义上的女人! (后面的章节会提到) 第39章 桃枝离我而去了 和雯雯在外面一起吃午饭后,她就直接走了,我也就回来继续睡觉等桃枝过来做晚饭。 因试做新的机种,桃枝厂里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加班,晚上就有时间自己做饭吃了。 桃枝的厨艺不错,炒的三样菜都合我的味口,特别是辣椒炒肉简直可以和湘菜馆的厨师媲美! 吃饭的过程中,我把想去阿昌那边的事告诉了她。 “既然老板开了那么高的待遇给你,你想去就去呗,这也是个好机会!要是再进厂,你就不一定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桃枝几乎没有考虑就建议我去。 “我可是一窍不通啊,心里没有一点底气。” “边做边学!哪有从娘胎里生下来就会的人,你那么聪明,肯定行!” “那我就先去试试,等我上手了,就把你拉过去做经理!” “就是工资再高,我也不想去那种地方,我还是喜欢在厂里做。” 听得出,桃枝对在休闲场所上班的女人是很鄙视的。 在她的眼里,那里就是一个龌龊的世界!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变得太坏了,记得回家的路!” 桃枝的话,寓意深长。 “放心吧,又不是出去打牛,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我笑着说。 “那可不一定!环境是能改变人的,你现在就比刚出来时成熟了很多。” 确实!短短几个月,我就像是一艘在大海里冲浪的小舢板,被惊涛骇浪高高掀起,转瞬间又被抛向低谷,最后,还是把我搁浅在沙滩。 经历,是催人成熟的最好土壤,全部的有机物都会成为心历助长的上等生长剂,让人勇敢迎接风雨,直面阳光! 收拾完毕。桃枝便去卫生间帮我洗衣服了。 “辉辉,王助理回来了吗?” “还要3天才回吧!” “哦,我还以为她来过这里呢。” 我没有在意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坐在沙发上发饭晕。 良久。桃枝忽然冒出一句话来:“辉辉,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啦?” “没有啊!”我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对我还要保密吗?” “真没有!交了肯定会带给你认识的,何况我还一事无成,还没有考虑过。”我再三说明。 “落在地板上的长头发是谁的呢?” “长头发?”我听了心里一惊,赶紧跑过去。 果然,地板上散落着几根长发丝。 “是不是你自己的呀?” “不是!我的头发一直是扎着的,也没在这里梳过,没这么长!” “那就是前一个租客留下的。” “不可能!卫生是我动手搞的,我心里有数!” 我忽然想起来了!肯定是雯雯起床以后进来梳头时散落的! “哦,是下午的时候,阿云带他女朋友过来看我,肯定是他女朋友留下的。”我想了想,瞎编了一个谎言。 我不可能把雯雯过来的事说出来! “你也是太不懂事了,都把自己的床让给他们睡!那样多晦气!” “没有啊,他们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继续编造。 “垃圾桶都快装满了,你下去的时候把它用塑料袋装好扔到垃圾桶里吧,放久了有气味!” 我探头一看,脸上立刻似火烧! 原来是我和雯雯留下的“战利品”! 桃枝是过来人,我没有能骗过她! 我赶紧跑到厨房找来一个塑料袋,把垃圾桶收拾干净。 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桃枝眼帘上挂着的泪花! “桃姐,你怎么啦?”我感到有些不妙。 桃枝觉得有些失态,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没怎么!” 通过她黯然神伤的表情,我明显感觉到她内心深藏的那份对我如炽的情感,已永远定格在“姐弟”的情分上,不可能再超越! 我是她在异地他乡的精神支柱,也是情感的寄托,她内心寄予我的期望已然破灭,她清楚我已不再是原来的我了! 离开前,桃枝拉着我的手说:“从明天开始又要加班了,你买点菜自己做饭吃,大排档的菜不卫生,怕是地沟油!” “你就搬过来住吧,我一个人住太冷清了。” “我还是暂时住厂里,等你工作稳定了再说。” 言下之意,我自然明白! 送走桃枝,我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 当个人内心的情感撕开那层神秘的面纱,一切都变得清晰的时候,留个自己选择的只有“拥有”或“舍弃”。 我无法选择前者:因为我视线已偏离白果树湾了!性情已渐渐放荡,搏击惠州江湖的野心在潜滋暗长,与桃枝的儿女情长肯定会成为我前行的绊脚石! 而又不愿放弃后者:毕竟我们一起逃难般出来,相互依靠着走到了今天!还会延伸到未来! 我深知:桃枝已经悄悄离我而去了,但依然会在前行的路上等候着,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拼杀的伤痕累累时,她绝对会义无反顾地为我疗伤! 第40章 王沁急回归 时针刚指向晚上7点,晚霞还在窗前燃烧。我想出去走走,再去阿昌那边。 刚准备出门时,电话响了。 “猪头!在家里啊!” 是王沁的声音!这么巧! “刚准备出门散步呢。” “那你出来,我在军分区门口等你!” “你回来啦?不是还有3天吗?” “你这样子,我还能呆的下去吗?请假了!” “我能吃能睡,好得很呢!” “不要磨叽了,见面再说!” 说完,电话就挂了。 我赶紧洗了个头,又喷了摩斯,穿上王沁给我买的西服,对镜确认自己有些油头粉面了才出门。 “哟呵!改门面啦!有档次!” 一见面,王沁就拉着我的手上下直打量我,脸上满是笑意。 “和你出门,这样才能标配!总不能像个跟班吧!” “你就得意吧!”王沁娇嗔到。 看来,我这身装扮还蛮合王沁的意。 “去哪?” “你现在是腰缠万贯,一夜暴富了,要你请我喝咖啡!” “就这么简单?” “然后,请我看电影!” “廉价!” “然后,请我吃海鲜粥!” “然后送你回家!” “不!然会去你的住地参观!” 我听了心里一惊!房间的地上不会也有雯雯的头发吧?王沁说要去就肯定会去的呀!我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让她打消去的念头! 我们没有走大路,而是王沁带着我沿湖心公园姊妹湖边的林荫小道一路漫步。 小道很静,静的能听见叶落的声音。 且行人寥寥,偶遇几个饭后散步的老者。 王沁把我的手臂挽的很紧。 “猪头!你个人是怎么打算的呀?” “我要医疗受伤的心灵,所以想静养一段时间,反正老板给了疗养费,呵!呵!”我暂时不想把去阿昌那边的事说出来。 “哎哟,拉倒吧你!” 王沁掐了我的手臂一下,然后又说:“今天我回来之前给王经理打了电话,专门问起你的事。” “王经理怎么说?” “他接到老板的指令后也是很惊讶,老板也没告诉他具体原因,要求他执行就是了;他至今还是一头雾水!” “王经理是不是不想跟你说实情?” “应该不会,他没有必要对我隐瞒。” “我觉得这件事有两个蹊跷:一是我前脚刚离开,你就被辞退了!按照公司的工作流程,老板应该事先告诉我,由我来通知人事部的,却绕过了我!正好打了个时间差!二是以你在岗的级别跟服务年限,遵照厂规最多补偿你2个月工资,为什么会一次性补你2万呢?” “算了,不要再费脑筋了,打老板工就这样!何况补的钱够我潇洒半年的了!” “瞧你这点出息!人要活的有尊严,俗话说: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打工哪有‘尊严’可言!我还希望这样的好事多来几次呢!”我嬉笑着说。 “夏明辉!你就是这般素质吗?做梦吧你!” 王沁停下来,柳眉踢竖,凤眼圆睁,直瞪着我。 “我真看错你了!不去了,回家!”说完扭身就要走。 “我是逗你玩的!别生气嘛!”我见状赶紧搂住她。 “别碰我!” 王沁发起脾气来还真有点凶狠,我有点发悚了。 “人活一张脸,树靠一张皮!我是那种不讲尊严的人吗?我每天都盼着你回来帮我问清楚真相,只要事情是我的工作失误所致,这钱我宁愿退回!‘志士不饮盗泉之水,予惟不食嗟来之食’!”我没有再嬉皮笑脸了。 或许是我有限的文采感动了她,听我一说,瞪了我好久,终于软了下来,很快就转怒为笑了。 “这才是我眼中的那个夏明辉!” “你是不是知道老板的某些事,老板觉得你呆在他身边久了会对他产生影响,所以才出此下策呢?”王沁继续琢磨着问。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老板包养雯雯的事,如果老板不想让我知道,就不会委托我去帮他处理。 这是个人隐私,我不可能告诉王沁这件事,我虽然离职了,他毕竟还是王沁的老板,况且我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 “没有啊!我开车的那段时间,老板除了回香港,从不出门!” “怪事年年有!” “今年特别多!”我接过王沁的话。 两人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湖畔酒店近在咫尺。 这是一家四星级涉外酒店,内部装饰的豪华程度我无法形容。 咖啡厅设在第一层。有几个老外悠闲地打发着旁晚的时光。 学着王沁的样子,我第一次品尝到咖啡的味道。 “好喝吗?”王沁把头凑过来细声问我。 “不好喝!和家里的糊锅巴粥味道差不多!20元一大口就见底了,不值!”我揶揄道。 “肤浅!咖啡喝的是情调,品的是浪漫,只配有情人或好友共享!一般人是喝不出其中的滋味的。”王沁笑着瞥了我一眼。 我听得出,这是王沁又一次给我的暗示。 王沁用勺子舀了一小口放在嘴边,刚准备喝下,突然又停了下来,思考了很久,然后又放回杯子里;尔后又用勺子慢慢搅拌了好多个来回 “快喝!喝完了送我回家,你在家里等我电话!” “下面的节目不继续了吗?”我看得出王沁肯定想到了什么事。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真的是:女人的脸,二、四、八月的天! “不了,明天再补,反正我休息3天,有大把的时间消费你的不义之财!” “有什么急事吗?” “我感觉好像找到答案了,马上回去验证!” 第41章 王沁母女翻脸 王沁火急火燎从外面回来。 爸爸依旧坐在阳台边上一份报纸一壶茶,妈妈坐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追剧。 王沁先关掉电视,又过去拿掉爸爸手里的报纸。 “沁沁,你这是干什么!”妈妈摘下眼镜,怒视着女儿。 倒是爸爸没有说话,知道女儿有话要说。 “爸,妈,小夏被老板炒鱿鱼了!” “嗯?什么时候的事?”爸爸听了很吃惊。 “就在我被总公司派出深圳观摩学习的当天上午;我前脚刚走,小夏就被人事部通知结算工资,下午就搬出来了!” “他肯定是违反了厂规咯!” “爸,我都问了小夏,也问了人事部经理,都感到莫名其妙!人事部经理只说是接到老板从香港打来的电话,说是行政人员要精简。” 爸爸喝了口茶,想了想:“常理来说,精简行政人员首先应该是文职人员,小夏是你们的厂车司机,没有理由要轮到他呀,还炒了其他人吗?” “没有!就他一个,老板还补了小夏2万元块钱!” “2万?你们老板大气啊!” “差不多是小夏一年的工资!以小夏的入职时间和职位,最多补2个月工资;我也问过小夏是不是知道老板的一些隐私,小夏说也没有。” 沁妈妈依旧漫不经心地磕着瓜子,不添一句话。 “老板炒员工正常,但一次性补这么多钱就搞不明白了;外资企业内部管理的事爸是门外汉。” “爸,我感觉这件事的目的性和针对性很强,小夏成了牺牲品!” “算了,打工嘛,最大的问题就是它的不稳定性;要小夏再去找工作就是了,反正现在外资企业遍地开花,工作应该好找。” “我觉得小夏走的毫无尊严,所以,我答应他一定要帮他找到真正的原因!” “所以,你就放下自己正经的事不做,请假跑回来了?!”妈妈终于发话了,且语气很严肃地质问女儿。 “是!”王沁回答的很简洁。 “小夏被老板炒又扯到你哪根筋呢?你也犯不着如此上心了吧!我真的服你了!”沁妈妈语气明显加重了。 “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而且很明显是绕开了我!” “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补了他那么多钱,他应该高兴才对呀!另外,老板自己决定的事为什么要跟你商量呢?” “妈,这件事是不是你的安排?!” 王沁在和爸爸说事的时候,也一直偷偷观察着妈妈的表情,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与自己有关!现在终于说出了心里问的话,双目直盯着妈妈的眼睛。 沁妈妈扔掉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 “是妈妈的安排!” 王沁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直冲到妈妈跟前,泪眼汪汪地直视着妈妈说:“妈!你怎么能这样做啊?!” “妈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好!” 沁爸爸一听,连忙坐正身子。 “老刘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夏和沁沁根本扯不上边,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呢?一个孩子从老家过来,凭自己的能力找份好工作多不容易啊,我们应该帮他才是,你反而还利用职权断其后路!” “你这是对我好吗?要是小夏知道了,他会怎样想?他会在心里骂我们一家人做事太缺德啦!一点老乡情面都不讲!我一直琢磨这件事背后肯定和我有关系,果然是你!” “你是说我‘缺德’?!怎么跟妈妈说话的呀?啊!!”沁妈妈见父女俩齐朝自己开火,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我一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样子我就来气!我问你,小夏有什么好的?从农村出来,既没有学历,又没有稳定的工作,就会点三脚猫功夫,就把你的魂给摄走了;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对你的未来负责!” “你这是对我负责吗?你这是对我个人生活的粗暴干涉!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母女俩越吵越凶了。 “好了好了,让邻居们听到了多丢人!沁沁,你回房间去!”沁爸爸连忙制止。 王沁已哭的像个泪人。 “你要老板把小夏开掉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妈,我恨你!”王沁哭诉完,并气匆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现在是恨我,以后你就会感激我!真的是白疼你了!” 沁妈妈坐在沙发上气得浑身发抖。 “老刘啊,我也觉得你决定做这件事时确实欠考虑了,女儿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她已经成年人了,有她自己的爱情观,都这个年代了,我们还能左右她吗?本来他们之间没事,结果被你一整,说不定就会整出事来的!” 沁爸爸给老伴端上一杯茶,轻言细语道。 “她敢?!还了得!看我不打断她的腿!”沁妈妈品了一口茶,火气依然没有消褪。 没过一会儿,王沁红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拿起电话:“夏明辉,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你是不是疯了!”沁妈妈火气更大了。 “我疯也是你逼的!” 王沁说完就开门往外跑。 “你给我回来!”沁妈妈连忙起身想拉住女儿。 沁爸爸一把将老伴扯住。 “就让她去吧,我相信女儿会把握分寸的。” “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啊!” “有小夏在,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我接到王沁电话后急急忙忙往军分区这边赶。 王沁在岗亭不远的地方等着我。她见我跑过来,就和哨兵挥了挥手,朝我走过来。 军分区本来就是军事禁区,外面马路上白天都很少有行人,晚上更是异常的安静,两旁的街灯照得路面如昼。 借着灯光,我看得清王沁有伤心流泪的痕迹。 在围墙拐角处,王沁停下来,拉着我的手,双目脉脉含情地看着我说:“猪头,你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跟我有直接关系,实在对不起!” “怎么会跟你扯上关系呢?”我有些疑惑不解。 “有些事不好直接跟你明说,反正事已至此,不可挽回!” “我本来就没有在意的,而且已经因祸得福了!”我捏了捏王沁的下巴。https:/ “此话怎讲?” 我便把阿昌请我打理分店的事告诉了她。 “猪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让我整天担心你的工作,我还准备动用我爸的资源帮你找事做呢!” “我还没有下定决心之前,必须对你保密,怕你说我不稳重!” “哦!愚子可教也!”王沁终于面露笑容。 “那地段的治安应该归罗叔叔他们管辖,我会要我爸给他打招呼的,你可不许变坏哟!不然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本质不坏,想坏都难!” 其实,从和雯雯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蜕变了! “抱抱我好吗?”王沁含情脉脉地仰头看着我,语音好轻。 “我不敢!”我实话实说。 “猪头!” 王沁说完将整个人扑入我的怀里,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腰。 面对我仰慕已久却又不敢高攀的女人突如其来的主动,我不知如何是好。 是和我告别的仪式还是爱的直白? 王沁的脸贴在我胸前很紧。 我禁不住了,将她紧紧搂着,一只手捋着她如丝的秀发。 借着街灯,我看见王沁闭着双眼,面露愉悦! 良久。 “好,回去了!明天请我吃午饭!” 王沁从我怀里轻轻移开,脸上像含羞的夏荷,又拉着我的双手摇了摇。 直到目送她走过岗哨我才回头。 我和王沁的故事,终于拉开的帷幕! 下一站,去找阿昌喝茶! 第42章 王沁被逼相亲 王沁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回房了,只有爸爸依然坐在茶几边饮茶看报纸。 爸爸在等女儿回来! 父母永远是儿女晚归时的那盏温暖的灯! 王沁连蹦带跳来到爸爸身边,抱住爸爸的肩膀直撒娇。 “看来是出门捡到宝贝啦!” “真有那回事!” “说说看,是什么宝贝!” “小夏找到工作了,在一家新开的休闲城当经理,月薪1万,还配了台车!” “不错嘛!能给他开出这么高工资待遇的老板,绝对是慧眼!爸就知道那小子有料,未来不可限量!” “那老板之前是我们公司的厂车司机,也是小夏的前任师傅,很看好小夏的!他现在是皇朝浴足城”的股东,自己又在桥东独资新开了一家,半个月后开业。” “难怪!” “可妈就不是这么认为的!”王沁撸着嘴。 “你妈的做法是欠妥!但现在看来,坏事又变成了好事,如果不是你妈来这一手,说不定会埋没了他;人,养尊取优惯了,就会失去斗志!” “还是爸厉害!” 王沁坐下来,给爸爸添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来,代夏经理敬尊敬的王司令一杯!” “看来,我家的公主芳心已动啦!” 听爸爸这么一说,王沁脸上羞云直滚:“爸,哪有啊!” “不过你妈那关有点难过哟,小夏必须创出一番事业才行!” 正当父女俩聊得起劲的时候,妈妈出现在父女面前;也让王沁大吃一惊。 其实,王沁回来时候的关门声给房间的妈妈传递了信号,父女俩的交谈被一直站在房门外的妈妈全部听到了。 “我这关根本就过不了!你们父女俩都死了这条心吧!”沁妈妈横眉冷对,满脸阴云。 “他将来就是成了大老板,我也不稀罕!” “王沁,妈妈今天警告你,你和小夏的交往务必到此为止,该给他的帮助妈都已经给了,如果妈发现他还是缠着你,妈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沁妈妈这不是放狠话,以她在惠州的人脉,绝对做得到。 父女俩本来很和谐的氛围被妈妈的再次怒火一下就冲散了。 “妈!你!”王沁刚想往下说,被爸爸制止住。 “沁沁,别跟你妈争执了,赶紧回房睡觉!” 王沁很听爸爸的话,扭头就匆匆回房了。 “老王,看你把女儿宠得成什么样子了!自从和夏明辉认识以后,整个人都变了,现在是没有一点规矩,真的气死我啦!” “是时代变了,我们落伍啦!” “在休闲娱乐场所混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支持女儿玩火,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你这就偏见了,各行各业,只要遵纪守法,都是正经人!现在是开放的社会,也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 “看来你是铁了心支持女儿咯?” “对的,就支持,错的,就坚决反对!” “女儿现在明明是误入歧途,你都看不见吗?”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女儿的判断!” 面对老伴的一脸愤怒,王司令没有丝毫的火气,仍然以一种品茶的心态慢慢和老伴斗嘴。 “现在还不趁机将火浇灭,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可是还没看到火苗!” “你这老东西,真的是老眼昏花,无可救药!” “明天中午,我一个同事的儿子从法国留学回来探亲,请我们一家人吃饭,你务必参加!” “相亲宴!女儿会去吗?我觉得还是先征求一下女儿的意见吧!”司令依旧慢条斯理,消磨着老板的怒气、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就是一起吃顿饭,见见面而已,先不要跟她提,等见面后再说!” 房间里,王沁听不见爸妈的谈话,也就全然不知明天中午的相亲一事。 和夏明辉相拥的喜悦与妈妈坚决的态度交织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接近中午吃饭时分,王沁一家人如约来到湖心公园那家水上餐厅。 王沁妈妈的女同事在惠州海关做办公室主任,王沁一直称呼她“陈姨”;陈姨的老公在市政府做秘书;王沁也是直呼“李叔叔”;陈姨的儿子叫李杰,28岁,173c 沁妈妈的火气一下就被点燃了。 “你真要把我给气死!这件事一定要听我的!先交往一段时间,如果你觉得可以,就把关系确定下来;你不是一直想去欧洲旅行吗?春节后就去申请签证,去法国旅游,然后和李杰一起回国!” “我暂时哪里都不想去!也不想交男朋友!以后像这样的场合不要叫我去了!” 王沁说完,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的很响。 刚好,司令从外面回来,看到了气鼓鼓的老伴,便知道母女俩又开闹了。 “老刘,又怎么啦?” “老王,你说说,李杰这么好的条件,对沁沁的印象也不错,可你这宝贝女儿硬是不愿意和他交往,真的是被鬼蒙心了!气死我啦!” “不说女儿不上心,就连我都看不上,木讷的像碗里的芋头,典型的书呆子!” “就你一个当兵出生的,能看上什么?别人那叫憨厚!” “呵呵!我倒觉得像‘憨坨’!”司令笑着说。 “你!”老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还是这样操心下去,受气的日子还在后头!反正这两天我的耳摸都被你娘俩给震聋了!” 沁妈妈没再说什么,又火又气地提起包就去上班了。 第43章 踏上征途 我朝思夜盼了一星期,下午4点多的时候终于等来了阿云的电话。 约好还是在“云湘阁”一起吃晚饭。 我一看时间还不到王沁下班的时候,便给她打了电话邀她一起吃饭。kuAiδugg 还是上次那个包间。 我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阿云、眼镜、还有眼镜的兄弟,还有3个都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分别坐在3个男人的身边,一看就知道是阿云他们各自的相好。 “辉哥,我们到你原来的厂里去找你,值班保安告诉我们才知道你已经辞工了;前段时间出了点事,在号子里静养了几天,昨天才出来,今天就过来看你了!”阿云边给我让座边说。 “他就是我跟你们提起过的辉哥,我们的老大!”阿云又把我介绍给那几个女孩子认识。 “辉哥真帅!”几个女孩子的恭维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连忙摇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是辞工,是莫名其妙被老板给炒了!”我实话实说。 “打工就这点最讨厌!昨天还做的好好的,今天就要你卷行李走人,无情!”坐阿云身边的女人接过话来,想必她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辉哥,有什么打算?要不跟我们去淡水!”眼镜说。 我把帮阿昌打理新店的事告诉了他们。 “行啊,辉哥!那老板能请到你,是他的福气!值!”阿云敲击着桌面。 “我没有任何经验,所以,很急着想向你取经,又没有你的电话,这几天真把我急晕了!” “这样,明天就跟我们一起去淡水,到我的场子里现场观摩!”阿云提议道。 “是啊,辉哥,说的再多也没用,去场子里和云哥一起看几天就自然会了。”眼镜也赞成。 这时候,王沁过来了。 “欢迎漂亮的沁姐姐!”阿云赶紧起身带头鼓掌并请王沁入座。 “快拉住我,不然我会飘起来的!”王沁自嘲道。 “既生沁姐姐,为何生貂蝉!”眼镜开口对得起搁在自己鼻梁上的行头。 “饭我就不吃了,我只是过来看看大家!刚才我在门口听到了,你们要把未来的夏总拐到哪里去呀?”王沁笑着问。 “准备带他去淡水进修几天,还望沁姐姐特批!”阿云油嘴滑舌道。 “去没问题,学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沁玉指直点阿云的脑袋。 “是!保证完璧归赵!”阿云向王沁敬礼,惹得众人大笑。 “夏经理酒量有限,你们不准狂轰滥炸他哟!” “喝茶!喝茶!放心!放心!” 我送王沁到饭店门口。 “我妈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我要回去陪她吃饭;回来后再打厂里的电话给我。” 走了好远还不忘回头嘱咐我:“少喝点酒!”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感到特别温暖。 “辉哥,真的羡慕你!”阿云见我回来直竖起大拇指。 “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而已。” “辉哥总是这么低调!都看得出来沁姐的眼睛里全是你!” “她家的门槛太高了,不是一般人能进得了的!” 吃完饭,连换洗衣服阿云都没让我拿,一行人直接打车去了淡水。 淡水的夜景很美。 到处闪烁的霓虹灯衬托着“小香港”的美誉! 我到淡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阿昌,告诉他我来淡水的行程。 阿云带我去他照管的一家浴足桑拿城逛了一圈,然后又带我去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小巷地段虽然比较偏,离闹市较远,但夜行的人多,而且都是些不同年龄层次的男人,三三两两,也有的是独行。 走进巷内,差不多1里路的街道两边隔三差五地开了好几家“洗头按摩”店,玻璃门口都是清一色的红色荧光灯管,屋内射出的昏黄的灯光映射了半边街。 店面不大。每家店内都坐了几个年轻且打扮妖艳的女人,两张活动的椅子和挂在墙壁上的长镜,还有几瓶洗发水和摆在壁柜上理发工具,向路人昭示。 我们没有停足,时见每家店都有男人进出。 不时还看见门口有女人不停地向过路的男人招手,甚至拉扯。 一路走过,每家店都有女人出来和阿云打招呼,笑嘻嘻地喊:“云哥”! 阿云告诉我,这里是红灯区,本地人鄙叫“鸡婆巷”!店里的女人全都是暗娼。那次在海鲜酒楼打架就是为了争这条街的“保护费”权! 我问阿云这里的每家店的保护费每个月交多少钱,阿云笑了笑说:“不多,店主每天50元,小妹每人每天100元!” “那店老板是怎么管理的呢?” “只洗头的客人,收费归老板,小妹洗、吹头一次得3元,进里屋按摩的客人,老板见客抽10元,至于小妹能哄得多少,全凭自己的本事!” “那你怎么知道小妹是否来上班呢?” “店老板娘有出勤和做事记录的,每天晚上10点以后,就会有人过来帮我收钱!” “如果店老板娘和帮你收钱的人一起联手搞鬼怎么办?你能发现吗?” “那就要看你的狠劲了,偏门自有偏门的管法;店老板娘都是希望生意长久,不想给自己惹事,而帮我收钱的人自然是自己最贴心的兄弟,当然,也不会亏待他!这里的女人,大多都是我的兄弟们带着的,暂时还没有发现问题!” “派出所不管吗?” “都是左眼睁,右眼闭!店主每月会进贡,我们也要打理;‘以黑治黑,以黑养红’是派出所的一贯治理策略!一个小小的片警,在派出所混几年,都也会赚的盆满钵满,膀大腰圆;所长就更不用说了!” “江湖的水好深啊!”我禁不住感慨道。 “是啊!混江湖,就是两个字,一个‘狠’字!这几年,淡水后面的荒山野岭,不知偷埋了多少冤魂!淡水河里时常会有浮尸顺流入海!” “公安机关不查吗?” “一个海边小镇,一夜时间涌进来几万人,而且满街都是持假身份证的人,他们去哪里查!凡打牛的混混和卖娼的小妹,没有一个是真实的自己!” “那还一个字呢?”我好奇地问。 “那就是‘情’字!直白地说,就是用钱建起来的政府关系!江湖无情人有情!他敢收你的钱,就自然会替你摆平一些事!小钱办小事,大钱办大事!就这么简单!” 听阿云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阿昌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要学会用脑赚钱!想必阿昌的言外之意就是指这些吧! “狠”,我已开始启蒙!淡水海鲜楼一战已验证! “情”,还是一片苍白!但王沁父女就是最好的储备! “辉哥,听你说沁姐家的门槛很高,那她家是什么来路的?” “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有政府编制,是‘皇粮’一族!都成本地人了,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关系网!” 到目前为止,我跟阿云还没有共过江湖,暂且也只能算是酒肉朋友,我不可能把王沁的家庭背景透露出来,只好随口编了一句。 不知不觉又回到巷口,我回头看了看昏暗街灯下的幽幽小巷,仿佛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没有拼杀,就没有江湖!没有江湖,就没有富贵! 这就是阿云他们眼下的人生之路! 而我的未来之路呢?也和阿云一样血腥拌饭,刀棍咽酒吗? 但至少,我已开始踏上征途! 第44章 遭人举报店被查 在淡水呆了3天,我就信心满满的往回赶。 这3天里,我见识了阿云是如何训斥调皮的桑拿妹,目睹了来桑拿城故意找茬被阿云和眼镜修理得满面是血,还被派出所公安带走的残忍!更是偷窥到了店老板日进斗金的喜悦! 离开前,阿云送了一句话:“辉哥,打工不是长久之计,等哪天时机成熟了,就带兄弟们一起创,拼几年后一起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我跟阿昌没再提要求,便开始了新店开张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阿云果然没有失言,在试开张的前一天,从淡水带了10个桑拿妹过来,个个身材高挑,貌美如花;随便挑一个都足以让男人痴迷! 然而,在这个行业,姿色只是一个基本要求,关键还是要看服务的技能和态度;同时,还要有让客人再回头的本事。 我在阿云的场子里就看到一个湖北妹,相比之下,姿色不是很突出,但每天都有熟客坐等她下钟,哪怕就是亲眼看到她刚结束一场肢体游戏后送客人从房间里出来,也不在意。 再加上阿昌本店的调配和外招,洗脚和桑拿的团队将近40人;在当时的惠州算比较有规模的了。 开业的头一个星期,生意特别好,20间桑拿房天天都爆棚,每天都有几万的流水进账;阿昌很开心,每天晚上下班后请我吃宵夜,还给我封了5000元的打红包作为奖励。 然而,就在第8天的晚上10点左右,第一波桑拿房爆满不久,突然冲进来一群警察! 领头的亮出警牌,并大喝:“都蹲下!我们是市公安局扫黄大队的!有人举报说你们这里有人从事违法犯罪活动,请接受检查!”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当时,我正趴在大堂经理的位置上睡觉,被突如其来的吼声惊醒,探头眯眼一看,惊呆了! 我赶紧用脚踩了一下暗装在吧台下面的报警器;这是当时阿昌在装修时想出来的点子,只要踩下报警按钮,每间桑拿房里的报警灯就会忽闪忽闪。 必须拖住他们!给房间里的男女们至少一分钟的穿衣时间! “警官好!我是这里的经理,请问发生什么事啦?”我赶紧起身打招呼。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这里有人从事涉黄活动,请立即配合接受检查!” “我们这里是正规经营的休闲场所,没有那么回事!”我辩解道。 “有没有,一查就知道了!行动!” 还是阿云的马仔们有应对经验,赶紧拦住欲往里面冲的警察;但很快就被警察们制服,乖乖蹲在地上。 20间房全部被警察踹开! 尽管我预先报警,看场的弟兄也设法阻拦,但还是抓到了2对穿衣不及的野鸳鸯! 全部的人都集中在大厅内,警察一个个检查身份证后,逼我拿出每天的流水帐本。 其他的店里是如何记账我不知道,但阿昌教我做了两本帐,一本是放在明处的假账,只记录当天的正常营业流水,专门应对警察的突查,一本是真帐,藏在吧台的暗格里。 领头的警察翻了翻假账本,递给了旁边的警察。 “把涉事的人全部带走!经理,你也跟我们走,接受调查!” 我趁警察们不备,给女部长做了给阿昌打电话的手势。 就这样,我和2对野鸳鸯被带上了警车! 当天,阿云在淡水没有回来。 在警察的囚车开动之前,我借着街灯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路灯下的一个熟悉的面孔。 癞老七!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隔着玻璃仔细看了又看,确定是他! 他什么时候来惠州了?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难道他在店里玩过吗?我怎么没看见呢?昨天下午我是和阿云去淡水了,晚上十点多才回来,难道是他趁我不在的时候溜进来玩了一回? 这几天店里没有发生任何因客人生气导致不愉快的事情,我问过每个来消费的客人,个个都说店里的小妹漂亮,服务态度好,很满意! 我来惠州这段时间,除了和永成厂的几个湖北佬打过架,再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人,况且他们几个都不知道我现在的工作,再也没有遇到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位。 如果是市局安排的“扫黄”行动,以阿昌的人脉应该知道,会提前通知我的呀! 难道是癞老七报的警?! 一连串的疑问交织于我的脑海中,也在一件件事、一个个人过滤着。 如果真是癞老七那家伙所为,我绝对相信这只是他报复我和桃枝的开始!还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更歹毒的招数使出! 既然这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必须给他严厉的教训! 疑点只能等我出来以后才能查实! 警车队没有驶过东江桥,而是直接往郊区方向开。 白天,我没事的时候开车逛过这里;但我所在的位置属桥东派出所管辖,为什么把我们送到郊区来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管他啦! 囚车上,两个小妹互相拉着手,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老板,怎么办呀?我们好害怕!” “放心吧,我出来时给部长暗示了,老板会很快想办法捞我们的!只要你们俩不乱说就是!”结果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那两个中年男人则表现得非常着急,说着本地话,看样子两人是相邀一起来玩的。 “哎呀!这次要是被我老婆知道就真的死定啦!” “是啊,我明天早上还要开档的呢!” “罚钱就行,千万不要拘留啊!” “要是被拘留,那一切都玩完了!” ------ 按照行业规矩,小妹和客人出事,都会由老板出面摆平。 但我心里有数,不管怎样,阿昌都会有办法的,否则,他不会独资开分店。 “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都不要着急,老板会出面解决的!”我安慰道。 我只是不想让王沁知道这件事,如果被她知道了,不知会怎样想。 果然,警车队在郊区派出所门口停下来。 竟然是跨区域行动!没有安排管辖内的桥东派出所协助! 好在是羁押在城郊,如果是羁押在桥东派出所,罗所长肯定会告诉王沁的!我暗自松了口气。 就这样,我平生第一次被关进了派出所! 第45章 自由的金贵 我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被关进派出所的滋味! 扫黄大队警察把我们几个交给派出所值班警察并交待了几句后就撤了。 值班警察登记了我们几个人的身份证,收掉了手表、钱包、皮带,烟、打火机等随身携带用品后就把我们按性别关进了不同的号子里。 号子不大,从铁栏栅的新旧程度可以看出是不久前一间办公室改建的。 我们进去的时候,号子里已关了7、8个人,一个个都坐在水泥地面上,有的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有的把头靠在墙上,是警察开锁的声音将他们全部吵醒。 房顶的灯光很亮堂。照见每个人都蓬头垢面、表情冷漠,睁着昏睡过的眼睛看着我们。 “在里面不准说话,都规矩点!”值班警察冷冷地撂下一句便关门落锁离开了。 我是穿着上班时的职业装进来的,西装,领带,锃亮的黑皮鞋,;靠墙站了差不多1个小时后,腿脚实在是酸痛,裤子也开始往下落;再顾不得地上的灰尘,只得和他们一样席地而坐了。 在过去的1个小时里,我回忆着被查前的种种可能,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找到癞老七! 既然他能找到我,就肯定能找到桃枝! 既然他敢报复我,就肯定不会放过桃枝! 我甚至想到了淡水河里漂浮的无名尸体! 和我同时进来的两个本地男人则急的捶胸顿足,不停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都在为自己的一夜风流快活而后悔莫及! 每隔半小时,便会看到值班警察过来巡夜;冰冷、犀利的目光直射得我心发凉! 后半夜,又送进来一个酒癫子,浑身的血迹和撕破的上衣可以猜得出先前的打斗场面是何等的血腥! 浓浓的酒味和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不久,又送进来一个面色蜡黄、体态精瘦的年轻人;通过顶灯,能看见光散无神的双目。 很快,就见他蜷缩在墙角的地上,双脚不停地来回蹬着地面,双手则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胸口、脖子、手臂,后脑勺敲碰着墙壁,嘴里还禁不住一阵阵暗吼,仿佛有虫子在他的血管里蠕动,想捞又捞不着,表情万分痛苦!泪流满面! 在场的所有人都躲在一边,满脸惶恐! 和我一起进来的一个人用手和嘴给我做了样式,我才知道此人是个“瘾君子”!看样子入行已深! 我是第一次看见毒瘾发作后的千般丑态和行将扭曲的面孔,心里陡升憎恨与怜悯。 憎恨的是这群隐形的人渣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伤天害理!无恶不作! 怜悯的是枉费了父母的养育,年轻的生命渐成风前残烛,一只脚已踏上奈何桥!kuAiδugg 狭小的空间,收藏了各式各样的表情,空气中弥漫着污遭的味道。 酒鬼的语无伦次,瘾君子的竭斯底里,还有其他人的冷漠与龌蹉,构成了一首牢房“交响曲”! 我是切实感受到失去自由后的夜是如此的漫长,也头一次领悟到“度日如年”的真正涵义! 终于等到了派出所干警们上班的时间,里面的人被陆陆续续叫走。 至于那些人的去向,要么就被训诫以后罚款放人,要么就转监到拘留所接受治安处罚;要么就直接被投到看守所等待法律的严惩! 而最先被叫走的是那个瘾君子,而且是被带上手铐后由两个警察带走的。 与其是被带走,不如说是被警察拖走的,因为他根本站不起来了,双腿软得像老家的薯条。 我知道阿昌一定会过来的,所以,我不是很着急;但是,同行的那两个人则显得焦急万分,不停地摇头叹气! 我反复暗示他俩不用急。 急也没用! 在店里空闲时候,我就翻阅过《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和《刑法》的有关条款;我暗自猜测着接下来等待我们的是一个怎样的处理结果:轻则罚款,或治安拘留;如果按照刑法条款,阿昌将会以经营并提供色情服务场所而被刑事拘留,直至被判刑。 所以,阿昌不可能会回避而置之不理! 派出所的临时关押场所是不提供饭菜和饮用水的;经历了一整夜的煎熬,这时候我已是又饿有渴。心理防线已慢慢开始崩溃! 不知又过了多久,监所的门再次被打开,总算听到了警察唤我的名字。 警察把我带到了所长办公室,一个所长模样的中年警察帮我倒了满满一杯水。 我来不及说声“谢谢!”就一口气喝干了。 挂在墙壁上的钟,正指向上午10点。 “你就是夏明辉?”所长边看卷宗边问。 “是的!所长!”我向所长微微鞠躬。 “有人帮你担保了,你签字后就可以走了,出去后好好管理好店里的人,做点正经生意,下次再查到,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果然,处理结果正如我所料。 我暗暗松了口气。 “所长,那还有几个人呢?”我担心地问。 “和你一样也在办理手续!” 搁在心坎上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自由”!在过去的十多个小时里,我深深体会到“自由”分量是多么的沉重!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临近晌午的阳光很温暖,空气也感觉特别的新鲜! 我猛吸了几口,恨不得将肺里残留的龌蹉全部剔除! 马路对面,我看见阿昌在对我招手;我没有再关照同行的两个心急如焚的男人,只是带着两个店里的小妹过去。 因为,那两个男人很有可能不会再光顾! “辛苦你们了!”阿昌不亏是有良心、会笼络人心的老板,在车上,随手就给我们三人每人一个红包。 “先送你们回住地,休息一下,中午12点在店旁边的海鲜酒楼为你们洗尘!”阿昌发动小车边说道。 我是太累了,没有答谢,只听见其中一个小妹轻轻说道:“谢谢老板!我们就不去了,都一夜没睡,要补睡!” 一夜的焦急,一夜的等待,她们也筋疲力尽了,长发零散,面色蜡黄。 “老板,店里还营业吗?”另一个小妹问道。 “没事啊!这件事纯属意外,我们会暗查的,你们好好休息,晚上继续来上班!” 这十多个小时的经历,已让我铭心刻骨! 也正是这一经历,让我在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 第46章 确认癞老七报警 我急急忙忙回到租房,洗漱更衣后,便和阿昌找到附近的一家还没有打烊的早餐店。 “阿辉,你好好想想,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做我们这一行的,公安部门的主要关系都挺贴的,我都做两年多了,有针对性地突击查房这还是第一回!而且还绕过了管辖内的派出所!” 阿昌心里也很纠结,更是郁闷。 “我在号子里都琢磨了多半夜,开张至今确实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是不是有同行嫉妒我们的生意而有意而为呢?” 我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怀疑是癞老七所为。 “一般来讲,只要没有挖别人的墙角,同行之间是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的,生意各做各的,何况我们的周边还没有值得可竞争的对手!” 阿昌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小妹除了阿云带过来,剩下的都是阿昌从老店调来,不容置疑! “阿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阿昌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便把昨晚在警车上看见癞老七的事告诉了阿昌。 “你能确认那个人是你老乡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确切的把握认定是我老乡所为,今天晚上我会打电话回去确认他是否已经来惠州了。” “如果确认他来这边了,按照你们俩之前的恩恩怨怨,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 “所以,一旦确认,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一切资源找到他!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这个挡财路的垃圾不清除掉,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阿昌眼里射出几缕凶光;这是我和他交往这么久第一次见到! “是啊!等到晚上就会有初步结论了。” 实在是太饿了!我一连吃了三碗肉粥,一份小笼包。 “这次能在第一时间把你们捞出来,真的还要感谢王助理!” “是哪个王助理?”我听了心里一震。不会是王沁吧? “就是你的好朋友王沁!” 我最希望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王沁,可偏偏事与愿违! “她是怎么知道呢?” “是阿云告诉我的;昨天晚上你们被抓不久,阿云就打电话过来找你,我把事情告诉了他;阿云马上告诉我说王沁可能帮得上忙,于是,在今天早上我就特意去永成厂找了她。” “哎呀,我宁肯在里面多呆两天,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我感到有些懊恼了。 从阿昌求助王沁的意图就可以看出,他是想利用王沁的关系来试探这层网的硬度,如果通过她的关系能顺利把我们捞出,证明我在王沁心中的位置绝对不一般,这层关系网的硬度就不容置疑了。 既省下了自己的资源,又试探到了王沁的底细,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王沁在政法系统的人脉;阿昌可谓是“一箭双雕”! 只是我当初还察觉不到。 好在阿昌和阿云他们都还不知道王沁的家庭背景,到目前为止只知道我和王沁的关系非比寻常。 派出所的处理结果是:每人罚款1000元。 回到租房,我便给老家的村主任打电话,询问癞老七是否已经外出,结果村主任的回复是: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没有见到癞老七了,听说是外出打工了! 又约我爸晚上在村部里等电话,我爸的回复是:10天前,癞老七的妈妈过来帮他洗晒被子,说是癞老七在家里做鱼生意亏了钱,外出打工了,具体去了哪里还不知道。 癞老七从老家出来是肯定的了,昨晚路灯下的那个人基本上能确定就是他! 必须找到他! 从他晚上10点还在市里出没,人在惠州是肯定的了。 但,遍地都是工作,只要癞老七找到事做,隐藏在人海茫茫中,我在明,他在暗,要寻他踪迹是何等的难啊! 整个下午,都没有接到王沁的电话,又想听到她的声音,但心里又惧怕她的来电,这毕竟是件丑事,我无颜面对她! 晚上,我还是来到了店里,阿云正好从淡水赶了过来。 见桑拿部的小妹个个都有些提心吊胆,我赶紧召集开会,说明了昨晚的事是冲我自己来的,老板已将事情摆平了,要大家不用担心。 昨晚的事,对生意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但阿云见识多,也经历的多,说这种事,时常会有,过两天就没事了。 那些年,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小金库;而政法系统的奖金,绝大部分都是靠罚款收入来开支;所以,对休闲行业的从业人员,抓了罚,罚了放;再抓,再罚,再放;恰如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安排完店里的事,我便邀阿云在外面散步,商量如何才能找到癞老七的办法。 “辉哥,按常理来推断,如果真的是癞老七报的警,他肯定还会过来打探事情的处理结果,只要知道你受了罚,他心理才有安慰感,甚至会沾沾自喜!” “但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他是不是举报人。”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离店不远的一家小卖部前,发现了共用电话。 阿云机灵一动:“辉哥,进去问问店老板,昨晚是不是有人在这里电话报警!” “试试看吧。”我随便应了一句,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阿云走上前,买了一包烟,趁机和小店女老板聊起来。 “老板娘,请问用你的电话报警要收费吗?” “肯定要收费的,我们就做点小生意,没什么钱赚的;你是要报什么警呢?我帮你开机,就收你1块钱吧。”老板娘边说边找钥匙。 “我要报110!我女朋友在长荣浴足城上班,我想进去找她一起回去,那几个看门的屌人硬是不让我进,还动手打人!” 阿云真不愧是老江湖,撒起慌来一点都不脸红,而且装的很受气的样子,演技滴水不露! 我心里暗自发笑。 “咦,那家店怎么回事哟?才开张几天,就出事了,昨晚就有一个人也在我这里打110投诉,说是涉黄,不久就来了好多警察,还抓了几个人走了!”老板娘打开了电话机,边用纸巾擦拭听筒边道,看得出老板娘是个讲究卫生的女人。 “那个报警的应该是我老乡,听我其他老乡说前天晚上他在那里玩的时候也挨了打!”我赶紧接过话来。 “听口音跟你们差不多,好像是湖南人!” “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不知道他被打的怎样,我们正在找他!”我有问。 “每天打电话的人多,具体长相我记不太清了,个子要比你高,平头,头上有几个小疤痕。” 是癞老七!平头,头上的疤痕是明显的特征! 我的猜测终于得以验证!httpδ:/m.kuAisugg.nět “算了吧,电话就不要打了,等你女朋友下班回去再说;昨晚刚出事,现在我们又报警,不好吧?又没伤到你哪里,人家做点生意也不容易!”我故意劝阿云,意思是目的达到,见好就收。 “伤是没伤到,就是受了气,心里不顺,那帮屌人真他妈好神气!”阿云会意,继续佯装。 “这位兄弟说的也对,老板投资了那么多钱,警察来几回就会关门的,忍一忍就没事了的!”老板娘很善良,也在帮劝。 “谢谢老板娘的好言相劝!”我连声道谢,拉着阿云就走开了。 双簧表演成功!人证已有了,下一步就是要开始找人。 正如阿云的推测,我有预感,癞老七肯定还会再出现的! 第47章 未雨先绸缪 回到店里,我和阿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聊天。 “辉哥,要不我把眼镜几兄弟调过来帮你找几天,癞老七头部特征明显,应该好找。” 我考虑了片刻。 “虽然城区不大,但人太多,周边的工厂也不少,还有其它的行业都容易找到事做,在短期内找到他是很难的,等于是大海捞针!” “那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他?”阿云的江湖血性又上来了。 “等!” “等?就在店里等他?” “对!我相信他还会露头的,况且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查到是他所为,至少他会过来打听我还在不在这里上班。” “辉哥,这样,等他露头后马上告诉我,我会立马废了那个王八蛋!就这么定了!” “‘废’就没必要,毕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警告警告就行了!只是不能让老板知道,否则,阿昌肯定会派人暗中动手!” 尽管我恨癞老七的手段卑鄙下作,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辉哥,你太善良了!癞老七是想借刀杀人,把你往死里整,你还包容他!混江湖,谁善谁吃亏,谁狠谁出头!”阿云情绪激动得站了起来。 “我们是喝过血酒、舔过刀锋的生死兄弟,你的事就是我阿云的事,这件事我管定了!” 大厅里的其他人还以为我俩是在吵架,纷纷围了过来。 “经理,没事吧?”一部长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我是和云总在商量事情,都散了吧!” 我赶紧起身笑着把大家散开,阿云回坐在沙发上,满脸都是委屈。 “明天下午上班时我会召集大堂门口的保安和大堂经理开会,吩咐大家留意就是了。”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桃枝;癞老七一定会找她,我必须把癞老七已来惠州的事告诉她。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快到桃枝下班的时间了。 “云哥,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可能要晚点才回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你去吧,有我在,没事的!” 我下楼到大堂,悄悄对前台接待员交待:以后凡是有电话找我的陌生人,都直接告诉对方说我不在;因为,店广告牌上留有联系电话号码,癞老七很有可能会通过打电话的方式询问。 然后,我又给永成厂打电话,请值班保安告诉桃枝,下班后在厂门口等我。 我开车到达的时候,就见桃枝在厂门口的马路边等我了。 可能是连续加班的缘故,桃枝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看我的眼睛永远都是充满了关爱。 尽管我当初是永成厂的红人,毕竟是被老板炒掉的,不好意思在厂门口久留,便邀桃枝去我租住地附近的夜宵摊请她吃点东西。https:/ 还是有住厂外面的熟人和我打招呼。 “混的不错嘛,你老板真的给你配车啦?” “是啊!我是谁呀!”我故意自诩道。 “看你那嘚瑟样子,难怪!” “‘难怪’什么?”我听出了桃枝的言外之意。 肯定是那天在我租住房的厕所里发现了雯雯的头发,失望之情还堵在心里没有散出。 “没什么!你混得好我很开心!” 我点了中份的虾蟹粥,这是桃枝最喜欢的夜宵。 桃枝边喝茶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白净的脸上时不时显露着微笑。 “肯定不是想我,说吧,什么事?!”桃枝揶揄道 “都快半个月没有见面了,不像是假的。”我实话实说。 “这么大的人了,连撒谎都不会!“桃枝瞥了我一眼。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听说有人找过你?” “没有啊,除了你,厂外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而且,最近上新机种,星期天都加班,我是连厂门都没有出,怎么啦?”桃枝不解地问。 看来,癞老七还没找到桃枝,我暗暗松了口气。 我犹豫了片刻,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她。 “辉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说呀!”桃枝拉着我的手臂跟催道。 “癞老七过来了!”我还是说了出来。 “你见到他了?”桃枝表情很淡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吃惊。 我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和先前我与阿云在小卖部确认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这个挨枪打的!”桃枝一下就愤怒起来,银牙紧咬。 “我就奇怪了,他是怎么找到你上班的地方的呢?”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他的德行我很清楚,报复心很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你一定要注意啊!要不你就换一个地方坐吧!”桃枝拉着我的手,关切倍至。 “是祸躲不过的!他能找到我,我想也一定能找到他的,别担心!” “我知道他不敢和你明着来,但在背后放箭你就难防呀!他不是在家里就放出话来要用雷管炸死我们吗?尽管派出所出面处理了,但不代表他就放弃了呀,他这次过来肯定是做了充分准备的!”桃枝满脸焦虑道。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癞老七极有可能的下一步报复行动呢? 桃枝一席话提醒了我,这就迫使我必须下狠心找到癞老七,要阿云找人废了他!再不能给他任何机会! “在我未找到他之前的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自己单独出厂门,我会嘱咐你们的保安队长,不要告诉打听你消息的任何一个陌生人,我怕他委托别人前去打听。” “就是找到我,我再也不会怕他的,这不比在家里的时候了。” “不要意气用事,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还是提防点好。”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点!”桃枝点了点头。 因桃枝明天还要上班,不能留她太晚,吃完夜宵,就送她回厂了。 下车前,桃枝告诉我说:“差点忘了问你,王助理搬到厂里住了,你知道吗?” 我深感意外,赶紧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应该是4天前吧,我晚上下班后在回宿舍的路上遇见了她,我问她也在加班吗,她告诉我说最近厂里事多,晚上加班累了,懒得回家,住厂里方便些;还告诉我就住在老板的楼下,邀我有空就去玩;这几天晚上我都看见她的房间亮着灯;怎嘛,你们吵架了吗?” 桃枝肯定以为我和王沁在谈恋爱。 “没有啊,只是我有几天没跟她联系了。” 目送桃枝进厂门后,我才离开。 回店的一路上,我都为王沁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决定明天和她见上一面,了解真实情况,顺便给她道谢。 第48章 雯雯要我自立门户 “经理,刚才有人打电话过来找你!” 我刚进一楼大堂,前台接待就悄悄告诉我。 “具体是什么时间?” “大概是十分钟前。” “是什么人?” “是个男的。” “能听出是哪里口音吗?” “好像是湖南湖北口音,具体是哪里我听不出。” “对方说了什么?” “我说你不在,对方就挂了。” 当时尽管已经开始使用程控电话,但是毕竟还是第一代电话机,还没有来电显示功能,所以,根本查不到对方的电话号码。而老家的电话机还是手摇式,必须通过邮电部门转拨或转接。。 “好的,我知道了,这段时间肯定还会有类似的电话打过来,你还是依照今天的话语回复就是,不要告诉对方我已回来上班。” 不用我多想,就猜到肯定是癞老七打过来试探的。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晚上10点半;和昨晚警察查店差不多时间段。 我赶紧上二楼将此事告诉了阿云。 “辉哥,我分析癞老七应该是找到事做了,而且是在工地或是在厂里做体力活,只有这样的工种门槛低,用工需求量大,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有身份证,能干活就行。”阿云不愧是开过黑中介,经验丰富。 “但按照现在的工资水平,平均工资也就600元左右,这类人群的工资收入是不可能进桑拿城消费的呀。”我还是有些迷惑。 “在淡水,这类人群可是路边按摩店的常客哟,晚上9点到11点是光顾高峰。” “如果明天晚上还是差不多时间段打电话过来,就可以判断了。” 我又把和桃枝一起出来的故事和桃枝的想法告诉了阿云。 阿云听完,马上激动起来。 “辉哥,如果按照他老婆的分析,这个人的确是个极其危险的人渣,找到以后务必废了他!最好是让他消失!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哦!” “看当时的心情吧,我不想为了他惹上官司,不值得!”我还是有些顾忌。 “问题是他对你的危险还没有解除,你对他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反而会更加激起他的变本加厉,肆无忌惮!这几年,像这种人我见多了;快刀斩乱麻,让他永远闭嘴!” 看阿云眼里的凶光,如果癞老七在眼前的话,一定会活剥了他! 此刻,我还是想到了阿昌。 但我没有把人交给阿昌处理的想法告诉阿云,反正阿昌绝对不会轻饶癞老七,既保全了兄弟们,又借阿昌之手消除了后患。 闲聊得正兴起,吧台上的对讲机叫了起来:“经理,经理,大厅里有个叫雯雯的找你!” 我一想,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竟忘了给她打电话。今晚上居然找上门来。 既然是这么晚过来,就肯定是没有走的的打算了,我暗暗欣喜。 “云哥,我现在就闪人了,这里就交给你啦!” “辉哥,行啊你!竟敢背着沁姐偷腥!”阿云嬉皮笑脸道。 “别瞎说!我和她还八竿子都挨不到边,雯雯只是我的一位朋友。” “别解释!忽悠别人可以,想蒙我有难度哦,‘惬意’二字都写在你脸上啦,哈哈哈!” 阿云的眼睛真毒! 雯雯所到之处,必让周围人眼光聚焦,今晚也不例外。 北方寒流一路南下,快速越过南岭,带来12°的巨幅降温;昨天还是温暖如初夏,今夜便有一种寒风刺骨的体感。 和湖南老家相比,气温还有10°的温差,但我是第一次感受到广东的冷比老家还有冷的蹊跷,风大,湿里裹着寒,穿厚又热,穿薄又挨冻。 雯雯穿着一件粉色的长装尼外套,脖子上系着深蓝色丝巾,长发披肩,手上提着一个疑似包装衣服的深色袋子,婷婷如立在大堂中。 就这气质,那个中年值班保安眼睛不发直我都佩服他的定力! 见到我时,雯雯露出一脸的甜蜜。 “外面好冷,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雯雯从袋子里取出一件黑色系着标着标签的长装尼外套。 再往她身上一看,就是典型的情侣装! 也是当年的冬装流行款。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实在有些尴尬。 雯雯快速撕开包装,逼我当众穿上。 “哎呀,寒中送衣,雪中送碳,感动啊!”不知什么时候,阿云来到了大堂,一边鼓掌一边调侃我。 “羡慕吧,嫉妒吧,恨吧,你!”我善意地瞪了他一眼。 惹得众人大笑不止。 “阿云,我兄弟!”我把阿云介绍给雯雯。 “云哥好潇洒!”雯雯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很会拿捏。 “哟,能入得雯雯美女的慧眼,看来阿云我这二十多年的饭没白吃;老天也是不公平,既生云,何生辉啊!”阿云又开始油嘴滑舌。 “我们走吧,别理他了,否则他会找我单挑!” “雯雯,我好饿,麻烦你帮我打点包回来咯,辉哥没良心,他不会管我的!”阿云咧着嘴,故意捂着肚子。 这家伙嘴巴真油,逗得雯雯直捂嘴偷笑。 我故意踹了阿云一脚,拉着雯雯就走了。 “今天没上班吗?” “我都休息4天了,也不打电话关心我,真没良心!”雯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怪嗔道。 原来是她的生理期,我好笨! “实在对不起,这几天事太多,都忙晕头了。” “我知道你忙!昨晚在派出所没吃亏吧?”雯雯语气中关心满满。 “你都知道了?”我好奇的问。 “今天中午逛街的时候碰到了我们部长,是她告诉我的。” “吃亏倒是没有,就是难熬,一分钟都觉得好长!” “晚上我又打电话给老板,才知道你出来了。” “所以就专程慰问咯?!” “少来!” 回到租住房间,雯雯把我拉坐在木沙发上,含情脉脉地盯着我看了好久。 “工作是不是很辛苦?看你瘦了好多!” “刚开业不几天,业务又还不熟,人又多,操心是自然的,多亏了阿云的帮助。” “辉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老板呢?”雯雯拉着我的手,轻声问我。 “自己做老板?谈何容易!呵呵,我只会做梦!”我嬉笑着抽手拍了拍雯雯的粉脸。 “哎呀,我不是说笑的!今天中午我和我姐聊起了你,她也很看好你!” 在没有亲身经历这一行之前,阿云就不止一次鼓动我。在开业的这几天,看到店里日进斗金,心里着实羡慕不已;然而,阿昌背后所承担的压力只有我知晓。正如阿昌时常跟我说:外人都只看到做老板的光鲜一面,又有几人能体会出老板们暗地里的辛酸! “如果你想自己干,我和姐姐都愿意帮你!”雯雯把眼睛睁得老大,直盯着我。 帮我?看来这个美到极致的女人已经把心都交给我了! 我也知道,做这行来钱快,只要能疏通好关系,保证安全,就是稳赚不亏! 然而,挣来1000,须得给打点500,派出所、扫黄大队是大头,还有市容、环卫等等,就连街道“除‘四害’办”都要跑过来舀瓢汤,且还要月月准时,误差不得超过3天! 这也是阿昌告诉我的疏通潜规则! 雯雯姐妹俩肯定不知道! “你们姐妹俩怎么帮我?”我试探问道。 “你做老板,我们集资入股,人员方面不用你操心!” 又是一块馅饼凭空直落在我面前! 如果换做是阿云,他肯定会立马答应;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太嫩了,虽然自己没什么钱投进来,可雯雯姐妹俩也是夜夜强装笑脸赚来的辛苦钱,一旦亏了,我会无地自容,抱愧终身。 “我姐的意思是刚开始的时候,规模不要太大,等做开了,再开分店。” 但凡做生意的人,谈到未来前景的时候,满眼都泛绿光,可雯雯表现的很自然,没有丝毫的张扬之气,仿佛在她姐妹眼里,有我做头是必赚之局!kuAiδugg “让我考虑考虑吧!”我没有直接答应,我也不敢。 雯雯看出了我内心的怯弱。 “你先在这里做,多熟悉熟悉业务,等春节过完就着手行动!万事开头难,只要你愿意做,你一定行!我绝对相信你!”雯雯把我的手攒的紧紧的,就像武侠小说里师傅给徒儿输内力。 我已感觉到雯雯的真情与实意,但未来的路还在试探中前行着,我的内心还在踟蹰中走向成熟,打工依然是我眼下的首选之策;因此,我心里并没有把雯雯姐妹俩的投资计划当回事,就当是我和雯雯即将欢愉时的前奏。 第49章 癞老七溜了 天亮时的又一次缠绵,彻底将我整垮了,就连雯雯那小妖精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一觉醒来,已是上午10点多了;我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几下拳脚,玩了几十下哑铃,便给王沁打电话。 “辉哥,王助理昨天就跟老板去广州了,还没回来呢!” 永成厂前台是一个四川女孩,大家都叫她阿琳,长得还算标致,特别爱笑,说话声音很好听;我在的日子,喜欢跟我套近乎,眼睛里总是释放着令我舒悦的波光;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喜欢和我坐在一起,还多次要我带她去大亚湾看海。 更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在我离开永成厂的那一刻,她竟然满眼的泪花! 我一开口就被她听出来是我。 “辉哥,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你还在惠州吗?”电话里能感觉到阿琳很激动。 “在呀,而且在离你不远的地方要饭!”我逗着她。 “好啊!你在哪里?也带上我,咱俩一起逃,我喊你接的那种!呵呵呵!”阿琳边说边笑,且笑声如铃铛。 聊了几句,阿琳有事,便挂了。 挂电话之前还是要我有空带她去看海。 不久,我就知道阿琳原来是雯雯的表妹,高中毕业后是雯雯从四川老家带出来,并找前老板进了永成厂做人事部前台文员;后来,在我自己的店开张的时候,雯雯便把她拉下了水,做了店里的桑拿妹。 由于店里没有包吃住,所以吃饭成了我最头痛的事;尽管桃枝帮我买了厨具,但我一个人懒得做,每天只能到就近的饭馆吃便餐;离我住地约半里路有一家刚开张不久的川菜馆比较适合我的胃口,我便成了这里的常客。 和阿琳聊完,我便出门吃午饭了。 川菜馆因供应盒饭和炒菜,且价廉味美,自然吸引了周边大小工地上建筑工人,经常是爆满。 我到的时候,正是吃饭高峰,人挤人,大多是浑身泥头带施工安全帽的建筑工人;我不想和他们挤兑,就把车停在饭店对面,坐在车上,把车窗摇下来眯眼休息。 大约20分钟过后,我睁眼看见了几个从饭店里走出来的人,嘴里含着牙签,头上戴着安全帽,显然是刚吃完,边走边聊着什么,其中有一个人看起来特别像癞老七! 我赶紧下车,跑过去。 “七哥!七哥!”我朝那群人背后喊道。 几个人几乎同时转过头来,个个都还是满脸泥痕;见我一身西装革履,都有些惊讶。 “老板,你是喊哪个?”其中一个年长者微笑着问我。 “七哥,我是夏明辉啊!”我指着那个走在中间极像癞老七的人喊着。 听我再次喊声,那人面部明显抽筋了一下,眼神也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老板,你是叫我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那人笑着问道。 或许我是太想找到癞老七了,心神有些错乱,竟然被他的话问住了。 “哎呀,不好意思,师傅你长得太像我的一个老乡了!” “没关系,世上长得像的人多呢!我们走吧!”年长者吆喝着众人离开。 在拐角处,我看见那个像癞老七的人回头朝我望了一眼。 是癞老七!绝对是他! 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 我呆在原地思索片刻后,猛然回过神来,赶紧跑过去。 也在拐角处,我只看到了癞老七一群人消失在建筑工地上的背影。 我没有再追过去,望着那片堆满了建筑材料的工地,脑子里浮现着癞老七浑身黄泥的邋遢身影,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我还有继续找他的必要吗? 甚至还想到如果他不再继续报复的话,我可以原谅他! 毕竟,我们还是同喝一湖水长大的邻居! 家中还有健在的双方父母! 他父母双亲平常待我似亲儿子! 然而,桃枝的一席话又在我耳边回响,他会放弃吗? 如果他白天在工地上打工立脚,晚上再找机会继续报复我,继续找桃枝,又怎么办呢? 我一时没有了主张,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顾不上吃饭,便来到阿云租住的地方;他和几个兄弟都租住在离店不远的一个小区的民房里。 一起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我把先前的事告诉了阿云。 阿云听后,心急火燎,马上就要带兄弟们过去把癞老七绑了后带回淡水处理。 我琢磨再三,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但阿云反复劝我不能仁慈,必须果断处置,永绝后患! “这样吧,白天去动静太大,惊动了警察就不好了,等晚上十点以后我们再去工地的工棚里认人,确认以后再把人带出来。” 我的意思还是想和癞老七当面聊聊,能够和解更好,冤家宜解不宜结。 在我的再三坚持之下,阿云同意了我的意见。 晚上十点半,留下2个兄弟守店,我和阿云带了6名从淡水赶过来的兄弟开两台车一起扑向癞老七的建筑工地。 或许在赶工期,尽管已是很晚了,但工地上依旧是灯火通明,高塔吊车伸着长长的臂膀在不停地转动,一群夜班工人还在忙碌着。 “你们干什么?施工现场严禁入内!”值班看场的一位老者看到我们一群年轻人下车,,厉声吼道,表情很是紧张。 “师父,我们就想找个人,叫熊富强,是我老乡!”阿云给老者塞了一包烟,笑眯眯地说道。 “这里做工的人有几十个,我都认不完,上白班的工人都休息了;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带班的班长。”老者收了烟,客气了好多。 不一会儿,值班老者领着一个中年人从前面的工棚里走过来;我一看就是中午在川菜馆那里见过的和我搭过腔的其中一人。 “熊富强啊,他今天下午就辞工走了!” “走啦?!”阿云大吃一惊,赶紧问。 “是!他说家里有事,要赶回去处理!” “是不是湖南人?平头,头上有几处斑点?在这里坐了多久了?”我连串问道。 “是!是!就是你今天中午在川菜馆前喊他‘七哥’的那个!来这里坐了十多天,老板见他做事很能吃苦,还给他多结了几天的工资,只是平常很少言语,晚上喜欢一个人出去,独来独往;哦,想起来了,来做事的第二天,曾听他说他是过来这边找他弟弟的,他弟弟两年没回家了,也没什么消息,父母就特地要他过来找;身上的钱带的不多,就只得边打工边找人。” “哦!”我点了点头。 “咦,我现在有点奇怪了!为什么当时你叫他几声他都不认你呢?你是不是他要找的人?看你现在的样子,肯定混的不错嘛!” “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吧,好了,师傅,谢谢你!打扰了!” 我不想再说什么,就和对方道谢离开了。 回到店里,阿云屁股还没坐下,就直抱怨:“辉哥,你就是不听我的!如果我们中午立马赶过去就好了;现在,他已知道你认出他了,心里有鬼,赶紧躲了起来!” 是啊,癞老七滑的似泥鳅,不敢和我直面,我想和解的愿望成了泡影! 而他想继续报复的企图已成定局!只是伺机而动了! 但我相信,近段时间,癞老七是不敢造次的;因为,他也应该明白,我被抓后很快就出来了,不是轻易能够将我扳倒。 现在,我推测出来癞老七找到我的理由:肯定是我在川菜馆吃饭的时候被他看到,然后跟踪我的车,找到了我上班的地方;只是我当时吃饭的人太多,没有太注意而已。 常言云:无酒不成宴,无巧不成书!惠州城区说大也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能够在一条狭窄的街道边小餐馆遇见,也就是我命中注定了和癞老七的恩怨必将以一场血腥来了结! 他即便不愿放手,我和桃枝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那天的到来! 第50章 滑头的阿昌 终于在本周六下午我上班之前等到了王沁的电话。 “猪头!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肯定是昨天阿琳把我找她的事告诉了王沁。 “新店开张,确实很忙,但心里还是时刻想着你!” “忙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把自己给忙进去了!”王沁的语气里夹带着替我抱不平。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出来后心情很不好,就没有给你打电话道谢!” 在电话里,王沁告诉我,出事的第二天一上班,阿昌就打电话把我被抓的事告诉了她;是她第一时间就给她爸打电话,求司令找市局的欧阳叔叔下令放人;当时欧阳叔叔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硬是问遍了市辖全部的派出所长,才找到我被关押的地方,然后又授意象征性地罚款后立即放人。 “猪头,你的面子够大了吧,我们家老王同志是轻易不求人的,这次都为你屈下了尊身!” 听到王沁的话,我内心一慈,禁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去。 我的泪腺,已存封多年,今日,临近崩溃! 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的南疆英雄,堂堂的军分区司令,竟然为了我这来自家乡的无名小辈而出手相助! 还有我在王沁心中的位置! “怎嘛?感动了吧!呵呵呵!”王沁听出了我的哽咽声,取笑道。 “真的太感动了!我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们!”我发自肺腑的感慨。 “五点钟你过来接我,请我吃饭,我当面告诉你报答老王同志的方法!挂了呵!” 王沁挂断电话后,我木讷地在客厅里静坐了好长时间,直到阿昌打电话过来要我去他那里喝茶。 “阿辉,怎么啦?眼珠都红红的。” 我刚进阿昌的办公室,就被他看出。 “是吗?难怪感觉眼睛有点不舒服,应该是没休息好吧。”我应允到。 “是不是为找你那老乡发愁?” “对!” 阿昌给我倒上了一杯茶。 “其实,没有必要专门去找的了,我们就坐等他下次再露头的时候,抓住后给他致命一击!你就安心打理生意就行了。” 我没有把昨天遇见癞老七的事说出来。 “安排一下时间,帮我约王助理出来,我想请她吃饭,以表谢意。” 为什么你自己不约呢?阿昌这个滑头的家伙! 他是在暗示我,王沁出面捞人完全是为了我,跟他没有直接关系,请王沁吃饭也是给我面子。 “还是算了吧,这件事并不光彩,我都不敢给她打电话,更不用说见面;真的好尴尬!”我也没有告诉阿昌有关我和王沁今晚有预约的事。 我也确实不希望阿昌和王沁走得太近,以免成为阿昌关键时候的一根“救命草”,因为,做这行,需要“救命”的时候多!而真正的菩萨是王司令! 在王司令的眼里,你阿昌又算哪根葱! 暂且只能让阿昌知道王沁愿意出面捞我纯属是同乡关系! 当然,到目前为止,我和王沁也只是玩得比较贴心的同乡关系,更深层次的我不敢奢望。 “别人帮了我们大忙,感谢是必须的,而且还要隆重些!” 以阿昌的为人处事风格,他肯定会给王沁封一个大红包。 “以后再说吧!”我搪塞道。 “为什么要等以后呢?茶最好是趁热喝,凉了就没口感了!”阿昌一语双关,将人际关系维系比喻的恰到好处。 见阿昌一再坚持,我就只好应允他明天再约王沁。 回到店里,我躺在经理室的皮沙发上休息,等待接王沁的时间到来。 相对夜间来说,做浴足桑拿这行,下午场会清淡些;即便是光顾桑拿的,大多是白天出来偷腥,晚上归家佯装本分的本地拆迁户或一些小生意人;当然,基本上都是被桑拿妹温柔上瘾的老宾主。 阿云嬉皮笑脸地带着一个俏丽的美女进来,嘴里还哼着小曲。 “辉哥,这是阿丽!” 前两天和我一起被抓的那两个桑拿妹因受了惊吓,不愿继续呆在店里,被阿云带走了,需要人补位。https:/ “辉哥好!” 叫阿丽的女人声音又细又脆。 “辉哥,阿丽的手艺不错哟,她想请你试试钟!”阿云边说边给我递眼色,转身就把门带上离开了, 试钟,表面上看起来是检验新来的桑拿妹的按摩技能,其实就是先让经理尝鲜,经理觉得满意了再上岗。 在这一行里,经理享有试钟的特权,只要你的身体扛得住,夜夜都可以做新郎。 阿云这家伙已不止一次地鼓动我;但我还没有堕落到如此泛滥的程度,只和雯雯有鱼水之欢,再没碰过其他的女人。 “请坐!”我给阿丽让坐到我身边。 “辉哥,就在沙发上试吗?”阿丽拉着我的手,表情开始扭捏起来,双眸渐渐开始射火。 这个妖精,入戏的演技真快!一看就是江湖老手! “不,不!你误会了,我是从不试钟的,只是把店里的基本情况和规矩告诉你,上岗技能培训考核是由部长负责的。”我赶紧抽手解释道。 听我一说,阿丽似乎有些尴尬,连忙松开了手,眼神随即收敛。 “来的时候部长已经给我讲过了,房间里的设施也试用过了,以后还要请辉哥多多关照!” 阿丽自我介绍了自己的籍贯和从业经历后,便离开了。 这行业里的女人,除了籍贯有可能是真的,其余99%是假话,我信你个鬼! 况且,那些对我没有一丝重要性。 处理完店里的一些杂事,很快就到了去接王沁的时间。 细算一下,已和王沁有快半个月没有见面了,今天必须精神点! 我跑到洗手间,对着镜子看了看白衬衣领,又用随身带的梳子沾水梳理先前喷过摩斯的头发,让沟坎再分明些。 再换上王沁买的西服和领带;这些行头,都是她最喜欢的模式。 出门时又遇上了阿云,靠在楼梯扶手上,眼珠子围着我打转。 “哟呵!辉哥,今日搞这么猛的?虱子爬上头都会摔成骨折!” “呲!”我瞪了他一眼,打了个响指,急忙下楼了。 第51章 王沁心扉为我开 出店不远处,新开了一家鲜花店,花店男老板和朋友去我那边消费过几次;我出来时,看见店老板坐在店门口,便鸣喇叭给他打招呼;结果,在他的热情之下,我花25元买了一簇百合,打算送给王沁。 百合花高雅,洁白,代表着纯真与忠诚! 当然,这都是店老板给我吹嘘的,我给女人送花的意识还没有启蒙。 在王沁下班前5分钟,我赶到了永成厂门口。 把车停在马路边上,打开了双闪。王沁记得我的车牌号。 在下班的人群中,王沁一件红色的尼长装显得格外醒目。 “送给你!” 等王沁在副驾驶位置上坐定,我便从后座把花拿过来献上。 王沁先是惊讶,随即是满脸的喜悦! “行啊,夏经理!几天不见,真要刮目相看了!百合,我喜欢,谢谢!” 看到她欢喜的样子,我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那我就每天都给你送!” “是何方神仙敲击了你的天灵盖?匆匆几日,就让你脱胎换骨了,呵呵呵!愚子可教也!”王沁闻着花香,几乎沉醉。 “第一次收到男士的鲜花,哎呀,我这颗小心脏,都快要蹦出来啦!得赶紧摁住!” 王沁激动地心,就如手中盛开的花。 的确是被我感动了。 “去哪吃?” “今天哪都不想去,就去你住的地方吃,今天我好想喝酒!” “你不是不知道,我没有开伙,都是在外面吃的呀!”我有些懵了。 是不是鲜花惹的祸? 好在今天我离开前把房间彻底收拾了一遍,直到看不到雯雯的一根头发,还往床上喷了雯雯送我的男士香水。 “真是猪头!可以去饭店打包回去吃嘛,先去军分区门口拿酒。” 原来,王沁早已通知司令的秘书从她家里拿了酒,正在军分区大门口等我们。 两瓶茅台,两瓶进口葡萄酒。 看来,她是要一醉方休! 我一时没有主意了,一切都听由她安排。 先是在“云湘阁”炒了4个菜,2盒米饭,又在我租住的小区门口买了一大袋水果。 王沁是第一次来这里。 她四处逛了一圈,就连窗台都没有放过。 三荤一素,简简单单,两人对面而坐,有一种“家”的仪式与温馨! 王沁的兴致确实高,一瓶红酒很快就见底了;我也差不多喝了半瓶白酒。 此刻的她,已是满脸霞彩。 其间,她问起我离开永成厂后的点点滴滴,唯独不提我被抓进去的原由。 “听桃枝说你搬到厂里住了,为什么?”我终于忍不住了。 当然,也是我今天特别想知道的。 她又开了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不想扫她的兴致,就没有阻止她。 “为了你!”说完猛喝了一大口,然后,微红的双眸直盯着我看。 我心里一怔,送到嘴边的酒杯停了停,一口喝掉。 我没有再问其中的原因,只是暗想着王沁当初肯定是和她妈妈闹得很僵的情景,不然,她不会如此叛逆! “感动了吧,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为了你而离家出走!”她见我沉默不语,揶揄道。 “我的心理防线很脆弱的,已经被你的义举感动的一塌糊涂!哈哈哈!” 我嘴上打着马虎眼,但心里确实不好受。在王沁妈妈的眼里,我已是造成她们母女关系不和、影响王沁未来婚姻幸福的罪人! 我可是做梦都不敢奢望抬头仰视戒备森严的王府门厅,除了对王沁父女的铭心感恩,岂敢对她有情感之恋? “真的委屈你啦!我敬你一杯!” “不用敬我,一起敬我们的未来吧!”王沁端着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又来了个一口见底。 再笨的脑袋,也听得出王沁话中之意! 我已经发觉王沁有了些醉意,眼神已开始扑朔迷离,脸上红的似燃烧的晚霞。 “你不是要感谢我们家老王同志吗?” 王沁言辞表达还是很清晰。 “是!但不知道如何感谢!” “我告诉你一个最好的方法。” “请说!” 王沁站起来,身子有些摇晃地走到我身边,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脸挨着我的脸。 我即刻触到了她滚烫的体温。 “娶了他的心肝宝贝!呵呵呵!” 王沁笑着说完,顺势往我身边倒过来。应该是酒精开始发作了。 我赶紧起身扶住她。 “你喝的有点多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一下吧!” 就在我把王沁扶上床躺下的刹那,她一把抱住了我。 “猪头,我已经爱上你啦,你没感觉到吗?” 想不到王沁的表达会如此主动而直白! 我们两人的鼻尖几乎已无缝隙,王沁眼中射出的火焰可以将我燃烧。 在走进我生活里的三个女人中,桃枝的眼神,带有年轻村妇的纯净;雯雯的眼神里夹着风花雪月的熏染;而此刻王沁的眼神,则饱含了真情! 亲人啊!我早就感觉到了你为我的心动,而你也是我心中的女神!但我脚上的黄泥都还没有洗净,我哪有资格去摘你的金枝玉叶呀?! 自卑与自明压抑着我的心境,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说呀!”王沁不停地摇着我的脖子。 我知道王沁已不是在和我演戏,而是期盼着我酒后的真言。 “嗯!”我窘迫地点了点头。 “那你爱我吗?” 说“不爱”,那是违心!肯定会伤了王沁的心!说“爱”,我又不敢!我脚下满是荆棘的泥泞之路,势必会毁了王沁的前程!哪怕她能帮我铺满霞彩,但我能一路携她看到佛光吗? 我的大脑还是很清醒。 一个简单的“爱”字,在我的心里竟然是如此的沉重! 我真的要做一只扑火的飞蛾么? 王沁似乎察觉到了我内心的踟蹰,渐渐把手松开。 此刻,我看见了她两行如晶的泪! 或许是王沁的泪水冲开了我关闭的心门!我没有再犹豫,赶紧把她搂住,用嘴将她溢出的泪吸干,而且,全部咽了下去。 开始,王沁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没有丝毫地回应,仿佛是在享受我这种特殊的表达方式。 渐渐,我感觉到她身子在颤抖,呼吸已在加快,双手再一次搂住了我的脖子,主动献上了她的最初一吻! 我的理智抑制住了自己的兽性,也就没有进一步的非分之想,只是倚靠在床背上,让王沁的头靠在我的胸前。 她把我的一只手握着放到她依旧滚烫的脸上,似乎是在掩盖她的羞涩。很快,她就睡着了。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想到店里还有事要处理,便将王沁轻轻移开,帮她盖好被子;又快速收拾了一下餐桌后就离开了。 忙完直到晚上11点,我才提前下班回来。 一直以为酒后的王沁还在熟睡,但推开房门一看,被子折叠的很整齐,已不见她的影子,只在床头的电话机旁边留下了一张纸条:猪头,我回厂了,明天中午等我电话,我们家老王同志想见你,精神点呵! 我赶紧给永成厂值班保安打电话询问,直到保安告诉我说王沁半小时前已回厂了我才放下心来。 王沁滚烫的爱已展示在我面前,可我无法激动;理智告诉我:摆在面前的差距就像是一道天堑,若要变通途,我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啊!我可以做到吗? 一想到明天中午司令要见我,又折磨了我半宿才睡着。 第52章 初登王家门 还不到上午9点钟,我就被王沁的电话叫醒,要我10分钟后给她开门。 我赶紧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听见了敲门声。 我开门一看,只见王沁手上提着早餐,后面跟了一个端着一盆鲜花的中年男人。 “师父,你就把小的花盆全部放到阳台上,大的就放在电视机旁边!” 看来,王沁是从花店买了不少的鲜花盆栽来装点属于我们两人的小天地。 上下楼梯的多趟来回折腾,已将送花人累的气喘吁吁。 很快,十多盆我全都叫不出名字的花在王沁的指挥下,将整个客厅和阳台装点的像个小花园,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视觉感! 如果我没有猜错,不假时日,这小小的空间,势必成为王沁理想中的小窝! “猪头!感觉怎样?漂亮吧!” 王沁心情异常愉悦,浑身上下都流露着恋爱中的女人所特有的欢欣! “有你在,鲜花都不敢张扬,只得偷偷在夜里盛开!”我触景生情,忽然有了一个文化人的感慨。 “哟呵!不错嘛,一夜破茧就修成蝶啦!”王沁兴奋地拉着我的双手,在客厅里旋转起来。 我忽然有了想抱起她的冲动;借着旋转的惯性,我抬手将王沁抱了起来。 这个节骨眼上,需要有这样的仪式感来添彩! 只见王沁张开了双臂,嘴里不停地欢呼,让心中的幸福与甜蜜尽情放飞! 常言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几乎为零!眼前的一切皆是美好,就连空气中的浮尘都变得五彩斑斓! “快吃吧,早点都快凉了!” 我真有些饿了。打开包装盒,有皮蛋瘦肉粥,有小笼包,还有我最爱的潮汕牛肉丸,香味直扑鼻。 毋容置疑,王沁的确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绩优股,她每一个不经意的表现都让我感到很自卑! 能与她标配的应该是人中之凤,为何她偏偏对我这个下里巴人情有独钟? 我一边吃着早点,心里一边琢磨。 王沁自己吃得很少,只喝了一小碗粥;只是我的狼吞虎咽成了她欣赏的风景。 “慢慢吃,别噎着了!”她言语中注满了爱恋。 我心里也是满满的幸福感!胃口也特别好,很快就被我一扫光了。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搞下卫生,11点半出发。” 王沁脱下外套,把披散秀发扎成马尾,又把袖子往上一拉,麻利地收拾起来。 “你是不是把我们的事跟你爸爸说了?” 我揣摩着司令马上就要见我的意图。 “是!怎么啦?”王沁边拖地,边和我聊天。 “我好紧张,到时候我担心自己会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老王同志是我的铁杆盟友,不会对你进行灵魂拷问的!” “我头上冒汗之际,就是你出手救场之时,不许看我笑话哦!” “知道!” 忽然,我想到了王沁妈妈,便问道:“你妈妈会一起参与行动吗?” “你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关长大人参加呢?” 我想了想。 “参加无忧,缺席无喜,这一关总得过!” “我妈前天就去广州黄埔海关培训了,一星期以后才能回来。” 我心里暗自思量着:在我没有攒下足够的资本之前,还是不见沁妈妈为好,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和犀利的言辞我恐怕真有些招架不住,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直到她主动邀请我登门为止! 有王沁对我的庇护,还有司令对我的关爱,应该不会难堪。 让我深感意外的是:司令要见我的地方没有在外面,而是安排在军分区的家中! 王沁对我一直保持着神秘,直到我把车开进了戒备森严的军分区大院,我才如梦初醒。 司令的家是坐落在院北一棵参天老槐树下的一栋平房内,门前两侧都用木板筑成篱笆,形成两个独立的小花园。 像这样的槐树,大院里有好多,整个大院几乎都被枝繁叶茂的老树遮掩着,更显得神秘而幽静。 凭我的见识,平房应该是60年代修成的方形建筑,暗淡的外墙沉积着几十年的风雨,褐色的瓦面上留存着些许未被风吹走的落叶。与大院外面不断叠起的现代化高楼相比,这栋旧式建筑更显得庄重而古朴。kuAiδugg 类似的平房,并排有好几栋。具体是何年修建,王沁也不打听过,因为,司令从野战部队转调过来也没几年。 屋内还算宽敞,客厅四周悬挂满了一张张至少14寸的照片,有黑白,也有彩色;全都是司令在野战部队时的留影;有训练写真,有出征时战友合影,有立功授勋时的场景等等。 最吸引我眼球的是一张司令当年在越战时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怒吼着狂扫的彩色写真,战场硝烟映衬着司令满是被泥土与鲜血都掩饰不住的刚毅的脸;残破的军装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鲜血!最醒目的是司令军装上的猩红色的领章! 这肯定是当年随军的战地记者冒死拍下来的! 试想当时的战斗是何等的惨烈!英雄们为了祖国和人民而战的壮举是何等的豪迈! 还有一同出征时的生死战友,今夕还健在几人?! 我的内心无比的震撼!对司令的仰慕与崇敬之情又增添了许多! 司令不在家,是王沁的呼唤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爸爸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凝视这些照片良久,然后才回房休息;所以,你不要问他关于当年战争的事,他会很伤感的!” “嗯!”我明白了王沁的意思。 司令的习惯是对失去的战友深深地怀恋,希望能在梦里寻找到他们的踪影!见到他们年轻灿烂的笑容! 不久,司令回来了。 “王叔叔好!”我赶紧起身。 “小夏,有些日子没见了吧,欢迎你!”司令握着我的手,我顿时感到特别的温暖。 “爸,您时常牵挂的小夏是不是比以前更帅气啦?”王沁在旁边参合着。 “是啊,精神多了!”司令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爸,饭还没做好,要不先喝喝茶吧。” “行啊,我不知道小夏喝茶的浓淡,你动手泡吧!” 王沁的意图是消除我的紧张与尴尬,拉近我心里与司令的距离,我折服她了! 我等待着司令的问话。 我不知道王沁昨晚回来后和司令说了些什么,心里还是紧张。 第53章 南疆英雄的父爱情怀 “孩子,今天特地托王沁邀请你过来,主要是咱叔侄俩好好喝杯酒,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了,叔叔心里还真想和你说说话;之所以没有选择去酒店吃饭,还是觉得家里的氛围好些;这些菜都是老家的口味,你一定会喜欢的,多吃点!” 司令把我拉坐在他身边,边开酒边说。言语特别温和。 “爸,我来给你们斟酒吧!”王沁接过酒瓶。 酒,是八十年代的国内四大名酒之一的“西凤”。 “王叔,我敬您!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爱和照顾!” 大概是王沁妈妈不在家里的缘故吧,相比第一次见司令的时候,我今天心里确实放松了许多,口齿也变得溜滑了些。 “跟叔叔就不用客套了,下周我会帮你办个《特别通行证》,以后有空就多过来陪叔叔喝酒,品茶,聊天!” “谢谢王叔!” 王沁也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 “爸,我也敬您一杯,感谢您成为我最铁杆的家庭盟友,干啦!” 吃饭的氛围活跃而和谐。 酒过三巡。司令放下筷子,开始抽烟了。 我预感到饭局中的正题就要开始了。 “孩子,昨天晚上沁沁把你们两人的事跟我说了,叔叔的态度很明确,相信沁沁的眼睛,也非常看好你!现在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时代,只要努力进取,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门第观念已成老黄历了,所以,你不要在乎这些!” 司令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我的认可。 我注视着司令的眼睛,静静听着。 “沁沁一直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性格直率,我们之间既是父女,又是好朋友,她的任何一个想法都会在第一时间跟我沟通;因此,你们之间的交往我早就知道了!” 王沁在饭桌下不停地捧着我的脚,脸上更是欢喜。 “当然,年轻人,一定要以事业为重!现在,各行各业的机会都很多,导致一些端‘铁饭碗’吃皇粮的人一个个都蠢蠢欲动,纷纷停薪留职下海创业!叔叔是老啦,没有了当年冲杀疆场的豪情,只能一边呆在家里喝粗茶吃淡饭,一边看你们年轻人冲浪了!” “王叔永远是我最崇敬的人!”我发自内心地感慨道。kuAiδugg 我真想听听司令当年在战场上的动人故事,只是昨天王沁特地提示过我,也就不好再奢求。 “孩子,你现在的工作怎样?喜欢吗?” “王叔,目前感觉还行,相比在厂里做,我还是喜欢目前这份工作,老板对我还不错!”我没有丝毫隐瞒,也感觉到司令的言外之意。 “喜欢就好!工作嘛,做的就是心情。”司令微微点头。 “辉辉,爸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想做这份工作了,可以再换一个,爸可以帮到你。”王沁怕我没领悟到司令的话中之意,连忙提醒我。 “休闲行业是一个与社会开放程度并存的产业,投资小,回报快;我们老板每天都有几万的流水进账!” “这行业我不懂!社会发展速度太快了,三天一小变,十天一大变,反正只要地方政策允许的职业,都能够赚到钱!” “是啊,感觉是遍地流金,就连空气中都有一股钱的味道,爸,我都有点不想在公司做了!”王沁撸了撸嘴。 “你暂时就不要参合了,还是安安心心上班吧!毕竟,你还是政府在编干部,一份稳定的工作,是一个家庭的定海神针;何况你现在的工资,要比机关干部高出好几倍呢!” 是啊,王沁曾告诉我,她在单位的月工资才200多点,被总公司派下来以后,月工资差不多是10倍,只不过也是打老板工而已,工资由老板派发。 其实,我在昨晚上就猜想过司令要我过来面聊,很有可能会提到我工作的事;尽管他父女俩都没有问及我是如何被抓的原因,我想他们肯定是知道的,只是挨着我的面子,彼此都心照不宣而已。 我担心的也是这点,如果司令或王沁主动提出要我换个体面的工作,我将如何应对?凭我的学历,又能体面到哪里去呢? 我脑子里早已经决定:只要王家任何一个人主动提出对我的工作要求,我会立马断掉与王沁的交往,否则,在社会地位如此显赫的王家是坐不了几回的!我也会很憋屈! 昨晚上王沁的大胆之举,已将我逼上的绝境;我一时的怜爱让王沁误以为是我的默许, 在我前行的路上,又多了几双时刻都在关注我的眼睛! 短暂的打工经历让我已不情愿苟且偷生,但又做不到厚颜无耻!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知不觉,一瓶酒见底了,在我的坚持之下,没有再喝。 趁王沁去泡茶的间隙,司令悄悄跟我说:“孩子,你愿意和沁沁交往,叔叔很开心!她有些任性,你要多些包容!叔叔已经跟沁沁交待了,她平时可以多照顾你的生活,但千万不要过多干预你的工作!你还很年轻,多历练历练吧,后蓄待发;无论你和沁沁交往的结果怎样,必要的时候,叔叔会帮你的!” 司令说完,连续拍了拍我的肩。 面对司令恰如父爱般地豁达胸怀,我心里已是百感交集!虽然,他暂时还看不到我和沁沁的交往的前景,但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给我打气,寄予我殷切希望! 我心里短暂释然了! 然,理智告诉我:我的前行之路,势必离不开在风月场上滚爬的女人们,躲不过街头的刀光血影,而像王沁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是绝对接受不了的;还有被传统道德与文明捆绑着的沁沁母亲! 除非我改变一种活法! 但,凭我,好难! 第54章 忍心拒爱 司令大概是喝酒有些过量,喝了点茶,就回房睡觉了。 等爸爸一离开,王沁就坐在我的身边,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辉哥!你也喝了酒,要不你到我房间休息一下吧!” “没事的!” “下午我就不陪你出去了,我想呆在家里,好多天没回来了,心里还是蛮想的!” 王沁自从和妈妈斗气搬到厂里住以后,就一直没有回家,每天也只是和爸爸通通电话;今天既然回家了,就自然要留下来多陪陪爸爸。 “你怎么不搬回来住呢?” “其实我早就想住厂里,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刚好和妈妈吵了一架,就顺势而就了。” “你这样做岂不是和你妈妈闹得越来越僵?” “你不知道我妈的脾气,她坚持的事,就是10头牛都很难拉她回头的,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自由自在,不碍她的眼睛,她也省心!” 王沁的话,再一次提醒了我:既然母女俩是为我而翻脸,那么,要想打开沁妈妈的心锁又将是何等的艰难! “说不定哪天我就搬到你那里去,呵呵呵!”王沁说的有些羞答答。 我心里猛地一惊! 以她的性格,敢说就敢做!从昨天她买花盆装点房间,就知道她已开始铺垫了;说不定明天又会添些什么花样进去。 如果她真要坚持搬过去和我同居,那我的生活节奏就全被她打乱了,以她那粘人的功力,迟早会被她逼的跳楼! 而且,我感觉到我任何一个细微的亲昵的举动都会对她产生“蝴蝶效应”。 必须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才行! “想什么呢?不欢迎吗?”王沁推了推我。 “我是在想,要是被你妈妈发现她的心肝宝贝被我这个二流子轻易就给骗到手了,她老人家不拿菜刀剁了我才怪呢!哈哈哈!” “梦里娶媳妇,你想的美哟!我是逗你的!如果是那样子,我妈真做的出来!”王沁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 那就好!那就好! 我心里暗喜,借喝茶的机会,松了口气。 “我还要去阿云那里商量点事,得走了。” 其实,我只是想借故早点走,呆在王沁家里不自在。 “喝了酒,开车小心点!” “没事!放心吧!” 那时候,还没有“查酒驾”一说。 王沁送我出门;打开车门前,她习惯性地帮我整了整衣领子和领带。 “没有告别仪式吗?”王沁拉住我的手。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拥抱都会令她兴奋不已! 尽管现在是午休时间,大院里很静,就连小鸟都在打盹;但我还是心虚,理智也提醒自己不可造次。 没有,肯定是走不了的。 一阵风吹过来,将她的秀发扬起;我抬手轻抚她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鼻尖,转身就钻进了车里。 我摇下车窗,准备打火。 忽然,王沁扶住车窗,把头伸进来。一只手还拉住了方向盘。 显然,刚才的告别仪式没有达到她的预期。 “哼!就想跑?”王沁怪嗔道,任性与霸气尽显。 我笑了笑,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这还差不多!我下周一早上才回厂里,有事就打家里的电话吧!” 我打了个“ok”的手势。 从军分区大院出来,一路把车速开的很慢,脑子里不停地回味着司令和我聊的那些话语;显然,他并不看好我和王沁的交往,只是在尊重女儿的情感,同时,也在观察中把控着事态的进展节奏;如果在今后的某一天我提出和王沁断绝交往,司令一定会理解我的。 尽管我对自己昨晚的行为很后悔;明白了司令的态度,所以我还是不枉此行。 必须快刀斩乱麻!不能让王沁陷入太深!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晚上,我去店里开完例会后,就给王沁打电话,约她出来细谈。 “猪头!今晚你不忙吗?”王沁一见到我,就兴高采烈。 “一起散散步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好啊,我爸出去了,我正好一个人呆在家里有些闷!” 王沁挽着我的手,一起走到军分区围墙后面的小湖边。这条路,我和王沁上次曾走过一回。 周围很寂静,没有夜行人,沿湖路灯在树叶的摇曳下忽明忽暗,恰如我此刻的心情。倒是王沁似乎很喜欢这景致,把我挽得紧紧的。 对面的街景,将湖面映的五彩斑斓;如果是情侣,这景致是绝佳! 聊了一些闲话,两人便在湖边的一张长椅子上坐下来。 “你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吗?”王沁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柔情似脚下的一泓湖水。 面对我心仪已久,却又不能享受这份温馨与甜蜜的女人!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接说吧,伤她的心是必然!不说吧,延续的将是一场毫无结果且让我自己背负沉重压力的的情感游戏,我真的演不下去! 犹豫了很久,我鼓足勇气,扶住王沁的双肩道:“沁沁,我是有话想说,我说了以后,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王沁一听,赶紧坐正身子,尽管灯影婆娑,也能看到她满脸的焦虑。 “辉哥,你今天是怎么啦?店里又出事了吗?” “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说------” “哎呀,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嘛,吞吞吐吐的,急死人啦!”王沁不停地摇着我的手。 “沁沁,我们还是以好朋友相处吧!”我终于说出口了。 “辉哥,你在说什么?”王沁满眼惶恐地直视着我,反问道。 “沁沁,我考虑了很久,我们只能适合做好朋友!” 王沁一听,整个人都懵住了,眼泪一下就奔泻出来。 美好的初恋,如梦的憧憬,瞬间就要被扼杀! 尽管我还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我相信她现在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就连血液也几乎停止流淌! 而此刻,我的心里又何况不是在滴血! 一个一直在背后默默帮助、支持我的女人! 一个令无数男人都会倾情的漂亮而又睿智的女人! 明知道我们彼此都已经爱上了对方,我却无福享受这份真挚的爱情!只能痛心地将之拒于门外! 我的眼里禁不住也融满了泪水。 我再也忍不住内心对王沁的愧疚,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沁沁,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喉咙发硬,哽咽起来。 第55章 王沁欲跳湖 王沁依偎在我的胸膛上,抽泣的很厉害,我能感觉到她的整个身子都在不停地颤抖! 良久。王沁仰起头。 借着灯影,我模糊的双眼能隐约看见她如洗的面容。 我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替她擦拭去满面的泪,尔后,我自己也擦了擦眼睛。 那些年,还没有面巾纸,各种花色的小手帕是佯装体面的男人随身必备品,也是女人赠送给心仪男人的首选之物。穿西服出入正式场所,将手帕折叠成v字形状,露角插在西服的上口袋里,这是标配。 当然,我这手帕也是王沁从深圳观摩回来时送给我的,当时有一盒共4张,雯雯也送过我一盒,只是还没有拆封。 “辉哥,为什么?是我哪里做错了,让你生气了吗?”王沁轻轻地问。 我的心也渐渐从悲戚中平静下来。 “沁沁,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呀!”还没等我说完,王沁就打断了我的话。 “我是爱你!而且很爱你!但是,我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我多爱你一天,我内心的压力就会增添一分!” “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呢?无论你做什么工作,我都支持你,理解你,我从来都没有质疑过你的能力!”王沁的脸,紧贴着我的胸脯,双手抱着我的腰。 “我是真的很在乎!我从老家懵懵懂懂地出来,既无学历,又无特长,只是为了和千千万万普通的打工仔一样,尝试着能否换一种活法,从来没有想过哪天能出人头地!是你,给了我想出人头地的机会,要不是你,现在的我不知淹没在何方!” 我的话匣子完全打开了,也就没有了顾忌,每个字都发自肺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心动的感觉!所以,每一次的帮你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知道吗?你是我到目前为止唯一让我心动的男人!” 我太感动了! “沁沁,虽然我读书不多,但你的心我早就读懂了。我不止一次地嘲讽我自己,有什么资格爱上你?你是一只翱翔在天穹的天鹅,而我只不过是一只依附在墙角的癞蛤蟆!”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王沁赶紧捂住了我的嘴。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尽管没有见过你妈妈和你执拗的男人,但他们的优秀程度和家庭背景根本不用我去猜测!你未来的生活应该属于他们其中的一位,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享受生活,享受爱情!” “辉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妈对你有偏见,就不敢接受我对你的爱?如果是这个原因,我可以和她断绝母女关系,我说到做到!”王沁从我怀里弹起来,声色俱厉,大有赴汤蹈火之势。 我赶紧把她拉到怀里。 “沁沁,不是阿姨的原因!阿姨的工作性质和人生阅历,还有你们家庭在社会上的地位等都注定了她的人生格局和对儿女爱情、婚姻、家庭的基调;不妨试想一下,天底下有哪个父母愿意将自己如此优秀的女儿的爱情托付给一个五音不全、爬山涉水来赶潮,每天还要为吃饭发愁的穷小子呢?所以,阿姨的态度是对的,既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或许是被王沁的执着感动了,忽然间,我觉得自己脑洞打开,说起话来还颇有哲理了。 “辉哥,你是不是想多了?感觉你自己不配拥有爱情一样!我有权力选择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爱情,与家庭背景和父母无任何关系!他们也阻拦不了我!” “沁沁,或许对其他的男人来说,能够得到你的钟情,做梦都会笑醒!但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负担!我晚上睡觉以后还不知道明天的饭碗是不是还搁在原地,哪有能力背负你前行呢?” “我又不要你养活我!我还能养活你!” “你是想让我吃软饭吗?嗯?!” “吃就吃,我愿意!保你餐餐吃海鲜!反正你不能扔下我!”王沁在我怀里撒起娇来,就像一块麦芽糖粘着我,推都推不开。 “辉哥,我明天就搬到你那里去!你那里不是还空着一间房吗?先合租,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同居!你负责买菜,我负责做饭;嘻嘻嘻!” 王沁破涕为笑了。她把分手仪式变成了对未来的憧憬! 合租?!她居然想得出! 她的这一理念,至少比后来在珠三角流行的年轻男女合租一套房提前了十年! 我头皮都开始发麻了!以她的任性,明天一早就很有可能拎着行李去敲门! “不!辉哥,我们现在就回厂里,你帮我搬行李!”王沁弹起来,拖着我的手就想走。 天啦!她是不是疯了?! 她真的要将奇想妙想付诸于行动了! 我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维,呆在了椅子上。 是我太幼稚了! 我原以为可以通过交谈的方式来劝说她放弃对我的爱,殊不知激起了她内心潜在的那股明知前面是南墙,也要不顾一切冲上去的狂野! 我该如何是好啊? 良久。 “沁沁,你先坐下,冷静思考一下,别激动!”我试图将王沁拉回椅子上。 “我现在很冷静,也再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就这么决定了!”王沁的倔劲又上来了。 “沁沁,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是文化人,肯定懂得‘换位思考’的意思;如果我们两个人的角色互换一下,你也一定会明白我的苦衷!” “那我最后问你一句,是不是一定要和我分手?!”王沁双眼又开始冒火。 本来还没有实际意义上的‘牵手’,何谈‘分手’啊!我心里苦笑着。 “是!”我没有再顾忌,果断地回复道。 “那好!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王沁说完就要往湖里跳! 椅子就安置在离湖岸不到1米的地方;幸亏我一直拉着她的手,否则,她真的就跳下去了。 王沁这一偏激的举动,几乎让我目瞪口呆:她不是吓唬我的,是真在玩命啊! 尽管我打小就是在水里泡大的,如果王沁真跳了湖,要救起她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要是传到司令的耳朵里,我又该如何解释啊! 我使劲一把将她拽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你管!不要你管!”王沁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拼命地想挣脱;我索性将她抱了起来。 挣扎了几下,王沁终于停下来,只是双手时而掐着我的脖子,时而捶打我的胸部。 忽然,我感觉到我的手臂有一种钻心的疼痛,原来是王沁咬住了我的手臂! 我咬牙忍受着;任由她竭斯底里的发泄! 看来,今晚要王沁同意分开是不可能的了。 或许是王沁累了,她渐渐松开了口,只是抽泣还没有停止,双手将我搂的好紧,仿佛要将她的整个身体和我的躯干镶嵌成一体! “不闹了好吗?我们回去吧!”我无奈至极了。 “我不回家了,要去你那里!” “好吧!” 我没有别的招了,今夜,只能是让她一切如愿! 第56章 阿云出妙招 先陪王沁去她厂宿舍取回换洗的衣物,又去夜宵排挡吃了海鲜粥,回到我租住房,已是午夜时分。 我使出了极其有限的浑身解数,笨嘴皮都快要磨破,千逗万哄,好不容易才把王沁安顿下来。 这个时间段,在老家,早已是路无人踪,鸡狗眯休;而在广东的城市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自然也是休闲行业消费的高峰。 “沁沁,你早点休息吧,我还要去店里看看。” “去吧,你放心,你若不想让我死,我绝对会好好活,嘻嘻嘻!” 王沁又过来粘住了我。 她这不经意的欢愉一笑,却让我如坐针毡! 亲人,你这是要我死的节奏啊!你只是初情萌动,被繁花迷住了双眼,我真不是你值得殉情相搏的同路人! 面对集美貌、善良、睿智、任性等多重因子于一身的王沁,我真的是一筹莫展;只得去店里求助阿云了。 “辉哥,佳人美酒虽醉人,样样都易催人老啊!悠着点!” 在经理室,阿云看出了我满脸的沮丧,精神状态极差,又嬉皮笑脸地开始调侃起来。 “正经点!我有事要请你指点迷津!” “辉哥的眼神真毒,就挑我的强项!正事,免费咨询!风月之事,就要看辉哥的诚意咯!”阿云在我面前摇头晃脑。 “是不是分身无术啦?!阿云非常愿意替辉哥分担一半的烦恼,只是红颜慧眼不识珠,让我空悲切!” 这家伙,看似粗人一枚,肚子里居然还藏了点货!虽有点油腔滑调,但听起来还是蛮顺耳,真不愧是情场猎艳高手! 我把晚上和王沁的事叙说了一遍;但我还是没有告诉他关于王沁的家庭背景。 听得阿云眼睛睁得像灯笼。 “辉哥,女人杀手锏不过三招: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接的住招数,她就服你;你接不住,她就会变本加厉!现今时代还没有一个真正为了爱情而寻死的女人,那些伎俩只不过是即兴表演,证明一下对你的真心实意!初恋的男女最痴情,放心吧,一觉醒来就风平浪静了!” “你是可以到油锅里打滚,蛇窝里散步,百毒不侵!我可是新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真的是没招了!” “辉哥,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觉得吃腻了,现在又看到新菜谱,就想换换口味?” 阿云指着我的鼻子问。 他肯定是认为我和雯雯在一起了,想劈王沁的腿。 “不是!” “在这年代,像沁沁姐这么优秀又一片痴情的女人真的快要绝迹了,恭喜你赶上了末班车!辉哥,不要想复杂了,教你3个字!”阿云做了个手势, “说吧!” “从了她!” “哈哈哈!!!”阿云见我一副认真的样子,笑得直捂肚子。 “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妙招!浪费我的表情啦!”我也是一脸的苦笑。 阿云找我要了咖啡,出去冲了两杯。 “辉哥,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老实交待,你和沁沁姐是不是生米成熟饭了?”阿云一下变得认真起来。 “哪敢啦!从没有想过!真有那回事的话,要是被司令知道我是在玩弄她宝贝女儿的感情,不活剥了我才怪!” “沁沁姐她爸是司令?那个部队的司令”阿云一脸的惊恐。 真该死!我情急之下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司令’是别人赠送给她爸的雅号,不是什么部队的大官!”我连忙遮掩。 “辉哥,你没有把阿云当兄弟看!”阿云有些生气了。 “从沁沁姐连续两次从派出所捞人,我就感觉沁沁姐的背景不简单,凡是被请进去的人,不交上8千或1万的罚款是绝对出不来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妹子是不可能有如此大能耐,除非派出所是她家开的!我只是没有问过你而已。”阿云继续道。 我沉默了。 “你不说就算了,我又不会去巴结她爸!我也没什么好招,你自己看着办吧,事情总会有结果的!”阿云说完就要往外走。 我赶紧叫住阿云;无奈之下,我说出了王沁的家庭背景。 在说到司令的一些故事的时候,像阿云这样的江湖混混也禁不住肃然起敬了! “钦佩!真值得钦佩!我只是听我爷爷他们聊起过,白果树那里出了个名人!想不到竟然是沁沁姐的爸!若是有缘相见,我一定要代表家乡父老敬司令三杯!” 我又把自己所顾虑的内心想法告诉了阿云。 “是啊,辉哥,事情是蛮棘手的!若沁沁姐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妹子,玩玩也很正常,闹一闹就没事了;我真佩服你的定力,要是遇到我,管她军长、司令,这么漂亮纯情的妹子,先上了再说,大不了我拍屁股走人,他老人家还会派兵去满世界找我不成?!” 阿云说着说着就露出了一副流氓相。 “你呀,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你以为自己是八贤王啊,真要是被你碰到,你还不也得忌惮三分!”我鄙视地瞪了阿云一眼。 阿云见状,赶紧给自己掌嘴并道歉:“辉哥,我就是这个德行,嘴上说说而已,请见谅!” 房间内沉静下来。 “辉哥,我有一个建议,你不妨考虑一下。”还是阿云打破寂静气氛。 “请说吧!” “你可不可以请王司令出面把沁沁姐接回去呢?只要沁沁姐还是完美无瑕的女儿之身,应该是有效果的。”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相信司令一定会理解并支持我的做法的! 我如梦初醒! “还是云哥牛逼!”我给阿云竖起了大拇指。 “辉哥,事成之后怎么谢我啊?”阿云真是打不上一点热气,又得意起来。 “惠州的酒店任你挑!只喝酒不包客房的那种!”我知道阿云的德行,有漂亮女孩子介绍给她,比吃什么都香。 “哎呀,太老套啦!” 这家伙,看来又有新花样! “哪天你有机会请王司令吃饭的时候,顺便把我也带上吧,我想见见这位来自老家的大英雄!你请他,我买单!怎样?不苛刻吧?”阿云又换了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 “你是想表达崇敬之情还是巴结之意呢?”我也调侃道。 “当然是崇敬啊!像我这种翻来覆去都是流氓的人,去巴结司令岂不是玷污了英雄的名誉!”阿云故作矜持。 “行!”我爽快地答应下来。 我知道阿云劣迹斑斑,鬼点子多,根本不会把司令介绍给他认识。 后来一直到阿云出事被抓进戒毒所,我都没有给他提供机会;尽管他多次提出,都被我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既定的办法已商定,等着我的是怎样才能熬到天明! 就睡店里吧,担心王沁还在等我;回去吧,租住的房里,只有床铺一张;要是王沁粘起人来,我又该如何是好?! 真的是两手提篮子,左篮(难)右也篮(难)! 第57章 我和王沁最后的午餐 我把车停到楼下,抬头看见3楼自家的客厅里还亮着灯,只是房间那里一片漆黑。 难道王沁还没有睡觉?我暗自推测着。 每个午夜归家的人,能看见家中有人为自己留灯,心里都会暖流涌动;只是我此刻的心境不同,体会不出家的温暖。 我开门进屋。客厅里无人,房门紧闭;茶几上留有一张纸条: 亲爱的猪头! 上班辛苦!我有些困,就不等你回来了。电饭煲里有粥;冲凉换的衣服已帮你放在洗手间。不准躺沙发哟,我要你搂着我睡!嘻嘻嘻! 天啦!我自己不做死就不会死! 有时候,生与死的距离视乎有些遥远,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是在一念之间! 那扇紧闭的房门,就是明天的生死之门! 走错一步,势必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渐渐,我的脑门开始发热,很快就有细汗冒出来! 唯一能让我选择的就是坐等天明! 基围虾粥是王沁从外面夜宵排挡打包回来的,还有凤爪,牛肉丸,用电饭煲保着温。 这个女人,不知是哪个祖上八辈子积满了善的男人有这个福分来享受她的贤良与温存!而我,是无缘消受了! 忽然,我想起前天王沁带过来的酒,一瓶没开,还有一瓶只喝了一半。 对!最好的紧急避险方式就是佯装醉酒! 再没有半点犹豫,就着王沁打回来的夜宵,在我的猛灌之下,半瓶酒很快就被处理掉了。我知道自己的酒量,慢慢饮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的;当然,就是再急灌也还不至于趴下。 自伤也罢,自残也罢;只要能躲过这场情劫! 磨磨叽叽了好长时间,直到能听见环卫工人“唰!唰!”的扫地声响,还有赶早市的生意人匆匆的脚步声;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表一看,已是凌晨4点了。 睡意肯定是没有,我还是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思考着上午如何给司令打电话说明这件事。 酒精还是有作用;我感觉脸开始发热了。 或许是外面的声音太大,抑或是心里期盼着和我相拥而眠,惊醒了王沁。 尽管王沁开房门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 只见王沁穿着桃红色的真丝睡衣,头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半眯着眼睛慵懒地走动到我跟前,一屁股坐在我的怀里。 “辉哥,都几点了?刚回来吗?” “刚好4点;我回、回来一会儿了,吃了宵夜,也、也冲了凉。” “辉哥,你喝酒啦?”王沁闻到了我满口的酒气,还有我说话时的语无伦次。 “是!在外面和、和阿云喝了,还没、没有制住酒瘾,刚才又喝、喝了点!”我佯装有些醉意的样子。 持续的低温天气让广东的夜晚更显湿冷;而凌晨是一天中最低温的时段。 “辉哥,外面好冷,回房间睡吧!”王沁赶紧起身,拖着我就走。 我装着步履蹒跚的贼样,一只手搭在王沁的肩上,任凭她吃力地搀扶着我回房。 等屁股挨到床边,我就一头倒在的床上,完全是一副醉鬼的模样。 王沁先是帮我脱鞋,然后又艰难地搬动我的身子帮我脱外衣,只是在她准备帮我解皮带的时候,我感觉到她的手停住了。 随即,她扯过被子,盖在我身上。 看来,我的表演成功啦! 我嘴里直喘粗气,借机释放我紧绷的全身神经。 只是我高兴的太早了。 很快,王沁就躺在了我身边,如缎的秀发堆积在我的脸上,脖子上;柔软的手轻抚着我的脸,捏着我鼻子;最后,脸挨着脸了,就差那最后的一吻! 我暗自咬着牙根,依旧佯装行将醉死的人,任凭王沁的发香直钻肺腑,也任凭王沁的思绪自由翻飞! 如此的把控力,又有几个正常的男人会有! 我暗自为自己点赞!当然,也为自己的自卑买单! 终于听到了王沁均匀的呼吸,我才欣然睡去;直到王沁从厨房传来的炒菜声音把我惊醒! 午餐的菜很丰盛,三菜一汤,湘味甚浓。 王沁扎着马尾,穿着围裙,一副家庭主妇扮相。 “很久没进厨房了,凑合着吃点吧!先喝点汤,开开胃!”王沁先帮我舀了一碗。 汤,是用猪大骨加胡萝卜熬成,味很鲜美,没有几个小时出不来。 在湖南老家,那时还没有饭前喝汤的习惯,即使是做了汤,用料也很简单;而在两广地区,汤是每餐必备,用料讲究且费时。直到多年以后从广东谋生回去的人学着煲汤,才渐渐有了饭前喝汤的习惯,但也仅限于生活质量比较讲究的人家,当然,也未必餐餐皆有。 尽管是同样的食材,花同样的时间,味道还是相差一大截;就连湘菜馆的大厨煲出来的汤味也比不上两广平常人家的随意一煲;这就是所谓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王沁一家子,算是广东新客家人,自然也就掌握了这门厨艺。 一觉醒来,任性的公主就变成了处处顾着我的小女人!是司令的家教有方,还是老家女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居家贤良? 我暗自惊叹! “辉哥,想什么呢?不好吃是吧,我也觉得!” 王沁见我嚼的很慢,便有些自责起来。 “很好吃呀!我是在寻思,如此多的优点都集你一身,还叫其他的女人怎么活?!”我发自肺腑地感慨道。 “每个女人都有其自身的优点,只是欣赏的角度不一样罢了;不同人的眼里,发出的光是不同的;在你眼里,我就是西施!对吗?嘻嘻嘻!” “应该是赛西施!”我由衷地感言。 “以后,每天晚上我下班回来就给你做饭吃!” “好啊!” 我是绝对的唯物论者,从不相信命运的安排;只是我选择的谋生之路还看不到希望之光!如果不是王沁妈妈的高傲瞳孔,或许,我会在王沁的搀扶之下懵懂地和她走下去,就如我当初带桃枝出来的豪情,直到成熟的那一天;但沁妈妈的眼神早已让我望而却步! 可惜啊!和王沁这样类似小家庭的幸福氛围恐怕不会再有了,这顿午餐,应该是和王沁最后的告别! 我不敢想象,等我和司令沟通以后,王沁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抱怨也罢!恨也罢! 第58章 欲求桃枝帮我解围 “辉哥,你再睡会儿吧,等下我出去买些水果。”王沁边收拾餐具边催我回房休息。 我正愁怎样找机会给司令打电话的时候,机会就来了。 等王沁前脚刚出门,我鼓足勇气赶紧拨通了司令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司令家的阿姨;她告诉我说司令中午出去吃饭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司令回家的具体时间。 原以为会顺利办妥的事又化成了泡影,我的心情一下就降到了冰点。 我扪心自问:如果王沁突发奇想真要把行李搬过来一起住,我能阻止吗? 从她粉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色,有百分之千的可能! 王沁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拧着一大袋水果和零食。 “辉哥,我想好了,我不住厂里了,等下你就陪我去厂里把行李搬过来吧。”她说的很轻松,就像是替她老板下达的工作指令,根本不留给我任何商量的余地。 果然不出我所料! 活祖宗!你是决意要为了我而六亲不认了吗? 拒绝又不能!我顿时凉了半截腰! 忽然,我想到了桃枝;当时也是她要我一起找的房,准备和我一起合租;只是发现了雯雯留下的头发而黯然拒绝。 “沁沁,你可以听听我的意见吗?” 我似乎抓到了救命草。 “可以啊!” “这套房是桃枝姐帮我租的,她当时考虑到我离职以后天天住旅馆不划算,就答应和我一起住!” “那她为什么没搬过来呢?”王沁有些怀疑。 “她说厂里天天加班,太晚了过来不安全,就暂时住厂里了;这些做饭的餐具全都是她买的,有空就过来做饭吃;如果不事先征求她的意见,她肯定会骂我的!” “嗯!”王沁似乎相信了,点了点头。 阿云曾告诉我说,凡在恋爱中倒追男的女人,对男人都是百依百顺的;确实有道理! “那我回厂后问她一下,她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另外找房子。” 看来,王沁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和我住一起了! 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争取到能和司令取得联系的时间,多忽悠她一天是一天。 脑瓜也有开窍的时候! 见事情有微弱的转机,我便又生出一计来。 “你刚才去买水果的时候,阿昌打电话过来说下午要我过去商量事情,我就不能陪你了!” “不用你陪,工作要紧!我回去陪老王同志,在家等你一起吃晚饭!” 王沁果然中计了!我心中暗喜。 先把佛请走再说! “我不知道有多久,到时候再联系吧。” “那你先走吧,等下我自己走回去!”王沁说完就回房间帮我取外套。 “还是我送你吧,反正顺路。”我担心王沁反悔,留在这里不肯走。 “那好!” 说完,她去洗手间梳理了一下头发,出来后又帮我系好领带,笑眯眯地挽着我出门了。 王沁没有带走她的梳洗用品和睡衣,就意味着今晚极有可能还会打道回府! 一切只能随机应变,见风使舵了! 我暗自琢磨着。 把王沁送到军分区门口后,我立即折转到永城厂门口,用公用电话询问厂里是否在安排加班。 还好!下午全部车间休息。https:/ 值班保安听出是我,赶紧去宿舍帮我找桃枝了。 工厂的打工妹就是这样,一旦不加班,马上就会脱下工服,换上自己喜欢的装束,桃枝也不例外。 我老远就看见桃枝穿着今冬的流行草绿色尼长装,脚蹬中跟皮鞋,兴高采烈地走出来,披散的长发在寒风中飘飞,既有年轻妹子的清纯,又有年轻少妇的韵味! 说真心话,只要和桃枝在一起,我心里就感觉到特别的温暖,哪怕是多久不见面,心里的牵挂也不会消退。我们彼此都能感觉到两颗心是贴的最近的! “哎呀,姐!求你给永成厂的姐妹们一条活路吧!” 等悦色如花般的桃枝坐上车,我便佯装一本正经起来。 “怎么啦?”桃枝甚是惊愕。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永成厂下午不加班,都没几个人出来闲逛,原来是姐的惊艳镇住了她们,我都听见了门卫室那里一群男人吞口水的声音了,哈哈哈!” “德行!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原来是在取笑我!”桃枝面露羞涩。 “没有!你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 “和你在一起,总不能给你丢脸吧!”桃枝自诩道。 “不!是替我撑门面!”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态,特别欣赏有一头秀发的女人,总感觉那是女人最美的风景! 王沁,雯雯,还有桃枝,每一次和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一起,我都会有一种想抚摸和轻吻的冲动。 我盯着桃枝的眼神竟然有些色迷迷的了。 “看你!还说别人在流口水,自己倒是没感觉!”桃枝善意嘲讽道。 每次和桃枝在一起,我都会感到特别的开心,今天也不例外。 “姐,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晚上一起改善伙食好吗?” “好啊,一起去买菜!”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下午2点。 “还早,先带你去转转吧,你天天都加班,难得出来一回。” “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我想去你上班的地方看看,可以吗?” “行!” 店里是下午2点开始营业,这时候去正好是小妹们陆陆续续进店化妆打扮的时候。 我们进来的时候,阿云已先到一步了。 “哟!辉哥,你这样做,叫兄弟们情何以堪啦?!” 阿云是第一次见桃枝,还不知道我和桃枝的感人故事;这时候,他的双眼眼睛又开始发直。 “正经点,叫枝姐姐!”我用老家话赶紧打住阿云的邪念。 “阿云,我的好兄弟!也是老家人。”我又把阿云介绍给桃枝认识。 我和阿云带桃枝在店里逛了一圈;一些人以为桃枝是过来面试的,都不住地点头;只是桃枝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进到经理室,阿云又是给桃枝端茶,又是给桃枝剥香蕉,一脸的殷勤相。 在店里坐了一会,桃枝便提出要走。 阿云诚心实意要请桃枝吃晚饭,被桃枝婉言谢绝。 回去的路上,我以为桃枝会问我一些关于店里的事,她却像王沁一样只字不提,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要么就不感兴趣,要么就是给我自尊! 其实,我要桃枝回租住房自己做饭吃,真正的用意还是让她看到王沁要和我住一起的现场,以便她帮我解围。 第59章 桃枝不肯帮我 我和桃枝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点菜,就回到了租房。 桃枝一进门就看到了屋内的植物,还有挂在阳台上的王沁换洗过的内衣,舒欣的面色一下就暗淡下来。 “辉辉,屋内的变化不小啊!有女朋友了就是不一样!花花草草摆进来看着就舒服!” 桃枝表面上是称赞,但我还是听出了她话里隐藏的酸楚。 “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嘛,也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真小气!” “就是你们厂的王助理!这些都是她前天弄得,昨天晚上她在这里住,今天吃午饭了才回家。” “哦!那我就不在这里吃饭了,免得她误会,我坐会儿就走!” 我看见桃枝的眉头皱了一下。 “不!不!你千万不能走!我还要你救我一命!”我把桃枝拉到沙发上坐下来。 “救你一命?出什么事啦?”桃枝一下紧张起来。 我便把和王沁交往的事详细说了出来,包括她的家庭背景都没有省略。 桃枝听得很认真。 “辉辉,有这么好的女人想跟你过日子,你为什么要拒绝呢?是不是傻呀?!” “姐,你又不是不明白,人家是什么条件,我又是什么条件!你以为天鹅肉那么容易吃到吗?” “昨晚尝到味了吧!”桃枝说完捂着嘴窃窃嘻笑。 “你就是借个胆子给我,也不敢呀!我不想找死!” “鬼才相信你的话!” “是真的!” 我便把佯装醉酒的事说了出来,惹得桃枝“咯咯咯”笑个不停。httpδ:/m.kuAisugg.nět 每次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都特别开心。 “你呀!别的男人都是见色起心,喝酒壮胆,而你却是喝酒卖傻,真逗!” 桃枝边笑边拍我的肩膀;我都被她笑得有些尴尬起来。 “你就搬过来住吧,有你保驾,以她的素质,应该会收敛一些的。” “‘收敛’?辉辉,你太不了解为情动心的女人啦!现在的王助理,就恰如3年前的我的翻版;那时候我父母坚决不同意我和癞老七交往,而我当时就像是中邪了,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谁说了都没用;就像全世界就只有癞老七一个男人一样,半夜还翻窗户出来跟他约会,差点摔的我半死!那时候真单纯,就是为他去死都愿意!哎!” 桃枝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是啊,桃枝不知挨了癞老七多少耳光加拳脚,都能忍气吞声地一次次原谅,还不是为了当初的一个“爱”字?! “可以要她爸爸出面吗?” “没用的!像她这种在部队大院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子,凭她的任性,认准的事,就是天皇老子来劝,恐怕都难回头!我就是搬过来住,她想来的话还是会来的。” 听桃枝这么一说,心里感觉拔凉拔凉的。 “那怎么办呢?为了我,她已经跟她妈妈闹翻了,才搬到厂里住的;现在又要死要活的,我是真不想害她呀!”我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莫愁展了。 “天下父母对儿女的心是一样的!她妈妈是直接反对,而她爸爸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想给你台阶下;我想啊,她爸爸是军人出身,又是战斗英雄,喜欢你的单纯、重情重义,但他心里装的更多的还是‘老家人’的情结!” 桃枝停了停,又道:“相比你和他女儿的交往,他更看好的是你的未来!只是他还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交往程度!” “你自己权衡一下,如果王助理对你的事业有帮助,你就随其自然,只要把控好自己就行;既然你也爱她,就不要伤害她,玩了感情再玩身子的游戏,千万不能做!听到没?!” 桃枝握着我的手,俨然一副长姐的姿态。我已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对我的爱越藏越深了! 亲爱的姐啊!每晚都会相拥而眠,我又如何才能挡得住王沁的温柔与缠绵? 我已从雯雯的身上体验到了男女之间的鱼水情欢,又如何才能把控住自己躁动的意念? 不假时日,越轨是迟早的事! “姐,你还是做个样子吧!等下我们一起去买套床上用品搁在这里;要是搬过来住最好,总比住集体宿舍舒服些!”我恳求道。 “不要做掩耳盗铃的傻事!你想让她按照你的想法主动和你断交,有这种可能吗?我也是女人,有过相似的经历;除非是你移情别恋,令她伤心欲绝!” 咦,“移情别恋”,这个主意不错! 我心中暗喜,但王沁前晚上欲跳湖的情景即刻闪现在我眼前,让我马上收住。 “姐,我要是那样做的话,王沁不会再出事吧?”我小声问道。 “呵呵呵!这种事我可不敢断言;要是王助理再为你殉情一回,你就活的太值了!” 桃枝再次笑起来。 “要不你就试玩一把火,看看王助理的反应!”桃枝继续调侃道。 经历了一些事,我的性情确实是变得硬朗了很多,只要被惹火,随时都可以挥拳施脚,拔刀挥砍;但在女人面前,我却还是心软如水,无法硬气! 看来,再和桃枝聊我跟王沁的事也是多余,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了。 两人便又聊起差点找到癞老七的事。 “辉辉,要是老七那畜生真被你们找到,你会打算怎么处理呢?” 提到这件事,桃枝表情很快就严肃起来。 “只要他不继续挑事,我还是想看在双方父母的面子上原谅他,你公公和婆婆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也好!男子汉,大丈夫,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回家过年,离婚的事不想再拖下去。” “现在的问题是,老七不愿意和我碰面,要么就是心里惧怕我,要么就是想挑更大的事!如果是后者,我就不知道会如何处理了,听天由命吧!” “我还是那句话:老七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再找机会害你!所以,你还是要多留意!” 其实,我已委托阿云在市内的几个他熟悉的劳务中介布了眼线,只要发现癞老七的行踪,就会立即反馈。 又聊了一会儿,桃枝就开始做饭;我回房间准备小睡。 这时候,电话铃声一阵急响;是阿云打过来的,说是在玉檀宾馆西餐厅等我,有要事相商,电话里说不清楚。 看到忙碌不停的桃枝,我心生愧疚;本以为可以和她好好吃顿饭,结果还是被阿云给搅散了。 “没事的,有事你就去忙吧,我会把菜都做好,你下班回来以后可以再热着吃。” 桃枝没有丝毫的抱怨,只是眼睛里闪过些许的遗憾。 第60章 两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 玉檀宾馆坐落在湖心公园东侧,依山而建,远远望去,金黄色的琉璃瓦点缀在满目苍翠之间;一条沿湖的水泥路被两旁的参天大树遮盖,仿佛走进一条绿色的隧道之中。 几年前,这里是军分区的招待所,重新装修后升级成为三星级宾馆。 我走进富丽堂皇的西餐厅的时候,就看见阿云对面坐着两个烫着花卷式发型的中年女人;三人聊得正欢,两个女人满脸笑得像盛开的牡丹花。 会哄女人开心是阿云的强项,所以特别有女人缘,这点我是很佩服的。 阿云也看到我了,直向我挥手。 待我走近,阿云和其中的一个女人互换了位置,一看就是有意的一一搭配。 通过阿云介绍,我便知道坐阿云身边的是刘姐,我身边的是曹姐。 两个女人共同的特点是:体态都比较微胖,脸上都扑了白色粉底,像晴朗冬季的晨霜;口红是猩红色那种,乌黑的卷发上喷的摩斯闪闪发光;还有珍白珠项链、白金耳坠、黄金戒指、草绿色玉手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富有的光晕。 “阿云,有没有搞错哟!都是一日三餐,靓仔怎么都长在你们湖南呢?” 原来是本地的两个富婆! “姐,喝了洞庭湖的水,不靓仔都难!没有办法的啦!不过,还是两位姐姐的光彩太照人了,让我和阿辉都添了彩!” 阿云这家伙,既自诩了自己,又赞美的两富婆!适合吃这碗饭! “哪里哪里!跟你们在一起,我们才显得年轻些,否则,都快成老太婆了!”刘姐继续和阿云搭腔。 “我过来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又漂亮、又富态、又有气质的两位小姐姐!” 学会赞美女人,是混江湖的必备本领,我自然也掌握了一些,便插话恭维道。 要说漂亮,这两个富婆还真挨不上边,只是本地人都爱喝汤,皮肤保养得还可以,浑身的珠光宝气彰显了她俩的雍容华贵;不过,中年女人的风韵还略有残留。 “阿辉真会说话!”刘姐喜笑颜开。 我身边的曹姐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喝着茶;眼神偶尔也会朝我瞟;身上的香水味闻起来特别舒服。 “辉哥,两位姐姐是我特意从淡水接过来看你的,特别是曹姐姐,每次说起你,就特别上心,想要认你这个弟弟!”阿云说完偷偷给我递了个眼色。 原来要我过来是义结金兰吗?我暗自猜想。 “阿辉,阿云总是在曹姐姐面前夸你不仅人长得靓仔,还说你良心好,脾气好,重感情!”刘姐说话很直率。 “姐姐,你们都别听阿云瞎吹,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好啊!” 第一次面对两个慕名而来的富婆,我还是有些不自在,只好以帮他们添茶水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尴尬。 在给曹姐添水的时候,她很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台面,说了声:“谢谢!”。 看来,曹姐是个比较娴静的女人,没有刘姐的个性外向;而且,今天的主角就是我和曹姐了。 阿云开始叫服务生点餐。 每人一份牛排;还有碳烤金枪鱼,港式叉烧、鱼子酱炒饭、红酒等;我不喜欢吃半生不熟的菜,便要求了牛排烤全熟。 我是第二次进西餐厅,之前王沁曾邀我去过一回,便学会了左手拿刀、右手拿叉;但我自认为还没有受到阳春北雪的熏陶,关键是吃不饱,还是习惯了在中餐馆吃喝的随性;所以,王沁总是笑话我没有档次。 曹姐在整个吃饭饮酒的过程中都很文雅,时常都会用餐巾擦拭嘴角;倒是刘姐就显得大咧一些。 偶尔,我也会和曹姐的目光相遇,感受她的温情一瞥。 一直到快要结束,阿云都没有提起要我过来的目的,我也不好问及;所以,我感觉这是一场由阿云特意导演的艳遇序幕。 而且,从阿云与刘姐眉来眼去的情形中,可见两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熟。 我猜测:以阿云的情商,极有可能绑上了富婆! 那时候,一些本地已发家的男人要么经常泡在桑拿店或卡拉ok寻花问柳,要么就包养年轻漂亮的小女人;总是以生意忙应酬多为由将黄脸老婆冷落家中,一个月难碰上几次面是常事。 而那些黄脸老婆们为了报复自己的男人,也就开始了烫头换妆,美容嫩肤,学着男人们的骚样,包养小情人,只是没有自己的男人们那样出手阔绰,那样明目张胆! 真所谓:你骚我花,以牙还牙! 忽然,我脑瓜里灵光一闪:是不是阿云想把我介绍给曹姐,也让我去沾沾富婆的财气?要不,刘姐也不会那么热心,而曹姐也不会这么安静地观察我! 阿云这家伙,成天都琢磨着如何在女人身上捞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非揍阿云一顿不可! 一切只能单独问阿云才知晓答案。 因快要到店里开例会的时间,我提前结束了这顿压抑的晚宴;离开前,阿云告诉我,等下会去我店楼上的卡拉ok唱歌。 还没等我单独问阿云,晚上在卡拉ok包间里,我的疑问就得到了证实。 本来,我是不想上去的,是阿云跑下来把我硬拖了上去。 因只有我们几个人,阿云只要了一个中包。 我进来的时候,就见茶几上摆满了两瓶红酒,很多啤酒,外加几碟小吃。 两个富婆已经开唱。 曹姐的嗓子还算不错,乐感和节奏也比较稳;倒是刘姐严重跑调,属于敢唱的那种。 阿云是泡歌厅的高手,最会调节气氛;歌声刚停,阿云就两忙上前敬酒。 我是先天加后天的五音不全,所以,在这样的场合,永远都是鼓掌、喝酒的角色。 唱歌,是阿云的拿手好戏;一会儿独唱,一会儿邀请两个富婆合唱,有国语,也有粤语;而且粤语还模仿的有几分相似。 包间的气氛被阿云掌控的十分活跃;在热空调的作用下,每个人都脱掉了外套。httpδ:/m.kuAisugg.nět 在忽闪忽闪的射灯下,两个富婆的身材都还保持的不错。各自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射灯下泛着耀眼的白光。 或许是气氛的原因,曹姐性情也渐渐变得开朗起来,不停地邀请我喝酒, 跳舞,是卡拉ok包间里的重要环节,酒后的男女都会利用短暂的间隙,搂着自己喜欢的人在柔和的灯影里随曲曼舞。 舞曲一响,阿云就和刘姐搂在了一起。 尽管和阿云进过几回歌厅,但我的舞技总是没有什么长进,慢四游步还是会走。 我邀请曹姐又喝了一杯啤酒后,便鼓起了邀她跳舞的勇气。 “姐,我不怎么会跳舞,你要教我哟!” “姐姐也不怎么会,跳着玩就是了。” 就这样跳着,跳着;两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都眯着双眼,双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沉醉在了两个年轻男人的肩头。 我不知道面前的两个富婆是什么心态,清楚阿云是在取悦,而我是在忍受着煎熬。 阿云的流氓相又开始显露了,时不时亲吻一下刘姐的脸,不时又给我挤眉弄眼,还给我打手势,意思是提示我:有戏!要我如此这般! 半老徐娘的脸,你也下得了口?!真是吃肉不挑肥素的家伙! 我心里暗暗骂道。 忽然,曹姐松开勾我脖子的手,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还仰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我! 姐姐啊,你是想看穿我的人?还是想索我一吻? 诱惑!致命诱惑! 摔手?我不可能让别人尴尬!学阿云那样?我会恶心死! “姐!你没喝多吧?”我在曹姐耳畔轻声问。 有时候,言语,是解除彼此尴尬的最好方式。 “没事,姐只是觉得这样很舒服!” 我一听,终于松了口气。是我想多了! 看来,曹姐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就当我是一堵墙吧,借你靠靠也行! 串烧的舞曲好长,似乎永远没有完结。 终于,在我的期盼中,舞曲停了下来。 我把曹姐送回沙发上后扭头一看,不知是什么时候,阿云和刘姐已斜靠在沙发角落,两人卿卿我我,搂成一团了! “酒,就不再喝了,送我回客房好吗?”曹姐似乎有些醉意了,在我耳畔说话的声音很细。 原来阿云给她俩已在楼上宾馆开好了房。 我搀扶着曹姐,把她送进了房间,正准备离开时,曹姐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阿辉,可以坐下来陪姐姐说说话吗?”曹姐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面对突如其来的请求,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姐,你是不是喝多了点,还是早点休息吧!” “姐姐没有喝多,只是包间里太闷了,我有些不舒服。” “我不怎么会说话,不知道能和姐姐聊什么。”我实话实说。 曹姐笑了笑,把我请到房间的单人沙发上。 良久,曹姐走到我跟前,把头伸到我耳边,悄悄地说:“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奶奶的!女人如果浪起来,脸皮和喜欢沾花惹草的男人一样厚! “姐,实在对不起,我阿辉不是那样的人!”我赶紧推开她,起身就准备离开。 “别急嘛,姐姐还有话没说完呢!”曹姐又从后面抱住了我,声音很嗲。 “姐,我陪你说说话可以,其它的事我就不陪了,我还要去上班的!” 曹姐松开我,转身从床头的手包里取出一叠百元大钞。 “陪姐姐过夜,这里有5000块,是给你的辛苦费!” 真把我当“鸭”子了! 我一听,心里有些恼火了,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辱! “姐,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不做这行的!” “如果你能让姐姐舒服的话,姐姐以后还会给你很多的钱!”曹姐继续诱惑道。 我只是听说有女人找“鸭”,没亲眼见过;今晚,却让自己亲身体验了一把! “你难道不喜欢钱吗?姐姐虽然是老了点,丑了点,但是,你也不亏呀,既玩了我,还拿到辛苦费!”曹姐越说越露骨了,眼神也越来越勾魂。 “钱!谁都喜欢,你就是给我再多的钱,用这种挣钱的方式,我很讨厌!” “哟!还是个正人君子!”曹姐话中带讥讽。 “曹姐,你不用再说了!你是阿云的朋友,我是阿云的兄弟,我尊重你的女人,也请你尊重我的人格!你早点休息吧!” “呵呵呵!呵呵呵!”曹姐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阿辉,对不起!姐姐刚才是在试探你!姐姐如果是那种随便的人,也用不着来市里,淡水多的是!” “曹姐,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呀,搞得我好紧张!”我也是哭笑不得。 “你跟阿云完全不同哦!你要是真的动了心,姐姐一脚就把你踹出去了!你这样子,姐姐喜欢!等你有空了,姐姐专程接你去淡水玩!” 从晚上一起吃饭到现在为止,我对眼前这个看似非常富有的女人还是很陌生,根本不知道她从淡水过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想要我陪她一晚吗?我看未必! 或许,她很快就改变面孔,是为了挽回有钱女人淫荡未成的自尊! 或许,她还有其它的目的! 这时候,房间的电话响了;我猜想肯定是阿云他们打过来的。 果然是刘姐。 曹姐和刘姐聊了几句就挂电话了。两人说的是当地土白话,回话的大概意思我还是听得懂,意思是问我还在不在,悠着点;阿云在刘姐那边,明天一起喝早茶了回淡水。 “曹姐,你休息吧,我下去了!”我不想多留,便和曹姐告别。 “等一下!”曹姐从床头柜上取出笔和纸,写了一组电话号码递给我。 “这是姐姐的联系电话,任何时候想起姐姐了,都可以打电话找我!” 在房门口,应曹姐的要求,我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第二天,我问阿云关于曹姐的背景,阿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曹姐是刘姐的闺蜜,很有钱! 几天后,我和曹姐的电话聊天中才了解到她的一些家事;她是淡水本地人,老公开了一家首饰厂,专做海珍珠系列,产品全部出口东南亚市场,有几百号工人;3个月前,老公和唯一的女儿因车祸死了;父女俩尸骨未寒,老公的两个弟弟就联手提出来要分财产,企图要把她赶出家门;她很伤心,因找不到适合的人帮忙打理,准备把厂卖掉;上次过来市里是散心的。 我一边为曹姐的不幸叹息,也一边为阿云的厚颜无耻而痛恨! 第61章 我为阿云的江湖悲哀 第二天上午,我还在睡梦中,就被阿云从宾馆打来的电话吵醒;要我一起去喝早茶。 如果没有昨晚的灵魂大考,就是出于礼貌也得和阿云一起送她们二位姐姐一程;但是,阿云卖春的龌蹉嘴脸我着实看不惯,哪还有食欲可言? 我不想当众呕吐,借故昨晚喝多了头痛为由,委婉拒绝了。 如果有机会,我再给曹姐解释,相信曹姐一定会理解我的! 一直到晚上,我在经理室才见到满脸喜庆的阿云;他手上提着两个袋子往我办公桌上扔;从外包装来看是一双皮鞋和一套西服。 不难猜,这是刘姐对阿云的奖赏!要不,阿云不会如此洋洋自得! 准确地说,这是阿云故意提进来在我面前炫耀! “看来收获不小啊!”我调侃道。 “沙沙水啦(广州白话:小意思)!那老娘们儿有钱的很!”阿云丝毫没有羞耻之意。 “辉哥,你猜,那娘们儿每个月给我多少银两?” “我不懂你这一行,猜不到。” “哎呀,猜猜吗?误差允许1000块!猜对了,晚上宵夜伺候!” 这个没廉耻的家伙! 我真后悔不该主动提及那件事,否则,阿云也不会如此心花怒放!没完没了! “8000!”我随口说了一句。 “no!no!” “10000!” 阿云还是摇头。 “不猜了!不猜了!反正我是没兴趣!” “海鲜粥就这么放弃啦?” “我怕把晚饭吃的都吐出来!” “庸俗!庸俗!春风哪能解秋月之情?!罢啦!罢啦!” 面对阿云的油腔滑调,我只有苦笑的份了。 “每月保底1万,表现奖5000,还管在一起时的吃住,至于衣物、鞋袜之类,就全凭老娘们儿的心血来潮!”阿云自报家门。 “哈哈哈!哈哈哈!”我一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男女包养这行,还有如此清晰、完善的薪酬制度! 外资工厂的工薪制竟然被挪用到地下情色交易之中! 什么人啦! “那你还不要每晚都得去打卡?”我边笑边好奇地问。 “那倒不用,每个月固定上岗8回,如果她不想见面就是另外一回事,不扣钱;如需加班,小费另计;你看这些,就是昨晚加班的补贴!” 难怪阿云隔三差五就往淡水跑! “如果她发现你不专一,怎么办呢?” “像这样的女人,面子视于命,她还敢出来悠你?每次都像是做贼一样的小心,生怕遇见熟人!” 我是真的感觉自己的下巴都笑得有点错位了,肚子也开始抽筋。 朗朗乾坤,真是无奇不有! 是人,就必有好奇心!我还想一探究竟! “你和刘姐去逛时装店,别人就没有以为是娘帮儿挑物的错觉吗?” “你别说,还真有!今天我们去看衣服的时候,那个女的店老板就左一个‘你儿子’,右一个‘你儿子’,恼的我在心里直想骂娘!” “丑娘生乖儿!正常的很呢!”我忍笑嘲讽道。 “你别看那老娘们儿站着还像个女人,可躺在床上就像个巫婆!真他妈丑!”阿云一下又变了腔调。 “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那你还这么来劲?!自己骗自己吧,鬼才信你!” 我还是想刺激他。 “哎呀,灯一灭,眼一闭,你脑子里幻想着是你的偶像明星,或者是你的梦中情人就是了!如果不自救的话,想死的心都有!”阿云终于说出了自己每次卖春时的心里真实感受。 精辟! 那时候,私人诊所才零星开启,市面上还没有男人吃的助兴药物销售,要对差不多可做自己母亲且毫无姿色可言的女人动情是何等的艰难! 渐渐,我心里对阿云行为的悲哀开始潜滋暗长;也对阿云在捞钱方面的弃掉自尊、不择手段而陡生怜悯!筷書閣 以阿云每天的场子收入,根本就不是缺钱之人;如果是消除寂寞,满足生理欲望,他身边年轻漂亮的妹子多的是!他又何必呢? “辉哥,你昨晚为什么要走啊?” 就在我琢磨不透的时候,阿云这家伙把话题一转,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不是吃这碗饭的料!要不是你在我面前的套路演示,我都不知道江湖上还有这一流派!” 事实也真如此。 我没有把和曹姐在房间的实情说出来。 “听我那老娘们儿说,曹姐很有钱的,且外表看起来也还顺眼,气质也还有!比起我那老巫婆强多了!像她这样的富婆,绑得两年,家里的楼房都可以建几栋啦!牺牲眼前的自己,换得未来的繁花似锦,也值啊!到嘴边的肥肉都不吃,太可惜了!”阿云直摇头。 “那我看你能在老家建几栋楼!”我直言道。 我这话好像刺激到了阿云,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但瞬间即逝。 “你呀!有钱不挣,浪费青春!年纪轻轻,已成朽木一根,不可雕也!真不会聊天!” 阿云说完,掏出香烟,倒在沙发上开始吞云吐雾。 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回味着阿云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感觉自己业已身陷江湖,只是涉足尚浅! “经理,有位叫沁沁的小姐姐电话找你,要接听吗?” 店里前台兼收银敲门进来。 我才想起昨天下午王沁就在她家等我电话,邀我去吃晚饭,可到现在我都没有给她回话;以她的脾气,肯定是来兴师问罪了。 “辉哥,忙吗?” “还好!” “昨天我和爸都在等你吃晚饭,你可倒好,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果然是问罪的! “沁沁,不好意思,和老板一起聊事,到点了,老板就留我一起吃了。” 我撒起谎来连脸都没有知觉了!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老练与成熟! “我也不用你解释,知道你肯定是有事走不开。” 面对王沁的善解人意,我心里既舒服有惭愧,脸上开始感觉有鸡虱子在蠕动! “我已经搬回家住了!” “好啊!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爸的决定呢?” “当然是我爸的意思呀;我妈明天就回来了,我爸劝我和妈妈和解,以后你过来就好受多了;还有啊,我爸帮你办了张《特别通行证》,明天晚上我帮你送到店里来好吗?” 我差点把自己的小心思说漏嘴,幸亏王沁没有意会。 “行!” 我抑制住心中的狂喜:沁沁啊,你只要不跟我住一起,怎样都行! 还是司令高瞻远瞩,明察秋毫,处事有方,不亏是家中的定海神针! 这几天的担忧,顷刻间烟消云散,我浑身上下都觉得异常轻松。 第62章 保证书 或许是王沁真的与她妈妈的矛盾得以和解,也可能是在她妈妈面前图表现,以证明她和我的关系还是停留在好朋友的阶段,让我平静地度过了一个星期。 期间,王沁每天都是按时上下班,中午休息时会在办公室给我打电话聊上几分钟,晚上就宅在家里成乖乖女。 周六的晚上8点左右,我和阿云在经理室下棋;正在为晚上的夜宵苦思冥想的时候,就听见前台接待进来告诉我,说楼下有一个女士找我,而且非要我下去见她;不愿透露姓氏,说是见面就知道了。 自己上来都不行,还得我下去迎接?是何方神圣大驾光临? 我随即展开自己的记忆进行搜索,但总是找不出在我狭小的朋友圈子里有如此硬气的女士。 而且这段时间店里也没发生什么事,除了来店里消费的闲客,我也没有接触外人,更何况是女士。 “麻烦你先告诉大堂接待,就说我在开会,请她稍等一下!”我头也没抬就对接待员道。 我本意是想下完此盘胜利在望的最后几步再去见她,否则,阿云会耍赖! 接待员刚离开不久,就听见大厅里传来接待员的声音:“阿姨,夏总真的在开会,还请您稍等!” 已经找上门来了!回避已不是办法! “不错嘛,夏总!有老朋友过来都不接待,店面不大,架子倒是不小啊!” 我闻声抬头一看,大吃一惊! 是王沁的妈妈! “阿姨!我真不知道是您过来了,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赶紧起身道歉并让座。 阿云很识趣,连棋带盘赶紧收走了。 “阿姨,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我一副卑躬相。 “听说你这里的脚洗得不错,特意过来体验一下!”沁妈妈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面部冷若冰霜。 我一听,就明白沁妈妈这个点专程来店里找我,肯定是与我和王沁的交往有关,至于沁妈妈是如何知道的,想必不难猜测。 那个时候,市内还没有“会所”一说;以沁妈妈这级别的政府官员一般是不会单独出来泡脚的,即便是有,也是结伴而来。而且沁妈妈根本就不知道我上班的地址,肯定是王沁告诉的。 “好啊,我这就帮您去安排一个技术最好的为您服务!”我也就揣着明白佯装糊涂,准备外出叫部长安排。 “算了,麻烦你把门关上,阿姨是有话要对你说!” 果然被我一猜就中! 我跑到外面给沁妈妈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递上。我脸上的笑容挤得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 “阿姨不想耽误你太多的时间,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沁妈妈把茶杯放在办公桌上,嘴都没有打湿,说话的表情依旧是异常的严肃。 “您请说!” 常言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没有沾王沁的便宜,所以,心里平静如水。 “上个周末,沁沁是不是在你那里住过一晚上?”沁妈妈单刀直入,直指要穴。 “是!” 既然沁妈妈已经知道有这么回事,我也就不用再遮掩,便爽快的答道。 “真有这回事?!” 沁妈妈“唰”地站起来,脸上凝重得恐怕连刀都难切进,透过镜片可以看见她双眼冒出的怒火! 肯定是王沁又和妈妈吵架了,任性地把在我那里过夜的事抛了出来,向妈妈示威,并以此向妈妈表明和我的关系已非比寻常!惹得一向高冷的关长妈妈前来求证! 沁沁,你这冤家!本来你妈就一直反对你和我交往,你还把那件事故意抖出来气她,你这是不给我留活路啊! 我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阿姨,您别生气!请坐下来先听我解释好吗?” 我不可能背着冤枉等着挨骂,必须表明我和王沁的清白。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沁妈妈的怒火已燃到头上了,脸都时红时白,哪还有闲心坐下来听我的申述。 “阿姨,沁沁在我那里睡了一晚是没错,但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我们之间根本就没发生任何对不住您和王叔叔的事!” “沁沁那么单纯的女孩子,晚上从不单独出门,不是你引诱她,她会去你那里吗?你这话谁会信?!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亏你说得出口!” 沁妈妈气得拍起桌子来,手指快要触到我的鼻尖;而且,言辞也开始出格了,竟然用上了“引诱”一词! “阿姨,您别激动!您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您应该相信沁沁,她是您的女儿!况且,你们一家人对我恩重如山,我哪能做出猪狗不如的事呢?” 我不想把王沁为我要跳湖的事说出来,一旦说出势必是火上浇油! 过夜是事实,无可雄辩! “沁沁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被你的一番花言巧语蒙了心,她的大好前程被你给毁了!你知道吗?” “阿姨,您言重了!小夏虽然是个粗人,没读多少书,但还是晓得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和沁沁一直是以好朋友相处,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高攀你们王家!我也不够资格!沁沁那天也是心情不好,我才邀请她去我那边坐一下;她是见我喝醉了,才好心留下来照顾我的,您责骂我是应该,打我也承受,但非要疑心我做了什么,您带沁沁去医院检查是最好的证明!”筷書閣 我还是要替王沁守住一个女孩子在妈妈面前应有的尊严。 “你有自知自明就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教我!” 沁妈妈一直怒视着我,眼睛里喷出的火焰恨不得将我化成灰烬方可解恨! 我没有再辩解什么,也觉得没有必要了。 沉默是最好的反抗! 或许,是沁妈妈骂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抑或是沁妈妈一时骂得没词了,急需重新组建;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静的可怕,能听得见沁妈妈时起时伏的重重呼吸声! 片刻。沁妈妈又开始训斥起来。 “夏明辉!阿姨今天看在你我都是白果树老家人的份上,郑重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断绝与沁沁的所有联系!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里所做的事能见得了阳光,如果你不计后果,一意孤行,那就别怪阿姨心狠绝情!我随时可以叫人过来抓你进监!封你的店门!让你在惠州永无安身之处!” 沁妈妈说完,从手袋里取出一张用电脑处理好的纸张递给我说:“这是一份你和沁沁绝交的保证书,你必须在上面签字!” 我拿过来仔细一看,上面打印着: 保证书 我叫夏明辉。我保证从今天起,自愿和王沁小姐断绝一切交往与联系,从此不再打扰王沁小姐的生活;如违背此书,一切后果自负! 保证人: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沁妈妈还有绝招会留在最后使出! 签下此书,我是护住了自己的自卑,但不知王沁看到以后会有何反应;沁妈妈会给王沁看吗? 我想应该不会!如果王沁执意,就不一定了! 寥寥几十个字,是对我今后求生之路的设障,警告我势必就此止步!让我于惶恐中断其对王沁的恋想! 断掉恋爱关系,正和我意,解我忧烦,何况王沁才刚刚萌芽!而我,也只是暗恋,不敢明来! 但要断其交往,我还是不舍!毕竟我是王沁一路搀扶着走到今天,还需要王沁对我今后的事业继续给予关照! 这字,绝对不能签!我心底忽然硬气起来! 即便是我和王沁不成恋人,相信她一定会帮我! “阿姨,您这么做就有些差强人意了!这份保证书我不会签!我与沁沁的交往,天地可鉴,对的起您和王叔!是您把事情想复杂了!我虽然只是普通打工仔,但也有我自己的尊严!至于以后我会不会和沁沁继续交往,我自己会量力而行!如若您要白纸黑字以此相逼,左右我的去留,恐怕您是想多了!” 我言辞急速,丝毫不给沁妈妈插话的机会。 “是阿姨想多了吗?你还蛮硬气的!阿姨还真是小看你了!” “阿姨,‘硬气’是人之本能!您是穿鞋的高官,我不过是光脚的草夫一枚!我可以口头向您保证:我夏明辉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进您家门的!” “不签字也行!你好自为之吧!气死我啦!” 沁妈妈说完,一把将放在办公桌上的保证书抓起来,三两下就撕得粉碎,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气鼓鼓地扬长而去。 留下满地的碎纸片和重重的关门声响! 应该是我和沁妈妈的大声争辩被门外的阿云听到了;见沁妈妈一走,阿云便匆匆跑了进来。 “辉哥!你是真爷们儿!干的漂亮!”阿云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家伙一定是躲在门外听动静! “要是我呀,非要给她整个外甥出来,看她还敢不敢如此嚣张跋扈!”阿云也是替我一脸的不服。 “德行!你是白天想看牛打架,晚上想看火烧屋!幸灾乐祸惯了!”我踹了阿云一脚。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宵夜买单权继续!” “滚!” 阿云见我没心情,便做了个鬼脸,怏怏离开了。 沁妈妈登门撂下的狠话还在我耳边回响,而我此刻的心境也恰如满地的碎纸,爽了!也乱了! 第63章 无奈离职准备入江湖 王沁妈妈的霸气登门,着实给我上了一课。 我原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忽冷忽热来冷却王沁对我的恋情,然,沁妈妈的不请自来,让我彻底明白做父母的良苦用心! 尽管我的硬气守住了自己的尊严,但,沁妈妈的警告还是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她的强大关系网完全可以随时让我窒息;只要王沁不能按照妈妈的意愿去走,那我随时都有可能遭到沁妈妈暗中的致命一击!派出所的大门分分钟为我敞开着! 我已完全适应这份工作,而且阿昌给我的待遇极具诱惑!若我要想在惠州立足,只能抛掉原有的幻想,立刻斩断与王沁的一切,以卵击石只能会咎由自取! 我躺在经理室的沙发上,回想这几个月来的打工经历,我感觉自己已不再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懵懂青年,心智仿佛于一夜之间成熟。 于是,我决定再次跟王沁摊牌。 在和阿云一起吃宵夜的时候,我把想法告诉了他。 “辉哥,你干脆跟我回淡水吧!沁姐妈妈太强势了,你若是继续呆在市内,以沁沁姐的个性,她会完全听她妈的话吗?每天提心吊胆地打工,何必呢?被沁妈妈妈黑了不值得,胳膊永远是扭不过大腿的!” “跟你回淡水?!我能做什么?”我茫然地问。 “做什么都可以!淡水的那摊子事你管着,我暂时还呆在市内;有我阿云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总比替别人打工强!” “让我考虑考虑吧!”我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我熟悉了市区的环境,喜欢上了市区的山山水水;不喜欢去淡水和阿云一起天天拖刀添血。 “都快火烧眉毛了,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你要是不信,等你和沁沁姐把话挑明,她势必找她妈斗气,接下来你就等着派出所来查你的店,甚至封你的门!到时候,阿昌的态度会怎样还是个未知数,任何老板都不会请一个时刻给他带来风险的人!关键是有沁妈妈在背后施压,谁都担保不了你!你就等着去拘留所报到甚至去劳教所洗心革面吧!” 阿云说完,拿起啤酒瓶就猛吹。 我始终都承认阿云的情商比我高;别看阿云平时流里流气,考虑起事情来却句句在理。 “辉哥,我觉得你跟沁沁姐当面摊牌没用!斩断情锁的最佳方式就是‘不辞而别’!这一招,我常用,而且很见成效!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过不了女人流泪这一关的!” 是啊!那晚王沁的几次流泪就将我本以为很铁实的心理防线冲得稀里哗啦! 这个眼毒心狠的家伙! 我真的佩服! 下班回到租房,我反复咀嚼着阿云的话,权衡再三,便决定明天就去跟阿昌辞工。 “阿辉,你可不要吓我哟!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面对我突然提出的急辞工请求,阿昌很是不解。 说心里话,在我来惠州的这段时间,阿昌也算是我的恩人之一;所以,在恩人面前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阿昌听我说完后,眉头紧锁。 “做我们这一行,虽然能赚点小钱,但逢人都得赔笑,任何人都得罪不起,难做呀!” “你真的要和王小姐不辞而别吗?” “实在是迫不得已,也想不出更好办法来解决!” “理解!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工厂就不想再进了,阿云要我跟他去淡水,我已经答应了。” “阿云也要走吗?” 阿昌知道,如果阿云要走的话,他之前带过来的那群桑拿妹也会跟着离开,人手就会缺一半;这是阿昌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放心吧,阿云不会走,他只是想把他在淡水的场子交由我去帮忙打理。” 我和阿昌都明白,我走了,阿云带人回淡水是迟早的事。 最后,阿昌要我给他3天的时间,以便他找人接我的手。 在时间的长河中,3天的时间实在是水珠几滴,但给了我足够思考人生的机会;3天后,我就要失业,就要重新去面对许多未知的未来。 福兮?祸兮? 让我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桃枝;我不知道她得知我要离开市区去淡水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尽管两地相隔不到50公里,毕竟也是人各一方了。 至于王沁的条件反射是否强烈,我不难猜测!以她的任性,势必会满世界地找我,质问我为什么要和她不辞而别! 有桃枝和阿云在市内,我相信她找到我并不难;即便她找到我,我也不会告诉她其中的原因;我不可能再次将她推向母女争吵的漩涡之中。 离职的当天,我把辞工的事告诉桃枝的时候,桃枝没有惊讶,没有责怪,出奇地冷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特意请假晚上不加班,来到租房,动手炒了几个菜。 整个吃饭过程,桃枝都很少说话,我再怎么逗她,她总是一笑而过;与之前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吃完饭,我收拾好王沁那晚留在这里的一套换洗衣服,用买衣服的包装袋装好,准备要桃枝帮我带回厂里还给王沁。 托人还物,以示诀别!既简单又直接。 “不想留个纪念吗?睹物思人呀!” 听到桃枝带酸也带怨的话,看着她无任何表情的脸,我真是哭笑不得。 “衣服带过去以后暂放在你那里,至于什么时候给王沁,我会托保安转告你。” “嗯!房子暂时就不退了,钥匙你还是拿着;你来市里的时候就不用住酒店,哪天你觉得可以退租了再告诉我。” 桃枝是在暗示我,怕我去淡水不适应,回来还是有地方吃住!待我稳定下来再退房不迟。 淡淡的话语中浓缩着对我无比的关爱,我又岂能不知?! 送走桃枝,我驱车来到阿昌办公室,交还了车钥匙,结算了工资;然后又随阿昌来到店里,利用开例会的机会,和全体同事话别。 从此,我在惠州短暂的打工生涯落幕,双脚正式踏上满是荆棘与血腥的江湖! 只是心境与当初离开永城厂的时候相比较已完全不同。 当初是灰溜溜地离场,今次是在众人的掌声中谢幕! 为逃避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爱情,勇敢地去直面惨淡的人生! 喜兮?悲兮? 一切只能待未来的岁月来验证了。 第64章 曹姐接风为这般 1989年元旦。我永远都记得邀全世界都夸入新年的日子! 就在这一天,我迈出了混社会、跑江湖的踉跄脚步,开始了一段集善良又凶狠、诚实又虚伪、温和又粗暴等于一身的多面人生路。 我和阿云约好了,9点之前必须动身;怕王沁过来,否则,要脱身就很难了。 一早,桃枝就帮我带了早餐过来,又帮我收拾了几样简单的行装。 阿昌一次性给我结了15000元工资;我只留了1000元,其余连存折一起交给了桃枝;交待她代我还王沁4000元,余款全部帮我存起来。 我明白,今后若要想自立门户,需要大把的钱花,能挣一元,必须存5角! “辉辉,你三个月挣得钱,我不吃不喝、加班加点要拼4年!回家娶老婆都够了!你真牛!”桃枝拿着钱,又翻开存折看了看,脸上露出些许的惊喜。 我看得出来,桃枝的心情是很沉重的,眉宇间还夹带着淡淡的忧伤;只不过是看到我这几个月的成绩以后,带给了她一丝共享的喜悦。 “姐,就这几块钱,娶个不要彩礼的老婆还凑合!” 那时候,老家流行一句笑语:媒婆一算,倾家荡产!娶妻进门,还债一生! 精辟!实际! 可见当时农村适龄男子想娶亲的艰难! “你的运气一向不错,说不定会真给你碰上的哟!” 我笑了笑。桃枝的言外之意我自然听得懂。 很快,阿云就过来了。 临行前,桃枝拉住我的手,一句话也没说,眼里盈满了泪花。 就这样,我像躲避一场生死劫一样,不情愿又不得已地离开了惠州。心情说不上伤感,但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一路上,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 车快到淡水镇上时,阿云突然转向,往大亚湾方向开去。 “辉哥,曹姐听到你来淡水的消息后,中午特意准备了为你接风!” 自从那天和曹姐通电话聊天知道她的一些家事后,我对她的印象确实好了很多,不像是暗地里在外面“踏青”的富婆;决定来淡水后第一时间还真想到了她! 我确实没有想到她居然还为我接风。 “是你告诉她的吧?!” “辉哥来淡水了,得有仪式感才行啊!” “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让她破费!” “辉哥,本地有钱的女人大多都很随和,好客,不像老家一些女人,手里有几文碎银了,就趾高气昂,跋扈嚣张,觉得全世界都是她的!真肤浅!” 看来,阿云成天在女人堆里混还是有效果的;这点,我倒是没有比较过。 一路颠簸,穿过一个村子,又跑了差不多2百米的沙硕路,我们在靠海的一间单独新建不久的农舍前停下。一台黑色的丰田皇冠静卧在屋角的一块空地上。要不是一块褪色了“海鲜排挡”招牌立在路边,我还以为是到了谁的亲戚家。 我下车就看见刘姐和曹姐坐在屋外的凉棚里的一张小木桌边喝茶。 “帅气的辉小弟!欢迎你哦!”刘姐第一个走上前来。 “二位姐姐好!”我双手合十回敬她俩。 “小夏,先休息一下,喝点茶,老板还在炒菜。”曹姐也是热情有加,邀我坐在她旁边。 我借观赏四周的机会暗中观察两位姐姐,发现都没有浓妆艳抹,刻意炫富;在回归本色后,刘姐看起来差不多50岁了,眼角的鱼尾纹很是明显。难怪阿云会在背后称她“老巫婆”! 倒是曹姐卸妆后要比浓妆后显得年轻,眼角的鱼尾纹若隐若现,气质上要比刘姐胜出很多。当然,两人既然是姐妹,在年龄上应该相差不了几岁。 “辉小弟,曹姐姐听说你过来了,想了好久,才挑了这家靠海的排挡,你可不要小看这里,鸡是老板家自己养的,青菜是老板自己种的,海鲜是老板自己出海捞的,来吃饭是要提前预订哟!” 看来,她们是这里的常客。 “谢谢曹姐!” 听了刘姐的话,我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蔚蓝的海,远处有小岛,有货轮;坐在凉棚里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噗哗”声响;倒是岸上道路两侧的一簇簇茅草与前方的景致格格不入,给人略显荒凉的落差。 如果不是改革开放,从周边低矮的村舍可以看出至少比我老家要落后十年!httpδ:/m.kuAisugg.nět 不过,我大概能猜的出两位富婆找这样偏僻的临海湾简易排挡为我接风,一是这里的味道确实有过人之处,更重要的还是掩人耳目;因为,两位姐姐都是在淡水镇上土生土长,熟人很多,和两个年轻的外地男仔一起吃吃喝喝,谈笑风生,闲话自然也多。 吃饭的时候,才看到排挡老板和老板娘;我是眼拙,估不出两口子的大概年龄,常年的海风过早地侵蚀了他们的容颜,但中年还是应该有;看面相难判年龄,这也是海边生活的人共同的特征。 白切鸡,清蒸虾、蟹、鱼,酸菜蛤蜊汤,均是最传统的做法,配上本地酿的黄酒,味道真的很鲜美,是我来惠州以后吃到的最原味的粤菜。 阿云永远是个吃货,仿佛任何东西只要是放了油盐,在他口中都是美味。 期间,曹姐不停地给我传菜,多度地盛情倒让我有些尴尬。 走之前,阿云特地找老板要了电话号码,保证以后一定会来照顾生意。还问老板这附近村子里有没有房子租。 我开始没有在意,以为阿云是逗老板开心,后来我才知道阿云的真正用意,而且真的成了村里第一批租客。也正是这个地方,成了“眼镜”最后的归宿,在缉毒警察的追捕中,跳进了茫茫大海,尸骨无存,只有魂归故里。这是后话。 也许是曹姐特意的安排;上车的时候,刘姐坐上阿云的车先走了,我则随曹姐上了那辆皇冠,曹姐还把车钥匙递给了我,意思是让我开。 在曹姐的指挥下,20分钟后,我们在靠近淡水镇角的一栋厂房门口停下来。 厂大门紧闭,留一小门进出。一老者听到喇叭声后懒洋洋地出来了,看见车牌后赶紧打开了大门。 “这里就是我的首饰厂。”曹姐下车后告诉我;声音里夹着些许的哀怨与无奈。 已停工的厂区鸦雀无声,车间门都已落锁。一大一小两台带厢货车静卧在院角。 从外面就不难看出这里昔日的繁忙与曾经的辉煌。 曹姐带我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也很气魄;靠窗的玻璃展示柜里还陈列着一些外形精美的样品。 曹姐请我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我一边欣赏她看她泡茶的姿态,一边琢磨着她单独带我来这里的用意何在。 “唉!经营了十年的厂子,后天就要易主了,所以,带你过来坐坐,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曹姐叹息道。 “全部财产都是你的吗?” “是!经过了法院裁定的!” “那就好!”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是随声附和。 “我老公他两兄弟的阴谋没有得逞,还落了个‘没良心’的骂名,全镇人无人不知!要是我老公和女儿在天有灵的话,也会骂他们的!” 可能是曹姐的眼泪早已哭干,原本属于自己的财产分文未失,所以,表情很淡然。 “过来淡水了,有什么计划吗?”曹姐改变了话题。 “我还不知道做什么,先过来看看再说吧!”我还是有些拘谨。 “自那天在惠州遇到你以后,姐就对你的印象特别深刻;今天一早就听刘姐说你想来淡水发展,姐心里特别高兴!我们本地人崇尚风水和吉利,所以,我才安排在海边为你接风!” “姐姐真的有心了!真的是感激不尽!”我终于明白了曹姐的用意。 “人生如戏,戏也如人生!遇见对的人是要讲缘分的,这或许是老天的安排吧!” 安排什么呢? 想出钱包养我? 还是想帮我? 我不懂曹姐的话意。 曹姐喝了口茶,又静思了片刻。 “要不过来帮我收帐吧!” “收帐?” “对!我还有2百多万材料款收不到,一些无良之人见我老公死了,就开始赖账!” “姐,我没有干过这一行呀!” “没事!有你帮我,我的胆子也大些!这样,收的钱你占40%,当场兑现,怎样?” 2百多万的材料款,40%的分成!我一时都有些懵了。 但我还是心里没底,不敢接受。 “姐,还是容我考虑考虑吧,我怕误了你事!” “现在的一些人,欺软怕硬,你只要狠一点就行了!我再狠,也是个女流之辈!他们不怕我!” 狠!这点不用多学,遇强自然就使得出,只是没有丝毫的经验可借鉴,心里没底。 “嗯!”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还有一栋房子空着,你就先住那边吧,不要和阿云他们住一起,姐还是那句话:你跟阿云他们不应该是一路人!等下我带你去!”。 难怪阿云一直不知道曹姐的家事,是曹姐看在好姐妹的面子上一直对阿云敬而远之! 原来如此! 既然来了,只要有钱赚的事,做! 我暗暗给自己打气。 就这样,我的江湖之路,从眼前这个富有而命运多舛的女人这里开始启程了。 第65章 我答应了曹姐的邀请 在喝茶的过程中,我发现曹姐其实很健谈,与上次在惠州的时候截然不同;跟我聊世间人情的冷暖,聊创业之初的艰辛,聊身处逆境时人的心态等等; 没有年龄与经历的代沟,像大姐姐,也像知己! 一般情况下,女人在聊起过往的时候,情动之处,定然会双眸盈水泪沾巾;但曹姐一路笑容可掬,娓娓道来,没有起伏不定的情绪变化,就连偶尔的叹息都不曾传出。 或许,失去至亲的钻心之痛和夫家众人良心泯灭的卑劣行径终究没有将其击垮,反而如暴风雨洗涤掉了她作为女人本能的柔弱,将外表宁静包裹着的内心刚毅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 肩承千斤压岂止是男人的专利?! 绝处逢生的女人更是一堵难以透风的墙! 聊到最后;曹姐起身,打开展示柜,将所有的样品拿出来,挑了两串项链,两串手链,又从壁柜里找出精伦的包装盒,装好后一并交到我手中。 “留个纪念吧!一副送给你妈妈,一副送给你的女朋友!这可是海底珍珠中的极品哦!” “姐,太珍贵了,我真的不能要!”我赶紧起身拒绝。 “你这是瞧不起姐姐!”曹姐有些生气了。 盛情难却;我只好收下。 曹姐又将剩下的样品一一装进了包装盒。 “咱们走吧!” 在厂门口,曹姐环顾四周,矗立良久。 最终,她还是没有控制住内心的激动,满眼泪花在冬日的阳光里熠熠发光! 我知道,这里再不属于曹姐了,这是她与亡夫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基业,再与其做最后的告别! 我不经意地掏出手帕,递给了曹姐。 “哎呀,不好意思!还是有些激动!”曹姐接过手帕,擦拭眼睛后,随即又换成了笑脸。 这就是从绝望中爬起来的女人! 曹姐开车穿过已显破旧且拥挤的老城,来到淡水河边的一个新规划的住宅区。 在一栋单门独院、绿草满地的别墅前停下来。 我见识不多,就无法用准确的词来形容别墅外表设计的精致和室内的装饰甚是新潮。 “我那死鬼老公和宝贝女儿还没有住过一晚,平常我也只是过来看看,雇人搞下卫生;房子太大,我一个人又不敢住,所以就一直空着。”曹姐一边带我上楼一边道。 曹姐又打开一间靠西面的房间。 “小夏,你就睡这间,这里本来是女儿的闺房,床上用品都还没人动过的,你不会介意吧!” 我只是笑着点头。 姐呀,你都不介意,我还介意什么呢? 一个形似流浪的大男人,梦幻般被富婆收留,还住进了如此高档的别墅!是童话之光照进了现实吗? 现今,对于我来说,有个临时住所是求之不得的;只是这住所太高档了,幸福也来的太突然了,让我有一种无法承受的窒息感! 更令我一时难以置信还在后面。 曹姐又带我下楼,来到车库前,用钥匙打开了转闸门。一台丰田跑车停在里面。 不会是还给车我开吧? “之前我女儿一直开这台车,皇冠是我老公开的;他走了以后,跑车就停在车库里,我就开皇冠了;这里离城区比较远,又没有公交,打车不方便;以后你就开皇冠吧,出入也方便些。” 我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姐啊!我还没答应你的事,就给我如此待遇,你这是不让我拒绝呀! “姐,你就不怕我把车开出去一走了之吗?”我笑着问。 “哎呀,不就是一台车吗?你也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在淡水,一台小车根本不值几个钱的,卖给二手车行,我不愿意;停在家里,我还有个念想!”曹姐的语气很淡。 没办法,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是啊!在素有“走私天堂”之居的淡水,满街穿梭的各种豪车,又有几台是通过正规渠道买回来的呢? 那时候,一台20几万的进口车,在淡水市面上,7万可包上牌;只是这种车一般都卖给了淡水本地人,也只有本地人敢开;因没有购置票据,根本上不了正式牌照,所以啊,即使有,九成都是套牌。外地人即便开回去,也经不起当地的交警一查! 在90年代末期的深圳布吉街,还经常可见一辆辆无牌的豪车招摇过市;关内关外两重天;这就是地方保护主义在作祟! 不过,人在做,天在看!放任者终将付出代价。 90年代初期,时任惠州市公安局局长就因放任淡水走私且受贿200万人民币、1万美金、5万港币被处以极刑!也是那个年代广东省公安系统被判死刑的最高官员! 断了财源的淡水也因此沉寂了好多年! “下午我还有点事,你休息也行,出去逛逛也行,晚上刘姐会请吃饭!你在家里等我的电话就是了。”曹姐说完,又回屋取出一串车钥匙,连同车钥匙塞在了我手里。 而后,曹姐给了我一个舒心的微笑,开着跑车缓缓离去。 反正,我一个下午的神智都被曹姐的一连串主动整得不是很正常了,想什么都觉得理不清头绪!真不知道过了今天以后明天又该干什么!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晚上就答应曹姐,先帮她把账要回来再说! 在迫使自己终于下定决心后,我心里的压抑瞬间烟消云散,一下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人啊,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灵! 我忽然想起了雯雯;那个让我无牵无挂却又令我难以忘怀的小妖精! 当然,这个时候,阿云联系不上,能够和我说话的也只有她了。 我看看手表,刚好下午4点,还没到雯雯上班的时间;便下楼去给雯雯打电话。 “新年好!” “辉哥!想我啦?这么久也不给我打电话,真是!”我刚开口,雯雯就听出了我的声音。 看来,雯雯还不知道我离职的事。 “这段时间还真的只有想你的份了!” “怎么呢?身体不舒服吗?” 我便把已来淡水的事简单地告诉了她。 “这样啊!我姐还说准备找时间和你商量年后一起开店的事呢!” “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好了就回惠州,到时候再一起商量吧!” “反正又不远,你想我了就过来接我,我请假陪你!” 这是最舒服的两性关系!没有任何遮掩,彼此把对方藏在心里,既没有山盟海誓的浪漫,没有生离死别的感伤! 挂掉电话不久,便听到院门口有汽车的喇叭声传来;是曹姐回来了。 曹姐应该是去了美容院,面部很光泽,头发也洗过,看起来很精神,见到我便是一脸的喜悦。 “姐本来是可以不回来,给你打电话就是了;你住这里了,姐心里忽然间有了家的感觉,所以,还是想回来邀你一起去!” 曹姐拉着我的手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开始烧水,准备泡茶喝。 “小夏,这里就当是你家里一样,东西你随便用就是了,没有了我再去买回来。” 一夜之间失去了两位亲人,夫家的直系血缘又反目成仇,心里的孤独需要一份关爱来剔除。此时此刻,我只能这样理解了。 姐呀!关爱,我更需要!那就彼此纯情相待吧!即便我是你雇请讨债的打手,护身的狼犬也罢! “姐,我想好了,决定帮你把债要回来!至于酬劳嘛,不用那么多,你们赚的也是辛苦钱,给点饭钱就够了!” 曹姐听我说完,居然鼻子发酸了,眼眶也红了起来。 这是在谈生意呀,你激动什么呀?我的富姐! 我一时有些懵了。 “姐,怎么?我说错了吗?”我赶紧问。 曹姐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打住。 “小夏,姐是被你的善良感动了!姐高兴!真的!姐心里有数,绝不会亏待你!姐好久没喝酒了,今晚一定陪你喝几杯!” 曹姐泡茶的功夫不错,茶叶也是上好的福建铁观音;一口下喉,甘甜芬芳! 那时候,铁观音还没有全面进入到广东市场,只有有钱的茶客才托人或自己顺路带回。httpδ:/m.kuAisugg.nět 喝了两泡茶;两人开一台车,去赴刘姐的晚宴了。 第66章 阿云送我的新年礼物 刘姐请吃饭的地点也是选在了城外一家鹅庄;阿云和刘姐已在包间里恭候多时了。 鹅,是惠州的特产;东江和西枝江流经惠州的大片土地,尤以淡水最为受益;一路向东的两江水,常年滋润着河滩上鲜嫩绿草,也就为鹅提供了丰富的草料;鹅肥肉嫩,成了那个年代惠州农村的主要产业;因此,惠州又称“鹅城”!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最懂吃的本地人将鹅冠以各种吃法,又以“烧鹅”和“焖鹅”最佳;特别是“烧鹅”最受万千打工者的喜爱!httpδ:/m.kuAisugg.nět “吃饭就少喝点,‘眼镜’带淡水的几个兄弟包了夜场为你洗尘!” 阿云把我拉到旁边,搭着我肩膀,继续道:“有一兄弟的马子,她表妹今天才从厂里出来,听说还蛮漂亮,今夜就交给你去帮她剪彩,大家都图个吉利!红包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剪就是了!呵呵呵!” 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害的我一本正经地听着;这个流氓! 饭间;曹姐的兴致的确高,一两五钱的酒杯居然喝了4杯!而且一点事都没有,只是脸色有些微红;就连刘姐也是目瞪口呆! 那天在惠州的ktv也喝的不少,但都是喝的葡萄酒和啤酒,结果让曹姐卖醉后考验了我;那这次是曹姐抛开了所有的烦恼,在自家门口尽情释放一回! “辉小弟,我和你曹姐姐结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回见她喝这么多白酒哦!你看曹姐姐多喜欢你!” 刘姐开腔就是这么直白,把钱投资在阿云身上也算是门当户对! 曹姐听后笑得很灿烂,而我也只能以赔笑来掩饰我内心的尴尬和对刘姐的讨厌。 像刘姐这样口无遮挡的女人我是真的不愿多接触! 阿云在桌面上没有插话,只是在桌子底下不停地碰我的腿;他是在恭喜我绑到了富婆! 曹姐到底能喝多少白酒,始终是个谜;因为,我们聚一起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让她醉过一回。 到了该撤的时候了。 我又给曹姐象征性地斟了几滴酒,举杯相邀:“刘姐,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我们一起喝个团圆酒,恭祝新年快乐!” “happynewyear!”阿云居然还溜了句洋文! 我从阿云的车上取行李的时候,聪明的阿云即刻领会,不停地对我挤眉弄眼。 曹姐上车后,我问她想去哪里。曹姐想了想:“新房子我还没有住过,今晚就睡那边吧!” 肯定是因为我的原因,她才有胆量入住新居!也正好赶上了新年! 多可怜的女人! “姐,等下阿云和兄弟们请我去玩,你也一起去吧!” 我知道她不会去的,但还是真心相邀。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就不参合了;这样吧,你先送我回新居,我再开车回老屋住。喝了酒,就不要开车回来了,在酒店开个房。明天回来后再商量事情。记住,千万不要向你的兄弟们透露我的新居地址,也包括阿云;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新年想住新居的愿望成了泡影,曹姐心里肯定会有些失落,但通过她的言辞,我还是相信她不会在乎今晚的。 我折回来找到阿云定的ktv包间的时候,包间里已坐满了男女;男的是阿云的一帮兄弟,女的是兄弟们的马子,我上次来淡水的时候都见过;唯有一个女孩子陌生,想必她就是阿云特意为我安排的那个厂妹了! 包间里的活动还没有开始,只有轻音乐伴着旋转的镭射灯在满屋环绕。 “欢迎辉哥!新年快乐!” “眼镜”带众人一阵齐呼,且掌声雷鸣! 我顿时有着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还是第一回见到如此阵仗! 阿云把那厂妹拉到我面前。 女孩个子很高挑,快齐我的耳根了;就连淡妆都没施过的五官倒不是非常漂亮的那类型,但和包间内其他的女人相比较,她最大的优势就是清纯,没有饱经风霜的沧桑! 可惜,这朵还没有盛开的蓓蕾很快就要被阿云这帮家伙带入泥泞,从此青春不再! “辉哥好!我叫阿娴。”女孩声音很轻柔,表情也很羞涩。 “你好!”我礼貌地回应了一句。但心里还是对她有了些好感。 “今晚要好好把辉哥陪好哦!”阿云捏了捏女孩的鼻尖,暗示道。 “知道了,云哥!”女孩点头应允。 我看着女孩的眼睛里有一丝惶恐闪过! 随即,活动在疯狂的的士高音乐中拉开帷幕,众人纷纷脱下外衣,一顿狂舞起来。 阿云知道我不会唱歌,也不擅长跳舞,便和我喝啤酒;可能是见我没入舞池,女孩也静静地坐在我身边,时而看我,时而看眼前这帮红尘男女。 我在她耳边放开嗓门,意思是要她去跳舞;她微笑着拉着我的手臂,不停地摇头。 她这不经意的动作,我感觉到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开始拉近。 我又给她递上一杯啤酒,她还是很有礼貌地相邀我和阿云,只是喝了一小口而已。 是乔装深沉还是确实没来过这种场所?我暂且顾不上她了。 面对满桌的啤酒和长时间浸在酒缸里的众人,我必须悠着点,否则我会找不到北! 果然,第一段舞曲刚停,“眼镜”就带头开始敬酒了。 那时候,还没有一次性的小酒杯,全是一瓶酒到4杯的玻璃杯;一杯酒下肚就要塞满半个胃。 “眼镜”这家伙也不看阵势,猛地狠,一口就见底了,拉都拉不住。 阿云很机智,赶紧救场,提议大家干,我随意。 身边的女孩也不停地拽我的手臂,暗示我别喝太多。 在男人面前我可以耍点小赖,但在女人面前可不能示弱;我一口气连干了6杯,若是伸手指,可以在喉咙处探到酒水。 “辉哥重色轻友!辉哥重色轻友!”“眼镜”见状又带头起哄了。 “辉哥,下面的酒,我帮你喝吧!”女孩把嘴凑到我耳边,悄悄地说。 “你?这么多人,不行的!”我也学样把嘴贴近她耳边。 “没事的!放心吧!”女孩笑了笑。 说完,女孩站起来,端起了满满一杯酒道:“各位哥哥,辉哥喝多了,大家的敬酒我就替她喝了!” 大方!且大气!这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小女人! 我心里暗自惊叹! 此情此景,众兄弟们又岂肯罢手。 “哟!体贴啊!辉哥喜欢的小妹妹就是不一般!”阿云也在旁边火上浇油了。 女孩二话没说,也和我一样,转瞬间就亮出了6个空杯! 而且,坐下来后还面不改色,只是用纸巾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嗝! 包厢里的掌声自然又热烈起来。 看到女孩以一对六替我挡酒的举动,我心里为之动容,禁不住抚摸她的头发,搂住了她的肩。 女孩也很乖巧,顺势倚靠了过来。 闻到女人发香,血液循环就加快的毛病又开始犯了,加上连续喝酒,白、啤混杂,酒精开始在体内泛滥,脸上也有些微热。 我还是尽力把控着自己的思绪不让它乱飞,毕竟我的野性还没有达到随意放纵的程度。 酒,还得继续喝,歌,还得继续听;毕竟,今晚的主角是我! 我只是担心像初次和雯雯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也是酒精上头而最终乱了分寸! 最终,还是乱了,在女孩面若桃花的羞涩中,我看到了白色浴巾上的一抹殷红! 后来,我没有让她去做桑拿妹,而是托阿云把她安排在一家ktv做了公主,直到我离开淡水之前,只要我需要,她都会心甘情愿地陪在我左右。 但,我还是很自责,毕竟我不是阿娴托付终身的男人;只是阿云想得出,把她人生最珍贵的初夜作为礼物送我迈入新年! 至于阿云当时给的红包是多少,我没有问,只知道当时她很需要一笔钱帮她爸支付医疗费! 我也很善待她;她两个弟弟都在上学,我离开的时候一次性给了她2万。 或许,这是对自己良心的慰藉吧! 第67章 曹姐出手给我2万零花 自从帮阿昌打理以后,我就习惯了晚睡晚起。 酒店的服务员在门外走廊清理垃圾的声音吵醒了我;借着窗帘都遮挡不住的光亮,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已是上午9点了。 初夜于我的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只是留下了一张便签纸:辉哥,我回厂了;我还是喜欢有点像流氓的你!也会记得你一辈子!阿娴留。 我流氓了吗?反正是半醉半醒时镶刻的记忆,无法清晰。 既是女人的佐证,看来,我是真的变成流氓了!只是“流”的还得体,也就应验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情场传言! 如果在王沁面前,我要是流氓点的话,会来淡水躲劫吗? 犯贱!这时候居然联想到了王沁! 看着清秀的字迹,我笑了笑,翻身起床了。 下到大堂,借服务台的话机,给曹姐新居打电话;曹姐早就过去了,还帮我带了早餐。 我赶到曹姐家的时候,见曹姐戴着眼镜坐在茶几旁边喝茶边翻看东西;见我进来,连忙取下眼镜起身。 “小夏,厨房餐台上有早点,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赶紧趁热吃了;先填下胃!” “谢谢姐!” 确实有些饿了;一份小笼包,一份白粥,两个茶叶蛋,几乎是风卷残云! “看来昨晚喝醉了吧!”吃完坐在曹姐对面的时候,她肯定是闻到了我还在散发的酒气。 “是!人多了,没控制住!”我有些难为情了。 曹姐笑了笑,随手递给我一叠她先前在看的表单。 “所有应收款的单据都在这里,你先看看吧!” 我一一翻看了一遍,都是原料订购的预付款票据,有银行转账汇票凭证,有对方的收款收据,还有随手写的白收条等,共13张,总金额达230多万,最多的一笔是70万,最小的一笔是5万。 还有一些原料交货清单。 虽然我没有接触过财务知识,但基本常识还是看得懂。 “这都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户了,一直都是蛮讲信用的;他们得知我要把厂卖掉,就开始赖账了,我答应付给他们违约金,他们都不同意,说是这些钱付违约金都不够;这两个月,我光给车加油的钱都上万了,一个个就是翻脸不认人;都是些没良心的狗东西!”筷書閣 “姐,既然都有证据,为什么不走法律途径呢?”我有些纳闷了。 “哎呀,繁琐的要命!法院从接状到判决,短则半年,长则1年!前两年,有件事,整整折腾了2年!结果都还没拿到全款!要等到法院的结果,我的头发都要白了!” 既然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户,且都是生意人,常理上应该不会如此下作,否则,怎么混得下去呢? 事情肯定有蹊跷! 我暗自琢磨着。 “姐,你老公的两个弟弟也是在厂里做吗?”我忽然想到了曹姐亡夫的两个兄弟。是两兄弟的无耻行径,才逼曹姐走上了卖厂的无奈之路。 “都在!一个是做采购,所有的原材料都是他负责购买;一个是做后勤!” “他们在厂里有股份吗?” “没有!他们没有钱入股,我老公也不会同意!但给的工资很高;两个叔子这些年都赚了不少黑钱,我和老公心里都有数,看他们也不是外人,只要不太过分就行;所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就是喜欢买码,两兄弟都输的一塌糊涂了!” 香港六合彩票是哪一年传入惠州,我没有考究;最大的诱惑就是先下注,后结账,40倍的高赔率不知令多少人神魂颠倒,夜不能眠!我在惠州的时候,店里的一些桑拿妹逢每周的双日就会聚集现在一起,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神仙下凡,相互猜测这期出“家”还是出“野”,出“牛”还是出“狗”;下单之后一个个便翘首期盼,等待晚上9点半后的开奖时间快些到来! 几多欢喜几多愁!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呜呼哀哉;打自己的脸,骂自己是猪,看准了就是没有买这个球,真的是丑态百出!辛辛苦苦卖笑赚来的钱源源不断地流入地下黑庄的腰包! 当然,也有偶尔猜中的,否则,只有脑袋灌铅的人才继续不知死活! 应该是90年代末,地下黑庄的毒手伸向了内地,而且极受追捧;一夜之间,“男女老少都买码”成了一道无光彩的景致,不知害得多少农村人输了夏收盼秋熟,输了秋熟捞破头!一夜暴富不成,乃至荒废了多少田土;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 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斗大的字认不得一框,你能识得出五行?看得懂八卦? 我信你个鬼! 我见阿云也买过几回,而且每次下注都上千,但没有一次被财神眷顾! 阿云也曾引诱我跟他一起小玩几把,但我自视没有偏财运而拒绝上当。 想必曹姐的两个叔子定是如此,才打起了要分哥哥财产的歪主意。 “那这件事与他们兄弟俩有没有关系呢?” “肯定有!但我找不到证据!”曹姐脸上无奈尽显。 “这些人的住址你都知道吗?” “知道!淡水附近就有3个!倒是欠最多的那个在汕头那边,也是海珍珠的原料最大供应商。” “你每次过去要钱时候,他们都愿意见你吗?” “次次都见!而且挺客气的,表面上都说是给死鬼面子!不跟我计较!” 我当即断定:这是一群明显由曹姐两个叔子在背后捣鬼,想全吃掉这些钱,欺负曹姐娘家无人的地痞行径! 我仿佛被福尔摩斯附体了! 常言道:好人怕疯子撕咬,地痞怕流氓折磨! “小夏,你不管使什么手段,出了事姐担着,不出人命就行!只要用钱摆平的事都不叫‘事’!姐姐我不差这点钱,就是有一口气压在心里憋屈的很,姐难受!” 曹姐也是气上头了,说完就将快送到嘴里的半杯茶全部倒在了茶几上。 肯定难受!亡夫和女儿尸骨未寒,就遭到夫家人的无情逼宫!被迫卖厂!还联手客商赖账货款! 然后,曹姐又起身,从沙发上的手包里取出两叠还没散捆的百元大钞放在我跟前。 “小夏,这是姐给你的零花钱,拿着!” 出手就是2万给我零花!曹姐的大气让我很是吃惊。 无功不受禄,这钱不能收! “不!不!姐,我身上有钱,这个我真不能要!”我赶紧拒绝道。 “那你是嫌少吧?!”曹姐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 “姐,我不是这意思,你已经对我够好的了,我还不知道如何感恩呢!” “姐姐喜欢你!有你在,姐姐的腰都直了好多,心情也爽了很多!昨天晚上是我在这几个月里睡得最香的一回;所以,姐姐还要感恩于你才是!” 要是阿云听到这样的话,恐怕做梦都会笑醒,但我对老女人的“喜欢”毫无兴趣可言! 面对曹姐的真心实意,我不好再拒绝了。 “谢谢曹姐!” “这就对了嘛!事情不要急,先把办法想好!” “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点了点头。 说心里话,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给曹姐暂时的宽心。 既想赖账,必备后手;血雨腥风肯定难以避免,单凭我一己之力,肯定是不行,还得请阿云帮忙出手。 所以,我决定下午就去找阿云,他的鬼点子多! 第68章 首会阿麦探虚实 “姐,你先把在淡水本地那3个人的单据找出来,等下带出去复印几份,顺便把店主的姓名、电话号码告诉我;你若有空的话,麻烦你带我去他们的档口看看。” 尽管我没有上门催收的实战经验,但如何找到当事人且还不打草惊蛇的智慧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我想单独就近试试深浅,非必要时,还是不兴师动众为好。 曹姐很快就把3个人的单据翻了出来。 这个时候,对满肚子怨气的曹姐来说,我放个屁都是香的。 “小夏,你是想要我带你一个人去要钱吗?”曹姐不解地问道。 “姐,不是的,我只是想熟悉那几个人的面孔,知道他们店的位置,必要的时候找他们单独聊一聊,看他们的态度如何,好做下一步的打算!”我解释给曹姐听。 “还找他们聊个鬼呀,没有用的了啦!他们是卵石掉到茅坑里,又臭又硬!” 曹姐又从包里找出一个电话簿,把3个人的电话号码抄给了我。 “还有啊,我妈今天过生日,等下我要赶去娘家吃午饭,可能要明天回来,你就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再说吧!” “姐姐的娘家不在淡水吗?” “姐的娘家在黄埠,离淡水有好几十公里。” 难怪!曹姐娘家要是在淡水本地的话,她的小叔子们也不敢如此嚣张,典型的欺负曹姐在此地娘家无人! 曹姐不在家,这是我去投石问路的好机会!省的曹姐在旁边碍手碍脚! 我暗想。 “出家门后直走第二个路口的拐角处,有一家新开的茶餐厅,是香港人开的,味道很正宗,你中午可以去试试!哦,顺便告诉你,那个叫阿麦的,他的店就开在茶餐厅的正对面,是一家卖米、卖油的批发部,店名我没记住;反正那附近做米油生意的就只他一家。这些年,咱们厂的米油都是他送的。” 我找到阿麦的那张单据,原来是一张预付款15万的付款凭证。 “厂里每月的米油开支就差不多10万,一般是每月结账2次;我老公和女儿出事前半个月,阿麦说想买个铺面还差点钱,就找我老公预结了15万。我老公出事后,我小叔子就跳出来开始搞事,我一气之下就把厂停产了,员工也放了假;和阿麦结账是付了8万货款,他应该还欠我7万才对!” “是啊!”我想了想。 “后来我去找他要钱的时候,他说钱肯定没得退了,全部付了违约金,还说是我们厂的货都是他提前半月向厂家下单预订的,厂家照单生产出来以后突然要求取消订单是要付违约金的,所以这个违约责任必须由我来承担!我们和他根本就没有签过合同,又哪里来的违约金呢?”曹姐越说越生气了。 我本来对扯皮的事就过敏,最不想听过程的琐事;但这次我是认真听了一回! 就凭我如此肤浅的社会经验都能感觉到阿麦是典型的“驴打滚”!想赖账! 等曹姐一走,我便仔细回忆她刚才所说的话,觉得事情的突破口就是“违约金”,如果曹姐和阿麦的生意里有“违约金”一说,使用手段的话有可能追回一部分;若不存在,阿麦就是耍赖! 必须找阿麦探听虚实! 于是,我按照曹姐的指引来到了阿麦的批发部。 只是把车停到了茶餐厅门口,我怕阿麦认出是曹姐老公的车。 阿麦是个典型的广东本地人,个子小巧且精瘦,应该是长期受阳光的辐射,面色像老家火坑上的腊肉,很难判断出年龄层;专门做米油生意的人,却给人先天性营养不良之感! “老板,想要点什么货呢?”阿麦很是热情地迎上来。 阿麦开腔就吓了我半死,牙齿附着的烟垢、茶垢刮下来可以染浓一杯水! “我是一家厂的后勤,想和你长期合作买米和油,不知老板你有什么要求?”我开始按照预想的套路出牌。 听说我是厂里的后勤,阿麦顿时热情升温,赶紧请我落座,又是递烟,又是泡茶。 烟,我本就不会;盖碗泡的茶,浓得似生抽,没有功夫不敢开口。 “请问老板是哪家厂呢?” “就在工业园那边一家新开的厂,规模是1000人,暂时还不到400人。”我忽悠道。 “我这里的货,全淡水就我最齐全,什么价位都有的,就是没有也可以帮你找到。” 我故作深沉,眼睛四下里环顾。 “请问货款是如何结算的呢?” “一般是3天一结;我们店小利博,又是现钱拿现货,所以经不起拖。” 曹姐说的是10天结一次,肯定是阿麦针对合作久了的熟客。 “要签购销合同吗?” “都是每天吃的东西,几千、万把块钱的生意,我包送货到厂里,3天结一次账,有什么好签的呢?我做几个厂的生意,都没有签过什么合同的!” “那不怕违约吗?” “什么违约?就几袋米,几桶油,达不到要求就还,你不要我可以卖给别人,他们又不要饭吃!不按时结款,下回我就不送了,很简单的!搞得太复杂了,反而不好合作!” 明白了! 我的商业头脑已达到极限了,问太多了怕露馅! “老板,我先挑2种米做样品,回去试下口感”我起身假装挑米。 阿麦拿来袋子每样至少舀了3斤,也不过秤就递给我:“老板先拿去吧!” 又拿了张名片:“晚上有空就打我电话,一起出去喝喝茶什么的!先交个朋友!” 阿麦这话我听起来非常耳熟,这是本地小老板忽悠自己老婆的常用语,也是示意一起去桑拿城探春的暗号! 试问:晚上哪里有茶喝,唯有足浴和桑拿! 明白人一听就懂! “行!”我爽快地答应下来。 摸到了阿麦的底,还骗来了几斤米,我沾沾自喜地离开了。 窝子已打好,余下的,就是想怎样才能钓到阿麦这条小鱼。 我来到茶餐厅,要了一份叉烧饭,一碗大骨汤,边吃边琢磨起来。 阿麦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提篮客,不可能为这区区几万块钱而自断后路,背后肯定有隐情!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必须还要告诉阿麦试吃的结果。 我慢悠悠地吃完饭,又去储蓄所开了个户,将曹姐给的2万块钱存起来;看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便利用在路边一便利店的公用电话约明天晚上再一起细谈。https:/ 要是曹姐回来的话,今晚就会有结果。 我几次来淡水,阿云都是把我安顿在酒店里,从不带我去他的租住地,也不知道“眼镜”他们住何处。这是道上的规矩且被阿云效仿,怕有人坏事被警察抓了以后醒门子;唯有“眼镜”知道兄弟们的住处,以便紧急集中;平时都是在场子里见面。 找不到阿云和“眼镜”他们,曹姐又不在家,实在是无聊至极,便将车头一转,往惠州而去。 才离开两天,我心里很是留恋惠州的山山水水,想喝阿昌泡的茶,想知道王沁这两天没有我的任何消息后的感受,因为,我还没有通知桃枝去做先前委托她的事。 第69章 我被王沁骂的体无完肤 其实,我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恩人,就是永成厂的保安队长老张;在我一只脚已跨出厂门的时候,是他把我拽了回来,才有了我的现在! 在市内的那段时间,都没有请他好好请他喝吃过一餐饭,喝过一杯酒,只是和桃枝一起在厂门口的排挡里碰巧遇见后请他吃过一回简单的宵夜;我也曾邀请过他两次,但他总是以患有胆结石为由谢绝,说我的心意他领了。 今晚上,一定要把老张请出来吃顿饭! 一路上,我就计划着晚上这一时间段的活动安排:请老张吃饭;去找阿昌聊天;等桃枝下晚班后一起吃宵夜;然后,接雯雯来过夜。 回到市里租房。茶几上还有新鲜的水果,阳台上绿色植物还是很精神;肯定是桃枝来过。 我稍作休息,便给老张打电话。 接总机电话的依旧是阿琳! 听出我的声音后依旧是激动万分!既问寒又问暖,前一个“辉哥”后一个“辉哥”直喊个不停。我估计阿琳还双目盈花、泪挂眼帘!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一段对话的声音:阿琳,和你讲话的是哪个“辉哥”? “王助理,是夏明辉,之前厂里的夏司机!他找张队长!” “把电话给我吧!” 冤家!!我来惠州最想见又最怕见得人竟然就在前台!肯定是王沁去人事部时路过,刚好听到了阿琳激动的呼喊! 看来,请老张吃饭的计划又泡汤了。 “好啊,夏明辉!你跟我玩起失踪的游戏啦!在哪呢?”电话里,王沁的语气似柔非柔。 “沁沁,新年好啊!”我心里很是尴尬,一时找不到了合适的词语。 “我不好!刚从精神病院确诊回来!请马上告诉我你现在哪里!”王沁的语气急转而下。 我知道她生气的样子可以惊飞夜鸟!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了,便犹豫了一下。 “不愿说是吧,行!我明天就来淡水,我就不相信一个营的兵还找不到你一个夏明辉!” 我相信,王沁的狠劲一旦上来,她肯定做得到!欧阳叔叔的装甲团就驻扎在距离淡水20公里的秋长镇。 当然,我绝对不相信欧阳叔叔就是再痛爱王沁,也不会为了寻我而调兵遣将、滥用兵权的;但足以证明王沁此刻要找到我的决心!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我刚来惠州了,在租房休息呢!”我把底气提到了8寸。 “行!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来!” 王沁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话机里“嘟嘟”的声音惊得我耳朵发麻且直传到心里。 趁王沁过来前的间隙,我预测着王沁见到我之后种种表现: 指着鼻子骂我?! 咬我?! 用脚踢我?! 抱着我痛哭不已?! 质问我不辞而别的原由?! 我甚至还走到阳台上伸头俯瞰阳台到地面的高度。 以她柔情似水的漂亮外表下深藏的桀骜不驯的野性,一切皆有可能! 我只能敞开房门,硬着头皮,静心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很快,楼道就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我刚从沙发上起身,王沁就气喘吁吁地飘然而至! 看情形,肯定是一路小跑,又怕我夹着尾巴溜之大吉。 “哟,比曹操还要快呀,厉害!厉害!”我赶紧迎上前,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边帮王沁拍背边请到沙发上坐下, 俗话说:出手不打笑脸人!我得试试。 “怕你又被我吓跑了呗!”王沁莞尔一笑,但喘气还在继续。 沁沁啊,你板着面孔我还有心理准备,可你这进门一笑是让我先护着脸还是先护着脚呢?果真是一笑化解千年恨吗? 我站在王沁面前,就像做错了事站在老师面前等着挨训的学生。 两人谁也没说话了。 王沁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看见她的牙床在不停地蠕动。 客厅里很静,只有王沁彼起彼伏的喘气和磨牙的声响。 我站直了身子。看透吧!我已不再是原来的夏明辉!单纯已不再!流氓已附体! 良久。王沁站起来,拉着我的手,眼含泪花。 “夏明辉,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的7尺男儿,却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不觉得可笑吗?扔掉稳定的工作不要,却跑到淡水跟一帮烂仔混一起,灯红酒绿,夜夜笙歌,这就是你的追求吗?你知道在你不远的前方等待你的是什么吗?” “沁沁,你听我解释好吗?” “不用!我都知道了!从桃枝姐把钱和衣服交到我手中的那刻起,我的心就开始滴血啦,你知道吗?固然我妈的举动伤到了你,那也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情,我能处理好,但你应该理解做娘的一片苦心;你全然不顾后果的幼稚行为不仅伤到了我,还伤到了一直看好你、背后支持你的我家老头!我从来没见我爸醉过酒,昨晚他一个人醉在了家里!” 我很想插话进去,说出我的内心的无奈,都被王沁的连珠般话语拦截。 “我喜欢你,爱上你,是你眼睛里的纯洁、身子里的骨气和内心的善良打动了我,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名门望族;如果我有门第之念,我会多看你一眼吗?如果我爸有门第之想,你有机会登我家的门吗?你以为我是救苦救难的观音!” “因你过于自卑,而选择了逃避;表面上看起来是顺了我妈的意,妥协了;但你丢掉了骨气,反而令我妈一下就看穿了你!也让我失去了和我妈抗争的本钱!迫使我也和你一样不得不选择妥协!如果那是我妈对你的一次试探呢?” “试探?”那沁妈妈那棵老姜实在是太辣了!关键是那场景,根本不像是试探啊! 面对王沁一连串的质问,我是哑口无言了。 我心里开始悲催起来,但还是强忍住感动的泪! 我太垃了,也太自私了,根本想不到王沁所真诚直白的那个层面;自以为一个简单的不辞而别就可以让自己得到解脱,殊不知,我伤到的不仅仅是自己想爱而又不敢爱的女人,还有我心目中敬仰的长辈和英雄! “沁沁,对不起!”我鼓足勇气,道出发自内心的歉意。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爸也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应该为你的选择好好自省,混江湖这条路能走多远!我深信:幸运之星是不会永远光照同一个人的!” 王沁说完,又坐回沙发上。我掏出手帕递给了她。 我也在她身边坐下来。 王沁缓缓擦干脸上的泪痕,情绪开始变得缓和,表情也慢慢变换过来,含情脉脉地看着我问:“你还回来吗?” 言语中,好像我要回到千里之外的老家去了,依依不舍,肠断天涯! 回惠州,是我离开时的誓言,绝对不会改变! 而且昨晚我还想,准备帮曹姐收完账后就立马回来! 在王沁的眼里,我已经沦落江湖了;既然是江湖事,我也就没有必要告诉她我准备去做的一切。 “回!肯定回!”我坚定地回答到。 听到我的回答,王沁露出了灿烂的笑脸。雨过天晴了! 她打开提包,取出一张对折的小卡片递给我:“这是我家老头的心意,你就留着纪念吧!” 我打开一看,是出入军分区大院的《特别通行证》,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就是再弱智,司令的意思我也能明白:他是在给予我希望,等我再次登门的那一天! 这下,我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捂着脸,顿时潸然泪下! 等我感动的泪水差不多流完了的时候,王沁又把手帕递给了我。 “好啦,你感动也罢,伤心也罢,不想留的东西不强留!等你回来的那天,只要你愿意,我和我们家老头为你接风!希望能看到还是原来的夏明辉!” “走啦!你保重!” 王沁说完,向我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样式。 我毫不犹豫,紧紧抱住了她!久久不愿松开! 含蓄地分开,又留下一家人真诚地期待! 只要我能!只要我想!王沁的胸怀时刻都还在为我敞开! 送走王沁,我手握通行证,立在阳台上,仰望着斜阳下的蓝天,内心无比地感慨! 谢谢!我暗恋已久的女神! 谢谢!我仰慕已久的英雄! 谢谢!让我畏惧却又刺激我前行的关长! 经过这番教育,这番感动,过来时一路上的计划,全部实现肯定是没心情了,否则就太没有人性可言!就等桃枝下晚班后请她一起吃宵夜,然后早点休息,准备明天一早就返回淡水等曹姐回来。 第70章 阿麦吐露实情 桃枝在没有得到我的通知之前就将钱和衣服代我转交给了王沁,很明显是带有我能理解的个人私心。 尽管受到王沁对我灵魂的猛烈鞭挞,但这一顿迟早会有,只是时间的问题;而最大的收获便是让我彻底明白了王家人对我未来的期待,可谓因祸得福了! 一夜睡的安稳无梦,起床后就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个肉棕,边吃边往淡水赶。 曹姐早我回来,她的座驾已停在院内。 在楼下客厅里,我和曹姐边喝茶,边把昨天见到阿麦的事说了一遍。 曹姐想了想。 “阿麦那家伙很精明的,你想他约你出去玩,他不看到饵料是不会轻易咬钩的;所以,你下午过去预交几百块钱的货款给他,表现你的诚意,并要他明天开始送货,这样他才信你;然后你主动约他出来商谈具体合作事宜,因为,他还不知道你要吃回扣有多深,他要保证你有钱赚,他自己又不能吃亏!” 那些年在广东流传一句话:穷老板,富采购!在厂里做得2年采购后,神仙都羡慕! 所以,曹姐被她的两个小叔子黑了不少钱,自然就很懂这套路。 曹姐说完,取出1000元递给我,要我自己安排。 可能曹姐没有见过玩逼债的游戏,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她似乎对我的计划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当然,我也没有玩过,只是自己在脑海里天马行空,设计游戏如何开始,怎样结尾;但有一点我心里还是暗自下了决心:今晚一定要逼问出个所以然!否则,我只能用裤子捂住脸回惠州去! 这个人,我丢不起! “放心吧,姐!阿麦的牙还没长齐,他咬不动的!” 听到我放出的狠话,曹姐也只是笑了笑。 我知道,不管我把计划预想的如何完美,对曹姐来说都没有太多的吸引,她关注的是如何让她折服且感动的结果! 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没有底,觉得还是有必要求助阿云;只是那家伙这两天一直没有管我,肯定是以为我在老女人的温柔乡里睡得人事不醒,爬起来找不到东西南北! 要找到阿云,只能把希望给予在他的场子里先找到“眼镜”,方可悠到他。 在下午上班的时候,我在去阿云的场子里找到了“眼镜”的路上,按照曹姐的意思,交了500元定金给阿麦;收钱后的阿麦喜笑颜开,爽快地答应了我晚上一起吃饭的邀请。 第一步计划已达成! 到场子里后,“眼镜”告诉我说阿云也是昨天晚上去惠州了;阿云还交待他,如果我过来了,就要我在场子里休息。 阿云不在,只能试问“眼镜”了。当我把如何帮别人收账的技巧向“眼镜”求教的时候,他仿佛打了鸡血,一下就兴奋起来。 “辉哥,像这样的人都是欺软怕硬!办这种好事根本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就是‘凶狠’二字,‘凶’到他下回见到你时毛发都卷!‘狠’到他能看到世界末日!” “如果他不吃这一套呢?” “老话说的好:‘不见棺材不落泪’!真要把刀尖刺进手背里见血外冒的时候,扛得住的又有几人?你又不是敲诈他,只是要你应收的那份;一般的人早就尿裤子啦!因为对方不知道你下一步又将用何种手段;所以,关键就是看你自己有没有操刀刺背的豪狠!” “看来你是当过差咯?!” “上个月云哥接过一小单,才5万块钱;下单者明知欠款人有钱就是三番五次要不到,那家伙还把要钱的打了一了个半死,住了半个月医院;两人翻脸后,被打的那个以对开的价码找到了云哥。” 我是第一次听说把帮人要债说成是“接单”,就像是做生意;新鲜! “不到3天时间,那屌毛就被我们几兄弟堵在一家桑拿房里;刚开始,那家伙牙齿咬得铁丝断,嘴硬强的很;我冲上去把那还光着屁股的家伙从床上拖下来,云哥用脚踩着他的头,我把随身带的麻叶子一亮,那家伙就傻眼了!开始,答应3天还钱,不行!我把刀尖往他手背上一插,刚现点血,那家伙马上就答应第二天中午12点之前还钱!结果,还真准时!” 看来阿云没有用错“眼镜”! 我也算是问对人了。 真是斯文的外表千篇一律,狠毒的心肠万里挑一!江湖历练人啊!httpδ:/m.kuAisugg.nět “辉哥,单子大不大?利润几成?” “眼镜”的兴趣甚浓! “是帮一个朋友的忙,才几万块钱,不好意思要!” “只要能收到,你朋友肯定不会亏你的!” “还不一定能办成呢!”我笑了笑。 “辉哥,什么时候动手?” “约好今晚面谈。” “行!需要帮手时再电话联系。” 在场子里挨到晚饭时候,我便去事先看好的在淡水河边的一家粤菜馆,顺路买了一把水果刀备用。 我找了一个靠角落的小包间;然后给阿麦打电话;又给曹姐打了电话。 半小时后,阿麦如约而至;进门便是一连串的客套话,根本没感觉到马上就要开局的“鸿门宴”! 既然是请客,酒、菜自然是有,而且还得上档次。 “等下还有一位朋友过来,你应该认识,还是她把你的生意介绍给我的呢!”在等菜的时候,我开始抛砖引玉了。 “谁呀?这么好的!”阿麦甚是欢喜。 “应该快到了吧!”我故意看了看手表。 其实,曹姐早就过来了,就在隔壁包间等着。 待菜上齐的时候,曹姐推门进来了。 “哎呀,原来是老板娘啊!这么巧!”阿麦一见曹姐,先是一惊;连忙起身,满脸堆笑。 “我说你认识吧!” “相交几年的老客户、老朋友啦!感谢老板娘!” 曹姐没有应答,面无表情,一副要钱无果的无奈样子。 我和阿麦碰杯的时候,阿麦的手在抖动,酒都洒了出来,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惊恐。他已经觉察到这杯酒很难下喉了! 他应该醒悟到我从昨天去他店里到今天付定金都是一个套,就是为了引他出来! 看得出,他已后悔了! 我是有些饿了,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和阿麦闲聊着菜的味道,一边快速填饱了肚子。 阿麦还是无法放松,夹得牛肉丸直打滚。 我又邀阿麦喝了一口酒,便放下了筷子,用纸巾沾了沾嘴;伺机给曹姐递了个眼色。 “麦老板,请你过来吃饭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你欠老板娘7万块钱真不打算还了吗?”我盯着阿麦的眼睛,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闲话没有了,好戏马上开演! 阿麦先是一怔,马上就恢复了笑脸。不亏是生意人! “哦,我都跟老板娘说过好多回了,那笔钱我给厂家付违约金了,我还倒贴了1万多呢!”“你昨天亲口告诉我说,和你做生意不用签合同,也不要违约金,怎么又冒出来了呢?”我感觉我的眼神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我是不要,但我订货的厂家要啊!下了单,突然取消,就算违约的!” 阿麦狡辩的功力也不赖。 “扯淡!那是你自己的事,与老板娘何干?!” 我把桌子一拍,蓄存已久的的火气窜上来了。 “又怎么没有关系呢?你懂什么?拍什么拍!”阿麦根本不示弱,语气也硬朗起来。 这就对我的胃口了! 说多了没用,该动粗了! 我站起身来的同时,一只手抓住阿麦的右手往上一抬,另一只手捏住了阿麦的脖子;还没等阿麦反应过来,他的头就被我按在了餐桌上。 “给还是不给!”我厉声吼道。 阿麦个子本来就小巧,又瘦,脖子还没有我的手臂粗,被我摁在桌上就像是摁着一只鸡。 曹姐依旧静坐在一旁,边喝着汤边看我的表演。 这个时候还能喝汤!佩服! “我凭什么要给?!”阿麦一边挣扎一边嘴硬。 “就凭你自己的良心!”我把他的手稍使劲一扭,就听阿麦嚎叫了起来。枯树干般的手臂快要脱臼了! “哎哟!你先听我说!听我说!”阿麦肯定是痛得受不了了。 我感觉目的快要达到了! “说!”我手上又加了些力度。 “哎哟!你松开先!松开先呀!”阿麦喊着开始求饶。 我看了看曹姐;她点了点头,示意我松开他。 阿麦哭丧着脸,一只手捂着肩膀,还不停地摇着脖子。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声色俱厉道。 “老板娘,是这么回事,那笔钱是阿龙先拿走了6万,只给了我1万,他说如果你找我要钱的话,就说是你们厂里突然不要我的货了,就算违约,要付违约金!我根本没有想吞你的钱的意思,这都是阿龙一手安排的!” 阿龙是曹姐的小叔子,负责厂里的后勤兼采购。 果然不出我所料! 真愚蠢!就连我都能听出来是曹姐的小叔子明显地欺负曹姐! “老板娘,那6万块钱,我还要阿龙打了收条,条子还在我店里;只是阿龙一再向我保证出了问题他负责,我才昧着良心收了1万块钱!” “我知道我这么做,确实是对不住老板,对不住你!但阿龙说哥哥走了,今后这个厂是他兄弟俩的了;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配合的话,就要请烂仔砸我的店!我也是没办法呀!” 曹姐听到这里,脸上肃穆如霜降;什么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 “老板娘,我现在就回去把那收条和1万块钱,还有500块定金拿过来给你,你们在这里等我好吗?” 阿麦依旧哭丧着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曹姐。 “小夏,单我已买了,我们走,去他店里拿!”曹姐起身就走,声音冷得像冰。 暂时尘埃落定。 在阿麦店门口。我透过车窗,借着街灯,看见阿麦一手捂着受伤的肩膀,可怜兮兮地站在路边;等待他的势必还有阿龙的报复,他还会在惶恐中生存好长一段时间! 还能怪谁呢? 昧良心的贪婪和自身的懦弱给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去吞下了! 第71章 修理阿龙兄弟 回到曹姐新居。曹姐给我泡了杯咖啡后,自己便拿着小叔子的收条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原以为曹姐会表扬我,为我的智慧与豪狠点赞,但回来以后她的笑容一直没有显现过,让我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曹姐看着看着,眼眶开始发红,随即两行清流直泄下来。 难道她是舍不得那被小叔子取走的6万块钱吗? 应该不是!绝对不是! 她是为亡夫家人的无耻之举而感到悲哀!是为自己和亡夫对两个小叔子一直以来的放任而感到后悔! 只是人心的贪婪永远无法填平,一旦萌生了邪念,将会不择手段,甚至撕下虚伪的面具来扼杀亲情! “小夏,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好的,姐!” 寒潮刚过,天气还是没有完全回暖,海风带来阵阵凉意;一弯上弦月挂在深邃的夜空中。 因是新规划的住宅区,一条沿淡水河硬化的水泥路并没有延伸多远,在单边路灯的陪伴下,直抵连绵的山丘。 周围很静,鲜有人声;只见几扇临路的窗户还亮着灯。 曹姐挽着我的手臂,像姐弟,更像是母子,在灯影里缓步前行。 “姐,我是早就预料到了阿麦背后的隐情,只是今天晚上得以验证;我感觉是他兄弟俩看到分财产无果,才动此邪念的!” “从阿麦提供的收条日期,正是在法院调解期间;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所有的应收款都以同样的方式落入了他兄弟俩的口袋,否则,每一个客户都不会以相同的语调来回应我的多次催收的!” 这跟打劫有什么区别?! 不!有区别! 打劫,是见财起心,但不会对熟人下手!而他兄弟俩是明目张胆地将黑手伸向了自己的至亲! 按照老家最狠毒的咒语:应该遭雷劈! “姐,我想啊,阿麦肯定会将此事告诉阿龙;他兄弟俩知道我们开始使用暴力催收后,势必会有所安排的!”kuAiδugg 从阿麦那里回来的路上,我就想过未来催收之路必定会有血雨腥风,阿龙兄弟俩绝不是省油的灯! “肯定会的!如果再继续催手下去的话,已毫无意义!念在亡人的份上,我愿意放他们一马,但看到他们蛇蝎般的心肠如此待我,我又恨不得倾其所有将他兄弟俩置于死地!” “至少可以收集到他们的证据呀,再把他俩告上法庭!” “我都说过了,依靠法院没用的,唯一解决的方法就是以牙还牙!看鹿死谁手!他父女俩已在天堂等我,我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不想多呆一天!” 看来,曹姐是下了狠心! 如果不是灯色暗淡,我绝对可以清楚看到曹姐愤怒至极的表情和冰寒的目光! 这时,在离我们大约100米左右的曹姐家院门口,一台车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了两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是阿龙兄弟俩!高的是弟弟阿龙,矮的是哥哥阿青。”曹姐挽紧我的手臂小声告诉我。 毕竟是女人,嘴上说的硬,心里还是有些胆怯。 俩兄弟这个时候找曹姐的目的很明显,肯定是听到了阿麦的诉苦,过来兴师问罪的! “姐,有我在,不用怕!如果动起手来,你站在路的里面就是!”我安慰道,并下意识地紧了紧皮带。 阿龙兄弟俩朝院内看了看,院内停了两台车,知道曹姐没有外出,又朝我们这边指手画脚。 肯定是认出了曹姐,他俩便朝我们快步走过来。 “哟,嫂子,晚上好啊!”阿青见面就用蹩脚的普通话假惺惺地打招呼。 一定是阿麦告诉他,我不是广东人。也是在故意说给我听。 “嫂子,这么快就挽上小情人啦!惬意啊!大哥才走几天,你就给他戴上绿帽子了!你就不怕大哥在天上看见?”阿龙开腔就直刺曹姐的心。 当然,也是冲我而来! “闭上你们的狗嘴!我早就不是你们的嫂子啦!”曹姐指着他俩大声怒斥道。 “哎呀!找了个小衰佬就硬气啦,滋润的不错嘛!” 阿龙边阴阳怪气地气曹姐,边朝我侧面挪过来。 兄弟俩一前一侧,这是准备动手的架势。 我退后几步,顺手拉曹姐并往路里边推了推;曹姐会意,连忙往里跑。 这时候,只见阿青从腰间抽取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高举着直向我扑了过来,嘴里还直叫嚣:“屌你老母,今天就要砍死你这个屌毛!” 从阿青的右手往腰里伸的姿势,我就断定他要掏家伙动手了。 阿龙肯定也带了刀!看气势绝对是想置我于死地! 面对两个身材和我差不多高且手持菜刀丧心病狂的兄弟俩,要夺刀是不可能的了,必须抢先动手废掉一个才行!只要不被他俩前后夹击,问题不大! 菜刀,在习武人的眼里属于短凶器;武行里讲的是一寸短一寸险,意思是不适合近身肉搏。 若兄弟俩同时操刀扑过来,加上又是晚上,路灯光线太暗,我肯定是要吃亏的。 必须把兄弟俩朝河边引,瞄准机会踢下河! 我脑子里应急对策快闪! 好在阿龙的动作慢了半拍,给了我先动手的绝佳机会。 就在阿青扑过来的眨眼间,我用力一把将阿龙扯了过来,即刻滑步侧身给了阿龙肋骨重重的一个肘击!动作一气呵成! 阿龙尽管身高但很瘦,根本没想到我会用他的身体来挡刀。 只听见阿龙“哎哟!”一声闷叫,身子弯腰挡在了阿青的偷袭之道,随即倒在了阿青的脚下,再也爬不起来。我估计,阿龙的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阿青身高但还是很灵活,只是脚被弟弟绊了一下,连跨带跳的同时,挥刀一阵横扫。 从阿青的应变能力和架势,肯定也是打过群架的混混! 现在是一对一了,我更是不惧! 只要甩臂横扫,胸门必大开,这是外行之大忌,非习武之人不懂! 这种机会我岂能错过! 趁阿青的持刀之手还没有收回,我抬脚对着他的胸口用力一踹,可叹阿青的重量太轻,整个身子倒飞出去,掉进了淡水河! 白天,我没事就观光过淡水河,眼下是枯水期,已退出了好几米软软的河床。 我移步到岸边一看,只见阿青躺在河床的淤泥里,连坐起来都很吃力;可见我那无影脚的威力! 倒在地上的阿龙捂着腰部,依旧很痛苦,就连爬起来都很艰难!只是嘴里不停地对着曹姐骂:“八婆,你不得好死!你给我等着!” 奈何不了男人,这个时候了,还是不忘谩骂这个孤单的女人! 两个人渣! 我弯腰一把摁住阿龙的手,拾起他身边的菜刀,用刀背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手背! 刀背厚,伤人不见血,但伤人程度不比刀刃差。 只听阿龙破夜空的一声惨叫,手背骨肯定是粉粹性骨折了! 曹姐目瞪口呆地立在路边,像尊雕塑。 尽管前后时间不到一分钟,但嚎叫和打斗声还是惊动了旁边的住户,很快就围过来几个看热闹的人。 有认识曹姐的人用本地话问曹姐;我听不懂,也没心思听!杀气还在燃烧! 良久。只见阿青浑身稀泥地爬上岸来。 被我踹中胸口的那一脚,已让他痞气全无! 我冲上前,一把揪住阿青的头发,将他拖到曹姐跟前,身后留下一路的泥痕! 围观的人群连忙躲开。 “王八蛋!跪下!” 我又把还在哭嚎中的阿龙拽到曹姐跟前,也大喝一声“跪下!” 面对跪在自己眼前的两个小叔子,曹姐依旧是面无表情;看得出来,刚才的一幕过后,她永远不会原谅他们了! “你们两个毫无人性的畜生!你们的大哥和你们的侄女还尸骨未寒,你们就联手欺负她,就要分你大哥财产,逼着你大嫂卖厂,还私吞几百万货款!” 众人听我一说,顿时一片哗然! “你们的大嫂本来想放你们一马,你们却找上门来,百般羞辱她!我恨不得把你们俩的心掏出来喂狗!” “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俩不知悔改、继续欺负你们大嫂,沉尸淡水河就是你们的下场!” 我震慑完毕,拉着木讷的曹姐就离开了。 回到屋内,我把曹姐扶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去洗漱间处理掉身上的一些泥巴;而后,就听见屋外汽车的打火声。 不用看,肯定是阿龙兄弟俩既狼狈又怀恨在心地滚蛋了! 忽然,曹姐从身后将我紧紧抱住,嚎啕大哭起来! 是感激我帮她出了一口恶气? 还是担心阿龙兄弟俩养好伤后的伺机报复? 我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很多! 报复,是肯定的! 一向在淡水镇上强势霸道的本地人,岂能忍受被我一个外地仔暴打之气! 在那些年“男尊女卑”观念极其封建的广东,又岂能忘掉给一个女人的下跪之辱! 他们兄弟俩肯定会继续找曹姐的麻烦,逼我现身! 不难想象,到时候的场面一定会很惨烈! 第72章 曹姐决定支持我 或许是张家几兄弟是在淡水土生土长,也或许阿龙兄弟俩沾了大哥的光在淡水镇上混的风生水起,名气过大;一夜之间,张家兄弟俩昨晚被人暴打的事就传遍了淡水的大街小巷。 有版本说:老二的手被砍断了,肋骨断了几根;老三被人扔进了淡水河,差点被淹死! 还有版本说:老二被人给废了;脚筋被人挑了,手也断了;老三被人踩进了淡水河的稀泥巴里,满嘴都是泥! 更有版本说:兄弟俩得罪了黑道上的人,被人寻了仇!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这些,都是曹姐去外面买早餐带回来的消息。 就是没有一个真实的版本! 我听了以后暗自好笑了一番。 昨晚上,我和曹姐都睡在新居;我是一直有对新床认生的毛病,加上打架以后大脑很兴奋,一夜都没有合眼;至于曹姐是否入睡我不得而知,想必也是难以入眠。 既然曹姐已决定放弃继续追债的计划,那我呆在淡水也就没有必要了;只是有些担心曹姐未来的日子;因为,阿龙兄弟俩吃了那么大的亏,是绝对不会放过曹姐的,奈何一个女人是有吃有剩。 所以,我决定试探一下曹姐今后的打算。 “姐,阿龙和阿青他们平常有和烂仔混吗?” “应该没有!都四十来岁的人了,又有家庭;我们本地做生意的,一般都不会接触烂仔;就是喜欢买码,玩女人;我老公生前都警告过不知多少次,他们就是听不进!” 也是,从他俩拿的凶器就知道是气急败坏后顺手从自家的厨房拿的菜刀;一看就不专业。 那时候,烂仔火拼都是用砍刀、铁棍开路的。 “姐,阿龙兄弟吃了亏,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只要养好伤,就会找你麻烦,甚至会变本加厉来敲诈你!” “姐已是刁然一人,不怕他们!” “姐,虽然他俩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他们要找的人是我,势必就会来逼你交人。” “姐都不怕,你还担心什么呢?他们怕你才对的!” 我肯定是不怕他们! 但从惠州回淡水以后的计划是帮她把钱收回后就返回和雯雯姐妹一起开店;既然曹姐自己已放弃,那就趁早回去算了。过来还不几天,我就有度日如年之感。 于是,我把想回惠州的想法告诉了曹姐。只是说自己想做点正事,不喜欢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开发廊、做桑拿纯属是打政府政策擦边球的邪门歪道,吃的是年轻妹子的饭,赚的是心搔意乱的男人们的钱,哪算的上是什么正事! 曹姐一听,沉思了片刻。 “姐是想把你留在姐身边,陪姐一段时间;你有事业心,姐很喜欢,也很欣赏!男人就应该这样子!姐也就不留你了;能告诉姐你想做点什么吗?” 听曹姐这么一说,我再问她今后的打算也就没任何意义了。 “我也没什么本事,又没特长,但进厂打工又不安心,就想开间小发廊,边走边看吧!” 既然曹姐关心我的事,我也就不再隐瞒。 “姐虽是女人,但也知道这行业来钱快;男人们最喜欢跑的地方!但店面小,赚不了几个钱,八方打理后自己就剩下一勺汤了;店面大点呢,包括店租什么的,动辄就是三、五十万,上点档次的就是百万以上,你有那么多钱吗?”曹姐笑着道。 是啊!我默算了自己的家底,包括曹姐给的2万,加上自己的一点积蓄,总共还不到4万,而雯雯姐妹计划投10万,还差一大截;何况曹姐的2万我还想退回给她,毕竟只办了一小单,无功不受禄! 更何况雯雯姐妹还只是一句话,具体还没有见面细谈,如果变卦了呢? 就是不变卦,拿点钱也只能开个10间简装包房的一层小店!kuAiδugg 出来不到100天,就赚了4万多,那可是奇迹啊!而且都是来自女人的帮衬! 看来我真是命犯桃花了!应验了2年前在老家县城的街头被一个算命瞎子的糊弄! 邪乎?! “那还真没有!”我尴尬地对着曹姐笑了笑。 “等于是你给自己画了个饼,想了就去咬一口!呵呵呵!” 曹姐居然朗声大笑起来。 我没懂她笑的意思;顿时,我的脸上已起层层鸡皮疙瘩;不再是尴尬的事了。 “让姐见笑了!” 曹姐停了停。 “这样吧,我在惠州市内有一栋楼,就在龙峰菜市场对面,共4层,差不多600平米,去年买下来的,现还在出租给别人做旅店,3月份到期;有兴趣就带你去看看,你觉得适合的话,我就收回来租给你,免一年租金,就当是姐对你的支持!” 那地方我熟,人流相对比较集中,是个开发廊的绝佳之地! 我终于明白了曹姐刚才一笑的意思,她是想帮我!而且是很乐意的那种! 看来昨晚那架没有白打!白刃之下,无意之中又给自己打出了一片艳阳天! 本地有钱人确实很有眼光,也很有生意头脑:存钱还不如买楼,既可以预防通货膨胀,房产又可以增值;然后出租养楼,几年时间就赚回整栋楼!所以,一户几栋房产根本无需大惊小怪。 面对曹姐的慷慨,我着实感动不已,连忙起身道谢! 其实,昨晚上楼准备睡觉时,曹姐就要我去她的卧房陪她聊天散心;当时,她的情绪还是很低落,直到她的眉头有些舒展了我才离开;后来,她又先后两次穿着睡衣找些不是理由的理由来到我床前,眼睛里流露着我能读懂的光。 只要我当时的神经稍微错乱一丁点,双眼一闭,将被子一掀,曹姐势必入怀来!以我的年轻,以曹姐对我的赏识和富有,2年后,说不定半栋别墅都会姓“夏”! 是试探也罢,是考验也罢;好在我一直保持着清醒,没有成富婆菜盘里的“嫩鸭”! 毋庸置疑,以曹姐眼下的处境,她确实需要一个男人在她身边给她心理和生命安全的守护。冥冥之中遇见了我!而我却佯装清纯,只卖艺,不卖身! 男人啊! 如果曹姐再年轻几岁,脸蛋再光滑一些,头发再飘柔一些,我还能把控自己吗?那就很难相信自己了! 又如果,孤男孤女,同处一屋,长此以往,一旦感情开了花,出事只是迟早! 第73章 无奈之下重回惠州 一夜没睡,眼皮开始打架;陪曹姐又聊了会天,就回房睡觉了;准备下午就和曹姐回惠州看她那栋房子。 刚躺下不久,就被一阵争吵声惊醒;一听,是曹姐用本地话在大声地怒斥。 我翻身起来打开窗户一看,只见曹姐站在院门外,一群右手统一戴着白手套、提着砍刀的年轻男仔围在曹姐左右;曹姐的怒斥就是来自和一个像是老大的男仔。 我细看了一下,这群男仔都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身材都很单薄,黝黑的脸上稚气还未全脱,只是脸上的表情一个个都很傲慢。 这是一帮本地的烂仔! 那个被曹姐怒斥的男仔好像对曹姐有些畏惧并恭敬,一脸的无奈但又没有退让的意思。 事后曹姐告诉我,被她骂的是阿青的儿子,娘死的早,是曹姐一手带大的。 不容我多想,肯定是冲我而来,只是被曹姐挡在了院门外! 硬拼是可以,但受伤肯定是难免,毕竟对方有那么多人,而且看起来还是比较专业的烂仔。 相比成熟的烂仔,年轻一辈就像初生的牛犊,一点都不惧虎,干起活来猛得很,全然不顾死活。 他们都不认识我,只要不被堵在院内。先跑出去再说! 我快速穿好衣服,从楼下客厅的北面后窗跳出去,又翻出栏式围墙,来到隔壁院内。 那时候还没有兴起装防盗网;如果是现在,肯定是只能硬冲了。 自从来到曹姐新居,我就对周边的环境查看过,知道了危难之际如何逃生的方法和路线。这也是身处陌生之地必须掌握的基本常识。kuAiδugg 刚跑出来不久,就见有一个烂仔翻过围墙后,打开了院门,其余人员蜂拥进来;只有曹姐的侄儿被她拼命拽着衣服而无法脱身! 曹姐也是愤怒至极,还用拳头不停地捶打着侄儿的肩膀,一边不住地朝屋内张望;侄儿根本不敢还手,只有躲闪的份。 很快,几个冲进屋内的烂仔陆陆续续跑出来直朝曹姐侄儿摇头;曹姐见状才松手。 随即,曹姐侄儿很快就上了停在不远处的2台小车,快速闪人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曹姐撒起泼来也是有看点的! 当曹姐看到我从隔壁邻居家大院走出来的时候,又惊又喜,脸上的愤怒全消。 或许是气愤过于,担心过度,走近曹姐时,仿佛能听到她急剧的心跳。 “小夏,刚才我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我那个该天杀的侄子,就是阿青的儿子,竟然还带人来找你麻烦!你是不知道,他可是淡水出了名的本地烂仔头,下手好狠的!这些年的饭是算白喂他吃了!还不如养条狗!我是真的好紧张好紧张,生怕伤到你!” “你好机智哦,姐可是越来越佩服你啦!” 曹姐啊,你说的好轻松!再不跑,就等着挨刀砍吧!这是人遇险时的逃生本能,与“机智”没半毛钱的关系! “姐,没事的!我是怕继续连累到你,所以才选择了回避;真要是打起来,还不知道谁吃亏呢!”为了安慰曹姐,我还是自诩了些。 “什么连不连累的,过不了明天,我就是淡水的新闻人物;老公刚死没几天就找了小白脸!还要小白脸把两个小叔子打得好惨!” 曹姐觉得事到如今,也是无所谓了。只不过是背了一身冤枉而空悲切! 有些事是不能描的,越描只会越黑!过了热度,就渐渐淡忘了! 想必阿青兄弟俩大意了,以为凭兄弟之狠而且是当着嫂子的面就可以摆平我;同时,也是对嫂子想继续追债行为的严重警告;要不,昨天就直接唆使他儿子带马仔过来,又是晚上,我是绝对要吃亏的。 既然已决定去惠州,就没有必要呆在淡水与阿青他们再结下梁子了;曹姐侄儿已知道我的落脚之处,肯定还会再来的,不在淡水放倒我绝不会善罢甘休!要不,自己的老豆和叔叔被人修理的如此惨状,以后还在淡水怎么混! 离开前,曹姐把两间房里的床上用品全部收拾进衣柜里,我不问也明白:我走了,曹姐是不会一个人再住进来的了! 原本是过来淡水躲劫,却惹得一帮小混混上门追砍寻仇,还害得曹姐成了淡水人眼中的“风流寡妇”! 是曹姐利用了我的善良还是我一味地回馈曹姐预付的感情投资? 或许有!或许无! 尽管离开时也与“躲”字分不开,而我还是觉得此趟淡水之行还是有价值的,即便有些凶险,但取得了曹姐对我的进一步好感,换来了曹姐对我的事业起步的支持! 好在我没有在淡水留下太多的印迹,否则,曹姐侄儿要想找到我好难。 看着曹姐关上厚重的大门,我猛然感觉到自己要想在外体面地生存下去,然后衣锦还乡,似乎每走一步都与血色江湖寸步不离,都要在刀光剑影中拼出一条血路来。即便是才离开3天就重回惠州,等着我的依旧是险象环生的江湖! 桃枝会怎么看我?王沁会怎么看我? 我已经不在乎了!即便是南墙,我要碰!大不了回老家疗伤!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轻轻地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是在读高中时我最喜欢的徐志摩的诗句,用在此时的我身上是再好不过了。 第74章 我该千恩万谢的女人 “老板,要开房吗?” 曹姐刚带我踏进她的出租楼,一个打扮有些时髦的中年女人就眯着眼从收银台里探出头来直问。 什么眼神啊?!看来是午后趴在台桌上打盹,压伤了眼球! 当然,一对男女相邀进旅馆,除了开房休息难道还有别的好事赛过这? “老板娘,生意好啊!”曹姐朝我笑了笑,便和女人打招呼。 原来这女人是该店的老板娘。 女人一见是房东老板娘过来了,连忙起身打招呼。 “老板娘,好久不见!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越来越年轻了!”女人之间的相互恭维永远都离不开年轻的话题。 “哪里哪里!生意怎样?” “就是不好呢!人都快养不活了!” 也是,上档次的宾馆如雨后的春笋,以装饰豪华、环境舒适、价格合理而倍受青睐,给了老旧的小旅馆当头一棒;加上本地的楼主们看准了不断涌入的外来人流和繁荣的经济,租赁合同都改成了一年一签,且租金成30-40%的增长态势;根本不愁租! 趁曹姐和老板娘聊天,我上楼转了一圈,每层都是4房格局,顶层还有隔热间;只是室内装饰简陋了一些。 如果不是比邻汽车站,主要客源靠一些外来找工作的人临时支撑,想硬撑下去是很辛苦的。 这地方,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左拐过去不到200米,就是我和桃枝、还有王沁时常光顾的湘菜馆;来惠州后的第一顿吃饱了的饭馆就在这里;第一次请王沁吃饭的地方也在这里; 直行500米,就是当时全市最大的农贸市场和服装市场,周边的店铺更是琳琅满目;每当夜幕降临,各色的霓虹灯映得街面五彩斑斓,是打工人下班后和节假日最爱闲逛的地方。 不过,店面转让和翻新确实需要不少的钱,至少也得20万以上。 “这地方怎样?店面满意吗?” 从旅馆出来,坐到车上后,曹姐就问我。 “地段很不错,房间暂时也够,小妹住的地方也有,非常适合!只是---只是---。” 我想到了钱,能够达到开张的基本水准差不多要30万! “‘只是’什么?”曹姐听到我说得吞吞吐吐,赶紧问。 我说不出口,只是看着曹姐傻笑! “哎呀,傻乎乎地干什么?跟姐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姐啊,即便是我能找到合伙人,你就是免我一年的房租,资金方面也还差一截呀,余钱从哪里来呢?冒险去抢银行吗?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啦! 到目前为止,曹姐都还以为是我一个人想做。 我还是不好意思说。 曹姐看了看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这样吧,翻修由姐来负责,不用你管;租金一年5万,年底再给,怎样?” 我没有听错吧?! 我的富姐,你是想把你的余生托付给我么?还是一定要吃到我这块“嫩鸭肉”? 我可是洞庭湖里的稀泥,你能糊得上墙么? 懵了!真的还懵的不轻!害得我半天都没有清醒过来! “靓仔!想什么呢?”曹姐推了我一把。 “姐,我是在想你有没有这个必要帮我!要是我做不下去,你不是亏大了吗?”我把喜悦藏起来,佯装出一副谨慎的样子。 “这个老板上个月就告诉我不打算做了,我收回来后本来也想翻修一下,收租也会高很多的!你年轻,想自己做点事,姐姐帮你也是应该;就算以后你不做了,我再租给别人,以你的名义转让我还可以得到一笔不少的转让费,你想一下我能亏没?依照现在的发展节奏,这个地段会很旺的,如果姐没看错的话,不去两年,这里的铺面租金全部都要翻倍!房子增值就更不用说啦!何况你帮了姐大忙,姐姐理应报答你才对呀!” 曹姐不愧是精明的生意人!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开始我还不是很明白,后来就懂了:曹姐名义上帮我垫资创业,暗中实际上也是在炒自己的店面!确实没有亏! 还敢小视女人吗? “姐,那点小事,怎能提‘报答’呢?何况你已经给了我不少钱了!我要感激姐才对!” “哎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又不是好多钱!我有一个表弟是专门做装修的老板,我明天就要他过来看看,我估计最多半个月就能搞定;这段时间你就去专心找小妹,赶在春节前开张!” 曹姐言出掷地有声,不再给我回绝的余地。 后来,曹姐告诉我,原先这栋楼是他老公的一个朋友建的,还不到3年,去年那朋友一家移民去了马来西亚,就以60万的价格卖给了曹姐;现在出手150万,都会抢掉手。 真可谓是:无钱人打工,有钱人炒楼! “你就不要过淡水了,怕碰到我侄子他们那帮衰仔;车,你就开着,没有车开不方便的,我等下打个车过去就是了,明天我会带我表弟过来!放心,这台车的车牌是真的,不是套牌车!” 第二天,曹姐过来时告诉我说,她新居那边果然有2个小烂仔在蹲守。 好一个重情重义、心细如发的女人! 我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老家去,在我的祖坟前烧100柱高香!磕1000个响头! 送走曹姐,我便赶回租房,满怀欣喜地给雯雯打电话,约她姐妹俩一起吃晚饭。 阿云我就没叫,我怕他见到雯雯姐姐后眼睛又发直! 吃完饭,我便带雯雯姐妹来到龙峰这边看环境;姐妹俩很是上心,假装想买东西,硬是在市场周围晃晃悠悠逛了3圈,直到掌灯时分。 前面一条街上,相隔不到50米,同时开了两家发廊,雯雯姐姐居然看出了每家店里有多少小妹在坐台,平均年龄多少! 既然是做同行,就必有竞争;知彼知己,才有胜算;这是市场规律,偏门也不例外! 雯雯姐姐还取笑我说:要是我进去玩肯定会免费,若是不相信可以进去碰碰运气,衣袖都会被扯掉的,姐妹俩半个小时后过来接人! 惹得雯雯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 意思是:凭我的帅气,好多小妹都愿意泡我! 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看来你也是其中的一个咯!什么人啦! 第75章 想给桃枝一份惊喜 我是第3天下午才通过永成厂的值班保安转告桃枝我已回惠州的消息的;桃枝听说我回来了,特意请假晚上不加班;可见她心里有多开心! 当她坐上我停在厂对面马路边上的小车时,完全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吃惊,表情淡然的很。 “不错嘛,离开不几天,国产换进口!还好,人还没换!晓得回来!” 桃枝的语气很轻;也不问我是开的谁的车。 我明白:尽管她心里很清楚我每天都在变,但始终守候着那份质朴的期待!无论我在外面做什么,能见到我已心满意足! “有你在这边,那是当然!” 和桃枝在一起,我永远都是嬉皮笑脸。 她瞥了我一眼,笑了笑;这是她最喜欢听的话! “还走吗?” “不走了!” “海鲜吃腻了?” “还是想吃你做辣椒炒肉!” “口是心非!好在我已经听习惯了,也就自然了!我想吃湘菜!” 吃湘菜?正合我意,就去龙峰那边;吃完了我再带她去那旅馆看看翻修进度,想给她一份惊喜! 我离开才几天,桃枝好像储存了好多话,吃饭过程中,几乎是一直在听她说,看她笑;httpδ:/m.kuAisugg.nět 当然,也不停地夹菜给我。 快要过春节了,回家的事也是重要话题,但桃枝的表情急转直下,仿佛所有的开心都消耗殆尽。 “辉辉,我听厂里的工友说,过年回家好挤,根本买不到火车票耶!” 那时候,每到年底,漂泊一年的打工人最盼望的就是回家过年,哪怕只有几天时间,也要攒下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回去和亲人们团聚! 但最辛苦的也是回家的历程;火车还没有全面提速,更没有“特快”一说;光从惠州-湖南岳阳的普快,1200公里路程,就要老牛拉车般爬行20小时,还不能临时停车。 而候车室里是人山人海,还要在广场划出好几个临时候车区;火车上的人就更像锅里粥,就连本来陌生的男女都被挤得恰似一对情侣或是一对夫妻;本分的男人会撅着屁股顶着后面的人堆,用身体保护对面的女人,就是为偶尔博得女人的一笑来驱赶午夜时段的疲劳!若是遇到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心存龌龊的男人则会借火车点刹的机会时不时在女人胸前挪几挪,即便是都裹了厚厚的衣服,也要过那把骚瘾!即使女人敢怒也不敢言! 座位底下趟满了逃票的人;上个厕所都要从别人身上爬过去。 最可恨的是餐车列车员也趁机捞上几把;悄悄将带孩子的妇女引向餐车厢,表面上看是关心,实际上是收10块一个的座位钱;到90年代中期又涨到了20元。 最怕的就是坐加班车;所谓的加班车其实就是广铁客运将运货用的闷罐车厢临时改装,且没有窗户;车厢里空荡荡的,没有座位,只在角落里放有一个小便桶,用一块帆布遮羞;凡是搭乘加班车者,无论你是坐办公的“白领”还是流水线的“机器人”,个个都像是逃荒的难民,席板而坐,任凭寒风从板逢里站进来;到站以后统一的标签就是一屁股的灰尘! 当然,归家心切的人能坐上加班车也是万幸! “那就不回咯,何必去凑热闹呢?” “但我不回不行啊,把离婚手续办了就好了,省的一件事就像一块石头整天压在心里;就不知道老七那畜生会不会回去!” 不是听桃枝提及,我还忽略了癞老七已来惠州这件事;关键还是已没有把癞老七放在心上了;只能等他来找我。 “我估计他不会回!” “为什么?” “他出来是找我们的,而他的最终目的还是想找到你,在没有找到你之前,他应该是不会回去的!” “那怎么办呀?”桃枝一听,煞是焦急。 “我也不懂,你打电话回去要你爸咨询一下镇法庭的法官吧!” 吃完饭,我便带桃枝来到曹姐的店面前;虽是在翻修,但外面的招牌还没有来得及拆除;桃枝一看是旅馆,脸上顿时现出慌乱之色,连忙拉住我的手道:“辉辉,来旅馆干什么?” 桃枝肯定是以为我要和她一起开房! “进去就知道了!” 我连拉带拽,搞得桃枝扭扭捏捏。 “哎呀,又不是没有租房,花这冤枉钱!钱多啊!” 我没再没有回她的话,只是在心里憋笑。 哈哈!姐,你想多啦! 走进店里。地面上堆积的全是油漆和涂料桶罐,有师傅还在清理工具;在曹姐的跟催之下,工程进展很快,外墙和室内墙已全部粉刷现白,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甲醛味;我又拉着桃枝一直爬上4楼天台,就连隔热层的门都已换过了。 看来,再刮一层墙漆就可以了。 回到外面,桃枝被我看得满脸都是尴尬之色,羞得她不停地捶打我! “带我看这个干什么?”桃枝尴尬过后又是疑惑。 “你聪明,猜猜看!”我卖着关子。 “你可别笑我!我要是聪明一点点,都不是现在的我啦!” 这话说的含义深刻!只有我能懂! “是、我、租、的!”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吐;满脸都是成就感。 “你租的?”桃枝杏眼睁得老大,眼皮撑得几乎达到了极限。吃惊、怀疑相互交错! “是的!” 桃枝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停在旁边的小车,没有再说一句话。 肯定是替我高兴过头,大脑供氧不足了!就连眼神都有些痴呆! 借着傍晚还没有完全暗淡下来的余光,我发现桃枝的眼里开始泪水溢出。 哈哈!让激动的泪水尽情地流淌吧! 身边,有行人三三两两走过,偶尔还有人回头,以为是我俩在吵架。 “辉辉,上车吧,我有话问你!”桃枝感觉很难为情,说完就走。 车上。桃枝拉着我的手,双眼紧盯着我看,脸上除了泪痕,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仿佛是在寻找什么! “姐,你这是?”我刚想问,就被桃枝打住。 “辉辉,我问你!出来不到4个月,你又是开豪车,又是租店面,哪里搞的这么多钱?” 哦!原来如此!她是在担心我!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姐,你就放心吧!总之不是我抢来的,是靠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每个人都长得有脑袋,长得有眼睛,看起来也不比你丑到哪里去,为什么他们想不到,看不到呢?你今天必须告诉我,否则,我不会再理你!” 看来,桃枝今天必须得到答案。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心?!从厂里出来,我理解你!王助理倒追你,我欣赏你!为拒绝她,主动离职,我钦佩你!你打工赚了多少钱,我心里更是有数!可你去淡水才几天,回来摇身一变,就成了大款!我除了吃惊还是吃惊!” 我原以为会给她惊喜,却牵出她一连串的质疑! 我知道桃枝的心里一直装着我,也时刻担心着我;面对这样的女人,我还能隐瞒什么呢? “姐,我实话告诉你吧,车,是别人借我开的,店,是我和别人准备合伙租的!” “你有头脑,有能力,性格直诚,对任何人都没有歪心,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就是不相信,所有的运气都只冲着你夏明辉一个人来,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瞒着你是肯定的,我不可能把偶遇富婆、逢凶化吉的美事告诉你呀,那你就更加不会理我了!还会给你留下一个:“堂堂正正的夏明辉竟然是一个吃软饭的货色!” 我暗想着。 “姐,我是真的没有事!你以为我是谁呀!我所走的每一步都光明正大,别人愿意帮我,和我合伙,都是她们自愿,是信任我,看得起我!我从来没有勉强过任何人!人活在世上,老天给的机会是均等的,只是看谁先把握住!” 桃枝又开始沉默了;随即,双泪又齐流下来。 “辉辉,你已开始膨胀了!你走的路,我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我们出来是两个人,我只是希望回去的时候有个伴!你保重吧!” 桃枝说完,还不等我回话,打开车门就走了。 我一边开车跟在桃枝后面,一边琢磨着她最后所说的话;直到跟她到厂门口,目送她走进厂门,我才怏怏离开。 满街的灯火已通明,也照进我此刻的心里! 我每走完一段路后,桃枝都是我前行路上的警示灯,总会让我明目,更有一种“人未回,夜留灯”的温暖! 第76章 阿琳的眼泪 我在新店开张的前两天才知道雯雯姐姐的名字:“琪琪”,之前都是一直跟着雯雯喊“姐姐”!是否真名,没有必要去纠结。 只是听雯雯讲过关于姐姐在四川老家的过往。 琪琪是她们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就差3分考上中专。毕业后父亲人托人宝托宝,在村里小学谋得一民办老师的位置。 那时候,琪琪刚毕业,很少做农活,皮肤自然细嫩得似豆腐花;加上生性活泼,特别爱笑,的确惹人喜欢。 不久,就被村里的支部书记给盯上了;要知道,那时候村支书是本地“蹬一脚、地三摇”的人物,黄土都要管三尺深! 牛掰吧! 半年后,村支书以“可以帮忙转公办老师编制”为诱惑,帮不谙世事的琪琪完成了人生的阶段性跨越。 尽管事情做的很隐秘,结果还是被村支书的“黄脸婆”发现了蛛丝马迹,被打得鼻青眼肿,头发都扯掉不少。气得一向好面子的老爹差点喝了农药! 琪琪肯定是在家里呆不下去了;村支书还算有点良心;为了给琪琪一个交待,托在惠州部队服役刚好回家探亲的外甥将琪琪偷偷带了出来;起初是在部队招待所做服务员,半年后,和招待所的两个老乡姐妹去ktv做了小姐,开始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梦幻生涯。 把雯雯带出来则是1年前的事了。也是琪琪把妹妹介绍给永成厂的老板,还得到了1000港币的大红包!那时的雯雯刚从老家出来,含苞待放! 琪琪不愧是做过老师的文化人,给店起了个极富诗意的名字:“睡莲花开”! 睡莲本是多年水生草本,昼开夜合,花瓣颜色大多与荷花相似,尤以奶白和紫色居多;花期7-10个月,自古与荷花一样被视为圣洁美丽的化生。 唐代大诗人李白更是赋以“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的赞美,想必诗仙当时也是醉卧莲塘边,佳人拥在怀! 把店里的小妹比喻成盛开的睡莲,意境悠远而绵长;美丽固然可以沾上边,而圣洁呢?亏琪琪想得出! 既然冠以睡莲,想必琪琪在人员方面自有安排。 果然,在开业的前一天,琪琪在一家新开的四川风味楼定了个大包间,全是清一色的美女,共有12个,每一个都是足以吸爆男人眼球,勾走男人魂魄的的水准!而且都是一口川腔!与阿昌和阿云手中的小妹相比至少要高出半个档次! 难怪雯雯早就给我吃定心丸,说小妹不用我操心;可见琪琪姐妹俩在圈子里的号召和影响力,集结号一吹,美女便云集! 自古就有:“少莫入川,老莫如广”一说;有这么一群足以摧古拉朽、毁城拔寨的“娘子军”,不赚钱都难! 最后进来的一位确实让我大吃一惊,竟然是永成厂前台文员阿琳! 难道阿琳和琪琪姐妹认识?也将被姐妹俩拖下水吗? 我心里直迷惑。 阿琳的容貌在永成厂也算得上是“厂花”级别,但与在座的姐姐们相比,还是逊色不少,只不过是多了一份清纯。 “辉哥!怎么是你呀?这么巧的!”阿琳一见到我就直呼,只是比平时少了一份欢快,眼神中多了一份慌乱。 是啊,阿琳做梦都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 “怎么?你们认识?”琪琪也是有些奇怪。 “他们之前是厂里的同事,只是我没有告诉辉哥。”雯雯连忙告诉姐姐。 “阿琳是我表妹,舅舅的女儿。”雯雯又在耳边悄悄告诉我。 “也准备将她招过来吗?” “嗯!她已经急辞工了。” 听雯雯一说,我忍不住瞄了阿琳一眼。 我还能说什么呢?人各有志!只是为阿琳感到惋惜! 在开张的第二天下午,阿琳就当着我的面被琪琪介绍的一个本地老板带走了;上车前,阿琳还回头看了我很久;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得出她是多么希望我把她留下来,将她神圣的人之初心甘情愿地奉献给我! 但我还没有堕落到如此腐朽的程度! 到晚上十点多,阿琳才被醉醺醺地送回来;看来那个头发梳得油光闪亮、叼着雪茄的中年老板很是满意,离开前还在琪琪脸上捏了几下。在雯雯的搀扶下,她没有再看我一眼,就直接上了顶层的宿舍。 下来后,雯雯悄悄告诉我,那老板给了阿琳2000元,还给琪琪封了1200元的大红包! 那些年,随着开放节奏的不断加快,本地老板赚钱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也就更加迷信处子之身是财运的象征,便不惜花重金去寻觅那些能满足自己发财梦的年轻女人!尤其是对厂妹情有独钟,因为,厂妹干净! 我就认识两个老板,每次去澳门赌城前,都要挖空心思见到血色;回来后必有收获。 邪乎?! 第二天中午,阿琳下来吃饭后,把我拉上二楼的客房,硬是抱着我边哭边说:“辉哥,你当时为什么不把我留下来?那个男人为什么不是你?!” 我无言以对,只是不停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还能说什么呢?即便是妾有意,可郎无心啊! 从此,阿琳的清纯不再!她还很年轻,等待她的将是脚下漫漫红尘路! 雯雯姐妹俩一个负责下午班,一个负责晚班;遇有各自的熟客约过来,也会亲自上阵作陪;只是每次看到雯雯带人上楼,我心里确实不是滋味,毕竟,她是我的女人! 窝囊归窝囊,只要能赚到钱,萝卜拔走了,泥巴总还在!想得通! 那时候,男人在休闲场所当经理,自己的女朋友或是老婆轮牌上钟,也不是什么怪事。其目标只有一个:等到存折上的数字达到预期,就一起回家;反正老家的人又不知道钱的来路!抖落纸面上的灰尘,照样还是流通的人民币!至于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心里是何感受,只有自己知道! 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店外或坐,或游荡,或是在隔壁茶叶店里陪老板喝茶聊天;发廊毕竟地方小,不比桑拿城,若是有男人待在里面,结伴过来的客人无所谓,而独自进店消遣的客人会很不自在,总觉得自己的秘密被同性发现了极不光彩! 开业这几天,生意超级火爆,经常性的出现店里空无一人;店门口的黄色霓虹灯直照到天明。 在每天都有上千元的进账中,我和雯雯姐妹都心里狂喜,却浑然不觉到淡水的那边的报复已悄然降临!而且带着浓浓的血腥! 第77章 重返淡水 连续的几个通宵的确很是辛苦;毕竟还是新地段,人眼还不熟,有我在店里守着,雯雯姐妹们都有安全感。所以,我白天都是在租房里睡觉,到店里吃晚饭的时候才过来,一直守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才关店走人。 一觉睡到自然醒;来到店里的时候,晚饭都已吃过了,小妹们都在补妆,静心等待着晚场好戏的登台。 雯雯把我拉到店外面,一边帮我整理领带,一边告诉我说:“辉哥,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连续3天,我都发现有一个右手缠着绷带的瘦高男人在周围游荡,每次路过店的时候,都会朝店里瞄!” 又是新开的店,且店里美女扎堆,路过的男人又有几人能收得住自己的眼神呢? “很正常啊,说不定等他的伤好了,就会来光顾的!” 所以,我并没有在意雯雯的话。 “不是啊,我感觉他好像是在找人!” “找人?一般是什么时候?” “都是下午2点到4点之间,有一回还在对面的大树下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呢!” “你记得他长的咋样吗?” “他每次都戴着墨镜,皮肤较黑,看不出面部明显特征。” “今天有过来吗?” “也来过了,一个小时前才离开!哦,我想起来了,他是开车过来的,小车就停在前面路口的拐角处,是黑色的,太远了,车牌号没看清!”雯雯还特地往前面指了指。 凡在休闲娱乐行里混的,安全意识一般都很强,否则,很容易出事。 “没事的,不要管他!” “我感觉他是专门冲咱们店里来的!正常来讲,要找人话可以直接进店里问的呀,根本没有必要在外面溜达的,要不,你明天下午早点过来看看吧!” 很多时候,女人的直觉要比男人强,几乎是公认的事实。 “行!你多留意点,明天若是又看见他了,你就打电话给我,我会赶过来的!” 然而,之后的接连4天,雯雯都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影子;直到第5天的下午2点多,雯雯打电话告诉我说,那个男的又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小年轻男仔,站在马路对面指手画脚。 小年轻男仔?莫非是阿龙带他侄儿过来找我啦? 我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想到了这处。因为我在惠州市内并无仇家,唯有找我的人只有癞老七;但雯雯所说的该人身体特征与癞老七并不相符,癞老七体型高大健壮,皮肤较白。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店里的事,加之我人已来惠州,心里渐渐就把淡水这事搁下了。 是啊,阿龙兄弟俩吃了大亏,肯定不会放我过手的,只是他会如何知道我在这里呢?难道是跟踪了曹姐? 店面翻修的那段时间,曹姐会经常过来,只不过我很少和她在一起;否则,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我翻身爬起来就往这边赶;也没有直接去店里,而是绕到市场那边的门店;那里,可以看到店外的一切。 果然是阿龙和他侄儿!他这次没有戴墨镜,我看的很清楚。当时曹姐在家门口打她侄儿的时候,我也是躲在隔壁院角看到了,只是印象不深刻。 我不能告诉雯雯姐妹,怕她们担心。只是心里确信一点:在没有发现我呆在店里之前,阿龙他们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只是一旦被他们确定这家店与我有关,找茬砸店是迟早的事! 必须把他们撂在淡水!而且宜早不宜迟! 我赶紧约阿云到店里一起商量对策。 “辉哥,这件事怎么没跟兄弟们提起过呢?”阿云一脸的埋怨。 “我本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大,回惠州避一避就算了,想不到还是被找上了门!” “江湖中的恩恩怨怨,不是想避就避的了的,你越是回避,对方就越嚣张!阿龙兄弟以为是曹姐雇凶挑事,想追回旧账;你试想一下,他兄弟俩会心甘情愿地把已经吞进去的几百万乖乖地吐出来吗?他们是巴不得曹姐早死!是你心太软,那天要是我,绝对不会给他兄弟俩爬起来的机会!” 阿云打群架是把好手,但要赤手空拳以一对二,还不知道爬不起来的是谁! “淡水是有一群本地仔,差不多30人,家里都很有钱;小鸡巴们年龄不大,但狂得狠!出手就是不要命的招法,刀刀见血!今年上半年的时候,硬是把一帮河南仔赶去了淡水而一战成名!现在还不知道你碰到的是不是那帮人!” 阿云的话难免有些水分,但其凶狠程度毋庸置疑。 “辉哥,这样吧,我们马上就回淡水,先摸清那帮人的底,再想办法!我先调一个人帮你值夜班。” 雯雯一直在店里关注着我和在店外面的谈话;趁阿云进店打电话的当儿,从店里跑了出来;她见我的表情很凝重,知道是有事要发生,便关切的问:“辉哥,出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大事!我跟阿云马上要去淡水,等下阿云会派人过来帮忙值晚班!” “不!我要跟你去!”雯雯急的直跺脚。 “你过去有什么用呢?还是和姐姐把店看好就是了,赚钱才是硬道理!放心吧,没事的!我处理完事马上就回来!” “是不是与下午来的那两个人有关啊?” “我现在还不清楚,所以要过去了解一下。” “你和阿云说话时候的表情我就看出来了,你肯定有事瞒着我!”雯雯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真的没什么大事,我只是过去看看,我没回来之前,若有人闹事就报警;你姐问起我,你告诉她就是!” 阿云出来,见雯雯激动的样子,笑嘻嘻地替我圆场。 “嫂子!辉哥和我在一起,你就放心吧!保证辉哥不少一根头发!” 什么时候雯雯成了你的嫂子?这家伙,嘴巴像抹了猪油! 说完,我和阿云各自驾车直奔淡水而去! 此次回淡水的凶险程度实难预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必须让阿龙兄弟断其报仇的念想!否则,惠州的新店会很难做下去! 第78章 阿云的话让我恐怖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就是怎样才能尽快找到阿龙的侄儿,又不能连累到曹姐。 杀鸡儆猴!震慑阿龙兄弟! 而阿龙的侄儿只有我有大概印象,就连名字都还没搞清楚。又不能找曹姐打听,唯一的渠道就是找到刘姐,她应该知道。 一路上,我暗想。 到淡水后,阿云即刻召集“眼镜”一帮兄弟在场子里碰头,商量如何才能找到阿龙侄儿。 但所有的兄弟都和阿云一样,只闻其名从不见过其人!而阿云告诉我说刘姐和她老公5天前去了香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唯一的渠道走不通,看来只能去找曹姐了。 曹姐一向是个行事很谨慎的女人;除了新居,她只给我留下另外一个在淡水的联系方式:一家茶叶店的电话号码。茶叶店的老板娘是她的娘家人,她没事的时候,每天都会去喝茶。 于是,我尝试打过去,对方是个女人接的电话,她告诉我说曹姐已经有4天没见人了,也联系不上她。 顿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曹姐和我也有几天没联系了;之前,她每天下午都会打电话到我租房来聊天,随便过问生意的事。 和阿云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趁天还没黑,我独自去曹姐新居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她。阿云他们则在场子里等我的消息。 在曹姐新居前的拐弯处,我放慢车速,想查看曹姐屋前是否有人蹲守。 不长的水泥路上连条狗都没有! 我摇下车窗缓缓靠过去;在驶过曹姐屋前的时候,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院门紧闭!一楼靠马路的一个窗户玻璃已被砸的粉碎,停在门口的跑车挡风玻璃被击毁,前排椅子一目了然!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曹姐出事了! 我把车停放在曹姐隔壁的院门前,刚好有一大叔从屋里出来,我连忙上前打听。 好在和大叔还能够用普通话进行交流。 大叔告诉我:4天前的下午3点左右,他在院外的河边散步,看见曹姐刚进屋不久,一群年轻仔就拿着砍刀冲进院内,把曹姐从屋里拖出来,逼她交什么人;曹姐和一个领头的扭打起来,被领头的摁住头在车头上不停地撞,很快,曹姐就被撞晕过去了;他上去劝架的时候,还被一烂仔推了一掌;离开前,手下的人用砍刀砸坏了窗户和汽车玻璃!曹姐还是他叫人送往淡水医院的! 我问大叔认识那个领头的吗?大叔直摇头,只听曹姐在扭打的过程中嘴里不停地骂:阿强,你这个遭天杀的! 一切都明白了! 顿时,我感觉到胸腔里血腥直翻滚,一股血气从喉咙里直往外窜! 而且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或许是我太幼稚,太弱智了;我不见此景,绝对不会想到一个家族的至亲,竟然还要痛下狠手,甚至想赶尽杀绝!真是丧尽天良! 如果不在淡水摆平此事,惠州的店就是下一个曹姐的新家! 我快速赶往淡水医院,阿云接到我的电话后也立马赶了过来。 在一间单人病房里,我见到了半躺在病床上、头上还捆着纱布的曹姐!我的恩人! 曹姐见到我和阿云,先是一愣,马上激动得热泪盈眶,一边哽咽一边拉着我的手问:“小夏,阿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人,只有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才想见到最想见的亲人和朋友!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验证真情!哪怕是一句安慰的话听了都心暖! “姐,是我刚从你家隔壁的大叔嘴里知道的!” “你去过啦?” “嗯!” 我便把和阿云来淡水的原由说了一遍。 “唉!我是真没有想到阿龙会跟踪我!想起来了,我每次上惠州时,发现后面都有车跟着,只是我没有留意而已,以为是同路的!” 曹姐又将陪护她的娘家嫂子介绍给我们。 “我每天下午都看见有人在门口打望的。”嫂子插话道。 “是哦,嫂子还跟我说过的!”曹姐也连忙补充。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肯定是阿龙侄子派人过来蹲守的,期盼我能出现! “姐,那天打你的人是你侄子吗?他叫什么名字?” “不是他还有谁呢?他叫阿强!” 人已确定! 离开病房前,曹姐支走阿云和嫂子,把我叫到身边。 “小夏,你们过来,姐真的很激动!也知道你过来的目的了!姐还是那句话,你只要能帮姐出这口气,花多少钱都愿意,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另外,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惠州那家店就是被砸了也没关系,房子又拆不走的,姐一定帮你再找地方!” “还有,这段时间姐也一直在考虑,准备把那栋别墅卖了,住到惠州去,我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是啊,亲人已逝,家族吞财,被逼卖掉辛苦打拼出来的基业,一个人住在淡水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安慰了曹姐一番后,便返回到阿云帮我开的酒店里。 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我明白,考验我的智商与性情的时刻到了! 要找到阿强本人不难,只要堵住那个在医院打望的马仔就能逼出阿强当天的下落,但问题是找到阿强本人以后该如何处置? 废了他?我可以做到!但冤冤相报何时了!除非我离开惠州! 若是除了他?我根本做不到!我的心还没有狠到如此程度!也还不值得为了这点事而赌上生命的代价! 还有,我跟阿云的关系还没有到生死之交的程度,他本人包括手下的兄弟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钱”字!如果来一场火拼,以阿云在淡水的势力根本不够,他们会愿意为我而拼死一搏吗? 但是,曹姐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无论她心里是何种想法,至少到目前为止,利用我也罢,答谢我也罢,她都是我的恩人!这个时候,于情于理,我不可能做缩头乌龟! 种种。 阿云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 “辉哥,你也不要劳心,其实处理这样的事很简单的!” “哦?你说出来听听!”我假装好奇地问。 “在淡水的黑道上,只要肯花钱,没有处理不了的事!你要对方身上的哪个器官都可以,而且是明码标价!要命,就是一口价:20万!” 是吗?新鲜!且残忍! 那时候,在淡水,因受香港黑道的影响,专门有“受雇杀人”的黑道职业杀手,这班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淡水后山上的堆堆孤坟和淡水河里的浮尸,大多应该是他们所为! 之前只是传说,还是有些不相信;眼下,听阿云亲口说出,我信了! 难道阿云也在暗中吃这碗饭? 恐怖啊! “辉哥,你不妨侧面问问曹姐,看她的意思怎样?毕竟这都是为了她!” 阿云终于道出了他的心计!我没有猜错,她果然是瞄准了曹姐的富有和想请人出气的心理!只要曹姐肯花钱,一切都好办! 我想了想,没有直接回复他,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既然来了,就该面对了,结果就看天意了! 还是等找到阿强的人了再看心情吧! 第79章 还是阿云替我了难 阿云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江湖事,无常事,不会按常理出牌!弱智者,火拼;睿智者,脑斗! 这与阿昌之前跟我说过的意思不谋而合。 我自我评估,自己还应该是处在“弱智”阶段;毕竟,我的江湖阅历数据还不能作为晋级的有力支撑;尽管有几次凶险,也不过是淋了几场毛毛雨! 眼前的事,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历练,进,是未知的凶险;退,势必打回原形! 阿云的鼾声扰得我一夜难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最后试探一下阿云和我之间的感情。 “云哥,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曹姐对我有恩,我不可能让她无休止地受人欺负,问她要钱,我开不了口,也不想连累兄弟们,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阿云一听,立马从床上弹起来,横眉冷对于我。 “辉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那还用说吗?” “既然是兄弟,那你的事不就是我阿云的事么?!一句话:你想怎么搞?” 阿云的话落地掷声,显然是被我刺激到了! “那群小鸡巴都收拾不了,我阿云在淡水还混得下去吗?” 尽管阿云硬气,可我还是有些顾忌,毕竟还没到刀光剑影之时,一切皆有可能。 怎么搞?我心里真还没有头绪。 “要他永远闭嘴也行,让他一生撑拐杖也行,你说了算,总之不用你出手!等悠到人,你我就在酒店里等消息就是!” “辉哥,我们有三个有利条件,一、他在明,我们在暗;二、他是为家事复仇,因没有利益可图,手下那帮小鸡巴不一定会个个都舍得卖命,在江湖上混的人心里都清楚,一旦开打,刀不认人!就看值不值!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往往都是出勤不出力之流!三、凡在外混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结梁子,江湖寻仇是常事;阿强还不认识我们,就是把他办了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总之一点:不能给他再寻仇的机会!” 阿云不愧是刀光里滚出来的老江湖了,我感觉句句都在理。 “你不用担心惠州那边的店,没有在店里见到你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动手砸店的!”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如若阿云分析所言,我绝对有把握! “但愿如此吧!”我回答得好牵强。 尔后,两人商议后决定下午一起到医院去堵那个蹲守的小烂仔。等他出来以后再寻机会逼问阿强的行踪。 在医院肯定不能动手,那是明显的不打自招! 而且,阿云再三提示我不能和阿强堵面,只指认人就是;也就是说不要把我明转进来;因为,阿龙肯定告诉过阿强关于我的体型和外貌特征。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我所预想的发展。 无独有偶;曹姐住的房旁边有一间空病房;我和阿云一直等到下午4点,都没见人影。忽然,从厕所回来的阿云给我递了个眼色,还打了个“1”的手势。 我顿时明白:有人过来了! 那小烂仔在曹姐病房门的玻璃窗口朝里面看了几眼后,晃悠悠地离开了。 我和阿云连忙跟了上去,相距不过20米远。 摩托车,是小年轻们当时的主要交通工具,身后搭个妹子,风驰电掣,很是拉风! 想堵人逼问的计划落空了!我们只能驾车一路跟踪骑摩托车的小烂仔,来到淡水河边的一家海鲜酒楼。 这里,和曹姐新居刚好是南北方向。地段开阔,是打群架的好地方。 还不到饭点,酒楼门前还没有其它的车辆停放。 酒楼门口有一群小年轻坐在各自的摩托车上吞云吐雾,还有几个皮肤黝黑的小妹子在旁边陪着,从肤色和一身牛仔妆扮就知道是本地人。 阿云把车慢慢靠近;就见被我们跟踪的小烂仔跟一个搂着小妹子的瘦高仔说着什么。 男仔一共8个,比上次我在曹姐家门口见的要少几个,瘦高仔就是阿强! 阿云会意,把车又往前开了一小段路;然后又倒转回来停在离酒楼不远的路边。 他是在察看事后闪人的路线,路线越多闪的越快! 机敏!也是混江湖必会的逃生学问! “辉哥,阿强的人我记住了,他们肯定是在这里吃饭;先看看是不是还有马仔过来,如果没有,就证明不是那帮狠角,阿强这群小鸡巴应该还没成气候!把兄弟几个调过来完全镇得住!你就不用下车了!” 我隐约看见阿云的眼睛里开始充血!这也是他痛下杀手前的预兆! 足足等了差不多20分钟,都不见还有小年轻仔过来,而阿强那帮人早已进去了。 “把阿强废了就行,不要闹出人命!” 我叮嘱阿云,俨然一副“老大”的派! “好的,辉哥!” 于是,阿云佯装订餐,借酒楼的电话通知了在场子里等消息的“眼镜”;然后又返回来从后备厢里取出一把一尺多长的杀尖刀藏在了身上。 沉稳的表情似乎与即将开始的拼砍毫不相干! 很快,2辆的士载着“眼镜”带来的6个兄弟缓缓驶过来。下车时,每人手里都提着用报纸包着的砍刀。 阿云下车跟“眼镜”兄弟们交待了几句,便杀气腾腾地涌进了酒楼。 里面发生的情景我不知道,但不难想象:阿强他们手无寸铁,最多也就是啤酒瓶;而阿云他们手持砍刀,又是把阿强几个堵在了包间里,这就明显占了上风! 我是真的读了时间。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到2分钟,就见阿云和“眼镜”拽着满脸是血的阿强出来了。 阿强岂是省油的灯?!拼命想挣脱,被阿云一把扯住了头发,就往地下使劲摁,“眼镜”顺势一刀砍向了阿强的脚后跟! 随着阿强的一声惨叫,我就知道阿强一条腿的脚筋被砍断,就是及时接上,至少也是个瘸子,若治疗不及时,终身只能是与拐杖相伴了。 可阿云和“眼镜”杀的正兴起,根本还没有停手的意思;两人合力将哀嚎与求饶声不断的阿强拖着扔进了淡水河!重蹈了他父亲阿青的覆辙,只是多了一路留下的血迹! 阿云一声长且悠扬的呼哨过后,楼上的兄弟们也快速跑下来,各自用外套包裹着刀具,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树倒猕猴散! 涉世未深的阿强,最终还是为父辈的贪婪与卑鄙、无良而赔上了一条腿!也就是这一刀。彻底斩断了阿龙兄弟要复仇的念想,只能在吞噬大哥的几百万钱财的代价中后悔余生! 至于他兄弟俩会不会想到是我朝阿强挥起的“无形”刀,对于我来说已不重要了,对曹姐来说更是如此! 当然,事后曹姐还是托我给了阿云5万块钱,而我也是后来在阿云“以吸养贩”的沾毒过程中被陆陆续续以各种理由借走了10万辛苦钱。 整整10万啊!我熬更守夜攒下来的血汗钱! 我知情后并没有太多的责怪,甭管是阿云的心计也罢,也就且作为今天阿云替我出手了难的感谢! (后面的章节会有述说) 第80章 厚着脸皮再找王沁 阳春三月;正是湖南老家桃花肆意张扬的时节;因受亚热带季风的影响,在全年难分明显季节的惠州,漫山遍野都是争芳吐艳的杜鹃,空气中整日弥漫着醉人的磬香! 杜鹃,是惠州的市花,每逢春天、春夏之间、还有夏天,红色,黄色,粉色,紫色,白色的花瓣便争香斗艳,美煞了这珠三角最南端的海滨小城。 杜鹃,也是英雄的花。当年,东江纵队在这里旌旗招展!抗战时期,日军从大亚湾登陆后直逼惠州,数万将士奋力抵抗,血染热土,现今的飞鹅岭上还保存着当年的炮台! 而我此时的心情,也恰似这杜鹃般美丽。 雯雯姐妹俩确实没有枉费绝世的容颜和含蜜的巧嘴,让店里每天的生意始终都保持在一个最佳的水准;店里的事务也根本不用我操心,仿佛我是被她俩心甘情愿供奉的夜“菩萨”! 上半夜在店外闲逛,午夜开始守在店里,把电视看到“再见”,把茶喝到尿涨! 春节放假那些天,下午6点到晚上11点,是店里生意最爆棚的时段;一些打工的男人,喝了点小酒,或三三二二,或单独行动,花几十块钱,吃了“快餐”就闪人,以消遣心中思乡的忧愁与寂寞。 只是辛苦了店里的小妹们,虽然是两班倒安排,但几乎人人都是通宵,下班时个个走路似老家池塘边摇曳的细柳! 要说谁一生“阅人无数”,恐怕只有她们才有这份说话的资格! 当地政府职能部门也是极具耐心;生意开张后前2个月,根本不会理会你;日子跨进第3个月后,派出所片警来了,社区联防队来了,社区环卫来了,就连“除四害”(老鼠、蚊虫、苍蝇、蟑螂等统称城市四害)领导小组也来凑热闹了! 该打理的必须打理!该安排的也必须安排! 环卫与“除四害”倒是好打发,环卫每月100,“除四害”一季度50元;最头痛的还是片警和联防这帮人!他们才是休闲行业的衣食父母;要不隔三差五跑过来查你一回,连鬼都不敢上门! 这些套路,都是阿昌告诉我的。 果不其然,投石问路的来了! 一天晚上8点左右,片警带着一群联防队员过来了;二话没说,直接就上楼实施突击检查,吓得几个坐在大厅里候客的小妹花容失色。 坐在吧台后面的琪琪甚是机敏,用脚赶紧碰了碰报警开关。 这一招,我是跟阿昌学的! 好在这个时候还不是生意的忙碌时段,5分钟前只上去了一个客人。 我在店外面和片警套近乎,又是保证从来不做什么什么,又是承诺以后绝对如何如何,但心里直祈祷:千万不能抓到现场! 片警大概30来岁,本地口音,个子比我稍矮一点,但绝对的精神! 看片警的表情就知道:我信你个逑!这么多靓妹坐在店里,不做什么?!你只能忽悠到鬼!如果我想要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天明! 还好!谢天谢地! 楼上包间里应该还是在相互预热阶段,否则,麻烦就大了! 琪琪忙着装烟;雯雯也没有闲着,笑眯眯地从吧台抽屉里拿出一条备用的“555”,悄悄塞进了最后一个离开的联防队员的衣兜里。 一行人离开前,片警拍了拍我的肩:“有事可以到联防队找我!” 我一听就明白:递拖(暗示)!绝对是递拖! 发廊里出小事,我能摆平!出大事,你摆不平!当然,你想让我出事就肯定会出! 既然已经递拖了,自然就要主动去联络感情才是。 于是,我和琪琪姐妹商量,决定等到周末请片警一家三口吃河鲜。 我永远都记得请片警吃的那顿饭。 地点和菜单都是片警安排;我带雯雯赶到的时候,片警一家三口已在包厢里恭候多时了。 一张大围桌,摆了10套碗筷,我一看,肯定还有我不请自来的人;一定是片警的安排! 雯雯嘴巴甜,自然很会哄人,很快就和片警老婆打成了一片,不仅知道了片警老婆是老师,还瞄准时机把事先准备的2000元红包塞进了片警小儿子的口袋里。 果然,不到20分钟,5个人前后到来,其中一个我认识,是社区的联防队长阿泉,其余都是陌生客。 经片警介绍,这几个人都是本地的生意人,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靠!准备吃大户了! 吃喝完毕,阿泉把我叫到外面,开始直截了当了。 “老板,你还是很懂味的!我们也知道你刚开始做,赚钱也不容易,我和刘警长一定会关照你的;这样吧,我这边你每月就安排1000块,给队里的兄弟做茶水钱;刘警长那边就安排2000块吧;至于所长那边嘛,你就看着办!” 不免太直接了吧?!还是明码实价! 假装查店,敲山震虎!逼我连同红包花了3000多,就是来买这条行规信息! 这边就去了3000,还有派出所所长那边一大头!也就是说这三处每个月的打点就要差不多上万了,还有未知的呢? 靠!每月都要进贡,这跟街头混混的明抢有什么区别? 还价?是不可能的!这是硬性指标!只能是硬着头皮点头应允。 之前帮阿昌打工的时候,这些都是阿昌处理的,我是全然不知。我现在是终于明白了阿昌之前跟我诉的苦! 回到店里,我把片警和阿泉的祖宗十三代都狂骂了一通! 待我冷静下来后,我忽然想到了王沁;只是那天被她骂过以后我再没有和她联系了。 其实,我每天都想听到她的声音,但我没有拿起电话的勇气! 我也知道,王沁也一直在等我的主动投诚,不跟我联系,是在考验我到底还能撑多久! 没办法了,与其被他们层层抽筋,还不如厚着脸皮找王沁诉苦!她一定不会看我的冷! 考虑再三,我借到店外散心的机会,找到一家带公用电话的南杂店,并托老板娘拨通了王沁家的电话。 老板娘很会配合,依照我的意思半点都没有含糊。 “你好!请问找谁?” 接电话的是王沁的声音!我开始有些小激动了! “是我!”我一把接过听筒,语气显然有些卑微。 “胆子怎么忽然变小啦?这不是夏老板的风格呀!” 就我这点小伎俩,一下就被她戳穿了;电话里的王沁比以前多了一份傲慢的语气,但显然是佯装给我听的。 “可以出来吗?” “之前随时都可以,但现在嘛,我还得琢磨琢磨夏老板的诚意和企图了!” 有戏! “想请你喝咖啡算不算呢?” “喝咖啡就不去了,我怕晚上失眠!” “那就一起散步呗!” “哟,等到阳春三月再来邀请我去夜间闻花香,这个点拿捏的准啊,夏老板是越来越懂得浪漫了呵!” 王沁说完,听筒里的声音便停了下来,我想王沁肯定是在故意刺激我。 “你那张通行证还在吗?” 答应了!哎哟,我的活祖宗! 肯定是司令和关长不在家,否则王沁是不会要我去家里接她的。 我现在才彻底领悟到了当初王沁给我留下那张《特别通行证》的意义是有多么的深远! “在!在!”我连忙应答道。 “我都感觉到你的心跳加速了,看来夏老板还是没有成熟啊!” 管我成不成熟,先见面再说! 我赶紧跑回店里和雯雯打了声招呼,便开车回租房,去找那张有司令特许的通行证了! 第81章 王沁的态度 “夏老板,行啊!鸟枪这么快就换成大炮,士别三日,真是刮目相看了!套牌的吧!” 我刚把车门打开,王沁就走过了,样子十分的慵懒,且见面就是一顿猛喷。 “我的姑奶奶,求你饶了我吧!我还不是借人家的巴掌打自己的脸啦!” 我朝王沁直打拱手;当然,来的时候就做好了挨喷的心理准备。 “哎哟,换了季节,我的辈分也提升了两级!以后不准改口的哟?!请问是何方贵人敢借这么大的巴掌给你啊?能否找机会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呀?” 这语气!还有言外之意,我岂不懂? “只要你想见,一定给机会!一定给机会!” “喂喂!到底是‘有机会’还是‘给机会’啊?”王沁默起了脸。 是啊!措词不同,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瞧我这猪脑!难怪王沁之前一直叫我“猪头”! “是‘有机会!’”我连忙改口,还扇了自己一嘴巴。 “好啦好啦!进屋喝杯茶吧,茶都快凉了!” 茶在屋内泡着,人在门前等着,这待遇还是没有降! “还是不喝茶了吧!”我还是有些胆怯,毕竟是今日不同往日了。 “放心吧,王家门口没有挂刀的!” 王沁眼珠又转了转:“算了,胆子果然是变小了,那就走吧,要是晚上我们家的领导们回来问起,我只能实话实说是‘而今的夏老板,改喝咖啡了!’” 说完,就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你还是直接给我几巴掌吧!”我拉住王沁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扇。 我本以为王沁会心疼我而把手抽回,结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戏,既然是开演了,就只能演到底! 我硬着是用王沁的手狠狠地给了自己的脸上扇了几巴掌。 我看得出此时的王沁正抿着嘴强忍笑容。 这几巴掌,也是我替她扇的!分开的时候,她肯定是恨不得赏我几嘴巴,只是她于心不忍! “走吧,先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睡莲花开’吧,你店里盛开的那朵朵睡莲,就连路过的女人都会驻足!” 我听了心里一惊! 王沁是怎么知道的呀? 难道是问了桃枝?桃枝可从没有告诉过我啊!只要有任何关于王沁打听我的消息,桃枝都不会对我隐瞒的! 看来王沁就像是在我身上装了微型监控,始终都在暗中关注着我在惠州的一举一动。 “都知道啦?!” 我肆意想在王沁面前伪装的面纱,已被她毅然掀开,再无丝毫的神秘可言了;不难想象,王沁最感兴趣的就是我背后的贵人是何许人也!这个秘密我还能守多久? “呵呵!只是无意中发现的,我可不是‘二郎神’附体哦?!” 好一个“无意”! 看来在王沁眼中,我永远都是赤裸之身! “既然都知道了,就不用去了吧,那种地方,是入不了你的眼的!” 我是担心雯雯!我急急忙忙走开,又带了个漂亮的女孩子过来,她会怎么想呢?我不可能撒谎说是想进店做事的吧?那是对王沁极大的人格侮辱! “既然夏老板不欢迎,那我就回屋睡觉了,我明天还要早起!”王沁说完,就要开车门。 王沁的任性劲我是早已领教,不让去肯定是不行的了。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我赶紧拉住了她的手,随即发动了车。 我一边开车,一边幻想着王沁到店后的种种可能,还有雯雯的态度。 然而,刚驶过军分区围墙到达大路口,王沁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算了,就去湖心公园那边走走吧!” 我一听,心里甚是欢喜,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 “我可是真心带你去的哟!” “拉倒吧,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 “我是刺怕伤了你的眼睛!” “里面的光线很强吗?!” 不能再和她扯店里的事了,说不定她又会改变主意的,我只好用“哈哈哈!”来忽悠过去。 两人来的湖心公园,找到一张临湖的长椅坐下来。 三月的气温,是惠州一年中最舒适的时段,白天27°c的温度给人的体感特别惬意。阵阵微风拂面,让人甚是清爽! 要是三个月前,王沁肯定会倚靠在我肩膀上温驯的像只猫,但时过境迁,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细微的隔阂,致使两人之间留下了拳头宽的间距;当然,只要伸手一览,王沁依然会入我怀来;但我不敢了! 王沁静静地坐着,久久凝视着微波泱泱的湖面入神。 我知道,她是在等我开口;但我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消除这份尴尬。 良久,我鼓起了勇气。 “王叔叔、阿姨都还好吧?!” “夏老板,这不是你今晚约我出来的目的吧!”王沁侧过头来,直视着我。 还是那口气!还是那双能看穿我心思的眼睛! “趁我现在心情还好,说去来吧!” 在王沁的鼓励下,我把请片警吃饭的事说了一遍。 “你的最终意思是什么呢?” “我只是想、只是想---”我吞吞吐吐,硬是说不出口。 “咦!堂堂的夏老板还有紧张的时候!好啦,我来替你说吧!你是想求我出面替你去疏通一下关系,对吗?” 知我者,王沁也!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连说:“对!对!” 王沁抽出手,缓缓站了起来,并轻轻叹了口气。 “我月底就要去欧洲旅行了,想出去透透气,看看外面的世界!” 王沁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请求,而且转移了话题。 没戏了! “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问的好苍白无力,心里已是拔凉拔凉的了。 “少则一个月,长则半年!” 我忽然想起王沁曾经告诉过我,王沁和妈妈同事在法国留学的儿子见面相亲的事。 难道王沁同意了吗?准备去法国旅行加陪读3个月,然后和那小子一起回国完婚?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既然你约我出来了,我还是忍不住!” 沁沁啊,你要是不告诉我该多好!就让我每天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挣点昧良心的钱!你现在告诉我了,是想让我捶胸顿足、追悔莫及?还是因我而伤想去国外疗养?筷書閣 “出去走走也是好事,真羡慕你!”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羡慕我什么呢?我羡慕你才是!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们家老王同志时常惦记着你,闲下来了就给他打打电话吧,说不定还能混到酒喝呢!” 王沁迎风捋了捋长发,给了我一个笑脸。 你羡慕我成天混在女人堆里咋看艳福不浅、风光无限? 还是羡慕我一路走来总是有贵人相帮? 还是羡慕无德又无能且流氓加身的我还麻烦你家老头惦记在心?! 太深奥了吧!乃至于让我冥思苦想了好多天! 直到后来一直没看到联防队长阿泉过来找我收钱,还几次打电话提前通知我有市局扫黄打非整治行动,我才清楚王沁出国前为我所做的一切! 半年后,她拧着一大堆照片、阳光满面地出现在我面前,并兴高采烈她告诉我,她只是在法国做了短暂停留,然后独自一人游历了半个欧洲! 她是在用行动告诉我:她一直爱着我,但又不能改变我,只能在暗中求司令为我理顺一些人为的路障,并期待我早点转入正途! 第82章 桃枝险受蹂 自从桃枝知道我和琪琪姐妹开发廊以后,她对我的热情似乎冷淡了下来;她知道劝不回我,但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拉我回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关注我,但经常提醒还是少不了的;只是从来不问我赚了多少钱。 尽管如此,每逢不加班或是周日休息,她都会过来租房做饭吃,也帮我洗洗刷刷,熨熨烫烫,既是姐,又像是保姆,关怀的无微不至!偶尔也会把同组的好姐妹邀过来改善伙食,打打牙祭,增添一些“家”的氛围。 也只有和桃枝在一起,吃着她做的老家风味,说着老家的方言,聊着家里的趣事,我心里便特别地放松! 只是和癞老七没有机会办离婚手续的郁闷一直积压在她心里,成了她长时间的痛!在她看来,没有拿到那张离婚的纸是横在我们之间感情的鸿沟;而且,随着我的欲望渐渐膨胀,感觉我离她已经越来越远了! 但我依然看得出,她并没有气馁,而是始终在心里守候着我自然地回归!且期待着某一天能结伴回到遥远的老家去,就像结伴出来时一样! 三月的最后一天,也刚好是星期六;桃枝没有加班,便买了菜过来做饭吃;吃饭的时候,桃枝突然告诉我说,她不想在厂里做了,准备辞工。 我听了很是奇怪:她月初才升为生产线的拉长,还加了工资,吃上了管理餐,怎么忽然想到要辞工呢? “怎么回事嘛?不是做的好好的吗?” “没什么!就是不想做了!”桃枝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语气很是坚定。 “是不是工作失误,挨你们主管骂啦?” 桃枝没有吭声。 她的主管是广东紫金人,还不到30岁,我在永成做厂务特勤的时候,和我还比较熟;那家伙很会溜须拍马,看风使舵;所以,我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我在成品仓库做的那几天,常常说我去他车间拖完成品太慢,导致车间里堆积太多,在我面前总是些高高在上的臭摆眼;我调职以后,他马上又换了一张脸,见面就是笑嘻嘻的地直呼我“大佬”! 他知道我和桃枝是一起进的厂,是很铁的老乡关系;为了跟我示好,不久就把桃枝升为了组长。 那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撩妹子,就像是猴子摘玉米一样,玩一个摔一个。 那时候,在厂里做生产线的女孩子,总是希望换个好岗位,而最舒服的工种就是做tqc(线上质检员),不用一天到晚死坐在生产线上。但是,要想换岗,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车间主管;于是,就给了那些有点权势的主管或经理们很多尝鲜的机会,往往就是一两顿饭的付出就能成事。 一些已婚的管理还不敢明目张胆,但桃枝的主管未婚,谈情说爱理所应当;于是便给了那家伙无所顾忌的理由,车间里稍微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几乎都成了他碗里的菜!而那些达到目的的女孩子彼此也就心照不宣了。 难道他对桃枝有什么企图,导致桃枝生厌呢?我暗自琢磨着。 “是不是你们主管欺负你啦?” “你别提他好不好?整个一个垃圾!听到他的名字就心烦!” 桃枝这牢骚一发出,我心里便明白了十有八九! 在我再三催问之下,桃枝道出了辞工的原由。 桃枝的容貌在车间是无女可媲美的;加之长时间的难享受到一次充足的阳光,让她的脸又嫩回到了少女时代,惹得他主管对她吞涎的响声像喝水,只是碍于我当时在厂里的杀气而不敢造次,但手底下的小动作还是有,时常借巡线之名会在桃枝身后停留,借机摸摸桃枝的头发,捏捏桃枝的肩。 因对方是主管,桃枝多少还是给他留以颜面,只要不过分就忍下来了。 我离厂以后,那家伙觉得机会来了,但又觉得桃枝非一般女人,不会轻易宽衣解带,便采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谋打起了感情牌,将桃枝调了职。 昨天晚上因赶货,生产线加班到了10点;而桃枝是拉长,做完当班的日报表就到了10点半;灌了一肚子“马尿”的主管浑身酒气地来到车间办公室,遇到了刚好进来交报表的桃枝。 这时候,偌大的车间里已是一片漆黑,办公室里也只有主管和桃枝两人。主管开始对桃枝还是挺客气,给桃枝倒水喝,又聊了些关于工作上的事,表扬桃枝的工作成绩,并许诺准备把桃枝调到办公室当文员。 在工厂,文员属文职,也属于管理编制,是厂里众多女工梦寐以求的岗位。车间办公室文员已递交了辞工书,一个月后就要走人。 桃枝一直对那家伙有戒备之心,这个时候更是提高了警惕;桃枝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不料那家伙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桃枝,一张臭嘴就直往桃枝脖子上、脸上亲! 但凡,女人的脖子、耳后根是身体最敏感的部位,如果心存蓄意,必会变得温驯如兔,气喘加剧! 那家伙,肯定在这方面下过不少功夫去研究,去验证! 只怪他运气差,点子背,遇到了桃枝! 桃枝的双臂都被那家伙使劲抱住了,一时还不了手,只能靠身体来用力挣脱。 往往,男人的兽性一旦发作,对挣扎中的猎物的征服感会愈加地强烈! 那家伙一招得逞,借着酒性就更加放肆了!就在他准备把桃枝搂到办公桌上的当儿,桃枝把握住了机会,用后脑勺用力一磕,正中那家伙的鼻梁! 这一招,是我教桃枝的防身术! 算她临危不乱!遇事不惊! 还有“反手撩阴手”和“反肘击”没有来得及使去! 顿时,那家伙满眼金花像乡野夏夜忽闪忽闪的萤火虫,眼里泪花直涮,不得不立即撒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很快,鼻血奔涌而下! 桃枝是何许人也?!是敢“横刀向天笑”的烈女一枚! 但桃枝还是心软了些;转过身来,见状,只是随手端起办公桌上的满杯凉水朝那家伙泼了过去,即刻走人了。 渣男!还有一招“踹档脚”没赏给你,算你走狗屎运!要不,废了你! 听到这里,我的肺都快气炸了! 王八蛋!竟敢欺负我夏明辉护着的女人!是不是吃了豹子胆?! 当即决定晚上去找那家伙! “还是算了吧,我又没吃亏,反正我已决定辞工!你现在做的事,还是少结仇的好!” 桃枝还是顾大体,怕我出手伤了那家伙,然后找我麻烦。 那时候,在厂里做事的人,最惧怕的就是混江湖的烂仔,生怕招惹他们。 而此时的我,至少是半个江湖中人了,只是与纯“烂仔”还有些距离。 “不行的!像这种人的行为,是工厂妹子的梦魇,不给他教训,他不会悔改的,只能会越来越猖狂!欺负了你,我不可能放过他,必须让他长记性!” “那你打算怎么教训他呢?”桃枝知道我肯定会替她出气,但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教训女人没招,但是修理男人还是有办法的,况且他也知道我的厉害!” 我当初在永成厂的“辉煌”经历,厂里是无人不知的。 既然对方是流氓,就用流氓的手段治他!这也叫“以痞治痞!以牙还牙!” 要是王沁在厂里的话,我还会托她请求老板把那家伙炒鱿鱼,省得祸害更多的善良厂妹;以王沁的个性,绝对是“零”容忍!只是她已于两天前启程去了欧洲。 “辉辉,真的算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把事情闹大了,我也是脸上无光,一天都会呆不下去的!” “姐,你不要这么善良好不好?他这是很明显地调戏你,假如让他得手了,我咽得下这口气吗?大不了下周就不去上班了!有我在,谁都不能碰你!等下你就不用回厂了,在屋里等我电话就是!” 出厂这么久,经历了几桩事,我的心已越来越硬! 桃枝看了我很久,再没说话;知道我心里一直有她! 吃完饭,我便去了永成厂。这是我离厂半年后第一次出现在永成厂大门口。 当值保安是老熟人,还是尊称我“师傅”!从他口中的得知那家伙下班后就和几个厂妹子出去了,还没回来。但他还不知道我找那家伙是何事。 差不多等了两个小时,才见那家伙和几个厂妹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看得出那家伙又出去喝了不少花酒! 当我冲上去捏着那家伙的脖子的时候,才明白要出事了,赶紧给队长打电话。 值班室后面那块空地是我之前健身的地方,很熟,平常很少人去的。 在别人的厂门口动手打人,怕影响太大,一旦报警,多少对我会有影响。那块空地,是最佳地带。 “大佬!求你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那家伙已感觉到情况不妙,酒也醒了不少,赶紧求饶。https:/ “跪下!” 我酝酿的火气一直没有消退,怒吼中给了那家伙的膝盖弯一脚,身高和我差不多的他立刻跪倒在我面前。 二话没说,我抬手就给了他几巴掌! 跟这种人,也没话可讲! 我的怒吼和清脆的巴掌声惊动也有不少的人,见状都围了过来,一见是我,都知道有好戏看了。 人,都是这样,围观的人越多,强势的一方火气就会更猛! “你知道我打你是为什么吗?” “大佬,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人!”那家伙捂着脸,一副可怜相。 “你现在才知道你不是人啦?!人模狗样的东西!” 刚好地面上有几根木棍,是我之前训练保安格斗用的,我抄起一根,朝那家伙的背上就是几棍!那家伙体格还算结实,居然把茶杯粗的木棍给抗断了。 但那几棍下去,也够他受的了,倒在地上痛的直打滚! 队长老张见状,怕我下狠手,赶紧把我抱住,其他的保安也把那家伙从地上拉起来送走了。 事后,那家伙被打的消息还是惊动了的老板,周一从香港回来后直接就把那家伙给炒了鱿鱼! 桃枝在我的再三规劝之下,还是留了下来。因为,我不想让她去其它的行业做,在厂里,我还是放心,况且她也喜欢这个氛围! 第83章“眼镜”租房里的猫腻 由于各自忙各自的事,都在挖空心思找钱,我和阿云也是很少见面了,平时就通过电话聊上几句,互报平安。 “辉哥,晚上一起去淡水吃海鲜吧,就是上次曹姐为你接风的那家海鲜排挡,‘眼镜’昨天就订好位了。” 也是,自上次去淡水摆平了阿龙侄儿的事以后再没有去淡水玩过,和兄弟们聚聚也是好事。 我想把雯雯也带过去散散心,但她对阿云的印象不是很好,只好和阿云开一台车一同前往。 “昨晚是不是又采花去了?”阿云一上车,我就见他精神不振,眼睛里珠光暗淡,哈欠接踵,俨然连续几夜没合眼的样子。 想必昨夜肯定又是遇到哪个美女让他如此不要命地疯狂! “呵呵!碰到了一个少妇,喝了不少酒;那婆娘真骚,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这家伙,就好这口!而且是逢色就不要命! 行至村子里。阿云要我在靠路边一栋平房门口停下来,站在屋前,可见直线距离不到200米的海鲜排挡。正面朝大海,东面是一大片荒地,视野很是开阔 从外貌看房子很有些年头了,三间砖瓦结构和湖南老家差不多,但绝对没有老家的房子大气;可能是临海放台风的缘故,村子里的房子一律都比较矮小;而此屋灰色的砖墙表皮已开始脱落,从周边的杂草就可以看出此屋已是鲜有人居住了。 “云哥,不直接开过去吗?” “就停在这里吧,等下走过去就是了。” 阿云下车后伸了伸懒腰。 这时,房门居然开了,出来的人竟是“眼镜”! 几个月不见,“眼镜”看起来瘦了好多,而且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与先前的勇猛霸气完全挨不着边了!有气无力,仿佛是刚经历一场大病、还未痊愈的人! “辉哥!云哥!” “眼镜”见我们后连忙打招呼。 “辉哥,忘了告诉你,‘眼镜’把这里租下来了,以后你想吃海鲜了就直接过来!” 住这里?离淡水镇上还有差不多20公里,来回多不方便! 我心里琢磨着,但没有说出来。 记起来了!元旦节过来的时候,曾听阿云说起,他对这里很感兴趣,如果有机会就在这里租间房子,住这里清静,听涛声,吹海风,吃海鲜,惬意! 也是!常年在江湖打打杀杀,多一处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方便安身。 狡兔三窟嘛! 尽管外面看起来很荒凉,但房间里收拾的还算干净,虽然家具简陋,常用的还是有。 “眼镜”忙前忙后;先是到隔壁厨房打来半桶凉水,又拿过来两个吃饭的小碗放在木桌上,又从卧房里拿来一个酒精灯。 随后,“眼镜”又从口袋里取出两整盒“红双喜”烟,全部拆散,只留锡箔纸,和阿云各一张。 见状,我很是纳闷:这两个家伙,玩什么鬼?难道是准备做化学实验吗? “眼镜”准备停当,坐在阿云对面,并给阿云递了个眼色。 阿云即刻领会,笑着对我说:“辉哥,要不你到车上休息一下,我和‘眼镜’商量点事!” “眼镜”给阿云递眼色的时候已经被我捕捉到了,看来他俩是要支开我! 我还是很识趣,便走了出来。 刚走到车旁,就听见了关门声。 靠!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么? 出于好奇心,我贴近了门口;透过门缝,就见阿云从口袋里掏出两小包用白纸包着的东西,递给“眼镜”一包;自己打开纸,将一小包白色粉末的一部分倒在了锡箔纸上,筛匀,随后在酒精灯上烧烤。 很快,锡箔纸上一小股青烟袅袅升起,见证“奇迹”的时刻随即产生! 只见阿云起身,张开大嘴,趁青烟升起的当儿,一口气将青烟全部吸进了嘴里! 此场景,就像是《西游记》里观音菩萨收妖怪的宝瓶,青烟直往瓶里钻! 精彩还没有结束! 阿云好像吸食了满口美食,伸长脖子如鸭子吞食般将烟全部吞下,随后闭上了双眼,独自享受这份佳肴! 差不多一分钟过后,阿云端起满碗凉水,不停地漱口;然后,点燃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轮到“眼镜”上场了! “眼镜”的动作和表情几乎是阿云的盗版!只是回坐椅子上的幅度比阿云大了一些! 两人此彼此复,折腾了差不多半小时,留下满地的水和一堆还剩大半截的烟蒂!还有被酒精灯行将烤糊的两张锡箔纸! 至于接下来他俩还要做什么,我没兴趣看下去了。 我回到车里,趴在方向盘上,脑子里闪现着他俩行事的全部过程。 那一小包白色的粉状物是什么东西? 为何要将灼烤的烟雾全部吸食? 等下两人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又差不多过了半小时,阿云和“眼镜”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像换了个人! 阿云完全没有了来时的颓萎! “眼镜”更是病好如初! 我顿时感觉到此物好神奇! 问其中原因是不可能,我偷窥的事也绝不会告诉他俩的,只能是佯装不知,藏在心里! “辉哥,让你久等了!刚才眯了一会,舒服多了!”阿云上车后连忙向我致歉。 若阿云不跟我解释,我倒还不会有太多的怀疑;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有了坎。 “眼镜”特地选在远离淡水闹市的偏僻村舍租住,两人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私!偏偏又被我尽收眼底! 是故意做给我看? 还是对我完全没有戒备之心? 我确实搞不懂! 对于他俩的事,我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此时,正值一天中的涨潮时段;四月的海,恰是轻狂的少年,惊涛拍岸,将水滴扑送到老远! 吃饭的时候,阿云感慨最多的就是:住这里,舒服! 返程的路上,阿云睡的正酣;而我一直在琢磨:阿云邀我来淡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要和“眼镜”一起享受,完全可以自己开车过去啊!真的是真心实意请我过去吃这顿海鲜? 我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又理不清头绪在哪里。 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眼镜”租房住海边,并非阿云所说的那么简单! 第84章 飞鹰找上门 从淡水回来,差不多晚上9点了。 刚到店门口,就见雯雯和琪琪姐妹俩急忙跑出来,表情就像是遇见了救星。 “辉哥,你总算回来了!”雯雯拉我的手,满脸焦虑。 看来,是店里来了邪乎的客! “姐,怎么回事?慢慢说!” “现在店里来了个年轻仔,我已经帮他换了4个小妹了,他都不满意,刚才还剩最后一个我都带上去了,还不知道怎样?” “下来的小妹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那男仔就躺在床上,还说不上几句话,就要求换人!” 本来就是服务行业,客人要求换人是很常事的,把小妹气哭也是家常便饭;只是接连换了4波都不满意,看来这个年轻仔是有蛮挑剔的了。 但以我店里的小妹姿色和服务技能,自开店以来都是满意的主,还是第一回碰到连续“退货”的客! 很有可能是来挑事的! 我暗自琢磨着。 “别急,再等一下看看吧!” 话刚落音,换上去的第5个小妹也是同样气鼓鼓地跑下来说,那家伙还要老板娘换人! “这样吧,雯雯,你先安慰一下妹妹们,我和姐姐上去会会他!” “辉哥,你喝了酒,千万不要冲动啊!”雯雯担心我酒后怕惹事。 “放心吧,没喝多少!” 我和琪琪来到2楼,进房就见那留着平头的年轻仔身穿黑色弹力背心,半躺在床上抽烟,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老板,晚上好!我是这里的经理,请问你是哪里不满意呢?”我半职业地问道。 平心而论,我还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低声下气! 年轻仔斜视了我一眼,继续吐着烟圈。 “老板,实在对不起!我们店小,上不了档次,小妹也就这么几个,你都不满意,我也就无能为力了,要不去下面喝喝茶,交个朋友?!” “我是来玩,又不是交朋友的!小妹没有了就让老板娘陪我!” 年轻仔朝琪琪上下打量了一番,盯住了琪琪的胸部,一副流氓相。 琪琪也是在流氓堆里混出来的人,这类小痞子也见得多,自然是不温不火。 “老板真会说笑!店里全部的美女你都瞧不起;我这个老姨妈,又怎能上得了老板的台面呢?”琪琪依旧是满脸微笑地应付着。 “小爷今天就看上你了!”说完就从床上爬起来,指着我直叫嚣:“你出去!” 年轻仔爬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胸口的纹身:一只雄鹰的翅膀! 之前只是在香港台的电视剧中见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忽然想起:前不久,阿云曾告诉过我,淡水有一股河南“飞鹰”帮,全部是鹰纹身,只是还没有成气候,被淡水本地帮赶了出来。 想必他们是来惠州了!而且今天是明显过来挑事的! “老板,你不要为难她,她和我是一样都是给老板打工;况且她是管理,不陪客的!” 我一边和年轻仔周旋,一边用脚踢了踢琪琪,暗示她快离开。 但,我的心里已在翻血! 琪琪姐妹都还没有见过我的身手,又见年轻仔个头和我差不多高,胸肌很健壮,担心我吃亏,赶紧把我拉开。 这时候,我心中的怒火已开始剧烈燃烧起来,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极限! 只是房间本来就不宽敞,琪琪又在身边,必须把她支到门外才行。 “老板,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何必跟小妹子过不去呢?!”我一边和年轻仔应对,一边把琪琪往门口推;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往门口挪了挪。 对方既然是来挑事,话说多了没用,显示你胆怯懦弱!况且,此人只是来探路,老大还在后头! 其最终目的就是强收“保护费”! 这就是江湖套路! 现在只能凭实力说话了! “少废话!快滚!”年轻仔右手食指已触碰到了我的鼻尖。 就从他指我的那一下,我就看出他不是条吃菜的虫,只是依仗牛高马大吓唬人! 看那家伙的体格,蛮力肯定是有,若要是被他扭住,要制伏他还真有些费劲,必须先手擒住,一招制敌! 场地窄,腿肯定排不上用场,最实用的办法就是擒拿加肘击! 对策已于瞬间成型,剩下就是寻找最佳机会! 打江湖架,无需评理,也就根本没有“是谁先动手”一说! 谁抢得先手谁就有胜机! 或许,年轻仔过于嚣张,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趁他动手准备拉琪琪的时候,我眼疾手快,一招“神龙摆尾”将他的右手缠住,顺势往上一抬;只听他“哎呀!”一声,肩膀顿时脱臼! 然后,我反手一肘击,直捣他的左腮部! 年轻仔还没有缓过神来,已经重重瘫倒在了床边。 “琪琪,马上去报警!” 琪琪也是被惊吓得像个木头人了,听我喊她才回过神来,赶紧跑下了楼。 不几分钟,片警带着联防队就赶了过来,将年轻仔从二楼房间里带走了。kuAiδugg 凡休闲场所,有人闹事是常态;所以,围观的人也就见怪不怪了,很快就自动散去。 我心里很清楚,虽然打发了探路之人,但,真正的江湖凶险已不请自来! 如果说淡水那几趟事是对我性格的打磨,那么,在惠州的江湖路才正式起步!与“飞鹰”帮的恩怨已从今晚开始! 一个月后,我和阿云调集他手下的全部人手共15人,在西枝江桥头的一个准备施工的空地上与“飞鹰”帮近20人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火拼;阿云手下1兄弟重伤,5兄弟轻伤,其中“眼镜”的左手臂挨了一刀,缝了10针;而我背上被砍了一刀,缝了30针;害的我好几年都不敢下河游泳,背上的“蜈蚣”怕吓煞旁人! 那天也幸亏阿云和“眼镜”从淡水带了两把“五四”式军用手枪过来,击中了“飞鹰”帮老大的大腿,还击倒了一个人,才将场面给镇住。 当然,对方损失也应该不小,至少被我砍伤就有3人以上;只是阿云的实战经验丰富,又见我和几个兄弟们受了伤,特别是怕枪声惊动公安,便带人先闪了。 我在医院里趴了半个月,雯雯一直都陪护在我身边。 曹姐闻讯也从淡水过来看了我好几回,还帮我将医药费全部买单! 我没有把受伤的事告诉桃枝,一直到出院她都不知道。 后来就一直没有了“飞鹰”帮的消息,应该是彻底消失在惠州江湖了。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就和“飞鹰”帮一战,我很快就成了惠州江湖上的狠角,2年之内再没有人上门强收“保护费”了。 也是那一战,我第一次看见了真枪!也明白了阿云和“眼镜”的主业是在做什么! 后来,阿云要帮我搞支枪,被我拒绝了,我还不想玩命! 但我还是玩过几回,试射过几发子弹,也算过了枪瘾! 第85章 面对桃枝对我的直白 我受伤的事最终还是没有瞒过桃枝。 出院的第二天上午,我刚起床,就见桃枝拎着一大袋菜过来了,有鱼,有烧鹅,还有半只鸡。 半个多月没见了,两人的心里都特别开心! 在广东的其它菜市场我不知道,但在惠州菜市场,一只鸡可以分半卖,就连纤细的鸡脖子都分的很均匀,这在内地应该是绝无仅有的销售策略;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了打工人;由此,不得不佩服本地小生意人的精明和贴心! “辉辉,你这段时间很忙吗?我几次过来都没见你人!你的床至少有半个月没动过了呢!”桃枝边在厨房整理菜边问。 “最近店里杂事多,我都是住在店里的,难得回来一次!” 面对桃枝如此心细的女人,我的谎言又有几分厚度呢? “我堂妹带了2个人过来了,你等下可以开车去火车站接一下吗?” 我一听,心里一股暖流急涌! 老家终于来人,即便不是我的至亲和乡邻! 老实说,出来大半年了,自认混的还算可以,但从来都不敢接纳老家的任何一个亲朋戚友和左邻右舍,即便是我父母再三提示我能帮就帮一把,我都拒绝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在外面的职业,毕竟老家人的观念还是比较封闭且传统,如若让他们知道我是在外面吃女人饭,父母的颜面又情何以堪? 那时候,还没有形成当地劳动部门整体劳务输出的规模,出来打工都是亲带亲、邻帮邻,哥哥带弟妹,舅舅带外甥。 我背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就连睡觉的姿势都是或趴或侧身,肯定是不能开车了。 “我这几天不能开车,还是一起坐公交车过去吧。” “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桃枝甚是关切。 “有点!” “那就坐公交车吧!” 就在我离开厨房的时候,桃枝不小心碰到了我还没有拆线的伤口,顿时,我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哎呀!”了一声。 “怎么啦?”桃枝看到我痛苦的表情,赶紧问道。 “没事!没事!” “辉辉,你背上怎么流血啦?!让我看看!” 已经瞒不住了! 当我忍痛脱下衬衣的时候,桃枝惊呆了,一条半尺长的带血“蜈蚣”趴在我的脊背上! “辉辉,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不告诉我呀!为什么?!”桃枝开始哽咽起来。 随即,我感觉到桃枝用嘴在帮我吸允流血的伤口! 那唇间的温柔与爱恋直冲我心扉! 很快,洗手间就传来桃枝嚎啕大哭的声音! 这声音,比在老家时听起来还要摧心!还要悲情! 我赶紧走过去安慰。 “辉辉,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知道吗?!”桃枝从后面紧紧抱住我,一边抽泣,一只手一边轻抚着我的伤口周围! 这情景,与雯雯在医院初次看到浑身是血的我时如出一辙! 但桃枝的感伤与雯雯截然不同! 我和雯雯的关系,还只是停留在情人状态,还没有发展到“爱”的程度,即便雯雯对我已是一往情深;而我内心的全部情感早已倾注在王沁身上,还没有回头的迹象! 然。桃枝对我的感情,从夜半相邀离乡那刻起,就已经铭心刻骨了,只是我无心向她,但又无法排开! 她说不出口,但分分秒秒都在用细微的行为来表露,让我感受,让我体会! 她的期盼,她的等待,都倾注在了不断流逝的时光里!哪怕我有丝毫的不快,都会触动她的心弦,让她担心,令她伤感! “姐,一点小伤,你看,都快好了。”我边桃枝擦拭眼泪边笑着安慰道。 桃枝似乎觉得自己有些难为情了,赶紧用毛巾洗了把脸,又帮我擦了下背,然后把我拉坐到沙发上,她自己则蹲在我面前,将我的双手捂得好紧! “辉辉,我问你,这条路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吗?”桃枝的目光甚是犀利。 “没有啊!做这行,难免会有些上门惹事的人,不可能坐以待毙、受人欺压的!” “打工的路有千条,你就非要做这行吗?找份安安稳稳的工作不好吗?你背上挨的这一刀,还不能让你彻底醒悟吗?” 面对桃枝一连串的质问,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她了。 自从被逼着与王沁无奈分开,双脚踏上淡水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 即便没有遇上曹姐,和阿云他们滚在一起,又能如何? 欲望的膨胀已让我无法自拔,“安稳”一词对我已越来越陌生,差点致命的一刀只能让我的心更狠! “辉辉,我们离开惠州吧,去深圳,去东莞都可以,找一个好厂,做几年了我们就回去!从你带我出来的那刻起,我的心就在为你跳,血在为你流,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心里总是放不下你!你知道吗,我一半的心在厂里上班,一半的心都搁在你的身上,总担心怕你出事!你受的这一刀,比砍在我身上还痛!” 她还不知道我在淡水遇到的凶险!也还不知道我和雯雯的故事! 桃枝停了停,拿起面巾纸又帮我擦拭还在隐隐流血的伤口。 “早知道,还不如不要你带我出来,让我一个人静静躺在黄土里,也就不会为你操心!你也就不会挨这一刀!” 这是桃枝第一次对我直接袒露心扉! 面对桃枝足以让人感动得痛哭流涕的表白,我真找不出合适的言辞来表达我的内心。 拒绝她吧,又怕她伤心欲绝;当初知道我和王沁在一起的时候,她是选择了隐退在后,默默关注,肯定暗中流过不少眼泪;现在,王沁的离开又让她激情重燃,她之所以能感到快乐,都是因有我在她心里的存在! 接受她吧,那是对她于我真情的亵渎!我已经选择了看不清未来的路,也不愿意让她和我一起迷失,那是对她的不公! 迄今为止,我绝没有玩弄桃枝感情的意想,一直是把她当着一起背井离乡的亲人,离不开,弃不掉! 在老家,桃枝绝对是个提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人,是癞老七害了她! 要是我没遇见王沁,还是在打工人群里尽职尽责,安分守己,那我和桃枝的故事必将是另一个版本! 只是我已不再是桃枝心目中那个单纯懵懂的少年郎了!外面的世界,已将我不谙世事的稚气荡洗,清澈的双眸已渐渐被浑浊积淤,被阿云一步一步带入了江湖! 阿昌、曹姐都是我命中的福星,总是在我面临人生抉择的时候,及时向我伸以援手,扶我前行! 还有一直在暗暗关注我的王司令! 这些外在的因素都膨化着我的欲望,恰如几张无形的手对我前引后推,已让我身不由己了! 我真的好难取舍啊! “姐,我是不可能再去找厂打工的了,现在做的事,我还是比较喜欢,而且已经起步了,遇到一些磕磕碰碰,也是正常的,打工那点工资,我真看不起了!”我思索了很久,委婉地道出了我的真实想法。 桃枝似乎听懂了我的意思,也就没再说什么,但我看到了她黯然神伤的眼神。 她去我房间帮我找了件上衣,又看了看我的伤口说:“你回房休息吧,我去接堂妹她们了,等我回来做饭!” 望着桃枝离去的身影,我的心情异常沉重;希望有老家的亲人在一起,她能渐渐将对我的那份真爱再一次深藏! 第86章 堂妹带来癞老七的消息 桃枝堂妹带了同村的两个姐妹过来,都只有18岁的年纪,正是进厂打工的黄金年龄;这个阶段的女孩子,进厂后一般都比较稳定,又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一段距离,因此,深得用人单位的喜爱。筷書閣 从她们脸上的疲惫和汗渍就知道火车上的拥挤程度,但还是掩盖不住她们的稚气和清纯。 桃枝堂妹就住在我的邻村,相隔还不到2公里。只是和她们不熟,其中一个的哥哥还是我的初中同学。 吃饭的时候,一起聊天,老家的方言听起来特别舒服;堂妹无意中透露了癞老七还在惠州的消息。 “姐,姐夫不是也在惠州吗?” 堂妹可能是叫顺了口,加之桃枝和癞老七还没办离婚手续,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桃枝问。 “是听我同学告诉我的,这次她是准备和我一起出来,但她妈妈不同意。” 那时候,老家与外界消息都很闭塞,全靠电视新闻来听息,而农村人大多对新闻都不感兴趣;所以,女孩子出来打工是要有很大的勇气和冒险精神的,没有绝对的把握,父母一般都不会同意放人。 永成厂正好在招工,桃枝才要堂妹出来的。 “你同学叫什么呢?” “就是住姐夫家后面的,叫莲妹子。” 莲妹子!我和桃子都熟,和桃枝婆家是屋前屋后,中间只隔一条水渠,有木桥相通。莲妹子和癞老七还是四户内的亲戚,同一个祖爷爷。 “听莲妹子说姐夫在惠州的大什么溪一家酒店做保安,如果想出来打工就可以去找他!” 堂妹想不起具体的地名。 “是不是‘大湖溪’?”我提示道。 “对!对!就叫‘大湖溪’!” 惠州市周边有一个乡名,叫“大湖溪”,在市区东面,离市区不到10公里,再过去不远就是平潭机场。 “莲妹子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你知道那家酒店的名字吗?” “应该是上个月吧,具体的酒店名字我没问,莲妹子应该知道。” 终于找到了癞老七的落脚点,而且没有费一点力气!只要我托人去问一下就清楚了! 我心里暗喜;若不是背上有伤,我肯定会立马跑过去寻他! 我的表情还是没有逃过桃枝的眼睛,她连忙给我递眼色。 趁饭后桃枝带堂妹几个去买进厂后所需的床上用品,我给村里书记打电话,托他找个借口去莲妹子家里问清楚癞老七在惠打工的酒店名字。 可能是我上次回家处理癞老七的事,让书记从派出所长嘴里了解到了我在外面有些底子,加上过春节的时候我委托老爹给书记拜过年,因此,书记很爽快就应承下来,而且当晚就有了结果。 人就是这样!要是以往,一个普通的村民要求村支书办事,想都别想!你是长在哪块地里的葱?! 书记还笑我说,在外面混好了,就把村里能打工的人都带出来,要我做发家致富的引路人,回来后举荐我当村长! 书记啊,我只是打牛的胚,哪是当官的料! 不过,我还是陆陆续续以桃枝的名义介绍了差不多20人进了永成厂,也算是给老家脱贫尽了一份力!后来王沁还不止一次地调侃我是“夏村长”! 但我在老家人耳中的的职业是一家酒店的大堂经理,而真正的职业对过来的人一直是处于保密状态。 还是幸亏自己的体质不错,出院后5天就拆线了。 我决定去大湖溪打探癞老七的消息。 湖溪大酒店也是一家赶潮新建的准三星级涉外酒店,就建在通往惠东的省级公路边上。我先是驾车在酒店大门口晃了一圈,并未见癞老七的人影,然后在门口的岗亭向值班的保安打听。 “你找熊富强啊!是有这么个人,长相也跟你说的差不多,在这里上了差不多4个月班了;上个月,他和几个烂仔混在了一起,经常吃吃喝喝,还多次喝酒上岗,我们队长警告过他几回!那屌毛很是记仇,昨天刚发了工资,晚上就叫人过来把我们老大给打了,我老大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还扬言要炸死我们老大!” 难道癞老七还带的有雷管过来? 一定要置我和桃枝于死地吗? 我听了以后暗暗吃惊! “你今天看见过他吗?” “他还敢来么?他说在外面租了房子,前天就把宿舍里的行李全部清走了。” 癞老七是早有泄恨的准备了! “你认识那几个烂仔吗?” “见过几回,但没打过交道,听口音好像也是湖南人;经常在大湖溪这一带抢劫!” 怎么又是湖南人?! 也难怪,湖南比邻广东,翻过南岭便是一片热土!湖南又是人口大省,人杰多,人渣也不少! 也许在岗亭值班很无聊,嘴巴都闭臭,所以保安很是健谈,几乎把他所知道的有关癞老七的种种劣迹全部抖落了出来,说明他对癞老七也是很不待见。 妈的!又晚来了一步! 从值班保安的言谈中,我基本上可以判断出癞老七没有在大湖溪落脚,而是和那帮烂仔隐藏在市内的某个角落。 那时候,大凡靠打劫吃饭的,都会远离自己的窝,叫着“兔子不吃窝边草”!在窝边联防队眼中算是规矩的打工仔! 而且,都还是几个小混混,还没成气候,否则,不会在郊区钓线! 凡成气候的,一般都会去争地盘,找场子,带小妹,再就是帮别人了难,收取“了难费”;就比如阿云和“眼镜”他们! 但这般人下手很残忍,白天就混在菜市场专抢买菜的老太太的耳环或手镯,晚上就去公园或是人行道,假装散步,专抢独行的男女。我就亲眼见到一个老太太的两个耳垂被扯破,鲜血直流! 相比较现在的阿云和“眼镜”他们,这般人更加遭市民深恶痛绝,是过街的老鼠;但,即便是在大街上看到前面有男人在拼命狂奔,后面有女人边追边喊“打劫啊!打劫啊!”,也是鲜有人出来堵截。 为啥?怕挨刀子! 癞老七人高腿长,路边打劫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成功率肯定不会低! 既然他已开始混迹江湖,又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回去和桃枝办离婚手续,那带给我和桃枝的危险已经越来越近,手段也会越来越卑劣! 看来,依照我原来坐等癞老七上门的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既然他人在惠州,那就务必要找到他! 返回的时候,我特地去桥东阿昌的店里找到阿云,把主动寻找癞老七的想法跟他商量。 阿云毕竟也是靠打劫活过来的,对打劫这行很是精熟。 “辉哥,我建议还是继续在大湖溪那边蹲守;因为,打劫也是有地段之争的,就像是丐帮要饭也要争地盘一样;既然癞老七那几个小混混喜欢在那边活动,就一定不会去其它的地方,怕抢了别人的生意而被废掉!他们只能是在自己熟悉的地盘上打一枪再换一个地方而已!” 原来如此!不愧是干抢劫这一行的前辈! “辉哥,要找到癞老七不难了,只是你一定要下定决心,怎样处置他!我还是那句话: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最后,我和阿云商定:晚上我们就去大湖溪巡视,发现以后就把癞老七带到淡水去,利用他放到湖溪大酒店保安队长后对方找人寻仇的机会废了他! 当然,我还是不会和癞老七堵面的。 第87章 癞老七让我失望而归 连续4个晚上,我和阿云都没有悠到癞老七。 期间,我曾好几次想改变主意:只要癞老七舍得放下恩怨,和桃枝友好分手,还彼此自由,我愿意放他一马;他才26岁,刚步入人生的火热夏季,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真要废了他一条腿或是一只手,一个残伤的躯体在贫困的乡间又如何才能走完自己漫长的人生?! 只要身残,即便是再猛的雄狮,也必弃之! 这,就是江湖!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回到遥远的故土;即便癞老七永远不会知道是我间接所为,但每次看到他孤独的残生,我的心情又将会如何呢?会快乐吗? 一直走到今天,我都是在正途与邪恶的夹缝里摸着前行,利用老天赐予我的资源寻找适合自己生存的空间;几次的江湖凶险也是非我本意,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保全自己,才有活的可能! 终究,癞老七还是被我和阿云悠到了。 第5天的晚上11点多,我和阿云从大湖溪返回,当进到桥东区域,在一家路边夜宵排挡里,发现了已吃饱喝足正准备离开的癞老七和他的几个同伴,共有7人。 “云哥,找到了!就是那个最高的!” 我兴奋起来! 毕竟,辛苦了这么多晚上,没有白费! “辉哥,他们肯定就租住在附近,而且是准备收工回去睡觉的了。” 那时候,还没有bb叩机,一些还没成气候的江湖散兵游勇都会选择在离住地不远且一个比较固定的夜宵摊点集中,清点人数,交流成绩,慰劳自己。 我绝对相信阿云的判断,因为他就是这样混过来的! “先悄悄跟上吧,看癞老七住哪里。” 在前方第一个路口,就见癞老七率先脱单了。 沿着一条昏暗路灯下的沙硕路差不多500米,癞老七拐进了一片当地的民房区;且一直望见他所租住的房间里亮起灯。 “辉哥,他住的地方我记住了,明天晚上给你结果!” 听阿云这么一说,我又开始犹豫了。 我知道,凡阿云答应我的事绝不会含糊,他说明天就不会超过后天。 “云哥,其实,我最想确认的就是癞老七身边是否真的藏有雷管;这样吧,先想办法进屋找一下,如果没有,那就算了,毕竟是老家屋前屋后的邻居!” “唉,辉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kuAiδugg 阿云重重叹了口气;随后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 我深知阿云叹气是为哪般。 “辉哥,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他聊一聊,探探他的口风。” 我觉得阿云的这个提议不错!说不定还更有效果! “我进去和他聊,你在外面听着,然后你再做决定就是了。” “也行!试试吧!” 顺着癞老七房间的灯光,我和阿云徒步来到他的租屋。 “强哥!强哥!”阿云没有敲门,只在门外直呼。 凡心里有鬼之人,最怕听到夜半敲门;这点,阿云也清楚。 癞老七也是胆大,他没有回应,直接开了门。 “你是谁?我们好像不认识吧!”癞老七把阿云堵在门口,朗月之下,能隐约看见他疑惑的表情。 “呵呵!现在不就认识了?我是你朋友的朋友,过来看看你!”阿云笑着以表善意。 癞老七还是很警觉,打量了阿云一番,没有让阿云进屋,而是自己出来了。 如果有情况,方便开溜! 这就更方便躲在屋角的我偷听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癞老七的语气很冷漠。 阿云递上烟以示友好,但被癞老七拒绝。 “是辉哥托我来找七哥的!”阿云开门见山了。 “哪个辉哥?我不认识!我也不是七哥!” 癞老七一听,心里不慌是假的;嘴上很硬气,但脚下开始移步就准备跑人! 阿云是何许人也!见状赶紧拉住癞老七的手。 “七哥也是!老乡过来看你,都不敢相认的,太不仗义了吧?!夜深了,不要惊扰到邻居们睡觉,还是进屋聊吧!”阿云讲起了老家话。 癞老七怔了怔,左右打望了一下,确定没旁人,便怏怏引阿云进屋来;心里肯定在想:就凭你一个人是摆不平我的! 我连忙贴近窗户边;窗户很破旧,透过缝隙,能清楚地看见屋内的癞老七和阿云。 为缓和气氛,阿云再次递烟给癞老七;这次,癞老七接了;阿云随即帮他点上火。 从癞老七接火时烟的抖动程度,可见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阿云坐在墩子上,没再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烟。 这节奏,拿捏的真准! “朋友,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癞老七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听起来还真有点江湖的味道。 “七哥真是个急性人,抽完这支烟,再慢慢聊吧!”阿云依旧是慢条斯理。 癞老七本身就赖,这次遇到了比自己更赖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了,只能忍着,看阿云到底想出什么牌。 这时,阿云起身,在屋内转了转道:“七哥,这里的条件也太简陋了吧,怎么住得习惯呀!当然,比住工棚还是强点,但比住湖溪酒店那就差远咯!” 阿云的话,一下就道破了癞老七在惠州的全部行踪。 这个精鬼! 癞老七一听,面部直抽动起来。以为自己的行踪很是隐秘,结果被这家伙直接出的“大王”把自己逼得没有出牌的机会了! 夏明辉,算你狠! “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我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癞老七有些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辉哥一直都很关心你!本想亲自过来,但他最近一直都很忙,只能委托兄弟过来看看七哥!又是老家的前后邻居,看七哥有那些方面需要辉哥帮助的!” 阿云还是不痛不痒地揭着癞老七的疤。 “你要他过来直接找我就是了,我时刻在这里等着他!”癞老七的火气终于被阿云给点燃了;且,酒气直喷! “七哥,你先不要激动!辉哥心里确实装得有你,只是七哥做事过于毛糙,一来惠州就给了辉哥一个‘惊喜’!”阿云开始步步紧逼了。 “那又怎样?他做了‘初三’,我就不能做‘十五’吗?!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坐牢的!大不了同归于尽,一命换一命!” 看来,癞老七对我的误解而产生的恨完全没有淡化!我感到好失望啊! “七哥,你、辉哥、还有嫂子,你们之间的故事我都清楚,完全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到现在为止,你都还不愿意反省自己的过错,真让辉哥失望!” “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老弟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劝七哥几句:你还是回老家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混江湖,不适合你,你也混不出什么名堂!就凭你现在做的那点破事,说不定哪天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会落得尸骨无存!” “如果你不知好歹,还要挖空心思去为难辉哥,老弟我肯定会看不下去的;都是老乡,没必要背后一枪;七哥,你好自为之吧!” 阿云不给癞老七插话的机会,全部挑明后,拍了拍癞老七的肩,留给了癞老七一个冷笑,转身出屋了。 我赶紧闪到一边,直到听见癞老七的关门声,我才去追阿云。 回到车上,阿云只说了一句话:“辉哥,你都听见了!癞老七没得救了,你看着办吧!” 一直到店里,我的思维都很僵硬,直到雯雯要我去买夜宵我才恢复过来。 第88章 司令问我未来的路 佛云:天雨大,不润无根之草;道法宽,只度有缘之人。 我原本也是草根一株,全凭自身的顽强才钻出地表;对于癞老七对我始终不愿消除的怨恨,我不会再去主动接近他,只能选择原地等待,见招拆招! 近段时间,闲时,总会想起远在欧洲旅行的王沁,不知她是否安好。 也很想给司令打电话问候一下,约他出来喝杯小酒,顺便打听王沁的情况,但几次欲行又止;他中气十足、浑厚的声音我想听但有怕听到;尽管王沁临行时给过我提示。 胆怯啊! 王沁曾告诉过我:每周应上班时间的中午,沁妈妈都会在单位里吃饭、休息;这是和司令联系的最佳时段。 犹豫再三,决定冒起胆子给司令打电话,即便是挨骂,也是应该! “喂,哪位!” 是司令的声音! “王叔叔好!我是小夏!”我抑制住有些小激动的心,战战兢兢地问候道。 “小夏?!哈哈!好小子,还记得王叔啊!马上过来,陪王叔喝一杯!” 还没等我回应,司令就把电话给挂了。 完全没有给我回绝的余地! 还真如王沁临行前所留语:一个电话,换来一顿小酒! 司令的餐桌上永远都是浓浓的乡味;老家已没有他的至亲,每到“清明”节,王家祖坟上还是有迎风摇曳的吊纸,那是司令托付本家远亲的代劳! 那时候的“清明”节一般都过的简单,一小截细竹竿,系上几张铜钱型条状纸,插在祖坟上,就像是向世人昭示:此祖后人尚存! 现在,司令家每日的盆钵碟碗里盛装的不仅仅是下饭的菜,更多的是对故土的一往情深! 饭间;司令的兴致确实非同以往,酒兴自然提升起来。 我不停地道歉,也不住的举杯敬酒。 几次我都想打听王沁的消息,都不好意思开口;我不问,司令也就不提。 “小夏,你今天能给王叔打电话,王叔真的很开心!咱叔侄俩不提过往的事,就聊聊你以后的路打算怎么走!” 这个话题好大啊! 可以吹牛,聊得口水满天飞,反正未来还在路上! 但你能忽悠过司令的眼睛? 细想,司令这话问的好实际! 也是在提示我眼下这条全靠女人吃饭的路最好是止步! 好多次的夜深人静时刻,我都会看着店外忽闪忽闪的店牌冥思。 他已经在暗中帮了我不少的大忙了!今后还会罩着我吗?即便是罩着又能罩多久呢? 是啊!前面的路到底怎么走?! “王叔叔,我还真看不清路到底怎么走;希望您指点迷津!” 虽然是酒还在喝,但心里很清楚司令要我马上过来的真正意图就在于此! “王叔的脚都很少迈出大门了,能指点你什么呢?我只是觉得把目光看远一些,多做实体,尽量少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江湖上烂事尽量不沾边!现在能赚钱的门路多,抓住一两个机会就成功了!” 司令的一席话,看似简单,但着要做到好难啊! 我就一片连租金都是欠着小店,靠几个年轻的女子每天赚点小钱,哪还有什么未来的计划和理想可言! 回去之后,对司令跟我说的话仔细回味了好久。 凭眼下的实力也只能回味了! 第89章 新店开张阿云捧场留悬念 很多的时候,人,一旦开始自我膨胀,就会忘乎所以,就会不晓得天高地厚了;我还是所幸自己的私欲刚开始发酵,就被“飞鹰”帮的砍刀在我的背上重重地提了个醒! 同时,我已经领悟到司令在吃饭的时候给我的教诲,是在为我引路,期待我转到正道上来; 我不想和阿云绑的太紧;而“睡莲花开”又是我唯一的经济来源,而且是三股份,除开曹姐的房租、水电费、小妹的生活费等,一月下来也只有几千元入账。 尽管我的月收入要比给阿昌打工的时候少一些,但毕竟是自己开的店面,有一种做“老板”的成就感!也就满足了我和雯雯姐妹的一份虚荣! 琪琪时常会有老朋友过来捧场;而雯雯为了给我颜面,除开张那段时间,以后再没有约请以前的老主顾过来帮成;所以,琪琪的收入相比雯雯还是比较可观的。 按照雯雯姐妹俩当初:“从小店做起,等生意稳定了再开分店”的设想,通过几个月的经验积累,加上外来人口的不断涌入,我也觉得是可以尝试再开一家分店的时候了。 当我把想法提出来的时候,琪琪姐妹俩很是赞成,很快就在离本店不远的牛头山脚下租了一间门面,由琪琪去打理,把阿琳带过去协助管理;我和雯雯守本店,但每天的收入还是统一入账。 大家都觉得“睡莲花开”这个名字很有女人味,新店也还是沿用此名,只多了“分店”二字;这应该在当时的惠城区是最早的休闲偏门连锁! 哈哈!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后来,王沁回来得知此事后,直唤我“夏董事长!”;还笑话我有品牌意识,要我申请注册个“睡莲”商标! 我知道,王沁讥讽我时从不露痕迹,等我悟出时她已摔我几十米远了! 天啦!什么叫“品牌意识”,什么叫“商标”,我还是头回听说! 也说不定你是去欧洲游历了,涨了见识呢? 还“董事长?!”事是懂了点,只是懂的时间不长! 我确实佩服琪琪姐妹的找人本事;新店规模很小,只能安排10个小妹;没有几天,姐妹俩就物色到了人员,而且全部都是背后没有烂仔带的年轻妹子。 不过,这也是我的要求:没人带的小妹好管理,很听话,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那个时候,年轻妹子要入偏门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但凡有爱慕虚荣者,只需经过几次简单的洗脑后,便银牙一咬,眼睛一横,纵身入水来!筷書閣 阿琳便是典型的活版本! 两个店的小妹人数加起来已有30人,在菜市场那一块算是有规模的了;因两店相隔不远,人员随时可以互换,生意火爆时又随时可以相互支援,基本上能保证上门的客不会流失。 还别说呢!新店开张不久,品牌连锁效应就上来了。有几回的晚间我在两店之间的人行道上散步,都听到三三俩俩的男人们直吹嘘“睡莲花开”! 自古言:人怕出名猪怕壮! 能让男人们时常牵肠挂肚的地方,也就自然少不了江湖小混混的惦记;但只要听琪琪提起“辉哥”二字,一般都会给个小面子,规规矩矩地买单! 只是每每听琪琪或阿琳说起这样的事,我并没有觉得骄傲或者荣耀,相反,有一种莫名地嘲讽! 拿自己的命换来的名号居然在菜市场方圆不到一公里的地段还有一些威慑力! 可惜这名号只在灯影婆娑里偶尔能散发些灰暗的光,镇的住几个孤魂野鬼!而去菜市场却换不到1毛钱的葱! 自从分店开张以后,阿云倒是跑的很勤了,我知道他是奔着琪琪而去的;有几次散步我都看见他的车停在店门口,而店里不见琪琪的人影。 老店开张至今,阿云从未光顾过,主要还是我不要他过来。 见面后,还恬不知耻地直唤我“连襟”! 害得我肉麻了半夜! 也是鬼使神差!直到不久前的一天晚上,我等阿云离开后,在阿云和琪琪呆过的包间的地上,我看到了一张用火灼烤过的锡箔纸! 我随手捡起来。 这纸,上个月我还在大亚湾海边渔村“眼镜”的租房里见过! 幸亏当时店里还没有请到清洁工,包间卫生均由使用过的小妹负责清理。 “琪姐,你过来一下!”我见琪琪从后面厨房里出来,把她叫到店外。 琪琪知道,若没有事的话,我一般都不会进店来的。 “姐,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告诉我实话,否则,我和雯雯都不会理你了!” “辉哥,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严肃的!”琪琪一听,又见我手里的锡箔纸,很是奇怪。 “阿云是不是经常过来捧你的场?” “是啊,差不多隔两三天吧,有什么问题吗?” “他每次过来是不是要你准备很多凉水?还有水桶?” “是!你怎么知道的呀?” “不过,每次要我帮他准备好以后,就要我先出来,要小妹在外面等。”琪琪继续道,眼睛始终都盯着我不肯移开。 “辉哥,你知道阿云是在干什么吗?搞得挺神秘的!” 听琪琪这么一问,我判断阿云还没有让琪琪知道,也就还没有让琪琪参与其中。 到问琪琪的时候为止,我都还不知道阿云是在干什么,像做的如此诡秘的事我也不好去咨询别人。 但至少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件好事! 当初在海边第一次偷窥到阿云和“眼镜”的相继表演以后,我就曾告诫自己:他们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当初只是在偏远的海边荒村,而今已搬到我的新店里来了! 必须坚决挡住! “姐,你发誓:你确实没有看见阿云在房间里做什么!”我一把拉起琪琪的右手。 “好!我发誓!我琪琪真的不知道阿云在房间的所作所为!否则,出门被车撞死!” 看到琪琪很虔诚的样子,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姐,我现在还不知道阿云是在做什么,但可以肯定这不是件好事!” “是哦!阿云每次过来时都是无精打采,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一个小时后,就特别有精神,前几次都是我安排小妹进去的,出来后都说阿云太猛了,差点受不了;今晚过来后,小妹都不愿意了,阿云才要我进去。不过,大家都太熟了,我就陪他聊了会天,精神确实很好的!只是房间的气味怪难闻!” “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上次我在淡水见他玩过一会,也是这样!” “这样吧,下次阿云过来,你就先安排好他,然后,打电话给我。你一定要切记:如果他邀请你观看,你千万不能好奇,一定要拒绝!你也不要跟店里的任何人提这件事!就只有你知、我知!” 既然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让琪琪知道的越少也好! “嗯!你就放心吧!”琪琪也似乎感觉到阿云的行事有些诡异,便很果断地应承下来。 琪琪的性格我很清楚了,她答应的事我放得下心。 摆在我面前的关键问题就是要尽快确定:阿云和“眼镜”到底吸的是什么? 不到我身边来,我可以不理睬,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我必须想办法搞清楚! 走回老店的路上,我也是一莫愁展! 找谁确定呢? 凡江湖上玩的东西,一般也只有江湖中人才玩;而在惠州的江湖上,除了阿云几个兄弟,我再没有认识的人! 直到王沁旅欧回来,我才委托她了解到阿云他们玩的是什么了。也就揭开了“眼镜”为什么要在远离闹市的海边租房的内幕。 第90章 紫荆花园的曹姐新居 算起来,我和曹姐已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最近的一次还是我准备出院的时候。 那天一早,曹姐就从淡水赶过来了,刚好又与雯雯打了个照面;我从她俩的眼神中可以窥探到女人之间那种互相妒忌和猜疑的光。 雯雯只知道曹姐是房东,至于其它的事雯雯还一概不知。 曹姐只是进来告诉我住院费已帮我结了,一共3200元,等我赚到钱了再还给她不迟。 当然,她是说给雯雯听的! 以雯雯的智商岂会不知?!住院费雯雯已经带过来了,房东老板娘怎么会去抢先买单呢? 我和雯雯的关系一直都是以“情人”来维持,她也清楚自己还没有权力来过问我和曹姐的关系,所以,雯雯一直缄口到现在。 当然,雯雯如果是好奇,我已也会如实相告的。 只是,聪明的女人不会给自己增添一分烦恼! 等我一觉自然醒来的时候,接到了曹姐的电话,约我一起吃晚饭,人已经在西湖宾馆大厅等我了。 见到曹姐时,我顿时有一种眼前一亮的视觉感! 曹姐整个人差不多瘦了一圈,原来一直以雍容华贵的姿态出镜的仪表已不在;早前略显臃肿的腰间赘肉已不见踪影,一套黑色的短袖职业套装非常得体,全身唯一的装饰品就只有一条纤细的白金项链静卧在脖子上;脚踏乳白色的中跟凉鞋;似乎有一种亭亭玉立的错觉。 最让我新奇的是:曹姐的皮肤白嫩了好多! 难道曹姐的皮肤被漂白粉处理过不成? 当然,也只是相对她本人早前的肤色而言。 “小夏,就不认识姐了么?” 曹姐肯定是看懂了我的眼神,还原地转了一圈,摆了个poss! “姐,我是真怕认错人!”我还故意擦了擦眼睛。 饭间,曹姐告诉我说,她是两个月前去香港花了差不多2万港币做的美容美体,还有一个疗程,还笑着说想花钱买回一点年轻! 也是!财富自由了,就是再换张皮又如何?! 平心而论,曹姐现在看起来比以前至少年轻了5岁! 曹姐又问起了店里的生意;当我告诉她半个月前又开了家分店的时候,她放下筷子,用湿毛巾拭擦了擦嘴,直盯着我道:“你确实有料水,像你这么年轻的男孩子能过姐的眼的还真没有几人,姐没有看错!要是我们早点认识,我的厂绝不会卖掉的!” “姐,要不是你帮我,哪有我的今天呀!” “你千万不用这么想的!这也是你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帮了姐的大忙,是姐应该做的呢!等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等下你就知道了!”曹姐显得很神秘。 不会去淡水吧?我心里猜测着。 等我吃完,曹姐居然还挽起我的手走出大厅!尽管我心里很不自在,但表面上还是佯装得很是自然! 两台车。曹姐在前,我紧跟着。 不到10分钟,我们就来到了紫荆花园;这里,我和雯雯来过两次,所以,还是有点熟悉。而且,还记得那是10号栋。 有钱人的事,也不容我多想,跟着就是了! 我们在16号栋别墅前停下来。在曹姐从手提包里取出钥匙的时时,我便清楚她是这里的主人了! 这娘们!在这里还买了栋别墅! 我心里暗暗吃惊,随即是羡慕与嫉妒交错! 忽然记起当初阿昌带我溜车的时候,他曾调侃我说哪天成为这里的业主! 业主成不了,但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进来了!我暗嘲自己。 “小夏,觉得怎样?”曹姐带我逛了一圈回来,坐下来开始煮茶。 又不是我的房子,我又能怎样! “姐,我有点晕!” 尽管我是开玩笑,但心里也是受不了有钱人的任性!眼不见,心不烦呢! “怎么?身体不舒服么?”曹姐满是关心。 “不是!我是晕钱!” “晕钱?”曹姐很是不解。 “你们有钱人买楼就像是买日用品一样,随手一挥就是百万!” “呵呵呵!哎呀,你真会说笑!”曹姐也被我逗的笑个不停。 “我是把淡水河边的那栋楼又卖掉了,赚了40万,就刚好够这里的钱!你又不在淡水发展,我一个人住那边没意思的,干脆就卖掉咯,反正没有亏!” 懵了!我是彻底懵了! 这娘们硬是把我扯进了她未来的生活,还轻轻松松赚了40万! 难道跑去香港花钱美容也与我有关?! 怪不得在酒店大堂里给我摆poss! “你就不要住租房了,搬过来和姐一起住吧,家里没男人,等于是缺了阳气!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是有点怕的,这两个晚上我都没怎么睡!你看,姐脸上是不是又有皱纹啦?”曹姐说完,特地把脸凑过来给我看。 刚做完头发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女人的发香是我永远治愈不了的顽疾! 我赶紧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不让思绪跑偏。 “姐,这里是封闭式小区,比淡水那边肯定安全,习惯就好了!”我再一次面临在淡水时的尴尬,只能搪塞过去了。 我搬过来吧,我不知道如何跟雯雯、桃枝、还有旅行未归的王沁解释!况且根本没必要解释,我已是她们眼中被富婆包养的“软饭男”一枚!“嫩鸭子”一只! 堂堂的夏明辉竟然是这样的渣男! 顷刻间,一双双冒火的眼神会将我焚烧成灰! 唯有阿云和“眼镜”那帮兄弟会为我点赞! 不搬过来吧,曹姐又是我的恩人!给我起步的台阶,帮我无私地助力! “哎呀,一个人住怎么会习惯呢?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你就忍心让我孤独么?” 曹姐察觉出了我的犹豫,一边帮我倒茶,一边把话说到了底,让我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 我原本以为我和阿云帮曹姐摆平了她的家事,待我重返惠州后,她会安安静静留在淡水,殊不知她还是一路跟了过来,而且是堂而皇之! “姐,我晚上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守在店里,只有白天才能过来陪你的!” 我还是勉强找了个理由。 “也行啊!小区里安静,白天休息好了,晚上才有精神看店的呀,姐帮你做饭吃;我告诉你呀,姐做的饭很好吃的!” 想不到曹姐立马应承下来,当即拍板,就像是决定之前自己厂里的一项重大决策! 曹姐随手从一串钥匙上取下一匹递给了我。 我拿着手中的钥匙,翻来覆去了很久,像是在玩弄,实是在翻滚自己的思绪! 曹姐的心思在淡水河边自家别墅里的第一个夜晚我已是完全感知了;长此以往,我真守得住吗? 事已至此,在我的羽翼还没有丰满之前,只能是牵牛过泥潭,走一步看一步了! 忽然,脑海中有一种无法摆脱曹姐掌控的意想,但又一时找不到挣脱的充分理由。 还是欲望惹得祸! 第91章 我的第一张名片 为了表示诚意,我还是搬进了曹姐的别墅新居,让本来是三点连线的生活节奏一下就乱成了一锅粥。 仅有的几个联系电话都是租房的号码,我又不可能把曹姐家的联系方式告诉雯雯姐妹和桃枝,至于王沁回国后如果想找我,她自然会有她的办法,这点我不用操心。 关键是雯雯,还隔三差五地粘着去租房里陪我睡到中午,等店里开门才离开,当然,我也喜欢她粘人的味道。 我是深切体会到了周旋于几个女人之间的艰辛! 一番苦思冥想,最终,我还是找到了解决烦恼的办法:在店里守到天明,再去曹姐那边;中午,陪曹姐吃饭,然后再去租房休息,直到晚上去店里;至于和雯雯的温存,就在店里休闲便是。 这样,既安了曹邦,又稳了东吴! 曹姐的确待我如亲,厨艺也确实不错,特别是一煲汤,硬是将广东百十年的家家传统予以顺承;只要是一起吃饭,都有吃不尽的花样。 或许是替她斩断了淡水的烦忧,曹姐的性情也变得开朗起来,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尤其是对我湖南老家的风土人情甚感兴趣,每每唤起要我开车带她回湖南老家走一走的冲动;总之,她是特别地开心! 而我每次下班回来,厨房的早点已备好,就连冲凉的换洗衣服都整齐地放置在洗澡间。 在穿着打扮和居家布置上,也是非常在乎我的审美;室内室外,总有不会凋谢的鲜花;房间里,她的发间,永远都会有散不尽的进口香水味! 我是第一次近距离切身感受到了有钱而又闲置的中年单身女人的内心那份期待! 过了奋斗的年龄,淡化了对远在天堂的亲人的思恋,唯有不枉此生! 曹姐在市内也有亲戚和好朋友,但从不会带我去参加任何的大小party;她告诉我,迄今为止,只有刘姐知道紫荆花园的新居。 我的脑袋就是进了水,也能看得出这俨然是想包养我的节奏啊! 然;曹姐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年轻人,一定要有事业心,做事要有冲劲,只有赚到钱,方为人上人! 语气,既是长者,又是姐弟,充满了挚爱! 我知道,她是在用自身的打拼经历来激励我!也是在鞭策我!这与司令对我的期待如同一辙!也和阿昌当初对我的洗脑之意不谋而合! 这天,一起吃中饭的时候,曹姐忽然冒出一句:“小夏,姐觉得开发廊不是你唯一的赚钱方式,毕竟是属于偏门,每天都提心吊胆,应该多寻找一些赚钱的正当渠道才对!” “姐,我又没有其它的本事,也就靠这个挣点小钱,只要比打工强就可以了。” “咦!话不能这么说的!你这么能打,可以考虑开一家武术馆什么的,招收些想练武的徒弟,这样一来,你自己健了身,又赚到了钱,也就多了份收入不好么?姐觉得这行非常适合你做!” 曹姐一句话提醒了我;也让我忽然想起在老家的一个乡镇上,一个从河北嵩山少林寺学徒回来的俗家弟子,就在本镇上开了一家少林武术学校,专招小学生,武、学兼备,不到两年时间就扩大到在校师生近千人的规模,还引来周边几个县的生源,一时成为众多家长们茶余饭后的美谈! 92年的时候,又在惠州市委党校的对面的半山腰开了省外第一家分校,大约在2000年的时候,将总校址迁到了珠海,让原来的总校成了旧址和现在的分校。 我在老家高中毕业后的第二年,曾背着我父亲冒起胆子去应聘过散打格斗教练一职,因面试官觉得我太年轻,又没有省级比赛的成绩而被拒之门外,就连让我小露身手的机会都不给,不得不让我及高考落榜后再一次怀疑人生! 我便把老家有办武术学校的事告诉了曹姐。 “我在香港和深圳都看到有这样的武术馆,只是不知道惠州目前有没有,等下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开散打搏击馆,我心里没底,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开得起来;关键还是没有钱,也只能是去逛逛了! 曹姐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走就走。 于是,两个闲人先是在市内走街串巷逛了差不多半天;第二天上午,又一起去深圳溜了一圈,借机逛了两家搏击馆,大致了解了所需的练功器械和相应的投资规模。 整个过程,曹姐的兴致都很高,就连练功器械从哪里可以买到都被曹姐询问的很是详细。 姐啊!你有钱可以任性,除非你全资,反正我是没钱! 我心里暗自琢磨着;其实,心里还是真心希望曹姐不要为我花钱投资,我不想欠她太多,怕还不起!否则,只能违心从了她!做个骗钱亏色的渣男! “怎样?有兴趣么?”返程的路上,曹姐笑微微地问我。 “兴趣是有,只是---”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来了,只能用笑容来表示。 曹姐立刻领会出我的尴尬,拍了拍我的肩,道:“姐明白你后面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了,只要用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何况花不了多少钱的呢!” 花不了多少?就算罗湖一家一半的规模,至少也得5万! 这就是有钱人与无钱者最本质也是最赤裸的区别! “小夏,姐告诉你为什么花不了多少钱的理由吧!像这样的店,不要租一楼,最好是二楼或三楼;一楼的店租是二楼的1倍,是三楼的2倍,反正楼层越高,店租越便宜;还有一个最省钱的地方就是不用再花高薪请师傅;你觉得姐说的对吗?” 像曹姐这样精明的生意人,我估计她可以把投资成本算得精确到“分”! 我还敢说“不对”吗?!只有傻笑点头的份了! “明天就一起去找店,这点钱就算姐给你的创业支助费了!” “不!不!姐---!” “哎呀,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曹姐不等我说完,又一次拍下板来! 就这样,不到半个月时间,惠州第一家“阿辉散打搏击训练馆”挂牌了。 在我的“人情”礼薄上,曹姐自然成了我的第一个vip!当然,不是“随礼”的那种! 试业的当天晚上,我没有请太多的客人,特地委托司令邀请了王沁第一次带我认识的张叔、欧阳叔、罗所长等老家的名人一起吃饭;只是沁妈妈没有邀请,就是请了,她老人家也不会过来的,我还不想丢脸! 曹姐自然是我的桌上贵人! 吃饭前,公安系统的张叔叔和罗所长都和我小过了几招,以试我的功底;尽管嘴上说不要我留面子,毕竟他们都是长辈,该留的还得留住。 最高兴的当属司令了!用他自己带来的酒,命令我将随行的贵客灌了个八分醉!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了曹姐的酒量!她内心的喜悦激发出了女人的潜能,在几位老男人面前毫不逊色! 第92章 差点出事了 我对曹姐的佩服还看不到终点。 酒局上,曹姐始终是以“睡莲花开”房东的身份与司令、张叔他们在酒杯中周旋,恰如京戏《沙家浜》里的阿庆嫂! 司令他们一般都是喝的官窑老酒,而曹姐喝的是业务纯酿,因此,在气氛的把控上自然是半斤对八两。 臭男人们都有着同样的德行,仿佛是一娘肚子里的多胞胎!凡酒局中有女人参战,酒胆都会多壮三分,否则,颜面就怕出不了包间的门! 而酒局中的男人们都有一个共识:不怕女人抛媚眼,就惧女人举酒杯! 这样,曹姐在心里上自然就胜了几分! 司令他们是何许人也! 都是南疆硝烟里熏烤过的英雄! 仅凭一身豪胆就是气场! 但,他们还是小视了眼前这位身价成迷、不卑不亢的本地女人;尽管使出了浑身解数,这女人,一直没有给他们轮番扫射的机会! 直到司令专车后备厢里的7瓶茅台已有6瓶见底,都没有见曹姐摇手示弱,最后还是司令带领老部下一个个都晃悠悠地起身主动和笑容依旧的曹姐握手言和!并相约下次再聚首! 我观景试想着:要是最后一瓶亮底,真能站起来的不知还有哪位官人! 或许是司令的授意,张叔叔当场承诺:明天就安排全市的联防队员分批、分期来我这里受训;而且首批就从罗所长的管辖区开始;具体事宜会派人过来和我洽谈。 天啦!全市4县1区的联防队员该有多少人啊?! 尽管张叔叔吐字有些抑扬顿挫,但我绝对相信! 司令随即发话:受训标准如果超标,超出部分由欧阳叔叔负责! 在他们几战友的心里,司令永远是长官! 欧阳叔叔当即表态,以连级为单位安排人员过来受训。筷書閣 我明白:这是张叔叔给我开出的一张空白支票! 众人都在拾柴,想助燃我这点点星火! 依稀中,我仿佛看到了王沁一直在司令背后为我推波助澜的倩影! 同时,我也看到了曹姐眼中滚动的泪花! 我强忍泪流,给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曹姐是第一个先行告退的,没有留下一丝让司令他们质疑我和曹姐关系的空间。 如果按照现在的智商指数,曹姐的智商至少在180以上! 送走司令一行人后,我趁自己的酒精还未完全上头,赶紧驾车往紫荆花园赶;曹姐确实喝了不少,我也不知她的白酒量到底能抗多少,担心她会醉酒。 我开门进屋的时候,曹姐刚冲完凉,头发只吹了半干,穿着睡裙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来,她的状态很好,只是脸上仍有红霞在燃烧! 见我进来,曹姐连忙起身递给我一杯柠檬水要我喝下,说是可以解酒。 “快去冲凉吧,会舒服很多的!”曹姐语气很柔,眼睛里闪着迷情的光。 此时,我感觉到酒精已开始上头了,赶紧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手指伸进喉咙,主动翻胃了;因为,我不能醉倒在床,琪琪和雯雯都期待着我每晚的出现,店里的所有人才会有安全感! 洗罢,整个人清爽了些许,但大脑还是有些飘的感觉,必须躺一下,否则不能开车。 “姐,我有点醉了,想睡会儿,再去店里。” 我定好到11点的闹钟后,便飘上了床。 我刚闭上眼睛,大脑还有丝清晰在支撑,一股熟悉而又喜爱的发香直钻肺腑而去;随即,一只略显柔软的手在我的额头和脸间缓缓游走起来。 尔后,我的眼眶,我的脸颊,还有我的嘴边,都留下了一串串唇迹! 不用猜了! 在迷茫时为我掌灯的女人过来了! 在准备涉水时为我搭桥的女人过来了! 我愿以自己的生命做回报的女人悄然而至了! 只需我的灵魂有一丝丝出窍的念想,天将崩,地将裂! 只需我睁开眼帘,势必就会引发曹姐业已泛滥的洪灾! 她才44岁,正值人性成熟的巅峰!她有正常人的躯体,更有正常人的思想和渴望! 她完全可以用后半生都花不完的钱财无忧无虑地在灯红里放荡,在酒绿里沉醉,但她却选择了收敛情绪,选择了回避闹市! 是啊!她的心已疲惫了,她的情绪需要静养了,她只想在港湾里不再受台风的惊吓,不再受骇浪的拍打! 姐啊!你是值得我终身供奉的恩人,但我不是让你心安神宁的避风港啊! 我的心神,已随王沁而去,我只想凭自己的灵肉之躯拼出一条血路,在沁妈妈面前索回我的自尊,即便王沁不再,我也无悔! 所以,我不能啊!哪怕你收回为我倾注的所有,我也不会怪你的! 此刻,我的太阳穴跳跃的节奏已明显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既不能伤害曹姐的自尊,又不能伤残自己的灵魂,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卖醉,佯装沉睡! 这一招,在桃枝面前演绎过,那时候我单纯,无意贪欢!在王沁眼下复制过,那是我爱她而又不愿伤害她!所以,表演的都很自然、到位! 而眼下,要找到当初的感觉,难!要全情入戏,恐怕更难! 如果能挺过这一关,我回老家后就可以找村书记申请向组织靠拢了! 渐渐,曹姐控制住了自己,只是把手停放在我的胸脯上,嘴在我的耳畔呢喃。 “小夏,你有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不早告诉姐呢?要是早知道的话,姐绝对不会赞成你做发廊的,你也就不会被人砍伤而死里逃生!” “姐今天看到了,你的几个当大官的老乡,个个都好赏识你,都愿意帮你;姐觉得他们的眼睛都好厉害,看的好准的,就像当初姐看准你一样!” “从你舍命帮姐收拾阿龙兄弟俩的那一刻起,姐就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了!姐也有几次冲动过,但姐能感觉到你不是那种像你的老乡阿云那样愿意收钱卖身的男人,所以,姐不想在你面前丢脸!你知道吗,钱是可以赚回来的,但脸丢了,钱再多也是买不会来的了!” “姐是个正常的女人,也有七情六欲的;和你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姐确实是有点心动了,也想和你那样一回,但被你拒绝了!你在那么落魄的时候,都没有为姐给你5000块钱而心动,你让姐感动了,也就开始佩服你了哟!” “你可能还不知道,在我们广东是很重男轻女的,女儿出嫁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所以,即便是娘家有亲戚,姐也不情愿回去的,会影响到娘家的风水!姐没有了自己的亲人,很孤独,更怕寂寞;所以,才一再邀请你过来住,姐就是想每天都能见到你,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了姐唯一的亲人!你可不能怪姐自私的哦?!” 曹姐叨喃到这里,停下了,将脸贴过来时,我触觉到了曹姐满面的泪水! “你聪明,正直,没有坏心眼;只要你走正道,姐肯定会帮你的,你也一定能成功的!等你赚到钱,找到女朋友了,姐就不再留你了!” “像现在这样,能让姐靠一靠,姐也就心满意足了,要是你醒来的话,姐就说不出口了!” 曹姐说完了。又在我身边躺了片刻,再一次吻了吻我的额头后,起身离开回房了。 余夜,或许她难以入睡;或许,她会梦魇香甜! 等听到曹姐的关门声,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悄悄跑到洗手间,硬是用毛巾捂住嘴大哭了一回! 感动啊! 她即便就是把话说完以后再宽衣解带逼我上弓,我还能闭眼假扮酣睡的猪吗? 很多的如果,也有很多的假设! 还好,总算没有出事! 第93章 爆了豆子坏了锅 张叔叔果然没有失言。 第二天上午,一位自称是市公安局综合治理办的干警来到了我的格斗馆,当场和我签下市治安联防队员委托受训协议。 如果说昨晚酒局上的答谢带有一种庆贺的色彩,那么,今天手头上这份盖有市局综治办红印戳的协议书才真正令我欣喜若狂! 这完全是属于我自己的第一份正当职业啊!而且是个大单! 等干警走后,我硬是在空旷的地面上连做了几个侧滚和空翻。 那些联防队员,都是本地一些无所事事的小年轻,均由社区招聘后报派出所备案;等同于现在的协警但又不完全是;倒有点似香港码报上的“四不像”! 我习的是传统武术,没有系统的套路,都是些实战性比较强的招法,很注重基本功;而那些联防队员,根本谈不上有任何功底;在永成厂做厂务特勤的时候,就训练过厂里的保安队,积累了些经验;想不到大半年后,又派上了用场。 我想把桃枝找过来帮我做内勤,于是,晚上就去厂里找她了。 她还不知道我又开了第二家“睡莲花开”的事。 “你又开了家武馆?不会吧?辉辉!”桃枝听我一说,吃惊的两眼睁得像铜钱。 “姐,你是怀疑自己的听觉还是怀疑我的人生呢?”我洋洋得意地问道。 “我都不怀疑,恭喜你了,夏老板!” “哎呀,我的牙都酸起来了!姐,我带你去看看!” 我没有直接去格斗馆,而是故意绕道去了新开的第二家店。 在店门口,我故意停下来和琪琪打招呼。 “咦?辉辉,你的店换地方了吗?我记得原来的店不是这里啊!”桃枝好奇地问。 “哈哈!没有!这是开的分店,就是想让你知道确实有这回事!” “你好嘚瑟啊!”桃枝在我是手臂上很是掐了一把。 在其他人面前,我肯定不会高调;对桃枝,是想让她和我一起分享事业起步的喜悦。 去格斗馆的路上,桃枝一直沉默着。 我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馆里,桃枝看着墙上醒目的背景,面色时喜时忧。 “辉辉,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 桃枝一问,我就猜到她一路上都沉默的原因,她对我一直担心的就是钱的来路。 “借的!” 在她面前,只能用些善意的谎言! “借的?” “是!店里的小妹听说我想开训练馆,人人出力帮一把,事情就办成了。” “可怜那些美女了!既是你的化钱桶,又是你的银行!”桃枝揶揄道。 经典! “姐,你辞工过来帮我打理好吗?”我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意图。 “我能帮你什么呢?” “开馆以后,肯定杂事多,我一个人绝对是忙不过来的。” 我把和综治办的协议拿给了桃枝。 桃枝看完,想了想。 “这样吧,我先请半个月假,觉得能帮上你,我再辞工好吗?” 听桃枝一说,我甚是开心。 然而,开始馆后第8天的中午,就因曹姐帮我送来的一碗西洋参煲鸡汤,让桃枝不辞而别了,而且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理我。 本来,开馆的前几天,曹姐只是偶尔过来看看,晃一下就走了,也就认识了桃枝,只是不知道我和桃枝的关系,我只告诉她,桃枝是我请的内勤帮手。 桃枝以为曹姐是过来看热闹的,也就没有在意。 那天中午,曹姐买了一袋水果,拎着一个保温桶过来了;刚好桃枝回租房做饭后带了饭菜来;两人就碰在了一起。 “小妹,和夏老板一起喝点鸡汤吧,这汤很补的!”曹姐热心地招呼桃枝。 这一招呼不打紧,让桃枝看出了端倪。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桃枝强挤出一丝苦楚的笑容答谢;然后就去整理上午练过的器材了。 每天都是带过来一起吃的,怎么会先吃呢? 玩完了!坏事了! 我佯装若无其事,等我把汤喝完,曹姐拧着保温桶就走了。 桃枝见状,走到窗口看了一会,扭头盯了我很久! 一上午的强训,我实在是饿了,顾不上桃枝鄙视的眼神和冷漠的表情,狼吞虎咽起来。 下午还要继续,先吃饱再说! 以后再向她解释吧! 桃枝一声不吭,时而盯着我看,细嚼慢咽着。 等我吃完,她也跟着放下了筷子,换了一副面孔,边收拾边微笑着道:“辉辉,鸡汤好喝吗?” 听着桃枝讥讽的话意,我咧着嘴;这个节点,除了傻笑,还能有好招么? “混的可以嘛,有老姐姐在家里专门煲好鸡汤,还买了水果,开跑车专程给夏老板送过来!” 如果说桃枝上一句话中是带着刺,那么,这句话就换成了针! 扎脸呢! “姐,你不要想复杂了好吗?” 沉默就等于是默认,万万不可! 我开始表演嬉皮笑脸的绝技了! “我没有想啊!只是恭喜你们夏家,熬了三代,终于出了个人才!全白果树湾的人都会为夏老板感到骄傲!” 哎呀,又改换成刀了! 锥心呐! 说完,桃枝拎着餐具笑嘻嘻地走了,再没有回到这里。 我知道,她这一笑,将内心珍藏的那份期盼与希望全部了之,留给我的是鄙夷和悲戚! 晚上,我拖着浑身疲惫的身躯回到租房,一看,桃枝房间的换洗衣服已全部清空,回到厂里继续她三点一线的平静生活。 只怪我自己的智商太低,把事情考虑的过于简单些。 以为,桃枝是我带出来的,眼下,有了自己单独创业的场所,理应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可以照顾她,让她开心,让她免受流水线上的长期辛苦。 结果,却弄巧成拙!爆了豆子也烧坏了锅! 也好! 我原本闹心的烦恼事又少了一件,再不用在桃枝面前躲躲闪闪;我在淡水的血色经历,她全然不知;对我的误解,总有机会消除;只要我能守住良知的最后底线,她也一定会理解我的无奈! 然。桃枝的态度,也趁早给我提了个醒;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回国的王沁,又将会以怎样的姿态来剥离我! 她的眼神,比手术刀还要锋利!一旦聚光,会让我面目全非!无地自容的! 绝对,她不会相信我的膨胀已超出了她的预期,她早已觉察到我身后必有推手;她说过,她一定要见我身后的高人! 没有她,“阿辉散打格斗馆”又岂能得到司令的高看,甘愿摔众呵捧我这个还没有成形的“小蝌蚪”! 比我当年两次参加国考还要难的题啊! 第94章 阿云开始利用我了 桃枝一走,我心里暂时的失落还是会有;我无法解释,她又不能理解;所以,我也不怪她。 因一时请不到合适的人,雯雯便成了我馆里的免费兼职内勤;每天中午,她都会从店里带饭过来;而下午5点到7点这段时间,又是店里最闲的时段,雯雯又会跑过来帮忙清理杂物,打扫卫生;俨然一个贤内助。 按照综治办提供的第一批轮训人员名单,再根据我的每月三期、每期10人的训练计划,足足排满了4个月;而收费标准定的是每人1000块;掐指一算,等第一批人员受训结束,我可以拿到12万多的辛苦钱! 这在当时算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了。 当然,若是个人来学,收费就减半了;政府的钱,不赚白不赚! 我开训练馆的事,一直都是瞒着阿云的;尽管帮曹姐了难是他帮忙出手,但曹姐已委托我一次性付了5万,我是分文未拿,全部都给了他;所以,淡水那档事,我不欠他的人情;只是与“飞鹰“帮的恶战,我还是欠他一笔大的人情债。 阿云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开馆半个月后一天下午,他找上们来。 “辉哥,不声不响地一下就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也不知会兄弟一声,难道是怕兄弟过来偷师学艺不成?不仗义!”一见面,阿云就数落我起来。 “不是的!云哥!白天太闲了,给自己找点麻烦,时间也过得充实一些;这也是花钱买罪受,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呢!” 我没有把综治办委托受训的事告诉他,关键是不想让他知道我有这层关系。 “辉哥,你是越来越有眼光了!你这训练馆在市内应该还是第一家吧!现在的社会治安比较混乱,想学几招实用散打技术的年轻人多的是,到时候把分店开到淡水去,我保你有生意做!” “也是曹姐提示我的;自己玩玩再看吧,还没想那么远!” 差点把命丢在了淡水,还会去么?除非我不要命了! “我就知道那娘们有点料水,看得事准!不知她买不买码,如果买的话,肯定也厉害!” 曹姐只买牛! 她的心海有多深,非你我能看得穿的,真不懂事! 我心里暗骂道。 “辉哥,收我为徒吧,让我跟你学几手保命招,然后,我再传给那帮兄弟,把你的光辉形象发扬光大!” 阿云的要求不过分,让我无法拒绝,只好答应了他。 就这样,阿云参进了联防队受训的队伍里。 相比那10个小年轻,阿云很舍得练,和他们对拆,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主要还是练的目的不同,小年轻们舍不得吃苦,学了点皮毛就不愿意了;而阿云就不一样了,他是江湖客,要全凭真本事吃饭。 我没有收阿云的钱,但每天晚上的酒钱全都是他买单。 在这一批人员结业的前一天,阿云带了个男孩过来,脸上的稚气都还未脱。 “辉哥,这是我的堂弟,叫炳强,还不到16岁,死活都不肯读书了,我叔叔硬要把他托付给我,可又不符合进厂打工的条件;你知道我不能把他带在身边,看能不能帮你打打下手,搞搞卫生什么的,晚上帮你守守店,工资你随便开,能够饭吃就行了。” 既然是阿云开了口,又是老家过来的人,这男孩看起来也还醒目,馆里也需要一个人手,于是,我就答应把他留了下来。 炳强很勤快,也很机灵,应该是块读书的料,可老天没有为他打开那扇窗,让他过早地加入到了打工的洪流。 “眼镜”也时常从淡水跑过来凑热闹,跟着受训队员一起比划;有时候,晚上也就和炳强挤在一张床上。 随后的一个多星期,“眼镜”都一直呆在馆里,白天很少下楼来;从他这一行为,我感觉“眼镜”肯定在淡水那边出事了。以他的性格,是绝对呆不了这么久的;何况,在淡水那边还有阿云的场子要照管呢。 因都是兄弟,收拾阿龙侄儿的时候,“眼镜”确实是卖了不少力,给阿龙侄儿脚后跟的致命一刀就是他的杰作,所以,我也就没有直接问他,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趁阿云过来一起吃晚饭的机会,我便单独问阿云。 “辉哥,‘眼镜’在淡水那边是出了点事,要在你店里呆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再过去,你不会在意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眼镜”是过来躲灾的! 因我租的地方是位于水门桥头一栋半旧的楼房,店又在三楼,躲在这里很安全。 阿云一开口就把路给封死了;兄弟一场,我就是在意又能怎样呢? “云哥,没事的,只要‘眼镜’住的习惯,想住多久随便他。” “眼镜”和炳强算起来也是能连得上线的三角亲戚,又是平辈,兄弟俩的关系自然很融洽;每当街灯初上,“眼镜”就会带炳强去逛街,以缓解白天不下楼的烦闷。 犯事是在淡水,人躲在惠州市内,“眼镜”并不担心被仇家发现,除非是被人跟踪。 今天一开馆,就听几个联防队员在一起用本地话聊的很起劲;我来这边也有大半年了,本地方言已能听懂6寸;从他们聊天的话语中得知是昨晚参加抓捕吸毒人员的事。 “眼镜”没事做,还是混在参训人员一起训练;一听他们聊抓毒的事,觉得特别有趣,便凑上前问个不停。 “是在哪里抓的?抓都没有?” 这般年轻仔还是没有经验。本来,这是要保密的,但大家都在一起很熟了,对“眼镜”也就没有的戒心。 “抓到个逑!说是在下埔那边的一家ktv包间里;那几个屌毛跑的好快,等我们和警察冲进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了!” “屌!白天练了一天了,全身都痛的要命,晚上还要加班去抓人,哪里还跑的动!那些屌毛不跑掉才怪!” “眼镜”听后,没有再问了,借活动手脚之际,眼睛里快速闪过了一丝喜悦,但是,被我无意中给捕捉到了。 趁课间休息,我便悄悄问一个队员:“毒品是什么样的东西?” “书名叫‘海洛因’,又称作‘鸦片’,是原产在缅甸‘金山角’地区的一种用罂粟壳提炼出来的白色粉末;那东东很贵的,1克就要100多块;用火烤出白烟,然后再把烟吸进去;很容易上瘾的!而且,一旦染上,很难戒掉,就等于是给自己判了死刑!” 白色粉末!白色的烟雾!莫非那天在大亚湾海边的渔村看到阿云和“眼镜”吸食的就是这个? 难道“眼镜”是为了躲避淡水警方的抓捕? 我的脑子快速转起来! 既然是有瘾,“眼镜”和阿云肯定会再吸的,一定找机会确定后再劝劝他们! 几天后,我就发现了“眼镜”住我店里的目的;原来,阿云和“眼镜”是利用我开馆的条件,准备在市内进行贩卖毒品!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啊!我感觉是被阿云利用了! 不行!我必须找“眼镜”谈谈,把他给劝走,否则会害死我不可! 第95章 阿云的无奈与感伤 “眼镜”似乎觉察到我对他已起疑心,连续几天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我问炳强,他说“眼镜”哥已经回淡水了。 但我还是不放心,总觉得“眼镜”肯定还会回来。 一天晚上9点多,我准备去馆里碰碰运气;刚驾车到通往水门桥的拐弯处,远远就看见“眼镜”和炳强说说笑笑地在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往湖心公园方向拐过去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眼镜”从淡水过来肯定是有事;因为,我差不多7点才去店里的,离开时还没有见到他。 于是,我便悄悄跟了上去,始终保持在100米左右的距离。 跟过公园门口,就见“眼镜”兄弟俩在湖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大概10分钟后,又见炳强一个人起身沿路朝湖心亭方向若无其事地走。 怎么是炳强一个人游玩呢?难道是炳强想找地方方便不成? 我紧了一脚油门,超在了炳强的前面,将车停在路边;见炳强消失在了湖畔的灌木丛中,便下车跟了上去。 时近6月,正值岭南繁花似锦、枝繁叶茂的季节;通往湖心亭的林荫小道两边更是灯影婆娑,偶有情侣窃窃私语。 炳强没有停下来小解的意思,而是继续往前慢行。 一路跟到湖心亭前;我躲在一棵四季青后面,借着亭子里暗淡的灯光,只见炳强和亭中唯一一个坐着的男子交谈了几句,便从裤兜里掏出什么递给了那男子;那男子似乎打开看了看后赶紧塞进了自己的裤兜,又掏出什么递给了炳强后,抽身走人了。 炳强没有跟着离开,而是坐下来,像是在数钱。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我从联防队员的口中了解过,贩毒只要超过10g,一旦被抓,面临的就是死刑! 阿云啊,我们之间的生死之交不提,而炳强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你怎么能忍心把他往火坑里推呢?! 我坐在车内,望着“眼镜”打车走了,丢下炳强独自一人往回慢行,我便把车靠了过去。 “炳强,上车!” “辉哥,这么巧?”炳强一见是我,笑嘻嘻地钻进车里。 “我有事路过,刚好看见是你;晚上你一个人跑这么远来玩,就不怕迷路吗?” “辉哥又笑话我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一条大路,哪会走不回去呢?”炳强有些不服气。 “以后晚上一个人想出来啊,就不要跑的太远了,怕不安全,知道吗?” 我故意提示道,看他能不能跟我讲实话。 “嗯!”炳强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这几天晚上你‘眼镜’哥有来过吗?”我干脆直接暗示他,想看看他的反应。 “他还是前几天走的,就一直没有来了。”炳强连想都没想,就快语道。 小小年纪,就知道撒谎,看来是“眼镜”给他洗脑的功劳! 再和他说已经没用了,以后慢慢再教育他。 于是,我当即决定去找阿云。 在阿昌店楼下的车里,我和阿云进行了一次严肃的交谈。 刚开始的时候,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阿云率先打破僵局。 “辉哥,你今天好像不怎么高兴,是哪个不懂事的屌毛惹老板生气啦?”阿云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德行。 “除了你,暂时还没有谁!”我依旧是严肃的表情。 “我?是我这个屌毛吗?辉哥,求你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搞得我心跳都加速了,有话就请直接讲好吗?咱兄弟俩还有什么事说不穿的呢?” “那就好!我问你件事,希望你和我讲实话!如果你不想说,那咱们兄弟都没得做了!” 阿云一听,脸上的笑意即刻收敛,坐正身子,盯着我看。 “辉哥,有这么严重吗?” “有!而且是非常严重!”我加重了语气。 “云哥,你知道,你跟‘眼镜’做什么我是从来不过问的,但我心里早就清楚了;你们不是把炳强带下水,我还是不会说的,他还没长成人呢!” “辉哥,什么‘把炳强带下水’,我还没听明白你的意思!”阿云满脸的疑惑。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我哪敢在辉哥面前装傻呀?” “那我问你,你把炳强放到我那里,到底是想要我帮你带着他还是你们想利用他?” 我只是没有直接说你们也想利用我! “哎呀,辉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炳强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想到要利用他呢?” 这种事,就是利用了,估计阿云也不会承认的,我只是想把事情点穿而已。 “要不是我今晚亲眼所见,我还真不会相信!”kuAiδugg “辉哥,你都看见什么了?请你明示!”阿云有些着急了。 “今晚,我看见‘眼镜’带着炳强去湖心公园做你们的生意了。” “‘眼镜’带着炳强做生意?”阿云很是吃惊。 “是!而且是派炳强前去交的货!你可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哦!”我双眼紧盯着阿云,看他是否在撒谎。 我把晚上看到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辉哥,我以咱兄弟俩的生死交情发誓:我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眼镜’今晚会从淡水过来。”阿云满脸苦相,感觉好冤。 难道是“眼镜”单方面的意思所为? 对于我来说,既然已经把事说开了,相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 “云哥,这件事一旦翻船的后果,你和‘眼镜’比我更清楚!明知是条死胡同,为什么还要往里走呢?就像以前一样赚点小钱不好吗?” 阿云点燃烟,猛地吸了一口,随即吐出一柱浓烟,沉默了下来。 “我们几兄弟一起,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一起经历了几次生死!我的事,你从来没有含糊过!我是真不希望看到你和‘眼镜’再继续走下去了,毁掉其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会很伤心;云哥,回头吧!还来得及的!” “辉哥,感谢你看得起兄弟!何谓江湖?这才是真正的江湖!之前的一些打打杀杀都是小儿科!我也挣扎过好多次想回头,但人在江湖,已是身不由己了!” 阿云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是在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和未来的命运而悲惋!更是为自己深陷其中且不能自拔而追悔! “辉哥,你已经走上了正路,兄弟们为你高兴!这也是你的人格魅力和奋斗的结果!炳强就交给你了,他是我叔叔家的香火,希望你能把他带上正途!我会告诉‘眼镜’,从今以后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 阿云说得好伤感!有一种穷途末路的苍凉! 劝他,肯定是枉费口舌了。 我不知道阿云和“眼镜”陷得有多深,但从他们日渐消瘦的脸和昏黄暗淡的眼神能看得出已是病入膏肓,而从阿云的言辞中能感觉到已经是破罐破摔了! 我是真心想把他们都拉上岸来,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又不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人生之大船在欲海慢慢沉没! 此刻,我的心比阿云更伤感,几乎是伤心欲绝! 但,我得强忍着,也期待着阿云和“眼镜”能自己回头! 第96章“眼镜”魂归故里 昨天下午从大亚湾登陆的本年度1号台风,将整个城市折腾得满目疮痍。据本地人讲,今年的台风比往年提早的半个月。 学校、培训机构全部停课停训,我也难得休息一天。 早晨起来,就见天空灰蒙蒙的,空气异常的沉闷,就连呼吸都感觉很困难,呆在家里浑身都汗滋滋。 午后,天空渐渐开始暗淡下来,乌云恰似草原上受惊的马群在低矮的苍穹下快速掠过,仿佛站在楼顶就伸手可及。 很快,积云越来越厚,整个城市被黑云压城,好单单的午后时光宛如日落前支起的夜暮,也仿佛是世界末日前留给人世间最后的微光。 瓢泼大雨被狂风驱赶着从大亚湾方向直扑惠州,一时间,楼宇在颤抖,树木在癫狂;一些招风的户外广告牌顷刻间被拆的支离破碎,残片在空中飞旋。 我长二十多岁是第一次目睹台风的威武与霸气! 风,肆虐一直持续到傍晚才平息下来,但暴雨的余威尚存;我担心炳强一个人守在馆里,便从发廊里带了饭菜,冒雨给他送过来。 好在我没有做户外招牌,所以,没有受到损失。 卖棺材的就盼望死人,做广告的就希望刮台风! 所以,每年的台风季节,便是所有的广告公司一年最忙碌的时段;三个月生意,便可赚的盆满钵满。 “辉哥,好大的风雨啊,我是生怕房子给吹倒,真的有点吓人!我躲在房间里都不敢出来,要是在老家,恐怕好多人家的屋顶都会被揭掉的!”炳强一见到我,惊魂未定的脸上变得舒坦起来。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台风的,以后,见多了也就不为怪了。” 我的话刚说完,就见阿云从外面进来,好像是受到了台风的威慑,满脸都是沮丧。 “辉哥,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眼镜’出事了!”阿云说的好伤感。 “怎么了?被抓了吗?”我没有太大的吃惊。 因为,做这行当,出事根本不存侥幸,只有迟早! 阿云掏出烟来,点烟的手都还在微抖。 “死了!”阿云把声音压的很低。 “死了?云哥,你可不要吓我哦!”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阿云的喉咙似乎都有些发硬了,说话的声音像是被强挤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呢?是什么时候的事嘛?” “前天晚上,我和‘眼镜’在那家海鲜排挡吃饭;在吃完后返回租屋的途中,迎面走过来4个便衣,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眼镜’撒腿就往回跑;那几个人随即散开边喊‘站住’边拔枪并明枪示警! “‘眼镜’慌不择路,跑到了海鲜排挡对面的一处断崖边,见4个便衣都堵上来了,便从背后掏出家伙爬在地上开枪拒捕,我远远看见好像还被他击伤了一个;可能是子弹打光了,‘眼镜’爬起来准备跳海的时候,被击中了,仰身倒向了海里。” “当时正是海水涨潮的时候,海浪很大,就是不中枪,跳下去生还的机会也是等于0!那个受伤的便衣只是被伤到了左手臂,并无大碍;几个人在断崖边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没见‘眼镜’的踪影,便把我叫到海鲜排挡,询问了我和‘眼镜’的关系,然后又在租屋里搜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就收队走人了。” “当时天还没黑,村里看热闹的人都走了,我还在呆在海边,盼望出现奇迹;然后有借排挡老板家的电话叫来几个兄弟,打着手电在几公里范围内的海岸线上寻找了一夜,但奇迹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昨天早上,海鲜排挡的老板出海时,在他屋后的礁石上发现了‘眼镜’的遗体,是礁石挂住了‘眼镜’的上衣,否则,尸首肯定会被退潮的海水带走的,不知会流落何方!” “排挡老板报了警,那4个便衣警察和法医很快就赶过来了,拍照,验明是‘眼镜’后,便把遗体交给了我,要我们自行处理;我们几个便雇车把他拉到殡仪馆火化了!” 阿云说到这里,已是声泪俱下! 我自己心里也是很伤感,不知怎样安慰阿云,只能拍了拍阿云的肩。 最后一次见到他和炳强在一起也才不到10天的时间,现已是阴阳两隔了。 “其实,缉毒警察已经盯他好长时间了,不瞒你说,他上次过来就是躲劫的;我要他回老家呆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过来,他没有听我的话,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就阿云手下的一群兄弟而言,我和“眼镜”的交情是最深的,他也很尊重我;从当初出来时在岳阳火车站的偶遇,冥冥之中,让我和桃枝于无意中随他来到了惠州,才开启了我在异乡的又一段人生路;要不是他,我和桃枝今夕还不知在何方安身! 后来,又帮我出力收拾阿强,协力赶走“飞鹰”帮,他都是劳苦功高!我一直都记着:任何时候,只要“眼镜”有困难,或是有难,只要他开口,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帮他! 只是我发现他开始触碰毒品,走上不归路以后,我对他的态度才有了根本的改变,但还是希望他能回头! 这并不是我的虚伪,而是从联防队受训人员口中知晓了毒品的危害程度,我是谈虎色变! 只要他回头了,我还是会帮他! 如果没有跟错人,而是过来后直接进厂打工,就凭他的智商,也应该会有所造化;但是,他的宿命本该如此,无人可以改变! “辉哥,过几天,我就把‘眼镜’的骨灰送回老家去,让他不留遗憾!”httpδ:/m.kuAisugg.nět 是啊!最初怀揣出来打工挣钱的梦想,以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因入错了行而最终只能是魂归故里! 假设我没有遇上曹姐,“眼镜”的下一个会不会是我呢? 我还真不知道! 因为,我的双脚已经在阿云的带动下踏入了江湖! 阿云启程带“眼镜”的骨灰盒回老家的那天,我托付他给“眼镜”父母带去了2万块钱,并送到火车站,也算是兄弟一场,送“眼镜”最后一程! 很久以后,每忆起这件事,我都还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眼镜”是不是替阿云顶灾?以“眼镜”来淡水的时间,是不可能得到上家的首肯的,唯有阿云有这个江湖资历和渠道!“眼镜”的所作所为,都应该是阿云的安排,“眼镜”只不过是一个替阿云抛头露面的跑腿! “眼镜”是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守护着对阿云的忠诚!是一条由阿云豢养的藏獒!仅用大半年的时间就走完了人生的全部里程! 但,怀疑终归是怀疑,始终没有答案。 第97章 曹姐仓惶去港 “眼镜”命丧大亚湾,无疑给阿云圈子中的每一个兄弟都敲响了警钟,当然,也包括我这个边缘人! 好多回,我都会在梦里见到“眼镜”和善的笑容,怎么也与他遇险时的凶狠手辣联系不上! 他的本性应该是善良的;但从帮阿云打理劳务黑中介开始到他利用炳强的幼稚并唆使其前去交易的那一刻止,他的良知已渐渐走向泯灭;对表哥阿云的盲目崇拜到死心塌地一路追随,是让自己的生命之花过早凋谢的根源。 这也就再次应验了老家流传的一句增广贤文里的古话:“学好千日不足,学歹一日有余!” 希望“眼镜”能在天堂自省! 相比“眼镜”,我是幸运的,不仅没有深陷其中;反而,让阿云成为我“出谋划策、有求必帮”的得力之手! 但,我隐隐感觉到阿云的最终目的是想我成为他在贩毒过程中的隐形帮手;因为,我的训练馆是他认为比较安全的藏身之处,只是被我觉察得早,才目的未遂。 如果不是那天有意识地被我看到“眼镜”带炳强去交易,那么,故事又将是怎样的版本呢? 雯雯听我说起“眼镜”的死因以后,对她的触动很大;尽管她只是在我受伤住院期间见过“眼镜”一面,但听说是我的好兄弟,也就无不为之惋惜! 当然,我没有告诉雯雯,“眼镜”极有可能是替阿云挡的枪。 分析终归分析,怀疑终归怀疑;这些,都只能藏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告之于他人! 送走“眼镜”后的几天里,我的闷闷不乐还是没有瞒过曹姐的眼睛。 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她;就是让她知道了,也最多不过是换来几声叹息而已。 何况曹姐应该没有见过“眼镜”的。 “小夏,你这几天是怎么啦?好像很不开心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曹姐问。 “姐,没有什么,可能是训练时间长了,有点累吧。”我忽悠道。 “哎呀,你瞒不过姐的眼睛的呢,心里有事,说出来就好了!” 算了,告诉她也无妨!也就多了一个为“眼镜”惋惜的人! 我想了想。 “我的一个老乡前几天死了,我们是一起出来的!” “哎呀,难怪你心情不爽的呢!他是做什么的?是怎么死的呢?” 曹姐还是蛮感兴趣的。 “是贩毒!被警察抓的时候拒捕,被警察枪击,掉到海里了。” “贩毒?哎呀,那种事,就是不拒捕,被抓了那也肯定是死罪来的!”曹姐很是惊奇。 “我老公有一个福建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海产珍珠供应商来的,差不多上千万身价,染上毒瘾以后,不到5年时间,就把家产差不多吸光了;被他老婆发现后,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他;不久,他就跳海自杀了,尸体都没有找到,好惨的!” “小夏,你可千万不能碰的哦!那东东,一旦染上,就等于是给自己寻死路,不仅害了自己,还会害到家里人的,包括亲戚、朋友!” “放心吧,姐!我这点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每一个吸毒的人,刚开始之前都知道它的危害性,但都是好奇心作怪;凡这类人,完全都是给所谓的朋友在不知不觉间拖下的水!所以,你今后交朋友一定要谨慎,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吗,叫什么赤什么黑来着?我都说不上来!大概就是讲的这意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补充道。 “对对!姐还是觉得你要离阿云远点,尽管你们是老乡,是兄弟,但我总觉得那家伙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小夏,你不要嫌弃姐话多!姐是过来人,大半生经历了太多的事;人的一生中,会遇见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交各类朋友;当你每上到一个层次,就要用不同孔径的筛子把你全部的朋友过一遍,落下来的‘细米’和面上的杂物都要清理掉,直到最后留下的就是你一生的“精华”!尽管不多,但够用!” “小夏,你知道很多广东人为什么买楼都喜欢买顶层吗?”kuAiδugg “空气好!看的远!”我想了想。 “还有一点,就是清静!听不见地面的吵闹声;交朋友也是一样,人多嘴就杂,会干扰你的视线或判断,会影响到你的心情!” 听曹姐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苏轼的《水调歌头》里一句名词来:“高处不胜寒”! 曹姐应该告诉我的就是这个意思了,只是她不曾记起或是根本就没有读过。 我掐指一算,自己本来就很狭窄的生活圈里,还真没有一个经得起过筛的朋友: 司令那个圈子,都是我的长辈。 曹姐,不用提。 阿昌,城府太深,入不了他的流。 雯雯姐妹、桃枝、王沁,皆为红粉。 唯一自认为可以过命的阿云和“眼镜”,都是在利用我的善良。 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没有真正领会到“朋友”二字的深层涵义。 悲哀啊! 难怪曹姐甘愿隐身! 晚上,应曹姐之邀,一起去逛麦地一家新开业的百货大楼。 那时还没有超市,惠州第一家“人人乐”大型连锁购物超市开业应该是96年的事了;开业那几天,那真的是万人空巷,好像是不要钱一样大包小包提得肩膀都发酸! 两人兴致勃勃上到二楼服装区,就见曹姐满脸甚是紧张地弯下腰,朝里面的“消防安全门”那边快闪。 我脑子里第一时间便想到曹姐肯定是看见了自己不想见到的某人! 我四周张望,整个二楼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闲人如织,没有一个我熟悉的面孔;我担心曹姐有什么闪失,赶紧跟了过去。 等我急急忙忙追到外面的时候,曹姐已经上了她的车,发动,起步,随即一溜烟消失在街灯下的车流之中! 而把我直接撂在了路边! 看到曹姐惊慌失措的举动,我很是迷惑:能够让曹姐如此快闪的人肯定不是普通的角色,必与曹姐有很深的渊源! 曹姐肯定是遇到了麻烦! 遇事偏逢尿急!好不容易才打到一辆的士! 我赶到“紫荆花园”后,见曹姐在收拾行李。 “姐,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以帮到你吗?” “小夏,我马上要去香港,这次要去一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我的事!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这房子是你从别人手里转租的,房东老板你没见过!你不用担心我,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会回来的;我现在来不及跟你说什么的了,等我到香港以后会主动打电话到训练馆的!” 曹姐没有直接回答我。 突如其来的事即刻让平日里清闲悠哉的曹姐变成了惊弓之鸟,手脚慌乱得仿佛是要躲避一场即将发生的灾难! 我一直敬仰的女人背后又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难道不惜花钱把我箍在她身边,就是为了寻求我的保护吗? 目送曹姐的车消失在我的视野,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98章 王沁提前回国 曹姐的莫名离惠,着实给我留下了一个很大的心结。 就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难道对方是阎王派来索命的“无常”?! 可以肯定,曹姐是卷入了一场比阿龙兄弟吞并家产还要大的恩怨;而且,这场恩怨连带着她的生命危机! 否则,她不会表现的如此惶恐!就连给我透露一丝信息都不愿意! 和曹姐相交这么久,有关她的身世,我也就知道她告诉过我的那点皮毛;我是一个比较慵懒的人,别人不愿告诉我的事,我是从来不去主动过问,就连阿云、“眼镜”他们家离我的老家有多远,我都不知道。 混江湖的人,又有几人向外透露的地域是实?名字是真?能聊上几句共通的老家方言,便是对你莫大的信任! 只有自己记得老家那片贫瘠的土地,那条回家的路! 关键还是桃枝一再嘱咐我不要和别人聊家里的事。 我还是住在曹姐的别墅里,试图能见识到给曹姐带来恐惧的是何方高人。 三天后,我实在是住不下去了,又搬回了原来的租房,去重复原本属于我的生活节奏;但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碰碰运气,最大的心愿还是希望能看到室内如华的灯光。 心中这难解的结,何时才能释怀呢? 在给予希望的等待中,每天都是在忙碌中细数着日子;希望曹姐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逢凶化吉!希望王沁的旅途开心快乐,早点归来! “辉哥,昨天晚上,也就是你走后不久,就过来一位漂亮的姐姐!” 我一早去馆的时候,炳强就告诉我。 “她有说什么吗?”我没有在意,就随便问了一句。 自开馆以后,每天来馆里咨询或者是周围邻居看热闹的人不少。 “我问她找谁,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笑了笑,又在馆里转了一圈就走了,真是个怪人!” “没事的,说不定是先过来考察一下环境,准备照顾业务的呢!”我说完,便去准备即将开训的器材了。 没过几分钟,炳强跑到里屋来,悄悄告诉我:“辉哥,昨晚上来的那个姐姐又来了,就在门口站着呢!” “哦,训练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你要她在外面等一下,我准备好了就过去看看。”我手头一边忙一边吩咐道。 “hello!是称呼你‘夏老板’还是‘夏教练’呢?” 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调侃语调! 只是故意带了点洋味道! 我赶紧起身,扭头一看:是王沁! 不是说半年吗?居然提前回来了! 变色镜搁在白色的太阳帽沿上,t桖,牛仔裤,旅游鞋,双手插在裤兜里;长时间的旅行,使皮肤晒黑了一些,但精神状态很好,阳光!青春!看不出一丝疲惫! “好久不见!是不是来点仪式感呢?”王沁还是那副不饶人的神情。 “欧式还是中式呢?”我抑制住内心的喜悦。 欧式,是贴脸!中式,是拥抱! 这些,我还是见过,且无需再学! 王沁眼珠滴溜溜转了转,还是照顾炳强这个大男孩在场,只是向我张开了双臂。 中式的! 我赶紧朝炳强递了个眼色,示意要他回避。 炳强很懂我的意思,朝我伸了伸舌头,嬉笑着跑到前面去了。 还没等我准备好,王沁就向我扑了过来,身子一跳,双手就搂住了我的脖子! 这哪是礼仪?分明是情人间的久别重逢! 乖乖!去了趟欧洲,不仅带回了阅历,还偷学了情调! 看来,人民币没有白花! 这一招,来的突然,来的猛烈!我还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抱住王沁是唯一的选择,否则,两人都会滚在地板上。 要是以前,王沁自然会求之不得,但,今非昔比了。 我顺势抱起王沁,完成了这一浪漫的仪式。 一阵热烈的掌声打破了这份温馨;笨拙的动作刚好被陆陆续续进来的受训队员逮了个正着。 我赶紧放下王沁。 倒是王沁,没有丝毫的腼腆,微笑着给众人致意。 “大家好!” 感谢肤色掩盖了她的羞涩! “教练,这么美丽动人的小姐姐,就不给兄弟们介绍介绍的?”其中一个队员开始起哄了。 “急什么啧!教练还在调整情绪呢!让教练缓缓气再说!” 这帮口舌不饶人的家伙! “大家好!我叫王沁,是你们教练的朋友,我们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刚才只是见面仪式,大家不要多想哈!”王沁连忙控制住场面,替我解围。 “呵呵!好有仪式感啊!教练,这一招也要教我们,不许保留的哦?!” “要不请教练现场再演示一下怎样?” 王沁见场面快要失控,没有再说什么,赶紧给大家挥了挥手,就跑到前面去了。 “教练,今天是不是可以放假啊,要不你休息,我们自己练也行的!哈哈哈!” “别闹了,大家准备一下,我去送送她,马上就回来!”我故意白了大家一眼,赶紧往外溜。 在门外,王沁咧着嘴,盯着我看了看,说:“晚上可以为我接风吗?” 唤家猫上板壁,巴不得的事! 你就是不提,我也会厚着脸皮主动邀请的! “好啊!”我赶紧应承道。 “你先去忙吧,晚上我会在楼下等你下班!”说完,给了我个“ok”的手势,便“蹬蹬蹬”地下楼走人了。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王沁会提前回国,而且是在我最郁闷的时候! 难道她会有预感不成?! 我的烦闷,只能通过训练来得以发泄,然后,一个人跑到夜宵摊上喝酒,再回店里找张闲着的包房,倒头睡去,任凭雯雯如何叫唤!kuAiδugg 有很多话,跟雯雯说不清楚,她不懂这些!而跟桃枝说没用,只能让她担心!而和王沁,就可以倾心长谈!即便让她讥讽,嘲笑,我也心甘情愿! 毋庸置疑;全天的带队训练是我自开馆一来最舒心的一天,总感觉时间过的太慢,汗水还流的不够酣畅! 当然,也担心着一件事:如果王沁坚持一定要听我开训练馆背后的故事,甚至一定要见在背后支持我的人,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乐极生悲啊! 第99章 面对王沁的第一次解剖 “流了一天的汗,浑身都臭了,还是先回去冲个凉吧,否则,饭店老板以为你掉到猪粪坑里了,会不让进的呢!” 我刚下楼,换了装的王沁就迎上来,故意捂着鼻子,皱着眉;微风送来她身上玫瑰花的芳香。 送走训练队员,我全身都用香肥皂水擦洗过,只是没有冲而已,应该没有王沁说的那么脏吧;我特意嗅了嗅。 确实,还是有汗酸味! “咦!瞧你!幸亏还没吃饭,否则,非吐不可!”王沁撇了撇嘴。 “呵呵!有你的香气压阵,别人哪还愿意嗅我的酸味呢?”我嘻笑道。 “反正伤害的是别人,你是一点都不尴尬的!堂堂夏老板,请美眉吃饭,总该换换行头吧,我又不是请保镖!” 不就是想要我换装吗?早说嘛! 回到租房,王沁在阳台的花盆前瞄了几瞄,揶揄起来。 “花草还养得不错嘛,我以为早就枯萎了呢,是不是有一种睹物思人的感觉呀?” 花草,是王沁留在租房唯一的纪念物,我每次回来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浇水,施肥,一次都没有耽搁过。 花草仿佛也有灵性,该开的开,该长的长,静静等候着它们的主人回来欣赏! “你寄养的东西,我哪敢不尽心尽力护着呢?若是全都被我养死了,你还会给我活的机会吗?!” “算你明知!夏老板的脑壳是越来越开窍了!” 王沁边说边在房内房外顾了一圈。 “是在寻找记忆吗?” 和桃枝在一起,我就像个永远长不熟的大男孩;而和王沁在一起,我的大脑就会显得格外的灵醒,而且时不时会有文思冒出。 已经被王沁熏陶得随时可以出口成章了! 关键还是心里放得开,不再拘谨! “我是在寻找伤心的眼泪,是否还有痕迹残留!” “哎呀!哪还有啊,不好意思,我都把它用来浇花了!哈哈哈!” “难怪,该红的红,该绿的绿!” 王沁竖着眉,歪着嘴,银牙直磨。 我冲洗完毕,王沁见我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配牛仔裤有些不搭,便从带过来的服装袋子里取出一件梦特娇短袖t桖衫。 “也没有给你带什么礼物,就送你这件t桖,把它换上试试看,这可是原装法国货哟!” 不愧是世界名牌,衣物很丝滑,手感特别好。 我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试穿的时候,王沁跟进来,发现了我背上的伤疤。 “夏老板混的不错嘛,背上都打上补丁了!” 随即,一只温柔的手贴在了我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不小心给划了一下!” “你撒谎的功夫还不够老练,应该在医院躺了很长时间吧!” 真的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王沁的眼睛! 要是早前,王沁肯定会泪流满面,但现在的语气好冷! “也就半个多月吧!” “这可是等你老了以后给你的孙子们吹嘘的资本啊!现在回忆起来还有什么感想吗?能否说来听听?” “这有什么好回忆的呢?也就是受了点小伤而已!” 若真要回忆,确实满满;好斗的牛,哪有一张完整的皮! 况且,能换来店里的安静,就是丢下半条命也值! 如果要把她出国以后这几个月所发生的几次玩命游戏都讲给她听的,她不恨死我才怪!kuAiδugg 因为,她早就提醒过我! 只是我无法回避老天为我分派的劫数,必须硬着头皮去面对! “不过也是哦,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没缺胳膊少腿,离奈何桥还有段距离!” 我心里明白:比起我给她受的心伤,我这点皮外之伤确实不值一提!那才是真正的硬伤! 王沁的冷嘲热讽让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尽管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早有思想准备,但她那更犀利的手术刀才刚刚举起!会被她剥离的连毛细血管都不会放过的! 耐心等着吧! 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故意扯开话题,要她讲讲旅行中的故事;她也确实讲了好多旅途趣事,唯独不提沁妈妈同事那个远在法国的儿子。 “你妈妈同事的儿子在法国陪你玩,一定很开心吧!”我开始投石问路了。 “那是肯定的了,有男朋友当向导,又没有语言障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个答案你满意吗?”王沁瞪了我一眼。 “嗯,还好吧!”我应了一下,个中的滋味也只有自己能体会。 “那就应该恭喜我才对啊,终于不愁嫁了;来,为我找到男朋友干杯!”王沁举起了啤酒杯。 眼神依旧是充满着野性! 我怏怏地端起酒杯,和王沁碰了碰,将满满一大杯啤酒一口气见了个底。 王沁暗笑着喝了一小口,脸上溢满了幸福与得意! “还有啊,两个月后我就要结婚了,你不准备红包吗!” 结婚?这么快呀! 看来,生米已成熟饭了! 彻底断了我的念想也是好事!省得我心里还留个坎! “只要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红包那是必须的!” “你这么帅气,还准备请你做伴郎呢!我想啊,高朋满座的婚礼现场,有你陪在我老公身边,一定会添光增彩的!” 伴郎?眼看着我下水了,还要撑一竹竿吗?这也太狠心了吧! 最毒妇人心!这话确实精辟! “你就不担心我把你老公比下去吗?伴郎就算了,我吃酒就是了!”我苦笑道。 “本来是可以属于自己的女人,却眼睁睁地看着成了别人的新娘,哇塞了吧!要么就做伴郎,红包全免;要么就封5万的大红包,接受转账!” 王沁的任性劲又上头了。 5万?这哪是随礼?明摆着是惩罚型打劫啊! 我一时无语了。 “这么大的老板了,5万且不是小菜一碟?就算是对我的赞助吧,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再返你6万,合算吧!”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只有她继续嘚瑟的份了! “还有,麻烦你代我请你那位高贵的朋友也来参加我的婚礼,红包就不用了,喝杯喜酒就好!” 来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这个古怪精灵的冤家! 我是彻底服了! “可以聊点别的吗?”我皮笑肉不笑地给王沁打了个拱手。 “我觉得聊这个好啊,可以多喝几杯酒的,来,再干一杯!”王沁又给我倒了一满杯。 “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先告诉我,你背后的贵人是男还是女吧!辉哥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撒谎!” 改了称呼,又给戴了顶高帽! 先来个局部麻醉,再层层切剥,让你看得见手术刀的锋芒,又感觉不到暂时的疼痛;她是什么时候练成了“阴险”这一招?! 反正你都要结婚的人了,告诉你又何妨? 只要我问心无愧就行! “是位大姐,但人已离开惠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再一次一口见底。 这一杯,我是为曹姐的安危担心而喝的,不知她现在过的怎样?人在何方? “辉哥果然没让我失望!”王沁拍了拍手,为我点赞的意味极具讽刺性。 “这么不巧的!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也行啊,肯定会感人的!我已经很久没被人感动过了!” 这些都是王沁一步一步在给我下套,就是想了解是谁在背后撑着我,而我却全然不知,还懵懵懂懂地跟着她的节奏! 真笨啊! 我完全可以只字不提的,无意中的一个拱手彰显了我心虚! 尽管我和曹姐是水清里白,但王沁会相信吗?!眼下,在她心里,我说的每一个场景都是苍白的,根本就站不住脚。 算了,就满足她的好奇心吧! 于是,我便从在淡水的几次历险到曹姐投资开训练馆的事详细述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紫荆花园的细节。 王沁听的很认真,中途几乎都很少说话;只是偶尔皱皱眉头,陪伴我深呼吸! 第100章 还是司令理解我 跟王沁的汇报式交流,似乎感动了她,也赚了她几滴眼泪;但从她的言语中感觉到我和曹姐的关系还是没有取得她的信任。 “辉哥,你觉得曹姐的这种不求回报的支助方式正常吗?即便是你和阿云帮她摆平了她的家事,但她给你们的报酬也不少了!” “我也是个女人,一个正常女人的心理我多少还是了解的;如果说她第一次帮你搭建开发廊的平台,还是有感谢你的成分,是不想让你继续混江湖,帮你一把,这个可以接受;然,再出资帮你开训练馆,且分文不取,这点我就搞不懂了!” “等我和张叔叔那里结账了,就会把钱还给她,我是不可能要她的钱的!” “这不是你还不还钱的事啊!问题是她心甘情愿地对你再次施舍,难道真的是钱多的花不完了吗?未免太任性了吧!” “沁沁,你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曹姐是个很好的人,要不是她已离开惠州,我一定还会安排你们面聊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性!” “辉哥,你还是不愿和我讲实话,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再勉强你了;像曹姐这样的女性,我还是不见的好!” “你是不是认为我和曹姐有不正常的关系?” “也可以这么认为的;试想一下,她是一个非常有钱的单身女人,找一个灵魂伴侣并愿意为他付出,这不很正常吗?她需要人打发寂寞,而你需要钱来做事,各取所需,岂不快哉?!” “你希望我怎样来证明我和曹姐的关系是正常的呢?” “辉哥,就在你请客吃饭的那天下午,当我通过越洋电话在西班牙听到老王同志告诉我,得知你已开训练馆的消息后,我真的替你高兴!我随即取消了前往阿尔卑斯山脉的计划,提前回来了!” “我现在为要老王同志找张叔叔想办法帮衬你的举动感到有些懊悔了!” 王沁说到这里,眼睛竟然红润起来。 果真是王沁在暗中帮我! 要不是王沁,训练馆哪会如此顺利? 但要怎样才能向她证明啊?! 面对情绪已经激动起来的王沁,我一莫愁展了。 “沁沁,从那天王叔叔的态度我就已猜到是你暗中在遥控,在相助,我真的很感激!我暂时无法向你证明什么,我也一直在琢磨曹姐为什么再三资助我创业的目的何在,但我已隐隐约约感知到有某种目的,只是我一时还找不到蛛丝马迹;我以人格保证:我夏明辉和曹姐纯粹是姐弟关系!你若不相信,我再也没办法了。” 亲人啊,既然你已决定快要结婚了,还要纠结这件事干什么呢?即便我是个渣男,也最多是让你觉得我太垃了呗!当初不顾一切地爱上我是一种耻辱! 你就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要替曹姐守住这份秘密的呀! 如果我告诉你说,我和曹姐一直住在一起,孤男寡女的,干柴一堆,不自燃才怪!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了,不是“屎“也是”屎“啊! 还需要辩解么?! “好了,辉哥,我们不聊这些了,你变了,变得我对你越来越陌生了,如果你想要我重新认识你,你就必须拿出你的诚意来!唉!要是那些乐意帮你的人都知道了,不知他们又有何感想!” 我知道她是说的哪些人。 王沁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是个大忙人,我想自己安安静静走一走!” 王沁决定的事,我是改变不了的;我只好开车一路尾随她到军分区门口。 原本以为王沁会停下脚步,至少回头给我表情,可惜,是我想多了! 王沁头也没回,向给她行礼的守卫岗哨挥了挥手后,径直往里慢慢碎步而行,直到我见她的背影消失在暗影里。 这次,王沁是满怀喜悦而来,却让她极具失望而归! 这些,都只能是怨我! 对!司令是个明白人,我可以向他解释这一切的一切,至少不能让他和张叔叔他们对我产生误解啊! 我静坐在车里,脑瓜倏然灵光一闪! 第二天中午,我打电话约司令晚上出来吃饭;司令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答应了我的邀请,这倒是让我始料不及。 我做好了接受司令对我训斥的准备;当然,挨骂也是应该! 哪怕就是要张叔叔取消还没有完成的受训计划,我也认了! “好小子,怎么又惹沁沁生气了?” 刚坐下来,司令就微笑着问我。 这种场合,司令的笑容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王叔叔,都怪我不能给她信服的解释!实在是对不起她!”我也是满脸地赔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沁沁回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直到今天中午,她才告诉我一些大概!” 在司令面前,我没有丝毫的隐瞒,就连曹姐离奇出走都告诉了他。 “王叔叔,务必请您相信我,我和曹姐是很纯洁的相处!是她帮助我创业起步的,尽管起步的行业不是很光彩,但毕竟还是能赚到钱,所以,她也算是我的恩人;至于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沁沁是个女孩子,像这么离奇的故事,你叫她怎么相信你们之间的纯洁呢?她听得到消息后就赶回来,可想而知她是多么地希望你走上正道啊!” “是的,我也特别感激她!” “你可能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独自去欧洲旅行。” “她说是去法国见男朋友,就是阿姨同事的儿子!” “哈哈哈!哪有这回事!她是故意气你的!”司令笑得好爽朗。 “她昨天还告诉我说,2个月后就要结婚了,还请了我参加她的婚礼呢!” 我还是不相信王沁是在故意逗我! 更不相信她一次旅欧回来就会变得如此深沉,毫无破绽! “小子,你怎么一下变得如此愚钝了呢?你也不动脑子过滤一下,要是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又怎么会提前回国呢?”司令指着我的鼻子直奚落道。 啊呀!我真是大笨蛋一枚! “不过,话要说回来,你和那位曹姐的关系,叔叔我还是相信你的人品!那天在一起吃饭,叔叔看得出来,那个曹姐的确是有很深的城府,只是不知道她的人生经历会如此地坎坷;既然她愿意连续帮你,说明她在培养你对她的忠心程度,那点钱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她等待着真正想用你的机会!” “谢谢叔叔的理解!您分析的很有道理!” “沁沁那里,我会跟她说的,她思想上的那个弯,不是一下就能理直的!” “谢谢王叔叔!我现在根本无法向她证明我的清白!” “是啊!你怎么证明吧?只能是越描越黑!越说她越不相信!” 我是彻底明白了王沁对我的那份心还没有死去,而且活的越来越鲜活了! “孩子,大半年的时间,你就走了这么多的历险之路,总算保住了性命,也是不易!叔叔希望你把握好创业的契机,慢慢把发廊扔掉,在正道上稳步发展;还是那句话:‘叔叔看好你’!” 取得了司令的支持与理解,我硬是百感交集! 脚下的路,我知道该如何行走了! 第201章 伊甸园中的可怜女孩们 诊所开张一个月,盘点电脑账面收入,竟然超过了10w!而且诊所的主要收入居然是来自厂妹的人流手术! 这是媛媛和她小姨妈都没有想到的事! 那时候,进厂打工的都是一群青春激昂的年轻男女;而绝大部分工厂的流水线都是以招收年轻女工为主;因此,当时开发区的员工已经达到万人规模,90%都是清一色的女工,男人自然就成了在花丛中肆意翻飞的“雄蝴蝶”! 工厂还没有建立起企业文化体系,枯燥、单调的“两点一线”生活麻木着打工人的神经;然而,越是这样的生活节奏越容易激起男女之间的相互倾慕,以慰藉内心的无聊与空虚! 几番眉来眼去,几顿廉价的宵夜,就奠基了所谓的感情基础;于是,园区后面的一片栽有荔枝树的小山丘,成了情侣们最向往的伊甸园! 很多的小女孩,就在南国的荔枝园里交出了从女孩变成女人的人生答卷! 简单而廉价! 每逢不加班的晴朗周末,那片荔枝园里的夜晚恐怕是全鹅城最浪漫、最富有激情的地方!双双小情侣在各自的领地尽情燃烧着憋屈了一周的心底火焰,让守护荔枝园的老头都不敢用手电筒带狗去巡夜防盗! 咋滴? 怕年轻人们的声声浪笑惊扰到自己垂暮的梦! 好在这帮年轻的野鸳鸯队伍还算有觉悟,不摘你的果子不伤你的枝叶,只借你的风水宝地激荡一下小别的情怀! 否则,守园的老头一定会放狗! 小年轻们由于缺少了必要的安全防护意识,只求一时之欢,鱼水之后便是懵懂的女孩子躺在手术台上面对医生时惊现出的惶恐眼神和钻心的阵痛! 她们不敢去大型的医院,手续繁杂且花费多;于是,像我这样的小型私人诊所便成了她们的首选!她们白天不敢请假,只能在夜间悄悄溜进来,做完手术后躺在病床上吊几瓶消炎水,第二天还得上流水线继续着日复一日的工作节奏! 痛苦的是女人! 需要陪护的也是女人! 而每到这个时候,再难见到相关男人的踪影! 像这样的情景,热闹的珠三角每天都在重演着! 有一天晚上,我帮媛媛她们送水果过来时,就看见诊所外面的路边上坐着一个身穿工装、沮丧满面的男孩,看上去还不到20岁;经过我的再三询问,他才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原因:她女朋友正在里面做手术;他下班后悄悄把女朋友送过来后就去找老乡借钱,东借西凑了300块钱,还差一半;他又不好意思要女朋友出钱垫付,准备过来告诉女朋友再等几天;但店里的医生告诉他,女朋友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接受煎熬! 他说等女朋友做完手术以后准备找医生求情,所欠的费用过几天后再送过来! 我看了他的工装和厂牌,又问了他的年龄和籍贯;开始,他不肯说,直到我告诉他,我就是诊所的老板后,他才实言相告:他刚满19岁,江西人;女朋友还不到18岁,四川人。 我又和他聊起了出来打工的时间和工资的事,男孩也很坦诚,他是出来打工还不到一年,月工资还不到600块钱;以前还每月给家里寄回去一大半,自从交了女朋友以后,就成了“月光一族”! “老板!今晚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借到钱了,我把身份证押在你这里,过几天我再过来还钱!但千万不要跟我女朋友说我还欠你的医疗费,好吗?” 借助店前的路灯,我看见男孩的眼神是那样的无助!又是那样的充满了祈求与期待! 眼前的他,虽然是很无奈,身材也很单薄,但骨子里还是有一种作为男人应有的责任与担当! 比起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薄情寡男,他还算是条汉子! 我掏出了200块钱,递给他:“等下你先把带来的钱交给医生,剩下的欠费我会跟她们讲清楚,等你凑到钱了再还过来;这200块钱你拿着,给你女朋友买点营养品吧!” “老板!这使不得!您的心意我领啦!您愿意帮我就足以让我感激不尽的了!女朋友的营养品我会再想办法的!老板!真的谢谢了!谢谢了!” 男孩坚决不肯收下,还不住地给我点头致谢! 我不是想做无谓的善人,只是为这男孩的骨气而感动着! 不久,媛媛出来了;我把男孩的情况告诉她。 “你把钱交给我吧!你女朋友还要输液,明天一早才能回厂!你可以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的!” 男孩把身上的钱递给媛媛后,再次给我和媛媛点头致谢,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人群中! “这个男孩还算有良心!有时候啊,看到那些孤独含泪的妹子,我真狠你们这些个不负责的臭男人!”看着那男孩消失的影子,媛媛摘下口罩直接开骂了。 她是在为手术台上地方同性抱屈! “喂喂!不要一扫帚全扫哈!俺们可是清香之身呢!” “哎呦喂!男人在坏事穿帮之前没有哪一个不标榜自己的!要不哪天你也中了彩就带过来吧,本姑娘亲自给她颁奖!怎样?老板!” 媛媛的话里藏刀!双眼直盯着我! “呵呵呵!辛苦了!辛苦了!休息一下吧,我带了水果过来!”我哪还有话回她,只得推着她的肩膀往里走。 “夏老板不会做那些亏心事吧?!” 媛媛还是不肯饶过我! “你就放心吧!俺们可不会做那些无用之工!” “你不要搞错了哈!不是要我放心!而是你自己要小心!概念都搞不清楚!”媛媛摘了一粒葡萄塞到我嘴里,顺势瞥了我一眼。 “是男人,就要敢作敢当!” “看来,这葡萄的味道是酸的!夏老板担过不少回了吧?!” 好灵慧的女人! 又被她于无形中带进了她给我挖的坑里! 好在这些年还没有亏欠过和我有肌肤相亲的女人,否则,就被她给“活埋”了! “对天发誓!我夏明辉从未做过亏心事!以后也不会!”我对着媛媛举起了右手。 我实在是无话可答了! 只有这样,方能证明我的清白!筷書閣 “哈哈哈!哈哈哈!”媛媛笑得身子都开始摇晃起来。 “好啦!好啦!去买煲海鲜粥回来吃吧,小姨妈说有点饿了!” 据媛媛私下跟我讲,“人流”就是由医生操作用医疗机械刮宫,又不能像外科手术一样实施局部麻醉,女人只能是靠毅力硬撑,最担心的就怕出现宫内大出血! 媛媛小姨妈不愧是老家市级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临床经验实在是丰富!一个月内做了上百例手术,没有一例出现过小小的意外! 看来,我是真的又捡到宝啦! 王沁,是珠宝店展柜台上的和田珠宝,光泽外张! 媛媛,就是刚从河床上挖出来的原石,泽色内藏! 第202章 无奈面对江湖事 自从开了诊所以后,白天,开着车到处转悠,继续揽一些“投机倒把”的档口转租活,晚饭时分便带娜娜去诊所那边帮忙做饭;别看娜娜年纪小,但做饭的厨艺很合大家的胃口;因媛媛和小姨妈都是知识分子,娜娜也很乐意跟她们在一起,还能了解一些医学常识,也就自愿就把做晚饭的事承担了下来。 在开发区,不比在城区,白天,诊所一般都不是很忙,只有下午6点~晚上10点才是最忙碌的时段;所以,如果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会留下来帮忙收钱或是换吊水瓶或是打扫卫生。 为了增添诊所的专业形象,媛媛还特意要求我也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照她的话说,即便是“南郭先生”,也得有模有样! 要么就别在诊所里晃来晃去的! 开发区远离主城区,紧挨着陈江镇;不到3年时间,这个隶属当时的惠阳县又与深圳市坪地镇和东莞谢岗镇毗邻的边远小镇发展了上百家私有小企业;因地理特殊,黑道江湖异常的错综复杂,大小帮派不少,尤以湖南帮混得最好!但凡在淡水或在惠城区犯事了的人都会来这里躲灾! “小企业多!酒店多!发廊多!”是这里的招牌! 树大必招风! 因媛媛小姨妈的医术高超,加上媛媛又漂亮且性情开朗,热情周到,诊所的名气很快就传开了;自然也就吸引了陈江那帮烂仔的目光! 开张一个半月后,一股强烈的流感在开发区传开;连续几天,从早上开档开始,诊所里前来就诊的人已经是到了爆棚的程度,就连店外的场地上都坐满了吊水的人! 一天晚上8点钟左右,两个年轻男子气势汹汹地闯进店来;满脸绯红,两个酒鬼! 其中一个我还有点印象,就是突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这里哪个是老板呐?!” 我刚好在配合媛媛取药,见状就知道来者不善! 从那个发话的男子的摆眼,我忽然想起来了,两年前在“睡莲花开”雯雯店里那个江西妹的男朋友! 对!就是他!被我捏出店外的小烂仔!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摘下面罩问了一句;否则,他一定会认得我! “昨天我女朋友来你这里看病,吃了医生开的药以后,病情反而还加重了,现在市人民医院住院,你看怎么处理吧!” 医生开错了药!那还了得! 在场就诊的人一听顿时都紧张起来,互相嘀咕不停。 必须先控制住场面,稳住患者的情绪! 我赶紧把娜娜叫过来帮媛媛取药,然后把那两个男仔叫到了外面。 “我这家诊所都开张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犯过医生开错药的低级错误!你能否告诉我你女朋友的名字,是哪天来看的病?我这里的每个病人都有半个月以内的病历处方存根,我让医生查一下!” “她叫阿群!反正就是这两天的事!”那个江西妹男朋友很是嚣张。 “有具体的名字吗?我这里每天都有上百人过来就诊,没有具体的名字我们不好查呀!” 我依旧冷静,看他们怎样出牌! “具体名字我也不记得,反正是在你这里出的事!” 这时,媛媛也出来了。 “要不这样吧,你现在就带我们去人民医院找你女朋友问一下,我想看看她的病历!” “你哪里这么多的废话!”另一个男仔直怼着媛媛吼叫。 王八蛋!这笔帐,我先帮你记着! 我赶紧将媛媛拉到一边,耳语道:“他们是来故意闹事,强收保护费的,不用怕!” “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报警吧!”媛媛的眼神里露着惶恐与担心。 “不用!你去忙吧!也告诉小姨妈,不用紧张!也不要出来!报警的事等下再说!” 此刻,里外的病人都开始躁动起来。 “大家不用紧张!他们是过来故意闹事的!都坐在原地不动就行了,以免走针!”我大声给众人打招呼。 大家一听,即刻安定下来,场地上一双双眼睛都聚焦在这边来,等着看好戏! 媛媛和小姨妈也在里面安抚着。 “你们想怎么处理嘛!”我还是很镇定地与他俩周旋。 “很简单!出2w块钱给我女朋友做医药费和误工费、营养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好大的口气! “如果真的是我这里出的问题,2w块钱真不算多!关键是我一定要看到你女朋友在人民医院的病历单才心甘情愿赔钱啊!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嘛,以后我的店还怎么开得下去呢?” 场上的众人听了我的话后都纷纷点头! “你今天要是不给钱,明天你就不要开档了!” 两个男仔的底牌也亮出来了! 该轮到罩缓缓摘了下来! “小兄弟!你还认得我吗?” 我双眼开始冒火,直射着江西妹的男朋友! “是你?!” 那男仔大吃一惊,面部顿时变了色! “对!是我!” “是你这个屌毛!我找你好久啦!” 男仔这两年肯定是长进了不少,喉咙也就变粗了! “今天不是被你找到了吗?” “今天正好新旧帐一起算!老子要4w了!” 身后,是爆满的病人!而且,每个人的手背上都插着针管! 而眼前,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如果他俩吃了亏,势必会叫人前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今晚不是教训他们的时候,还得先稳住他们才行! 我的大脑快如闪电般思索着。 “兄弟!这样吧!你一下要这么多钱,我一下哪里湊得到呢?要不这样吧,你给我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的今晚,你过来拿就是!决不食言!” 按照道上的规矩,强收保护费,也是先敲山震虎,给对方心理压力,然后限定时间,识相的如数缴纳,不识相的便暴力催收;否则,今晚他不会只有两人前来。 “算你识相!三天不行!两天!屌毛!你不要跟老子玩花样哦!” 江西妹男朋友见我软了下来,以为我是畏惧了,便指着我的鼻子发出了最后通牒! 说心里话,自从曹姐贩毒事件结案后,我的性情变得冷静了好多,只是一心想赚钱,不再染指江湖上的任何事;要是两年前,这两个家伙,今晚就残在这里了! “不会的!我的店开在这里,一下也搬不走的,君子一言!”我强挤出点笑容来。 “老子就信你这屌毛一回!记住!是4w哈!我们走!” 看着这两个家伙晃晃悠悠地骑上摩托车离开后,场上的众病人都替我抱屈。httpδ:/m.kuAisugg.nět “老板!4w你都答应啦?!这些人也是太霸道了!做点生意真的好难!什么世道?!” “呵呵呵!这些都是欺软怕硬、故意搞事、强收保护费的烂仔!他们一分钱都要不到的!放心吧!” “那你能斗得过他们吗?他们有好多人的!” “没事的!有办法对付他们的!”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后,我要娜娜去傍边的夜宵档口买来海鲜粥,四个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聊开了。 “辉辉!我还真没想到外面怎会有这么乱啊!安安静静做生意赚点钱咋就这么难呢?” 小姨妈已是满脸的委屈! “辉哥!你真的打算给他们钱吗?”媛媛也是一脸的紧张。 “媛媛姐!阿姨!辉哥很厉害的!他们别想要到辉哥一分钱!”娜娜插言道。 “娜娜!我哪里厉害嘛,别瞎吹哈!”我瞥了娜娜一眼。 “辉哥!你的传奇故事我早就听桃枝姐还有王总他们说过一些,只是没有逼你讲而已!” “辉哥!你打算如何对付他们嘛?你一个人再厉害也打不过他们一帮人呐!”媛媛依旧担心地问。 “辉辉!依照阿姨的意思呢,你还是好好跟他们谈谈,看能不能少一点,大家都这么交,你也就交呗,就当是少挣了的!花钱买平安、买生意顺畅就好!”小姨妈道。 “是啊,辉哥!姨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不要太乐观了;干脆报警吧!” “姨妈!媛媛!这种事我见多了,报警没用的!警察只能管明事,也不会随便抓人!他们这些暗地里来才是最伤脑筋的,不收到钱决不罢休!我有办法治他们的,大家就放心吧,两天之内必有结果!” 因还有几个需要通宵吊水的病号,送回娜娜后,我又返回来陪媛媛值夜班。 “辉哥!你能告诉我你的办法是什么吗?” 媛媛拉着我的手,眼里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呵呵呵!保密!” “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和小姨妈明天就关门罢工!不管你啦!说到做到!”媛媛噜着嘴道。 “行!行!等下你就知道了!” 我拿起手边的座机,拨通了阿云在淡水场子里的电话。 阿云从老家回到淡水,就如搁浅的鲨鱼重回了大海! 阿云听我说完,当即答应明天下午过来惠州,一起商量。 一场血雨腥风又将在陈江这个小镇上演! 我是真不想回到从前,但为了诊所的生存,不得不面对! 第203章 胸有成竹的阿云 药房兼诊室里只有一张折叠式钢丝床,平常是供媛媛值夜班休息用。 时间已过了凌晨2点;外面还有几个病号躺在病床上吊水,看挂在吊瓶支架上的水瓶,都是通宵的客! “辉哥!你躺在床上睡吧,天亮以后你还有正事要办,得把精神养足!” 媛媛见我的头靠在椅子上眼睛半张半眯,在我耳边呢喃着。 此刻,媛媛已经把口罩摘了下来,她的发梢滑落在我的脸和脖子上,感觉特别的丝滑! “你睡吧!外面的病人我来负责换针,有事我再叫你!我眯眯就行了,阿云要下午才能到,等天亮了我再过去补睡!” “这么大的事,我哪睡的着嘛!” “天又塌不下来!没事的!这些年,小鬼见多了,习惯了!他们那些人的德行我清楚的很,只是吓唬吓唬,不敢砸店的,你和小姨妈专心工作就是啦!” “唉呀!我真的是越想越害怕!” 是啊!媛媛哪见过这种事! “不用怕!两天以后,我保准你一切平安无事!呵呵呵!”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真服了你!别磨叽了,去床上睡吧!”媛媛说完,将我连拉带拖了起来。 “跟你在一起,我哪天不是笑!呵呵呵!” “不要说那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唷!王家洼的鬼,专迷熟人!本姑娘的眉檐高得很哈!” 下午,阿云带了两个兄弟开车过来了。 见到媛媛,嘴上就开始抹猪油。 “唉呀!媛媛医生!一个月不见,就面黄肌瘦的了,是不是辉哥克苦你呐?!” “跟你辉哥混,你还指望我长膘吗?能活着就不错啦!” “咱兄妹还是拥抱一下吧!”阿云说完就张开了双臂。 “还是云哥最疼我!跟你辉哥这么久了,可从来没享受过这么高的礼仪待遇!” 媛媛说完,瞄了我一眼,迎上前,象征性地和阿云小拥了一下。 这一瞄,含意深刻! 这时候,小姨妈听声也出来了。 “小姨妈!阿云真的好想您啊!”阿云赶紧跑上前,给了小姨妈大大的拥抱! 阿云这这张嘴啊! 诊所开张的时候,就和小姨妈吃过一顿饭,现在一见,就像是遇见了自己的亲人! “你呀,就是一张寡嘴!都这么久了,也不过来看看姨妈!” “阿云每天都在找饭吃!不努力赚钱,哪天阿云拿着破碗在诊所门口喊‘饿了’,那多尴尬呀!小姨妈,辉哥没有怠慢您吧!” “他敢!” “我听辉哥说,他准备认您做亲姨妈呢!我料想他也不敢!哈哈哈!” 这个家伙!一句玩笑就把我抵到了墙上! 我什么时候说过嘛! 此刻,媛媛和小姨妈的眼睛齐刷刷地直射向我了! 尴尬呀!要是地上有缝,我会立马钻进去的! “呵呵呵!小姨妈!阿云应该是喝多了!” “辉哥!我可没喝多哟!你还说要在媛媛医生和小姨妈面前表现好一点呢!”阿云故作正经道。 本来在媛媛面前,就只剩下一层纸,结果被阿云有意中给捅破了! 就在我骑虎难下之际,还是媛媛出手救了场。 “哼!我才不要他的什么表现呢!辉哥说,我值100w!等我有了百万身价以后,多的是人表现!他就等着排队吧!” 这个场,救得得体! “不!媛媛医生!从今天开始,你升值了,值200w!” 惹得媛媛和小姨妈大笑不止! 本来是黑云将压城的紧张气氛,却被阿云像是走亲访友一般忽悠得充满了愉悦! 从阿云的心情来看,他又找回了原来的自己!而脸上呈现的气色和射出的眼神,他已完全远离了害人不浅的毒品!httpδ:/m.kuAisugg.nět 而且,对摆平此事胸有成竹! 媛媛从室内搬出来椅子,又给每人递上一杯水后,便邀小姨妈进屋回避了。 聪明! “辉哥!我有一个兄弟叫阿军,你应该认识!来陈江两年了,混得还可以,出来时我已经跟他联系了,约好了3点钟过来!” 不到一刻钟,阿军就开车过来了。 他一下车,我就认了出来,也是参加过火拼“飞鹰帮”、修理阿龙侄儿的好手!只是阿云被我送去悄悄戒毒后,就各奔东西了! “辉哥!这个诊所是你开的啊!名气大得很呢!小妹们都知道你这里的医生医术高超!” 前来做人流的客中,肯定也有陈江夜场的小妹! “辉哥!怎么回事嘛?云哥在电话里没说清楚!”阿军询问道。 我便把昨晚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放眼整个惠州,还有敢吃辉哥黑的人在?!那真是他娘的太不懂事啦!”阿军很是气愤。 刚好,阿军的话被给阿军送水过来的媛媛听了个真切! 阿云赶紧介绍给阿军认识,又把小姨妈喊了出来,也介绍给阿军认识了。 “小姨妈!媛媛医生!我们都是辉哥的好兄弟!阿军离你们最近!从今以后,如果辉哥不在这边,凡是遇到有人过来挑事,你们就直接告诉对方说,你们是陈江湖南仔阿军的亲人就是了哈!就像是小姨妈您开的药,效果好得很!” 听阿云这么一说,媛媛和小姨妈的脸上松弛了少许;但事情还没有了结,哪能开心呢? “孩子们!这件事哈,小姨妈还是觉得,最好是大事划小,小事划了!你们个个都年轻气盛的,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小姨妈大半生都在医院里度过,见到的都是一些躺在担架上血肉模糊的痛苦场景,哪见过制造这些场景的过程,心里担心也是自然! “是啊!是啊!别惹出大乱子来!警告一下就行了!”媛媛的心情也是一样。 我给媛媛递了个眼色;媛媛会意,便邀小姨妈进屋去了。 “辉哥!云哥!在陈江是有一帮荆州仔,耸起来还不到两年,势力也不是很大,都是几个小鸡巴,但下手很凶,还是以带小妹坐台和收保护费为主;他们的老大我没见过,但看的场子我知道,就是xxx大酒店!这样吧,我们今晚就去他们的场子里玩玩,打探一下虚实!你们觉得怎样?” 阿军还是想按照江湖规矩行事。 阿军说的那家酒店,离我这边不到2公里。 “辉哥!这样吧,今晚我们还是过去玩!阿军!等下你就想办法打探他们老大是谁,先不见他!明天晚上就在这里等他们!搞出气势来以后,再逼他们的老大现身,顺便把他们的场子给收了!” 行走江湖,阿云他们是高手!不用我吱声! 而且,听阿云的话意,他是想利用阿军拼下的基础转战陈江!此一战,也必是在异地阿云扬名立万的最佳时机! “好的!云哥!”阿军即刻领命。 “办完事后就过来这边的排档里吃饭,媛媛医生她们要做事,不能走远!辉哥!先就这么定了哈!” 一切,尽在了阿云的掌控之中! 第204章 阿云又要快刀斩乱麻了 阿军的办事效率也是快;不到2个小时就摸清了荆州帮的路数。 该帮一共20号人,老大叫阿荆,之前是跟着陈江本地的地头蛇阿四混;两年前在阿四的允许下自立了门户,阿四也就把靠开发区这边的盘子交给了他,但每月还是要向阿四进贡。 阿四快40岁了,年轻时就是当地出了名的混混!80年代中期开始靠自己名下的土地征收和村里的集资建厂房分红积累了上千万财富;现今在陈江镇上拥有两家酒店的产权和一个加油站! 因早年成名,蛮霸陈江多年,今又是本地的暴发户,因此,凡陈江白黑道上的人都视他为陈江的江湖大佬! 阿军在陈江的老大也是本地人,也是阿四以前的马仔! 阿四为人有一个两大特点:一是看不惯在陈江镇范围内欺行霸市、偷盗抢劫!和气生财,有钱大家赚!这两年,凡是发生的抢劫案,派出所只要找到阿四,此案必破!当地政府见他协助本镇维稳治安有功劳,还被当地推举捞得镇政协一席位! 二是喜欢泡妹仔,不能空一夜!盘踞在镇上的各帮小老大们都熟知阿四这一嗜好!为孝敬他,会把各自手下有姿色的小妹以“刚下火车”或是“刚下汽车”或是“刚出厂门”之名带给阿四去试钟! 有钱,有自己的实体,有政治资本,还有藐视全镇黑道的威名!能混到这个境界的人,也只有当地的“地头蛇”了! 这种人,无论时光的远近,也无论地域的大小,都存在着! 当年享誉神州休闲世界的“东莞模式”、参照iso9004体系一样严格管理桑拿小妹的创祖、东莞“太子辉”就是典型的范例! 常言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外地人混得名气再大,也要畏惧地头蛇三分! 试想,一帮年轻气盛的亡命之徒,哪个会愿意长期屈人之下?! 于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荆州帮有些调皮起来了,与相邻的帮派也产生了过节,还暗中较劲过几次,大有扩充地盘之势;在开发区发生的几起抢劫案,都是荆州帮所为;固引起了阿四的不满,已经发出过口头警告! 阿云听完阿军的讲述,吐出一柱浓烟雾,脸上露出了不动肌肉的微笑! 这是我最熟悉的画面! 我知道,凡阿云脸上惊现这样的笑姿,必动了狠心! “辉哥!晚上去玩的时候,我们会先走,订好包厢后再打电话给你;你过去后只要指认一下那个叫阿荆的屌毛是不是昨天晚上来过的其中之一就行了,然后你就可以回来,明天上午再碰头商量!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在诊所呆的时间长些,媛媛医生和她小姨妈心里才会有安全感的!” 阿云已经成熟了! 考虑事情更加缜密,不再是当年那个容易冲动的他! 只要稳住阵脚,不再染毒,陈江未来的江湖必属于他! 在诊所隔壁的排档简单吃了晚饭,阿云几个便先去那家酒店的ktv订房了。 这个时段,正是诊所一天最忙碌的开始;媛媛顾不上和我说话,只是用眼神传递着她心中的担忧! 不久,昨晚上过来的另一个男仔又跑了进来。 “老板!我老大要我过来问你,钱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天晚上是最后期限哦!” 我赶紧把他邀到外面。 “兄弟!我跟你们老大荆哥认识的,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他吗?” 投石问路! 这是试探的最好机会! “还见什么见!你要是不认识我老大还好!你看,昨晚一见面就涨了2w!活该你倒霉!” 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真的是应验了先人的格言! 有“九头鸟”之美誉的湖北人民,怎么就蹦出了你这个大脑少根筋的蠢货!天生是个挨刀砍的料! “准备好钱哈!明天晚上来取货!别跟我们老大玩心机哦!” 男仔说完扭头就走了! 那趾高气昂的丑态唷,仿佛24小时过后就是他们的发财之时! 大凡在ktv看场子的烂仔,老板都会安排一个专门的包间供他们娱乐或休息,只是酒水有免费消费的上限,超标部分自理。 我在包间里把先前有意从那个男仔口中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阿云他们。 阿云一笑,道:“这就省事了一大半!” 虽然是探场,玩就要玩得有模有样;阿军要妈咪招来一溜全是腰间悬挂绿牌的小妹,一人挑了一个,然后一边喝酒唱歌,一边伺机去外面的包间门口窥探那帮人的休息包间位置。 大约过了2小时,阿军借口找人,在最后一个包间里,发现有十来个年轻男仔在里面,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喝酒,没有一个小妹在场作陪;看情形,应该就是那帮人! 只是不知道阿荆有没有在场!那家伙又是长着一副大众脸,面部又没有明显的特征,只有我带阿云去当面指证才行! 在外面的过道上,我正和阿云、阿军三人商量着我带阿军以怎样的方式再进那帮人的包 间认人;这时候,从大堂那头摇摇晃晃走过来一对男女,男的一只手臂勾搭在一个妆扮妖艳的女人肩上。 过道上灯很幽暗,几米之外根本就看不清来人的脸。 快到我们跟前的时候,就听见女人嗲嗲的声音:“荆哥!你真的好没良心!昨天晚上害得我妹妹等了你好久!” “今晚你、陪我、就、是了嘛!”男的说话时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就是他! 我赶紧侧过脸,给阿云和阿军微微点了点头! 阿云和阿军会意,仔细看了一眼,一直目送到那家伙搂着女人走进最后那个包间。 “云哥!辉哥!要不今晚就废了他吧!这是个机会!”阿军的性子依旧火爆。 阿云思索了片刻。 “辉哥!阿军!我们先看看这栋楼的消防楼道在哪边吧!” 阿云又要快刀斩乱麻了! 这是他空降陈江后的首战! 也是他转战陈江的立足之地! 三人走到过道的尽头,消防楼道就在那帮家伙呆的包间旁边,脚下的一层就是出口;出口的场地上停了几辆车。 “阿军!你去叫几个兄弟带上几把硬火过来,我带了两把;都把车停在这里,然后就从这里上去,把那屌毛从消防门带走!记住,还多备几副口罩!” 擒贼先擒王!树倒猕猴散! 老大被仇家给废了,手下的马仔们闪的比猴还快! 人,是有情绪的高级动物,冷静下来的时候都希望多看几眼世界,没有谁不惧怕死! 江湖寻仇就是这样! 阿云安排完阿军,又向我发逐客令了。 “辉哥!你就不用看热闹了,先回去吧,别让媛媛她们担心,这件事与你无关!” 我一听,就知道阿云又是在保护我! 他要以江湖复仇的方式来快速了结;就像当年帮我处理阿龙侄儿一样与我彻底撇开关系! 虽然我不知道阿云会怎样处置那家伙,但以阿云的处事风格,小命不会要他的,但废他是肯定的了!绝对不会给他再踏入江湖的机会! 只是那个家伙丢了半条小命,都还不知道是哪个冤家下的狠手、动的粗! 我买了单后,回到诊所,媛媛和小姨妈都围住了我。 “辉哥!事情办的怎样了?我的心都快跳出来啦!” “呵呵呵!没事!办妥了!” “‘辉辉!办妥了’是什么意思嘛?快说呀!半吞半吐的,会被你给急死!”小姨妈也急的直跺脚。 “小姨妈!媛媛!具体结果明天中午之前就会有消息!反正是不用给钱的啦!” “唉!这件事我是听了就怕!只要是不用给钱,安安静静做点生意就是菩萨保佑啦!” 小姨妈深深叹了口气道。 媛媛见我说话的表情还算轻松,也就没有再逼问什么;但从她的眼神里,根本就不用猜就知道心里的疑问将会留在半夜我陪她一起值班的时候! 她一定要问个水清里白的! 可以肯定的是,我绝对不会说出事情的处置方式,只会编造“已和解”的善意谎言来宽慰她那颗还涉世未深的心!httpδ:/m.kuAisugg.nět 江湖,是男人的狂妄世界! 女人,最好还是远离! 第205章 徒弟们带来阿云的消息 可是,事情并非我预想的那么简单! 一直到第二天的晚饭时候,都没有接到阿云或阿军传来的任何消息!就连放在媛媛听诊台上的电话机也整天安眠! 事情的结局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阿云他们在行动的时候被当地派出所和联防队围堵在了酒店内! 但以阿云的个性与经验,根本不可能让警方束手就擒!一个镇派出所就那么几个警力,加上联防队员都是一些“狐假虎威”之流,又岂能困住阿云这群“鹰”?! 除非是警方动用了大量警力实施突击检查! 要是和阿荆那帮人火拼起来,凭阿云和阿军他们手中的几把硬火足可以震慑当场!带走阿荆恰如囊中取物,轻而易举! 到底出现了什么情况呢? 如果是在惠城区范围内,我还可以通过罗叔叔来打听昨晚在哪里哪里的哪家酒店是否发生过烂仔火拼的事;但跨了县界,罗叔叔就会很为难了。 而张叔叔那边呢,虽然是在市局,但烂仔火拼事件还上升不到他的那个管理层面,还有县级局挡着呢! 况且,属于地方的治安事件,一般都会在当地的派出所给压下来。 离阿荆提出的拿钱时间已是越来越近了! 我的嗅觉,似乎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血腥! 媛媛、小姨妈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地瞄着我;虽然,都不愿再不提这件事,但我感觉到她们的心早已悬到了半空! 娜娜跟我快一年了,关于我的一些被王粤明他们渲染的过往已早早提升了娜娜对我的信任度;因此,娜娜的脸上并无担心之色。 吃饭的时候,媛媛只是喝了一碗汤,而小姨妈也只是象征性地端了一下碗,然后都看着我狼吞虎咽! “真服你了!都这个时候了,吃饭还像是扳倒了饭桶一样!” 媛媛实在是憋不住了。 “呵呵!谁叫娜娜的厨艺这么好呢!”我咧着嘴边吃边嘻笑。 “阿姨!媛媛姐!你们真的不用担心的!辉哥的经历丰富,几个小烂仔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你们看,辉哥现在的吃相就是自信心超强的展现!” 娜娜就像是在我的心里遛了一圈! 然;此刻的我,除了镇定,别无选择! “媛媛!晚上的病人尽量安排在室内!娜娜!等下要是他们过来了,如果是人多,我会在外面和他们周旋,你就第一时间拉下转闸门!媛媛你就负责安抚好病人,再报警!” 小姨妈听我这一安排,顿时紧张起来。 “辉辉!难道真的就没有王法了吗?要不我们现在就关门谢诊吧,现在的病人只出不进!” “小姨妈!不用的,照常接诊吧!” “嗨呀!我还真想观赏一下辉哥是怎样收拾那帮烂仔的呢!”娜娜还是一脸的无邪。 “小姨妈!我们就按照辉哥的要求做吧!他肯定有了办法!”媛媛也给小姨妈打气。 忽然,我想起了自己开格斗搏击馆的时候,陈江联防队都有参加!通讯录上留有队长阿锋在联防队的联系电话! 时间都过去几年了,只是不知道那家伙还在不在联防队里混! 管他!碰碰运气吧! 只要有当年参训的人还在,肯定能打探到昨晚xxx酒店是否有大动静! 我扔下碗筷,从车内翻出一本通讯录来,很快就拨通了阿锋的电话。 接电话的虽然不是阿锋本人,但听到我报出的名号,对方就激动得大喊“教练!我是阿冬啊!你现在哪里?” 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这些当年的小嫩仔们,还是没有忘记这传承千年的训诫! 只是时过境迁,加上当年参训的人有好几百,我已记不起每个人的面相了;只是在惠城区,偶尔还能碰见一帮徒弟,蹭顿酒喝! 但买单,基本上都是我! 当我告诉他们我现在的位置后,阿冬领着4台摩托车,一身队服,风驰电挚地奔了过来。 一群人,大都还是熟悉的面孔,只是个个都成熟了不少! 旁边的生意邻居和路人以为诊所出了什么事,突然间来了这么多的联防队员,都围过来看热闹。 见面后,一声声的“教练!”喊得连小姨妈听到后都眼含热泪! 小姨妈从医几十载,带出的徒弟何止几十人?! 触景生情啊! 媛媛立在小姨妈身边,面部唯一露出的双眼里也是惊喜连连! “教练!你真厉害!哪行最赚钱你就做哪行!”阿冬的嘴也像是抹了蜜。 当我询问起昨晚在xxx酒店有没有人闹事的时候,阿冬一群人都只是摇头。 哈哈!心里有底啦! 阿云他们绝对是得手了!而且是不动声色! “教练!怎么回事?”其中一徒弟问道。 “哦!昨晚我有几个老乡和我一起吃饭,喝了不少酒,然后邀着去xxx酒店唱歌,我没空去;我怕他们喝多了闹事,到现在也不见他们的人影,心里有些担心!”我违心忽悠道。筷書閣 “师傅!我们过去两个兄弟问一下就知道了,很快就回来!” 阿冬赶紧招呼两个兄弟骑车直奔而去。 还没到一根烟抽完的功夫,被阿冬派出的那两个兄弟就回来了。 “教练!听ktv经理说,昨晚十点左右,在那里看场的湖北人阿荆被一帮戴口罩的人给带走啦!他手下的一群马仔都吓得不行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就连在前台那边的经理都不知道,还是从一个马仔嘴里才得知的;现在的场子里,他们的一个人都没看到!要是平时哈,早就有人在场子里晃了!” “那个屌毛!队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还没有找到收拾他的机会!这下好了,有人替队长出了气!看他怎么死!” 听阿冬这么一说,就知道阿荆那家伙平时没少惹联防队生气! 大佬阿四的口头警告也就并非是空穴来风了! 闲聊了几句后,阿锋也赶了过来;得知我在这里开诊所,心里自然是开心,相约休息的时候一定恭请我去吃饭! 一溜联防队摩托化车队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带来的是我想得到的消息和师徒之间的情感依旧! 带去的是媛媛、小姨妈烧心的恐惧与担忧! “阿姨!媛媛姐!怎样?我说辉哥会有办法的吧!”娜娜那得意的样子,就像是猜中了“六合彩”! 尽管如此,但没有得到阿云他们的消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第206章 体伤,在媛媛面前袒露 不让我知道阿云他们得手的消息,也是阿云的聪明之处。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因为,我和他之间的默契程度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让我知道的越多,一旦失手,势必会影响到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记得在赶走“飞鹰帮”以后,阿云就开玩笑说过:只要我愿意吃江湖饭,辉、云联手,整个惠州都是我们的! 虽是酒后的狂言,但放眼当时的惠城区,确实还没有能与我们抗衡的江湖势力! 现在,以我们之间的默契,阿云是在用“无声”传递给我:已搞掂! 如果事办的不顺,他绝对会想办法通知我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不要我手下留情! 一旦将我逼到悬崖边上,哪还有情可留?! 我当时要娜娜关门,要媛媛伺机报警,也就是准备放手一搏了! 可真的让好戏开场后,等警方跟联防队赶过来时,都要谢幕了! 警方,只是无助人的救命稻草,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 要么出气!要么流血! 而且,我已将挂吊水的铁支架搁置在了外面顺手的位置;那家伙,比木棍有斤两,中间段光滑,两头有分叉,使用起来极具杀伤力!三、五个人绝对拢不了我的身! 晚上陪媛媛值班,趁她休息的时候,我在外面偷偷练过手,好使! 除非对方用硬火,一枪就把我撂倒! 一直到晚上10点诊所收档,都没有见到荆州帮上门索钱的人影! 我悄悄嘘了口气! 因晚上没有需要留夜吊水的病号,小姨妈上楼洗漱后休息了,娜娜也搭乘回头的士回了城区,只留下我在诊室里接受媛媛拷问我的过往。 这也是近半个月来难得的一回。 “辉哥!一个电话就招来那么多的徒弟,而且还是一群街头的当差,难怪你能吃得下饭的!” “如果全部把名字都记下来的话,一本通讯录还写不下呢!” “都教了他们一些什么嘛?” “也就几招散打格斗术,强身健体用的!” “就这些,市长就给了你那么高的评价?!” “是啊!我,一个外来工,刚好会使几招;而他们,没有人愿意教;所以就歪打正着了!河里无鱼时虾也贵!” “这也就是市长所说的‘特殊战线上的英雄’?!” “这还不算‘特殊’吗?教他们强身健体,治暴安民!呵呵呵!” 看到媛媛满是疑惑的眼神,我也是忍襟不止,嘻笑起来。 “虽然我有见过世面,但听起来都觉得别扭!那些帮你写材料上报的官人恐怕是还没有睡醒就动了笔,而层层审批的领导们也是快喝醉了,提笔就即兴挥了毫!唉!我们要评个级怎么就那么难呢?虽然没有‘治暴安民’,也是‘救死扶伤’啊!” 媛媛是替小姨妈抱屈,也是淡看了自己的职业前程! 官场,是行政级别;而事业单位,是凭“职称”吃饭! “只能说,你们系统的领导平时很迷糊,在审批的时候,头脑是最清醒的!呵呵呵!” 媛媛觉得也问不出我的什么身世了,便从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来。 “辉哥!前天上午出去逛衣店,顺便帮你买了两件换季的短袖t桖,试试,看合不合身!有时候哈,看你也活得可怜的!每天除了发型还灵醒,其他都不敢恭维!” 媛媛特地用上了“顺便”一词,以表示对我日常生活一团糟的“怜悯”之心! 只重头上光,不管半身尘! 单身的男人,大凡都是这副套体! 此刻,媛媛的真实的用意,除非是傻男就不懂! 王沁,关心的是我的前途! 媛媛,关注的是我的日常! 如果两人合体,那才叫“完美”! 我接过衣服,打开包装看了看,一件纯白,一件藏青,每件都刺绣了一朵平面“玫瑰”。 梦特娇! 一件都是上千块! 那时候,部分国人还没有将聪慧的大脑发挥到极致,原装的精品绝对是正品!不像现在,即便是品牌店,也有高仿的赝品! 后来,有一首流行歌《雾里看花》唱响了大江南北;虽是情伤后的哀怨后的祈求,但用在消费市场也是蛮适合! 到底哪个是真?又哪个是假? “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世界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媛媛把精美的外包装都给扔了! 这份心思,能够做到女人的又有几许?! “很贵吧?!”我故意问。 “还好吧!几百块钱的货,贵的,我买不起,都是你给的工资!买高档的送你,又不合适!就当是捡起你给的石头再砸你的锅!嗬嗬嗬!” 这是两天以来第一次听到她的开心一笑! “像你这样的员工,可以多请几个!我就不用自己花钱买衣服穿了!”我佯装不识货。 “那是可以多请!”媛媛的脸色陡变,一把将衣服给抢了过来。 “呵呵呵!开玩笑的!你还当了真!谢谢!谢谢!”我赶紧道谢。 媛媛再无笑脸,冷眼直瞪道:“试试吧!” “在这里试不方便,我还是回去试吧!” 我前后背负的体伤,就是我真实的过往,在桑拿床上,露一露无所谓!但在媛媛面前,还真的不想! “唉呀!我是医生呢,大哥!你们男人身上有大小几个骨头,几根粗细血管,我都清清楚楚!又不是要你全裸体检,还扭捏什么!快脱了吧!” 媛媛动手就撕开了包装,将衣服抖了开来。 媛媛把话说到了头!再扭捏,就没有了下次! 看来,我是“道士进场,死到临头”啦!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媛媛就开始动手帮我脱上衣了! “好!好!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还是转过身去或是把眼睛闭上吧,我怕吓到你!”我是真心相劝。 “一个大男人!真是!你是不是担心我会非礼你嘛!我都怀疑你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话说得真带劲! 媛媛开始怀疑我的人生啦! 再迟疑,就不是真男人! 当我脱出衬衫露出上半身时,媛媛的眼神已经是发直了!面部的表情也呈现出痴呆状!httpδ:/m.kuAisugg.nět “呵呵呵!我不是说过了吗?惊吓到了吧!”我嘻笑道。 媛媛没有说话,而是扳动着我的身子,那复杂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副粗犷的伤痕男上体雕塑! 惊诧! 感伤! 怜悯! 良久。 媛媛轻抚我前后的伤痕,眼里全是热泪;而嘴里喃喃道:“辉哥!背上的刀痕,还有从胃部斜穿胸腔的枪伤!这才是你成为英雄的战绩,对吗!” 枪孔是圆的! 她是科班的内科大夫! “嗨呀!都是过去好久的事了!吓到你了,要不要帮你喊魂嘛?!”我抬手从桌上扯了几张纸巾,递给了她。 媛媛觉得自己失态了,赶紧擦拭干泪水。 “快试试吧!” 我试穿上后,媛媛前后看了看道:“嗯!还算合身!拿回去洗一下后再穿!” 收拾停当,刚准备离开回城区,电话铃声响了! 不用猜,一定是阿云! “辉哥!还在忙吗?”是阿云愉悦的声音。 “云哥!今晚还好,早就收档了!” “那好啊!带小姨妈、媛媛医生一起出来吃宵夜!你就往谢岗方向,过陈江十字路口不到一公里,我在路边望着你!快点哈!” 还不等我回话,阿云就把电话挂了。 “走!” 此时,正是月圆天;一轮满月斜挂天穹! 脱掉白大褂的媛媛,在如银的月色中,俏丽似蔷薇! 第207章 又一个行将柱拐的人 阿云吃宵夜的地方,位于陈江镇区与沥林村中间,再往下大概10公里,便是东莞地界;距此地500米左右,一家新开的酒店在月色里闪着斑斓的霓虹灯光。 那家酒店的夜场,就是阿军的地盘! “媛媛医生!你一出现,就连月亮都害羞了!”媛媛一下车,阿云就迎了上来。 我抬头仰望苍穹,刚好有一流云轻遮月! 阿云这家伙,恭维女人的时机拿捏的真准! “云哥的审美就是那么真实,一点都不夸张!何止是月亮,就这片芭蕉叶都低下了头!”媛媛的自嘲也颇具雅致! “辉哥!以后带媛媛医生出来,一定要提前招呼兄弟们一声哦!男人们多了,怕你招架不住的!” “云哥,本来我的肚子有点饿了,你再说下去,我就饱啦!” “好!好!不说实话了!就等着你过来点单呢!” 饭店门口,支起了一个活动雨棚,棚内的几张台合在一起,已围坐了十几个面生的年轻男仔,不难猜,应该是阿军的手下兄弟。 靠里面的另一张台边,阿云的三个兄弟和阿军已候在了那里,等待我和媛媛的光临! “兄弟们!他就是辉哥!这位靓女是辉哥的女朋友,媛媛医生!都是老家人!以后,你们的女朋友需要健身,就直接找媛媛医生帮忙哈!媛媛医生妙手一挥就回春!”阿云当众介绍道。 媛媛竟然一点都不怯场,一路过去挥手致意! “辉哥!兄弟们早就听云哥和军哥说起当年你们几兄弟的故事啦!今晚终于一睹了辉哥的风采!” “辉哥!媛媛医生还有表妹或堂妹么?小弟我还是光杆一根呢!” “哈哈哈哈!” 这帮人! 洞庭湖的水,将他们滋养得个个年轻俊朗!身高体壮!言谈大方!只是涉足了江湖的事,舔了江湖的血,这样的姿态又能持续多久?! 每当遇见这样的场景,我自然就会想起“眼镜”那座静卧在老家山脚的孤坟! 一边喝酒,一边趁媛媛去洗手间的间隙,聊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江湖的血腥事,不想让媛媛听闻! 阿云、阿军带一帮戴口罩、持硬火、挥砍刀的兄弟冲进包间后,满屋的烂仔哪见过如此阵仗,面对黑呜呜的枪口和挥舞的砍刀,早就吓得魂魄飞天了!抱头龟缩在沙发上或角落里! 阿荆那家伙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阿军一个枪托给砸晕,随手扯起那家伙的衣服裹住了头,拖起就走了! 因包间里的音响调得大,又关了门,里面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外面也不会听闻! 估计等那群马仔回过神来,阿云一行早已消失在车流之中! 他们得手后,将阿荆蒙头一路带到了樟木头,挑断了一根脚筋,还在伤口上抹了柴油后,把那屌毛扔进了臭水沟! 因没有血仇,只要他的场子,所以,那家伙死不了! 若想取他的狗命,淡水河便是他的归宿! 只是断裂的脚筋遇柴油就萎缩,就是再高的医术亦是无法回天! 从此,销售拐杖的商铺又多了一个买拐的顾客! 荆楚大地上多了一个和阿龙侄儿一样拄拐懊悔的年轻人! 可能一直都捋不清楚自己是于哪月哪天欺辱了谁家的娘子?动了谁的奶酪?! 事后,我也偶会想:如果阿荆那家伙不想张狂地动我的奶酪,或许就不会被阿云给盯上的机会,导致拉屎甩鼻涕,两头亏! 以后啊,但凡在路边或街头偶遇勾腿拄拐的年轻男子,只要后脚跟上有缝针后留下的肉疙瘩,必是哪年他伤了人家的神,别人才泄恨断了他的筋! “云哥!你们没有把那个人怎么样吧?!”媛媛折回来后,小声询问道。 “没有!只是吓唬了他几下,警告他以后再不要去找辉哥的麻烦!” “那就好!这两天哈,就是吃龙肉都没胃口,我和小姨妈整天都替辉哥提心吊胆的!可辉哥倒好,就跟没这回事一样,餐餐都在跟猪较劲!倒在床上就人事不醒!” “哈哈哈哈!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媛媛医生!辉哥心里有数,长在他院子里的桃子,不是谁想去摘就能摘得到的!” “我看未必!”媛媛瞄了我一眼。 此时的她,肯定是看到了我身上的伤痕后的条件反射! 哼!你要是真的很牛逼的话,也不至于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因有媛媛在身边挡着,我只是喝了少量的啤酒,就连全部兄弟们的敬酒,我也是随意!吃完宵夜,我给了阿云1w块钱;阿云分文未取,随手丢给了阿军。 阿军只抽取了买单的钱后,当场将剩下的钱一一分发给了在场的兄弟! 舔血江湖的人,情义,必须有!但,酬劳,也得给! 我和阿云、阿军几个是生死兄弟,卖力帮我是多年的情义! 而手下的这帮兄弟,他们是在耗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向江湖讨要生活!过了今夜,还不知 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就是行走江湖者的人生! 两天后,阿云如愿以偿地接管了xxx酒店的ktv场子;接手那天晚上十点过后,阿云亲自跑过来,见诊所快要打烊,便硬拖着媛媛和小姨妈上车,一定要俩姨妈去体验一回南中国海边的歌舞升平! 媛媛小姨妈是40年代的人,也是一代“工农兵”大学生,由大队和人民公社推荐进了省城的医专,毕业后分配到了地区人民医院,从一个小护士到内科副主任医师,兢兢业业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要不是和单位领导闹别扭,小姨妈就是干到退休恐怕也体验不到ktv包间里五彩琉璃的旋转灯束和震耳欲聋的跳动节奏! 老了,更喜清静,不愿掺合属于年轻一辈的疯狂! 不过,小姨妈也非落伍之人,那些年在内地流行的港台歌曲也能哼唱不少;而媛媛是年轻的大学生毕业,台湾校园歌曲、内地、港台流行歌曲,充实了大学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熟悉的歌谣自然不会少! 阿云在一旁担当起了点唱的dj;而满座的手下兄弟又是敬酒,又是鼓掌,让媛媛和小姨妈激情高涨,更是让小姨妈找回了年轻时光! 相比阿云,我真的是欠缺得太多;完全忽略了媛媛和小姨妈背井离乡的内心孤独;夜色阑珊的时候,又是诊所最忙碌的开始,而小有空闲的白天,除了眼前奔驰的车辆,难见几个路人! 要不是有媛媛的相伴,小姨妈恐怕早就重返故里,和小姨夫在湘北的“明珠”城里安享退休的悠闲了! 在阿云的身上,我感觉要学的为人之道还有很多! 特别是对身处异地的老人的关爱! 当然,我也不傻!只是几回回从王沁妈妈的言辞与冷眼中,我深感压抑与自卑!加上我早已远离父母,老人们的内心感受在我的意识里已渐渐淡忘! 第208章 王沁的越洋来信 几天没有回公司,手头上的几家档口已全部转让,唯有诊所在正常营业。 诊所的烦心事终于告一段落,我又可以抽身出来找钱了。 在租住地,一觉睡到自然醒后,便来到了公司,打算喝杯茶后再去外面转转。 刚到公司,娜娜就递给我一封挂号信。 “辉哥!这是一封从埃及寄过来的越洋挂号信,从邮戳的的日期上看,已有半个月了!” 埃及?! 一个,横跨亚非大陆、只是从世界地理书上读过的遥远国度! 一个与中国齐名的世界四大文明古国! 我的祖上八代包括姑表和姨表亲都没有一个出过本县的亲戚呢! 但贴满洋邮票、盖满了邮戳的信封上用手写的中英文地址和收信人都没有一个笔画是错的呀! 我又不是什么风云人物,还有谁惦记着我这个每天低头找钱的“Chinesebrother”(中国小哥)?! 我纳闷了! 但;几秒钟过后,我就恍然大悟了! 是王沁! 一定是她! 在我窄如指缝、小似手掌的朋友圈里,只有她在三个月前去了中东,投奔那个未来的大使先生! 我迫不及待地回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封。 几张折叠的信纸内包夹着3张王沁的彩色照片跃然在眼前! 一张是在红海的游轮上,注字“红海日出”! 一张是埃及的金字塔前,注字“寻梦金字塔”! 一张是骑在骆驼上,注字“大漠驼铃声”! 从每张照片上留影的笑容,都看得出她愉悦的心境! 猪头: 你还好吗?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埃及,独自前往下一站:世界最大的沙漠:撒哈拉! 你是否会有惊喜的表情我不敢肯定,但觉得很奇怪是一定会有的!而且,你奇怪的理由也很简单:不是出国试婚了吗?怎么还同床异梦、挂牵旧情呢? 实话告诉你吧!我确实是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离开的,为了不让你看到我流泪的双眼,才坚持不让你送我去机场! 当我走上舷梯再次回望的时候,我的心已碎啦!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那张傻傻的但还是有些耐看的脸! 或许,真有见面的那一天的时候,你已是为人夫,为人父;而我呢,是为人妇,为人母!就连来个欧式礼节式拥抱也都不敢了!不见面也罢! 当然啦,或许你已经赚到你所期望的存款,昂首挺胸地回老家摆谱显阔去啦!呵呵呵! 我现在就把我出国后的一些经过和感受告诉你吧! 本来,我就没有怀任何的期待和幻想来赴这趟跨国之约的,其目的只是成全我妈的对我整日里的叨念;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有一个安静的打拼环境,不让我在惠州的存在成为我妈为难你的根源! 也许是我的心境作祟!尽管他在半个月的假期里陪我游遍了沙特这个富得流油的国家的全境,生活上给予了我无微不至的关爱,但我总是提不起精神,心灵上总碰撞不出哪怕是极其微弱的火花!哪像第一次在永成厂的办公室见到你时,我的心跳就加速啦!(不许笑我哈!) 老实说,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温文尔雅,谈吐大方,举止文明,深得大使馆诸同仁的喜欢!在异国的朋友圈中也极有人缘!他们见到我以后,无不异口同声地夸我们是天造的一对!地配的一双!陪我的那段时间里,就连我的手都不敢碰一下!将我视为了女神级!哈哈哈! 但,感情这东西,也是奇妙的无法用言语形容,更是无法用文字来描述清楚;猪头!你身上是不是藏有磁场啊?!自从和你在一起以后,我每天的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即便是半年在香港,两次去欧洲,都割舍不掉!每天都强迫我自己不去想你,但真做不到! 相处半个月以后,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便萌生了独自横渡红海,去非洲旅行的念头!他得知我的想法后,没有强留,还亲自开车送我登上了去埃及的飞机! 在机舱里,我便想:假设他有你三分之一的流气或痞气,或许,会成为我留下来的理由!女人,有时候还是想看到男人的征服欲望的!(猪头!我不是骂你哟!) 可以肯定,我妈已经收到了他的来信,会罗列一些我不能接收他情感的种种,但事已至此,就再让我妈气晕一回吧!这次,一定要让我妈彻底明白,她女儿就是这副德性!是否与你有关,就要看她怎么去考量啦! 不过呢,此次中东行,虽然没有割到韭菜,但还是有另一番的收获;通过他,我结识了一个做跨国贸易的朋友,经过几次的交流后得知,他很想寻找一位中国的商贸伙伴,我是他的最佳人选!约好等我结束非洲之行回过后,再具体协商!(是好事吧!猪头!) 猪头!和你几年的交往,我已经感知到你的内心已经开始变得强大起来,这也是我一直所期望的!你背负的刀痕,已经将你的自卑渐渐消除!而你身上最大的毛病就是遇事顾忌的太多,缺少“鱼死了网还在!”的梁山豪情!如果你再次拿出敢于赴死的胆识,我早已是你的娘子了!生米已煮成了熟饭,我妈再寻死又有何用呢?!(给你一个差评!希望你自省哈!) 猪头!大概还有一个月,我就会回来,到时候再好生叙叙旧哦! 照片寄给你,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告诉你我还活着!而且活得有那么点开心!呵呵呵! 还是有些留念你的王沁 1992年4月6日于开罗 当我读完这封信的时候,我确有些小激动了。 从王沁的来信中,我已明显感知到她那颗火热过的心依旧在为我燃烧着! 我和沁妈妈势必又有一番新的较量! 只是王沁,终于圆了她的职业自由的梦! 以她的学识,加上有沁妈妈在海关的位置,跨国贸易,必是她施展才华的璀璨之途! 第209章 娜娜助力推上坡 王沁的来信,却已打乱了我的生活节奏! 说心里话,王沁的断然离去,带给我内心的震撼还是很大的;只是我的性情比较内敛,加之沁妈妈的几番“神操作”之后,让我一直处于仰视状态的大脑变得异常疲惫! 我不愿向谁诉说,只能自己默默地承受!去面对现实! 在王沁离开后的这段日子,我终于完全可以自主地放松自己的四肢,放飞自己的大脑了,心也渐渐归于平静! 没有了感情的负累,生活的日常是那么的自在而轻松! 与媛媛耳鬓厮磨的这段时光,她小家碧玉型的细腻,时而温婉时而将犀利藏在幽默中的言辞,让我有了一种很惬意的“舒服”感! 她和王沁,和阿婵,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王沁、阿婵均是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来放飞自我、挑战爱情! 不是情爱双收,就是鱼死网破! 而媛媛则是稳重求进,步步为营! 不求轰轰烈烈地一夜花开,只愿郁香长飘满园! 眼下,我已经嗅到了媛媛悄然绽放的花香! 只是,我的心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还在静静地等待自己自然地回归! 读王沁的信,我的小激动并不是因为王沁是否还能回到我的身边,而是她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走自己想走的路! 而且,是站在了“贸易”的顶级赛道上! 这又是一种全新的姿态!全新的格局! 她的视野,已越过了国界,瞄向了遥远而富有的中东! 本来,她推着我前行的那两年,我都已经是气喘嘘嘘,以后,还能跟得上她的节奏吗? 想多了吧! 只能等她回来叙叙旧啦! “辉哥!辉哥!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的!” 娜娜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跟前的,我竟全然不知。 “没想什么!有事吗?” “我是想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去诊所那边,现在都快11点了;媛媛姐姐昨天晚上说今天中餐想吃烧鹅和带鱼,她来不及去买菜了,要我们带点过去!” “那就现在走吧,还要去买菜!”我把王沁的信折叠好,塞进了信封里后,习惯性地装进了我的西服内口袋。 “辉哥!照片可以欣赏吗?”娜娜看见了办公桌上的照片,轻声问道,生怕被我拒绝。 “当然可以啊!” “咦!这不是王沁姐姐吗?照片好漂亮啊!每一个地方都是那么的令人神往!这么年轻就开始周游世界,真羡慕她!”娜娜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直摇头。 环游世界,是每一个人的梦想! “等哪天你有钱了,想去哪里都一样可以啊!” “辉哥!你跟沁姐姐的关系真好!她还从那么远的地方给你写信,寄照片!你们不会是情人吧?!” 这句话问得好直接啊! “情人”这个词的界定很敏感,我和王沁还真不算! 最准确的定义应该是:曾经的“有情人”! 毕竟娜娜进粤辉消防公司时间不长,还不知道我跟王沁的事;开办餐饮公司以后,王沁也过来的极少。 “不要瞎猜哈!好朋友就不可以么?!”我瞥了娜娜一眼。 “你坐在这里发呆,灵魂都出窍了的神情,就证明了你们之间的关系绝非是好朋友那么简单!” “我刚才有走神吗?尽瞎说!” “还没走神!要不是我把你唤回来,你的思绪都飞到红海找沁姐姐去啦!诶!辉哥,媛媛医生对你很暗恋的哈,眼睛里全是你!就连我都能看出来,你不会告诉说你没感觉哦!没有必要舍近求远的啦!” 娜娜越说越来了劲! 这还需要你来提示么?小精鬼! “不会吧?!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我故作惊奇。 “你眼拙呗!辉哥!我告诉你哈,媛媛姐姐人漂亮,说话诙谐幽默,又有令人仰慕的神圣职业,还是你的老乡!帮你开个诊所,一辈子都衣食无忧!媛媛姐姐身上还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你肯定还不知道!” “还有什么优点嘛?”我还是故意问道。 媛媛身上的优点,又岂止你这个小姑娘发现的那几项?多着呢! “我每次过去做饭的时候,她问我最多的就是:今天的菜不知道辉哥爱不爱吃?!” “呵呵呵!这也算是最大的优点?” “辉哥!这是一种作为女人的美德!你试想一下哈,一个不喜欢抛头露面的职业女人,除了整天专注地工作,帮你打理生意,每餐都还关注你的胃!这说明了什么?!自己的队伍都来到面前了,你都还眯眼装瞎!难道真的是应验的那两句唐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吗?” 娜娜口若溜炮,居然还串上的京剧《智取威虎山》里常宝爹的经典台词和唐韵! 这个还不到19岁的小姑娘,情商不低而且早熟啊! 我是真眼拙了! “唉!辉哥!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单着,我也就不觉得奇怪啦!赚钱再厉害又有何用,情感的盲人!走吧!媛媛姐说开门就忙起来了,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呢!” 王沁的一封信,让精明聪慧的娜娜倒出一连串的“台词”来! “以后你不准参合这件事哦!下次若媛媛医生再问起吃菜的事,你就告诉她说,只要是放了油盐的菜,辉哥都能吃!” 我也确实是这样! 记得小时候,一家四口每月还不到100斤稻谷的口粮,经常是菜拌饭、藕拌饭、豌豆拌饭;在我7岁那年,大我2岁的哥哥就是因晚上去地里捡队上收扯过了的豌豆时,不小心被“土屁股”(银环蛇)咬伤后不治而死! 好在我妈进了大队的“领导班子”,家里的生活才开始有了改善,彻底告别了菜拌饭的苦难历史。 那时候,田间、地头、潮湿的水沟根本看不到开花的野菜,还不等长成形状,就给采摘走了,做成了碗里的主粮;直到81年老家开始分田到户,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普遍吃不饱的问题才渐渐开始消除! 但凡60、70年代出生的农村人,对那段艰苦的日子都会记忆犹新!每次回忆起来的时候,无不都是一把心酸泪! 在永成厂打工的时候,有一个的生产部的班长,大学生,安徽人;每顿饭,一个人能吃两个人的量,睡觉前还要跑到厂门口的排档,炒份米丝或者河粉!我悄悄问他,为什么每餐都这么好的胃口,他很腼腆地笑了笑说:“辉哥!你是不知道,我是真的饿怕了!打从上学开始,我就没吃饱过,每次吃完后就拼命喝水,吃的碗根本就不用洗;所以,我要把这些年所亏欠的吃回来!” 像他那样的体验,神州大地上又岂止他一人?! 每次放眼工业区门口的那些夜宵摊上,1.5元加鸡蛋、2元块钱加肉一份的炒米丝、河粉之类的便餐,生意特别火爆;为何?因为他们都是曾经挨过饿的人!不讲究! 所以,一直到现在,只要是能吃的菜,我都吃,从不挑剔! “辉哥!把沁姐姐的照片也带上啊!随便扔算是不尊重对方哦!” 动身前,娜娜提示道。 我笑了笑,随手也将照片装进了西服口袋。 第210章 媛媛有了心思 “辉哥!你的西服也该熨一下了,背上都皱巴巴的,好难看!脱下来我帮你拿上去处理一下!” 吃完中饭,我刚倒在诊断室的椅子上小眯一下,媛媛进来,提起了挂在椅子背上的西服一边看一边道。 “好吧!那就麻烦你啦!”我眼都没睁开随口应了一句。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见媛媛的脸色很不好,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医学杂志。 “媛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刚从楼上午睡下来的小姨妈也发现了媛媛的面部表情有些不对劲。 “是啊!媛媛!要不你上去休息一下吧!”小姨妈也关切地催促道。 “没事!小姨妈!可能是上午那一阵有点紧张,还没有缓过气来,坐会儿就好了!夏老板!你去忙你的吧!” 媛媛依旧铁青着脸,眼皮都没有朝我这边张一下。 不仅脸色变了,就连叫习惯的称呼也变了调! 每次只要是媛媛称呼我“夏老板”,我就清楚媛媛有了心思! 奇怪!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有说有笑呢! 平时也不是这样啊!眼下忽然觉得我坐在诊断室里碍眼啦! 以媛媛的个性,此时再问也是多余,只能加深她的脸色;也正好和阿云有约一起去沥林那边看几个档口;于是,我提起媛媛帮我熨好的西服就走了。 上车前,我把正坐在门口看《读者文摘》的娜娜叫过来耳语了几句,意思是委托她帮我问一下媛媛是哪里不舒服,等我回来后再告诉我。 作为一个小老板,关心员工理所当然! 反正,媛媛肯定是有心思,只是不知道这份心思是为哪般! 和阿云一起看了档口,又一起喝了下午茶;晚饭前,还从一家湘味馆打包回来几样熟菜,打算和阿云在诊所里小酌一杯。 厨房里,娜娜忙得正欢;她一见到我就直摇头,意思是她也不知道媛媛不开心的原因。 吃饭的时候,娜娜端碗下楼值班,只留下我们四人。 媛媛一直是闷不吭声地只顾着吃饭。 “媛媛医生!今天的天气怎么突然间变化了,晴转阴啦!”阿云打趣道。 媛媛的表情又怎能逃过阿云的火眼金金! “云哥!没有啊!出来这么久了,只是突然间有点想家!” 听媛媛一说,我就感觉到她是在应付阿云。 隔三差五就会和家里通一回电话,哪有思乡的理?! 照媛媛自己的话说,她打小就独立生活惯了,她不是那种离开父母就哭鼻子的娇弱女孩! “唉呀!家有什么好想的嘛,还不就是那横竖两截肠子街,撇捺几个熟悉人!要不,就要你爸妈请假过来住段时间!家里的那个班不上也罢!小姨妈!您觉得呢?” 阿云劝媛媛的当儿也没有冷落身边的小姨妈! 这家伙,真会做人! “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这个老家伙实在是搞不懂!出来久了,想家也是自然!我有时候也还不是在心里念起我家老头子啊!虽然在家里时,三天说不了两句话的!多说一句都嫌多余!” 小姨妈也是搞不懂媛媛的心思,只是有感而发,也对媛媛思乡一说表示理解。 “小姨妈!这绝对是辉哥的问题!对媛媛医生关心不够!您说呢?!” 阿云似真又似假,左右逢着源! “哈哈哈!你这张嘴呀!”小姨妈让阿云给逗乐了起来。 “辉哥!你怎么会诱发了媛媛医生的思乡情绪呢?你可得好好反省反省哦!诊所里要是没有了媛媛医生的笑容,那病人的心情就会更糟的,还以为是自己得了绝症!” 阿云调侃的时候面部从不带笑,把冷幽默演绎到了极致! 只听到“噗哧”一声,媛媛一口饭喷到了地上! 她最终还是没有挡住阿云的巧嘴,捂着嘴笑得直弯腰! “来!小姨妈!辉哥!庆贺一下,恭贺媛媛医生的乡愁消失啦!” 第211章 小姨妈替我把了脉 可以肯定,媛媛对我的那汪缓缓流淌的情感之泉已经于昨夜断流! 除非我能给她一个真实的说明,合理的解释,才能让她重新决堤! 然;我能给她解释吗? 将王沁那满纸是迷恋旧情的信掏给媛媛看吗? 将我和王沁这一路碾来的前辕后辙都展示给媛媛去观赏,然后再听她给我一个诙谐的点评吗? 即便是让她认可了这一段遗憾,刺激了她的泪腺,还有那足以令她浮想联翩很久的刀痕枪伤呢? 没必要的! 至少是我和媛媛还不存在任何情感牵扯的现在! 虽然,她亦有情!而我,却还在装傻! 我相信:只要有那眼泉在,断流,只是暂时!一定会冲泥成潭,汇流成渊的! 呵呵呵!因为,她真实的情绪已经告诉了我! 这个年龄段、且在江湖上行走过的男人嘛,怎么会没有几许风花雪月的迷彩故事?又怎么会没有几个悱恻缠绵的前女友?! 除非,她明澈的双眸见不得那个男人身上的任何斑点!再以她的职业去诊断是先天性胎痕还是后天的人为! 然,从老家相亲被拒后主动约我再次面谈的语气,到原谅阿甘对她骚扰的态度,我已经发现,媛媛不是那类见不得黑暗的女人! 再从这次处理诊所被敲诈的过程中,可以看出,她亦然把我视做成了搁在她台桌上的一本书,闲下来后慢慢翻阅! 市长的批示,她看到了! 我身背体伤的纹案,她欣赏到了! 面对敲诈,处事不惊的神情,她领教了! 唯有我的情感世界,对她来说,还是个迷! 即便想撩拨窗帘,雾里看花,但海风吹雾散!花季也迟来! 所以,她一边让细泉悄流,也一边在静等花开! 媛媛决然会相信:以她的职业眼光,藏于我体内那些行将腐朽的叶痕花迹,总会有溢出皮表的那一天! 因为,只要有细胞的存在,就会有新陈代谢! 是狐狸,即便是穿上盛装,也会又露尾的瞬间! 现在,王沁的来信,让她的等待终于没有荒芜! 在她看来,于她眼中我这个像谜一样的男人终于按耐不住寂寞啦! 于是,留在她心里的那层雾霾,已经与昨夜的风里开始扩散! 所以,她条件反射啦! 毅然断流! 要么将我枯死与眼前! 要么将我淹没在我人生前路的下一刻! 淡然!冷静!成了我当下唯一的选择! 就让她慢慢品读吧! 读得懂,她的眼里会释放异彩! 读不懂,她会合上书页,悄然退场! 媛媛啊!等我的伤口愈合了再说吧! 你若真是老天赐予我夏明辉的那朵绽放在窗前的玫瑰,我,定然会用一生来培育!让你花开四季!永不凋谢! 阿云的到来,缓解了我夜晚的寂寞;要么,他跑过来蹭饭,令小姨妈和媛媛欢愉片刻;要么,我跑过去陪他喝茶,让存留在彼此血管里的生死情感愈加的牢不可破!而摆放在诊断室里的那张折叠床,也就成了我歇息的窝! 我不是想向媛媛证明什么,而是要让她和小姨妈都有安全感! 辛苦了一整天,理应打赏她们一个安眠! 媛媛的小姨妈是一个非常敬业的职业医师,在临床方面积累的丰富的经验;一个听诊器,一个小小的手电筒,外加把脉,便是她全部的诊断工具和手段!而媛媛对我开始流露情感的种种言行,都没有逃过小姨妈那双冷静而老辣的眼睛!但从不添言,总是以一种大智若愚的姿态来观察我在媛媛面前的表现! 这点,我又何尝不知?! 尽管小姨妈表面上看起来没有明显的表露心迹,但外甥女突然的情绪化,做姨妈的怎能漠不关心、置之不理呢? 一天晚上10点多了,我从城区过来,媛媛正准备关门,见我之后,只是淡淡地给了我一个微笑,也没说什么,便直接上了楼。 这种姿态,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我打了个电话后,便从车上拿下一袋水果,给媛媛和小姨妈送上了去;刚走到门口,就从半掩半开的门内听见了小姨妈的声音。 “孩子!你这样下去不行的哈!” “没有!小姨妈!” “还说没有?!你满身都是醋味,都快把我给呛晕了,搞得我下辈子都不想闻到它!” “唉呀!姨妈!您再说我就生气了哈!” “你明天就是不理我了,该说得我还是得说!这是你妈交给我的权利!我要是再不提醒你,你就严重跑偏啦!”听得出来,小姨妈似乎动了些情绪。 “好!好!您说!谁让您是我的小姨妈呢!”媛媛也服了软。 “孩子!你喜欢小夏,没有错!你爱上了小夏!也没有错!但这是很明显的暗恋呀!既然你是暗恋,不说是一封海外来信,3张照片,小夏今天就是带了女朋友过来,你也只有祝福他的权利,哪有你吃醋的道理嘛?!这样下去,多尴尬!虽然小夏是老板,但我看得出来,他可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成是他的员工看!这个诊所,与你有很大的关联!” “你动脑子想一下,小夏有很多的地方可以投资,但他为什么偏要找一个完全与他的兴趣和爱好毫无瓜葛的诊所来投钱呢?一个葫芦挂在墙上不好,偏要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每天晚上还把自己捆在这里!” “这是他自己想投的嘛,又不是我出得主意!”媛媛嘴里嘀咕着。 “没有你在他身边,他会有这个想法麽?!只要他现在随口说一句100w转让,想接手的人都要挤破脑袋!我绝对不会说二话,马上就要你小姨夫停薪留职、砸锅卖铁后过来接手!尽管我知道他的投入还不到50w,到目前为止快收回三分之一了;孩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真这么值钱吗?搞不懂!” “小夏很聪明!他是在利用他辛苦打拼多年攒下的资源进行投资,为自己的未来打的基础!就凭他花半天时间能赚回30w,你就应该佩服他!一个堂堂的一市之长专门接待他,替他开绿灯,可见他所付出的过往!这些,你我都清楚吗?” “我喜欢他又不是图他的钱!” “小姨妈知道你不是贪心的人,但你应该理解他!你对她的意思难道他看不到吗?小姨妈可以断言,小夏身边没有女朋友!否则,他不会守在这里!他之所以对你不温不火,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进入到他的视野,还没有足够打动他的心!阿云每次过来,都是在为你添柴加火!他们俩是死贴,就是孪生兄弟都没有那么合心!如果小夏给阿云打招呼不要他凑合,阿云就绝对不会再提!” “孩子!你有机会!但不是现在!你要沉住气,不能急于求成!心里有他就行了!像这样的事,小姨妈又不便插话,所以只能是当旁观者;小夏对你的感觉是有,但真要水开,还差火候!等哪天小夏主动起来的时候,就水到渠成了!” “那还要等多久嘛?要是他对我没那个意思呢?那我岂不是瞎子点灯,白烧了蜡?!他的青春就是钱,我的青春就是纸麽?!” “孩子!话不能这么说的!你这是‘老鼠钻牛角,路越走越窄!’;感情这东西,一定是要讲缘分的!有的人,天天耳鬓厮磨,就是擦不出火花;有的人,只看一眼就合了一辈子!就比如我和你小姨夫哈,当年,科室里好几个优秀的医生都对小姨妈有意思,可小姨妈就是对不上眼;结果被你那其貌不扬、一周碰不到两回的小姨夫捡了篓子,而且还是小姨妈主动“送货”上的门!” “不过呢,你的情绪,也算是给小夏发出了信号弹!以他的为人,如果对你没感觉,或者他心里已经有了谱,他会主动向你坦言的,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哪怕你就是因此事而离开诊所,他也不会阻拦!因为,你的青春,他没有必要为了他的生意而耽误你的!小夏很大气,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 “小姨妈!那我该怎么做嘛?我心里好憋屈呀!”媛媛发出了哭求。 “这还不简单吗?拿出你之前对小夏的状态来,即便是走不到一起,买卖不成仁义在!顶多是人生的一大遗憾!话又说回来,人生在世,谁又没有遇到令自己遗憾的人或事呢?经历了就好!孩子!摆正心态吧!你和小夏有没有缘分,小姨妈会看得出来的!” 再没有听到媛媛的回话,只有一潮接一潮的“哼嗯!哼嗯!”抽泣声传出! 我的心门,已彻底被小姨妈捅开,没有再继续偷听下去的必要了! 又被小姨妈把了一回脉! 虽然,我的行为不礼貌,但还是有所收获!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走下楼;然后,又故意加大上楼梯的脚步声,离门口还有几步便打招呼喊:“小姨妈!媛媛!你们都休息了吗?” “小夏!还没有呢!进来吧!”是小姨妈的声音。 “我带了点水果过来!哦,一起去吃点粥吧!我又被阿云敲诈了,要我准备好,他等下就会过来!” “好啊!我就是不想吃,阿云那小子也会把我背下去的!”小姨妈一听到阿云的名字就眉开眼笑! 媛媛肯定是听到我的门外喊话后躲进了洗漱间,“哗哗”的水流声似乎就是她眼下的心潮! “媛媛!快点哈!小夏请我们吃宵夜呢!”小姨妈边起身边喊。 “哦!快了!” 俩姨妈的“双簧”戏还算演得到位! 很快,媛媛就出来了,脸上还有水洗过的痕迹,眼睛还是红润得很。 “小姨妈!以后发现媛媛想家,您就多劝劝她吧,要不我明天买几盆花过来,还可以省点水费呢!呵呵呵!” “那你就买回来咯!”媛媛瞪了我一眼,推着我就走。 看来,从明天开始,一定晴朗连连! 等下,阿云的到场,又是欢声一片! 第212章 阿云撩起了桃枝的情火 媛媛的情绪回到原点后,我的心情也是愉悦了很多,诊所的气氛又恢复了原本的和谐。 一句“辉哥!你不用整天都待在诊所里,去忙你的事去吧!想过来吃饭时先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是!”让我听起来很是心暖! 看来,经过小姨妈的点拨,媛媛已经自己打通了七经六脉,“真气”直逼任督了! 一天下午,我从阿昌那边喝茶出来后,准备去部队欧阳叔叔那边坐一坐,其目的也就是看看他那边有没有赚钱的短期项目,比如部队的一些小型土建工程或营房维护之类的活。 正如阿昌所言:在经济实力允许的前提下,只要是有钱赚的短期项目,都可以去试试! 说心里话,几个前辈中,欧阳叔叔是和我最聊得来的一个,也是最具经济头脑的一个,更是最疼王沁的一个! 虽然是身着戎装的正团职,但对大院外的经济态势很有兴趣;当初组建消防工程公司就是他的提议;他也是注资最大的股东,吃到了近百万的红钱! 照他的话说:地方上钱的味道整天都往营房大院里飘,闻得是心都发痒! 我刚缓慢行驶到花边岭,就看见阿云的车停在路边;我便靠过去,打算也邀他一起过去玩,晚上陪欧阳叔叔喝杯酒。 刚停好车,就见阿云和桃枝从旁边的一家珠宝首饰店走出来;桃枝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自己的左手指;旁边的阿云脸上堆满了笑。 阿云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和桃枝走到了一起? 从老家出来才多久啊? 我这边居然一点信息都没有收到呢? 吃惊与纳闷在我脑中快速交错! 我边放下车窗边鸣喇叭;阿云眼尖,最先发现了我,嘻笑着直朝我点手指。 “辉辉!你也过来啦!我想给我妈买只戒指,刚好云哥去厂里看炳强,就顺便要他带我出来咯!好看吗?” 桃枝面色镇定地朝我伸出了戴戒的手指。 首饰之类的东西,我真是盲眼,根本就不懂得欣赏! “我打算去欧阳叔叔那边,路过时刚好看见了云哥的车,就停下来了;嗯!戒指好看!不错!”我随口赞了句。 “喂!辉哥!你车上是不是安装了雷达嘛,我就想陪桃枝老板逛逛街,这么快就被你抓了现场!看来,下次出来只能骑单车了!” 阿云倚靠在我的车门边,嬉皮笑脸起来。kuAiδugg 下次? 阿云溜出的这个时间界定意味深长啊! “既然是巧遇,你就不想要我请你喝点什么嘛?”阿云继续道。 “看来我是托了桃枝姐的福咯!” “云哥!辉辉!要喝你们去吧!都这个点啦,我要回厂准备晚餐的菜了!云哥!下次吧!” 桃枝连忙接过话来。 咦!下次? 桃枝居然也用了和阿云同样的词! 想必这段时间阿云在桃枝面前谱写了不少的戏文! 我本来对咬文嚼字不在频道,但对“下次”这一词涵义还是能理解一些;要么是遥遥无期的客套!要么就是随时可以兑现的约定! 阿云和桃枝在此刻的用词应该就是后者! 饭堂的事,桃枝完全可以不用亲自到场的;我感觉她是在有意回避被我无心撞见的尴尬! “云哥!既然桃枝姐没空了,两个大男人去咖啡厅,浪费了情调!这次就记在你帐下!想不想和我去秋长的部队驻地逛一下?!” “好啊!我先把桃枝老板送回厂,你在这里等我!” “不了!不了!我打车过去就是!你们去忙吧!” 还没等我和阿云回话,桃枝挥手就拦住了一辆的士,朝我们这边挥了挥手后,钻进了车内! 尽管桃枝见我时的表情很镇定,但离开时的表情确实有些慌乱,有一种快速逃离的窘迫!我和阿云相互对视了一眼;阿云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开,扔给了我一个很无奈的滑稽鬼 脸! 原本一个令桃枝开心的下午时段,却被我无意中给搅了局! 唉!要是我不停下来该多好啊! 这下,桃枝在我面前可有得一说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和阿云被欧阳叔叔强留在他家里吃晚饭后回来不久,就接到了桃枝的电话。 “辉辉!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接我吧!” 还没等我回话,电话就挂了。 这么急着想见我,是不是想跟我解释什么呢?过了今晚都不行?! 要是我晚上正好有事去不了呢? 姐啊!你一向都是处事不惊的呀!这回未免也太急了吧! 再说,你自己的事,压根就没有必要向我解释的! 然;桃枝心里非常清楚,一起出来这几年,但凡她有事要找我的时候,我就是再忙也会抽身前往的,除非,我不在惠州! 我赶到桃枝的厂门口时,桃枝早已在马路边上等待着;因是工厂普遍的晚上加班时间,马路上的行人极少。 “姐!什么事嘛?这么心急火燎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桃枝撩了撩头发。 “要不我先猜一下,看你想跟我说的是不是一样的话题!” “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多少条花花虫!不准瞎琢磨哈!”桃枝似乎察觉到我会猜说什么,连忙向我出示了黄牌! 姐!你这不是明显的心虚吗? “那我就不猜咯,听你说就是!姐,你想去哪?”我变得乖巧起来。 “随便吧!” “惠州没有‘随便’这个地名耶!”我调侃道。 “你想去哪就去哪!”桃枝脑子里也是毫无目的地。 先开出工业园区再说吧! 一路上,我没有再说话,怕惹毛她;只是吹着变调的口哨,时不时给她一个故意刺激他的鬼脸。 “唉呀!辉辉!瞧你的鬼样子!是不是想挨揍啊!”桃枝举起了粉拳,面露羞涩。 呀!这表情,可真是久违啦! 一向以女强人自居的桃枝,内心还是有“羞涩”的一面存在着!而且还真像那么回事! “辉辉!你觉得阿云这个人怎样?” 哈哈!你终于憋不住了吧! “你是指哪个方面嘛?姐,你是不是心里有点那样、那样的什么、什么啦?!”我逗乐道。 “问你正事呢?别嬉皮笑脸的!实话实说哈,别打马虎眼!” “姐!你今天怎么突然关注起阿云来了?是不是白天他陪你逛了街,你就对他有了好感嘛?!要不是我突然出现,肯定会一起共进晚餐吧!呵呵呵!”我开始套她的话了。 “是啊!是啊!我现在是对谁都有好感,唯独对你没有!你满意了吧?!” 这反话说得! 见桃枝开始说气话,我就感觉到她渐渐开始把持不住了! 看来,阿云那家伙这段时间是经常跑到桃枝这边来了!而且已经燃起了桃枝熄灭已久的心火! 试想:阿云的那张嘴啊,就连心已迟暮的小姨妈都被他逗得眉笑眼开,能挡得住他的撩妹招数的年轻妹仔又有几人? 除非对方是实实在在的高级冷血! 虽然是老乡,相互间也认识几年了,只是桃枝与阿云一直接触的少;真要算密切接触,那都是阿云转战淡水以后的事;所以,桃枝对阿云的过往与性格并不了解,她知道这些年我和阿云绑得紧,求助我也是唯一的途径! 阿云的的破事多! 桃枝需要了解哪些方面呢? 对深度有要求吗? 一旦桃枝动了真火,我是说还是不该说呢? 为女人出卖生死兄弟的事,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做的! 有点伤神啊! 第213章 难下喉的酒 “姐!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坐吧,边开车边汇报我怕走了神,说得不具体而让你不满意!” “好啊!听你的!” “那就去咖啡厅吧,那里的环境适合情况汇报!” “唉呀!不去那鬼地方!咖啡一点都不好喝!苦死了!一股烧糊的怪味!一小杯还要十几块钱!” 哈哈!桃枝说漏了嘴! 出来这几年,我是从未带她去过那种地方! 王粤明也没有! 虽然追了桃枝一段时间,但这些年桃枝心里一直装着我,她不会给王粤明机会的! 一定是阿云了! 我一路梳理着! “那就找个夜宵摊喝啤酒吧!” 晚餐时,虽然陪欧阳叔叔喝了不少白酒,但过了这么久了,酒精也被挥发了不少,陪桃枝喝几瓶啤酒还是没问题的。 “好!我也正想喝酒!” 晚间,市内的夜宵摊不少,唯有龙丰市场那里开档的比较早,生意也最火爆。 两人找了家比较宽敞的排档坐下来,桃枝点了几样小吃,边喝边聊,拉开了令她期待的话题帷幕! 从阿云回老家种菜开始,我就曾萌生过他和桃枝是比较理想一对的想法;那时,阿云已经开始走正路了;但我还是把阿云回家种菜的事考虑得太简单,他的心依旧在江湖,老家的沉静气氛留不住他!能在老家困住几个月实属不易! 要不是湘湘的无私陪伴,阿云恐怕早已精神失常! 然;阿云还是回归了江湖,而且比在淡水的视野更开阔,心更狠! 现在,他撩起了桃枝的情火,到底是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有了成家的欲望?还是贪念桃枝的姿色,想找个干净的长期情人呢? 这点,我务必弄清楚才对得起桃枝对我的一往情深! 但是,阿云已身陷江湖,每日过着刀舔血、弹上膛的形似逍遥实则飘渺的无根生活,他有担当起一个家庭的责任心理准备吗? 如果阿云能洗手江湖,和桃枝一起经营饭堂,绝对是一对美满姻缘! 然;阿云愿意丢弃吗? 一个江湖客,又拿什么来担当呢? 在身为丈夫的家庭责任面前,钱真的是万能的吗? 一连串的疑问都掺合进了酒杯中,被我一口一口地吞了下去! 我之所以没有去迎合媛媛的真情实意,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我的根基还不稳,还不能给她一个有根的生活! 我是真的佩服媛媛小姨妈那双冷静的眼睛! 男人啊!家庭的责任胜过一切! “姐!阿云是不是对你表白了什么?”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桃枝的心,粗起来像棵树,而细起来像根针!想跟她兜圈子,没门! “辉辉!你在胡说什么?阿云是你的难兄难弟,也是老乡,我就想侧面了解一下,你想多了吧!” 桃枝听出了我的话中之意,连忙用生气来掩饰她有些失措的心跳。 她,对阿云已经有所心动了! “姐!心慌都写在你的脸上了!你就招了吧!呵呵呵!” “你要我招什么?得邪了是吧!”桃枝猛瞪了我一眼。 “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风牛马不相及,你要了解他有什么意义嘛?!” “他是炳强的堂哥,了解他多一点有什么不好吗?” 桃枝还是跟我玩着太极,不肯直面我的问话。 “炳强才是你的员工,阿云又不是,就是用算盘都算不出跟你的直接关系来,你了解他完全没有必要的!” 我一直盯着桃枝的话尾,丝毫不放松! “辉辉!你要是不肯说就算了!来,喝酒!” 桃枝见我不肯相告,觉得有些失望,便掐断了话题。 桃枝今次喝酒很猛,一口就是一大杯! 也许,她已感觉到了我不愿告诉她的原由! “辉辉!这个地方对你来说是故地重游啊!感想很多吧!”桃枝转移话题,借机触景生情起来。 “是啊!姐!好久没来过这地方啦!想起我们一起出来的时候到现在一晃就快4年了,过得真快呀!” 从这里过去再拐角不到100米,就是当年火遍半个城区的“睡莲花开”! 这里,是我梦想起航的地方! 这里,是曹姐替我铺下的、差点让我魂断的奈何桥! 这里,也是我这几年过得最舒心、也是最失落的的一段日子! 在这里,我开始尝试历练江湖! 在这里,我开始学会识别人心! 也是在这里,我送走了无私爱着我的雯雯!也被曹姐蒙住了心! “辉辉!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熬过来?! 就在我沉浸过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桃枝的哽咽! 看见了桃枝盈泪的双眼! 顿时,我知道了转移话题的目的! 明白了桃枝激动的原因! 她是在准备接受阿云的表白之前,和我来个情感上的最后告别! 敞开心扉!借酒抒怀! 今夜的酒,难下喉了! 我又该如何是好?! 第214章 桃枝的情火被我浇灭 姐!你别激动!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是在欺负你呢!”我随手扯了几张面巾纸递给桃枝。 桃枝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接过纸巾赶紧捂嘴就往排档的里屋跑去;至少有十分钟才出来。 虽然,她的面部已经过了水洗,但眼睛很红! 这是她情感的闸门敞开的十分钟! 她要在这短短的十分钟里,将这几年所忍受的情感煎熬伴着泪水奔涌! 为了我,她整日整夜地默默守候了这些年! 我喜,她欢! 我悲,她忧! 期待着我与王沁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但又不看好我和王沁的未来!所以,只能选择了在背后静观! 她早就清楚等不到我,但心里依旧沉淀着当初一起夜逃时的憧憬!这一观,就是春夏几载! 而媛媛的出现,彻底击碎了她的梦! 她深知我把媛媛从老家带出来不久就新投资了诊所,还把媛媛留在了身边,局面就并不是单纯领媛媛出来打份工那么简单了! 罢了!没必要再做无望地等待啦! 所以,她心底为我铸筑的那道防线在阿云的嬉皮笑脸中开始管涌,只是理智告诉她还不能崩溃! 于是,她含蓄地向我求助欲了解阿云的过往! 初婚的结局,已令她谈虎色变,她怕再错一回! 再次坐定后,桃枝对着我挤出了一抹笑意;但我看得出,尽管只是一抹,但夹杂的无奈与愁苦却悠远、绵长! “辉辉!就算姐求你了好不好?” “姐!你要是不跟我实话,我不会发表任何的见解!你和阿云都是我这前半生的患难之交,情同手足!” “你就眼看着姐摸着石头过河?要是被淹死了呢?辉辉!你真没良心!” 桃枝说到这,端杯喝了一大口。 “唉!我桃枝跟你出来这么多年,今天总算是看透你啦!我原本不信那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至少还有你辉辉在撑门面,现在看来呀,我不得不信了!” 桃枝间接承认已对阿云动了芳心! 同时,又对我使出了“激将”的招法来! “哈哈哈哈!那句话都是你们女人的经验总结,完全可以信的!姐!你真的喜欢上阿云啦?”我直接逼宫。 桃枝看着我至少有一分钟后,点了点头! “老家的千年白果树,终于要开花啦!大喜大贺!” “‘贺’你个头啊!黄瓜还刚长出脐蒂来!你又不收荒货,姐总不能孤老在家里吧!”桃枝拿起筷子敲了我一下。 桃枝这句话就像是一把蔑刀,直插我心坎!令我难受至极! 唯有用一脸的苦笑来掩饰我的亏欠! “现在尝到‘苦笑’的滋味了吧!” “既然长出了脐蒂,开花就等不了几天啦!” “你怎么晓得就一定会开花呢?真是!” “你不是已经动了凡心吗?这还不是几天露水的事啊!” “辉辉!你要是真心想看到姐这根快要枯死的藤开花,你就得告诉我实话,不准遮遮掩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的!” 桃枝硬是把话撂到了底!还给我留了两道单选题! 选前者,正如她所愿!她可以去权衡,去考量!可又曝了阿云的光! 选后者,她心知肚明!会立马关闸断水,自灭情火!若再要惹她心动,不知又待何时?! 阿云啊!你的心里到底是何想?! 身处这一窘迫之地,我是真的好为难! 我假装喝酒,吃菜,思索了片刻。 但还是没有逃过桃枝的眼睛。 “辉辉!你不用说我都清楚了!找不到补巴的裁缝,就不信找不到穿孔的针!来!喝酒!”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就问你几句话都要左思右想的,有那么艰难麽?又不是逼你来娶我!真不像个男子汉!” 桃枝已经借酒上火了! “呵呵呵呵!” “每次和你聊点正事就傻笑!真是服了你!” 桃枝横着眼继续怪罪道。 算了!我还是说出我的意见吧!余下的事,桃枝自会有主见的! “姐!你们现在已经发展到哪一阶段了嘛?” “‘什么哪一阶段’?!你希望是哪一阶段嘛!他从老家跟你一起过来后,从淡水来玩过几次;只是最近跑得勤密了些!”桃枝还是一脸的不快。 “呵呵呵!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呢?难道我还跟他上了床不成?!” 这话说的! “姐!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阿云跟你摊牌了没有!” “还没有直接说,但他的话里的意思我听的出来!” 还好! “姐!你和阿云成朋友可以,要是想走到一起,不适合!” “一口气把话说完哈,别拐弯抹角的,姐的智商低,也懒得问!” “姐!恕我直言:你和阿云不是一路人!他吃的是江湖饭,今天有,明天无!今天跟别人抢饭碗,明天别人又找他要地盘!在淡水混了六、七年,结果还是没有混出什么名堂!要是你和他在一起,你就是天旱又逢无露水,操不完的心!” “阿云帅气!为人也很不错!心细!仗义!大气!搞事有魄力!但这些,都是江湖人的本色,也是江湖人生存之本!如果他能为了你而舍弃江湖,跟你一起搞正事,倒是不错的!只是,他的心太狂野,如果你能驾驭他,让他彻底收心,那他就是一匹快马!” “倘若他只是觉得自己年岁大了,想成个家,续个香火,那你就根本驾驭不了他,迟早会分道扬镳!” 而我最担心的还是阿云的毒瘾是否已彻底戒掉,但我又不好说出来!在江湖上滚爬,难免哪一天又重操旧业,那就彻底玩完了! 即便是现在,我和阿云的每次交往中,都会在暗中仔细留观着他的眼神! “我跟阿云的交情的确是很深,可以过命!我能走到今天,他确实帮了我不少,我也没有亏欠过他!然,交情归交情,要是换得另外一个人问起,我绝对不会说阿云的半句不好!但,偏偏又是你!” “姐!趁你现在还陷得不深,赶紧回头还来得及!不要对阿云抱有任何的幻想!试都不用试!你已经吃过一回亏了,我不希望你再受一回伤!如果你跟阿云说清楚以后他还继续缠着你,我一定会跟他翻脸!” 我说这番话的过程中,桃枝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我,证明她是在认真地听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辉辉!真有这么严重吗?”桃枝喃喃地问道;看来,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姐!真有!你对人、对事的判断能力我毋庸置疑,但,人,一旦被情迷住了双眼,再聪明的人,智商都是‘零’了!你不希望我跟阿云翻脸吧!要是真走到那一步,我也会不留情面的!” “那你会怎样嘛?”桃枝努着嘴,细声问道。 “把你送回去交给叔叔和婶婶!你知道我在你爸妈面前发过誓:你是我带出来的,就有责任保护你!把你送回去以后,我的责任就没有了;至于你以后想怎样那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这是我的底线! 我亮了! 而且亮得很激昂! 桃枝见状,知道我动了肝火,必有我的理由,于是,缓缓低下了头! 就这样,桃枝内心好不容易燃起来的一丝星火,被我给无情地浇灭! 后面的事,她足有能力应付! 第215章 解开了阿云的结 桃枝最后还是听进了我的规劝;第3天,她就打电话过来说,她想单独请我吃大餐! 比猴还精明的阿云似乎察觉到了肯定是我在从中作了梗,差不多有一星期没有和我见面! 因为,桃枝对他的态度忽然来了个180°的改变! 虽然,阿云不知道我和桃枝的过往,但他清楚我和桃枝的关系非同一般!况且,只有我见过他俩一起逛过首饰店! 可阿云还是忍不住往诊所里跑,他知道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 那天下午,阿云买了几只海蟹过来,进门就喊:“小姨妈!您帮我开点药吧!” “怎么啦?孩子!”小姨妈很是吃惊,赶紧问。 只有我和媛媛心里清楚阿云又在逗小姨妈开心! “过来,我帮你看看!” 阿云一本正经地伸手给小姨妈把脉,让小姨妈听诊,测体温! “孩子!你没毛病啊!” “有啊!小姨妈!阿云失恋啦!心里很难受的!有特效药吗?”阿云哭丧着脸,还假装揉眼睛。 这家伙,明逗小姨妈,暗中是在提醒我! “唉呀!你这个捣蛋鬼!你还有失恋的时候?是你把别人踹了,心存愧疚吧!” “没有啊!小姨妈!这次是别人把我一脚给蹬了!唉呀,心里真的不好受!”阿云还故意捂着胸口。 “云哥!我采访你一下,请问:被人蹬的感受怎样?”媛媛也跟着打趣。 “嘿呀!媛媛医生!心里不是滋味,大脑一片空白!反正是内伤!”阿云咧着嘴道。 “真有那么严重?” “那可不?!伤筋动骨100天;那伤肝损肺呢?” “阿姨有特效药!断肠草+补脑汁!3天就见效!呵呵呵!”小姨妈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嗯!媛媛医生太年轻,还是小姨妈经验丰富!” “嗨呀!你这个小杂种,原来是在取笑我哈!”小姨妈顿时醒悟,追着阿云直笑骂。 “小姨妈!我的老娘呃,阿云哪敢取笑您呢?我是觉得您开的处方好!真没别的意思!” 一起吃完饭,小姨妈和媛媛、娜娜都下楼了,只留我和阿云继续喝酒。 “辉哥!我真的不是人,不应该去打扰桃枝的正常生活!她真的很优秀,在他面前,我就是只癞蛤蟆!” 阿云的话中藏话,挂着满脸的沮丧;只是直奔主题,还是出乎我的意料。 “云哥!桃枝是受过婚姻创伤的女人,第一次婚姻的失败对她的心理打击很大,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所以,对再次的感情她理当慎重!你、我的生活都是还没有定型的男人,都还没资格去谈情说爱!所以,桃枝在和我聊天的时候,我给出了我的意见!毕竟,我在她父母面前发过誓的,一定要尽力保护好她!” “云哥!你、我、桃枝都是经历了很多事的成年人,旁人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关键还要看自己的主见!我告诉过桃枝,只要你云哥愿意丢下江湖事,去跟她一起在正道上打拼,我夏明辉坚决支持!但是,你云哥会甘心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打拼了这么多年攒下的心血吗?我断言:你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就没有必要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带入江湖!这不是爱她,而是害了她!云哥!你觉得呢? “云哥!即便我现在开了诊所,但我依旧觉得前路迷茫!我绝不是在你云哥面前唱高调!这几年,跳来跳出,没有一项做得让我自己满意!依旧是在摸着石子过河!我的个性你是了解的,直来直去,没有多余的心!我知道在你和桃枝这件事上,没有帮你推上坡,你心里有些在意!咱兄弟俩,心里都可以照镜子!我希望你能理解!” 阿云一直没有插话,脸上的表情异常地肃穆。 “辉哥!你说的这番话确实是有道理!在感情这方面,我还没有谈过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是下鸡巴胡来的!当桃枝拒绝我的时候,我第一感觉就是你可能在桃枝面前说过我什么,心里确实对你有些抱怨!后来,自己仔细一想,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除了身上的刀疤,什么都没有!就连最起码的安全感都不能给!拿什么去爱女人?!撒泡尿后不敢照自己!” “辉哥!要我这个时候洗手,我确实不甘!等哪天我阿云彻底告别了江湖,就回老家去!要是桃枝还没嫁,我一定会去追她的!哈哈哈!” 阿云想通了! 兄弟!希望你能早日上岸,去追逐正真属于你的梦! 第216章 王沁回来了 在省城的白天鹅宾馆的咖啡厅,我见到了旅非回国的王沁! 彻底脱下了循规蹈矩的职业装束,眼前一身休闲的王沁更显得活力四射!完全没有长时间旅行的疲惫和时差的倦容! 一头青丝扎成了高高的马尾,太阳镜搁在头顶,恰似两只问天的黑眼睛! 只是长时间的非洲旅行,令她原本滑嫩的面部皮肤有了一层黝黑的光泽,宛若海边拾贝的渔女! 一个牛仔料的背包式旅行袋和一杆带滑轮的帆布箱,便是她随行的全部行囊! 见到我,王沁直跳跃! 要不是咖啡厅里的饮客较多,肤色交错,一个跳起来的投抱是绝对少不了的!这也是她每次从国外回来见到我时的必备礼节! 我是头天晚上9点多钟在诊所接到了娜娜从公司打过来的电话,要我于第二天上午11点之前赶到省城白天鹅宾馆的咖啡厅,王沁会在那里等我。 倘若是以往,我会兴奋半夜! 但此次,我没有了想找回从前那种激动不已的暗自冲动,心里淡然的恰似一潭池水! 媛媛见我接到电话后就要离开,以为是阿云又叫我去喝酒。 “辉哥!你还是要尽量克制一下自己少喝点酒,胃囊完全修复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媛媛关切地提醒道。 “不是去喝酒!明天赶早要去一趟广州接一个朋友回来,想回去早点休息!如果阿云找我,就说我已回城区了!” “哦!明天路上慢点开车哈!” 自从受小姨妈开导以后,媛媛完全改变在我面前的行事风格,开始利用“温水煮蛙”了! 从广州返程的路上,王沁的嘴少有停歇,对我总是问长聊短;仿佛是分开了好多年后相逢的同桌!无缘无故失散多年的老情人! 当得知我转掉饭堂,开了家诊所后,笑得嘴都歪了半天! “夏老板赚钱的视野是越来越开阔了,鹅城的赚取行当几乎都让你尝了鲜!还懂得利用资源赚取挂靠费了!” “还不是你调教出来的智慧呀!”我恭维道。 “算了吧你!诶!你又怎么忽然会想到投资开私家诊所呢?这个跟你可是‘射箭脱靶,挨不着边’的行业啊!” “也是阿昌提的醒,他堂弟3年开了两家诊所,赚了几百万!所以,就冲动了一回!” “结果呢?” “被我蒙眼抓阄,中了好彩!开张不到3个月,成本快收回一半了!” “投资了多少?” “也就50w呗!” 当我告诉王沁是找市长办的《行医许可证》还节省了30w办证费时,她的眼珠睁得差点掉落下来。 “行啊!夏老板!脑袋瓜越来越开窍啦!要是再混几年,全惠州的资源都是你的啦!” “那有什么奇怪的!只有是喝了酒,全广东都不在话下!呵呵呵呵!” “又开始得瑟了是吧?!” “哪敢啦!只是给你做个简单的口头汇报!你走后的这几个月我没有闲着而已!” 又聊起了王沁出国的事。 “沁沁,你也是真敢下狠手!外交官满心欢喜地等到了你,结果还是把人家给劈了腿!如果让人家碰一下手以后再劈,人家可能还想得开点!够狠!” 也该给王沁下点猛料啦!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吗?跟你在一起,不是捏鼻子就是摸头发的!你看我现在的鼻子都变了形,都怪你!” 还是绕到了我自己身上! “我就想不通了!跨洋过海送过去的鲜,为什么就不尝几口呢?” “那要是你夏明辉会怎样呢?” 又被王沁反搭了一钯! “当天就清蒸了!还会等过夜麽?现在那家伙的肠子肯定都悔青啦!”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敢开口呢?肉都送到你嘴边了呢,大哥!” 她还记得几年前那“飞蛾欲扑火”的夜晚! 真能怀旧! 难怪阿云曾总结过:女人,一旦对你动了心,你就是对她多眨了回眼皮,何时何地,她都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是青春年少,诸事都不懂!哪见过那火辣辣的场面呀!魂都快被你吓没了!” “哦!现在的夏明辉是见识多广,经验丰富了哈!瞧你这德性!看来,鹅城所有的‘海鲜楼’都被你尝过鲜咯!好啦!不扯这些无聊的事了!对了!今天晚上我爸邀请了张叔叔他们为我接风,我爸也要我通知你!” “我就不去了吧!你这次‘逃婚’回来,你妈一定又会认为是我勾了你的魂!到时候,我酒没喝上,倒是吃了一肚子的‘委屈’!” 我可是想都没想一下就直接回绝了。 “你这就怕啦?”王沁很是瞥了我一眼。 我现在是吃自己的饭,谁都不怕! 只是觉得,即便我夏明辉现在是一只金蟾,在沁妈妈眼中我永远还是那只没有蜕变的“癞蛤蟆”! 祖宗!你就让我安静几天吧!我每次看到你妈的眼神,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还是不去了吧!免得坏了你妈的心情!” “你就觉得我妈的心情一定会非常之好麽?大好的政治仕途被我给玩丢了,从事国家外事工作的准女婿被我给踹了,这时候她老人家用口水都能把我咽下!呵呵呵呵!” 王沁说的轻松,笑得也爽脆!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他老人家吞你用了口水,吞我就连口水都省啦!到时候,我可是二师兄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 王沁听我回绝的很坚决,也就没有再勉强。 如果,她的来信中已表明的心迹是给我的一次预警,那我现在是很明显地感觉到王沁想跟我再续旧情的意愿颇为强烈,而且一直在试探我的底线!看我敢不敢再次直面沁妈妈,和她一起搭建“反战”联盟! 只要我愿意! “看明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吃饭,把桃枝也叫上为你接风!” “好啊!不过,我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就去广州了;沙特的那个商贸朋友明天就到了香港,约好了三天后在广州白天鹅宾馆见面!到时候你可要送我过去哈!今天晚上你在租房等我的电话,我有要事想和你谈!” 亲人,你是想跟我谈什么呢? 第217章 媛媛暂时的欢愉 晚上,在军分区门口接到了王沁。 因喝了酒的缘故,路灯下,换了妆扮的王沁已是满脸的霞彩! 秀发飞扬,香薰扑鼻! “夏老板!能不能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诊所呢?” 难道约我出来就是想去看我的诊所? 刚迎来不久的“太平盛世”,媛媛见了不知又会闹出怎样的变故来! 因为,媛媛见过了王沁的照片! “也就是一个很小的门面,哪入得你的眼啦!” “唉呀!走吧!” 还没等我想出应对的办法,王沁就催我开了车。 “要不,把桃枝姐也带上吧,也让她高兴高兴!”我忽然想出了主意。 有桃枝护航,媛媛心里理应会舒服一些。 “好啊!我也想见见她!” 王沁和桃枝相见后,两姐妹欢愉的氛围自然很浓郁! 因我没有把王沁要回国的消息告诉桃枝,所以,桃枝很是惊诧!她绝对没有想到出国才几个月的王沁又回来了!而且,又和我裹在了一起! “沁沁!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外面待不习惯,还是回来舒服!” “结婚了吧?!” “是不是辉哥告诉你,我是出国结婚的呀?别听他瞎说!黄了!” “怎么就黄了呢?我听辉辉说对方的条件非常不错呀!还是未来的外交官!对你也很满意的!” 桃枝也是好奇,这样敏感的问题都敢提。 “没感觉呗!就是联合国大使也没用的!呵呵呵呵!” “那沁妈妈心里岂不是很失望?!” “是啊,回来快一天了,都没和我说上几句话,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两人一路叽叽喳喳,像是一对唱歌的山雀! 此时,正是诊所忙碌的高峰;正在给病号取药的媛媛一见到王沁进来,眼睛里顿时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好在是口罩遮面,否则,脸色一定会是铁青色! 还好,媛媛还是给桃枝打了个招呼! “医生都是辉辉从老家请过来的,医术很好,在开发区和陈江一带很有名气了!”桃枝主动替我介绍个不停。 桃枝是倾尽了她自己所知的全部;而这些,都是我在她跟前的吹嘘;但也是事实! “嘿呀!从早晨就听到了喜鹊不停地叫,原来是我心中的女神凯旋归国啦!欢迎!欢迎!” 是阿云的声音! 这家伙来的真是时候! “云哥!好久不见哈!越来越帅气了!” “沁姐姐,我阿云也就是靠这点资本才存活的!几年不见了,你还记得我从前的颜值,好感动啊!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表示谢意的机会哦!辉哥,我带沁沁和桃枝老板先过去,等诊所收档了你再带小姨妈和媛媛医生过去哈!小姨妈,几天没有听到您的歌声了,阿云的耳朵都发痒啦!等你们哈!” 阿云说完,拖着王沁和桃枝就走了。 这个家伙,关键的时候总是这么醒目! 等忙完这一阵,我便邀媛媛出来透口气;在她摘下口罩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 这笑意,很复杂!具体包含着怎样的心思,我实在是难以琢磨! “辉哥!你今天上午去广州接的朋友就是她吧?!” 聪明! “是!” “确实漂亮!” “就连你都赞美她,那就是真的了!呵呵呵呵!” “本来嘛!而且,气质特别好!” 听得出,媛媛的赞美是由衷的,没有一丝的讥讽! “出国之前就是这个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助理,吃官饭的嘛,气质是必备的!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没得比!也没必要比!是吧?!” 我刻意透露了王沁的一点点的过往政绩。 “人家是见过大世面的,又是政府干部,比又有什么用呢?云哥和桃枝姐跟她都很熟,那你们认识都很久了吧!” 媛媛开始笑问因果了! “我和桃枝姐刚从家里出来时进的第一个厂就认识了,都快4年了;那时候,她就是我们老板的助理!是市直单位派下来挂职的大学生!她的父亲也是白果树湾的人,她的童年就是在老家度过的,后来和她妈妈一起随军来到了惠州!” “还是真正的老乡啊!”媛媛一听,有了些兴奋。 但我不知道是替我还是为她自己在异地遇到了真老乡! “哦!她爸爸和小姨妈的年纪差不多,说不定小姨妈认识!等下问问小姨妈就知道了!” “不会这么巧吧!不过也有可能!都是白果树湾的长大的!” “她出国本来是去结婚的,结果感觉不好又跑回来了!” “结婚?”媛媛很是惊讶,过后,脸上浮现了一丝喜悦! “对方还是中国驻中东一个国家的大使翻译呢!我见过,一位很优秀的男士!也是惠州本地人!” “对方那么优秀,她都看不上,眼界可真高啊!” 媛媛的话意很明显:王沁如此高的眼界,怎么能跟我有戏呢! “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都是她的帮助!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 “那、那你爱她吗?”媛媛轻声问道。 媛媛的音量虽小,但问得质量很高! 此刻,她最想听到的就是我的答案! 且容不得我半点迟疑! 看来,只能是忽悠了! “她那么高的眼界,又怎能看得上我呢?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 “那也是!”媛媛点了点头。 她信了! 这时候,小姨妈也走了出来;我便问起了她是否认识司令。 小姨妈打开了记忆库:“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还是我们在公社中学的同班同学,后来听说是去当兵了;不久,我也推荐上了大学,就再也没有见过!班上有几个姓王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毕竟年岁已久,快40年了,要见了面说起才有印象的!” “等下收档了去阿云那边玩,您可以和她女儿聊一聊的!” “刚才过来的那个妹子就是他的女儿吗?” “小姨妈,也就是给辉哥寄照片的那个姐姐!”媛媛连忙接过话来。 “那妹子一看,就给人印象深刻,气质高雅,举止大方,眉宇中蕴含着一种任性与霸气!” 小姨妈的眼睛辣呀!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媛媛和小姨妈简单梳洗了一下,便一起去了阿云那边。 看得出,媛媛的心情是愉悦的,但小姨妈的表情却有些深沉! 我知道小姨妈心里在想着什么! 第218章 小姨妈的语重心长 阿云急急忙忙的把王沁和桃枝领走,其用意是避免媛媛又醋劲突发;待我们进包厢后见媛媛的神情自若,春风满面,阿云偷偷给我递了个眼色,双眼快速了张一下。 这是我和阿云还在淡水混的时设计好的暗语:张一下,就表示“怎样?”;双眼眨一下,就表示“动手!”;双眼珠左右快速挪动一下就表示“没事”! 我的双眼珠左右快速挪动一下! 靠!几年前的江湖暗号居然在两个女人面前派上了用场! 阿云即刻领会,两杯啤酒恭送到小姨妈和媛媛面前! 我用老家话将小姨妈和媛媛介绍给王沁认识后,又特地把王沁介绍给了小姨妈。 “小姨妈!她就是王司令的女儿,叫王沁!” 王沁听我这么一介绍,很是惊讶。 “小姨妈!您认识我爸吗?” “我听辉辉说起后,便想起来应该和你爸是公社中学的同班同学,班上姓王的同学有几个,所以还不能肯定!阿姨高中毕业以后就回大队的小学做了两年民办老师,后来就被推荐上了医专,毕业户就分配到了地区人民医院;高中毕业以后就再没有见过面,只是听说有一个住白果树附近姓王的同学参军去了,班上的王姓同学就只有你爸住那边,所以,阿姨估计应该是你爸!分别都快40年了,又很少见面,班上同学的名字一个都不记得啦!”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爸该多开心!辉哥!那明天中午无论如何都要安排阿姨和我爸见一下面!等下我回去后就把这喜讯告诉他!”王沁也是异常兴奋,起身敬了小姨妈一杯酒。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很是欢愉,一直玩到12点还一起吃了宵夜才把桃枝和王沁送走。 整个过程,媛媛表现的都很大方、得体;当然,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而王沁也没有对我表露出过多的黏人之举。https:/ 主要还是阿云一直把控着节奏,没有让我尴尬。 虽然,桃枝拒绝了阿云,但两人也没有因此事而生分;都是成年人了,遇事想得通! 第二天中午,还是在那家水上餐厅,我带小姨妈、媛媛前来与王沁父女见了面。 还是司令的记性好;一见面,司令就叫出了小姨妈的名字,也就验证了两位老人确实就是当年的同班! 当年分别时意气风发的青春男女,重逢时已是临近花甲之年,感慨自然颇多! 令司令记忆犹新的是当年小姨妈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编成两股麻花小辫后很是好看,常常被班上的几个男同学偷偷将从学校旁边的路边上采摘来带刺毛球撒在小姨妈的头发上,害得小姨妈每回都要解散发辫一粒一粒将其摘下;而司令那几个喜欢恶作剧的男生们则躲在一边掩齿窃笑! 媛媛的外公外婆都是在公社的供销社上班;在全民计划经济的时代,一些生活必需品都是凭票供应;虽然紧俏,也只是苦了贫民,难不倒供销单位的职工们;因此,小姨妈的头发乌亮也是营养跟得上所致! 说来也是!那时候,每个女孩子都留有一头长发,虽然生活艰苦,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发质,每人的头发都是黝黑发亮;哪像现在的女人,虽是顿顿都是鱼肉鸡鸭、牛奶麦片之类的高级营养,头发若是半月不保养,必成麻绒! 我至今都还记得,我3岁的时候,也就是1968年吧,老家实行全民集体食堂;在队部里用青钢泥垒砌几口大锅灶台,全队上百口人三餐都集中在食堂吃饭;夏、秋季还好,稻谷有了收成,交了公粮后,还能吃几餐饱饭;但到了今冬明春,那每顿都是萝卜、大白菜添加少量的白米煮成几大锅! 因为,谷仓里就剩下那么点口粮,队上当家的人还要保证全队的老小熬到夏粮收割! 那时候,人的思想都很单纯,都积极响应国家“勒紧裤带过日子”的号召;虽然吃不饱,但都没有丝毫的怨言! 好在那样的生活模式只坚持了一年多,集体食堂就解散了,大家又回到自家重新燃起了锅火!即便依旧是吃不饱,但有了调派自家生活的自由! 不过,司令没有挨过几餐饿,日子最艰难的时候他已经去了部队!因是军属家庭,享受了大队和公社的特别照顾,一些生活用品的计划票都会送到家!家里也会分到最高工分的口粮! 听起司令和小姨妈聊起他们那个年代的过往,我们在座的三位年轻后辈无不惊诧! 因为,他们那个年代所经历的故事,我是极少听到,就像现在我跟我的孩子们聊起我所经历的事,他们都会产生无穷大的质疑! 真有那么艰苦吗? 他们没有经历过只求能填饱肚子的日子! 打娘肚子里成型就开始享受胎教,接受孕检;生下来就是全脂奶粉伺候着,再就是麦当劳、肯德基、汉堡,一路伴着成长! 现在,每个家长一早上农贸市场或超市买菜,都要面临一次当天的首场大考! 菜品虽是玲琅满目,可都要在货架上驻足、徘徊老半天! 于是,每一个家长都会发出同样的抱怨:唉!真不知要买点什么菜! 饭局上,小姨妈对王沁是赞不绝口! 每当这个时候,司令便会发出由衷的感叹:儿女大了,父母难做呀! 司令的言下之意,只有我和王沁能懂! 分手时,司令再三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小姨妈和媛媛的生活起居,在工资待遇方面不准亏欠她们! 而且,还授权给小姨妈:就当我是小姨妈的儿子,不听话事可以骂,甚至可以打!如果不从,就直接向他禀报! 在我的心里,司令永远都有绝对的权威! 回到诊所,小姨妈把我叫上楼,和我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 “孩子!非常感谢你为小姨妈提供了一次和王司令见面的机会!小姨妈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异地他乡还能遇到几十年不见的故友!从王司令的言谈中,我能感觉到他对你的关爱不输你的父母!而沁姑娘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孩子!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她的过往,但还是觉察到她对你的情怀依旧!在王司令的感叹中我能体会到他的无奈!” “本来,我是外人,没资格过问你的个人感情!但媛媛对你也是一往情深,打你们俩在你表姐家见面的那一刻,她就对你有了强烈的好感!虽然你委婉拒绝了她,但还是没有放弃,才请求你把她带出来!” “你既然把她带出来了,而且还一直关心着她,证明你对她还是有好感的!如果小姨妈没有猜错的话,你开这家诊所完全是为了她!媛媛的心思我完全了解,为沁姑娘给你写信寄照片的事,她居然情绪波动很大!相必你也是看在了眼里!” “现在,沁姑娘又从国外折返,看得出她还是想跟你重续前情!孩子,请恕小姨妈直言:一个女人,和你相处几年后决然离开,后觉得对方不好又想回头与你和好,这是她把恋情视为儿戏的玩劣心态!自以为你会离不开她!” “再任性又怎样!家境再好又怎样!个人再优秀又怎样!这完全是对个人感情的不负责!也是对你的不尊重!孩子!即便你对媛媛没有意思,作为你的老乡,你的长辈,小姨妈说这番话也应该不为过是吧?!” 说得真透彻! “小姨妈看出来了,你和沁姑娘不是一路人!她的视野很宽,眼界很高,她宁愿舍弃大好的政治仕途,证明她心里装的是外面的大千世界,而你,跟不上她的脚步!即便你们能走到一起,那也是脑热后的结果,一旦冷静下来,你们之间的矛盾就会很快凸现,而且很难平衡的!” “孩子!这个时候,你应该拿出你的态度,摆明的想法!依附女人而活的男人,最终是个悲剧!这句话,小姨妈可能说重了,但是真心话!” 好实在又好贴心的话啊! “媛媛那里,小姨妈会替你做思想工作,她很听我的话,而且她自尊心很强,不会随便支配自己的感情!因你的感情受到过伤害,所以,你一直在观望,这是人之常情!但,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应该拾得起,也放得下!洒脱点!大气点!” “孩子!如果这关你迈得过,你的前途无量!迈不过,你成不了龙!因为,你的主观意识限制了你眼光!尽管你现在的成绩,在大部分人中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就是现在放弃后回老家,你也算是个很成功的后生崽!小姨妈依然会佩服你的!但,你愿意吗?!” 这与我规劝阿云的时候如出一辙! 小姨妈!我绝对不愿意! “孩子!你现暂不需要考虑媛媛对你感受如何,你先决断好你的眼前,处理好了再回复媛媛不迟!你就是有另外的想法,媛媛她绝对不会怪你,只能说你们没有缘分;这点,小姨妈可以给你保证!能结交你这位哥哥,也是媛媛的福分!” 小姨妈语重心长的每一句话都很扎心,一般的人不会说,也没有她这么慧眼! “小姨妈!感谢您对我的教育和提醒!我会认真考虑的!” 因王沁还一直没有告诉我她想和我商量的具体事情,所以,我没有明确我的态度;只要王沁把涉及旧情和好的事提出来,我定然会给她一个交待的! 第219章 王沁诱人的筹码 根据王沁的提议,和我商量事的地点选在了惠州大桥下的过渡老码头,也就是那天她提出和我分手的地方! 老时间! 老地点! 选得好啊!物是人非却意味深长! 我赶过去的时候,王沁还没有过来;傍晚的江风,虽有些微热,但还是撩人! 昨天,小姨妈的一番话,让我感怀了好久! 我与王沁交往的大概,小姨妈肯定是从媛媛的口中得知;而此时的媛媛,心里绝对藏不住半句话的了,我跟她所讲的每一句涉及到感情方面的话她都会传送给小姨妈,而且是原版! 因为,小姨妈是她的智囊,也是她的心理倚靠! 小姨妈是老了,但经历了半个多世纪打磨的刚强性格和老辣的眼睛早已将人情世态体会了个透彻! 她的职业是医生! 她每天面对的都是些处于病态的男女老少! 在她的眼里,此刻的王沁与床榻上的病人没有区别! 虽然,不排除小姨妈在替媛媛努力争取我的态度,但所说的每一句话的含金量都很高! 特别是那句:“依附女人而活的男人,最终是个悲剧!”对我的心产生了强烈的撞击!一路走来的磕磕碰碰、深深浅浅,全都是在女人的“羽翼“之下,只有在诊所开张的那一刻,我才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那一夜,我真的是未眠! 背后一双柔软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倚栏翻飞的思绪竟然没有感知到王沁脚步声! “嘿!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眼前的王沁,又换了一套夏装小西服,太阳镜搁在脑门上,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粑粑结,给人以清爽、干练的视觉感! “我在想如果脚下的东江水倒流的话,会是一种怎样的气势!”我一语双关道。 “呵呵呵!今年农历的八月十五,我们一起去杭州的钱塘江观潮就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气势啦!壮观的很呢!” 一向聪慧过人的王沁居然没有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不可能! 她一定是在装傻! “再壮观也比不过顺流而下的一路浩荡吧!” “一向内敛的夏老板忽然变得好有情调了哈!喂!你什么意思嘛?” 王沁最终还是明白了我的话意,脸上的笑容顿刻消失殆尽了。 “呵呵呵呵!没什么!触景生情嘛!想跟我商量什么呢?”我不想场面尴尬,随即转移了话题。 “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散散步,吹吹风吗?真不解风情!还真是个猪头!”王沁瞪着我的眼睛里射出缕缕幽怨的神采。 “哦!哦!我还真以为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呢!”我应允道。 肯定有!要不她不会早早就跟我打招呼的! 我暗自琢磨着。 王沁挽起了我的手臂,在晚霞中温柔的像一只归巢的候鸟! 她是在用自己特有的温情来展示她想回心转意的意念?还是借此之地,来衔接裂缝,以表达她对当初离去的愧疚?! 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要是以前,我会愉悦地享受这份霞光里柔情,但此刻,我心里有一种厌倦之感!只是还没到恶心的程度! 我甚至联想到那个远在中东的优质男在陪王沁游山玩水之后,满怀喜悦地准备接受王沁的柔情,却被她一声“对不起!”或是其他的言辞而摧毁得肝裂心碎时的无奈表情! 沁沁!你这不是观光世界,而是在游戏江湖啊! 如果你是领着孩子并拿着一张离婚的证张折返,还可以说明你确实是受伤后的无奈逃离!但你不是啊! 没有丝毫的惆怅,而且比离开时更洒脱!更阳光! 只要你愿意,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你园中的韭菜! 你是这样幻想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 “辉哥!现在,全世界的目光都开始聚焦在中国,而全中国的目光都聚焦在珠三角!未来的珠三角,将被国家打造成世界级工厂!一些世界500强企业和一些有实力的跨国公司都计划来这边投资建厂,有的已经投产了!我上次去欧洲招商就签了几十份投资意向书回来!” “而中东地区,都是一些富得流油的石油和天然气国家,但电子产品是他们的开发和制造短板,市场前景非常广阔!我上次给你写得信中不是提到了嘛,我这次回来就是计划和沙特的朋友合伙成立一家国际贸易公司,只要对方需要什么,我就给他提供什么!只要国家政策允许,不是军火和毒品!而且公司的选址就在广州!” 王沁不愧是受过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的熏陶,听过政策的解读;又有跨国招商的经历,说起来自然是口若悬河! 而所说的这些,对我来讲等于是对牛弹琴! 我就是一个混在大队伍中一起赶海的普通“渔家人”!只不过是运气尚好,多捡了几只扇贝而已!这些国际经济形势和国家的开放政策岂是我们这般普通人能理解和触碰到的呢?! 再说,理解了又怎样?触碰到了又能怎样? 能看得清风向就不错啦! 此刻的王沁,俨然是一个踌躇满志的国际商人,身,立在中国,而眼,瞄准的是世界! 然;这不是她一时的幻想!从支持我开消防公司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已不在仕途!她是在一边忽悠自己的娘亲,一边等待时机!这次的中东之行,成全了她! 而此时的我,虽然比她高出了半个脑袋,心理却比她矮了半截!而目光,更是相隔无法丈量的距离! “扔掉了手里的鱼,又换来的熊掌,更值啊!”我调侃道,但还是有讥讽的意味。 “喂!在跟你说正事呢!不要歪想好不好啊,大哥!”王沁很是掐了我一下。 “你跟我说这些,就是棍子打在了水上,一丝痕迹都没有!” “你的视野就不能开阔一些吗?这都是发展趋势,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 “我每天都在为三顿饭发愁,眼皮又怎么能睁得大呢?呵呵呵呵!” “瞧你这点出息!你不觉得你这样折腾来折腾去,不更像是农贸市场的菜贩子吗?” 这个人比喻形象啊! 是啊!从狗窝又挪到了鸡窝!捡了几个鸡蛋换了几个小钱! “就这点本事呗!还能怎样?!” “要不你把诊所转出去,跟我一起去广州吧!” 这就是王沁想跟我商量的事? 不会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 我有些纳闷了! “去广州?我是一不会二不懂三不知的,做你的专职司机还凑合!呵呵呵!” “这些都是可以学的嘛!先和沙特的那个朋友联手,等时机成熟以后咱们再开个夫妻档!” 王沁说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果然还是想和我捆绑在一起! 如果说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还是有一丝茶余饭后的笑谈素材,但其最终目的还是要和我接上那根断裂的情线!只是开出的筹码有些诱人! “还是容我考虑一下吧!这毕竟不是件小事!”我思索了片刻后应允道。 我这是委婉地拒绝王沁的信号! 即便是一个普通人的智商,也完全能听得出来!何况是她! “我给你时间!这样吧!你把手头的事先放一放,明天下午你就送我去广州吧,后天上午,那个沙特的朋友就从香港入境到广州了!” 江面上,前方不远处,一条装满砂子的机动船缓缓驶来,“哒哒哒哒!”的柴油机马达声惊飞了还在江上游弋的水鸟,那几只水鸟扑飞的姿态就恰似我此刻的心情! 第220章 失望的背影 晚霞最后的一抹余晖已渐渐消褪在远方的山峦后面,沿江的路灯也亮了起来;一些临江而居的老者或搬来椅子或背来睡椅,挨栏而息,享受着这潮气渐浓的凉意! 王沁挽着我在这沿江道上已走了好几个来回,只是她的话语未减,而我的沉默渐多! “辉哥!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不是又回到你身边了吗?凡事,都应该往前看!目光应该长远!” “在沙特的时候,我就和那个朋友沟通好了,他负责国外接单,我们负责在珠三角找货源;国外的客商都是先付订金,再提货的,根本没有资金上的压力!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几年啦!我们一起打拼几年后,在广州买房安家!” “到时候,我爸妈他们都退了休,我们的孩子就交给他们带着,他们的晚年也快乐,我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你说多好啊!” “辉哥!你应该换位思考一下哈!当时要是你处于我这样的境地,你也会像我一样别无选择的!在沙特的那半个月,我真的是木讷的像个机器人!尽管他想尽一切办法试图逗我开心,但只要是倒在床上便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所以,在他面前我根本提不起精神来!要不是他组织的一次酒会上结识了那个朋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了!” “那个朋友英语说得很好,我们之间的沟通几乎没有任何的障碍!他人也很风趣,满脑子都是生意经;当听说他想来中国做点生意需要找个合作的伙伴时,我的脑子一下就被激活了!后来,经过几次商谈把合作的方案初步拟定后,我便毅然决定离开沙特!离开他!后来,那个朋友陪我一起游了红河后,朋友返回了沙特,我便开始了独自的西非之行!” “虽然,我的决定让他始料不及,但我心已决,他也表示了理解!辉哥!你知道吗?当我离开沙特的一刹那,我的心就飞到了你的身边!只是游历非洲,观赏人面狮身像、亲手触摸金字塔、在沙哈拉沙漠上骑着骆驼看大漠日落是我一直的梦想!” “辉哥!沙哈拉真的好美!那一望无际的黄沙在落日的余晖映射下仿佛是镀了一层金!人处其境,大脑都是空静的,一声声驼铃直传到大漠深处!也传进了游人的心里!唉!要是有你在身边该多好!但机会有的是,只要你想去,明天就可以去广州办旅游签证,我们随时都可以走!我做你的向导!” 此刻的王沁,她的激情已经伴着她思绪飞向了云端,飞向了遥远的非洲! 忽而给我诉苦,忽而又给我画饼,俨然一个跪在神堂前忏悔的信徒! 到了我该亮底牌的时候了! “沁沁!明天送你去广州可以,其他的事你就不用再纠结了!我还是在惠州继续要饭吧!你所描绘的一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海市蜃楼!你的脚步,不说是开车,我就是开飞机、坐火箭也赶不上的!” “我夏明辉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粗人,承蒙你一路的关照才走到今天;身上的德行还是沁妈妈看得透彻!所以,至今为止,我都没有恨过她老人家!尽管她一次又一次地就将我逼得差点跳海!” “这些年你也见证了,我就是那块上不了档次的马货(次品)料!你的手艺就是再好也雕刻不出正品来的!摆在货架上只能降低了你的成色,坏了你的店誉!” 还没等我说完,王沁立马站在我跟前,眼里直射怒火! 那气势,恨不得一口就我活吞下去! 她绝对没有想到我会有如此厚的底气来拒绝她! 转瞬间,王沁改变了脸色,眼里还溢出了泪花! “辉哥!你都知道我们一路走过来有多么的不容易!我爱你!甚至愿意为你去死!我知道你是很爱我的!为了我,你差点丢了性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相爱的见证!我这次回来,我妈已经承诺过,她不会再管我的事了!我们一起去广州重新来过不好吗?辉哥!” “沁沁!感谢你还记得我曾为你所做的一点细微之事!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你当初的决定,我一直到现在都认为你是对的!说心里话,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一天都没有轻松过,你越是推着我往前走,我越是觉得身上的压力重重!我生怕做错什么而令你失望!那种感受,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但在你面前我还是得维持一副吊儿郎当的嘴脸来换取你的笑容!” “不!不是这样的!你是在找借口!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一直在努力!”王沁把我的身子使劲摇得像台风里的树干。 “沁沁!我确实是尽力了!但我知道根本没有达到你的预期!包括你爸在内的所有长辈都不看好我们的交往会有好的结果!你爸一直在观望,唯有你妈是率先举起木棒的直率之人!而我,依旧是傻乎乎地枕着黄粱做着痴人梦,直到你断然离开我的那一刻,我的梦才醒来!” “可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呀!辉哥!” “这些我都知道!但你是觉得太累了,所以才选择了放弃!毕竟,你全身心地付出了将近4年,但还是看不到你想要的结果!沁沁!我也累了!我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男人,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永远达不到你想象中的那种格局!” “那我不去广州了,就留在惠州!我陪你一起打拼好吗?” “你尽说傻话!你这样做等于是逼我离开惠州打道回府呀!我就是根歪木,上不了正梁的!你的未来之路,都是按照你的多年预想的在走,而且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成功之门,又何必在意已经过去了事呢?!沁沁!你是我夏明辉今生永远都忘不了的人!” “你就是记住来生又有什么用呢?!夏明辉!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王沁说完,擦拭掉脸上的泪痕,扭头就走了! 我望着她失望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沁沁!能认识你,是我夏明辉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 离开你,是我夏明辉的修为不够,无理由后悔! 终于全部倒出了积压在我心里很久且原本没有机会再吐露的话,心里顿觉有了一种少有的轻松!https:/ 对着眼前波光闪耀的东江水,忍不住振臂高喊了一声! 惹得纳凉的老人们个个抬头,以为是来了一个精神病人! 彻底再见啦!我永生难忘的有情人! 但愿你的事业和爱情心想事成! 第221章 湘湘千里来投夫 老实说,王沁的折返,就如一块石头扔进了我的心潭;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有心理感应那是谎言! 可以肯定,她是带着诚意来的;如果她最初就选择留在惠州,而不是去坐镇广州,或许,还会有故事的。 王沁回广州的那天,我是哪里都没有去,一直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等她的电话,就连吃饭都是要娜娜从周边的饭馆里打包回来;但一直等到了街灯初上,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送她一程,于情!也于理! 我去诊所那边去看了一下,便去阿云那边陪他喝茶聊天了。 “阿辉!你来得正好!刚好有点事想和你商量的!” 阿云见到我后已是一脸的愁云! 但凡阿云找我的事,一般都是什么正紧事! “辉哥!湘湘过来了!” 湘湘!这个阿云在老家时的免费情人! “她怎么会过来呢?”我确实吃惊了一把。 “他是从东莞长安那边过来的,下午就到了!” 我记得湘湘的老公是在东莞那边打工;当时听湘湘说是准备下半年等孩子可以上了幼儿园再去找她老公,怎么就提前出来了?还找到了阿云这里? “肯定是你的鬼主意!” “辉哥!我怎么会要她来我这边呢?我出来以后一直都有联系,前不久,我无意中把我在陈江的地址告诉了她,她是如果她来广东了,就过来看我!” “老情人背着她老公特地跑过来看你,这不更好吗?你还发什么愁呢?” “她本来是投奔她老公的!她动身前没有事先通知她老公,想给她老公一个惊喜!结果呢,她根据她老公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她老公打工的那家厂;本来呢,她坐的卧铺车正常情况下在上午9点左右就可以到长安的,但在路上遇到了堵车,一直到下午4点才到;她在她老公的厂门口一直等到老公的厂里下班都没见老公的人影!” “后来,她去找值班的保安一打听才知道,她老公在厂里裹了一个女工,还在外面租了房;一星期前,被那女工的老公发现,两个男的还打了一架!那女人的老公找到了厂里,结果,厂里就把湘湘的老公给开除了!” 那时候,在厂里打工的都是单身男女,又都是极容易碰触出火花的年龄!只要是郎有情,妾有意,房子一租,便就成了“厂内的真工友,厂外的假夫妻!” 所以,在厂外成双成对、恩爱有加的不一定就是自己的原配! 因成了自然的景致,也就没有人去笑谈! 笑男人? 哪个男子不多情?! 笑女人? 哪个女子不怀春?! 上班时还好,可以靠匀速流转的传送带消磨时光,但一到不加班的日子,漫漫长夜就总是寂寞难熬;有本事的男人会在自己的身边女工友面前抛眉弄眼,孔雀开屏!而没本事的,则偷偷溜进公园的幽暗之地、林深之处,去享受那5元一次的“快餐”! 于是,“5块5快,动作要快!”便是当时在珠三角的东莞和惠州地区的打工人群里流传最广的一句风流歌谣! 猪往前拱,鸡往后趴,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潇洒! “湘湘不甘心,硬是在她老公打工的周边厂找了4天,都没有结果;今天下午才找到我这里来!”阿云继续道。 “湘湘现在的人呢?” “我在楼上的宾馆开了间房,应该还在生气!” 是啊!满心欢喜地千里投夫,结果是夫留风流,人走西东!不生气才怪! “那你找我商量什么呢?” “湘湘又不肯回去,留在我身边肯定不行!送她进厂,我怕她吃不消,要不就安排去你诊所里做饭、搞卫生什么的,住的地方我来安排!” 也是!诊所确也需要这样一个人手,只是刚开张不久,媛媛不希望我请多人,后勤方面的事就全由她揽了下来。 “呵呵呵呵!又被你捡了个便宜!” “辉哥!这是麻烦!她既然来了,我不能赶她走吧!再说,她也不打算走了,想在惠州找点事做!你可千万不能让小姨妈她们知道我和湘湘的关系哈,就说是我表妹!要不我这两块脸就要成腊肉啦!” 反正一些经不起盘查的关系都是“表妹”! 在阿云场子楼上的客房里,我见到了满脸悲戚的湘湘! 过度的失望让湘湘变得异常的憔悴,与在老家时见到的判若两人! “夏老板!我老公是很老实的一个人,真想不到一出来就变得不是他了!真气死人!” 出来之前,又有几个不是老实人?! “湘湘姐!你老公的事,阿云刚才都告诉我了!外面的诱惑多,把持不住也是难免!人,离家久了以后,或多或少都会变的,再生气也没有用了!所以,等你找到他以后,最好是两人箍在一起!”我安慰道。 “我才不找他了呢!管他是死是活!他搞他的,我搞我的!我也不会告诉家里我在哪里!他要是不寄钱回家,等年底回去我就跟他离婚!”湘湘依旧是气鼓鼓的。 “那也不至于!多些理解和包容就没事了!或许,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呢!” “扯破的线缝,还能复原吗?我信他个鬼!他玩我也玩,看哪个玩得疯些!”湘湘的牙根咬得“咕咕”直响。 姐姐啊!你不是在家里已经玩过游戏了吗?都扯平啦!男人也是人呢! 阿云坐在旁边一直没有插言;静静地看着这个陪他在老家度过了那寂寞难耐的几个月的无私女人! “湘湘!刚才我和辉哥商量好了,你就去辉哥的诊所帮忙,平时就负责做3个人饭、搞下卫生!住的地方我帮你找!诊所里的两个女医生都是老家人,很好相处的,你就安安心心在辉哥那里做就是了!你也知道我和辉哥的关系,他不会亏待你的!” 湘湘一听这么快就有事做了,脸上的表情也就舒坦了一些。 老家里,又多了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异地他乡,又多了两个互不关心的“爱人”! 家的存在,又还能维持多久?! 第222章 黔驴技穷的阿云 湘湘的到来,让媛媛和小姨妈都轻松了不少,娜娜也就不用每天再跑来跑去了。 习惯了做家务活的湘湘,做得一手好饭菜;而且都是老家口味;她每天都把诊所的杂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有通宵吊水的病人,都是搞完全部卫生后才离开。 为了不让小姨妈和媛媛她们说笑,阿云过来蹭饭吃的频率小了很多;因小姨妈她们都不是市井小女人,不喜欢捕风捉影,嚼舌磨齿,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件事! 一天,在和阿云一起喝茶的时候,他道出了减少了去诊所吃饭的真正原因! “辉哥!我不想让湘湘在感情上对我产生太多的倚靠,毕竟她已是有家庭、有孩子的女人!眼下,她和老公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不会在长安独自寻找几天!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后才心生恨意,这也只是暂时;如果我再和她走的太勤,肯定还让她产生错觉!我不能误导她的!那只能会害了她!” 阿云这话的却说得很实在! 他是个“江湖侠”!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日久必生情!对一个有完整家室的老家女人,他没有必要令她产生太多的遐想! 这不是在家里,都出来啦!原有在老家的左邻右舍眼中拼命维系的那匹遮羞布也就不需要啦! 在这茫茫的人海里,哪个还会在乎她是谁的“她”,你是谁的“谁”?! 即便是被老家的人在外亲眼见证,回去以后也会闭唇掩齿,让那一幕在记忆里腐烂! 怪见多了,也就不足为怪,习以为常啦! “那你也不能把她丢在出租屋里不理她吧!” “你要我每天晚上都搂着她吗?女人,一旦中了邪,整天粘着你,你就是喊她做祖宗她也不会松的!” 我清楚阿云的德性! 湘湘在老家,虽然没有异常出众的容颜,但在开门就见田地、闭门能听狗叫的村落,还是能惊艳一方的!否则,以阿云的眼光,不会让他夜有所思,成为他在老家时驱赶清淡的调味品!现在,他的眼前每天都是飞来飞去的“花蝴蝶”,只要他有雅兴,随便都可以捉来一只观赏!从头到脚任其翻飞! 哪还有闲心去品湘湘那盘野菜! “那你还不如劝她回老家呢!” “辉哥!她过来的当天,我就劝过她了;要她在这里休息几天以后就回去,就当是过来旅游了;毕竟孩子还小,一下是很难丢脱的;可她坚决不肯!那天的情景,你也是看见了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换得是你,你也不愿意回去的啦!辉哥!只要你能帮我劝她回去,我可以给她2w块钱,明天就送她上车!” 是啊!巾帼一旦狠了心,又岂能输过须眉?! “湘湘现在对你的冷落有反应麽?” “她是个聪明人,比我还灵醒!反应肯定是有啦!前天晚上都快11点了,她跑到酒店的楼下,要保安喊我下来,问我有没有空陪她一起走走!” “她肯定是想孩子了呗!” “哪里是啊!她是问我这么久了为什么没去租房陪她!” “哈哈哈哈!谁让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呢?过来以后你要是不主动和她联系,她一绝对不会动心提前来投奔他老公的!” “相处了那么久,又没有花我一分冤枉钱,就连给她买条一条围巾她都说我了老半天呢!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在嘛!我阿云不是那种过河就拆桥的人!但,这跟我和她联系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又不是直接奔我来的!” “话是可以这么说!但,是你给他留了退路!要不,她可能还没那个胆量一个人跑过来!除非,和他老公约好了在车站接驾!” 大凡,老家来人,一般都是事先约好到站接人;否则,下车后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坐公交车,有不知道到哪个站点下;搭乘的士或摩的,遇见良人还好,要是碰到黑心车,会宰得你发晕!httpδ:/m.kuAisugg.nět 听娜娜说,她刚从江西老家来惠州投奔她表姐,她表姐因开会就没有过来接她,她拿着表姐给她的地址,叫了一个“热情”的摩的司机;结果被那个该给车撞死的家伙带着她在城里绕了一大圈,到地点后,收了娜娜20块钱,一溜烟就跑了;等娜娜缓口气后,再抬眼一看,上车的地方离脚下站的地方还不到200米! 像娜娜那样遇到的情况,在当时的珠三角地区每天都在发生;场景一样,只是时间与地点不同! “唉!结果呢,‘惊喜’没送出去,‘失望’倒是捡了一大袋!那狗日滴家伙,要是被老子碰到,非扒了他的裤子,看他的鸡巴到底有公分!打工能有几个卵钱?家里的堂客儿女都天天开门就盼着!他还在外面瞎鸡巴乱搞!真他娘的不知死活!” 阿云说得出,就做得到! “她对你有没有别的过分要求,你就在别人面前省点气力,去陪陪她呗!别看她在我那边整天都笑嘻嘻的,其实,她的心里苦,也很孤独!哪个做母亲的不牵挂自己的孩子呢?而你,是她心里最值得信赖的人,她不找你找谁呢?” “辉哥!不是我不想去陪她,我是真怕她上火!若她真的为了我要跟她老公离婚,那我阿云会愧疚一辈子的!大人都无所谓,离开了谁都能活,可造孽了孩子啊!至今为止,我阿云这半生做过的唯一一件亏良心的事就是对不住我的舅舅和舅妈,是我把‘眼镜’老表带上了绝路!所以,像亏待孩子的事我阿云做不出来!也绝对不会去做!” 也是!细数阿云这几年的江湖拼杀,都是些你争他抢的利益恩怨,还没有听说过有涉及到他与女人有关的爱恨情仇! “眼镜”之死确实是他风火半生的唯一亏欠! “那你总该想个办法才行啊!”我再次提示道。 “辉哥!我要是想得办法出来,还用得着在你面前哭丧着脸麽?”阿云也是一脸的无奈! 想不到一个江湖的“混世小魔王”居然在一个老家过来的情人面前伤了脑筋! “哈哈哈哈!‘黔驴技穷’了吧!” “呵呵呵呵!这方面阿云还是缺乏实战经验,没有你辉哥老道!” 这家伙,又把我也绕扯了进来! 我再次看到阿云人格魅力的另一面! 不仅是有江湖道义和兄弟情谊,还有对家庭的责任感和对孩子的关爱! 虽然,他离建立自己的家庭还有段时间距离!但,看得出来,他只要洗手上岸,绝对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称职的父亲! 第223章 刚烈女人招展的旗 和阿云长聊后的第二天中午,我找湘湘进行了一次交谈。 “湘湘姐!要不要我和云哥帮你去找找你老公呢?”我试探道。 “夏老板!东莞那么大,到哪里去找那个遭枪打呀!我前两天还打电话回去问了我婆婆,都快两个月了,他一直都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就是死了都没有人给他收尸的!” 湘湘满眼射的怒火恰似火焰枪!想必她已经恨到了极点! “你婆婆知道你没有见到她儿子,心里且不是好担心吗?” “肯定啦!担心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告诉他们我已经找到了事做;等那没良心的家伙给家里打电话后帮我问到地址,到时候再去找找看!” “说不定刚找到新厂不久,还没有稳定下来呢!在长安那边还有你村里的熟人吗?可以打电话回去,要你公公或婆婆打听一下地址,我们再去找他们问问!” “村里的男人都跑得差不多了,但又不是一起出来的,谁知道他有跟哪个人在一起做过呢?我估计哈,他原来做的那个厂肯定没有本村的人在一起,所以,他才有那份贼胆!否则,被人笑到我耳朵里,我不撕掉他的皮我喊他做‘爹’!” 湘湘说得也是! 到了92、93年,从村里出来一个,回去后,再出来时后面就跟着几个!就这样亲带亲,邻带邻,将村里的劳动力都带的差不多了;但,也有进同一家厂的,也有进厂不久就选择跳槽的;所以,往往只有过年回家才能聚到一起吹牛嗨皮子! 湘湘老公就是92年初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出来的! “要不就要你公公挨家去问问吧,总会有人知道的嘛!” “不告诉他们还好!要是一说,村里人还以为那家伙失踪了呢!所以,宁愿他们不知道,公公和婆婆心里还安静些!” “要不这样吧,你带我们去你老公原来的厂问问,你老公应该不会跑多远的!” “我在他厂门口整整守了两天,都问了好多人,谁都不知道!他厂里一个本镇的老乡都没有,就别说是本村的了!出了丑,还有脸告诉别人又去了哪里难里麽?长安的厂好多,我实在是没有耐心继续找下去了,才跑到云哥这里来的!” “诶!夏老板!你今天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是不是云哥跟你说了什么!” 湘湘确实不笨,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云哥也没说什么!他只是觉得你晚上很孤单,又担心你牵挂家里的孩子;他又刚接这个摊子不久,每天要理的事多,没时间陪你,所以,心里感到很愧疚!”我替阿云遮掩道。 湘湘听我这么一说,脸上似乎有了些感动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的!白天,和媛媛医生她们一起还过得开心,只是一到晚上回到租房后,想起这些事来,心里确实好烦,就想找他说说话!我这次过来,是麻烦到了他,也打扰到了你!” 湘湘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里很快就溢出两行泪来。 阿云分析的没错! 此时的湘湘非常需要阿云的强力一抱来慰藉她孤寂而忧烦的心!只是这个外柔内刚的女人收敛着自己对阿云的依托,没有过多的表露而已! 就像在家里一样,她在阿云面前依旧保持着理智! 然;如果说在家里的“理智”只是为了满足长夜的寂寞而牢固守护着彼此的尊严,而这时候的理智”大堤形似一面豆腐墙,脆弱无比!一旦阿云敞开怀抱,湘湘就真的会上火! 自己心目中一向本分的老公出来后不久就长歪了杆,她还有什么好想! “湘湘姐!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以后千万不准这么想的哈!我们就像是姐弟一样,你的事也就是我和云哥的事!只要你愿意,我和云哥随时都可以帮你的!”我安慰道。 “夏老板!我湘湘这是第一次去远门,虽然见识不多,但也是懂得感恩之人!你和云哥的这份情我会记住的!只是这一次,那个挨千刀的确实是伤了我的心!加上刚出来,还不适应这边的环境,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还准备劝她回去,听她这么一说,规劝之意化为了泡影! 怎麽?洞庭湖的水确已清净啊,咋就尽养育出一波又一波外表柔美、内心却性情刚烈的女人呢?! 家里人不说! 眼前;年长的代表:沁妈妈是!小姨妈也是! 而年轻的一辈:王沁是!桃枝是!湘湘是!媛媛也是! 难道是湖水只滋阴不壮阳吗?! 说来亦是!放眼老家的持家传统,女人已经渐渐篡夺了家中的执掌大权,众多的男人已慢慢交出了在家庭中的“玉玺”,变得洒脱而舒意! 男人们,只管外面的挑泥担谷,不再理家中的“朝事”! 人,还是原来的人!只是天,已不再是原来的天! 老家的女人们,已经扛起了家庭中的大旗!而且,面面都在猎猎招展! 第224章 想开理发店的湘湘 我的诊所所取的位置有二十家门店,食品、南杂、公用电话、饭店、理发、医疗、日用品等一应俱全。 有好几次,我都发现湘湘在空闲的时候总是喜欢往理发店里跑;有一回的晚饭后,我满怀好奇心,走过去在门口一看,就见湘湘正拿着理发剪帮人剪头,从动作的娴熟程度来看,绝对不是新手级别! 因只有一家理发店,所以,平常的生意是特别的火爆! 难道湘湘是在打两份工吗? 湘湘看见我之后,朝我笑了笑,感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夏老板!请稍等一下,湘湘很快就好了!”店老板以为我是找湘湘有事,连忙给我打招呼。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 不久,湘湘就回到了诊所。 “湘湘姐!看不出啊,你还有这门手艺!”我赞叹道。 “在娘家的时候,在镇上拜师学过一年,后来又自己开了两年;结婚后怀孕、生孩子、带孩子什么的,就再没有碰过了;我是看这家店老板的生意好,忙不过来,自己也没事就过去练练手;不好意思哈!” 湘湘以为我是在责怪她呢! “湘湘姐!店老板给你练手,这也好事啊!手艺不好的话,不会给你机会的!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感觉怎样嘛?” “刚开始的时候手还是有点抖,毕竟好几年没碰过了,试过几次就正常了。” “那也是!落肚了的技术,练几会就找到感觉了!” 在70年代末~80年代中后期的老家,因农村实行了分田到户后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年轻人不再去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于是流行起一股年轻人学传统手艺的风来,如:木匠、油漆匠、雕刻匠、泥瓦匠、裁缝、理发、单车修理等等;学裁缝、理发便成了妹子们的时尚。 父辈们的心愿是:既然读书无望,参军又不合格,嫁人又还早,不如学一门手艺,学成以后就可以自立门、养家糊口,不用再整日里面草黄土背朝天地!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具备有吃手艺饭的聪慧天资,真正学成出师的没有几人,大多都是半桶水;倒是泥瓦匠这一行在多年以后成就了不少的大大小小的包工头、土老板!每逢看见建筑工地上手持大哥大、梳着飞机头、夹着手提包的那个男人,十有八九是泥瓦匠出身! 而学过理发的妹子还算好,可以在镇上开家小店面;那时候,一些闲着无事的年轻男子最喜欢光顾的地方就是理发店,有事无事地花2块钱吹吹头,实际上是撩妹子,过过嘴瘾;于是,镇上的理发店就成了最早且主题很明显的撩妹“沙龙”! 以湘湘待嫁时的姿色和开朗的性格,当年她的那片小店的生意应该算是相对红火! 两年裁缝学艺出师的妹子可就没有学理发的妹子幸运了;当潮流时装进入人们的视野,那些传统的裁剪技术便开始淡出人们的审美视线,于是,出嫁时的男方给女方的三机(电视机、录音机、缝纫机)折妆礼中多了一台专供婆家缝补的摆设! 通过湘湘去隔壁理发店帮忙的热心,我感觉她并不是单纯地练手;理发店火爆的生意场面已唤起了她也想在外面开家理发店的雄心!我这里已留不住她了! 阿云知道这件事后,对湘湘有这门手艺还是感到有些惊奇。 “辉哥!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呢!现在,这门手艺随便在哪个工业园门口租个店面都有生意做!如果她真有这意思的话,我还是愿意帮她一把的;等找到她老公以后,就可以捆在一起开家夫妻店,一年随便赚个十万八万的,比打工强多了!” “云哥!我估计湘湘姐她不会主动找你开口,如果你是真心愿意帮她的话,我帮你试探试探吧!” “嘿呀!又不是很多钱!只要她不当甩手老板,两公婆亲力亲为,看在她在家里陪我几个月的情分上我帮这一回也是应该的嘛!不过,还是要立个字据!” “立字据?呵呵呵呵!不会吧,云哥?!”我讥笑道。 “辉哥!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要湘湘给他老公看,开店的钱全是找老乡借的,不是她自己在外面做不正当的事赚来的!” 听阿云的一席话,我算是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只要湘湘不和她老公离婚,这个忙他愿意帮! 不久,我便找湘湘聊起了此事。 “湘湘姐!你有这么好的手艺,怎么不自己开个店呢?”我试探道。 “呵呵呵!夏老板!你是有钱的老板,想做什么都可以;可我,要不是你和云哥收留我,早就饿死了;有一份工打就不错了,哪还有闲心做痴梦啊!” “如果我劝云哥帮你一把呢?” “别!千万别!云哥赚点钱也不容易,他这么大的人了,也该存点钱回家建房娶亲了,不想麻烦他!我还是打工算了,就只有这个命!” 湘湘有想开店的心,只是苦于没钱;但又不想去找阿云,怕他误解! 真是个对阿云无欲无求、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啦! “湘湘姐!命运还是可以改变的!你的这门好手艺就是改变你命运的本钱!这样吧,我和云哥明天就出去转转,有合适的门面就帮你租下来;钱的事,你给云哥打个借条;先把店开起来,等你找到你老公以后,就把他也叫过来开家夫妻店!” “这、这是云哥的意思吗?”湘湘把眼睛睁得老大,她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的!他要你打借条的意思是想让你老公知道这件事,不要让你老公对你产生什么误解!等赚到钱了,要你老公亲自出面还给他!”kuAiδugg 湘湘听我说完,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可以看出,此刻的湘湘,心里绝对清楚阿云为什么愿意帮她的原因:为了孩子,原谅自己的老公!护住这个家庭! 既然你自己也放过了火,也就原谅老公点一次灯吧! 良久。 “夏老板!你等我考虑一下吧!等我想清楚了再麻烦你约云哥一下,想和他当面聊聊,我不想去场子里找他!”经过了一番沉思的湘湘细声说道。 看来,阿云是有很久没有去安慰湘湘了;否则,湘湘不会如此地淡然!以阿云眼下对她态度,她肯定不相信阿云还会出手帮她! 三天后,在一个夜宵摊上,在我的见证下,湘湘从阿云的口中得到了准确的回答! “云哥!你愿意帮我,我很感激!等我攒够了钱,就马上还你!只是这件事,没有必要和我老公扯在一起;我不想把我家庭的事作为你帮我的筹码!一个一点本事都没有还不知羞耻的男人,扔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湘湘的语气里夹着对她老公严重失望的意味! 也让我和阿云都始料不及! 她那个不懂事的老公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出来后这段时间,外面的世界已完全抹去了她残留在视网膜上的一丝对自己男人的依附,她的瞳孔里,已渐渐融入了女人只有自立、自强,才活得真实、活得有价值的新的人生观! 我和阿云相视地笑了笑。 从阿云不住地点头中,我看到了他对湘湘的再一次认知!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你不走出来,一切皆是未知! 你不临海,根本不知海水的咸淡! 第225章 又一个破裂的家庭 半个月后,在阿云的帮助下,湘湘的理发店在陈江一个新工业园门口开张了。 之所以选址在陈江,一是在阿云的视线内,可以免除烂仔们上门收保护费的骚扰;二是担心湘湘太恨钱,招几个水妹坐台,做起掩耳盗铃的皮肉生意来;他不希望和自己有过一段攀扯的女人也转入到江湖的是非之中! 开张的那天,我和阿云都去放了鞭炮,剪了个头;也顺便代表湘湘向街坊邻居和闲步观望的路人宣誓:这是家正儿八经的理发店!不是发廊! 凡需要理发的人,只要理发师傅的手艺相当,一般都不会舍近求远;加上湘湘的嘴和人,生意确实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湘湘一边在自立,一边也在等待他老公的音讯;虽然是伤了心,但,是分还是和事情总该有个了结。 开张不久,湘湘就从婆婆的口中得到了老公还在长安的消息;只是自己走不开,便留口信给婆婆,还告之了地址和电话号码,要她老公直接来惠州找她。 大概是过了十天后的一个周六的晚饭时候,阿云正好来诊所里吃饭,两人正喝到兴头上,就听媛媛在楼下喊我去接电话,说是湘湘打过来的。 “夏老板!我那个挨、挨千刀的过来了,还、还打了我;我找不到云哥,你、你有空过、过来一趟吗?” 电话里,湘湘一边抽泣,一边哽咽! “你别急!我和云哥马上就赶过来!”我把电话一撂,招呼阿云下楼就往湘湘那边赶。 一路上,我都叮嘱阿云千万不要冲动,他们还是夫妻,我们是外人,去劝劝架就行了;老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日他娘的!老子最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老子今天一定要看看那屌毛是个什么东西!有这么好的一个堂客还不知足!天生一个打光棍的胚!” 阿云一直骂骂咧咧个不停;看来,湘湘他老公绝对会挨阿云的一餐饱揍了! 我们赶到湘湘店里的时候,就见湘湘头发零散、泪水洗面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哽咽着;一个男人则坐在理发椅上,对着湘湘直吼! “你在家里卵事都不做,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我的?!你亲眼看见了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吗?别人放个屁你就信了!蠢婆娘!离就离!明天就走!你以为老子稀罕你麽?!” “通你的老娘!你才跑出来几天,就开了这鸡巴店子,你就上天啦!你有好大的本事老子还不清楚麽?老子今天就要看看那个给你钱开店的人是谁!” 好狂妄的口气啊! 一听那货的言语,就是欠揍的料! 湘湘一见我们过来了,忽然起身一把就扯住了她老公的头发,又是打又是骂:“你这个要遭枪打的狗杂种,你怎么就不死在外面呢?!还打老子!” 阿云见状,就要冲上前,被我一把给扯住;随后,我赶紧上前把湘湘给拉开来。 湘湘老公连忙从椅子上窜起来,结果还是被冲上来阿云一把就锁住了咽喉,随即就顶到了墙上! 湘湘老公的个子与阿云不相上下,体格也算是魁梧,但被阿云一招锁喉后毫无还手之力,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 我把湘湘拉到凳子上坐下后,赶紧跑上前,将阿云扯开;否则,以阿云的气愤程度和身手,那家伙早就摊在地上了! 湘湘老公肯定没有受过如此屈辱,缓过气来后就要找阿云拼命,被我一手就摁在了椅子上。httpδ:/m.kuAisugg.nět “老子的家事,关你们屁事啊!滚开!”湘湘老公一边挣扎,一边怒吼。 “辉哥!你让开,先教训这个狗日的后再教他怎样做人!”阿云抬手就给了湘湘老公一巴掌。 “云哥!他也不是外人,打他也解决不了问题的!先照顾一下湘湘姐吧!” 湘湘老公一听我是用的老家话,更是来劲了。 “难怪,还是你们两个狗日的把俺堂客给骗出来的啊!老子还以为这个臭婊子真的有好大的本事呢!” 湘湘老公臭嘴一张,连骂了三人! 还没等我开口,阿云冲上来摁着他照面部就是一拳,好在被我挡了一下,否则,他的鼻梁早就断了! 湘湘老公也不是省油灯,趁机爬起来操起货架上一把电吹风筒就要还手。 就在我抓住湘湘老公拿吹风筒的当儿,阿云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就往外面拖。 “辉哥!把他拖到外面去,别砸坏了东西!” 我本是想劝住阿云,却想不到湘湘老公会如此满口胡言,已是彻底地激怒了阿云! 店里的动静也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众人见阿云拖着湘湘老公出来,纷纷让出道来。 “跪下!给你堂客跪下!” 阿云一脚踩住湘湘老公的膝盖弯后,就逼着湘湘老公跪在地上;湘湘老公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又是怀了拼死的决心,哪肯轻易就范,很快就跟阿云扭打起来!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我又担心阿云下狠手伤了湘湘老公,便赶紧上前一招擒拿手将湘湘老公制住。 打,就免了! 跪,一定要! 湘湘老公肯定是感觉到了我手上的力度,只得乖乖地双膝跪在了地上! 应该是有邻居店报了警,很快就有联防队骑车过来了,领队的正是我在搏击馆的学员、陈江的治安联防队队长阿峰! “教练!你怎么会在这里?!云哥!你也在?怎么回事?”阿峰见到我,很是奇怪。 我把整个事情的前后经过给说了一遍,惹得围观的人都众声唏嘘。 “她有什么证据嘛?还不是听别人瞎说!”湘湘老公还是不肯承认。 也是哈!男女之间的事,一定是有证据的! “你这个王八蛋!一个人说有可能是瞎话,全厂的人都是这样跟你老婆说的,难道他们都联合起来会骗她一个人?!这么好的老婆,你还动手打她,真不是材料!” 阿云也是气得够呛了,只恨下不得重手,要不,早就结束了! 经过阿峰的一番教育后,湘湘老公拎着简单的行李包灰溜溜地走了,湘湘便随我们回到了诊所。 心理疗伤,小姨妈是高手! 而湘湘的婚姻、家庭破裂也成了定局! 在老家,随着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离婚的潮头也是越来越高,湘湘只是个案! 第226章 桃枝心终于动了 湘湘家庭的突生变故,让阿云对湘湘的关爱有了一个质的改变;那天在湘湘理发店里还不算是火爆的见面“仪式”也让阿云看清了湘湘老公的嘴脸。 怪湘湘吗? 怪湘湘老公吗? 我是觉得谁都不能怪! 是国门打开后的汹涌浪潮来的太猛烈了一些,让一些困在各自老家的年轻人宛如一群久旱的野兽,都有了一种被海水浸泡后的酣畅!就连满是灰层的空气都觉得要比在老家山涧、原野里的净氧呼吸的舒适! 短短几年,狭窄的珠三角地区,就汇集了全国各地3000多万年轻一辈的浩荡打工大军,等于是掏空了当时湖南的半个省! 不同的人性,不同的地域文化,都被这铺天盖地的潮水,荡洗掉了原本的质朴与纯真;他们自身的文化层次根本掂量不出自己到底还剩下几斤几两!每个月辛辛苦苦赚来的几百块钱,揣在口袋里后,眼珠都变了颜色! 于是,在这群赶潮人的眼里,“落后与迂腐”成了对老家千百年维系的农耕文明形成共识的代名词;曾经同甘共苦的糟糠夫妻,渐渐成了陌路!曾经一起长大的伙伴,渐渐视为了路人! 传统,没有了!世俗,丢弃了! 忠贞又怎样?! 忠诚又能怎样?! 那曾经的山盟海誓,也只不过是燃烧在祖先神龛前的红烛烟袅,风吹即散! 哥也不再是当年的哥! 妹也不再是原来的妹! 湘湘和她老公,只不过被这飞速发展的时代烙下的一段悲情印痕;或许,他俩原本就不是可以相伴到老的一对鸳鸯,只是时代及早地给予了公正的评判! “辉辉!晚上有空吗?今天从老家过来了一个同学,一起吃饭吧!” 中午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接到了桃枝的电话。 “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嘛?”我的问话中既带有试探又带有调侃的味道。 我是真希望此次过来的是桃枝的男同学! “是女同学你就有空是吗?德性!” “行!” “就去你诊所那边的酒楼吃吧!把媛媛医生和她小姨妈也一起叫上,等饭堂开饭以后你就过来接我们!” 在桃枝的厂门口,我见到了桃枝和她那个男同学;面熟,应该是在镇上某个单位的工作人员,我在老家还没有出来的时候见过几回,反正是与村里的水电有关系。 见面后,经桃枝介绍,她同学姓万,是镇水电站的副站长;尔后,桃枝有私下透露,他18岁参军,21岁复员,因没有太硬的关系,就安置在镇水电站,混了几年后,才升为站里的副职。 水电站的工作很清闲;平时就是遇雨排涝,逢旱开闸,农忙季节保证全镇农田的灌溉;平日里,就连鸟枪都打不到半个人影! “夏老板!幸会幸会!年初去你们村里检查灌渠的时候,就听你们书记说起你的慷慨,一口气就捐了10w!真让人钦佩啊!”张站长说话略带了点小官腔。 “我也不知道村里的那些水渠翻修的怎样了!” “该翻修的地方都处理了,搞得蛮好的!要不是你出钱,那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镇里又拿不出钱来,我们水电站更是穷得嗝酸气,更没有钱处理!” 其实,醒事的村民心里都有一本帐;每年每户都有上交水利灌溉费,而水电站是县水电局的下属单位,但是人员编制又在划归在镇里;因此,农户的上交灌溉费交县里一部分后,大部分都截留在了水电站的小金库里;没钱?鬼都不信! 那个时候,每个县局下属乡镇单位的一把手都把“同意报销”四个字写得可进国家级书协;成捆的白条都泡浸着酒肉的浓味,那可是农民的血汗啦!可见地方财政制度的混乱! 都在一个镇上工作,媛媛和站长自然很熟。 “嘿呀!媛媛医生!你也跑出来啦!难怪去几次都见不到你的!” “万站长!看来你也是沉不住气了吧!是过来观光旅游探望老同学还是准备在海里游几圈啦?海水有点咸咯!”媛媛开心的时候,话语时常是诙谐的。 “在家里就听说这边要饭的都能捡到港币、美金,所以,我的碗都带过来了!” “站长!那你的工具还没有带齐哦!听我们的夏老板说,当年他都是准备了好几个麻布袋,两年就都装满了,他捐给他们村里的那些钱就是那两年的成绩呢!” “呵呵呵呵!”媛媛的冷笑话惹得众人大笑不止。 我时常和表姐通话聊天,表姐总是会聊起时下一些单位的人都纷纷申请停薪留职,出来碰碰运气,即便是出来做个保安什么的都比待在单位强;单位里的人,除了几个领导,个个都像是被霜打过了茄子,没见过几个有精神的!一份报告,本来只要几分钟就可批示的事,丢在办公桌上一撂就是几天!碰到需要处理的问题,办公室就成了球场,个个都成了传球的高手;老百姓要办点事真的好难!还要我帮表姐也找份事做! 看来,站长此次过来必定是想打探水的深浅,做好潜游的准备了! 吃饭的过程中,站长也不经意地聊起老家单位的现状,和表姐抱怨的如同原版;对农村大片荒芜的良田和留守的现状也是感慨颇多,说是前不久有一家发生了火灾,救火的人没有,全村的老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火自然熄灭! 还说,自己在单位实在是没有心情混下去了,而全镇共4个电排站,共12个编制,这两年陆陆续续走了5个;他也打了停薪留职报告,但局里硬是不批,要么就离职;所以,他这次出来时,既没有请假,也没有给站里的一把手打招呼,装起两套换洗的衣服就去赶卧铺车了。 从站长的话语中,我已猜出他未婚,而且一定是征求了桃枝的意见,否则不会往这边跑的。 桃枝将站长安置在城区的一家酒店后,便硬是拖着我去湖心公园散步。 还是像以前一样,桃枝挽着我的手臂,俨然一对情人! “姐!今晚不单是要我们一起给站长接风吧,从实招来哈!”我多多少少还是猜出了桃枝的心思,因为,从在饭局上桃枝流露的眼神里我就发现了端倪。 “辉辉!你觉得他怎样嘛?” “高高大大的,又当个兵,谈吐也不错,有男人味!是不是你要他过来的嘛?!” “是!我爸妈都认识他,是我妈告诉了他我在惠州的情况和联系电话,两个月前,他主动打电话过来,我们就联系上了。” “呵呵呵!如果我说好,你就跟他继续交往,是吗?”我揶揄道。 “是!毕竟好多年没见了,只是近期通过电话,我还不是很了解他!” “姐!你是生意人,货好不好,你一眼就能辨别;我的视力可不好哈!” 桃枝居然把她重新选择的权力赋予了我! 有点小麻烦了! 但她的心思我还是清楚的:她是在委婉地通知我,她已经做好了再爱一回的思想准备了! “要不这样吧!你帮他找份适合他工作,进厂都可以;在单位上混了多年,我怕他不愿意吃苦,想试试他的骨气!要是那种好逸恶劳的男人,就不能要的!你觉得呢?” 桃枝这招虽然是损了点,但也实在;习惯了单位上的多年清闲,根本就不知道在外面打拼的人有多艰难;吃不了苦中苦,难能成人上人! 尝过了初婚的苦涩,她必须慎重;但从桃枝的言辞中,她还是对这个老同学有了好感。 “他知道你以前的事吗?”我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知道!我跟癞老七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是啊!刺伤癞老七,然后又与我夜半出逃,那可是当年白果树湾最火爆的新闻,就连三岁的孩子都晓得! 要是现在,绝对是抖音里的《今日头条》! “他不在乎吗?” “他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表示能理解!” “他知道你在经营饭堂吗?” “我说饭堂是你的,我只是在帮你打工,我也交待过我爸妈,不得向任何人说起这事!” “如果是进厂做保安、搬运、仓库管理什么的,他愿意吗?” “你不用担心那些的!如果一个男人,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来,还怎么指望他养家糊口呢?那就行李都不用打开的了!” 经过过往的磨难和这几年的磨练,桃枝的理性世界,已经到了满园桃李相映红的季节;怎样的男人才有资格走进她的果园!怎样的男人才是女人可倚靠的未来! 我知道,桃枝自承包饭堂后,她在老家已经是算得上是身价几十万的小富婆了! 她希望能跟他一起生活的男人一定是要能吃苦的人! 对桃枝的心动,我心里暗嘘了口气;至少,她没有再执拗地站在十字路口守望着我,一直要目送到我通过绿灯! 第227章 真能吃苦的站长 根据桃枝的提议,我委托朋友在市内的一家港资电池厂帮站长找到了一份仓管员的工作。 考验他只是一个方面,关键还是他的年龄偏大,又没有高学历和打工经验,一张身份证、一本高中毕业证、一本部队退伍证就是他全部的家当;做保安的工资又偏低,做仓管员,对于他来说算是比较适合的岗位了,何况还有卸货的“外水”可以分摊。 兄弟!生死就是这两个月! 挺得住,你老同学就会驾祥云过来收了你! 撑不下,你就还是回去继续当你的站长吧!你的老同学会帮你买张返程卧铺车票的! 跟很多的厂一样;7天,是厂方的第一试用期,也是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和毅力的重要时段;那年,我是咬牙撑过来了! 站长进厂第9天后,也是周日晚上不加班的日子,桃枝邀我过来请站长吃晚饭;这也是我和桃枝约好的首次探视。 在厂门口见到站长的时候,我和桃枝都禁不住大吃了一惊! 站长两边脸颊上的那坨肉只留下了一半,微挺的肚皮也塌了方,就连走路的姿态都变了形! 趁站长不备,我向桃枝递了个眼色;桃枝会意,眉宇间便有一丝喜悦掠过。 下一个节目就是我和桃枝的“双簧”! “站长!我和桃枝姐一直没有时间过来看你,感觉怎样?” “呵呵呵呵!头几天确实有些不习惯,一些英文的原材料名称硬是记不住,品种又多,有上百种;看到后,脑壳就发炸!现在感觉好多了!” “工作累吗?” “那家伙,全是金属壳加镍粉和电解液制成;一卡板成品就是好几百斤,一桶原料也是好几十斤,还要搬上卡板,拖起来确实有些耗体力的;关键是休息的时间少,屁股还刚挨到地,还没有等发热,送货的电梯铃声就像是在催命一样!你们看我的这双手!”站长张开双手,露出了几处厚厚的老茧。 刚出来时细皮嫩肉的干部手,几天时间就被磨出了农民的本色! “我早就告诉过你,打工跟你在站长办公室的滋味是完全不一样的,你还偏不信邪!现在知道锅是铁打的了吧!”桃枝有些幸灾乐祸了。 “站长!饭堂的伙食怎样?” “呵呵呵!饥不择食嘛!就是没什么油水,容易饿!从家里带过来的一点老本钱都消耗光了!”站长边说边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是做过饭堂的,而桃枝还在继续,知道一般工厂普通员工餐的伙食标准;一听就知道站长吃不饱。 “我明天派人帮你送点干辣椒菜过来,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就到你们厂的门卫室拿就是了;另外,你可以到厂外面的南货店里买几盒鲮鱼罐头,那个还比较下饭。” 5块钱一盒的猪腰子形状鲮鱼罐头,是那些年在珠三角地区最畅销的罐头食品;一小条油炸过的鲮鱼,拌点黑豆豉,算是打工者自行改善伙食的首选。 说实在话,来广东这些年我只吃过一回,都还是在永成厂做仓管员的时候,我的那个同宿舍的上铺买的;口感还好,就是没有辣味! “不用!不用!难得麻烦!厂里上千的工友都是这样吃的,肠胃习惯了就好!”站长连忙拒绝。 “不吃饱饭怎么能做事呢?” 此时的桃枝,话语里充满了怜爱;这也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 “放心吧!不会让自己饿死的!呵呵呵!”站长的语气很坚毅; 工作累,生活苦,但站长还是比较乐观;不愧是经历过部队的锤炼,还保留着军人的本色! 这顿饭,在桃枝不停的催请下,站长的吃相也是全然没有了讲究,“狼吞虎咽”是最恰当不过的形容词! 这不就是我当年的影子吗? 吃完饭,我假借还有点事,就先行离开了。 从桃枝看站长的眼神,我清楚到了自己该退出桃枝的感情空间的时候啦!他能吃苦的这一关考核行将过去,就等两人性格的磨合了。 桃枝是过来人,她心里非常清楚! 她能重新找到一个好的情感归属,也是我这几年里最最希望的事;如今,她的船已开始起锚,以两人原有的感情基础,应该离桃枝扬帆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一个月后,站长顺利地通过了厂里的试用期,还因他的工作主动,舍得吃苦,得到了他部门的香港经理的赏识,升为了原料仓的组长。httpδ:/m.kuAisugg.nět 一个仓库的组长虽算不上有多大的职务,充其量也就是老家村里的“劳模”;但这一是他的努力付出,用汗水换来的!还能吃上了管理餐!掌控卸原材料的“外快”主动权! 桃枝得知此事后,赶紧给我打电话报喜,但情绪还是拿捏的很稳;只是提议“站长当了组长,该为他庆贺一下吧!” “那是升了官还是降了职呢?!” “管他呐!一起敬他一杯酒!” 哈哈!是必须滴啦! 第228章 雯雯姐妹的接力棒 返回租房的途中,刚好路过龙峰市场,忽然想起了琪琪和“睡莲花开”;细算一下已有大半年没有过来看过她了。 在一大棵榕树的笼罩下,“睡莲花开”几个字依旧闪射着迷情的光芒! 琪琪见我前来,很是惊喜! “辉哥!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离开惠州了呢!” “没有!我要是离开的话,肯定会告诉你的,我不可能跟你会不辞而别!” 店里的小妹都换了新面孔,没有一个我认识,而且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妹子,个个都把妆容化得千姿国色!令路过的男人,即便是瞄上一眼,都会添嘴半天! 琪琪依旧还是走的年轻路线! 进入到90年代以后,随着投资者的不断涌入,古老的鹅城已渐渐成了娱乐与休闲的逍遥之地,也就给外来妹提供了更多下水捞钱的机会。 见我进来,一个个都开始翘首弄姿,秋波阵阵,准备随时接受我的挑选! “没搞错!他就是‘睡莲花开’的老板,辉哥!看你们一个个的眼睛,都好像是猫见了鱼一样!”琪琪一边善意地训斥,一边把我抬得老高。 “这么帅气的老板?!我们都还没见过呢!”小妹们一阵交头接耳起来。 “老板是怕我们一个个把他给吞了,不敢来呗!” “老板!我们都是新来的,要不要试钟嘛,一个一个来!哈哈哈哈!” “老板!要不我先来吧,我是刚下火车的,请你指导指教!” 这帮女人! 我要是还继续待在店里的话,还真有被她们往包房里拖的可能! 刚好有客人进店来,我赶紧闪到了外面。 等琪琪安排好客人,便陪我坐在车里聊天。 “辉哥!雯雯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她还是想出来!” 雯雯还想出来?确实让我感到很惊诧! 我不是为了给她的20w块钱而后悔,只是觉得那绵绵大山还是留不住一个美丽而且善良的好女人! “她不是在镇上做生意吗?” “是做了一段时间,但没有经验,加上好多人都出来了,生意根本就不好做,还亏了些钱;现在,我爸恢复的蛮快的,可以动手做点轻活了;所以,她还是想过这边来!” “怎么就不找个好人家结婚算了呢?还出来干什么嘛?” “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她经历了那些事,老家的那些男孩子都是有所好闲的人,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也是!在外面的红尘中滚爬过的女人,视网膜里根本就看不清老家的那些男人了;除非是飞倦了,到了该归巢的时候了,才死了红尘心,淡然嫁个人,回归到原来的生活! “刚好,我也准备回去结婚,下个月就走,这家店就交给她来打理!” 琪琪和我虽是同年,但比我还大几个月;女人,到了这个年纪,也是该嫁人了! “结婚了就不会出来了吧?” “看情况吧!硬是过得不好,还不是要出来的!听雯雯说,现在的老家,一点生气都没有;像我们这种人,要想收心从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肯定是好难的!” 其实,琪琪还是没有完全走出当年被受骗侮辱的阴影;只是人已离家多年,当年的笑话已渐渐被人淡忘,自己一旦出现在老家人的视野,势必又将激起一阵波澜! 所以,那句“硬是过得不好”也是对自己婚后生活的预判;结婚,只是完成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婚后的路,依旧还是艰难! 琪琪比雯雯有心机,所以出来的这些年,钱应该还是赚了不少;虽然,补贴了一些家用,帮助盖了新房,贴给父亲治病,但都是姐妹俩的出资,所以还是有不少的积蓄的。 有钱,又怎样? 止不住别人的舌根!封不住别人的嘴! 为了图个清净,琪琪和雯雯就像是在完成一段生活的接力;几年后,姐妹俩依然会在外面相依齐飞! “我本来是想不回的,计划是等雯雯过来了再开家店,但家里总是在催,过不了几天就一个电话,最后是男方把结婚的日子都定好了,才逼着我回去的!唉咦!辉哥,说心里话,要不是年纪大了,挡住了雯雯,真不想结婚!” “你们那里也是‘姐不嫁,妹不婚’是吗?” 在我老家;确实有这一传统,姐姐必须是先嫁才行;但,这一不成文的习俗在进入到2000年以后就被年轻人给废弃了! 都是奉子成婚,姐姐挡道何用! “就是啊!也就是回家结个婚而已,我和他根本就没有感情;真不知道没有感情的日子会怎么过!” “父辈们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吗?见几次面,等过一年半载,唢呐一吹,鞭炮一响,就礼成啦!” “问题是时代不同了嘛!辉哥,不骗你,我是真的对婚姻没有任何的信心!不单是我,店里的这群小妹,谈起结婚这件事就把脑袋摇的像货郎鼓!” “做我们这行的,都是悦人无数,个个都成了冷血,根本就不再相信感情的!再说,哪个正经的男人会看得上我们?即便就是结婚,也就是随便找个歪灶搭个伙,糊里糊涂过一辈子,把孩子养大就算了!” 说实在话,自从雯雯回老家以后,这是我跟琪琪聊得最多的一次。 既然姐姐是这么想,妹妹也还不是一样? 唉!江湖中的男人红尘中的女啊! 第229章 王沁寄书露狠招 8月,是岭南最闷热的季节;因潮汐的关系,白天,整个鹅城都饱受着阳光的灼烤,但过了晚上11点,海水开始了涨潮,阵阵海风夹着浓浓潮气,从大亚湾吹来,将地表的余热驱赶,让整个城市很快就变得清爽起来。 持续的高温,已将我变得十分的慵懒,半步门都不想迈出去;因娜娜已被我介绍进了开发区的那家日资厂,整个公司就只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了!筷書閣 所以,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待在办公室里,到了吃饭的时候,才去诊所那边;晚饭后,要是没有什么活动,就在诊所帮忙,在那张行军床上守店过夜。 一天下午,我刚到诊所,媛媛就将一个牛皮纸封着的块状包裹送到了我手中;我看了看寄件地址:广州白天鹅酒店xxxx房,寄件人:王沁 这是王沁离开惠州以后,第一次以这种方式与我联系! 我看了看媛媛的表情,很淡定!也很坦然! 因王沁离开以后,我和媛媛的关系依然是处在不温不火的状态,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所以,她的淡定表现也是情理之中。 我当着媛媛的面,拆开一看,是两本书! 一本《塔木德》,一本《国际贸易与谈判技巧》。 我翻开《塔木德》封面,里面有一张很精美的小书签,还有一张折叠的信纸;信纸上差不多写满了王沁清秀的字体,只是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 上写到:这是我最近看的两本书,觉得还蛮好的,所以,就给你寄来。 我从《塔木德》中摘录了几小段很有哲理性的句子: (一)人的眼睛是由黑、白两部分组成的,可神为什么要让人只能通过黑的部分去看东西?因为,人生必须透过黑暗,才能看到光明。 (二)如果一艘船不知道该驶去哪个港口,那么任何方向吹来的风都不会是顺风。 (三)独立思考,怀疑一切。 (四)你的内在是独一无二的,只有你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除非你去做,否则你也不知道自己真的能做什么。 (五)反复无常通往地狱,谦卑自持通往天堂。 (六)人在染上恶习之初始,纤弱尤胜蜘蛛丝;但随着日积月累,蜘蛛丝就会变得像钢索般粗壮强韧。 (七)性格要像仙人掌,外表坚硬带刺,内心却相当甜蜜。 (八)失去金钱,只是失掉了半个人生,但失去勇气,整个人生都失掉了。 (九)人生的大门往往是没有钥匙的,在命运的关键时刻,人最需要的不是墨守成规,而是一块砸碎障碍的石头。 (十)认知自己不足,仍要昂首亮剑。 没事的时候,还是买点书看看吧!只是惠州还没有像样的书店,你可以去找去年帮你补习的老师,要他帮你办张惠州大学图书馆的《借书证》。 多提升自己吧,为未来做储备! 我读完后,递给了媛媛;她仔细看了一遍后又对那十句话认真地读了一遍,很是感慨:“辉哥!沁姐姐摘录的这些语句确实好有哲理性啊,她是帮你的大脑灌润滑油呢!” “呵呵呵!我还是太笨了,体会不出其中太多的深刻内涵!” “所以,才帮你灌油润滑呀!慢慢细读吧!这下你有得是事做了!老板!加油!”媛媛诙谐地调侃道。 诊所关门后,我躺在行军床上,再次拿出王沁留给我的便签式的信,仔细琢磨着她的真正用意;特别是那句“多提升自己吧,为未来做储备!”令我感慨多多。 她深知我身上存在的明显不足,于是,即便是分开了,但心里还是没有松开她那双曾推着我一路前行的手! 她对未来的强烈感知,已经完全付诸于自己的实际行动中;而且,从表面上看起来就连朋友都不是了的我,还依然传递着关注着我的信息! 但,至少也该有个称谓吧! 即便“猪头”带有浓郁的暧昧色彩,直呼“夏明辉”总可以吧! 因为心中有恨! 恨我是一块锈铁,无论挥去多少锤,还是成不了“钢”! 因为有那根舍不得剪断的情线! 那根线上是她用智慧和心血拧成! 她还是没有放弃!她相信,只要提升炉温,加点猛料,“钢‘还是可以炼成! 而这个猛料,就是要我多读点专业的书!虽然没有走进大学的门,但大学里的图书馆,就是知识的海洋! 亲人啊!丢了快6年书本了,就连拿笔写字的手都有些发抖,这个书,要我怎么读?! 我虽是一个高中的“研究生”,但这些年的刀砍血奔,灯红酒绿,早已将毕生所学几乎是全部都还给了老师,就只剩下作为一个中国人必须掌握的几个母语文字了! 第二天上午,在我空壳般的公司里,接到了王沁的电话。 “很忙哈!给你寄的书收到了吗?” 还是没有称谓! “昨天就收到了!谢谢王总!” “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哈!只是觉得这两本书对你可能会有用处,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当是废纸扔掉也没关系的!” 尽管言辞听起来宛如老家冬日里的霜风,但听过以后还是感觉心暖! “还有哈,你的公司办公室想不想出租啊?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转租换点酒钱呗!” 王沁怎么知道娜娜走了呢? 肯定是在娜娜进厂之前两人通过电话! 而且是交代娜娜不要告诉我,否则,以娜娜对我的忠诚度,绝对会如实相告的。 远在广州的她,居然打起我的办公室主意来了。 “呵呵呵!王总是想收购吗?”我笑着调侃到。 “我哪有那个能耐!因为我以后会经常回惠州,觉得你的办公室位置不错,适当打整一下后可以做我接待客人兼休息的地方;夏老板不妨考虑一下?!” 终于还是听到了极具讥讽意味的称呼! 还要经常性地往惠州跑,这边也有业务吗? 两人交谈的语气俨然是在谈门面转让的生意;但王沁的话里肯定是隐含着其他的小九九,绝对不是希望我把公司的办公室转给她那么简单;只是我的脑神经忽然间跳了闸,还没有觉察出来而已! “这个是我在惠州的脸啦,脸都丢了,在惠州混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是还有诊所吗?诊所帮你撑脸面还好些!有点事,不和你聊了,等你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王沁报完联系电话号码后,就挂断了。 打我一下,又哄我一下,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难道也学会了她老娘的狠招? 真的是由爱生恨?! 不会吧?! 第230章 硬着头皮见司令 我并没有把王沁想让我转租的话当回事,就当是生气后的讥讽,调侃时的笑料! 只是那两本书读起来还真有些费劲;这么多年没有摸过书皮了,翻不到几页,文字就开始变得模糊,眼皮的合张也就乱了节奏,闭的时间长,睁的频率短! 冤家!你这哪是给我寄的书!分明是担心我失眠,对症买的催眠药啊! 我与书的缘分早在6年前就已经尽了! 就连那些年最受年轻人追捧的金庸、古龙他们的武侠小说我都只读过几本,而且,到我手中的时候,书早就成了皱巴巴的干菜;总觉得书中那些高手的武功太过神奇,只能忽悠普通人的眼睛,骗不到我们这些习武之人的感情! 越看越觉得没了意思! 几天后,王沁又来了电话,说是有时间的话,出去转转,看惠州这边有没有做成品出口的手袋厂,规模至少要在500人以上,电车有多少台;找没找到都给她回电,时间只有3天。 还说,她在香港招商的时候,倒是签了几份意向书,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老板建厂开线。 那时候,还没有《惠州黄页》,要找相应的厂,只能挨个去工业园门口查看驻园的标牌。 闲着也是闲着,这个任务还是得完成,不然,不好意思交差! 于是,我跑遍了当时全惠州所有的工业园,包括周边的几个乡镇都没有找到一家可以做。 刚好遇周末,站长发了自出来打工以来的第一回工资,晚上请我和桃枝一起吃饭;我接过他的工资条一看,加了120个小时班,总共拿了705块钱。 “站长!开心吗?”我笑着问道。 “嘿嘿嘿!还好吧!以前在单位的时候,虽然工资不高,也就百来块钱,但很轻松,根本没有感觉;现在,虽然是辛苦,但还是值得!毕竟是自己的双手劳动所得嘛!” 像站长这样的集体单位编制人员,在家里每月也就百来块钱的工资,每天能在家里吃一顿饭就不错了;混得好的,基本上是不沾家里的碗边;一个个的小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 “辉辉!站长哪能跟你比呀!辛苦一个月,汗都流了一桶,赚得钱还不够你去一趟浴足城的!” 听桃枝一帮腔,就知道她心里已经没有把站长当外人了。 “站长!今天这顿饭是准备把这些钱全部消灭掉吗?”我打趣道。 “算了吧,辉辉!站长还要买双鞋,脚上的鞋,底都快磨穿了,还要买套衣服;你是大老板,饭钱还是你出吧!” “不!不!我还分了150块钱的卸货费,又不抽烟,吃饭又不要钱了,你们看着点菜就是!” 站长还真是个实在人! “好啦,站长!这顿饭的单你就不用管了哈,你只管吃就是!夏老板不会只顾自己眯眼喝酒、低头吃菜的!” 当然,即便桃枝不说,这顿饭钱也不会让站长买单的;辛辛苦苦一个月,一餐饭就至少要吃掉一半,我和桃枝都不会忍心! 在吃饭的过程中,我聊起了王沁要我帮她找厂的事。 “真的,辉辉!沁沁现在做什么?” 王沁去广州发展的事,我一直没有跟桃枝提起过。 “她在广州与一个老外合作开了一家国际贸易公司,具体做什么生意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大生意!” “沁沁的确是有本事!视野宽,眼界高,看得远,将来必成大器!” “夏老板!你刚才所说的手袋厂,我们厂旁边就有一家,我们仓库的一个仓管员的老婆就在那家厂里踩什么电车!”站长一听我要找手袋厂,立马接过话来。 “是新开的厂吗?” “这个我没问!只是听他说是一家港资厂,所做的成品全部出口!他老婆拿的是底薪加计件,每月工资比他拿得还多200块呢!” 我一听,立马就来了精神;可以交差了! 那时候,一些可以独立完成某一特定工序的如服装厂、手袋厂、花厂等普遍都是实行底薪+计件工资,多劳多得;而需要团队流水线作业的电子厂都实行的是计时工资。 计件与计时的最大区别就是:“计件”大都是技术活,员工多多少少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工作时间;而“计时”纯粹是人海战术,岗位固定,作业动作规范,员工绝对没有自由支配自己的工作时间,全由流水线的流速来控制;就连上洗手间都必须有人顶位! 但,“计件”的岗位一般不计加班工资,需要加班时,还是得加;而“计时”的厂,工资主要就是靠加班来获取。 “站长!麻烦你明天再具体问一下,厂里员工有多少,电车有多少台。” “行!” “明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就在你的厂门口等你的结果。” 通过站长的帮忙打听,很快就得到了那家手袋厂的具体信息:工厂有600人规模,电车差不多有300台,占了3层楼;产品的外包装全部都是英文。 回到办公室,我赶紧就给王沁去了电话。 “辛苦你了哈!过两天我就回惠州,到时你带我去看一下吧!” “需要我过来接你吗?” 我习惯性地冒出一句问话来,但没有半点溜须的意思;如果王沁需要的话,我还是会去接的。 “不用了!夏老板是个大忙人,来去还要花不少油钱,我坐大巴车过来,你在办公室等我电话就是了!” 王沁的回答,还是没有丝毫的温暖可以感受。 我自讨了个没趣! 两天后的中午时分,王沁准时回到了惠州。 在惠州汽车站出口,我接到了她;还是一身职业妆扮,只是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皮制手提包。 见到我后,率先露出的一抹微笑还是让我非常熟悉! “吃湘菜?还是粤菜?” “回家了,自然是想吃湘菜咯!” “那就去‘湘味阁”吧!” “不!一起回家吃!” 叫我一起? “去你家吗?” “是啊!怎嘛,心里发慌啦?”王沁瞥了我一眼,而且瞥的很有深度。 王沁的家,我是足足有两年没有登门了! “是你崇拜的老英雄特意要我带上你的哈!你们有很久没在一起喝酒吧?” 是司令! “是有段时间了!还是上次带媛媛医生的小姨妈过来见老同学的时候聚过!” “哟!日子也不短了哈!” 我是真不想见到沁妈妈! “我知道你怕见到谁!放心吧,我妈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 在王沁面前,我的一点点心思都无法躲藏! “不过,我提醒你哈!这顿酒不好喝的呐,酒是不醉人,你可别自醉了!” 王沁的话里,带有明显的“鸿门宴”的气氛。 难道是为了我和王沁的事,司令有话要说? 拒绝,是不可能! 挨司令的训是绝对少不了! “可以先透点风吗?” “你去就知道了,反正我爸最近的脾气有点上火,你得打起精神来哦!” 亲人啊,在你爸面前,我哪敢提神?只有头皮是硬的啦! 第231章 司令面前吐实言 司令见到我时,那张饱经战火洗礼的脸上依旧是聚满了笑容。 “小子!多久没登王叔的门了,你还记得吗?”司令拍了一下我的肩质问道。 以往,司令都是捶我的胸部;他知道我受过伤,所以,改了地方! “嘿嘿嘿!两年了吧!”我不好意思地挤出回语。 “还记得蛮清楚啊!今天要是老子不请你来,你还是没有过来的打算是吧?!” 我再找不出回答的言辞来了。 王沁事先的提醒果然没错! 司令也没打算听到我回复,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来。 还是老茅台! “哈哈哈!小子!这瓶酒啊,还是你上次过来的时候开的瓶,只倒了一杯,后来就一直留着的,老子还特地做了记号;老子就硬要看这瓶酒到底还要等好久才有得喝!小子,今天俺叔侄俩一定要消灭它!” “是啊,小夏!司令也是不止一次叮嘱我说,你不来,坚决不要让他拿出来!司令还特地要我在瓶子上多系了一条绸带呢!”阿姨一边安排碗筷,一边帮腔。 司令的话意,让我的心里暖意顿生! 这份对我事业的期待! 这份对我和王沁携手的等待! 都全部灌进了酒中! 相处几年了,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性格刚毅的南疆英雄,内心还有如此细腻的情怀! “爸!还是少喝点吧,辉哥的胃动过手术的呢!”王沁提醒道。 王沁的一句简单的规劝,却意味深长! “小子!都这么久了,应该没事吧!”司令关切地问道。 “王叔!没事了,只要不翻胃!” “你这个小杂种!欺负王叔了是吧!要能把你喝翻,老子不就在桌子底下找人啦?!王叔要是再年轻十年,小子呃,你绝对不是老子的对手!人呐,还是得服老滴!来,先把它消灭了再说!” 尽管司令错会了我的意思,但高兴劲依然保持的很旺盛。 司令!我就陪您喝吧,挨训的心理已经是准备好啦!https:/ 还是老习惯,斟酒,是王沁的任务。 酒过三巡后,司令放下了筷子,要王沁从茶几上拿来烟、煤油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我知道,这是司令发话的信号! 王沁还是若无其事地专心吃饭,看都没看我一眼。 “小子!诊所的生意怎样?” “王叔!还可以!本钱快收回来了!” “还有做其他的投资吗?” “手头上的几间档口都转租出去了;天气太热了,也就没做什么事。” “听说你给老家的村里捐了钱,还有助学款,是吗?” 打上次回来以后,捐款的事,我是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应该是小姨妈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司令。 “知道的事,能帮就帮一点吧,反正钱又不是很多!”我笑了笑。 “嗯!小子,这点你做得很对!老子很欣赏!前几天和你张叔、欧阳叔叔、罗叔叔几个在一起喝酒时,聊起了这件事,他们都对你竖起了大拇指!年轻人嘛,就应该有‘致富不忘本’的品格!王叔觉得啊,以后,只要村里确实是有涉及到乡亲们的困难,比如修路啊,建桥啊,学生上不起学啊之类而镇里又没钱解决的事,还是不能看冷!该帮的时候还是得帮一把!你也通知老子一声,记住哈!” “好的!王叔!” “明年,我和你阿姨都要退休了,打算回老家看看,就在白果树下边找个地方搭建房子,种点菜,养点鸡鸭,钓钓鱼,过几年清静的日子!” 随着年龄的渐老,司令的故乡情结也渐浓! 离乡几十年,落叶也该归根啦! “听沁沁说,你拒绝了她,可以讲讲到底是什么原因吗?” 司令终于把他要我过来的目的说出来了。 听司令这么一问,王沁便端着碗离席,坐到了阳台的茶几旁。 她是想听我的坦言,但不想看到我的表情! 我看了司令一眼,正好遇到了司令略带酒红的眼神! 那眼神,是灼热的!也是犀利的! 恰似两道千伏的强光,直射我心底! “王叔!我的想法都跟沁沁说过了的!”我轻言道。 难怪王沁要我打起精神的! “不!王叔就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我感觉到司令的语气加重了! 这样的场景,面对司令强如闪电的眼神,谁敢抬头迎风?! 我缄口无言,默默地低下了头。 “小子!其他的老子不想问了!你是不是觉得沁沁去了一趟国外,你就认为是她背叛了你们这几年的感情啦?” “你就没有想起,她第一次出国旅行后回来跟你说的话了吗?” “现在,哪个年轻人不想出国?她又为什么偏偏要回来?她是在牺牲自己的从政前途后演给你沁阿姨看的!小子!你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就连这点都想不清楚呢?” “老子告诉你!沁沁这几年为你付出的,老子都是看在眼里的!你的努力程度,老子心里也是有数的!就凭你给老家捐钱一事,老子就没看错你!” “你心里是不是有了中意的人了?要是有了,不妨当着老子的面告诉沁沁,只能说明你和沁沁有缘无分!男人做事,站起死,坐着埋!光明磊落点,莫藏着掖着!” 我还是保持着沉默! 可以摸着良心说,我并不是见一个就喜欢一个的人!投资诊所,是对王沁离去后的无望之下,对媛媛产生的好感之举;但也仅仅是好感而已!优秀的女人,谁都有欣赏的权力! 思前面,亲妈妈的强硬态度;想后面,王沁在东江边上声泪俱下的断然离开;还有那封挂号信,再明眼的人也看不清了啊! 我还是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不相信那是王沁是给沁妈妈演的苦肉计!一定是司令在替王沁辩护! “小子呃,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子表个明态,你出不了这个门的!” 说到这,司令站了起来,双手还叉起了腰! “王叔!您坐下吧!”我起身扶着司令道。 “你坐下来表态吧!该坐的时候老子自然会坐下的!” 不用想,让司令坐下的时候肯定是对我的表态满意的节点! 我规规矩矩地坐下来,像是一个犯错了学生。 “王叔!到今天为止,我心里还没有其他的人!这些年,沁沁是如何对我,我非常清楚,没有她为我的全心付出,就没有我小夏的今天!我爱她,她也爱我!但我还是觉得我和沁沁之间相差得太远了,真的配不上她!和她见面的每一个男孩子都比我优秀千倍、万倍!即便我和沁沁走在了一起,我也担心会走不了多远的!” “虽然,我自立后赚了几块钱,但我不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而沁沁拉我走的路,对于她来讲,如同是走平地,但我来说,等于是爬山!这就是距离!时间久了,沁沁会很累的!我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农家子弟,文化素质就在这里,所谓的潜质也摆在这里!如果前两年还幼稚的话,经历了一些事以后,也成熟了不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什么样的女孩子才适合我!” “王叔!这些年,您也是在背后强力支持我,也在默默地关注我和沁沁的感情发展!之前,对沁妈妈的态度,我还有些不理解,但事实证明,沁妈妈是对的!您和沁妈妈都不希望沁沁的下辈子过的不舒心,而我是真不敢保证能给沁沁幸福和快乐!我要是知道沁沁为了我而在沁妈妈面前演‘苦肉计’的话,我一定会阻止的!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面对我一直敬仰的长辈,我吐出了全部的真言! 这时候,王沁传过话来:“爸!辉哥!你们都不要说了,吃饭吧!” 司令坐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 “小子!老子刚才已听懂了你的这些话,也看到了你的真心实意!这两年,你不仅成熟了,而且也长了志气!来!喝酒!” 说完,端起满满的一杯酒,一口就见了底! 司令这一口干的酒,是表示对我的坦言支持?还是另有下文呢? 我不知道! 喝了这杯再看吧! 第232章 沁妈妈的笑声司令出的题 “沁沁!你也坐过来吃吧!”司令放下酒杯后,用手抹了抹嘴,对坐在茶几旁的王沁朗声唤道。 “爸!我都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吧!”王沁幽怨地回道。 从她的语气中,我能深切感受到她对我坦言后的失望程度。 “吃完了也坐过来,爸要当着小夏的面也跟你说几句话!”司令加重了语调,有一种下命令般的严厉。 王沁怏怏地走过来,坐在了司令的身边。 “爸!你们能不能少喝点嘛!看,你的脖子都开始泛红了!” “脖子红是被这小子刚才给气得!老子还不至于就这点酒量!小子,你也干了!再倒一杯!” 听司令说完,我尴尬地端起杯,迟疑了一下后也一杯见了底。 我的迟疑,是与王沁递过来的眼神在中途刚好相碰,打乱了我的节奏! 此刻,王沁的眼神里蕴藏的是怎样的内容,我懂! 因为,我坦露完内心的真实想法后,眼睛里已是一片晴朗的天! “老王!家里来客人了?酒香都飘到门口啦!” 是沁妈妈!此刻,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未见人,已闻声! “哈哈哈!是王家的稀客!” “阿姨!”我立马起身,给沁妈妈点头致礼。 “是小夏啊!可真是稀客哈!坐!坐!你们继续!” “妈!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有一份文件忘在家里了,下午要用,所以就跑回来拿,要不,还真难见到小夏呢!呵呵呵!” 是啊,见您一回,我就要逃难一次! 这一年多,我总算是尝到了安静的滋味! 我还真记不起沁妈妈的笑声是哪年听到过了! 或许是年轮的轴转,也仰或是国门彻底敞开后给海关工作上带来的沉重压力,两年多未见的沁妈妈明显感觉苍老了许些,但身上的制服依旧凸显着职场女强人的刚毅与果敢! 只是鬓角微露的几根白发预示着在岗的时间已经不多,散发的只是职位上的最后余热! “老妈子!你也坐下来吧!” 王沁连忙给沁妈妈让座。 “老王!看你这脸上发光,脖子泛红的样子,那是和小夏喝得很开心啦!” “肯定啦!今天是老子这两年喝得最开心的一回!来!你也喝点!” “不行的!下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关税政策宣讲会议要开,全市的外资老板都要求到场;我坐一会儿就是了!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呢!小夏!不好意思哈!下次过来阿姨再好好陪你喝一杯!” 这就是一次又一次挥棒拦路的沁妈妈? 还给我预留了“过来的下次”? 眼前的沁妈妈可是清醒的很啦! 我“懵!”是绝对的了! “妈!要不你就先走吧,让司机等久了不好的!” 王沁看出了我的尴尬之色,赶紧催着沁妈妈回避。 “那也行!小夏!今天实在是不凑巧,你有空就过来陪你王叔叔喝酒哈,我就先走了!” 此刻的母女,互通的心里就像是老家田间清障过了的灌渠,亦然畅通无阻! 毋容置疑,沁妈妈的态度已急转了! 母女间几年的斗智斗勇,在司令的暗中增援之下,还是以王沁的胜利而告终,沁妈妈无奈举起了“白旗”! 沁妈妈是老了!也累了! 一向仰视的头还是在时代前行的巨浪前低下了! 王家的大门已为我彻底敞开! 只要我愿意,王家的餐桌上又将添一套碗筷,多一个酒杯! 听不见沁妈妈鞋跟敲地的声音后,司令又开始发话了。 “沁沁!小夏刚才的话你也是全听懂了哈!你现在应该明白小夏为什么拒绝你的原因了吧!人,一生的路,就像是下象棋,‘车’走直线‘炮’打隔,‘马’踩‘日’字‘相’飞‘田’,各有各自的走法!你还不是很了解小夏他喜欢走什么样的路,而你还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把他朝你预想的方向走,所以,他才有了‘你走平路他爬山’的疲惫,这样一来,他就是骑马也赶不上你啊!他舒服吗?要是我,我也不舒服啊!” “就像你妈妈要求你的婚姻一样,硬逼着你往她设计的路线走,你也不是很反感吗?你是把你妈妈逼你的那一套照搬过来后强加在了小夏的身上!你妈和你的出发点都是好的,这点不可否认,但每个人的个性是不同的,喜好也是不一样的;他不喜欢吃的菜你硬往他碗里塞,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要么偷偷倒掉,要么就干脆剩在了碗里!” “小夏从老家出来,就像是一个瞎子,没有任何人可以倚靠;是你递给了他一根竹竿,你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你就是他生存的靠山!所以,你说得每一句话他都认为是对的;在他的思想开始成熟以后,就渐渐发现了你们之间存在的差距,但他没有放弃,还是在靠自己的努力来缩短你们之间的距离!” “面对你妈妈一次又一次地对你施压后,你试想让小夏的快速成长来成为你对抗你妈妈的资本;女儿啊,你错了!这种‘拔苗助长’的想法真的是大错特错啦!你这次从国外回来以后,对你妈妈是一个很大的冲击!你妈妈的个性你又不是不清楚,认准的事,死都不肯改变!而今,她老了,也累了,知道自己已是力不从心,所以,她才默认,但绝不是向你妥协! “之前,爸爸一直没有跟你聊过这些,是小夏表明的态度刺激到了爸爸的神经,才说出了这些话;其实,你和小夏的交往,爸爸至始至终都看好,但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问题,只是没有给你提示而已;爸爸一直都以为,你们年轻人,接触的新生事物多,自我纠错的能力也强,大人的一些老思想怕影响到你们的开放思维,反而还阻碍了你们!所以啊,小夏的态度确实值得你好好地反思反思!” 司令嘴里吐出的浓烟恰似他眼下的思维,飘散得雾清路细;“大智若愚”的内涵被司令诠释的完美无瑕! 我记起了那次奉命卧底追查曹姐时,司令赠予我的父爱般的大义与慷慨! 乡土的情结,不仅浓缩其身,更是潜移默化地留传给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我时常想:倘若我不是从白果树湾走出来,或者是司令不是那方的游子,根本就不会存在当初王沁为我做出的担保,也就不存在有我和王沁的这段感情纠葛! 现在的我,又在哪? 看着司令吐烟的间歇,我和王沁不约而同地互望了一眼。 “小子呃!老话讲的好:感情的事,就如人情,交往了才知道值不值得深交;婚姻的事,就如新买的衣鞋,试穿了才知道合不合自己的身脚!遇事,是该考虑,但顾忌的太多,反而会错失机会,你是生意人,比我这个整天待在院子里的老家伙懂!你沁妈妈的态度已经完全改变了,你捐钱的事,令她也念叨了好几回!不过,老子要警告你哈,你莫指望沁妈妈给你道歉的啦!” “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自卑,只是留给不肯奋斗的人,小子,你已经是强者!老子还指望着你哈,等我们都老死在白果树湾之后能够在我和你沁妈妈合组的坟前磕头烧香呢!哈哈哈!来!再干一杯!” 司令已经把话明撂在了我和王沁的跟前。 题目,他已出;等待的,是我最后的答卷! 第233章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 “爸!你们不用再喝了吧!等下小夏还要带我去看一家手袋厂!” 王沁知道不可能在饭桌上马上就能等到我交给司令最后的答卷,又看时间快到了下午2点,便提议终止了饭局。 虽然是陪司令喝了不少酒,但王沁的心思我还是能猜得出来:她是在给我时间考虑! 当着司令父女,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司令留下的那瓶酒,也陪着喝干了! 酒香依旧;只是饭桌上的氛围让我无法回味这酒中的甘醇!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和王沁的这场半程马拉松式的感情拉锯战,最后的主动权竟然是从司令手中接了过来! 是取,还是舍,全在于我的一念之间! 沁妈妈低下了高昂的头! 司令成了和事佬! 这颇具戏剧性的变化,让我这颗小小心脏的跳动频率可以用“急剧”来形容;这不是欣喜后的条件反射,而是司令一家从三个方面联手的合夹之势给我造成的无形压力导致的严重缺氧! 于情,我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于理,除了和王沁的格局之差,再无斑痕可寻! 可就是这该死的“格局”,成了摆在我和王沁面前的鸿沟;虽然,在司令的眼里,这条沟只不过是王沁跑得速度太快而拉下的距离,只要王沁放慢脚步,相信我一定能跟得上她的节奏。 然;王沁的起点本来就在我前方的百米开外,她驾的是快马,我骑的是驴啊! 在手袋厂的会客室里,王沁向负责接待的文员说明来意并递上名片后,一个戴眼镜的壮年男子在文员的引导下走了进来。 “黄生!” “王小姐!我一看到名片上的名字就觉得好熟,猜想可能是你!越来越漂亮啦!” 从见面后的熟悉程度,两人居然是熟人! 原来,这位黄先生是王沁在驻港招商办事处结识的,投资意向书还是在王沁手里签下来的。 两人均是一溜的白话,我已能听得懂九寸。 闲聊一阵后,老板领着我和王沁在车间参观了一圈;整个过程,从工厂规模、原料采购、日生产能力、品质管理、出货流程等细节,王沁都询问的很详细;特别是在原料仓,对皮料、拉链、钮扣、车缝线等主要材料的外观、质量、采购源头等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又在生产线上对每一道工序都进行了认真地了解。 回到会客室后,王沁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外表很精致的皮质手袋来。 “黄生!这款包您看一下,如果贵厂能做的话,可以先打个样,然后报价给我!” “王小姐需要多少呢?” “如果能合作的话,首批订单先下5000pcs,后期再追加!” “结算和走货方式呢?” “美元或港币都行;就从惠州海关走货吧,您还可以方便拿到本地的关税补贴呢!” 国家在打开国门后的最初那几年,对在中国境内生产加工的产品实行的是出口关税补贴政策,有些产品甚至是“0”关税;加上廉价的劳动力,才聚焦了全世界的目光! “ok!3天后我会亲自送样到广州!” 老板亲自送样板,可见对王沁这个找上门来的客户的重视程度! 当然,老板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就是要前去确认王沁的公司状况,看是不是“提篮客!”。 虽然只是一次简单的看厂,但王沁所表现出来的沉稳与专业素质完全脱离了在开发区管委会任职时的职场光环,时不时和黄老板溜出的几句英文,已俨然是一个典型的国际范商人! 从厂里出来后,我很冒昧地问了一句:“如果这单货成的话,可以赚多少钱?” “大概10w美金吧!”王沁随口回了一句。 靠!就这点货,就能赚到这个数?!国外的钱就是纸?! “怎嘛?有兴趣?”王沁又反问了过来。 “呵呵呵!我哪是那块料!听你们交谈的时候我就像是在听天书!” “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手头上有订单,再找厂、打样、商谈价格、签合同、催货、收货;货一出手,货款就到帐!除了下来看厂,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办公室里,一部电话,一台电脑、一台传真机就能全部搞搞掂!” “简单”的是专业!“复杂”的是外行! “最关键的还是要熟悉不同国家的海关关税政策,哪些单可以接,哪些单不能接,一旦违规就会涉嫌走私而被没收的!” “专业要求好高啊!”我感慨道。 “当然要比你投资开发廊、做饭堂、开诊所的专业要求是高一点!” 哈哈!这话说的! “你就别嘲笑我呐!我那都是些混碗饭吃的小鱼生意,遭孽的很呢!” “我看你还是蛮专业的嘛!” 又来了! 我专业什么?开发廊,是吃女人的饭;做饭堂,开诊所,都是请别人赚钱;唯一谈得上专业一点的就是学会了做小日本的料理,还只是半桶水! “你现在点的是美金,而我数的是人民币零钞,就是装满一麻袋还抵不过你的一张!” “你也可点美金的呀,只要你愿意点,随时都可以!” 王沁的话里带着的深意,我懂! “呵呵呵!我已经闻到你钱包里的美金味了!” 其实,我也只是无话瞎猜。 王沁打开手提包,取出一个精美别致的钱夹,从里面拿出了两张面额百元的美钞来。 “这是给你的跑腿费和汽油钱,回去以后躺在床上多闻闻吧!要是生意成了,再给你表现奖!” “你可别诱惑我哈!我一见到大钱眼睛就发直的毛病你是知道啦!”我接过钱来,在眼前晃了几晃。 全是英文的墨绿色纸面,蓄着卷毛的洋老头;只是那印着“100”的阿拉伯数字我熟! “见钱发直的病好诊,见美女发呆就难治咯!不过,你有自己的诊所和私人医生,不怕!” 我一听,就感觉到王沁这话意里带有一种很明显的酸味,我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她一定是在琢磨我为什么会扔掉几家饭堂转而投资开家诊所的真正原因。 大老粗一枚!要不是两次受伤,一年都不跑一回医院的我怎么会与“阳春白雪”式的医疗扯上了勾? 她是在怀疑我跟媛媛的关系? 是我心里因有了媛媛才拒绝了她? 难怪那天在东江边上我说出拒绝她的原因时,她觉得“不是理由”! 难怪要我转掉诊所,跟她一起去广州!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 再聊不下去了! “辉哥!明天一早我就要赶回广州了,我们的事,我也不会再勉强你了,你要是觉得有必要的话,还是不妨再考虑一下吧!还有哈,有空就去我家里陪陪我爸吧,人一老了,心里就越发地孤独,他和我妈磕磕碰碰了半辈子,又没好多话可以聊,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特别地开心!” 王沁的话,既有对我的再次期待,又有托付我关照司令的女儿柔情! 有时候也想,还是女儿好!像我这样的儿子,没事的话可以半年不给家里打一次电话;只是后来家里装了电话机后才隔三差五的打个电话回去,聆听父母的唠叨,报自己的平安! “放心吧!我会的!明天我送你!” “不用了,难得跑!我坐大巴过去很方便!中东的这单货催的急,只要确定的样版,我很快就会回来跟几天生产线的!” 第二天,我没有送她;她此次回来的目的已基本达成一项,剩下的也只是时间上的概念 了。 都冷却一下吧! 或许,待冷却过后,一切都会还原于本色的! 第234章 疑似阿昌设下的局 连续两个月,我都没有专注去找钱了。 就在王沁返回广州的第三天晚上,我无聊地跑去阿昌那边喝茶。 像每次过来一样,阿昌都是热情似火,茶香味浓! “阿辉!现在惠州都在往江北云山那边发展,有没有兴趣一起去那边开家桑拿城?”阿昌边斟茶汤边问。 在我的眼里,阿昌就是鹅城商界的“千里眼”、“顺风耳”!他想做的生意,没有一项赚钱;给我提示的转租档口、开诊所,都赚到了钱,而且赚得很轻松;虽然不像他大把大把地进账,但还是小赚了几十万! 而城市的发展规划确实是在往江北发展,也是未来的市政中心;不出几年,一片新城区将会与老城隔江相望,遥相辉映! “昌哥!要花太多钱了,我拿不出来的!不像你财大气粗!”我实话实说。 投资一个桑拿城,就要租酒店的群楼,少说也要300w! “是这样!就在云山路口有一家高层酒店还没有封顶,大概在一年左右才能完工;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先把场子租下来,到时候再装修;那个地段我去看过几回了,位置确实不错的!” 阿昌所提的那个位置确实不错,就在前几天帮王沁找手袋厂的时候,我还去江北那边时看到过。 说心里话,我一直对投资开发廊、浴足桑拿城还是有一定的兴趣的;并不是单纯的“朝朝有酒饮,夜夜可笙歌”;毕竟,我“翅膀上的羽毛”是从那里开始渐长的;那行业虽是偏门,但投资回报快,利润丰厚得让你怀疑人生! 只是迫于王沁和桃枝当年的冷嘲热讽,加上曹姐的“深谋远虑”,我才告别了这充满了快活与血腥相融的江湖! 如果我继续这一营生的话,根据琪琪姐妹多开几家分店的梦想,我赚到的钱绝对不是眼下这个数! 当然,投资做老板与打工替老板管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老板面对的是政府衙门,替老板管理是挡的江湖杂碎!老板是收钱的主,打工是护院的“狗”! “那前期需要投多少呢?” “是这样子的哈!那家酒店的场子早已经被我一个老乡给租下来了;那家伙是一个地下‘六合彩’的黑庄之一,这几年也是赚了不少钱;上星期四开出的号,对他来说等于是死期,加在一起被中了15w,收赔相抵,还是赔出了400w;四个老板每人赔了100w;他之前赚的钱又投资炒楼去了;所以,他想丢掉那家场子,筹集点现金!” “那大概要多少钱嘛?” “他说了个低价,大概意思是120w转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约他过来一起吭哈!” 我边呡茶便默算着自己家底,手头上可随时支配的现金有200w,这也是这么多年打拼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老家有一句赌场上的俗语:牌打精神宝赌低气!意思是说,玩牌,赌的是气势,气势如虹钱跟人追;而押宝,就得小心谨慎些,义气一把梭哈是大忌,全军覆没后就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投资,也是一样的道理;不可能把全部的家当拿来一把梭哈,总得留点吃饭的钱吧! “昌哥!做这行,我确实有兴趣,每次过来看你数钱,我的手都痒!但我手头上的钱也就可以投30w,等装修的时候,再谈股份的事,你看怎样?”kuAiδugg 毕竟还要等一年的时间;加上阿昌财大气粗,我最多入股3寸! “可以的啦!那就明天下午等我把他约过来先,一起吃饭吭定后,剩下的钱我来负责搞掂就是!” 可只怪我求财心切,太信任阿昌了。 第二天,一起吃晚饭时,在饭局上最后敲定以110w成交后,于第3天的上午,在阿昌的办公室里,见阿昌和他老乡签下转租合同后,我便给阿昌的帐号上一次性转了30w! 然而,5天后,阿昌突然打电话告诉我说,他老乡早就已经把那个场子转租给了别人,也是阿昌的潮汕老乡;而且,那个屌毛应该是“六合彩”又要赔不少钱,已经跑得人影都看不到了! tmd!这可是典型的“一户二转”式诈骗啦! 这也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被人骗!而且是30w! 此刻,我被气得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我赶紧跑到阿昌的办公室;阿昌见到我以后也是满脸的沮丧,嘴里不停地骂娘! “辉哥!我也是太相信那个屌毛了!虽然不是一个镇上的,但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手,要不是昨天晚上我那个接手的老乡说起这件事,我们都还稳坐钓鱼台的!要是被我遇见了,一定要活剥了他的皮!屌他老姆嘿!” “昌哥!他在惠州还有其他投资或者做其他的生意吗?” 那时候,来惠州开南杂货店、茶叶店附加长途电话的大多都是潮汕人;放眼一看,凡是在工业园门口开着小店,喝着盖碗浓茶,养着一群孩子的夫妻,一定是潮汕籍! 是不是躲“计划生育”跑出来的,没有探究,但“重男轻女”是绝对是潮汕人的传统;即便是生了好几个女儿了,但不生一个带把的绝不收档! 所以,一群孩子按照年龄的大小像音符一样的排列是潮汕籍贯家庭最典型的风景! “之前,两公婆是在水口那边开了一家南杂店;但昨天好晚了我都赶过去找他的时候,店门口都贴了出租的小广告;人早就跑了!” 按照常理,骗了110w在手上,是不可能再待在惠州了,早已消失在珠三角几千万外来打工者的茫茫人海中;他完全可以拿着这笔巨款随便在哪个地区的哪个角落开家小店,逍遥度日! 回到办公室后,我郁闷的心里几乎快要爆炸了;静下来后,我仔细梳理了阿昌所说的一些话,从中发现了一个漏洞:既然是那家伙有钱炒楼,就绝对不会靠开一片小店的收入来养家糊口!要么就是那家伙一直在骗阿昌!要么就是阿昌和那家伙一起联手在骗我! 而以阿昌“夜蚊子飞过都能分出公母”的眼力和精明程度,要想从他手中骗走一分钱都难,何况还是百万巨款!几乎是天方夜谭! 除非就是阿昌利用了我的善良!利用了我一个外来者对他的崇拜和信任! 但凭我和阿昌这么多年的交情,又实在是找不出阿昌会骗我的理由来! 至少一点,漏洞已被我找到,下一步就是找证据;于是,我开始了暗中追查阿昌骗我的蛛丝马迹。 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而且我已暗发死誓:如果真是阿昌和那家伙联手在骗我,那我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阿昌! 江湖,又在等着我! 第235章 阿云支招 连续三天,我都是装着很无奈的情绪去阿昌那边喝茶,尽管阿昌每次都会提及此事,且是恨得咬牙切齿! “屌!我阿昌玩了半辈子蛇了,结果还是被一条‘菜花蛇’给咬了,还把你给带了进来,真他娘的郁闷!” “我的损失倒是不大,就当是赌博输了一把!”我若无其事地敷衍着。 尽管,我对打牌、赌博之事毫无兴趣,从不沾边。 “阿辉!一分钱也是钱来的!你也知道,虽然现在的钱是好赚,但也是要付出才有的呢!又抢不来的!我已经发动所有的关系在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屌毛找出来!” “即便是找到人,又有什么用呢?钱都赔光了!就只有要他的命!” “那屌毛的命能值百万?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只是苦了他老婆和三个小孩!” 阿昌的言辞是充满了仇恨的;从他的表情中我没有觉察到他有任何做作的痕迹。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总是在脑海里寻找着阿昌为什么要骗我的理由;我这区区30w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何况他还不能一口全吃了呀!他要是有心真想骗我钱的话,这几年里他有的是机会,而且根本不用与他人联手设局! 那个场子,以我对阿昌的仰慕,他就说出是200w的转让费,我也会相信的,只是我愿不愿意出钱入股的事情了。 在我来惠州的这些年间,阿昌也算是我的“贵人“之一;在我起初最茫然的时候,是阿昌以超出市内同岗位行情工资一倍的薪水收留了我,助我迈出了关键的一步;尔后,又通过他再一次遇见了雯雯,开启了完全自主的赚钱生涯;再后来又教我赚钱的小窍门,转掉劳神的饭堂,转炒档口;随后又建议我开私家诊所等;这都是全靠他的支招啊! 他之所以会一如既往地帮我,在很大程度上是关联着我和王沁的恋情因素;王沁的家庭背景和社会资源,是所有从事偏门行业的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去巴结、去沾光的;平时的感情投资,就是为了换取危难之时的援助之手! 凭心而论,要是哪天阿昌真有事需要我帮忙的是时候,我肯定会义无反顾! 尔后,我又梳理了和阿昌圈子里的人缘关系。 太苍了!几乎就是一张白纸! 和他相交的这几年,他从没有介绍过一个对于他来说比较重要的朋友给我认识,就连一起喝茶的机遇都未曾有过;也就是说,我根本没有踏进过他的生意圈和朋友圈;而唯一认识的就是他那个开诊所的堂弟! 而阿昌堂弟也是我与阿昌圈子里的人唯一有过一次过节的人! 难道是阿昌他堂弟与那家伙利用阿昌与我的交情来联手做局,报那付给媛媛的5w块钱的道歉费之仇?然后再把阿昌的钱全数退还?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阿昌完全就是一个被他堂弟和那屌毛联手利用的蒙骗者! 思前想后,我还是觉得这个怀疑的理由不充分,根本就站不住脚,除非是专门针对我而来! 忽然,我想起了在今年春节前跟我提起过他手头上有一个酒店项目,说是等我有兴趣的时候可以跟他合作一把;莫非他提的就是江北那家酒店的场子?若真是的话,这一骗局就是为我而量身定做! 我暂时确定了两个查实方向:1、先锁定阿昌堂弟,暗中在市内寻找那个鼻梁上有一个明显划痕的家伙;2、侧面找阿昌确认年前所提的酒店项目是否就是江北那家快封顶的酒店场子。 我心里藏不住事的毛病还是被媛媛发现了;趁我还躺在行军床上睡懒觉的机会,媛媛过来叫醒了我。 “辉哥!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没有啊!”我忽悠道。 这样弱智的丑事,说出来后听了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要不要请小姨妈帮你把一下脉呢?”媛媛的冷幽默又开始了。 “呵呵呵!就不用麻烦小姨妈了,你帮我把一下就是!” “我可没到小姨妈的火候,听诊还凑合,说说你的诊状吧!” 不小心还是中了媛媛的招! “真的没什么!” “最近这几天你过来的都好迟,脸上也好像是被漆匠给刷了一层涂料,把你的笑容都盖住了!这可是跟你出来这么久以后,头一回看见你阴天后的面相哦!”筷書閣 “不会很难看吧!”我抹了抹脸。 “反正是接近下雨了!” “呵呵呵!不会吧!” “唉呀,麻烦你别笑了,听起来还以为是你的脾虚,会误诊的!”媛媛说完就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夏老板要是为钱所恼,诊所里有15w,我自己还有6w,你先拿去周转吧!若是被情所困,本姑娘就只能帮你上吊水提点神,其余的就爱莫能助了哈!” 6w,是媛媛的工资和阿昌堂弟的道歉款的全部!就是不用,听起来都让我心生暖流! 情困?证明媛媛已不再矫情! “都不是的!跟情没有关系的!别担心!” “那就是钱咯!” 是钱!此钱非彼钱! “也不是!只是遇到了一点小事情,正在处理中!” “是不是阿云和湘湘姐的事嘛?” “是我自己的事!” “那,不会是又要打打闹闹吧?!”媛媛细声问道;她是被上回的事吓怕了。 肯定是!而且动静还不小! “不会的!” 面对媛媛满脸的担心,我只能撒谎了。 以后的一段时间,再没有听到媛媛问起此事,只是时不时地盯着我看,而且一看就是职业的眼神! 但阿云的眼神就够毒。 一天晚上,阿云邀我去湘湘那边的夜宵摊上喝啤酒,他见到我后第一句问话就直奔实质了。 “辉哥!遇到麻烦啦?” 瞒着阿云没必要,了难时极有可能需要他帮手!或许,以他的电子脑袋还能帮我理清一下头绪来的! “唉!说出来还真怕你笑话!” 趁湘湘在收档的时候,我把被骗的事包括我的分析说了一遍。 这一回,阿云的冷静是前所未有;因为,他还没有被人骗过钱财,没有经验可取! 阿云独自闷着一口气就灌了一瓶啤酒。 “辉哥!你的分析不无道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找到那个屌毛;但,我估计他并没有离开惠州;我还是建议你在阿昌那里撒点烟雾,尽量少再提这件事,你就把阿昌当成是受蒙骗者;他是损失的大头,又是有面子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找人的!你暗中观察阿昌就是!” “阿昌堂弟,是最大的嫌疑;目前,你唯一要做得就是想办法从他身上下手;无论怎样,那屌毛暂时都不会出现在阿昌的视野;因为,他知道你跟阿昌的关系不一般;而以阿昌的智慧,他一定会意识出你也在暗中找人!阿昌堂弟不是在下角那边还有一家分店吗?我建议你把注意力重点放在下角范围内的茶叶店、南杂店,潮汕人喜好聚在一起喝茶;你这段时间少回租房,阿昌堂弟一定会坐在诊所里观察的!” “潮汕人在惠州的势力很大,团结,又有钱;那屌毛背后绝对有一股很强的势力,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他这次是吃定了你!你以为上次阿昌堂弟给媛媛医生赔钱是心甘情愿地麽?很大程度上是迫于阿昌的压力,阿昌不想跟你翻脸!如果真是他堂弟所为,那这步报复的棋下得确实很精妙!” 想不到阿云在闷声灌酒的过程中,脑袋真的恰似电脑在高速运转。 “辉哥!找到那屌毛以后,不要伤他,交给我逼出真相后,你再直接把他带到阿昌面前就是,阿昌一定会给你个交待的!他知道你在惠州的人脉,得罪你,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阿昌就是演戏,也会演得逼真的,你只管要钱!” 阿云的一番分析,即便是毫无根据,但还是很合我心! 不久,湘湘过来了;从阿云对她的言语中不难看出,阿云这次是动了真情! 从第二天起,我就像是个暗探,开始了追查行动! 决心只有一个:我的辛苦钱,一定要找回来! 第236章 托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因欧阳叔叔帮我找了他们部队营房需要翻修、还要建几个装甲车停车库的活,我托我爸在老家找来施工队后,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了部队大院里,只有晚上才去下角阿昌堂弟的诊所那边转悠。 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任何收获。 一天晚上,我驾车行驶到惠州大桥引桥边,就见前方的几米处一个骑摩托车的壮年人与站在旁边的一中年男子在争执着什么;我放下车窗一听,原来是为了2块钱的摩的费! 靠!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请摩的司机呢?他们每天都是走街串巷啊!只要给信息费,跑死马的劲都有! 人啦,聪明还有救,蠢笨就无解! “不是说好了2块的吗?” “在主城区是2块!但你从汽车站到了下角,多跑了几公里,加收你2块钱算多吗?” 听口音,两个都不是广东人;而中年人的皮肤黝黑,穿着也是很旧,一看就是做力气活的人。 “没有!就2块!不要算了!”那中年男子把2块钱往地上一扔,就要走人。 摩的司机赶紧下车,一把就将那家伙扯住;两人顿时扭了起来。 皆是天涯人,何必同相煎! 我赶紧下车,将二人劝开;中年人虽是觉得有些理亏,但表面上还是很理直气壮地走了。 打架又怎样,面子可不能丢! “老板!不是那2块钱的事!给了,我也发不了财!做人,总要凭点良心,讲点道理嘛!这么小的心眼,出来怎么混!什么人啦!”摩的司机说完,捡起了地上的2块钱。 “老哥是个大气人!请问老哥,你老家是哪里人呢!”我借机套着近乎。 “湖南常德的!” 在小小的鹅城,只要伸手,湖南老乡就可以捞一大把! 真老乡!再说透就没意思了! “老哥!你是专职跑摩的吗?” “是啊!年纪大了,进厂没人要,只能讨这碗饭吃了!” “生意还不错吧?!” “老板呐!干我们这一行的哪能叫‘生意’啊!早两年,一天还能跑几十块钱;现在,一些在厂里打工的人,下班后也开始抢这碗粥,竞争力大了,不好做啦!只有到了半夜,打工兼跑摩的人回去了,我们才能多见到几块钱!” 虽说那时候的珠三角,空气里满是钱的味道,但残留在像这样的摩的老哥口袋里的又能有多少啊! 我借机向摩的老哥说明了我托他找人的想法,而且,当即就准备预付给他200块钱的信息费。 “老板!这个钱我不能要,万一找不到人,我怕误了你的事!”摩的老哥连忙拒绝。 “老哥!你跑客的时候,随便帮我留意一下就是了,我确实是没时间找他,就当是帮了我这个小忙!找到以后,还有重谢!先拿着吧,权当是我请老哥喝几瓶水!请不要嫌少!” “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惠州这么多的人,要找个人等于是海底捞针;我收了你的钱,要是没有帮你办到,我心里不好受的!” 从老哥的身上,我再次看到了老家人的善良与纯朴! “没事的,老哥!”我硬是把钱塞到了摩的老哥的口袋里。 “唉呀!老板!这怎么好意思嘛!行!干我们这一行的老乡有好几十个,只要他的人还在这边,就一定能找得到的;你说要我怎么找就是!” 见摩的老哥爽快地接了活,我便把那家伙的面部典型特征、身材、年龄段、诊所的电话号码以及需要多留意的地方告诉了他。 摩的老哥也真是个细心人,从摩托车下面自装的小杂物盒子里取出笔和一个小通讯录,记下了重点和联系电话。 “人呐,一旦上了年纪,一年不比一年,记忆力就差了好多!老板!像我这样的人,又没有固定的候客地点,住的地方也没有电话,你如果有事急着想找我的话,可以去龙峰市场那边,有一家叫‘睡莲花开’的发廊,那个老板娘和我很熟,你可以留话给她!” 睡莲花开! 我忍住了笑! 只是希望摩的老哥的辛苦钱没有流进小妹们的腰包就是! 不过,像摩的老哥这年纪都跑上出来的,一般都是夫妻同出同回,老婆在饭店或宾馆里或其他的行业打杂、搞卫生等。 除非男人心智太浅,抵挡不住发廊妹们的阵阵诱惑! 唉!若是有想偷腥的念想,常在海边走,哪有不湿鞋啊! 那时候,摩的人的生意圈里都有一群包接包送的小妹;相互熟悉了,小妹心里也有安全感! 于是,很多的摩的司机半夜过后都会守候在发廊、桑拿、ktv等休闲场所门口,送小妹们归巢。 然而,半个月过去了,没有摩的老哥的任何消息;而阿昌那边也告诉我,他也只是听那家伙吹是有炒楼,但具体在哪里也不知道,像做“六合彩”地下黑庄的人,一夜赔掉一个场子也是常事;再说,对生意人来讲,不需要的信息也就不会太在意其中的真假,特别是同行之间,更易生妒忌! 还是阿云说的有道理:天生需要肺部呼吸的动物,在水下是憋不了多久的,总有伸头出来换气的时候! 果然,又过了一个星期,传来了摩的老哥从下角打来的电话。 那天晚饭时候,我刚从部队工地回到诊所,媛媛就告诉我说:“辉哥!下午,有一个自称是跑摩的的人打来电话,说是你要找的什么人在下角见到过,今晚上10点以后他会在你们约过的地方等你!” “哦!知道了!”我随口应了一句,但心里已是狂浪翻滚! 行啊!我的老乡大哥! “辉哥!你真是我的偶像!憋在心里这么久了,不累吗?摩托化部队都调动起来了,动静不小啊!是不是又有台风要登陆啊?!”媛媛看着我追问道。 自经历了上次诊所收保护费的事情后,媛媛就清楚,让我劳神的事绝对不是小事! “呵呵呵!没那么夸张!我是没空才托人帮忙的!” “嗯!这回的笑还有点自然的味道!” 这哪是笑?! 这是我向那家伙包括他背后的人发出的恐怖信号! “小夏!这段时间,媛媛一直都在担心你,我和她也感觉你肯定是遇到了麻烦,但她又不好意思逼你说出来;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说吧,我和媛媛会尽全力帮你!”小姨妈也在一旁道。 我心里自然清楚:就连媛媛都瞒不过的心思,又岂能逃得过小姨妈的眼睛?! “小姨妈!真的没什么大事!你们放心好了!” 晚上10点,我赶到了“睡莲花开”;摩的老哥正坐在摩托车上抽烟。 “辉哥!你过来啦!”坐在门口的琪琪见我下车后,立马迎了上来。 “老板娘!看来这位老板也是这里的常客啊!”摩的老哥打趣道。 “不仅是常客,还是我的老板!也是你的老乡耶!老哥哥,你就是在等我老板吗?”琪琪问道。 “嘿嘿嘿!是的!老板娘!” “要不,给你挑一个小妹帮你松松骨,老板给你免单!呵呵呵!” 琪琪也是,开玩笑都不看人的。 “谢谢老板的美意!那玩意容易上瘾的,一旦吃饭都不香那就麻烦了!嘿嘿嘿!”摩的老哥诙谐地回绝道。 虽然,摩的老哥的身上每天都沾有香水的味道,但内心最本质的品格还是没有被熏染。 在车上,摩的老哥说出了大概的情况。 “老板!连续两天的下午,大概是2、3点钟的样子,我和一个老乡在下角电信大楼后面挨江堤那边的一家茶庄里看到了你要找的那个人,30岁左右,偏瘦,鼻梁上确实有一道划痕!前天,是我老乡送客过去后发现了,昨天我又特意跑过去,也看到了,有三个人一起喝茶!” “老哥!你现在可以带我过去看看那家茶庄的具体位置吗?” “行!我等你过来也就是这个意思!”摩的老哥爽快应允了。 半个小时后,我和摩的老哥返回了“睡莲花开”。 因地处住宅区,时间已晚,茶庄已是闭门谢客,要不是摩的载客发现,我是绝对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摩的老哥离开前,又特地补充了一句:“老板!如果你确定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那你就告诉老板娘,我再继续帮你找哈!” 看着摩的老哥缓缓驶离的背影,我心里暗暗许下对他的答谢:老乡哥哥!只要你帮我找到那家伙,你可以在家里开心休息半年! 第237章 终于锁定了目标 因是托外人提供的信息,而非自己亲眼验证,所以,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我也曾想通过法律的途径来追回损失,毕竟我不想再沾染江湖上的事;但是,即便是报了警,等警方将其捉拿归案的时候,那家伙硬是一口咬定全是他一人所为,而且钱已全部赔去,无力退款,他也顶多是坐牢抵灾,而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而堵在我心里最大的石头并不完全是钱的事,我一定要追查清楚此事到底是不是与阿昌堂弟有关,如果真的如阿云所分析的对方就是想吃定我,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连续3天的下午,我都守在下角距离那家茶庄约50米远的地方,都没有见到那家伙出现。 既然连续两天都来这边喝茶,肯定就住的离这里不远,说不定就租住在这片散户中!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无论是不是那家伙,我都一定要见到本人! 当天晚上,我去琪琪那边再次找到了摩的老哥;要他再找两个老乡过来轮流蹲守,每人每天100块,直到我通知撤为止。 两天后的晚上7点多钟,摩的老哥跑到我停车的地方很兴奋地告诉我,他刚才看见那家伙带着两个孩子在住户区的路上玩,大的是个女儿,也不过3~4岁,小的还抱在手上;不久,就回到了不远处的一栋带小院子的平房里。 “老哥!具体的位置还记得吗?” “记得!很好找的!中间第二排,院门口有一个小石墩子!” “行!那你骑车带我过去看一下!” 这里,还是一个老散户区,都是清一色的平房;城市改造的节奏还没有带动到这一区域来;此刻,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 我要摩的老哥在路边等着,我悄悄走进的时候,就听见院内一个女人用潮州话在喊:“阿刚(江),给阿秀冲凉先啦!” 听名字,应该是他! 在阿昌办公室签转租合同的时候,阿昌就是这样介绍的;当时,阿昌还特别说明是“长江”的“江”! 只是合同的上签名没有一个“江”字;至于为什么喊他“阿江”,我也就没具体盘根问底。 这时,从屋内走出一个光着是上半身,下穿大档休闲短裤的年轻男子,手上正抱着一个小孩。 是他!确定就是他! 这个家伙,居然躲在了这里! 我赶紧转身走到摩的老哥身边。 “老板!是他吗?” “对!就是他!” “那你怎么不进去找他呢?”摩的老哥满脸的疑惑。 是啊!花了这么多心血,找到了以后怎么不进去呢? “知道了地方就行了!下次再过来吧!” 回到我的停车位置,我从钱包里取出了600块钱,递给摩的老哥:“老哥!我身上一时只带了这么钱,你先拿着,也帮我分给另外两个老乡;过几天,我还要重谢你的,到时候我会要发廊老板娘通知你的!” 摩的老哥只坚持收400块,他的那份硬是不肯要;在我的再三恳求之下才收下来。 回到诊所,我立马打电话给了阿云,要他过来陪我喝酒;媛媛随即去旁边的排档点了几个菜,转回来后盯着我看了很久! “辉哥!叫云哥过来陪你喝酒,看来是要庆贺一番咯!” “天气太热了,吃不下饭,喝点冰啤酒解解暑呗!” “今天确定不是解愁?” “不是!等下一起喝点哈!” “你是准备收档还是准备关门呢?”媛媛瞪了我一眼,牙关直磨。 收档,就是下班! 关门,就是停业! 我硬是被媛媛乖乖“修理”了一把! 不几分钟,阿云就带着阿军开车过来了,阿军手上还拧了一包凉拌猪耳朵。 “找到啦?”刚坐定,阿云就直接开问起来。 “找到了!那屌毛就躲在电信大楼后面那片散户区里,搭帮几个常德开摩的老乡,找了几天!” “你确认是他吗?” “老乡带我去了他住的地方,我在院门口已经确认了;家里有老婆,还有几个孩子,小的还抱在手上,所以,我就没有进去!” “没有打草惊蛇吧?” “天色有点暗,他没看到我!” 我接过阿军开了盖的酒,一口气就吹瓶了;冰爽的快意直灭似火烧的胃! “辉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阿云也吹了一瓶后问道。 “明天晚上吧!宜早不宜迟!刚好明天是开码的日子,那家伙晚上一定会出来的!” “辉哥!明天我和阿军带几个兄弟,逮住那屌毛后直接带过这边来,你准备台小录音机,把他的口供录下来,如果真是阿昌或阿昌堂弟联手吃你,录音就是最好的证据!只要你把录音放给阿昌听就行了,到时候,一切的主动权都在了你的手里!录好以后,最好是再复制一盒带子,以防阿昌狗急跳墙!” 阿云居然想到了录音机! 老道啊! “云哥!军哥!江北那边靠东江边上很荒凉,更适合吓唬那家伙!他还有老婆和几个孩子,嘴不会硬到哪里去的!” 我在惠州大桥上吹过几次风,见过江北那边的景致。 “要是他只承认是他一个人所为呢?”阿军问道。筷書閣 “就逼他交钱!要是没有钱,就把他带到桥东派出所;阿昌的场子属桥东派出所管!这不是江湖上的事,不能以江湖手段来了!通过警方逼他老婆找人筹钱赎人比我们硬逼的效果要好!我们要是把他软禁起来,他没有钱,还是徒劳!” 这几天,我都在想处置那家伙的对策。 “那要是与阿昌堂弟有关系呢?”阿军继续问道。 “那就不是退钱那么简单啦!”一直在喝酒的阿云发话了。 没错!那将是一场直接面对阿昌的江湖大戏! “一切只能等那家伙开口才知晓后面的事了,反正不伤他就是!” “那就等明天天黑以后在他从家里出来的路上动手!” 商量完毕,一顿酒喝到媛媛出来制止才散席。 所有的疑团解开,就等明天晚上了! 第238章 阿江说出了真相 第二天,在晚霞渐渐褪尽、夜幕开始徐徐拉开的时候,我和阿云带的一帮兄弟共6人开2台车一前一后相隔大概60米左右的距离悄悄驶进了下角的那片散户区。 我和阿云带一兄弟同车守候在阿江的屋后;阿军带2兄弟守在前面的进口处,以防阿江逃跑。 因电视机已开始普及,此刻,电视播放的声音已抑扬顿挫地弥漫在了整个散户区里。 好机会! 只要不让阿江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在家里是很难听到一般的路人说话声的。 当然,也不会让那家伙撕心裂肺的! 我和阿云佯装散步,接近到了阿江的院门口;这是一间3房的灰砖瓦房,属于当地典型的户式结构;阿江的老婆和两个女儿还围在桌边吃饭,阿江背对着外面抱着最小的孩子在看电视。 而阿江的房子前面还住有一户人家,只是房门紧闭,门前就是一片菜地;再过去几十米,就是东江的防洪大堤;但这里的大堤高度远远不能与老家洞庭湖流域的防洪大堤相媲美,因年久失修,或许没有必要再增高加固,大堤已是名存实亡,成了一条倚江蜿蜒的挡风坎! 在长江葛洲坝还没有截流的那些年间,每逢早稻开始低头散籽的季节,云贵高原的梅雨开始渐渐向东移,发源与云贵的四条江带来了上游奔涌不息的浑浊雨水齐汇进了洞庭湖; “八百里洞庭”也由此而闻名神州! 烟波浩淼的景色虽好,但站在大堤上可以洗脚的滔天洪水也给沿湖的湖南、湖北两省人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溃堤断院常有发生,一片丰收在望的几万甚至十几万良田和村庄顷刻间成为了汪洋沼国! 因此,打从我记事起,每到秋冬时节,湖南、湖北两省就抽调的几十万青壮年劳力在各自的地域挑泥筑堤;整个洞庭湖流域几千公里的防洪大堤上,到处是红旗招展,狭窄的江面上千舸争流;那场面,真的是声势浩荡,激情澎湃,彰显着劳动人民“人定胜天”的豪迈气概! 只是,00后的孩子们只能以故事的形式从前辈的口中去感受那些年在长江中下游流域发生的抗洪壮举了! 往往,等待时机的出现是最难熬的;就在9点刚过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阿江院门外那盏昏黄的路灯下现出了阿江叼烟的身影! 我和阿云缓缓迎上前,在一棵大树的遮光处,趁阿江侧身走过的当儿,我朝阿江的颈部动脉处就是一砍掌!只听得阿江闷声“哎哟!”了一声,即刻瘫倒在地! 随即,我和阿云架起身轻如燕的阿江就走;将暂时昏厥的阿江塞进了车后排座后,我驾车直奔江北而去。 因颈部的大动脉被掌封,只是造成大脑暂时性缺氧而昏厥,一般在几分钟之内就会自然醒;所以,在交钱通过大桥下角收费站后不久,阿江就苏醒了过来。 “阿江!你还认识我吗?”我侧脸问道;音量不大,但很历声! 刚醒过来阿江可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半天没有回话。 “坐好!” 是阿云的声音! “夏、夏老板!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是阿江悲悯的呻吟! “你还认识夏老板哈!你家里太闷热了,就想带你出来吹吹风!” 还是阿云的声音! 阿江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也就没再吭声。 大桥因是单向收费,下桥口不用停车收票;否则,一旦阿江不听话,被收费站的人发现就会有麻烦。 大概10分钟后,我们拐进了一条通往江边的简易路;在没有被政府征收之前,这里还是有人居住,眼下,只剩下低矮的灌木和杂草残垣;白天在公路上就可见方圆几公里皆是荒草凄凄。 路的尽头就是东江;待我们停好车,阿云一把将阿江从车上拖了下来。 此时的月色甚好,在场每个人的面部都能清晰可见。 而此刻的阿江,并没有被我们6个人围着而胆怯,一看也是见过风浪的角;要是换着一般的人,在这朗月当空的荒毛之地,早就被吓得魂都没有了! 阿云从我车的后备箱里取出录音机,按下录音键交给了身边的阿军后向我点了点头。 “阿江!你应该明白我找你来的意思了!半个多月,虽说时间不长,但为了找到你,我还是花了点力气的!” “夏老板!你找我干什么啊?” 这家伙的说话底气还很足! “阿江!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我拍了拍阿江的肩膀。 “夏老板!我是真的不知道哈!” “那110w提在手里开心吗?” 因为,我是亲眼看见阿昌从他的保险柜里取出的110w现金,全是百元大钞,一扎扎都还没有散捆;阿江也是一叠叠地数了以后装进了一个大袋子里的,走的时候屁股都是歪的! “那都是我的场子转租的钱哈!你也是当场看见的哈!”阿江理直气壮地答到。 “你的一个场子要转几回呀?屌毛!”我的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 “你确定:你转给我夏明辉和阿昌的江北云山那家快封顶的酒店的三楼ktv场子是第一手转租,转租费是110w而且钱已全部都收到了吗?” “我确定!”阿江依然很镇定。 “谁确定?!大点声!”我重复问了一遍。 “我阿江确定!” 听阿江反复回答完毕,我就感觉到事态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如果阿江所言是真,那证明就是阿昌做的局! “那好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阿昌!” “场子转租给了你们,钱我也收了,我还要去见他干什么呢?嗛!真好笑!” 阿江看似非常在理,所以回话都有些傲慢了起来。 “只是要你当着他的面把你刚才跟我确定的话再说一遍就行了,事情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什么话?”阿江一开口,我就觉察到这家伙心里开始发虚了。 “你这个屌毛!你刚才亲口跟夏老板确认的话马上就不记得了吗?阿军!放刚才的原话录音给他听!” 从我开始跟阿江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到刚才阿云发飙的话为止,都一字不漏地放了出来。 阿江一听完,立马就换成笑脸。 “哦!夏老板!原来是这句话!” 说心里话,我还真不希望阿江同意我带他去见阿昌。 其一:我和阿昌之间的江湖恩怨从此开启,两败俱伤将成事实! 其二:阿江先逃离这生死未卜之地;如果阿昌确实无辜,阿江必会向阿昌求救,求阿昌出面让我放他一马,乖乖退钱就是!当然,要是阿昌担保退钱,此事到此为止,我也不再追究什么了! 其三:我一直想确认此事是否与阿昌堂弟有关;因为那赔给媛媛的5w块钱也不是一笔小钱;如果去见了阿昌,此事就是与阿昌堂弟有关也是无济于事,再查不出真相了! “可以啊!现在就走!”阿江考都没有考虑,爽声就答应了。 阿江的回答确实让我有些始料不及! “阿江!你就不考虑一下见了阿昌以后的后果吗?”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嗨呀!有什么后果啧?!我又没有骗你们!”阿江似乎看到了希望,喉咙也变粗了。 不行! 目的还没有完全达到,还得吓唬他一下才行! “阿江!如果站的再高一点的话,从这里就可以看见你的老婆和三个可爱的孩子;之所以我们跑到你家里去找你,完全是看在你老婆和孩子们的份上,也想帮你在她们母女的心目中留下好的印象:你是一个好老公!一位好父亲!如果你还不珍惜给你的机会,说出实话来,恐怕你就永远见不到她们母女了!”https:/ 阿云一听,即刻领会了我的意思,要一个兄弟从另一台车上拿过来一只麻布袋,扔到了阿江的面前。 这是江湖杀人沉尸的道具! 阿江一见,表情顿时大变! “夏老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嘛?不要乱来哈!” “阿江!如果一个人把别人当傻子玩,那他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傻子!凭你跟阿昌的关系,就是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去骗他的钱!你想都不敢想的!对吧!我也知道,你根本没有一个人全部吞下这110w的肚量!你要是真的想全吃掉的话,你还会待在惠州吗?” “阿江!眼前有两条路,由你自己选择,1、告诉我实话,你是受谁的指使!说了以后,我马上送你回去,不要她们母子担心,保证以后不再为难你!2、东江就是你的墓地,这麻袋就是你的棺材!” “阿江!你是个聪明人!坐庄收码,一晚上都不止这点收入!你就为这点钱,赔掉自己的性命,让她们母女受苦,真的替你不值!”我又拍了阿江一下。 这时候,几声野鸟的鸣叫声更增添了这场景的凄凉,只要心里有一点点虚的人都会胆怯!谁都会崩溃! 谁都会珍惜乞求活下来的机会! 除非,阿江确实是独吞了这笔钱! “还要我带你去见阿昌堂弟吗?” 还没等阿江回答,我又趁热打铁,使出了“敲山震虎”之计来诱骗他咬钩。 如果阿江还是硬扛着是他自己一人所为,与阿昌堂弟没关系,我只能采取第二套办法:送他去报官!由警方出面逼他家人退赃了!我转给阿昌的钱的单据我还保留着! 但,此时的阿江一听我要带他见阿昌堂弟,态度立马就软了下来! “嗬嗬嗬!夏老板!就不用见他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不用见阿昌的的堂弟了,是吗?”我强调道。 作为陈堂的证言录音,凡与本事情有关连的人的名字绝对不能省略! “是!” “是阿昌堂弟指使你干的,是吗?”我感觉阿江开始咬钩了,便历声逼问起来。 忽然,阿江沉默了下来。 他肯定以为我已经找过阿昌堂弟了!要么他在想说出事情真相以后的后果;要么就在想自己硬扛的话我是否会放过他! 反正,此刻,他的大脑已经是在全速运转了!生与死就在他自己的一念之间! 沉默,是最好的证据! 看来,恐吓还得加码! 我朝阿云点了点头。 阿云的手臂一挥,几个兄弟上前就摁住了阿江,阿云捡起麻袋就要往阿江头上套。 这是死的征兆啊! “夏老板!我说!我说!”阿江瘫坐在地上,只哀求。 阿江终于上钩了! 阿军赶紧按下了录音键。 “自从上次阿昌堂弟觉得是你敲诈了他5w块钱后,他心里一直不服,就一直想找机会报复你,说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于是,就要我演了这场场子转租的戏!因为,他知道你跟阿昌的关系很好,而且也听说了你们有一起投资开ktv的计划!” “阿昌知道那场子是一档二转吗?” “他不知道!” “那阿昌的钱全部退还给他了吗?” “还没有!阿昌堂弟说再等一段时间,让你觉得没有希望要回来之后再把钱退还给他!” 靠!还真被阿云分析对了! 真是为我量身定做的骗局,一定要吃定我! “阿昌堂弟给你了多少钱?” “就10w!钱,一分都没有动!回去就拿给你!”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是不是觉得我好骗?” “阿昌堂弟认为你是外省人,都是靠阿昌赚了点钱,你就是知道是他骗了,你也一定拿他没办法,因为,是你敲诈他在先!而且,有阿昌替他撑腰,他不怕你去找他的!那次给你钱,纯粹是看阿昌的面子!” 一切都清晰了! 我示意阿军把录音关掉后,再把磁带倒回来后重放了一遍。 我和阿云都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再问的了。 “阿江!你这是贪小便宜,差点赔了命!你放心,阿昌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毕竟他没有损失一分钱!像阿昌堂弟这样的朋友,是在害你!根本就不值得你交往的!” “夏老板!我也是一时糊涂才听信了他的鬼话!我又没见过你,我怎么会立心骗你呢?我躲在下角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么快就给你找到了,真的是很佩服你的!” 阿江自以为逃过了死劫,心里也就松弛了下来。 “因为,我一直都认为这笔钱绝对不是你一人独吞,你根本没必要带着老婆孩子离开惠州!而惠州虽是人多,但地方就这么大,你又是坐黑庄的,要找到你还不容易!走!回去吧!等下你把钱拿到门口,我们就不进去了,免得吓到了你老婆和孩子们!你老婆问,你就说是赔别人的码钱!” “我知道的,夏老板!” 钱!追回了10w! 剩下的,就是我和阿昌堂弟的较量了! 我让一步,阿昌肯定会责令他堂弟退钱! 我若是不想放过他,直面的肯定是阿昌! 放过?绝无可能! 一切,就要看阿昌的态度了! 第239章 阿昌堂弟的十万代价 第二天下午,我去音响店复制了一盘录音带后,带着录音机去找阿昌了。 “阿辉!你不是不喜欢唱歌的吗?怎嘛,学会赶潮啦?” 阿昌见我提着录音机,便调侃道。 “不是!昌哥!阿江找到了!”我直接开门见山了。 阿昌以为是听错了,停下手里的茶壶,反问道:“你说谁找到了?” “我找到阿江了!”我提高了音量。 “阿江?那屌毛还在惠州麽?那钱呢?”阿昌把茶壶往茶几上一放,立马就兴奋地站立起来,眼里绿光直冒。 80w!就是阿昌的两个场子一个月加起来的纯收入也没有这么多啊! 他不兴奋才怪呢! “我找阿江要回了10w!剩下的全部在你堂弟手里!” “我堂弟?阿辉!你没开玩笑吧?!”阿昌已是满脸的疑虑。 “昌哥!这么大的事,哪敢跟你开玩笑呢?你先听一下录音吧!里面是我昨天晚上找到阿江以后的全部对话录音,你听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摁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随着我和阿江对话的不断完整,阿昌的脸色越来越铁青,眉头也是越锁越紧! 随着录音播放的结束,阿昌抓起泡茶的盖碗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这个‘衰仔’来的!” 尔后,阿昌气匆匆地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就开始拨号。 “我阿昌!你马上过我这边来!”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阿辉!如果这件事真是我堂弟干的,我绝对不会再袒护他的了,你放心!” “昌哥!我真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先来告诉你的!不然,昨天晚上我就直接去找他了!” “我堂弟很快就过来了;你不要开口,等我问他先,听他怎么说!” 不几分钟,阿昌堂弟就过来了。 还是那身整齐时尚的穿着! 还是那个摩丝水固定的发型! “哥!夏老板也在哈!”那家伙进门就招呼着。 阿昌没有说话,只是一双厉眼死死地直盯着那家伙! “哥!你这是怎么呐?”那家伙眼睛扫了扫地上的碎碗片和满地的茶叶,面部快速抽搐了一下,用潮汕话问道。 “说国语!”阿昌厉声喝道! 他是怕我听不懂而产生误会!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钱很好赚是吗?” “呵呵呵!哥!我还不明白你的意思!”那家伙开始装逼了。 “你和阿江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没数吗?” “阿江?哪个阿江?”那家伙装逼还在继续。 “你还要装傻是吗?”阿昌说完立马起身,抄起身边的一把椅子就要往那家伙身上砸! 不说是阿昌,就连我都有想动手揍他的冲动! “昌哥!你先别激动,要他自己说!”我一把将椅子抢了过来。 “你这个衰人!我最后问你:你到底说不说?”阿昌愤慨的声音几乎是从胸腔里迸出来的,力度可以击穿一扇门! “哥!你要我说什么嘛?”那家伙依旧一副无奈的死样。 忽然,我觉得那家伙是在钻空子;同伙不在面前,谁会主动承认啊!除非脑袋里有砂! 敢动歪脑子骗钱的人,绝对不是便宜的地摊货! “屌毛!你还不主动承认!你今天死定了!”阿昌的手指点得速度比墙上挂钟的秒针好快。 “辉哥!他不想说!你直接问他!我都快被他给气得吐血了!” “好的!昌哥!”我一边回复一边走到办公桌前打开录音机,将磁带倒回后按下了播放键。 “老板!给你先听一段录音吧!” 随着录音带的不断转动,阿昌堂弟的面部渐渐变成了猪肝色,两边太阳穴的神经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衰人!你都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吗?”阿昌又开始暴跳如雷了,走上前劈面就是一巴掌! 不知是阿昌的力量足,还是那家伙在耍赖,一个踉跄,捂着脸差点倒在了地上。 阿昌还是不解恨,跟上去对着那家伙的屁股又是一脚;不是那家伙的双手往前顶的快,脑袋绝对会撞到办公桌的挡板! 可毕竟是精明老道阿昌!看起来还是没有想放过他堂弟的意思,又冲上前用脚对着那家伙的臀部使劲地猛踩。 其实,我看得出来,阿昌虽是很恼火,但还是有在我面前表现他在替我修理堂弟的决心; 阿昌何尝不非常清楚,要是我动手,不知堂弟的哪根骨头已折! 我没有再劝阿昌,只是等待阿昌的下一步如何处置。 一顿发泄过后,阿昌已是气喘吁吁;他使劲扯住了堂弟的头发将其拽起身来。 “钱呢?!”阿昌大吼道。 “放在家里了。”那家伙拉耸着脑袋,双手抱着膀子,声细如蚁,眼睛朝我直瞟。 我不知道他是怕我跟着出手揍他还是希望我劝开阿昌。 “你现在马上回去给我全部拿过来!一分都不能少!” 那家伙就像是拿到了救命符,赶紧就离开了。 “阿辉!我堂弟这件事,等他拿钱过来以后,我一定会要给你一个交代的!不能就这样 便宜了他,不让他喝点海水,他不知道海水有多咸!” 虽然,阿昌表面上看起来不是江湖人,但他每天都是在冷眼观察着江湖的风起云涌,潮涨潮落;他身后的那片海水到底有多蓝,到眼下为止我都还没有完全看清! 他闷声赚钱,从不问江湖事,但他的心里,就是江湖! 不问江湖事,但不惧怕江湖人! 没有几碗神仙水,岂能赶妖驱众鬼! 这就是阿昌! 所以,他看透了我即便是拿回了钱,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堂弟的! 被人骗走30w,还愿意这样简单地了事,这不是阿昌心中的那个夏明辉! 而阿昌真正的意图,我还是能揣摩出一二的;他的两个大场子,是他在惠州立足的根本,还是不想为了那个贪心智浅的堂弟而树敌于我! 常言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试想:隔三差五,警方一个接警后突击检查,哪个男人酒后还敢来此逍魂遥魄?哪个小妹还敢在此栖身? 关门大吉!赔钱走人! 当年,我就是被癞老七惦记后,阿昌才让我离开他的! 所以,阿昌势必会要他堂弟给我一个交待!也是要我给阿昌他自己一个面子!因为,他的本意还是想带我一起赚钱! 等我和阿昌喝完一泡茶后不久,阿昌堂弟拧着两个大皮挎包过来了。 “哥!夏老板!这里是100w,你们清点一下吧!”此时的阿昌堂弟已完全没有了底气。 “你自己点好以后放在办公桌上!”还没有消气的阿昌厉声吼道。 待阿昌堂弟把钱全部清点完毕,我便发话起来:“昌哥!我还想问这位老板一句话!” “阿辉!你问吧,当面什么都可以问的!” “老板!你想过报复我以后的后果吗?” 阿昌堂弟没有吱声,只是眼神朝我和阿昌直扫。 “这两年,我夏明辉在惠州除了你以外,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人!所以,我第一时间想到就是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我要不是给你堂哥面子,昨天晚上你就没命了!” “衰人!你今天一定要给辉哥一个交待!”阿昌连忙接过话来。 这个滑头的家伙! “夏老板!你想要我怎么个交待嘛?” “还要我提醒你麽?!”那家伙刚问完,阿昌就立马站了起来。 骗钱自有钱来偿!伤人只有人来伤! 这点,阿昌懂! 那家伙开始犹豫了起来;嘴皮直噓动,眼神扫向了阿昌;他心里明白:闯了这么大的祸,不知道要出多少血才能摆平!唯有堂哥可以扯他一把! 当然,谁也没底! 阿昌看懂了堂弟的眼神! 他喝了一口茶后缓缓道:“阿辉!今天就再卖我阿昌一个面子,让我这个衰弟弟赔你10w块钱,这事就算了啦!这也是给他长点记性!” “好啊!好啊!”那家伙就像是扯住了一根救命草,赶紧点头应允。 “你从我那里拿10万先,然后连同辉哥的20w一起给他装好!”阿昌命令道。 我没有再拒绝! 按照我心里的盘算:骗过我多少,就要补偿我多少! 只是,我还要在惠州待下去;船要靠水,水也浮船!没必要闹得水枯船烂! 既是教训!也是历练! 当晚,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来惠州手袋厂跟单已经有好几天的王沁;因处理这件事,一直没有和她照面。 结果,被王沁喷了个狗血淋头! 第240章 王沁暗示退钱 “夏老板!那恭喜你哈!才半个多月,只瞪瞪眼珠子,撂几句凡是胜利者都会炫耀的猛话就小赚了10w!” 在接王沁和手袋厂老板吃晚饭后回来的路上,我把被骗钱的事告诉了她;她听了以后就直接开怼了。 讽刺的味道赛过了日本料理中的芥末! “我还准备要30w才解气呢!便宜了他家伙!” “我觉得还少了!应该直接就把他的诊所给搬过来!” 王沁还在加料! “你知道阿昌为什么要他堂弟从他的那堆钱里拿10w给你吗?” “当时那家伙没带钱过来;桌上全都是我和阿昌的钱呢!” “哼!阿昌不晓得要他堂弟回去再拿麽?阿昌是在打发无赖,要你快点走人!如果你只要回你的本份,你卖阿昌的面子又岂止10w?!以后,阿昌只要有想找人合作的生意,他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你!哪怕你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从今天起,阿昌引你的路已经彻底断了,机会不会再有!因为,你在阿昌的眼里已经沦落成了一个江湖小混混,再上不了他的台面啦!” “嘿嘿嘿!看你说的!不会那么严重吧?!” “你呀!这么明摆的事要是稍微开动一下脑子都能拐得过弯来的!你要是说只拿1w,给阿云他们的跑腿费,那你在阿昌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完全不一样的高度啦!你心里估算一下,阿昌给你提示的生意,哪一回又低于过10w?!” “当初他堂弟拿出的那5w,是你替媛媛医生争取过来的,就是10w也不算多!那是女人的尊严!他堂弟活该!生意人,不喜欢繁琐的法律程序,耗神又费时;只要不是几百上千万的大额纠纷,都愿意花钱消灾;所以,阿昌还觉得你是真爷们,还帮你出主意开诊所!” 真的是分析得深刻啊! 既用江湖的套路来了断是非,又考验我和阿昌的交情纯度! 阿昌这一招玩得阴啊! “唉!我当时也是觉得这笔钱又不是阿昌出,所以,拿了钱也多多少少能解点气!也就没有细想!”我也只能是无奈地摇头叹息了。 “他们是同宗的兄弟,堂弟也是弟!没有阿昌的在惠州的势力,想必他堂弟也不敢对你起心!实话告诉你吧,我还在永成厂上班的时候,阿昌曾约过我几次,想请我吃饭,都被我谢绝;我进厂后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我的家境!后来我去开发区以后,他又打听到了我,想约我出来喝茶,还是被我谢绝了!这几年,他一直拉着你,你以为是他缺少你这位朋友和生意伙伴吗?” 这话问得直接! “当初,阿昌堂哥给了5w都不甘心,现在,你又收了他10w,他心里又会有怎样的想法,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辉哥!人,都是有贪心的,有了一万想十万,有了十万想百万!所以,我还是觉得人有贪心也是好事,否则,就不会有即便是当天累得爬不起来了,第二天还得继续的动力!但,钱,一定要来得光明;这样,自己才数的心安!” 王沁是在说她自己! 为了这单货的交期和质量,整天都守在手袋厂里;这就是她的坚毅与执著! “其实哈,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可利用的资源;朋友,是建立在真实的情感基础上的,而‘情感’就是资源!当然,这种‘利用’是褒义的,是‘互相帮助’的意思,也就是广东人做生意时所提倡的‘有钱大家赚’的理念!你闲下来的时候,好好琢磨那个‘林’字吧!” 王沁的一番话,听得我的脸上都有了一股强烈的灼烧感! 阿昌不是欣赏我有多大的能耐,而是注视着闪耀在我身上的光环! 这光环,就是王沁! 阿昌要是知道我和王沁的关系已是垂暮里的夕阳,他早就闭门谢客了! “辉哥!我的这单货今天已经全部完成,黄生这边答应明天就报关出货;我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公司,还有新的订单在等着我处理;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好与阿昌的关系,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少一个冤家少一道坎!” 王沁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要我把钱退给阿昌堂弟! 老实说,阿昌堂弟完全是报复性诈骗,又不是几千、一万的;把钱退给他,我还真不愿意! 虽然,王沁是帮我看得更远一些,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要是没有找到阿江,这笔巨款肯定就被阿昌堂弟吃掉了;即便是他把阿昌的钱如数退还,被阿昌知道以后,他会要堂弟退还给我吗? 做梦吧!阿昌不会傻到如此程度!除非他脑梗! 若是在两年前,我可能还会考虑;现在,绝无可能! 即便断了阿昌这条路,通罗马的路何止千条! “我尽力吧!”我敷衍道。 “呵呵呵呵!辉哥!你回答的好勉强哈!我也只是建议,决定权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车内沉闷的气氛终于被王沁的笑声打破! 自从我把两人关系的主动权拿到手以后,王沁对我的说教没有了以往的火力全开之势了。 这就是主动与被动的概念性区别! “决定权?!” “对!包括我们的未来!” 王沁的话说得很清脆、悦耳! 现在是轮到她逼宫了! “沁沁!对阿昌堂弟,我也是看在阿昌面子上才做了最大的克制,否则,我不会主动去先找阿昌的!我现在就是把钱退给阿昌,他表面上可能会觉得我讲道义,但心里会认为我是畏惧他!另外,也是阿昌主动提出的调解意见,不是我强求!所以说,他是对我心存畏惧才如此的!沁沁!江湖上的事,你还不了解;有些事,该强硬的时候一丝都不能软弱!钱,我是一分都不会退的!” 我思索片刻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唉!辉哥!你要什么时候才完全脱离这些破事啊?!”王沁轻叹了口气。 我的态度让她有些失望了! 她应该没有想到在这件事上我的立场会如此地坚定! “沁沁!打个比方说哈,我的车停在十字路口等交警指挥,忽然从后面撞上来一辆车,你说,这能怪谁呢?所以啊,找上来的事,想躲是躲不过的!我现在的处世原则就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辉哥!你的话也是不无道理;以后,遇到投资方面的事,可不可以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呢?或许我还能帮你提出一些参考性的建议的哈!”王沁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 她知道,此刻反对也无效! “一定会的,放心吧!” 投资的事,王沁绝对是高参! 送王沁到家后,司令和沁妈妈都很开心;司令问起了欧阳叔叔那边的施工进展情况;我简单做了汇报后,司令脸上的笑容似秋海棠! “小子!这样也好!你做你的事,沁沁做她的生意,都有各自的空间,互不影响!等工程做完了,就去广州陪陪沁沁吧,独立心再强的女孩子,也需要男人呵护的!” “是啊!小夏!沁沁一个人在那边,我和你王叔叔确实放心不下;我们已经做了她的思想工作,要她把公司迁到惠州来,这样的话,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二老依旧是诚心捏合! 沁沁要是真的遵照父母之言,回到惠州;我的态度或许会有转变的。 她愿意回来吗? 真是风水轮流转啦! 第241章 阿昌终于见到了王沁 虽然,我已经开始专心做自己的事,但我也是一直提防着阿昌堂弟的伺机反扑;我始终有一种预感,本是一心向“佛”的我,很有可能被阿昌堂弟带进江湖! 他在我的身上,已经损失了15w! 他一定会再想尽一切的办法讨回来! 或许是一年!或许会更久!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人,往往就是这样,总是在为自己的一日三餐而奔波的时候,他的欲望是安分的,最大的祈求就是让自己的胃能填得满一些,腰包能充实一些;然而,一旦解除了生活的困扰,欲望就像是注入了鸡血,开始膨胀,开始了狂妄!开始了肆无忌惮! 阿昌堂弟就是此类! 其实,那件事过了以后,我还是有点后悔;当初在去见阿昌之前应该首先在他堂弟面前闪亮登场,给他的每个毛孔都灌满恐惧;要让他看到我是一面推不倒的墙!https:/ 江湖恩怨,无需先礼后兵! 强者就是王道! 我一边是想让王沁感受到我的内心已不再是过往,一边也是在阿昌面前展示我的强势,欲通过他来给堂弟传递一些别想蠢蠢欲动的资讯。 于是,我还是通过阿云对当时在鹅城的潮汕帮进行摸底,发现他们极少涉足江湖琐事;他们玩的是财力,聚的是上层关系,在生意上财源可通四海,富贵能达三江,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不争事实。 然;越是这样的一群沉底的鳄鱼,越是能让一些喜欢浮头的刁子鱼类寒栗!他们不愿意花钱圈养狼犬,只要触动了他们的奶酪,便可以于顷刻间调动人手,横扫江湖! 后来,我还是体会到最好的防范就是让王沁辉映在我身上的光环的色彩更艳丽些,时不时地在阿昌面前来个孔雀开屏。 转眼间,93年的中秋节来临;趁王沁回来过节的机会,在中秋节的前一天晚上,我约阿昌一起吃晚饭,并报上了王沁的芳名。 王沁很是希望我能和阿昌的关系恢复到从前;她很清楚,虽然阿昌还没有和我翻脸,但也就是一层纸的厚度了;所以,当我主动提出来一起请阿昌吃饭的想法后,她欣然同意了。 阿昌一听有王沁参加,立马就答应下来,还特地交待,晚上的单一定由他来买。 这可是他几年前就希望能有机会和王沁共进晚餐的心愿啊! 在西湖大酒店的一个雅间里,阿昌见到了一身职业妆扮的王沁。 “沁沁小姐!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阿昌的眼睛里泛着绿光。 “昌哥,你不也是越来越潇洒了吗!大老板就是不一样!” 相互恭维后,王沁递上了名片。 阿昌一看,惊愕顿现。 “嘿呀!想不到仕途一片光明的沁沁小姐都弃政从商了,而且乘坐的是国际航班!阿辉!我都从来没有听你吐露过一点点消息,你真的是有点瞧不起兄弟哈!”阿昌责怪道。 “昌哥!不是阿辉不想告诉你,是我要他暂时保密的;公司刚成立不久,还没出什么成绩,免得大家看笑话!”王沁适时给圆了场。 “昌哥!我今天下午才到惠州,就要阿辉安排,一定要请你吃顿饭,以感谢这几年你对阿辉的关照和指点!” 和王沁演双簧,几年前就演过了,根本就不用再彩排! “沁沁小姐真是有心,谢谢!谢谢!不过我已经给阿辉说好了的,这顿饭一定是我来请,就别争了哈!你也知道我和阿辉的关系的,阿辉的确很聪明,在生意方面很有天赋,根本不要我关照,一点就懂!你们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啊!” “阿辉还是缺少经验,我又没有在他身边,所以,还是要请昌哥多指点!” 尽管阿昌老道,但在王沁面前表现的还是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态。 为了表现出请王沁吃饭的档次,阿昌还特地带来了一瓶洋酒,可见阿昌的重视程度。 根据我和王沁事先的计划安排,在酒过三巡之后,王沁主动提起了阿昌堂弟赔钱的事。 阿昌一听,赶紧向王沁解释道:“沁沁小姐!那件事,是我那衰弟弟发癫,连我都敢骗!赔钱的事,也是我的意思,还是要感谢阿辉给了我面子,不然的话,阿辉绝不会轻饶他的!” “你堂弟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王沁继续把事情往至高点上引。 “嘿呀!他还能怎样?不服也得服!真不知天高地厚!你跟阿辉尽管放心,他以后再不敢乱来的了!” 从阿昌的说话表情来看,他表态的诚恳与真实程度还是可信的。 就这样,在王沁的精心策划之下,一场我和阿昌堂弟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血腥之争以阿昌的承诺而终将被化解! 我相信:有阿昌在,堂弟那家伙绝对不敢再对我有任何造次了! 第242章 面对湖光扪心自问 从酒店出来时,已是暮色无痕、华灯初上。 因明天就是中秋节,工厂都放假,打工的人们迎来了放假前的一个不加班的夜晚;于是,三三两两地开始涌向公园,他们要将满身的疲惫一股脑丢弃进中秋的湖水里,也将对故土的思恋寄语明月。 “辉哥!我们也去公园里走走吧!” “你穿着高跟鞋行吗?” “没事!走到九曲桥那边,在湖心亭里坐一坐!” 通往九曲桥的路,全是铺满了鹅卵石的小径,穿高跟鞋根本就寸步难迈,稍不注意就会崴伤脚踝。 这是要我背着走的节奏啊! 果然,刚进入林荫小道,王沁就不敢迈脚了。 “上来吧!免费的人力背夫!” 在傍晚残存的微弱的光亮里,我捕捉到了王沁的狡黠一笑! 我刚半蹲下身体,王沁就扑了上来;顿时,柔丝滑脖,发香钻肺! 两年前,背着一袭大红的王沁在老家的田间道上迎风招摇的惬意感又回来了! 那时,寒风读不懂情的暖;此刻,游人皆知意的浓! 大半年的时间里,这是我和王沁贴的最近的一回;我能感觉到她舒缓、匀速的心跳! “要是累了,就歇会儿!” 耳畔,是王沁的呢喃!头顶,是归鸟的晚唱! 虽然,我背负的是王沁柔软的身躯,但积压的是她心中那份带我前行的沉重! 从帮我处理阿昌堂弟的事,我再次感受到了王沁蹬绝顶上辽阔的视野和大海般宽广的胸怀;她还是只是个闺中待嫁的小女人啊! 我快汗颜到了心梗! 临湖的碎石路,弯弯曲曲,蜿蜿蜒蜒! 背上的小可人,悠悠哉哉,缠缠绵绵! 贴湖的垂柳,在晚风中时而轻吻碧波,时而含水掩羞! 人若提精神,脚步也生风!差不多一公里的路,抢在闲步在最前面的一对情侣之先,我占据到了湖心亭里的一长条椅子;虽有些气喘,但还是心欢! “辛苦了!比两年前重了吗?”王沁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面巾纸,擦拭了椅子后,又把擦拭过的纸塞进了口袋,然后坐下来娇声问道。 怀旧的,又岂止是我! “净重还是有得一比!” 其实,工作的压力,情感的负累,此时的王沁已是明显的瘦了。 “辉哥!就不能撵点好听的词汇吗?你的嘴哪天才能开光啊!” “惠州没有高僧,怪不得我哈!” 一轮接近满月的星球爬过了不远处的飞鹅岭;眼前的湖面,尽是流泻的波光,与环湖的霓虹灯交替辉映,五彩斑斓! 脚下,是湖波荡涤亭柱的阵阵脆响! 几年了,我是第一次感受到月色下的湖景竟是如此般的多情、艳丽! “辉哥!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王沁把头轻轻地靠过来。 我赶紧摆好坐姿,让王沁的半个身姿倒在了我的怀里;她对着我莞尔一笑后,双手贴在我的胸口,缓缓闭上了双眼;很快就传出了轻匀的呼吸声。 我心里非常清楚:她不是现在累了,而是这几年里,每天都活着这个“累”字里;只是于今夜的月色、今夜的湖波声中,于我久违的怀里,享受这难得的小憩! 她的巧手,是我最爱轻捏的!她的柔发,是我最爱抚摸的!但此刻,我不想去撩醒她的甜香的睡眠,只愿她的繁重的思绪能在我的怀抱里得以安歇! 即便是短暂! 此时此刻,这几年间我和王沁的一幕幕情于泪交融的画面都倒影在眼前的波面上,虽不是完整,却也清晰可视;她每一次转身的回眸中都注满了期待,注满了深情! 我再一次扪心自问:我的成绩在哪里?我的格局又在哪里?唯有她此时紧贴着的那道伤痕可以印证我还算是个男人!也是她始终不愿放弃的资本! 仅此而已! 在王沁面前,我内心所谓的男人尊严的守护,只不过是我内心自卑的遮掩!而自以为那份舒适的婚姻只是对王沁逼我前行过程中不忍负重的叛逆! 她始终相信,付出之后必有收获;所以,她才如此地坚韧!如此地为我而甘心负累! 令人感动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只是我心智肤浅而愚钝,视野还是在江湖的边缘游离;那句“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脱离江湖上的那些破事”是她对我发自内心底的强烈期待和呼喊! 脚下,一波接一波的荡涤声就恰似我此刻的心潮;而洒落在湖面上的鳞鳞月光宛如时代的精灵在催我奋进! 我并不窝囊,却为何又不敢去接受自己深爱的女人一片痴情? 我也不弱智,却又为何在感情面前左顾右盼,读不懂女人的心? 大智如愚的司令都看好我是绩优股!高傲的沁妈妈都低下了头! 我还顾忌什么! 婚姻的美满与否,谁又敢斗胆准确预判?! 我禁不住低下头,于我怀中安睡的女人额头上烙下了最最深情地一吻! 这时候,对面湖岸边一连串烟花的冲天鸣响将王沁惊醒;她微微睁开眼,轻唤了一声:“辉哥!我睡了多久?” 我抬腕借月光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一个小时!再睡会儿吧!” “好久没有欣赏过烟花了,今天运气还不错!” 王沁翻了个身,把头贴近到我的胸口,遥望着漫天的璘光,脸上喜悦得像个稚童。 “辉哥!明天晚上,我想把一直都关心你的几个长辈们,还有你诊所里我爸的老同学和媛媛,都接在一起吃顿饭,然后一起赏月,可以吗?” 王沁的声音柔绵如水。 “这个创意好啊!”我赞叹道。kuAiδugg “那我们明天上午就叫我爸妈去对面的西湖宾馆喝早茶,然后把包间和赏月的位置给订下来;最前面的那个包房很大,门口有一个很大的空地,非常适合一大家子在一起聚会!之前在开发区的时候,宴请过外商的!” “辉哥!我后天一早就返回广州,现在公司正在洽谈一个程控电话机的大单,还有几个单在跟,确实很忙,可能一段时间不会回来的了;我爸一直想去公司看看我,你有空就带他过去玩几天吧,我妈经常去省里开会,倒是常见面!”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想去看我的话,随时欢迎,但不勉强!” 沁沁啊!都这个季节了,勉强还有用吗? 人精! 第243章 团圆夜里忧伤的蔷薇 出来这几年,包括今次已是第5个“中秋”节,虽然只有89年和90年的“中秋”节没有和司令这帮长辈们在一起,但每次都只是一起吃了顿饭就各自散去;所以,在王沁的精心安排下,今次的“中秋”节过得特别的浓重而热烈! 媛媛和小姨妈也是难得有一个完整的休息日,所以,和王沁一家喝完早茶后,我就把媛媛俩姨妈接进城里来,陪她俩逛街,买这买那,东西都快塞满了后背箱;又找一家港式茶餐厅请她俩吃了一顿午饭,才去西湖宾馆那边休息。 也不是我不给她们的休息日,只是媛媛和小姨妈都觉得市内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逛一回街回来,脚踝都要肿几天,不划算,还是待在诊所里舒服些。 媛媛身着的还是那天晚上我带她去见阿昌兄弟时,我帮她挑选的那套时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此次应该是第二水;但光彩依旧! 平时,我又没有带她出去应酬,每天也都是白大褂裹身,上千一套的时装就挂在衣柜里成了摆设。 王沁一家早就等候在了宾馆里;因上回司令和小姨妈见面时沁妈妈去了广州,这次,经王沁一介绍,两个老姐妹也就相互问寒问暖起来;而王沁与媛媛的相互赞美也是年轻的女孩子们常用的见面辞。 王沁脱下了职业装,一身休闲的装束更是让媛媛似出水的芙蓉,淡雅而清纯!然,两人的气质则各显其长。 王沁,一个国际范的商人,热情大方! 媛媛,传统的白衣天使,娴静而优雅! 不久,张叔叔、欧阳叔叔、罗叔叔等三家人也陆续到来;因各自的孩子都不在身边,张叔叔的儿子公派留学去了美国,而欧阳叔叔和罗叔叔的孩子都去了部队,用当今的词来形容,三户均是典型的“空巢”之家! “哈鲁!密、密斯特、王!”欧阳叔叔和王沁的见面永远都是那么的风趣;唯有“哈鲁”一词还算溜得五分像,后面的便是国语的生硬拼凑。 惹得张阿姨喝到嘴里的半口茶喷了出来,还呛咳了好半天! “张叔叔、罗叔叔!你们看,欧阳叔叔都拽起出口转内销的洋文了,你们也得学几句啊!” 王沁走过去,一边替欧阳叔叔捏肩,一边逗乐道。 “沁丫头!你别小看你张叔叔哈,他还比我多会一句,什么:古、德、摸里!” 惹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反正,每次聚会,只要有欧阳叔叔和王沁在场,气氛都是其乐融融! 而后,王沁又把小姨妈和媛媛介绍给了各位长辈。 欧阳叔叔一听小姨妈是司令的老同学,灵感又上来了。 “小姨妈!我们老大扯过你的辫子吗?当着嫂子的面大胆地检举揭发,有我们几兄弟替你做主,别怕!沁丫头,回家后记得把你家里的搓衣板放在老地方,监督你爸悔过!” “老阳!有孩子们在场,别老大不小的!”阳阿姨连忙责怪。 “大人说话孩子们听,没事!” 小姨妈只是一个劲地笑,自然不会把当年被司令那帮男生在自己头发上揉毛球的趣事曝光。 “算了!我们出去走走,你们大人听我爸的故事就是!”王沁觉得也是不妥,便招呼我和媛媛一起去外面吹风了。 因年龄都相差不了几岁,又是同一口乡音,长辈们也是欢声笑语! 而桃枝要和饭堂的老乡们一起过节,不能和站长前来,也就错过了今次的老乡大团聚! 阳光下的湖心公园虽没有夜晚的妩媚、妖娆,但放眼望去,游人如织;风送笑语,船摇波荡! 或许是昨晚上我的表现尚佳,令王沁打消了对媛媛的疑心,两人坐在临湖的椅子上聊得很投机;而我,只能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果,似乎成了二人的专职侍应生一枚。 至于媛媛是不是心猿意马,我还看不出端倪;但从此次的着装,应该是有些刻意!因为,她不是那种喜欢标新立异、吸人眼球的妹子! 蔷薇,只有懂得欣赏的人,才能嗅出她的芬芳,品出她的美丽! 饭局,在约定的时间开始;满桌的招牌菜全是王沁亲点;以往,她是这里的常客,在招商局和开发区工作的时候,凡大型的外商招待宴会,领导们都会授权给她组织。 “丫头!你现在是心怀惠州,放眼全球了!说几句呗,要不叔叔、阿姨们的杯中酒下喉不顺畅的!”欧阳叔叔又开场白了。 在在坐的众长辈们的记忆里,但凡齐聚一堂,王沁总会利用这样的机会有事要宣布,或是有心里的话要公示;所以,欧阳叔叔率先提及道。 我也是感觉王沁是有话要说,至于话题是什么,应该会与我有关。 “其实也没什么的,今天过节嘛,接各位长辈们一起聚聚,顺便感谢大家这几年来对小夏的引导和关爱!” 王沁的话恰似一颗手雷,饭桌上顿时就炸开了花! 果然一开场,我就成了主角! 这不等于是新闻发布会了吗?! 司令和沁妈妈还等我的答卷不就免交了吗? 马尾上捆鞭炮,不跑也得跑啦! 除了小姨妈和媛媛,在座的长辈都是我和王沁感情起伏的见证者! 最开心的自然是司令和沁妈妈了! 从众人忽闪的眼神里,我能察觉到大家对沁妈妈的笑容或多或少有些迟疑:关长的脑梗是自通还是药治的效果呢?!要是早通的话,外婆都有人叫了! “丫头!你这番答谢,也就等于是通知叔叔、阿姨们准备茶钱了,哈哈哈哈!”张叔叔也是不怎么看好我们有结果的人,他的笑声里自然还是隐含着一丝怀疑。 “丫头!张叔叔和你阿姨的茶钱,你只能收美金哈,反正只看面值,不算汇率的啦!” “对啊!人情薄上还是可以用人民币来写!” “嗯!嗯!欧阳叔叔的提议不错!那我就定下标准了哈,叔叔们每人一万,阿姨们每人五千!小姨妈和媛媛就免了!到时候,茶一敬上去,丫头的眼睛就会冒火星的啦!呵呵呵呵!” “张叔叔,阿姨!你们的压箱钱就免了哈,欧阳叔叔和罗叔叔他们的压箱钱就不能免的!” 开消防工程公司的时候,每人都分红了几十上百万,全是握权的官人有钱的主! 虽是玩笑,但王沁安排的还是滴水不露! 大家一轮逗笑,仿佛我和王沁瓜熟蒂落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压箱钱,是湘北地区嫁女的传统习俗;但凡是女方直亲的长辈,都会有所表示,也算是给新娘长脸;当然,父母是大头!具体数额视女方的家境而定! 而母亲哭嫁的腔调更是凄婉而绵长,将对女儿在婆家为人处事的嘱咐和自己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后最终还是成了别家人的万个不舍全揉进了哭腔里,泪眼汪汪地将送亲的队伍直送到无影无踪!再翘首期盼女儿于第二天的回门! 我向媛媛瞟了一眼,四目相对的时候,我觉察到了她眼神里闪过的一丝伤感!只是面部的表情还是略带着欢颜! 小姨妈的面上虽是合流,但心里也一定是有滋味的! 饭后的户外气氛,更是没有辜负渐渐爬上来的一轮满月,一直到月上中天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在送媛媛和小姨妈回诊所的路上,我听到了坐在后排位置上媛媛细微的叹息声! 车刚在诊所门口停稳,就见媛媛掩面打开车门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直到小姨妈打开诊所门,将媛媛扶了进去! 本是一次团圆饭,却换来了媛媛无尽的悲泣! 希望小姨妈能安抚媛媛的忧伤! 第244章 浪漫,凝固在午夜 过后的连续几天,媛媛的情绪都很低落;而欧阳叔叔那边的工程还没有完工,因此,白天的时间我都待在部队的大院里监工。 一天晚上,我刚从外面回到诊所,就见媛媛一个人在忙。 “辉哥!楼上的饭菜应该还是热的,我刚吃过了;小姨妈的婆婆去世了,等着她回家以后才出葬,所以今天上午赶回了老家!” 按照老家的习俗,老人去世以后都是在家里或是殡仪馆里停放三天两夜,做完道场以后才下葬。 “啊?上午几点走的?”我深感意外。 “今早上你走了之后不久,就接到了小姨夫打过来的电话!” 我是7点钟的时候离开诊所的,而从惠东回老家的长途卧铺车是8点半到惠州,小姨妈肯定是赶上了那趟唯一的班车。 “小姨妈没有赶上回老家的班车,她又赶到了汽车站,打电话过来说她搭乘上了惠州到广州的大巴,计划从广州坐火车到长沙,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应该可以到家!” “唉!不知道小姨妈买到火车票了没有?” “小姨妈来电话说,回去的火车票很好买,根本就不用排很长的队!” 那时候,往南的火车趟趟都是爆满,而往北的火车上,硬座可以当硬卧睡。 “小姨妈有说回去几天吗?” “她说至少要一星期到十天吧!” 我几口吃完饭,就赶回市内,取回来换洗的衣服;小姨妈不在,这几天的洗漱都只能搬到诊所来。 一直忙到了十点多,刚准备关门打烊,阿云带着湘湘过来了。 据阿云和我聊心思,湘湘已经委托娘家向镇里的民政办提出了离婚申请,打算今年春节就回家办理离婚手续,只是在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上,阿云不想让湘湘把孩子带过来;毕竟,孩子有那么大了,亲生父亲的相貌已铭心刻骨,任何男人都无法替代! 后爹难当啊! 在老家,后爹辛辛苦苦把养子抚养成人后,翻脸就不认爹的事例也是有的,阿云不想承前启后! 只是还没有到升堂公簿的时候,所以,两人的关系暂时相处的还是亲密;有了湘湘的关爱,阿云的个性锋芒也确实是收敛了不少。 “辉哥!中午就听媛媛医生说小姨妈赶回老家了,怕你忙,所以就要湘湘过来给媛媛医生做个伴,你回来了就好!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阿云又开始敲诈我的宵夜啦! “安排还不行吗?” “呵呵呵!你不在,喝酒都差味的!” 趁湘湘帮媛媛整理内务的间隙,阿云问起了媛媛心情不好的原因。 “天上的云,女人的心!琢磨不透的!我哪知道!”我忽悠道。 阿云还不知道我已动了和王沁和好的心。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绝对与你有关,是不是摘了花,没有再施肥啊?呵呵呵!” 这家伙,每聊起女人们的事,就满嘴的邪乎! “没有!别瞎猜哈!” “等下我一问媛媛医生就知道了!” “你做点好事行不行嘛,本来她心里就有火,你还嫌火不旺,偏要浇点油!” “辉哥!我一直都觉得媛媛医生是个一起过日子的好伴侣;我要是遇到这样的女人啊,一定会把她贡起来的!只是我阿云没有你这么好的命水,每天看到你吃的满嘴流油,我却只有咽口水的份!” “湘湘也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呀,又很能干,还很会疼人的!” “这娘们确实还行,我都有了被她降服的感觉,如果她离婚后不把孩子要过来,我还真有和她结婚的打算;是女儿还无所谓,可偏偏是个儿子,我就是掏心给他吃,都养不亲的;唉!想起来心里就不爽!” 是啊!家庭破裂后,男人带娃难娶亲,女人带娃难嫁人! 谁都不想替别人养崽! 于是,单亲的家庭渐渐成为了一大社会问题;既苦了大人,又伤了孩子的心! 许多单亲的女人甘愿做地下情人!而单亲的男人又情愿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送给别的女人! 纷扰的世界,多变的人心啊! 待媛媛冲完凉下来,湘湘也帮忙整理完毕,而宵夜的海鲜粥也端上了桌。 “媛媛医生!是不是辉哥拖欠了你的工资啊?”阿云开始套话了。 “辉哥是大老板,哪会欠我那份工资的!”媛媛表情很淡然地回了句。 “辉哥!难怪这几天你店门口的鸟都少了好多,原来是媛媛医生把笑容给藏起来了!辉哥!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媛媛医生的事?!” “云哥!千万不要这么猜测的!辉哥做事讲原则,有考虑、有分寸;我只是打工的,他哪会做对不起员工的事呢?” 听到媛媛没有丝毫情感的话和平日里难见的笑颜,我心里的愧疚一天比一天加重了! 今晚一定要找机会和她好好谈一次! 我暗自琢磨着。 见媛媛的话很冷,阿云的巧嘴也变得笨拙起来。 媛媛喝了瓶啤酒,吃了点粥,就先回诊所了;阿云和湘湘也没有多留,各自喝了几瓶啤酒后,不久也就闪了人。 我上去冲完凉,刚出卫生间,就见媛媛的房门半掩半开;媛媛身穿睡裙、秀发披散地站在门口。 “辉哥!你能陪我说说话吗?”媛媛的语气很柔和,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冷漠,眼神里扑闪着我熟悉的光! 正好,我心里也有了想和她聊聊的念头,也就没有多想就进了媛媛的闺房。 说实在话,媛媛进诊所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在晚间走进她的房;眼前,在橘黄的台灯光映衬下,媛媛似一尊轻幔婉约的玉女,一袭浅白色的睡裙将她的体态呈现的婀娜多姿! 这场景,这弥漫在房间里的香味,让我本无邪念的心都加剧了些跳动的节奏! 还聊得下去嘛? 一分钟都不能待! “媛媛!明天再聊好吗?我有点累了!” 就在我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媛媛忽然跑到我跟前,一把将我紧紧地抱住了;随即,一片香唇紧贴了上来!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这是媛媛这几天冷静下来后思索的决定! 这是她执意要将自己冰清玉洁般的纯真之泉汇入我情海的无私付出! 顿时,我的大脑神经开始短路了,脑海里已是一片盲区! 伴随着媛媛一声轻唤,于她满脸的羞涩和颤抖的身躯中,殷红的浪漫染指了这空气凝固的午夜! 良久。 媛媛在我耳畔的呢喃唤醒了我的知觉。 “辉哥!沁姐姐太优秀了!我不会跟她争的,你也不必自责,都是我考虑很久后的心甘情愿!我愿意做你身后的第二个女人!” 媛媛!你真的只有如此这般才能唤回你如花般的笑靥吗? 你这朵绽放了多年的蔷薇真的愿意为了我而常开吗? 难道真的是只要爱过一回,今生也不后悔嘛?! 这是你的傻!也是我昏眩里的浪啊! 第245章 瞒不过阿云的眼睛 溃堤了半夜的洪水,终在黎明前归于了平静。 我那前后的伤痕在媛媛的唇下给滋润了无数回;背上的那道,雯雯曾替我唇疗,而胸口的这道,唯有媛媛的柔唇滑过! 她是职业医生,深知胸前这道痕迹在被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之前意味着什么!如果那次在诊断室要求我试衣时的惊诧只是瞬间的条件反射,那今夜里无数个唇印的堆砌,便是她试图用自己发自心底的万般柔情将其溶灭,祈求换我肌体的重生! 留在肢体表面的伤痕,无论大小,都是岁月流逝的烙印;有些,是趣事!有些,是教科书! 而媛媛珍藏了二十余载的膜体被我粗暴撕裂的那一刻,于她,留下的是伤印还是圣痕呢? 如果说,是媛媛心甘情愿地选择了后者,而对于我来说,留下的便是罪孽啊! 情感无罪! 一旦泛滥,就罪不可赦! 待我疲倦地爬起来后,媛媛早已备好的早餐,脸上满含的羞涩恰似刚过门的新媳妇儿;还时不时地抿嘴自笑! 要是媛媛黏人,我还好应付一些;她越是落落大方,我越是觉得脸上有虫子在爬! 她不走常规路啊! 真的是尴尬! “媛媛!要是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就干脆关门挂牌休息几天吧!” “辉哥!没事的!只要不是挤在一起,还是可以的!你忙你的吧,晚上要是不回来吃饭就事先打个电话过来!” “要不这样吧,我要桃枝姐她堂妹过来帮你几天,也可以帮你打打下手,做饭搞内务卫生!” “桃枝姐那边的人手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开了口,她不答应又觉得不合适,何必为难她呢?开店做生意,就怕不忙!只是晚上,你要是回来太晚以后我还是有点怕,你就要云哥派湘湘姐过来陪我就行了!” 这跟过小日子还有什么区别? 出门前,媛媛立到我跟前,一边替我整理衣领,一边道:“辉哥!你以前心里是怎么想就还是按照你的想法和计划去做吧,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呗!呵呵呵!” 梦?! 媛媛!你说得好轻巧! 我是推开了一扇窗,惹来满头蜂啊! 葫芦本来是可以暂时挂在墙上的,却被我硬生生地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男人,往往就是这副德性:明明要忌口的菜,却不知死活地拼命往嘴里塞,待上了火、伤了胃,然后就直掌自己的嘴! 真是活该! 我还是不放心;中午的时候,我便打电话给阿云,请湘湘过诊所来帮忙,直到小姨妈回来为止;阿云也是仗义,硬是要湘湘在理发店门上挂了“因有事,暂停业十天”的牌子。 胡须,倒是天天得修;头发,再多留几天倒无所谓的。 当晚,我回来的时候,湘湘做的饭菜早已摆在了诊所的门外停车处,阿云拧了一件啤酒等得脚都要快要抽筋了。 “辉哥!要不是媛媛医生说你一定会回来吃饭,我们早就开餐了!” “你们可以先吃嘛,帮我留一点菜就是了!” “媛媛医生说,老板不先动筷子,员工不敢端碗的!这样的员工,真的是忠诚!”阿云给坐我旁边的媛媛竖起了大拇指。 阿云的俏皮话真多! “呵呵呵!那我要是不回来呢?” “那还不简单!媛媛医生心里有的是诊你的方子!” 阿云左一个“媛媛医生”,右一个“媛媛医生”的直呼,惹得媛媛直对他横眼睛。 “媛媛医生!又没见刮风,你咋就阴急转晴天呢?今天诊所门口的鸟都开始唱歌了,是不是辉哥给你施了什么法术?”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我感觉阿云的每一句俏皮话都涉嫌追尾到我的心虚了! 我也实在是没觉察出媛媛有什么端倪啊! “云哥!明天你想吃什么菜呀,我帮你去买!”媛媛机智,想转移阿云的话题。 “媛媛医生,那你这是想提前堵我的嘴吗?” 阿云即刻就醒悟了过来。 “真是什么计策都绕不过云哥的!”媛媛笑了笑。 “那我就点了哈!啤酒鸭、红炒肉、炒鱿鱼!鸭头我就不跟辉哥争了,鱿鱼就给辉哥清盘!” 鸭子死了,嘴还硬的很! 鱿鱼让我清盘,是要媛媛炒了我! 亲点三样菜,有两样是为我特备! 阿云这家伙! 大家都听懂了阿云的冷笑话;湘湘和媛媛都笑的赶紧捂着嘴,担心把饭给喷出来。 好在媛媛没有瞄我,没有给滑头的阿云留下继续调侃的蛛丝马迹! 我倒是没关系,就担心媛媛接不住阿云的招! “云哥!你这是要把湘湘姐帮工的钱吃回去的节奏啊!” 好一个媛媛!一招就给化解了! “那可不!不好意思找辉哥要工资,就只能想这样的法子!希望媛媛医生的心情天天都好,咱们的伙食标准也就提得高!” 开开心心吃晚饭,阿云便以散步的方式邀我到马路边上溜达。 “辉哥!昨晚你是不是动了媛媛医生的土?” “你别乱说哈!” “哼!你可以沉得住气,可媛媛医生的眼神可就不一样咯!” 阿云是在给我挖坑! “她还不是老样子麽?我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 “孤男寡女,良辰美景!媛媛医生又喜欢你,她今天的笑容就是明显在昭告天下!” “你要是没有动心,我把头都砍给你!” 阿云硬是看准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嘛!女人的心思,也不就是三两天的事呐,过了,就正常了!” 这样的事,打死都不能认的! 再铁的兄弟又怎样! 女人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辉哥!之前,我还是看好你跟媛媛医生的,但沁沁回来了,这形势,我就不能预判了!毕竟你们的感情基础太厚实,沁沁看到事要比一般人都远;要依我看啦,你干脆把诊所留给媛媛,去广州跟沁沁创!反正投的钱快收回来了,也是你带她出来的一个最完美的交代和安排!你还没有跟沁沁在一起共过事,很多矛盾只有通过在一起磨合才能暴露出来的!” 阿云正经起来还是有很成熟的思想,只要触动到他的智慧库!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可不要见怪哈!你和沁沁万一合不到一起,回来还有媛媛医生这条退路!两个人啦,感情基础还只是一方面,在一起久了,磨着磨着就磨出问题来了!你看我和湘湘,孩子的抚养权不就成问题了吗?真要是意见不能统一,一方就只能选择放弃!与其不愉快的活,就不如痛苦地分!我就是这样想的!” 任何时候,阿云分析的问题都很到位,且实在! 尽管,我和王沁的路还只是感情在铺垫,而真正的路没有开始,尝试,已成定局! 昨夜的局面失控,一下就把我和媛媛的关系完成了一个实质性的改变;而阿云的建议,等于是无形中给我指了条明路。 当初,诊所的投资不就是为媛媛而开的吗? 真的是:山重水复凝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和王沁,竭尽全力! 对媛媛的安排,也于情于理! 该行的路,还得行! 该趟的河,还得趟! 这不就是人生么? 我和阿玉一路闲逛,直到马路上的行人渐稀! 第246章 临窗的背影 我和阿云还没走到诊所门口,就听湘湘在门外喊:“夏老板!夏老板!广州长途电话!” 肯定是王沁打过来的! 我快步到听诊室,就见媛媛拿着电话聊得正欢。 “沁沁姐!辉哥来了!你和他讲吧!” 媛媛把电话递给我后,便微笑着走到外面去了。 我和王沁闲聊几句后,王沁便直奔话题。 “辉哥!欧阳叔叔那边的工程还要多久呀?” “快完工了,估计最多也就一星期吧!” “那老家请过来的工人怎么安排呢?” “一下又找不到适合做的小工程,只能让他们回老家了!” 那时候,没有资质是接不到大一点的建筑工程的;老家过来的人都是砌墙抹灰的好手,但要装模倒板还没经验,也看不懂施工图纸;所以,只能算是典型的“土建游击队”!而我,纯属偏门! “全部结算工资后帮他们一人买一张车票吧,再每人给点钱让他们在路上吃饭!” “我也是打算这么安排!” “辉哥!我这边的事太多了,现在每天都在东莞、深圳两地找厂洽谈做单的事;你可以过来帮我吗?自己有车就方便很多了!办事效率也要快很多的!” “小姨妈的婆婆去世了,昨天赶回了老家,大概要十天左右才能返回!” “我的意思是把惠州的生意全部扔掉,专心来广州帮我;把你公司的场地留着先别退租,等到了租赁合同到期以后再看是否续约;诊所的事你自己处理,我就不提任何建议了!半个月时间够了吗?” 王沁的态度改变真快! 要是以往,她早就直接决定要我如何处理了! “我会尽量快点处理的!”我没有做太多的考虑就应承了下来。 王沁一听到我的答复,从时空里就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她等我这句话已经等了几个月啦! “辉哥!我是真恨不得要你马上过来就好!唉呀!我是真的好累!你抓紧点哈!处理完就马上给我电话!” 和王沁聊完,诊所里的病人都陆陆续续走了;湘湘做事一向手脚麻利,没多久也就和阿云离开。 “媛媛!你先去冲凉吧,等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好!我在房间等你!”媛媛莞尔一笑,便上了楼。 因昨晚半夜的缱倦,实在是累了,便倒在听诊室的行军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直到睡裙加身、秀发披散的媛媛捏鼻捂嘴地把我弄醒。 “辉哥!累了吧!冲凉了再睡,衣服都给你放好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媛媛!你坐下吧,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嘛,这么严肃的!” 我起身活动了几下四肢,感觉自己已是完全处于清醒的状态了才跟媛媛聊起正事来。 “王沁的生意忙不过来,她希望我过去帮她,可能要过去一段时间!” 媛媛一听,脸上的表情突地变得凝重起来。 昨夜的欢愉换来的是即将的别离,这让她实在是一时难以接受;随即,眼眶就开始湿润起来。 “你要过去多久嘛?” 媛媛问得好轻! “还说不准!也许很快;也许,不会过来了!” “哦!那诊所怎么办?” “你也知道,这家诊所本来就是为你而开的,所以,完璧归赵!” 而此时的媛媛,并没有丝毫的惊诧与欣喜;或许,事情在她的预想之中;或许,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只是时间走得太快了些罢了。 “辉哥!我爱你,根本就不是为了你的钱财!如果你是想用这家诊所作为给我的补偿的话,那你就把我看错了!你对我不存在任何的亏欠!你去帮沁沁姐做任何的事情都是应该的,我没有资格阻拦;昨晚上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并不是我和你在一起之后图嘴皮的一时之快,而是我的肺腑之言!” “诊所,我可以帮你守着,你每个月还能有好几万块钱的收入;想回来的时候,你就不用再从‘0’开始了!你也可以转掉,去创业也需要很多钱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再去找工作!” 媛媛停了停,两串眼泪“唰唰”齐流! “辉哥!你还是趁早决定!小姨妈之前跟我提过,如果你想转让的话,她愿意接下来!你决定好了以后就告诉我,也好通知小姨妈!” 媛媛的一席话,真是令我百感交集! 她帮我守的的又何止是这家店面呐! “媛媛!我!” “辉哥!你不用再说了!” 我刚启口,媛媛就打断了我话线;说完,捂着嘴就跑上楼了。 原以为,媛媛在房间里会嚎啕大哭一场,结果,我在媛媛的房门口,她留给我的只是临窗而立、遥看夜空的纤细背影! 第247章 媛媛承包了诊所 剖开胸膛敞亮地说,即便我答应王沁去广州的语气是坚定的,但心里却是茫然一片;从那次陪她去手袋厂看厂的全过程,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上下4层偌大的车间走得我两条腿都发酸。 从那刻起,我便感觉到一觉可睡到自然醒的自由生活状态恰似白蚁渐渐开始馋蚀当初出来时的满腔激情;只有在经营饭堂的那几个月才算跟得上时代前行的节奏。 行将告别打拼几年的惠州,去尝试、去挑战一种完全陌生的生活,未知的一切都在等待着我;这与当初我和桃枝一路颠簸到惠州下车后的感受绝对是如出一辙! 爱情真的可以战胜一切吗? 谁又能替我回答! 而媛媛临窗的深思,也是令我有些措手无策了;她是在遥望远方的故土还是在遥望自己的未来之路? 她那纤细的柔弱身躯,真的能承载起对我本已是无望的负累吗? 岂不又是第二个桃枝! 然;桃枝与媛媛在我心中已经是无法比拟!两人也不属于同一个层面! 桃枝和我,只是一对敢与世俗与命运抗争的难姐难弟,虽是对我一往情深,几年不渝,但自始至终都只能是在我的情感边缘游走,终究入不了我的心;彻底无望之下,才重新扬起自己的情帆! 而此时的媛媛,于昨夜的缠绵中已然把我镶刻进了她情感的石碑里,哪怕未来的风霜雪雨也无法将我抹去! 那蜷缩在老家小镇角落的乡镇医院,已无可能是她的职业归宿,她已经把她的未来暗自与我捆绑在了一起;她是在坚信什么呀?! 我心里非常明白:要我转到诊所,并非她的本意;替我守店,才是她真实的情感守候! 她临窗而立,既是思前想后,是在等我最后的决定! 从她跑上楼的那一刻,我已经决定把诊所留下来了;即便是再缺钱用,也不会剪掉旧鞋补破靴! 我走上前,倚在窗台上;眼中的媛媛已是面若寒霜、泪如雨滴。 媛媛深觉自己已是严重失态,连忙从床头柜上扯出面巾纸,一边擦拭面部,一边微笑着道:“辉哥!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快去冲凉吧!” 好强的自控能力啊! 虽然,笑容是苦情的! “怎嘛?有蚊子飞到眼睛里啦?!” 逗乐,虽不是我的强项,但唯有尽量让媛媛笑起来,房间的气氛才不会那么凝重。 “是啊!一只特大的‘辉’蚊子!”媛媛瞥了我一眼。 这个比喻形象! “伤了眼球还揉碎了心!” “都是你说的哈,我可没有这感觉!” “我就奇了怪啦,你欣喜流泪的样子和你平常开心的神情怎么会一样的好看!” “那你就多看几眼咯,以后恐怕就看不到了!” “只要我想看,随时都可以过来的!” “辉哥!牛皮吹破了就不好玩了哈!在沁沁姐的眼皮底下,就连你的思绪恐怕都飞不出广州城的啦,还想回惠州?你就是说梦话都要忍着点!” 虽是说笑,但媛媛的话头里蕴含着深意。https:/ “那还不至于吧!我夏明辉还不是那个甘愿受压迫的人!” “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说话要先过滤一下,不要让沁沁姐不高兴!” 媛媛是希望不要让王沁对她起疑心。 “没那么严重的!要真是那样每天都把我放在锅边蒸烤,我会‘飞’字加‘跑’字的!” 如果和王沁相处的环境真有那么恶劣的话,还真有这种可能! 我见媛媛的面部表情舒展了一些,便聊到诊所的去留话题上来。 “媛媛!诊所就不转掉了,留在这里!” “那你和沁沁姐做生意要是差钱呢,也可以周转一下的呀!” “听沁沁说,她的生意都是以美金或港币结算的;要是按照美金结算,诊所就是按照100w人民币转掉,也还不到15w美金!水都打不浑的!” 那时候,1美金与人民币的兑换汇率大概在7元人民币左右;在2000年时,外汇交易所兑换的离岸价达到了8.5元左右;随着国家综合国力的增强和国际地位的提升,人民币也不断升值,从2016年初开始跌破了7元大关;现在一直维持在6.5元左右。 “不懂!那、我就还是帮你守着吧!”媛媛轻声道,眉宇间快速掠过一丝笑意。 守着店等于就是守住了希望的田野! “辉哥!我每个月都会把钱汇到你的银行账户里的,我和小姨妈的工资不变,奖金随你的意思给就是!” 这不是我的本意! “媛媛!这样吧,你帮我守店就是了;我走了以后,所有赚的钱都是你的,我一分都不要,你就给小姨妈开工资就好!” 媛媛一听,立马就换了脸色。 “那你还是干脆转掉吧,要是说到沁沁姐的耳朵里就不好听了;到时候你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啦!我不希望你在沁沁姐面前难做!” “媛媛!这家诊所是我的,与沁沁没有任何的关系,怎么处理都是我的事啊!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辉哥!不是我把事情想复杂了,而是你考虑的太简单;光明正大的事,又何必遮遮掩掩呢?一个月好几万的利润都不要了,你这不是间接告诉沁沁姐我是你养的小吗?我不想背上一个哄你钱的骂名!你一定要在沁沁姐面前坦诚一些,没必要为了我而伤害到她!” 媛媛的坦然胸襟,足以让我感动七天七夜! 我夏明辉到底是个怎样的命水啊,世上好的女人都给我碰上了! 想躲都躲不掉! 编成故事后,讲给三岁的小孩子听有可能会相信!就当是《天方夜谭》! 懂事的人也有可能会信:信什么?信你个鬼! 照老家的话说:一年365天,364天都有女人,就是过年的那天没有! 为啥?没有一个天天同屋、夜夜同床的持证女人呗! 在媛媛的执拗之下,两人商量来协商去,最后以媛媛承包的形式才谈妥;每月的承包款1w元,店租和管理费全部由我负责,库存的药品盘点后按照采购价汇总,采购款已周转资金预借。 几天后,王沁在电话里聊起了诊所的处理方案,我将承包给媛媛经营的事告诉了她。 王沁听后,她的理解就完全不同:私人诊所,属于阳光产业,也是政府严格管控的项目d点,外来人员越多,《行医许可证》增值就越快,守店就是数钱! 还赞誉我说越来越有了经济头脑! 站的楼高,看的就远! 第248章 小姨妈的心思 我与媛媛的关系,在小姨妈回来的当天,就被她老人家看出了端倪;女人,一旦喝下了那杯醉人的酒,眉宇间总会有露出几分舒心的时候! 晚饭后,趁诊所病人不多,媛媛可以应付的空隙,小姨妈特地要我陪她去散步;因是坐卧铺大巴车过来,所以,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小姨妈过来都半年多了,这是头一回! 我心里也就大概清楚小姨妈找我聊的话题了。 “小夏!小姨妈虽是老了,但眼还没有花;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这帮老家伙也只能是看看热闹了;你这样安排,自己觉得妥吗?” 老姜,真是辣啊!一句话就戳中了我的心坎! “小姨妈!媛媛固执的很,我这样安排也是她的坚持!” “孩子!通过这件事,可见你是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人,给了她一个看似不错的交代,但你这样做,更是害了她呀!如果我早知道这件事,我会持反对意见的!” 老人,一生吃的盐,比年轻人吃的米还要多,看事的狠度就是不同! “孩子!你既然决定放弃你打拼多年攒下来的基础,证明你是有了明确的方向感;而留给媛媛的呢,除了等待还是等待!而这种等待的最后结局是什么呢?只能是让她心灰意冷,无望而栖!” “小姨妈!我的本意是把诊所留给她!” “孩子!这不是留不留给她的问题!你也知道媛媛不是个有贪心的妹子,她心里真需要的是什么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小姨妈立刻打断了我的话。 “小姨妈!我也是看到媛媛是我带出来的,我不可能扔下她不管吧!虽然是来了多半年了,但很少出门,还是人生地不熟的;出去找工作也不一定能适合她,所以才这样商定下来,她也乐意接受!” “小夏!小姨妈明白你心里是怎么划量的了;等你在广州那边稳定下来以后,再回来把诊所处理掉吧!小姨妈真的不希望看着媛媛往绝路上走!” 听小姨妈这一句话,我觉察到了她有一种逼我走极端的奇想:要么我跟媛媛在一起;要么就转掉诊所由她来接盘! 因为,她早已心生此意! 她清楚,我会看在媛媛的面子上不会开出太高的转让费给她的。 不可否认,小姨妈的出发点是在替媛媛说话:既然破了媛媛的土,就有责任留下来浇水施肥,不能小恩小惠后一走了之! 荒了流年芜了土,不行! 姨妈也是妈! 小姨妈!媛媛是您的外甥女,您根本就没有必要趁火打劫啊! 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只要我不回惠州,媛媛既可以把我渐渐淡化,又完全可以在我留给她的平台上自主创业,岂不是两全齐美吗? 看来,小姨妈已经是点中了我的死穴! 我不得不佩服小姨妈的心机了。 “小姨妈!您放心吧,到时候我知道给怎么做的了!” “小夏!你是个很不错的青年,但在感情问题上,一定要有严肃、负责任的态度,不能吃在碗里,望着锅里!如果对感情不严谨,即便是今后的事业做得再成功,人生也会有缺失的!小姨妈的话,希望你能铭记!” 小姨妈这话说得也是在理,我能接受! 至今为止,我自以为还没有愧对过跟我在一起打拼的女人! 趁小姨妈先上楼休息,我邀媛媛在难觅人踪的人行道上小走。 虽然,时令已到农历的八月末端,但岭南的气温依旧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只是没有了六、七月间的灼烧。 临近午夜的风,带来了大亚湾的阵阵潮气,吹拂在人的脸上甚是清爽。 媛媛的心情很好,完全没有有情人之间的行将别离之悲悯、伤戚;一路上都挽着我的手臂,任满头秀发在凉风里飘飞。 当我把小姨妈的心思说出来之后,媛媛只是笑而不答,让我好生疑惑。 良久。 媛媛瞅了我一眼,道:“辉哥!小姨妈的个性很强势,也很古板,要不也不会和领导闹得提前退休;她在老家的医院里待了几十年,根本就不理解现在年轻人的爱情观;所以,你不必在意她的想法,我自己的路,知道该怎么走!” “要是有一天,小姨妈生气回去了呢?” “你就放心吧!小姨妈不可能在这里做到老的,等我表哥明年结了婚,她就会回去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啦!我的同学圈子里,什么样的医术人才都有,只要我吹声号,三天之内,就可组建一个医疗中队!你信不信?呵呵呵!” 也是!在那些年间,狭窄的珠三角地区,不仅涌进了几千万打工的人流,当地的有钱人也纷纷投资修医院,建学校;从私家医院、私立学校随便走出来一个医生或老师,都是在内地各自的领域里响当当的角! 私立,蓬勃生机! 公立,奄奄一息! 有一回,听老家过来的人说,堂堂的县级人民医院,竟然找不到一个主刀的人,只能转到地级医院,让救护车载着病人与死神赛跑! 尔后,因教师严重流失,地方教育局只得吹起解集号,取缔村小,学生统一到镇小集中;于是,本来安静的乡村公路上,每天的早晚被接送学生的单车、摩托车激动得尘土飞扬! 国家几乎所有的政府机制,都在珠三角这块试验田里,深游浅划,寻找适合十几亿国人的最佳体制;虽然已找到,但代价也大;而最大的代价就是原本善良的人心渐渐缺失和上亿的留守儿童在老家的艰难生存! 远的不说,身边的小姨妈和媛媛可都是国家培养的人才啊! “嘿呀!老远就闻到了辉哥头上的摩丝香味,知道你们就在这里浪漫,你们就不怕路人碰到树嘛?哈哈哈哈!” 是阿云带湘湘过来了! “就怕这一点,才选在这个时候呢!”媛媛也是不示弱。 “还是要照顾一下过路人的心情滴!媛媛医生,今夜的浪漫就到此结束吧!辉哥!宵夜伺候!” “云哥,你也是不懂事,过两天辉哥就要走了,还要过来打扰他们!”湘湘在一旁责怪道。 “你呀,是白天不懂夜的黑!辉哥是风筝,媛媛医生手里拽着线,跑不了的!” 阿云说完拖着我就往回走,留下两个女人在身后悉悉索索。 几人坐定,阿云便要湘湘去叫小姨妈下来。 “唉呀!小姨妈,我的亲娘!你回去这几天,阿云都瘦了!”阿云一见睡眼惺忪的小姨妈,就心花怒放起来。 “你这个家伙,这是心疼小姨妈吗?我是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被你闹醒了!”kuAiδugg 是啊,面对我和媛媛的这一摊事,小姨妈也是难睡着的了! 第249章 别离惠州 离开惠州的前一天晚上,阿云领一帮兄弟在陈江一家湘菜馆为我饯行,桃枝和站长也赶了过来;小姨妈因回家奔丧,几夜没合眼,回来不久便感冒了,也就没有参加。 虽然,站长已经知道了桃枝就是那家厂饭堂的老板,但自己依旧在电池厂做他的仓库组长。 不枉几年的军旅! 男人的志气,摆在了那里! 据桃枝告诉我,她和站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春节回家后就等站长的父母上门求亲。 听到这一消息后,我硬是高兴了好一阵;站长终于通过了桃枝的考核期;而过早历经婚姻沧桑的桃枝终于寻到了自己的一生所托;四年前跟我一起逃生的好女人也将回到令她魂牵梦绕的洞庭湖畔! 在众多的老乡中,除了媛媛,桃枝是第一个知道我要去广州的人;当她得到这一消息后,两人单独吃了餐晚饭;从她的言辞中我能体会出淡淡的喜悦和淡淡的愁。 她的喜悦是为我和王沁终于能够走到一起而发自内心;因为,她一直都是我和王沁情感历程的见证者,也为我暗自感伤过无数次。 她的愁,其实也就是一种潜在的担忧;她曾不止一次地感慨“要是王沁不去广州发展就好了,凭她的能力,在惠州也一样会做得很好的!”。 言外之意,我自然能懂得! 不然,她也不会暗中观望这么多年! 然;桃枝的这种担忧,但凡每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全部老乡,心里都有,只是多少的问题;欢愉过后便是黯然神伤! 当桃枝听到我把诊所承包给了媛媛,脸上也是疑云重重,一双杏眼盯了我好久。 “辉辉,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是不是碰了媛媛医生?” 这一招真狠!就连躲闪的机会都不给! 好在我经历过生死,要抑制眼神的慌乱还是得心应手。 “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嘛?”我即刻反问道。 这种应对靠眼神测谎的技巧活,反应就是要敏捷! “因为,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换得是任何一个人,在换一个地方发展之前,都会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干净;你把上百万的基业丢给一个与你既不沾亲又不沾戚的老乡来帮你守,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为什么就不把它转掉呢?变现上百万的现钱在自己,想做什么不可以啊?!” “呵呵呵!这有什么呢?我又不是等米下锅!私家诊所的《行医许可证》是万金难求,增值的空间很大的,沁沁都说我有经济头脑!”我搬出了王沁来挡桃枝的眼剑。 这一招果然有效果。 桃枝一听王沁同意,也就没有再质疑。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一定是有事瞒着我!总有一天,你会不打自招的!”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姐!你打算和站长什么时候结婚嘛!”我挪开了话题。 “嘿呀!你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吧!自己都是满地的烂菜叶,还敢去关心别人的霉干菜!到时候自然会通知你的!”桃枝瞪了我一眼。 “一定要帮我留一个做男上亲的位置哈!” “你呀!做新郎官不愿意,争上亲的位置倒是第一快!有意思麽?!” 桃枝这句话,也是对我和她情感的总结,她可是憋在心里这么多年啦! “辉辉!和沁沁在一起,相处久了以后,矛盾自然会有,你一定要多点耐心,处处让着她点,多哄哄她,这也是女人的软肋!这些年,你自由散漫惯了,忽然间给你上了紧箍咒,肯定会有很多的不适应;她做的事,我虽然不懂,但绝对不简单,而且要求一定很高;所以啊,你不懂时就多要问问她,千万不能当南郭先生哈!” 我的茫然,也就是桃枝的担心! “媛媛医生那里,有阿云罩着,你就不用担心,我也会经常去看她的!” 桃枝虽然是一句劝慰我的话,但还是被我听出了端倪;她是在套我!筷書閣 “呵呵呵!她能做的下去就做,做不下去的时候我就转掉,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也是镇定的出奇! 其实,我已经把媛媛托付给了阿云;当然,桃枝有心,我也是心存感激! 在阿云的饯行宴上,媛媛表现的很自然,根本让桃枝看不出有丝毫的破绽;小姨妈回家的这段时间,该说的话,都说了;该有的柔情,也体会到了;各自的心思都珍藏在了心里! 出来这几个月,媛媛的心智已经越来越成熟;何况,她本就是非常一个有主见的人! 第二天,我在诊所吃完中饭后,在媛媛、小姨妈、阿云、湘湘等众人的目送中,我离开了曾洒下过无数滴血与汗的鹅城,去奔赴下一场情感之约! 虽然,我和媛媛没有约定,但从她送别的眼神里,我还是能觉察到她饱含的等待和她强忍泪流的坚韧! 再见吧!我的老乡!我的兄弟姐妹! 再见吧!我已深深爱着的古城--惠州! 茫然也罢!执著也罢! 远方那条古老的珠江,我还是得畅游一回! 无论生死! 第250章 难眠的广州之夜 白天鹅宾馆,是广州最早的涉外星级大酒店;王沁的公司就设在这里。 那时候,“写字楼”还没有在珠三角时髦起来,一些国内比较有实力的对外贸易公司驻广州办事处,很多都设在了白天鹅;打着“国际贸易”旗号的鎏金招牌镶贴在各自的房门口,将长长的走廊装点得玲琅满目。 90年代初,也是“皮包”公司盛行的年代,至于在白天鹅隐藏了多少“闻鸡起舞”的脑洞“精英”,我是不得而知。 那些年,钢材、水泥是珠三角最紧俏的物资,国内的几大钢铁厂的产能根本满足不了日益渐长的工程需求;于是,给了一些“皮包”公司可趁之机,而这些“皮包”公司的操控者大凡都是内地的物质部门利用国家的少量配额在“天鹅”的翅膀下买空卖空,赚的盆满钵满。 按照王沁提供的房号,我找到位于酒店18层的公司地址。 王沁租的是一间套房;前面的会客室里,两张办公桌,一部电话,一步传真机,两台电脑,外加一套真皮沙发,一个年轻的办公室文员,便是她的全部。 我是一脸的纳闷:如此简单的办公设备,怎么会与国际贸易挨上了边? 而王沁的介绍也是让我心慌意乱:“阿珊!他就是夏总!也是我的男朋友!如果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向他汇报!” 马还在路上,鞍已备好! 而且还是公司的“副总经理”! 在惠州的时候,就我和娜娜两人的餐饮公司,我还是“总经理”呢;此次过来虽然是降了职,但还是捞了个“副总”的安慰奖,可见王沁的用心良苦。 阿珊是广州市人,上半年刚从广州外国语学院毕业,是王沁从南方人才市场找来的,能讲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 “辉哥!办公室地方太窄,再放不下办公桌了,平常你就在沙发上或者是房间里休息就是!” 也是!王沁和阿珊的办公桌上堆满的传真件根本找不到一个我认识的中文! 沙发和后面的房间就是我的日常归宿! “辉哥!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吃了中饭以后,我们一起去深圳宝安看一家厂!” 这就是王沁的工作和节奏! 去深圳宝安区,看得是一家专业生产微型收音机的港资厂;看完生产流程,已经到工厂下班的时间,从王沁的语气听得出,她对该厂产品的频率参数设计似乎有些不满意,达不到中东客户的要求;但厂里的老板还是很客气地送了我们一台完成品和使用说明书。 这样的海外生意客商,谁都不愿意丢! 出来后找了一家湘菜馆,吃完后又车不熄火地赶回广州。 因与中东沙特有5个小时的时差;北京在东八区,而沙特在东三区,北京时间比沙特的时间快了整整5个小时;所以,下午两点到晚上12点,是两地联络的黄金时间段,王沁是一心想着往回赶。httpδ:/m.kuAisugg.nět 一路的颠簸,都没有影响到王沁的睡眠,直到晚上9点多进了广州市区,她才迷迷糊糊醒来。 我是看在了眼里,疼在了心里! 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生活! 这就是她一心想把我也一起融进这国际化大都市的工作和生活节奏的意愿! 回到宾馆,开门一看,从传真机上吐出的文件落在地毯上至少有2米长,而且全是英文! “辉哥!你冲凉了休息吧,我还要看传真件,有些是英文的可能要马上回复!换下来的衣服就放在那里,明天上午十点以后会有服务员来收走代洗!”王沁边整理传真件边说道,眼睛都顾不上看我一眼。 休息?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双人床! 反正我和王沁在3年前就已有过同床的经历,当初她要飞蛾扑火,是我扯住了飞翔的翅膀。 所以,我不慌! 但今非昔比,我还是得自重一些! 我冲完凉,便一头倒在了沙发上,翻看着当天的报纸;主要还是想用此来催眠。 而此时的王沁,双目全神贯注地直盯电脑屏幕,双手轻快敲击着键盘,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我开了一天的车;从惠州到广州,又从广州到深圳宝安一个来回,奔波了差不多500公里,疲惫,是肯定的了。 报纸,也真是样好东西;还没有等我看到第三版面,在王琴清脆且有节奏的敲击声里,眼皮就开始失去张力,大脑一阵晕眩,便不知是在人间还是在天堂了。 当王沁叫醒我的时候,她已是睡裙裹身,刚洗过后经过吹干处理的秀发散落在肩上,香气甚是醉人。 “辉哥!去床上睡吧!”王沁说完就转身进来了房间。 她邀请的很淡然,完全没有情侣之间的浪漫和期待;或许,她以为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保持那份矜持!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奉献她的全部! “几点了?”此时的我已是睡意正浓时,忽然被叫醒还是有些睡意沉沉。 “快2点了!” “沁沁!你肚子饿了吗?我去买点宵夜吧!” “我起先吃了几块饼干,不饿了;你想吃就去买吧,宾馆对面就有夜宵排档!” 或许,饼干,就是王沁每次熬夜后的充饥点心! 倒床就睡,便是她辛勤一天后落幕! 宝安那家湘菜馆的味道只是一半,我也吃的少,现在确是有点饿了;关键还是在惠州的时候,习惯了吃宵夜,否则,睡不着。 吃惯的嘴,跑惯的退! 当我拧着一盒炒河粉回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王沁已入睡得好香甜,均匀的呼吸声缓缓输出着一天的疲惫。 陌生地方的第一个夜晚睡不香的坏习惯,这些年都一直都困扰着我,要是中途被人吵醒就会很难再入睡了。 来广州的第一天,就开始陪着王沁在珠三角奔波了,而未来的每一天,也将会重复这一版本;只是那些完全互相不认识的文件,终将会成为我无法翻越的山! 我要怎样才能适应王沁的工作节奏,怎样才能替她分忧啊? 难道我就是她的一个生活陪伴,一个载着她东北西跑的车夫吗? 答案,只能在未来的时间里去寻找了! 第251章 王沁的第一课 一阵“滴铃!滴铃!”的闹钟声将我和王沁唤醒;我是折腾到早上6点以后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的. 上午九点!还有半小时,阿珊就要过来上班了! 因与沙特的老板存在时差,所以,王沁给啊珊规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下午六点半。 我躺在沙发上就听见王沁在房间轻唤:“辉哥!辉哥!” 我翻身起来;皮沙发太软,导致我全身都有一种酸痛感,就连脖子都有些发硬。 “你一直是睡在沙发上吗?” “没有啊!你身边都躺了一个大男人,还被你掐得青红紫绿的,才过几个小时,难道就忘了?” 王沁一听,顿时面露娇羞;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全身。 芳草依旧是绿绿葱葱! 王沁伸了伸懒腰后,朝我张开了双臂。 我知道她要动小心思了! 我刚在王沁身边倒下,就被她风卷残云般压了过来,跟当年在惠州租房里的那一幕只有面部表情的差异。 那年,她眼含泪花,热烈如赴汤蹈火! 眼前,她满眼流芳,从容似郊野踏青! “辉哥!你张嘴让我看看!” 骑在马背上的驯马师还要看马的嚼口来判断是否已成年?! “呵呵呵!嘴里有什么好看的嘛!”我嘻笑着半张开了嘴。 “到嘴边的肉都不吃!我还以为你老到只剩牙床了呢!”王沁横瞥了我一眼。 “吃了!好香!你没感觉吗?” “香是吧!来,再吃一口!” 王沁话刚落音,含香的双唇就盖了上来! 她心里非常清楚:昨晚,我并没有爬上她的床,而是蜷缩在沙发上度过了来广州的初夜。 再霸气的女人,一旦上床,也会撕下伪装,裸露出最原始的本能! 闹钟再次按照设定的时间再次急剧响起,“滴铃滴铃”的声音恰似给王沁催阵的战鼓! 就等我最后的旌旗招展啦! 要是于昨晚,王沁回房前能给我温柔的暗示,那画面肯定是浪漫无边!我就是再装傻也难逃溃堤之劫! 否则,被女人一脚踹下床,那将是男人一生的耻辱与悲哀! 好在王沁还没有尝过禁果的滋味,只是唇处释放着爱念,眼帘关闭着温情;或许,她是在等待我的猛虎下山;或许,她是在享受这份久违的亲吻! 也或许,权当是起床前的相互告慰仪式吧,以昭示在全新的一天里共同努力的开始! 我清醒地预判:这应该是后者;以王沁的情商,她一定会先制造出温馨的氛围,然后于摇曳的灯影里等待我掀起她的红盖头! 不会像一对偷情的男女,去赶时间,诉衷肠! 但我知道,这一刻,不会太久,躲过得了初一,恐怕难挨过十五! 伴随着闹铃的第三次响起,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辉哥!今天是周末,我和几个分配在广州的同学约好了今天晚上为你接风;都是大学时代的闺蜜和玩得比较好的男生;今天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在公司里见几个客人就行了!” 洗漱完毕;王沁又恢复了她的一身职业装束,而我,也翻出了西服和领带,头上的摩丝油光得看不到一根掉队的发丝。 王沁还特地走近替我整理了一下领带,从她露出的笑容里,我看到了她对我精神状态的满意;这也是他对我的一致要求!还调侃我说:肩宽脖子长,是块穿西服的胚! 不久,阿珊就拧着一袋早餐来上班了。 “早晨!王总!夏总!我不知道夏总喜欢吃什么样的早点,就随便买了面包和鸡蛋,先将就下吧,下次我就知道夏总的口味了!” “谢谢!阿珊!以后就不用麻烦你带早点了,我和夏总的早点我们自己解决就是!”https:/ 吃完早点后不久,电话就响了,第一个客人已在一楼的大堂等候;洽谈了一个小时并送走后,第二个客人又如约而至,也是差不多一个小时就结束。 时间拿捏的准度,几乎没有让客人多等一分钟!也不和客人多闲扯一分钟!工作效率的快啊,让我心里只剩下了感慨! 在宾馆的港式茶餐厅吃午饭的时候,王沁道出了和客人谈商的秘诀:让客人久候,就等于是我们的诚意不够!和客人闲扯,就是向客人坦白我们的不专业,给客人的可信度不高! 当我问起都到吃饭点了,为什么不留客人吃顿便饭时,王沁笑了笑道:“生意,是相互的,只有庆成功后的酒,没有谈合作前的宴!这不比看演唱会,序幕还没有拉开,音乐就先响起!利润,都是在面红耳赤的时机中产生的;在吃喝的气氛中谈生意,黄,十有八九;这一游戏规则,商家们都懂;只有政府智能部门办事,才边吃边谈,大家欢颜!” 这哪是传经啊! 完全是洗脑! 这也是王沁从政界仕途跃身商海后的至深感受! 每一个“复杂”的过程都是用“简截”来开道,唯有简截才显真实!而“简截”的背后便是职业素养和专业知识的彰显! 大海不算深,商人的江湖才是渊啦! 下午的时间,在紧张而快捷的商谈节奏很快流逝;全天的几波客人,都是送样品的销售副总级别,在“国际”航线上,经理级别的管理人员怕挤不上王沁的航班。 而送过来的样品,都是公务挎包、女士手提袋、皮带等皮具用品,也是中东市场的抢手货。 在商谈过程中,王沁展现出了极其专业的验货水准;她验皮真伪与动物皮类别的杀手锏居然就是一只只有面额5分的硬币大小的放大镜和一把小剪刀! 那时候,皮具品一般都用的是牛皮和羊皮,不像现在的大多是欺瞒外行的人工合成技术皮;高端的研发技术成果在转化成生产力以后,就彻底改变了研发的初衷;科技是进步了,而生产者的良心却渐渐泯灭! 而牛皮分黄牛和水牛,羊皮又分山羊与绵羊;不同的皮类,只有通过动物的生活属性和毛孔的大小以及皮层纤维的密度来区分;还有生皮成熟皮的硝染工艺等。 黄牛,性情温顺,皮层柔软,纤维细腻,毛孔细密;水牛,性情相对暴烈,皮层厚硬,纤维粗,毛孔大而疏。 山羊,生长在山地与丘陵;绵羊,生长在草原;皮层的柔软度差别不大,只有毛孔的疏密不同;绵羊绒厚,,毛孔密度大且粗;牧民要剃取羊绒,所以再次生长的毛孔自然就会增大。 放大镜看毛孔,小剪刀用来剪开皮层。 这些专业常识,都是客人走后王沁的赐教。 第一课,虽是一知半解,但王沁的职业素质,我是钦佩得肝胆涂地! 后面,还有无穷的知识在等着我的吸收! 第252章 接风宴上王沁救场 王沁为我接风的地点选在了珠江边上的一家老牌的海鲜酒楼;临窗而坐,便可见不远处奔流不息的珠江和来往穿行的大小船舶。 广州,属有“南方美食城”之称;在广州人的眼里,没有不能吃的食物,只有做不出的味道;有两次吃的经历,让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一次是在花都的一个大小摆了几十张台的昆虫大排档;而养在玻璃缸里十几种昆虫有些我是非常的熟悉,居然有在老家的田沟里时常见到的黑甲壳虫、蚂蟥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软体水生虫和壳甲类;小时候看起来都全身发麻的这些家伙,经排档里的大厨一番折腾,椒盐上桌,满口留香! 另一次是在黄埔海关旁边的一家小饭馆,三个男人一顿吃了一只7斤重的猫,喝了2瓶白兰地;本来,我是不吃这玩意,关键是从未有吃过的机会;大厨用了十多种药材烹饪后端上桌;开始,我还一直以为是兔肉,待酒足菜饱之后朋友才指着摆放的角落里铁笼告诉我,吃的是一只猫!因为,里面还有一只在假眯!害得我想翻胃又不舍得,不翻胃又感觉心里特难受! 而王沁把吃饭地点选在珠江边上,她是想让我感受珠江流泻的脉搏,把古老而美丽的珠江镶刻我的记忆中,让我尽快融入羊城! “辉哥!我那三个闺蜜都在市政部门上班,而他们的老公都是停薪留职后下海的生意人;两个男同学还在政府部门上班;他们都是劝酒吹嘘的高手,你要留意些哈,不要和他们死磕!” 王沁知道我的酒量,但自从做了胃部手术后,便一直都控制着白酒的量度。 从王沁随口列出的同学背景,就知人人都非等闲;都是暨南大学的高材生!省城政界的仕途之星! 眼下的王沁,社会地位已不输他们;只是我,在惠州的人海中,或许还能见到人头,而在她这帮同学面前,我就只能是打打酱油! “我不端杯就是嘛!” “肯定不行的!多少都得应付一下!” 王沁的特意嘱咐,自然有她的道理;既是邀同学为我接风,气氛相当重要;主角不喝酒,嘉宾岂还有心情? 我们刚到不久,王沁的同学和家属就陆续前来,从见面气氛的热烈程度就知道他们彼此都熟得流了油。 “喂!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平时互相吹捧是羊城的靓仔并列前十,现在一见到沁沁的男朋友,就知道‘靓’字有多少笔画了吧!等下哈,必须得自罚三杯!夏总!我们姐妹帮你执行监督!” “嘿呀!要是我哈,那还喝得下酒!恐怕喝水都会卡在喉咙里!我建议哈,明天就把家里的镜子换成大的,让他们天天对镜反省!” “镜子一定要买加厚的,否则哈,容易坏!“ “沁沁!还是赶紧把门关上吧,要不,他们会走的!” “哈哈哈哈!” 是女人们得意的欢笑声。 “那有什么啧!我们几兄弟排位就往后面挪就是了哈!” 闺蜜们对我的间接赞誉,给王沁长了不少脸面,只是我的脸上在发烧:应该不会觉得我是在吃王沁的软饭吧?kuAiδugg 我琢磨也没用,初部的局面已经摆在了那里! 白酒,不是广州男人的专利,我特意备了两瓶2斤装的洋酒。 也正如王沁所言,几个男人劝酒的本领还真有一套,就连想拒绝的借口都找不到。 酒,是好东西;但有时候也是坏气氛的药! 在一起喝到7寸的时候,王沁一个闺蜜的老公就开始借酒性发颠了;这家伙看起来有差不多四十多岁了,给人一种老牛吃了嫩草的视觉,从喝酒的爽快来看我对他就没什么好感。 “夏总年轻有为,应该也读过不少书吧,请问是哪个高等名校毕业的呢?” 这话一出,众人的眼睛都齐唰唰地汇聚在了那家伙的脸上。 学历的高低完全与吃饭无关,你问这是干嘛?喝多了吧! 或许,在他们的心里,能入得王沁眼的男人,不说是清华北大,至少也是国家的重点大学的高材生! “李总!我男朋友是我老乡,从小就一起长大,研究生刚毕业,不想在单位里混,以后还请李总多多关照哈!” 王沁也是不知道那家伙咋就会突然查起户口来了,立马就接过了话来。 我知道王沁抬高我的用意何在,这个场必须得救! 但至少可以肯定,王沁从来没有在几个闺蜜面前聊起过我的过往;这时候,就吹嘘我是市长的儿子,留洋的博士,他们也不知道! 从大家都惊诧的表情中,可以觉察到他们对我的赞誉! 你即便是无意又怎样,素质比猪还差! 我心里也是在不停地骂他的娘! 有那个不识趣的家伙在场的饭局,绝对是没有下次了! “嗨呀!喝几口猫尿就开始发酒颠,我真是服你啦!”王沁的一闺蜜也开腔责怪道,她就是那根嫩草。 看来是书读多了,坏了视网膜,眼睛里只能看见钱颜色了;否则,哪会嫁给那样的蠢才! 散席回来的途中,王沁告诉我:那个闺蜜也是她来广州以后托另一闺蜜联系上的,她老公比她大十多岁,一起吃过几次饭,平时说话还好,喝酒以后就没有了逻辑。 “辉哥!你不要在意这件事!你也知道,酒局上的废话多,有些场面上的事,该争的时候还是得争,过后就忘了!”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他们也只是好奇而已!你就直接告诉他们我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赤脚大仙,混江湖的烂仔,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没那个必要的!人啦,都会有虚伪的一面;有时候,适当的虚伪能受到奇效,说不定,下次在一起聚的时候,他们对你就会刮目相看的!” “呵呵呵!只要能替你遮羞,你就是把我吹成天王老子的后代,我也无所谓的!” 我感觉到,王沁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压力,面对这帮同学,她也得学会虚伪这一招! 活得好辛苦啊! 第253章 王沁的视野 要是在惠州,半个月时间一晃就会过去;然而,对于我来说,几乎是过了半年! 我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陪王沁看厂,或是去深圳(纳客)国际物流公司送寄往沙特的样品。 那时候,顺丰快递(港资)在深圳刚成立不久,还只是走深圳至香港的货,也没有上门服务功能。 纳客国际物流公司是中东沙特与93年初在深圳成立最早的国内公司,物品可以从深圳直达沙特,从而省略了还要从香港第二次通关的繁琐环节,也节约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据王沁告诉我说,当初沙特的朋友之所以选择与她合作,主要还是这条物流航线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 而快递的上门服务也是国内的几家快递公司相继成立以后相互竞争的产物;但顺丰可以承接国际业务,因而还是统领了国内快递江湖很多年。 如果没有看厂或寄件的事,就只能待在公司里,看王沁和阿珊两人表演! 而最难过的还是晚上的时间;每到下午6:30,阿珊就下班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王沁;因与中东时差的关系,后面的时间断,又是王沁最忙的时间,她每天忙到凌晨1~2点钟是很正常的事,我除了帮她泡几次茶以外,再帮不上任何的忙。筷書閣 我是多想陪王沁去珠江边上吹吹风,散散步啊! 一见到她去茶餐厅吃了饭就往办公室赶的匆匆步履,我就难以启齿! “辉哥!实在是没办法,大老板等着回复呢!”这是她重复最多的话语。 为了试图能帮她点什么,我特地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本《英汉字典》,拿着她处理过的传真件一个一个单词地翻译,但一词多译和英语的语言结构,让直译出来的语句就连自己都读不通;有一次,我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翻译出来的一份联络函拿给王沁,她看了以后,居然没有笑我! “嗯!还不错!其实,语言的意思是相通的,只是文字的不同而已;你只要按照中文的逻辑常理来组织自己翻译出来的语言,大概的意思就清楚了!” 当时,心里还是有些受到鼓舞的开心! 尔后,我又买了一本《电脑入门》,自学起五笔字的输入来;可就一张字根表,我都差不多记了3天;本想去报名参加专门的电脑培训,但因王沁的时间不能固定,随时都有外出的可能,所以,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到哪里算哪里。 我的这些细微,王沁也是看在了眼里,每次从她投给我的微笑里,我看到了她对我的肯定与鼓励,但我还是深感惭愧! 这些最基本的工作要求,对于我来说都是多么的欠缺啊! 我仿佛又回到了在永成厂做厂务特勤的时代! 在永成,我伺候的是老板! 在广州,我伺候的是王沁! 传真件,我看不懂! 生意洽谈,我只是个旁听! 样品确认,我是外行! 在办公室里,我就是一个用肺呼吸的玩偶! 只有在陪王沁外出看场的路上,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我内心的焦虑与浮躁都无处发泄;在王沁的面前连叹气都得忍着! 或许,我和王沁心里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自从我来广州的第一天晚上在沙发上过夜以后,每天晚上她睡觉前都不会再叫醒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我;个中的感受只有各自的心里一本账了。 而我内心的焦虑,尽管强力忍着,结果还是被王沁觉察到了。 一天晚上12点多,王沁结束了当天的工作,冲完凉后,把我拉到床边,两人进行了我来广州之后的第一次长谈。 “辉哥!实在不好意思!你也看见了,我每天要处理的事实在是太多,又不能堆积在那里,当天的事要是不处理完毕,我都会急得睡不着觉!阿珊也只是做一些文员方面的事情以及用阿拉伯语说的国际长途电话,其他的事情她就无能为力了。” “你的焦虑与烦躁我都看到了,我非常理解!目前,公司还处在起步阶段,很多的工作我必须亲力亲为,当然,也是在学习和积累经验;我同学告诉我说,天河那边正准备开发建写字楼,年底就会动工;我要她帮我提前预定一套;到时候,搬到那边去,再聘请人员,公司就走上了正轨!到时候,我就会轻松很多的!” “珠三角地区,只是制造基地,而国际贸易集散,还是得依靠广州;从1956年开始,国家每年春秋两次的商贸洽谈会都是在广州举行;你算一下,到今年为止已经举办了多少届了;今年的秋季广交会很快就要举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逛一逛!” “目前的公司业务,还是完全依赖沙特的朋友;我的理想是把公司发展成为完全自主的国际贸易公司,我们不去找客户,而是让那些国际采购客户和制造商主动上门来找我们,公司的电脑中只需建立制造商的数据库就行了;客户需要什么样的货,我只要打开电脑一查资料就知道哪些厂家可以生产类似的产品;我已委托同学找关系,帮我拿到近2年广交会参展供应商的资料。” “为参加这次广交会,欧洲的朋友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们也会过来看看;这对公司来说也是一次机遇;所以,公司未来的市场就不再局限于中东地区了!” “辉哥!随着国家开放程度的不断深入,国际贸易的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而贸易的竞争实际上就是价格的竞争!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通关;我妈已经开始着手帮我梳理黄埔和深圳两大海关的一些主要关系,这是一般的贸易公司做不到的!即便是价格上不占优势,但可以灵活利用国家不断完善的关税政策进行填补!” 海关,是所有商品和人员进出的国门!而沁妈妈还有一年就会退休,而在离岗前的最后时间,正在竭尽全力为王沁铺路搭桥! 以沁妈妈在本系统的人脉和司令在军区部队系统的关系网,写字楼的竣工之日就是王沁的梦想成真之时! 王沁说的很淡然,丝毫没有激动的情绪表露,想必公司未来的发展走向早已在她的心目中策划并成型,只是“打印”出来供我欣赏而已! 王沁说的越多,我头上的雾水就更浓! 我是根本就插不上话来! “辉哥!我知道你焦虑的原因,你是觉得自己还帮不上我的忙而心里急是吗?” 王沁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呵呵呵!多多少少有一点吧!我是手剥刺猬,不知从哪里下手!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你每天忙到深夜,感觉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废人;沁沁!你说我一个大男人,能不焦虑吗?” 我实话实说。 “辉哥!生意上的事,我知道你插不上手,我不会责怪你的;我只是希望你耐住性子,利用时间多学点业务上的知识,相信自己,石头总会有被水滴穿的那一天的!” 亲人,等石头被水滴穿,铁棒也就磨成了针,那得要多久啊?! “写字楼还要多久才建得起来呀?” “听我同学说,年底就会动工,最多2年吧!一旦破土,建起来很快的!” 还要在这里熬2年? 我心里直惊叹! 此刻,我最想听到的还是有关两人感情归宿的话题,但王沁只字不提,我只好开门见山了。 翻过年历,两人都直奔27岁了,不可能只恋爱,不结婚吧?! “沁沁!你、你有结婚的计划吗?”我鼓起勇气,斗胆问了一句。 王沁一听,立马就倚靠了过来。 “呵呵呵!辉哥!急了吧!现在正是打拼的关键时候,等公司走上了正轨,我们再结婚!再等两年好吗?而今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就只差那场仪式了,不是吗?!” 祖宗!差得远呢! 你这是在给我画饼啦! 领了证,你就是我的人! 没有牌,还不知你是哪个的主! “嗯!嗯!” 看着王沁展示出来的娇态,我已经找不到回复她的语句了,只得用语气词! 王沁的心思我已明白! 她的事业目标我也知晓! 我是真担心能不能搭得上她的这趟国际快车啊! 第254章 奉旨回惠州 王沁的那批5000pcs手袋在中东市场销量很好,不到一星期就脱销! 一天中午,3人刚从茶餐厅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王沁就看到了大老板从沙特发来的消息;并追加5000pcs的订单,还要求两款女士手包打样(做样品)。 随即,王沁就给惠州手袋厂的谢老板打电话,用白话聊起了上个单子在客户那边的反馈情况,意思是公司有打算与谢老板长期合作的意向;在聊起追加订单的时候,王沁以海外运输成本升高为由,要求每个手袋的出厂价格在上单的基点上降低了1.5美金,而且答应第二天就开线组织生产。 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王沁就赚了5.3w人民币! 而那个远在惠州的香港佬于欣喜若狂中不知不觉被王沁割了把韭菜! 王沁呡了一小口阿珊递过来的咖啡,在办公室里转悠了几步后,坐到我身边来。 “辉哥!大老板希望在半个月内能收到货,你今天下午就赶回惠州,跟我上次一样在厂里坐班跟生产进度,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一听要我下午就赶往回惠州,心里顿时有了一股“回家”的喜悦! “就是要他们快点做呗!” “不完全是这样!光我们一份订单是养不活人家几百人的;我们要综合考虑有可能延期交货的诸多的因素,比如:原材料采购、产品质量、厂方的生产能力、运输故障、报关等;客户坐厂跟单催货,厂家从上到下都会紧张,就会调整生产线,生产进度自然就会加快,我们也就抢到了出货先机;任何一单货,抢出提前3天的交货期是我们的底线,这一点,你要记住!海外订单,都是预付了货款的,一旦发生非国际运输问题导致的交期延误,那是要赔款的!” 类似这样的实战性课程,我接受的已经不是一堂课了。 “上次那单货,我跟了5天,你就按照这个时间要求谢老板5天之内全部交货!你要多留意原材料,我压了港佬的价,要提防他以次充好!” 精明! 然后,王沁又从办公桌里取出了一份定购合同,要阿珊填写,然后找出了一个手袋。 “辉哥!这是上次订单的样品,你就依照样品坐镇品质部进行全检验货就是,务必保证100%的良品;我们做贸易的,不比给工厂供货,有一个不良品都会很麻烦的,很有可能会失去下一份订单!” 这就是王沁对工作的严谨! 王沁又将阿珊填好的定购合同反复确认后,盖上了公司的红头打印。 “辉哥!你把这份合同交给谢老板签字后,就马上传真过来,我再预付货款!”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拎包出门的时候,王沁帮我整理了一下领带后揶揄道:“辉哥!瞧你这德性,就像是回娘家一样!等下我会给家里打电话,要同志们等你吃晚饭,不准诉苦哦!” “放心吧!我会哭得一塌糊涂的!” “呵呵呵!顶多能感动到你未来的老丈人,多哄到他一杯酒,你丈母娘可不吃这一套的啦!” 帽子也戴上了! 场景也甚是温馨,只是出现的频率太少了点! 回惠州,高兴是自然;那里,有我众多的记忆与怀念! 那些牵挂我和我牵挂的人,都还在茫茫的人海中尽情演绎着各自的精彩! 第一次领命接旗,单独执行任务,才是最值得我舒心的!https:/ 在王沁的眼里,我已不再是那只她一直精养的鸬鹚,该放生去捞鱼了! 老家一直流传着一句俗语:说起回娘家,两腿像阳叉!阳叉是农家在秋收后码草垛的时候扎捆好的稻草传递给高处的人用的木质树桠,在洞庭湖流域的农村广泛使用;用起来很利索。 将近3个小时的车程,硬是在我利索的脚下改写;就在驶上惠州大桥的一刹那,我的心境已是彻底的敞然,有一种从长长的隧道里驶出来见到阳光的释怀! 因租房已退,只有餐饮公司的场地还留着,二十多天没人光顾了,想必已沾满了灰尘。既然回来了,就得上去看看,毕竟我还是这里的主人! 我开门走进来的时候,里面的干净程度着实令我大吃一惊;我离开的时候留了一片钥匙 给桃枝,委托她有空就过来看一眼,不要让室内的东西被别人搬空了都不知道。 这是桃枝在替我打理! 在她的潜意识里,我一定会回来! 这些牵挂我的人啦! 我合上了室内的电闸后,坐到办公桌前,第一个拨通了媛媛的电话。 不是鬼使神差,是心里难以割舍那份情怀! 男人,都一样,只要在他前往的城市中还有旧爱,第一个想联系的必定是她! 是偷情也罢,是叙旧亦然! “回来啦?”媛媛的声音淡漠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原本以为她的声音是兴奋的,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的;非也! 或许是在生我的气吧! 要么就是小姨妈在身边,她不好意思张扬吧! 我的脑神经快速琢磨着。 “是啊!过来出差,刚到公司!” “媛媛!谁呀?”是小姨妈的声音。 果然没有猜错! “之前认识的一个老乡,在这里吊过几天水的。”媛媛忽悠着小姨妈。 “哦!有空就过来玩咯!挂了哈!拜拜!” 头还没完全接上,电话就撂了! 是不是觉得我不诚心呢? 回来了,都不先来诊所看看,毕竟这地盘还是姓夏!人,也曾经是姓夏的啊!这才走了几天,就摆起了谱! 算了,不想得太复杂啦,办正事要紧,晚上再说! 我赶紧给手袋厂的谢老板打电话,要他召集相关部门部门主管准备开会,我10分钟以后就到。 这招,也是王沁教的;驻厂跟单的第一步就是要及时确认厂方现有的生产能力和在库原材料能否满足交货期的要求,以便紧急对策! 与谢老板签下订购合同后,与会人员纷纷赶到了会议室。 外资厂的工作节奏就是快!当厂方的香港生产部经理接过订单后,等仓库主管汇报完库存原材料情况,不到1个小时,就在白板上当场拟定了每天的生产计划,各部门主管纷纷立下了军令状,明天上午就开两条生产线加班加点,全速前进! 这就是驻厂跟单的效应!说不定也是王沁的首创! 当我把定购合同和厂方的生产计划传真给王沁后,王沁在来电里笑着用老家话说了一句:“不错哟,夏老板的动作蛮快嘛,搞得事!跟紧点哈!” 言简意赅! 搞不搞得事,关键是要看跟谁混呢! 跟着你王沁混,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255章 桃枝夜登门 不用去细想,王沁家的晚餐肯定是丰盛的。 司令的看我的眼神和笑声一如既往,只是沁妈妈的热情程度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整得我一餐饭想伸筷子自己来的机会都很少。 真是应验了老家的那句古话:丈母娘喜欢郎! 沁妈妈!我和你女儿的“八”字明年只能写一“撇”,后年才写最后一“捺”呀!您这回就不会再怀疑自己眼花啦?! “小子!自你过去以后这么久,今天下午沁沁才给家里打一回电话说你回来吃晚饭,我和你阿姨也不知道公司的情况怎样;你们没有过孽(吵架)吧?!” 我心里清楚,司令不会担心自己女儿的生意,牵挂的就是我跟王沁的相处! “王叔!阿姨!我和沁沁过孽就不会的啦!沁沁每天就是一个字:‘忙’!业务方面我又不熟,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心里只能是做干急!公司的业务还不错,已经慢慢开始走上正轨!” “小夏!沁沁是个急性子,做事风风火火,有点太注重过程的‘完美’!所以,你要多包容点!如果沁沁欺负你,你就马上给我们打电话!” 沁妈妈的语气,硬像是女儿过了门,在婆家和女婿面前太强势,必要时会前去灭火一样! “小子!老子和你阿姨心里都很清楚,这是沁沁对你最大的考验!所以,你一定要有耐心,不懂,可以学嘛,你又不蠢!过得一年半载,业务也就上手了!” 任何时候,司令对我说的话,都是吹着鼓劲的风,从不浇灭火的水! “小夏!在惠州的这几天,中午、晚上都过来吃饭,我已要阿姨给你买最爱吃的菜!” 在王沁家里吃完晚饭,我便去离手袋厂最近的玉滩宾馆开了间房,便尝试着再给媛媛打电话。 这一次,媛媛的语气完全就不同了;因诊所的病人少,小姨妈处理完后就独自出去散步了,所以媛媛才既问长又问短起来。 媛媛告诉我说,她是不想让小姨妈知道我回惠州了,免得她在媛媛耳畔念经诵佛。 尔后,她又问了我住的地方,等诊所打烊了以后她会过来。 本来,我是计划过去,和阿云一起聚聚,既然媛媛想过来,计划只好作罢。 利用等媛媛的时间,我把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桃枝;很快,桃枝就赶过来了。 “哟呵!辉辉!我还以为会你瘦了呢!还是蛮经熬的嘛!”一见面,桃枝就开涮起来。 桃枝的话意里,一定是担心我会挡不住王沁的三板斧! “呵呵呵!姐!我是谁!枪都打不死的人!还惧怕了王沁的刮骨刀麽?!” “还没到开炉见火候的时候,你就只管吹吧!” “真金不怕火炼!那有什么,大不了回来呗!” “你就净说些屁话!你要是真这么想的话,那就趁早自己打退堂鼓,不要让沁沁把你赶出来了!别到时候连惠州都没面子混下去了哈!” 桃枝瞪了我一眼! 但凡是我做的事,桃枝是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慧眼观天象般的冷静,时时刻刻都提醒着我! 第256章 多情的土地执着的人 我去陈江的本意是去阿云的场子里找他。 驾车路过诊所的时候,就见媛媛在门口收拾椅子;而透过落地窗玻璃,看见小姨妈在听诊室内背对着外面看报纸。 看来,今天的生意还不错,椅子都摆到外面来了! 我还是有些不由自主地把车缓缓靠过去,放下车窗,鸣了下喇叭;媛媛扭头一看是我,又探头朝室内看了看,便朝我做了个小姨妈在里面的手势。 因诊所离马路有20多米远的距离,加之又是晚上,虽然路灯生辉,但我还是看不清媛媛的面部表情会兴奋到什么程度! 媛媛放下椅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辉哥!不是说好了我自己过去的吗?你怎么跑过来了?我还没想好跟小姨妈怎么说呢!”媛媛脸上洋溢的喜悦里掺杂着些许娇羞。 “我先去云哥那边,等下我要湘湘姐过来邀你!” 这是我在路上就想好的计策。 我走进阿云他们的休息包间的时候,阿云正和三个兄弟在玩扑克牌,四周都围满了观战的人。 因玩的人兴酣,观的人兴起,满包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阿云的胸门口已堆了不少钱。 看场子的人,基本上就是靠喝酒和玩牌赌博来消磨“平安”的夜间。 “都别动!抓赌!”我故意轻喝了一声。 众人闻声后都扭过头来,没有一个人慌张。 洞庭湖里的麻雀,早就吓大了胆;就我这气势,他们无所惧怕的。 “哈哈!辉哥!你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的?难怪我今天的手气会这么旺的!”阿云见我,边说边起身过来和我来了个熊抱。 “你的意思是说以前的手气不好咯!” “背了好多天,输的就只剩下短裤了!哈哈哈哈!” 阿云把我带到对面一间还没有客人的包间,嗅到了我散发出来的残存酒味。 “晚上喝了酒?” “是!在王沁家里吃的晚饭,陪司令喝了几杯!” “还走吗?” 怎么和我见面的人都是这口吻?! 媛媛在电话里也是! 桃枝虽然话语不同,但意思也是和阿云想通! “你是想我走还是希望我留呢?” “这还用说吗?问感情,想你留!看前程,希望你走!” “哈哈哈!是过来出差,大概5、6天的样子吧!” “去诊所了吗?” “过来时看见了媛媛,没有下车就在路边聊了几句后直接过来了!” “辉哥!不会吧!你真的是把媛媛医生当成了表面上的承包商户?背后替你守店的管家?” 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阿云! “呵呵呵!那还能怎样?!” “没良心!真是没良心!让我想起了万恶的旧社会!” “此话怎讲?” “一把辛酸泪呀!辉哥!你要是真这样的话,我可就不帮你照管那一亩三分地了哈,说不定哪天有贼翻进去摘了媛媛医生的红头绳,我是不负责任的呐!” “要是媛媛少了根头发,你的责任都比天大!” 坏事了! 本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玩笑话,结果被阿云这家伙给抓住了话尾。 “啊哈!辉哥!这才憋了多久啊,我还没有动刑,你就主动坦白了!所以,当初我就是敢用项上的人头发誓!” “我承认什么了嘛!”此刻,唯有装傻。 “请问夏总:媛媛医生头上总共有多少根头发呢?”阿云摇头晃脑,陶侃的表情俨如一个手握证据的私家侦探! 真玩不过他! “好啦!好啦!辉哥!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男人一生不动几垅土,不犁几亩田,等老了以后连回忆的环节都没有,只能是听别人吹牛;然后,双眼一闭,呜呼哀哉去赶下一场,一点意思都没有!” 阿云虽是吹嘘,但也不乏游戏人生、及时行乐的大众型快活谬论! 每当夜幕遮住了阳光,不知又有多少人在践踏着自身的道德红线,给各自的人生加墨添彩! 开放的不仅是时代,更是人性的禁区! 只是男人大步向前!女人们款款跟上!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含着眼泪!”阿云感慨完毕,眼睛直勾勾地地看着我,嘴上哼起了小曲! 手上居然还添加了动作! 这不是今年2月份,台湾歌手孟庭苇发行的、在惠州的大街小巷绕梁很久的那首哀婉情歌吗? 颇具责问而又带有深深的眷恋的歌词从阿云的嘴里流出来,又平添了几分诙谐! 我有几个妹妹,阿云都一清二楚;每个妹妹离开时确也是满含热泪! 哦!还有心野的阿婵,他还不知;阿婵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他已在戒毒所修身养性,忏悔人生! 我是真的与“优秀”沾不上边,却成了她们伤心落泪的无辜“杀手”! 我也并没有玩弄过任何一个妹妹的感情呀! “辉哥!要不要我替你把那位媛媛妹妹请出来呀?!”阿云继续戏谑道。 “随便你吧!”我随口应了一句;我知道阿云一定会接媛媛过来的。 “唉!只是寂寞了我那善良的小姨妈咯!” 这精鬼!好像是从我和媛媛的心里走了一趟! 阿云看了看表,便叫来一兄弟,掏出车钥匙:“你去湘湘嫂子那边,要她马上收档后,一起去辉哥的诊所,把媛媛医生接过来;跟嫂子说,就说是要媛媛医生一起去市内逛逛夜市,买点小东西!” 本是一个很平常的小聚,经过阿云这般神掩护,演变成了我和媛媛偷情的节奏! 只是媛媛把这次见面想得复杂而周到了些。 阿云又叫来一兄弟,在门口耳语了几句;很快,那兄弟就回来递给了阿云一张房卡。 “辉哥!包间太大,不适合儿女情长,等下你就带媛媛医生去客房互诉衷肠吧,我还要趁手气赢宵夜钱回来!” 两人一直闲聊到湘湘带媛媛过来。 “媛媛医生!不用急,你跟辉哥短话可以长说的哈!” 媛媛毕竟是没有经过多少风浪的女孩子,哪能经得起阿云这般戏侃,即便是包间的灯色橘黄,也能隐隐见到她脸上的羞云。 “云哥!你下次要是感冒了吊水,当心我换大针头哈!” “媛媛医生!你这是典型的预警报复行为!你只要不在吊水里掺敌敌畏,就是用杀猪刀都行!反正病人落到了医生手里,就是再有本事也跳不了多高的了!” 阿云的热幽默与媛媛的冷诙谐,让包间的气氛活跃非凡。 两人来到楼上的客房;媛媛没有了两人在一起时的兴奋,坐在床沿上矜持而扭捏。 “辉哥!你不是在市内开了房吗?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啊?”媛媛细声问道。 “这是云哥的一番美意,让我们单独聚聚!” “云哥应该不会知道我们的事吧!” “他只是瞎猜!男人在一起,还不就是吹嘘这些事!” “辉哥!要云哥把房退了,我们还是回市里吧,我不想给别人留下当笑话的把柄!我已经跟小姨妈说了,晚上要跟湘湘姐做伴,不回诊所了!” 这点,我还真没有考虑过! 媛媛既是在替我考虑,也是她对自己名声最起码的本能防护! 女人,就应该这样! 无聊的唾沫可以毁掉一个人的! “媛媛!我们就在外面走走!一起吃完宵夜后再送你回诊所,好吗?” 红线,暂时是不能再触碰了!即便媛媛甘愿兑现她曾许下的诺言! 媛媛的睿智,不用我质疑;她即刻就体会到了我脑中所思。 “好啊!就去工业园那边吧,回诊所也近些,我在大门口等你!” 当我把房卡交到阿云手上的时候,他满脸都是故意的惊愕:“辉哥!故事就结束了?也太快了吧!没有受到惊吓吧?媛媛医生走了?!” “我都说我和媛媛之间没有故事,你偏不信,非要闭着眼睛盲猜!你去玩牌吧,我走了,等我办完了事,走之前再一起聚!” 晚上十一点多的马路上,再看不到一个夜归的人影,只有呼啸而过的汽车马达的轰鸣声。 夜风,吹来的方向是熟悉的! 空气中,弥漫的杜鹃花的味道也是熟悉的! 就连抬头仰望的月明星稀也是熟悉的! 一路上,媛媛挽着我的手臂,温柔的恰似一只小鸟。 聊她近期诊所里为了我和小姨妈斗嘴的趣事;聊她在老家的单位催她回去办离职手续的不屑一顾;就是只字不提我和王沁的相处状态。 “辉哥!小姨妈说她想回去了!” “为什么?”我确实有些惊讶。 小姨妈对媛媛的关心应该还是其次,关键的还是没有看到我转掉诊所的希望吧! 小姨妈的私心已是一览无遗。 “应该是不想看到我这样自我磨损吧!辉哥!不准你说我什么哈!” 这脾气,也是固执到了底。 我还能说什么呢? “那你都计划好了吗?小姨妈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呵呵呵!我不是跟你说过麽,只要我把集结号一吹,大把人向我靠拢;人,我已经找好了,正在单位办请假手续;小姨妈说,等我找的人到岗以后她就走!” 此刻,她的心里是多么地豁达啊! 有我在她心里的支撑,她已渐渐融入到了这片热土。 自由! 自在! 心里还有一丝情牵着我这一羽不知能否收得回来的风筝!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而此时的我,稳如磐石般踩在这片多情的土地上,心里安静且豁然,完全没有在王沁身边时的漂浮感;正如王沁所言,真的就像是回了家! 这种感觉,还能在我心里存放多久? 远方的高楼大厦和恼人的喧嚣能够替代吗? 一年? 两年? 这个答案,只能于自己试图努力的改变中去寻得了! 第257章 差点毁了王沁的梦 回到宾馆时,还不到十二点,我即刻给王沁打了电话。 “辉哥!刚回来呀!” “是!晚上,桃枝过来坐了一会儿,然后我去陈江那边看了阿云、媛媛医生他们!” “他们都还好吧?!” 听得出,王沁心里还是有他们的位置。 “老样子!” “晚上没有再喝酒吧?!” “没有!只是答应阿云等我办完事回广州之前再聚!” “嗯!不错!我还担心你回惠州以后会‘乐不思蜀’呢!” 这话说的有点含意! “哪能啊!又不是过来休假!” “辉哥!明天上午你到厂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原料仓,要仓库主管给你提供一份《领料单》,你再传真过来给我;工厂的仓管员都是依照车间填的《领料单》发料的;在没有完成交货的这几天,这是你每天进厂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每天下班前,你再把当天的完成品入库数也报给我!” 王沁停了停,又继续道:“辉哥!你一定要特别留意生产线的临时加料,这是最容易发生‘以次充好’的问题;如果发现有任何的加料包括配件,你一定要拿前后的料进行比对;你记住:同类皮料的正、次品只有皮层厚薄的差别;最简单的鉴别方法就是你将第一批次生产出来的十个完成品用电子秤秤一下,取平均重量,然后每天随机抽几个完成品出来过秤,与第一批次的十个平均重量对比,小于10g就可以接受;一旦发现有问题,可以立刻要求车间停线,然后马上告诉我!” “我们的客户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收货的吗?” “当然!这只是其一,也是最重要的;还有外观、制作工艺等!”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遵照王沁的指教全天候地蹲在制造车间,中、晚餐就在厂里吃管理餐,一直跟班到晚上10点员工下班,然后回到宾馆给她汇报。 直到第5天的下午3点全部完成订单数量,完成品打包后全部放在了“待出货区”我才松了口气! 虽然是辛苦,但学到了很多的跟单知识;就连厂里的谢老板都多次点赞:“你和王小姐是我开厂二十年来所见到的最厉害的跟单!” 这毕竟是我独立完成的第一次任务,所以,我心里也是沾沾自喜!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集中精力完成了某件任务后,全身就像是散了架的框;回到宾馆,我向王沁汇报了订单完成情况后,王沁很是开心。 “辉哥!今晚就和阿云他们好好聚聚,记得代我向他们问好!” 我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些。 一个星期后中午,刚吃饭回到办公室,王沁接到了大老板从中东发来的产品质量问题传真,说是手袋的纽扣没有达到客户的要求,用盐水试验后与皮层的结合部快速生锈!初步确定为生产商使用了次品纽扣!而且要求王沁与厂商老板一起去沙特进行现场确认! 当王沁把这一消息告诉告诉我的时候,我的大脑一下就成了被暴雪覆盖的原野,白莽莽的一片! 这批纽扣都是我在原料仓库对单确认过的呀! 王沁倒在办公椅上闭目了很久;从她严肃的表情上我已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辉哥!我们马上去惠州吧!”王沁睁眼看了看手表,将传真件塞进了提包里;出门前,又嘱咐阿珊:“阿珊!今晚就麻烦你,在没有接到我的电话之前,不要下班!若是大老板来电话,就说我和夏总已赶往厂家!等我回来以后再和他联系!” 一路上,王沁都很少说话,只是闭目养神。 “辉哥!你确定这批纽扣是你全部都确认过吗?”王沁问这话的时候,声音细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她在想什么,我不用猜就清楚! 她在责怪:认为是我的跟单不认真且疏忽导致! 她在后悔:她根本就不应该放手让我来做这件事!第一批是她亲自跟的单,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错啊!当时仓库里的货架上就只存放了这批,当时我还觉得那纽扣很精致,颜色金黄金黄的很好看,我还拿了一个呢!” “你拿的那个纽扣还在吗?” 我想了一下,记得拿到纽扣后就塞进了裤子的口袋里,晚上从厂里出来以后就连同定购合同塞进了副驾驶对面的安全气囊下的资料箱里。 “沁沁!你打开气囊下的资料箱看看有没有在里面!” 王沁闻声立马就从资料箱里翻到了那颗纽扣。 “辉哥!你知道吗?就这颗小小的纽扣,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给公司带来灭顶之灾!” 王沁拿着纽扣在手里来回翻看着。 与其说她翻的是纽扣,不如说是在捏揉我的心! “好在有了这个证据,我们有了和厂家谈判的份量!” “沁沁!这个问题好处理吗?”我小声试探道。 “要是国内单还好处理一些,而外单就不一样了;带配件去国外返工又没有设备,直接退货回来返工后再出货又误了交货期;所以,误了客户的交货期是最头痛的,将会面临巨额的违约赔款!” “那为什么不先通知谢老板呢?” “如果先通知厂商,一旦他们是早有企图,一定会隐藏证据的,我们只有突然袭击才能快速找到问题发生的原因所在!我一直都在想,以夏老板这样的香港老牌企业,主要都是做的出口单,虽然已在做国内单,但凭他的从商经验,应该不会犯这种幼稚且致命的错误!” “辉哥!这次恐怕遇到大麻烦了,说不定我们在一夜之间就会被打回原形,收拾行李打道回府了!唉!”说完,王沁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 从王沁的叹息中,我仿佛看到了她辛辛苦苦地日夜煎熬用一块砖一块砖砌起来的墙,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中砰然倒塌! 就这点屌事都做不好!我是真他妈该死! 我心里一边责骂自己,脚下的油门也快要被我踩到了底! 下午3点左右,我和王沁赶到了手袋厂;在会客室,谢老板安排文员端着咖啡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他还以为,像王沁这样的国际客商亲临厂里,必有惊喜! 当王沁说明来意,并把客户的投诉传真纸递给了谢老板时,谢老板满脸的喜气即刻全无,一色的铁青! 很快,一群经理、主管级人员就集中到了会议室。 “你们中间谁给我向客人解释这件事情?!我姓谢的把厂从香港一路开到中国广东,二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品质事件!马上给我把仓管员叫来!” 谢老板大发雷霆地痛骂也是自然;从他暴跳如雷的气愤中可以看出他本人并不知情。 那时候,香港离收回还差几年,还隶属英国人的殖民地。 “这样吧!谢老板!这里有一粒是我当初从原料仓拿的原装纽扣,我们一起先到原料仓库看一下吧!”我担心仓库主管知情后觉得事态严重而转移证据,便赶紧提议道。 “行!就按照夏总的意思一起先去原料仓!”负责生产的副总连忙接过了话来。 仓管员一见厂里的老板面色蜡黄地带着客户和全厂所有的主管们浩浩荡荡开了进来,顿感情况不妙了,说话都是语无伦次。 “老、老板!仓库出、出什么、事了吗?” “你应该认识这纽扣吧!”我拿着纽扣给他识别。 “认、认识啊!这不、不就是上、上次你跟的那、那单货的配件吗?!” “你结巴什么!想一下,那几天有没有发错货!”谢老板厉声质问道。 仓管员吱吱唔唔地吐出了事情的过程;原来是生产的最后一天,他身体不舒服请了一天假,是仓库主管安排别人顶了岗;第二天他上班时就发现顶岗人发错了纽扣;而纽扣也是车间临时申请加的料,共2包,共计200粒;他跑到成品仓时发现完成品已全部出货了;当时,他认为这批专门做中国市场的纽扣外观和规格都与出口单差不多,也就没有向主管汇报了。 车间主管也解释说是那几天在上纽扣时有不良品出现,大概有100多个,于是就临时申请了2包,没有用完的都退了仓。 临时加料! 王沁反复交代过一定要我注意的! 全是我的错啊! 原因已清楚了,只是这最后的100多个成品坏了一锅海鲜汤! 在回会议室的途中,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因王沁要求我每天给她报完成品入库进度,我便用铅笔在包装外箱上写了个很小的日期,以便我统计;太显眼的临时标记在海关检查时是很麻烦的。 那时候,国内的工厂都还没有导入国际标准化管理体系iso9000,该厂的出货包装外箱上虽有出货标签,但没有具体的生产日期。 我赶紧把这件事细声告诉了王沁。 “辉哥!这点很关键,缩小了我们的处置范围!这样,我们的损失就会小很多!” 好在我是无心插柳,笨鸟先飞,一个不经意的小举动还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简单的会议结束后,王沁打电话给阿珊,当即去宾馆大堂订了两张于第二天直飞沙特的机票;谢老板收拾好简单的行装,跟着我们回到了广州。 4天后,王沁在回国前打电话给我,说出了这次事件的最后处理意见:客户开箱抽检的就是我标注的几箱货,又对其他时间的货也进行了试验,没有发现类似的问题;最后决定根据我的小标记退回最后一天生产的全部成品共750pCs!至于赔款的事正在与客户协商!因签了订购合同,金额将全部由厂家负责!只是公司的信誉度会受损不小! 好险啦! 真的是商场如战场! 开战就是兵刃相见! 就这一小小的疏忽,导致王沁几年的梦想和全部的心血差点全毁在了我的手中! 我一时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中,直到王沁回国后的几天我都没有缓过神来! 第258章 红海见证 第一次单独跟单就捅了那么大的娄子,要是在其他的公司,我早就引咎辞职了,而且老板签字的速度绝对是行如流水! 而王沁似乎因此次事件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从中东回来后情绪很低落,好几次都坐在电脑前发呆;有一天的凌晨4点,王沁还从梦中被吓醒来,我跑到她床前,见她满头的汗珠;她紧紧将我搂住,说是又梦到了客户要求退货! 回来以后,她没有说过我半句的责怪话;她真要是痛快淋漓地骂我一通,咬我几口,我的心里还好受些,但她没有。 照她的话说,这是她自参加工作以来,唯一的一次历险! 她一路走来,可以说是既顺风又顺水,她的人生计划都在自己的策划与掌控之中,这突如其来的惊魂一刻,着实让她有魂飞魄散之强烈感。 毕竟,她还是个女孩子! 她的肩,还是纤弱了些! 承载她心理负荷的舰船,排水量还是小了些! 亏了我这七尺男儿身,无力给她以支撑,还让她寝食难安! 谢老板那边是不敢再下单了,手头还有两个女式手包的样板制作只能寻找新的厂家。 我和王沁连续在东莞市的厚街转了两天,终于找到了一家建厂不到一年、专门做外单、规模才200多人的小厂;按照王沁的认知:小厂,生产相对比较单一,原材料不是很复杂,容易转线,而且报价不是很高。 厚街,是当时华南最大的熟皮集散中心;“莞城的家俱、厚街的皮;寮步的电子、黄江的妹”是那些年东莞的地域型标榜;92年韩国三星电机在寮步建厂,是当时该镇引进的最大的微型马达制造企业;而闻名遐迩、创建“东莞模式”、引领全国休闲桑拿行业多年的“太子大酒店”就坐落在黄江镇境内。 因有了前车之鉴,此次,王沁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和教训;在签订《订购合同》时,附加了两条:一、在完成本公司的订单前,制造车间不得同时生产其它的任何产品;二、本公司产品所需的所有配件全部交由本公司驻厂跟单员保管。 同时,王沁还用从中东带过来的防锈试剂对制造手包所需的金属配件进行的随机抽样检验;确认没有问题后要我将配件全部领了出来放置在我的小车后备箱里;直到觉得没有了任何产品质量安全隐患后她才赶回广州。 于是,我的小车成了临时的配件仓库,而我又多了一份“仓管员”的兼职! 真可谓是“一遭被狗咬,三年带棒走”啊! 王沁的这一招果然有效,第一批4000pCs的单子,不仅按期出货,还得到了客户的好评。 终于把失去的信誉挽救了回来! 王沁终于挺过来了! 接到大老板的传真后,王沁没有太多的兴奋,只是淡淡地对我说了一句:“辉哥!一时的疏忽,就会走很长的弯路!” 这是她手把手地教我后对我唯一的一次口头警示! 对公司的经营尚且如此,对爱情的经营又何尝不是呢?! 在王沁的耐心指导下,到年底的时候,我已完全掌握了皮制产品的跟单技巧;王沁觉得我已经完全具备了手袋、手包、皮带等产品的品质把控能力,于是,将公司的业务分成了两块:电子产品跟单由她负责,皮具产品由我来全权主理。 回望这几个月和王沁在一起所走过的路,我才彻底清楚我和王沁之间的差距;以往,我都是凭直觉,毕竟没有朝夕相处、耳鬓厮磨过;虽然,我也是全力在追赶她的脚步,但她没有停留在原地等我,而是一头扎进了电子产品的贸易海洋中!同时,还报名参加了她母校举办的国际贸易精英培训班;因实行60%的英语教学,所以我没有能力参加;永远只能站在大学的大门口做一个“候客”的车夫! 从92下半年开始,珠三角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石,开始吸引全世界众多的电子巨头来华投资建厂,尤其以日本的企业最多,凡当时位列世界50强的日本企业,如:日立、东芝、索尼、松下、夏普等在华东、华南都有很大的厂区;几大汽车品牌来华建厂那是后来的事了。kuAiδugg 而这些厂都需要耗用大量的流水线工人,中国廉价的劳动力便成了这些企业大佬们纷纷张嘴的肥肉! 而核心技术的部件都是在他们的本国完成,然后通过免税的形式进关!在中国工厂完成组装后再出口到世界各地! 他们支付的是极少的人民币,而赚取的大量的美金,还有国家对他们的3~5年的关税补贴! 令当时的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是:这些来华投资建厂的电子巨头们,都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厂房,普遍的操作方法就是与当地政府合作,由政府划地建厂区,他们只出租金,而且是3年免租,5年只付一半,从第8年开始才足额交租;这时候,他们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 最主要的还是他们不希望有在华固定资产的拖累,只要国际形势有变,他们随时可以将主要的制造设备打包后一起走人,无牵无挂! 2007年开始的亚洲金融危机后,随着中国政府全面对外企的中国籍工人强制性购买“五险一金”的政策实施导致劳动力用工成本不断攀升,于是,一些外企便把目光瞄准了周边用工成本更低的越南和印度;设备一夜之间搬走,只留下了大片的空厂房和员工宿舍,这些也就成了当地政府的不良资产在漫长的岁月里等待下一个主人! 买地建厂的只有香港人;他们早就意识到97年香港必然回归,于是,便从当地政府手中以廉价的土地转让费获得的60年的使用权;我认识一个做皮草时装的香港老板,87年在惠环村以160元/平米的地价买了20000平米,自建厂房后一边经营,一边等待地价的升值,到现在的价值早已破亿元了! 王沁还是兑现了她从撒哈拉旅游回来后对我许下的诺言;94年的春节,她作为向导,带我沿着她上半年所游走的路线,在沙特见了那个白袍裹身的还不到40岁的大老板后,踏上了前往西非的浪漫之旅。 也就在流淌了亿万年的红河边上的一座豪华宾馆里,王沁主动让我揭掉了她的红盖头! 整整四年啦! 这四年里,王沁给了我无数次的机会,即便是她于我的怀里温婉似猫般卷缩了好多回;只是我没有勇气去掀开她那层薄薄的面纱,去感受她那强势的事业心底里蕴藏的万般柔情! 那一夜,正好是中国农历的传统新年;王沁把我俩身心交融的神圣而美妙的时刻特地安排在了这一天;她是要让古老的红河见证我们这四年一路走来的艰辛!在中国的传统新年里揭开我们在一起奋斗的新篇章! 那一夜,没有亲人与朋友的祝福,只有在柔和的台灯光里,她的一声咬住我的脖子后发出的呻吟!还有从眼角滑落的两颗滚烫的晶莹泪珠和敢与红河的晚景相媲美的重彩!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又开始了! 结束的,是这几年的磨难! 而开始的,是从旅途归来后的我艰难追赶的脚步! 我真追的上麽? 那一对摇曳的红蜡烛,能为我们在老家点燃吗? 我拉开窗帘,面对幽暗而静谧的红河,邀问的好苍凉! 第259章 转战惠州自立门户 全世界都知道中国农历“春节”是华夏民族的传统节日,来华投资的老板们也知道厂里的员工都是离家千里,人人都盼望着能回家团聚;如果没有说错的话,放眼全球,单次假期最长的年假就属中国的广东! 于是,在放长假前都会安排加班加点赶货,也就渐渐形成了节后至少是一个月的国际市场销售淡季。 我们从非洲回国后,王沁并没有闲着,自从93年的秋季广交会期间,她的欧洲朋友来中国观光后,便邀请她远赴欧洲进行半个月的市场考察。 按照王沁的计划,她是想把欧洲的市场订单从公司剥离,完全独立掌控在自己的门下;因天河的写字楼刚破土动工,于是,她安排我返回惠州,利用我在惠州还没有退租的公司门店,自立门户。 难怪,在我当初去广州之前,要我把公司留下! 这一切,都在她的运筹帷幄之中! 接单,在广州;跟单,在惠州! 好一招“借鸡下蛋”后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从欧洲回来后,王沁立刻开始了在惠州的招兵买马;两个外贸跟单且都具有很强的英语沟通能力;我把人从南方人才市场找到以后是王沁在白天鹅的公司里进行面试而且用的就是英语!一个前台文员则就在惠州就地招聘。 山不转水转! 在离开惠州几个月后,我再次回来了!而且是以“寰宇国际贸易公司”总经理的身份体面回归! 在公司挂牌的当天中午,王沁没有像当初成立消防工程公司那样的大张旗鼓,只是邀请了几个长辈和海关的关长;沁妈妈到年底就要退休了,与现职的关长必须绑紧关系;至于其他的职能部门要员根本没有进入到王沁的视野。 在王沁的眼里,这帮人只不过是凑热闹的酒袋饭囊;当年,是接他们过来捧个人场,借他们的身貌将公司的招牌镀金烙银,再通过摄影机来吸引公众的眼球;现在,他们的在岗影响力与公司的业务即便是十根竿子连着都挨不到边了! 酒局上,欧阳叔叔自然是话匣子最活跃的长辈。 “丫头!你再这样下去的话,几个叔叔们都会被你整出心脏病来的!” “怎嘛,麻雀飞进去都要查籍贯的欧阳叔叔也有不适应的时候?!”王沁回敬道。 “丫头!这哪是不适应?!是看到这‘国际’二字心里慌啊!你爸妈退休后就躲回老家吹湖风去了,留几个叔叔帮你和小夏站岗,这压力太大了!要不你把美金给叔叔们先分点呗!” “沁沁!你欧阳叔叔已经掉到了钱井里,他恨不得把他的部队驻地都建厂房了出租!”张叔叔总喜欢出欧阳叔叔的锈水。 “丫头!你张叔叔是数过美钞的长官;可我和你罗叔叔就连美金是什么颜色都没听说过,你总得同情一下弱势群体吧!是不是,老罗?!” “是啊!丫头!也让我们润一下眼睛吧!”罗叔叔一边附和着。 “这样吧!等我爸妈退休了以后,我带你们这帮老弟兄们去旅行,周游世界!” “嗯!丫头!这话我爱听!总算没有白疼你!这个计划就这么定了哈!今年的春节就到撒什么拉沙漠里喝酒!”欧阳叔叔一听,兴致即刻高涨起来,仿佛明天就想动身。 “老大,这话可是你的宝贝女儿亲口说的哈,到时候你要是带着嫂子跑回老家了,我们就是绑也把你们俩老绑回来!” 听王沁说,司令已经委托老家公安局的曹局长在白果树湾找地方了,准备下半年就开始建房,打算一起回老家过今年的春节。 “可以!趁现在还走的动,去外面看看也行!”司令当场就拍了板。 这餐饭,吃得也是激情四溢,就连沁妈妈喝得走路都摇晃起来。 这真的是难得一见啊! 说心里话,能再次奉王沁的旨意坐地惠州,我是欢愉不同以往,压力超过从前;虽然,她已经成了我的人,但从回国后的日子,我能明显感觉到在她的心里,事业已经覆盖了爱情,红海边上的浪漫之夜,只是给了我们几年感情的一个完整的交代:她一直为我守候着那颗猩红的朱砂!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值得骄傲一辈子的无尚荣光! 也是让男人甘愿用生命去守护的女人最最珍贵的情感凝结! 因为,她是王沁! 不是当年在淡水阿云赠予我的新年“礼物”:那个为了替弟弟赚学费的打工妹! 更不是跟随我从老家出来、如今还在惠州市郊默默守候我的媛媛医生! 然;她越是将视野扩展到了更加广阔的空间,我越是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可提升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过就是几斤肉!几碗血! 我心里非常的清楚,以她的内心底不断迸发出来的雄心,真正适合她的是至少能与她并驾齐驱的男人! 而我真的是太弱了!只配替她打酱油! 可以肯定的是,她愿意将她事业计划的一半交给我来打理,可见她给予我的期望不再是几个月前的一个车夫和小跟单,而是要我与她在相隔差不多200公里的距离空间遥相呼应,直逼她的梦想乾坤! 这一次,她是直接把我推到了飓风狂虐的浪头;退,就是浪底!前方,才是岸! 惠州,只是她的过渡桥,那间在建的天河写字楼,才是她梦想的乐园!httpδ:/m.kuAisugg.nět 在那栋25层高的大楼里,她会看得更远! 弱又怎样! 退,是死路!冲,才是唯一! 为对得起那颗朱砂,竭尽全力吧! 当天晚上,王沁独自从外面到家里后,给我新的租房打电话,告诉我说,她从一个同学口中得知惠州一家目前国内最大的电话机制造企业正在准备进军欧洲市场,她想拿到其销售代理权,要我抽空去找一下林副市长,请求他出面安排见一下该厂主管销售的副总;约好以后再通知她! 这就是她去欧洲考察市场的目的! 因为,去年她的欧洲朋友在广交会上,对这家企业的免提电话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王沁也曾透露过她对这款电话机的销售计划,只是一直没有动静;原来,她是在等待时机。 欧洲销售总代理,这需要多大的胃口?! 如果能成功,单凭这一单,足以达成她的梦想! 她的野心,可以吞一头大象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独自赶回了广州,留给了我一个充分发挥我潜能的机会! 目标,在前方! 压力,在肩上! 只是希望市长还能帮我一回! 第260章 被市长点赞的女人 根据王沁的旨意,第二天我就跑到了林副市长的办公室;说出来还真不好听,我硬是在市长办公室门前转了好几个圈,办公室的那个男秘书还以为我是得患了“急性晕圈症”! 我真不知道如何向市长大人开口! 一年前,那个找他批条办张《行医许可证》的、就连“江湖郎中”都算不上的“荣誉市民”摇身一变,成了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还顶上了“国际”的头衔! 难道他自己的诊所还治不了他的“梦游”症?! 他的“皮包”是怎样的材质? 那时候,地区销售“总代理”在国内还是一个很时髦的名词,而“销售成本”在整个产品的制造成本中占了很大的比重;为了抢占市场,很多企业不惜以重金砸向媒体,也就给了媒体很大的生存空间;因为,媒体对产品广告的播放时间是以“秒”来论价,越是在黄金时间段播出,价格越高;于是,也就有了“1秒值千万”一说。 而地区销售“总代理”这一模式,就将销售成本无形中转嫁给了代理商;当然,精明的代理商也会将销售成本计算到采购成本之内,但对于厂家来说,销售成本本来就是一个无底洞,一些天资聪慧的业务员、推销员在这个无底洞里尽情施展着“浪里白条”的潜姿,两头吃回扣;企业老板明知自己被业务员咬了一口,但还要赏块肉! 因此,“销售”成了那时候最热门的职业,也是跳槽频率最高的;在人才市场,一些穿西服、打领带、头发梳的溜光的男人,有八寸是找“销售”的;吃腻了猪肉,自然会想去尝尝牛排! 于是,“一口切断”是很多企业都愿意接受的商业谈判模式。 但是,“销售总代理”的门槛也奇高,没有相当的财力,即便是梦游也不要去那个境!你有本事占据那片疆土,还要有安抚那些子民的能力啊! “夏老板!你怎么不进去?市长在里面等着你呢!”秘书扶了扶眼镜,直瞄着我道。 “哦!谢谢!”我尴尬地回应了一句。 “呵呵呵!市长和你是老熟人了,你还拘谨什么呀,进去吧!” 想见市长,必须过秘书这一关;去年来找市长批条的时候,也是这为秘书通报的,所以 和他混了个面熟。 当我给市长递上名片的时候,市长硬是拿着那张小纸片前后翻看了几个来回。 “不错嘛,小夏!蛋糕是越做越大了,要是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惠州的经济腾飞就会更快!” 官爷,永远是那口官调! 市长啊!像我这样喜欢做梦的年轻人多得去了!我只是替人托梦而已! “小夏!你过来不会是单单给我报喜的吧,有什么话直说!”市长也是个爽快人。 我不是很流利地说明了来意。 “呵呵呵!是要我做个‘媒婆’牵根红线是吧,没问题!把我们当地的产品推向国际市场,这是惠企惠民的大好事嘛,政府坚决支持!要你女朋友过来直接找我就是!” “她本来是想随我过来拜访您的,广州公司那边还有客人在等她,所以就匆匆走了;她只是说她跟您很熟!” 是该把王沁哄抬出了的时候了! “喔?是吗?她叫什么名字呢?” “王沁!” “王沁?是不是之前被市招商局派到香港招商办、然后又派往欧洲招商、回来后安排到开发区管委会的那个靓女?”市长很吃惊地开始了记忆搜索。 “是的!市长!” “哈哈哈!这个小东东!聪明机灵的很!去欧洲招商,她还是我的随从人员呢!我就知道她是人才,而且非常不简单!你告诉她,要是下次回来不是第一时间过来见我,这个‘媒婆’的差事我就不做了!” 原来和市长还有这层关系! 而且在市长心目中的印象不是一般的深! 王沁根本就没有跟我透露过啊!她为什么不直接过来找市长呢? 有她直面市长,事情肯定会好办得多! 难道是怕市长大人把我这个小市民给淡忘了不成? 回到公司,我立马就给王沁打了电话,问她为什么自己不亲自上门求见市长的原因。 “辉哥!市长跟我曾经是工作上的上、下级领导与被领导关系;本来,我辞职的事,他曾经找我谈过几次话,每次都是在挽留我;我去开发区管委会工作也就是他的明确指示要锻炼我!本来,我离职令他失望了,现在有事又直接去求他,很不合适的,或许事情还会搞砸!” “你跟他的关系就不一样,他对你曾画过饼,你立功的事替他在省里挣回了不少颜面,也为他的仕途加了不少政绩分;所以啊,你饿了的时候找他要饼吃,只要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他理当不会拒绝;现在,你替我把事说穿了,我就有理由随时可以去求见他的了!” 我就是长的有双脑袋都玩不过她! “那你计划什么时候过来嘛?” “我已经委托我同学想办法帮我先摸清楚厂家目前的销售渠道和营销策略,还有他的个人喜好;即便是谈,也只能是谈合作,而不是谈帮他销售产品!” “合作与代销不是一样吗?”我感觉其目的是一样的,只是玩的文字游戏而已。 “辉哥!‘合作’是利益平等双赢的关系;他需要这个市场,而我们可以提供这个平台,就像是老家的渡口,他要过河去对岸,而我们就是那条渡船!而‘代销’是主客的关系,唯一可谈的就是他愿意让利给我们多少!所以,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个比喻真是经典而绝秒啊! 王沁是抓住了厂家想开拓市场的心理! 她把“合作”与“代销”的商业辩证关系分析到了极致! “辉哥!我们和他谈‘合作’的最佳的效果就是希望厂家能让我们试销,包括前期的广告投入,这也是厂家营销策略关键部分;厂家要急着过渡,而我们随时可以开船!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捡厂家的石头问市场的路!等我们拿到了这些信息,就有足够的底气坐下来跟他谈了;所以,我们在和厂家谈之前,一定要先确定好我们要达到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厂家能提供什么,再相互寻找平衡点!” 王沁最终需要的就是让厂家同意试销和前期的广告投入,这是一笔无形的销售成本转化的利润! 这与她的跨国招商经历有很大关系! 而且,她把招商引资的谈判技巧活学活用在了自己的生意中! 人才呀!市长不夸都不像话了! 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领客人上船! 这也就是王沁! 一个一笑可倾城、心思缜密难漏针的商海奇人! 一个下棋可看“六步”的棋盘博弈绝顶高手! 听过王沁的一席话,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厂家已经登上了王沁亲自驶舵的那条直达欧洲的豪华游轮! 第261章 是喜,亦是愁 回惠州后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是在王沁的神操作中跟着她的步伐忙碌着;因敲开了市长的办公室门,得到了市长的口头承诺,也就基本上替王沁迈出了第一步,下一步的工作就是静心等待王沁她同学的回复了。 办公桌上的台历,还停留在农历的正月底;在老家,年味还刚刚散去,正值油菜花开的农闲时节;而此时的岭南,只要往南驶离广州市区域,便是一片繁忙的景象,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虽然离家几经几年,但对老家腊味的眷念依旧浓烈,那悬挂在灶头上的一挂挂烟熏火烤如碳末包裹的腊肉总会在吃饭的时候浮现在我的眼前,即便是味道再美的海鲜也无法替代! 那不仅是对老家年味的思怀,更是每一个离家千里的打工人对故土的爱恋! 又有两年没有回家过春节啦! 年前我和王沁去非洲之前,和桃枝、媛媛、阿云都通过一回电话,他们都有回老家过年的计划;站长父母要带着他去桃枝家求亲;媛媛要送小姨妈回去顺便接她同学过来接替小姨妈的岗;阿云要送湘湘回家办理和她老公的离婚手续。 我也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我父母今年又不能回家过春节了;我妈得知我要和王沁一起去国外旅游,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高兴的,但还是掩盖不住心里那份盼归的滋爱与牵挂! 而我爸在旁边撂下的一句“别人家的孩子都晓得过年回来看看,而你却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影,赚的钱再多,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让我心里难过了好多天! 老爹说的“东西”虽然没有具体表述,但蕴含的内容都能感知! 想回去的都回了一趟,唯有我还在外漂流! 再浪漫的旅途也比不过回老家的路!虽是漫长,但路的尽头就是心的归宿! 和王沁通完电话后,我便直接去了桃枝那边,一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二是想解解腊货的馋。 桃枝一见到我,就扔下手里的活,把我拉到饭堂外面围着我前后打量了两圈。 “啧啧啧!去了国的人回来,就是不同了哈,浑身上下都有了一股洋气味!” 在爱情的滋润下,桃枝的神情跟刚嫁到我们村的时候很有了几分相似;那时候,她和癞老七还是非常的相爱,只是一直没有结出果子来,癞老七才心猿意马起来。 “那可不?!要不几万块钱不就白白打了水漂!” “这次回来又准备呆几天呢?” “不走了!” “又哄我!” “真的!” 我把回来继续开公司的事说了一遍。 “辉辉!你就得瑟吧!你在前头是玩得潇洒,但后院起了火,你知道吗?”桃枝很是拧了我一把。 “姐!什么‘后院起火”啊?不懂!” 我疑惑不解了。 “你还跟姐装傻!”桃枝又拧了我一把,而且这次的力度更是加了码! “姐!我是真不明白你的意思呀!”我实话实说。 桃枝嘴上停了停,但眼睛里射出的两道火焰烤的我心里直发慌;我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有什么事犯在了她手里;相处几年,只有我每次做错了事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才积满了火!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没数吗?!”桃枝直逼道。 “姐!我、我------!”此刻的我已经是雾水满头。 “‘我’你个头啊!心里虚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的好姐姐!你就行行好啦!你到底知道了什么我求你直接说出来吧!”我双手扶住桃枝的肩哀求道。 “天大的喜事!”桃枝双眼瞪着我继续卖着关子。 “喜事?你要结婚啦!好啊!好啊!日子定下来了吗?” 桃枝拉开我的手道:“定你个头啊!夏叔、夏婶不是一直想着抱孙子吗?那我就恭喜你们夏家有后啦!” 夏家有后? 我是家里的独苗,再无旁人可延香火! 难道是王沁怀孕啦? 如果真是这样,喜事就比天大! 可这才多久的事啊! 绝不可能! 我心里直盘算到;头上的雾水,也在一层层加重,直蒙到了心! “媛媛医生怀孕啦!是喜事吧?!”桃枝终于道出了实情。 媛媛怀孕!这恰似平地一声雷! 小姨妈回去的那几天,我们是每晚都缠绵在一起,火焰直烧到了心坎! “不会吧?!”我惊愕中露出了马脚。 “什么‘不会’?!吃完饭你过去那边观赏一下就知道了,景色比你在外国看到的绝对不会差!从你带她出来后我见她的那天起,我就预感到你跟她迟早会搞出事来!这下好啦,有的是你得瑟地了,看你怎么收场!” “姐!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嘛?” “正月初四,媛媛医生去我家里拜年,吃饭的时候,她的妊娠反应好明显;开始,她一直不肯说是你的,只是说她在惠州交了男朋友,不小心就惹上了火;她说在这边找了男朋友,我怎么会相信呢?后来,在我反复的追问之下才勉强地点头承认是你的成绩!” 成绩? 面对桃枝的善意调侃,我真是哭笑不得! “回来后的这段时间,我有空就跑过去看她,没空就给她打电话;要是夏天,应该是可以看见出怀了,只是她每天都穿着白大褂,不注意的话还看不出来!” “姐!那可怎么办啦?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这个场,要我如何才能收?要是让王沁知道,就等于是戳破了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天大之事,我真是一莫愁展了。 “辉辉!你真糊涂!这种事,我哪有什么好主意嘛,你应该去问媛媛医生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啦!唉!我是真服了你!你以为路边的果子那么好吃的吧,牙都要酸掉你的!” “你就没有问过她吗?”我细声问道,心里已是底气全无。 “我恨不得叫你一声‘活祖宗’!帮你问过了!她只是说非常喜欢小孩!言下之意,你应该明白的!我是外人,与她非亲非故的,又怎么好多嘴呢?反正哈,这件事你是要伤很多脑筋的,自己点燃的火,哪个都不会帮你灭!” “辉辉!姐只能提醒你哈,一边是你的骨肉和深爱你的女人,一边是你的事业与前程,沁沁对你怎样你心里最清楚!你务必权衡好,处理的天衣无缝才行!我也问过媛媛医生有没有给你主动打过电话,她说没必要告诉你这件事,我就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是啊,我去广州那么久,媛媛从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夏婶托我给你带来几块腊肉,你想吃的时候就过来吧!” 姐!这个节点,就是再香的肉我也没胃口啊! 在桃枝那里,我随便吃了几口,大厨特地为我做的白辣椒炒腊肉,虽是嘴里留香,但实在是难以下喉。 吃完饭,我立马就往诊所赶;一路上,我的心情实在是难以言表;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却显得好长! 喜,挂在眉头! 愁,堵在心头! 这既是天大的喜事,也是地大的忧啊! 我该如何处理?! 第262章 媛媛的决定还是迷 我心里十分忐忑地赶到了诊所;接待我的是一位和媛媛年纪差不多的女医生,应该就是媛媛的同学了。 已是中午时分,诊所里还没有病号,只有墙体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 “老板!你是哪里不舒服呀?” 我除了心里不舒服,哪里都舒服! “你好!我是来找媛媛医生的!” “她在休息!你有什么症状可以跟我说;是感冒了吗?” 每年的这个季节,都是流行性感冒的多发期。 “那我上楼找她吧!”说完,我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喂喂!你是谁呀?怎么未得到老板的同意就擅自乱闯呢?”媛媛同学赶出来一把就拉住了我,嗓音也提高了八度! 湘妹子,开口就能嗅到一股辣劲! 要是说我是媛媛的好朋友,等下媛媛热情过度被她同学瞧见,还以为我是孩子的爹都不敢当众承认,岂不是当今的“陈世美”! “我是媛媛医生的男朋友!”我不得不自报家门。 “男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夏明辉!” “夏明辉?我都来这么久了,可从来都没有听媛媛提起过你呢?是她以前的男朋友还是现在的呢?” 媛媛同学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斜视的眼光直射我的内心。 这话问得我已是不知如何回答了! 只有满脸的细虫在爬! 我和媛媛从来都没有明确过恋爱关系的呀!任何的时间概念都吻合不了! “呵呵呵!是、是前男友!”我挠了挠头,尴尬地挠出了几个字。 以媛媛肚子渐渐隆起的状态,唯有这个定义词还说得过去! “你是她的前男友,那现在还来打扰她干什嘛,请你出去!” 女人前男友,要么就是没良心踹了女人,要么就是不中用被女人给踹,反正不是什么正料!都是遭女人的闺蜜或好姐妹们猛喷的货! 现在找上门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 “请你出去!听到了麽?要不我可就要报警了哈!”媛媛同学让开道,双目射火,一只手直指门外! 把老同学的肚子都搞大了,却一直见不到人影;而老同学也只字不提孩子的爹是谁,绝对是把这个男人恨到了骨子里! 孩子的爹已死! 这气场,就是水泊梁山上的孙二娘! 媛媛同学的吼声,惊动了旁边店里的男老板,他赶紧跑了过来。 “唉呀!是夏老板!你回来啦!刘医生,他就是诊所的老板呢!” 刘医生! “老板?!我又没听说过,他自己又不说,怪谁?夏老板!你等一下,我帮你去叫媛媛医生!”刘医生自觉的对我有些过了火,立马调转了帆向;但她还是不想让我直接上楼。 这个“前男友”的名号真不值钱啦! 很快,就听见媛媛在楼上喊:“辉哥!你上来吧!” 二十几级楼梯,被我几个跨步就解决;来到媛媛的房间门口,就见她身着白大褂,对镜梳着头,闻声侧过来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工装裹身,我实在是看不出媛媛的身材是否已变形,但面部的气色还是光泽依旧。 “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没有吃饭吧!” 我原本以为媛媛会扑过来抱紧我,洒落一地的相思,毕竟是孩子的亲爹回来了!然而,媛媛依旧扎她的马尾,问话的语气也很淡然,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娇情四射! 这份冷静与沉着哟!完全没有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 想必是在等待我的忘情一搂! 我走上前,操手就将媛媛抱了起来。 “唉呀!你把我弄疼了!门都没有关,快放下吧!”媛媛一边娇声道,一边挣脱下来。 “我回来几天了,刚在桃枝姐那里吃过饭就过来了;你把工装脱下来我看看!” 媛媛一听,脸上的羞涩顿现;这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啊! “还不是老样子啊,有什么好看的嘛!” 我上前搂住她,伸手就抚摸向了她的小腹。 那里,藏有我夏家的血脉呀!如果可以,八月桂花飘香的时节,便是夏家添丁的吉日! “辉哥!你这是干嘛呀?穿了这么厚的衣服,能摸出朵花来吗?”媛媛拨开我的手,娇态横生。 “你怀孕了?!” “是桃枝姐告诉你的?” “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透露的喜讯!” “不小心就当了爹,开心吗?” “你说呢?!” “我说你不开心!” 媛媛,你真是慧眼啊!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家伙,错过了降临人世的季节,又要我如何开心得起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这可是老天赐予我的一份大礼啊!” 这话,我说的一点都不违心;即便是后面媛媛要如何对待,但初为人父的喜悦绝对是真实的;要是被我爸妈知道,绝对会赶第二天的早班车过来把媛媛接回家! “嘿嘿嘿!辉哥!对我,是大礼!但对你,就是负担!”媛媛笑着捏了捏我的脸。 媛媛这是要准备生下来的节奏啊! 进入80年代末期后的老家,随着外区打工的年轻人不断增多,带回来的不仅是辛苦打工挣来的钱,也将人性的禁区冲了个稀里哗啦,“奉子成婚”渐渐成了一种不成文的时尚。 一些戴着“老花镜”的传统老人,眼神也亮堂了许多:天还是那片天,而古不再是那个“古”啦!良田没人种,可人性不能荒啊! 女方的父母虽然在脸面上有些难为情,但男方的爹娘可就笑得合不拢了嘴:儿媳妇还没娶进来,香火就袅袅燃起;花同样的彩礼,却赚了个“双喜临门”! 但,未婚便生子,而且十里八乡的人都还不知谁是孩子的爹,这景致在老家还没有先例;媛媛是要踩地雷啊! 然,当下的环境,即便是同在一口锅里吃饭的夫妻,也有翻脸后硬要把孩子领到医院去做dnA的。 奇怪麽?我是不觉得! 那是男人硬气! 也是受了窝囊气的男人的一种强烈地发泄!名义上是自己的崽女,怀疑是在代养别家的血脉!一定要有个见证,否则,别人心里笑的稀巴烂,自己累得半死!就是死也难瞑目! 面对媛媛舒心的笑靥,我就是赔笑也是好艰难。 我的极其勉强的笑脸还是没有逃过媛媛的眼睛;她把我拉到床沿上坐下来,握着我的双手,双眸含情道:“辉哥!我知道你会想什么,你也不用担心什么,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你专心做你的事业就是了哈!”kuAiδugg “你打算怎么处理嘛?”我试探道。 “嘿嘿嘿!还没想好!”媛媛笑的好轻巧。 孩子都几个月了,你还没想好? 桃枝都叫我“活祖宗”,我也该这样叫你了! “辉哥!还是说说你的事吧,现在的生意怎样?”媛媛移开了话题,她是不想看到我纠结的神情。 这件事,眼下继续聊下去肯定是没有结果的了,我便把遵照王沁的意思来惠州开公司的事告诉了她。 “沁沁姐好有生意头脑啊!真佩服她!你得加油哦!” 媛媛的话,无疑是在给我吃定心丸,她不会拿孩子来搅浑我和王沁这潭水! “一直都在尽力而为!还是书读少了,很多时候都拐不过弯来,一些事情都只能是遵照她的计划在做!” “那也是好事啊!沁沁姐看得远,想得周到,你尽心去做就是了嘛!只要不出错!” “生意上的事,哪能说的准啦,出错就是大事!” “相信你!一定行!”媛媛拍了拍我的手。 祖宗诶!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你不会是看着我去上吊,等我快要咽气的时候又挥刀把绳子给砍了吧! 媛媛又聊起了回老家过年的一些趣事,包括小姨妈离开时的心情。 “媛媛!你怀孕的事,你妈妈知道吗?”我还是把话题又扯了过来。 “这种事,岂能瞒得过自己的亲娘呢?刚好回家的那几天,妊娠反应很大,第二天就被我妈给发现了!” “婶婶怎么说呢?” “那还能怎样,跟你一样,先喜后忧呗!幸好是过年,图个吉利;要是换得平时,会骂得我看不见人影!呵呵呵呵!” “那是骂我吧!” “我可没说哈!”媛媛又瞥了我一眼。 “晚上要云哥和湘湘姐一起过来吃饭吧,我帮你留了点腊货,刘医生的厨艺不错的;再不来,就连味道都闻不到了!” “好啊!等下我先回公司,吃饭的时候我再过来,你通知云哥他们吧!你要注意身体哈!” “放心吧!我是医生呢!你先去忙吧!等你吃饭!” 告别媛媛,我立马又去找桃枝了;我深知:媛媛还没有告诉我最后的答案,这件事,只有桃枝出马,方可解局! 第262章 乞求阿云再出马 我赶到桃枝那里的时候,桃枝正在宿舍里睡午觉,见到我时还是睡眼惺忪。 “辉辉!慌了吧!”桃枝一边梳头,一边戏谑道。 “突然出现这样的事,就是神仙也会沉不住气的啊!我现在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姐,还是求你帮我劝劝媛媛吧,这孩子不能生下来的!” “你跟姐说实话,当时是不是你主动勾引的她或者是用了卑鄙的手段逼了她?!”桃枝的双眼直逼了过来。 “没有啊!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当时也是脑袋发热,一下就变了猪!” “那你为什么从不在姐面前也变一回呢?尽说些不着边的话!”桃枝又翻起了旧账。 在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面前都可以,就是在你面前变不得! 桃枝收拾停当。 “那,媛媛医生现在的意思呢?” “她笑呵呵的,根本没有当回事,还要我别担心,她自己会处理的;你看,这不是要逼我上吊吗?” “活该!秤砣砸到了脚,才晓得痛了吧!”桃枝重重地骂了我一句。 “姐!求你别再说风凉话了好不好?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孩子一天天在长大,拖一天都不行的!” “这种事,要我怎么帮你劝呀!也只能是试试,媛媛医生硬要是听不进去的话,那就只能看你的命了!” “姐!你们女人之间好沟通一些;我是一没这方面的经验,二是没有心理准备,又不能硬来,只能是干着急;姐!就凭你这可以把天上飞的鸟都能说下来的三寸不烂之舌,我绝对相信你!” “咦哟!你可别把姐这个‘八贤王’的面子看大了!媛媛医生心里肯定是早有了决定,要不事情也不会拖到现在的!” “她明知是没有结果的事,还要把孩子坚持生下来的话,那不等于是自己往网上窜吗?逃不了生,还要伤了一身鱼鳞!唉!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我的脑袋直摇晃。 “辉辉!照理说,即便是媛媛医生有想法,她爸妈也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坚持做这种傻事的;女儿好单单的一个人出来打工,姑爷都没有现过身,迎亲的鞭炮也没有响过,一年后就莫名其妙地抱了个外孙回家,俩老的脸还真没地方搁了就!” “姐!我们在这里瞎琢磨也没有用,我要回公司了,怕王沁找我有事;晚上一起去媛媛那边吃饭吧,阿云和湘湘姐也会过去,到时候你又多了一张帮忙劝说的嘴,下班后我过来接你!” “这事,阿云他俩知道了吗?” “我没有问;以媛媛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泄露的!” “我是没有怀过人,没有经验;可湘湘姐是过来人呐,明眼人仔细一瞧就能看出来的,除非是从老家回来以后的这段时间她俩很少见面就差不多。” 我心乱如麻地回到公司,就连上楼的腿都恰似灌了铅,每抬一次脚都是艰难无比。 世间的药品种类已有千千万,咋就没有“后悔”的药呢?! 如果王沁一去后不再复返! 如果没有和王沁在红海之滨的浪漫之夜! 如果再过一个月,王沁也忽然传来喜讯,我又做了爹! 那就等于是“双喜”上面又加了“二喜”,“四喜临门”啦! 真是不敢再往下想了,再想下去,脑袋就要爆炸!精神病院又会添加一张床位! “夏总!王总不久前来电话找过你了,要你回来后给她回个电话!”前台文员阿梅的声音将我从无绪中唤醒。 她见我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 原来是中东老板又追加了5000pCs女士手包,要我明天带两个新招聘的跟单员过厚街那家厂等她的订单传真;顺便让她们熟悉一下皮具方面的跟单技巧。 这一去,又得好几天啦! 晚饭的菜很丰盛,全是老家带来的腊货;媛媛说是请湘湘过来帮忙做的;阿云特地提了一壶老家的米酒过来,至少有5斤;阿云的家住丘陵脚下,自然少不了狗肉和一些兔子、山鸡之类野味带过来;听说我回诊所吃晚饭,把存货差不多搬了个家。 “辉哥!我们这群人,就你没有回家过年了,今晚这一顿,也是咱们兄弟姐妹的年后第一次大团聚,菜,就这么多,管吃,但不准打包走;反正你也再不走了,哪天想吃了,随时过来,媛媛医生安排就是!只是站长缺了席,蔡老板就吃双份哈!”阿云嘴皮又开始溜光了。 因把劝媛媛的事托付给了桃枝,我的胃口也好了不少;阿云纷纷敬大家的酒,轮到媛媛面前时,媛媛笑了笑道:“云哥!不好意思,我这几天不能喝酒;反正辉哥回来了,以后喝酒有的是机会!” 看情形,阿云和湘湘确实还不知情。 可媛媛说的“以后”是多久啊! 我琢磨着。 “辉哥!媛媛医生不能喝,那她这杯就只能是你代劳了哈!” 老家的米酒,纯大米加酒药丸蒸制而成,度数偏高,浓香甘醇,口感极佳,只是后劲很足,我是上当了好几回,可就是贪这口感而顽冥不化。 女人们很快就吃完了,刘医生下去值班坐诊,桃枝和湘湘邀媛媛出去散步;只留我和阿云留在桌上海阔天空。 “云哥!你和湘湘姐的事怎样了?” “湘湘和他老公离婚的事办得很利索;关于她孩子的抚养,她公公和婆婆的年纪都还不老,执意要带着孙子,不肯给她,所以儿子的抚养权还是给了他老公,湘湘主动承担了孩子全部的抚养费,直到孩子年满十八岁为止。” “那样的话,你的心病不就了啦!可喜可贺啊!什么时候把婚事给办了呀?” “话是这么说;可湘湘说刚离不久,很快就再婚怕家里的人说闲话,还以为是她出来后找了野男人,瞧不起家里的老公,就闹着离的婚;所以,结婚的是最早也是明年的事;不过呢,这样也好,我是牛栏里关猫,自由散漫惯了,要是结了婚,头顶上忽然套上了紧箍咒,还真不适应呢!” 阿云说完,端杯和我喝了一猛口;这条野牛,总算快要归栏了! “辉哥!你也不走了,媛媛医生这一亩三分地的看管,我就移交给你了哈!你是不知道,帮你护着媛媛医生比我护着湘湘的压力要大的多;湘湘是过来人,能吵也能骂,遇事打得粗!可媛媛医生不同啊,金枝玉叶的,加上小姨妈又回去了,请的帮手也是个玉叶金枝;辉哥!我是真恨不得把行李搬到诊所里来;后来,过了晚上十点以后,我就派两个兄弟轮流值班,直到诊所关店落锁才闪人!” “云哥有心了!感谢!” “咱兄弟俩还用得着说‘谢’字?生意做大了,说话也就生分了是吧?自罚一杯吧!”阿云说完端起了我面前的酒杯,硬盯着我喝了下去。 这时,我忽然想到既然湘湘知道了媛媛怀孕的事,送到阿云的耳朵里也只是今晚,要是凭借阿云溜滑的嘴去帮忙劝媛媛,可能效果还好些;毕竟,他见识多广,社会阅历丰富;于是,我把媛媛怀孕的事告诉了他。 “媛媛医生有喜啦?看不出啊!” 阿云一听,惊奇的眼睛睁得快要超过酒杯口了。 “才3个多月吧,每天都是白大褂罩着,哪看得出来!” “我们大佬爷们儿哪有那眼神!年后回来,湘湘今天也是第一回过来;要是她,绝对看得出!” “我也是摸了肚子才知道的!” “怎样?还死不承认呢!你离开惠州的时候托付我关照媛媛医生,我就确定你的腿已经踩进了媛媛医生的田!我阿云是什么眼神?5岁的孩子放了6岁的鸭,翅膀刚长出粗毛,我一眼就知道哪只鸭子是公还是母!”阿云自诩道。 “算你云哥厉害!来,敬你!” “慢点!我的好兄弟啊!你现在可真是脚踏了两条船,就不怕把裤裆给撕破?!” “那还用说!我也是今天中午去桃枝姐那里混饭吃才知道的,当即就懵了!吃了几口饭就往这边赶!” “你的意思怎样嘛?” “孩子是绝对不能要的!可媛媛一点都不把这当回事,我都快急的上吊啦!” “辉哥!这件事要是传到沁沁的耳朵里,公主病一犯,恐怕你这身皮都会被她撕成碎末的!你跨沟翻坎了这么几年,怎么就跌到马槽里了呢?” “云哥!我最担心的就是这里!过年的时候要是不和沁沁一起去国外旅游,媛媛怀孕的事也好处理些!” “哦!沁沁的菜地也被你耕了!牛逼!真牛逼!”阿云竖起大拇指讥讽道。 “云哥!确实让你见笑了!算时间的话,春节前媛媛肯定知道自己已经有身孕了,要是早告诉我,我也不会和沁沁出国的;可到昨天为止,我都没有接到过媛媛打给我的电话;不是桃枝姐说出来,我都还被媛媛蒙在了鼓里!如果我不回来,一直待在广州,事情还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呢?!” “媛媛是医生,她应该知道如何避险的呀!难道她是有心要让自己中标,最后逼着你回头?”阿云看似也有些懵圈了。 “云哥!据我对媛媛的了解,她不是那种有心机的女人;这次,一定是个意外!作为女人,不经意间做了母亲,心里肯定是喜欢的,这点可以理解,我也很开心啊!但她总说不用我操心,她自己会处理好,这我就搞不懂了!所以,我特意请桃枝姐过来,也把湘湘姐叫上了,去做媛媛的思想工作,还不知结果怎样呢!” “也是哈!媛媛医生是很正直,也很聪明,不是那种贪财且心眼小的普通女人,又出身在吃国家粮的职工家庭,家教好,自己又是大学毕业,应该不会给你使脚绊子的!” “所以啊,还得请你亲自出马,你的话可能对她有用!” “哈哈哈!辉哥!我一个男人,怎么好开口劝她打掉孩子呀!要是媛媛医生受了欺负,出手分分钟的事!根本不用你开口!” “云哥!你就试试吧!我实在是没辙了,至少我要知道媛媛的真实想法,我才有个决断!” “哈哈哈!我只听说过请男人说媒,还没听说过请男人劝别人的女人打胎!有点新鲜啦!好事都让我给碰上了!说不定媛媛医生只是想把孩子留在自己的肚子里多待几天而已;来!先把酒喝好,等她们几个回来看眼神再说吧!” “云哥!明天,我要去东莞厚街跟货,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这件事,今晚我必须要等到结果!” 阿云喝的兴情很浓,而我,却难以下喉! 真可谓:屋漏偏遭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啊! 第263章 媛媛的决定 我和阿云差不多等了2个小时,媛媛她们三姐妹才有说有笑地回来。 “云哥!辉哥!你们兄弟俩酒喝好了没?”刚上楼,媛媛就先我开了口。 “你又不是不知道云哥的性格,没有异性在旁边助兴,再好的酒都缺少香味;不过呢,你的笑容就是我和辉哥最好的下酒菜;所以,我是喝好了,至于辉哥怎样,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在辉哥面前,我一直都是千年的老二!” 这个时候,阿云从嘴里咋就冒出个“老二”这么敏感的词来了啦? 他或许本无心,我听着却有意啊! 做了亏心的事,晚上听到老鼠叫都以为是鬼上了门! “你们兄弟俩,喝酒都还有老大、老二之分吗?每次你们在一起喝酒,我看辉哥都不是你的对手!菜,是你带来的;酒,也是你带来的,没喝好就别怪我了哈!”媛媛似乎没有朝那方面想,依旧是笑容可掬。 “辉哥!你明天不是要出差东莞吗?你带桃枝姐先回去吧,早点休息!等你回来了大家再聚好吗?” 桃枝听后给我使了个眼色。 “走吧,辉辉!晚上我还要跟几个送菜的供应商对账。” “好啊!”我看了看媛媛,应允道。 “媛媛医生!那我们也就不陪你了,姐还要回店里搞下卫生!你要注意休息哈!”湘湘和阿云也起身告辞了。 桃枝很知趣,也和阿云他们一起先下了楼。 “辉哥!看你现在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要是不回来该多好!专心去办你的事吧,生意要紧!”媛媛过来一边替我整理衣领,一边嘱咐道。 “那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哈,晚上早点收档;忙完后我就回来!” 在没有得到桃枝的准确回复之前,我真不知道该跟媛媛说什么,只得发自内心地关照了一句。 “知道!知道!我是医生呢!喝了酒,慢点开车!”筷書閣 媛媛把我送到车旁,直到小车前行了她才转身。 “辉辉!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你回去了在电话里聊吧!” 听桃枝的话意,我顿感觉到事情没有达到我的预期。 “姐!你就不能说个大概麽?”我放慢了车速,有些着急地催问起来。 “没什么‘大概’不‘大概’的!媛媛医生的态度很明确,她不要我们这些老乡关心这件事,她自己会处理好!她倒是还一个劲地担心你,怕影响你的工作!”桃枝的语气很严肃,面部没有一丝表情。 “我还托付了阿云去做做媛媛的工作呢!” “辉辉!这不是夫妻俩吵架、打架,左邻右舍可以前去劝劝,相互消消气就没事了;现在看起来,这件事恐怕会越帮越乱,所以只能看你自己了,媛媛心里的结只有你才能解得开;出差在外的时候,就多打打电话;回来后就过去多陪陪她;我感觉哈,她是在验证你心里是不是真的有她还是你在逢场作戏!反正媛媛医生这次硬是裁缝扎到手指,认了针(真)!当然,这只是我的片面猜测,不做数的哈!” “可她又不肯跟我说她的真实想法,我也是无策可施啊!” “你以为一见面,她就会告诉你吗?你又不是她的老公!辉辉!我也是女人,虽然没有怀孕的亲身体会,但心里感受是一样的;你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碰到了这种事,就得有责任心!敢于担当!不是两人谈恋爱,感觉不好时说分就可以分的!” “现在这个时代,男欢女爱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了,但玩出小生命来,性质就完全不同啦!以后啊,姐只能替你多照顾媛媛,再不会在她面前提半句不中听话了!姐最后提醒你一句:如果媛媛她坚持要留下宝宝,你就必须回头!孩子是你的,你不能毁了她母子俩!当初你心里要是没有媛媛,我相信你也不会碰她,媛媛也不是那种不知廉耻、对你死缠烂打的女人!” “至于沁沁那里,就要看你怎么去交代了!” 回到租房,我便一头倒在了床上;桃枝的一番话,恰如抡起的重锤,砸得我心血管都快临近爆裂;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泛滥的情种,却在黎明前的最后时刻撕裂了潜藏心底的伪装,挤进了“人渣”的行列!将自己绑在了道德的十字架上,饱受世人的唾骂与鞭挞! 忘乎所以,咎由自取! 即便是王沁看在媛媛和还未面世的孩子的份上大发慈悲让我回头,也只能是带着媛媛逃离惠州,隐姓埋名,就连白果树湾都不能进!因为,司令和沁妈妈年底就要回老家安享晚年! 司令的酒瓶会砸得我头破胆裂,沁妈妈的恰似两把利剑的眼神,会刺得我体无完肤! 还有一起搀扶我过来的几位长者,他们又将会如何看我?! 此刻的我,已然断了桅杆的帆船,完全失去了把控自己命运的能力,只能任凭风刮浪涌,起伏跌宕! 是啊!作为男人,责任与担当,是自己生命的组成部分,任何时候都应该活得光明磊落、顶天立地!而我,却还委求于旁人去替我开拓罪孽,还要等待一个女人的决断来权衡自己的生死! 生得可悲!活得窝囊!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中,心肺绞痛直到天明。 在厚街的厂里,我带着两名跟单员连续待了5天,直到全部出货了才返回惠州;期间,每天晚上我在宾馆里都会和媛媛通电话,而她每次都是谈笑风生,给我传递着做了母亲的幸福与喜悦;也会不断地激励我,鞭策我,多给王沁一些分忧。 就在我返回惠州的当天下午接近晚饭前,我兴致勃勃地赶到诊所去见媛媛时,刘医生告诉我说,媛媛上午就去了市区,说是想去医药公司看看。 我刚在门口坐下来不久,就见媛媛从出租车上疲惫不堪地缓缓走下来,以往红润的脸上已是血色全无。 媛媛生病了! 我赶紧跑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媛媛!怎嘛?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 “辉哥!你回来了!没事!司机开得时快时慢,导致我有点晕车,差点还吐了!”媛媛话说的有气无力,看起来是晕车的样子;但脸上还是保留着一丝笑容。 我把她扶到听诊室的椅子上,媛媛自己拿起笔开了个处方,要刘医生给配药。 “媛媛!诊所里没有病人了,这要给谁吊水啊?”刘医生奇怪地问道。 “你配好了拿到我房间去,给我吊水!辉哥!你抱我上去吧!”媛媛的气息很弱。 “媛媛!你这是干什么呀?怎么这么蠢?!”刘医生抱着媛媛,眼眶里顿时溢满了泪花。 “刘医生!媛媛怎么啦?”看到刘医生的表情,我立马紧张起来。 “夏老板!媛媛她自己跑出去做了人流手术啦!” 顿时,我脑子里已是空白一片,直到刘医生催我抱媛媛上楼我才醒悟过来。 这就媛媛要我不用担心,她自己会处理的结果! 待刘医生含泪离开,我重重地跪在了媛媛的床前! “辉哥!快起来!一个大男人,成何体统啊!还没到为我送终的时候呢!”媛媛面露微笑地试图拉我起来,但我感觉到她的力气恐怕端不起一杯水了。 面对眼前甘愿为我做嫁衣,为我做出极大牺牲的美丽女人,我还有什么话可以对她说?还有什么誓言可以对她坦诚? 唯有长跪不起才能赎罪啊! 第265章 神龛上的红蜡烛 媛媛的决定令我们走得最近的几个老乡都始料不及;当天晚上,桃枝拎着一篓从家里带过来的土鸡蛋和的一大袋水果来到了诊所。 一见躺在床上吊水的媛媛,桃枝上前抱住了媛媛的头,两人的脸贴得好紧。 “媛媛!我的好妹妹!真辛苦你了!做了手术,应该住在医院里才对啊,你怎么一个人就跑回来了呢?多危险啦!” “医生是要我住几天院,我说我也是医生,可以在自己的诊所消炎;所以,在医院里吊了几瓶水就回来了;桃枝姐!没事!”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一个人跑过去的呀,可以要我陪你去的!” “姐!又不是什么大手术,没有那么娇贵!” 媛媛依旧是保持着微笑。 “辉辉!你好好看看!你好好看看!”桃枝松开媛媛,一把将我揪到媛媛跟前,一轮拳脚相加后,又一口咬住了我的手臂! 她是代表媛媛对我憎恨的强力宣泄! 也是代表全天下的女人对不负责任的男人的极度愤慨! 她知道,媛媛不会对我直接撒泼,只会将痛苦在心里深藏,默默承受着自己体内已有微弱心跳的小生命在医疗器械的无情搅拌下化成一汪浓血! 这种感受,男人是永远都无法去体会的。 几年以后,凭借与妇产科接产医生的铁关系,在医院待产的病房里,我是亲眼见证了我儿子降生人间时的全过程;临盆了48小时依然不肯离开母亲的盆腔,又不能给孕妇注射麻药的状态之下,我爱人已经被孩子折腾的大汗淋漓,痛苦不绝! 待孩子安全呱呱坠落后,我爱人的头发已如水洗,而我脖子上被她的四个指甲掐下的四道长长的血槽,永远留在了岁月里! 当听到孩子来到人间的第一声啼哭时,我爱人痛苦与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笑容,伴随着那把随时准备挥去的手术刀发出的寒光也成了我永恒的记忆! “老板!你都看见了吧!做女人是多么的辛苦!真的是便宜了你们这帮男人!”这是大夫完成工作任务后撂下的话,若是没有亲眼见证,男人们又岂能体会出话语中的份量?! 虽然,媛媛没有等到孩子临盆时那一疼痛与幸福交替的时刻,但为了我,她毅然放弃了做母亲的幸福而选择了疼痛! “桃枝姐!算了!算了!不要怪辉哥!”媛媛见状,有气无力地劝桃枝放过我。 而此时的桃枝,她已经是用了很大的咬劲,要不是有两层衣服遮挡,恐怕一块肉已被她活生生给撕下。 “媛媛!要不要我帮你拿刀来,他完全值得挨砍!你要是舍不得动手,就让我来替你!”桃枝依然是横眉冷对,怒气冲天。 这话,若是从其他的女人嘴里说出,可以权当是玩笑,而是从桃枝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就是实言;她有举刀的勇气! “呵呵呵!桃枝姐!你也别生气了,饶了辉哥吧!你看他的样子,比我还值得可怜!” 媛媛笑得很是辛苦。 “辉辉!我告诉你,今天的事,值得你夏明辉记住一辈子!” 桃枝说的斩钉截铁! 没错! 只要是还有良知的男人,理当铭刻在心;除非,这个男人已是猪狗不如! “辉辉!这几天,你就是有可以买个地球的生意都要放下,晚上过来专心陪着媛媛;白天就不用你操心,我把事安排好以后就会过来!” “桃枝姐!辉哥!你们都尽管去忙你们的吧!这里有刘医生在身边,真没事的!我又不是什么千金之躯,万金之体,明天就可以下床了!” 这时候,阿云领着湘湘也过来了;湘湘一听,赶紧接过话来。 “媛媛妹子!老家有句俗语:小产如坐月!祖宗总结出这话是有道理的,你不要以为你是医生,就不按照规矩来;我是过来人,告诉你:一个月都不能沾冷水!月子里落下的病,就是神仙也无药可治的!惠州这边的风大,窗户一刻都不能开,晚上睡觉都要把头包住!” “云哥!湘湘姐!你们的消息好灵通啊!” “下午的时候,我去市区买点小东西,回来路过这里,是刘医生告诉我说你上午很早就去了市区,我就有预感,所以,才邀云哥过来看看;果然是这样!”湘湘又是捏媛媛的手,又是抚摸媛媛的头,一副长姐的派。 “媛媛医生!云哥给你行个少先队礼!”阿云退后一步,果真对着媛媛将右手举过了头顶。 阿云整出的这一招,不是油腔滑调,是发自他内心对媛媛的博大胸襟给予的至高赞美和无比的钦佩! “云哥!你这哪像是敬礼啊,很像是在对我发誓呢!呵呵呵!”媛媛取笑道。 “不标准吗?我看学校里升国旗的时候小学生们都是这样啊!”阿云反复纠正自己的动作。 “云哥是瞟学的,也难怪!”桃枝也调侃道。 “感谢蔡老板的理解!媛媛医生!就当我替辉哥对你发誓也行!” “辉哥!说什么辞呢?”阿云用膀子碰了我一下。 我是被阿云讥讽得无地自容了。 “就说:男人不是好东西!害得女人受活罪!”湘湘接过话,来了一句顺口溜。 这也是女人们的共同心声! “堂客!这哪是发誓啊,这是咒语!男人自己打脸,效果也不明显啦!媛媛医生!你是文化人,你帮辉哥打个底稿!” “云哥!你就饶了辉哥吧!”媛媛想帮我救场。 “不行!不行!这道工序坚决不能省略!什么‘天打雷劈’呀,‘海枯石烂’呀,都可以,越厉害越好!媛媛医生!你的想象力只管丰富一些!” 阿云开始了火上浇油,但我从他的话中觉察到了更深层的意味:媛媛放我过了河,前面的路理当走稳! “云哥!算了!算了!是辉辉做错了事!发誓的话就留给他私底下对媛媛说吧!” 最后,还是桃枝替我圆了场。 我已知晓,大家虽然是以群口相声的方式来逗媛媛开心,实际上是在替我为媛媛疗伤!只是媛媛心里的暗痛呢,唯有我才能除去! 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 在远离故土的异地他乡,他们对媛媛的关心,虽不是亲人,但已胜似了亲人! 众人在安慰媛媛、鞭挞我的同时,也间接把目光齐聚到了我身上:躺在床榻上浑身无力、面色如霜的媛媛,甘愿做了我脚下的桥;她的目光,依然会聚焦到我的未来,直到看到我与王沁花好月圆的那一天!筷書閣 这情节,与当初的桃枝又是同一个版本;桃枝,是在观望中完全没有实质性的守候,即便她已上了船,但时刻都不忘警示着我;而媛媛,则是老家里神龛上的红蜡烛,已燃烧着自己,照亮我前行的路! 红烛亦然流泪! 而我,何尝不是呢?! 第266章 王沁返惠,端倪初现 我只在诊所陪护了两个晚上;第三天的下午,王沁回到了惠州,随行的还有她的两位来自西班牙的中年朋友,王沁介绍说是一对夫妻。 在林副市长的预先牵线之下,于西湖宾馆,我们一行人见到了电话机厂主管销售的严副总经理。 严总中等个高,看起来已是年过半百,肯定是吃遍了全国各地的美食,滋养出了一身的肥膘,就连脖子都比常人断了几寸,远看俨然一个肉球;而最有特点还数项上的发型了,几根清晰可见的长发用摩丝固定着呈黑瓦状从左至右将光溜溜的头顶盖了个严重漏风;操着一口非常典型的广谱。 因都是生意人,没有必要太多的客套话,而王沁此次回来的目的,早已跟市长进行了电话沟通,所以,只是相互介绍以后,王沁就直奔了主题。 “严总!这次我带欧洲客人回来的目的想必林副市长已经和您打过招呼了的哈!” 王沁没有拐弯抹角,开口就抬出了市长的名号;简洁,明了。 那时候,电话机厂还是市直企业,主管的副市长还是有话语权的。 “是的!是的!市长对王小姐的评价好高哇!今日有幸相见,果然是人中之凤啊!” 严总也是从80年代初建厂开始就是跑市场的老江湖了,他没有接招,而是恭维起王沁来。 “严总过奖了!您是贵厂的元老级功臣,也是市长眼里的红人呢!把厂里的国内市场做得顺风顺水的,占据了国内的大半壁江山,您的功绩是如雷贯耳啊!够我们这些晚辈学一辈子的!” 王沁在仕途上打磨了几年,要说恭维的话,王沁练得的就是这一套路,也就自然得心应手。 “严总!我的想法已跟林市长汇报过了,他也表示坚决支持;所以,我才厚着脸皮带着欧洲的客商过来打扰您的;我的公司刚挂牌不久,希望您能把贵厂拓展欧洲市场的机会让给我尝试一下,想必在您的指导和扶持下一定能找口饭吃的!” 王沁觉察到严总这个老家伙不是那种喜欢钻网的鱼,悠来悠去只是在浪费时间,必须赶他碰网才行,于是,还没等严总回话,立马就来了个投石激水;然后又用英语给客人翻译了一通。 “王小姐!以我们厂目前的生产能力,远远满足不了国内的订单需求,开拓国际市场只是我们的一个营销战略,还没有到具体的实施阶段呀;况且,我们产品的技术参数还没有申请到国际市场的准入证,市长根本还不了解我们的具体情况!” 据王沁在电话中告诉我说,她同学已经拿到了该厂的年度销售计划书,国际市场拓展的负责人就是他,传真件就在王沁的提包里;看来,这个老家伙是在跟王沁兜圈子。 所有开厂的老板,都希望能把自己产品推向国际市场,而且利润是国内市场的几倍;赚回来的可是美金啊! 王沁又将严总的搪塞翻译给了老外,三人叽里呱啦聊了几句后,男老外直接对着严总开了腔;王沁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欧洲市场的准入证老外可以帮上忙,而且,欢迎严总到欧洲考察,全部的经费由老外负责。 “谢谢!谢谢!关于市场准入的事,我们已有专门的团队在负责,等时机成熟后一定会去贵国登门拜访的!”严总客套地把球踢了回去。 我都已经感觉到:严总这个老家伙的口缝很紧,看情形,这次的初谈是泼不进水的了! 何况是王沁! 待王沁把严总的意思翻译过去后,两个老外都习惯性耸了耸肩,大概意思是:没戏啦! 这时候,只见王沁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男士手包来,送到严总手里;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上次出口到中东的货。 “严总!这次过来也没有给您带什么,这款手包是本公司代理中东市场的最新款产品,刚在中东上市,送给您做个纪念吧,还望您笑纳!” “嗯!很精致哈!王小姐也在代理中东市场的皮具生意吗?”严总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道。 “是的!严总!已经快做一年了!” “王小姐有心了!谢谢!生意不错吧!” “托严总的福!生意还不错!也是和沙特的客人联手做的!所以,对贵厂的产品我还是有信心替严总分忧的!” 王沁见严老头收下了手包,眉宇间掠过一丝喜悦;此话一出,既恭维了严老头,又炫耀了自己一把;真是一箭双雕啊! 通过王沁的表情,我已经意识到这个手包里有乾坤! 一个单一的手包出不了王沁的手! 至于严老头是不是感觉到了包内的份量,我却没有觉察出来他的脸上有额外的表情闪现。 这时候,老外又提出了想去参观一下工厂的意思;在没有谈妥之前,客人提出看厂不能算是“要求”,只能算是一种“请求”。 这个请求不过分! 对于一家工厂,有老外进去参观,是全厂的光荣,也是销售部门的荣耀,严老头自然不愿错过,立马答应了下来。 在严老头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在厂里的生产流水线上来了个“走马观花”;直到严老头很客气地将我们送出厂门。 再次回到宾馆,王沁用中文说出了手包里的秘密:里面塞了一万美金!筷書閣 她是不想让老外知道这些中国人的丑陋之事,但又不得不用钱来敲门! “沁沁!严总很滑头的,他有没有发现手包里的钱呢?”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辉哥!你没看见他拿到手里后翻看了又覆看吗?空包与实包的手感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已经感觉到了,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今晚我邀请了林市长来这里吃饭,我爸和张叔叔也会过来的,等下你打电话给严总,也邀请他过来,就说是林市长宴请的老外,特地委托你通知的;倘若他拒绝了,说明事情还有些复杂,他也很快就回赶过来退款的,这笔钱,他不敢收的!若是他答应前来,至少我们的一只脚已经跨进了他的门槛!” 王沁又把请市长和严老头吃饭的事翻译给了两个老外。 “ok!ok!”老外直点头。 按照王沁的意思,我随即拨通了严老头的办公室电话,结果真如王沁所料,他答应了! 虽然,严总只是这顿饭的陪客,但他既然是答应前来,事情就有了眉目。 对国有企业的管理人员贪婪的习性,王沁拿捏的真准! 第267章 巴塞罗那的警钟 当晚的宴会,规格之高,气氛之热烈,令严总对王沁刮目相看了;他根本不知道王沁的家境竟是如此的显赫,惠州政界的关系网会是如此的坚实,就连一人之下全市人之上的林副市长对司令都是毕恭毕敬! 尽管,书生不畏寒暑,商人不问仕途,但政界的影响力永远都是罩在世人头顶的紧箍咒,不念则罢,一旦默念起来,必让你头痛脑炸,纵有翻江倒海的通天本领,也会让你恨不得自己赶紧投胎。 严总深懂这一游戏规则;他肯定不会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几百人的市属小厂的销售负责人,竟然会有与这几位市政界、警界、军界、海关的大佬们一起共进晚宴的机会;而这次机会,是王沁给他的,当王沁频频给他敬酒时,他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晚宴过后,依照王沁私下的安排,我们一行5人来到了湖心公园边上的一间茶楼里喝茶。 “王小姐!你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继续从政呢?” “严总!我要是继续从政的话,又怎能有机会结识您呢?您可是我的福星啊!呵呵呵!”王沁开始了抱砖引玉。 “哈哈哈哈!王小姐真会说话!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听得出来,严总的话里的确有对王沁真心赞美的成分。 “严总!小王有没有前途,就全靠您给机会了;所以,这碗饭,你务必得给哈!”王沁步步逼近,令严总没有搪塞的余地。 两人再没有兜圈子,开始了正式的商谈。 “严总!这次试销,您就先安排10000台吧,但价格方面看能不能给个出厂价,另外,前期的广告费您也得投入一些。” 王沁的胃口真大! 谈来谈去,严总最后只答应以85美金/台的价格先给5000台,由厂家负责报关到香港落地即可;而广告费按照每部出厂价的10%从货款中扣除;由王沁先支付30%的货款,另外支付严总5个点的业务回扣。 回到广州后的王沁一边静静地等待欧洲朋友的好消息,一边继续着中东的生意;半个月后,一份来自西班牙的传真击碎了王沁的梦:因朋友从香港出关的时候与另外一批电子免税产品一起报关,在西班牙口岸检查时被发现,结果以涉险走私被当地海关全部没收! 当王沁从电话中告诉我这一消息时,我也是整个人都懵了;按照当时的兑换汇率,王沁要损失将近300w人民币啊! 一旦被海关定性为走私,神仙都无救! 如果要取回货物,势必面临着巨额的罚款,所以,商家都只能是眼睁睁地望货兴叹。 或许,在国内,还有周旋的余地,但王沁的手臂再长,也伸不出国门! 当天晚上,我便赶往了广州。 这样的跨国贸易,我还是一点都不懂,只希望自己的肩膀能给她靠一靠。 在公司里,我见到了倒在办公椅上满脸沮丧的王沁;她见我这么晚都赶了过来,起身就抱住了我,剧烈地抽泣起来。 这可是她倾心打造的跨国电子贸易梦啊!为这梦,她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辉哥!完了!全完了!呜呜!呜呜!”王沁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是啊!几百万啦!自以为满载真金白银的大船就快要靠岸了,却被暗礁撞破了船底而沉没大海! 商海无情!唯有泪水能慰藉后悔的伤痛! “辉哥!我今天接连发了两份传真给朋友,但一直没有回信,你陪我亲自去一趟西班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沁沁!有没有被骗的可能呢?”我小声问道。 货物进出海关,我不懂,以我的智商,只能想到这些。 “我现在也搞不懂!所以,务必亲自前往才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再等两天吧!要是再没有消息传过来再去不迟!” 两天,漫长的等待,但王沁依旧没有等到朋友的一纸传文! 此刻,我和王沁的心温都降到了冰点;第二天,我和王沁一早就赶赴香港,登上了飞往巴塞罗那的航班。 飞行了十多个小时后,在巴塞罗那市区一栋写字楼里,我和王沁找到了朋友的公司,但人去室空,一打听才知道那对夫妻也因涉险走私已被当地的警方带走。 又经过一番周折,我和王沁在当地海关的走私物品区见到了5000台已全部拆开外包装的电话机! 从厂家提供的报关单上看,这批货的收货方是在香港注册的一家贸易公司,也就意味着这批货的主人早已不是王沁,在离开国门后就已经改姓“别”了!就连询问如何取回这批货的资格都没有! “辉哥!我们去求助中国驻当地的总领事馆吧!看能不能咨询到问题所在!”王沁经常出国,有这方面的求助理念。 在领事馆官员的协调下,终于查清了问题的根源:原来,当地海关在同一集装箱内发现了与报关单不符的另类货物,完全属于走私! 虽然,涉嫌的责任方是那对夫妻,但王沁与他们是合作的关系,30%的货款已由王沁垫付,即便是双方各承担50%的货款,但那对夫妻已身陷囹圄,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而厂家的货款只有2个月的期限,逾期不给钱,严老头绝对会翻脸,而我和王沁势必会惹上官司! 商业诈骗啊! 问题的关键点就是:从香港出关的时候那对夫妻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是不是那对夫妻给王沁使用了“苦肉计”? 货,已不是我们的了,即便是诉讼也无门! 好在严总没有答应给王沁10000台! 我和王沁垂头丧气地回到广州后,王沁清点了全部的家当,还差50w的资金缺口;我没有犹豫,立马补上了欠款。 这一次的意外,无疑是给了王沁当头一棒,也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反省与自责之中。 如果是她亲自跟货到香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如果要那对夫妻预付50%的货款,也不至于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让自己全部的努力付之东流! 而真正的问题在哪里? 是不是王沁的野心太大,急功近利,迈得步子太快了呢? 商场就是战场!凭她的一己之力,即便是有2头4手,又能挡得住多大的阵势呢?一次折腾就打回了原形,她又能经得起几次风浪啊! 即便这次没有意外,让她登陆成功,以她那“蛇敢吞大象”的豪情,难道就会一帆风顺吗? 或许,王沁忽略了一点:其实,真正属于她的天地并不是在繁华的广州,她的强大资源矿藏就是在养育她的惠州! 在惠州,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一件事! 趁阿珊下班后的机会,当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原本以为她会考虑我的建议,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被她很是发泄了一通。 “辉哥!你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如果我喜欢呆在惠州,当初我就不会选择出来;既然我已经出来了,要我就这样回去,我绝不甘心!这次是我拖累了你,欠你钱,我会还给你的!”王沁的脸拉得好长,眼睛直瞪着我。 “沁沁!我们之间还分‘你、我’吗?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在惠州,你有用不完的资源,挖不尽的矿,你可以在惠州东山再起的!”我试图安慰道。 “辉哥!你的视野能不能开阔一些?摔了一次跤,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吗?你要是喜欢惠州就一直呆在那里吧,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了!” “我承认我的目光太短浅,但还没有瞎!你这么做,会让人提心吊胆的;我只是个建议,希望你能冷静地考虑并权衡一下。” “我不会考虑!也不会权衡的!你回去后把公司关掉,你做你想做的,我做我该做的!我的事,不要你操心!你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王沁也是越来越狂躁起来。 “沁沁!你冷静点好不好?你的事,我不操心谁帮你操心啊?” “我现在非常冷静!你这是为我操心吗?你这是明显在讥讽我!”王沁的情绪又变得越来越激动起来,抬手就把办公桌上的一些资料扫到了地上,趴在桌面上失声痛哭。 唉!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你想过没有!幸亏严总没有满足你的要求,否则,你我就只能等着去坐牢了!”我是真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话到了嘴边又憋回去了。 我知道,此话一出,势必又会伤到她的自尊! 这个时候的王沁,已经听不进任何言语了! 她的情绪,已经到竭斯底里的程度! 相处4年多了,每次,在我面前除了任性的表露,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固执! 我赶紧将地上的资料一张张捡起来后,倒在沙发上再无语了。 这是她认准了路,要想她回头,肯定是比登天还难。 良久;伤心过后的王沁跑回房间,用被子蒙头倒在了床上,无论我是怎样相劝都是置之不理。 半夜,王沁爬起来吃了几口我帮她打回来的宵夜,又继续坐在了电脑前,开始处理中东大老板传过来的信函。 这就是王沁!打不死的小强! 真希望巴塞罗那的警钟能让她前面的路走稳一些啊! 第268章 回家替司令建房 第二天起床后,冷静下来的王沁又恢复了她往日的精神状态;梳洗完毕,两人一边吃早餐,一边听王沁唠叨。 “辉哥!你回惠州以后不要跟严总透露任何消息,他要是主动向你打探产品在欧洲的试销情况,你就说具体的推进是我在负责,要他直接打电话来广州问我就是!货款,我还是先准备着,等到了最后的一星期我再付给他不迟。” “你昨晚怀疑我朋友是不是想独吞这批货,我觉得是不成立的!作为一个国际商人,不可能会为了这几十万美金的货款而失去信誉的;而每一个做进出口贸易的生意人,都会有一种‘逃税’的侥幸心态,特别是一些重关税的货物;你知道吗?葡萄酒在法国也就是比较普通的果汁酒,在他们国内一瓶酒也就是相当于人民币一百来块钱;而进口到中国来后,市场价就翻了好几倍,主要就是被海关加征了100%的关税,其目的就是对本国民族工业的保护!再加上国内的商家抓住了有钱阶层一种‘重洋媚外’的消费心理,抬高了国内的市场价格!” “我还是相信我的朋友,等他们出来以后一定会有办法的;即便是被罚款,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绝好的商机!大不了把销售利润给冲兑掉!只要货物出了海关,我们就有翻身的机会,绝对不会血本无归!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心地等待!” 听得出,王沁的心确实不甘! “另外,你千万不能和爸妈聊这件事,要是被二老知道了,一定会跑到广州来把我绑回惠州的!我听爸说,曹叔叔已经在白果树搞到了一块屋基;这段时间,你抽空回趟老家吧,按照爸的意思,找人把房子建起来;安排好了再回来!” 自出货以后,每次跑到司令家里蹭饭吃,老人都会问起这件事,倒是沁妈妈对自己女儿的办事能力特别的自信,唯一担心的就是欧洲市场准入。 殊不知,自己的女儿此时已经折戟了西班牙! 返回惠州后,从司令手里拿到了他设计的建房草图;动身的那天,我特地路过诊所告诉了媛媛我要回老家一趟的消息。 媛媛听后只是浅浅地笑了笑,道:“辉哥!你这次回家最好还是买个摩托车的头盔哟!” 我听出了媛媛的画外音。 她是在给我预警;媛媛的妈妈见到我之后一定会敲破我的脑袋! 虽然是媛媛的玩笑话,但作为母亲的怨恨绝不会少;托付我带出来的时候还是白璧无瑕、完美无缺的女儿身,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毁在了我的手中!还做了3个月的外婆! 好在是天高路远,媛媛妈妈不能从千里之外赶过来扑火;一旦驾临,势必会开我膛剖我心,问我个青红皂白! “没事的!我这个猪脑袋也是该让你妈妈狠狠地敲几下的了!” 虽是无颜面对,总还得负荆请罪啊!这一关是躲不过的! 好在媛媛一再嘱咐她妈妈不要告诉我表姐,否则,故事的版本又将改写了。 “呵呵呵!知道就好!辉哥!要不要我提前叫我妈准备好火钳呢?” “你妈妈的火钳我都受的住,就怕你爸爸的铁棍打断我的腿!” “那说不定哦!我是不敢保证我爸会不会下狠手的了;不过,你的腿长,相信你跑得快!”httpδ:/m.kuAisugg.nět 时至农历3月尾,老家正是春耕时节;要是往年,广袤的原野早已是水满田间、犁钯翻飞;但此时的田间,只有几头老牛在老农的吆喝声中缓缓地前行;大片的良田依旧是杂草丛生。 只是新芽下的村落里多了一些翻新的老屋,大红的彩瓦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这都是外出打工人用攒下来的血汗染成的风景。 或许是在远方的那片热土中模糊了知觉,所以,我每次回来,对眼前的这片景致也是格外的伤感;要不是为了留守在家中人的几粒口粮,恐怕就连无言的老牛都难觅踪影了。 传统的农耕文明已渐渐消褪,与其说荒芜的是田垄,不如说丢弃的是质朴与纯真;一群群外出赶潮的年轻一辈,虽然带回来了有限的血汗钱和时髦的言语,而从他们身上却很难找到离家前的那一抹黝黑的瞳孔里闪耀的神采!那些自以为吸了人气、见了世面的高傲却浅薄的意识已渐渐将古老的村落气氛冲击得支离破碎! 而且,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已延续了将近三十年! 进步的,只是亿万农人拼命往城里挤的表象! 后退的,则是难以挽救的众多遗憾! 于是,也就衍生了一批批乡痞与村霸,在官府的眼皮底下厚颜无耻、堂而皇之地侵吞着祖辈留下来的资源! 而这些横行乡里的乡痞与村霸背后,又何尝没有在地方吃皇粮者的影子呢?! 老实的留守人们只能是仰天长叹!忍气吞声! 我实在是佩服率先喊出这一句“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的人;他的心智,终于在广厦千万间,却找不到自己一片属于自己栖身的窗台时得以醒悟!本性得以回归! 正如以往,我的回来自然是轰动全湾的新闻;只是等候在我家里的除了左邻右舍的父老,又多了几个由书记领头的村党。 这个欢迎仪式真是破了天荒啊! 直露的是热情,隐形的则是挂在胸前的口袋和端在手里的碗盆! 据我爸说:现在,这种仪式,对每一个传闻在外面混得嘴上有些油残留的人回来时都会有这样的待遇;书记带的人越多,规格就显得越高! 十几个小时的独自开车,让我早已是满身的疲惫;是回家的喜悦支撑着我的精神,驱赶了我的倦意;村党们轮番的恭维送下了好几杯老酒,让我有了些许的醉意;然;醉我的不是众人呵卵捧球般的虚伪,而是满杯的乡情! 原本以为书记会趁酒兴最浓时道出仪式后面的话题,但见我已是醉眼惺忪,便没有提及,只是相约过几天会特意安排为我接风洗尘。 去,我一定会!只是让镇上某家饭馆的老板手里又会多一张由书记签单了的白条! 年后从回家过年回惠州的站长口中笑侃:镇上的饭馆凡是能熬过3年的都算老板的头脑发达,不是生意不好,灶里没有熄过火,店里没有断过人;而是到年底的时候,老板手里的一大叠白条找不到可以付钱的人! 不是不认帐,是没钱! 只要官还在,人没死,隔三差五碰得见,财就不会亡! 吃完午饭,借着半醉的酒意,我倒在床上一直睡到我表姐来电话等我过去吃晚饭才被我妈叫醒来。 我刚把车在表姐家的门前挺稳,就见媛媛的妈妈从表姐的屋内迎了出来。 表姐啊!你今晚的这顿饭我哪还放得开呀?! 好在媛媛妈妈的脸上挂着笑容,才压住了我狂跳的心脏。 我明白,压住只是暂时,风雨会留在我单独登门请罪的家中再瓢泼! “阿姨!”我刚从车外下来站直身形便率先行驶了礼节。 “小夏!媛媛中午来电话说你今天会到家,所以,我就来你表姐家问问,正好你表姐告诉说你会过来吃晚饭,我也就留下来了。”媛媛妈妈拉着我的手,笑容满面。 “辉辉!”表姐系着围裙也从厨房出来,喊声永远是那么的亲切。 “表姐!你是越来越年轻了哈!” “嘿呀!嘴皮子是越混越油了,等下奖励你一块腊肉!” “表姐!姐夫呢?” “哦!你姐夫去接媛媛他爸了,应该快回来了!” 很快,表姐夫就领着媛媛她爸爸过来了;媛媛爸我还是头一回见,还不到50岁,中等身材,体格有些微微发福,媛媛的面相与父亲有几分神似;只是皮肤略显黝黑,一看就是经常在户外架线修障。 我尊呼了声:“叔叔!” “你就是小夏?!回来啦!辛苦了!”媛媛爸爸和我握手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手掌的厚实与力度,只是看我的眼神里有一丝复杂掠过。 饭桌上的气氛很融洽,媛媛爸爸的酒量还不错,我敬的几杯酒他都接了招;席间,表姐也只是大概询问了一些外面的琐事;因时常有电话相通,也就没有提媛媛的事;从表姐说话的态势来看,她确实不知道我和媛媛的故事情节。 吃完饭,夜色已黯淡下来;因媛媛家离表姐的家还有段距离,我便提出开车送媛媛父母过去,随便接受他们的洗刷。 “小夏!也不远,不用车送了,和叔叔一起走走吧!” 小镇的夜,很静谧;天黑不久,路上就少有了行人。 “叔叔!婶婶!我实在是对不起你们和媛媛!”我没等媛媛父母开口,就抢先道歉了;无论二老如何的态度,我都会欣然接受;即便是媛媛爸爸给我几个耳光!踹我几脚! “小夏!你不要这样!你跟媛媛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必要再提;你们都是成年人,有自己成熟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是关心,没有能力去干涉或约束你们的行为;媛媛每次来电话都要我们不要责怪你,我和她妈妈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你能把媛媛带出去,还给了她最大的关爱和事业的帮助,这就是对我们最好的交代了!” “媛媛她小姨妈对你的评价很高,叔叔我今晚也能看出来一些;至于你打算把诊所留给媛媛的想法,证明你还是敢于担当;心意,我们领了,但都不同意你这样做,也不会接收的!怎么说呢?感情上的事,是无法用钱来弥补的;如果能用钱来弥补的,那也就不叫‘感情’!” 媛媛爸爸的开明确实令我感到惊讶! 把诊所留给媛媛的意思,在电话机出货后的半个月内,我跟她提过了好几回,只有这样,我的良心方能得到一丝慰藉;但每次都被她很生气地断然拒绝。 “小夏!媛媛在外面,还是得麻烦你把她当成你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多照顾一些,有你在她的周围看护着,我和她爸还是很放心的;过去了事就没必要再翻了哈!”媛媛妈妈也接过了话来。 “你开了那么久的车,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过来吃晚饭,咱叔侄俩好生喝杯酒!”媛媛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 从表姐家出来有一段是两边没有建房的路,也就没有路灯映照;虽然看不清媛媛父母的面部表情,但我已感知到了二老豁达的心! 我凝望着二老渐渐离开的模糊背影,心头涌上了一股暖流! 第269章 遇到了乡痞 司令的屋基是集体经济时代的老队屋所在地,据村书记介绍说差不多有3亩;3面是排灌的水沟,有一条可以开进手扶拖拉机车的简易泥路直通。 站在宽敞的晒谷场上,抬眼往南可见独长在蜿蜒的防洪大堤外侧那棵数百年的白果老树和大堤内侧户户比邻的村落;往东不到200米的一片平整的菜地间,是家家户户的先人和短命者安寝的墓园,司令的祖坟就静卧在丛中;往北直线距离不到一里地,便是我的家门。 那个时候,每个生产队都有这样的队屋;一排十多间木瓦结构的房子是全队人生命之仓;谷、米、油、豆、芝麻、油菜籽、棉花等食物和农作物,上交给国家后所剩都集中在这里存放,留下来年的种子,然后按照每户的劳动工分进行按劳分配;集体收割季节,这里是集中翻晒的场所;冬季,便是孩童们玩耍的乐园;抽陀螺,踩高跷等。 司令也就在这里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在80年代初实行分田到户时,队屋是生产队里的唯一固定资产,也是几十年农村集体经济时代的最后见证;或许是乡镇干部对政策的可信度不高,亦或是木、瓦拆散之后每户也分不了多少实物,有些只能当柴烧,舍不得拆,于是保留了下来;因饱受十多年的风雨霜雪,加之年久失修,这昔日的老屋也是破损不堪,只有晒谷场因每年还有农户在这里翻晒农作物才得以保存完好。 村书记带我去看场地的时候,惹了不少村民前来看热闹;一听是村里当家把这块地卖给不是本队的人准备建私房,顿时就炸开了锅。 我把书记拉到一旁询问,才知道事情的原由;原来,曹局长得知司令想回老家买一块地建房安享晚年,便知会了镇长;镇长虽然没有见过司令,但毕竟是镇里冲出去的名人,还是现任县公安局长的老长官;因此,镇长还是非常重视,召回村书记碰头后亲自下来察看了地方,觉得老队屋场地非常合适,也就当场口头特批,象征性收2000块钱给村里做经费开支就是;只是欠缺了一纸土地使用的公文,专等司令家属回来办理即可动工。 官场自有官场的道,而老实巴交的村民也有他们的理:既然是当年生产队里遗留下来的固定资产,抛荒、腐烂都可以,一旦要被人征用,这笔钱,村里无权干涉,队里的人见者有份! 这要求,不过分! 村书记见状,赶紧找来现任了的生产队长;因队长知情,便当场向众乡亲做了解释;在场的老人们一听是司令要回来住,纷纷表示欢迎,而且主张不要司令一分钱! 这时候,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体形高大健壮的男子,举起了反对牌:“不行!司令又怎样?就是省长回来住要用这块地都不行!白送不可能,5w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遇到乡痞村霸了! 这可是敲诈一笔的好机会,他岂能放过?! 这口气,我已是快一年没有听到过了! 村书记一听,火气也就窜了上来;毕竟也是全村人的老大,要是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彪儿!这是镇里开会决定的事!又扯到了你身上的哪根筋疼?!” “这是全队人的共同财产,天皇老子当家都没用!把钱摆在全队人面前,一户户,该分多少就分多少!哦!你们当官的搞暗箱操作,钱落你们的口袋里,把我们全队的人当‘二百五’,我是坚决不答应!” 听起来还有些道理! 只是开口要5w是明显的拦路抢劫! 遵照司令的意愿,即便就是地方上不要钱,也可以拿2w给生产队里修缮一些公用设施什么的。 “彪儿!你直莫得邪!王司令退休了想回老家来住,是全湾人的体面!你不认识他,回去问你爹!”书记提高了嗓音。 “我就是回去问祖宗都是枉然!这笔钱必须给!”这家伙一手叉腰,一只手漫天乱舞,满脸的老气横秋。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老人们都开始数落彪儿;说他是看见了钱就走不动路!说他没有一点人情味! 云云。 “在外面的官做得再大,这些年有给队里修过一里路、搭过一座桥吗?哦,现在老了,就想回来住,想把屋建在哪里就建在哪里!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卵鸡巴用!听见干部开口就把脑袋低到了裤裆里!你们都不想要是吧,好啊!我把丑话说到前头哈,我争取到的钱,你们莫想得一分!”彪儿原地打圈,手指不停地扫着众人。 “夏老板!他是冷水里面出热气,冒充能量!脑壳里装了砂,别理他!明天找人开始拆屋就是!”书记也是气得够呛,没再搭理他。 “好啊!书记!我现在就把话撂在这里,如果这栋屋建得成,我跟你姓!” “这位老板!我就住队里最东头的倒数第二家,你随时可以去找我!‘彪儿’就是我!我就是‘彪儿’!”这家伙说完,扭头就离开了。 “没事!夏老板!你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就是!彪儿想要出风头,村里还是压得住的!” 和村书记回到村部,我替司令办理了土地使用手续后,询问起了彪儿这个人如此狂妄的背景。 “彪儿全名叫金彪,32岁,8年前因流氓罪坐过三年牢;出狱后学做了几年油漆匠,90年出去打工,一年后就带了个贵州的妹子回来结了婚就再没有出去打工;2年前邀几个二流子强占了别人的一个砂卵码头,然后自己开了家砂卵场;但在村里为人还可以,没有什么引起民愤的事。” “这件事还得麻烦村里多做下他的思想工作,王司令建房本是件好事,没必要和他搞得脸红脸白的!” “没事!没事!他也就是诈唬几下而已!我会去找他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和我爸带了几个人前去拆旧屋;刚到往队屋的进口,就见路的中段已经被挖断,人过都得起跳。 王八蛋!绝对是彪儿干的! 我的肺都差点被气炸了! “爸!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书记!” “辉辉!你不要激动哈!事情发生了,村里肯定会出面处理的!”我爸连忙嘱咐道。 很快,我就把村书记找了过来;书记一见,脸上也是气得红一阵白一阵的,开口就骂起来:“狗日的!真不是东西!走!去他家里!老子今天非要揍死他!” 是啊!堂堂的本地官老大,这点事都摆不平,那还了得?! 我搭乘书记的摩托车气匆匆地赶到彪儿家门口,就见他屋门口停了几台摩托车,厨房内,彪儿和几个年轻男子正在吃早饭。 “彪儿!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书记二话没说,站在门口直吆喝。 “书记!我没什么意思!这房就是建不得!”彪儿端碗饭走了出来。 “路是不是你挖的?!” “我不挖,别人也会挖!”彪儿依旧是不屑一顾。 刚好,厨房外面的角落放了几把还沾满了新鲜泥土的铁锹被书记给瞧见了;书记上前指着铁锹直吼道:“彪儿!你马上给老子把路重新填好!你得罪我不要紧,你今天等于是得罪了‘太子’!你应该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 “嘿哟!书记!我彪儿又不是吓大的!洞庭湖里的麻雀,经历过了多少风浪!么得卵‘太子’就是得罪了皇帝老儿我也不怕!路,是我挖的,要我再填好,不可能!” 好狂妄啊! 要是阿云在场,早就动手了! 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老家里,竟还有如此嚣张之徒,老实巴交的村民们遇事还哪敢吭声! 看来,村书记平时也没少挨他的气! “彪哥!你这样做事,确实蛮不讲理了!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国家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阻止政府做事!老队屋是队上的固定资产,但其管理权还是属于村里,属于本地政府!这个最基本的道理你应该懂!”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夏老板!你不用吱声,他就是冲你来的!”村书记见我发话,立马在我耳边嘱咐道。 彪儿听我一说,把手里的饭碗往地上一扔,立马就欺身上前来,指着我的面直叫嚣:“嘿呀?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葱?!还敢跟老子讲大道理!还是昨天那句话,5w块钱摆在这里,路,马上帮你填好!不交钱,门都没有!” 在厨房吃饭的4个男子放下碗筷,也围了过来。 “彪儿!你莫得老子没有提醒你,这次你是真的摊上事了!你马上把路填好,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否则,你的砂卵场都会开不成的!”书记见状,赶紧推开彪儿,嘴里警告道。 “书记!我这几个兄弟的脾气不好,你还是把这小兄弟带起走,把钱准备齐了再来找我!” 这个鸟人! 我跟彪儿虽然同属一村,但不是一个生产队,两队相隔了一片土,加上他比我大几岁,所以,大小就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彪哥!我也不是外人,站在队屋的晒谷场上就能看见我家的屋顶!不要说我不会给你钱,我就是把钱摆在你面前,你只能看一眼,都没有斗胆拿!而且,拆屋的人我已经带过了,我现在就过去要他们拆!书记!我们走!” 我不想在这家伙的屋门口闹事,免得上门找事的名声,要教训这帮欺软怕硬的家伙,去老队屋那边不迟!他们很有可能会跟过来的! 村书记听我一说,立马上了摩托车,“轰!轰!”地闪了人。 彪儿怎能听得进我撂下的话,果然,他们几台摩托车就一溜烟跟了过来。 这时候,路口聚满了得知消息的村民;见彪儿他们过来,都纷纷让开了道。 彪儿一伙人也是在本地霸道惯了,居然把3台摩托车并列横在了进去的路中间,就连人都无法走过去。 更可恨的是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1米见方的铁质水管! 我爸知道我打小就跟堂爷爷习武,但从未见识过我的身手,又见他们几个手里都拿了水管,怕我吃亏,赶紧叫人要把我支开。 而村书记哪见过这阵仗,知道局面已非他能掌控,嘴上一边警告彪儿,一边劝我带人先离开。 彪儿既然有势力强抢别人的砂卵码头,手下这几个家伙自然就不可小觑,而且,他背后必有官场的人撑腰;但镇派出所远在十里之外,就是过来最多也只是口头警告一番;而彪儿瞄准的就是钱,不可能就此罢休;即便是口头应允,等我离开老家之后,还是会找麻烦;只有灭了他的威风,扫了他颜面,事情方能平息,建房工程才能顺利;否则,我回惠州以后无法向司令交差! 但,眼下来这里围观的村民很多,根本无法施展拳脚,而我一旦动手,我爸一定不会看冷;为了不伤及无辜,我强压住早已窜上来的怒火,招呼我爸一行人怏怏撤了。 回到家不久,村书记跟了过来。 “书记!彪儿他们是一心想要钱,这样吧,下午麻烦您把他叫到村部来,我和他心平气和地谈一谈,看能不能少一点;这样,你也就不会夹在中间为难!” 我已决定收拾这帮地痞、狂徒,还地方一份安宁! 村部,是最好的地方! 村书记不知我的用心,觉得我所言也有些几分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勉强答应了下来。 然;下午,村书记带来消息,彪儿哪里都不去,而是一心要我带钱去他家里面谈! 看来,彪儿在本地并非是浪得虚名的角色! 我只能是另想他法了! 第270章 派出所里的大戏 我爸一直都不想让我和彪儿这帮人结下梁子;虽然,事后,我是可以一走了之,但彪儿他们在白果树湾长期生活,是典型的地头蛇,不是外面的那些烂仔,一旦吃了亏,想报复我的家人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我要么就不动,要么就下狠手。 只是让我疑惑不解的是,出去几年,老家的社会风气和治安竟然也会乱到如此的程度,肥沃的土壤没有让家里的人们收获更多的粮食,反而成了彪儿这帮人强占强卖、横行乡里的乐土! 如果真要将此事上升到法律的层面,彪儿的行为完全可以构成敲诈勒索罪,难道他自己心里没数吗? 一个普通的刑满释放人员,又有了家庭,能够结伙强占别人的场子,在镇派出所肯定有案底,别人不可能忍气吞声地拱手相让,连一点抗争的勇气都没有! 于是,我再一次向村书记打探彪儿的场子情况。 “这个场子本来是湖对面的一家砂卵场老板开的;前年春插的时候,彪儿结婚翻修房子,拉回来了十几吨黄砂、河砂和几吨卵石头,说好了是完工以后给钱,多退少补;工程完工结算的时候,彪儿以砂场老板多记了5吨黄砂和2吨卵石为由,拒绝给钱,反过来还要求砂场老板赔5000块钱;为这件事,砂场老板还找到了村里,希望村里出面帮助调解;因双方各抒己见,调解没有成功;当天晚上,彪儿便邀了几个人跑到砂场,把老板打了一顿后还扔到了河里;老板报警后,派出所过来了,村里的几个干部也都过去了,彪儿也就被派出所给带走了。” “彪儿只是在派出所待了一个晚上就回来;因他早已对这个场动了心思,便领着人隔三差五跑到砂场里闹事,不让别人过来买砂卵;老板也是没辙了,知道这些人惹不起,便将全部的存货便宜处理给了彪儿。” “书记!那您知道彪儿的背后有股东吗?” “肯定有!要不彪儿不会这么顺利地得到砂场!至于背后的股东是谁,我还不清楚!只是知道镇派出所的人时常来彪儿家里杀鸡打鸭、吃吃喝喝!” 明白了! “周围还有别的砂场吗?” “沿江堤差不多二十公里,只有彪儿这一家;这两年,湾里建房的人多了起来,加上镇里有些修修补补的小工程,彪儿的砂卵生意很红火,赚了不少钱!” 听书记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了些底:看来,要想扳掉彪儿这根牛角,还真不是那么简单!而且,与阿云他们在惠州争地盘完全是两码事! 在外面,只要有势力,心狠手辣点,把人赶走就是;但彪儿是地头蛇,往哪里赶? 强龙都难压地头蛇! “书记!我看还是先去派出所报备一下吧,听听他们对这件事的意见,要是不行就再找镇长!” 我还是采取了先礼后兵的临时策略。 在派出所,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姓李的副所长;我说明了来意,只是省略了建房的背后高人;所长吐了一口烟,眼皮半掩半睁道:“这件事嘛,这个、这个属于民事纠纷,还是交由村里出面调解一下吧!” 靠!官品不高,也就个股级,调子还不低! 而村书记只是个没有占到政府行政编制的半脱产人员,自然在所长面前说不起话。 “所长!这件事要是村里能够调解的话,我们就不会跑来麻烦你了!” 我还是很礼貌的。 “派出所的义务也就是发生了打架斗殴的事件以后,我们才能出面的,还是交给村里的治保主任先处理吧!” “所长!彪儿这是在明显地敲诈我呢!您的意思是我要和彪儿打一架以后再报警,您才能出马咯!”我的语气也加重起来。 “彪儿也只是嘴皮子痒,图个快活而已,他不敢的!”所长的嘴里依旧在吞云吐雾,白眼球往上翻个不停。 “所长!路都被他挖断了,还带着几个人手拿铁管拦路,他还是只图快活吗?!要是出了人命以后等你们出面的话,火都烧上屋脊了,你们再出救火不是迟了吗?!”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老李!这件事交给我们村里调解哈,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彪儿确实太跋扈,扳开脸了要钱,所里要是再看冷的话,真的会出大事的啦!”书记也是忍不住了。 “哦!这样吧!过两天我们会去调查一下,再回复你们!”一听书记也帮腔,所长缓了缓气。 “书记!算了!既然所长没空,我们去找镇长吧!我估计,副所长这位置他是看不上了!”说完,我就准备离开。 “嘿!你这个年轻人是怎么说话的?年纪不大,口气还不小啊!” 所长终于正面看了我一眼,只是眼神看起来很恼火,一定是被我刺激到了! “所长!不是我的口气大,是你太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了!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村书记可以帮我作证:我不仅要扳掉彪儿的牛角,还要端掉他的砂石场!而且,你的所长位置保不保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我硬是把嗓音提高了八度! “老李!这小伙子说的都是真话,你”村书记赶紧打圆场。 “书记!不用跟他说什么啦!他不想管,自然会有人管!走吧!”我立马打断村书记的话拖着他就往外走。 “小子!我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所长追到门口,嘴里直叫嚣。 “所长!我其他的本事没有,要你挪位置的本事还真有!”我也是毫不示弱。 因派出所的办公室就设在镇机关院内,争吵声惹来了一些干部模样的人;有人劝解,有人说镇长去县里开会了。 “占着茅坑不拉屎!卵事不做,经常和几个地痞在一起吃吃喝喝,别以为老百姓不知道!所长!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这件事你要是不马上处理,你的好日子就真到了头!” 我是也是被所长的傲慢德行气到极点! 光脚的,就是不怕穿鞋的! 人的脾气,往往就是这样:劝的人越多,火气就越旺,言语也就越粗! “你这个小王八蛋!老子今天就要看你到底有几两能耐,几下就要揍死你信不信?!”所长被我彻底激怒了,也就冲了上来。 堂堂的一所之长,被我一个小农民当众给屌了一把,还了得! 架,肯定是打不起来,众人都劝着;我也不会跟所长动手,袭警的事我可不敢! 也是冤家路窄! 就在院子里一派热闹气氛的时候,彪儿带着一个他的兄弟骑着摩托车过来了;他一见是我和气得满脸通红的所长在争执,心里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立马就站队加入了进来。 彪儿这两个家伙也是头脑发热,在这么多的镇干部面前想显示一下自己威风;便扒开人群,不问青红皂白就一齐扑了上来。 怨有头,债有主!彪儿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故意往后退了几步,想把收拾他俩的场地扩大一些;彪儿以为我是怕了,想跑,便直接扑了上来。 待彪儿身体重心未稳,我随势侧身扭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拉,彪儿的高大的身躯就直接扑倒在地,来了狗啃泥! 后面跟上来的那个家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我一脚就踹中肚子,飞去了老远。 彪儿岂肯识相! 赶紧从地上爬起,挥拳就直冲过来;被我抬手一档,随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一个抬膝顶中了他的裆部;顿时,蹲下来反抗力全无! 我还是没有饶过他的意思!一把扯住他的头发,活生生地被我摁在了地上! 前后,不过一分钟! 因是外人打架,干部们自然是想看热闹,没有一人上前拉劝。 “钱!还要不要!”我对着膝盖下的彪儿直吼道。 彪儿终于开始服软了,咧着嘴直嘀咕:“不要了!不要了!” “马上当着所长的面签字画押!” “好!好!” 因是水泥路面,此时的彪儿额头上已经现了红,只得乖乖地当着所长的面写些保证书! 大概是村书记透露了建房的真正主人和曹局长的关系,这时的所长终于拉耸下头来。 “彪儿!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们这几个狗日的家伙也是在找死!再不准挑事了哈,再闹的话,就是神仙都保不了你的啦!” 官人就是官人,见风使舵的本领超强! 第二天一早,头上缠着纱布的彪儿领着4个家伙就把路给填好了,还特地在路口恭恭敬敬地等着我来验收。 在房子开建的时候,所长还特地跑过来道贺! 虚伪得我真想骂娘! 这就是那些年老家仕途上的风景! 所长,只是个缩影! 七天后,我以司令女儿的名义给村部小学捐款了15w用于校舍的维修,又给司令住的队上捐了3w用于全队生活用水灌渠的扫障和挖深;村书记手里接到钱后,满脸笑得恰似盛开的牡丹花! 当然,我还是给了彪儿面子;司令建房所用的砂、卵石全部从他的场子里购买,而彪儿也回了礼,只收了进价。 在我离开的前一天,彪儿还特地请我和村干部一起在他家里吃了晚饭。 家里的江湖与外面完全不是一趟水啊! 第271章 媛媛答应回家开诊所 司令的新房破头动工的那天,村书记领着村里的几个干部拎了鞭炮和冲天雷在晒谷场上足足响了半个小时;全队的男女老少都齐聚在此,空气中的硫磺气味和浓浓的烟雾久久没有散去。 这是乡情的凝结! 这是故土的期盼! 曹局长没空前来,只是告诉我说,等司令携全家回来的那天,会摔还健在的全县老战友们给司令一个惊喜! 十天后,我返回了广州;当我把捐钱的收据递给王沁看的时候,王沁全然不顾有阿珊在场,直接就来了个饿雄扑食,脸上落下了好几处唇印! “嗯!做得还不错!猪头变成了猴脑!回惠州后去找你的老丈人请功去吧!” 看得出来,王沁的心情没有受到欧洲出货受挫的影响,已经完全走出了低谷。 “辉哥!这段时间,公司已经陆陆续续接到大老板传过来的约300w美金的皮具订单,厚街的那家厂的生产能力已经远远满足不了出货进度了,我们还得寻找新的厂商;所以,你回惠州后去深圳那边看看;当然,惠州谢老板那里我们也不能放弃,他的厂还是有很强的生产能力的,我已经约了他到广州来面谈。” 几百万美金订单,又让王沁涅槃重生!她的心又开始飞翔了! “但这些订单的交货期都不长,最久的也就是60天,所以,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前几天,我和电话机厂的严总在公司里见了面,还一起吃了顿饭,业务上的事被我遮掩了过去;昨天晚上,我给巴塞罗那的中国领事馆打了电话,那边传信过来说,我朋友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快要结案了!” 好事啊! 当天晚上,王沁第一次没有加班,陪我逛了天河商业街,大包小包地提回来后,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瓶进口的胶囊,吃了一颗,便香气四溢地拥着我进入了温柔缠绵的伊甸园;虽然,有些奖赏我的意味,但激情亦是光芒四射了! 待我自然醒来,王沁已不在身边,只听见外面敲击电脑键盘的“哒哒哒!”连响;我拿起那瓶药,借助英汉字典,才知道王沁吃的是从德国进口的避孕药! 难怪!从旅非开始,我们两人已经合寝,都这么久了,也未见王沁有任何的生理异常反应! 而且,每一次的缱倦过后,我一直都暗自琢磨:若是王沁也和媛媛一样怀孕,那王沁的态度又会是怎样?! 神奇啊!要是媛媛也吃这种药,也就不会遭受那么大的罪! 回到惠州,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司令汇报,并得到了他老人家一瓶茅台的奖赏;只是省略了与彪儿发生的一些不愉快和村党们变戏法般的嘴脸;我不想冲淡老家在司令心目中的印象,让白果树湾的晴朗天空和清洁的空气永远留存在司令的记忆中。 只是,天还是那片天;空气里已掺合了好多的杂味!洁净,只能于记忆里搜寻! 唯有那棵白果老树的旁枝越来越庞大,绿叶越来越繁茂! 想到第二天就要开始马不停蹄地跟单、找厂,晚上,便去了媛媛那边,将她妈妈托我带过来的一点土特产和一大篓鸡蛋送给了她;更重要的事是说服媛媛回老家的县城里开家私人诊所,钱,我来出。 “辉哥!让我替你把把脉象,看看你的魂魄还在不在!” 我知道媛媛是在调侃我在她父母面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那天晚上去媛媛家里吃饭的时候,媛媛妈妈告诉我才知道,媛媛一直想让孩子生下来,然后送回去交给妈妈代养,是媛媛爸妈坚决不同意,好话歹话都说了几框,媛媛最后才答应做了人流。 媛媛的父亲在饭桌上再没有提我和媛媛的孽事,只是再三嘱咐我要关照好媛媛;让媛媛在外面再做两年后就要她回来找人婚嫁,毕竟,她已是25岁的人了。 然而,我担心的是媛媛已经是心附我体,老家的男人还有谁能入她的视野啊! “是丢了!不过,搭帮你妈又替我喊了回来!” 喊魂,是老家的习俗;但凡有孩童夜里发烧、说梦话,或是哭哭啼啼的,母亲便会趁家家户户关门就寝之后,在门口散一碗用冷水浸泡过的米饭,再放声呼喊数声孩童的小名:“x儿,快回来歇喔!” 虽是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但还是有几分灵验,治愈的孩童十有八九;不像现在的孩子,一个普通的感冒低烧,半夜急送医院,花掉一千、两千! 也是;那时候,餐餐能吃饱的人真不多;一条棉裤穿了哥哥穿弟弟,好多人都没有穿过毛线衣;冬天的气温时常是零下几度,一场大雪总是会悄然降临;小孩子们个个都冻得鼻涕长流,脚跟溃烂,可感冒的人就是特别的少;即便是有咳嗽,几个火烧的甘蔗或者是柑橘下肚,便会立竿见影;哪像现在的孩子,天天牛奶、羽绒衣裤、保暖皮鞋,还是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生怕寂寞了医生! 现在,我居住的小城,还有神婆在自家里等客;一张小血符,一根青烟袅绕的香,待神婆的吟唱与跳跃过后,血符烧成灰烬,冲下开水便化成了灵丹妙药,喝下去后也会赛过医生的处方! 我一直都是无神论者,从不相信这些巫术的奇门怪招,但我亲眼见证了小女一场感冒发烧在医院治疗半月一直不见好转,却在神婆的半杯血符水喝下去之后,小女当晚就可以唱歌! 神、药两解! 又有谁能解释?! 不是没有药治,只是人人都买了新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后,医院的职能演变成了最大利益化集团;一场小感冒叠加起来的几千块钱的电脑结算清单,虽然患者只需缴纳几百块钱,但剩下来的大头金额,只能于保险库里去挖补了! 没有吃死人的药,只有吊不完的葡萄糖注射液! 医德啊!医德! 十来天不见,媛媛的气色已经恢复到了从前,只是于我面前没有了过往的矜持,举止大方得俨然是一个小媳妇儿。 “呵呵呵!是我爸把你的魂魄赶回来的吧!”媛媛继续戏谑道。 “你爸倒没什么,只是那双眼睛像鹰一样盯得我全身直发麻!” “心里慌了吧!” “有一点!媛媛!你妈在家里每天都在替你张罗男朋友的事;说是有一个在县财政局工作的大学生,个人条件很不错,父亲在县政府工作,你和他还见过一面,是吗?” 这是媛媛妈妈亲口告诉我的,老人也还满意,只是媛媛没有动心;后来,媛媛就跟我出来了。 “唉!在你的面前已经是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了!这次回去的收获真大啊!”媛媛瞪了我一眼。 “人家现在还等着呢!” “等我的人何止他一个啊!我在医院工作两年,相亲了不下十次,有八个人都要我考虑考虑!剩下的都得了相思病呢!你信不信?!” “所以,你爸决定在两年之内一定要把你送走,以免满大街都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相思男!” “看来你也开始着急了咯!” 相互调侃了几句,我便把媛媛邀到外面去散步,告诉了她有关回家开诊所的计划。 “有一点!我这次回去,在县城里转了一圈,也了解到一些门路的机关干部都纷纷停薪留职出来在家里办实体,搞大型养殖什么的,只是现在还没有私人诊所,你可以回去赶第一趟车;办张《行医许可证》很容易的,所有的钱都由我来负责,你考虑一下好吗?” 媛媛留在我身边越久,她父母给我的无形压力就越大,所以,我回老家后特意在城里溜达了半天,想出了这一两全其美的法子。 “辉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边会妨碍到你跟沁姐姐的感情是吗?你真没必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到了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的!”媛媛根本就没有考虑就拒绝了我。 “媛媛!你不要太固执了好吗?我觉得这件事很好,挺多30w就可以开起来;在家里做比外面更稳定,个人的安全系数更高,你爸妈也安心!人,在外漂久了,总想着落叶归根,你看,王司令都想回老家了!你不要为了我而毁了你自己的一生啊!” “辉哥!你这是要赶我走吗?”媛媛看着我幽幽地质问道,在路灯下,我看见了她含泪的双眸。 “媛媛!我真没有这意思!但我有责任替你的未来做些必要的安排,这也是我在你爸妈面前许下的诺言,我必须兑现!钱的事,你就不用去考虑了!小姨妈也回去,你把诊所开起来以后,可以再把她请过来帮你,家里的工资也就不用再开这么高的啦!” 说心里话,开发区的外来人员日益剧增,治安形势也越来越复杂;虽然我委托了阿云替我关照,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每一次我离开惠州,对媛媛的担心几乎是成了我一块心病,唯有把她安排好,我心里才安逸些。 “要是我不同意呢?”媛媛的执拗劲又上来了。 “媛媛!只要我离开惠州一天,我的心就会悬一天;明天开始,我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不把你安排好,我真的不能集中精力去跟上王沁的节奏,你明白吗?云哥每天都派人过来守着,时间久了,老是麻烦他也不是办法的!你说呢?” 媛媛听我这么一说,情绪渐渐缓了下来。 “明天你就跟你爸说这件事,要他帮你在县城里找门面,确定下来之后,我就着手转掉诊所,拿到钱你就可以回家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我回去以后又多了个落脚点,多好啊!” “辉哥!这件事太突然了,容我考虑几天吧!”媛媛忽然抱住了我。筷書閣 她知道,离开惠州,也就意味着离开了我;所有的付出都将成为记忆! 在我反复地规劝之下,媛媛终于答应了下来。 在惠州过完端午节,媛媛和刘医生依依不舍地坐上了回老家的长途汽车;半个月后,县城的第一家私人诊所开张了。 而我悬着的心,也终于尘埃落定! 第272章 外贸厅长的公子哥 跟催王沁手头上的中东皮具订单,我和两个跟单员整整花了两个半月;四个车轮,来回穿梭在深圳、东莞、惠州三个地区共4家厂商之间,直到最后一批出货;期间,我没有回广州一次,只有通过电话接受王沁的遥控指挥。 惠州诊所的转让没有让我费多少周折,通过阿昌的介绍,以120w的转让费丢给了他的一个潮州老乡;初步估算了一下,一年多时间,诊所给我带来了接近130w的纯利润;然后,我给媛媛转了40w去置办老家的诊所家当。 当我征求王沁的意见的时候,她并没有提出反对,只是说自己没有参与经营了,承包给别人做也没有了多大的甜头,转掉后可以套出上百万的流动资金,这也是件好事;只是在问及媛媛的去向时,我撒了个谎,说是媛媛父母要她回老家,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 当然,我支助媛媛回老家开诊所的事,对谁都没有提及,包括我的父母;至于媛媛父母,他们不用去猜就知道这笔钱一定是来自我手;因为,媛媛只在外打了一年多的工,自己做也没有几个月,攒下十来万块钱已是非常了不得,家里又没有钱支持,哪来的这么多钱! 跟完惠州谢老板的最后一单后,我给两个跟单员放了3天假,在事先没有通知王沁的前提下自己便跑到了广州;毕竟,2个多月没有见到王沁了,心里甚是想念她枕在我手臂上酣睡的娇姿。 我回到白天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办公室里黑灯瞎火,唯有传真机在不时吐出信函。 我冲洗完毕,躺在沙发上一边翻阅当天的报纸,一边静等王沁的夜归。 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阿珊来上班,王沁都没有回来。 “阿珊!王总是出差了吗?” “王总好像近期都没有出差的计划耶!昨天我下班的时候她还在办公室呢!”阿珊回复道。 王沁在广州的同学多,应酬自然也会很频繁;玩得太晚或者是喝多了酒,睡在外面也很正常。 原本是想等王沁回来后一起吃午饭,此时的我早已是饥肠辘辘,只好独自一个人下楼去解决了。 在一楼的茶餐厅吃完饭,刚走进大堂,就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挽着一个手拿大哥大的身材高大、身穿白色短袖衬衫、打着领带的年轻男子在电梯口等电梯,两人的举止有点不像是一般的朋友。 是王沁! 还是一身的职业夏时西服套装,披散在肩头的长发,黑色的手提包! 这时候,电梯门已开启,出来的人少,那男子只是把王沁送进了电梯后,朝王沁挥了挥手,便从我眼前离开,钻进了一台停在宾馆门口的锃亮黑色大奔。 如果我要跑过去,或许还能赶上这趟电梯,但在老外众多的宽敞大堂内快速奔跑实在是有失中国人的礼节。 说实在话,这男子很潇洒,体态、皮肤都不像是广东人,个头也跟我差不多,头发上的摩丝光泽度比我的还要亮几分;特别是手里的“砖头”,在当时的广州,还是算前卫货;虽然买机只要2.8w块,入网费6000块,双向收费,话费0.6元/分钟,但那是机主身份的象征,没有上千万的身价,没人敢去显摆。 在王沁接下惠州电话机厂的欧洲试销业务后,她就曾笑着建议我买台大哥大玩一玩,但被我拒绝;以我的身价,哪是搬这种高级“砖头”的料!我怕丢了祖宗的脸! 难道王沁新交了男朋友?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除了王沁,谁都可以怀疑! 挽着的,也不一定就是情侣,很多女孩在外面都有喜欢挽着身边男子的癖好,一是有一种安全感,二是对这个男子没有戒备心,是值得信赖的人! 我的手臂,就曾挽过桃枝、挽过阿婵、挽过刚出来不久的媛媛!还有被我送进日资厂做跟单员的小文员娜娜! 我回到办公室,坐在电脑前的王沁见到我的第一表情是有些愕然! “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沁的手提袋都还放在办公桌上,看来是还来不及进卧室。 “昨天晚上!” “不好意思!昨晚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唱歌,喝了不少酒,就没有回来!” “刚才我在大堂看到了你,只是没有赶上你乘的那趟电梯!” “喔!刚才送我过来是我同学的哥哥!之前在市物资局,现离职从了商,专做进出口贸易的,生意做的很大!” 听王沁说过,她有一个在广州市外贸局工作的同学的老爸在省外贸厅任职,是副厅级的高官。 94年,是全国性的在职干部下海经商、办实体的风刮得最猛烈的一年;但凡有一点点敢于去冒险的念头,有一点点与银行攀扯上关系的政府官员,都会去挽起裤脚,赶一赶这凶猛的潮头! 但,这部分人大多都是打开办公室的窗户看不见自己仕途阳光的吏人,老大不退,升职无望,那家伙永远是一堵遮阳挡光的高墙! 我这次回老家,也陡然见到了另一番风景:一个还只有几万人口的湖滨农业小县城,居然冒出了好多的实业公司,而领头的不是旧时的副局长就是副科长,亦或也是正股长;二十几部“大哥大”成天闹腾的小城鸡犬不灵! 那可是只有在港台电视剧里才见到的玩意儿啊! 小县没有矿藏,大大小小的外湖内泊星罗棋布;于是,这些下海的旧官们,廉价承包乡镇所属的湖泊,通过人工围筑成几十亩见方的池塘,修院墙,养狼狗,搞起了甲鱼养殖;一时间,满城的小酒馆里,随风飘出的都是有关甲鱼的养殖与销售信息,200百多块钱一斤的种鱼,几番翻炒,价格宛如钱塘江九月九的大潮一路高飙到了600多的最高峰值! 结果,甲鱼一个都没有卖出县境,就在本县范围内大小老板们各自的池塘里爬进爬出,就连被折腾死的甲鱼,老板都恨不得给它做人工呼吸! 也就是这一波,在政府的运作下创出了闻名全国的“中华鳖养殖之乡“的名号! 也就是这一波,那些成天里拿着“砖头”、通话声音像是走街串巷的小贩吆喝的“大款”们上吊的上吊,跑路的跑路,南墙基脚硬的又像龟孙子般回到原单位,每月从少得可怜的工资里留下生活费后让银行扣回贷款。 几百上千万的银行贷款,靠工资还得清吗?串联到子子孙孙十八代去吧! 也就是这一波,给本地银行留下了一个多亿的坏账! 坊间传闻,有一个欠2000多万的副局级,被刺激得躺在了精神病医院后,几家银行的行长还组团纷纷前去探望,委托医生、护理好生伺候! 老大,你可得活着啊! 你要是没了,俺们的官位也就不保啦!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 更滑稽的是:一个以前在县汉剧团敲锣的家伙,剧团解散后,他被安置去了县特种养殖科学研究所看大门,每日里都是酒气熏天;就凭这一契机,他也借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漂亮老婆与银行信贷员的关系贷款60多万,赶了这一潮;结果呢,不到两年就血本无归,老婆带着女儿走了,自己也因酗酒过度栽倒在门卫室后面的阴沟里;被人发现时肢体僵硬已似木头,但手里还依旧拽着那块“砖头”! 王沁一边看信函,一边主动而且淡然地亮出了对方的身份。 有在外贸厅当大官的爹,儿子的进出口生意不红火才怪! 当然,王沁的生意也需要这样的朋友!我最大的能耐也就是替她跟单,又担不起什么大任,单凭她的一己之力在商海能遨游多久?! 当天晚上大概十点左右,我正倒在床上看杂志,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铃声急剧响起,王沁接过来说了几句后不久,便走进来一边洗脸、梳头一边对我说:“辉哥!我要出去见一个朋友,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 “要我送你吗?” “不用!有朋友过来接我了,就在下面等着呢!完了再要他送我回来就是,你先睡吧!” 这个时间点,羊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待王沁出房门后不久,我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拉开临街的窗帘朝下一看,果然,又见到了停在酒店门口的那辆黑色的大奔和替王沁开车门、挡头的厅长公子哥! 至少,到眼下为止,我都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质疑王沁对爱情的忠诚度;只是,这个一天连续出现两次的潇洒家伙或多或少还是触动了我的神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晚送王沁回来的肯定又是他! 凌晨一点多,王沁脸蛋略现红晕、兴致勃勃地回来了。 “辉哥!省外贸厅有一次组团前往西班牙巴塞罗那的外事活动;张总,也就是我同学她哥帮我争取到了一个例行参访的名额,但费用全部自理;我想去那边看看那批货的情况,是否能通过官方来沟通;机票都统一买好了,后天就启程!” 是好事!但还是很突然! 因为,像省级的外事活动至少要提前两个月向上级主管部门申请,而王沁从未向我提及过此事! “有希望吗?之前可没人听你说这件事啊!” “因行程还没有最后确定,也不知道是否有机会参访,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有没有希望,只有过去了才知道;张总在那边有生意,可以去帮我疏通!” “要去多久呢?” “来回就十天!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广州吧,我到了那边以后,会主动跟你联系的!” 欧洲市场,是王沁的心病,真希望通过官方的协调能让她的心病了却! 第273章 慕名造访的女人 连续一个星期,我都没有接到王沁的电话;或许是王沁知会过,中东的信函也很少;虽然我和阿珊都很清闲,但我心里还是牵挂着王沁。 就在第7天的下午,办公室里来了一个穿着朴素但很整洁的年轻女子,看上去还不到30岁,五官不是特别的精致,但很是耐看,属于那种让人容易产生记忆的类型。 “你们好!请问王总在吗?”女人的声音清脆而柔和,口音是标准的广谱。 “你好!王总不在!请问有什么关照?”阿珊起身回应道。 “她去哪呢?” “她出差了!” “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走的呢?” “不好意思!老板的行程我不清楚!你有事的话,可以找我们公司的夏总!” 阿珊的职业素质还不错。 随便向来访的客人透露老板的行踪是办公室文员的大忌! “你好!我叫夏明辉!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自报了家门并递上了名片;后面的礼貌语还是在惠州的那家日资厂承包饭堂前,培训老师教的。 女人看了看,放进了手提包里。 “夏总应该知道你们王总的去向吧!”女人还是没有放弃追问王沁动向的意思;而且从她的问话中可以听出她不是来找王沁谈生意的。 “如果是业务方面的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谈的;王总不在公司的时候,我处理不了的,可以替你转告;至于老板的去向,实在不好意思!” “嗯!你们公司不大,但对老板还是蛮忠诚的哈!”女人丝毫没有对我和阿珊的拒绝态度表示反感。 女人对办公室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走到卧室门前,抬手就打开了房门。 初次见面的人随便打开主人的卧室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除非此人的脑袋被车撞过! 从女人这一极具挑衅的举动就知道此人是来者不善啦! “小姐!你这样做很不礼貌,知道吗?要是没什么事就请你出去吧!”我已经恼火起来。 女人很镇定,脸上依旧是面带笑容。 她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后,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很精致的名片夹来。 “这是我的名片!王总回来以后麻烦你转告她,请她给我打电话!打扰了!”女人说完,递上名片后,便轻巧地离开了。 名片上没有衔头,也没有地址,只有姓名和联系方式。 在当时,店铺与公司招牌并驾齐驱的年代,但凡每一个与生意有关的人都会把自己的大名和公司衔头或是正楷或是艺术造型地显示在方寸片纸上,恨不得见人就发一张! 这是官场上的游戏规则! 之前,省厅的陈警官他们玩过! 无事不登三宝殿,此人必有来头! 而从此行的目的来看,似乎是与王沁的个人私事有关;若是追货款,必定会先表明来意,再大发一通诸如“不守信用!限期x天货款务必到账!”之类的牢骚;毕竟,我还是挂着名的副总经理,虽无拍板的权利,但传话功能还是健全的! “夏总!这个女人真的好莫名其妙哈!奇星(广东白话:神经病)!”阿珊也是被气得直骂道。 “阿珊!公司的应付货款有过期的吗?” 我怀疑是货款出了问题。 “没有啊!公司的每一笔应付货款,王总都是按照《订购合同》来处理的,我还从来没有听王总提到过有逾期欠款的事!” 我寻思了片刻后,神经错乱地产生了联想;因为,这女人进来就问王沁是否已出国,而出国一行人中就有那个油头的家伙! “有一个姓张的老板你认识吗?” “张老板?”阿珊想了想。 “是有一个姓张的老板!也是王总随口介绍的!很年轻,长得蛮靓仔的,国语说得很好,不像是广东人,说话蛮幽默的,还逗我开心过,所以,我有点印象;还是一个月之前来过一回;每天见王总的人很多,就不知是不是他了!”https:/ “你有他的名片吗?是做进出口贸易的!”我继续提示道。 阿珊随后翻开一本名片簿,一一查看,都没有发现那家伙的大名。 也是!一个做国际贸易的大老板,岂会随意用自己的名片来敲门呢?! “王总最近的应酬多吗?” 此时,我的思维已与那家伙完全纠缠到了一起,想驱赶都不行! “夏总!不好意思哈!王总的私生活我确实不便透露,你们是恋人关系,你还是直接问她吧!” 阿珊也是人精一枚! “呵呵呵!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王总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要不,别人也不会找上门来的!” “是哈!我也是觉得这个女人不是来谈生意的,虽然是笑容满面,还是掩盖不了有一股兴师问罪的意图,只是表露得不是很明显!要不怎么敢随便开你们的卧室门呢?在广东是很忌讳的!” 阿珊的想法与我的纠结也是基本吻合。 渐渐,我心里有了一种不祥之感! 这个颇有来头的女人是不是张姓的老婆? 如果是,王沁与那家伙的交往势必是越过了他老婆划定的红线!而且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 如果不是,她又是谁?与王沁发生了怎样的摩擦? 唯一的办法就是确定这个女人是否就是张姓的内人! 等珊下班后,我尝试拨打了这个女人留下的电话,结果,一直没有人接听。 一定是办公室的工作电话号码! 第二天上午,我再次拨打这个电话时,果然有人接听了。 “你好!请问张总在吗?” “你找他,打到这里来干什么?有没有搞错?!”接听的是个女人,而且回话的语气很不友好。 “不好意思!张总不在公司,他的手机拨不通,我有紧急事需要向他汇报;他交代过,若实遇到紧急事情找不到他的情况下可以直接拨打这个电话的!”我赶紧抢过话来,生怕她把电话给挂了。 那时候,大哥大还没有开通国际漫游,只限国内跨省直通。 “是生意上的事情吗?”对方停了停,询问道。 “是的!这几天都一直联系不上他!” 戏,还得继续演,而且要逼真! “哦!这样啊!张总出差了,过两天就会回来,等他回来后你再直接找他汇报吧!”女人的语气缓和了些。 我想等的就是这句话! “那好吧!我跟客人解释一下!打扰了!再见!” 清楚了! 她就是张姓的老婆! 挂掉电话,我又拨通了114查询台,打听到了这个电话号码的归属,隶属市检察院二局局长办公室。 显赫的衙门啊! 以广东女人的家庭观念,一般是不太关注自己老公隐私的,无论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怎么玩,只要不在外面过夜就行!这也是本地女人的底线! 花花世界,管得住麽?何必给自己平添烦恼! 但危及到家庭与婚姻就必须抗争! 而在老家又是另一片天:女人一旦发现自己的老公有任何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蛛丝马迹,就等于是踩了地雷,男人,你就等着净身出户吧! 难道王沁已经踩了她的红线,玩出火来啦?! 是不是那个女人太敏感呢? 但,一点是确认:无风不起浪!对方的老婆已经找上了门! 顿时,我的心里开始了翻江倒海! 之前在我心里存在的有关王沁背着我社交的所有不可能都演变成了可能! 王沁的目的,难道只是单纯地酒后消遣吗? 这不是她的性格!她也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难道只是利用对方的资本去帮助自己走上梦想实现的快车道而不惜一切吗? 这种可能有! 因我与对方没有任何的可比性!相隔了无数个圈子!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王沁的欲望已经膨胀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甚至,我还想到:如果姓张的家伙摆不平自己的老婆,王沁面临的后果又将是会是什么! 真希望是那个女人的敏感所产生的错觉啊! 所有的答案,只能等王沁回来才能见分晓! 第274章 迫于无奈地跟踪 四天后,在焦虑的等待中,王沁终于回到了公司;而唯一的一次来电,也是在巴萨罗那登机前。 王沁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11点多了,长时间的飞行已让王沁疲惫不堪,加上时差的关系,夜灯下的脸色显得蜡黄,但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 “事情办的怎样?” “通过张总朋友的关系,那批货只要求补上了关税,也没有再罚款,我朋友夫妻俩也出来了。” “饿了吗?我去帮你买点宵夜吧!”我心里虽苦却面带微笑。 “不用了!飞机是晚上九点到港,一行人一起吃了点!唉呀!真累!身子都快散架了!” 王沁梳洗完毕,头发都还没有完全吹干,就枕着我的手臂快速进入了梦乡。 亲人啊!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跟我一样没心也没肺了? 麻烦事已经摆上了你的办公桌,你却还睡的如此香甜! 都水漫金山了,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你是法海的高徒麽?! 对方的家中已是暗流涌动,你是在掩耳盗铃还是问心无愧啊?! 整夜,我都是时睡时醒;而王沁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我端饭上来才极不情愿地被我叫醒。 因是周末,阿珊没有来上班,房间里是我们两人的空间;待王沁吃完饭,坐在电脑旁翻阅一叠传真件的时机,我找出名片提起了张姓老婆登门的事。 该提的事,还是不能装傻逼! “沁沁!前两天有一个女士来公司专程找你,这是她留下来的名片,要你回来后打电话给她。” 王沁看了看,一边叨念着名字,一边思索着。 “这个人好像没印象耶!她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你肯定没见过!要是见了,说不定当场就会跟你火拼,她还会找上门来?! “我和阿珊都问了,她就是不肯说!感觉不像是生意上的事!” “长的什么样嘛?” “不到30岁,个头跟你差不多,穿着一般,是广州本地口音!而且,进门就问你是不是出国了!” “这样麽?看来是比较了解我的行踪啊!但,我熟悉的圈子里确实是没有这个姐姐啊!”王沁迷惑起来。 王沁拿起电话就要拨打,被我拦住了。 “这个号码我咨询过114人工台了,是市检察院二局的局长办公室座机,今天是周末,没人上班的!” “市检察院?!”王沁先是一惊,即刻平静下来。 “喔!我知道是谁了!” “不会有什么麻烦事吧?”我试探道。 是何人? 就没必要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她既知!我也明! “呵呵呵!是检察院的人找,就是有麻烦麽?即便是有麻烦事,也最先轮不到他们,必须是公安机关先介入,侦查终结后认定有必要通过法律裁决时才提交给检察院的;而检察院也只是行使对公安机关侦查结果的再确认和有无违规羁押的监督权,在认定有违反了国家法律的证据后才提交给法院进行最后审理的!” 王沁解释的很轻松,居然没有一丝的惶恐和不安地给我上了一节司法机关的智能解说课! 难道你已经有了逼宫的必胜把握不成? “从对方来的态势看,似乎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意图;我能不能帮到你什么呢?” “辉哥!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掺合了,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如果是误会,那这个误会肯定不小的,你可要慎重啊!”我再一次提示道。 那个女人,手头上要是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以她的职业操守,绝对不会贸然造访! “嘿呀!慎不慎重我心里有数的!解释清楚不就得了呗!” 感觉王沁心里有些不耐烦了。 我的话一定是触碰到了王沁内心的敏感之处,否则,她不会这么快就产生厌烦的情绪! 为了避免她的情绪进一步激动,我没有再烦她,而是替她整理传真机吐出来的信函,有中文,有英文,也有婉转扭曲的蛇形阿拉伯文。 “辉哥!惠州的谢老板发来《邀请函》;后天是他们的二周年厂庆,我走不开,你就代表公司去参加一下吧,送两个花篮就是了!”王沁拿着一张传真纸看了看后递给了我。 发个贺函过去不就完事了麽?这是要把我支开的节奏啊! 我这一走,没有重要的事,王沁是不会轻易召唤我回来的! 从昨天下午弄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后开始,我满脑子里都是王沁挽着那个姓张的家伙和他老婆既淡然又傲慢的画面,哪还有心情回惠州去参加什么鬼庆典! 而王沁始终不愿说出对方是谁;姓张的已回国,他老婆问罪的那把火已经点燃,投掷过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而要王沁主动和她联系,想必也是在给王沁台阶下;毕竟都是职业女性,没必要在公众场合撕得头发零散、衣服破乱,让旁人去看二女争夫的笑话! 昨夜,我凝视着熟睡的王沁就暗暗发誓:跟那个女人一样,我也想找到王沁背叛我的证据;一旦被我找到,那个张姓的家伙,无论他的背景有多深,财富有多大,我是绝对不会轻饶! 若王沁的新欢是未婚男儿,哪怕就是打牛的烂仔,我也绝不会放半个狗屁!立马收拾细钿,扭头就走! 王八蛋!王沁早已是我夏明辉的女人!而你已是有妇之夫!况且,她还是你妹妹的大学同窗啊! 我是打小就光着脚,习惯了踏荆棘,踩泥泞,岂能惧怕穿鞋长大的他! 大不了回老家去还原我的农耕生活!那里,还有上百亩荒弃的良田沃土,我可以承包过来继续耕种!悠闲自在,娶妻生子,与世无争! 于是,我也就萌生了私底下跟踪王沁查明真相、甚至直接去找那个检察官亮明身份的龌蹉想法;而王沁的安排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 我是真不想离开啊! 而有我在王沁的眼前晃着,即便她有幽会,也势必有所顾忌,不敢公然造次;唯有我趁早离开,才是跟查的最好机会;于是,我决定假借回惠州的机会,在外面等王沁的出现。httpδ:/m.kuAisugg.nět 今天是周末,她理应有应酬! 此举虽有失男人的尊严,但也是迫不得已。 主意已定;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回到房间,收拾好简单的行装。 “辉哥!你现在就走吗?”王沁见状,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明天过去的话,还要预定花篮,又怕路上堵车,时间会很赶,干脆现在就走,免得误事!”我的理由很充分了。 “那也行!时间会充裕些!路上慢点开车,到了后给我报平安!”王沁说完,起身给了我一个拥抱,算是告别仪式。 要是以往,我会感动得血液循环加速,但此时的我,觉得王沁的表现好虚假! “好的!时差都没有完全倒过来,你要多注意休息!平时少喝点酒,伤了胃不好!”我还是真心实意地留言道。 “知道了!” 我走出办公室,回头朝王沁挥了挥手;或许,这是我今生今世最后一次踏进这间房门! 走出宾馆后,我在附近的士多店买了饮用水和饼干,便把车停到了宾馆旁边一个不显眼但又能尽观宾馆门口全貌的位置,准备好了今晚的卑鄙之行。 时值酷暑,骄阳下的广州街头泛着白色的光;眼前,除了时快时慢的汽车游走,人行道上鲜有路人;只有宾馆门口各种肤色的商贾和游客映衬着酒店的繁华。 三个小时过后,王沁一直没有下楼;我见到惠州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下车借士多店的公用电话给王沁报了已到惠州的平安。 好在电话机还没有“来电显示”的功能推出,否则,这个弥天大谎还真不敢撒! 在接近下午5点的时候,一辆缓缓停靠在宾馆门口的黑色大奔终于进入到了我的视野,我的情绪一下就调动了起来。 几分钟过后,挽着高高发髻的王沁出现了,并快速钻进了大奔! 这时候,我的心已是凉了半截,随后又急剧升温,血液循环明显加快!仿佛从冬直接跨入了夏! 沁沁!你真的是在玩火啊! 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 通往罗马的路有好多啊!难道唯有委身于这个花心的男人,才能达成你的梦想所愿吗? 虽然,我是一无是处,感情也廉价,但你也没必要屈下你的高贵之躯呀! 传进司令和沁妈妈的耳朵,二老的心还会完整吗? 你已经彻底迷失在了这中西合璧、鱼龙混杂的古老羊城! 捂着滴血的心,我一路跟车到了珠江边上那家熟悉的海鲜酒楼;这里,也是王沁最喜欢的吃饭点,她带我光顾过好几回。 此刻,我的手掌差点将方向盘拍得变了形,而牙床也快被我自己咬得错了位! 傍晚的珠江,凉风阵阵,前来江边纳凉的人三三两两,悠然自在;唯有我,独立其中。 江风拂面,却赶不走我内心的烦躁! 游人如织,也移不开我凄冷的眼神! 在岭南这片热土上滚爬了将近5年,经历了几次生与死的历练,也送走了几个深爱我的女人;而眼下睁大双眼看着让我深爱的女人投进了一个有妇之夫的怀抱,我却只能躲在人堆里偷窥! 老天,你的这个玩笑开得好大啊! 狗日的! 你请王沁吃饭可以! 要是你胆敢在我眼前有丝毫的暧昧之举或是带着王沁去酒店开房,今晚,就是你告别快乐今世的佳期! 眼前的滚滚珠江就是你今生的归宿! 索你小命的无常已经在江边候你多时! 第275章 面见检察官 好漫长的两个小时啊!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钟,才看见王沁和那个姓张的家伙出来,后面还跟了3个中年男人;通过王沁和他们几个一边走一边说话的情形来看,他们是这场饭局上的同桌。 几个人走到停车场,就见王沁分别向他们一一微鞠躬后挥手送别;而姓张的家伙还替一个年长者打开了车后门,其动作的标准程度恰似白天鹅宾馆大门口的迎宾门童。 毋庸置疑!这是一餐招待型的宴请,只是不知道王沁是主演还是陪衬;而那位年长者不是商海大佬就是官爷!且身份不低! 要不,堂堂外贸副厅长的公子哥、身价不菲的国际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大老板,怎会在此人面前表现的如此毕恭毕敬?! 两人一直目送到小车驶进车道,消失在璀璨的灯火之中。 接下来,应该是那家伙表演的时段了吧! 江风多凉爽!两岸的灯色是多么的阑珊! 两人似恋人般沿江一路小行又是多么的惬意啊! 我的脑子里设计着王沁与那家伙在一起散步时可能会演绎的种种场景。 此时此刻,我的双眼睁得似灯泡,就等着两人浪漫的镜头上演;还是那句话:那家伙只要敢伸手揽王沁的细腰,我的身形就会像利箭一般飙过去! 然,镜头并没有按照我预想的情景闪现;两人随后上了那家伙的车,离开酒楼后,原路返回到了白天鹅宾馆;等王沁下车后,那家伙便驾车缓缓离开了。 而王沁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了12点才熄灭。 亲人!你这是唱的哪一曲啊! 难道是那个女检察官捕风捉影了吗? 我还是没有死心,一直等到了凌晨2点,确定王沁已安然入睡、羊城的夜生活温度渐渐消褪后我才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打算第二天上午赶回惠州。 凭心而论,张姓老板的出现,确实撕破了我对王沁的情爱之网;而女检察官的不请自来,更加坚定了我对王沁是否已背叛的猜疑;她的手上,一定掌握了自己老公与王沁交往密切的确凿证据,而且,这个证据已经违反了交警的指挥意图,擅闯了“道德”红灯! 我躺在床上,脑里一遍又一遍地过滤着这两天在广州的种种所见和王沁对张姓老婆的造访态度,但不管怎样捋都捋不出王沁越轨的理由;唯有赶在王沁给女检察官解释之前,我直接和女检察官来一次面谈,了解她所掌握的证据真相后才有可能化解这场危机。 不要冤枉了王沁!苦恼了那位官人!kuAiδugg 我也不能像一个私家侦探一样没日没夜地蹲守在白天鹅宾馆外面的巷口去捕捉王沁的花边新闻! 如果确认王沁已经越轨,我好寻思自己前面的路该如何迈步! 因为,无端的猜测,只能会折磨我的神经,甚至会自我毁灭! 第二天上午,我便凭借广州市地图的指引,来到了市检察院;从门卫值班室拿到了二局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然后,找到离检察院较远的一家士多店拨通了电话。 而这个时间段,王沁还在习惯性地睡眠之中。 我亮明了与王沁的关系,并说明了想和她面谈的意愿后,女检察官犹豫了片刻,最后答应出来和我聊几句。 “哦!你就是那个夏总哈!”在检察院门口的车内,女检察官一眼就认出了我。 “李姐!就叫我小夏吧!”我客套道。 “你是王小姐的男朋友?是她委托你来的?”检察官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 “是的!但不是她派我过来的;你前天去我们公司找她的时候,我感觉你心里好像藏了事不想告诉我,只是想找你当面了解一下你和王小姐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解的地方!” “前天下午的那个说张总不在公司的电话是不是你打给我的呢?” “呵呵呵呵!是我打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冒昧了!” “你好鬼哈!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女朋友背着你出了轨,你都不知道麽?那还谈什么恋爱的!冤枉!”检察官直言快语地讥讽道。 果然是王沁出轨的事! “李姐!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惠州分公司;虽然,我们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我们已经相爱快5年了,我绝对相信我女朋友的品行,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孩子!她和张总之间也只是局限于正常的朋友交往,况且,她还是你小姑子的大学同学呢!” “嘿呀!自己有了男朋友还去勾搭别人的老公,还不水性杨花麽?我看她跟坐台的小妹没有什么区别!”检察官的脸色开始气愤起来。 “姐!你是检察官,一定是掌握了我女朋友出轨的确凿证据后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会捕风捉影的!所以,我才冒昧过来找你了解!” “证据我肯定是有啦!不然的话,我怎么会找到她公司里去的呢?” “你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呢?” “你不要管我的证据从哪里得来的,‘没有事实就没有发言权’的道理我懂!你既然问了我,我现在就把我的态度非常明确地告诉你,也麻烦你转告给她:离我老公远点,否则,她会输的很惨!” 检察官的家庭保卫战的枪声已经打响了! “姐!你是不是误会她了呢?” “我会误会她麽?她算什么东西!在广州玩腻了,还勾着别人的老公跑到欧洲去骚!”检察官的言辞开始跑偏了。 “麻烦你转告她,要她不用再打电话给我了,如果不悬崖勒马,我不会对她客气的!” 看来,她也是被气到了极致,否则,以她的职业素质,不会开骂的! 然;在维护自己的家庭免遭外来骚扰的时候,素质再高又有何用?! 跋扈、强势才是抵挡入侵者的强有力武器! “姐!你能不能把证据告诉我呢?比如说,拍到了她和张总在一起暧昧的照片什么的!如果是传言,我也是难以置信的呀!” “你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已经发出了警告:到此为止,既往不咎!” 检察官说完,推开车门气匆匆地走了。 现在,检察官找王沁的意图我已知晓,但我感觉她手上还是没有确凿的有力证据来证明她老公和王沁有暧昧关系,只是有人把消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包括王沁的姓名和在广州的办公室地址。 而这个人,和王沁很熟!绝对是王沁在广州的朋友圈中人,也是检察官安插在自己老公身边的卧底! 一个成功的老公背后,要么就有一位贤良的老婆,要么就有老婆安装的监控! 难道是张姓家伙自己扛不住,被逼着向老婆招供了吗? 不可能!否则,就不会有珠江边海鲜酒楼的再聚首! 除非,他吃了铁心丸!真的不想和自己的老婆混了! 尽管如此,王沁和那家伙走的很近,已经是明摆的事实,要不,别人怎会生疑? 朋友们聚在一起吃饭,一起k歌,跳舞,喝交杯酒,这都是下酒助兴的菜谱,正常得很啊! 就凭这点,我能相信王沁已经移情别恋了吗? 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 但通过王沁的态度,可以断定她已经知道了检察官找她的事由,所以,她才如此淡定! 而检察官撂下的狠话,已经没有了听王沁解释的余地,王沁去电,只能是挨顿臭骂;我必须当面告诉王沁了。 于是,我决定返回白天鹅,哪怕是遭王沁的误解,也在所不惜了! 第276章 张家公子的和解饭局 “辉哥!你怎么又回来啦?”蜷缩在薄被里的王沁见我进来,半眯着眼睛,懒怏怏地问了一句,声音如梦呓。 满头的柔发散落在白色的枕头上显得格外的吸眼。 “几点了?” “快十点了!” “诶---呀---!”王沁伸了伸懒腰,朝我敞开了双臂,一副要将我拥入怀抱的娇态。 要是以往,必是一番温柔乡里唱情歌的景致,但,眼下的我哪还有观景的雅兴! “你还多躺会儿吧,我帮你烧水冲杯牛奶!”我借故搪塞了过去。 “嗯!” 王沁起床梳洗完毕后,边吃饼干就着牛奶,边瞄着我问道:“辉哥!你的脸色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昨天根本就没有回惠州!” “没有回?那你干嘛不回来呢?没发生什么事吧?!”王沁很是吃惊。 “沁沁!你跟张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我回来就是想听到你的准确回复!”我没有再犹豫,直接揭开了“锅盖”。 “我跟张总?辉哥!我没有听错吧!”王沁睁大了双眼,快要送进嘴里的饼干都凝固在了半途。 “今天上午,我去见了张总他老婆!” “你去找她干什么?发什么神经啊!”王沁把勺子往杯子里一扔,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几年来,这是第一次对我咆哮、怒吼! 就连第一次跟惠州谢老板的单出了那么大的差错也没有这番气势! 难道女检察官的怀疑并非是无中生有? “沁沁!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我昨天就跟你说过,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却莫名其妙地去找她咨询,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在怀疑我和张总上了床啊?!”王沁敲击着桌面,眼里火焰直冒。httpδ:/m.kuAisugg.nět “我也是不相信才跑去问她的嘛,看是不是她误会了你!”我解释道。 “既然一个女人都深信不疑,你一个大男人能问出个所以然出来吗?只能是越描越黑!其实,张总她老婆怀疑我和张总有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所以我没有搭理她而选择了沉默,就是我问心无愧对她!时间久了,再浑的水也澄得清!” “可问题是她已经找上门来了,我担心你对付不了她,才去找她的!” “找上门又能怎样?难道会被她一口给吃了不成?!这下好了,她赠送了你一顶绿帽子,你的女朋友背叛了你,正在跟她抢老公!你现在开心啦?” “我怎么会开心?既然,你和张总是清白的,就应该主动和她沟通一下,你的沉默在她看来就是默认,你知道吗?” “我一个姑娘家,你要我怎么开口?难道在张总面前哭诉她老婆冤枉我了,然后要张总回去骂她一通、揍她一顿?!” 两人言来语往,我的语气也粗重了不少;而王沁的激动情绪也是一浪高过一浪,泪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是为自己的行为狡辩还是被我怀疑后的无端委屈? 只有她自己清楚! 我当然希望是后者! “沁沁!你在张总面前的表现确实值得任何人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好心提示道。 “我在张总面前怎么啦?你都看见了?” “我当然看见了!前几天在大堂,他送你上电梯的时候,你挽着他的样子!还有,昨天晚上你跟他去珠江边上的那家海鲜酒楼吃饭后出来的神态!”我也是被王沁气到了,脑神经一短路就把跟踪她的丑事给吐了出来。 “你跟踪我?!夏明辉!你真卑鄙!”王沁气得脸上都红白相间了起来,手指都快戳到了我的鼻尖。 跟踪女友,这是无法容忍的罪过! “我是卑鄙!但我不能相信传言!我是你的男朋友,必须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我也不再示弱,想理直气壮地护住自尊。 “夏明辉!我跟你交往快5年了,我王沁是怎样的女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哪怕是全广州市的人都说我的不好,你也不应该相信的!张总是我生意上的师傅,在各自的心里都是以兄妹自居!这次要不是他出面找他爸帮我争取到一个出访名额,还亲自陪我跑一趟西班牙,事情办的有那么顺利吗?我挽着他,是对他的敬仰,没有你想得那么肮脏!” 如果将“暧昧”披上了“敬仰”的外衣,谁又能视得穿? 借人一双慧眼吧! “沁沁!不是我想的肮脏,只要是正常思维的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去挽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手!如果我搂着一个你不认识的女人被你看见了,你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 或许是我的这几句换位思考的言辞触动了她,亦或是她激动的情绪已经发泄完毕了,王沁没有再争执,只是拿着面巾纸不停地擦拭着眼睛和鼻子。 她的暴脾气,也就是一分钟的猛火! “沁沁!张总老婆的态度很坚决,要你离张总远点,否则,她不保证对你有过激的行为的!” “‘捉贼拿赃,抓奸拿双’!她做过几年检察官,现在升了职;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比谁都清楚,她不敢的!” 这时候,电话机响了,王沁镇定了片刻后接通了电话。 “张总!在哪?” 说是非人,是非人就到! “你上来一下吧!”王沁说完就挂断电话,赶紧跑进房间洗了把脸出来,但眼睛还是红红的。 看来,王沁的意思是让我和张总见上一面,以彻底消除我的疑虑! 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王沁说不出口的话,我可以替他说! 那家伙依旧是一副公子哥德性!“大哥大”拽在手里就像搬着一块砖头。 “张总!这是我男朋友,夏明辉!也是我的老家人!”那家伙一进门,王沁就把我介绍给了他。 王沁的话一说出,我的心里顿时豁然开朗了! 至少,在外型上把我拿得出手,我不会输给任何的男人! 互相握手问候时,那家伙的手很是有力,至少是健过身。 “哈哈哈!好啊!沁沁!这么标致的男朋友都一直藏得好深啊!是担心我们这些男人活得憋屈吗?” 这家伙不仅普通话说的标准,言辞还带着幽默,是块吸引女人眼球的翡翠料! “张总才是凰中的极品!”我由衷点赞道。 “沁沁!你的眼睛咋这么红?时差还没有完全倒过来吗?”那家伙的眼尖。 “张总!沁沁是被我给气到了!让你见笑了!”我赶紧解释道。 “呵呵呵!女人嘛,都是表演系毕业的,容易入戏!只要是导演喊声‘停’,立马露笑!” 这家伙酒色江湖的道行好深啊! 看来,他没少给自己的老婆送“礼”! 这么潇洒的老公,又怎能叫搁在家里哄孩子吃饭、睡觉、教孩子写家庭作业的老婆放得下心来! 何况,眼下的羊城,绚烂的夜灯下,多少男人迷糊了眼睛! 大概是98年吧,在淡水还闹出这样一个笑话:十几个本地的女人结伴来到派出所,呼喊着:“还我老公!还我老公! 原由是:自己的老公每天晚上都相邀在ktv、桑拿城出没,凌晨吃完宵夜后回家倒头便睡,半年都没有碰过家里的黄脸婆! 见惯了长发嫩脸细腰身,哪还有眼神来光顾自家圈里的“肥猪”! 也是!男人在外面再逍遥,也该给自家的女人留碗“米糠”吧!天天都是清水煮菜,见不到一粒米,“猪”不组团“哼哼”才怪! 惹得派出所的干警们个个哭笑不得! 管?还是不管? 说不定自家的老婆也有共同的心思,只是挨着脸面没有加入进来而已! 后来,这件事闹到了市局,迫于民义意,象征性地在全市开展了一次扫黄行动,抓了几个路边的“流莺”;而那些个令男人们神往的地方,依旧是歌舞升平! 王沁给这家伙递上了一杯茶,鼻子还塞着地插话道:“这下,你们俩就有很多的共同语言了哈!” 王沁还惦记着几年前我开发廊的那点破事! 利用张总喝茶的机会,我向他提及了此事;他听完后赶紧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是为这件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粗心了!回头我会跟她解释的!兄弟,别人怎么说是他的权利,嘴长在他身上,封不住的,但你得信任自己的女朋友才对哟!再说啊,你每天被念紧箍咒的时候还没到,就等着吧!沁沁,我说的对吗?” “男人只要自律的好,还怕女人念咒麽?影子歪了,就别怪光线没有照直!”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王沁替所有的居家女人们代了言! “沁沁!这样吧!中午我请夏总喝杯相识酒,顺便也要我老婆过来,你们两个来个碰杯释前嫌!” 说完,就拨通了他老婆的办公室电话,告诉了中午下班后会到单位门口接人。 中午的饭局选在了检察院就近的一家粤菜酒楼,方便检察官饭后回去上班;肯定是张总在路上就做了他老婆的思想工作,所以,和王沁见面后,两个女人并没有我料想的那样尴尬。 “姐!我就是王沁!很高兴见到你!张哥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今天终于幸会了!”王沁主动伸出了手,并自报了家门。 这就是王沁的派! “都黄脸婆一个了,他在外面还会提到我麽?”检察官瞥了老公一眼。 检察官虽然长相不赖,但毕竟是生了孩子,跟王沁实在是没得比了。 “对老婆,嘴边要常挂,心里要常想,这是做老公的职责,任何时候都不能疏忽的!兄弟,学着点啊!” 这家伙的嘴哟! 虽说饭局上气氛还算融洽,但检察官借故下午还要上班不能喝酒,只是象征性地呡了一口王沁敬过去的和解液! 然;王沁内心无愧与张总的交往,但检察官是过来人,“白天亲热叫姐妹,晚上轮流共老公”的新闻不会少听,因此,戒备心理不可能荡然无存。 或许,我不在王沁身边的日子,检察官对王沁的关注度还会高涨一些! 饭后回到公司,王沁说出了张总也想和王沁联手拓展电话机的欧洲市场,以王沁的一己之力是吃不下那块诱人的蛋糕的! 原来如此! 但愿王沁能把握好与张总这家伙频频交往的尺度!还检察官一个心中的太平盛世! 第277章 司令连夜赴广州 虽然王沁和检察官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已经达成了谅解备忘,但凭借张总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在生意上王沁与他的朝逢晚见,我担心王沁能否守得住最后的防线,说不定哪天被那家伙灌醉后直捣黄龙! 而王沁在广州的圈子,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商海大佬,搭着高台唱着大戏;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看客,就连唱本出至于哪一段故事我都摸不着后脑勺! 要想进入王沁的圈子,我是深感艰难无比。 只有惠州,才是我的根据地! 也只有要王沁把公司撤回惠州,我才能守护她! 否则,我前脚离开之日,必是那家伙登门之时! 心中彼此默认的兄妹关系又怎样? 生意伙伴又如何? 以那家伙的眼光,难道就瞧不见欧洲市场的那块蛋糕,非要搭乘王沁这条船? 我信他个鬼! 从酒楼回到公司后,我给惠州的跟单员打电话安排了谢老板厂庆的相关事宜后,我与王沁在卧室里来一次实质性地交流。 “沁沁!我们把广州的业务都撤回惠州吧!” “撤回惠州?为什么?”王沁被我的提议问得很是莫名其妙。 “公司目前的生意都是倚靠电话和传真来运作的,有没有商铺,回惠州的话,各种开销和花费都要少很多;况且,我走了以后,真的很担心你!” “辉哥!你是不是觉得张总会对我有所图谋是吗?” “是!以我一个男人的直觉,已经嗅到了他那贪欲的气味!在惠州,谁跟你合作我都不担心!但,你一个人在广州,我不可能不顾忌这些的!要不,把惠州的公司撤了也行!如果惠州电话机厂的单子走上了正轨,就完全可以在广州调配了;反正,二者只能选其一!” 我的语气很是坚定,没有给她回旋的余地。 “辉哥!你不用把事情想的太复杂、把张总想得太龌龊了好吗?我的眼睛长着是看人的,脑袋长着是想事的,是人是鬼,我还是能分辨清的!” 王沁对自己的智慧还是充满了自信。 “沁沁!欧洲的业务你完全可以和你朋友合作,为什么还要把张总扯进来呢?厂方又不需要信用担保,自己的路一步一步走稳不好吗?” “辉哥!你把心放宽一点,眼光望长远一点好不好?跨国业务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从张总那里学到了很多国际贸易的知识,既开了眼界,也长了不少的见识!” 王沁的眼睛里满是崇拜与仰慕。 面对王沁已是执迷不悟的神采,我真的是好沮丧啊! “你已经是完全陷入了迷局,快要撞到南墙了,要我如何放宽心?!” “唉呀!跟你沟通真的好辛苦!” 跟我这样的人交流,王沁也是觉得好无奈。 “你是不是不同意我的建议嘛?”我直逼王沁的底线。 “我不同意!”王沁根本没有考虑就果断地给了我答案。 看来,唯有我亮出底牌了! “那我就马上回惠州了,直接把公司关掉!张总只要知道我也回了广州,如果还像蝴蝶一样在你面前飞来飞去的话,我的‘夏’字倒着写!你别以为他老婆的眼睛是瞎子,‘检察官’不是浪得虚名的!她没有跟你翻脸,完全是顾忌到你的颜面!” “你想关就关吧!关了以后你也就不要回广州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不会管你!我做我的,也不用你操心!” 王沁也不甘示弱,气得呼吸连连! “我明天就回来!我要亲眼看看那个家伙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沁沁!你不要以为你自己能挡得住全部,你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个还没有到手的玩偶!我承认我没有多大的本事,帮不到你什么,但看穿一个男人是什么德性的能力还是有!” 该说的,我都吐完了,再没有看王沁的表情,转身就离开了宾馆,直奔惠州而去。 回到惠州,我立马跑到王沁家里,把王沁在广州的所遇和我的想法告诉了司令和沁妈妈。 或许,二老会有办法要王沁回头! 第278章 王沁被逼重返惠州 我给司令二老开好房间后,推门进来,就见王沁红着脸与司令辩论着什么,沁妈妈坐在沙发上也是一脸的无奈;当年那个性情耿直且霸气十足的强势女人已完全失去了应有的风采,只眼睁睁地看着父女俩在斗智斗勇。 “爸!我真的和张总没有什么的!平时也就和他生意圈子的朋友在一起吃吃饭,喝喝茶而已,你要我说多少遍才相信呢?!” “跟一个已经有了家室的人哪有那么多的饭吃、茶喝嘛?!你是好人没有交到几个,尽是遇见了鬼!老子是玩了一辈子的‘鹰’,什么人看不出来?!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是有十个心眼都玩不过他的!”司令的手指差点把台板的玻璃给点穿。 “沁沁!女人对男女之间的事是最敏感的!别人的老婆不是笨蛋,手上没有十有八九的信息证据,不会找到你这里来的;要不是小夏想得周到,主动去找她说明,说不定还会闹出大事来的!”沁妈妈的言辞很迟缓,与司令配合得抑扬顿挫。 “闹又能怎样!我也只是堂堂正正地交朋友,大大方方地谈合作,问心无愧!” “可别人不会是这样认为的呀,孩子!肯定是他这个圈子里的朋友也觉察到了他对你起了贼心,而且还情不自禁地表露了出来,只是你没有在意而已!别人没有责怪张老板,反而认为是你在勾引他;所以,别人出于保护张总的家庭才传递出了信息!做老婆的,哪能听得这样的消息呢?”沁妈妈继续开导道。https:/ “爸!妈!张总在我面前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我也是一直是把他当兄长、当朋友、当师傅看待,所以,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根本不在乎!”王沁依旧是不服输。 “糊涂!你不在乎,别人的老婆在乎!你不在乎,小夏在乎!我和你妈在乎!你这种完全不顾忌别人感受的交朋友之法非常危险!把广州的公司关了,明天就跟老子一起回惠州去!”司令显示出了绝对的家庭权威。 “爸!你不要这么武断好不好!我现在的生意需要张总的帮助,暂时还不能回惠州的!”王沁急的直跺脚,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之前,你没有遇见他,生意不是做得好好的吗?难道他就是你现在的财神?我看你是被他哄得团团转,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孩子!钱,赚多赚少没关系,就是回了惠州,生意也照样可以做的,反正都是电话沟通,有什么影响呢?你一个人在这边,已经惹出麻烦来了,要我们怎么放心呀!回去吧,听你爸的话!” 沁妈妈的滋母心一片。 “妈!你们不知道,开公司,不是乘车坐船,说走就可以走的!” “你在广州,一没有店铺打理,二没有仓库存货,有什么不能走的!把房退了,把员工的工资给结了,这些桌子、椅子、柜子之类的东西不要钱,宾馆自然会派人处理,你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走就得了!如果那家伙若是真心想帮你,跟你合作,他到惠州后,老子一定请他吃独席!山珍海味由他点!” 司令,平常时候很是低调,关键时候就是这么霸气! 王沁知道执拗不过自己的老爸,没有再言语,只是任由眼泪“唰唰”地流! 虽然,对张总,王沁是以诚相待,但,王沁是一条活泼烂跳的“美人鱼”,那家伙难道是一只不食荤腥的猫? 在灯红酒绿的热闹羊城,夜半不归家的男人又有几人能够把持住自己的裤腰带?! 手包里揣着还没有打散号码的钞票不是东面寻花,就是西面问柳! 或是追赶着潮头,争先恐后地金屋藏娇、银窝养花! 而在张总朋友的眼中,王沁,已成了那家伙的“千年老二”无疑! 毕竟,王沁只是在仕途上积累了一些为人处事、交朋处友的经验,但面对人面兽心、翻云覆雨的商海大佬们,她那点微薄的道行又算得了什么?那些鲜为人知的世道游戏,王沁根本就体会不到其中所隐藏的玄机! 真要感谢圈中那位朋友的正义“背叛”啊! “小夏!你明天就去总台把房子退了!”司令声色厉俱。 “爸!您就不能再考虑一下吗?”王沁拖着哭腔乞求道。 “这件事,没得考虑!就这么定了!不回惠州吹吹海风,你是不会清醒的!” 两天后,在司令和沁妈妈的再三强硬之下,王沁无奈关闭了广州公司,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她寻梦的羊城! 而为了宾馆的租金退还一事,司令还差点动手揍了宾馆的总经理;根据租赁合同,超过半年后退租,是不退回剩余租金的;但司令不信这个邪,一再坚持只多支付一个月的租金。 因白天鹅宾馆经营权隶属广东省旅游局,背景不弱,事情自然闹得很僵,惹得宾馆保安部报了警。 司令敢在羊城发威,自然有底气,打电话叫来了军区政治部的一位负责人;事后听司令自诩,那位负责人也是司令当年的顶头上司,还一起出征过南疆战场,司令当团长的时候还是上司眼中的一员虎将;因伤转惠州军分区任职也是这位老上司的意思。 那时候,部队与地方的关系比较错综复杂,部队在地方上投资的项目不少。 宾馆总经理和公安分局一帮人一见司令叫来了坐军牌的官爷和几名贴身的警卫,官爷还与司令握手相迎,心里自然畏惧了几分。 在宾馆总经理办公室,听完司令简单的汇报,负责人什么都不问了,直指着总经理的鼻子问道:“你能处理吗?不行就请你们的局长过来!就说是我想见他!” 要知道,省旅游局长也是副厅级啊!在部队这位官爷面前也只是个小弟! 那世道,得罪谁都可以,唯有部队惹不起! 总经理也很识相,哪还敢怠慢,只得破例退回了全部的剩余租金,还点头哈腰地恭送司令出门坐上了军车;在一家部队开的宾馆由老上司款待吃了中餐后才返回惠州。 包括王沁都不知道老爸在广州还有这么硬的关系! 然;老爸再硬的关系又怎样? 说不好也是被那家伙利用的资本! 而王沁只会陷得越深! 离开前,官爷抚摸着王沁的头道:“丫头!你太年轻了,玩不过那些赚钱成坨、花钱如流水的男人的!回惠州也好,就凭你老爸的威名,做什么生意都能赚到钱的,没必要在广州趟浑水!” 言语亲切的神态,让我记忆犹新了好多年! 也是我平生见到的最大官! 显然,回到惠州,王沁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的;她的商业梦想就是在广州启航,而欧洲市场的障碍,也是由广州的商海大佬帮忙加速摆平,一只脚都已经踏入了欧洲市场的大门,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由于我的“吃醋”搬出司令和沁妈妈,又强逼着她辗转回来,她哪能开心啊! 连续几天,王沁都不愿理睬我;白天,就在电脑前处理传真信函,上、下班后都是步行,根本就不用我接送。 人已回来,可心还在飘逸啊! 按照司令的话说,暂且不用管她了,只要人回来就行! 而我的心里,虽然也是忍气吞声地遭受王沁的不少冷眼,但还是少了牵挂,省了烦恼;最关键的是:只有在惠州,才能找到自我,唤起我的激情! 待在广州,我真的是寝食难安啊! 在南中国海边这片多情的土地上,希望王沁能身、心都全然回归! 第279章 陪司令回老家 因遇到了较长时间的雨水,司令在老家的新居延误了不少工期,原计划2个月的施工整整延后了一个月,到了农历的七月初才整体完工。 正赶上七月半的“鬼节”,也叫“中元节”;于是,司令的孝心大发,想要我带着他二老一起回趟老家,一是看看新居,二是给先人们烧点“零花钱”。 真是选日不如撞日啊! 王沁知道后,只是淡然地对我说了句:“辉哥!你就带他们回去吧,只要二老开心就好!” 可以断定,王沁还没有从司令的威严逼迫中完全缓过神来。 尽管这一民间习俗从先秦时代开始就有祭祀活动记载,且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但司令离家已久,没有在这一已流传上千年的习俗里给祖上先人们上过一次香,全靠留守在老家的堂兄堂弟们代劳。 至少,王姓这一脉还在! 穷算八字福烧香! 但无论命运怎样,人们会在“前三后四”的这几天里,抽空买几捆纸钱,中午还会大鱼大肉地摆上一桌,斟上小酒,嘴里念念有词地恭请先人们吃饱喝足;到了晚上,再点上香蜡,在自家的门前用石灰圈出一小块地盘,摆上干柴,将写有先人在阳间时大名的纸钱集中焚烧。 那热闹与重视的程度,可以与春节相媲美! 只是城里人难得一见! 现在的人也真是智慧有佳,给先人们烧的不再是打了铜孔的草纸,而且面额全是一万的冥币,印刷技术堪称完美! 难道是先人托梦诉苦:阴间的通货膨胀超过了阳间? 估计再过几年,百万面额的大币又将横空面世! 滑稽啊! 据老家的无聊人士初步统计,仅仅我们一个小县,均户50元计算,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就要烧掉至少是人民币500万! 还有全市!还有全省!还有全国! 当然,也拉动了消费! 司令回老家的消息被我老爹一传出,白果树湾的人每天都翘首以盼地等待着聆听爆竹的惊天鸣响;听我爸说,村书记特地指示队长派上了几个调工,将通往司令新居的小路收拾得寸草不长,就连道路两旁和新居周边的水沟都疏通得干干净净。 就只差没有给铺上卵石路了! 尽管没有前年春节回来时的排场,但曹局长和镇长也是全程陪同;我们抵达县里的时候,已是下午5点,曹局长邀镇长已在他的办公室里恭候多时;并在县城最好的饭店邀请就近的老战友一起为司令和沁妈妈接风。 因是晚辈,我没有在酒局上待多久,便借故闪了人;其目的就是想去看看媛媛在县城的诊所。 那时候,气候变化还没有眼下这么恶劣,四季分的很清楚;时令已过了盛夏,七月的晚风已渐渐凉爽起来。 在老家有句农谚:过了七月半,放牛娃靠坎站;意思就是早晚已有了凉意。 我找到媛媛诊所的时候,媛媛正在给病号配药,根本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而刘医生一眼就认出了我,也是满脸的惊喜,刚要打招呼,就被我示意阻止了。 我只是想给媛媛一份从天而降的格外惊喜! “媛媛!有个老病号过来找你啦!” 刘医生也是机灵,走出听诊室在外面故意替我报号。 “刘医生,你就替我给他看看吧!”媛媛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富有亲切感。 自从她的诊所开张以后,我就一直没有和她电话联系了,不想打扰她的生活;既然回来了,过来看看她也是应该。 “他说你开的药很有效,还是要找你!” 刘医生开起玩笑来也绝对不含糊,而且很能说到点子上。 “哦!那就请他在外面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我和刘医生在外面聊了几句后,就听见媛媛在里面喊:“刘医生,那个人呢?要他进来吧!” 我闻声而动。 “辉哥!你!”媛媛一见我,居然没有控制住自己,来不及摘下口罩一下就扑上前抱住了我! 她心中的那团火还在静静地燃烧着,根本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熄灭!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嘛?也不事先打个电话过来!真是的!吃晚饭了吗?” “下午5点钟才到县城,陪沁沁爸妈一起回来的;公安局的曹局长接的风,他们还在继续,我就跑过来看看你!” “嗯!良心还在!”媛媛用脸贴了贴我的胸部。 “媛媛!还是用听诊器吧!” “对你!用脸触碰就够了!” “回来后,医术提高了不少嘛!” “这医术,对别人还没用过呢!” 那倒是!小城里还没有入她眼的男人! 她为我燃烧的火正旺着呢,又有谁能靠近她的身?! “媛媛!我是先下班还是值班呢?”刘医生也是知趣。 “我们一起到外面走走吧!”我提议道。 “刘医生,你还是值班吧!”媛媛脱下白大褂,快速换上了外套。 小城的夜,暗的早,也静的快,还不到晚上8点钟,一些临街的门店就开始相继关门落锁。 媛媛的诊所,靠近临江的大堤,步行不到十分钟就能看见停泊在岸边的点点渔火。 听惯了南国的城市夜间喧嚣,身临其境在湖滨小城,真的宁静得让人舒心;连续开了十多个小时车的我,满身的疲惫都被这迎面吹来的湖风驱赶得了无痕迹。 说来也惭愧,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在老家县城的防洪大堤上散步;虽然,高中毕业后在县城跟从事建筑的师傅们打零工,加起来也有一年多,但从没有相邀来大堤上观湖听涛的雅兴。 都是在洞庭湖湖边土生土长,为了挣2块钱,白天累得像狗,收工后见床就倒下了,谁还有闲心来这里溜达! 只有离乡背井的人,回来后的感受才这么真切! 而贺知章的那首《回乡偶得》千古名诗也就令多少游子们牢记心底!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解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所以,司令和沁妈妈选择了回来的路! 此时,正值半月高挂,清风抖落一地的银辉;媛媛挽着我的手臂一路慢行,踱着唯有情侣才能走出来的步履节奏。 我也是找不出不让媛媛靠近我的理由;这是女人的本能,何况她曾是我的人! “辉哥!你跟沁沁姐的生意不错吧!” “还好!广州的公司已撤回了惠州!” “为什么?在广州的机会好多呀!” “沁爸爸和沁妈妈要她回来的!” “也是!你和沁沁姐经常分居两地也不好!容易生分的!跑来跑去也辛苦!” 媛媛的言语中充满了关爱;回来都这么久了,她还是关注着我跟王沁的感情! 接着,媛媛又询问起了桃枝和阿云的近况;听我说他们年底都会回来结婚后,媛媛很是感慨。 “是啊!都该有个家了!辉哥!哪天能喝上你跟沁沁姐的喜酒呢?” 媛媛这话问得意味好长啊! 这何尝不是她本人的心愿呢?! 虽然,司令已经口头许婚,而我这次回来,也有要我爸打整房子准备结婚的意思,可王沁并没有点头认可,加上这次的广州变故,结婚之事绝对是遥遥无期了。 难道司令又来一招“逼婚”不成?! 即便是王沁尽孝心,在老家欢天喜地的让我揭开她的红盖头,强扭的瓜也不会甜! 说真心话,我也懒得去扭了! 应该在司令和沁妈妈回来定居之前,我相信王沁一定会给我答案的! “还早着呢!”我随口应了一句。 “不会吧?辉哥!沁沁姐对你可是真心哈,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在明朗的月色里,我能清晰地看见媛媛那双幽深的眼神。 媛媛心里很清楚我跟王沁的距离有多远,而此时身处老家的她还是在鞭策着我! 不只是星星才知我心!媛媛,你也是懂我的! “辜负”二字对我来说,真的是好难写啊! 要是我现在回来创业,200w的身家在镇上可以买半条街,在老家会有多少羡慕的眼光仰慕着我! 若是不回,王沁放手让我自己单独干,我也会有快乐的! 眼下,我快乐麽? 自王沁从广州回惠州的这段时间,她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我的决心已定:除非是王沁开心应婚!否则,送司令回来安居后,我一定会单飞! “没事的!你放心吧!” “我不放心又能怎样?只是‘看戏流泪,替古人在担忧’呗!” “你自己的事也该考虑一下了吧,不要剩在家里了,资源浪费可就是罪过啊!” “每天装病前来的男人都排队候着,我还会剩在家里?只有馋死的猫,不会有风干的鱼!有好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的,等着哈!” “不会是请我来面试吧!” “放心吧!大哥!本小姐的眼睛还不至于模糊到接你过来看便宜的程度!过得我的漏勺,就能摆得上桌的!” 但愿媛媛不会老是捆绑在我这根树上! “辉哥!你安排个时间,我想请沁爸爸和沁妈妈吃顿饭!” “好啊!我跟他们商量好了再告诉你!只是请他们吃饭的人肯定多,不知能不能排到你呢!” 一路慢行,直到小城完全安静下来,我才把媛媛送回诊所。 我知道,明天就要回白果树湾了,每天都要陪着司令和沁妈妈,回城再看媛媛的机会恐怕不会有;我不可能留宿诊所,只能和媛媛依依惜别。 第280章 婚期预定,王沁默认 尽管司令一再希望低调,但曹局长和一帮在县城有能力调到吉普车的老战友硬是组成了一个车队,在城东一家有百年历史的“丁饺儿”吃了一碗馄饨后,浩浩荡荡朝白果树湾开进。 打从清朝末年开始,这家只能摆上4张四方木桌的低矮小店,就依靠一碗单一的馄饨在县城传承了上百年,自然有它的魅力;沁妈妈出生在县城,又是在离馄饨店不到100米的县一中读完高中,馄饨的鲜香伴着她长大,一直到随军离开老家,王沁自然也就没少光顾;而司令则是与沁妈妈结婚后才尝到这碗馄饨的味道,也就是这一尝,就镶刻在了记忆里。 我在县城打零工的时候,也吃过不少回。 99年,老县城要拓宽马路,这家店属于拆迁的范围,而房子一直属于居委会的集体财产,丁家也就没有得到任何的补偿。 或许是拆迁动了风水,亦或是县城饮食行业的快速兴起,也亦或是丁家的后代没有创新意识,这家老店虽然换了间大的门面,但生意每况日下,不到一年就消失了;留下的只是给县城的老人们满满的回忆。 在过江的渡轮上,司令和沁妈妈特地下了车;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令司令感概万千;这里是沅水入洞庭湖的喇叭口,那年,我和桃枝便是租坐夜船经过这里逃离老家;往西远眺,那棵白果树就高耸在不到十里远的江堤上。 他说,为了增加田间的有机肥,春天,他和队上的同伴们摇浆来这里打过青草;冬天,和他的父亲在河滩上放过集体的耕牛,在枯草码成的窝棚里一住就是一个月,直到开学;放牛的人多,又能挣到工分,所以,很好玩。httpδ:/m.kuAisugg.nět 日子虽苦,吃饱都难,但简单就是快乐! 哪像现在的人,吃了五样想六样,自己折腾自己,将日子过得鸡毛满地! 真正能体会到“快乐”内涵的又有几人! 放眼望去,个个都是满身的疲惫! 村里这次花了几块钱,从进司令新居的路口就在道路的两旁摆了不少的冲天桶爆,而屋前的空地上,早就安排的两人各持一根竹竿,将鞭炮高高地悬挂在空中。 司令和沁妈妈刚下车,就见村书记带领着村里的全部小官齐迎上前;随即,爆竹雷鸣,将白果树村从未有过的欢迎规格演绎得欢天喜地! 欢迎仪式是破了天荒!新居也是漂亮! 虽是平房,但白墙黑瓦,篱笆围栏,极具江南水乡民居特色!而在白果树湾的所有民居中也是别具一格! 司令和沁妈妈都笑得合不拢嘴来;沁妈妈还给在场收尾的泥工小匠们一一派发了红包! 而挤在人群中的彪儿也终于见到了凭什么会挨我揍的“狠人”!还当着司令和沁妈妈的面表态由他全资替司令修筑从路口到新居门口的水泥路! 小子!算你灵醒! 这就是他们晚年的归宿之地! 这就是司令在行将垂暮之年挽着沁妈妈寻找年少足迹的乐土! 在外飘荡了几十年的游魂啊,终于要归来啦! 那静卧在一里开外的王家祖坟,终于有直系的亲人于清明扫墓、春节敬酒了! 这种感受,年轻的一辈又岂能体会? 这全部的场面,都记录在了我随身带过来的相机里! 打算带回惠州后冲洗出来给王沁看,以了却她心中对父母晚年在老家生活的牵挂! 离开新居前,司令当着前来道贺的众乡邻承诺,等过年回来时一定邀请全队的人喝“贺新”酒! 镇长也是场面上的官,中午特意在镇上的望江楼宴请了一行人;至于是不是白条签单,只有他自己和饭店老板心里清楚。 镇长签字的白条比现金还硬,饭店老板不会担心吃不到钱;说不定,镇长前脚刚离开,就会有人过来争着买单。 应司令的要求,晚上的饭局安排在了我家里;我爸妈忙碌了大半天,整出了一桌子的菜;只是曹局长和随行的几个老战友没有前来,而依次宴请的单都排到了3天后;看来,媛媛想请司令和沁妈妈吃饭的心愿难以达成了。 其实,司令想回我家里吃饭的意图我已猜出一二,最大的可能就是和我父母商量我和王沁在年底一同回来结婚的事。 在酒过三巡后,司令终于向我爸提出了此事。 “老弟兄!隔年底也就几个月了,把栏里的猪养肥点哈,一头不够就再买一头回来一起催膘,做好白天唱戏三天、晚上连放两场电影的准备,左邻右舍都不收礼,请吃流水席!” 一听就可以想象,到时候的场面将会是何等的大气、壮观! 我爸一听,满脸的喜悦都挤的挂不住了,差点就掉进了酒碗里! “好啊!司令!关长!你们尽管放心,我早就说过,沁沁嫁进夏家的那天,场面绝对会是白果树湾前所未有!” 倒是我妈心里还是有些顾忌,因为,还没有得到王沁明确的首肯。 “司令!关长!我们在家里就听辉辉说过,好像沁沁还没有点头呢!” “以她的性格啊,只恋爱不结婚才好!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结婚,要等到我和她妈的头发都白了吗?这件事由不得她的性子的!你们看看婚期定在农历腊月的哪一天最好!我们搬新家,你们娶儿媳妇,多吉利啊!哈哈!双喜临门!” 很明显,司令是要逼婚了! 我是欢喜,可王沁会答应吗? 即便,王沁顺了司令的意,勉强答应下来,婚后我们一起在惠州的日子,恐怕也会是相濡以沫的日子少,同床异梦的时间多! “我们觉得哈,孩子们的终生大事,不能由父母说了算,一定要孩子们都开心才是理!”我妈还是跟我想到了一起。 “嫂子!你就放心吧!回广东后,我们会和沁沁好生谈谈的,她跟辉辉磕磕碰碰都快6年了,早就应该把婚事给办了!” 司令的态度强硬依旧,似乎不给王沁再考虑的余地。 第281章 夜宵摊上的单飞商机 从老家回来后的一个月,可谓是我和桃枝南下广东打工以来最郁闷的日子。 与王沁的相处不温也不火,不离也不弃;有事,她就安排我,没事时,从不过问我的行踪;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在永成厂做厂务特勤时的无聊节奏。 王家的餐桌上多了我的一副碗筷,只要没有应酬,每天的晚餐都会在与司令的对饮中解决;然后,陪司令或者喝茶、或者下棋,直到他没了兴致我才单独回租房。 而王沁,似乎也在消磨着下班后的时光,静等年底婚期的到来! 婚前就是这样的热度,婚后还有余温吗? 这种日复一日的没有一丝激情的生活,我都快要崩溃了! 一天,我在街上无意中发现了一家拳击训练馆。 好地方啊! 终于找到了可以让我尽情发泄的出处! 顿时,我就来了精神,便进出观摩了一下后,立马就办了一张半年卡。 告之王沁后,她坐在电脑前头也不抬地应了句:“辉哥!你也是要找点事做一做,不然 会自我废掉的!” 这话中之意,谁都明白! 于是,每天的下午,只要不被派外出,我都会准时到这里来挥拳踢脚,直到大汗淋漓; 以发泄心中所有的怨气与憋屈。 一天晚上,我从王沁家出来都快11点了,心里实在是闷得发慌,便独自一人来到了龙峰市场对面的夜市摊上吃宵夜。 刚找位置坐下来,就听隔壁桌上的3个中年男人边喝酒边闲聊。 “他娘的!老子是没有钱,要是手边有的几十万,就在这里租几间门面,买台双排座,从湖南拉土特产过来在这里给湘菜、川菜馆做配送!” “你们看,这两年,惠州的湘菜、川菜馆生意火爆的不得了,而湖南老家那边的菜又不值几个卵钱,要人在家里收,拖过来就是暴利!一年百、八十万肯定好赚!” “没钱就莫讲这些卵话了,浪费脑神经!” “唉!有商机,没命赚啦!喝酒!喝酒!” 你一言,他一语的;听口音,应该都是湖南籍南边人。 按照方言的划分,以往走南闯北的生意人都习惯将湖南分为“上湖南”和“下湖南”;“上湖南”以长沙方言为基调,语调偏轻扬,且语速很快,叽里呱啦一通下来,恰似念的洋文;而“下湖南”则以湖北荆州方言为基调,语调平缓厚重,通俗易懂,接近普通话。 “今天的码中了没?” “中个卵啊!又输了500!” “我也没中!我上午就想好了,本来是要买猴的,俺堂客非要我买鸡,结果真出了猴!癫婆娘!真是个败家娘们儿!” “他妈的,会输死!一天累到晚赚的几块小菜钱,全都搭进去了,日夜白忙活!” 时下的惠州,地下买香港“六合彩”的氛围已经达到了疯狂的程度,只要是逢双日,从晚饭后开始,碰到的鬼都是满嘴的码经! 听得出,他们都是农贸市场的摊贩;喝着小酒,吹吹牛,等到了凌晨2点,城市周边的菜农都会聚集在这里打批发,他们几个就和市场上的小摊贩一样开始进菜,天亮以后卖完一波早市,然后就交给各自的老婆收摊,自己便回租房补睡;周而复始,月月年年! 后面的牢骚我没有丝毫的兴趣,但租门面配送土特产的话题对我倒是有吸引力。 这个生意,我熟悉啊! 货源,老家不缺! 信息,自然来自于市场;而他们,就是市场上的经营者! 为了多些市场了解,我厚着脸皮凑了过去。 “各位老板好!听口音,咱们都是湖南老乡啊!幸会!幸会!”我还给他们一一打了拱手。 “靓仔也是湖南人?”其中一个问。 “是的!常德人!” “常德是个好地方!我年轻的时候,在沅水河里放排就经过好多回!” 放排,是一种很原始且古老的运输方式;就是将原始森林中的大树砍伐后,转移到江边再层层叠叠用马钉和很粗的铁丝固定成排,宽不到十米,但长度将近一公里,浮在江面上恰似一条巨蟒;赶在河的上游发大水的季节,便利用水的流速一路顺江而下。 打我记事起,站在白果树下的防洪大堤上,每年都会看见放排人熟练摆着桨舵,从怀化的大山里出发,一路历经数月,淌过无数的险滩激流,直抵岳阳;再从岳阳上火车,运往全国各地! 但,放排也是极具危险的活,若是遇到上游的洪水和太快的流速,排尾一旦把控不住,导致排前失控,叠码的原木挣脱马钉,砸断铁丝,就会排散人灭!筷書閣 每年,遇到洞庭湖发大水的季节,时常能见到从沅水上游飘下来的比水桶还要粗的原木和浮尸! 那时候,原木是国营林场的财产,即便是被下游的人拾得,也要上交给集体,否则,一旦发现,会以盗窃国家的木材罪论处;只是,一个个浮尸体,只能腐化成鱼饵消失在茫茫洞庭湖的芦苇丛中! 随着交通运输的不断改善,到了80年代,放排也就不再,那顺江而下的水中“巨蟒”也就成了那些年见识过的人永久的回忆! “老板!加个位,再加菜上啤酒!”我对排档老板吆喝道。 “唉呀!都是老乡!就别客气了!随便喝点,聊聊天就是!” “今晚难得和几位老板认识,这顿宵夜,就当是小弟的见面礼了!喝好!” 对付这样的场面,我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老乡真的是太客气了!” 三个菜摊老板偶遇有加菜加酒还买单的人,自然是喜上眉梢! “小兄弟!你是属什么的嘛?” “老板!小弟属蛇!” “哈哈哈!好!下期的‘六合彩’我就包蛇肖!” 真是三句不离本行!就连偶遇吃点宵夜买单的人,都要产生丰富的联想! 个个喜好买码的人,哪个不是病入膏肓啊?! 我敬了一轮酒后,便聊起了配送老家土特产的事。 “我刚才听到几位老板在聊配送菜的事,惠州这边的湖南土特产真的很好销嘛?” “小兄弟!你只要有本钱,从老家拉得过来,销路根本就不用愁!现在的惠州,走在街上,遇见十个至少有五个是湖南人,出来久了,都怀恋老家的菜味道!我们三个在市场上做了几年菜生意了,什么菜好卖,心里都有一本帐!” “小兄弟!你只要有一百万的流动资金,我包你年赚一百万,赚不到的,我帮你贴!” “常德是鱼米之乡,田土多,发动老家的人种菜,买两台货车跑对班,就光每年春节前后的白菜苔和夏天的青辣椒,你都会赚得脸肿!” 白菜苔是两湖人们冬季的主要反生型蔬菜,可以重复摘多次;脆嫩爽口,适合爆炒和下火锅;虽然两广地区也种植,但没有经历过霜冻,其口感与两湖地区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在广东生活的两湖人的最喜爱! “小兄弟!只要你有本事运过来,我们三兄弟包销,门面你都不用租,秤砣落地就给钱!” 几个人的兴致也是极高。 “现在惠州的菜市场上就没有人做这种生意吗?” 既然是这么赚钱的生意,就一定会有人做! “专车拉过来的倒是还没发现,只是有搭卧铺车过来的;但卧铺车货箱里的温度高,青菜、辣椒到站就快熟了,都要扔掉一半!批发价不高,又会亏本;价太高,又很少有人敢买!要不,你再等2个小时,就有从湖南搭卧铺车过来的青辣椒,你可以看看是怎样的行情!” “不过,在老家也要有成片的种菜基地才行,靠去农家的菜园子里收肯定是不妥的,这边的货源要是供应不上,阴一天阳一天,就会丢掉老客户的!” 几个言来语去,慷慨激昂,一直到凌晨2点;既有答谢我的酒菜,也是他们的菜市场销售经验之谈。 这时候,街面的夜市也散去,市周边的菜农用摩托车载着各式小菜从四面八方涌来;三个菜老板一边自己进菜,一边带我找从湖南托运过来的蔬菜。 不久,就有人用平板拖车从汽车站那边拖菜过来了,全是用蛇皮袋装着;主要是茄子跟青辣椒。 要货的人不少,但货不多,三个老板每人都到抢了一袋,打算平均分一点。 正如他们所言,卧铺车货箱的温度高,一袋辣椒倒出来后确实是烂了不少,茄子也压得变了形。 这顿夜宵真没有白请吃! 回到租房,我躺在床上,抑制不住大脑的兴奋,直到天明! 我实在是不属于“阳春白雪”之流,跟在王沁后面追赶的好累啊!虽然已竭尽全力,谁知我和王沁之间的距离却已越赶越远! 老家肥沃而荒芜的大片田地和留守在家中的闲置劳动力,就是我离开王沁的影子单飞的资本! 加上我有开过餐饮公司的经历,熟悉农贸市场;这也是激起我再创业的本钱! 我本就是“下里巴人”一枚!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模式! 同时,我也想到了阿云;如果他愿意带湘湘回老家和我合伙经营蔬菜种植基地,我出资,他和湘湘负责种植管理跟运输,我在惠州这边负责销售,这将是最完美的组合! 我的心已动! 第二天晚上,我把这一想法单独告诉了司令和沁妈妈;原本以为二老会反对,殊不知司令和沁妈妈立马拍手称好! “小子!这个想法不错!既解决了老家田土荒芜的问题,也给那些整天没事干的人找到了事做,增加了他们的收入!老子每天闲着也是闲着,到时候老子就替你管理!” 当我把这想法告诉王沁的时候,她笑了笑说:“辉哥!只要你想做的事,就尽管去做吧,我不懂这些,也不阻拦你,开心就好!” 是啊!凡事,开心最重要! 得到王家人的一直首肯后,当晚我就跑到陈江去会阿云了。 真希望阿云能抛弃灯红酒绿,跟我一起赚点本份、干净钱! 第282章 王沁失去了西班牙市场 “辉哥!你出来单飞,王沁同意吗?”阿云清楚了我过来找他的来意后,谨慎地问。 “她全家都同意!特别是司令举双手赞成,还说年底退休回老家后替我管理蔬菜基地呢!” “那就好!” “这一年多来,我在王沁身边除了跑腿,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坐在办公室里就像尊活菩萨,整个是废人一个,我还生怕碍手碍脚,真他妈的憋屈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每天都是ABCd随口就来,而你还得翻老半天的字典才明白个大概;我是真佩服你的忍耐心,要换得是我啊,早就去精神病院占床位了!” “人家沁沁就是厉害!吃的是有文化、有本事的饭!男人的能力比不过女人的话,就得忍着点!”湘湘一旁赞许道。 “辉哥!我阿云在外面混这么多年了,吃的全在肚里,穿的尽在身上!虽然,日子看起来过得油辣水光,吃过最鲜的美味,也泡过最靓的妞,可早上一觉醒来后,又成了过往云烟!好在遇到了湘湘,才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刀添血的日子真腻了!”阿云将满满的一杯白酒送进了嘴里。 “辉哥!你是不知道,我每天都是把心吊着的,时时刻刻都担心着云哥,只有到晚上看见他回到我身边,我才能舒口气!”湘湘说完,眼睛里有泪在滚动。 江湖人背后的女人,永远都是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 “现在出来混社会的烂仔,越来越年轻,下手越来越狠,根本就不按常规套路出牌,专挑有点小名气的人动手,一上来就是往死里搞;上个月,从城区下来一帮人在阿军的场子里挑事,还带了几把硬火;好在阿军抢先朝他们的老大的腿上开了火,才控制住场面!等我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那帮人都跑光了,只留地板上一滩血,就连是哪里的口音都没有听出来!唉!要想守住一块场地是越来越难了!” 自从曹姐的事东窗事发后,我就很少过问惠州江湖上的事;既然就连阿云都感到了江湖人的生存危机,可见当下的江湖是多么浓的血雨腥风! 从94年开始,出来打工的人已经将狭窄的珠三角地区挤得水泄不通,整个地区的治安秩序乱得像一锅粥! 偷的,抢的,骗的,无处不在;尽管是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人都不敢在大街上走;浑浊、恐怖的空气弥漫在岭南这片广袤而贫瘠的土地上;而制造出这样气氛的人,都是些不愿进厂吃苦受累的小年轻! 好几千万人啊,太多了!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聚集在路边的一堆堆蚂蚁!政府管理职能远远跟不上发展的快节奏,用现在的词说,只能是选择“躺平”! “辉哥!现在回想起这些年经历的一些事,就连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但又一想,家里能跑的人都跑光了,回去做点事又没有本钱,只能在外面死撑着!” 阿云这些年赚的钱绝对不会比我少! 只是,那几年在淡水赚的钱都养了嘴,过了瘾! 眼下,阿云年纪越来越大了,江湖的风潮,推动后浪拍着前浪,他已是力不从心!感谢老天赐给他一个湘湘,在她的感召下才让他的本性开始慢慢回归。 商量来商量去,阿云答应跟我一起再创业,并决定赶在老家的油菜播种之前带湘湘撤回老家,着手布局种植白菜苔的事宜。 而湘湘更是高兴;虽然,离婚后儿子判给了孩子他爸,但毕竟是自己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回老家后又可以照管。 从陈江回来已是晚上11点了,路过公司的时候,就见王沁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肯定是下班时忘了关灯! 我琢磨着。 当我打开门走近王沁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王沁用英语的说话声。 乖乖!这么晚了,她居然还在加班!这可是撤回惠州以后的头一回! 见我进来,王沁看了我一眼后,示意让我给她冲杯咖啡,然后又继续着她的AdCd;只是表情异常严肃,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我不知道越洋电话的那头是中东还是西班牙,感觉是出了问题;要不,王沁不会这么晚还在利用时差来沟通,表情也不会如此这般。筷書閣 “辉哥!欧洲那边的电话机销售代理权被人抢先给占了!” 王沁呡了口咖啡;语气很是失落。 这可是她几个月的心血啊! “你知道是哪家贸易公司从国内走的货吗?” “具体还不清楚!我朋友说是在巴塞罗那街头和当地电视台看到了我们的同款电话机的销售广告,而代理商是当地的一家电信公司旗下的门店!我朋友还质疑我是不是找了新的代理商!” “那我们出货的那5000部呢?” “因我朋友还在办理市场准入手续,货还在仓库里,一部都没有动!” “那怎么办?不会砸到手里吧?!” 一旦砸在自己的手里,就是300w人民币啊! “因对方已经拿到了厂家的销售总代理权,我们手上的货就不能在当地销售了,如果真要出手只能按照出口价全部转给他们!” 还好!损失不大! “他们的消息好灵通!动作好快啊!” “是啊!所以,明天上午你陪我去找电话机厂的严总一问就知道了!” 本来被王沁已经是煮熟了鸭子,看来又要飞了!而且,再没有回锅的机会! “沁沁!这样一来的话,我们不是被严总耍了吗?” “话不能这样说的!当初厂家也只是个意愿让我们试销,并没有任何承诺把销售代理权让给我们做!唉!我一直都以为不会有人插进来的,回惠州以后也就一直没有跟严总联系,是我太大意啦!” 此刻的王沁,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眼前的状态,与那次得到货被巴塞罗那海关没收的消息后别无二样! 一个疏忽,就失去了一个行将打开的销售市场! 恰似一个指挥的将军,一个疏忽,就失去了整个战局! 王沁,还是太嫩了些! 第二天一上班,我和王沁就赶到了严总办公室,部门文员告知说严总昨天下午就陪来自广州的大客户去了淡水! 经过几年的快速发展,淡水的休闲娱乐已成了当地经济收入的主要产业;五彩的霓虹灯照得淡水河彻夜阑珊! 出200块钱就可以带一个ktv挂绿牌出钟的小妹在酒店里泡上半夜;而100块钱2个足钟的桑拿洗得你魂飞四散。 消费便宜、小妹靓丽成了淡水的休闲标榜;凡是招待男客人,只要是提到晚上去淡水玩,客人就会面露喜色,心跳加速!引得一些临近的深圳人都闻香而动! 大概是2008年吧,深淡沿海一级公路通车后,从深圳市内到淡水还不要一个小时车程;凡是夜间从深圳过来在公路上飞驰的小车,十有八九是来赶淡水的夜场! 于是,也就有了“深淡大道是采花大道!方便了深圳嫖客,富裕了淡水小妹!”一说! “广州?”王沁听后眉头皱了皱。 “是的!” “严总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严总没有交代大概回来的时间!” “这样吧!等严总回厂以后麻烦你要他给我电话,我们找他有急事!”王沁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卡片递给文员。 一直到下午3点多,我和王沁在办公室里才等到严总的来电,并约好一起吃晚饭时再细聊。 很多的事,只有当面谈才有效果。 在饭局上,王沁和严总都有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感觉;王沁是质问!总是搪塞! “严总!贵厂的产品的销售广告现在出现在了西班牙首都的街头和电视台!请问是贵厂自己设的销售点还是委托了国内的销售总代理呢?”王沁直逼严总问道。 第283章 去广州再会张公子 可是,我和王沁在动身前往广州前拨张总的手提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他会不会去国外出差了?” “应该不会!如果他的人不在国内,手提电话一定会关机的!” “可能还没有起床吧!”我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还不到上午九点。 职业自由的人,一觉睡到中午12点很正常。 为了再次确认张总是否在国内,王沁又给他妹妹也就是王沁的同学打电话,得知张总刚从欧洲回来没几天,人还在广州,昨天晚上还一家人一起吃过晚饭。 “辉哥!我们出发吧!只要他人在广州,就一定能找到他!” 利用路上的机会,我便向王沁了解她跟张总合作的事实真相;因为,回惠州都这么久了,她从不提起,我也没有兴趣过问,照司令话说,“回来就好!” 她不敢违抗司令的严令,只能是在静心等待着与张总合作的结果! 而最后等到的却是张总的一招“无影劈风腿”! “沁沁!你跟张总合作的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在广州上大学的时候,因和他妹妹是同班同学,周末经常会去她家里改善伙食,所以,也就认识好多年了,只是我被分配回惠州参加工作以后就没有再见过面;我在广州以后也是通过她妹妹才聚在一起的;因都是做国际贸易的同行,我就跟他聊起了在西班牙的电话机代理业务;当时,货不是被当地海关卡了嘛,张总就当场答应可以帮到我,于是,就随省外贸出访团一起去了西班牙;回来后,张总对这笔业务很感兴趣,主动提出愿意和我一起合作,把整个欧洲市场都拿下来,全部的货款由他来负责;我负责厂家的货源组织,他负责国外的销售,利润分成五五开!” “你们之间签合作协议了吗?” “没有!本来打算是等我西班牙的朋友开始试销后再签,结果被你和爸这么一闹,事情就彻底搞砸了!回惠州后,我和张总时常都有电话联系,他总是安慰我说,不急!不急!所以,我也就没有在意!直到前天晚上我朋友来传真才知道这件事!” 这边,是王沁心里一直窝着火,埋怨我! 那边,是张总一边稳住王沁,一边自己在独立运作!以坐火箭的飞速度拿到了代理权,让王沁的货砸在手里,最后逼王沁乖乖就范! 这种只有在江湖上才用的下三滥伎俩,居然用在了涉世未深的王沁身上! 狗日的! “沁沁!我们过来找张总的意图是什么呢?” 我必须了解到王沁要求此行的真实意图。 即便是王沁原谅他,绝不会轻饶那个家伙的想法在我的心里从昨晚开始就已成定局! “其他的事就不提了,没意思!只是想和他谈谈在西班牙的5000部存货如何处理;现在的主动权完全掌控在对方手中,非要压价,我们也只能是伸出脖子让他们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辉哥!和张总面谈的时候,你的脾气一定要放好一些,一旦闹翻了,那我们的货处理起来就会很被动过!” 王沁清楚我的德行! “沁沁!我认为严总也有问题!他明明知道我们在欧洲试销,为什么还要接受另一家的申请呢?至少也应该知会我们一下吧!又不欠他的货款!” “这也不能怪严总!主要还是我们没有主动和他沟通,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我们的势力不够雄厚;张总拿去的银行信用担保是任何厂商都希望得到的!这样一来,厂商的产品就没有了货款难追的后顾之忧!唉!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谈了!” 王沁的一口叹息,道出了自己的美梦化成了泡影后的无奈与感伤! 如果没有检察官的登门问罪,如果没有司令和沁妈妈的亲自出马怒斥张总,或许,王沁已经是美梦成真了! 也就没有了这趟无奈的广州之行! “沁沁!当初你跟张总谈合作的时候,他是不是提到过银行信用担保的事呢?” “他就是提到了这一点,我才同意跟他合作的!” 多么香甜的诱饵啊! 随便在王沁面前一撒,根本没有防范意识的王沁就张口咬了钩! “要是张总不接受那批货,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我必须考虑到和张总那家伙翻脸后的最坏结果。 “办法不是没有!只能把那批货做退货处理,拉回来后再求严总收下作为库存品卖给张总!这也是万不得已的处理方式!” “损失大吗?” “损失大不大,总比砸在手里强,能换一块钱也是钱!” 只要货原封不动地拉回了惠州,就有办法要严总签单! 这也是退路啊! 而且这条退路反而成了我收拾张总的底气! 赶到广州是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和王沁在离白天鹅宾馆不远的白云宾馆住了下来,休息片刻后,王沁再次拨打了张总的手提电话,这次,终于有人接听了;我示意王沁开启了免提。 “张总!在哪呢?”王沁的语气佯装的温柔而细腻。 “沁沁!你来广州了?”听得出,对方有些惊喜。 “是!我现在白云宾馆xxxxx房间,我想见你!” “对不起!我现在没空!这样吧,晚上一起吃饭,我过来接你!” “好啊!我在房间等你电话!” “要不这样吧,晚上我会在常去的珠江边上那家海鲜酒楼等你,到时候再给你电话!” “也行!到时候见!” 对方的回话爽快而愉悦,倘若让他知道我也一同前来,恐怕不是这个效果! 然而,我和王沁在酒楼从下午5点等到了7点,都不见张总现身。 “辉哥!张总应该不会来了,我们吃完了回宾馆再跟他联系!” 好滑头的家伙!httpδ:/m.kuAisugg.nět 他清楚王沁来广州找他肯定是为了合作的事!凭他的智商是不可能随便接受王沁求见的,接受,就意味着理亏!要一直折磨掉王沁从惠州带过来的火气,然后让王沁心甘情愿地去乞求他! 磨掉你的锐气,然后让你主动就范! 这是男人们对付女人最常用的卑劣手段! 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多,终于等来了张总的回电。 “沁沁!实在不好意思,晚上一直在陪客户;你现在出来可以吗?” “张总!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不想出去!我们就在宾馆3楼的咖啡厅里坐一坐吧!” 这是我和王沁商量好的策略:我先不同张总碰面,在离王沁与张总见面不远的位置上听她俩谈判,再伺机而动。 “不行!我在陪客户在ktv玩,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就过来接你,没兴趣就改天吧!” 从电话里确实能听见歌厅里旋律。 “辉哥!怎么办?”王沁捂着电话焦急地问。 “你问他的具体位置,不用他过来接,就说打车过去就是了!” “真要过去吗?” “你先问清楚具体的位置后再说吧!” 王沁没有搞清楚我的意图,为了不让对方生疑,就按照我的意思回了过去。 张总很快告诉了具体位置后就把电话挂了。 王八蛋!他是在等鱼咬钩! “沁沁!我们马上过去,今晚一定要看到张总是如何有脸见你,这是个机会,不能错过!” “唉呀!在ktv怎么好谈事啊!” “只要悠到他的人,就不担心事情谈不好!先去了再说!” 这些年来,我是第一次看见王沁像碰晕了飞鸟,如此地没有方向感! “那你千万不能冲动哈!” “我不进去!就在包厢外面等你的结果就是!” 不用去猜测,张总那家伙是不会向王沁道歉的;做生意,有奶就是娘!他心里非常清楚,为了那批存货,王沁一定会来求他! 莫名其妙地挨了司令一顿训,他已经成功扳回了关键的一局! 只要求他,事情或许会有转机,就看王沁是怎样的表现了! 如果他不再落井下石,收了那批货,在王沁未收到银行转账之前,我还暂时不会动他!但秋后的帐,一定要算! 眼下,他已经是够卑鄙的超级流氓的了,如果他执意要在王沁面前继续耍下去,今夜,他走不出包厢的门! 第284章 KTV里的初次较量 张总唱歌的ktv坐落在海珠区临珠江边上的一家豪华酒店里;酒店门口,就是被两岸的璀璨灯火辉映的流彩纷呈的珠江。 “沁沁!你进去后不要跟张总闲扯,直接问他留在西班牙的那批货的处理意见;我就在包厢门口等你,半小时后,你若还不出来,我就会进包厢!”在包厢门口,我嘱咐王沁。 “辉哥!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要是他执意不给面子,我很快就会出来,你不要冲动哈!” 面子?! 那家伙要是卖你的薄面,他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 就光信息费都可值几十万! 你王沁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供他欣赏的高档花瓶! “没事!你进去吧!” 我借王沁推开包厢的门时,就见里面灯光幽暗,烟雾弥漫;几个男人都各自搂着一色身穿旗袍的年轻女人在慢舞。 男人搂细腰,女人勾脖子,迷离的音律将男人的好色与女人的贪钱本质演绎得风情万种! 或许,自己的老婆们在家里要么还在辅导孩子的作业,要么就哄着孩子入睡;而男人们,却早已沉醉在了灯红酒绿的婓糜中享受着别的女人奉献的“温柔”! 这样的版本,在珠三角的每一个城市夜间都在复制着! 随着王沁的关门,里面后续的场景我就不得而知了。 十分钟过去了,王沁没有出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王沁依旧没有动静! 还有剩下的十分钟时间,对于在门口急等的我来说是多么的漫长! 我轻轻推开门,从门缝中正瞧见张总一只手搭在王沁的肩上,另一只手举着一大杯啤酒逼着王沁喝;另外3个男人和四个小妹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鼓掌起哄;而王沁的表情看起来显然是很不情愿! 不用再等了! 就凭他只肮脏的手,就欠揍! 我推开了门! 王沁见我进来,赶紧抖开张总的手站了起来;脸上很是尴尬。 “张总!王总本来就身体不适,还这样逼着她喝,有点说不过去吧!”我强压住心头已熊熊燃烧的怒火。 “哦!是王总的男朋友!怎么不一起进来喝几杯呢!来!给王总的男朋友敬酒!”张总一见是我突然现身,脸上顿时不悦,但很快就换了脸色,招呼道。 于是,就有小妹行动起来。 “谢谢张总!我想和王总去外面说几句话,马上就过来!” 王沁领会,立马就跟着我走了出来。 “沁沁!结果怎样?” “他不同意收货,只是愿意帮我们代销,货款销完后才结算!” “跟你道歉了吗?” “没有!刚开始还装聋作哑,直到我说出了严总,他才默认!” 这不是很明显在对王沁落井下石吗? 屌他老姆嘿! “你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等我;我再跟他聊聊!” “辉哥!算了吧!这里是广州,不是惠州!他在广州很有势力,斗不过他的,我们回去再找严总想办法!” 王沁知道我的脾气,进去后绝对不会对张总友好的! “没事!就说几句话,很快就出来,你等着就是!” 张总一见只有我一个人进来,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问道:“诶!你们王总呢?” 一副趾高气昂的德性,立马就让我生厌! “她有点不舒服,去洗手间了!张总!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没关系!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不是外人!” 他是在给我提醒! 我扫了3个男的一眼,年纪都和张总差不多;个头都不高,身材很单瘦,一看就是比较典型的广州本地人。 “张总!作为一个大男人,却背信弃义地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这样做也太不道义了吧!”我直言且朗声道。 “喂!你是谁?怎么跟张总说话的?”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拉了我一把,质问道。 另外2人也围了上来。 “阿江!不关你们的事!让他说完!”张总傲慢地制止住了他们。 “事已至此,说多了也是废话!我只想知道我们公司在西班牙的那批货你是不是愿意帮忙处理掉!” “刚才我都跟王总说过了!可以帮你们代销,但货款必须是等全销完了再结算,至于什么时候可以销完,我就不敢保证了!” “张总!王总是你妹妹的同学,跟你也是相识多年,她一直都把你当哥哥、当师父、当好朋友,真心实意地想跟你合作,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你觉得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几个小妹感觉到气氛不妙,赶紧躲到了一边;她们没有拿到小费,是不会轻易走掉的! 张总显然已经被我的连串质问惹毛了,脸上也变了调;但这家伙确实是有几把刷子,很快就冷静下来,反过来傲慢地质问我道:“那你的意思想怎样?” 你一个单枪匹马的外地仔,还能在我的地盘上掀起很高的浪? “张总!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麻烦你按照到岸价收下那批货,货款全部结算;我们是小公司,光关税就亏了好几万!这样做的话,你也没亏,反而还省了走货的麻烦!” 我耐着性子央求着。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张总面带讥讽,上半身依旧半躺着纹丝不动,只有二郎腿在晃来晃去。 他娘的!我恨不得当即就一脚飞过去废了他! “呵呵呵!张总财大气粗,我不敢!你跟王总之间的合作关系都结束了,闲话我也就少讲,只是觉得这件事你理应帮忙处理好,不应该落井下石的!” 一旦我在谈判过程中露出了微笑,也就意味着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爆发也就在一瞬间! 张总用藐视的眼神盯了我片刻,起身端了杯酒,“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又从茶几上取出一根烟,一小妹连忙跑上前帮其点燃。 随即,几个烟圈从张总的嘴里相继吐出,停在半空中很久都没有散去。 从他那副德性,我就预感到没戏了! 狗日的!开腔就决定你的生死!即便不是现在,你也快活不了几天! 我心里暗暗发了狠! “这样吧!有两个条件,二者选其一,能答应,一切都好说!要是不答应,货,我一个都不要,一切免谈!”张总挪了挪坐姿,一副十足的流氓德性。 王八蛋!你还敢在老子面前开出条件?! 狗嘴里绝对吐不出象牙来! “张总请讲!” “第一条:要你们王总留下来陪我的兄弟们好好喝酒,你马上滚蛋!第二条:叫王总他老爸明天来广州亲自给我道歉!” 一切都明白了! 对王沁垂涎已久,今晚势在必得! 对司令的训诫仇恨在心,以此泄恨! 依仗自己是地头蛇,为所欲为! 狗日的!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你他妈的!检察官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了你这个人渣?! “张总!你这样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我要是一条都不答应呢?”我咬着牙,低声亮出了底牌! “你这个屌毛!张总的话你没听懂吗?还啰嗦什么!”那个叫阿江的家伙在旁边吼了起来。 小子!要是在惠州,你是第一个挨酒瓶的主! 若是王沁不在,我发飙收拾他们几个后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但,此时的她却成了我的累赘。 在这里,我不能动手! 一旦动起手来,势必要见血!那几个小妹,也势必会惊恐地跑出去叫看场子的保安;我能快速闪人,可王沁跑不动啊!kuAiδugg 要是被保安抓住报了警,逼着王沁交人,麻烦就大了! “张总!我和王总马上就走!但我现在把话撂在这儿,人在做,天在看!凡事,有因就必有果!” 我超强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嘴里都能品出从喉咙里翻出来的血腥味;说完,我转身就想离开。 刚走到门口,准备开门时,那个叫阿江的家伙跟上来,嘴上还直叫嚣:“你这个屌毛,还蛮哼哼的哈!快滚吧,免得扫了老子的雅兴!” 王八蛋!这笔帐,我先给你记着!、 一直站在门外的王沁见我出来,很是激动,脸上的惶恐也消失了大半。 “辉哥!没事吧?生怕你惹出事来,我都担心死啦!” “没事!我们走吧!” 下次,一定会有事! 而且,会很快! 第285章 严总答应了收货 王沁的情绪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低落。 “辉哥!你和张谈得怎样?”回到宾馆后刚进门,王沁就焦急地问。 在回宾馆的路上,王沁也是这样的问过我,我只是用“回宾馆再说吧!”搪塞了过去。 “那家伙还是对你说的那口腔调,根本就没得商量的余地!”我敷衍道。 我没有把张公子那卑鄙、龌龊的原话告诉王沁,要是被她知道,会气得跳楼! 这,就是他倾心慕拜已久的“大哥”! 这,就是把她卖了还在认真替他数钱的合作伙伴! 完全是一个披着“商海大佬”外衣和官宦光环的顶级流氓! 而且,更令王沁担心的是我一定不会放了那个畜生的过手! 若是司令得知后势必会暴跳如雷,马上会一身戎装带一军卡人亲赴广州把那家伙生擒!哪怕是把偌大的广州市翻个底朝天! 小兔崽子!这还了得?! “辉哥!我们回去吧!这里,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是啊!她能待得下去吗? 一年前,豪情万丈、踌躇满志的王沁绝然不会想到,繁华的羊城,竟成了她断梦的南桥! 最后,还是以她的太过于稚气且任性而替别人搭了桥,也替自己买了单! 自从国门大开,允许在职干部下海经商后,尔虞我诈、弱食强势的生意场上,已经是乌烟瘴气,险象环生,不知有多少人披星戴月、临霜踏雪地奔赴在追债的路上!也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躲债而淹没在了珠三角的打工人海!多少年有亲不认!有家难回! 我老家就有一个正科级小官吏,因借亲戚朋友的钱投资养甲鱼,全军覆没后躲在深圳龙岗一家台资厂做了十年的仓库搬运工!直到被新进该厂打工的堂侄儿认出后告知家里,才被自己的儿女接回! 在家时,是手提“大哥大”的角,回来时,却已是霜染双鬓的花甲主! 隐姓埋名了整整十年啊! 即便是武林小弟,闭关十年也会练成一身绝学! 我们连夜就返回了惠州。 一路上,王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我,却计划着怎样才能收拾那家伙的种种;而且,这一计划绝对不能让王沁知道点滴。 唯一能让她参与的就是找严总斡旋,把在西班牙的那批货退回来重新入厂家的成品库。 第二天晚上,我和王沁约到了严总。 “王总!你们那批货还没有试销完吗?”严总得知那批货还囤在手里,很是吃惊! “主要是从香港出关时出了问题,到岸时被当地海关卡了几个月;为这事,我还特地去了一趟西班牙,费了很多的周折,前不久才理顺;刚准备试销时,就发现有了新的销售代理!”王沁耐心解释道。 “怎么一直没有听到你们的任何消息啊?!靓女!”严总也是疑惑不解。 “都是我的疏忽!” “王总!国家这个开放的节奏太快了,今天还在步行,明天可能就要跑步了!我们搞销售的人是最敏感的!你们太自信了!根本不知道现在国内有多少贸易公司在瞄着国际销售代理这块大蛋糕的!每一个制造厂家,都希望自己的产品走出国门,而有销售代理,厂家也就省心了很多!本来,你们是有先见之明的,赶上了头班机,而且,还不需要你们出具银行的信用担保,但还是缺乏经验而浪费了契机!你们可以等,但我们厂家不能等啊!唉!真为你们感到遗憾啦!” 严总说的话句句都是掏心掏肺。 “严总说得是!我们是小公司,刚起步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所以,我们这次找您就是希望您能帮我们出出主意,盘活这批货!”王沁抓住严总同情的时机,直奔主题。 严总琢磨了片刻。 一旦琢磨,就必有戏!这也是江湖游戏的秘诀! “你们跟广州的那个朋友协商过没有?” “我们昨天专程去了广州找他面谈,他没有答应!” “既然是朋友,这么点小忙都不愿意帮的?就在当地从你们手中收货,在国内结算不就可以了吗?简单得就像是去商场买件东西一样!那个衰仔!”严总都帮忙在生气。 “你们跟他之间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吗?”严总继续追问。筷書閣 “没有!”王沁快语道。 “按理说,这么简单的事他不应该拒绝的呀!不过呢,话又说回来,生意人,在利益面前是六亲都不认的,什么情感啊,友谊啊,都分文不值!” 那些年,听严总所言甚是精辟啊! 记得我还在老家的时候有一回,同组的两个邻居,就因秋插时候两家稻田过水的事大打出手,弱的一方男主硬是被另一方男主活生生地摁在了水田里喝了满肚子的泥巴水;结果闹得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就连以后儿女们想自由恋爱都不敢! “严总!这次还得求您想想办法了,不然,我们的几百万就会打水漂的!您的大恩,我这个做晚辈的心里有数!”王沁起身给严总斟了杯酒。 在惠州,王沁手中的好牌多,而且都是大牌,随便出一张,严总都会感到压力的;这一点,严总早已见证,心里自然也是有数;况且,事成之后,王沁绝不会亏他! 严总沉思了片刻。 “丫头!这样吧!你安排把货按照”不良品退货“报关后运回来,我这边安排收货后在国内市场销售,货款就按照出货时的离岸价全部结算!你这次的教训可真不小啊,吃一暂长一智吧!” 主管销售的副总,是厂里的二号人物;严总,有这个权利! 离岸价,就包含了关税;王沁的损失不大! 严总,仗义! 我和王沁总算舒了口气! 而最大的收获者,应该是我! 送别严总后,我和王沁都没有回去,而是跑到市内最豪华的宾馆开了间房,庆贺这一难得的转机!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后面的事,就是该我出手的时候了! 姓张的!你这个狗日的!王八蛋!我一定会跟你把对司令的羞辱、对王沁的邪念、对朋友的背弃全部清算! 等着吧! 第286章 相邀阿云返羊城 为了避免在西班牙的货还没有退回来之前出现节外生枝,我没有在王沁面前表露出丝毫要找张公子麻烦的意图;倒是王沁还沉浸在追悔之中。 她在广州的所遇,确实值得她深刻反思! 人情与世态,诚信与欺诈,都在羊城的五光十色中编织成了一张扑朔迷离的网;以她的单纯和任性,根本无法参透网中的玄机;而她,只不过一条已被渔夫驱赶的鱼,随时都可能在不知不觉间触网生擒! 这个渔夫,就是张公子! 然;这人即便不是张公子,也还会有李公子、刘公子等等出现;因为,王沁的心理航标已经开始偏移,只要有她认为是合理的合作机会,她都有可能会去尝试,去探险! 在惠州等货的这段时间,我表面上安慰王沁,其实,心里从未放弃对张公子实施的以牙还牙的计划。 张公子不是一般的江湖客,也就不能以江湖的手段去直接了难;他的背景,他的财力,他的势力涉及范围等,都是我要考虑的因素。 有钱人,一旦吃了亏,就是倾其所有,也要找回场子,扬眉吐气! 这是有钱人的共性!也就比江湖人更险恶,下手更歹毒! 我与张公子的较量,势必是一场斗智斗勇的生死游戏;而在这方面,我的智商远远比不上阿云。 于是,我想到了阿云;虽然,我并没有利用他出手的意思,但凭他的经验还是能想出好办法来的。 阿云从我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情绪立马就激动起来。 “辉哥!不是我阿云事后诸葛亮哈,以沁沁的性格和做事的猛劲,迟早会出事的!好在你及时替她出面阻止,才侥幸脱险!这口气一定要出!我就喜欢碰硬钉子,那样才刺激!你计划怎么动手,我阿云随时跟从你!日他娘!那屌毛也太不仗义了吧!要是在惠州,他真该死几回的!” “云哥!那家伙不是一般的江湖客,我们就不能以江湖上的常规手段来对付他,所以,必须想出万全之策,既不惹上官司,又要让他赔偿损失!” “唉呀!辉哥!你莫把这件事想的太复杂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先去广州摸清楚那屌毛的底,然后见机行事!江湖有江湖的了难套路,社会有社会的摆平办法,达到目的就是硬道理!” “广州,是肯定要去的,而且时间还不是几天;我要是每天不在王沁眼前晃一晃,她肯定会生疑,甚至还会满世界地寻我!要是被她知道,一定会阻止的!” 有时候,女人们是坏事的祖宗! 回头细想,江湖上发生的事,哪一件不是跟女人有关? 那天在广州,要不是有王沁和包厢里的几个小妹在场,张公子早就被我一啤酒瓶给爆了头!而他的3个刮骨筋干的兄弟也在劫难逃! 听我这一抱怨,阿云也一度陷入了沉思。 “诶!辉哥!办法有了!” “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我们不是计划在收割晚稻后一起回老家租地吗?我们就以回老家为借口,一起去广州,这样就有的是时间跟那屌毛玩了!” 好主意! 我就怎么没想到呢?! “那,湘湘姐怎么办?她会同意吗?你们快要结婚了,不要惹她不高兴哈!” “这还不简单!把理发店转让了,让她先回去休息几个月,顺便要她在娘家的周边摸下可租田土的底,我们在广州遥控指挥就行了!处理完后,一起回老家!” “你这边场子呢?” “我早就跟阿军交过底了,把场子交给他管;他还答应给我2w块钱呢!如果我们在广州需要人手,阿军他们随时可以调遣的!” 经过反复的磋商,我和阿云去广州泄恨的计划敲定,只等西班牙的货到惠州后即刻启程。 有阿云在,我的底气就足了好多;他的鬼点子多,处理紧急事情的经验丰富,出手快、准、狠! 感谢有了严总的承诺,西班牙的退货程序办的很顺利,只有半个月,货就全部入了厂家 的仓库;也不到一周,全部的货款如数转到了王沁的帐户。 也就在这个时间段,湘湘的理发店转让了出去,加上她这一年多开理发店赚的钱,还有 替阿云攒下来的钱,已经有20来万进账,足可以让阿云在老家置办一场隆重、体面的婚礼。 照阿云的话说,他在广东这么多年了,赚的钱至少是两百万以上,可每次到年底回老家一趟后,口袋里就比脸还干净!是湘湘让他尝到了存钱的乐趣,要不,年底的婚礼势必是一场令湘湘娘家人摇头叹息的寒酸场景。 花天酒地,及时行乐!这就是江湖行者们的惨淡人生! 所以,阿云待湘湘是真心!湘湘遇到阿云,也是她命中的注定! 只是他们的结合颇具戏剧性;要不是我要阿云回去种菜,他们也不会相遇彼此;要不是湘湘思夫心切,依旧待在老家尊老扶幼,固守清贫,也就错过了这桩姻缘。 就恰似我和王沁的故事;要不是癞老七在桃枝面前太过彰显大男子本性,逼桃枝拼死一搏,或许,能干、心善的桃枝也依旧会在老家循规蹈矩地平淡生活着;而我呢,即便是出来赶潮,我的打工之路又不知走向珠三角的何方! 而在老家医院里深居简出的白衣天使媛媛,她那傲人的眼神和如花的容颜又怎会给我相亲的机缘?即便是捡漏,也轮不到我! 缘,既是老天注定了三分,但要想挣得恰似在集体经济年代的口粮工分,也要经历多少磨难啊! 湘湘已先行我和阿云一步,开开心心地搭乘上了回老家的卧铺车;而我和阿云也在王沁的目送下离开了惠州。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阿云特地将两把硬火和几十发子弹藏在了行李箱中。 虽然,前路未卜,但,我和阿云这一趟广州之行,势必是一场久违于我的血雨腥风! 第287章 初次跟踪 收获甚微 “辉哥!像张公子这样有钱的人,都是ktv妈咪眼中的财神爷,妈咪会像苍蝇一样每天都叮着他,只要有新来的“货”都会帮他们预留着;所以,他们一般不会随便乱跑场子的;放心吧!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根据阿云的意思,我们在离上次我和王沁来见张公子的那家ktv不远的一家星级酒店住了下来。 登记房间是阿云用的假身份证,就连籍贯都是在遥远的四川;像这样的假证,阿云身上有好几张,江西、湖北、贵州等省的家庭地址也有,就是没有名正言顺的“湖南”! 当我问他为什么不办北方的身份证时,他说,说话时,舌头卷不过来,开腔就能听出是冒牌货! 那时候,只要你愿意,花50块钱,就是办个“地球村”的地址都没有人去查你!人有多大的胆,地就有多大的产! 假的大学文凭就更不用提了! 在娱乐城这一亩三分地里,阿云的确要比我有经验,这碗饭,他已经吃了好多年,清楚什么样的客中意什么样的货! 而娱乐城的妈咪们都是拿的“底薪+提成”,揽客越多,银子进账也就越多。 凭我和阿云的联手,要把张公子就地收拾,甚至把他扔进珠江,倒不是件难事;但这不是我唯一目的;我还要他赔偿损失,还要让他的检察官夫人知道他在外面寻花问柳的丑行后把他赶出家门,使他身败名裂! 到目前为止,我对张公子的熟悉程度,还仅仅局限于知道他的手提电话和公司名称,知道他老婆的办公室电话和单位地址,其他方面均是白纸一张;就凭他叫嚣要司令亲自过来广州给他道歉的嚣张气势就知道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如果他养的有马仔,骨头就更加难啃!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就要先摸清楚张公子的底牌,包括他的活动规律和出行的阵仗;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我和阿云商议后,决定先找到张公子的公司地址,晚上再在这家ktv门口蹲守。 通过“114”人工台查询,我们只是知道了张公子公司的办公室电话,人工台并没有登记公司的详细地址。 地址,只有王沁知道,她去过张公子的公司,也是在和张公子刚接触后不久,张公子带她去的;因是坐的张公子的大奔,具体的位置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和王沁的公司一样,也是在一家高档的酒店里办公;王沁在天河区,张公子在海珠区。 那时候,“城市黄页”还没有流行起来。 有办公室电话,也就等于是知道了公司的地址!电话一拨,询问便知! 我和阿云根据张公子公司办公室人员提供的地址,我们到广州后当天下午就找到了张公子的公司。 靠!就在我们入住的酒店16楼! 接下来,就该摸张公子的底细了! 从常理来说,像张公子这样做国际贸易的大老板,一般都不会像王沁那样整天都吃住在公司里兢兢业业地埋头苦干,手下必有一帮精兵强将替他分忧,唯有需要签字拍板的事才会亲自到场。 “走!辉哥!我们先上去看看吧!”阿云真是个急性子。 “云哥!我和张公子熟,暂时还不能和他睹面,要看也只能是去看他的公司房号,没用的!” “试试吧!你不用上去,只告诉我那个屌毛的外型特征就是了,我自有办法的!” 不到十分钟,阿云就垂头丧气地下来了。 “他妈的!他公司的房门大敞四开,我刚进去,就被门口的文员给拦下了,我说找张总,她问是不是跟张总有约,有事可由她来转告!不过,办公室蛮大气,是间套房改建的,里面坐了几个员工,都是清一色的职业套装!没有看见像你说的那个人!” 像他那样的人,一般人想见很难!除非是有约! “里面有大班台吗?” “没有!全部都是铁皮办公桌!” 以张公子的身价,另处必有供他显摆的豪华办公室!可惜的是,就连王沁都还不够资格请去他的办公室里喝杯茶! “云哥!可以断定,这里只是他的一个对外业务联络点,而他的办公室另有其地!看来,我们只能是在旁边的那家ktv蹲守了!” 一连几个晚上,都没有见到张公子的人影;阿云等得有些着急起来了。 “辉哥!我们就这样傻等也不是办法呀!如果只是给他长点记性,甚至废了他,晚上看见他以后随时都可以;真要想拿到那屌毛风流的第一手证据,还得有小妹配合才行的!” “再等等吧!一定要等到他在这里现身才行!” “广州这么大,好玩的地方何止百家!说不定那天是他的朋友邀请他过来玩的呢!我觉得还是改变方式,去他老婆的单位门口蹲守,可能会有效果!” 也是!以张公子的朋友圈,岂止是这一家ktv供他玩乐? 第二天下午,接近单位下班的时候,我和阿云驾车来到了检察院门口;不几分钟,大门口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不少下班回家的人;我一眼就认出了女检察官。 “云哥!那个提黑色手提包、扎着马尾的女检察官就是张总的老婆!” 阿云一下就来了精神。 检察官走出来没几步,就见一辆黑色的皇冠靠近了她;她跟车内的人说了几句,随后,她就钻进了车的后排。 不是张公子的大奔! “辉哥!我们先跟上吧!至少知道了她家住哪里!” 一路跟踪穿过了几条大街,来到了一个看似高档的新建住宅小区门口,女检察官下了车后,径直往里走,而皇冠车便调头靠在了对面的马路边上。 很快,就从车里下来了两个体形高大健壮的年轻男仔,其中一个是开车的司机;两人各自点燃了一根烟,站在人行道上开始吞云吐雾。 “辉哥!我觉得检察官很有可能会出来,那辆皇冠车像是在等她!” 干盯梢这行当,阿云的确比我有智慧! “等等看吧!”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检察官换了便装出来了,手里还牵着一个看上去是上幼儿班的小男孩。 应该是她的儿子! 很快,在对面马路上抽烟的一男子扔掉手里的烟头,跑过去抱起了小男孩,快速走过马路后一同钻进了车里。 “辉哥!看起来这两个男仔有点像是保镖呃!” 那时候,因社会治安不好,时有绑架、勒索事件发生;一些有钱人都会雇请保镖护身或是护家人,也就衍生了“保镖公司”这一特殊行业;而这些职业保镖,大多都是经过训练的拳击格斗高手,拳脚功夫非常了得! “是啊!有点像!” 如果真的是张公子雇请了私人保镖,事情的处理难度可想而知了;若是单打独斗,我不惧怕他们,倒是阿云肯定就会吃亏;阿云虽然手脚快,下手狠,但都是在人多势众的前提下全凭一股不怕死的猛劲,况且和他过招的人都是一些没有任何格斗基础的小烂仔,阿云自然能占到上风;但面对这些职业高手,阿云还不是他们的对手,除非是阿云掏家伙远距离使暗招,一枪制服! 好在这些保镖不准使用枪械道具等违禁品,都是徒手过招。 我们一路跟踪到一家本地人开的海鲜大排档;这里是典型的城中村,四面都被高楼包围着;门口停了很多的小车,一看就知道这家看似简陋的大排档生意相当不错。 “食在广州”的名号不单单是在大型、高档的酒店,而真正的美味恰好就是在这些不起眼的大排档里;没有酒店大厨们的花哨技艺,更多的都是一些本地的传统烹饪技能,保持着食材的原味;还有很多上不了大酒店的宴席台面却只能在大排档里享受到的飞禽爬虫;除非是商务宴请,很多本地的有钱大佬都喜欢拖家带口在这样的地方大饱口福。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土里钻的,只要是有生命特征的,都能在本地大厨的手里制作出人间美味!所以,“食在广州”的真正荣誉应该授予这些城中村的大排档! “云哥!我们跟进去看看,随便找个位置吃饭吧!说不定张公子就在里面呢!” 排档里面的场子很大,至少摆有几十张大小餐台;正是吃饭时分,里面的食客已是不少了。 我和阿云找了一个偏僻的小台坐下来后,阿云便起身去巡视了;不几分钟,阿云就带来了喜讯。 “辉哥!那屌毛在靠东边的一张大餐台正准备吃饭呢,男女老少一满桌;检察官和她儿子坐在他旁边,看那小家伙跟那屌毛亲昵的样子,应该是他!” 我和阿云点了几样菜,边吃边等。 一个小时后,那群人出来了;阿云指了指一个抱小男孩的年轻男子道;“辉哥!是他吗?” “你看到的就是他吗?” “是啊!就是他!” “不是!”我摇了摇头。 张公子没有过来吃饭! “辉哥!至少我们知道了他家的住址,就在小区门口等他!” 然而,我们在张公子小区门口等了整整一晚上都没有看见他的车回来。 但,还是有所收获。 第288章 KTV里做侦探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阿云每天都在单位下班前半小时就赶到检察院大门前“迎接”女检察官下班,每次都是那台黑色的皇冠来接,直送到她住的小区后就走了人;只是在这几天里,检察官回家后再没有出过门。 张公子这几天晚上都没有回家! 难道是出差了? 有一回,我和阿云想跟进去看看张公子具体住家的位置,但发现小区管理很严,进小区必须出示《出入证》,我们只能是望门兴叹了。 终于熬到了星期六,事情有了转机。 检察官下班时间很正点,前后的误差不过是两三分钟的事;她刚走出大门,一辆黑色的大奔就朝她靠了过去,车牌号码是我熟悉的那组数据。 “云哥!人来了!”我有些激动地摇醒在副驾驶位置上打盹的阿云。 已经消耗十天了,终于见到了那个龌龊之徒! “怎么了?”睡得正香的阿云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失措地就要打开车门往外窜,被我一把拽了回来。 “那个屌毛的车来了,就是前面那台黑色大奔!” “我日他的老娘!害得老子天天都吃饼干!”阿玉揉了揉眼睛,立马就来了精神,嘴里直爆粗口。 是啊!放在车后面的纯净水和副食品都码了半厢! 检察官上了副驾驶位置后,大奔刚起步,一直接检察官下班的那辆皇冠就紧跟其后了。 “云哥!皇冠车上的那两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张公子雇请的私人保镖了!”我猜测道。 “嗯!应该是!要不也不会跟张公子一起过来接人的!”阿云也赞同了我的猜测。 “看来,想要接近张公子的难度加大了!” “辉哥!我就不相信张公子泡妞的时候,保镖还会站在他床边看表演!只要张公子现身,事情就有眉目了!还是那句老话:‘泥巴萝卜吃一截擦一截’!见机行事吧!走!跟上!” 不快不慢地跟了半小时后,来到了珠江边上的那家我熟悉的海鲜酒楼。 我和阿云就在外面的大堂里边吃边等。 “辉哥!张公子的业务联络点就在附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家酒楼和那家ktv应该是张公子定点消费的地方!” “为什么?” “吃惯的嘴!跑惯的腿!不好吃的地方不会去第二次,不好玩的地方不会跑第二回!这是人之常理!要不,他也不会带着她老婆跑这么远的路!我们没必要再像私家侦探一样跟着他满城窜了,就在那家ktv守着!相信我的直觉吧!” 阿云这句话突然提醒了我,记得上次张公子带他老婆与王沁的和解饭局也就在这里,虽然是地点是王沁选的,但服务员过来买单的时候是张公子签的单。 阿云这些年的职业就是打打杀杀、吃喝玩乐、嫖赌逍遥!爱玩的有钱男人的消费心理他太了解啦! 我对阿云的佩服又多记了一笔! “吃饭的点也可以确定,但去ktv消费的地方那么多,这家ktv就不一定了!” “这样吧,今晚我们一起去那家ktv玩一玩,我包你有收获!” “你确定张公子就会去那里玩?” “不会!而且是绝对不会!”阿云也是十分地肯定自己的判断。 “你就这么有把握?” “你想哈,张公子出门这么多天,今天回来,就是再骚也得把自家里的猪喂一喂,这个作业必须得交!你等下看,他们吃完饭后张公子肯定会和他老婆一起回家,何况家里还有孩子!在外面再坏的男人,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疼爱的!” 为了验证阿云的推断,我和阿云赌了一把,赌注就是今晚他泡妞的单归我来买单! 阿云的骚瘾又犯了! 果真如阿云所料,张公子一行人酒足饭饱之后,驾车原路返回了他住的小区,皇冠车也随之开走;直到晚上十点,张公子都没有出来。 而随张公子夫妻出来的还有上次在ktv打过照面的那三个年轻男子,其中就有欠揍的阿江。 “辉哥!走吧!去那家ktv碰碰运气吧!去晚了,想洗锅都没机会啦!” 这个家伙! “张公子的面相记住了吗?” “我阿云其他的本事没有,但要我记人的面相,过目管三年!辉哥!不是跟你诨,从我眼前过的女人,只要值得我多看一眼,她穿的文胸的厚薄我都能看得出来!” 不是吹嘘! 在外这些年,阿云不知解开过多少女人的文胸扣!这本事,他真有! 来到ktv后,我和阿云要了个小包间。 “辉哥!等下挑小妹的时候,看有没有你上次见过的面孔!” 阿云的意思我懂! 但,化了浓妆后的小妹面孔在昏暗的炫灯下几乎是千遍一律,加之我在里面没待几分钟,哪能记得清啊! 但那个替张公子点烟的小妹还是有点印象,只要还有机会点她的钟,应该认得出。 进入到此环境,阿云就像是游进了水里的鱼,全身的细胞都在跳动! 很快,就有一个身材高挑、俏丽的少妇型妈咪笑嘻嘻地飘了进来。 “晚上好!两位靓仔老板好面生啊!是第一次光顾吧!” 妈咪一开腔,就是明显的湖南南边口音,尾音很重。 阿云二话没说,从裤兜里扯出一张百元大钞走上前搂住了妈咪的肩,将钱塞进了妈咪的文胸里。 手上的动作,自然! 面部的表情,猥琐! “呵呵呵!老板真大气!”妈咪一边媚眼横飞,一边将钱揣进了口袋。 阿云凑上嘴,不知在妈咪的耳畔嘀咕了几句什么,惹得妈咪窃窃直笑,还回手掐了阿云一把。 勾引妈咪,是阿云的拿手好戏!要是下次再来,这个少妇的文胸扣子绝对会被阿云轻松解掉! “我们是张公子的朋友!今天也是他要我们来这里玩的,说是这里经常有刚下火车的小妹!” “老板!你说的是哪个张公子啊?” 难道来这里潇洒的张姓公子哥有几个? “就是做国际贸易的那位啊!有一个叫阿江的年轻仔经常跟他在这里玩!” 阿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妈咪想了想。 “哦!记起来了!那个张公子很有钱,出手大方的不得了,我们这里的小妹一见他过来就像是见到了财神爷!” “张公子最近几天都没来玩了吧?” “他是这里的常客,只是有好多天没见了!” 阿云的推断好准啊! “张公子的菜就不要给我们端过来了哈!我可不想帮他洗锅!” “呵呵呵呵!老板你真会说笑!什么锅不锅的,又没有标记号!他就是个花花公子,这里的菜他都尝过!他已是好久没来了,今天就带来介绍给你尝尝鲜!只是不知道你看不看得起!” “他总是在我们面前吹牛,说是你们这里只要是有新鲜货,都要帮她留着!看来,今晚这口锅是洗定了!” “他那还真不是吹牛的!只要有货,尝鲜的一定是他!” 此刻,我感觉阿云和妈咪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是打情骂俏,但都极具目的性,只是局外人听不出其中的内涵。 “开玩笑!开玩笑!” “今天真的是不凑巧,两个刚下火车的都在上钟!我一定帮你们两位老板叫几个上色的小妹过来哈!” “好嘞!下班后晚上一起吃宵夜哈!等你!” “好啊!”妈咪很爽快应承了下来! 妈咪离房前,阿云送给了她一个拥抱,还在妈咪的脖子上留下了亲吻,惹得妈咪欣喜若狂! 当然,阿云只是逢场生戏!妈咪也是风月场上的人精,滑头得像条泥鳅!演戏的技能可以拿“金像奖”! “辉哥!好戏就要开!始!啦!” 阿云的样子很是得瑟,把腔调拖得老长! 我还不是完全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但,至少摸到了张公子的一些风流底细。 反正,阿云这家伙肚子里有的是货草!脑子里满是灵光! 第289章 阿云葫芦里的灵药 不几分钟,妈咪就领了4个小妹进来;个个长发披肩,浓妆艳抹,表情冷若冰霜,淡绿色旗袍将她们的身材包裹的婀娜多姿,一张绿底白字的圆形工牌挂在细腰间。 从这个时间节点来看,应该都是前面的客人挑选后剩下来的;但从工牌的颜色来看,这几个都是可以随时出钟的角! 我大概扫了一眼,没有我有印象的面孔。 张公子在这里底细已摸了大概,没有,更好!省得节外生枝! “老板好!欢迎光临!”众人齐声问候并鞠躬,声音里都冒着寒气。 看不上就要羞愧退场,谁还给你好脸色看! “老板!这几个小妹都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漂亮,大方,歌都唱得好,服务态度也是一流!随便留下哪两位都会让你们玩得开心的!”妈咪介绍个不停。 “龙哥!你先点吧!”阿云嘻笑着礼让。 这头骚熊,这种场合还礼让三先! 假名,是我和阿云事先就商量好的,我是阿龙,阿云是阿强! 本是满怀复仇的心,哪还有寻花问柳的雅兴?! 我随便挑了一个;阿云的眼珠子直溜直溜地转,恨不得将3个全都留下来;最后,他挑了一个胸部更挺的小妹。 妈咪离开前,阿云又搂着妈咪的肩在耳畔嘀咕了几句,妈咪笑着直点头。 这段时间阿云跟着我,在张公子小区门口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精神上确实是疲惫不堪,也该他放松一下了。 我不会唱歌,只是和小妹在一旁玩猜骰子罚酒的游戏;而阿云和他的小妹又是唱歌,又是搂着跳舞,嗨得不行! 阿云也是有心思;他没有带小妹去上面的客房,只是让歌声和酒兴来发泄他内心的疲惫,直到妈咪过来。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除了桑拿店,ktv的场子一般都到了下半场,不来的客也就不会来了,剩下的都是些还没有玩尽兴的客;妈咪当晚的工作任务也就完成,随时都可以下班。 一见妈咪,阿云的兴致很快又高涨起来,又是敬她的酒,又是帮她点歌,把花钱请的小妹都冷在了一边。 妈咪的酒量自然是没得说,可嗓子也是有几把刷子,普通话说得不咋地,可粤语歌唱得确实是有板有眼,咬字准,节奏稳,确实是吃这碗饭的料! 我也真是搞不明白,阿云是触动了妈咪的哪根神经,居然被阿云哄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真的随我们来到楼下的一家海鲜排档吃夜宵! 拿了阿云的额外小费,还能吃上任她亲点的海鲜粥,哪还有不开心之理! 阿云这个家伙,葫芦里一定是有药要卖,但药料是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看上了这个风韵的少妇? 妈咪就是再随便,也不可能只有一面之缘就愿意跟你上床的,除非她还有兼职! 到底妈咪有没有兼职,只有阿云最清楚;因为,他吃的就是这碗饭!游戏规则他最懂! 阿云啊!你要是今晚就能把妈咪带回酒店,我就服了你! 当然,只要生意谈得拢,一切皆有可能! 我心里一直都在琢磨着阿云演的这一出到底是何意图:要是想解决生理需求,ktv里的那个小妹随时都可以,毕竟要比妈咪年轻啊! 我们一边吃,一边闲聊。 阿云向妈咪自我介绍说,我们是江西人,从东莞过来,也是做这样一行的;现在东莞ktv场子小妹多,竞争大;自己手上有几个小妹,但赚不到什么钱,想带来广州发展;但人生地不熟,想请求妈咪带着入行,前一个月的水钱五五分成。 阿云佯装心诚的鬼话连片,我是越听,头上的雾水越多! 这双忽悠女人的巧嘴哟,又有几个女人能挡得住他的炮火?! 我只能憋在心里暗笑不止。 妈咪也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阿香,是湖南人,在做妈咪这一行还不到两年,自己手上也有几个小妹,几个月前带人跳槽到了这家场子。 籍贯不假,至于其他的就自有她自己清楚了。 都是江湖客,谁管真与假! 经过一番细聊,妈咪答应了阿云的请求,并要阿云带人过来试钟。 “阿香!你就把我的小妹交给张公子试钟吧!在东莞的时候,张公子每次过去都叫我帮她物色厂妹,说是厂妹单纯、干净!我这次来广州发展,也是他的建议!但你千万不要告诉他小妹是我带过来的哈,不然会很尴尬的!” 明白了! 我是彻底明白了! 阿云是想利用阿香安排小妹来接近张公子! 这一招玩的好阴柔啊! 我真惊叹得全身的神经都在跳跃! “张公子就是那副德性!最爱踩头道水,绝不吃回锅菜!但出手确实大方的很,每次介绍给他试钟的小费都是1000块钱!” “那家伙在我面前总是哭穷,典型的重色轻友!你遇到他倒好,每次都能赚大头!”阿云故作羡慕的表情让我想吐。 “呵呵呵!钱是有的赚,但机会不多呀!” “机会我帮你提供就是!我和几个兄弟的手上,小妹有几十个,个个都是千姿国色,只要张公子有精神,每天都可以调过来!” 两人都是吃这碗饭的人,所以,聊起来显得格外的投机。 看得出来,阿香已经被阿云逗晕了头;两人眉来眼去的,恐怕真有被阿云带回酒店的可能了! “你们今天还要回东莞吗?” “我们就住在前面的xxx大酒店,你呢?” “我和小妹们都住在酒店的员工宿舍!” “宿舍住那么多人,冲凉都要等好久的,要不去我们那边冲凉吧!” 阿云开始投饵啦! “不好吧!换洗的衣服都没带!”阿香扭捏道。 阿香开始咬钩了。 阿云岂能错失这一天赐的良机! “没事!回来再换呗!总比在宿舍里等好!” “也是!每次冲凉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等头发干,都快天亮了!” 趁阿香不备,阿云给我抛了个媚眼。 “龙哥!你一个人慢慢饮!我带阿香回酒店冲凉!回来再陪你喝!”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阿云和阿香才过来;从阿云再抛给我的眼色和两人的亲昵姿态,就知道阿香上了阿云的床! 回到酒店,阿云伸手赖着要找要营养费,说是为我牺牲了他的色相,差点被阿香那娘们儿给活吞了,还倒给了阿香200块钱! 阿香果然是做了兼职! “辉哥!我已经跟阿香约好了,明天就要阿军把他手上的一对四川姐妹花送过来,要阿香安排给张公子做‘双飞’!明天,我们哪里都不去了,就在酒店里等阿香的电话,你准备好相机就是!后面都事不用你操心了,你就在珠江边上吹风吧!” 面对阿云的这温柔一刀,我是彻底服得一塌糊涂! 难怪,他吆喝着好戏就要开场了呢! 第290章 改变计划,准备直面张公子 第二天下午,阿军就领着两个小妹从惠州赶到了羊城。 姐妹俩的个头都不是很高挑的类型,大概也就160C 第二、拍张公子的风流照片,效果可能不大;广东的女人,家庭观念重,不会像我们老家的女人心眼比针鼻子还小,不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绝不收场;以张公子老婆的素质和工作性质,不会轻易相信几张匿名的绯闻照片,也不会轻易与自己的老公翻脸,这样一来,她自己在单位也会颜面大失,要是传出去,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仕途;一旦她选择了原谅,我们这一场戏就是自作多情了。 第三、若是要张公子赔偿损失,就凭他老婆的工作性质,极有可能会被张公子反咬一口,告我们敲砸勒索;这样一来,势必会牵扯到王沁,我也会面临牢狱之灾;要是有王沁与张公子签订的欧洲市场合作协议在手,事情也会好办一些;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张公子有商业欺诈之嫌,顶多也只是落个“背信弃义,没有经商道德”的骂名,伤不到他的任何一根神经。 第四、要废了张公子,把他扔进珠江,还不至于;即便是我们几人蒙面在酒店里将张公子废了一只手或是一条腿,也只能是解一时之恨,王沁的欧洲电话机市场还是没有夺回来,王沁还是不会开心的;王沁回惠州后一直闷闷不乐,就是她对欧洲市场的不甘心被割舍。 试想:试销的货都到了当地,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将看见的银两化成了水,谁又会甘心?! 唯一的目的就是逼张公子立下白纸黑字、按上手印的字据,答应彻底放弃欧洲的电话机市场;然后,回惠州要王沁再与严总商谈;而张公子因与代理商的违约,也会赔上不少钱,让他捉鸡不着凡失了一把米;这也是一种不小的报应! 智取比暴力更有效果! 其实,王沁手里还有一张没有打出的王牌,就是沁妈妈! 前面我就提及过,任何一家有进出口业务的工厂都有偷税漏税的小动作,都经不起当地海关的严查,而且,海关有直接封厂的尚方宝剑在手。 为了获得政府地方关税补贴,电话机厂的全部出口业务都是在本地走关;海关就是祖宗,他们得罪不起! 沁妈妈还在职,要是被她老人家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她势必会替自己的女儿出口恶气! 记得是97年吧,东莞大朗就有家港资电缆厂,就是因走私而被当地海关查封,价值上亿的原材料和成品被封存;直到99年香港回归后,在当地政府的斡旋下才被妥善处理,重新开厂;损失又岂止是一个亿! 于是,我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全盘托出。 阿云听后陷入了沉思,直到点燃的一根烟抽得快烧到手指才猛醒过来。 “辉哥!你的想法也行!以张公子老婆的身份,张公子纯粹是个流氓附体的生意人,不会与黑道有瓜葛的;只不过是有几个臭钱,喉咙粗!吓唬吓唬他,应该可以收到效果!” “所以,我必须和张公子见面,只要张公子单独进了房间,我们就进去逼他立字据,等接到阿香的电话后,我们就退房,字据到手后再给他一次警告就闪人!” 因阿香知道我们落脚的地方,张公子受辱之后一定会找阿香要人,甚至还会报警。 而阿香是妈咪,有看场子的人护着,张公子不敢对她动粗的。 商量完毕,我们三兄弟便去了欣欣姐妹的房间。 “欣欣!菊菊!今天请你们过来不是要你们去上钟;安排你们见的这个老板和辉哥在生意上有过节,我们来广州快半个月了,那家伙一直不肯和辉哥见面;所以,才叫你们做诱饵,引他现身;你们进去之后,不用紧张,只管大方一些的,我们几个随后就到;之后,军哥会带你们离开酒店的!”阿云安排道。 “云哥!那不是很刺激啊!就让我们看一会儿呗!”妹妹觉得这样的事很好玩,真的是好天真啊! 妹妹要是进厂,以她的性格,或许也能有小前途,至少是可以混个QC,留得清纯回老家;可惜被姐姐带偏入错了行! 那时候,像琪琪、欣欣这样的姐妹花不知有多少朵并蒂开放在珠三角的夜场! 要怨谁? 谁都不能怨! 只怨那个时代将人性禁锢的太久! 只怨珠三角的霓虹灯太耀眼!一旦眼球被刺激,年轻妹子们的思维就乱了方寸,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妹妹!云哥他们办正事,有什么好看的,不要添乱哈!真不懂事!”姐姐赶紧招呼。 有这样的妹妹跟在身边,做姐姐的自然要操心不少。 阿香也是有能耐,到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就打来了电话,说是张公子在ktv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喝酒,已答应试钟;只是不肯做“双飞”,要姐妹俩都过去,让他挑一个;楼上酒店的房已经替他开好了,房号都告诉了阿云;二十分钟以后,要阿云把姐妹俩都带过去,阿香在ktv门口等着给房卡;姐妹俩在房间里等张公子就是了。 我和阿云、阿军一听完,个个都兴奋得像打了鸡血! 十多天的漫长等待,终于要有结果了! 阿香的美梦! 张公子的噩梦!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要开始进入情景了! 第291章 羊城凯旋 按照计划,阿云带欣欣姐妹先上了楼,而我和阿军在下面的停车场寻找那台黑皇冠;还好,没有发现我记住的车牌,只有张公子的大奔停在一边。 保镖不在,我们也省了不少心;当然,就是有保镖,张公子也不会自己在房内泡妞,让保镖在外面把门;就上去打个野食,耗时不会太久,让保镖在ktv包间里等就是! 一人嫖!二人赌!这才是常人的思维! 以张公子这种身份的男人是不会打着广告去嫖娼的! 唯一的知情人就是负责牵线的妈咪。 只有那些灌多了“马尿”的差素质男人,才会相邀去问柳! 酒店的走廊尽头,就是消防楼梯通道;躲在通道里,伸头就可将走廊一看到透;而张公子开好的房间就离通道还不到20米;我跟阿军很快跟阿云在通道口汇了合。 没几分钟,就听到了敲门声。 随后,就传来了欣欣姐妹俩前后道出的“老板,晚上好!”问候语。 这是事先就约好的暗号! 鱼以钻网! 我们兄弟三人还没等房门关上,阿云就戴着口罩抢先一步冲进了房,还没等张公子完全反应过来就被阿云和阿军摁在的床上。 可能张公子还没有完全看清楚姐妹俩的俏面,就魂飞魄散了。 我上前一把揪住了张公子的头发,活生生地将其拖到了地毯上。 阿军见人已被制服,不需要他再帮手,便带上姐妹俩快速闪了人。 “跪下!”阿云扭住了张公子的手臂,还掏出硬火抵住了张公子的脑门,历声低喝道。 “张总!我们又见面了!” “夏总?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千、千万不要乱来哈!”张公子跪在地毯上,浑身都在发抖,口里的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 就凭这一临场表现,我就看得出这家伙只是个仰仗自己有钱、欺软怕硬的广州本地公子哥!根本就没有体验过江湖人的仇杀游戏! “我要干什么,你最清楚!我乱不乱来,就全凭你自己决定!”我厉声说完,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随后又蹬了他一脚。 虽然,我没有用全力,但这两下也够张公子受的了。 很快,张公子的嘴角就开始流血。 “夏总!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张公子满眼惶恐地看着我和阿云,冷硬的枪口已让他全身都在发软。 “那天,在楼下ktv包间里,我离开的时候就提示过你的:凡事,有因就必有果;我为兑现那句话,已经和我的兄弟在广州待了半个月,每天通宵都在你住的小区门口守着你,看着你老婆带着你儿子在小区里玩,在外面吃饭;你多逍遥!我和我兄弟多辛苦!” “辉哥!别跟这个背信弃义的流氓废话了,做了吧!”阿云开始制造恐吓了。 “兄弟!兄弟!千万别!千万别!真的有话好说!你们开出怎样的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不杀我!我求你们啦!”张公子一听,赶紧磕头求饶。 “张总!就凭你那天在ktv吐出的狂言,你已经该死了!”我也跟着厉声吼道。 “夏总!我真的没有碰过王总!真的没有!要是碰了她,我甘愿受死!” 王沁还没有上张公子的贼船! “那你背信弃义,不讲商业道德呢?” “是、是我的不对!是我的错!我愿意补偿她的损失!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王总的老爸是何等的资格!就连你那个当厅长的爹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你还要他过来给你赔礼道歉,你说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一一数落着张公子的该死的罪状。 “王总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他老人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我真该死!”张公子声泪俱下,居然还扇起自己的耳光来。 “辉哥!他也知道自己该死,就成全他!”阿云继续吓唬道。 “好兄弟!千万别开枪!千万别!我给你们钱!100万!不不,200万!500万!”张公子跪的地毯上已经被尿湿了一大块。 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 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会信口开河! “500万是吗?好啊!你是有钱!那天我和王总求你收货的时候,你要是还有一丝人性,都不会拒绝!你现在想活,晚啦!去死吧你!”我抬脚又蹬了过去,这一脚,至少让他肩膀敷药半月! “夏总!我真的错了!真错了!你就留我这条小命吧!饶了我吧!”张公子信以为真,抱住我的腿哭着求饶了。 威慑、教训都差不多了! 张公子的心理防线已经全然崩溃了! 我跟阿云递了个眼色。 “跪好!”阿云一把揪住张公子的头发。 “张总!我念你老婆为人还不错,你儿子还小,今天我暂且留你一命!” “谢谢夏总!谢谢兄弟!谢谢!谢谢!”张公子一听,是看见了生还的机会,赶紧不住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那我赔偿王总的损失!你开个价!多少我都答应!” 靠!你的钱,我也拿不到!我也不想要! “你就是赔1千万,王总都不会要!” “那王总想要多少?” “我要你彻底废弃欧洲市场的销售总代理权,把本来属于她的全部还给她!电话机业务这一块,不准你再踏入半步!这都是我的决定,与王总无关!” 这也的确是我想出来的主意,王沁根本就不知情。 “行!行!我答应!我答应!明天就安排!就安排!” “你太不讲信用了!你给我立据,按手印!”我从桌面上找来笔和纸,递给了张公子。筷書閣 “夏总!你说,我写!马上写!” 张公子哪还能爬起来,是阿云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承诺书:在与王沁小姐合作代理惠州电话机厂欧洲销售总代理的业务中,是我不讲信用;是我想避开王沁小姐独自经营;是我欺骗了王沁小姐;为了弥补王沁小姐的损失,我承诺:我自愿彻底废弃现有的欧洲市场的电话机销售代理业务,将本来完全属于王沁小姐的代理权业务全部归还给她本人!并保证不再与王沁小姐在欧洲市场进行竞争!” 承诺人:张天龙1994年9月5日 张公子写完,战战兢兢地递给了我。 “夏总!你看这样写行吗?” “可以!按你的手印吧!我希望你立马兑现自己的承诺,不要再耍花招!如果在三天之内,我从严总那里得不到你主动提出终止销售代理合约的消息,你就要你老婆和孩子准备替你收尸!” “不会的!夏总!再不会了!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还有!这个ktv的妈咪是我逼她找的你,要是被我知道你找了她的麻烦,你同样也就必死无疑了!” “夏总!我不会的!你就放心吧!” “我没有敲诈你,也没有勒索你!你可以报警!我会在惠州等着你!但是,你老婆和孩子的生命安全我的兄弟们就不敢保证了!你就是请再多的保镖都没用!” 这是给张公子最直接、也是最严重的警告! “不报警!我保证不报警!” 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张公子这张嘴! 为了不让张公子打电话报警,趁他不备,我抬手在他的脖子上坎了一掌,张公子立马倒地休克了。 也就在张公子自然醒过来的几分钟时间,我和阿云全身而退,在楼下与阿军会合后,当晚就离开羊城,连夜返回了惠州。 虽然,这一次广州行耗费了我和阿云的不少精力,但给张公子的威慑应该会令他有所收敛;有没有效果,就要看严总能否传出消息了! 而王沁会不会惊喜,也是我期待的。 一起拭目以待吧! 第29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回惠州的第二天,我睡到了自然醒,到公司的时候快到了中午。 “辉哥!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啦?”王沁一见,满脸的不高兴,劈头就质问过来。 “我不是回老家了吗?今天凌晨3点多才到惠州!”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撒谎?我都打电话回去问了,妈说你根本就没有回,你也没有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 露馅了! “你是不是和云哥一起去广州找张总了?”王沁的眼睛直盯着我,一秒都没有移开。 “是!”我直接承认了。 “辉哥!事情都这样了,你还去找他干什么?唉!都这么大的人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王沁抱怨道。 “出口气!帮你讨回公道!” “你以为是你之前那些江湖破事麽?你们又不了解他!” “他那个王八蛋,也只能是用江湖手段可以对付,再没有其他的好招!” “那看你得意的样子,公道被你讨回来了咯?!”王沁讥讽地问。 “还好吧!” 我从裤兜里掏出张公子的承诺书递给了王沁。 王沁认真地看着,眉头一阵紧一阵,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喜悦。 我原本以为王沁收到这份大礼后,会有我期待的惊喜;然,根本没有! “是你们逼他写的?”王沁满是疑惑。 “不!是他的自愿!” “手印不是印油,是血!还有,张总的字迹我熟悉,而这纸上的字有非常明显的手抖动的痕迹,这也说是他的自愿?!” 张公子立据的时候,手确实是抖得厉害!还是阿云压住了他的手臂! 王沁的眼睛真毒! “你们伤了他?!”王沁质问的声音一下就提高了几度。 “不给点颜色他看看,他会愿意写吗?”我也有些不耐烦了。 “辉哥!你跟我说实话,那天在ktv包间里,张总跟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当时,我也是求他收了那批货,他说可以,却开出了两个条件由我选择!一条:让我滚蛋!要你陪他继续喝酒!另一条:要司令去广州当面给他道歉!你说,我该选择哪一条?当时,我就说了一句‘凡事,有因就必有果’后就出来了!就这么多!” 说实话,我心里是真的不爽了。 从王沁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我和阿云的这趟广州之行完全是无用之功,徒劳之举! “辉哥!只要是脖子上搁一颗脑袋的人都能想到:张总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吗?那他是为了逃离你们的恐吓才不得已而为之!任何人在外人的威逼之下都会有求生的本能,对方就是提出再苛刻的条件都会先答应下来的;再说,已经开始运营了的销售模式,是他答应放弃就放弃的吗?这里面有多少利益链你根本就不清楚!因为,这个方案是我一手策划的!”王沁的语气很是有气愤的意味。 鸡,是你杀的!血,却被别人给端走了! 王沁所提到的利益链,想必是严总以及与该项目相关的主要参与者都分了杯羹,而最大的利益补偿者就是厂方! 很多的完成品制造商,为了搭上国际快车,都会不惜重金投入,而最终的目标就是上市,赚取股民的血汗钱! 自94年开始,在国内渐渐刮起了一股“上市”风,一些企业为了实现上市的目标,纷纷投资扩建分厂,改头换面打起了“集团公司”的旗号,然后开始做假账,保证有连续三年的盈利;于是,“会计事务所”也就迎风而起;他们专门替这些企业做假账,做企业与证券交易所的搭桥。 根据工商部门的门槛,只要有两家以上的本公司实体,注册资金1000万,就可以申请成立集团公司了。 那时候,上海和深圳两大国内证券交易所刚成立没几年,对申请上市的企业审查制度还不是十分的严格,因此,也成就了一批如山间竹笋一样的上市企业。 我认识一个在陈江房管所挂职的本地老板,80年代中期,利用低价收购闲置的荒地囤几年再抛售赚了不少钱;然后自己盖楼与别人合伙开了两家酒楼,办了一个仅满足自己酒楼使用的养猪场,但在自己的私房上竖起的“xx集团公司”醒目招牌却成了那些年陈江镇一条公交站的地标;请一家会计事务所运作了3年,结果还是没有实现他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的美梦。 真是滑稽之至! 当然,借鸡下蛋、借壳上市的成功事例也不少;企业老板是赚的盆满钵满,而坑的都是一群群投机股民的血汗钱;真金白银投进去后期盼一夜暴富,结果被牢牢套住几年不得翻身的股民大有人在!挪用公款炒股导致跳楼自杀的新闻也在当地的报纸上时常可见! “难怪你不开心的!”我试探道。 “我能开心的起来吗?只会更让我担心!张总挨了你们的揍,一定会找机会报复的!以他的财力,何愁找不到替他出气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辉哥!你们行动之前要是跟我商量一下,也不至于捅出这么大的窟窿来!” 捅窟窿? 亏你想得出! 我只是在替你出气!帮你抢回本应属于你的市场啊! 期望的惊喜却演变成了一通抱怨! 听到王沁的一番言辞,我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各种滋味掺杂其中! 然;王沁毕竟是女流之辈,虽有强势的事业心,但面对邪恶,却还是少了强硬,多了妥协;这一点,我能理解! 内心的失望再大,我也只能是强忍着! “我给了张总3天时间与严总协商,到时候,要是没有接到严总的消息,我再想对策!” “辉哥!你去菜市场买几块老豆腐回来垫脚吧!”王沁用老家的俗语讥讽道。 其意思就是我在“痴心妄想”! “不说是3天,就是30天,严总也不会给你消息的!你若是不相信,等过了3天后,你自己主动找严总问问便知结果如何!看张总是不是按照你所想象的路在走?!” 王沁始终坚信张公子不会信守承诺,只是为了安全脱身才佯装可怜,委曲求全! 因为,王沁了解他! 既然对张公子如此的了解,为什么还要跟她合作呢?! 要不是检察官的及时现身,说不定王沁的双只脚已经登上了张公子的贼船! 此刻,我已经很清楚了王沁的心理:我们是胳膊,张公子是大腿,扭不过他!甘心受辱! 沁沁!我是你的男朋友,还有百天,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不可能卑微地去接受他那一副龌龊的嘴脸! 已经扭过了!何必在乎再扭一把?! 否则,我这几年算是白混了! 何况,手上还有沁妈妈这一“王炸”! “沁沁!你所预见的结果我也考虑过了,我告诉了张总,我会在惠州等他!”我向王沁道出了我无所畏惧的决心。 王沁没有再和我继续争论下去,只是拿着那张带血印的承诺书发呆了很久。 为了防止张公子“恶人先告状”的伎俩,我给还在酒店休息的阿云打了电话,要他来公司一起商量可能发生的后事对策。 唯一让我担心就是:张公子极有可能拿我们用枪逼他来说事,他会拿我们私藏枪支进行报警! 真火犯禁,一旦被查实,没有理由坐监三年! 假火无罪! 这一点,我还是清楚。 其它方面,他绝无半点胜算! 阿云来到公司后,我把他拉到一边,聊起了枪的事。 “哈哈哈哈!辉哥!放心吧!到惠州后,真家伙当时我就交给了阿军;不过,车里还有一把可以击水的儿童玩具枪,外型可以以假乱真!鬼有善恶,符也有真假,早就提防着呢!” 这家伙,道行不是一般的深! 阿云他们时常玩真火,用假火忽悠公安也是常事。 “沁美人给你奖赏了吗?”阿云调侃道。 “她一点不开心!担心张公子耍滑,会伺机报复!” “他那个熊样,还能掀起多高的浪?我们在惠州,怕他个卵呢!要沁妈妈多查他几次货,封他几回厂,罚死他!软刀子比硬棍棒狠的多!看他还能猖狂啵?!” 阿云也想到了沁妈妈这张牌。 “hALLo!密斯特王!”阿云走进王沁的办公室,见到王沁就一脸烂笑地开启了老油腔。 “云哥!广州好玩吗?”王沁哭脸当成笑脸相迎。 在阿云面前,女人们再坏的心情也会被他整顺溜。 “唉呀!沁沁!你就别提啦!辛苦啊!跟着辉哥混,都饿掉了一身膘!你看到我这张原本俊朗的脸,你就应该同情!以后啊,麻烦你不要在我面前提‘饼干’二字,这段时间我把下半辈子的指标都吃玩了!” “活该!”王沁忍笑瞥了阿云一眼。 “沁沁姐姐!你的心最善良!辉哥说他回来就向你请示,要请我连吃半个月的大餐,帮我补一补,你可一定要签‘同意报销’哦!否则,我现在这张老脸怎么回去做新郎官呢?是吧!” 还是阿云这家伙最了解女人! 一番俏皮话,将王沁的心火很快就浇灭了! “只‘同意’!不‘报销’!” “沁沁!好!有你的‘同意’二字就good啦!辉哥!沁沁晓得你藏有私房钱,这不能怪我哈!从今天中餐开始执行!欢迎沁美人每餐都陪吃!let’sgo!” 阿云油说完,挽起王沁的手就走。 吃饭回来,刚喝完一杯茶,就听见前台文员的声音:“你们好!请问找谁?” “找你们夏总!他在吗?”是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 张叔叔! 我赶紧出来迎接;刚出房门,就见张叔叔领着2个陌生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张叔叔!” 这时,王沁和阿云也出来迎接。 “沁丫头!你也在啊!” “是!张叔叔!” “小夏!这两位是从广州过来的李警官和苏警官!有人举报你和你的一位朋友昨天晚上在广州一家宾馆用手枪恐吓人,有这回事吗?” 果然不出王沁所料,张公子耍滑了! 而且,来得好快啊! “张警官!是有这回事!”还没等我开口,阿云就抢过了话来;而且主动承认得毫不含糊。 与警方周旋,阿云是家常便饭。 另外两位警官一听,脸上顿时紧张起来。 “枪呢?”李警官立刻质问道。 “枪啊,在下面的车里,我现在就去拿上来交给你们!”阿云说完就要走。 “不用!你带我们去就是!”苏警官一把就拉住了阿云的手,以防止阿云开溜。 来到楼下,我和阿云都打开了车门,任两名警官搜车;根据阿云的指点,苏警官在正驾驶座位下面搜出了阿云事先准备好的玩具手枪。 “就是这个?”苏警官拿着玩具,看了看。 “是啊!这是这个!” 我细想着当时的情景,阿云是用枪口顶着张公子的后脑勺,他根本没看见阿云拿枪的手。 苏警官把玩具扔给了张叔叔后,两人将两台车翻了个底朝天。 张叔叔也看了看,满脸都是微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张叔叔问。 “张叔叔!两位警官!说来话长!一起上去喝茶吧,边喝茶边跟你们汇报!” 在会客室;我和王沁先后把整个事件的经过说了个细微,并向两位广州警官出示了张公子的承诺书。 “张叔叔!两位警官!事情的前后经过就是这样!可以当面对质!如有一句谎言,我愿意承担法律责任!”我最后补充道。 “这位老板!你一个成年人,车上怎么会藏有玩具枪呢?”李警官也是经验丰富。 “警官!玩具枪是给我儿子玩的;前几天从老家动身过来惠州时,忘了给他!” “你的身份证呢?” 阿云很冷静地从钱包里取出了身份证递给李警官。 这一下,我还真有些担心起来;阿云身上的假证有几张,万一拿错就麻烦了! “也是湖南人?” “对!我们都是老家人!” “你的车牌是惠州的,你也一直在惠州吗?” “是!不过前端时间回去了,打算回老家发展,这次回来是准备跟夏老板做蔬菜批发生意;感觉那家伙做人太卑鄙了,背信弃义,还竟敢侮辱王司令,听了就来气!所以,也就帮忙出了口恶气!吓了家伙一下!” 阿云半真半假,出口顺溜的很! “沁丫头!你从广州撤回的事,你爸也大概跟我提起过,也就是为这件事吧!”张叔叔问道。 “是的!张叔叔!确实也气人的!我是太相信他了!结果还闹得把你们警方都惊动了!” 王沁说完,眼泪都留了出来。 “王总!生意场上,本来就是明争暗斗的,这次对你们也是个教训!这份《承诺书》很重要,麻烦帮我们复印一张;顺便把这份笔录也看一下,要是没有异议就请你们都签字;我们回去后也会找他谈谈的!规劝他不要再生事了!”李警官说完,将笔录递给王沁看了一遍。 送他们下楼的途中,李警官很客气地对我说:“夏老板!你的一些过去,张局都告诉我们了,应该向你致敬!” “警官!那些都是我应该做得,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还希望你们转告张总,他要是再耍滑头,我还是不会轻饶他的!” 送走警方,我轻嘘了口气。 但,心里还是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强烈预感! 报警,只是张公子的第一明招! 更狠的阴招还在后面! 只能把回家看地的计划暂缓,要阿云留下来一起静候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第293章 惠州街头的黑皇冠 为了确认张公子是不是继续耍滑,广州警官离开惠州后的第三天下午,我主动给严总打了电话,想约他一起吃晚饭,以便打探张公子是否兑现了他的承诺;但严总以晚上要陪客户为由谢绝了我的邀请,而电话里根本没提张公子半个字! 3天的期限已到! 张公子没有就范! 顿时,我意识到自己已经遇上了在广东这几年最强硬的对手! 晚饭后,我和王沁在军分区大院里散步时,王沁也主动地问起了这件事。 “辉哥!张总那边有消息了吗?” “下午,我和严总聊过了,他没有提这件事,我也就没有明说!” “我说过了吧!张总不会轻易答应的!只要他不再挑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哈!” “从他报警的行为,就已经在开始挑事了!” 像张公子这样通过投机钻营而成为的有钱人,一向是趾高气昂,跋扈嚣张,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好像全世界都是他的! 只有那些通过自己的辛苦打拼换来的成功者,大都为人谦逊,行事低调! 何况张公子硬是活生生地挨了我两脚! 他势必要找人替他召回被我和阿云恐吓得失散的魂魄! “他人在广州,我们在惠州!隔上差不多2百公里,他不敢乱来的!” “很难说!若要想报复,就是去天涯海角也照样可以!” “那你的意思是他还会请人来惠州找你?” “只能这样!他本人是不敢再面对我的!” “辉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那怎么办嘛?” “静观其变吧!即便他想报复,要找的人也是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如果张公子还不松手,我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的了! 我琢磨着。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他们?” “最好是不要说!省得又让他们担心!以爸的脾气,一定会去广州找张总的!再有几个月,他们都要退休了,就让他们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回老家去,多好!” 也是! 司令哪能听得那样的话?!绝对不会轻饶他! 加上沁妈妈这张牌,双管齐下,张公子就是不死也会脱层皮的! 只要张公子敢敲锣,后面的鼓声势必震天响! “辉哥!休息几天后你和云哥回老家去办你们的正事吧!爸说了,等你回来以后就把旧房子重新装修一下,留给我们住;等有了好的楼盘再买!你觉得呢?” “好啊!我觉得单门独户地住在大院里比住小区舒服多了,既安全又安静!” “我也喜欢住这里!” 两人一直散到王沁焦虑的心平静下来后,我才离开。 第二天上午,大概九点多钟,我刚行车到花边岭路口等红绿灯,就见一辆黑色的皇冠拐弯后迎面开了过来。 说实在的,自从在广州见了好多回接张公子老婆下班的黑皇冠后,我就对这款车格外地敏感。 于是,我特地留意了黑皇冠的车牌号。 靠!就是那台车! 昨晚严总说是要陪客户,莫非是张公子昨天下午带伤也来了惠州? 难道是张公子带着两个保镖找到公司里去了? 我刚想调转车头,绿灯已亮起,已经来不及了,反向的车流已急速冲过来,逼着我只能是往前开。 我快速赶到公司,刚进门,前台文员就气鼓鼓地告诉我说:“夏总!刚才有两个男的来过公司了,说是要找你!我告诉他你不在,他们偏不信,直往里闯;他们把每间办公室都看了一遍后,就连洗手间都没有放过;然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走了,样子凶巴巴的!” “王总呢?” “她还没来上班!” “你还记得那两个男的长得什么样子吗?” “都很年轻,而且高大、魁梧!” “他们走多久了?” “刚走没几分钟,你就来了!” “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王总哈!” 我随手拿起前台的电话就打严总的手提确认。 “严总!你好!我是小夏!请问你昨晚陪的客户是广州的张总啊?” “是啊!” “他今天还在惠州吗?” “我跟他在西湖大酒店一起喝完早茶后,他就回广州了!找他有事啊?”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既然他过来了,就想请他吃顿饭;我打他的手提吧!谢谢!” 狗日的!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居然还找上门来了! 前后不到十分钟啊! 应该是从严总的口中打探到的我们公司的办公地址,或者是王沁回惠州后主动把办公地透露给了张公子,然后借来惠州与严总面谈的机会直接扑过来! 前面是及时报警,请警方介入;紧跟着是趁怨气未消直捣黄龙;张公子的这套组合拳打得好流畅啊! 既然张公子已经先手出招,我也就没有必要再防守了。 被动防守,就是败像! 唯有见招拆招,重拳迎击! 司令!您老在回老家再显一次神威! 沁妈妈!您老人家在离休之前也再显最后一次身手吧! 于是,我决定请二老出山,先来个敲山震虎,然后我再伺机一剑封喉! 当我把张公子的两个保镖来公司挑事和我想请司令和沁妈妈出山的想法告诉王沁的时候,她也感到事情已经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那就先看看二老的态度吧,我担心老爸肯定会要气得吐血!” 晚上吃饭的时候,司令一听,气得把酒杯直往地上摔。 “我要日他的老娘!如此猖狂,那还得了?!老婆子!你找个理由把那狗日的货给扣下来!再借机封厂!小子!你明天就陪我去广州,去找他当厅长的爹要人!老子要他当面给老子磕三个响头!” 司令的话,言出必行! “这个姓张的年轻人,怎么会这么嚣张啊?也太不懂事了吧!正儿八经地做点生意不好麽?”沁妈妈也是气得够呛了。 沁妈妈虽然没有直接答应司令,但听得出她决意已定;她老人家也是个雷厉风行、出手就掐咽喉的狠角! 我是早已领教过了! “沁沁!不是老爸批评你哈,这件事从第一天开始你就做错了;现在应该看清楚了那家伙的险恶用心了吧!一个忘恩负义、不讲信用的典型流氓、痞子!要是小夏不说,我跟你妈还一直蒙在了鼓里!我也觉得小夏做的很对,男人为人处事就应该这样!该硬气的时候绝不含糊!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你也不用怕!老子这次不把他整得服服帖帖就不姓王!” 随后,司令起身拿起电话就找他的老上司求助,明天请他出面一起去找张公子的爹要人;并约好明天上午11点左右在省外贸厅门口见面。 戏,是张公子鸣锣开的场! 而谢幕,也必将是由张公子自己来! 第294章 司令羊城再显神威 第二天上午,我跟司令赶到省外贸厅的时候,宽敞的大门口并不见司令老上司的车队;当一身戎装的司令走下车时,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来。 “您好!请问您是从惠州过来的王司令吗?” “是!” “张厅长和客人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请随我来吧!” 司令的老上司已经抢先登了门! 张公子的老爸看上去与司令的年龄不相上下,当年的满头青丝只剩下花白少许,但面色还是很红润;一见司令,连忙起身握手相迎。 “王司令!刚才老主任只是把小儿张狂的事提了个大概,还得请司令详细说明一下!” “老弟兄!我是个粗人,行伍出身,带兵打仗还行,不怎么会说话,不到之处还请谅解!实不相瞒!我跟我女婿这次前来,确实是来找厅长要人的!也算是给老弟兄面子了!让我女婿先把事情给你讲清楚了再说!” 司令没有客套,也没有拐弯抹角就直接开了场。 冠冕堂皇的话他老人家也不在行! “厅长!请您先看看这个!”我也是张公子写的《承诺书》作为开场白。 厅长仔细看完后,原本红润的脸上已是白红相间。 接着,我把整个事件的前后经过述说了一遍,包括我和阿云在宾馆揍张公子的细节都没有省略。 司令的老上司听了也是面露怒色。 “现在的这帮年轻人啊,特别是些高干子弟,依仗父母的权力,专做些有损父母颜面的事!老张啊,你这个儿子,也是该给他敲敲警钟了!不然的话,会害了他!” “老领导!王司令!要不是你们前来,我还真不知道犬子在社会上已经将最基本的人性与做人的信用会丧失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是我教子无方,对不住了!今天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厅长说完,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就拨张公子的手提。 “你在广州吗?” “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 不到二十分钟,张公子就兴致冲冲地走进了厅长办公室,一见到众人,脸色顿时大变。 他心里清楚,除了我以外,能走进当厅长的爹的办公室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爸!你找我什么事嘛?”张公子故作镇定的问。 厅长起身后,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紧接着一声怒吼:“给王司令跪下!” 那一巴掌给张公子的脸盖了个严严实实! “我凭什么跪!”张公子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满是不服。 是啊! 这里是老爸的办公室! 不是被枪顶着脑袋想活命的宾馆! “你说凭什么?!跪下!”厅长拼了老命扑上去,一把就揪住了儿子油光的头发,使劲往下摁。 张公子也是不屈,父子俩当即就扭了起来。 司令老上司给身后的贴身警卫打了个手势,警卫领命后立马上前捉住了张公子的脖子,再朝张公子的膝盖弯用力一踩,张公子应声跪在了司令跟前。 老领导这一招拿捏的真准! 老人家知道,在厅长的办公室里,司令不便动手,而我更是不能动手,那是欺主!唯有警卫员出手相帮才是正理! 厅长觉得还不解气,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往儿子头上砸,被警卫员一把给拦住了。 要是不拦住,至少有半斤重的玻璃缸砸下去,张公子的脑袋必开洞无疑! “小子!你不是放言要我过来给你下跪道歉吗?老子专程从惠州赶过来啦!跪下来的是你还是老子?!王沁视你为兄长,尊敬你,给你提供赚钱的机会,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吗?你的居心何在,以为老子不清楚吗?你言辞侮辱她还不算,你还敢公然挑衅老子!我女婿气不过,警告了你,你还不服气,你还带着你自己的私人保镖跑到惠州去挑事,你有几个脑袋?啊!要是老子知道,当场就可以蹦了你们!要是不看在你老爹的面子,老子现在就可以把你带走!” 司令开始发威了! “年轻人!你是个聪明人,但不能干糊涂事啊!你现在的一切,都是靠你年迈的父亲的老面子换来的风光,你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大的本领;做生意,也是做人!王司令的丫头,还是个女孩子,没有多少的社会经验,崇拜你,仰慕你,而你却利用了她的善良来欺骗她!这样做,是不道德的!王司令是什么人,军区档案馆的英雄榜上都有他的威名,就连你爹都要敬他三分!你还要他给你下跪道歉,真是岂有此理!你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王司令!我现在就当着张厅长的面授权给你:如果张公子不思悔改,还想挑事,你可以直接开枪蹦了他!你没有任何责任!张厅长!你要是觉得管不了你这个儿子了,我们替你管,马上带走!”httpδ:/m.kuAisugg.nět 老领导的话就像炸雷,落地掷声! 也令厅长很是羞愧!气得坐在沙发上直喘粗气! 子不孝,父之过! 要是平时多些管教,多些关注,自己的儿子也不至于会这样! 而利用父辈的光环在社会上嚣张之人又何止张公子一人?! 1983年,国家组织的第一次严打,不知有多少官宦子弟鱼肉百姓而落入了法网,命归了黄泉! “畜生!赶紧给老领导、王司令磕头!赔礼!道歉!乞求他们的原谅!”厅长竭尽全力吼道。 张公子沮丧地抬起头,眼含泪水道:“各位长辈!是我小张太张狂,有眼不识泰山,做出了对不起司令、王总和夏总的事!现乞求你们的谅解!以后,我会吸取教训,好好做人!而且,我愿意赔偿王总和夏总的损失500万!” 在老领导和司令的威严之下,还给各自连磕了三个响头! 张公子,终于被打回了原形! “张总!你的钱就是赔的再多,我和王总一分都不会要!你必须兑现你自己写的《承诺书》,把欧洲市场还给我们!因为,那个市场本来就是王总辛辛苦苦开发的,理应完璧归赵!” 我没有错失这一难得的说话机会,也是我和司令此行的目的之一。 势在必得! 他该支付的违约金、货物的延岸费,又岂止500w?! “小子!这事没得商量!老子现在就当着你父亲的面可以明确告诉你:从明天开始,你的货一个都出不了惠州了!你不要害了厂家!”司令继续施压。 “老领导!王司令!我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给惠州市外贸局打电话,安排他们出面处理这件事!”厅长满脸的歉意道。 “老张!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担心地方局办不好!还是这样吧,麻烦你带着小张总亲自去一趟惠州厂家与厂领导商量;生意上的事我和王司令都不懂,后事就交给王司令的女儿、女婿去处理,审批方面你提供方便就是了!” 这里的事,就在这里了结,以免节外再生枝! 老领导是何等的精明啊! “好的!好的!我明天就带犬子亲自去一趟惠州厂家,一定会处理好的!一定!” 就这样,我与张公子的恩怨终于尘埃落定! 而王沁所顾忌的那条利益链也将浮出水面! 第295章 出自羊身的利益链 当天的晚饭前,我跟司令就回到了惠州。 待我们到家不久,沁妈妈这边也带回来了好消息。 “老王!辉辉!张公子前天来惠州厂家就是催货的!今天下午,厂家安排了15万部成品出货报关,经过我们严格核实后,发现厂家少报了5万部,已被海关当场全部扣下!” 看来张公子是想催这批货出关以后再跟我耗! 就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他此次是捅到了马蜂窝! “明天,张厅长就会亲自来惠州厂家处理放弃欧洲市场的事;哈哈哈!这批货一卡,他很有可能会亲自蹬林市长的门了!”司令确实很解气,笑声爽朗得很。 就连张厅长的道歉饭局,都被司令当场拒绝。 “爸!货是厂家负责报的关,与张公子没关系!”王沁熟悉运作流程。 我估计,此时的严总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沁沁!如果出不了货,张公子这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司令问道。 “货出不了倒是影响不大,关键是单方面终止合作协议,是要承担违约金的;一个是与厂家,一个是与国外的合作商;就要看他们的合作协议是怎么签的了;即便厂家看在省外贸厅主管部门的面子,可以不要,但国外的合作商那就不一定了!除非是张公子知会国外合作商派人过来与新的贸易公司重新签署合作协议;而最后的决定权完全是掌握在厂家的手里,他们有权寻找新的国外合作方!现在厂家要是知道了完全是因这场方波而迫使张公子毁约,那么,厂家也很有可能不会选择与我们合作的!他们可以直接与现在的合作商接洽!现在的市场经济时代,政府部门是无权干预的!” “其实,没有了中间商,现在的国外合作商更愿意与厂家直接接触,这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省下了中间商的差价,厂方就是抬高出厂价,合作方也乐意接受的,这就要看厂家的态度了!”王沁继续补充道。 “沁沁!既然决定权是在厂家手中,那你的意思怎样呢?” “爸!这个市场本来就是我开发出来的,当然是想继续做啦!” 这是王沁的梦寐以求! “沁沁!我觉得还是要尊重厂家的意愿才行的;虽然这一次你爸和辉辉过去震慑了张公子,逼着他把本不该属于他吃的东西吐出来,但厂家要是不乐意,我们也不能强逼的!” 沁妈妈的意思我还是能听出来,她是要厂家主动来找王沁! 就看严总是不是识得大体! 姜,还是老的辣! “爸!妈!为这件事,张总给严总在广州天河买了两套房,其中一套是给主管财务的副总!全部装修带家电都由张总买单,房子正在装修,家电的钱全部是用现款预定的;这就花了上百万了!当时,我跟张协商好了,这笔钱暂时都由他先垫付,等货款回笼后再从利润中扣回!而且,每一部电话机还有5个点的回扣!” 难怪王沁所说的利益链就在这里! 羊毛出在羊身上! 好深的水呀! “沁沁!那当初严总给你试销的时候,怎么没有提这件事呢?”我纳闷地问。 “我当初提出的是要1万部,结果严总只答应给5000部,这就是在暗示我!” “沁沁!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要接过来,就必须满足严总这些条件是吗?”司令的表情有些不愉快了。 “爸!我想哈,张总不做了,广州的两套房,严总要么自己掏钱收下,要么就还给张总!既然是严总制定了游戏规则,后面的人,无论是谁来接棒,都要掏钱替他付房钱!还有哈,如果我要做,还得找银行出具信用担保!我估计,银行这里还有一个坑需要填!” 王沁所指的又是利益链上的一份子。 “爸!妈!我怀疑张总向厂家提供的银行信用证是伪造的!” “假的?” “我也是听张总吹嘘的!当时严总在电话里提出了厂里需要销售代理商提供货款的信用担保,张总立马就答应了;事后,张总就说,信用担保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好办的很!但是,我质询过银行,由银行出具的信用证业务在1989年底就已经停办了!” “伪造信用证,那可是要坐牢的!”沁妈妈很是吃惊;这方面,沁妈妈最懂。 天啦!如果信用证真的是伪造,要是王沁上了张公子的贼船,她就是同伙! 王沁这把火玩的好猛啊! 难怪王沁一再提醒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我也只是怀疑!是真是假,只有厂家的财务部才知道!不过,张总已经答应了彻底退出,只要厂方不报警,也就无所谓了!” 像这样的事,财务部一定会确认的;要不,严总与张公子联手在走流程! “沁沁!我觉得哈,要是那个严总主动找你合作,信用担保的事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但商业贿赂的附加条件,坚决不能答应!做正当生意,哪有那么多的游戏规则!我看都是些喝国有企业油水的蛀虫!要是不来找你,这件事就算了;你就把现在的业务做稳点就行了,小夏就做他喜欢做的事;这样,我跟你妈回老家也会安心些!” 司令的担心不无道理。 1993年底,经国家批准,全国第一家信用担保公司在深圳挂牌成立,开创了国内非金融投资的先河。 “好的,爸!事情的结果怎样等过几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王沁一起吃了早餐后刚进办公室,严总就火急火燎地进来了。 “王总!我们出口欧洲的货昨天给惠州海关全部扣下了,完全是报关员的疏忽填错了数量;麻烦你跟你妈妈通融通融,补税看行不行?要是罚款,我就死定了!”严总哭丧着脸,表情像是死了亲人一般痛苦。 “我试试看吧,不一定就能帮上忙哈!”王沁卖了下关子。 “只要王总开出金口,关长大人一定会同意的!一定会!”溜须拍马,是销售人员的必修课。 “严总!我听说,张总会带张厅长来你们厂哦!”王沁借机提醒道。 “什么时候?我还没接到通知呢,王总的消息好灵通啊!”严总很是惊奇。 是啊!这么大的官要来厂里,至少是市外贸局应该会提前通知才对。 “应该是今天吧!” “消息可靠吗?” “应该不会假!” “那我得先回厂准备一下,王总!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严总说完,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个档案袋,放在了王沁的办公桌上。 “一点茶水钱,还请你能收下!”严总也没有拐弯抹角。 “严总!你跟我之间还需要这样吗?这个小忙,我必须得帮!”王沁执意退回。 我硬是将档案袋塞进了严总的提包里;凭手感,至少是5w! “王总!你帮了我,我心里有数的哈!” “哦!严总!我听说张总带他爸过来是专程和你谈合作的事,张总可能不做了!”王沁提前在给严总打“预防针”。 昨天海关扣货! 今天贸易公司老板过来通知退场! 这两档事都与王沁间接有关! 以严总的社会阅历和工作经验,个中的原因他岂能不知?! “是这样啊?”严总的眉宇间闪过了一丝紧张。 当初,在广州洽谈的时候,王沁就在场;他跟张公子的交易,王沁知道的太多了! 要是被王沁捅出去,他的饭碗就不保了啦!说不定还会负法律责任! 他已经感觉到了王沁这套“连环掌”的威力! 而且,掌风已经抵近了咽喉! “王总!夏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王总!我就先回厂等客人了;静候你的佳音了哈!后谢!一定后谢!” 既是“后谢!”也是“厚谢!” 严总已经没有了退路! 看着严总点头哈腰地退出办公室的样子,王沁只是笑了笑;而我,却笑不起来。 王沁的笑,是阵地很有可能失而复得的心理征兆! 我无法开心,是对张公子是否会彻底服软的担忧! 他是张公子! 有钱,任性也是自然! 跪地道歉,只是为了父亲的颜面在即兴表演! 没有了惠州业务的羁绊,身为官宦子弟的他随时都可以绝地反击,以雪“前耻”! 第296章 短暂的宁静 3天后,王沁在严总那里已经确认张厅长父子俩来厂协商了张公子单方面终止了合作协议后,沁妈妈看在之前严总有恩于王沁的份上,只是要求厂家将货全部拉回,已缴纳的税款暂不退还,待下次出货时重新报关,并按照实际出货数量退补关税。 严总也是千恩万谢,硬是要请王沁全家吃饭,但被沁妈妈谢绝。 这是给严总发出的信号! 但是,事情并没有依照王沁设想的程序来进行。 一直等了一周,都没有接到严总的任何消息;倒是王沁有点急不可耐了,便主动找严总打探,得到的结果是:厂方研究后,决定不再依赖国内的贸易公司,厂方自己开拓国际市场;准备自己组织销售团队去欧洲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几天后就启程。 言外之意非常明显:既然你们在互相扯皮,干脆自己做! 王沁很是精明,特地将西班牙朋友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严总;严总也答应若是去西班牙,一定会去拜访他们夫妻。 虽然在岭南,没有四季之分;但此时在四季分明的长江中下游的广大地区,已经进入了农历二十四节气的“白露”;农彦有“处暑撒荞,白露看苗”一说,正是种植冬季蔬菜的黄金季节,过了这段,就要等到来年了。 为了赶在“秋分”前种上白菜苔,我便要阿云赶回老家去;湘湘毕竟是女人,在租地这方面没经验;虽然已经初步看好了几十亩荒地,但租金和排水都需要阿云回去处理。 要不是替王沁出这口气耽搁了将近一个月,老家的事早就办妥,只等“大雪”节气到来之后,就可以整车整车的白菜苔往惠州拉。 阿云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阿军在沥林为他饯行,还叫来了那对四川姐妹花欣欣和菊菊过来作陪;那次的广州之行,我给了她们姐妹每人1000块钱的辛苦费;姐姐执意不肯全收,只愿意收一半,还是阿云的一句玩笑话:“这次就拿着!要是有机会陪辉哥的话,就免费!”才让她全收下;妹妹确实是没心没肺,拿着钱后还直后悔没有看到精彩的场面! 吃完饭,我跟阿云单独聊了很久;他也跟我一样,担心张公子不会轻易服软。 “辉哥!张公子吃了那么大的亏,以他那屌德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他已知道你们目前的办公地址,为了避其锋芒,我建议你们把公司的位置挪一挪,转移到管理比较严格的住宅小区里面去;我已经跟阿军交待了,若是有事的话,他的兄弟随时都可以听从你的调遣!我回去把菜种下去之后就马上回来,施肥、打药、除草这些事我堂客在家里可以安排请小工做的;要是事情紧急,你就通知我,我会立马赶回!” “云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估计张公子暂时不会,这样就太明显了,他就是想报仇也不会像上次那样派保镖直接去公司里找我的啦!” “辉哥!你的意思是张公子极有可能会玩阴的了!” “想玩,就一定会!换得是你呢?” “有司令坐镇,我也不会明来的!那就真的是苍蝇飞进了厕所,找屎(死)!我会从广州找几个烂仔过来对付你!” “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回老家去吧,把事情办妥了再过来!” “辉哥!反正你不能大意,张公子不是一般的江湖对手,有钱能让鬼推磨!只要他肯出钱,替他跑腿的鬼多的去了!” 那时候,江湖烂仔们最乐意做的两件事:一、帮人收账;二、替人了难! “收账”一般是五五开;“了难”是收到预付几寸的款后再办事。 这种生意,直到现在还很时髦! 一些欠债后就是有钱都不乐意还的主,即便是法院判决了“必须执行”都不惧,最惧怕的就是一帮烂仔躺在自己的家里要钱,也不骚扰家人,就是报警都没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前两年,我的一个邻居的儿子,因事借了2w块钱后一直不还;债主也是拿他没有办法了,便请了几个打牛的烂仔过来在家里趟了一天,气得他老娘用棍子赶都赶不走,报警后,派出所过来调解;等警察们一走,那帮人又过来了;她儿子知情后,连夜凑钱乖乖送了过来。 牵着不走!偏要赶着才走! 也是邪门! 更滑稽的是,那个曾带着一帮小烂仔上门逼债的老大,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抖音平台上我这个小县城的“公益”网红! 整天领着几个哥们提着好心人捐赠的米、油走村串乡地探望特困户!残疾人! 他是在赎罪么? 还是改变了打牛者的生存方式? 反正我是每次在抖音上刷到他就觉得恶心! 随后,阿云让阿军拿了一把用报纸包着的硬火过来:“辉哥!拳脚再厉害都比不过这玩意!对方人多的时候可以防身!” 我也觉得阿云说得有道理,便收下来藏在了车上正驾驶座位底下。 直到姐妹花中的姐姐过来邀阿云走,我才跟他依依惜别! 公司搬迁的事,王沁很是不乐意,司令也很恼火,直到我再三表明了利害关系,防范于未然,父女俩才勉强同意。 最后,在靠近花边岭的螺仔湖私宅小区租了一栋单门独院的私房,将公司搬到了那里。 而我原来公司的门面,又被一家装潢公司给租了下来;我悄悄给该公司的前台接待塞了200块钱,嘱咐她,要是有人过来打探,就说不知道,再马上打电话告诉我。 因为,要是张公子从广州调人过来,他们第一步就会直接来我的公司窥探。 尔后,我又找到了之前曾帮我找过与阿昌堂弟合伙骗我钱的阿江的那个跑摩的的老乡,嘱托他,要是发现有打探我公司消息的人,特别是年轻仔,随时通知我就是。 眼下为止,凡是与公司有业务联系的厂商,在惠州只有谢老板一家,其余的都在东莞和深圳;打探消息之人很容易识别。 要是张公子的人发现我公司已经搬迁,而摩的司机是最直接的“人工咨询台”,比114台还灵敏! 到了94年,珠三角任何一个城市,任何一个乡镇,都有像摩的老乡那样的大队人马,也是当地的活地图;当然,摩的司机抢劫的事件也时有发生,一些不良之人专门针对从异地过来找人、看起来可以欺负得了的单身人男、女下手;当地治安混乱也有他们中的个别人一份子。 亲不亲,故乡人! 摩的老乡一见是我,便拍着胸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直到觉得没有什么需要防范的漏洞了,我才松了口气。 张网以待,只等鱼儿钻进来!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唯有采取江湖手段来了结了! 当然,我所安排的这些措施,都是在暗中进行,要是让王沁知道,必会给她造成不小的心理压力;因为,她始终不会相信张公子还会不知悔改地来挑事。 自公司搬迁以后,我很少去办公室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龙丰菜市场上查看行情,晚上跟上次给我提供消息的三个菜摊老乡坐在一起喝酒,向他们取经,打探今冬明春除了白菜苔之外的其它土特产,比如:烟熏腊肉、腊鱼、野味等,这些,都是老家的出产;也通过他们结识了几个开湘味、川味馆的老板,清楚了他们的需求与没有货源的无奈。 当他们得知我准备在菜市场做老家土特产批发生意时,个个都期盼着能见到我的货源的那天快些到来! 渐渐,我感觉这样的生活离我是越来越近;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坐了这么久了,但“阳春白雪”的感觉我总是难以找寻!整日里如坐针毡!光阴虚度! 但,每次只要走进菜市场,我的心里便越来越温暖;无论离家多少年,但老家的味道,在每一个离乡人的心里都是一种相思!一种期盼! 于是,根据桃枝的建议,我还是在菜市场对面租了一间临街的门面,准备等“立冬”以后开始要阿云在老家腌制腊货、野味;打算与白菜苔一起闪亮登场! 同时,对张公子的警惕一刻也没有放松! 当然,我也感知到,我想要的生活模式,王沁并不感兴趣,她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愿意做的事,她不反对! 感情,也不一定非要志同道合!这不是教科书!只是文化人的罗曼蒂克! 夫妻档,也不是最理想的组合! 各自有事业,不必勉强捆在一起,只要相互理解就是! 只要王沁不把百日之后的婚庆当做是一场了却司令和沁妈妈心愿的施舍就好! 所以,静下来,我常想! 第297章 阿云终于做了爹 阿云回去后只辛苦了半个月时间,就租下了他村里将近百亩的旱地和地势稍高的农田,牛耕人整后,白菜苔种子就全部撒播入了泥;并以下定金包销的方式还发动了村里的人在自家不愿出租的地头也种上了同样的菜,加起来的种植面积将近150亩;这在当时、在全县算是轰动型的规模种植产业。 这一季,根本就不影响到来年夏季农作物的种植,既保全了冬季土壤的活性,残叶败根翻过来后又是上好的有机肥,村民们很是乐意;但他们更多是观望,还不是很相信在外面混了十年的阿云这次回来会有多大的发财本事。 据阿云说,也就是这一不经意的小举措,居然还惊动了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就在菜苗成型后,县长带着县农业局的一行官吏来到了他们村进行现场观摩,指手画脚了好一整,还在阿云特意立的一块“粤惠蔬菜特供基地”的牌子前合影留念。 中餐的招待在阿云的镇里最好的饭馆举行,包括镇里、村里的一帮人,吃了上千块钱;导致阿云在电话里边诉苦边骂娘! 阿云嘀咕:长了快半辈子了,只是在去年回来出了几千块钱给村里修补泥路时与村书记兼村长握过一次手,想不到这次回来种了一点蔬菜,就跟县长、局长、镇长合上了影! 我便调侃:云哥你成了县里“发家致富“的带头大哥不好么? 好个卵! 辉哥!家里的这帮官爷,我还不清楚么?都是些闻到了腥味就跑不赢的猫!等明年白菜苔一销完,这个领导过来找你捐点钱,那个领导过来找你募点款;家里的门槛都会踏臊! 他妈的!早晓得是这样,那块牌子真不该立! 都是那块牌子惹得祸! 不过,从阿云寄回来的照片来看,那一片片绿油油的田间地头,也确实惹人眼球;一个月前,这里还是连牛都可以挑食的荒弃之地啊!httpδ:/m.kuAisugg.nět 只要在惠州打开了市场,在来年的冬季,我一定会让白果树湾的田间地头也呈现出这一葱绿! 而司令新居的里外,也是交阿云做了最后的处理;本来,司令的意愿是想请木匠去新居现场打制全套的家俱,只是,老家的几个老巧匠气力已砍不动木头,拉不动锯;而年轻的徒弟们再瞧不起辛苦一天还挣不到15块钱的活,一个个都跑出来打工了;在征得司令和沁妈妈的同意后,阿云硬是跑到了市里,拉了一卡车上等家俱回来。 现在,老木匠、老雕花匠们不用一口钉子就能巧夺天工的几百年传统手艺已经失传,现代的木工都不会用斧头矬子挖晟椟方,只能完全倚靠钉子来拼凑了! 其它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们这一代在洞庭湖流域生长的人,都见过或者是睡过全是由花匠一刀刀雕刻出来的花板床;龙凤花鸟被涂上油漆后栩栩如生,我父母当年的婚床就是如此。 而那些技术高超的匠人们,单凭这一手艺就能挣来全队最高的工分,养活一家老小! 眼下,老工匠们早已仙逝,就连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都找不出一人! 可惜啊! 彪儿也是守信用,硬是将水泥路硬化到了司令新居的屋檐下,还自己出钱请人修筑了院门和大大小小好几个花坛;只等来年开春,便可移栽上果树、花卉。 司令见了照片里的新居全貌后,直夸彪儿这个后生仔还蛮搞得事,有一定的审美眼光,合他的心! 当我笑着把在派出所门口揍彪儿的旧事说出来以后,司令“哈哈哈哈!”地大笑了好一阵。 “白果树下面还真出能人!回去以后老子一定要请那个小杂种喝杯酒!” 司令就喜欢那些有点小聪明的年轻人! 不用多猜,以彪儿的心智和可与阿云媲美的嘴皮,等司令和沁妈妈回到老家后,“老爹”前、“老娘”后的亲热声绝对不会逊色房前屋后翻飞的喜鹊! 阿云这一回,就是两个月,直到白菜苔临近上市的时候才返回惠州;还带来了两大喜讯:一是白菜苔的涨势喜人,每天至少可以送3000斤;二是不小心就当了爹! 菜,是小喜! 阿云当了爹,可是大喜啊! 二十岁时被逼着离家出来逃难,虽然一路飘摇就是风雨十年,但浑身的刀痕积攒了他这十年的艰辛与有家难回的无奈与痛楚! 老家周边同年的一群开裆兄弟都早已成家,唯有他依旧是孑然一人。 好在半途中遇到了湘湘;可以说是湘湘那个耐不住寂寞的前夫直接成全了阿云与湘湘的半路姻缘;而最大的功臣应该就是我了。 当然,不是阿云在老家找不到黄花闺女,只是外面的繁华与“看不到明天”的生活模式阻挡了他对自己婚姻的祈求;自己亦是风中飘零的黄叶,不知道叶落何处,又何必去害了别的女人! 老婆和孩子,就是拴住男人的绳索;即便是心再狂野的男人,他也会心有岸靠了! “云哥!真的恭喜你哈!” “也是啊!辉哥!当湘湘告诉我喜讯的那一刻,我就感觉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一样,我阿云也有当爹的时候!说心里话,就是听到消息的前后一秒的感受都不同了,反正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那种!不过,这种感觉你还是比我先体会到了!” 阿云也是触景生情;言辞中无不带有深深的遗憾。 是啊!要是老天不跟我开玩笑,我和媛媛的孩子呱呱坠地都几个月啦! 只是,我跟阿云的感觉是截然的不同;他,是幸福的开端!而我,是一种罪过的延续! 阿云回老家后还特地和湘湘跑到县城,请媛媛吃了餐饭;饭局上聊起了我跟媛媛的过往与她未来的打算,而媛媛的态度依然是在等待缘分的到来,父母再急也没用! 当听到我跟阿云在家里搞蔬菜种植准备直送惠州市场后,阿云说媛媛很是开心。 我大致可以猜想到媛媛开心的原因:一是阿云彻底抛下了刀舔血的生活,最终还是带着湘湘走上了正途,二是我还是做回了我原来的自己! 阿云只在惠州待了4天,就开着我新买的一台2.5t的双排座,载着司令和沁妈妈的细软愉悦地返回了老家。 再过一个月,司令和沁妈妈就要离开工作岗位,告别带着王沁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岭南,回到司令梦想的故土! 也就在故园,司令和沁妈妈将与我的父母一起筹办我和王沁的婚礼! 惠州菜市场的销售我并不担忧,因为,那些老板们都在替我倒数着白菜苔到场的日子。 或许是瓜熟蒂落的自然规律吧,对于已渐渐逼近的婚期,王沁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 第298章 父母远道来求亲 王沁对婚事不温不火的态度终究没有瞒过桃枝的眼睛。 在农历“冬至”的那天晚上,桃枝特意请了我和王沁在一起吃晚饭;自从王沁回到惠州后,我们几个再没有聚过。 在岭南,很早就有“‘冬至’大过年”一说,也就是这一天比过年还热闹;但在我老家,“冬至”的到来,也就意味着犁钯高挂,年末已近;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家庭就可以开始准备腌制腊货了。httpδ:/m.kuAisugg.nět 除此之外,也就再没有值得纪念的民俗。 大自然就是这么的奇妙,很多玄妙的东西让人永远无解。 比如说:“冬至”的前一天腌制的腊货,无论你保管的再好,但存放的时间绝对怼不过“冬至”后第二天的腌制品。 只是电冰箱走进了现代家庭后,这一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玄妙才渐渐淡化在了年轻一辈人的印记中,但像我们这一代人还是依旧传承着这一古风与民俗。 “沁沁!都快做新娘子了,要多注意休息,钱是赚不完的!我结婚的时候整整休息了两个月!”桃枝拉着王沁的手,满眼都是关爱与祝福。 这既是“黏窝”! 也就意味着这是女儿出嫁前在娘家生活的最后一段日子,从此,就是别家的人! 结婚,是人这一生中又一旅程的开始! 只是这个旅伴不是半途相邀的玩友,而是要厮守大半生、直到垂暮寿磬的人! “桃枝姐!结婚,只不过是一种仪式而已,我觉得没什么呀!到了那天,把喜服一换,礼炮一响,在亲朋戚友的恭贺声中把交杯酒一喝,仪式就结束了!所以,休不休息无所谓的,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王沁说话的表情很是淡然,根本就看不到行将成为“新娘”的娇羞之喜态。 桃枝快速扫了我一眼;她还不知道这半年多来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自从桃枝与站长对上了眼睛,她对我和王沁的事也就关心的很少了;她自己的终身大事也需要经营;在她的心里,我与王沁的婚事就只等最后的鞭炮一响,渠成水就到! “沁沁!结婚虽然是一种仪式,但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是婚姻的失败者,不好意思在你跟辉辉面前再谈论什么感受,但是,每一个女人都会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当然,你是文化人,干的又是大事,你对婚姻的理解肯定要比我深!像我,已经输过一回了,再输不起!所以,每走一步,我都要慎重考虑;这一点,站长非常理解我,就是他的父母上门求亲,都是我提出来的,否则,他不敢!” 王沁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饭后回到租房,桃枝不久就打来了电话。 “辉辉!你家里给王家‘求亲”了吗?” “还没呢!我爸妈是想过来,可司令说一切手续都免了!” 到目前为止,依照老家的风俗,我跟王沁婚事的全部手续一件都没有办过,更谈不上我父母亲自来惠州向司令和沁妈妈“求亲”。 也不是我父母不懂的礼数,只是司令觉得这些习俗太过于繁琐,加之路途遥远,没有必要叫我父母爬山涉水,只要双方互认了这门亲就是! “我感觉沁沁对你们结婚的事不是很上心啊!你们之间有闹过别扭吗?” “没有啊!” “没有?沁沁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个喜盼做‘新娘’的人!姐虽有点笨,但她的那点心思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难怪在饭局上,桃枝会忽然间扫我一眼的。 “也许是生意上的事多,太忙了,身体有点疲惫吧!”我搪塞道。 王沁的态度,我又岂能不知,只是不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再忙也不会影响到结婚的心情的!你应该好生和沁沁沟通一下,务必了解清楚她内心的真实意愿,看还有没有需要理顺的事;都到这个时候了,千万含糊不得呀!” “姐!我跟沁沁都这么多年了,没什么好沟通的了,结婚的事,也是她点过了头的!” “你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反正我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样吧,你要夏叔和夏婶带村书记过来一趟,上门求亲,顺便也是接司令和沁妈妈回老家!这一步,绝对不能省,也是对沁沁的尊重!毕竟,以后她就是你们夏家的媳妇了!女方家虽不拘小节,完全是体谅,但男方家是不能顺势推车的!村书记是代表全白果树湾的人亲自来接,司令和沁妈妈的心里会像吃了蜂蜜一样;沁沁心里有什么想法,夏婶自然会问得出来的!这样一来,大人们之间也就好说话!” 桃枝的话,句句都在理,充满了智慧和对嫁娶习俗的遵从。 一星期后,我父母领着村书记连同阿云满载而来的白菜苔同一天赶到了惠州;只是阿云的车赶上了批发的夜场;我父母和村书记是坐长途卧铺车于上午8点多到达。 一炮就响! 2000多斤菜,不到一个小时就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一抢而光! 新鲜嫩绿的菜叶上还夹带着洞庭湖滨泥土的芬芳! 而阿云和另请的一个随车司机只在我租的门店里休息了几个小时候后又踏上了返程的路,将与当天上午10点从老家启程的另一辆车完成3天两趟的对接。 我父母和村书记的突然到访,也给司令和沁妈妈带来了莫大的惊喜和无尚的荣光! 作为从白果树湾冲出来的第一能人,司令够资格享受这种被村民们接回去养老的待遇! 司令的晚餐宴请依旧是在湖心公园那家水上餐厅;我妈和王沁吃完饭便相邀去餐厅外面的散心了,席间就只剩下沁妈妈和我们四个酒兴已到6分的男人。 村书记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借着酒兴将对司令与沁妈妈的敬仰和全村人的共同心愿表达得淋漓尽致;还当场表态:回去后由村里安排替司令打一口饮水的压井,以解决司令和沁妈妈年老后担水不便之忧。 一直以来,洞庭湖流域的人们都是饮用的地表水;虽然村民们还不懂得什么叫“环保”,但自发共同维护水渠清洁的意识已经在村民的心中铭心刻骨,代代传承;路人口渴,随便在路边的水渠用手捧上几口便又能继续赶下一程。 直到2012年开始,国家着手改善民生,实施对农村实行的“三通”(户户通电、户户通水、村村通路)计划,村民才告别了饮用地表水的时代;那随口即饮的快乐只能在记忆里留存了;而自来水中缄口的漂白粉味道与月月上缴水费又成了村民们挥之不去的苦恼与负担。 现在,唯有呼吸空气就不用花钱了! 我妈与王沁一直聊到饭局散场;从王沁挽着我妈的手臂的姿态来看,准婆媳俩的推心置腹还是没有辜负眼前那五光十色的满湖微波。 而且,王沁的右手腕上多了一个淡绿色的手镯! 那是一个翡翠手镯,我认识! 被我妈用大红绒布连同几块“袁大头”包了一层又一层,珍藏在衣柜的小夹层里;我小时候翻出来后还挨了我妈好一顿揍! 手镯很沉;很圆润;也很光滑。 色泽清纯,看不到一丝的杂质。 是我的祖奶奶传给了我奶奶,然后再传给我妈! 80年代初,“袁大头”以每块10元的价钱连同我奶奶用过的青铜制水烟袋被过路的商贩收走,唯有这只手镯依旧藏身在老地方。 这也是我祖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在我们夏家已经传承了近百年了! 现在,又传给了王沁! 回到酒店,我询问我妈与王沁聊的话题;我妈道出了王沁之所以对结婚的事不是特别开心的原由;王沁说是因前段时间在生意上与合作伙伴之间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心里还没有完全走出被朋友欺骗的阴影,担心我对她有根本无法解释清楚的误解。 话,既然是王沁亲口对我妈说出,我还是相信;但是不是王沁的全部真心,我确实是略有质疑,只能在婚后再看王沁的表现了。 手镯,圈住了王沁的人,但愿能圈住她的心! “辉辉!明天,我就跟你爸向司令和沁妈妈求亲;彩礼方面,我们计划是10万,你看够不够?现在,家里人结婚,男方给的彩礼也就是3~5万!” “彩礼,司令早就说过了,钱,都是我和王沁的,一分都不要;只要把结婚的场面办的威武点就行了!沁妈妈还准备了一些金器和首饰做陪嫁呢!” “场面是场面,绝对是全镇第一!但‘彩礼’是礼数,一定得给!”说到场面,我爸就来劲了。 “辉辉!明天上午,你就安排10万现金,中午一起上司令家!把结婚的具体日子确定下来!” 随后,我妈忽然提到了媛媛;说是媛媛每次从县城回家,都会骑着自行车,拎着一大袋水果往我家里跑一趟,板凳都没有坐热过,喝完一杯茶后就走了。 上次的“中秋节”,媛媛拎着月饼、桂圆和水果还跑到我家里拜节,还塞给了我妈200块钱;我爸妈怕我分心,也就一直都没有在电话中提起过这些事。 “辉辉!你和那个媛媛医生是不是有说不清楚的事啊?我们跟她家既不住沾亲又不沾邻的,看她的样子,感觉把我跟你妈都看得很重的!邻居们都以为她是你的女朋友呢!” 我爸叼着烟,睁着被酒精激红的双眼直盯着我问。 “爸!我跟她能有什么事嘛!可能是我带她出来过,又请她做过事,感谢我呗!我又常年不在家,她有空过来看看你们也是她的心意!”我遮掩道。 欲知媛媛为何故,唯我最能懂此心! 好在我跟媛媛的事,被她妈妈封锁的很严实,否则,早被我妈骂得找不到北了! “辉辉!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沁沁的事哈!”我妈嘱咐着。 “儿子!这次我跟你妈来惠州之前,媛媛又出过家里一次,当你妈告诉她我们准备来惠州求亲时,我当时就看出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头!没有结婚倒无所谓,一旦结了婚你就再不能乱来的啦!” 我爸虽然是喝了酒,但思维还是很清醒。 媛媛啊!我爸的眼睛是不怎么看事的,你咋就沉不住气了呢! “哈哈哈!爸!妈!她有什么不对头的嘛!替你们高兴呗!她在家里,我在外面,挨不着边的事!你们就放心吧!” 在二老面前,我只能是玩太极了。 “你表姐说,是你把媛媛给蒙了心!她现在是哪个都看不上,提起找对象的事就不高兴!媛媛那妹子也确实不错!就是眼界高了点!” “妈!媛媛有文化,又有自己的事业;有挑剔的本钱在,一般的男孩子肯定是看不上的!” 物是人非今犹在,难见当年还复来! 真心希望我跟王沁的婚礼能成为媛媛开启新生活的前奏! 县城虽小,总会有一扇属于她的窗! 第299章 王沁因事欲改婚期 就在我爸妈回去的第二天,王沁就收到了西班牙朋友的传真件,说是严总销售团队在巴塞罗那跟他们夫妻俩见了面,经过协商后,答应给他们做巴塞罗那的区域销售代理;而西班牙的销售总代理权给了西班牙邮电部直属的一家上市电信公司。 一个国家的首都,其业务量也不会小! 王沁见后,一连高兴了好几天;眉宇间的喜气,恐怕连睡觉都没有消散过。 虽然没有收复全部的失地,但自己的辛苦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我是有好久没有看到她发自内心的愉悦啦! 就连两家人在一起商定了婚期,也没有见她如此这般! 看来,是严总审时度势,兑现了他求王沁帮忙通关后“厚谢”的承诺! 而王沁手中握着张公子贿赂他的把柄,就像是一颗深水炸弹,一定是令他寝食难安;他只能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分一块小蛋糕来堵住王沁的嘴! 严总深知王沁把西班牙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他的含义! 就是把张公子送的两套房退还给他了又怎样? 这个姑奶奶,真得罪不起! 然而,王沁并没有满足,她又把眼睛瞄向了中东电话机市场;因为,她已经具备了开发中东的条件。 待严总从欧洲回国后的第二天下午,王沁以在西湖宾馆为他接风为由约到了他。 对于王沁的邀请,严总自然是没有拒绝;王沁在惠州的底蕴,他深知其厚度! 当严总拖着还没有完全倒过时差的疲惫出现在我跟王沁面前的时候,王沁居然在严总面前撒起娇来,又是替严总捏肩,又是帮严总捶背。 面对王沁突如其来的猛烈“柔心”术,严总都有点吃不消了,咧着嘴直哼“够了!够了!谢谢!” “严总!这次还真的感谢您哈!”王沁嘴上说,手上象征性的活依然没有停。 “我们之间就不用客气啦!虽然给你们的只是一个区域代理,但也够你们吃一阵子的了!慢慢来!” “严总!为了感谢你这次的大力帮助,等你休息好以后,我再邀请您和太太去中东旅行吧!去看看红海,去看看撒哈拉沙漠!” 王沁又开始撒饵料了! 这次居然还想到了严总的老婆! 高!实在是高! “呵呵呵!太破费了不好意思!” 严总表面推辞着,但心里不沾沾自喜才怪! 尽管自己平时因工作关系满天飞,但带自己的老婆出去玩的机会恐怕不多,何况是出国! 再说,坐火车挤死人,乘飞机又花钱,有几个好男人愿意带着自己的老婆四处溜达呢?除非是私底下养着且粘死人的“小妖精”! “花费不了几个钱的!您知道我的皮具业务都在那边,刚好又到年底了,也想过去考察一下市场,您也可以顺便了解一下那边的业务嘛!您为了厂里的业务,一年忙到头,也该给自己放个假,带太太一起去国外走一走!明天我就带您太太去广州办旅游签证吧!” 王沁速战速决,不给严总半点考虑的余地。 明天? 这一走至少是半个月,回来后又要着手明年的皮具新款打样,又要东莞、深圳等几处奔忙了。 沁沁!反正是旅行,你就不能等春节以后回来再去? 真的非要在结婚的前一天赶回老家,等高朋满了座,再匆匆换上婚服吗? 你说出这话之前怎么就不过滤一下呢?你是真没有把结婚的事放在心上啊! 我一听,心里就真不是滋味了。 送走严总后,在送王沁回家的路上,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便聊起了这件事。 “沁沁!带严总去中东的事,就不能改在春节后再去吗?年底了,你的事好多,但不管怎样,我们也得提前一星期赶回老家呀!要是来喝喜酒的人全部都到齐了,我们还在回去的路上,多不好啊!” 杯中的酒都喝一半了,还不见一对新人的影子,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像生意上的事,就得趁热打铁,要是太磨叽了,越是拖到后面就越不好办了!” “那你计划去多久嘛?” “最多也就半个月!” “明年的手袋新样板多吗?” “现在手头上只有几款,过去以后再听听大老板的意见,具体还是要看市场的需求,估计不会比去年少!” 我清楚地记得,去年的样板我是整整跟了一个月! “那你一定要把时间空出来半个月才行的!” “反正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等我回来以后再决定吧!万一时间赶不及,就要爸妈他们把婚期改到春节后的正月初,先不通知亲戚朋友就是了!”https:/ 活祖宗!婚期都是双方父母商定的,你说改就改?真的以为这是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麽? 这是哪门子事嘛?这个婚你到底还想不想结的? 严总那边还没有制定出中东市场的销售计划,你急什么呢? 不想结就给个痛快!又何必找借口! 我心里开始有点上火了! “沁沁!我建议你还是把旅行的事延后一下吧,时间真的会来不及的!” “话都说出去了,哪好意思改口呢?严总会以为我们没有诚意的!他这次帮的忙可不小啊!” “要不我跟严总解释?他一定能理解的!再说,你帮的忙也不小啊!人情互相扯平了!” “辉哥!这不是人情的事,这是商机!西班牙的市场就是例子!婚期改一改,就延后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回去跟爸妈商量一下!” 又是商机! 张公子给你的教训你还没有受够? “等严总那边出了计划再去也不迟啊!你也未免太急了吧!”我加重了语气。 “我急?辉哥!国际贸易的事你是永远搞不明白的!具体事情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王沁一听,也就没有了好言语。 为了不激起王沁的情绪,我没有再跟她理论。 但心里的感受已经快要爆棚了! 忙完菜批发的事,我跟送菜过来的阿云一起在门店里喝了很多酒;阿云看出了我的不爽,问起我烦闷的原因时,我没有告诉他,只是把心里全部的窝火都倾注在了酒中。 第二天上午,我便给司令打电话,提起王沁的可能改婚期的事。 “辉辉!改婚期的事,昨晚沁沁回来就跟我和你沁妈妈提起过了,我跟你沁妈妈的态度是坚决不同意!都商定好了日子,哪能说改就改的?她是太不懂事了!”司令的语气里带有明显的火气。 “叔叔!沁沁的想法也不无道理,年前就只剩下这么多天了,她实在是忙不过来,改到春节后结婚,时间也会充裕一些!” 此时的我,就像是磨过的刀,两面都在“光”! “还有什么比结婚更重要的事呢?就是再大的生意都必须延迟到春节后回来再处理!我已经批评了沁沁!就这么定了!没得改!” “沁沁答应了吗?” “她不好意思跟那个严总开口,等下我会打电话跟他解释的!不就是邀请他夫妻俩出去玩麽,迟一点去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沙漠就变成海啦?金字塔就垮啦?” 听了司令的话,我心里通达了些许。 但,王沁的淡然态度着实让我有一种隐隐的不悦之感;火都快烧到眉毛了,她还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自己的路! 等司令跟沁妈妈回老家以后,要是王沁的热情度还不升温,我迎娶一个外热佯装、内冷犹存的新娘何用? 这个婚,我宁愿不结! 这一次,我已是决心暗下! 第300章 严总带来王沁的借据 虽然,屈于司令的压力,王沁暂缓了陪同严总夫妇去中东旅行的计划,但根据欧洲朋友夫妻的提议还是要去落实代销的具体事项而远飞西班牙巴塞罗那,而且行程也是半个月;回来后刚好也就是司令和沁妈妈启程回老家的日子。 临行前,王沁主动和我谈了一次心。 “辉哥!我去西班牙的这段时间,中东会有新款手包需要打样,虽然两个跟单员有了些经验,而且我已经安排好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你有空的时候还是去公司看看!” “好的!” “另外,关于婚期的事,我觉得还是要改期的好;等我从西班牙回来,还得去一趟中东,这样一来,时间绝对是赶不上了!但我爸又死压着不同意改,我一提这件事他就满脸不高兴地说上一大通;辉哥!你抽空跟我爸好好说说吧,或许,你的话他能听得进!” 王沁再次提到了改期的事。 按照她的行程安排来看,只能是赶回家过年了! “你认为改到什么时候比较合适呢?” “最好是明年2~3月份,你知道那是销售市场的淡季,这样一来,时间就很充裕了!要不,等他们回老家以后你再跟他们提这件事,免得他们走的时候不开心!” 王沁的话说的不无道理;今年这个时候,我跟王沁每天几乎是无事可做,扮着手指玩。 “沁沁!我总是感觉你对我们结婚的事不是很冲兴,这不是你的性格!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没有必要憋在心里的;你越是憋着,我越是觉得你心里有事;反而把我的心情也卷了进去!” “辉哥!结婚,毕竟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还得有心理准备才行啊!而我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工作,根本就顾不上想那件事,你不要想多了哈!”kuAiδugg 我们又不是街头偶遇几天后闪婚! 一路走过来这么多年了,经历的风风雨雨、曲曲折折,可以让感动的泪水湿地一片!还有什么好准备的呢? 唯一要准备的就是新婚的艳妆! 借口! 绝对是借口! 我心里暗自推断着。 我始终都承认我跟王沁之间的差距,要是她不提“结婚”二字,我是永远都不会主动向她求婚的! 当然,直到眼下,我也没有向王沁跪地祈求过! 按照老家的习俗,男方父母上门求亲,也就是代表儿子向儿媳妇求婚;男人手持钻戒单膝跪地向自己心爱的女人表白“嫁给我吧!”,是时下城里人从西方泊来的时髦;或许,咱农村青年脸皮薄,还不适应这一套! “沁沁!如果真的是生意的缘故导致时间上不允许,改期也是正常,也不在乎这一月、两月的;倘若是你心里硬是有疙瘩,又不好直接说出来,一边是写在脸上,一边又劝我别多想,我做不到的呀!或者,你觉得我们结婚的时机还没成熟;或者,我们结婚根本就不适合;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都到这个时候了,根本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 我掏出了肝肺,说出了疑虑! “沁沁!你根本不用担心大人们的感受,挨骂、遭打,我全部都担着;你今天只要给我个痛快话就行了!” 我再一次地步步紧逼。 “唉呀!辉哥!你好烦人啦!我都跟你说过了,你有何必自寻烦恼呢?真是!” 听我这番话后,王沁有些不耐烦了;眼睛瞥了我一眼后快速闪开。 王沁的眼神告诉了我:她心里肯定是藏着难以启齿的秘密! 顿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广州,牵扯到了张公子! 因为,王沁在惠州的圈子除了原来的官场,其余的我都熟悉,只有在广州那段时间的朋友圈,我只认识她的几位大学同学;再就是张公子! 王沁的秘密定然是来自广州了! 然;只要她与张公子再没有其他的瓜葛,即便是之前有过“曾经”,我也能理解;非我大度,毕竟,我早已不是一个在阳光下可以透亮的人! 既然,自己都不纯,哪有资格要求王沁是“999”足金? 何况,那个“曾经”也只是我的猜测,张公子死活都没有承认过! 但检察官的登门又让我的猜测多了几分真实。 多情的世界,寂寞的心! 在充满了诱惑的土地上,又有几人能守住那份洁纯? 但愿我是在自寻烦恼吧! 然而,就在王沁走后的第4天下午,严总来到公司,交给了我一封只写了“寰宇公司夏总收”且已封口但没有落款的信。 “夏总!这是广州的张总委托我交给你的!” 张公子? 这个摆不脱的冤魂终于还是找上了门! “严总!张总他本人过来了吗?” “没有!是我昨天去广州找他有事,他委托我带过来面交给你!” “好的!谢谢!王总去了西班牙!” “她动身前告诉我了!快回来了吧?” “可能还要十天左右!” “菜生意不错吧?!” “还行!市场是打开了,就是路途遥远,货有点供不应求,菜一落地就给抢光了!” “好啊!物以稀为贵!‘供不应求’才有大把的钱赚呢!” 送走严总,我急不可待地撕开信封,一看就惊呆了! 原来是一张王沁的借据复印件!整整200w! 借据下面还注明:15日内务必安排还款!张天龙 还备注了还款进账的银行账号。 难道这就是王沁难以启齿的秘密? 这就是王沁对婚事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火、一再要求婚宴改期的原因? 为什么张公子在我和阿云的威逼面前至死都不提这件事呢? 未必是王沁与张公子有约在先,绝不让我知道? 现在,张公子突然冒出来逼着我还钱,是有意曝光还是另有所图? 200w啦!这不是小数目! 王沁与中东的业务每月都有进账,到眼下为止,王沁的账上至少有300w的流动资金;而第一批电话机的货款还是我垫资了一部分,全部退回后货款已由厂家全部付清,并没有亏损多少,才几万块钱。 从借据的日期来看,是王沁到广州后还不到3个月;中东的货款都是先预付,根本不用她掏钱出来垫资,她借这么多钱干什么呢? 王沁账上有钱,为什么又不主动还给张公子呢? 一连串的疑问好像排列组合般出现在了我的脑瓜里。 王沁对婚事的态度取决原因可以肯定了! 张公子故意曝光给我的意思我大致也明白:他不想替王沁保守秘密了;可能找王沁要不到钱,反过来找我这个“二拐”! 甚至,我还想到了:这是张公子开始报复的信号! 只是:王沁借钱何用?还有不还钱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结,只有等王沁回来才能解开了! 第301章 张公子带人冒泡惠州 王沁回来之后,我都没有听到她有关还钱的消息。 她也就在惠州待了2天,便依照自己制定的计划,带着严总和他老婆一道去了中东。 这一走,又将是半个月啊! 而离张公子要求还款的时间只有3天了! 在还钱这件事上我是越来越感觉到王沁没心没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与潜在的危险。 难道她真有绝对的把握吃定张公子? 尽管时间已经逼近到咽喉,但我反而心静的恰似无风的潭水。 如果到了最后期限,我还是没有给他答复,他一定会急不可耐、主动出击的! 或者说,他没有了动静;说明王沁已经做了安排! 即便是王沁做了安排,张公子的安静也只是暂时,他的复仇的目标依然是我! 是我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我决定以静制动! 第一手牌,张公子已出。 要看张公子打出的第二手牌到底是“顺子”还是“姊妹连对”! 就在张公子给出的还款最后期限的当天下午,我接到了严总从中东打过来的越洋电话,告诉我说,张总要求我做的事怎么没有安排好,张总很生气,要我给他打电话解释;又问我跟张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事,要不要告诉王沁;需不需要他出面调解一下;云云。 我一看时间,正好是中东地区的凌晨一点多;严总是有意避开了王沁。 张公子果然是按耐不住了! 随即,我走出办公室,来到小区门口的一个士多店,用公用电话拨通了张公子的手提。 那时候,座机电话已经更新换代,邮电局开通了“来电显示”业务;我不想让张公子知道王沁的公司电话。 电话一接通,等我报出名号,那边的张公子就出言不逊起来。 “姓夏的!钱怎么还没有到账啊?你是不是觉得我龙哥就是个软柿子,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啊?” “张总!你是柿子也好,是芒果也罢,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我一定要知道当初你借王总这笔钱的用意何在?你借钱带她炒股,既然是承诺她赚了再还你钱,亏了算你的!你明知道王总的股票已经被套住了,那你为何不守信用呢?不过,你本来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姓夏的!我懒得跟你废话了!你是不是不管这件事?”张公子被我刺激得恨不的把心中的怒火全部都塞进电话机里。 “既然你托人告诉了我,肯定是想要我管,所以,我也就不会让你失望,这件事我不管不行!钱,我有,但不会转账给你,我必须看到原始借据!还是那句话,我在惠州等你!” “你不要跟我耍花招!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张公子说完,还没等我再怼他就把电话掐了。 我心里已经很清楚了,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张公子放出的狠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他已经找到了要跟我彻底清算的借口! 要钱,只是幌子,找到我才是目的,而且是志在必得! 同时,他动手的时间极有可能是选在王沁已远在中东的空档期! 他是想等王沁回国之前将我收拾! 时间,已接近95年元旦,逼近了年关;为了错开年前回家的挤车高峰,外来打工想提前回家的人早已是蠢蠢欲动,几千万人的大流动已渐渐拉开了帷幕;要让一个仇人从人堆里消失,简单得像踩死一只蚂蚁。 我也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张公子的魔爪正在伸向惠州了! 说不定,他带着人已经潜入了惠州,躲在一家酒店里坐镇指挥! 为了防止张公子的人找到王沁办公室的地址,我没有再回公司;而阿云好不容易当了爹,春节前就要喜当新郎官;加之正当菜苔销售的旺季,货运的事耽搁不得;即便是我遭遇不测,菜市场的销路已经彻底打开,阿云也可继续走这条宽敞之路;所以,我不想再把他拉扯进来,也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筷書閣 要说我不紧张那是骗人的谎言;毕竟,张公子已经明言,而我又在明处;在张公子的手下没有逮到我之前,他是不会轻易露面的。 折磨仇人,有一百种手段! 求死不得求生难!这是每一个曾经受过欺辱的人变态的泄恨心理! 所以,即便是张公子手下找到了我,也不会轻易朝我施冷枪让我爆死街头,他要亲眼看见我将我活磨至死方可解恨! 我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甚至把我在银行的存折连同密码都写好了放在还是几年前曹姐送给我的密码箱里,以最近入室盗窃很猖獗为由交给了桃枝保管。 我不能坐以待毙! 为了引蛇出洞,接下来的3天,我都在菜市场自己的门店前不远的一家士多店用公用电话拨张公子的手提,故意催他过来取款。 而张公子也是滑头,总是以这几天有事,等忙完了就过惠州来为由搪塞。 他是在稳住我! 这种“瓮中捉鳖”的伎俩,算是江湖人眼中的小儿科! 拨号的地点不变,只是在时间上错开;要让张公子产生我经常在那里出现的正确判断。 同时,嘱咐店老板,要是有人问起拨手提电话的人是谁,务必要将来人告诉我。 具体的位置不用我说,张公子一定会发拨过来询问的。 菜市场人多,想找我的人却立在了明处,而我,在了暗。 我这一招果然奏效了! 就在第3天的晚上10点多,我刚到门店,士多店的男老板就过来悄悄告诉我说,大约是下午5点多钟的时候,有4个年轻仔以买烟为由打听我的下落,三个都很高大;还说出了其中两个年轻仔的外貌特征,一个的头的右侧有一道明显的刀痕;一个是个子比较瘦小的左耳下边有一颗黑痣,他们几个还在店门口的树下待了至少半个小时,眼睛不时朝店里瞭望。 是阿江!也是我第一个就想揍的人! 他认识我! 那天我和王沁去广州求张公子的时候,最后是他将我推出的ktv包间;我回头怒视的时候看见了他耳边的那个黑痣。 有阿江带队,张公子必然就在惠州! 张公子,你这个狗下水! 你终于冒了泡! 第302章 警方助力擒杀手 为了确保活捉阿江一行人计划万无一失,我又设想了一个“报假案”的游戏,借助警方来抓人;然后,我再把阿江保出来逼他承认。 报假案,我跟摩的老乡都会;但江北派出所我没有熟人,唯有向张叔叔求助,只有他有权利下令调动江北警方。 当然,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请欧阳叔叔带警卫班过来直接上楼掳人;早几年,欧阳叔叔就嘱咐过我,只要是在惠州有人欺负我,就直接告诉他! 那些年,凡是混江湖的,最惧怕的就是部队上的人! 一是人多,拉出来就是一解放牌卡车;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搞了人再说!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依靠警方为好;只要是车内或者身上搜查到管制物品,就可以拘留;张公子不可能撒手不管,极有可能亲自来惠州保人;这样,就水到渠成了! 即便是警方没有搜查去管制物品,也可以把张公子的另外3人先稳住,不让他们给张公子通风报信,为我逼阿江承认并立字据赢得时间。 而兵哥哥们出手,只能是就地吃“快餐”,只要不往死里整都没有多大的事;但没有扣人的权力,地方治安问题与他们无关,要是闹到上面去,还是会有点小麻烦的。 从江北返城后,我立马就跑到了张叔叔的办公室,将此次事情的全部经过详细地给他做了汇报。 “小夏!沁沁借钱的事你王叔知道吗?” “我还没有告诉他!” “最好是先别让他知道!以他的那个火爆脾气,真有可能会跑到广州去掏枪嘣了那个姓张的家伙!” 也是!上次在张厅长的办公室,军区的老领导就已经授权给了司令,只要是张公子再挑事,司令可以直接开枪! “所以,我才过来找您想办法的!要是能引张公子来惠州,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沁沁明天就有可能到香港了,回来后就可以与张公子当面对质;到时候再把司令请出来!” “只要能够确定这几个人都是他请过来专程找你挑事的,就完全可以逼他过来保人;只要发现了警方管制器具,还可以对他实施刑事拘留!” “张叔叔!这件事就要麻烦您啦!” “这样吧!先把人抓到再说!” 张叔叔说完,就拨通了江北派出所的电话,说是接到了专线举报,有4个从广州过来的寻仇的杀手就住在云山xxxx大酒店;吩咐所长立刻派就近的片警带联防队员火速赶往阿江一行人住的酒店,查看那台粤A牌黑皇冠车是不是还停在酒店的停车场;要是在,就先不要惊动他们,在原地待命;要是不在,就去酒店大堂确认他们是不是退了房;张叔叔在办公室等结果。 大概二十分钟过后,江北警方就回电了,说是联防队员在那座酒店门口发现了那台粤A牌黑皇冠;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你带所里全部的机动警力先靠过去,不要进酒店;防止人员逃跑;我马上就通知分局派刑警支援你们;我随后就到!对方手上可能有危险管制品!都要注意安全!” 我估计,阿江一行人身上带得绝对有硬火! 痛斩乱麻,硬火最快捷! 就带几把砍刀还敢下惠州?阿江一行恐怕还真没那个豪胆!kuAiδugg 而凭几把砍刀就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时代已经成了过去式,而且难以立足了! 张叔叔安排完毕,随后又拨通了惠城区分局的电话,要求刑警队派员前往云山直接抓捕。 这阵势,警方仿佛是如临强敌! 可见张叔叔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当然,这里面不乏有对司令至深的老战友、老上司情感和对王沁的关爱! 而且,还是主流! “小夏!我们走!”张叔叔把电话一撂,提着枪套就带我闪了人。 此时还不到上午九点钟,正是习惯了夜生活的人最酣睡的时段。 我们赶到云山的时候,酒店门口早已被警方封锁,全部的警员都是荷枪实弹。 张叔叔和刑警队的头走进酒店,在大堂收银台询问了几句后,就见张叔叔的打手朝门外一招手,全部刑警队员便鱼贯而至,快速冲进了酒店内。 不几分钟,我在酒店外面就看见阿江一行4人被警方铐着双手带了出来;其中有警员交给了张叔叔和刑警队的头两个手包;两人打开包一看,居然是两把硬火! 狗日的张公子,他此次是下了一定要把我送上黄泉路的狠心! 好险啦! 随后,又从皇冠车内搜出了两把弹簧刀和几小包白色的粉末物。 那是白粉! 我再熟悉不过了! “小夏!是他们吗?”张叔叔指了指。 “是!” 这时候,就在阿江被警员带上警车时从我眼前过的一刹那,与我来了个四目相对。 “阿江!你还认识我吗?”我讥讽道。 “屌毛!算你狠!”阿江怒视着我;喷出的火焰恨不得将我烧成灰烬! 在分局的突审室,征得张叔叔的同意并在他的旁听下,我跟阿江来了个面对面的直接对话。 刚开始,阿江死活不肯开口,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架势;尽管突审警官反复宣讲了政府的政策,阿江都是欠揍的德性。 “阿江!真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形式再见面!而且,你也意料不到会这么快吧!我知道你这次带人来惠州的目的;只是,你们的行踪完全都在我设计的视野中!” “这件事,完全是我跟你们张总之间的个人恩怨,本来就跟你毫无关系,你却被他给卷了进来,成了我跟他了结这场恩怨的牺牲品,我确实是替你不值!是不是他请你过来指认我,然后,逮到我之后再做了我?现在,无论你是承认或者是不承认,对我来说已经是没有了多少价值了!张总来不来惠州也无所谓了!你唯一的希望就是求他把你保出去,我估计这件事很悬!因为,他自身都难保啦!” 阿江的眼皮只裂开了一道缝隙,瞥了我一眼后又把脑袋挪开了。 “我提醒你,现在你唯一要做就是你自己保自己,好好跟警方合作吧!如果枪不是你带的,或许还有出去的希望!毕竟,你们还没有伤到我一根毫毛!” 这番话,对警方来说,可能有诱供之嫌;但我没有。 我还是想听到阿江亲口告诉我! “说吧!你不说,你的同伴也会说的!但你自己说与他们说出来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审讯警官催促道。 听警官这么一提示,阿江好像是动了心,将身子挪了挪。 这是被困之人心里防线即将崩溃的信号! 从阿江的细微表现来看,他不是常饮江湖水的角!他只不过是替张公子请的杀手引路找我的过河“兵”! “阿龙觉得我认识夏老板,之前,我也来过惠州几次;所以,只是要我带他们过惠州来找夏老板要钱,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阿江终于开了口。 够了! 其他的供述我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 我跟张叔叔相互点了点头后,一起走去了审讯室。 “小夏!现在看来,这件事不是普通的江湖仇杀了,等沁丫头回来后,你要她马上跟我联系,我要跟她单独聊聊!” 以张叔叔的职业判断,王沁就是这一刑事案件的导火索! 而张公子买凶杀人未遂将成定局! 王沁不愿跟我坦言那200w借款的真相,但面对警官身份的张叔叔,她是不敢再隐瞒的了。 “张叔叔!那个张公子警方打算怎么处理?” “突审的全部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分局会按照办案流程进行!” “如果张公子在今天之内等不到阿江他们的消息,他会不会跑人呢?他很精明的!” “有可能!我马上就要分局成立专案组,并与广州警方联系立刻抓人!” 一旦张公子被惠州警方绳之以法,一切都将归于平静;而我心情好坏的最后取舍就只等王沁回来后对张叔叔的最后陈述了。 然;张公子的家庭背景,还有那个检察官老婆,都将是捞人的网,法律的天枰会倾斜吗? 我还不得而知! 第303章 王沁回国,真相大白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天中午,我从张叔叔那里得到的警方突审结果消息是:张公子并没有亲口下令一定要灭了我,只是过来逼我还钱;他们带枪过来是为了震慑我,张公子早就从王沁嘴里得知我会武功,防止我动手反抗;枪的事,张公子并不知情。 除了阿江,其他3个人都是同样的口供。 毋庸置疑,这是张公子事先就预谋好的局,一旦失手,便异口同声地应付警方,张公子就可以置身于事外。 而到了下午4点多,张叔叔又传来消息说:广州警方并没有抓到张公子;从张公子公司文员嘴里得知,他已于中午时分陪客户去了香港;警方从深圳出入境管理处确实也查到了张公子离境的记录,时间是下午3点10分。 莫非是张公子在与阿江他们在约定的时间内没有电话联系,预感到情况不妙就开溜了? 到底是巧合还是张公子早已周密计划,择机而动呢? 我即刻把心里的这一疑虑告诉了张叔叔。 张叔叔觉得也有道理,便要求分局再次提审阿江;结果是:张公子要求阿江来惠州后每天的上午11点半、晚上9点准时与张公子联系,误差不得超过半个小时。 当天晚上,我又特地跑到了张叔叔家里,咨询警方的处理意见。 “小夏!从警方突审的结果来分析,有两人是张公子的私人保镖,还有两人是张公子的把兄弟,都没有供认张公子花了钱请他们办事;所以,此案件并没有张公子买凶杀人的确凿证据,截获枪支只能证明他们几个有作案的潜在意识,并不构成‘涉嫌凶杀’;只有抓到了张公子,才有可能将案件定性;而张公子的社会背景非常复杂,没有确凿的证据,警方是不能随便动他的!专案组正在协同广州警方对张公子进行秘密侦查,看能不能找到张公子有其他的犯罪事实!” 从张叔叔的言辞显得很谨慎。 “那他们几个呢?” “有两个人已经承认了枪支私藏;那么,这两人肯定是受审无疑;至于其他两人,只能是治安拘留,十五天以后就要放人的!这就要看张公子砸此期间有没有动静了!” 但,我心里还有一个疑虑:王沁极有可能到了香港,张公子此时出境是不是与王沁见面呢? 而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我刚到公司,文员就告诉我说,王沁上午就打来电话,要我下午3点前赶到深圳罗湖海关接她和严总夫妇会惠州。 如果王沁是昨天到港并停留一天,有可能是与张公子有约;如果是今天到港,那我的疑虑是多余了! 跑到外面随便吃了东西,我便往深圳赶;因想验证我是否多心,脚下的油门要比平常紧了不少。 从进关的人流中,我看到了兴高采烈的王沁和严总夫妇;从王沁的表情来看,她此次的中东之行必有收获。 在返程的路上,当我问严总此次旅行玩没玩的开心时,严总老婆接过话来。 “感谢王总的破费!开心是自然的啦!就是要准备要回来的那两天,确实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王总还想要我们在香港再玩一天,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停留了,一出关,心里就感到特别地踏实,看来,我只有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命水!” 听严总老婆一说,我的疑虑顿消! 回到惠州,我顾不上王沁的旅途疲惫,将前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王沁一听,顿时被惊吓得花容失色,嘴里直嘀咕:“太恐怖了!张总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呢?!太恐怖了!” “张总抓到了吗?” “没有!警方迟了一步,他去了香港!” “辉哥!你没事就好!” “张叔叔想见你!你跟他联系一下吧!” 王沁立马跟张叔叔取得了联系,并答应马上去他家里。 因张叔叔是想单独找王沁聊,所以,我就没有跟上去,坐在车里等候。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张叔叔,是王沁一向敬重的长辈,也是警局中人,王沁再不能遮掩;而关于王沁200w借款的事实真相,也必将在这一刻解开! 回到车里,王沁的情绪很低落,只是说了一句:“辉哥!事情我都跟张叔叔说了,他要你明天上午去局里找他;我很累了,你送我回家吧!” 说完,便把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直到家门口才睁开。 第二天一早,我就等在了张叔叔的办公室门口;如焚的心已将我折磨得彻夜难眠。 “张叔叔!王沁全部都说了吗?” “说了!是不是全部属实,只有找到了张公子以后才能得到证实!所以,我要她必须协助警方的调查!” 然后,张叔叔说出了那笔借款的真相。 就在王沁到广州后不到两个月,就和张公子混熟了,也就清楚了张公子也是做国际的同行,而且知道张公子在炒股,是深圳股市的大户;那段时间,股市很牛,张公子每天都有上百万的可进账数据;王沁很是羡慕,觉得钱来的很容易,只是没有经验,不敢投钱;张公子很是大方,便一口气借给了王沁200w,带她去深圳股市开了个大户;确实是口头承诺赚钱归王沁,亏了就算张公子的。 刚开始一个月,股市行情还不错,王沁小赚了十多万;结果,不到两个月,王沁的股就跌停了板,净亏160w! 股市,有大小户之分;入市上百万的才算大户,有专门的“红衣马褂”替操盘,每天都会向手上的大户们通报股市的行情,提出是否抛售或买入的建议供大户参考,从中赚取点数;而小户也称之为“散户”,没有专业的操盘手,全靠自己看走势;所以,每次被吃掉的也就是这拨人! 后来,因电话机的欧洲市场业务,张公子便主动提出想与王沁合作开发,也就有了前面的故事情节。 而张公子对王沁确实也是起了贼心,三番五次地请王沁吃饭、唱歌,还多次答应那200w亏了就算了,没事!所以,王沁也就没把借据的事放在心上。 刚开始,对于张公子的企图,王沁还没有察觉,只是在一次张公子朋友的生日聚会后,张公子对王沁动起了手脚;王沁心里很是生气,但碍于面子没有发火,便借故离开了;第二天,张公子主动道了歉,王沁也就原谅了他;这件事,也就传到了张公子老婆的耳朵里,便有了检察官登门一幕。 后来,就发生了司令去广州当面训斥张公子一事;当然,也刺激到了张公子;王沁把公司撤回惠州后,张公子曾经向王沁提起过这笔钱,但王沁以张公子的承诺为由答应只给40w,并把股票全部过户给他;但张公子没有同意,王沁觉得张公子太不讲信用,加之张公子独吞电话机销售业务,更是让王沁很气愤,于是答应只能等股票解套了再处理。 直到司令再上广州而彻底激怒了张公子,于是,张公子便导演了上门逼债的这场闹剧。 当我向张叔叔问及王沁为什么不愿跟我道出实情的时候,张叔叔说是王沁觉得这件事完全是她自己的事,相信自己能处理好,没必要告诉我,要是再等几个月后股票还是没有解套,就把钱全部还给张公子。 通过张叔叔的口述,我确实是找不到王沁道出的真相有任何的漏洞,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王沁太自信了!而且自信到自己能完全掌控一切的程度! 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张公子早已为她张开的那张网,而张公子也觉得王沁不是能轻易钻网的女人,于是,抛出了诱饵,让王沁慢慢咬钩! 诱饵的成本是200w! 就凭王沁的社会阅历,她也根本看不清张公子的险恶用心,个人过激冒进的欲望已经蒙住了她的双眼,即便是撤回到惠州,也认为都是我的立己之心一手造成而导致她梦断广州! 直到张公子的狞牙露出,所以,她花容失色! 惠州警方要她协助调查,所以,她情绪低落! 此次,王沁应该彻底明白她过于的自信给自己造成的后果危险等级已经泛红! 而世间的人心险恶已经给她敲响长鸣的警钟! 她会清醒吗? 张公子的复仇团队已折戟惠州,他会收手吗? 第304章 阿云生喜,媛媛生悲 1995年的元月8日,是司令与沁妈妈退休回老家的日子;我至今还记得。 自从年末开始,恭送司令与沁妈妈的宴请就一天都没有消停过;几十年战友的情,同事的爱,都浓缩在了一杯杯甘露琼酿之中;而对王沁和我的照顾也一一托付给了依然还坚守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的兄弟们! 离开惠州的那天上午,军分区的门口,全体官兵列队道路两旁,林副市长、海关关长、张叔叔、欧阳叔叔、罗叔叔等都前来为司令和沁妈妈送行。 那场面,隆重、热烈! 那气氛,温暖、祥和! 送别的档次之高,恐怕市长离任都没有这样的规格! 当我搭载着司令和沁妈妈的车缓缓驶去军分区大门的时候,全体官兵齐齐给司令行了个庄严的军礼! 这是给共和国的英雄饯行的至高礼仪,司令理当享受! 我和王沁只能把司令和沁妈妈送到广州白云机场;到长沙后,曹局长开专车会在那里等候。 而司令和沁妈妈的行装,光是打包就花了我两天时间,差不多装了整整一车,一早就由阿云拉走。 我无法想像司令和沁妈妈的双脚踏上白果树湾的土地的那一刻,又将是一番怎样的欢迎场景;以彪儿的智慧,加上村书记的能耐,势必又是一个炸翻天的局! 司令和沁妈妈一走,我跟王沁的心里都很空旷,特别是王沁的反应尤为强烈;只要是在惠州的日子,无论王沁每天是多晚回来,窗前总会有一盏为她守候的灯!而沁妈妈那时常停留在耳畔的唠叨也将成为永恒的记忆,从今往后,只能通过电话来传递父母的关爱与牵挂了! 是啊!父母都老了,自己也大了;脚下的路,完全要靠自己来一步一步行走! 是艰难亦罢! 是顺畅亦然! 王沁的此次中东行,不仅愉悦了严总夫妇,还带回了好几个新款样板单,而且必须是赶在农历小年之前全部交给客户确认;而几乎所有的工厂,都会在小年前后放年假;所以,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我的菜生意,越是接近过年,销量就越大;而白菜苔和其它的蔬菜一样,季节性很强;越是挨春,长势越快,一旦开出黄花,就失去了原有的口感;刚好又遇上了隔年春,所以,两台车基本上都是昼夜兼程在来回的路上奔驰。 在王沁的一再要求之下,经过我跟司令和沁妈妈的反复商榷,司令最终还是同意了我跟王沁的婚宴延期到春节过后的正月尾或者是二月初;那段时间,正是我跟王沁各自生意的淡季。 婚该结! 生意也得做啊! 刚开始,我妈很是不乐意,说是所有的亲戚都通知了,现在又突然说要改期,而且具体的日子还没有确定下来,亲戚们还以为出现了什么幺蛾子;搞的在亲戚和乡邻面前一点脸面都没有,而且一再追问到底是谁的意思。 “辉辉!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改就改呢?这真要是沁沁的意思,这门亲干脆就不结了!她家的门槛太高,我夏家攀不起!” 在老家有一句俗语:八字一定,板上钉钉! 随便改期,也就意味着一方变卦! 在我的再三解释之下,我妈才勉强同意下来。 也在张叔叔的建议下,王沁同意了归还张公子的借款,只是需要用银行的转账凭证来交换张公子手中的原始借据;而我拨过好几回张公子的手提电话,都是处在关机状态,所以,王沁的钱也就一直没有转账。 阿江和另外一个人拘留期满被释放已经不少天了,而张公子的手提一直没有开机;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然;张叔叔那边也一直没有关于张公子的任何消息;于是,我隐隐约约预感到那家伙极有可能在酝酿着更大更周密的复仇计划。 完全能咽下这口气,就不是张公子了! 只是有警方在对张公子进行暗中侦查,我的心也安定了少许。 一直忙到农历的腊月二十八,我跟王沁才踏上回老家过年的旅程。 第305章 王沁终于敞亮了心扉 去年冬菜的一炮走红,让我在惠州菜市场成了响当当的“名角”;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也能在惠州市内所有上档次的湘菜馆和龙峰菜市场闯出“湖南仔阿辉”的名号来! 虽然,西服、领带、白衬衫这些以往的喜爱之物在更多的时候成了衣柜里的展示,而粗衣旧鞋则成了我晚上“闪亮登场”的装束;但我的心里有一种特别的舒怡感。 赚到了钱是小,关键还是打通了一条将生气微弱的老家与岭南这片热土连接起来的“财路”;让祖辈繁衍生息的肥沃田地不再荒芜,也让留守在家中的男女劳动力也能增加点收入;不再朝看彩霞舞,晚送斜阳落。 也免得自己的堂客也外出打工的男人整日里闲的手脚发慌,脑袋发炸,无事就躺在床上琢磨村里哪个留守女人的胸大,哪个女人的臀肥,哪个女人更容易搞到手! 除开阿云那边的100多亩,我又要我爸出面租下了村里全部荒弃的将近百亩旱地,打算全部种上辣椒。 辣椒容易管理,过了农历的惊蜇就开始移苗,到了“端午”节就可以开始上市,一直到“霜降”结束,可以足足采摘5个月;过后又可以与种植白菜苔接上桥,形成轮作;正好也可以满足司令替我管理来打发清闲,对于我来说等于是聘请了一个免费的基地高管! 那时候,在珠三角的菜市场,几乎都是以本地个大肉厚的甜椒为主,吃在口里就像是吃萝卜一样的清淡无味。 习惯了吃辣的湖南、湖北、四川、贵州人,在自己打工的地方能吃上一口地道的辣椒自然是成了每日饭碗里的奢望。 我跟阿云大概算了一笔账,光是白菜苔一季,就达到了每亩将近3000元的产值! 再有几个月,新鲜味正的接近300亩的湖南辣椒又将粉墨登场! 在老家,我又算是吃了一回螃蟹;而在已有几十万人口的鹅城菜市场,我将竖起完全属于“湖南仔阿辉”的旗! 因王沁对我所做的事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我也就在她面前从不提及。 各做各的事,彼此相安就好! 依照我父母和司令、沁妈妈的安排,我跟王沁的婚宴暂定在了农历的二月初八,只等我们这边的炮响后便紧锣密鼓。 我掐指一算,离成婚的日子也就只有二十天了。 而王沁的态度,相比在张公子的借款事发之前有了些改变,但还不是我的预期;为了最后一次确认王沁的心思,我决定与她来一次决定婚期前的最后推心置腹的面谈。 眼下,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不需要王沁的施舍,若是为了司令跟沁妈妈的晚年而让王沁违心而就,这样的婚姻迟早会夭折! 我不想去排民政局门前那离婚的长队! 与其等花期过后再自然凋谢,不如趁花开正艳时闻香而别,彼此珍重,不留遗憾! 热恋的温度早已冷却,几年前那个敢为爱情焚身的激情已在羊城的夜光里渐渐平息了,留在我跟前的只是一个淡然处世的温和之躯! 司令跟沁妈妈回老家后,我搬回了留在军分区的住所。 一天晚上,我学着做了几样菜,一边吃饭一边跟王沁聊了起来。 “沁沁!家里暂定婚期你觉得怎样?” “就按照大人们的意思吧,等我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好提前几天赶回去,去县民政部门领证就行了!” “你已经考虑好了吗?” “辉哥!什么意思嘛?”王沁对我的问话有了一种较强的条件反射;她反问道。 “自从大人们提出了结婚的意思后,我感觉你的考虑还没有完全成熟,总是给我一种完成任务似的牵强;婚姻,毕竟是咱俩的事,勉强不得的!” 我没有再遮掩,也无需拐弯抹角地玩朦脓! “你认为我是在勉强吗?” “是!”我回复的非常果断。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你的言行和举止已经告诉了我!” “辉哥!既然我已经在大人面前点了头,也就表示同意了!你不要再多心好不好?!只是与张总的事情一波接一波的,到现在都还看不到结果,搞得大家都心力憔悴,股票又一直被套着,自然就不会有太多的心情来激动的,等这件事彻底地了解就好了!告诉爸妈着手准备吧,过几天我们一起去香港挑结婚的衣服!” 王沁已经敞亮了心扉! 只有她的心敞亮了,这个婚才能结! 挑结婚礼服!这也是任何一个未婚的男人在梦里都会笑醒的美差! 王沁不激动的原因听起来也算说得过去,但我还是觉得心里有疙瘩,总是没有顺畅感。 “沁沁!要不这样吧,等与张总的事有了结果再说,这样老是悬着也不是事!” “辉哥!你是在担心什么呢?” “我琢磨着张总会不会还有继续挑事的可能,一旦他贼心不死,事情的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一旦张公子再动杀心,我这条小命就很难自己主宰了,只能是听天由命。 “现在警方不是在暗中调查他吗?” “张叔叔分析过,张总还没有形成买凶报复的事实,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后果,警方也只是调查他在广州是否有违法的案底;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有任何的消息!”筷書閣 张叔叔的意思很明显,没有犯罪事实的调查,警方不会太认真的。 何况,张公子的背后的墙体太厚实,谁都不敢轻易去触碰! “等下我跟同学联系一下,问她哥在不在广州;如果在的话,我想亲自去一趟,把钱当面转给他,再索回借据!” “你一个人去绝对不行!我陪你过去!” 吃完饭,王沁便给张公子的妹妹打电话,对方的回复是张公子只是过年期间回来待了几天,然后一直待在香港的分公司,具体的地点和联系方式她也不知道,要问张公子的老婆;等她问清楚了再告诉王沁。 很快,王沁的同学就回复了消息,说她嫂子不愿对外吐露她哥在国外的联系方式,生意上的事可以去找广州公司的经理。 难道张公子连续两次都撞到了南墙后终于发现惠州不是他撒野的地方啦? 我信他个毬! 除非当着我和王沁的面撕掉那张借据,我就算他是个男人! 否则,借据一天不取回,危险的红灯就一天不会熄灭! 第306章 来自淡水的幽灵 还是依照王沁的要求,我跟她特地跑了趟香港,买了婚服,还买了婚戒。 这个,不能少! 再过十天,我们就要启程啦! 也就在我们从香港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我照例去菜市场转悠时,我的那个已成为我的铁杆菜盟友的衡阳老乡无意中告诉了一个消息。 虽然暂时没有菜从老家运过来,但晚上有空的时候还是得去市场的贩菜小老板们的人堆里打个卡,吹吹牛皮,混个人在,为几个月后的新鲜辣椒上市做铺垫。 “阿辉!这两天没见你过来,我还以为你又跑回老家去弄什么新鲜货了呢!” “就和我女朋友去了一趟香港!过几天以后确实是要回老家,差不多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大老板就是这么任性!跑香港就像是从堂屋跑到厨房一样随便!诶!阿辉!今天下午我在收档的时候听我老婆说,有一个讲广东普通话的男人在打听你,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阿辉的,湖南人!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说是想找你谈点生意!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你!” 自年前的菜火爆以后,有几个从惠州周边镇上的菜贩都跑过来找我要货,最远的数淡水一个,一次进货就是300斤! 在淡水,湖南人多! 猪长肥就宰!人出名就红! 即便就是个长途贩运小菜又怎样!到了该出风头的时候,想挡住都难! “你老婆怎么回复他的呢?” “我老婆说认识你!现在还没有菜从湖南拉过来,一般是很难找到人的!” 自打年前阿江一行过来惠州挑事之后,对打听我的人都会特别的留心。 “明天上午我会过来找老板娘具体了解一些的!” 第二天上午,我利用买菜的机会就跑到老乡的摊位上找他老婆问起了那人的大概;老板娘也只是确定是广东人,偏瘦,三十岁左右,一连问了几个摊位,其它的就没什么特别印象了。 在惠州城区的几个菜市场,包括几家饭店的采买,凡进我货的,没有一个是广东人。 广东人,只中意他们本地的菜心;而需要我的菜的,也只有识货的湖南、湖北、四川跟贵州人! 大概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为了确认此人,我又给我门店左右的邻居放了信,要是有讲广谱的人打听我,就告诉我。 然而,连续两天,都没有此人的消息;直到第3天的上午,我门店旁边的一家买早餐的本地老板见我过来后,跟我打了声招呼,便向一个坐在外面摊座上正在埋头吃肠粉的男子努了努嘴。 我也要了一份,走过去特意坐在了那人的对面。 “老板!听说你想找湖南的阿辉是吗?”我来了个找人主动先敲门。 “系(是)啊!系(是)啊!靓仔你认得他麽?” 果然是地道的广货! “我是他老乡!老板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系(是)在淡水那边卖海鲜的,想跟他合作做点生意;我都找过他几器(次)啦!” 淡水! 一个让我一听就会控制不住情绪的地方! 我的故事,有大部分的情节都与这个地方有关! “哦!你认识他吗?” “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呐!” “那你不认识他,怎么好找呢?” “所以,我就问这里做生意的老板咯!我听说他就在这里贩菜来的!” “这样啊!等我看到他以后再帮你转告吧!可是,怎么才能再看到你呢?” “你估计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他呢?” “大概下午吧!我估计这个点他还没有起床!” “靓仔你看什么时间合适能见到他呢?” 我故意控制住对话的节奏想了一下。 “那就下午2点左右吧!老板你先找个地方,我带他过去!” 对方扭头朝前后看了看,就在他直腰伸脖子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胸前有纹身:一条青龙的尾最末端! 一个三十来岁且是卖海鲜的,居然还纹了条青龙! 那时候,纹身,是江湖人的标志;正道中人不会去花前买罪受! 难道是水货?! 如果是,来者就非善人! 龙峰市场上凡是卖海鲜的档主我都认识,常年都是与水打交道;除了汗就是水,还没有看到一个有纹了身的海鲜人! 而市场上的海鲜都是来自淡水;对方若是真做海鲜生意,彼此或许会认识;为了验证我的判断,于是,我决定找机会把他朝市场内的海鲜摊位引,若是熟人,势必会相互打招呼的。 “老板,下午就在市场的进口处等他吧,我吃了中饭就去找他!” “好啊!谢谢你先!” 我几口扒完后就闪了人。 为了将戏演得逼真,我即刻就给阿军打电话,请他过来演这场双簧!而识别来者是“李逵”还是“李鬼”的地点就选在了市场内的海鲜摊位。 对方也是很守时。 我和阿军从市场的侧门进去后把他安置在海鲜摊位那边假扮成买海鲜的客;出来后就看见了那家伙。 “老板!阿辉正在里面买菜,他要我带你进去找他!” “好啊!” 我故意左转右拐,将对方带到了海鲜摊位,见到阿军后,我赶紧介绍。 而阿军也是演戏的高手,演技绝不会逊色阿云;见面后,阿军只是扫了对方一眼,边在海鲜摊位上移动边故作傲气地问:“你找我什么事?” “你就是夏老板!幸会!幸会!等你买完菜再聊!”那家伙满脸的卑微。 阿军在几个摊位前溜达了一圈,故意询问加钱;而我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那家伙。 也是奇怪,几个海鲜摊位的老板居然没有一个出来跟那个家伙打招呼! 顿时,我的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我买菜不急!你先说找我有什么事嘛!”阿军故意往外走。 “夏老板!是这样的,听说你现在专门从湖南拖菜过来,我也想把海鲜生意做到湖南去,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有钱可以大家赚的!” “你的货在哪里?”阿军依旧是一副的高冷。 我一直跟在那家伙的身边,以防那家伙对阿军有异常的动作。 “摊位就在淡水,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的!” 阿军回头瞄了我一眼,我的眼珠朝上下挪了挪,立马给了他一可以去的眼神。 这眼神,和阿云一起也用过! 阿军即刻会意。 “我兴趣是有!不过今天还有点事,明天下午你约个地方在淡水见面吧,那边我比较熟!” “行!” 那家伙说了一个地方,是一家海鲜酒楼;阿军很熟悉,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我已经觉察到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了! 淡水,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自阿云从淡水转战到陈江后,他就曾说过淡水已经有好几个从香港偷渡过来的职业杀手。 我暗示阿军答应去淡水,其实,我是想跟他玩一玩;他要是真想找我,下次,还是会再来惠州的,此次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见到我的真人! 他的真正动机还是想将我引向淡水! 而雇他出手的无非就是两个人,一个是淡水的阿龙兄弟,另一个就是张公子! 阿龙兄弟已经陌生了好几年,要报仇的话早就动手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张公子! 接下来的戏,就是要找机会试探这家伙;但至少一点可以肯定,来者虽然面善,但凶残内敛,恰似一个幽灵,绝非等闲! 第307章 尘埃,终于在老家落定 为了不影响结婚的心情,我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等回惠州后,要是阴魂还不散再处理。 婚宴,在直线距离不到一里地的两家举行,只是司令那边提前了一天;锣鼓对着响,唢呐对着吹,既是赛,也是比,惹得乐手们个个把劲都憋的额头上青筋直冒;鞭炮的硫磺味凝结在白果树湾的上空久久难以消散。 司令还是遵照了老家婚嫁的传统习俗;在新居里摆下了隆重的嫁宴;白果树下全队的人都封锅两天,也不收一分钱的礼金,准备了4餐的流水席;他跟沁妈妈一定要以老家前所未有的最高规格将自己的手心宝嫁出去! 张叔叔、欧阳叔叔、罗叔叔他们携家眷特地从惠州赶过来了! 曹局长带领的在老家的一帮老战友来了! 桃枝也赶回来了,并和媛媛组成了代表夏家上门接亲的最佳搭档! 只是媛媛的心情多多少少与当下曾飘红网络的陕北民歌《花轿里的人》的意境有些吻合;这首歌,要是在当年流传,媛媛的泪势必会似春雨绵绵! 而湘湘则成了我和王沁的临时媒婆! 虽然,我跟王沁是自由恋爱,但没有媒婆牵手,就摆不了堂,这个传统情景喜剧的关键人物少不得;加之湘湘已经有喜,请她牵新人拜堂也是讨过头彩。 这些,都是见证我跟王沁漫长故事的挚友! 原本,桃枝、媛媛曾经都是意想着自己就是今天这场喜剧中一袭红妆的女主,却相互都成了为我接亲的人! 即便是早春二月,一场寒潮刚过,天气变得特别的温暖起来;我家与司令新居之间旱地上,盛开的油菜花像金黄色的缎子,在暖阳下特别的耀眼;也引来了采糖的蜜蜂无数。 上午十点,送亲的大队伍,在两套锣鼓唢呐的引领中就沿着旱地中间的一条老路簇拥着王沁缓缓而来;她的一袭红妆在遍地的油菜花境中恰似一个貌美的仙子;或许,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在金黄满地中走进我夏家的门! 本来,送亲的队伍是可以沿着村路绕行几里;但阿云看上了我家屋前的这片几十亩的盛开花地,便突发奇想,说只有王沁能配得上这大自然馈赠的美景;还说送亲的宾客与前来迎亲的戚友、鼓乐就在花海中相逢,形成一条巨大的长龙;那场面才叫“威武”! 鼓乐声声,鞭炮齐鸣! 在红蜡尽燃、香雾缭绕的大堂内,面对夏家的祖宗神位,于满堂亲朋戚友的恭贺声中,我和王沁喝了交杯茶,结束了长达七年的马拉松似的爱情长跑。 尘埃,终于在老家落定! 司令和沁妈妈满怀信心地将含在嘴里的宝贝亲手交到了我的手中! 然而,婚礼的整个过程,王沁的眼睛里总漂游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导致她的笑容并不是很自然的绽放;今天,她依旧是红妆裹身,但与两年前燃烧在白果树湾的那团猩红“火焰”相比较,少了一份猛烈,多了一份恬静! 洞房里的彩灯是王沁亲手熄灭,在我微醉的激情中配合演绎着人生的四大喜事之一的情节;然,我感觉到手臂上的一丝冰凉就是她滑落的泪珠! 我还是清醒的!那泪珠,不是欢愉之后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花,而是司令的心愿,她已经满足! 她尽了作为女儿应尽的孝心! 这些年的风雨兼程,已经在鞭炮声中谢幕,是否完美,我知,她也明! 在众人的眼中,我是捡了一块美玉;送亲的队伍,个个脚上穿的皮鞋都亮得眼睛发花!是夏家的祖坟上冒出的青烟缭绕上了我与王家公主的百年姻缘! 第二天,天刚放亮,王沁就起床给我的父母端上了一碗蛋茶,行使作为夏家儿媳妇的第一份孝敬公婆的至高礼节! 婚后,我们只在家里待了4天,便和桃枝一起返回了惠州。 临行前的那天晚上,司令在家里特地为我们饯行;饭后,沁妈妈和王沁在房间里交流了好久,出来时,王沁的眼眶红晕未散。 “沁沁!你们回惠州以后,夫妻之间一定要相互体谅,不能再耍小性子了哈!小夏的事虽然与你的事没什么瓜葛,但还是要多关心些!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回来,也可直接找张叔叔商量!我跟你妈,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虽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慢慢就会好的!等小夏的辣椒移了苗,我跟你妈就会去惠州住段时间的!” 女儿的心思,做爹的又岂能不知! 司令为什么要以高压的态势来捏合我跟王沁的婚配,这是我心里一直解不开的结! 我在惠州这些年所走的的每一段路,跨过的每一道坎,都没有瞒过司令那双饱受战火灼烤的鹰眼;虽然完成了从一个农家走出去的“小瘪三”到有几千万打工者暂且无法比拟的质的蜕变,但与王沁的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我还是那个依旧散发着泥味的“下里巴人”! 而我的父母,也是觉得我跟王沁的这场婚礼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虽然是场面空前,甚至可以作为白果树湾未来很多年婚娶的标杆,但这些都不是他们心目中的所愿,二老希望看到的是王沁的笑颜是发自内心!源于肺腑! 婚礼的唢呐声还没散尽,鞭炮的硫磺味还漂浮在白果树湾的上空;爱情的童话,是否会在这片古老的洞庭湖边持续演绎出不朽的乐章,只能到岭南那片热得发烫的土地上去彩排了! 第308章 幽灵再缠身 从老家回来后,我闭门休息了2天;来回的奔波确已让我感到身心疲惫不堪。第3天上午,我便跑到了龙丰菜市场那个早餐档口,打探那个幽灵的下落。 “阿辉!那个人在一星期前倒是来这里吃过几次早餐的,这几天就没见来过了!” “他有问过你什么吗?” “没有!吃完就走了!” 没来,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再来! 有钱赚的生意,谁都不愿放弃!何况还是大单! 高手过招,比的不是情绪的激动与否,拼的是内功!就看谁沉得住气! 但有一点,我必须在新菜运过来之前彻底了结这件事,一旦在销菜的时候被他认出,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于是,我决定在菜市场早市的时间段过来晃悠;同时,我特意请王沁租赁的小区保安队长吃了餐宵夜,嘱托他若是有打听王沁或者是我的消息的人,无论男女都一概说小区里没有这个人。 有一件必做之事,就是开车出门后便把阿云给我的那把硬火上膛别在身后以防万一。 我又尝试着用公用电话拨打张公子的手提,但依旧是关机状态。 张公子不可能有手提不用,一定是更换了在香港使用的电话卡! 连续转悠了5天,都没有收获;一直到第6天的上午在市场的侧门口,那家伙真像个幽灵般从背后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喂!兄弟!好久不见!” 真大意啊!要是被他识破后从身后下手,无论是枪还是刀,我的小命都难保! 此次与上次不同的是,那家伙背了一个牛仔挎包。 “老板!你好!” “那天都约好了,你们为什么不去了呢?害得我等了好久!” “不好意思!阿辉他老婆好不容易怀了孕,第二天就送他老婆回湖南老家安胎去了!” 这个理由应该充分,与他那么多天没见到我的时间比较吻合;即便是那家伙告诉张公子,张公子也不会怀疑。 编造这个理由,还有一个目地就是想引开那家伙对王沁可能构成的威胁。 “哦!他回来了吗?” “他说只去十天,应该回来了吧,只是这几天我也有事,没有去找过他!” “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虽然,他的问话很随意,无关紧要的人不会在意,但还是被我听出了端倪。https:/ 急着想找到我! 他已经沉不住气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喜欢打麻将,所以,我每次想见他都是去一家茶楼里!” 那时候,在惠州兴起了一股打麻将的风潮;而且玩法与香港很接近,玩的是“十三幺”、“清一色”、“对对胡”、“混一色”等算翻的那种,与东莞、广州等地的“推倒胡”玩法截然不同;我对赌博之类一直没有兴趣,从不参与,但时常会在我门店旁边的档口里观战,看他们“自摸”后的狂喜和“点炮”后的无奈。 人间百态,尽在赌桌! “兄弟!你现在可以去找他吗?” 或许,他心里明白我不愿去淡水,想在惠州市区快刀斩乱麻!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 “老板!你这么急要见他麽?” “是啊!我过来一趟也不容易!就是想把那件事确定下来;他要是不愿意做,我就再找其他的老板!做生意嘛,是不能等的!” 听得出,他丝毫没有放过此次见到我机会的意思;唯有通过我才能找到那个他想见的“湖南仔阿辉!” “我还有事!要不你明天过来吧,等我打听到他是否回来的消息后再告诉你!” 我还没有想好具体和他单挑的地点和行动方案,只能是继续忽悠。 据阿云说,香港过来的职业杀手,不仅枪法好,下手快,格斗功夫也不弱;我不能掉以轻心! 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危险,已经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 “兄弟!明天什么时候呢?” 我故意想了想。 “就明天这个时候吧!你在这里等我就是!” “好啊!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哈!” 我不能让他看出破绽,便进去买了点菜;出来的时候就见那家伙还站在侧门的不远处向我挥手。 为了防止他跟踪,我随手招了一辆摩的,坐上车后在汽车站周围兜了一圈,确定那家伙没有跟踪后才去找我的车。 惹得那个摩的司机一头的雾水,看着我“嘿嘿嘿!”地直傻笑。 我坐在车里,思索着明天如何才能对付那家伙的办法。 阿军是他想要找的目标,所以,阿军务必到场! 然;一旦那家伙看见阿军后就动手,那阿军的小命是否能逃过一劫? 要是阿军知道有危险,他还会继续表演吗? 如果阿军真有不测,就是我的罪过啊!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不能给他掏枪的机会! 但,我能做到吗?对方可是我从未见识过的职业杀手啊! 还有,即便是我跟阿军能制服他,他会吐出背后出价的人吗? 职业杀手,不会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极少失手! 诸多的不确定因素齐齐萦绕在我的脑海。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决定选择向警方求助;只要找到那家伙的刺杀证据,就可以逼出背后的出价人。 我一边开车朝王沁的公司行进,一边思考着向警方求助的理由;我刚进小区的岗亭还不到十米,通过后视镜,就看到了后面尾随的一辆的士没有进来,也不见人下车,很快又倒车走掉了。 我赶紧下车,询问岗亭的值班保安; “的士前排是坐了一个抱着牛仔包的男的,停在闸口也不见下车,然后就倒车走了!应该是跑错了地方吧!” 保安的回复着实认识令我感到了不安! 难道是被那家伙跟踪啦? 我在菜市场旁边开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那家伙啊! 如果是真的,那家伙就太恐怖了! 我的车牌号码;还有王沁的公司招牌;小区不大,才二十几栋私房;一旦混进来,是很容易找到的! 不能将王沁的公司地址暴露! 我没有多想,立马倒车后开出了小区,确定小区外面再没有停靠的的士车后,便去找张叔叔了。 第309章 警方荒野诛凶 在张叔叔的办公室里,我如实地将与那家伙在龙丰市场的偶遇和被他跟踪的全过程向他作了汇报。 “小夏!从你的表述来分析,对方确实是个玩命的高手!而且很有可能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为了沁沁的安全起见,要她暂时撤回到家里去办公,公司的其他人员出入的问题,我来负责跟军分区的领导进行协调!” “张叔叔!沁沁的思想工作还得麻烦您去做,我说了怕她不相信!” “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还有,我的那个替身要不要再露面呢?” “不能再露面了!那家伙见到他以后,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你不能再忽悠他了!要是明天上午你跟他见面以后继续忽悠他的话,恐怕被他识破;这些人的心机很缜密,警方跟他们打过交道的,行事非常的老练、谨慎!这几年发生在淡水的几起枪击案都与这帮人有关,因他们经常从海上或者是深圳蛇口偷渡往返与淡水与香港,警方很难找到他们的行踪,导致一些案子一直都悬着!” 到了94年,淡水,这个当初只有几千人口的小小渔港和进出海码头,不到10年的时间,就已经发展到了将近20万人,而且尤以年轻一辈居多;本地的有钱人纷纷建楼后出租,于是,一些“鸡鸭鱼虾”、“妖魔鬼怪”白天都隐身在了这些出租楼里,只要霓虹灯开始闪烁,一个个便换上行头,抛头露面去演绎各自的人生。 休闲、娱乐这两大行业成了支撑起淡水在坊间相传的“色情天堂”之迷幻色彩!且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而鲜活的廉价海鲜又给这些人补充了足够的营养,让骚动的情愫在血液里流淌! 那些灯红酒绿里的色泽,掩饰了多少肮脏的灵魂与懦弱的躯壳!也葬送了多少年轻人的美好青春! 他(她)们最初从各自的老家沿着田间地头、山涧丘野走出来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像我当年一样懵懂而青涩?! “小夏!我现在就通知刑警队有关人员开个碰头会,研究一下明天的具体抓捕方案,你可以旁听一下!” 一个小时后,警方的行动方案基本成型,大体的行动计划就是:因上午菜市场人员的流动性很大,为了防止那家伙狗急跳墙后劫持人质,由我将对方引到早前“睡莲花开”门店所属的那条街;警方派员装扮成普通百姓混进街上的几个门店里伺机抓捕;两头的街口也派员蹲守,形成前后包抄之势。 根据张叔叔的建议,于当天下午,王沁也将办公室搬回了军分区的家里;面对突然的变故,王沁也是紧张得接连喝了两杯茶来压惊,就连端杯的手都在发抖! 自己惹出来的祸,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已经发展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不知何时才能彻底了结! “辉哥!明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哈!” 王沁将心里聚集的所有都汇成了一句话! 同时,我也从她凝视着我的眼神中瞧见了她极具的惶恐! “没事的!” 有事无事,天已注定! 其实,我的心还是很忐忑的;毕竟,我在明,对方在暗;菜市场的人又多,临街的门店毗邻,随便哪家店里都可以够他藏身;加上对方的个头普通,容易混进人堆里,随意换个装束都会鱼目混珠;对方真想灭我,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命是如何归的阴! 第二天,警方和我都去的很早;警方已完成布控,而我则装着如无其事地在菜市场周围转悠。 时间过得好慢啊! 一直到上午十点,我都没有看见那个人的出现。 就在我从正大门口晃悠出来的时候,门口一部深蓝色的无牌摩托赛车吸引了我的眼球;车,真的很漂亮,在市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在我低头仔细欣赏的时候,突然从傍边的一家南杂铺面方向传来了一声:“阿辉!” 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随着声音扭头看了看,除了进出的行人和店里的老板,根本没有看到一个我熟悉的人!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也就没有太在意,继续欣赏着。 在公众场合,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都会闻声后扭头巡视一番,这是人大脑的正常反应;也就是我的这一条件反射,不经意间中了招! 没过几秒,又传来了一声“辉哥!” 这下,我没有听错,确实是在叫我! 在偌大的龙丰菜市场,叫“辉哥”这一名字的只有我! 我抬起头往市场大门口这边一看,只见那个家伙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牛仔休闲背包反背在胸前,右手放在袋子里;脸上还挂着狡黠而阴冷的笑容。 毋庸置疑,他那只放在背包里的手,就是想取我小命的“无常”! 市场的正大门在南,离警方布控的东面侧门至少有百米。 远水已经救不了近火! 只有我单独面对他了! 在离我不到3米远的地方,就是菜市场需要两人抱手才能合围的大立柱,只要在那家伙的手伸出前的瞬间我能靠过去,活命就有希望! 冷静!必须冷静! 我暗自提醒自己! 他两次换了称呼地叫我,就是在等我的反应;只要我不经意地条件反射而随口应一声,就绝对不会知道北在哪方了! 至少,我还没有直接回应他! 对方的犹豫就是我逃生的机会! 就在这生死的接骨眼上,又从里面走出了几个提着菜的人;我没有再迟疑,边给对方打招呼,边朝立柱方向急挪步;并随手从身后拔出了一直随身带着的硬火。 “老板!是你啊!阿辉在那边吃早餐,我带你过去吧!” 那家伙的反应也是贼快,我的话音刚落,他的右手就已经出袋,手里多了一把带有消音器的手枪! 那东西,在港台的黑帮火拼电视剧里见过! 门口的众人哪见过这阵势,捂着头惊呼着就往外跑;外面想进来的人也纷纷躲避;大门口顿时乱成了一团。 也就是他们的这一跑,刚好挡住了那家伙朝我冲过来的路!httpδ:/m.kuAisugg.nět 我跑?等于是给对方亮出了靶位,绝对是不行的! 唯有先鸣枪,既给警方报了警,也是给对方一个震慑! 我一边快闪,一边朝天开了两枪! 与此同时,我躲身的立柱就有水泥碎片飞出。 对方也开火了! 可能是对方知道我手里也有枪,就没有再往前冲,而是随着躲闪的人群一起往外跑,几步就跨上了那台摩托赛车! 他感觉此次已经失手,唯有先闪人! 就在他快速起动的当儿,我饶过立柱,正要朝其举枪,又有不明争相的人从里面跑了出来;为了不伤及无辜,我没有扣动扳机。 那家伙的动作也是行如流水,一气呵成,只听见一阵“呜呜呜!”的轰鸣声响起,摩托就开始飞奔起来。 我快步冲过去,还是朝他弯腰离开的背影连开了两枪;只见他的车身晃了晃,应该是被我击中了,具体中枪的位置不知。 致命一击,肯定是没有;否则,对方的摩托车早已倒地! 最早的枪声,还是惊动了在侧门那边蹲守的警察,等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摩托车疾驰的身影。 “就是那台绿色的摩托赛车!”我收起枪,朝对方逃跑的方向指了指。 有两个警察甚是机智,见有两台跑摩的的车停在路边,立马就跑上前,征用后我坐在一台车的后面快速追了过去。 等我们追到玉滩宾馆路口时,早已不见那台车的影子,但地上鲜红的血迹已指明了路标:是沿麦地路往花边岭方向! 随着血迹,我们一路追到了花边岭,然后上了通往淡水的公里。 那家伙逃命的目的地是淡水! 当我们追到秋长与淡水的交叉路口时,发现地上的血迹已经没有了。 不久,警方的摩托车、警车也警笛呼啸着追了上来。 路口的周围,是一片还没有开发的开阔地,此时依旧是杂草丛生,非常适合藏身;但还是有原来的村民留下的简易路通往深处。 刑警队长很是有经验,立马判断那家伙极有可能连人带车藏身在此处,等追击的警察过去以后再逃生。 只要我留在原地后,十几个警察两人一组背靠背地纷纷展开了搜索;因对方手里有枪,又是亡命之徒,大家都格外的小心。 现场的气氛,是空前的紧张;就连空气,都是凝固的;来往的小车都停在了原地,司机们也都下车跑到我身边一起观看这一现实中的警匪枪战片! 几分钟过后,跟我一起追在最前面的俩个警察那边就传来的怒吼声:“别动!我们是警察!举起手来!” 随后,其它方位的警察迅速围了过去! 忽然,有一个警察倒在了草丛中。 那家伙拒捕了! 因带有消音器,所以,根本就听不到声音。 职业杀手,是不可能轻易就范的! 落到警方手里,迟早也是个死罪! 与其受活魔,不如来个鱼死网破! 只听见几声连续的枪响后,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久,就见有警察背着受伤的战友快速跑过来;随即又有警察拖着那家伙过来了;头部,胸部都有致命的枪口,而且还在冒血! 看着被抬上警车的昏迷警察,我的心也在滴血! 生死,我早已经历过! 此次,不过是再次重演! 只是让警方替我挡了这罪恶的一枪! 眼前的一幕,应该让王沁亲眼目睹才好,这都是她的幼稚酿下的错! 一个星期后,从张叔叔那里传来了消息:专案组在羊城警方的配合下,通过做张公子老婆的思想工作,将其在广州的家中带走,其理由是“协助警方调查”! 一切,都将会水落石出! 第310章 难以延续的夏家香火 随着张公子被警方带走,持续了大半年的风波总算平息下来;王沁通过张公子老婆之手偿还了那笔借款并取回了那张借据;同时,也把办公室搬回了原来的地方。 但王沁的心情并没有因此事的了结而轻松,配合惠州警方专案组的调查让她的心情变得异常的浮躁;每次从专案组回来都会面色铁青,牢骚满腹。 当然,作为一个女人忽然间卷进了一宗刑事案件后,心理的变化肯定是有,这点我也理解;所以,面对她每一次的脾气大发,我都是忍着,不想再刺激她。 本来是一次很正常的商业合作,因我的莫名介入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也是她心里一直都迈不过的坎。 说是我把张公子逼上了绝路,毁了他的大好前程;还差点损失了一名警察! 真是无稽之谈! 气得让我炸肝! 而我也因私自持枪一事,被专案组传讯了两回,一直都追问枪的来历;好在我有参与缉毒的历险,把枪的来由推在了已经被处以极刑的曹姐身上,并在张叔叔的袒护之下才逃过追责;只作了主动上缴处理。 婚后的日子,平淡得似白开水;买菜,做饭,接送王沁上下班,成了我每天的例行。 湖湘的男人,大多都有一种能上厅堂,也能下得厨房的传承;随着时代的前行,男人们渐渐成了厨房的主理,能烧的几样拿手的硬菜;如果说上海的男人疼老婆的优点在全中国排第一的话,再没有哪个省市敢与湖南的男人争第二了! 即便如此,湖南的离婚率还是在全国名列前茅,个中的原因种种;借用当下的网络语来总结,无非就是:同睡一张床的,不一定适合;而适合的又睡不了一张床! 于是,酒店的老板们的脑瓜甚是灵敏,纷纷推出了2小时的“钟点房”,给那些感觉适合却长久睡不到一张床上的“苦命鸳鸯”们抓紧时间去互诉衷肠;然后再快闪! 男人精疲力竭!女人眉笑眼开! 自己家里的“猪”有没有糠吃,懒得去喂! 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会不会荒弃,懒得去耕! 当下的婚姻,脆弱得恰似沿街叫卖的嫩豆腐,一弹即破;更似清晨荷叶面上的露珠,风吹即落! 难道真有无缝对接吗? 到底是谁不适合谁,只能交给“天眼”来辨别! 在老家的那段日子,一群跟我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男女伙伴,出来打工以后就变了调,言辞中揉进了广腔,拖起了长音,一年之内就离婚了几对;惹得我爸喝了几口酒之后聊起这事便破口大骂:“狗日的小杂种们,不晓得吃了几餐饱饭,就哼起的洋过门,吊起了花腔,把儿女造孽!” 时下,留守在隔代长辈们膝下的孩子,又有几个不是单亲? 真佩服那个创建“留守儿童”这一词的社会学家,将这一社会现象概括的如此形象而生 动! 年头留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边,年尾守望着父母回归! 望着望着,不是父亲孤身,就是母亲独影! 只是辛苦了这些隔代的老人们,将无奈的叹息拌进了一日三餐,和泪而咽! 我一边做个本份的男人,一边等着警方的结果。 一个月后,张公子因雇凶的证据不足,被做检察官的老婆亲自接回了广州;据张叔叔推断,被警方击毙的那个家伙很有可能是接的二手单;而张公子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所为,只是凶人已死,警方便无对证。 连续经历了两次的生死边缘游,结果还是没有扳倒张公子,确实让我感到十分的沮丧;那堵无形的墙体,不是一般的有形风向能吹得倒它! 而听到消息的王沁,倒是没有很明显的反应,依旧埋头吃饭。 几天后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沁忽然扔下筷子跑到洗手间的一阵呕吐声吹散了我的感伤;凭从媛媛那里的体验,我断定王沁是有喜啦! 这次可以大大方方地当爹了! “沁沁!怎么啦?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我佯装不懂行,走过去关切地问。 “这两天小腹有点不舒服,走路都提不起脚,闻到油盐味就反胃;我先休息一下,下午送我去医院看看吧!” 看到王沁苍白的面容,我心里又喜又疼! 明知是给夏家添了丁,却只能装傻;偷过腥的男人,有时也活得很累! 然而,我一碗饭都还没吃完,从房间里就传来了王沁痛苦的喊声:“哎哟!辉哥!我的肚子好痛!” 我赶紧跑进房,一看,顿时惊呆了! 床单上有一溜鲜红的血! 出事了! 喜还未尽,悲就来! “沁沁!你忍住点,马上去医院!”我二话没说,抱起王沁就跑。 一路疾驰到173医院的时候,卷曲在下车后排椅子上的王沁已是痛苦不堪,额头上的汗只冒;而她的裤子已经湿了一大片! 王沁很快就被送进了急诊室。 大概几分钟过后,有医生从诊室里出来,告诉我的诊断结果是:宫外孕!必须马上手术! 我一听,急的如五雷轰了顶! “医生!病人现在危险吗?” “要是失血过多,病人就会有生命危险,幸亏你送过来得及时!” 又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还处在麻醉状态的王沁才被医生从急诊室推出来;手术结论是:异位妊娠,右侧输卵管切除! 主治医生的结论是:王沁的输卵管堵塞导致积水,容易产生宫外孕;正常怀孕很难而且有危险! 靠! 躲过了几次的生死,阎王爷没提前要我的命走,难道要断了我夏家的后不成? 这是哪门子事啊! 真他妈郁闷之极! 三天后,司令、沁妈妈还有我妈急匆匆地从老家赶了过来。https:/ 一家人相见,王沁双泪齐流;大人们更是满脸的痛爱,不停地安慰着。 “孩子!没事!只要你安全了就好!”我妈抚摸着王沁的头劝慰道。 王沁的泪,既有对父母的相思,也有对夏家的愧疚;她可能延续不了夏家的香火,更不能给老人们带来天伦之乐! 第311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王沁的这次超人的意外,给两家人都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重压。 尽管,王沁对我和她的这场婚姻的满意度有一定的折扣,但对自己做母亲的期待还是保持着顺其自然的心态,从没有在我面前提过“暂时不要孩子”的要求。 对于一个家庭,没有孩子,是残缺的!就没有家庭快乐的添加剂! 对于一个已婚的女人,不能生育孩子,她的人生,也是残缺的!感受不到十月怀胎的幸福! 医生的诊断书,宣告了她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只能眼睁睁地去羡慕别人的天伦! 然;心理压力最大的还是我的母亲;自从到了惠州后,情绪低落得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面要去安慰自己的儿媳妇,一面又担心着夏家门前的果树花开满枝却无果可摘。 一次,我妈把我叫到医院的走廊尽头,担心地问:“辉辉!沁沁这个病还可以治好吗?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是花再多的钱也得治啊!” 我妈不敢去问医生,担心医生的回答会令她彻底地失望。 “妈!这个病到底能不能治我也不知道,等沁沁出院了再说吧!沁沁的心里也不好受,这段时间您可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这件事!” “辉辉!不是妈自私哈,万一沁沁以后是真不能生孩子,那可怎么办嘞?!” “不能生就不生呗!没有孩子的家庭也不少,没关系的,妈!” 到了90年代末期,国外的“丁克家庭”观念也悄悄地传入了国内;就是只结婚,双方都不要孩子;但是,那都是西方的一些高级知识分子玩的游戏,觉得养育孩子是一种累赘,没必要把自己的后半生搞的那么辛苦。 不过,这种观念在“养儿防老”的传统国人心里,还是没有流行起来,即便是有,也是个案。 在当今没有百万投入养不起一个孩子到成家的时代,“早生贵子”的嘱咐还是每一个参加婚礼的亲朋戚友共同的祝愿!哪一个新婚家庭都依然没有放弃! 孩子,是婚姻的纽带! 国人都懂! 只是到了2015年后,中国的人口才开始出现负增长;为何?国人的心里都有一本账! 结得起婚,养不起人啊! 我们这一代人,即便是一件棉袄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哥哥、姐姐穿新,弟弟、妹妹穿旧,哪一家的父母膝下不是儿女成群? 到了80年代中期,即使是面对再严的国家政策,该生的还是要生! 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跟我同村的一对夫妇,头胎生了一个女儿,二胎在老婆的肚子里已经偷偷待了6个月;结果,老婆还是躺在了医院的产房,男人也因持刀袭警在医院取弹头;好在只是伤了皮肉没有伤到筋骨。 中国人,就是这么倔强! 那时候,凡是操着外地口音在本地做点小生意的年轻夫妻,大半都是想躲藏着再结一次果。 “那可不行!不说我,你爸那关都过不了,他绝对不会同意的;脾气一倔起来就是10条牛都拉不回!” “妈!以后的日子是我跟沁沁过的,你们急也没有用啊!” “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哪能算是一个家啊!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就是盼着抱孙子吗?” 我妈的意思很明显,很有可能是要我离婚! “妈!这件事你们就不用再操心了好不好?” “这么大的事,由不得你!咱们夏家不能没有后!等我回去跟你爸商量一下看怎么搞!”我妈的态度坚硬如铁。 从我妈的态度来看,与她并不是十分看好我跟王沁的婚姻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 而司令跟沁妈妈也是非常的着急与失落;二老原本是想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断奶就留在他们身边替我们抚养,等到能上幼儿园了再一起过来;现在,希望化成了泡影。 王沁出院后的那天晚上,司令喝了不少酒;从老人家每一次的端杯入口,我都发现口口难下喉!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回见司令如此状态。 趁父子俩在院子内散步的机会,司令直接开问起来。 “小子!发生在沁沁身上的这件事,你妈的情绪我跟你沁妈妈已都看到,我们都能理解;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爸!您跟沁妈妈都不用太操心这件事了,我已经和沁沁说过,能有孩子同喜,没有孩子也没必要太忧;人生一世,会有很多的不如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会与她共同面对的!”筷書閣 “小子!你的话老子爱听!老子没有看错你!但是,你爸妈的顾虑也是蛮有道理的,你又是夏家的独苗,不能在你这里就传不下去了!我跟你沁妈妈都商量过了,你父母有任何的要求我们都会尊重的!” 司令或许也想到了我父母有可能逼我离婚。 “爸!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老天不赐,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会说服他们的;再说,我都问过医生了,还可以做试管婴儿的,等沁沁身体完全回复了再考虑!” “哈哈哈!小子!有你这句话,我跟你沁妈妈就放心了!” 这是司令回来后这半个多月来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 这一次,司令跟沁妈妈在惠州待了差不多两个月,直到老家的辣椒已经开始挂花才返回。 然而,就在王沁陪同中东的大老板过来参观春季广交会后离开不久的一天晚饭后,她忽然向我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辉哥!我考虑了好久,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不想成为你们夏家的罪人,不然,我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王沁的话一出,我很是惊讶! “沁沁!难道这是我们分手的理由吗?你不要想太多了,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呢?” “作为你们夏家的媳妇,不能传宗接代,就是一种罪过,坐在那个位置上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在乎!”王沁的情绪化很浓。 站在婚姻的传统角度,她是在牺牲自己! “沁沁!这次我就当你是太自责后的情绪话了,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傻话!” “辉哥!我是认真的!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你这决定有跟爸妈他们说过吗?” “没有!这决定是最近才有的,以后我再给他们解释!” “沁沁!你如果是把这件事作为分手的理由,我不会同意的!” “作为一个女人,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这就是最好的理由!我不能耽搁你的下半辈子!明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起草好了带回来给你看!” “沁沁!你冷静点好不好?!” “我已经很冷静了!” “离婚”这两个字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一旦提出就意味着情已殇,意已决! 老家门窗上的大红“囍”字还没有褪色! 门框上的对联还没有脱沾! 新被子还没有完全焐热,我就成了“二手”货! 这游戏好玩啊!恰似梦一场! 从常理来说,在生育上有缺陷的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得到夫家人的体谅,继续留下来;因为,女人即便是离开了本家,就没有理由再找下一家的,唯有不再婚! 这应该不是她的唯一理由! 从新婚之夜的冷泪就可以觉察到,这只是她那冷泪滑落的延续,现在,终于到了看似理智分开的时候! 第二天晚上,王沁特地在一家酒楼定了座,还叫了一瓶红酒。 这权当是我们最后的晚餐! 当王沁把她拟好的协议书递给我后,我没有细看就签了字。 因为,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财产纠葛,各做各的事,各管各的钱。 “辉哥!你不仔细看一下吗?” “不用了!我尊重你的决定就是!不过,我建议这件事先保密,等过半年后再告诉大人们吧,太突然了!不想让他们操心!” 该想的,早已想过! 该说的,已经说完! 字一签,这么多年的情感就此了解! “辉哥!你把菜市场的生意全部交给阿云做吧!这次大老板过来后,我跟他说了,皮具方面你熟,我把中东的生意全部转给你,我太累了,想出国休息一段时间!” 王沁喝了一口酒,冷不丁冒出这个点子来。 “我帮你打理可以,等你回来!菜市场我不想丢,我喜欢做!” 这一年多时间,王沁经历的事太多了,身心已经疲惫,需要休息,需要调整! “今年的皮具生意还会扩大,我怕你分心导致两边的事都没有做好!这些年,阿云帮了你不少;销路,你已经替他打开,就当是给他的回馈吧!他走上这条正路,也不正是你一直期望的吗?” “给我点时间吧,我考虑一下!” “辉哥!你不用考虑了!中东的生意肯定要比你的菜生意赚钱的多,也没有那么辛苦!下个月我就想走,你做手准备一下,要阿云过来接手!还有哈,你不用搬走,就住在爸的老房子里;我走了以后,你就替他们照管着!” 这些年里,对于王沁给我安排的计划,我从不敢质疑;因为,她考虑的很周全。 然,对于王沁此次的安排,我甚感疑惑;既然已经分手,婚姻不再,但朋友尚存;她完全没有必要扔下全部的生意而远走国外,难道是用自己辛苦打下的一片江山来弥补对我的愧疚吗? 她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312章 飘向海外的一抹霞彩 或许是王沁心情不好的原因,自从她提出了分手要求后,情绪非常的低落,还因身体乏力几次都差点摔倒在了办公室里。 而且看得出来,相比一个月前她已经明显地消瘦。 在她的强求之下,我还是接下了她公司的中东业务,只有欧洲的电话机业务我没有接;因为,她欧洲的朋友是当地的二级代理商,没有与厂家直接联系,只是从一级代理商手里拿货,王沁直接参与业绩分红便是;每月初,对方都会将利润分成直接汇入王沁在香港汇丰银行的账户。 但我还是坚持只替她打理,等她的精神状态完全恢复后回来,我再把公司交给她;毕竟,这是她的心血,我也不是强盗。 “沁沁!公司永远都是你的,每一笔进出账我都会要财务记好,等你回来!” “辉哥!我这次出去的时间会比较长,也许是半年,也许会更长!” “不管你出去多久,既然你相信我,我就一定会替你守住的!”我立马打断了王沁的话。 王沁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 她笑的好勉强,脸上夹带着一丝凄然,但很快就消失了。 临行前的晚上,我迷迷糊糊地刚有些睡意,就感觉有人坐在了我的床前,随后,我的脸上有一只温柔的手在触摸着;紧接着,脸也贴了上来。 是王沁! 自从签订了离婚协议后,王沁一直不让我搬走,只是分了房;我也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这是对曾经是自己的女人最起码的尊重! 难道是她在临走之前,想来一次告别仪式不成? 不合适啊! 这不是王沁的性格! 任何一对夫妻,只要心存爱恋,就不会有离婚的念想;何况,还是她主动提出! 一日夫妻百日恩!权当是她临行前的道别吧!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辉哥!我知道你还没睡,抱抱我好吗?” 耳畔,是王沁温柔的呢喃!httpδ:/m.kuAisugg.nět 我打开了台灯。 橘黄的灯色里,王沁一袭我熟悉的真丝睡裙;秀发柔散;眼里饱含的泪在灯色里闪着恰似珍珠般晶莹的光! 我没有犹豫,掀开毯子,将她揽进了怀里。 这一次,王沁一改往日的矜持,将我抱的好紧好紧,恨不得将她的柔弱的身形全部都镶嵌进我的躯干! 这一次,是我久违的张扬! 是6年前那次飞蛾扑火般的激昂! 更是红海之滨那浪漫之夜的忘情回归! 6年前的那一夜,她完全是不谙男女之事,只是一个初涉情网的知性女子懵懂地向沁妈妈极端权威发起的任性挑战!先成舟,再扬帆! 而红海的波涛,才是她汹涌的心潮! 可今夜,从她热泪盈眶中我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种生离死别般的悲催! 沁沁!虽然,我们一路走来,波折不断,但你一直都是我夏明辉深爱的女人! 我,经历了一次次地生死!浑身的伤痕是我成熟的积累! 你,也见证了复杂的人心!仕途的虚幻与商海的险恶是你成长的沉淀! 只是我的卑微之心,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洗礼之后才找回了自尊,将你热热闹闹地迎娶回家门!余热还未散,而你,却又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离别! 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你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远的天际;而我,却依旧痴情着老家那片肥沃而又荒芜的土地! 你还是爱我的! 难到真的是为了夏家的一缕香火? 完全没有必要的!如此折腾,你又是何苦啊! 我不知道王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枕边已经湿漉了一大片。 一起吃过了早点后,我便送王沁到罗湖了海关;她是从香港登机后直飞西班牙,然后再去美国;一路上,她都很少言语,只是双眸一直凝视着窗外,仿佛是要将一路上的景致尽收眼底。 在出关的匝口外面,王沁还是和我来了个深情相拥后,转身消失在通道的人流中。 那迎风飘扬的长发,仿佛是跟我在招手作别! 回到公司后,文员递给了我一封信。 “夏总!这是王总要我转交给你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些天,该嘱咐的话,该交待的事,王沁都一一告之,难道还有不便直说的话吗? 我好生疑惑。 “昨天她下班前!并特意交待说是等你送她走了以后才能交给你!” 我来不及走进办公室,满怀好奇地撕开了厚重的信,打开一看,我整个人都懵了。 几页满满的字!还有两张军区肿瘤医院的化验单和诊断书复印件! 化验单上满是各种数据;而诊断书的初步结果是:慢行髓系白血病! 出来这些年,我除了几次疗伤,极少进医院,也就不知道这种病是何方妖孽。 我拿着王沁的留信,认真地看了起来。 辉哥: 首先,请你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来和你道别! 自从大老板来广州后我陪同他参观广交会的那几天,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舒服,浑身无力;便去市第一人民医院看了医生,当医生初诊之后建议我去军区肿瘤医院看看时,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等化验结果出来之后,我便体会到了天塌下来时人的心理感觉是啥滋味了。 根据主治医生的说法,我的病情很不乐观,目前在国内还没有很好的治疗手段,建议我去欧洲或者去美国确诊后再治疗,而且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后来,我跑到图书馆又查了相关的医学资料,包括国外的医学杂志,心里就有了些底,可能我留在人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当然,这只是我的预判,不希望如此! 这便是我回惠州后,马上决定要跟你离婚的主要原因。 辉哥,这段时间,我仔仔细细的回忆了我们这些年一起走过来的路,大底上是风雨兼顾、喜忧参半!虽然,途中有些插曲,主要还是我一味的激进意识给你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压力和心理负担;表面上看起来,你我属于完全不同的世界,其实,我们的情感之路是相通的,否则,不会互相搀扶着走到今天;我偶尔的冷漠也只是对你过于期待没有达成预期的心理反应,直到去年,我才彻底感知到真正属于你的是一个怎样生活;因为,我看到了时常挂在你脸上的笑容! 我与张总的交往,应该算是我们几段插曲中最激昂的一段吧!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王家和你夏家的事,哪怕是个人情感意念上的一丝出轨!那是我做人的底线,也是王家人的至高门槛!在广州的那段时间,是我有限的人生经历中最丰富、最真实的一段,它让我真正开始体会到社会形态的错综与复杂,也验证了我们彼此之间那份情感还是经得起风吹和浪打的!只是后面所发生的一切,完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之所以一直都选择了沉默,并非是我心中有愧,只是因为相信爱情,相信你对我们之间情感的认知!张总为了挽回有钱有势人的颜面才如此的胆大妄为;他的背景远远超过你我的想象;这也应该是人之常情吧!好在你没有再将老王同志参合进来,否则,以他的性格,不知又会闹出怎样的场面来。 经过这件事,我发现你还是那个当年懵懂走进我心中的唯一男人!起初,我喜欢你的青涩,现在,更爱你的成熟! 婚礼的殿堂,是每一个女人的向往;我之所以没有了几年前的狂热,并非是我对你的爱已经褪色,完全是张总与你之间的恩怨像一块巨石一直强压在我的心坎上,而我,又无力掀开;所以,新婚之夜,我流泪,一半是幸福,一半是担心!幸福的是我终于走进了你夏家的门,而担心的是你未来的凶险! 做母亲,也是每个女人的渴望,只是老天没有再恩赐于我,让我心中默默的期待化成了泡沫!辉哥!当我的生理期没有如期而至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欢欣啊!我没有让你提前与我共享,也是想等到我能感受到小生命跟我一起跳动的脉搏后再给你莫大的惊喜! 你体会不出医生对一个女人的宣判是多么的残酷啊!趟在病床上的那段时间,我的心都是碎的,我的泪腺都枯竭了!从大人们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关爱,而更多是遗憾;他们再看不到我们的小宝贝在两家的地头间来回奔跑的欢愉身影,感受不到童趣带给老人们的天伦之乐了! 辉哥!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是幸福的;遗憾的是我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我不知道明天我出关的那一刻会不会崩溃;很有可能,那将是我与你、与我脚下深爱的土地、与我远在千里之外的四位老人的诀别!我会尽力控制住自己的! 我爸妈一再坚持要回老家,而老王同志一直都坚持我们的婚姻,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他们,在年老的时候终于回到了故土,而正值年轻的我却只能独自踏上天国!既然是老天让我不能尽孝,我也只能是认命了! 辉哥!二老就拜托给你了!有你夏家人在,我放心! 夏妈妈送给我的手镯,我已放在办公桌的第二个抽屉里;夏家的传承,也陪伴了我一段时间,所以,我很开心!谢谢啦! 辉哥!请暂时将这件事对老人们保密吧!我担心二老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你有空的时候多给他们打打电话吧!这段时间,他们的心里一定会不安的,你就说我出国考察市场去了,等我在国外静下来之后,我会主动和你联系的! 公司的业务,我早就计划着等我做了母亲以后就全部交给你打理,既然时间提前,我只能在时空里的祝愿了! 辉哥!你无需感伤,也无需寻我!天命如此! 还是说再见吧!我的爱人!即便如此,我还是渴望能与你重逢的那一刻! 但愿你一切都安好!家人们都安康! 爱你的沁! 我是含泪将信读到了最后啊! 一切都明白了! 王沁,一个强势的女人,在面对邪恶的时候,她也是无力的!在老天的玩笑面前,她又忍痛割爱,再一次选择了独撑! 沁沁!你真傻啊!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孤独旅行的,一定要把你找到! 哪怕是天涯海角! 第313章 苍天终不负真情 我看完信,第一时间就要跟单员给王沁在西班牙的朋友发传真,请求他们转告王沁,要她在巴塞罗那等我;因两地的时差相隔7个小时,4个小时过后,才收到了对方的回复,说是他们并没有接到王沁会来西班牙的消息;如果王沁到了西班牙,会马上告诉我。 难道王沁独自去了美国? 我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午4点,我就是马上赶往香港去机场找她也来不及了! 正常来说,想去国外治疗的病人,在当地没有熟人的前提下不可能盲目过去的,至少也要找到当地医院的相关资料,再与医生预约;于是,我马上安排跟单员在近半个月的所有国外传真件中寻找有关王沁与国外医疗机构联系的蛛丝马迹,但毫无结果。 据我所知,王沁在国外的友人只有与中东大老板和西班牙的朋友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从未有听她提过在美国还有朋友。 临近下班的时候,另一个从东莞厚街出差回来的跟单员告诉了我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消息。 “夏总!在半个月前,我连续4天都收到了来自美国加利福利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医疗中心的传真;第一次收到后我觉得很奇怪,一看收件人是王总,我没有仔细看内容就直接给了她!但传真件的函头我还是看了!” “最后一封传真件是什么时候?” “也就是十天左右吧!”跟单员想了想。 看来,王沁在美国的医疗机构是确定了! 不用等西班牙那边的消息了,我直接去美国加州! 两名跟单员一听我要自身去美国找王沁,都大吃了一惊。 “夏总!你这样去会不会太盲目啊?况且,你又不会英语,路牌都看不懂,与美国人根本无法沟通啊!” 是啊!语言不通,等于是个活哑巴! “你们帮我用英文写好地址,我下飞机以后直接坐的士过去,司机一看就知道的!” “又不是知道了病房直接过去就是?!夏总!心急没用的!毕竟是在语言不通的美国,你能认不会说,知道大概意思还好办一点,关键是一无所知,吃住的地方都难找,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啦!” 人一急,心就乱!脑子就容易短路! 要是跟单员有护照就好了,可以帮我做向导;但她们连香港都去不了;而办一个旅游签证至少也要两个月才能拿到手。https:/ “要不这样!我们马上给王总的西班牙朋友发传真,要他们先去美国;欧洲与美洲相邻,这样可以节约一半的时间!等他们找到了王总后再告诉我们消息,然后你再过去不迟!”其中一个跟单员提了个建议。 我查了查地图,中国到美国有14000多公里,而西班牙到美国大概是7600公里,从西班牙直飞美国确实是少了将近一半的路程。 关键是时间! 这建议不错! 我赶紧起草了传真件,把王沁去美国的原因和计划治疗的机构地址以及找到王沁后即刻与我联系等内容要跟单员翻译成英文后传了过去;随后要跟单员拨通了对方的电话进行确认;王沁的朋友夫妇也是很着急,回复说,他们会在公司里等王沁一天,如果在王沁从香港直飞巴塞罗那的正常到达时间内还不见人,就马上动身去美国。 但我还是不放心,去路边的快餐店扒了几口饭菜,连夜就赶往香港,在国际机场的地面执勤人员的帮助下,于候机处查到了王沁已于当天的下午5点05分登机直飞了美国洛杉矶!与我到机场的时间就差了5个小时! 要是我看到信以后就往香港赶,肯定能追上的! 走出机场打厅后,我给自己接连抽了几个嘴巴! 这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至少我已经知道了王沁的具体去向! 第二天上午,我赶回惠州后立刻将此消息传真给了西班牙的朋友,他们收到传真后夫妻俩没有再等,与西班牙时间的当天下午就赶往了洛杉矶。 从时间上来算,王沁只是比欧洲夫妇俩早到一天;还要去医院化验、确诊,他们夫妇俩一定能在医院里找到王沁! 而我也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在等待消息的那几天,我要其中一个跟单员每天晚上都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只要有电话过来立刻通知我! 在无法形容的煎熬中,等了整整一个星期;这几天,我的头是大的,心是悬着的;脑子里总是琢磨着:要是王沁一旦被确诊,她会不会与欧洲的朋友来个不辞而别?我又如何跟司令和沁妈妈交差?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告诉他们,司令不拿刀劈了我算他老人家心软! 有好多次,我都拿起了电话,但又放下了;毕竟,王沁还没有最终确诊的消息,我不敢谎报。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司令和沁妈妈,说是王沁与欧洲的朋友一起去了美国,顺便看一下是否可以把输卵管堵塞的病给治好;毕竟,美国的医术是世界一流。 二老听后很是开心,连说了好几个“那就好!那就好!” 但愿二老的愿望能感动上苍! 到了第八天的晚上10点,我刚走出公司门,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我刻意停下了脚步;根据与美国的时差,这个时候正好是美国的上午10点;跟单员接过电话后,直喊我:“夏总!是王总的电话!找你的!找你的!快来接!快来接!” 跟单员的声音几乎也在颤抖! 这是我最想听到的声音! 七天,仿佛是等了一个世纪!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把你接回来! “沁沁!你还好吗?”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儿活没说,直接开问起来。 “辉哥!你不错嘛!脑袋闪了灵光是吧!还知道动用起关系网来!害得我朋友夫妇俩跨州过洋地飞过来找我!还查到了我会来洛杉矶,蛮优质的哈!”王沁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调侃我起来。 绝对是好消息! 王沁若是心情不好,她不会自己主动打电话过来的! 我的第一条件反射就直觉到了! “检查结果怎样?”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猜呢?”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我猜,真是个活祖宗! “呵呵呵!一切正常!” 虽然有些自欺,但还是满怀着美好的期待。 “算你聪明!确诊结果是‘巨幼细胞性贫血’,没有大问题!” 天啦!你真是给我们开了个‘躺在米仓里闹饥荒’的玩笑啊! 那时候的国内医术,不知有多少冤死的鬼! 这就是差距!也就难怪国内的一些患了疑似重病的有钱人纷纷飘扬过海去求洋医! “还有那个病呢?有办法治疗吗?” “医生说,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后才能确定;等几天就会有结果的!” 待王沁撂下电话后,我特地把桃枝和站长叫出来,陪我喝了一顿饱酒,惹得桃枝直迷糊地问我:“辉辉!又是碰到了什么好事嘛,脸上的笑都掉进了酒杯里!” 我跟王沁之间的事,一直都没有告诉给任何人;当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之后,桃枝的整个脸都惊吓得变了形。 “沁沁也是用心良苦,爱你够深的了!幸亏她聪明,有文化,否则,我都会急死!辉辉!离婚协议只是一张纸,没有拿到正式的本子都不能算的!等她回国了以后,我会劝她的,这个婚就不能离的了!” “我就担心她过不了不能生孩子那道坎!” “唉呀!现在不是有做试管婴儿的嘛?就是怀上了生不下来都可以破腹产的,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只要过了关键的一关,其它的都不是事了! 第314章 媛媛深圳学美容 一个月后,王沁回来了。 因她的输卵管先天性严重堵塞,即便是做了导丝手术,自行怀孕的概率也极低;或多或少还是带着遗憾而归。 自然,那份离婚协议书也就成了一张废纸,并在她的眼前被我撕成了碎片。 那是王沁无奈之下的哀歌,撕碎它,就等于是撕碎了这些年全部积攒的误解与疑虑,让彼此的心境都变得豁然而通达。 历经了一场惊心动魄,生活又回归到了原有的节奏;公司交给了王沁,我还是回到了给我带来快乐的菜市场;从阿云传来的几百亩辣椒已是遍地花开的消息中,我已经感觉到了“端午”节前上市的喜悦与繁忙。 只是,是否考虑做试管婴儿的计划还没有提上王沁的日程。 而王沁利用新款的打板期,报了驾校,打算拿到驾照后买车,以方便自己的出行。 一天,我忽然接到了阿云的电话,说是前几天去县城买农药的时候,顺便去看了一下媛媛,从她的口中得知她极有可能把诊所转掉后再来惠州,要我调整好心态,随时准备接驾!还要我当心王沁的揪耳手!霹雳掌! 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在我面前拨弄一下行将熄灭的火星,生怕那堆陈年的火堆燃烧不起来! 兴许,阿云知道,媛媛抛掉老家的事业再下广东,或多或少跟我在这边的引力有些牵连;过了广州后,通往珠三角的路有好多条,为什么媛媛偏偏选择了南中国海边的惠州呢? 寻梦呗! “辉哥!我是帮你劝过了哈!媛媛说今年的生意不好做,卫生局对私人诊所监管的很严格,莫名其妙地增加了一些收费项目,还隔三差五地过来检查,每次看到他们就心烦!还是广东这边自在,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云哥!你替我再劝劝她吧!没有了行医执照,再开诊所好难的;她过来只能是替人打工,又不自由,何必呢?家里的生意就是再不好做,总比公立医院有优势;你问问她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说实在话,媛媛一天不结婚,我心里就担心那张薄纸包着的火;虽然,她和桃枝帮我接回了王沁,但从阿云的婚礼上在桃枝面前溢出的泪就是一种潜在的预兆! 女人,一旦结了婚,即便是有过一段至深感情的前任,也只能是昔日的繁花怀旧的风景,在岁月的流淌中渐渐沦为一桩往事。 然;前任,对女人来说是镶刻的记忆,终生难忘;而对男人,则是酒后的余香,偶尔回味! “辉哥!还是你自己问她吧,貂蝉的心思只有吕布最懂!媛媛的情怀,唯有你辉哥最熟!‘村里有位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有漂亮!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不忘怀!’哈哈哈哈!” 这个家伙,还在电话里哼起了歌来! 为了确认这件事,我给媛媛打了个电话,刚好媛媛不在店里,是王医生说出了其中的隐情。 原来是县卫生局有一个离婚了的股长,年龄还不到30岁,父母亲都在县政府部门任职,总是过来骚扰媛媛;有一回,硬是被媛媛拿一个吊了水的空瓶子砸到背;那家伙没有擦到媛媛的“油”便怀恨在心,总是派人找借口过来检查,导致媛媛心里好烦躁! 最好是一瓶就爆了那家伙的头! 谁有湘女只多情! 当晚,趁在外散步的机会,我还是跟媛媛取得了联系;对于我的规劝,她有些不乐意接受。 “辉哥!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不好?在家里待得实在是心烦起来了,一天都不想多留!” 没有男朋友保护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会烦! “那你出来做什么呢?” “先看看吧!反正是不会饿死的!” “门店打算怎么处理呢?” “王医生有意思盘下来,但手头一时没有那么多钱,她想先付一半,剩下的到了年底时再给。” 听媛媛的语气,她去意已定! 诊所,是我当时给她的支助,也是她回家生存与创业的根本,这个不能丢;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允许个体经济的存在,它就是旱闹保收“铁饭碗”! “媛媛!诊所最好是别转了,要不就租给王医生吧,权当是帮你守住了这个店,就像是当初我租给你一样;哪天,你想回去的时候又可以继续的,多好!” “我考虑一下吧!” “你出来以后,打算去哪里呢?”我试探地问道。 “当然是投奔辉哥的门下咯!有你辉哥替我遮风挡雨,我就不怕台风刮走了!呵呵呵呵!” 那边,是媛媛舒心的笑声! 这边,是我的心跳急剧加速! 据跑摩的的老乡告诉我,雯雯接过了姐姐的棒过来都一年多了,即便菜市场与“睡莲花开”同在一个片区,我都从未登过门;毕竟,夜里闪耀的灯,能摄取寂寞男人的魂!我不想再撩起已尘封多年的窗帘! 要是媛媛过来,只要是在惠州范围之内,操心就必不可少! 或许,雯雯不会再守望,但媛媛心里一直还亮着那盏难以熄灭的灯! 我沉思了片刻。 “哟!辉哥!你的心跳都快要爆表了哈!激动了吧!兴奋了吧!快摁住哈!如此成熟的大男人,想不到心率还是如此地脆弱!” 就这么点弯曲的小肠道,都还是逃不过媛媛隔空的眼睛! 真是犀利啊! “没有!” “还没有?差点就要吸氧啦!放心吧!到时候,你就是想看我一眼,都要看本小姐当时的心情,否则,跟你不熟!呵呵呵呵!” 之后的两个月,我都没有媛媛的任何消息;而阿云告诉我说,她早就离开了老家,只是采纳了我的建议,把诊所租给了王医生;到底去往了何处,谁都不知。 而那段时间,辣椒已开始上市,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把媛媛出来的事搁在了一边。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还在家里睡觉,王沁就传来消息,说晚饭就不用准备了,桃枝请我们去她的小饭堂吃腊货。 每到周末,桃枝厂里的香港人便回了港,小饭堂就成了我们几个老乡时常聚餐的地方。 我和王沁刚走进小饭堂,就见媛媛一袭广式打扮,和桃枝聊得正欢,站长一边忙着准备碗筷。 “沁沁姐!好久不见!”媛媛一见王沁,便像一只欢快的小鸟飞迎上前。 “媛媛!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她呀!从老家出来都快2个月了,在深圳学美容!”桃枝接过了话来。 深圳学美容?那可是当时最阳光的职业啊! 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从80年代中期开始,深圳便刮起了一股美容的流行风,而抢先登陆的便是第一家由香港人开的女人面部与肌体护理店在深圳罗湖那边开张,开创了国内女性美容行业的先河;店内一批最早的员工很多掌握了全套的技术后纷纷开始自立门户,自创品牌;不到几年时间,美容院成了深圳第三产业的一道风景;一些当地的有钱女人、白领纷纷买月卡、半年卡;也就成了一种高消费的时尚;只是,门店普遍都比较小,但装饰都很雅致,从业人员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孩,服装基本上都是白色或粉色的大褂加口罩,看起来颇像医生。 虽然留不住岁月,但总有办法让青春在脸上停留的时间长一些! “做美容好啊!你是怎么想到的啊!”王沁听后也是感到奇怪。 “我到深圳以后,开始还是想找份本职的工作,转了两天都没有找到;路过一家美容院的时候,看见店门口有招工的广告,但需要熟手;我怀着进去看看的念头,跟老板聊了起来;老板是湖南长沙人,听说我是医生,又捏了捏我的手,觉得我的手很软,适合做美容,便问我要不要学做这一行,店里包吃包住,只是学徒期3个月,期间只给基本工资;期满后要与店里签一年合同;要是有兴趣的话,第二天就可以进来;我觉得美容这行业有前途,环境我也喜欢,考虑了一晚上就决定了下来。”https:/ 毕竟,媛媛的职业是医生,有几年的临床经验;而美容纯属于服务性行业,吃得是指尖上的饭;一双手必须经过半个月的白醋泡得关节都发软了才能正式上岗;二者性质完全不同,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大褂! 媛媛扔掉了自己的铁饭碗而选择了一个全新的职业,这在当时对于一个科班出生的职业医生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与眼光啊! 在时代的浪潮里遨游,靠的就是胆识! 媛媛,已经抛开过往,全新启航了! 第315章 媛媛学成创业鹅城 媛媛过来惠州的当晚,王沁把她接到了家里,直到我发完货回来,房间里还不时传来阵阵嘻笑声。 我都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要聊。 “夏老板!要不要我跟沁沁姐起来帮你数钱啊?!”隔着房门,就听见媛媛调侃的声音。 “你的手指太软,都是些五块、拾块的,怕你数不清楚!”是王沁的声音。 “媛媛!云哥听说你过来了,明天他请你喝早茶!” 因是军分区大院,阿云没有《特别通行证》,又没有军属带着不能进。 “今晚是他送的货呀!好啊!不会耽搁他吧?!” “不会的!脚下的油门紧一些就是了!” 因是星期天,喝早茶的人都特别多;因此,还不到上午8点,我就跑到就近的一家海鲜酒楼抢了位。 阿云一见媛媛,立马就眉飞色舞起来。 “媛媛!我的美容天使!欢迎光临大惠州!” “云哥不跟我一样也是客吗?硬把自己扮成了主人!” “媛媛!你可不能跟我比哈!我有一半青春在这里挥霍,有一半的爱情在这里偶遇!至少也是半个客家人!” 阿云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还总结的有点诗情。 “云哥!还有一半的美女为你痴迷!”王沁补充道。 “只是没有包括到你们两位,我阿云的青春还是有些暗淡!” “因为,我跟沁沁姐的视觉不好,而且还不是美女!呵呵呵呵!” 论幽默,阿云与媛媛是半斤对八两,只是一个热,一个是冷。 “媛媛!云哥有个问题要咨询你,你一定要跟云哥讲实话!”阿云的脸色变得很快。 媛媛和王沁看见阿云一本正经的样子,互相都觉得有些突然。 只有我就知道阿云是在逗她们。 “云哥!问题深奥吗?要是太深奥的话,就只能请沁沁姐帮你解答了哈!” 我一看媛媛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认真起来。 “反正不会问到天上去的,宇宙的事大家都不懂!” “那你就问吧!” “你湘湘嫂子总是批评我,说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问题来了哈,请听题:请问媛媛天使,我这张原本英俊的脸皮还有办法变薄?” 阿云也确实辛苦!一旦开始送货,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车上打盹;所以,这一个多月来瘦黑了好多。 他的话刚落音,王沁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就噗了出来! 媛媛也被阿云逗的捂着嘴“呵呵呵”直笑! 只要阿云开心,他就会有抖不完的笑话。 湘湘快要临盆;辣椒的产量和销路两旺;他没有不开心的理由! “云哥!有救!沁沁姐是做皮具生意的,求她帮你换张皮!” “那不更厚啦!不妥!不妥!等你学成之后,我就买张年卡,给你做试验田,你亲自动手一层一层撕,直到把老底子撕出来为止!要是撕破了,就撕辉哥的脸皮来补!” 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我;这个家伙! “我感觉辉哥的脸皮比你现在的脸皮也薄不了到哪里去!”王沁也添起腔来。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吧!辉哥!等媛媛修成了正果,咱兄弟俩就去包场,不能让咱们青春的脸成为回忆啊!成不了‘周润发’,也要整出个‘刘德华’来!”阿云继续慢条斯理着。 “大哥!我学的是美容,不是整容!” “是美容么?我还以为是整容呢,理解错了!唉!看来是没得救了,我那失去的青春啊!” 其实,阿云的话虽然是幽默,但其中隐藏的深意只有王沁领会不出,我跟媛媛是剧中人,自然能体会。kuAiδugg 当然,要是王沁能领会,阿云就不会有这样的发挥。 “媛媛!既然不是整容,还值得你学一年吗?不就是把原版的脸皮抛几下光吗?不会那么深奥吧?”阿云总算是回到了正题。 “我才不会那么傻呢!经验是靠积累,学不到的;美容与医学还是有相通之处的,我就不在沁沁姐跟前卖弄了;美容是女人的事,你们大男人不懂,说多了也没用!等学的差不多了就走!” 等本事学到手后就脚底下擦猪油,开溜! 我打心眼里佩服媛媛的心智! 学徒期刚满,媛媛连三个月的学徒基本工资都没有拿就自动离了职;跑回惠州后,在离汽车站不远的上排住宅区一栋临街楼的二楼租了一套房,连装修带设备,共投资了20万开起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媛媛专业美容”院! 当王沁问媛媛还需不需要钱的时候,媛媛直摇头说,她在老家开诊所还是赚了钱,够开美容院的了。 我听了以后,心里甚感欣慰。 而桃枝也是很体谅人,硬是将癞老七的堂妹和一起出来的另一个妹子交给了媛媛。 女孩子嘛,每天在饭堂里与油盐菜米为伍,又成不了厨师,没什么出息的;能利用在外打工的机会学得一门技艺在手,对她们的未来人生总会有帮助;且媛媛不是外人,一定会照顾好她们的。 为这件事,我和王沁都为桃枝的心胸和眼光赞叹不已! 后来,我从媛媛的口中才知道,她所说的美容与医学的相通之处就在于人体全是由细胞组成;美容的最终效果就是利用面部的按摩和洗面的物品来维护面部细胞组织的光洁,脸上的一些女人们常见褐斑点还是要依靠医学的手段来消除;而这些知识,都是媛媛在校时所修;因此,她势必要比毫无医学常识的门外之人更容易上手。 媛媛的美容院一开张,王沁就利用她在惠州的人脉,带来了一些的生意;加上美容院的老板本来就是专业医生,在美容过程中又多了一个女性生理疾病免费咨询与调理建议的渠道;这也是其它的美容院无法比拟的;消息一传开,慕名前来照顾生意的有钱女人络绎不绝,不到一个月就到了必须提前预约的程度。 只是几个徒弟还没有上手,全靠媛媛一手支撑;一天下来,其辛苦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媛媛再一次利用她的聪慧与勤奋在惠州城区暂时站住了脚;不久的将来,以她的潜能,势必会在鹅城这个刚流行没两年的美容行业竖起一面大旗! 而留给我的,将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踩雷的局! 大意不得啊! 第316章 隔街相望的沁湘酒楼 因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时光于不经意间就从指缝里悄然流逝到了1995年的暮秋。 我跟阿云认真核算了一下辣椒的产值,近250亩地,毛收入已接近了百万;马上还有一季白菜苔;若将白菜苔的2/3的收入记入全部的成本,全年的纯收入势必破百! 在利润分配的时候,阿云一再坚持不按当初的五五分成,只要30万。 我只是做了一个前期的投资,而更多的辛劳都是阿云的付出;从老家到惠州上千公里的国道线上,两旁的绿树都有阿云浇灌的汗水! “辉哥!我阿云的现在,都是你给的,要不是你对我阿云的帮助,哪有我的今天啦!好兄弟,够了!” 这匹昔日里驰骋江湖的野马,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生存的土壤! 一次,阿云送货过来后,两人在我的门店里喝茶,他忽然冒出了一个的投资的点子来。 “辉哥!要不咱兄弟俩合伙开家湘菜馆吧!全部的货源都从老家拉过来,以你跟沁沁的 人脉,生意上绝对没问题的!” 其实,开湘菜馆的想法,在年初白菜苔销完的时候我就有过,只是考虑到辣椒上市是否成功还是未知数,也就搁置了;阿云现在这一提起,一下就激起了我的兴趣来。 货源,全部都带有洞庭湖流域泥土的芬芳,离家千里的人,谁都相思! 客源,以王沁的人脉,确实是不用愁! 回到家里,我把这一想法告诉了王沁;现在,我有任何投资的念头都会先征求她的意见;经营婚姻,也是一门学问,必须是夫妻同心! “沁沁!我想跟云哥合伙开家湘菜馆,你觉得怎样?” 王沁没有直接回答我的提问,她思考了片刻。 “辉哥!开湘菜馆的想法是不错,但嘴里的饭多了嚼不烂,做任何事情都要专一才行;漫天都是麻雀,你捉不尽的!不如把菜市场的生意全部交给云哥,你就专心做饭店,货源也由他来供!还有哈,要想饭店的生意好,务必要请咱们家两匹‘老马’再出山才行!”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司令与沁妈妈在惠州的圈子简直就是一张无形的人情巨网,他们要是知道二老重现惠州的江湖,那还了得?! 妙哉! 但事情并非我愿;司令得知我想开饭店并请二老过来的计划后,立马一瓢冷水就泼了过来。 “小子!不是我跟你沁妈妈不支持你们,官场上的人情是很薄的,用‘人走茶凉’来形容官场的人情是最贴切不过的了,花红之季自然有人捧;记得我们的恩之人,根本就不用我们出马,知道后自然会前去捧场的;我们就是想图个清静才回老家来,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老家的生活,很自在;我建议你把张叔叔和欧阳叔叔他们拉进来占点股,有他们在其中,何愁无生意呢?要比我们过去强多了!开张的时候,我们会过去帮你撑几天店面,试哈我们两张老脸还能不能值钱!哈哈哈哈!” 司令的话太实在了;试想沁妈妈在职的时候,都是做的些卡人脖子的事,别人求她老人家松手时,必定是厚礼相赠,但心里是恨之入骨;搏击商海的人,都只供眼前的佛,不记过去的庙!至于沁妈妈的私房钱有多少,恐怕王沁都只晓得个大概。 而司令打从野战部队转退到地方人武部门,虽然还是挂着军牌,名号听起来响当当,实则是和平年代的清水衙门,与疗养院没什么区别;所以,他憋屈了这些年,这也与他老人家耿直的个性不无关系;好在军区与地方政府联系后给沁妈妈安置了个好单位,司令的心里才平衡了些;也因此,在退休没几天就毫不留念地回归了老家;但他的威名与众多的将士一直响彻在南疆!闪耀在军区的战功榜上! 依照司令的建议,我特地拜望了张叔叔和欧阳叔叔;张叔叔只是笑了笑,表示不想参股,但一定会坐庄捧场;他的孩子已经在美国找到了工作,还拿到了绿卡;他已不差这点钱! 而欧阳叔叔的兴致很高,当即决定入股一半,不直接参与饭店的管理,还说让我这个年轻人尽情发挥! 这几年,欧阳叔叔都是一眼盯着部队,一眼观着商海;照他的话说,就他每月那点军饷,还不够我们这帮生意人的一瓶洋酒钱! 也是,涛涌不绝的开放世界,能耐住寂寞的又有几人! 而放眼望去,那些上档次的饭店、酒楼,又有几家不是官场的人在背后支撑?前来坐庄消费的客,以为都是来吃味道的吗?要么就是人情酒,要么就是老板宴!吃来喝去,还是政府间接买了单;只是后来政府高层实在是看不顺眼,出台了相关的规定后,瞬间就击垮酒楼一大片,才让货真价实的势力派有了生存的空间。 阿云对我的想法表示了理解,但一定要按照现有种植的蔬菜土地以1000块钱一亩来给我提前分红,只要菜还在种,就一直有;也就是等于我入了一份干股。 这就是兄弟! 经过几个月的筹备,就在96年的“元旦”,我跟欧阳叔叔的纯湘味酒楼在173医院的斜对面浓重开张了;店名也是起的极具涵义,取名“沁湘酒楼”,欧阳叔叔还请了部队的一名书法家提了牌名,要求广告制作商按照原版做成了广告牌。 酒楼的位置恰好与媛媛的美容院隔街相望,站在各自的店门口都可以相互挥手;当然,也并非是刻意,只是那一带是当初人气最旺的地段之一,停车也方便,欧阳叔叔和王沁都非常地看好。 天意如此,想斩断都难啊! 开张时的场面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其热闹程度不亚于一场婚庆! 恰逢新年,欧阳叔叔把连级以上的干部和文职人员以年度表彰的名义都召集到了酒楼;予司令和沁妈妈感恩的旧部、王沁在仕途时的同事,严总的销售团队,阿云还在陈江混的那帮昔日的兄弟等,十几张台,中、晚连场持续爆满了3天! 欧阳叔叔跟王沁心里都有底,这些人,都是酒楼未来消费坐庄的定点客户;有他们在,足以支撑起酒楼的半边天! 王沁和媛媛抽空在店门口相对而立做起了迎宾,恰似两朵盛开的玫瑰! 从带桃枝懵懂跑出来的这不短也不算长的7年间,在惠州这个南中国海边的小城,我的前行的足迹,我挥洒的血与汗,都留在了这里;我的情,我的爱,也浓缩在此!刻骨铭心! 从阿昌的红场起步,到“睡莲花开”,到格斗搏击训练馆,到消防工程,到工厂餐饮,到私家诊所,到王沁的贸易,到菜市场,再到现在的酒楼,有一半凝结着王沁的心血! 七年啊!没有几人有我如此的经历!也没有几人有我走的路多! 无数次的江湖历险,几次与死神的擦肩,都是助我成长的片段!当年的青涩已不再,在岭南这片热土上,我与众多来自全国各地的热血男儿一道,一步一步、磕磕绊绊,见证着空中飞扬的尘土与一夜间拔地而起的高楼,观摩着城市里的人头攒动与海边的潮涨潮落! 第317章 难圆的梦 从中东旅行回来后王沁就一直没有放弃对严总的关注。 功夫不负有心人,严总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在我的酒楼开张半个月后,严总主动约王沁在我这里见面,洽谈中东销售代理的事。 这次,王沁吸取了与张公子合作的教训,特地邀请严总在春节过后再次中东行,与大老板亲自面谈。 这个春节铁定是回不去了,王沁便邀请我的父母来惠州一起过年;而年前也是媛媛最忙碌的时间段,于是,她把自己的父母也接了过来;照媛媛的话说,要不是她在这边,父母一辈子出的最远的门就是省城,还是她在考上了大学后,父母结伴送她去报到。 当然,一辈子没有进过自己的省城的父母不知有多少! 因每到春节的时候,从外省开往广东的长途卧铺车基本是都是载客减半,春节后到正月十五前后返回老家的车也是如此;于是,一些在外面混出了点名堂的人,也都有一份把自己的父母接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孝心;毕竟,岭南的这片滚烫的热土所散发出的能量早已经辐射到了大半个中国,去广东打工几乎成了农村年轻一辈的唯一追求。https:/ 还有些一起在这边打拼的年轻的父母也非常想念自己的孩子,也就利用春节放假这个时间段把父母和孩子一同接过来一起享受这短暂的团聚。 后来,有专家对广东改革开放二十年的总结,最大的失误就是农村基础教育;因大量的外资建厂吸引了近亿的年轻劳动力,导致文化贬值,便出现了70、80后两代人的文化断层;这两代人既是当年打工的生力军,也是改变农村整体经济条件的主流! 读书已无用,不如去打工! 而当今时代的“留守一族”,也是这两代人来共同烘托起了这一时髦的词眼;又是他们共同承担起了对孙辈们配合学校教育的责任;因几十年的风霜雪雨早已将他们当年所学的有限文化知识冲刷得所剩无几;加上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化,知识系统的不断扩充,就连现在的小学知识对于他们来说都成了有字天书。 当年,聚集在珠三角地区挥汗留血的是他们! 现在,聚集在学校门口等待学生放学的也是他们! 真是辛苦的这两代人! 我的父母过来,自然把如何续接夏家香火的事提上了两家的议事日程;在酒楼里吃完团圆饭,媛媛邀她父母去逛街了,席间,就只留下了两家人。 我爸永远都是在家事只添言不拍板的角,但心里亮堂得很;开言的自然是我妈了。 “沁沁!辉辉!你们俩生意再忙,明年也该考虑一下要孩子的事了!趁我们还能动,可以替你们照顾几年;再说,女人过了三十岁,生孩子的时候会很辛苦的呐!” “好的!妈!等我把这单电话机生意做成功了以后就准备这件事!我也查过资料了,目前,国内做试管婴儿的技术还不是很成熟,可能要去美国,这也需要时间的!现在,辉哥的生意刚走上正轨,他也一时抽不开身的!” 好啊!王沁有了要孩子的计划! 而且就在明年! 我听在耳朵里,喜在心坎上! “是啊!沁沁!要孩子的事耽搁不得哈!”沁妈妈也发话了。 “丫头!孩子的事是咱们两家当前的头等大事!年后的正、二月一般都是酒店生意的淡季,你跟辉辉一起陪严总去中东后直接转飞美国,把事情办妥了再回来!拖来拖去又是一年,不行的!我跟你阳叔叔说,要阳阿姨过来管理段时间,我跟你妈也在,可以帮一下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司令发出了圣旨。 第318章 我的父母不辞而别 “辉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呜呜!呜呜!” 王沁醒过来后,见到我拉着我的手一边跟我道歉,一边嚎啕大哭,既撕心,也裂肺! “沁沁!没事!没事!只要你安全就好!安全就好!” 还有什么比大人的安全更重要的呢?! 司令跟沁妈妈闻讯也赶了过来;看着躺在病床上抽泣的王沁,司令一脸的凝重,沁妈妈也是老泪纵横。 在医生办公室,主治医生告诉了我关于王沁的流产病因:“老板!你老婆是做什么工作的?平时的工作压力大吗?” “她自己经营着一家贸易公司;我们从国外回来以后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很忙,星期天都没有休息!而且妊娠反应很大,吃不进任何的食物,就连喝水都吐!” “试管婴儿只是一种助孕技术,母体受孕后与自然怀孕基本一致,所以不能完全保证胎儿的正常发育;你老婆的子宫内膜偏薄,加上她又营养不良、贫血、平时的休息时间不够等原因,引起并发症而导致流产!” “以后还能受孕吗?”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 “即便是想再次进行试管受孕也得等她的身体完全康复,两年之内最好是不要!至于是否会再次流产,从你老婆的情况来看,谁也不敢保证了!” “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呢?” “你老婆的年龄已过了女人的最佳孕育期,要是有过头胎生育倒无所谓,如果是形成了自然流产导致大出血,危险是肯定存在的!所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这无疑是终审裁决! 王沁的这一次流产,给两家的大人们的心理都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我爸妈再一次赶到了惠州。 夏家极有可能无后的结果是我爸妈最不能接受的! 在宾馆里,我爸妈也是满脸的愁苦。 “辉辉!沁沁这样的身体又如何是好啊?以后真要是再怀不上怎么办呢?要是能抱养一个也行的,可是,搞了这么多年的计划生育,现在的孩子都金贵的很,哪家会有多出来的呢?” “老婆子!你不要出馊主意哈!不是自己的血脉能带的亲麽?辉辉又不是没有能力,帮别人养孩子,发癫啦!等把孩子养大成人后认了亲,有良心的还好,要是养了条白眼狼,咱们就是把肠子悔青了都没用的!我们哪天闭了眼还有辉辉在,要是等辉辉老了倒床以后,恐怕连口棺材都讨不到!三姨妈跟毛爹俩老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我爸的态度很是硬气,这一次,终于轮到他老人家发话了;他的意思非常的明显,夏家绝不能在我的手上断了后! 三姨妈是我奶奶的堂姐,我的姨奶奶;也不知是谁的问题,老两口一生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就连姨外婆怀孕的机会都不曾有过;姨奶奶也是非常想有个孩子,于是,在30岁的时候经人介绍,就在离家50公里远的外乡抱养了一个半岁不到的女儿;我姨爷爷是远近闻名的顶级木匠,尤其是以打龙舟最为出彩,家庭条件自然不差。 小女儿养到了19岁,二老热热闹闹地替她招郎进了门,还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一家人和和美美过了十多年后,生活便发生了变故。 也不知是队上的哪一个多事的嘴告诉了养女儿的身世,找机会偷偷回家认了亲,回来后对自己的养父母的态度一天不如一天;87年的时候,我的姨奶奶患上的青光眼,出门全靠手摸;而我姨爷爷的一条腿也出了问题,走路都开始瘸;其实,二老的病还是有药可治,但养女儿坚决不肯。 两年后的夏天,我姨奶奶淹死在了家门口的水塘里;有说是自尽,又说是看不清路自己掉进了水塘淹死;因大人们都去田间忙着搞“双抢”了,根本就没有人听到姨奶奶的呼救声;到底是何死因不得而知。 姨奶奶去世后,我姨爷爷的日子就更加难过,加上腿病愈加的严重,下床都很困难;也就在那年冬天,姨爷爷躺在床上将被子撕破纽成了一根布绳,一头系在床头,一头捆住自己的脖子,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后自尽了。 养女夫妇从镇上买了一口薄棺材回来;我爹一见,顿时火冒三丈,硬是当家将姨爷爷屋后的几根脸盆大的杉树砍了给姨爷爷做了一口厚实的棺材。 就在我姨爷爷下葬后的当天,我爹又召集还健在的的堂爷爷、堂叔叔们,不顾村里的调解,硬是当着养女娘家人的面将这对没良心的白眼狼夫妇赶出了姨爷爷的家门! 养女有两个已经成年的侄子,不信邪,口出狂言要动手,被我前后扔进了淹死姨奶奶的水塘里。 那次,我也披麻戴孝参加了姨爷爷的葬礼;也是头一次见识了我爸的血性与霸道! 那还了得?! 欺负我姨爷爷家无人吗? 也就是那一次,对抱养别家孩子的后果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 我爸的话不无道理!放眼世间,真正对自己的养父母好的又有几人?! 血脉相牵,即便是岁月再变迁也永远无法改变其连着心的固有情缘! “老家伙!你只晓得讲!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夏家这样下去吗?”我妈也是很无奈。 “亲家们支不支持我不管,反正‘领养’我是坚决反对!莫进我夏家的门!用夏家的钱抚养别家的人,有什么意思嘛!” “难道要辉辉离婚了再结不成?”我妈的眼睛直瞪着我爸。 “裁缝的指头已经顶到了针!换个底箍子也不是不可以啊!我不可能看着夏家毁在辉辉手里,到时候我死了都不会闭眼的!” 为了传宗接代,我爸终于抖出了心里话。 “辉辉他祖宗几代人都没有做过亏良心的事,怎么到辉辉手里就断了谱呢?老天真是没长眼啊!唉咦!”我妈说完,长叹了口气。 从90年代中期开始,老家忽然冒出了一股习族谱的风,同祠堂的人便开始修习族谱;修谱之人一路翻山越岭、过江渡河地寻根问底,追溯到了祖宗十八代;祖宗就是一根大树的根,而本族人就像是大树上的枝桠,一户都不遗漏;为此事,我父亲很慷慨地捐了2万;一年后,一本厚厚的夏家族谱用红绒布包着被他老人家珍藏了起来。 我爸眼下的态度与那本族谱不无关系,他盼望着在我的虅下还能继续结瓜! 而司令与沁妈妈的心情也能理解;虽然,王家的直系在司令的手里无法传宗,但他还有堂兄弟,王家的族谱还能继续攀延;且“女儿”也是儿,还能在女儿婆家族谱里名正言顺地立名!只是不能托女儿将王家的血脉继续延伸! 面对二老的心情,我好无语啊! 一边是亘古未变传统观念,一边饱经风霜洗礼的挚爱! “爸!妈!你们就不要给我和沁沁压力啦!沁沁的心里比谁都难受!一代管一代,你们还操心那么远干什么呢?” “你呀!算是白养你啦!你要是没有生育能力,那是我老夏的命!我跟你妈也就认了!但情况不是这样的嘛,完全可以补救,为什么不争取呢?” “爸!你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跟沁沁离婚的!” “行啊!你的翅膀硬了!大人的话你也听不进了!我跟你妈明天就回去,你也不用再回家了,就当是没有生你!” 我爸已经被我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冒,他没有想到我的态度会是如此地坚决,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https:/ 这是自我懂事以来,父子之间唯一的一次翻脸。 “老头子!辉辉都成家立业了,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作主吧!我们也是瞎操心!到时候,我们的脚一蹬,眼睛一闭,就什么事都了啦!”我妈见我们父子俩极少有吊脸的时候,赶紧站队选择了我这边。 “你这个老婆子!挑鬼的是你,现在卖鬼的也是你!你不姓夏,倒是好,而我,死了以后真没有脸见那帮先人!” 我爸气得把烟一扔,倒在床上蒙头就不再言语了。 第二天一早,二老就真的赶上了回老家的卧铺车,来了个不辞而别! 司令跟沁妈妈得知此事后,一言不发,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父母心里的小九九,又岂能瞒过司令的眼睛! 第319章 媛媛饭局再相亲 “小夏!那个叫媛媛的美容院老板结婚了吗?” 一天晚上,欧阳叔叔和阳阿姨带来了几个部队的客人过来吃饭;在饭桌上,阳阿姨找我问起了媛媛。 “还没有呢!” “她有多大了呢?” “可能有27岁了吧,具体年龄我不是很清楚!” “啊?那么大了还单着?我看她挺不错的,既漂亮,又有气质,自己又创业!” “阿姨!她的情况我比较了解!医学院毕业以后在老家的乡镇医院做了两年医生,后来就跟我出来打工,不久又帮我在诊所做了一段时间后,又回去开了家私人诊所;去年下半年又跑到深圳学了美容,结业后就来惠州自己开店了;肯定是眼界有点高,家里介绍的人一个都对不上眼!” “像她那么好的自身条件,挑剔是肯定的呐!阳叔叔部队上有一个副连级干部,军校毕业,30岁,也是常德人;等下你带我去她店里看一下,我想跟她聊聊,看她对当兵的有没有兴趣;要是愿意的话,我想帮她牵线,混双皮鞋穿!呵呵呵!” 原来阳阿姨是想帮媛媛说媒! 老实说,媛媛的婚事一直都让我心梗,我在她的心里是一道永远都无法挥去的影子!要是还不处理好,那就真的只能给别人填房了! 若真是那样的结局,我会愧疚终身! 是我毁了她! 所以,阳阿姨的热心也是件好事!说不定能帮我解除心里的那个结! “那个男军官我见过吗?” “酒楼开业的那天,他就坐在你阳叔叔旁边,还敬过你的酒呢!个子跟你差不多,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年轻有为,你阳叔叔很喜欢他的;你还有印象吗?” 那天的客人实在是太多,除了我早就认识的长辈和朋友,其他人都没有太多的记忆留存。 “阿姨!那天的客人很多,部队上又来了那么多的军官,我还真没有什么印象了!”我摇了摇头。 “阿姨!媛媛的个性我比较了解,要不这样吧,哪天您带他过来,我要沁沁把媛媛也叫过来一起吃顿饭,先不要说破了,免得尴尬!让他们相互认识以后,再就看那个军官的发挥了!” 要是阳阿姨过去直接聊起这件事,媛媛极有可能会婉言谢绝! “这样也行!那就明天吧,要你阳叔叔带他过来一起吃晚饭!” 回到家,我跟王沁聊起了明天的事;王沁一听,很是赞成。 “媛媛也是到了应该找男朋友的时候了,再挑剔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剩在家里的!现在是和平年代,不像80年代的时候边境不安宁;我还记得爸上战场的那些日子,妈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干过,脸上很难有笑容;每到周末,妈都会带我去下角的庙里磕头祈祷!如今的军人家属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要是他俩相互能对上眼,确实是一桩美好的姻缘!再等几年就可以随军了!” 军人情结,在王沁的心里永远都是那么的美好! 第二天下午,因担心媛媛晚上有客人要服务,王沁特地下了个早班,把媛媛邀请了过来;杨叔叔和阿姨带着那个军官早已在包厢里等候;司令跟沁妈妈也到场作陪。 男军官姓秦,老家跟我同属于一个地区的隔壁县,同操一口音,同饮一江水;肩章上两颗四角星显示着他的中尉军衔;无论是体格外型还是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军人气质,都是我羡慕的类型,特别是笑起来露出的一口整齐的白牙在黝黑的面部上闪现时特别让人印象深刻。 阳光!硬朗!帅气! 军人无丑容! 在外面这些年,能让我仰慕的男人实在是不多! 为了不让媛媛萌生其它的想法,我借故外面忙就没有作陪,只是在中途进来敬了杯酒。 媛媛坐在王沁与阳阿姨的中间,面露着霞彩。 看来,心情还不错! 好兆头! 我心里暗暗自喜。 但,怂恿着自己的旧爱来相亲,心里还是有些滑稽! 而从包间的氛围中可以猜测出大家对这场暗中的相亲结果都甚是期待。 此刻,若仅仅是用“郎才女貌”来形容两位主角,那是一种敷衍! 我跟媛媛敬酒的时候,还是从她对视我的眼中觉察到了一丝狡黠! 不用说了! 除了对面端坐的年轻阳刚的陌生军官,满屋都是她敬爱的长辈和挚友! 媛媛已经明白了这场特别的饭局和杯中的酒意! 有好几次聚会的时候,阳叔叔都曾经跟媛媛开玩笑,要做他部队的军嫂!医务室的随军队医! 闪人吧! 准备接招吧! 根本就不用我再去细想,待饭局结束,媛媛对我那调侃式的冷拳很快就会连环出手! 饭局中的情形是如何的发展我不知道,但从结束后秦军官一路护送媛媛到她的店门口的举动,便知郎有意了! 我站在二楼的临街窗口,将这一幕尽收了眼底。 只见媛媛进店前朝我这边回头瞭望了片刻,还用手指朝我凌空指点了好几个来回! 只是相隔了几十米,我看不清她此刻的面部表情。 她已经感应到了我一定会矗立窗前给予她期待与祝福! 而她的指点中的含意,我又岂能不知! 夏明辉!你干的好事! 晚上十点左右,在我准备收档前于收银台查看当天的收入流水时,媛媛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的身边,香飘飘的气味直钻我的肺腑! 果然! 笑脸相迎,是我眼下唯一能做出来的事! “夏老板!笑得这么开心,看来今天的收入又要用电子秤来磅啦!” 含沙射影,是媛媛历来在我面前惯用的招数,稍不谨慎,就会入坑。 “还好吧!每天都这样的!”我敷衍道。 “我倒是觉得你今天的收获要比往日更丰!” 每天晚上,我跟媛媛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时间收档;她也都会过来帮帮手。 “差不多吧!” “你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把酒楼添满啦!还差几多呢?真是!开心吧!” 我抬眼看了看,碰见了媛媛略带嘲讽的眼神! “夏老板!是恭喜我还是恭喜你呢?!” 风,已起! 雨,将来! “呵呵呵!同喜吧!” “也是哈!那个军官有气质不说,还帅气!尽是男人的优点!”媛媛话锋一转,剑指当下;来的这么快,倒是让我始料不及。 媛媛是久经相亲场面的老将,嗅觉灵敏得出奇!只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不仅仅是赞许! “怎嘛!有感觉啦?!” “这样的男神级,只有白痴才没有感觉呢!他走在大街上,不知会让多少女人扭伤脖子!” “你走在大街上,也是不是让多少男人掉眼珠子呀!要是你们两人同时出现,恐怕交通都会堵塞的!”我尝试着将话语一步一步往前移,以试探媛媛的心思。 “岂止是交通堵塞?电都会跳闸!哈哈哈哈!” 以她的个性,我感觉这纯属媛媛在调侃,她没有动心! 郎却有情,妾恐无意啊! “要不,我要阳阿姨帮你问问,看那军官有没有结婚或者是有没有女朋友?”我继续试探道。 “你的意思是说,要是他结了婚,我就去撬;有了女朋友,我就去抢;一定要把感觉找回来是吗?嗯!这主意不错!夏老板的脑袋也有闪灵光的时候啊!呵呵呵!算你有才!教我几招呗!” 媛媛嘴里调侃着,脚底下也是没有闲着,朝我狠狠地踩了一脚!kuAiδugg 好在店里的员工都已下班,没有眼睛看到这一幕。 当然,要是旁边有眼,媛媛也不会如此这般地伺机报复! “这还不简单!我要阳叔叔帮你开张特别通行证,你有空就去部队大院里晃悠,找那男神搭腔,不去一个月,包你有台风登陆!” “富贵险中求!高招!夏老板果然是行家!好啦!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别让沁沁姐担心!” 媛媛说完,“噔!噔!噔!”地快闪了;将全部的疑惑扔给了我! 节奏虽明快,但每一步都踩着我的心;看来,只能要王沁出马做媛媛的工作啦! 烦事连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第320章 一笑掩我千愁 回到家都快11点了,王沁还没有睡,靠在床头看书;自从酒楼开张以后,一定要等我回来后才睡已渐渐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那是一种令每一个夜半归家的男人感到特别温暖的守候! 即便是身躯里再多的疲惫,也会在灯伴娇妻的温馨氛围里得以瞬间驱赶! 干事业的男人就是一匹快马,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女人太多的言辞激励,夜晚静静地等候就是一根无形的鞭! “沁沁!你觉得媛媛跟秦军官能对上眼吗?” “秦军官真的很不错!说话的语调很沉稳,个性一点都不张扬,阳刚的外表下蕴藏着非常细腻的体贴,这一点,对当代的年轻军人们来说确实非常难得!看得出来,他对媛媛还是很满意的!” “而媛媛的意思你问过了吗?” 虽然我明知,但还是得故问;这也是程序问题,不可忽略;以王沁的睿智与锐眼,就是有微风丝摇的动静,她也能觉察到是哪面的来风! 男人嘛,在女人面前该装傻的时候,千万清醒不得! “刚才,我叩了她,还没有回复呢!等她来电话以后再问吧,毕竟还隔着帘子没有挑明!” 从95年下半年,一款 王沁和媛媛两人都是千年“狐狸”蜕变的精灵,相互之间还在玩聊斋! “嗯!那个兵哥哥确实很醒目的!军人的气质都满得流了出来!” 看来,媛媛对秦军官的面试已过! “确实是蛮优秀的,我爸妈都很欣赏他!我对他的印象也不错!我感觉他对你有点意思呢!要不再接触一下?” “沁沁姐!他那么优秀,年龄也不小了,还没有女朋友吗?再说,我就一个贫民女子哪能配的上呀,交个朋友倒是可以!” “管他有没有女朋友呢!只要还没有结婚,机会都是均等的!当然,君子抢亲,就是要大摇大摆的,我们有素质,不玩撮门撬锁的下三滥!先交朋友,相互多了解,衣服合不合身,也要试穿了才知道的!你要是觉得他就是你的许仙,咱就动手!姐一定帮你!” 好一个王沁! 竟然让心思慎密的媛媛也掉进了坑里! “呵呵呵!沁沁姐!你真会说话!要是他有了女朋友,我们就不做梁山好汉了哈! “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去部队吃午饭,要阳叔叔亲自下厨,顺便去看看野战部队大院的风景!我告诉你哈,阳叔叔做得菜可好吃了,一般的厨师还比不上他的厨艺!” “是吗?那还真看不出来阳叔叔还这么细致的!阳阿姨真有福气!辉哥去吗?” 祖宗!这个时候你又扯上了我干嘛?! 本来,我的脸上有“麻子”,带着“葵”呢!(老家方言:心里有鬼),要是让王沁生疑,那就等于是捅破了天!想补都没法补! 送在嘴边的茶我都没有心思张口了! “这事与他无关,他就是再想去也要开除他!就这么定了哈!明天中午下班后我过来接你!” “他不去就好!他们一边喝着部队的封闭小酒,一边吹着社会开放的牛,会没完没了的,我怕有客人过来做护理!” 媛媛也是何等的机智!一招“轻描淡写”就化险为夷!掩饰的毫无印痕! 只要媛媛愿意去接触,那扇紧闭的天窗就有可能自己打开!我这条被她喂养在鱼缸的锦鲤就有了放生的机会! 我张开嘴,来了个一口净! 然;我也提醒着自己:在王沁面前,我不能再提媛媛的事;王沁不主动找我说,我也懒得去问,过多的热心关注,当心会惹火自烧身! 第二天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王沁主动跟司令和沁妈妈聊起了中午去部队与秦军官再次见面的事,沁妈妈很上心。 “媛媛跟小秦确实蛮般配的,就要看两人有没有缘分了!” “我看不一定!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喜欢天天黏在一起,一刻都不愿分开;而今部队在整顿军纪,出来一次都很难;每年还有两次的长途拉练,一去就是几个月;哪像我们那个年代,几年难得见上一面,全凭写信来联络感情都心甘情愿!” “爸!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针对司令的看法,王沁居然给老爹搬出了宋词来理论。 “丫头!你不用跟老子玩这些文字游戏,欺负老子不懂是吧!就你跟辉辉恋爱那些年,一天不见面都像是掉了魂一样,你以为老子是近视麽?哦,结了婚,现在又开始唱高调了!而今的这帮年轻人,都现实得很!” “那照您的意思,现在的军人就不能谈恋爱,结婚了咯?!” “谁说的!就要看那个女孩子耐不耐得住寂寞,愿不愿意做出牺牲!我感觉媛媛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去趟那条河的!不信,你等着看结果就是!到时候,你不要说老爸的眼睛有毒哦!” “爸!要是这件事成了呢?”王沁似乎蛮有把握。 “要是能成,我和你妈就在酒楼里帮你们免费打工!” “那还是算了吧!你们这样的高级打工人,辉哥跟阳叔叔都请不起的!” 我装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屌样子,几口吃完饭就去忙事了。 司令的一席话,让我本是暗自欢喜的心又蒙上了一层霜;有道理啊!要是媛媛真的在乎这一点,要成事就难了! 关键问题是:媛媛只要立在她的店门口,就能望见我的酒楼!还有我时常出现在窗前的身影! 看来,我只能是再去找媛媛试探一回了。 当天晚上,媛媛过来了,依然是那副洋洋得意的神采! “如此得瑟!看来,今天去部队收获不小啊!”我抢先“发球”了。 “那可不!有幸尝到了阳叔叔的厨艺,不是一般的好吃,跟你的厨师有得比!” “就去蹭了餐饭,没有别的?” “是啊!沁沁姐说阳叔叔的厨艺好;再说,全是兵哥哥的部队大院对我来说很神秘的,也想去看看是什么样子;所以就去逛了一回!” 媛媛心里亮堂的很,就是不接我的招! “见到了秦军官吗?”我直截了当地发问了。 “他也在呀!他还开军车带我溜了一圈呢!怎嘛?夏老板,有何感想?” 媛媛反过来将了我一军。 感想多多!欢喜只有一个! “呵呵呵呵!我哪有什么好想的,对上眼就ok!” “大哥!部队里那么多的兵哥哥,能和我对上眼的多的去啦!我的小眼珠都对得差点转不动了!呵呵呵呵!” 媛媛这是一笑掩千愁啊! 小祖宗!你到底还要哪般折腾?从了他,大家都欢喜呀! 看着媛媛漫不经心的神情,我的小心脏差点被骤停。 或许,她是在故意逗我! 或许,真要被司令言中! 我只能期盼着秦军官再次光临媛媛的美容院,那才有点戏看。 第321章 纸没能包住旧火 然而,秦军官的身影并没有顺着我期盼的思路很快出现在媛媛的店门口;而且,连续几天媛媛都没有光顾我这边。 我每次关门收档后,不是看见媛媛的店里还亮着温柔的灯色,就是门店紧闭;顿感媛媛最近的表现有些蹊跷。 这不是她的常态啊! 莫非是与兵哥哥的交往有了进展而刻意在回避我? 真要是回避,那就是好事!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我给阳阿姨去了个电话,询问他们两人是否有在继续交往。 “辉辉!杨叔叔的部队已经出去拉练了,具体要去多久这是军事秘密,家属不便打听的;至于小秦与媛媛到底有没有继续交往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听司令聊起过,野战部队的拉练就是等同于演习,与战时的紧急状态没有什么区别,长途奔袭上千公里是常态;而欧阳叔叔的装甲团与常规的陆军部队相比,需要演练的项目更多,一去就是数月。 “阿姨!部队走几天了?” “就是沁沁跟媛媛过来吃饭后的第二天下午就走了!” “您觉得他们俩有戏吗?” “那天来家里一起吃饭,小秦也过来了,我感觉媛媛还不是很上心;可能是彼此还不太了解吧,小秦表现得还比较主动,而媛媛倒是表现得很矜持;这种事急不得,只能等小秦回来以后才有时间接触!” 唉!刚有点温度,就熄了火! 而且,再要燃起媛媛心中的那堆篝火,恐怕艰难! 这并非是媛媛要回避我的理由! 我琢磨着。 人,往往就是这样:对于习惯了每天都串门的熟人或朋友,要是忽然中断了节奏,心里还真有些疑虑:是哪个地方得罪啦? 晚上收档前,我忽然接到了我妈打过来的电话,这是上次我爸生气不辞而别后,家里人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辉辉!媛媛有怀过你的孩子是吗?” 电话那头,是我妈劈头盖脑的严厉质问! 天啦!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纸还是没有包住火!是谁在我妈面前捅了娄子? “妈!您这是听谁说的呀?哪有这回事!媛媛还是个大姑娘家,她还要嫁人的!这话可不能乱讲的呀!”我赶紧搪塞道。 要是妈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捂住她老人家的嘴! 王沁正处在是否还能再做试管婴儿的风口浪尖,我的父母哪还能听得这样的消息? 情绪不激动才怪! “你先别管是谁告诉妈的!妈就问你,是不是有那回事嘛?!” “没有!妈!这是谁在不负责任地嚼舌头?要是传到沁沁跟媛媛的耳朵里,那还了得?我就是跳进了洞庭湖也洗不清啊!” “无风不起浪!你是男子汉,敢做就敢当!妈只想听你句实话!” “妈!真没有!这些年,我一直都跟沁沁在一起,您也是知道的呀!又怎么会扯到媛媛身上呢?媛媛只是帮我打过工而已,根本就没有过其他的交情!” “妈也是不相信!所以才问你的!辉辉!如果真的是有那回事,那你就太对不起媛媛了!但回过头一想,媛媛都快27岁了,一直不肯找对象,是不是与你有关呢?她妈心里也是急的晚上都睡不着觉,只要是碰到妈,她就会跟我唠叨个不停!” 娘啊!媛媛她妈是有说不出的苦衷! 如果媛媛把孩子留下来,老人家早就能听到喊“外婆”的稚音!您也同样能听到“奶奶”的呼声! “兴许,媛媛的事业心太强了吧,一心只想着赚钱,没心思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呢!” 能忽悠就尽量吧! 自己的娘亲又不是外人! 即便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也不能招供的! “我也是这样劝她妈!只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妈心里就沉不住气了!希望别人只是在说笑!” “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哈!哪里起,就在哪里落!要是再发酵就不是小事了!” “放心吧!妈又不笨!沁沁身体咋样啦?只要有机会,千万不能放弃的哈!”筷書閣 “知道了!妈!” 听我妈唠叨一番后,电话一挂,我的脑子里便快速搜索起来:当初知道媛媛怀孕并流产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桃枝不会说,王医生不认识我妈,阿云不会说,媛媛的父母也自然不会主动现丑,最大的可能就只有湘湘了! 第322章 媛媛妈妈也来惠 媛媛的突然搬迁,也让王沁很是疑惑,这是固定开店做生意的大忌啊! “辉哥!你知道媛媛搬迁的原因吗?可一直都没有听她说起过呀!好不容易把生意刚做开又换了地方,又不是开分店,投资的钱都还没有赚回来就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桃枝姐的堂妹过来告诉我的!得知消息后,我也劝过她,但她很固执,根本就听不进去!下铺那边住的人确实比较集中,也住了很多的有钱人;或许,媛媛是看好了那边的消费群体吧!” 我一边忽悠,一边候听着王沁的下文。 “这几天,我也是比较忙,没有去做护理;今天上午,她给我电话后才告诉我已经搬店的事!她来市内开店做生意才几天嘛!像我们这样的老惠州人都还不是很清楚哪个地段的人气最旺,她却敢这样冒进,算是服了她!” “上次你跟媛媛去部队玩,你有觉察到她对秦军官的态度吗?说不定是那个兵哥的建议呢!” “回来后,我也问过媛媛的,她只是笑了笑,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从媛媛的态度来看,兵哥哥还不具备对媛媛行为的影响力!” 听王沁这么一说,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看来,媛媛与兵哥哥的情感大戏不会继续演绎的了。 搬就搬吧!或许,没有了我和媛媛的隔街相望,对我是一种解脱,对她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为了照顾媛媛的起居,她妈从在单位办理了停薪留职的手续后来到了惠州;只是还没有达到退休的年龄,因水电站属于事业单位,人员编制臃肿,加上媛媛她妈年龄的关系,单位也就没有按照规定要她老人家缴纳一定数额的留职费。 只要不拿工资,单位的领导求之不得! 从96年下半年起,中国的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职工开始了从业生涯的生死轮回,国家发起的“企业重组”引发的第一波职工“下岗潮”涌向了神州大地;一夜之间,几千万在岗职工被迫失去了工作,;为了妥善安置本单位的职工,一些企业开始变卖国有或集体所有资产,将本单位职工一次性买断了工龄;这部分人中,单位的领导们倒是喝足了油水,有的成为了重组企业的老板或股东,有的直接下海经商;而普通的百姓却成为了社会的“弃儿”! 那波潮,最受苦的就是在45~55岁这个年龄段的人! 他们中间,大多都是共和国成立后不久出生的人,见证并亲身经历过了“大干快上”的激荡与怀揣着猩红的塑料封面小本本一路高歌“大海航行靠舵手”去京城赶场的懵懂岁月;也是身背简陋的行囊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们再教育的大部队中的一名知识青年;媛媛妈妈就是这一范围! 1971年,我老家的队上就安置了两个市里来的女知青,那年,她们才17岁的花季;听我爸说,她们那一批,光在我们公社就安置了20几个;硬是将细皮嫩肉磨成了陈皮老茧,一直到1981年才陆续返城! 原本每月还能在单位领到微薄的工资来维持家庭的正常开销,突然之间失去了工作,也就等于是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农村的人还有田土可以种植,至少不会挨饿;可他们,什么都没有啦!就那点买断工龄的可怜银两,一家人还要面对未来的生老病痛! 熟练的技术工种,还有再就业的机会,而那些原本在单位就可有可无的普通岗位人员,不能再就业,外去打工又超出年龄要求,只能困在了家里。 本来,中国的剩余劳动力就严重过剩,广东的大开发后消耗了将近一个亿的年轻劳动力,社会局面才基本上趋于稳定;然而,一夜之间又增加了好几千万的中壮年人,导致社会秩序,恰似大海上摇曳的帆船! 打工无路! 再就业,无门! 这部分人,何处何从? 正如一首歌所唱:昨天,所有的荣耀,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都过半生,今夜,又走进风雨!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初中文化,没有技术专长,在“农村广阔天地里”磨练几年后才陆陆续续招工进城,安排进了根本没有多少效益的街办工厂,县办企业,供销系统,能进国有的算是家有能人! 心也在,梦也在,只是人生已过大半,好难“重头再来”啊! 歌声是响彻了大江南北,众人酸楚的泪也伴随着撒满了南北大江! 在我老家小小的县城,脚踏的人力车夫,夜间街头的小商贩,门可罗雀的小面馆,沿街叫卖的吆喝声等等,装饰着小城的“风景”! 有一次,我回老家后跟阿云想去县城的菜市场买点肉菜,路过市场的角落时,就看见好多个老人在那里翻选从市场里面倒出来的菜叶、破皮了的辣椒、土豆等。 他们捡回去是喂猪、喂鸡吗? 不是! 是下岗的工人捡回去,以应付自己家人的一日三餐! 没有了工资收入,能省则省! 一直让农村人羡慕了多少年的“铁饭碗”,已经被市场经济浪潮冲得支离破碎! 见此情景,我只能是无语! 心酸啦! 然;社会体质的变革和经济体质的转型浪潮,势必要淹没一部分弱者!让其成为沉底的泥砂! 也恰似一场突发的瘟疫,年轻一辈能挺得过去,只能是年老体衰者来挡风遮雨! 他们,是社会的负担,所以,国外选择了“躺平”! 媛媛妈妈到来后的第二天中午,我特地请老人家来酒楼吃了餐饭;因王沁出差东莞,没有参加,司令、沁妈妈、还有桃枝一起作陪。 饭后,媛媛妈跟我单独聊了很久。 “辉辉!你和媛媛的事,你妈跟我提起的时候,我也是紧张了好一阵!原本以为这件事会淡化掉,万万没有想到还是被别人翻了出来;媛媛搬店,也是我跟她爸的意思,整天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对你们谁都不好;要是让沁沁起疑心,那就不是小事了!” 难怪媛媛搬店行动会那么的迅速! “阿姨!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跟媛媛的心早就安静了下来,只是我妈想抱孙子心切才找您去证实的;我妈问了我,被我否认了,她也不会再提那件事!” “孩子!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沁沁知道只是迟早,一旦穿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就会炸锅的!还有,司令二老要是不回老家住还好,现在,你们两家挨得那么近,他们二老知道后要是闹出什么麻烦事来,以后相处多尴尬啊!” “阿姨!您不要想的太远了!等媛媛结了婚就没事啦!” “关键是媛媛她的脑壳里一根筋,根本就不想找啊!我跟她爸呆在家里都快急死了!我这次过来照顾她的起居是次要,主要还是疏导她的心情,不能再给你添麻烦!她万一不听话,我就是拼死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她拼回去,再不准她出来!” “前几天,媛媛相过一回亲,是这边部队的一名军官,小伙子很优秀,跟我同年,也是常德老乡;对方对媛媛很有好感,媛媛还去部队玩过一回,只是媛媛还没有明确表态!” “辉辉!媛媛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你!现在,就是再优秀的男人,她也是不屑一顾!在老家开诊所的时候,听王医生说,前去追求她的人都踏破了门槛!不过,这次相亲的事,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真不知情呢!我会逼逼她的!” “阿姨!媛媛在感情方面的确是走进了死胡同里,媛媛应该是觉得沁沁不能生育,看到了一丝希望;即便沁沁不能生育,我也是不会跟她离婚的!所以,麻烦您多劝劝她!这样下去的话,既耽误她自己,我的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我也是觉得媛媛心里有这样的愿望!这丫头!年龄是越来越大了,倒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辉辉!以后哈,你和媛媛之间要是没有要紧的事就少联系,少接触,让她慢慢死心,断了对你的念想!” “好的!阿姨!以后我会注意的!” 媛媛妈妈的一番话,确也给我吃了颗定心丸;事已至此,真心希望媛媛能尽快走出迷局,去寻找真正属于她的情途! 第323章 淡水过来的刀客 经过连续几个月的筹划,王沁的中东电话机销售总代理业务终于尘埃落定,而且出口了第一批货。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王沁决定亲自跟着这批货去一趟沙特;据她估计,回来的时候可能要到5月中旬。 也就是说,这一去至少是一个半月! 因有媛媛的妈妈在她身边盯着,自从把店搬到下浦之后,媛媛再也没有来过酒楼,也没有任何的联系。 相互间不打扰也好! 各自将生活回归到原点! 就在王沁出国离惠州的第三天中午,酒楼里来了一群年轻男仔,坐在一起刚好有一桌;刚落座,就听到有人包间里喊点菜;服务员闻声后拿着菜单进去后不久就满脸怨气地出来了。 “老板!包厢里的那帮客人好奇怪哟!“ “怎么呢?“ “刚开始点菜的时候,把我们的几道上档次的招牌菜全点了,然后,一道菜都不要,又专门点我们酒楼的菜单上没有的菜;我跟他们再三解释都不听,嘴上还尽说一些难听的话,最后就点了5道素菜!那么多人,怎么吃嘛?!” “点的菜单给我看看!” 我接过点菜单一看,果真都是素菜,见不到一丝荤! 按理说,大排档5元一份的快餐店到处都是,没有消费能力是不会进酒楼的;这么一桌人在我这里消费至少也得2、300块;当然,年轻人讲排场,不愿去吃快餐也有;点上几道简单的菜,包厢的门一关,谁知道里面吃的是啥山珍海鲜,能填饱肚子就行! 店门四面开,来者都是客! 童无不欺!贫富不拒! “没事!就按照他们的点的菜单上菜吧!“ 服务员听后极不情愿地将点菜单送进了厨房。 菜,很快就上齐了;不久,包厢就传来叫唤“服务员“的声音。 服务员闻声进去后,很快就满脸的怨气端了两盘菜出来送到我面前:“老板!那个包厢里的客人说这两盘菜都咸了,要求更换!“ 酒楼开张这么久了,客人因咸淡问题要求退菜还是头遭! 我拿筷子尝了一下,菜的咸淡适中;当然,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我便安排厨房再炒了一份要服务员又送了进去。 很快,包厢里再次传来叫唤“服务员“的声音。 “老板!里面的客人说这两盘菜有太淡了,在其他的菜里面还吃出了一根头发,上的菜全部都要换!还说我们是在忽悠他们!我看他们不像是来吃饭的,有点像是找茬!故意刁难!“服务员已经是泪眼汪汪了。 之前,有听阿云说过吃“霸王餐“的故事:一群人点上满桌的硬菜吃饱喝足以后在买单前,会故意扯一根头发或者拍一个苍蝇扔进菜盆里,然后叫老板过去看,硬说是菜不卫生,然后质问老板如何处理。 就几盘蔬菜而已,吃“霸王餐”根本不值啊! “你跟我进去看看!“ “老板!刚才他们差点都把我气晕了!真没见过这种人!” “没事!” 我走进包厢,就见这群人全都东倒西歪地坐着,一副屌样!确实是不像是过来吃饭的客! “各位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厨师炒不出适合大家的味道,还请你们去别的酒楼吧!”我强压住了火气。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一个手臂上有纹身的男仔接过了话来。 “我是酒楼的管理!” “你说了不算!还是叫你的老板过来吧!” “兄弟!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不用麻烦老板!” “那行!你的菜不卫生,我的兄弟刚动了下筷子,肚子就很不舒服!你打算如何处理嘛?!” 听口音,不是广东人。 服务员判断的没错,就是几个故意找茬的家伙! “兄弟!我们做生意也不容易!再说,我的菜里又没有放农药,哪会吃下去就马上感觉到肚子不舒服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嘛?难道是我们故意的不成?!” “故不故意不用我猜!我这里开张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个客人投诉过!” “别人投不投诉我不管!你现在必须给我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兄弟!大家都是在外面讨生活,每个人都不容易;我可以送一桌菜给兄弟们吃,就算是交个朋友!” 随即,我要服务员通知厨房炒菜;其实是在暗示服务员出去报警! 饭,他们是不会吃的,敲诈,才是目的! 我已经有点恼火了! 按照道上的规矩,每一个江湖帮派都会有固定的地盘,不会跨区域捞油水;我在上排这边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遇到有找上门的混混,而且,还不是上排的那帮我认识的人。 难道是这几个混混抢了上排的地盘? 不会啊!前天,上排的老大还过来吃过饭呢! 当然,也有一些过路的混混,得手一笔后就跑的无影无踪,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里人。 “你这里的饭,我的兄弟都不想吃!你还是给钱我们到其他的酒楼去吃吧!”那个纹身的家伙用拳头把餐桌敲得贼响。 我一边跟那家伙周旋,一边往门口挪动,扫视着我的视觉可以触及的地方,查看他们是否带的有恶斗的器械。 还真有!在餐桌底下放了几样用报纸包裹着的长器械! 带把的砍刀!那些玩意我熟! 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是要吃定我! 包厢不大,他们人多,施展不开;而我站在门口,他们一时还伤不了我,只是在警方还没有赶到之前,我必须稳住他们! 此时,正是店里吃饭的高峰,客人不少;万一不行,也只能是把他们往楼下引,以免被他们误伤了客人或砸坏了东西。 “兄弟!你这是太为难我了!你们想吃饭、喝酒,我可以安排,要钱,我还真当不了这个家!” “老大!还跟这个屌毛啰嗦什么?不给钱,就砸了这店!” 坐在纹身男身边的一个家伙已经沉不住气了,立马就站了起来。 其他的人也跃跃欲试,纷纷从桌子底下拿去了砍刀;包厢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没有带硬火! 他们都是清一色的t恤衫、牛仔裤,硬火根本无法藏身。 “马上拿钱!2万!一分都不能少!”纹身男开出了筹码。 2万?好大的口气! “兄弟!现在正是饭点,吃饭的客人都还没有买单,店里只有很少的流动资金,我车里还有几千,你们就全部拿走吧!” “你还有车?带我们去!”纹身男一听说我有车,顿时就来了精神,厉声喝道。 难道还想抢车不成?! 一行8人前后挟着我来到收了银台前;我要收银员取出了全部的几百块流动资金,交给了纹身男。 收银员和那个包厢的服务员哪见过这种场面,满眼惶恐地盯着墙上的钟,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是盼望着警察快点赶来! 楼下,很开阔,出门不到10米就是马路;正值中午饭时候,路上行人极少,门口停了几辆饭客的小车。 这些人,身材高矮都差不多,虽然年轻,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没有多少光泽,内行人一看就是“粉仔”! 人,一旦染上白粉,即便先前健壮得赛过牛,不假时日也会只剩下一个面色蜡黄、手无缚鸡之力的皮囊! 常言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而与“白粉”相比,“色”只是小儿科! 这帮屌人,显摆的是人多势众的虚张,真要过招就不堪一击! 看来,等警方到场已经来不及了;唯有在开车门前抢先手制服纹身男,然后夺得一把砍刀,我才有防卫的能力;一旦被动,就只能是听他们任意摆布了。 我边走边磨蹭着,心里也有了底。 “快点!车钥匙呢?”立在我身边的纹身男有些亟不可耐了。 “车钥匙放在了收银台,我这就去拿!”我佯装摸了摸裤兜。 “你这个屌毛!事真多!老大!不管它了,把这屌毛带走吧!省得夜长梦多”站在纹身男身边的一个家伙对纹身男细声道。 音量虽低,但我还是能听得真切。 靠!原来是要把我带走! 吃霸王餐,只是想随便捞点外快! 背后一定有大咖在等候! 这帮家伙,连硬火都没有一把,只不过是江湖里的小虾! 虽然他们人多,但外围有一半人背着身在四下里打望;一是掩过路人的眼,二是留意联防队巡逻队的到来! 他们是为我而来,一旦被他们掳上车,哪还有我的活路! 机会,不容我再多想,先动手再说!即便是血溅当场,也总比去受活磨强! 趁纹身男还没有拿定主意的眨眼间,我瞅准离背对我最近的一个瘦弱仔,左手一个“反操手”,右手顺势夺过了砍刀来! 那家伙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发出了“哎哟!”的一声,手臂就已脱臼! 几个人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抢先动手,听到惨叫声纷纷回头,但为时已晚;我夺刀后随手朝纹身男那边一个“横扫千军”,不偏也不歪,刚好砍到了和纹身男说话的年轻仔持刀的手臂! 随即,我利用砍刀为支点,一个“鹞子翻身”,快速跃出了围着我的圈子。 剩下的人立马狂吼着先后扑了上来。 “砍死他!给我砍死他!” 是纹身男歇斯底里的嚎叫声。 面对生死,最忌讳的就是狂躁! 冷静!是最好的护身和攻击武器! 此刻,我的眼球已明显感觉到充血,但大脑却异常的冷静! 跑,是绝对不行! 他们要是追不上我,势必会回头砸店! 只要不被他们包围,要取我性命很难!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也是活该他倒霉,就在他举刀扑过来的当儿,我矮身一闪,横刀一扫,他的大腿顿时中刀,倒在了地上! 也就是这一倒,替我挡住了紧跟上来的后者的挥刀一砍! 砍刀,算是格斗重器,缺少臂力者根本就发挥不出它的威力,即便是单手握着,只要不被砍到头部,也只是有威无力。 后面扑上来的那个家伙露出了身体的大半空挡,被我挥刀一戳,直抵中了他的腰间肋骨! 不到一分钟,就被我砍翻了4人! 尽管我的身手还算敏捷,毕竟对方人多,我还是没有能全身而退;就在我挥刀直戳的同时,身后又有人扑了上来,我就地一滚,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刀,但大腿部还是被刀尖划了一道口子。 好在只是伤到了皮肉,没有伤到腿骨和大动脉,还能动弹,否则,必死在乱刀之下! 对方见已得手,愈加疯狂地猛扑上来! 就在这生死地界,片警带着联防队赶了过来,伴随着片警的一声枪响,镇住了已杀红眼的对方4人;他们见状,丢下砍刀4个伤者,快速闪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经过片警的就地审讯得知,对方来自淡水,是他们的老大接了20w的单,特地过来绑架我回淡水的,出钱的老板是谁,他们也不知,带他们过来的只是小老大,叫“球哥”,江西人;老大叫“阿杰”,具体是哪里人不知道。 而问及到他们是如何知道我的所在地时,他们也不知情,只是跟着小老大前来做事。 20w!以当时淡水黑道上的行规,那可是要取性命的价位啊! 可为什么不直接在惠州解决,非要绑架到淡水呢? 难道是出钱的老板要亲自监斩? 出钱想取我命的人是何方冤孽? 本是想扔下江湖的恩怨,安安心心地做点生意,却还是有人惦记着,而且是要命的主! 所有的疑问只能等找到那个阿杰才能解开了! 第324章 面对老家姐妹的灼烤 我腿部受伤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阳阿姨的耳朵里;导致我刚从医院缝针回来不久就匆匆赶过来的她看了个正着。 “小夏!我听收银员一说就马上赶过来了!腿部伤的严重吗?” “还好!就缝了十多针!”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待我把事情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以后,阳阿姨也是眉头紧锁。 “小夏!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嘛?” “没有!” “那,之前呢?” “之前倒是有,但都过去好久了,我都没在意仇家还会花钱雇人会找上门来!” “警方立案了吗?” “没有跑掉的人都被警方带走了,是否立案就要看他们,我还来不及问呢!”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帮你问下你张叔叔,让他过问一下,一定要在淡水找到幕后的真凶才行,否则,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平息的!你也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唉!要是被你岳父知道了,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把淡水翻个底朝天的!” 因沁妈妈娘家有亲戚办酒席,司令跟沁妈妈已于十天前就回了老家。 其实,这件事不用我多花脑细胞就能猜测,幕后的买凶之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张公子;但,自从在菜市场的杀手案结到现在为止,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他居然是怀恨依旧,没有消掉心中的那口气! 还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张公子又岂能算是“君子”,只不过典型的市井“小人”一枚! 当然,有钱又有权势之人,岂能随便咽下官居高位的老爹蒙羞之屈辱? 半年前,听司令说,他在军区的那个老上级已经离休,也跟司令一样回到了河南老家去安享晚年了。 离休老干疗养院的条件再好,也比不上老家的鸡鸣犬吠入耳,炊烟泥香扑鼻! 所以,张公子是在等待时机!现在,机会已出现,他一定是急不可待啦! 只是有一件事让我一时难以明白:在人海茫茫、酒楼宾馆林立的惠州,是谁向他透露了我的行踪?恰巧又是在王沁出国后! 自从酒楼开张以后,硬菜的原料,大多是阿云从老家带过来或者是通过长途卧铺车托运过来;除了去菜市场采购一些厨房必需品,我几乎没有抛头露面,整天都是待在酒楼里;而生意上,主要是以张叔叔、欧阳叔叔等长辈和王沁的人脉圈子业务招待餐为主,散客为辅;那些食客中我认识的人极少。 最大的嫌疑就是严总!或者是他的销售团队! 张公子在惠州只有跟电话机厂的销售人员有过交际,而那帮人跟我也是面熟到了吃饭可以打折的程度。 出于我的腿部伤情和人生安全方面考虑,阳阿姨向单位请了一个月假,过来酒楼打理;我便回到了家里养伤。 一个星期后,张叔叔那边传来消息说:淡水那边没有找到那个叫“球哥”的江西仔,而叫“阿杰”的同名有十几个,都没有混江湖的经历。 同伴出事,同伙闪人!避过了风头再回! 这是道上的求生常态! 纹身男闪了人,又到哪里去找“阿杰”?! 或许就根本没有“阿杰”这个人!在道上混,但凡沉底的大鱼都有几个名号,只有最贴身的兄弟才识得庐山真面目! 狡兔都有三窟,何况是人? 我受伤的事,也相继传到了桃枝跟媛媛的耳朵里;桃枝最先来了叩机。 “辉辉!我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后,你猜我当时的心情是怎样吗?” 呵呵!这还用我猜吗? “担心!难过呗!” “都不是!是高兴!”桃枝的语气很冷淡。 “呵呵呵!姐!不会吧!我被人砍了,你还高兴得起来?!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辉辉!是真的!姐对你的‘难过’已经耗尽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替你高兴吗?” 听起来,桃枝吐的是真言! 姐啊!你这唱的是哪处? 我有些纳闷起来。 “不知道!” “姐觉得这一刀砍得很及时!” “此话怎讲?” “你也清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每一次都想置你于死地!你知道吗?是你的仇家在想方设法地逼你!要么你就放弃所有和他来场硬拼,要么你就在惠州消失,回老家去!如果你还待在惠州甚至是珠三角的任何地方,你永远都不会安宁!所以,姐是为对方替你开出的条件而高兴,给了你选择的机会!否则,你不会醒事的!” 我的每一次历险,桃枝都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唯有此次! 桃枝口里没有明言,话意已是剑指张公子了。 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个势力!而且,每一次的邪恶之举都让警方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 逼我再入江湖,王沁不愿!逼我回老家,王沁也会不愿!我只能待在阳光下随时等候暗箭冷枪的直击! 而我唯有放弃眼前的所有,包括王沁,才无后顾之忧地与他拼;但我在明,他在暗,与一只无头的苍蝇有何区别? 那个扣在张公子老爹头上的紧箍咒已经自行拆除,他完全可以肆无忌惮! 这一招,好阴险、好歹毒啊! 醒事?当局者均迷,唯有旁观者才清! “姐!你也觉得我的仇家是来自广州吗?”我试探地问道。 “辉辉!你来惠州这么多年了,经历了那么多的江湖破事,哪些恩怨已了结,哪些事还没完没了,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的啊!有些人,事情过了恨也就过去了;而有些人,搁在心里的恨一辈子都不会消除的!除非,那个怀恨的人丧失了复仇的能力,只能咬牙切齿了!” 桃枝的话既含蓄又透明! “姐!真要把眼睛刮几下了来看你啦!”我由衷赞叹道。 “辉辉!不是我的脑瓜子如何聪明,我的那点可怜的智商哪能看得那么远,这都是站长的分析!辉辉!你目前所面对的局面不是你跟沁沁可以掌控的了;等沁沁回来以后,你要跟她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她的态度吧!我和站长都觉得哈,你的命已经被别人时刻惦记着,既然是鸡蛋明明碰不过石头,理智地选择回避也不妨是明智之举;保护好自己和家人,才是你一个大男人应该做的事;你自己觉得呢?” 桃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她是想要我带王沁回老家! 而媛媛的来电也是如此。 “辉哥!你又挂彩啦!”媛媛揶揄道。 同样是没有问候的亲切语! 与桃枝达成了调侃联盟!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呢?” “沁湘酒楼的夏老板遭人欺负,面对几把砍刀却临危不惧,这么勇敢的事恐怕全惠州人民都知道了!要不是军分区的大门难进,我和桃枝姐早就过来给你献花呢!” “鲜花又不能补血,还是来点实惠吧!呵呵呵!” “要实惠是吧?!好啊!干啃的方便面味道也不错哟,晚上我亲自给你送一箱过来,你到岗亭处接吧!” 媛媛的每一句话都带有嘲讽的意味。 那时候,方便面已经上市,干啃的味道确实好,就像是老家的油炸锅巴,又香又脆,是很多打工人最喜欢的自备夜宵;晚上回来后,我都会啃上一包当成零食,再喝上一杯茶,真是满口留香! “方便面?家里有的是!不如来点鸡汤吧!”我笑侃道。 “鸡汤?!这里的鸡差味道,只有老家的散养鸡煲汤的味道才是大补;你家里不是养了好多鸡吗?我要夏叔叔接你回去疗养,怎样?” 媛媛也提到了要我回老家!只是没有像桃枝那般直接! “媛媛!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家里人哈,这个玩笑真开不得呐!” 要是被我爸妈知道,绝对会邀司令一同前来,事情就会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辉哥!聊点正事吧!” “好啊!你说!” “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呵呵呵!ok!” “包括这次的挂彩,夏老板算是体无完肤了吧!此时此刻,老板应该是感慨万千吧!”媛媛话锋急转。 是啊!前胸后背相互映衬,大腿也不愿逊色那道风景! 感慨什么呢? 生与死的滋味?爱与恨的交错?还有面对强权的无奈? “哎呀!你是文化人!俺们只不过是高中研究生,感慨不出来呀!” “聊正事哈!莫打马虎眼!” 要是能看见媛媛,她绝对是横眉冷对! “躲过的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就这些?”媛媛质问道。 “是啊!肤浅吗?” “辉哥!利用这段疗伤的时间,你应该仔细地权衡一下,浑身的蜈蚣刀痕、几次的生死轮回所换来的得与失!你慢慢寻思吧!挂了哈!” 电话机里的“嘟!嘟!嘟!”声,是媛媛留给我的提示,也是唤起我有必要对自己短暂人生的严肃思考! 如果真是张公子所赐,我又该如何面对? 一切,只能等到我查明透露我生存地点的人后再做决断了! 进,要进的果断! 退,要退的潇洒! 死又何惧?!大不了魂归故里! 他乡容不下我的肉身,白果树下还能收容我的灵魂! 否则,我妄为夏家的男人! 第325章 阿云返惠协助追凶 “滴滴滴!滴滴滴!” 刚跟媛媛聊完,我的BB机又不安分起来,而且是“90”开头的手提电话;我回过去后,接听的是阿云! “辉哥!是我!” “云哥!不错嘛!赶潮了哈!” “没有!是咱们镇上的一个副书记养甲鱼亏了,之前借我的5000块钱还不出来,前几天就把他的手提抵给了我;妈的!太沉了,拿在手里就像是搬了块老火砖头,还真不习惯!伤口恢复得怎样了?” “消息还蛮灵通的哈!伤口还没有拆线呢!” “是媛媛上午打电话过来说的,伤得厉害吗?” “大腿上也就是被砍刀尖划破了皮,不是很深,缝了十几针;要是杀猪尖就不好说了!” “杀猪尖”是我老家的土语,又称“杀猪刀”,是老家宰猪的专用放血刀具,一尺多长,形状尖而窄,锋利无比;因方便携带,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黑道烂仔们惯用的凶器。 “辉哥!你是属猫的!命真大,几次都是逢凶化吉,死里逃生!能让你辉哥都挂彩的场面一定是蛮刺激!” 这个家伙!恰似一头静卧的藏獒,闻到血腥就来劲! “是啊!要不是警方赶到得及时,恐怕你看到的只能是一个骨灰盒了!” “你知道是哪帮人下的狠手吗?” “暂时还不知道!警方抓了4个被我砍伤的人,都没有问去个结果!” “我估计还是那个姓张的家伙!” 阿云本就是江湖高手,而我除了与曹姐的恩怨他不知情以外,其余的每次历险他都是一清二楚;凭他的脑袋瓜,一想就明。 “我也是这么猜测!但没有证据!只知道对方开价20w要绑我去淡水;警方也去了淡水抓逃跑的同伙,结果是一根毛都没有扯到!” “随便就能被‘凯子’弄到手,还能在江湖上混?” 也是! “辉哥!你现在能下地行走吗?” “呵呵呵!没那么严重!第二天就能开车!” “辣椒刚开始结,我明天就过惠州来陪你几天!” “云哥!你忙你的!又不是一步两步路,不用过来了!再休息几天就可以拆线上班呐!” 我知道,阿云过来绝非陪我那么简单的;我连声谢绝。 第三天的上午,阿云就乘卧铺车赶了过来;在我的酒楼,阿军带几个兄弟特地从陈江过来为他接了风。 席间,我聊起了当天的事;在提到淡水的“球哥”时,阿军也只是摇头。 “辉哥!我们离开淡水的时候,还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应该是这一年多冲上来的;不过,要找到他不难,也只有先找到他才能诱出那个‘阿杰’!这件事就包在兄弟身上!” 江湖就是这样,后浪拍着前浪! 从95年开始,惠州的江湖也是“诸侯”群起,一些帮派所占的地盘亦是越来越小,但混江湖的年轻仔是越来越多,大都是17-20岁左右的后辈;以出来打工的名义瞒着父母,因吃不了工厂打工的苦,在跑江湖的老乡诱惑下懵懂地跻身黑道,开始了“不知有无明日”的浑噩人生!“毒品”,也成了这个年龄阶段消费的主流! “辉哥!我也觉得要找到那个透露你行踪的人是找到幕后主使的关键!要是那个严总不承认,事情就不好办的!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从严总的口中套出来才行!我看哈,事情还是分两步走,我跟阿军负责找‘球哥’,辉哥你负责找严总,双管齐下,东方不亮西方亮!” “云哥!这件事你就不要参和呐!玩几天就回去吧!有我跟阿军就够!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摆平的!” 阿云已有家室和事业,我实在是不想再把他卷进来;即便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父母的晚年还需要他关照! “辉哥!你就不用说题外话了哈!等摆平了这件事,我建议还是你撤回老家吧!以你的财力,在老家想做什么都可以,日子好过的赛神仙!” 阿云也提出了要我回老家发展的建议! “是啊!辉哥!老家出来打工的人越多,家里就越有发展的机会!就不说别的,光是把你家后面的那条内河给承包下来养鱼,每天就是钓鱼、喝茶,一年下来几十万赚的轻轻松松;说不定还能在你们村里混个村官当当!出来这么多年了,亏也吃了,血也流了,钱也赚了不少,见好就收呗!回头一想啊,跟别人争强斗狠的年岁也过,老话说:人争豪气一场空!确实是有它的道理!云哥在你的帮助下已稳稳地走上了正道,我也打算混到年底就回去,再不出来!” 阿军也在一旁游说起来。 吃腻了江湖饭的人,都会在思过与追悔中寻找自己未来的路;年岁已过,江湖不再! 洞庭湖流域,堤垸内河道星罗棋布;河面上鱼雁翻飞,桨声悠悠;河水清澈见底,水草摇曳,鱼游虾戏,构成了其独特的风景;河道本属于公有共享资源,一些乡镇为了增加财政收入,便萌生起河道分段承包搞养殖的主意,鼓励有钱的老板出资承包。 由于一些养殖承包商在水里投下了大量的氮肥,没过几年,水质就遭到严重破坏,河光水色渐渐成为了河岸边人的记忆;直到最近这些年国家倡导的“退耕还湖、退养还河”的环保政策出台,这些河道才逐步恢复到原有的美景! “这件事还要等沁沁回国以后才能商量,我估计悬!” “也是哦!沁沁的事业在这边,她跟你回去又能做什么?年纪轻轻就休闲度日不是她的性格,而你们两地分居又不是办法,想起来也是棘手啊!”阿云摇了摇头。 “嫂子那么优秀的人才,回去后在县城安家,再学这边也办个培训机构什么的,多自在!” “关键是她愿不愿舍弃啊!只要她点头,一切都不是事!” “多做做嫂子的思想工作呗!辉哥待在这边,钱是能大把赚,可人生安全得不到保障,钱赚的再多也没机会享受,又有何用呢?” “阿军!你还不了解嫂子!她的视野的开阔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她走的是国际路,溜的是洋文,喝的是咖啡,她会愿意放弃这一切跟着辉哥回老家、蛰伏在小县城里?不会的!” 在惠州的这些年,阿云已把王沁看了个透彻! 阿云跟阿军兄弟俩言来语去,每一句都实实在在地直戳我的心窝。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这件事摆平了再说!还不知结局如何呢!后面的事懒得伤脑筋!” 事已至此,只能是骑驴看唱本,边走边瞧了! “辉哥!明天我跟阿军就去淡水,你的伤在没有完全康复之前先不要找严总,等我们的消息后再做下一步的计划吧!” 有阿云亲自出马,事情果然办的很顺利。 4天后,我在秋长至淡水之间的一个废弃的排灌站里见到了嘴角淤青的“球哥”;这家伙一见到我,立马跪在了我面前。 “夏老板!求你们饶了我吧!去惠州绑架你确实是阿杰的主意,只要我们把你带到淡水交给他,他就会给我20万!” “他预付给了你多少?” “才6万!” “钱呢?” “拿到钱后我就全部分给了做事的兄弟!” “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 “他是香港人,我只知道他在淡水有个马子,是我的老乡,在大都汇ktv坐台,他本人具体住的地方不知道!” “阿杰是他的本名吗?” “这个我不清楚!” “你是怎么跟他联系的呢?” “都是他马子与我联系的,我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谈生意,第二次是给我定金!” “你现在就叩他马子的BB机,约她出来在大都汇门口见面!” “她知道我们已经失手,不知她会不会出来见我!” “屌毛!我知道你妹妹在淡水的哪里上班!你不要跟我们玩心机!只要你诚心配合,我保证不会找你妹妹的麻烦,你的小命就能保住!”一旁的阿云使出了杀手锏。 混江湖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对方拿自己的家人来要挟,等于是被对方掐住了死穴。 “老大!我一定配合你们!一定!”那家伙看到了活命的希望,连忙把头磕得脆响。 他心里非常清楚,在这个鸟都不拉屎的茅荒之野,被暴了尸,只能是喂了野狗和苍蝇! 那家伙颤悠悠地用阿云的手提给阿杰的马子叩了机;几分钟后,对方就复了机。 那家伙还算清醒,说是他妹妹发了工资,晚上不加班,想请对方一起吃晚饭;对方想了想后答应了下来,说是等定下了吃饭的地方以后再叩她。 我看了看手表,快到下午5点了;三台车,载着我们跟阿军带来的几个兄弟,浩浩荡荡地返回了淡水。 自从与曹姐的事了结以后,我再没有踏进淡水一步;几年的时间,淡水的城市变化得让我差点找不清东南西北。 在离淡水河不远的一家海鲜酒楼的包间,我见到了阿杰的马子,一个装扮妖艳的年轻女人;当我说明来意之后,她惊慌得花容失色,连坐都不敢。 “我们找他也就是想知道出钱请他的人是谁,不会跟他过不去的!” “自从球哥失手以后,阿杰就跑回了香港,这段时间都没有和我联系过!” “那你应该知道出钱的人是谁吧!” “只是听阿杰说是有一个广州的老板出50万块钱找一个叫”湖南仔阿辉”的人,要我找人把阿辉从惠州带到淡水后再通知那个老板过来,出价是20万!所以我就找了球哥!” 明白了! 狗日的张公子!为了泄气,居然把我的小命定价到了50w! 严重超标! 而接单的阿杰转手就可赚30w! “小妹!麻烦你转告阿杰,我们还会过来找他的!你要他每吨饭都吃饱,出门后就不一定还有下一餐吃!” 阿云对那女人撂下了一句狠话后,又警告球哥道:“屌毛!念在你的配合还算可以,今天就放你一马,希望没有下一次!” 阿云说完,我们一行人连饭都没有吃,当即就返回了惠州。 第326章 张叔叔的无奈 昨天要阿杰的马子传话,就等于是对张公子的直接宣战! 与其被动着挨刀,不如迎面而上! 由明转暗!直面邪恶! 接下来就是要约到严总,确认向张公子通风报信的人;有过这一次,前次我在菜市场遇险必与此人有关! 阿云对我下一步约严总的计划提出了反对意见。 “辉哥!事情已经明了,我觉得约严总已经没有必要了!即便严总承认是他把你目前的行踪透露给了张公子,证明他们之间依旧存在着利益关系;加上沁沁的业务又与严总挂上了勾,你又不能动他,何必再去惊秫他呢?不如直接去敲击张公子!” 这个满脑子都是点子的家伙,考虑事情总是要比我周到一步! “辉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嘛?” “还没有想好!但重拳回击、以牙还牙是肯定的了!” “沁沁那边呢?你总该给她有个安排吧!” “她的心思,就是不说出来我也能猜出九分,跟我回老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我还是建议你征求到她的意见以后再做定夺吧!如果她对你去直面张公子的举动持‘支持’的态度,跟你回老家就有希望;如果反对,那就很难说啦!辉哥!我明天回去,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以后就会赶过来!” 不行!绝对不能把阿云再牵扯进来的! 尽管,我确实需要他! “云哥!这样吧!你回去后在家里等消息,等时机成熟以后再叫你过来不迟!” “也行!对你的痛杀几次失手后,张公子肯定会有更大的阴谋在筹划,不达目的是不会甘休的;所以,酒楼那边你是绝对不能抛头露面的了!” “阳阿姨也是这样认为的!等阳团长回来以后再跟他商量,看是请人打理还是转让!” 第二天一早,阿云就离开了惠州;上车前还不忘嘱咐我不要急躁,一定要等他过来一起处理。 阿云!我夏明辉有你这样有难同扛的生死兄弟,不枉此生! 但这一次,我必须自己来扛! 送走阿云后,我来到了市局张叔叔的办公室,想找他解开一直缠绕在我心里的结。 “张叔叔!广州张公子幕后雇凶的事实已经是非常的明显了,广州方面为什么不能配合惠州警方立案侦查呢?” “小夏!政府职能部门的办事流程你不清楚;即便现在有一大堆的事实证明那个张公子有雇凶的嫌疑,但警方得不到直接行凶者的口供也不能贸然行事的;张叔叔今天不妨告诉你,对方行事方法狡猾异常,那种通过境外黑手来实施凶杀的手段给警方的立案造成了很大的难度;对方身后有一张你我都无法看到的非常厚实的关系网,特别是他老婆的背景在省政法系统很有名望,父亲是省高级检察院的副院级,在省厅、市厅、高院、中院等单位都有直接关系;第一次发生的带枪讨债事件,市专案组去广州抓捕时就遇到了极大的阻力,我请求广州警方同意将张公子带到惠州来协助调查就遭到了拒绝,最后,只是走了流程!” “第二次发生在菜市场的枪击案件,因凶手拒捕被警方当场击毙而失去了关键的证据,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这一回,市局虽然已立案,但在没有抓到关键人物之前,也只能是先搁置着,要是涉外案件的话,又是一桩悬案!” 看到张叔叔脸上的难色,我已经感受到张公子背后的那张关系网就连张叔叔都无法去触碰;难怪王沁上次就提醒我别去与张公子较真! 张公子老婆的背景完全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所以,我没有把已经去淡水找到张公子再次雇凶的证据告诉张叔叔;我原本是想通过警方来处理,但张叔叔的一番苦衷已经明示了我:市局亦是无能为力! “小夏!你个人有什么计划吗?” “张叔叔!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主意,只能等王沁回来后再说吧!” 张叔叔!我的主意已定!只是不想再麻烦你! “对方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把你逼走;只要你还在广东境内一天,你就会有生命危险!等沁丫头回来以后,我会找她聊聊的!你岳父、岳母为什么要执意回老家养老,他们也是看穿了很多事;换句话来讲,也是回老家为你们打前瞻的;你们结婚的那天,也应该看得出你岳父在老家的人脉不比在惠州差!” 难怪司令跟沁妈妈退休后一天都不想在惠州多待!二老的用心也是良苦啊! 而张叔叔也是在给我明路! 劝我回老家的队伍中又多了一员大将!而且是惠州警界的天花板级! “你阳叔叔现在雷州半岛那边拉练,估计两个月之内回不来,我也会跟他聊聊酒楼的事!” “那您的意思怎样呢?” “我想啊,要么你撤股,要么转让!你还要考虑到,要是沁丫头不愿意放弃眼前的事业跟你回老家,你该怎么办?” “我估计沁沁她不会同意的!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 “是啊!沁丫头心很大,起步也高,要她舍弃谈何容易啊!但与你的生命相比,事业又算的了什么呢?相信她会权衡的!” 离开市局,我心里感觉特别的空旷与无助;耳畔总是回想着张叔叔给我的暗示:张公子就是一棵参天的大树,相比之下,我只不过是一只蚍蜉而已! 面对强权,他都是爱莫能助,而此时的我只能是遥问苍天了! 法律的天平难道只是为强权而打造? 凡夫俗子们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强权者欺辱、宰割而忍气吞声? 这种对天的呐喊声里,又岂止我夏明辉一个人的愤怒?! 张叔叔是看着我在惠州一路走过了这些年,见证了几次的死神擦肩,恰似父辈一般对我的个性亦是了如指掌;所以,他的心里非常清楚我是不会甘愿向邪恶低头的;他心里是在担心我与王沁是否会因此事而产生分歧! 一路上,我的脚轻踩着油门,让车在马路上缓缓地前行着绕道去了媛媛的美容店。 时间还不到上午十点,我进店的时候,媛媛跟几个员工在培训;媛媛妈妈见我后把我引到了里屋。 “辉辉!我听媛媛说你的腿受伤了,好利索了吗?”媛媛妈妈也是满眼的慈爱。 “阿姨!只是一点皮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没出大事就好!那些个挨千刀的!现在的治安好乱哦,我在门口都听到过几回喊‘打劫’的求救声,抢东西后跑的尽是些年轻人;等联防巡逻队赶过来时人已跑的无影无踪了!” 老人满脸的愤慨道。 “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媛媛的培训应该快结束了,你先坐一下哈,我去买点菜!” 媛媛妈妈离开不久,媛媛就进里屋来。 “辉哥!伤口拆线了吗?” “已经不痛了,应该可以了吧!” “云哥来惠州了吗?” “是你告诉他的吧?!”我故意问道。 “是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是想他过来帮你!”媛媛的言语中尽是关爱。 “来了!今天上午又回去了!” “这么快就处理好啦?”媛媛很是吃惊。 “能跑的人都跑了,跑不动的被警方抓了,还有什么好处理的嘛?云哥过来只是陪我玩了几天,家里还有几百亩菜要照管,忙得很!” 我没有把后面的事告诉媛媛,省得她担心。 “辉哥!自从你出事以后,我的心一直都悬着的;我还是劝你跟沁沁姐回老家去吧!明知斗不过人家,就没必要赌豪横了,回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生命才是第一重要的!家里的4位老人都指望着你呢!” 媛媛的话,句句也是在理上,还打出了孝敬牌。 “这么一大摊子事,又不是出去逛街,说走就可以迈脚的,还得计划好了才行!” “那也是!特别是沁沁姐的生意,上船容易下船难!那你一定要当心哈!再不能出事了!” 其实,我是一语双关,好在媛媛没有领会。 细数日子,王沁还有差不多二十天才能回国;而阳叔叔回来的时间就更长。 我实在是难以等待;复仇的火焰也在一天天地灼烤着我的心! 于是,我决定等拆线以后就独自去广州,寻找张公子的蛛丝马迹。 第327章 睿智女人也成泥 “辉哥!你又受伤了?” 当天晚上十点左右,我冲完凉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话机就响个不停。 是王沁打过来的越洋电话;这也是她远赴中东后的第二次来电,第一次是她刚到下榻的酒店打过来,算是报个平安;两次相隔已经半月有余。 “连你都晓得啦!” “2个小时前我给酒楼去电,是收银员告诉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收银员没有告诉你吗?” “她只是说有一群人过来挑事,还拿走了当天的备用金;你一个人跟他们在楼下拼命,险些被他们砍死!” 当天的情况,我没有跟酒楼的员工们细说,只是向阳阿姨说的详细一些;所以,员工知道的也只是表象。 “是张公子雇人找上的门,想把我绑架到淡水去灭了我!” “你说谁?” “广州的张公子!你同学的哥哥!”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吐着。 王沁听后,电话里顿时静了下来;不久就传来了王沁哽咽的声音;紧接着是不住地抽泣! 那是王沁自责与担心的混响! 是她盲目的个人崇拜与狂热的自信于无意中打造了这一场我与张公子用生命做筹码的赌局! 现在,她又一次看到了张公子高悬在我头颅上的利剑和我完全处于劣势的败相! 只是,老天还不肯收留我!否则,我的肉身早已作古!唯有冤屈的灵魂在岭南的上空无端飘飞! “沁沁!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太激动!” 良久;王沁才稍稍稳定下情绪。 “辉哥!你怎么知道是他雇的人嘛?!” 我便把阿云、阿军去淡水找到球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云哥也从老家赶过来了呀?” “是媛媛告诉他的!桃枝姐知道后告诉了媛媛!要不是云哥过来,我哪知道是张公子背后搞得鬼?!” “爸妈他们都知道了吗?” “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告诉所有的知情人不要给他们透露半个字!免得他们担心!” “辉哥!怎、怎么又是他呀?!” 是王沁细如游丝的抱怨声。 “他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和失去的利益,已经对我抱了必杀之心!” “张叔叔知道吗?” “警方已经介入!昨天,我还特意去拜访了张叔叔,聊了很久;张叔叔很明确地告诉我,惠州很难找到张公子雇凶的确凿证据,张公子身后厚实无比的保护网令他本人也是爱莫能助!” “这样啊?!” “呵呵呵!没事的!我命大,张公子奈何不了我!” “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辉哥!张总又怎么会知道你现在的行踪的呢?” “我也是很纳闷!但我一直怀疑是严总无意中透露给他的!” “辉哥!我后天就回国!等我回来以后我会找严总确认这件事的!你的伤还没好,就不用到机场接我了!” 麻烦了!要是王沁提前回国,她一定会阻止我独自去广州泄恨的! “沁沁!那边的事都理顺了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还能安心做事吗?放心吧,我会和大老板沟通好的!” 王沁的提前回国,确实打乱了我的计划;回来后的当晚,她抱着我受伤的大腿嚎啕大哭了好久! “沁沁!惠州的老乡,还有张叔叔、阳阿姨、云哥他们都一直觉得我拗不过张公子,纷纷劝我们回老家去发展,你的意思呢?” 我一边替王沁擦拭着眼角的泪,一边敞开了心扉;她的决定,预示着我们共同人生的未来走向是否会一同朝迎晨曦暮送霞彩,风雨相伴至银发飘飞! 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着我与张公子恩怨的最后结局:如果王沁愿意放弃眼前的全部,我就权当是一场人生的历验,身上的道道伤痕也就是晚年咀嚼的故事!若王沁执意不肯,我将别无选择地离她而去,既然是用生命的代价都换不回的情缘,守候还有何用! 这样,我就会极其坦然地去直面邪恶,尽可能地不为了一己之气而舍命相博,但一定会给他留下终身的记忆,然后悄然而退,蛰伏到生我养我的洞庭湖边,回归原本就属于我的生活! 这样,我无愧自己!也无愧众人! 生命只有一次,世人哪有来生! 老家,还有我深爱的土地和我挚爱的亲人们期盼的眼神! “辉哥!我们难道就没有了别的应对办法了吗?”王沁用盈泪的眼神看着我,语气很是凄然。 很明显,她的言辞里蕴含着对她积攒多年的事业难以割舍的情节! 这情节,可以理解! 因为,她没有经历过与死神擦肩而过,脑子里或许还抱有一丝如何才能化解这场生死危机的幻想! 她太嫩了!还体会不到张公子连续发出‘生死符”的分量! “沁沁!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心里都非常清楚,张公子接二连三的布下死局,无非就是要把我逼走;因为,世间没有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这是人性的致命弱点,他也看到!现在,我们夫妻共同的弱点都被他抓住了!” “什么弱点?” “你不甘心舍弃用多年心血换来的事业;而我在惠州没有与他抗衡的根基;跟我回老家,你不愿!那次我跟老爸的广州之行已经让他张氏家族的权威与颜面扫尽,唯有逼我离开,他才能挣回他失去的一切!我不会轻易让他得逞的!” “辉哥!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办法总会有的!” 王沁心里非常清楚我的个性:逢弱不欺,遇强不软! “沁沁!发生了这件事后我就一直想一个问题。” “什么?” “张公子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等你出国后不几天就出现了!” “也是哈!” “辉哥!你这么一提示,让我想起了一件事!那天与严总签中东销售代理协议的时候他提到了张总;他说张总对中东市场非常有兴趣,只是因我与张总的那次欧洲市场纷争原因让电话机厂的总经理对张总的人品失去了信任,所以就没有给他做!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再次激起了张总的怨恨!听严总透露,电话机厂的业务正在着手准备全球布局,而严总与张总之间的交往还是没有断;我断定是严总透露的消息!” 王沁停了停,又道:“辉哥!要不我去找张总当面谈谈,看你们之间有没有和解的可能!” “你认为我跟他之间还有和解的可能吗?就除开这一次不说,那前次在菜市场的枪击事件呢?应该与中东市场无关吧!他已经摆开了要么我走要么我死的架势,你就是去磕头求他也无津于事的呐!还是算了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王沁的任性劲又上来了。 这就是她所抱的幻想! 沁沁!你以为我跟张公子的恩怨就是邻里之间的两个大男人的相互撕扯吗? 再睿智的女人,一旦糊涂起来也是一滩泥! “沁沁!张叔叔说,等你回来以后给他打个电话,他想跟你聊聊与这起案子有关的事,明天你干脆去他办公室一趟吧,电话里可能聊不清楚!” 王沁的心思我已大致明了,再商量下去也不会有我期望的结果;于是,我搬出了张叔叔这尊“大佛”,看能不能给王沁开一下光! 当然,还有一尊大佛没有请出,就是司令!还没到请他老人家出马做王沁思想工作的时候! 至于王沁如何取舍,就等明天的佛光乍现了! 我估计,难! 第328章 军魂捍卫至尊 第二天一早,王沁顾不上时差的调整与长途旅程后身体的疲惫,替我准备了早点后就直接去市局找张叔叔了;直到晚上下班才面露难色地回到家中。 或许,她已经从张叔叔那里感知到了事态的严重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判! 在饭桌上,王沁主动和我聊起了她与张叔叔面谈的事。 其实,我已经拿定了主意:要是王沁自己不说,我也就不再过问了;因为,事情的利害关系我已彻底阐明,其中的利弊全部交由她去权衡! “辉哥!为了这件事,张叔叔都推迟了原计划上午召开的一个会议,我们一起聊了几个小时;我跟张叔叔提出了要爸过来找他的老战友一起想办法的建议,张叔叔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但他不主张走正常流程,那样会很耗时耗力,一旦有人走漏了风声,有可能会前功尽弃;所以,张叔叔建议要爸带上几个当年在南疆参战的老兵直接去找军区政治部;你跟我都是军属,爸又是部队编制的离休干部,由军区政治部直接干预,地方政府不可能置之不理的!张叔叔会把前后3起雇凶案件资料准备好,就等爸过来后再具体商量;中午,我跟爸打了电话,他和妈下午就会去曹局长家里住,明天就动身赶过来!” 由司令牵头利用部队的丰富资源去摧毁张公子身后的强大保护网! 这个方案确实不错! 而且是由王沁想出来的! 自建国以来,国家对军人家属的法律保护一直是很严格的,而且已经写进了《刑法》的相关条文之中! 记得是89年的时候,媛媛所在的乡镇医院,长相非常高大、潇洒而且医术很不错的年轻院长与院内一个漂亮的护士在婚前就有了暧昧关系,而且在护士结婚后还依旧维持;结果,被院长的老婆发现后东窗事发;因护士是军属,护士老公回来探亲知情后,硬是报了官;结果,被地方院长以“强奸罪”判刑3年! 地方上的男女通奸只是违反了道德范畴,本无罪;但与军婚暧昧,一旦被举报,一律以“强奸罪”论处!也彰显了国家法律对军人家属实施保护的严肃性! 都是耐不住寂寞惹得祸! 只是可惜了年轻的院长,大好的前程就这样毁在了自己的手中! 第二天下午,王沁去深圳机场将司令和沁妈妈接了回来;司令见到我之后,没有安慰就直接开了骂。 “你这个臭小子!连续两次发生人命关天的事,你跟沁沁都还想隐瞒着家里的几个老家伙!现在就连惠州警方都无能为力,你们自己摆得平么?辉辉!你作为一家之主,脑壳里有没有想事嘛?!那个姓张的混家伙背景那么深厚,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就凭你个人一己之力,即便是哪吒附体也奈何不了他的!30岁的人了,真不知天高地厚!要是前次发生的事你们早告诉我的话,事情早就了结了,哪会有这一次的凶险发生?!” 司令的双眼直冒火,拳头落下时差点把餐桌捶烂! 这是他老人家对我的第一次发怒! “小子呃!老子这次跟你妈过来,不把姓张的这个‘狗下水’整死,绝不收手!我日他娘!真的就没有王法了吗?老子硬要看看他张家到底有好深的水!” 晚饭,是张叔叔在我的酒楼接的风;罗叔叔过来了;阳叔叔闻讯也是一身战地迷彩服特地从雷州拉练场那边赶了过来。 当年四位南疆战场上的生死兄弟,现在又将联手去攻克广州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堡垒! 饭桌上的气氛失去了往日里欢愉;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行动方案,最后敲定:由王沁负责起草《请愿书》并交张叔叔过目;张叔叔因是政法系统同门,不方便直接参与,负责准备调取三起案件的卷宗;司令负责联络军区政治部已离休回河南老家的老上级;务必请他老人家出山;阳叔叔因军事任务在身,暂不随司令前往广州;罗叔叔在所里待命! 两天后,司令的老上级从河南老家赶到了广州,并与我们在白云宾馆汇了合;不久,便有军界的人过来将我们一行人全部接到了白云山脚下的一栋由军区后勤部管理的别墅里。 司令的老上级是少将军衔,虽已离休,但威望依然在,人脉依旧存! 因此案涉及的人员关系错综复杂,既有可能牵扯到地方上的厅级官员,所以,老人家很是慎重;但看到放置在他眼前的三个满满的卷宗和《请愿书》,脸上还是怒火猛燃!气得将茶杯都扔在了地毯上! “妈的x!当今的法制天下,竟然还有如此猖狂的人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胡作非为,那还得了!老王!我动身前已经向军区政治部在职的领导做了汇报,等下会有军政处的人过来接待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候消息就是!” 随后,老人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和蔼的面容下流露着军人不可冒犯的威严。 “小伙子!也算是你的命大!老伯跟你岳父这次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还法律正义的!” 不到一杯茶功夫,便有两位校官模样的中年军官过来了,进门就向老将军和司令行了军礼! 两位校官接过老将军递给的《请愿书》认真看了又看后,连同卷宗放进了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 “老将军!王司令!军区政治部领导非常重视这一事件,得知情况后已经约见了地方政府的相关领导,他们已在军正处碰头,等着看卷宗!就请您们在此休息静候佳音!” 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是做梦都不会想到,一条普通老百姓的廉价小命竟然将部队与地方政府也卷了进来;与其是在替我匡扶正义,实则是在用血染的军魂捍卫共和国的法律至尊! 王沁伫立在窗前,见此情景后,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的泪花,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或许,这情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绝对相信老爸有这个扭转乾坤的资源! 或许,她在感慨:张公子身后那帮将国家的法律玩弄于掌心的官宦一族很快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虽然,我也欣喜,张公子终究难逃法网!但,还是有些遗憾,我已经是连续惊魂了三回,而张公子在我的手上还没有损伤到一根汗毛!就连他本人的面都没有见到! 第二天下午,军政处的校官过来向老将军和司令报告了地方政府的处置结果:昨晚,省厅紧急成立的抓捕小组联合香港警方在张公子位于湾仔的私人别墅里将其捉拿,正在办理引渡手续;引渡后将移交给警方秘密羁押,省厅会派员配合警方成立专案组进行异地审讯、异地诉讼、异地判决;对涉案人员无论再高的职位,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会姑息!最后结果会及时向军方通报! “哈哈哈!老军长!晚上这顿酒可以安心喝了!地方,您选!酒,您挑!” 眉头已经紧锁了几天的司令,终于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而王沁,不顾长辈们在场,将我拉到窗前,紧紧地抱住了我。 “辉哥!终于结束了!我好累啊!” 第329章 尘埃,在黎明前落定 从广州回来后,王沁也是闷闷不乐了很长时间。 她捧了我这么多年,也是累了!从听到张公子终于被抓的那一刹那,她近乎崩溃了! 那靠在我胸前的细声呢喃,也是竭尽了全力! 这应该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的结局! 是她一直崇拜的大哥利用了她的善良,玩弄了她的单纯,让她的明净的眼眸蒙尘! 也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她心中的大哥雇请的刀枪之下死里逃生! 虽然,是她聪慧的大脑在关键时刻的灵光一闪,求助正义之剑挽回了已注满死亡气味败势,但她已明知我心里并不爽朗! 震撼心灵的警钟,希望能在她的耳畔长鸣! 是的!说心里话,对于张公子的自食其果,我也确实是没有半点开心可言。 我不是胜利者,也就无需振臂欢呼,是正义的声音暂时镇住了邪恶的狼嚎! 这个结局,也只是中场的短暂休息而已;我还健在于人世;我估计,不出3、5年,张公子又将涅槃重生,而他背后那张强权之网又能损伤几根丝线?他的基业,只不过是扫掉了少许尘灰! 注定旧恨又将添新仇! 时光如水流,护我周全的长辈们正在向垂暮缓缓前移,在人情越来越如纸薄的人世间,他们也只能是遥对天空去呐喊了! 我只不过是苍穹中的一颗小小尘埃,在珠三角拥挤且躁动的人海中找到了一个可以随海风飘落的位置而已! 相比几千万的打工者,我是幸运的!不是我有如何优秀,一个只有高中文凭,在人才济济的珠三角万家工厂里,就连拿电批打螺丝都会嫌我手粗!我顶多是块拖叉车卸货的料!只是刚好赶上了夜半涨潮时的第一波浪头,侥幸没有被淹没在浪底,拍死在沙滩! 回望将近九年为了生存而漂泊的岁月,我收获了爱情,也以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赚取了可以在老家赖以生存下去的几两碎银,而付出的呢? 可以成正比吗? 王沁郁郁寡欢的这段时间,也给了我足够的对自己未来人生的细细思考;心底想回老家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而我的母亲也不止一次地在电话机那头哭得伤心欲绝! “回来吧!孩子!咱们祖辈都是农村人,终究斗不过人家的!要是命都没有了,赚的钱再多也没有福消受啊!” 母亲的撕心裂肺,不仅仅是母爱的彰显,更是弱势群体面对黑云压城时的无助低头! “辉辉!沁沁硬要是不愿意回来,你就不要勉强她了,由她去吧!”我爸的语气也是越来越硬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婚姻锁链对女人们的霸道与强权,已延续了千年;只是时代在变革,文明在进步,这不能成文的旧观念已让女人们不断在抗争。 谁说女子不如男?! 也是!放眼当今,不知有多少男人蛰伏在女人的羽翼之下! 如今,职场上,生意场上,高学识、思维敏捷、气质高雅、行事冷静果断的女人早已占据了半边天! 珠海格力的女掌门,湖南南仕的女舵手,就足以令男人们持巾掩面! 她们,都是经历了那个时代的波涛荡洗,在艰难中成长起来的! 王沁,只是其中的一员! 我深知自己无法去催生让王沁也甘愿陪行的意念,便向司令和沁妈妈道出了自己的心机。 “爸!妈!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想回老家去发展!” 二老一听,相互对望了一下后,沉思了良久。 “你跟沁沁商量过了吗?”司令问道。 “发生了最近的这件事之后,我跟沁沁提及过了!” “沁沁的意思呢?”沁妈妈也发问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张叔叔、阳阿姨、还有一起出来惠州的老家人都是这样劝我!” “你张叔叔也有这层意思?”司令睁大了瞳孔。 或许,张叔叔的意见让司令倍感惊奇。 “是的!在沁沁还没有想到请你们出山之前,我跟张叔叔在他的办公室里聊了很久!” “辉辉!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沁妈妈也是深感疑惑。 “妈!张公子罪不该杀,即便是进去了也就是3、5年的事;以他的关系和财力,说不定还是一个过场,出来以后又怎知他的心态会如何呢?他不会对沁沁怎样,冤家对头是我!仇,只能是越结越深!而最终伤害最深的还是沁沁!” “那个狗杂种!确实不是个肯服软的鸟!老军长和我毕竟不在位了,人走,茶就凉,现实得很!法律,讲的就是证据,又涉及到境外黑恶势力,就连老张都在顾忌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担心这件事及有可能会走过场!”https:/ “要是沁沁不愿意怎么办?”沁妈妈最了解自己的女儿。 “人,在世上生存,任何时候都还是要权衡利弊的!” 司令叼着烟,在窗前徘徊了很久,直到烟头熄灭。 “小子!你还要待在这里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我看还是等案件的最终结果出来后再做决定不迟,我会要你张叔叔跟紧这状案子的进展情况的;我跟你妈回去以后也会考虑沁沁回老家后做什么的问题!如果案子侦办真的是走过场,老子就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讨个公道的!” 因案子移交给了深圳警方侦办,接下来的三个月,我都是在配合专案组不断地录口供;也就在香港回归后的不久,等到了中院的判决结果:张公子以故意杀人(未遂)而判刑3年! 而张公子的老婆利用职权徇私被调离了政法系统,一个副局职受到了牵连,被降职处分! 这就是地方政府给军方的交待! 张公子背后的那张无形大网终究没有被全部撕裂!只不过是抖落了一点尘土以给公众一个敷衍! 司令在老家的电话里得知这一消息后,闷声直叹息! 在年底的时候,王沁告诉我说,她从严总的口中得知张公子已经“保外就医”,只是被限制出境,依旧在他的广州公司里跟他老婆一起打理着生意。 正如伟人之感慨:人间正道是沧桑! 而此时的王沁,中东的电话机业务已经做的风生水起。 回去?就别提了! 而张公子会彻底收心向佛吗? 答案,只能遥问苍天! 也就在这一年的“国庆”节,桃枝腹中怀珠与站长回老家喜结了良缘。 只是媛媛,拒绝了秦军官的美意,依然在她自己的故事里等候着佛光的出现! 98年3月,司令因胸肌梗塞在老家与世长辞!安睡在了他的父母身边!一代共和国的戎马英雄,终于在白果树下完美谢幕! 也就在这一年的2月,王沁又拿下了澳洲的电话机代理业务,8月,申请了澳洲移民! 因王沁的子宫有变异,无法再做试管婴儿。 王沁与沁妈妈是在黎明前上的飞机;进候机室前,王沁与我来了个最后的相拥! 我没有跟随;我的父母健在,我的根在白果树下;我的灵魂已经在珠三角飘泊的十年,不想再漂洋过海! 保重吧!搀扶我一起走过了十年风雨的爱人! 你的人生新篇章,将在异国他乡继续书写! 而我,也很快会回归老家,回归生我养我的洞庭湖畔,陪伴我年迈的父母继续我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 放心吧!司令的坟头,我会在祭日里上香,于节日里敬酒!不仅是替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第330章 为了羊城的一缕仇 最终,王沁还是走了! 黯然神伤地离开了滋养她三十年的国土!离开了一直关心、爱护她的亲人、朋友! 表面上看起来,与她的事业拓展有关,实际上,她是跟很多的有钱人一样去赶出国、移民的那一波浪潮。 从90年代中期开始,从澳洲刮来了一股强劲的“移民”风潮,澳洲的国门为中国人敞开;只要能在那边购置一套房产或是投资百万澳元以上创业,就可以申请移民。 不用王沁花钱,单以沁妈妈的私房就有足够的资本! 放眼一些接收中国移民的国家,除了在当地学有所成的公派学子和有钱的生意人,余下来的无不都是些转移不义钱财的官家子弟! 澳大利亚是浩瀚南太平洋上的一座孤岛,国土面积只比中国少200万平方公里;地理位置处在亚洲圈,地广人稀,气候适宜,非常适合有钱人投资开办农场或居住;到目前为止,旅居当地的华人也是百万大军。 当然,她是带着遗憾离开的;“不能替夏家生育一男半女”是她最大的心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与张公子的恩怨还没有那么容易了结,为了保全我的安危,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带着母亲远走他国! 其中的原因,真真假假? 其中的分量,孰轻孰重? 她知!我也能晓! 对于我与王沁的情感结局,熟知我们的人都表示了理解;唯有桃枝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感叹:“哎咦!辉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时代在前行,人心变迁也是自然规律;无需责怪,理解就好! 王沁的离开,对我的内心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也令我消沉的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只是一个脚上的湖泥都还没有完全洗净的凡夫俗子,不是随时可以立在高楼仰望苍穹高歌的洒脱型男!所以,我内心孤独!情感落魄! 风雨十年相随,彼此承诺“相伴到永远!”的婚誓豪言最终还是没有经得起时间的检验,化成云烟飘散在了波澜壮阔的南中国海边! 没有一句抬高嗓门的恶语粗言,一切,都在彼此的心平气和中结束;就如已经成人的孪生兄弟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分家独立门户时的坦荡与和谐! 最终,我还是没有走进沁妈妈的视野,只是司令还健在的时候,她不敢掀开那层掩面的薄纱;等到司令驾鹤西去,她已完全失去了自己在岗多年所攒下的万贯钱财的保护伞;老家的新居留不住她老人家的孤身独影,而惠州,是她寝食难安的是非之地;所以,支持女儿一起出国也就等同是国外避险! 我始终都认为:尽管王沁离开的原因种种,但归根结底还是祸起于“萧墙”,若是张公子已得知我跟王沁已经分手,他势必会连做梦都会笑醒! 也就彻底点燃了我对张公子的复仇火焰! 我已是彻头彻尾的光脚者,哪还惧怕你这个常年穿皮鞋的?! 日你仙人! 王沁走后不久,我搬出了军分区大院,在酒楼附近租了一套房;虽然王沁要我长住此处,但没有必要去睹物思人,无端催生自己的悲情。 最后知情的才是媛媛;透露消息的也是桃枝! 一天晚上,我刚准备关店下楼,媛媛就走了进来;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她已经开起了分店;在主城区已经完全站稳了脚。 “辉哥!沁沁姐真走了?” “是啊!意外吧?” “没觉的!只是深感遗憾!本想挤进去领略围城里的风景,看到你跟沁沁姐的结局,我的念头看来是要打消了!” 媛媛的话意很明显!结局,在她的意料之外,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时间的迟早! 人间一趟行走,一生所经历的“遗憾”恐怕要塞满自己的记忆库,哪会千事称心、万事如意?只是有的“遗憾”保鲜期短,而有的“遗憾”能伴自己长眠! “辉哥!现在,好多的有钱人,只要是有机会,都跑到国外去呼吸洋空气了,你为什么不跟着沁沁姐一起走呢?” “呵呵呵!我没有好身材,也就没必要试洋装,还是穿我的中山服最贴身!” “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夏叔、夏婶!唉!你跟沁沁姐这么一闹,刚好落进了别人的眼睛里!”媛媛的语调变得幽怨起来。 她也是看到了这一层面!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嘛?!” “还没想好!人,离开了谁都要活!日子,还得过!天还没有塌下来!”我还不想把下一步的计划告诉她,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阻拦。 “不说算啦!你不要以为我不会去猜?!走吧,陪我去吃点宵夜,我一天都没有胃口,现在饿了!” 大亚湾的海水潮涨又潮落! 出来打工的人一波压着一波! 我们这波最早出来赶潮的60后,大都已回到各自的老家,能够坚持留下来的也就成了打工人群中的“夕阳一族”;70后是主力,80后辈是替补! 桃枝回了;阿云回了;阿军也回了;几个在惠的老家铁友,就只有媛媛和我还在留守! 一起吃完宵夜,快到了十一点;我把媛媛送回到她的老店住地;她下车前,给我撂下了一句猛话:“辉哥!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媛媛心里有杆秤,她清楚,我绝不会咽下这口怨气! 得知消息后的阿云利用蔬菜种植的苗期,特地从老家过来陪了我一个星期。 兄弟俩在一起,聊的最多的话题也就是我与张公子的冤仇如何来了结。 “辉哥!我看干脆找人把那个姓张的屌毛给做了,直接扔进珠江!以牙还牙!人,我要阿军负责找,他有之前的兄弟在广州混,你只要偷拍到张公子的照片就行了,具体的事交给他去办,你根本不需要露面的!”阿云的语气里依旧是霸气冲天。 “云哥!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做了他没必要,我也不想有人为他陪葬,不值得!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又不能!就不用麻烦阿军了,我自己来处理!他现在是‘保外就医’期间,日常活动规律还没有摸清楚,弄不好就会打草惊蛇的!等我把酒楼的事处理好了以后就去广州看看!” 王沁走后不久,我就向阳叔叔提出了“合作到年底”的意愿;经过他的再三考虑,决定在我离开前将酒楼转让。 “也行!先摸清楚那屌毛的套路,咱兄弟俩再好生合计合计,找准机会后就对症给他下一剂猛药,不能给他再抬头的机会!” “云哥!你现在是有事业、有家庭和孩子的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不比以前了,真的不能把你搅进来!而我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单打鼓,独划船,做起事来目标相对小;要是有第二个人掺和,我心里反而会有顾忌和压力,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这时候的阿云已是今非昔比,一旦为了我而出事,湘湘就等于是塌了天! “辉哥!你要是这样想就把我阿云见外了哈!打虎亲兄弟!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绝对不能少了我!一起揭开这一碗以后,是输是赢命里碰!输了,兄弟俩从头再来!赢了,安安心心归隐,从此不再望江湖!” “患难才能见真情”这局格言是我跟阿云这些年生死兄弟情谊的最好验证! 媛媛心里清楚,每当我遇到有棘手的事,只要有阿云过来,就会有故事发生;她来酒楼特地请阿云吃饭。 “云哥!我可以猜到你这次过来不单单是陪辉哥的,我帮不上什么忙,就出钱吧!” 媛媛好一副“一方有难,八方相助”的慷慨神情! “呵呵呵!好啊!今晚我就带辉哥出去潇洒,你先买单吧,每人1000块;回来后拿消费单给你!”阿云故意扯开的话题。 男人的事,女人请走开! “人均1000块?档次也太低了吧!至少也得2000块才符合你们兄弟俩的身份啊!”媛媛心知是阿云的故意逗乐之辞,也就随声揶揄道。 从97年下半年开始,惠州的暗娼市场悄然兴起,这部分人不是吃职业饭的坐台妹,一般都有正当的职业;她们的谈吐文雅,举止大方,知性甚浓;无论从文化素养和长相,都是职业坐台妹无法媲美的;而且,个人的联系方式都掌握在茶楼或是女人休闲会所的老板娘手中,老板娘也会根据各自的条件进行标价,陪夜费1000块起步,最高是2000块封顶;当然,宫砂未破的就另当别论了。 挂的是羊头!卖的是狗肉! 而深谙这一游戏的嫖客都是些道貌岸然的有钱有势男人,出来鬼混还要讲点文化的调调,哼哼情趣的歌谣! 把灯一关,衣服一脱,还不都是一样的德行?! 真是作践了自己! 只是付费的方式不同:玩这类游戏是先买单、后消费;支付真金白银后老板娘会安排地点见面,中意就带走,今夜就是你的人!不满意,就换人! 媛媛店里的年卡消费的客人中,不凡有做这类兼职的女人;所以,她大致了解这市场的行情。 “辉哥!既然是媛媛天使定的消费标准,那我们就出去过个年呗!但你是主人我是客,主人带路客人随咯!哈哈哈!”阿云佯装露出了一副浅薄的德行。 “男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是说点正事吧!”媛媛最终还是玩不过阿云的心智,噘嘴瞪眼,功能齐上。 “呵呵呵!媛媛天使生气的样子也是一样的让男人着迷!辉哥已经落单了,心情肯定不好,我过来陪他散散心,难道不是正事吗?” 媛媛正要回话,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取出手机后去包厢外面说了几句,很快就回来了。 “辉哥!云哥!店里有客人要找我办卡,我先走了哈!你们慢慢吃吧!不准喝醉哦!” “吃完我们就去玩了哈!” “哼!敢?”媛媛眉宇一横,说完就“噔噔噔”地闪了人。 “呵呵呵!辉哥!做完这一单,就把媛媛给收了吧!要她把店转了,一起回去;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朝思暮想地等了你这么多年,不容易啊!也该给她一个完美的句号了!”看着媛媛离去的背影,阿云很是感慨。https:/ 唉!这一结局仿佛就在她的臆想之中!所以,她心甘情愿!我也是佩服她的这股狠劲!还是等事情处理完了再说吧! 既然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就只能祈求老天成全了! 第331章 面对长辈的苦心相劝 心存杂念后,我实在是无心去管理酒楼了。 阳叔叔没有再坚持“经营到年底再转让”的意愿,提前一个月以150w的价位将酒楼转给了他之前的兵,那个在深圳开消防工程公司的老板;除开前期的投资,我和阳叔叔每人差不多净赚了120w。 离开酒楼的最后的一天晚上,阳叔叔特地把张叔叔请了过来,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也算是在“沁湘酒楼”最后的晚餐;过了今晚,酒楼的招牌就要改朝换代,以王沁的芳名立在惠州主城区的特色酒楼就永远定格,成为一段生意红火的历史! 阳叔叔没有请其他的朋友过来,并不是经营不善而难掩羞愧,而是在一起商量我未来的路到底怎样迈步才合情合理、全身而退的长辈唯有张叔叔最有话语权。 “小夏!我跟你阳叔叔作为你的长辈,都是看着你一天天成熟起来的;你岳父在世离开惠州回老家的时候,是他把你托付给了我;现在,沁丫头走了,启程出国前,她也是委托我对你多一些关心;我听阳叔叔说你还是有找那个张公子报仇的念头,所以,才离开酒楼的,是吗?” “是的!张叔叔!我咽不下这口气!”面对张叔叔的过问,我没有丝毫的隐瞒。 “你打算怎么做?” “废了他!给他留条命!” “那你呢?有了全身而退的绝对把握?” “没有!” “准备使用一些江湖手段?” “张公子那样的人,国家的法律都制约不了他,只能用下三滥的江湖办法了!” “你是花钱找人做?还是你自己亲自出手?” “我自己做!不想再连累其他人!” “孩子!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也考虑了很久;三次并案都没有损伤到他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背上了个政治污点;他是个商人,政治污点对于他来说完全无所谓!这个时候,他虽然是‘保外就医’,但属于地方的监管的敏感对象,只要张公子的身体受到任何的外来伤害,警方根本就不用多分析就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是你所为;弄死他,你赔上一命不值;伤了他,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斩兵一千,自损八百,何必呢?你真要是出了事,你的父母的晚年又交给谁?” “我和你岳父、阳叔叔、罗叔叔,都是经历并见证了生死的人;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天职,是使命,义无反顾!即便我们光荣了,但我们的家庭的背后是国家,是政府,所以,没有后顾之忧!虽然,你也是如此,生死早已看淡了,但你有父母健在,你就有责任和义务去关爱、照顾好他们;你想去做,即便是达成了你的心愿,等待你的就是亡命天涯,有家难回!你在外面这些年的一切努力和在老家竖起的良好口碑都将化为乌有,你的父母都要为你低下高昂的头!” “沁丫头跟你分手,并不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也不是沁丫头与张公子有说不清楚的关系而背叛了你,而是你岳母在位的时候过于贪婪有直接关系,她只有出国才是最好的选择!即便沁丫头没有把生意做到澳洲,为了保全她妈妈的安全,也会去其他的国家的!沁丫头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跟我聊了很久,几乎是毫无保留;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她唯有牺牲爱情和婚姻,别无选择!但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因你要照顾父母不能一同前往,这也在你岳母的意料之中!” “还是听叔叔一句劝:人争豪狠一场空!还是放弃吧!你还年轻,人生和事业都才刚刚起步,路还长得很呢!” 张叔叔语重心长地娓娓道来着;把利害关系摆的非常清晰;只是关于沁妈妈的事,我倒是觉得很新鲜;我心里清楚沁妈妈是有钱,但多得需要放弃国籍去避险倒是限制了我的想象;这件事,王沁从未在我面前提及过。 难怪,在王沁和我拥抱告别的时候,就见立在旁边的沁妈妈抬头仰望黎明的天空如释负重般长吁了口气! 在登上飞机旋梯的那一刻起,她的身心行将彻底放飞! 而心里最苦的还是王沁! 司令已先去,张叔叔就是她最最值得信任的长辈了;她内心的愁苦,只能向张叔叔倾诉! 那时候,像沁妈妈这样的心境又岂止她一人?多的去啦! 若是再延后十年,只要是东窗事发,沁妈妈必上国家反腐追逃的红网! 庆幸啊! 阳叔叔没有添言,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 “小夏!关于你的事,张叔叔和我也聊过;我们都年轻过,年轻人气盛可以理解,但明知没有好结果的事还要执意去做就不理智了!明摆的输局还有去硬赌一把麽?沁丫头离开,对你的打击很大,这点,我们的心里都很清楚;但,事情已经过去了,男人嘛,担得起,也该放得下,从头再来呗,东方不亮西方亮!多大的事?!” “回老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调整好心态;想来惠州继续发展,叔叔们随时都会欢迎你!支持你!留在老家,以你现在的财力和头脑,想做什么都可以的!年纪也不小了,再找个好女人成个家,生儿育女,和父母在一起,一家人和和美美、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啊!非要为了所谓地‘争一口气’而把自己逼上绝路干什么呢?格局大一点,年轻人!” 阳叔叔也终于发了话;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单独劝我了。 “是啊!年轻人!心里敞亮点,今年过年我跟你阳叔叔都打算回老家,会去你老丈人坟头给他敬碗酒!你若安好,他也会放心的!” “来!一起干了这杯酒!过去的事就此翻页!” “小夏!叔叔们都看好你!” 面对两位我一直尊敬的长辈、一直关心我的大恩人,我是既感恩又羞愧,甚至是无地自容! 都30多岁的人了,为人做事都还要他们来语重心长地开导! 告别二位长辈,我驱车来到了惠州大桥下面,在老码头的台阶上静坐了很久;在惠州十年的点点滴滴,恰似电影里的蒙太奇镜头般在我的眼前一一闪过。 是到该走的时候了! 惠州,这座南中国海边古老而温馨的小城,最终还是不能容下我! 脚下,已经流淌了千年的古老东江,只带走了我的血和汗,最终没能留住我! 十年的爱与恨,悲与喜,都是在这里滋生,也将在这里画上一个潦草的句号! 但,还是有一件事务必要办:一定要在我离开岭南之前,与张公子见上一面! 我要亲口告诉他:只要我有兴趣,随时都会过来找他! 否则,我余生难安! 第332章 再见吧 岭南! 3天后,我处理掉了一些琐事,没有和媛媛告别,带着简单的行装,只身来到了广州;在张公子公司对面的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透过酒店的窗户,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对面酒店大门的停车与人员进出状况;只要张公子或者他老婆在上下班的时候出现,就很难逃过我的眼睛。 眼下,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要确认张公子的业务处是不是还在对面的酒店里办公,如果还在,事情就好办了。 第二天一早,我在所住酒店茶餐厅吃了早点后就直奔张公子的业务处。 还好!门口的铜质烫金招牌还在! 我走进室内,一个女业务员热情地接待了我。 “早晨!老板!请问你找谁?” “早晨!我找你们的张总!他在吗?” “张总?不好意思!他早就不在公司了!” 早就不在? 什么意思? “这家公司还是他的吗?”我好奇的问道。 “是他的!但目前是他太太在管理;请问有什么关照?”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旁边的一间房门紧闭着,我知道那是张公子之前的办公室。 “请问张太太在吗?” “老板找张太太是生意上的事还是私事呢?”业务员询问的很细心。 “是私事!我姓夏,是专程从惠州过来找张总的,张太太认识我,麻烦你通报一下!” 业务员一听我跟张公子的老婆是熟人,没有再询问,便拿起电话拨通了手机,并用粤语通报了我的求见。 来广东十年了,虽然说不上几句蹩脚的粤语,但听起来还是能懂七、八分。 “张太太在来公司的路上,很快就到,她要你稍等片刻!” 居然没有回避我! 没等几分钟,张公子老婆就过来了。 快两年不见了,脱下了检察官制服的女人虽然没有了当年的威严,但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职业女性的干练与沉着。 张公子老婆一见到我,脸上的惊诧一闪又快速恢复了平静;将我引到里屋后,没有寒暄,而是直接就开口了。 “夏老板找张天龙有什么事吗?可以直接跟我说!” “我想见他一面,跟他当面聊聊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也没有拐弯抹角。 “你们之间的恩怨不是都了了吗?还来找他干什么呢?”女人也是疑惑满面。 “法律没有给我最公正的决断;所以,我必须见他,就是想告诉他: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没有了结!” “夏老板!你也是干大事的人!法律的公正与否不是你我能够衡量的,司法机关自有公断!不仅你近几年都见不到他,即便是见到他,是当场把他杀了还是把他废了呢?他已经得到了报应,事情就算了吧!恨来恨去,又有多少意义呢?”女人的言辞渐渐幽怨起来。筷書閣 扯淡!法律都被你们这帮权势之人玩弄在手掌心里,要是司法履行公正,我就不会再来! “他不是一直在‘保外就医’吗?麻烦你转告一下,我只是想和他当面聊聊,不会像他那样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的!既然我是专程过来,见不到他的人,我是不会走的,你可以在旁边做个见证!” “既然是这样,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他出来不久我跟他就离了婚,他名下的所有业务和财产都在我的名下!而他本人因涉及到其它的事,已于半年前被收监了,任何人都不能见,后面的事还是个迷;所以,你不用再等他了!你若不相信,我可以提供相应的离婚证明和监狱的收监通知给你看!” 女人说完,从身后的文件柜里翻出了一个文件袋,从里面取去相关的证据递给了我。 离婚!财产转移! 又是一桩神操作! 但可以断定:狗日的张公子又摊上了大事!否则,监狱是不会对他实施收监的! 老天终于开了眼! 报应啊! 从张公子的业务处出来后,我的心里已是一片坦然;回到酒店,快速收拾好行装,驾车一路向北,直奔老家而去。 再见了,惠州!我有生之年的第二故乡! 再见了,岭南!十年生死后坦然离开的炽热之土! 或许,我还会回来!寻找与我挚爱之人的款款足迹! 或许,今生不再! (全书完) 第333章 雪野茫然心亦茫然 98年的冬季似乎比往年冷的早了些;我回老家后的第二天,就刚好赶上了那年的第一场雪。 凛冽北风在窗外携带着飘飞的雪花呼啸了半夜,一早就见原野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对我至高的欢迎仪式啊! 这样的雪景,我已经是久违了多年! 去广东十年,只在家过了两个春节,而且都是温暖如春,根本寻不到雪的踪影。 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要数70年代初的冬季了;那时候,农村根本就听不到天气预报,雾蒙蒙的天空中,北风连刮夹带细雨就是最准的预报了,只要连续刮三天并送雪来。 最冷的应该是71年冬季了吧;那年的冬天,连续几场雪都下得很厚,都可以淹没到成年人的膝盖了;木屐不能穿,像我们这样的年龄在雪地里踩高跷根本就提不上来,所以,我家后面灌渠里结的冰,成了我们上学最便捷的路。 我家门前碗口粗的椿树都被凌断了几根,屋檐下的冰凌足有一尺长;只是这样的场早景已成了南方人的记忆! 那时候,在洞庭湖流域的农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带四个长方形铁钉的木屐,猪皮蒙的面很结实,在泥泞的路面上走得很稳,只是不适合在雪地上前行,很容易堆在木屐底上而崴了脚。 而南方的高跷与北方的不同;南方的高跷都是用杨树或柳树杆制成,在树干的下半截打孔,装上木板,下方安装一根支架;再在树干的最上端装一个手把,高跷就算做成;像我们这帮男孩子,几乎人人都有一副,是冬季雨天和雪地里的最实用的交通工具。 北方的高跷是庙会上的道具,没有扶手,人踩在上面能很稳健地舞蹈,其稳定性让南方人望尘莫及。 要是在平日里矗立窗前,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司令的新居和司令长眠在王家祖山的坟冢;自从十六个壮劳力抬着棺木热热闹闹把司令送进王家祖坟已是大半年过去了,我还是第一次回来;原本是想到家后的第二天就前去给司令磕头上香,但眼前齐膝盖的大雪已经封门,根本就分辨不清哪座是司令安睡之地;视野里只能望见司令新居被积雪覆盖的轮廓和宛如一条长长雪龙的蜿蜒沅水防洪大堤。 老家有个习俗:老人走后,新坟三年不能培土;所以,司令的坟头只能等到第四年的清明才能培土立碑。 别家老人的坟头碑刻,都是儿孙满堂,而司令的碑铭上,恐怕只有王沁一人! 不知司令的坟头是否爬满了枯藤?长满了野蒿? 司令!请稍等几日,冰雪融化之际,便是我夏明辉这个小子来您坟头祭拜之时! 还有您的那帮生死兄弟,春节时,他们也会结伴而至,来为你焚香敬酒! 下雪也好! 掩埋了我回家的车辙,掩埋了那条当年带桃枝一起夜逃出湾的小道,也掩埋了去年迎娶王沁时所走的那条地间简易路! 要不是下雪,简易路两旁阿云承包种植的百亩白菜苔必是郁郁葱葱! 茫茫雪野,我的前路又在何方?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雪野恰似一张白的刺眼的纸,任由我来描画、任由我来书写! 而为我铺纸研墨的人,你在哪? 因家家户户都开始烧煤球,那一缕缕熟悉的炊烟已难觅影踪! 刚吃过早饭,村书记就口冒白雾地来到我家;我是昨天下午赶最晚的一般渡轮过的江,到家已是掌灯时分;书记的消息可真灵通啊! “辉辉!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不走了!在外面飘了十年,也该回家了!”还没等我开口,我妈就接过了话茬。 “那就好!那就好!”书记一听,连声赞许,脸上挂满了笑。 “辉辉在外飘十年,我跟他妈的心就悬了十年,现在,总算可以把心放下来了!”我爸一边递烟,嘴上也没有闲着。 “辉辉,你回来后个人有什么打算呢?”书记也真是个急性子。 离家数载,当年邻家穿开裆裤的小孩都已长成了大人;此时的我,除了心里踏实以外,还真没有去想回来后打算做什么。 十年,流失了青春,也荒芜了人心;眼下的我,只剩下疲惫的躯壳和苍凉的心境;时代的变迁不少,我还得适应老家的生存环境! 不容我多想,过不了几天,替我出谋划策的人定会踩烂我家的门槛! 只是,村书记是踏雪而来的第一人!抢了头名! 然;书记不是凡人,他是全湾人的龙头老大,是父母官!前来支招的首席必定是他! 原因很简单,在乡邻们的眼中,我已是白果树湾最有钱的人! 那些年,从外面打工回来的每一个人都会有同感:乡邻们虽是一番美意,替你操心,建议你去承包这,去开发那,好像每一个打工回来的人都是腰缠万贯的实业家,农村信用社里存放的尾数肯定是好多个“0”;为了不让乡邻们的耳朵失望,自然会放飞思绪,来一场场不用本钱的吹嘘! 最后怎么收场?期间也就平添了很多的烦恼! 我的善良而浅知的父老乡亲啊! 而属于白果树湾真正的有钱人一个已长眠于此,一个已经在遥远的澳洲看袋鼠们斗殴呢! “书记!我还是满头的雾水,根本没有来得及想后面的事,先看看吧,等过完年再说!”我实话实说。 “辉辉!虽然这些年你一直在外面打拼,很少回家,但早已成了镇里的名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刚好村委会年后改选,我已经向镇长推荐你来担任村长,等加入了组织,就举荐你来接我的位!白果树湾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来带头!” 名人?当然是了! 给村里两次共赞助了20多万,名字也该留在村里的功德簿上了! 村长?那还是多年前书记曾提过,被我当成是玩笑话,想不到书记大人还真有了兑现的念头! 村官也是官!虽然还算不上比芝麻还小几段的品位,但还是管理了老老少少几百号人!kuAiδugg 可我哪是那块当官的料! 我家祖上一直到我这代,最大的官就是我妈做了几年的村妇女主任!男丁就连组长都没有混到过一届! “书记!我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头上戴不惯有半点光环的帽子!”我即刻推辞道。 “是啊!书记!村里有能力的年轻人多的是,辉辉不是那块料!你还是推荐其他人吧!”我爸一听,也连忙替我挡箭。 “老夏!辉辉在外这些年,做的很有成绩,镇长一听也高兴的不得了,还要我安排时间打算找辉辉当面谈谈呢!这可是一个机会啊!千万不要小看了村官哈,万丈高楼从底起,还是蛮有来头的,不会比辉辉在外面差!” 那些年,镇干部的德行我不是很清楚,但一些村官们的功德我还是略知一二;一个个就像是叫花子烤火,火灰都习惯了往自己面前扒;虽然待遇不高,也没有人外出打工,但每家都相继建起了楼房,也不知钱是从哪里来! 上交的提留?农田水利修缮的拨付?村属资源的承包截留?超计划生育的罚款? 具体如何,我不得而知,反正是水深、套路多! 我唯一知晓的就是对每一个打工回来的人,村官们都会夹着包,拿着记录功德的小本本上门拉赞助,给你脸上贴金;回家之人碍于面子,多多少少也会慷慨解囊! 每到过年时节,村官他们就是一年里最忙碌的人!既鼓了皮包,又混了满嘴油! 面对村书记的明教暗诲,我的心跳没有丝毫的加速之感;说心里话,我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想趟村里这湾浑水! “辉辉!村里打算明年将七星漳进行对外承包;放眼全湾,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实力,只要你有兴趣,租金好商量!”村书记亮出了底牌。 七星漳,方圆三百亩,因地势超低,呈锅状,每年只能种植一级中稻;田是分到了户,但因产量低,每逢大雨就成一片泽国,所以,村民都不愿下重成本去耕种,基本上是靠天收;但,此地土壤肥沃,常年都是水养着,鱼虾成群,黄鳝、泥鳅肥大,是我儿时最喜欢去的地方;而且每次回来必有收获。 先是推选我当村长,然后是承包七星漳! 每一件都是“做梦娶媳妇儿”的美事啊! “辉辉!不急!不急!叔叔过来就是想把这两件好事先给你报个喜讯,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村书记坐下来喝完一碗芝麻茶后,乐呵呵地走了,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了两行深深的足迹! 这足迹,是对我前路的牵引么? 第334章 阿云踏雪来送碳 我送走村书记的前脚刚进屋,媛媛的电话就追踪而来。 “辉哥!在哪呢?” “我在家里!” “在租房里?” “不是!我回家了!” “你回老家了?”电话那头,是媛媛吃惊的声音。 “是!” “哪天走的嘛?都不跟我打声招呼的?”媛媛开始了抱怨。 “我在广州住了一晚后,就直接回来了,昨天下午才到家!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呗!” “你这不是让我更担心么?广州的事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没有见到张公子;他已经被收监了!” “‘被收监’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还犯了别的事,被警方送回了监狱接受新的案件调查!” “哦!那你还过来惠州吗?” “暂时还没有想!有可能会,也有可能不会!” “什么意思?不懂!” “应该不会过去了!” “那你留在老家能做什么嘛?死水一潭的!” “我还没有想过!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等过完年后再看自己能做点什么事,总不能待在家里扳手指玩吧!” “也是!过段时间我也回来了哈!” “回来过年吗?” “本来没有计划的,现在计划改变了!” 媛媛的意思不容我多想! 得知是媛媛打来的电话后,我妈便开始了唠叨。 “辉辉!妈早就看出来媛媛对你的意思,感觉她是一直在等你;要不,等她回来后妈帮你问问?” 我的老娘诶,媛媛的意思还用的着您去当面询问吗?! “妈!不要问了,一切随缘吧!别去为难她!何况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件事!”我赶紧打住了妈的话。 “辉辉!妈明白你心里的苦!但你跟沁沁的姻缘都结束了,就应该把心收回来,没必要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要是媛媛没有那层意思,妈就托人帮你张罗,明年什么事都不要做,先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处理好了再说!这一回,一定要听妈的了哈!” “老婆子!大丈夫事业有成后何患无妻?!辉辉还是先把打算做什么事先考虑好;既然是回来了,总要做点事的!”坐在一旁烤火的我爸接过了话来。 “你懂什么?!本来看起来是好好的一桩婚,却搞成了现在的样子!要是辉辉还不积极点处理,我看你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出门都要用裤挡住!” “这有什么!只要湖里有水,还愁没有鱼游过来?老婆子!你莫不信邪,只要放出辉辉想娶亲的风声,大门不挤破才怪!不是黄花闺女,恐怕还进不了我老夏家的门呐!” “你不睁开眼睛看看,现在的闺女,十八、九岁就许配了人家,然后都出去打工了,周围能看到一个闺女么?还挤破门?你想得美哟!辉辉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又是二婚,你以为拿钱就可以买到的么?你们父子俩不急,反正我是急得半夜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 王沁的离开,对二老的心理打击确实是很大! “二婚有怎样嘛!只不过多举行了一场婚礼而已!又没有负担,怕什么!关键还是要有具体的事做,否则,别人一问辉辉没有做事,还以为是个在外面混的二流子!哪个还敢继续往下想!”我爸依旧是底气十足,而且听起来好像句句都在理上。 再好的车,开出车行后跑不了几天,转让就砍成了地摊价! 再好的人,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出门就成了“二嘎子”! 现实,就是这样的冷酷! 人心,这样的无情! 挥不去的阴影,摸不静的尘! 哪像现在的人,“大叔”这职称却成了姑娘们眼里的正品!原装的婚姻岌岌可危,后面的小妹走火入魔! 到底是生活摧残了婚姻?还是婚姻适应不了生活? 答案无处可寻! 我爸的意思很明确:男人,一定要有事做!坐船不摇,船不动!吃山不种,山会空! 人,是回来了,可心还在放飞;在我魂牵梦绕的老家,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而一切又是那么的陌生;我到底能做什么啊! 在外面,即便是丢了一份谋生的职业,又可以迈起寻找的脚步,只要你不懒,就能生存;而在老家,我却显得好茫然! 村书记的话,让我足足考虑了三天;我爸坚决反对我去承包水田,那是看不到希望的无底洞,没有几十上百万的投资根本就不用打开行李箱;而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不知道承包下来后做什么! 趁积雪开始融化的机会,我特地跑到了七星漳勘察一下现状;自打离开老家后,就再没有踏进这里一步;极目望去,四面高,中间低洼,依旧是十年前的模样;依稀的田间中稻茬上仍有积雪残留,水面上还结着一层薄冰,俨然是一片冰封的沼泽地。 沿着四周的高堤,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环漳走了一圈后回到了家中。 身上在发热,但心里却异常的冰冷。 除了本行就是外行! 这碗饭,我吃不了! 因雪还没完全融化,阿云的白菜苔无法采摘,他得知我回来后,硬是踏雪步行了十几公里来到了我家看我;融完雪后,他又要开始送菜了。 当我聊起承包七星漳的话题时,阿云即刻阻止。 “辉哥!不要上了你们村干部的阳当啦!他们鼓励你去承包,不外呼就是看起了你手头上的几块钱,有嚼头的甘蔗还有这些人吃吗?休想!等你揭了榜,小鬼邪神们就找你来了,一个个想尽一切办法找借口伸手问你要钱,想和你参股,搞得你的脑袋整天都是大的!那帮人的德行,我见得多了!先休息好,暂时啥都别想,懒得动脑筋!一切都等过完年再考虑不晚!” 阿云回来的早,与村官们的交道打得多,心里熟知这些套路。 再聊起被推荐做村长的事,阿云也是一番感慨。 “辉哥!在外面呆久了的人,回来后你会发现真的会有很多的不适应,不是自己忘了本,而是社会一年不同一年,人心也一天不如一天!就像我每天送菜,车轮一翻过郴州进入到广东的领地,我的心就开始澎湃;返程后近至家门口,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那帮狗日的,三天不请他们喝酒,麻纱就来了!想在家里做点事真的好难!你是不知道,去年春节的时候,我硬是从花都进了半车的海鲜回来送给他们,你们村里的干部,哪个没有吃过?镇里的人就更不用说了!送少了,心里还一万个不舒服!咱们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回来是客,他们嘴上还算客气,一旦决定回来后不走了,一个个的脸就变成了猪肝色,就开始琢磨着你口袋里的钱如何才能沾上他们的体温!” 阿云不说,我也知道他开骂的对象是谁! “辉哥!当‘村长’这件事倒是值得认真琢磨琢磨;先不管你们的村书记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把自己的心稳定下来后再考虑下一步棋吧,逼一逼自己也是好事!要是真有机会上了位呵,慢慢来,低调点,日子长得很!家里不像外面,先摸清楚一些套路,上下都混熟了再发力不迟!咱兄弟俩再联手,你想干什么,我都跟随你!你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硬是感觉自己心累的时候,兄弟俩的马达一响,随时可以鞭路,再下广东混几年!” 老话说的好:要稳人,就得先稳心! “辉哥!这几天,媛媛有跟你联系吗?” “到家的第二天,她有来过电话;这几天倒是没有,感觉蛮安静的!” “呵呵呵!山雨欲来风满楼呢!辉哥!”阿云的语气又活跃了起来。 “什么意思嘛?”我还是听出了大概。 “这几天,媛媛都有跟我联系,她打算在年前转掉两个档口,带老娘回来过年呢!什么意思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她倒没有跟我透露过呢!” “她要是先征求你的意见,说不定你会不赞成,应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我回来,媛媛肯定是呆不下去了,只是想不到她的行动会这么快! 第335章 雁过留声 我跟王沁的分开,在全湾人的口中编造出了不同的版本,更多的还是认同我与王沁之间的差距太大,是迫于司令的压力才结的婚;司令走后,离婚就成了必然。 现在,我又回来了,于是就有了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猜疑与推断。 是对是错,我父母都没有跟乡邻解释的必要;毕竟:离婚是事实!回家,也是事实! 闲人嘴边正事少! 寡妇门前是非多! 这是国人无药可治的顽疾! “隔壁老王”到底是不是得到了实惠,无人知晓! 正如阿云所言,我确实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家休息了几天后就浑身开始不自在起来,每天都坐在门前看着渐渐融化的积雪发呆:我能做什么?我该怎么做? 我得慢慢习惯孤独;放眼望去,身边无人懂我! 我得慢慢习惯忍耐;前路茫然,何时才能踏上路?! 村书记还真是闲不住,路上还是湿漉漉的,他就踩着泥泞来到了我家。 “辉辉!好事!昨天我去镇里开会,随便向镇长提起了要你担任下一届村长的事,镇长当场就排了板,全权委托我组织好村委会改选的活动;下月初就要开始改选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哈!” 既然是内定,改选不就是个形式上的走过场了么? “书记!我真不是那块料!要是做不出成绩来,不仅给您脸上抹了黑,也会让全村人指着背骂,结果让好事变成了坏事!还是另外找其他人选吧!” 对于担任村长的事,我的父母各持己见;我母亲有几年在大队任职的经历,所以,还是主张我在政治思想上求进步一些,向基层组织靠拢总不是坏事;而我爸就是个实在的老农,在他的眼里,村官们都是些不为老百姓干点实事、只会呵卵捧逑、披着基层政治外衣的高级乡痞;我家又没有可一倚靠的背景墙,混来混去也就是在村里这口巴掌大的水塘里,翻不出波,掀不起浪,没意思的;更不希望我最终也沦落成他们那样的人! 也是!能真正替老百姓干点实事的村官可能要持放大镜去找! 虽然,我爸年纪已过半百,但眼睛还没有昏花! “辉辉!年轻人还是要在政治上求点进步,不能随波逐流!叔叔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你的!我敢说,就凭你身上搞事的一股冲劲,就是做基层工作的好手!叔叔老啦,有做事的念想可没有做事的劲了;村委会的其他几个人,在村里干的时间也不短,年纪也越来越老,都干不动了;现在,镇里要求基层队伍年轻化,叔叔带你干两年你就可以上路了!年轻人,就要搞得事,不用怕!” 书记的态度硬是坚决的很,让我全家人都好生感慨! “书记!谢谢你的一番美意!辉辉的事真急不得!他还年轻,在家里的时间太短,好多的事都还摸头不知脑的;他不感兴趣的事,不用去勉强,就随他去吧!说不定哪天心血来潮,眨眼就跑了,误了村里的工作就不好啦!”我爸在一旁替我婉言谢绝道。 “老夏!辉辉在家里的前途无量,你们应该支持,不能泼冷水的,他干出成绩来,你们做父母的脸上也有光,也是全村人的福!说心里话,村里的工作正需要他来带头搞事,我们这些老家伙连走一步路都费劲的很,你们莫顾忌太多!” “书记!你看辉辉他,婚姻又不顺,农夫行里的活一样都不会,就连用把铁锹都是瘪手蹩脚的;你就是有心扶他上路,他也未必能走的稳呢!最后搞得全湾的人都看笑话就不好啦!” “老夏!不是老弟批评你哈!你这是老古板思想,思维太僵硬!跟嫂子比起来相差一大截!像辉辉这样的年轻后生走路都是一阵风,只要他愿意干,没有能难住他的事!做父母的一定要坚决支持,不能扯后退的!嫂子,你说我批评得对不?” 书记不愧是搞农村基层工作的老手,既批评了我爸,又拉拢了我妈过来站队,瞬间就切断了我爸的后援。 “书记批评的有道理!辉辉做什么我们都没有意见,就看他自己拿主意吧!他想在村里跟着你,我们坚决支持!”我妈没有替我爸帮腔。 “那就好!辉辉!等路面干了,我带你去找镇长;就这么定了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书记没再等我回话就笑眯眯地闪了人;留下我爸一脸的沮丧,双眼直瞪着我,嘴里的浓烟恰似沅水河道上的拖轮烟囱里往外冒的燃煤烟柱;右手的食指对着我和我妈直点个不停! 有形的抗议! 无言的愤慨! 家里的事,一直都是我妈当家;这一次,我爸恐怕要直起腰杆、扬眉吐气啦! 毕竟,这件事关乎着我在老家的前程与名声,马虎不得! 果然,趁我妈在厨房做饭的间隙,我爸把我叫到楼上客厅,再一次语重心长地跟我权衡利弊,即便就是去镇上或县城里租个门面做点小生意,也不要留在村里混。 不久,我的手机响了。 是媛媛打过来的,这也是我回家以后的第二次! “辉哥!我听云哥说,你们村的书记要推荐你当村长是吗?” 阿云这个家伙! “是有这回事!但我还没答应!” “你认为自己能胜任吗?” “我心里哪有底啊!回来都没有几天,还不知道门朝何开,水朝何流呢!书记就火急火燎地找上了门,呵呵呵呵!生怕我又跑人!” “白果树湾的名人回了家,你们的书记肯定是惜才呐,有眼光!” 媛媛啊!你就别取笑我了好不好?是材是草你最清楚! “我爸坚决反对!他想要我去镇上或县城里租门面做点小生意,边走边看!” “辉哥!现在,家里的生意并不好做,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去村里试一试,锻炼一下自己也是好事!雁过留声呗!” 得到了媛媛的支持,真是想不到啊! 在我的臆想中,以她在镇医院工作的经历,接触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应该会劝我远离累而无功的基层工作,鼓励我去创业的。 雁,是北方的称谓,在长江以南统称为“天鹅”;因洞庭湖方圆几百里,芦苇荡密布,鱼虾丰盛,是候鸟最理想的栖息地;每到暮秋时节,北方的大雁因气候的变化开始成群结队的南飞越冬,在空中的队形十分的清晰而壮观,一会儿成“人”字,一会儿又成“八”字,极少凌乱;特别是“嘎!嘎!”的叫声响彻于天际! 随着国家市场经济改革政策的不断深化,中国农村的基层工作已经是一盘散沙,都在摸着石头过河;特别是1994年开始,因占用了大片的耕地,已严重影响到国家基本建设和人民未来的生活,并贻害子孙后代;国家迅速出台相关的政策,迫使原本红火的乡镇企业纷纷倒闭,导致原本可以就地就业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大量过剩;于是,这部分剩余劳动力开始纷纷涌向了珠三角和长三角的大城市。 繁华了城市的高楼大厦!璀璨了城市的灯红酒绿! 看似每个人都在忙碌、都在奔波;最后,依旧是行囊空空,依旧是黯然退场!只留灵魂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飘飞!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他乡容不下我的肉身,农村留不住我的灵魂! 这是我们的第二代、第三代经历了大城市磨砺后的心酸呐喊! 这是借着现代时尚的抖音面对自己曾经打拼的城市发出的阵阵无奈宣泄! 我时常也在想,我们这一代代打工人,何尝不像候鸟一样从这条街迁徙到那条街,从这座城迁徙到那座城;只不过候鸟是顺应着季节,而打工人适应着环境;但目的是一样:都是为了生存! 好一个“雁过留声”! 大雁留下的是一路鸣叫,是欢歌! 打工人留下的则是一路叹息,是揪心! 即便,候鸟如此! 人生亦是如此! 在与媛媛通完电话后,我决定“试一试”的想法在脑子里渐渐成形;而且她还是同意了我的建议,暂时不要转掉惠州的店面,继续她的营生。 第336章 初碰地老虎 半个月后,在镇长的再三帮我洗脑之下,我答应了参选下一届村长的提议。 按照镇长的意思,参选只是走流程,实际上已经是内定了;只要等镇里一年一度的人大会议召开后,就进行村里基层班子的换届选举。 在镇上的望江楼,我回谢了镇长和村书记;我预想,以后的日子,像这样的酒局将会成为一种日常;而且,镇长和村书记签单的时候少!酒楼老板收现金的时候多! 本来是村书记与镇长的联手暗箱操作,结果,还是传出了风声;一时间,我家的门槛都快被前来道贺的左邻右舍踏平了;惹得我爸私下里将自己的牙根咬得“咕、咕”响! “辉辉!这都还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就被大家东传西扯的像烧开锅了水,要是没有人投你的票,我看你怎么收场?!我就是用棉裤子遮挡我这副老脸都嫌薄了!” 一提起这件事,我爸就没有了好脸色给我。 “爸!既然大家都看好,我就试试吧!” “覃村长在村里干了快十年了,是只地老虎!虽然工作做的不怎样,就凭他这些年在村里建立起来的势力和上面的一些关系,就有你受的了!现在要把他换下来,你想想,他的心里是怎样的感受?全部的火气都会烧在你身上啊孩子!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在村里跟他争这个豪横的!吃碗安静饭不好吗?” 覃村长还不到40岁,是武警部队的退伍军人,从部队复员回来后就直接进了村委会,从治保主任做起;那时候,我还在上学,癞老七活着在家里的时候跟他走的很近;据我爸私下跟我说,覃村长也是彪儿的表舅,当初彪儿抢这个砂卵场,就是覃村长在背后出了不少的力,而且是占了股份,这已是不公开的事实。 外河滩是公共资源,彪儿有没有向镇上和村里交管理费,村民们并不知晓;反正是村里的账务从来没有向村民张榜公示过。 该缴的照规矩乖乖缴,至于政府有没有惠农的反补政策,具体补多少,村里说了算!村民很少有人过问,问了也没用!村长、书记会罗列出一千条让你信服的理由! 这就是农民的普善! 而内地的村委会,收入就这口水,公不公开也无所谓! 大概是从1998年开始,深圳市龙岗区的一些村委会率先试行了村务公开制度;他们的钱多得数不过来了,每户每年都是上百万的土地租金分红,也该透明一下,让村民们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底;至于数据的真实性就不知道要打几折! 明知有猫腻,但拿到了真金白银,实惠就好! 按官场的行话说,覃村长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至于为什么要把覃村长换下来,根本不用我去打听;有人说是村长与书记不和;有人说是村长在位这些年捞了不少油水,家里的坛坛罐罐都满了,该下来了;有人说是村长得罪了镇里的某个头头,直接把他开了;反正版本很多。 果然,就有人开始找我挑事了;而最先跳出来的居然是彪儿! 一天的午饭后,我闲着没事,打算跑到司令的新居逛一圈,随便去司令的坟头清理一些枯草,为张叔叔他们过年回来祭拜做好准备。 刚到司令家的院门口,就见院内的空地上堆了不少的砂卵石;而且,院门的锁也给更换了。 前次的那场大雪融化后,我借给司令上香的机会,还进来花了100块钱请人给室内室外打扫过一回,这才过多久啊?! 堆物换锁,视为己家!真他妈牛逼哄哄! 王沁带沁妈妈走的时候,将这座新居留给了我;是捐献给村里也好,还是我自用也罢,任由我处置;还执意要给我50w;但钱,我分文未收,只答应收下了这间屋;家里的住房我不缺,只是这间屋拆掉了可惜,留着也是对司令在天之灵的敬畏和内心对王沁的情感纪念! 我返回路口一打听,便知道是彪儿的两个兄弟将满满一车货卸在了院内。 一听到这话,我心里的火气“嗖!”地直窜起来! 狗日的彪儿! 那次在派出所门口,你是觉得修理的不够?是不是要再给你保养一回?! 一分钟不到,我驱车赶到了彪儿家中;就见彪儿家的饭桌上坐满了人,酒杯碰得脆响;覃村长坐在正位上,满嘴油腻得发光。 “哎呀!夏老板!来来来!我们刚开始,一起喝一杯!”彪儿连忙起身招呼道。 “不用!不用!我刚吃过了!”我强压住火气,赶紧推辞。 “夏老板!你回来这么久了,村里都还没有为你接风,今天就借花献佛,咱兄弟俩一定好好好喝几杯!”覃村长也连忙起身,手招得飞快。 “覃村长!彪哥!我真的吃过了!你们吃好,我找彪哥单独说几句话就走!彪哥,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夏老板!这里再座的都不是外人,你有话可以直说,没关系的!”彪儿微红的脸上怔了怔。 “那好!覃村长也在场!就是王司令院内的那堆砂卵石是你们放的吧?”我没有绕弯,直接开门见山了。 “哦!是我们的!是我们的!那天进的货多,没地方放,就暂时放了一车!”彪儿连忙狡辩道。 “彪哥!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你明明知道我回来了,为什么不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呢?还换了门锁!再说,你的门前这么大的场地,就是再堆十车也没关系,进出又方便,为什么不放在这里呢?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 彪儿被我质问的哑口无言,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眼睛直盯着覃村长,期盼他出面救场。 彪儿吃过我的苦头,知道了我是来者不善,心里发怵也是自然! “夏老板!你先别激动!彪儿放砂卵石是先问过我的,村里是考虑到王司令去世了,你跟你爱人已经离了婚,她们母女俩也出国定居了,这个屋基是村里送给王司令的,既然现在已无人居住,村里拟当收回;所以,村里决定暂时借给彪儿用一用!” 村长就是村长! 开口接话就拿村委会的函头来压人了! 果然没有白混这些年! “是的!是的!夏老板!我是请示过村里的!”彪儿像是抢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覃村长一接腔,我就明白他是诚心要接这单了! “村长!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当时的建房手续都是我一手办理,你也签过字,盖过章;根据国家规定,政府批准的私人建房用地有永久性使用权;我跟王沁离婚是没错,但她已经将此屋的使用权作为婚后财产自愿留给了我!再说,当初捐献给村里修缮幼儿园的15万块你也是在场的;不要拿钱时笑嘻嘻,过河就拆了桥!你是一村之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夏老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哈!原来村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一些老屋,难道村里还要帮其长久保留、替他看着吗?无人居住了的老屋,村里有权收回,这是规定!”村长把筷子一放,提高了嗓音。 “村长,这样的规定好像与这件事挨不上边呢!这间屋的使用权是我的,住不住是我的事!村里擅自做主是不是有点欺负老实人啊?彪哥!院内砂卵石的事,麻烦你明天上午之前帮我运走,否则,我会叫人把砂卵石运到你堂屋里来!” “嗨呀!夏老板!不管你在外面赚的钱再多,既然是回来了也就得守点规矩吧!彪儿!你先不用管!这件事由村里来处理!” “好啊!村长!我只问你一句:你说这些话是代表村委会还是代表你个人?” “你说呢?”村长双眼直瞪着我,老气横秋起来。 看到村长这副屌样,我的喉咙里明显感觉到了血腥味! “你要是代表村委会,我明天上午就来转砂卵石,下午就请人去拆村部和幼儿园!要是你代表你个人,不关你卵事,我希望你闭嘴!” “彪哥!你看着办!”我给覃村长撂下硬话后转身拍了拍身边彪儿的肩道。 “彪儿!你莫管他!在白果树湾,还没有人敢跟老子这样叫板!又几块麻皮钱就不得了啦?下得卵地!辉儿!我量你不敢!”覃村长起身后,拳头把餐桌上的菜碗都震得颤抖起来。 辉儿?! 这是我好多年没有听到过叫唤的小名!也只有我的长辈们才有资格这么叫唤! 这时候从覃村长的嘴里溜出,极具轻蔑与挑衅!也是在警告我! 村长心里的小九九果然被我爸言中了! 司令已仙逝,王沁和沁妈妈已走了人,我在老家的关系网已经不再;他要逼我知难而退,不要与他竞争;这就是他敢在我面前嚣张的底气! 在白果树湾,很少有人知道我会武的底细,唯有彪儿见识过! “舅舅!夏老板!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我会处理好!不要因这点小事伤了大家的和气!”彪儿一见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赶紧打圆场。 “彪哥!希望你说话算数!” “村长!我明天下午一定会去村部,也希望能见到你!” 我给覃村长回击了一句硬话后,转身就上了车。 “辉儿!好啊!老子会等到你!” 覃村长也想赶出来,被彪儿和几个兄弟紧紧拉住;只好指着我直叫嚣! 无论我在家里是留还是走,是做小官还是草民,这一炮一定要打响! 因为,覃村长这只地老虎已经触及到了我的底线!伤了我的尊严! 否则,我对不起司令的在天上凝视的眼睛! 第337章 村书记帮忙解局 我刚从彪儿那边回到家门口,就见阿云拉白菜苔的两台车缓缓停在了菜地;随后,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眼下正是白菜苔的销售旺季,加上下了一场大雪,足有一个星期没有开园,白菜苔增加了不少;口感也比下雪前好了很多;此刻,菜地里有十多个人在摘菜。 “辉哥!在家吗?” “在!我都看见你的车了!” “你们吃午饭了吗?” “刚吃完!你们还没吃吧,我帮你们做!” “马上动手吧,媛媛托我带了点海鲜过来,还有烧鹅!” 隔三差五,媛媛都会托阿云带些水果或生鲜;也许是受王沁的影响,惠州的烧鹅成了我的最爱;每次跟媛媛在一起吃饭,烧鹅也是必点或是必买的菜品。 很快,阿云带着三个司机过来了。 连续的长途奔波,阿云的脸色很是憔悴,但精神状态还是不错。 每天都有大把的真金白银进腰包,再累也值! “夏叔!夏婶!”阿云还没进门,嘴巴就欢叫的像喜鹊。 在任何一个长辈面前,阿云嘴都能蹭到饭吃!而在我爸妈的心里,阿云总是享受着亲儿子般的待遇!每到中午的饭点,我爸都会朝阿云的菜地眺望,看阿云的车是否开了过来。 “都辛苦啦!先喝口茶,饭很快就好!”我妈挨个递上了一杯芝麻绿豆茶。 “夏叔!最近玩牌的手气怎样?” “他呀!每次穿着裤子出门,回来就只剩下条短裤!”我妈在一旁数落着。 “也是邪了门!老子的技术也不差呀!硬是差不多养活了一村的人!只要老子一现身,就必有人喊‘夏财神到啦!’”我爸也自嘲讽道。 在洞庭湖流域,时兴一种长约10c 否则,就是给彪儿十个胆,他也不敢食言! 看来与覃村长合演的对手戏,行将在彪儿这个分会场敲响锣! 彪儿,只是个拉幕的跑腿! 越是棘手的事,我反而越发的冷静;这也是我在广东多年的磨砺渐渐养成的习性;昨天从彪儿家里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的蹊跷之处,越来越觉得这是覃村长给我下的套来激将我往套里钻;捐钱,是我和王沁的自愿,没有谁强逼我们;而硬要去强拆幼儿园和村部,也只是一时的气话,真要去动手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派出所随时可以抓人! 而覃村长导演的这一出戏,分明是在狗急跳墙!他是故意在整出一点事来后看我如何表演,让我自毁参选村长的前程;而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连续几届的村长之位都在握,覃村长绝非是浪得虚名之辈呀! 覃村长的牌已经打出,我的对应是必然,而且务求必胜局! 既然覃村长是代表村委发的话,我就务必把村书记扯进来,要他做个见证;毕竟,村支书才是村委会的扛旗人。 随即,我给村书记打了个电话,请他到现场来;书记一听,立马就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听完我说出事情的原委后,村书记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辉辉!我也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你先回去,这件事就交给村里来处理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不要硬来,否则就中了别人的圈套!”书记也识破了覃村长的阴招。 “书记!我是真冷静了,不然的话,昨天就与村长硬碰了硬!村长这种假公济私的德行我是真看不惯!” “不仅你看不惯,好多人都看不惯!村里实在是没有后起之秀,找不到可以接替他位置的人,村委的其他几个也都是墙上草,根本就直不起腰的人;要是有适合的人选,我早就打报告请示全部换掉了!这次,镇长也是见你回来了,才硬是下了换掉他的决心!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哈!” 一直以来,中国农村的基层干部整体素质都偏低,都是从矮子堆里选高个,又没有行政编制,全靠农民的上缴提留和一些应收款截留而生存,所以,真正能干实事的人很少;70年代末期,为解决城镇过剩人口的就业而兴起的大建县办企业,吸引了农村一些家里有关系的人削尖了脑袋把孩子送进工厂去做临时工,期待能捞个铁饭碗;其实,安排他们干的都是一些脏活、累活,而获得的基本待遇与厂里的正式职工相比完全是两重天;80年代初期乡镇企业的兴起,又吸引了不少年轻人;改革开放掀起打工潮以后,稍有能力的年轻人都把眼光瞄向了广东,瞄向了沿海的大城市,谁还愿意留守着老家的一亩三分地!因此,农村的基层干部资源储备出现了严重的断层,致使原有的村干部一混就是好多年。 在农村长期生活的人心里都有一本明细帐:几千年来逐渐形成的农耕文明和自私自利的小农意识已在农民的潜意识里根深蒂固;特别是安徽的小岗村率先拉开了农村分田到户的帷幕后,市场自由经济取代了几十年的传统计划经济,农民们终于挣脱了捆绑自由的枷锁,终于可以释放自我;他们既是国家前行的生力大军,身上的殊多顽疾也是需要卸载的负累! 打退堂鼓?不是我的性格;既然我决定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只是我的翅膀还没有张开,覃村长就给我来了一闷棍! 船还没有杨帆,就感知前面已是风急浪险! 原本以为只有外面的世界才有江湖,而家里的江湖不比外面的江湖平静啊! 如果善良都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就让它长出刺来吧! 第338章 天意如此 当天晚饭后,我的几个邻居来我家里闲聊时,从隔壁的李伯嘴里传出了村书记与覃村长发生争执的消息。 “今天下午,我从镇上回来路过村部的时候,老远就看见村部门口围了不少人,我靠近后一问,说是书记和村长在办公室里为了彪儿的事吵架,好像还动了手,书记的脸上被村长泼了茶水,还把书记摁在了地上;好在茶水的温度不高,否则,书记的脸就花里胡哨了!狗日的!真下的手!” 为彪儿的事,不就是为了我的事么? “后来呢?” “我看见书记气得差点连一口气都接不过来,骑着摩托车就走了!脸上、衣领子上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有茶叶!村长在办公室门口指着书记直骂‘你算个卵呐!老子早就不想干了,而今是连鬼都不怕!你莫在老子面前瞎鸡巴狗叫,管他哪个,要撞我的枪口就是找死!日你们的老娘不好!’;最后,还转身一脚把办公桌的腿踢断了一根!” “覃村长当过武警,看来还是有几把刷子!” “肯定啦!要不这些年他搞得到那么多钱呐?!还记得吗?那年彪儿抢到砂卵场后,镇里的几个‘牛打鬼’想插进来,还和彪儿一伙在江堤上架起了阵势,铁棍、杀猪尖都用上了;覃村长得信后赶过去,三拳两腿就把对方给镇住了,还一脚把领头的老大蹬下了江堤,差点滚到了河里!” “是听说过!覃村长的肩膀上好像还挨了一刀呢!” “那次,彪儿好像也受了伤吧!乱刀乱棍的,又是打群架,场面还是蛮激烈的!” “而今这帮‘牛打鬼’哈,到外面又没卵用,混不了几天就跑回来,一个个只是在自己家门口讲豪横,动不动就是成群打伙、拖刀弄棍地欺负老实人!政府又没人管!” “而今这社会,只要是脑袋上戴了一顶小官帽的人都在想千方设地法搞钱,挖空心思地把自己的心窝填满,还有几个管事哦?!前段时间,我小儿子去镇里开一张证明,连续跑了5趟,好不容易找到人以后,结果又几个部门你推我,我推他;最后,硬是请村书记出面邀请他们喝了餐酒才盖下章来!狗日的!都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鬼人!” 大家都叼着烟,节奏零乱地翘着二郎腿,接着李伯的话尾言来语去,就像是东北的皮影戏,牢骚中拉扯出地方参政者们的芸芸众生。 我一边听着邻居们的唠叨与闲扯,心里一边在滴血! 此次,村书记完全是为了我的事受了覃村长的欺辱,这个人情我一定要还给他! 我上楼后试拨了村书记的手机,但已关机;我没有再多想,急匆匆地驾车直奔书记家而去。 村书记的家离我家不到2公里,几分钟就到了;他有一双儿女,儿子被他找关系招工进了县棉纺厂,找了同厂的儿媳妇;工厂破产重组后夫妻俩一起去了中山打工,把一个孩子留在了家交由书记俩老照管;女儿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就去了中山进了一家日资厂做QC;听书记说,女儿找了一个衡阳的男朋友,是同厂的一个部门课长,去年春节时还带回来见了父母。 衡阳也是同省,离我老家有几百公里;虽然男方的条件不错,是大学毕业生,年纪轻轻就在日资企业坐上了课长的职位,肯定是有几把刷子;但书记二老起初坚决不同意女儿嫁的太远,等把年一过,女儿就带着男朋友于正月初二一大早就要去赶老家跑中山的长途卧铺车;二老见状便知事情已经到了生米成熟饭的地步,只好把哭脸换成了笑脸! 听说今年的春节,村书记的刚烈女儿会回来结婚,二老早已开始张罗。 我是有过不被女朋友的家长待见的心得体会,与书记准姑爷的内心感受相似度几乎没有余角! 国门的开启,不仅打破了神州大地几十年的宁静,也唱响了“外地媳妇本地郎”的遍地赞歌;也让广东电视台的导演将这首赞歌连续演绎了400多集!直到饰演康家老大的演员因胃癌病逝才剧终! 我同村的一个妹子,去东莞打工后,硬是嫁到了在教学版的《中国地图》上用30Cm长的尺子都还不够丈量的黑龙江佳木斯;出嫁那天,父母跟随女儿女婿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外加一天的汽车才晕悠悠地赶到中国版图上的“鸡头”;回来后,夫妇俩发誓今生今世不会再踏东北一步,就当是没有生养这个女儿! 爱情的力量啊! 无敌! 我赶到书记家的时候,就见他一个人坐在堂屋里烤火,一根闷烟吸得烟头上的火光直闪。 手机关机;口吐浓烟;看来书记心里憋的气恐怕今夜都难消! “书记!您今天为了我的事受了不小的气!这件事,就不用您再操心了,我自己来处理吧!村长是如何对待的您,我会加倍地帮您讨回来!” “辉辉!你可千万别由着性子来!一定要沉住气!我跟覃村长相交了多年,他是个怎样的德行我比村里的哪个都清楚,他现在是想哭却找不到变脸的事由;你在外面经历多,见识广,而且,你爸私底下经常跟我聊起你在外面这些年的事,我也知道覃村长不是你的对手,但这点小事还够不着你来出手点灯;他跳的越高,摔的就会越惨!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做基层工作,挨气很正常!” “书记!我清楚您的顾忌,但覃村长今天对您动手确实是猪狗不如!而且目的也太明显了!既然他是在逼我,我也就不能做缩头乌龟吧,正好也替我找到了直面他的理由;这口气我一定要帮您出,否则,我在家里是很难呆下去的!” “辉辉!你出去的时间长,又刚回来不久,对覃村长的一些破事你还不是很了解;他之所以能混到现在,不仅在镇里有背景,而且自己私底下与镇里的一些‘牛打鬼’交往密切;我也知道覃村长这帮人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你若是直接跟他翻脸,恐怕对你今后的工作和生活都很不利,忍一时,风平浪静!政府处理事情的手段很简单:遇事可以放任,但一旦过了界,新老账就会一起算的!” 我听得出书记是话中有话! 只是到后来我才知道村书记挨了覃村长的欺辱之后,当即就前往镇里找了镇长去诉苦;他的话中之话或许也是镇长的本意。 但覃村长的下三滥手段已经彻底激起了我的斗志,我不可能放任于他!前来找村书记,不仅是来探望和道谢,实际上也是在变相地暗示我要去找覃村长了! 我是带着一尊伤痕累累的躯体和残缺的心回归的,原本是想回老家后正如我爸所期望的那样安安心心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殊不知又再一次和老家的地老虎纠缠在了一起;这种带有浓郁地方政治色彩的纠缠远比外面的江湖打斗要伤神的多:即便是痛下狠手,然后远走高飞,但我的父母还健在,对方一定会上门来找他们泄恨;真的是应验了那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天意啊! 第339章 被逼教训村长 从书记家出来以后,我直接去了彪儿家;彪儿还没有回来,他堂客见我后连忙打招呼,请我进屋坐。 彪儿的堂客在村小做过几年民办教师,被彪儿哄到手后就再没有出去做过事;那时候,能做民办老师的妹子,要么就是家里的关系硬茬,要么就颇有几分姿色,属于村花级别;彪儿的堂客应该是后者;要不,孩子都上小学了,面容还是那么的姣好! “嫂子!彪哥呢?” “彪儿那个砍脑壳的还没有回来,肯定又是在外面灌泡去了!夏老板先进来坐会儿吧,喝杯茶!” 男主不在家,别的男人最好是别进他家门! 特别是晚上,这是惹是非的祖宗! “嫂子!彪哥他不在,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转告他:就说我来过,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找他!” “夏老板是不是为了王司令院子里堆的那些砂卵石的是嘛?” 昨天中午我过来的时候,她在家里做饭伺候覃村长他们,发生的事她都看在了眼里。 “是!嫂子!” “夏老板!你是大富大贵之人,没有必要和彪儿计较!事情的原由你也清楚了,并非是彪儿的本意;王司令在世的时候,彪儿对老人家也是很尊敬的,老人家跟沁妈妈也很喜欢他;单凭两人建立的感情,彪儿也绝对不会去惊扰王司令的在天之灵;彪儿这个砍脑壳的也是被鬼蒙了心,当时我要是晓得这件事的话,一定会阻止他的!” 彪儿堂客不愧是做过几年教书先生,口才确实是溜巴,而且,思维也很清晰;言辞间既责骂了自己的男人不懂事,又表露出了对亡人的尊敬;齐美两全,让人发火都难! 妻贤夫祸少! 子孝父心宽! 《增广贤文》里的经典行文绝非教条,而是通过了千百年的实际验证!而且还会延续千年! “嫂子!不是我要跟彪哥计较,这件事的后果到今天为止已经很严重啦!想必彪哥已经晓得!事情是由彪哥起,也就得由彪哥来落;至于我与覃村长的麻纱暂时与彪哥无关;若彪哥执意听信他人愚弄,非要把自己搅进来,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不能怪我!” “夏老板!你放心!明天一早我会要彪儿安排车把砂卵转走,他要是不肯,我就跟他滚水!你明天晚一点过来看效果就是了!”彪儿堂客也是一脸的诚恳。 “那好!我明天中午些再过来!希望嫂子把彪哥的脑壳劝清醒一些!他不要一条路走到黑了才后悔!” 我再次给彪儿留下了时间,也给彪儿再次发出了警告。 其实,我的警告是想通过彪儿传递给覃村长;等同于我向覃村长下了应战书! 我心里非常清楚,要是彪儿能扛得住覃村长的压力,事情就不会拖到现在,村书记也就不会挨气!受辱!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我再次来到了彪儿的家中;在通往彪儿家路口拐角处,我就见彪儿的门前停了一辆翻斗车;看来,是彪儿的堂客说服了彪儿,转移了砂卵。 我心里暗暗对彪儿堂客表达了称赞! 然而,事情并非我所想;当我把车停到彪儿的门前路边,下车后就见彪儿的堂客满脸怒气、头发零散,彪儿气馁地坐在一边,脸上有几道血痕。 彪儿夫妻俩已经干过了一场! 而覃村长和彪儿的两个兄弟也坐在一边抽着烟;场面很是寂静,仿佛都是在等我前来打破这片短暂的宁静。 这场面,我并不陌生;在惠州的时候,见得多了!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之兆! “夏老板!实在是对不住你!彪儿这个畜生不听我的劝,还打了我!”彪儿堂客迎上前来,在跟我道歉的同时也趁彪儿走神的机会,扑上去一口就咬住了彪儿的手。 “哎呀!你这个蠢婆娘!” 是彪儿发出的痛苦嚎叫! 这声音,跟当年癞老七发出的惊夜之嚎几乎是同调! 湘女,就是这么烈性! 湖南的堂客们打不得! 彪儿咧着嘴一边喊,一边用另一只手揪着堂客的头发使劲往外扯;旁边的两个兄弟赶紧上前,一个扳开彪儿的手,一个捏着彪儿堂客的腮帮,费了不少神才将夫妻俩分开。 情节真实! 这不是夫妻俩演的苦肉计! 彪儿堂客似乎泄了恨,以胜利者的姿态立在了一边;尽管是嘴里粗气直喘,双眼还在冒火,但两只手依旧不停地整理着头发。 速度快!节奏感强! 没办法,爱美的女人,就是这么注重细节! 而静坐一边的覃村长仿佛是个冷血,彪儿夫妻俩闹出的动静丝毫没有惊扰到他,眼睛也不瞅我一眼,依旧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以我的江湖阅历:处乱不惊,这才是狠角! 三年的广西边防武警部队历练着实没有浪费光阴! 在格斗上应该是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遇到过的真正对手! 但我不惧怕他!毕竟,武警部队的擒拿格斗是必修课,但跟我所习没有任何的优势,加之覃村长退役多年,年岁比我也长一大截,体力上更无优势可言! 若是彪儿和他的两个兄弟也参战,我倒是没有多少胜算了。 我心里快速盘算着,眼睛也开始搜寻可以供我使用的工具或器械;很快,我发现了放在彪儿厨房门口的一把木杆铁锹,不轻不重,长短也适合;只要没有他人参战我不会用它! “彪哥!你失信啦!拉进去容易,转出来就这么难吗?”我也没有理睬覃村长,直接找彪儿开涮了。 “辉儿!是我不让彪儿转的!你想怎样?!”还没等彪儿开口,覃村长就接过了腔来。 好霸道的口吻啊! 不就是个村长麽?广东厅长的公子我都敢叫他下跪,你又算老几! 我心里直骂道! “彪哥!既然是覃村长这么说,这件事就与你们无关了!现在是我与村长的麻纱,我希望你们不要参与,否则,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先稳住彪儿和他的两个兄弟,把矛头直接转向覃村长! 彪儿很精明,听到我的警告后连忙起身挡在了我和覃村长的中间,嘴里直劝:“辉哥!表舅!都是本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几个人,有事好商量,没有必要伤和气的!” “彪儿!你跟老子滚开!老子今天一定要看看辉儿是个么得卵货色!敢跟老子叫板!”覃村长一把推开了彪儿,欺身过来抬手对我就是一个右手“黑虎掏心”直冲拳! 村长居然发难了!而且是先手! 有功底! 覃村长这一招,对外行倒是实用,但对我来说,也只是小孩玩的招式;因覃村长来势太凶猛,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亮出了腰部的一大截空挡;我抓住机会,身子一闪,右手扣住了覃村长冲过来的手腕,顺势一带,左手借机往他的背上用力已送,一招“顺手牵羊”,就将覃村长送出了两米开外。 我确实是不想伤他,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要是在外面,只要我抬脚往覃村长的腰部一踹,肋骨不断既伤! 覃村长确也不是墙上的画! 我这一拉一送,换着是彪儿,早就嘴啃泥啦!而覃村长只是踉跄地往前跨了几步! “辉儿!你这个狗日的家伙!老子今天就要你死!” 或许,覃村长退役回家以后还没有人破过他的面子,被我这一简单的招式就让他颜面扫地后,气急败坏地边脱棉衣边叫嚣! 本想一招就制住我,殊不知自己撞到了南墙! 那还了得?! 好戏要正式上演了! 彪儿见状,赶紧跑上前一把抱住了覃村长:“表舅!你不是辉哥的对手!搞不赢他的!搞不赢的!” “彪儿!你让开!老子要看这杂种有好狠!”覃村长用力挣脱了彪儿,又朝我扑了过来。 覃村长虽然身材中等,但体格还算健壮;一招“鹰爪锁喉”亮出了把式;脚下也开始了攻势! “气急败坏”是练武人的大忌! 我见招拆招之后,试探出了覃村长的底细,也就是一些部队的传统招式!没有过人之处! 待覃村长的“三板斧”过后,我没有再给他机会;瞄准空挡,给覃村长的大腿部猛地踹了一脚;覃村长躲闪不及,活生生地倒在了旁边的翻砂车斗子里;脑袋还磕在了翻斗的边缘! 也只怪彪儿的翻砂车斗子没有收回到位,只是将翻斗离地了几公分,结果成了覃村长的“躺猪槽”! 我也是得势不饶人! 冲上前一脚踩住了覃村长的胸口! “砂卵到底转还是不转?!” 我发出了怒吼! 覃村长试图用手搬开我的脚,但他的气力已是明显不够了。 “不转是吗?”我加大了踩踏的力度。 胸口,是人体最空虚的位置,随便一击都会闷气很久,何况是我怒气之下的力脚踩踏! 村长也是热血男儿,岂肯随便认怂! 他一边竭尽了全力想爬起来,嘴里一边硬气道:“你这个狗杂种!回来就坏了老子的好事!不可能转!” 这时,彪儿和两个兄弟上来把我拉开后,覃村长才挣扎着爬起来。 “辉哥!算了!算了!马上就帮你转!马上帮你转!”彪儿不停地给我作揖。 “是的!夏老板!马上就帮你转!你们就别再打了!”彪儿堂客也前来相劝。 “转个卵啦!坚决不转!彪儿!你要是转了,老子就要你死!”覃村长的人没有完全站稳,嘴巴又硬了起来。 挨了我一脚,应该是站不稳了! 彪儿堂客赶紧朝彪儿的两个兄弟递眼色;两人会意,爬上车就开走了。 “我现在还是叫你一声‘村长’!我虽然没在家里,但你的那点破事我是知根知底!‘村长’的位置我不会跟你争,但你要是再拿这件事来挑事,再欺负书记,你就是找死!我不管你的底子好硬茬,我要你躺床上半个月你就下不了地走半步!不信你就试!刚才的那一脚,是我替书记讨回的!我跟你的麻纱,只要你想继续扯,随时恭候!” “辉儿!你跟老子记住!我们的事没完!”覃村长一边穿衣服,一边还朝我指指点点。 “算了!表舅!辉哥今天还是拿了量气,对你手下留了情!我送你回去吧!”彪儿一旁替覃村长拍着灰,一副晚辈的嘴脸。 “你给我死开点!老子晓得回去!”覃村长一听就清楚自己的面子已丢,怒斥了彪儿一把后,一瘸一拐地挪到了摩托车旁,抬脚咬牙跨上了车;打火启动前,还不忘对我撂下一句:“辉儿!你一定要记到!” “唉!何必呢?”看着覃村长狼狈离开的背影,彪儿堂客重重叹了口气。 “彪儿!你这个砍脑壳的!心里一点眼都没有!下次要是表舅再喊你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老子就会带儿子真的跟你一起滚水的啦!”彪儿堂客一边看着男人还在隐隐流血的手,一边唠叨道。 带孩子跟自己的男人滚水,也是老家堂客们的杀手锏! 男人们听闻就色变! “彪哥!这次辛苦你跟嫂子了哈!嫂子!谢谢你!” “辉哥!这次是真对不住你!司令的院子一定会帮你清理干净!你真是搞事有气量,我彪儿算是再次开了眼界!我也会劝我表舅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消消气就没事了!” 回家后的初战虽然是告了捷,但与覃村长的梁子自然是结下了,更多麻烦肯定还等着我去扫障! 人啦! 第340章 书记支招静观其变 我与覃村长打架的消息就像是冬日里的一声炸雷很快就传遍了全湾! 很小就听大人们说过这样一句农谚:雷打冬,十家牛栏九家空;意思就是来年必闹饥荒,就连牛都会因天旱没有草吃而被饿死! 因老家的屋基基本上都挨得比较紧凑,邻里之间相隔不到2米,而前后也就相隔大约10米左右的一块菜园子;一家稍微有大点的动静,自然就会引来邻里过来围观。 当时覃村长的豪横叫嚣肯定是惊动了旁邻! 当天晚上,我刚接受完老爸的又一次抱怨和老娘的唠叨,正准备上楼看电视,就见隔壁队上的九叔拧着一对《德山大曲》乐呵呵地走进了我家门。 “老九!你这是干什么?”我爸见状,很是惊诧。 “夏哥!嫂子!这次辉辉也是帮我出了口恶气,我是特地来感谢他的!你们也知道,我心里的这口气已经憋了3年啦!” 事情是这样:3年前,覃村长的一个在县里的亲戚也赶风养甲鱼,租了覃村长屋后的8亩水田挖鱼塘;亲戚觉得8亩太小,覃村长就看上了九叔家挨着他的2亩,商量用覃村长家在别处的2亩旱田与九叔调换,并答应给2000块钱的补偿金,还许诺等九叔的小儿子高中毕业后若是考不上大学就送他去当兵;那时候,去广东打工已是闹的热火朝天,还有几个小年轻愿意去当兵?九叔起初硬是不同意,但覃村长的挖机开到田里后,没有经过九叔的同意就直接从他的田开挖了,等九叔得讯后田已经挖了一半;九叔被气得血奔心,从家里拖起一把锄头跑过来就要与覃村长拼命,结果被覃村长摁在了坑里,两个耳朵都塞满了泥;事情闹到镇里后,覃村长还倒打一耙,说是九叔不守信用,答应了调换才开挖的;而2000块钱的补偿金也是要到了年底再给。 因当初没有立下字据,上好的良田已被挖得七零八落,九叔有苦难言;对方又是村长,自家又无人在朝中谋官,只能认栽。 可到了年底,老家的甲鱼市场泡沫被吹得鸟无影踪,覃村长亲戚亏得血本无归,差点上吊,九叔的那笔补偿款也成了画饼;每次找覃村长讨要,都被覃村长一句:我自己的租金都没有要到! 去年春节,九叔的两个儿子从广东打工回来后找覃村长要钱,双方还动起了手来;结果,两个儿子都不是覃村长的对手,吃了亏;兄弟俩也是不信邪,回家拿着菜刀和铁锹就去找覃村长打复场;覃村长也是滑头,没有再与兄弟俩堵面,而是躲着报了警,最后,兄弟俩以“持刀行凶”为由被抓进了派出所;要不是村书记找镇长出面保证,兄弟俩差点在笼子里过年! “辉辉!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想不到你得到了你堂爷爷的真传,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厉害!厉害!那个狗日的再嚣张不起来了!哈哈哈哈!” 九叔笑得好爽朗,看来,真是上下都通了气! “老九!这不是好事!你不要表扬他!说不定还会惹火烧身,落得全家都不得安静!” “咦!夏哥!话不能这么说的!辉辉的这次出手,出气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好多人都拍手呢!那个狗日的嚣张气焰被辉辉这么一灭,他就成了全湾人的笑柄,再猖狂不起来了的!大家都指望着辉辉快点上任!” “老九!这些都是谣传的,没有这回事!等过完年,我还是要辉辉出去,待在家里惹祸烧!” 我爸真是个出色的守门员! “无风不起浪!要不那个狗日的也不会这么狗急跳墙!夏哥!辉辉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为人正直,有本事,没有坏心眼,继承了你们夏家祖宗的真脉,大家都非常看好他,也会支持他的!他出去了这么多年,回来了就别要他走了!” “哎呀!老九!别提这件事啦!听起来就脑壳痛!你把酒提回去,留着哪天我再去你家里一起喝!要是被人传到他的耳朵里,又多了一件麻纱!快要过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个老弟兄推来推去,九叔最终没有执拗过我爸,还要我妈找来一个不透明的袋子将酒装好后,顺便在袋子里面塞了两包烟,硬逼着九叔把酒提了回去。 覃村长的劣迹到底有多少,相信很快就会暴露在阳光下! 然;覃村长只不过是那些年中国农村基层官爷的一个微细的缩影;纵观神州大地的广大农村,一些公用资源的承包,如:湖泊、水库、河段、砂石等、又有几处没有他们的身影在公众的眼前飘忽着?难道只有他们才有承包的实力? 我离开老家时,站在防洪大堤上,满眼都是望不到边的芦苇荡;回来时,沿着河道一路向东再转北,百多公里水路到岳阳,位置高点的河滩上竟然栽满了意大利杨树;令很多外出打工人魂牵梦绕的洞庭湖,成了一个湖上私有林场! 只要随口一问,便知对面这片林的承包人是某个村里的干部:谁!谁!谁! 直到2015年,国家的退耕还湖政策下来,责令毁林后才还我洞庭的昔日美景! 只是每根树还要上百元的补贴全部由政府买了单! 明摆着是洞庭湖行洪时的严重障碍,为何还要同意栽种?这条利益链又伸向了何方? 违规栽种,还要纳税人出钱了难,真是岂有此理! 不久,几个老邻居们又不约而至过来了,我爸赶紧给我使眼色要我上楼;要不,又是一场褒扬不断的连续剧! 这件事,还像风一样传到了媛媛的耳朵里。 我刚上楼后把电视机打开,媛媛的电话就过来了。 “哈喽!未来的夏村长!厉害嘛,扬威了惠州,又准备打遍白果树湾了哈!”媛媛直接泼过来的讥讽水令我的脸上好像是有跳蚤在爬动。 天啦!千里之外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嘛? 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讯传千里! 莫非是桃枝告诉了她? 桃枝结婚后带着孩子在镇上的农贸市场跟她爸妈在一起做生意,还扩了门面,留站长在惠州继续经营着饭堂。 想必是湾里的人把这消息带到了市场,再二传到了桃枝的耳朵里。 镇级农贸市场可是乡镇信息的集散地啊! “呵呵呵!消息这么灵通的?你是不是在我的周围安插了卧底嘛?!” “白果树湾五组夏家的伢儿单挑砂卵场的4个男人,一点都不输火仗,还把村长的腿都差点踢断了,扔进了翻砂车的砂斗里!彪儿他堂客上来帮忙,头发都被扯得稀散啦!怎样?场面的情节真实吧!” 真可谓:衣穿必起褶!话传必走型! 一个典型的江湖豪侠形象被喜看热闹的乡邻描绘得栩栩如生!只是把彪儿堂客的形象传得档次低了些!让我这个“大侠”的形象打了点折! “没有那么神乎!就是跟村长纠缠了几下,彪儿他们都在一旁劝架,彪儿堂客的头发是被彪儿事先打架扯散的,根本与我无关!真佩服这些传话的人!呃!又是谁传递给你的嘛?!” “你不是问我在你周围安插了卧底吗?” “是桃枝姐吧?!” “聪明!是桃枝姐在晚饭前告诉我的!她还打算抽空去慰问大侠呢!” 果然! 应付其他的人,我倒是有办法,想安排好王沁、桃枝和媛媛这几个姐妹,还真要多伤点脑筋!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嘛?才回去几天,搞得你一下就成了全镇的名人!” 我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地述说了一番。 “你呀!既然是你们书记反复提醒这是帮你挖的坑,叮嘱你要冷静,你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呢?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是村长先动手,我不可能让他揍吧!他要不是打了书记,我还可以让他,但书记为了我而受辱,就决不能轻饶他!” “听桃枝姐说,你们村长在镇里小有点名气,你要当心点啊!” “没事的!我不怕他!”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听我爸说过,农村基层工作,不想做事就好混,想为乡亲们做点实事,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扯皮的事天天有!所以,你一定要有思想准备,不要动不动就跟人打架!既然是从镇长手里揭了榜,就没有退路了哈!抽空去陪我爸喝杯酒吧,拜师学艺,他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可以传授点经验给你的!” 媛媛老爸虽然是在镇电管站工作,但几十年都是在基层,与村里的干部打交道多,自然了解村里官爷们的套路。 听媛媛数落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直到她的手机自动断了电才收工;就是只字不提劝我放弃参选、或是希望我重返惠州,只是告诉了我回来过年的大概时间。 又是一股潜在的动力啊! 随后是桃枝的来电;也是送来了一被味道很浓的“嘲讽茶”,最后再三嘱咐我“在家里的人面前,任何时候,为人一定要低调!” 姐啊!我高调了么? 倒是村书记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我按耐不住,主动给他去了电话,最后才知道他白天骑摩托车去镇里时不小心摔伤了脚踝,正在镇医院里躺着呢!kuAiδugg “书记!脚伤的严重嘛?” “没多大碍!躺几天消消炎就好了!辉辉!你跟覃村长的事,我堂客晚上送饭过来时告诉了我;你真的单挑了他们4个?” “没有!只是跟覃村长扭了几下,别听一些传言!不过,还是替您讨回了公道!” “哎呀!没必要的!事情只是会变得复杂起来!我估计这件事不会简单收场,他一定会想主意找回面子,我明天会向镇长汇报,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第345章 媛媛的眼泪暗自流 如果说东去泉州的心里是忐忑不安,而返程的心情则是爽朗无比! 毕竟,这是我回老家后需要迈出的第一步;虽然,前行的路很艰难,明的障碍已竖,需要我去清除,还有很多难以预测的绊脚石在等着我去搬移;但,即便是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 外面的人,都在想着如何赚钱,而家里的一些人,则整天琢磨着如何挖坑!如何打政策的擦边球,将普通百姓的利益据为己有! 沿途的景致很美,但已经没有停留的时间了;一路上阿婵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基本上都是店里的一些事;从她处置的言词可以听得出,她已经完全不是当年的她! 岁月,就是一块磨刀石,已把她磨成了一个八面玲珑的睿智商人! 成熟了!也稳重了! 唯一掩饰不住的就是她对情感的渴望;单身而又非常富有、又不想放纵自己的年轻女人内心的孤独是常人无法去理解、无法去超越的。 内心孤独的人都有其相似之处,欣赏或接纳外界的人或事物的时候,总是保持一个附和的心态,不愿多说,也不愿去多想;既然是入不了眼,又何必去烦心?只有在他(她)最信任的人面前才愿意揭开那层遮挡强光的面纱! 或许,阿婵是在珍惜我们在一起的短暂时光,所以,她除了中途替换我开车而缄口、怕打扰我短时的休眠以外,都是和我一路畅谈。 在进入到汕尾境内后,媛媛打来了电话;因为开车,所以我按下了免提。 “辉哥!我听云哥说你近期有可能会来广东是吗?” 阿云的意思应该是给媛媛惊喜,从泉州回来后肯定会在惠州停留,然后带媛媛和她妈一起回老家过年,以他的个性,绝不会漏出我来深圳见阿婵的半点风声!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啦! “我已经来了!” “来啦?!现人在哪呢?” “昨天跟朋友去了一趟她的老家泉州,现在汕尾,大概还有2小时就可以到惠州!” “泉州?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你还有泉州的朋友啊?” “在惠州混了多年,我的朋友肯定多啊!路上车多,我在开车,到了惠州后再给你电话!” “好!小心点!” 等媛媛的电话一挂,阿婵的好奇心就上来了。 “女朋友?” “暂时是好朋友吧!也是我老家人,当年是跟我一起出来的!” 我跟媛媛还没有最后确定关系,我妈的意思是等她回家过年的时候再当面问。 “什么叫‘暂时’呀?那就是情人咯!听得出她很关心你的,你们的老家话我都能听懂!” “呵呵呵!你想哪去了!只是有过一段故事而已!” “嗨呀!有过故事那也就证明是旧情人呢!花心!”阿婵说完,用手指使劲掐了我的大腿一把。 “不过,你敢开免提,证明你还老实!哎咦!我这半生只爱过两个人,一个已死,一个呢,成了我眼中的风景!看来,我是算白活了!”阿婵幽幽道。 “那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又不是偷情!以你的条件,想找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分分钟’?你以为只要我把门一开,就会有男人进来?说得倒轻巧!当初我在你身边陪了那么久,还一起上了床,你为什么就不动心呢?还假装喝醉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乱说!我生气了哈!”阿婵撸着嘴很是憋了我一眼。 “对不起!你知道我不会说话!”我赶紧道歉。 “她在惠州做什么?打工吗?” “自己开了两家做美容的店子!” “不错嘛!” “她出来之前的职业是医生,有这方面的基础!” “也是你投的资吗?” “是我借给她的钱起步,自己慢慢稳住脚了以后,就开了第二家!” 我无奈撒了一次谎。 “哦!她跟王小姐认识吗?” “都是老乡,认识好多年了!” “那,借钱的事王小姐知道吗?” “她不知道!” “那她结过婚吗?” “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找男朋友!” “这样啊!她多大了呢?” “应该比你大不了几个月!” 阿婵沉思了片刻。 “辉哥!说不定这也是王小姐离开你的原因之一!” “此话怎讲?”我有些纳闷了。 “你要知道,女人的心是最敏感的!正是因为大家都很熟,也就清楚对方的经济实力;在广东想自己创业,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做支撑,根本就是做梦!有几个靠打工赚了钱开店的呢?你在惠州待了那么多年,又不是不清楚这些事!王小姐是什么人!她只是不点醒你而已!” 跟王沁一起那么多年,她从未过问过我的账户里有多少钱,结婚后也是彼此在经济上独立;因为,我的每一次投资都是赚到了钱的,她心里有一本帐! 我一直都认为,女人不管男人的经济,是对男人充分的信任,也是对男人尊重与深爱的一种表现;每次都要把工资如数上缴的男人,肯定是失去了自己女人的信任而自作孽!王沁的生意一直都很顺,除了第一次出口欧洲的电话机被海关查封后找我开口借了钱垫资以外,再没有过第二次。 与王沁的分手,表面上看起来,原因很单一,无非就是我不愿离开父母;但隐藏的原因肯定是多元化的,我的唯一不愿只不过是导致分手的硬指标;至于阿婵的分析,是不是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似有,也似无! 女人的敏觉是无敌的;只不过是有的女人生性大大咧咧,掖藏不住;有的女人却积攒在心里,等待火山喷发的那一刻! 前者,透明! 后者,就是美国的中情局;前苏联的克格勃!小日本的特高课! “呵呵呵!不会吧!”我笑着忽悠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深处迷局中,肯定感觉不到的!事已至此,你再深刻反省自己也无济于事了!节哀吧!” 节哀? 说的好! 形象!逼真! 一段婚姻的破裂,跟心死又有多大的区别?! “辉哥!我脸上的皮肤好干燥,很不舒服;出来时火急火燎的,忘了带护肤品;等下你带我去你朋友的店里护理一下吧!”阿婵边说边用手摸着自己的脸。 每一个爱美的女人出门有两样必备:一是手机;二是护肤品;少吃一顿饭,可以!少护一次肤,难!先是底,后是面,拍拍打打,天生的节奏大师! 至于面膜,是后来的事。 阿婵的小心思又开始表演啦! 她要见媛媛! “要吃饭,护理还要几个小时,今晚恐怕就回不了深圳了呢!” 我一看时间,已是下午4点多了,而到惠州,还要一个多小时。 “没事!到时候再看吧!半夜进关,路上车少,你休息,我来开就是!” 她是我请出来的南海观音菩萨,我不可能不满足她的好奇心! “好啊!”我立马应承了下来。 在下埔离媛媛店不远的一家海鲜酒楼门口,媛媛等到了我们;从她的面部表情上可以看出她见到阿婵后的惊诧! 我的泉州朋友居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还从湖南跑过来专程去了她的老家! 猜疑,也是女人的又一天性;也是守护自己深爱着的男人一种本能! 但,媛媛的表情转瞬即逝。 经过我简单介绍后很快就表现的大方起来;只是饭间很少主动说话,简明扼要地回复着阿婵有关生意方面的一些日常;因阿婵是深圳一家大型美容院的消费贵宾,也就是后来所尊称的“vip”客户,自然,对美容行业比较熟;像她这样的客户,每一家美容院的老板都会对她出门十里相迎! 吃完饭,阿婵忽然改变了主意,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媛媛并道别:“媛媛姐,时候也不早了,店里还有事,我要急着赶回深圳;谢谢你的款待!这是我在深圳的地址和联系电话,下次去深圳的话一定要记得去找我哈!我来惠州的话也一定会来看你的!” 阿婵表现出了一个富家女的大气和商人的礼节。 不想要媛媛做护理了? 阿婵啊,你又在搞什么鬼?! “好的!” “深圳是美容行业新服务项目的试验区,要是上了新项目,我一定会告诉你!” 阿婵也是醒事,感觉媛媛会跟我有话说,就率先上了车,随即关上了车门。 媛媛见阿婵上车后,便悄悄地问我:“辉哥!你晚上还过来吗?” “要看路上堵不堵车,若是路上顺利,我就会赶过来,电话联系吧!” 路上堵车,是男人要想回避的最佳理由,也是男人们最中意的借口! 第347章 媛媛妈妈逼宫 第二天,阿婵也起的很早,一起吃了她的泉州保姆做的特色早点后便赶往惠州;分手前,她再三嘱咐我:把家里的事都理顺后再跟她爸联系,免得她爸白辛苦一趟;如果在家里发展确实有难处,随时可以来深圳找她,一起找点其它的生意做! 见到媛媛的时候,她的双眼皮有些肿,脸色很不好,在白大褂的映衬下满是倦容。 “你来了!”媛媛立在店门口,语气很生硬地问了一句。 “昨晚我到了深圳以后就马上给;打电话,你的手机已关机!” “不想等你的电话!” “呵呵呵呵!要是有其他人或朋友找你呢?” “除了你,没有别人!” “对不起!我!” “不用解释了,没必要!”媛媛立马打断了我的话。 “我听云哥说你心里很不舒服!” “舒不舒服不关你的事!” “别生气啦!昨晚上路上好堵车,差不多十一点才到;这几天连续开车,晚上又没有休息好,实在是跑不动了!” “我生什么气?我不配!” 好大的醋味啊! 也只有在乎的人才能散发出这种浓烈的气味! “看你这话说的!” “本来就是嘛!”媛媛依旧不肯饶人。 这时候,媛媛妈妈买菜回来了。 “辉辉来啦!快进店里坐,还站在外面干什么呢?” “我的店太小了,容不下他这尊大神!”媛媛依旧挂着脸,含沙射影道。 她的脾气我清楚,也就是一分钟的事。 “你这个死砍脑壳的!辉辉都来了,你还生什么气呢?辉辉!你别跟她计较哈!” 进店后,媛媛给我泡了一杯茶递上来。 “昨晚喝了一吨酒吧!到现在还是满口的酒味,会被你熏死!”媛媛很是瞪了我一眼。 看得出来,她刮起的脾气风暴已经过去了! “把需要洗的衣服都拿出来吧!等下你去旁边的酒店开间房,好好休息,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今天晚上,我想请张叔叔、欧阳叔叔、还有罗叔叔他们一起聚一聚!” 故地重游,他们都是我理应拜望的长辈!恩人! “前天,张阿姨和阳阿姨都来护理过面;听她们说,张叔叔去广州学习了,阳叔叔带部队在汕尾那边训练,都不在家;年底了,都很忙!” 中午吃饭的时候,媛媛妈妈提起了我跟媛媛的事。 “辉辉!你跟媛媛都不小了,也相处了这么多年,一起经历了那多事;今天阿姨想听听你的心里话,有没有打算跟媛媛结婚的意思?咱们媛媛真的等不起啦!” 老人一习话直戳我的心窝! “妈!你在说什么嘛?”媛媛一脸地窘迫,憋在心里已久的话让老娘给掏了出来。 说实在的,与王沁分开这么久了,她从未向我提及过此事,但关爱,一如既往。 “你还不让妈说,等你的黄花菜都凉了再说吗?” 媛媛妈妈瞥了媛媛一眼后,又很庄重地跟我说道:“辉辉!阿姨知道你心里还有坎,但我们都能理解;阿姨没读过多少书,讲不出什么七道八理,我跟她爸再怎么劝她都没有用,真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可媛媛对你真的就是一个死心眼,好像在前世就认定了你一样!若是要媛媛再等下去的话,就真没什么意思呐!” “妈!辉哥刚回家,想在家里先做点事,就别逼他了吧!”还没等我回复,媛媛就抢先帮了腔。 她是在给我留台阶! “老话都讲:先成家,后立业!在家里发展,这跟你们结婚又什么关系呢?难道你还会拖他的后腿不成?!”媛媛妈妈略提高了音量。 “辉辉!你现在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不管你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尽管说出来;阿姨跟你叔的态度很明确:你若是真有心,年后就把婚礼给办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定要把媛媛热热闹闹、体体面面地嫁给你,绝不给你们夏家丢脸!若是还有顾虑,媛媛就不再等你了,明年就是赶也要把她赶出去!” 媛媛妈妈没有再给我任何考虑的余地。 也是! 事到如今,熟悉我们的人早已皆知;该考虑的,早已过滤! 我只是一直在等媛媛抢先亮牌! 毕竟,我已是二手货!这也是我唯一顾忌的地方! 此刻,媛媛再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吃饭,就连期盼的余光都没有折射过来。 “呵呵呵呵!阿姨!其实呢,这件事我妈早就有思想准备了,打算等您跟媛媛回家过年的时候就当面问媛媛的态度;毕竟,我是二婚,怕影响到媛媛的声誉!”我说出了肺腑之言。 我的话刚落音,媛媛扔下碗筷,跑到后面的卫生间,嚎啕大哭起来! 就为这句话,她已经等了快6年! 她把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付诸在了等待与守候之中! 这些年里,她在背后甘愿为我做出的牺牲足以感动天地! 对于王沁的离开,我从来就没有怪罪过她,任何时候都是始终保持着一种顺其自然的心态,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每次在电话里与媛媛聊天,她总是鼓励我,要我振作起来,也从不说半句王沁的不是! “好啊!好啊!等下我就跟媛媛她爸打电话,要她爸去你家里跟你父母商量把婚期定下来!年后出来之前就把婚宴给办啦!辉辉!你看,媛媛她听到你这话以后,多激动啊!好事!好事!”媛媛妈妈也是异常的激动,沉压在心头已久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半盏茶功夫,媛媛从卫生间出来了,脸上已用水洗过;尽管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欢悦,但眉宇间还是沾满了喜庆之色。 “辉哥!后悔还来得及哦!” 媛媛使出了激将法。 这应该是每一个待嫁的女人如愿以偿前的最后一招! 媛媛!自你从医院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回来的那一刻,我就后悔过了! 今生不再! 第348章 初遇海哥 从惠州回来后,我与媛媛的婚事自然就被两家老人们提上了议事日程;按照老家“结婚要有媒婆”的习俗,桃枝也就顺理成章地再次做了我跟媛媛的媒婆。 桃枝在接受任务的时候,笑嘻嘻地抖出的一句话着实让我感慨了好久:“辉辉!能够被你们夏家邀请给你做两次媒婆,真的好荣幸啊!看来,我这辈子都不用买皮鞋了!” 言语中的意味恰似老家温热后的自酿谷酒,幽深而绵长! 而回来后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理顺七星漳的事,赶在过年前把事情敲定下来。 就在我回来后的第二天下午,村书记就来到了我家,当面聊起了覃村长那天带人看七星漳的事。 “辉辉!昨天镇长向我透露了消息,说是覃村长已经给镇里打了报告,要求承包七星漳!那天我们俩去漳里看,他应该是看出了我们的意图,所以,赶在了你的前面抢先动了手!” 狗日的,真醒目! “你觉得覃村长有这个实力吗?” “他不是吃大鲫鱼粑粑的料!就喜欢这里集个股,那里入个火,东一锄头,西一榔锤,你要他个人一下拿出几万、十几万来投资,绝对不会!就连放个屁的都要捂着的人,不会搞太有风险的事;鬼得很!我估计这回哈,也就是以他的名义承包下来后,再抬价转包给其他人,一点都不劳神地稳赚中间的差价!” 自己不掏大钱来投资,亏本也不过是掉在头上的一根稻草;真是一个很有赚钱意识的狠人啊! 一些戴着“乌纱帽”的人,更多的时候会利用手中的一些权限来集“干股”,不投一分钱,坐享红利;自然,也就成了别人“背后墙”!“雨中伞”! “这次镇里就是给他承包,一次性也要拿出好几万呐,镇里不会同意分期吧?!” “呵呵呵!承包款哪有分期的呢?覃村长背后肯定有硬腿撑腰!” “那是明显的欺诈呀!镇里不干涉吗?” “经营自由!镇里只认钱,不会干涉承包人的事!” “那,镇长的意思怎样?” “我已经把你去福建引资的事向镇长做了汇报,他在等你的消息呢!” “镇里会不会搞一次竞标啊?” “‘竞标’是什么意思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呢!” 也难怪了村书记! 那些年,老家的一些公共资源全部都控制在极少数权势人手中,即使是对外承包,也是暗箱操作,等到外人知道消息时,也是敲了锣紧了鼓,秤砣落了地;所以,在常人的耳中,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竞标”一词。 “叔!‘竞标’就是‘竞争’的意思!由政府组织召集对同一个承包项目都有兴趣的人聚在一起,政府开出承包的底价,然后由到会人根据自己的意愿依次报价,直到报出的价位再没有人出价竞争为止;一般只有公共资源才这样做,主要是体现政府的公正、公开原则!” “那也就是说谁愿意出的钱最多,就包给谁咯!” 一解释就明白了!不愧是村里当家的人! “会不会有人故意抬杠呢?” “这就很难说啦!” 村书记想了想。 “辉辉!这样吧,我先把全村的组长都叫过来开个会,要他们去摸个底,看看有哪些村民愿意参股;一些硬脑壳先由村委会挨户做工作,困难户再由镇里出面协调;七星漳是村民的自有资源,只要有你牵头,大家都愿意参股,事情就好办了,完全可以不用竞标!” 覃家是村里的大户,沾亲带戚有将近20家,而且每户在七星漳都分得有农田,若是由我来牵头承包,这势必是一道难迈的坎;因为,覃村长已经捷足先登了。 “叔!你先不要说出是我牵头,等村民们都点了头再响炮不迟;我想看看覃村长有什么反应。”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要是等到统一了村民的意见后再去找阿婵,就会省很多的麻烦;但不找到销路,心里有没有底。 要是让覃村长知道是我断了他的财路,不知道他又会整出怎样的幺蛾子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村书记召集全村的组长开会的当天下午,我去镇上买菜折返,刚驶出镇尾,就有两台载人的摩托车超过了我的车,并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还把摩托车横在了路中间;我反复鸣喇叭,4个小年起人就像是耳聋一样,看都不看我一眼。 很快,后面又跟上了一台小车;通过后视镜,我看到了从小车下来的覃村长。 来者不善啦! “辉哥!海哥想请你去喝酒!”覃村长敲开我的车窗,一脸的猥琐相。 “村长!我不认识海哥,家里还等着我的菜呢!”我心里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一回生,二回熟嘛!你就跟夏叔打个电话不就是啦!” “我真不去!”说完,我又鸣了几声喇叭。 4个人依然是无动于衷。 “下来吧!下来吧!给海哥一个面子!他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才托我邀请你的!” 邀请? 就用前堵后追的方式? 这跟绑架有什么区别?! “村长!今天真不行!家里还有客人等着菜,改天我请他,你安排就是!”我按捺住性子回绝道。 “要不这样,我要一个兄弟帮你把菜送回去就是啦!”覃村长继续纠缠着。 “不行!是我岳父过来了,今天是头回走动,我必须到场作陪!”我找来个借口。 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的大肚子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海哥!”覃村长叫了一声,也是有意在介绍给我。 “是辉哥吧!幸会!幸会!我叫廖南海,认识我的人都尊称我‘海哥’;早就想认识你啦!快要过年了,大家都很忙,今天难得一见,一起聚聚,喝杯交心酒!相信辉哥一定会给我薄面的!” 不容多想,这个海哥就是覃村长的背靠! 从他彬彬有礼、而且几乎让人无法找到回绝理由的言辞中,就能感觉出此人非我们本地的等闲! “海哥好!刚才我都跟我们村长解释过了,今天确实不行,家里有贵客,还等着我的菜;我已经嘱咐了村长,改天请他安排,我来请海哥喝酒!”我也是很礼貌地回绝道。 海哥微微笑了笑。 “既然是这样,那就改天吧!方便留个手机号码吗?” 这个要求不过分! 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个海哥到底是何方高人! “好啊!没问题!” 我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感谢辉哥看得起!这样,咱兄弟俩的见面酒必须是我来请,改天等我安排好了再给你电话哈!” “好的!海哥!下次再会!” 覃村长闻言后给我车前的4个人打了个让道的手势;几个人见状跨上车,拐过来就跑掉了。 “海哥!村长!我先走了哈!”筷書閣 礼节不能输! 回到家,我即可给村书记打了个电话,打听这个海哥的背景。 “辉辉!海老板是咱们镇原政协主席的大儿子;承包镇里的粮站开了个大米厂,今年上半年国家全面清理粮库时才被迫终止了承包合同;还有自己的建筑队,垄断全镇的公建项目好多年了,镇东头河边的那个砂卵石场也是他的;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嘛?” 果然是镇上的大佬级人物! 我把下午在街尾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覃村长这个杂种真不是东西!他肯定是在镇上发现了你的车,然后就告诉了海老板,才演了这么一场戏;他们的意图也是太明显了!看来七星漳的事,肯定是覃村长联手了那个海老板!请你吃饭是先礼后兵!逼你退让!” “应该是这样!”我也表示了肯定。 “辉辉!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叔!没事的!既然是他主动找我,我总不能躲着吧!见面以后先看看他的意图后再做决定吧!” 这就是老家的江湖! 而且有官影在背后映衬着,与外面的江湖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颜色,普通的百姓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湖里嬉戏! 我的闸门还没有建好,就引出了上游的洪水奔泻;想在家里做点实事,感觉好难啊! 第349章 赴海老板的鸿门宴 “海老板他爸是部队转业干部,一直在镇武装部任部长好多年,退休前任了两届镇政协主席;海老板还有一个弟弟,我当村书记的时候,他还是我们镇派出所的干警,5年前就调到县城的城关镇派出所当副所长去了;听说他还有一个姐姐在县民政局,姐夫是县教育局的一个领导,具体是什么职务就不清楚!至于海老板之前是做什么的,也不清楚!反正是一屋的官!”村书记继续介绍海哥的背景。 看来,这个当爹的也是尽职尽责了,儿女们都安排得很不错;当然,像海老板这样的官宦裙带家族现象,在那个时代,只是一个官场缩影! “叔!你召开会议后组长们的态度怎样?” “在会上,覃村长一句言都没有发,全村8个组有4个组长都谈冷板,4个组长觉得这是件好事,表示了支持的态度;这个结果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做计划之前,我就吹过风,当时大家都支持,要不村里不会打这个算盘的;我想哈,肯定是覃村长在背后捣了鬼,劝那几个组长变了卦!覃村长所住的那个组长当场就提出:租金600块钱一亩,承包十年,租金一次性付清,少一分都不行!他的话一出,立马就得到了其他3个组长的赞成!狗日的!带他们赚钱都想不明白,脑壳里装的尽是砂!” 按照对河珍珠养殖的经验介绍:以百亩为单位,三年的养殖期,要投入50w,300亩就是150w;外加租金要先付180w;即便是拿下来,三年后还不知道产出怎样。 如果是这么高的租金,即便是起先同意参股的村民也很有可能改口,现投不如先得啊! 现钱不抓,不是行家! 以我最初的想法,只要村民们愿意拿农田来参股,我可以投资养殖成本,三年后採珠分红。 第350章 海老板设局进了派出所 覃村长又提了两瓶四特酒上来;随后,昨天骑摩托拦车的那4个小年轻也一同上了桌,但都沉默不语,脸上都不是很友好的表情。 那几年,江西产的四特酒在湖南市场卖的很火,几乎占据了湖南本地白酒市场的半壁江山。 覃村长和海老板把我夹在了中间,出门的位置完全被那4个小年轻占领了;如果他们发难,我只能掀翻餐桌才能冲出去。 海老板开瓶后先给我斟满了一杯酒。 “海哥!感谢你的盛情款待!真不好意思!我的头还在疼,可能是感冒了;所以,不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吧!” 酒,是坚决不能喝! “诶!辉辉!今天这顿饭是海老板特意为你准备的!这杯酒,一定要喝!”覃村长在一旁劝酒。 “辉哥!感冒了,喝酒杀病毒,比吃药还灵!没事!来!我先干为敬!”还没等我开口,海老板的一杯白酒就送进了口。 我佯装咳嗽了几下。 “海哥!今天的酒我是真不能喝!改天,我一定请你好好喝一杯!我用茶敬你!” 说完,我喝了一口茶。 “辉辉!海哥喝酒你喝茶,你这是什么意思嘛?也太不给海哥面子了吧!”覃村长脸上露出了不快。 “算啦!算啦!辉哥身体不适,也就不勉强,以后在一起喝酒有的是机会!吃菜!吃菜!”海老板见状,赶紧打了圆场。 “海哥今天请我来,是不是有话要跟小弟说!”我率先打破气氛。 “没有!听你们村长说,你这些年在外面混的不错,为人又很仗义,在你们村里很有口碑;曾经还是军分区司令的乘龙快婿!老哥我很佩服!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所以,很想结识你这位兄弟!”海老板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慢条斯理道;神情颇具大佬派头。 “让海哥见笑了!我就是混得不好了才灰溜溜地跑回来的!” “回来后,打算做什么生意呢?”海老板开始了旁敲侧击。 “还不知道呢?出去时间久了,回来后根本找不到门路!” “也是哈!家里也是不好找钱!经济像一潭死水,别看我这样砂卵堆成了山,要请十几张嘴做事,还要上上下下打点,也就是热闹了衙门,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几个卵钱!我是跑不动了,要是我再年轻十岁,早就鞭路了!” 海老板又像是炫耀,又像是在吐苦水;听起来感觉还算有点人情味。 “海哥太谦虚了!全镇谁不知道海哥财大气粗啊!这么大的场子,别说是全镇,恐怕在全县都没有几个敢跟海哥比大腿!”我也不失恭维道。 “兄弟!那些都是虚的!赚不到这个,光有名气有卵用?!”海老板做了个数钱的姿势。 海老板又喝了一口覃村长敬过来的;其他4人依旧是一言不发,闷声喝酒、吃饭。 忽然,海老板把话锋一转。 “辉哥!听说你对你们那边的七星漳有兴趣,有这回事吗?” 靠!七弯八拐,终于绕到正路上来了! “呵呵呵!兴趣是有!既然回来了,总要做点事嘛!七星漳的面积说是不大但也不小,只是不知道承包下来后做什么,所以,还一直在考虑之中!”我实话实说。 “考虑好了吗?”海老板试探道。 “有可能会做!也有可能不会做!等找到了投资项目再说吧!”我若即若离地回复道。 “辉辉!七星漳已经被海哥看上了,承包计划都报给了镇里,你就不要插一杠子了哈!”覃村长还是没有沉住气,一下就把话挑明了。 “辉哥!咱兄弟俩相识也是缘分!老哥我也就实话实说,今天请你过来也是想跟你说几句掏心窝的话!你们村长说的没错!生意总有个先来后到,本来就赚不了几块钱,你若是想搞,镇里自然就会竞标,这样以来,无形中就把租金抬高了;钱,给镇里赚走了,搞得咱们兄弟俩劳民伤财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是吧?!你要是真想搞点事,我600块钱一亩转给你,怎样?” 据村书记透露,因是农户自愿参股,镇长的意思是不愿意参股的每亩的承包租金不会超过200块,由政府来协调。 等到覃村长把承包合同一签,使用权就到了手;上面一打点,下边一吓唬,管你村民愿不愿意! 狗日的! 比惠州街头抢劫的还厉害! 抢劫,还要逃命! 而他们,却是拿着政府的批文明目张胆地翻包!摘链! “海哥!我还没有想好!今天就不聊这事了!我确实有点不舒服,就先告辞了,下次再请你!” 我已经知道了海老板手里的底牌,也就没有继续聊下气的必要了,我便起身准备告退。 “辉哥!别急嘛!再坐会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海老板扯住我的手,硬是要我坐了下来。 还有事? 我有些纳闷了! “海哥请讲!” “就是上次你跟覃村长打架的事!覃村长的头受了伤,光检查就花了好几千,又是你先动的手,这件事你总得给你们村长一个交待吧!事后不闻不问就太不够兄弟啦!这样,今天我就替你们俩起个和,包括你们村长的检查费、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你就出一万块钱,然后给村长道个歉,这页书就算是翻过去了,省的覃村长老记在心里不舒服!” 还有这么一出?! 先是逼我退让,再又翻出旧账想讨回面子! 双管齐下! 好“丰盛”的霸王餐啦! 覃村长和门口的4个年轻人都纷纷放下了筷子,顿时,屋内的气氛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海哥!原来你请我过来是为了这两件事啊!” “也只是顺便聊聊而已!覃村长受了伤,还花了钱,心里憋屈;我觉得你们俩个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搞得那么生,像是见了仇人一样;所以我也就主动站出来帮你们调解一些;将心比心嘛,是吧?!”海老板拍了拍我的肩。 好滑头家伙! 人,有时候不能太过于地自我膨胀,一旦发酵就会找不到北;低调,能行万里路! 此刻的海老板,财、势应该是遮掩了全镇的半边天! “海哥!这件事的起因与过程想必村长心里最清楚,而且事情都也过去了这么久!既然是村长有心请海哥出来理事,那就别怪我不能给海哥你面子了!”我也没有再绕弯,直接亮明了态度。 “辉儿!老子的头而今都还疼!你今天必须给个交待!”覃村长起身也开始了狗仗人势,狂叫起来;一拳砸在餐桌上,惊起碗筷乱跳。 “村长!那坨屎本来是不臭了,你却又要挑起来臭!我要是不给呢?” “那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对面的其中一个小年轻也开叫了,手指直朝我点。 此时,酒精炉里的火烧得正旺,三个钵子都是热气腾腾。 我一边跟覃村长理论,脚下也没有停,悄悄移开了覃村长坐的木凳。 在座的人,小年轻们没有太大的力气,只是叫的凶;而海老板人到中年,挺着啤酒肚,只有覃村长算是我的对手;只要覃村长坐下,就必会倒地;他倒地之际,也就是我动手掀翻餐桌,趁乱冲出房门之时;只要出了这道门,我就不怕他们了。 室内太小,他们人多,又是有备而来,一旦被他们扭住,就是不死也会脱层皮!绝对不能让他们把我堵在屋内! 桌上燃烧的酒精和钵子里的滚烫就是助我冲出房门最好的器械! “好啦!好啦!都别激动!村长!你先坐下!有话好好说,想必辉哥不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海老板试图控制住场面,想来个冷水煮蛙,慢慢熟。 “辉儿!老子今天硬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好狠!海哥开的口,一分钱都不能少!” 覃村长继续嚣张着,全然没有留意屁股下面的木凳已经被我移开,身体一蹲下,顿时就坐了个空,仰翻在地,后脑勺都磕在了水泥地面上。 机会来了! 我双手用力将餐桌朝对面的四个小年轻面前一掀,燃烧的酒精炉、冒热气的钵子,一齐直飞向他们。 燃烧着的酒精,溅到哪就跟烧到哪!滚烫的汤汁,溅到皮肤上必脱一层皮! 他们几个压根就估猜不出我会来这一手,而且就在眨眼之间! 几个小年轻哪见过这种危险的阵仗,有两个当场就被压在了桌子底下,有两个算是机灵,侧身倒翻在了墙角,躲过了被烧、烫这一劫。 随即,我踩在翻着的餐桌上一个箭步就冲出了门,站在门口开阔的场地上,拔出了我随身携带的双截棍! 这样凶险的群殴,原本以为在惠州沁湘酒楼前的那场是最后的经历!想不到回到老家后还会有上演的机会! 真不是我所愿啦! 起先十多个蹲在外面吃饭的工人,吃的快的已经下了班,只剩下几个端着空碗在抽烟聊天;突然看到从屋内的酒局上冲出来的我,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唉咦!一个个肯定是喝多了,在发酒疯!不晓得是些么得味哟!” 抱怨的心声! “喝不了就别喝嘛!灌泡!还不晓得里面伤到了人没有!” 善良的声音! “都是一些教哥!先前我就听到了敲桌子的声音,就晓得会有好戏看!” 幸灾乐祸的声音! 而最先从屋内赶出来的是覃村长,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摸到了一把铲砂用的长把锃亮铁锹;后面赶出来的是已躲过一劫的两个小年轻,各自的手上也多了一把砍刀。 3人手上的器械,任何一样都可以致命! 至于被压在桌子底下的两个,肯定是在自灭火! 砍刀,是那时候看砂石场的必备凶器;因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凶! 后来,居然还出现了来福! “都跟老子往死里打!”海老板也赶了出来,满脸红涨地立在屋檐下直叫嚣。 从覃村长冲出来的步伐,就看得出他的腿伤还没有痊愈;若是常人拿锹械斗,一般都会搞搞举起后劈头盖脑地往下砸,而覃村长有些功底,他有跟我交过手,也吃了暗亏,心里自然会有些戒备。 先打覃村长的那条伤腿!再对付那两个小年轻! 我的脑海里快闪着。 双截棍的威力就在于快,中间有钢环相连,可放可收,想打哪就能打哪,攻击的方向灵活多变;而且又是不锈钢的材质,若是能发挥到极致,它就是砍刀的克星。 第352章 覃村长堂客上门耍泼 第二天,镇上确实传开了海老板的砂石场有一群人打架的消息,但现场的工人没有一个认识我,消息里也就没有人知道那个一人单挑5人的“好汉”是何方“高人”! 当天下午,所长给我打来电话,说两个挨过棍的小年轻人伤情没有大碍,只是伤了肌肉组织;覃村长因原来的腿伤还没有恢复,又挨了一棍,可能会拄拐几天;最严重的就是那个脸部被滚汤烫伤的人,医生说痊愈以后也有可能破相;还说海老板有意与我和解。 和解? 我伤了他的人,还要反过来给我赔礼道歉? 如果海老板真有这个肚量,倒是个可以值得交往的朋友! 但他不是!不然的话,就不会张开大口替覃村长找我索要医疗费! 海老板这又想唱哪个调啊? 是不是所长向他透露了我与曹局长有一层关系后,令他有所顾忌? 莫非正如村书记所言:在家里,要想日子过不完,拳头就要举上天! 我又没有记仇,为什么要与海老板和解? 只要他不再找我挑事就阿弥陀佛了! 于是,我当场就向所长回绝了海老板想和解的意愿。 “所长!麻烦你转告海老板,我们之间没有和解的必要,他走他的路,我过我的桥,互不相干!” “小夏!既然是海老板主动提出了和解,你也就给他一个面子,他在镇上也算是个有头面的人,能够低下头来也是难得了!” “所长!真的没有必要!我不记恨就是!” 但我心里还是琢磨海老板提出和解的理由应该是与七星漳承包的事有关;因为,我当场在他面前撂下了要他“必须退出”的狠话!他是生意人,已经送到了嘴边的肥肉,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第354章 村长堂客喝了农药 虽然暂时平息了与海老板的矛盾,但更大的麻烦事接踵而来;而且出乎全村人的意料。 就在送走阿云、阿军兄弟一帮人后,我刚到家的拐弯处,就见我家门前围了很多人;我停好车后下车一看,就听见屋内我爸在大声地谩骂。 “明明是覃村长自己一心想找人报复我们辉辉,派出所都断了案,是覃村长的错,你们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找上门来打疤屁(老家方言:敲诈的意思),真的是要钱不要脸!只怕是被狗日疯了吧!” “夏哥!不管怎样,你们家辉辉先动手打伤了他就是不对,就应该出钱诊!派出所断了案又如何?!两万块钱一分都不能少!否则,我们就把覃村长抬到你家里来养伤!” 我拔开人群,就见覃村长的叔叔在跟我爸理论,旁边还有覃村长的堂客和4个堂兄弟;个个都是横眉冷对,脸上就像是打了霜,冷飕飕的毫无表情。 农村,就是这样! 自家的人一旦在外面受了欺负,无论对错,都会联络本家的男主力组成声援团队去找对方讨回面子打个复场;很多的时候,都会搞出大事,双方打得头破血流! 不要以为老子家里没有人! 此刻的覃村长还躺在医院里呢! 覃姓是村里的大户,七大姑、八大姨的年轻后生加起来恐怕有一个加强班;但此时都外出打工了,还没有回来。 “不给医药费,老子今天就死在你家里!”这是覃村长堂客的耍泼声。 “又怎么回事嘛?!”我提高嗓门大声质问了一句。 围观的众人一见是正头老板回来了,连忙让出一条道来。 “这下又有好戏看啦!”有人窃窃私语。 “覃叔!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对覃村长的堂叔厉声讯问道。 看情形,堂叔就是带头大哥!他就住在隔壁的组,我去村委会或是去镇上,都要从他家门前过。 中午,跟阿云他们一起喝了不少酒,有见此场面,血液循环自然会加快。 “辉辉!你回来的正好!你动手打伤了村长的事,虽然派出所断了案,但我们认为断的不公正,不能接受!所以,他的医药费你一定要出!”覃叔很是理直气壮。 “辉辉!你喝了酒,上楼休息!别理他们!”我吧也闻到了我满口的酒气,怕我借酒生怒再惹出麻烦来,赶紧制止我;我妈也上前拉着我就往楼梯口拖。 “爸!妈!我没事!既然是覃叔带人过来要医药费,我就想问个明白,凭什么?!” “辉辉!你也不用讲狠话!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走回去,你有卵子就动手!” 看来,覃叔一行人已经是抱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我爸还想据理力争,被我打住。 “覃叔!都是挨着的几个人,今天,我不想跟你们动粗,就是你们一人要打我一拳,我也不会还手!但是,你们根本就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笼出没,就兴师动众地找上门来,是不是有点过了?如果派出所断的案你们不能接受,可以去县里找公安局,请他们来断总可以吧!” 我料他们没有对我动手的胆,所以,来了个冠冕堂皇。 “我们哪个都不会找!冤有头,债有主!你今天一定要出医药费!”覃村长的一个堂弟清明发话了,年龄比我长不了几岁,平时喜欢在覃村长屁股后面跟风。 “是啊!既然派出所都断了案,还躁起过来干什么嘛!”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出了公道话。 是癞老七他爹! 自癞老七前两年死在戈壁滩上的监狱里后,老人一夜苍老了好多,背都驼了不少。 即便是在遥远的地方服刑,只要不死,总有出来团聚的那一天;但希望最终破灭,骨灰都没有回来一把,二老满眼的期盼都化成了一汪汪老泪! 桃枝还没有与站长结婚的时候,每次回老家都会买点水果、营养品前来探望昔日的公公、婆婆,再硬塞上几百块钱;听我妈说,而今,桃枝没有再来探望过二老,但只要在镇上碰到,都会给钱、买东西。 对癞老七的恨,可能早已消除,但对二老的牵挂,始终视同自己的亲身父母! 像桃枝这样的女人,天底下恐怕再找不出几个来! 而我爸妈对二老的关心也是一如既往,每逢过年朝节,都会接二老到我家里来吃饭;我每次带回来的东西也会拿点给他们。https:/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对二老晚年生活的怜悯还是心存不必要的内疚! “关你们卵事啊!多嘴多舍!”清明直吼道。 “我看不得打黑脸了要钱的人!派出所断的案都信不着,难道还要市里、省里下来人断么?!”老人也是不甘示弱。 人虽老,但信奉正义的脾气还在! “算了!算了!您老人家就莫打抱不平了!辉辉没有喝多,晓得如何对付的!”旁边有人出来安抚道。 “清明哥!派出所的人我是一个都不认识,也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相反,你哥跟他们的交往比锅巴还熟,他们有必要袒护我嘛?你经常跟着你哥跑,应该晓得你哥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们一大家子邀着过来扑火,还口口声声找我要钱,你认为我会给你们低下气么?” 我实在是忍不得了,也把话说到了底。 “辉辉!你不要以为你有钱,关系硬,撂得几个人开!现在,我们几叔侄就让你撂,看你有好多钱!” “他还有么得卵关系!跑的跑,埋的埋!吓唬老百姓!”覃村长的另一个堂弟春发也开了腔。 说完,几兄弟都不约而同地把手放到背后,伸着脑袋合围了上来。 “你动手啊!动手啊!” 几人的德性,与街头的无赖没有任何的区别! 对司令一家人的尊严守护,是我心里不可逾越的红线!任何时候都不允许跨越! 还有对我婚姻的嘲讽! 春发已经恶意触碰了! 他们几叔侄我都可以原谅,唯有春发不可! 堂屋里的场面临近失控了! 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见势不妙,纷纷闪开来。 “辉辉!你不能动手哈!”我爸虽然很生气,但始终都保持着清醒,冲过来挡在了我前面。 他知道,一旦我动手,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 “辉辉!你千万动不得手啊!”我妈在旁边也急的直跺脚。 我没有多想,也容不得我多想! 都欺负到我家里来了,还能忍得?! 我抬手就抓住了冲在最前面的春发的衣服,趁他重心未稳,连拉带拖,就将他摔出了家门,重重地扑倒在水泥地面上;随即,我赶上前,一脚踏在了春发的脖子上。 “你们一齐上啊!上啊!” 我怒吼道! 覃叔和清明几个硬是不信邪,一窝蜂地赶了出来,结果,被外面的众人拉扯住了。 “你们都拉偏架是吗?拉偏架是吗?”清明一边吼叫,身体一边像钓鱼用的浮标,一冲一冲。 你们不是同组的人,本来就不在正理,还找上门来,拉偏架也是应当! 我爸也拖着一把长板凳气鼓鼓地冲了出来。 “你们都莫拉了!辉辉!只管动手,出了人命我来抵!狗日的,欺人太甚啦!” 癞皮狗还咬上了门! 竟然让我一向老实巴交的爹都动了粗! 太可恶了! 拉架的邻居们一听,纷纷松手让开了场子。 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虽然听到我回来以后已经跟彪儿和覃村长他们先后动过手的传闻,伤了覃村长也是事实,但从未亲眼见过我打过狠架;主动让开场子,也是想看看我是如何教训在村里一向跋扈的覃家帮。 何况,老夏发了声,自己的伢儿自己心里自然有底! 狗日的清明几兄弟,人人手里都多了一把菜刀! 他们是有备而来! “辉辉!接住!往死里打!”我爹见状,随手就将长板凳扔给了我! 我最先跟堂爷爷练的就板凳功;他老人家耍起来,根本就连水都泼不进;而长板凳有两条腿,四只脚,加上长方形的凳面,面对刀具,都是护身和伤人的好东西;虽然清明几兄弟拿刀砍,都被板凳给档开了。 既然他们都动了杀心,我也就不能再给他们机会! 长板凳功的威力就是:只要被触及就必伤! 据我堂爷爷说,但凡习武之人,都会几手长板凳功!在农村,也是最实用的功夫! 很快,清明几兄弟不是伤到手,就是伤到了腰,一个个都蹲在地上直哀嚎! “老夏!老夏!快来!小菊喝农药啦!快点!” 屋内传来了我妈急促而紧张的声音。 喝农药! 那还得了! 大家闻声都往屋内跑。 果然,小菊坐在地上被我妈抱着,堂屋内有一股浓烈的农药味;地上,还有半瓶没有喝完的农药在往外流。 “喝了吗?喝了吗?”我爸急问道。 “喝了几口!被我发现后抢掉了!哎呀!这么得了啊!”我妈急的哭了起来。 “辉辉!快!搬上车,送医院!快!”我爸抱起还清醒的小菊就往外跑。 喝农药,是那些年发生在农村最多的自杀方式;因家家户户都备有,夫妻俩一旦吵架,农药就成了气急不过的女人自尽的首选;药性最毒的就是甲胺磷,敌敌畏次之;喝下肚,半小时内是黄金抢救时间;有些离医院较远的,多半都命绝在了半途;而医院最直接的急救方式就是洗胃。 只是后来,制造厂家将配方改了良,降低了毒性;邻村有一个女人,喝了一瓶居然还活着! 十分钟后,我将小菊送进了镇医院。 万万没有料到,小菊这个烈性的女人见这么多人都打不过我,最后为了替自己男人找回面子,竟然会使出这致命一招! 人,是得救了! 但等着我的,又将是一堆理不顺的麻纱事! 第355章 政府震慑覃家帮 为了防止覃家一行人在医院闹事,我还是报了派出所。 出了人命关天的事,他们肯定会赶到医院来的! 很快,覃家像是发了地疯,全村所有沾亲带戚的人都过来了;而还躺在医院病榻上的覃村长更是嚎叫着要跟我拼命! 所长担心这些人会发癫,便把我带回了派出所。 然而,覃家人真的就像是疯子一样,一窝蜂地涌到了政府大院,将派出所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直喊着要所长交人! 他们都知道我就在最里面的房间里,便试图往里面闯,几名警员都快要拦不住了;情急之下,所长拔出了手枪,一把揪住冲在最前面的清明,厉声吼道:“你晓得不听劝阻、擅闯公安机关是什么罪吗?一枪打你不死啊?都给老子滚出去!” 清明只是被我伤到右手,没有什么大碍。 众人见所长动了真格,才怏怏地退出去。 “把这狗日的家伙给老子铐起来!” 擒贼先擒王! 所长肯定要先制住带头闹事的人,才能震慑住一大帮人群,便了下令。 三个警员涌上前将清明摁在了办公桌上,反手就铐了起来。 此事,很快也惊动了在各自办公室里的镇长和党委书记,还有大院里的机关干部。 几十人冲击政府大院和派出所,这还是建镇以来的头回,这还了得! 镇长和书记将所长和我叫到党委办公室,详细了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因前面的事所长都很清楚,对后面发生的事,也自然相信我的描述。 “喝药的人有没有大的问题嘛?”书记很是关切。 “医生说,因送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我汇报道。 “看来,这件事与海老板有直接关系;而且,我认为有黑社会性质!所长,你看要不要向局里汇报,申请抓人!不然的话,影响极坏!”书记的认知起点很高。 “我看还是先把人集中到大会议室,训诫以后遣散再说吧!不把这帮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回去以后还是会继续闹的!是不是可以抓人,请所长决定,政府一定会支持!小夏,你先不要回去了,去亲戚家里休息一、两天,听所长的通知!”镇长看事很实在。 领导们统一意见后,党委秘书将一行人召集到了政府大会议室;我没有下去,至于如何训诫我就不得而知。 遣散人员后,书记要所长将海老板请了过来。 海老板听到请他过来的原因后,很是吃惊,立马打起拱手替自己辩解道:“各位领导!今天发生的事我是真不知情!我与辉哥的事,今天上午我们已经达成了和解,我不可能做‘嘴里喊哥哥,手里摸家伙’的事!” “海老板!这件事的起因与你脱不了干系!没错吧?!” “领导!关系是有,但也不能完全都赖在我的身上啊!都是覃村长死缠烂打地要我帮一下他,我一时也是鬼迷心窍,脑壳发了热才出面找了辉哥;主要还是想帮他们调解一下!” “海老板!事情的前后经过我跟镇长都完全搞清楚了!你那是调解吗?那是威逼、讹诈!地地道道的黑社会!今天幸好没有搞出人命来,覃村长他堂客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 “领导!您千万不能上纲上线啦!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和纠纷是难免的,第三者好心出面起和也是正常的哈!就是再怎样,我也不会指使覃村长她堂客去辉哥家里喝农药自杀吧?!”海老板露出了满面的苦相。 也是有点道理! 可以纵容继续闹,但不会纵容家属去寻短见! 覃村长堂客虽然是早有准备,也是在等待婆家人的取闹结果;见势不妙才横下心来。 但有一点,当众寻短见之人,无论是喝药、切脉还是上吊、跳河,没有100%的赴死之心,多半都是吓唬;真要是寻死,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走了之! 当然,饮弹、跳楼或是跳崖、找车碰是例外。 暂且不管海老板是否在覃村长背后点了火,但覃家帮前去我家示威绝对是征得了覃村长的同意,否则,不会那么耀武扬威;这点,但凡大脑有点清醒的人都看得出来。 但海老板还是不敢提今天上午我带人去找他的事。 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服了软呢? 海老板的家业完全是靠强取豪夺起家的,虽然老天眷顾了他,但凡已喝了江湖浑水的人骨子里的恶习是很难在财富的积累中得以埋没的,更多的只是邪气助长!霸道漫生! 所以,我不相信狗能戒了吃屎的本性! 何况,海老板正值气盛之年,已是财粗背厚!目中更是难入凡人! “海老板!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马上去医院,跟覃村长说明事态的严重性!覃村长他堂弟,因带头冲击政府大院和公安机关,必须拘留!他堂客服毒的医药费必须由他本人承担!还要他规劝好亲友,如果还要继续闹,公安机关绝不姑息!这个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至于你跟覃村长是什么性质的关系,所长会分析的!”书记厉声正告。 领导就是领导,一句句话落在地上可以击穿地板!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医院!”海老板唯诺是从地直点头;就在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镇长又叫住了他。 “海老板!白果树湾七星漳的事,是属于镇政府首例对外招商引资的项目,已经委托给小夏来具体负责跟进,你跟覃村长不能再打鬼主意!如果在项目进行过程中,发现你们在暗中继续搞鬼,就是神仙都保不了你!” 镇长之意,在场的人都懂! 说实在话,覃村长堂客突然使出的这一搏命之招的确是吓出了我一身的冷汗;无论怎么玩,只要是玩出了人命,那就不是一场简单的游戏了;海老板为了摆脱责任,势必会抖出我带阿云、阿军的队伍上门逼他就范的事来;后果,就真的难料啊! 尽管在惠州十年,历经了几次的生死轮回,但在阎王的生死簿里,还没有我欠下的人命债;要是因为这次,那我就是成了第二个屈死的马谡! 贫穷,会让人丧失一生的尊严;几千年来形成的小农意识和家族观念,更容易让人失去理智,成为有钱人的工具! 覃家帮绝非全部的愚汉,还是有明事理之人;只是为了想帮村长找回颜面才如此地孤注一掷;毕竟,“村长”是他们覃氏家族在白果树湾最大的门面和招牌;要不是我回来,这招牌依然会立在白果树湾的村口! 遵照镇长的防范安排,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媛媛家里;我爸过来了,我表姐也过来了;一家人为了我在老家的去留问题展开了讨论。 共同的看法是:覃家帮没有喝到一滴油水,还是有可能继续闹。 表姐的意思是:何必待在家里与别人结孽?正月里把婚事办了以后,就跟媛媛再下惠州;在外面随便搞点事都比待在家里创业强! 媛媛老爸的意思是:迟回来就不如早回来!待在家里也不是什么坏事,搞事总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是,结了婚,就不能两地分居,要媛媛把惠州的档口转掉,再收回在县城的诊所,有个退路! 我爸的意思则坚持我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了!船,既然是离了岸,风帆也拉了起来,就别想着回头!前面就是再大的风浪都要闯! 在外面的日子,也确实是让我的父母操碎了心,但又一时拉不回我的头;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得拴住我这条野牛,再不放敞! 其实,我爸真正的内心世界就是想看到我在家里通过我自己的努力挣回因王沁带沁妈妈离开而丢失的颜面;因为,家里有很多人都私下里议论我是吃软饭的人,家里的钱肯定是分的王沁的财产。 而覃村长当初唆使彪儿占据司令的屋宅就是典型! 按照我爸的话说,自从我跟王沁分开以后,他在别人面前说话的音量都低了七分! 老人就是这样,他不希望自己的一家人都活在别人的阴影里! 一定要扬眉吐气!在家里活出个样来给他们看! 我爸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是最明白不过的啦! 知子莫过父! 我爸的想法也是我的内心所向;在外面,趟过了一条又一条河,还惧怕家里的这群泥鳅翻起的这点小小的浪花?! 来吧!即以心定,何惧风雨! 第356章 司令坟前的越洋电话 因处理惠州档口的事,媛媛和她妈妈在腊月二十八的那天下午才从深圳坐飞机赶回老家。 从1991年春跟我一起南下惠州,除开中途回来开诊所,媛媛也在南中国海边的鹅城奋斗了整整7个年头;准确地说,这7年间,基本上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野;而她内心那团炽热的心火也一直为我燃烧了整整7年! 走出时,还是24岁的豆蔻花季,归来时,已是33岁的成熟女人;年岁已去,但容颜依旧! 在她家里吃完晚饭,媛媛挽着我去沅水大堤上散步;9年了,这样的情景还是第二回! 此刻,正是傍晚时分;夕阳恰似被顽童揉搓得失去了光泽的红气球,慵懒地挂在西边的天际,除了色彩,在霜风渐寒的隆冬里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冬日,正值枯水季节;昔日里已被砍伐的芦苇滩早已不见,只剩下满眼枝桠嶙峋的意大利杨树一眼望不到边;若不是利益的驱使,站在河堤上举目向东,视野所及的地方就是无边的古老洞庭湖;眼下,只能在心里去感受几年前的河湖之壮美了! “辉哥!还记得这地方吗?”媛媛的头偎在我的肩头。 好多地方都可以遗忘,但此地不能! “记得!是你当年求我带你出去打工的地方!” “是啊!终于回来啦!前后整整9年了耶!” 每一个外出打工的人,只要是决定不再踏上离家的路,面对生兮养兮的故土,都会从心底发出这样的感慨:我终于回来啦! 终于不再离家园! 终于不再暗自伤! 外面,再繁华,也只是浮云;而故土,才是永恒的倚靠! 外面广厦千万间,却难有一扇属于自己的窗!老家低矮的陋居,也是心安神稳的地方! “辉哥!你有想过我们还有一起欣赏湖景的这一天吗?” 媛媛,你这是在体检我的智商啊! 这要我如何回答?! 我若是回答“有”,那是对王沁赋予我十年情感的无情亵渎!也是对媛媛的忽悠! 我若是回答“没有”,即便尊重了王沁,却又会伤到媛媛的心! 虽然,媛媛等到了结果,可过程呢? 那可是用情与血凝结的一路期盼啦! 而我内心的真实呢,确实是“没有”! 十年的风雨沧桑,哪还会想到我与媛媛会有圆她美梦的这一天?! 只是她的痴心一片,终于等到了今天! 她是拿自己的青春在赌! 虽然赢了结局,却输了年华!还有那漫漫长夜里的孤独和矛盾的对冲! 放眼当下,又有几人敢下如此大的筹码?! “回答我!”媛媛见我箴言,故意逼催道。 “呵呵呵!有!”我嘻笑着回了句。 这个答案,应该是圆梦中的女人最喜听的回复。 “哎哟!都快问出汗来了!答案虽然是有水分,但还是值得期待!” 在媛媛和王沁面前,想要掩饰点什么还真难;只是当初王沁没有在意我跟媛媛的交往,若是较真,包火的那层薄纸早已燃烧殆尽! “辉哥!我离开惠州前,请张叔叔他们吃了顿饭,就当是对他们的答谢!没有及时向你汇报哈!” “应该的!” 媛媛已经回来了,以后,和他们一起聚的机会就很少了。 “他们三家人都应该回老家来了,说是正月初二上午一起来给王司令上香;张叔叔说,上完香后就过来看咱爸妈;因过来的人多,就不用安排吃饭;然后要我们一起跟他们去县里,曹局长已经安排好了饭局!” 不用猜测,三天后,在司令的坟冢前,有将是一个盛大而威武的场面! 我还清楚地记得:司令的棺木安放在墓穴里后,张叔叔特地从曹局长手中接过事先准备好的一杆冲锋枪,朝天打光了弹夹里全部的子弹! 司令戎马一生,用枪声来为他老人家送行,是对他最崇高的敬仰!也是生死与共的老战友们无尚的荣光! 按照老家的习俗,大年三十,两家人在我家里吃过团圆饭后,我便过来给司令及其父母送了亮;这是我一生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我答应过王沁,只要我还在老家,司令的祖山上永远都不会荒凉! 即便是有一天我也回归了天国与司令相见,还有夏家的子孙! 感恩,必须传承! 依照王沁的要求,在司令的坟前,我拨通了王沁的手机;悉尼的时差,只比北京时间快了三小时。 “辉哥!过年好!你到了我爸坟前了吗?”虽是国内的传统新年,但王沁的语气甚是悲戚。 这也是我们第三次通话;第一次,还是她在澳洲安居下来以后;第二次是我决定回来的时候。 “沁沁!过年好!我到了!” “辉哥!麻烦你把手机放在我爸的头前,打开免提,我想跟他老人家说说话!” 王沁的语气很轻,我已经明显地听到她是在强忍着抽泣! 自然,也已经触动了我的心肺! “爸!您在那边还过得好吗?实在对不起,爸!女儿不孝!今天是国内的大年三十,女儿却不能带妈妈过来看您!爸!妈妈已经检测出了胃癌晚期,现还在医院里化疗!我不知道妈妈能撑多久?呜、呜、呜!” 沁妈妈患了胃癌? 我在陪泪的同时,心里也是大吃了一惊! “爸!我带妈妈离开您和辉哥,实在有难言的苦衷!也是迫不得已!您已经狠心抛下了我们,我不能再失去妈妈!要是您还健在,我跟辉哥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呜、呜、呜!” 果真是为了保全沁妈妈! 自古忠孝两难全啊! 爱,可以重生;而父母,却不能轮回! “爸!妈妈想回来,但她已经不能下床了,只能等她康复以后我再带她回来;我不知道能不能满足她的心愿呐,爸!呜、呜、呜!” 一声声,如泣如诉! 一句句,掏心裂肺! 王沁离开的原因,从未向我提及;她选择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特殊的方式来敞开心扉! 亡者,是可敬的老父亲!生者,是跪在亡者坟冢前的我! 从王沁的哭诉声里我可以感知:沁妈妈既有可能魂归故里,要不,王沁不会提前告知天灵! “爸!您的老部下们都会过来看您!张叔叔、欧阳叔叔、罗叔叔他们都是特地从惠州赶过来的,还有在老家的战友们!您有这帮生死兄弟,也能含笑九泉啦!” “爸!辉哥已经回到了老家,他答应我了,他会经常过来看您的,所以,您不会孤独!我也打电话给了曹叔叔,他会关照好辉哥的!妈妈的病,我会竭尽全力的,如果有必要,我会带她去美国治疗!请您放心!爸!呜、呜、呜、呜!” “爸!对不起啊!我没有替您照顾好妈妈!我真没用啊,爸!” 这是足以感动天地的心伤与无奈! 若是上天真有灵魂,司令也会落泪! 老天!求你洒几滴雨吧!让我见证一下司令的感伤! “辉哥!你也保重!”王沁说完,还没等我回话,电话就挂断了。 该说的,王沁已说完;余下的,就是她独自承载又将失去沁妈妈的悲伤和余生在海外漂泊的孤独! 一句简单的“你也保重!”已慨括了她内心的全部! 她还不知道媛媛即将接替她的位置成为我的第二任新娘! 我独自在司令的坟冢前坐了好一阵;红蜡燃烧时流下的烛泪,和着我流淌在脸上的泪水,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家。 以前,我就没有责怪过王沁;以后,更不会! 但愿沁妈妈能渡过此劫难,多陪伴王沁几年! 正月初二上午,我和媛媛早早就候在了司令的坟冢前;大概是十点多钟,4台小车缓缓开进了司令的屋宅;张叔叔、一身戎装的欧阳叔叔、罗叔叔、还有参加过司令葬礼的老部下共十多个人,拎着鞭炮、桶炮及祭奠物品,步履沉重地走了过来。 张叔叔和张姨没有让任何人帮手,夫妇俩摆好果盘,点燃香、蜡后,众人依次给司令作揖、磕头;随后,欧阳叔叔拿出了一瓶茅台。 这是司令生前的最爱! “老大!兄弟们都过来看你啦!来!敬你三杯!”欧阳叔叔将酒倒进了我事先准备好的酒杯里,连洒了三杯! “老大!今年是兄弟们相邀最齐的一回,不知明年还是否能约到;能来,则好!不能来,也就莫怪!但无论在哪里,只要兄弟们还活着,心里都不会忘记你!”张叔叔感慨道。 接下来的鞭炮、桶炮声,再一次震翻了白果树湾! 也延续着对长眠故土的老英雄、老战友、生死兄弟深深的敬畏与永久的怀念! 第357章 远方的来客 二月初二,是我跟媛媛的婚期,也是中国汉族民俗“龙抬头”的传统日子! 民谚: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农历二月初,也正是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段;从这一天开始,气温逐渐回升,雨水开始增多,经过了几个月的冬眠后万物开始复苏,春天正式闪亮登场! 同时,也意味着犁耙要落地,种谷要下泥! 那时候的季节,特别地循规蹈矩,该来就来,该走的走;该开的开,该谢的谢;不卑不亢,不争也不抢;哪像现在的这般从冬直接跨过春的“乱伦”! 更是有在南方做生意的北方朋友直呼:我挺过了北国的寒冬,却担心会冻死在南方的秋! 为啥? 北方的冷打的是阳刚拳,干燥!而南方的冷使得的阴招,湿度大! 我的婚期确定,也是阿云出的点子,他喝了半斤谷酒后借助白果树下蛰伏着一条青龙的古老传说,来寓意我就是那条青龙的化身,到了该抬头的日子! 一派胡言!就是要敲老爷子的就喝! 喜得我老爸又给他斟了半碗! 也是!年后的选举,与会的人全票通过我接替了村长之位;而七星漳的集体承包合同又拿到了手,还告诉了婵爸爸,他答应会在近期内抽时间过来一趟;加上婚期,还有媛媛悄悄在我耳边吹的柔风:“大姨妈这个月没有来打卡!”;等于是“四喜临门”! 媛媛带孕进门,是头喜! 掐指一算,应该是那次去泉州后在惠州停留之夜的杰作! 还惹得桃枝私底下狠是踹了我一脚:“要是媛媛不任性,头胎都可以打酱油啦!” 至于当村长,确实是村书记的高抬,镇长的信任;我又何德何能?只能是硬着头皮揭了这一榜。 而我爸心里是咋想,不容我猜;毕竟,夏氏家族几代人,终于出了个最大的官! 倒是七星漳那块风水宝地,我还是兴趣甚浓! 结婚那天,我父亲硬是把档次超过了我头婚的规模;戏台就在夜宴的当天搭了起来,当晚就敲响了锣鼓,还请来了当时最新潮的流动歌舞团,准备等新娘进门后与戏班子进行连场对接;原则就是:灶里不熄火,台上不断曲! 在老家,二婚毕竟是“二锅头”,没有了头缸酒的“烈性”,一般人家都只会办几桌走个过场,有些人家甚至就只是把双方的亲戚接在一起来,吃顿团圆饭,做个见证。 既然是明媒正娶,又不是抢来、骗来的!二婚也是婚,为何不办得热闹、体面一些呢?毕竟,你家又添了女主人! 阿云就是典型的例子;湘湘是二婚,他照样把湘湘热热闹闹地娶进了门!小日子过得羡慕死人! 只是,“二锅头”婚姻居然成了当下的流行色!“大叔”成了婚姻市场的抢手货!网络上的大多数未婚女人都公开门槛:未婚的男人请让道! 这一句话不打紧,刺激得一个个“大叔”都甘愿净身出户,兴致勃勃地去赶下一场! 惹得那些个“单身公狗”们望门兴叹!直骂:这是什么社会啊?! 稍安勿躁!这是当今社会的病态,受伤的又岂止是婚姻?! 而我老爸的观念算是当时的新潮:一定要对得起再进我们夏家的女人!并不是夏家如何有钱,而是对儿媳妇最起码的尊敬!夏家看得起她! 因过了白菜苔的采收季节,在等待下一季辣椒苗的栽种,阿云和湘湘也就有时间过来帮我操持。 婚礼那天早上,我没见阿云的影子,湘湘说阿云临时有点事要回去处理一下,因我昨天下午就去了媛媛家,没有看到我,也就来不及跟我打招呼,所以昨晚就去赶最晚一般的渡轮了,可能要到新娘进门前才能赶回来;我问湘湘是什么事,湘湘只是摇头笑了笑。 负责接待来客,是他的任务;关键时候,居然给我掉了链子! 这个家伙! 我急忙拨通了他的手机:“云哥!你在哪?” “辉哥!我有点急事,还没有处理完!争取在媛媛家发亲前赶回来!” “可以快些吗?” “尽力吧!不说了哈,在开车!” 立在一旁抿着嘴偷笑的湘湘赶紧支招:“辉哥!接待客人最好是另外找人吧,我估计云哥他一时半伙赶不过来,别怠慢了客人!” “嫂子!云哥到底干什么去了嘛?”我觉察去了湘湘内藏的隐秘。 阿云一定是有事,夫妻俩都瞒着我! “新郎官!你知道云哥的鬼点子多,他一定是帮你制造惊喜去了,你去安排人吧!” “嫂子!负责接待男上亲是云哥自告奋勇揽的,他跟媛媛最熟;他要是赶不回来怎么办?” 帮忙的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临时抓人顶替确实有难度啊;我有些着急起来。 “你先去安排人接待散客吧!我再给你打电话催催他!” 没办法!我只好请上村书记来帮忙接待了! 媛媛那边的发亲时间是定在了9:08分,路上耗时20分钟,9:28分喜迎新娘进门的鞭炮开炸。 我爸也是真搞得事;安排专人在村口摆放了4桶花炮,又从接新车路过的家家户户门口摆放了鞭炮,而自家的门口则是桶跑和鞭炮都扎了堆;只要接新车进了村,便是一路长虹! 这规格,单从迎新的礼炮上就赶超了上回。 只是,王沁是穿过了花海!而媛媛,是沿着村路! 等到从村口传来的花炮轰鸣,都没有见阿云回来。 “辉哥!你莫急!云哥已经到了接亲的车队里,而且还给你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看着湘湘满脸的喜悦,我只能是期待阿云能带给我的是哪一种欢心了! “嫂子,可以先漏点风吗?我怕惊喜太大,一时接受不了!呵呵呵!” “辉哥!这次还真的是你连做梦都梦不到的惊喜!我听阿云告诉我,媛媛见了以后,脸 上的淡妆都被激动的眼泪冲花了,不得不再补妆!贵客啊!而且是两人!”湘湘越说越玄乎。 贵客? 我结婚的事,没有告诉张叔叔他们,曹局长也不知情,只邀请了镇长、书记、还有所长;远在澳洲的王沁也不知情,沁妈妈还在病中,即便知情也不会亲自前来,顶多也是在时空里祝福! 我还哪里有贵客啊?! 是从湘湘嘴里说出,又以阿云的做事风格,“贵客”真会有!夫妻俩都不会骗我! 一路的鞭炮声喜迎着送亲的车队,沿着我走了三十多年的村道,缓缓驶进了众人的视野。 “来啦!来啦!都做好准备!”湘湘连忙招呼。 一组锣鼓、唢呐在拐弯的路口迎接,一组在家门口守候;锣鼓齐响,唢呐齐声,鞭炮、礼花轰的连空气都在颤抖! 车队在拐弯的路口停下来,最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阿云;就见他一袭西服,打着领带,头发的摩丝光泽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这家伙的今天派头,几乎要超过做新郎的我啦! 阿云打开了接亲的车门,率先下来的是媒婆桃枝,跟出来的一个身穿红尼子长装套着黑色长裙的漂亮女人竟让我的眼睛都发了直! 是阿婵! 不会吧?! 还特地从深圳远道而来参加我的婚礼! 我可没有向阿婵漏过半点风,一定是阿云! 我是真难以置信!就像是当年王沁一袭红装突降在我家里一样! “恭喜你呀!新郎官!我爸也来了!在后面的车里!快!背新娘子回家!” 婵爸爸也从泉州赶过来了! 而更令人感动的是,他们父女俩还加入到了送亲的队伍,媛媛的淡妆又如何不冲花! 这对父女,真是我夏家酒宴上最珍贵的客人啊! 阿婵已经觉察到我已经惊了魂,失了措,赶紧拉着我的手臂催助道。 完成礼拜;在给双方的父母敬抬盆茶的时候,我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曾经给王沁戴上的玉手镯;那是夏家的传家宝,王沁走的时候,她含泪亲手从手腕上取下来交还给了我妈。 随后,婵爸爸塞给了媛媛一个1000块钱的大红包,而阿婵则送给了媛媛一根白金的项链! 阿婵的这份了礼太重了!惹得围过来看热闹的众亲友都赞不绝口!也疑惑重重! 这对说普通话的父女跟夏家是怎样的关系啊?! 这个漂亮、端庄的女人居然还送了新娘一根金项链! 不是阿婵太有钱了任性,而是对我与媛媛喜结连理的深深祝福!也是我跟阿婵纯洁友情的永恒见证! 午宴后,阿云领着阿婵上了楼上的客房里休息;我则陪着婵爸爸与镇长和书记、所长、村书记一起喝茶;面对远道而来的贵客,两位镇级领导表现出了作为本地最高长官的极大热情与诚恳;并当场承诺:只要婵爸爸看得起投资环境,可以全免三年的农田租金,农户的补贴全部由政府承担;镇派出所提供全方位的养殖场地治安安全保障;水利、水电设施和道路的修建与维护由村、镇两级负责! 领导们的意思很明显:只要你来投资,一切都好商量! 全镇可供特种水产养殖的地方多,七星漳只是一个样板;资源不缺,缺的就是养殖技术和销售的渠道! 对于镇级领导的诚恳,婵爸爸很是高兴,当即提出了想去七星漳现场看看的请求;村书记立马答应下来。 大老板的办事效率让在场的领导们无不惊叹! 趁领导们陪同婵爸爸去看实地的间隙,桃枝端着一杯茶过来了,在我耳畔细声揶揄道:“辉辉!你的水够深的嘛!身后竟然还藏了这么一位漂亮、大气的富婆做替补啊!跟你混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做的好隐秘啊!佩服你!” “姐!我跟阿婵认识很多年了,真的是好朋友,她还帮过我不少!她这次过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好感动啊!” “当时沁沁认识她吗?” “阿婵一直想见沁沁,但沁沁去了香港办事处,也就没有机会!” “你上次去福建,就是她家里吧?!” “也是她引荐她爸后带我去的!” “你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啊!云哥不愧是你的好兄弟,他昨晚就赶到了长沙接机,早上5点多就往回赶,安排她父女俩送亲也是云哥的意思!媛媛见到她后,整个人都惊呆了,然后就激动的流泪!” 如果说,在惠州的门店里,媛媛那次的痛哭还有所保留,那阿婵的意外出现在婚礼的现场,就是对我跟阿婵关系的最好解释;所以,媛媛的这次流泪算是彻底洗净了她内心还隐含的一丝疑虑。 “我是真不知道云哥私底下导演的这场精彩戏,他一直都瞒着我;我今天结婚的事一定是云哥透露的,只是听湘湘姐说有‘惊喜‘出现;直到看见阿婵下车我才如梦初醒!” “她是一迎春分二拜年咯!既参加了你跟媛媛的婚礼,又陪她爸过来实地考察!辉辉,她对你确实是真心!我都被感动啦!” 桃枝说完,眼里泪光直闪。 桃枝的泪光,我已是久违了多年;忽然间双眼挂珠,既是对我跟媛媛终于走到了一起的美好祝福,更是我最终没有辜负媛媛对我的以往情深的至高赞誉! 女人的第六感觉,是最敏感的! 虽然,她不会完全相信我与阿婵之间的水清里白;不是渗透到骨子里的感情,不会从千里之外的深圳赶来参加这场与自己完全没有人情往来的婚礼;但是,既然是来了,就证明了一切! 这时,阿云摇头晃脑地下了楼来,一见桃枝的泪影,围着桃枝转了一圈后手舞足蹈地哼起了歌来。 “这是你的心在颤抖啊!这是你的泪在流!” “媒婆!有什么心思告诉我,告诉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一个更大,哪一个更亮!啊!啊!啊!” 逗的桃枝直掐阿云的手臂。 阿云不只是在调侃桃枝,也是在发泄着内心的喜悦! 我生命中的几个女人,他都见证过她们曾经为我挥扬过的笑,为我流过的泪;只是阿婵的出现,对他来说还是一个迷! 所以,他不知道! 当然,也不会让他知道! 阿婵,是曹姐所赐!而曹姐,又是害他和“眼镜”的元凶!我,又是曹姐罪孽的终结者! 只能权当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永远留在阿云和桃枝的猜测里! 第358章 曾经沧海已桑田 阿婵父女俩只停留了两天就要返程了;离开前,镇长在镇上的“望江楼”设宴替父女俩饯了行。 婵爸爸对自己的此行很是满意,他不仅看好七星漳,还看上了七星漳周边的近千亩低洼田;随身携带的两卷胶卷都拍的所剩无几了。 因离植入珍珠胎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月,婵爸爸回去跟几个同行商议后再过来;具体的合作办法和需要政府修缮的地方会与我直接沟通。 解放初期,为了解决5亿多人口的吃饭问题,国家发出了“围湖造田”的号召,并率先在中国的五大淡水湖(鄱阳湖、洞庭湖、太湖、洪泽湖、巢湖)周边的浅洼和湿地开展了轰轰烈烈的造田运动;而我的老家,地处洞庭湖的西部,河汊交错,湿地遍布,围湖造田以后,尽管新修了大量的水利排灌工程,但垸内还是留下了不少的内湖、内河和像七星漳这样的低洼农田。 由于围湖造田的原因,致使古老的洞庭湖从最早的2600多平方公里的湖面,最终只留下了800多平方公里的湿地面积了;而每年秋末到来年的春末,是洞庭湖的枯水期,加上湘、资、沅、澧等四大水系从云贵高原带来的泥沙冲积,抬高了湖床,枯水季节只留下湖心的几条主航道来维系着从各水系的中游直下岳阳的水上运输线;只有等到云贵高原的梅雨季节带来的大量雨水顺着四大之流奔腾而下,方能再现800里洞庭湖面烟波浩渺的醉人壮观! 随着国家的发展驶入了快车道,高速公路四通八达,遇山穿洞,遇水建桥,如今的洞庭湖,再也不见往日的汽笛欢叫、渔舟唱晚、芦花飘飞的美景,只有几条满载砂石、来回航行的驳船还宣誓着万年湖泊的存在! 而这些美景,也只有我们和下一代人在记忆里可以百度,我们的下下代只能是听故事了! 因观赏洞庭湖,是阿婵父女的向往,而上海,也是媛媛向往的大都市,就在我跟媛媛新婚后回门的第二天傍晚,在“望江楼”话别了镇长后,我便带着媛媛陪同阿婵父女登上了由常德开往岳阳的客轮。 既可以远送阿婵父女一程,也可以达成带媛媛新婚旅行的心愿! 回门回来,媛媛有妊娠反应,便早早地睡下了;我们一家人陪阿婵父女一边喝擂茶一边拉起了家常;婵爸爸对这个湘北特产情有独钟,接连喝了两大碗。 以往每次跟我在一起,阿婵都特别放得开;此次,自然也不例外;而我爸妈这些年往返广东,多少也见了一些世面,也就不显得扭捏。 “阿姨!您说我长的丑吗?”阿婵拉着我妈的手,忽然冒出了这句话来。 我大概明白她要向我妈善意申诉当年的苦了! “谁说你长得丑啊!那就是眼瞎了!” 我妈开始被阿婵带进沟里啦! “那您说,我跟你们家两个儿媳妇比呢?” “你比她们更漂亮!” 还好!我妈还没有老糊涂! “阿姨!不瞒您和叔叔说,当年我比现在还漂亮呢!” “那肯定是!肯定是!”我妈连忙首肯道。 阿婵没有吹嘘,从现在的轮廓里就能很清楚地找到青春少女时的模样!只是多了一些岁月的沧桑! “可您这个儿子硬是看不上我呀!我都倒追了他两年,从福建一路追到了广东耶!我爸妈还从福建跑到珠海帮忙追呢!您知道吗?”阿婵说完还捏了一下我的耳朵。 “噗!”我将一口快要吞下的茶硬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阿婵!别瞎说!”婵爸爸都觉得有些尴尬,连忙制止道。 “爸!没事!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就想跟叔叔、阿姨聊聊天呗!开开心!新娘子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性格还是当年的阿婵!只是她老公出事后的这几年,恐怕难以见到她的秉性了! “哈哈哈哈!还真没有听辉辉说过这个故事呢!”我妈笑得好乐呵。 “阿姨!那时候,我是真想见王小姐一面,可您这儿子就是不肯!所以,我就死缠乱打,结果,还是没有见着!” “最后见到了吗?” “没有!您儿子一直都没有给我机会!就连她的照片都没有看一张!小气得要命!硬是怕我跟王小姐打架!” 阿婵没有添油加醋! 我爸坐在一旁只是抽烟、喝茶,但嘴角还是溢出了丝丝心里的暗喜。 或许,他在寻思:儿子还有这样一个扎实的备胎! “呵呵呵呵!这次你们父女俩远道而来,确实让我们夏家感恩不尽!辉辉能结识你们,也是他的三生有幸!” 哈哈!我妈还是有些口才的!当然,也是她的肺腑之言! “阿姨!叔!媛媛的确是个好媳妇!我虽然这次是我与她的第二次见面,当辉哥告诉我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后,我真的好感动!她能等辉哥这么多年,确实值得钦佩!要不是王小姐心生变故,恐怕媛媛会继续等下去的!” 我深知,阿婵临行的前夜能说出这番话,虽然是拉家常,但也是间接道出了藏在她心底的诸多遗憾! 自从年前在深圳与阿婵告别以后,我就想:如果当年我跟阿婵在一起,绝对会上曹姐的贼船,也就不会为了王沁而去冒险! 至于有没有今天的我,就很难说了! 恶惯,总会有满盈的时候! 只要我继续走,即便不欠下一条人命,我也就永世不得翻身!阿婵也会受到连累! 天意啊! 一路向东再往北,客轮在似河又似谷的洞庭湖里缓缓航行了一夜,天明时分终于靠岸;在湖的边沿,还有河的存在;进入湖的腹地之后,三层楼高的客轮居然像跌进了不到三十米宽的河谷里,两边全是冲积而成了泥滩几乎没了船顶,船员还用竹篙站在船头利用强光探照灯来击水探路! 这还是在洞庭湖里航行么? 我禁不住在心里惊呼:我的名满神州的洞庭啊,你已经病得不轻啦! 站在船舷边的婵爸爸直摇头:这就是我一直神往的洞庭湖啊,真可惜呀! 据家里的老人们讲:以前,洞庭湖发大水的时候,上游下来的水都还比较清;但到了60年代末期,每年从上游流下来的水就像泥浆;其原因就是:从1953年开始,位于太行山脉的山西省昔阳县的大寨大队利用十年时间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将荒山改造成了梯田,深谷改造成了良倾,粮食获得了当时亩产标准的大丰收;1964年春,国家一声号令,将“大寨精神”在全国范围内大力推广。 于是乎,地处四条之流上游的省份积极相应国家的号召,将荒山改梯田,原有的护土植被遭大肆地破坏;赶上梅雨季节,地表层的泥沙便被冲击后顺水直泄而下,一路狂奔后落在了洞庭湖内,也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每年春夏的上游泄洪时节,从岳阳城陵矶注入长江的水,一半浑浊一半清,浑浊的部分便是洞庭湖的“杰作”! 当然,这也不能归咎国家当年的决策,将近七亿人口,每天都要吃饭呀! 又与东欧的老大哥翻了脸,欠了他一屁股的外债,既要自主独立,也要自力更生!谁都靠不住,只能是靠国人自己! 好在前些年,国家在洞庭湖的各条之流上游新修了水电站,加上“退耕还林”政策强力推动了上游生态环境的改善,现在注入洞庭湖的江水才见了绿色。 这一折腾,就是将近半个世纪! 我的孙辈们,请铭记这段洞庭湖褪色的历史吧! 陪阿婵父女在岳阳游玩了一天,当天晚上,阿婵父女就乘火车赶往了长沙,计划第二天再转飞机回深圳;而我和媛媛也于当晚坐上了往南京的江轮;打算在南京游玩几天后再去上海。 第359章 王沁带沁妈妈回国 两个月后。 根据婵爸爸与镇政政府达成的协议,七星漳由我来牵头承包,婵爸爸提供养殖技术,三年后产品全部回收,并预付了50万元的定金;60%的有田农户用在有面积进行入股,40%的农户由政府按照每亩300元进行补贴。 一天晚上,我在媛媛她家里吃完晚饭后回来的路上,就接到了王沁的电话。 因媛媛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由媛妈妈专心照顾着,在家里住的时间也就不多。 “辉哥!”王沁轻唤道。 从她很低沉的语气中我就有一种不祥的感知。 “沁沁!你在哪?” “我现在美国旧金山!” 我一看时间,此时正是当地的早上7点多。 “沁妈妈的病情怎样?” “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了,现在说话都很困难,只能吃一些流食!” 王沁说话的节奏很慢;可想而知,沁妈妈是她全部生命的支撑,沁妈妈一倒床,她的魂魄就已经丢了一半;一旦生变故,她就真正成了漂泊海外的孤灯独影! “没有办法治疗了吗?”httpδ:/m.kuAisugg.nět “医生已经建议我放弃治疗!” 放弃治疗,就等于是提前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在当时全球医术最发达的美国都没有回天之术,沁妈妈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我硬是愣了好久,深深的失落填满了整个胸腔,心头渐渐酸了起来。 这并不是我如何虚伪;虽然,我与王沁的十年爱情长跑,她老人家都是一路举着红牌,直到自己退休前才态度急转,这与她过于贪婪的后果和心生恐惧有着极大的关联;她心里非常清楚,再阻拦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所以,她选择了勉强成全;也让我心存感激! 有司令在,她还有一把大伞可以替她遮风挡雨,可以侥幸偷生;而司令一走,她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她心里非常明白,惩罚只是迟早,故而不得不逼着王沁带她远走高飞来逃避国家法律的制裁。 到底是沁妈妈自己心生惶恐,还是听到了国家反腐的风声?只有王沁心里有一本账,若是不说,永远是个迷。 我与王沁的分开,当然不是沁妈妈的本意,也非王沁所愿;当我主动提出离婚的时候,王沁也是伤心了好久,只是内心的痛苦她无法对我直言,只能深埋!不是去年大年三十在司令的坟头王沁愧对司令的坟冢哭诉的那番足以感动天地的肺腑之言,我与王沁离婚的缘由都只能是猜测! 自私,是人的本性;身为母亲膝下唯一的女儿,除了我,母亲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东窗事发而被警车带走! “辉哥!你在听吗?” “在!沁妈妈自己想回来吗?” 每一个行将离开这个世界的老人,无论是多远的距离,大凡都有一种落叶要归根的心愿;何况,司令已经先她魂归了故里,安睡在了他父母的身边,她也要与司令在地下团圆! “她就是想回来,盼望走后就跟我爸合葬在一起!” “沁妈妈还能自己行走吗?” “腿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只能坐轮椅!辉哥!我好无助啊!整个人都快要奔溃了!” 很快,手机那头就传来了王沁的抽泣声。 悲呛,穿越时空!漂洋过海! “沁沁!事已至此,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自己一定要坚强!就按照沁妈妈的意思,趁早把她送回来吧!一天都不要耽搁了!” 司令一走,王沁心里的铁塔就倒塌了半边;要是沁妈妈这一走,王沁的心里只剩下一堆废铁! “呜!呜!呜!” 是王沁捂着嘴的憋呛声! “辉哥!麻烦你把老房子收拾一下,一周之内我会带妈妈回国!”王沁的语气很是无助。 “沁沁!你定了机票后就马上告诉我,到时候,我会去长沙黄花机场接你们;如果需要‘120’救护车,你就提前通知我,可以吗?” “好的!” 安慰了王沁后,我折返到桃枝家里,将王沁准备带沁妈妈回国的消息告诉了她;桃枝一听,整个人都惊呆了。 “怎、怎么会这样啊?!沁沁的命不会那么苦吧?!” 世事无常!人的命运谁又算得准呢? 沁妈妈强势一生,晚年也只能是担惊受怕,被迫逃离自己的家园,远避重洋! “辉辉!你和媛媛结婚的事,沁沁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她!没事的!” “你现在是沁沁唯一的倚靠!沁妈妈的事,你要牵头;把手头上的事,能够放的就先放一放;依照沁沁的说法,老人家应该不会拖太久了;等她老人家倒地以后,大家都出把力,一定要把沁妈妈的后事办好!千万不能让沁沁带着遗憾返程!” “放心吧!姐!我会和媛媛商量好,等沁妈妈回来以后就直接接到我家里去,让我妈协助照顾!安抚沁沁的事,就交给你和媛媛了!” 等到第五天的下午,我在黄花机场的接机口等到了王沁和坐在轮椅上的沁妈妈;才一年多不见,王沁已经苍老了好多,而本来就身材纤弱的沁妈妈脸上更是瘦得用针都难挑出一点肉来。 一见到我,沁妈妈强挤出一丝笑容,用瘦得恰似枯枝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喉部,意思是在告诉我,她已经不能说话了;然后,又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和脸。 此刻的王沁,已是饱含苦泪!掩面强忍! 而我的心也在酸,但也得强忍! “沁妈妈!您一路辛苦了!回来就好!我妈把擂茶都准备好了,就等您到家了就冲泡!” 我也只能说这些了。 沁妈妈依旧用微弱的笑意回馈了我。 在前往停车处的路上,沁妈妈一路环顾着机场周围;老人家当初走进候机室时的表情我还记忆犹新;只是老人家万万不会想到,不到两年的时间,回来时,竟然会轮椅相伴,再也无法用言语来抒怀! 当我把沁妈妈抱上车的时候,老人家的身体重量还不如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了! 我硬是把快要流出来的泪逼了回去! 行驶不久,沁妈妈就睡了,我便把我跟媛媛结婚的事告诉了王沁;家门两边的对联还没有撕,窗户玻璃上的大红“囍”字还辉映着耀眼的红光! “哦!” 通过后视镜,我看出王沁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奇,只是很轻地应了一声;仿佛,这个结果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是什么时候的事嘛?”王沁又轻声问了一句。 “两个月前!” “哦!这么好的事,都还向我保密了!” “沁妈妈住院,我就没有告诉你!” “这应该不是你的理由吧!” “真的!”我搪塞道;我也确实是找不出理由。 “媛媛等了你那么多年,也是应该给她一个圆满了!祝福你们!” 这一切,果真还是没有瞒过王沁的慧眼! “辉哥!你们还是新婚,还是把我妈送回老屋吧,方便一些!”王沁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 新婚的人家,陡然接回一个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而且是生命垂危的老人,多少会有一些顾忌;但我们全家都一直赞成我的提议。 特别是媛媛的一句话让我很是感动:“爸!妈!辉哥!不说沁妈妈是接过来照顾,就是倒在家里,夏家理当把她老人家热热闹闹地送上山!不能让沁沁姐一个人陪沁妈妈回老屋里等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就接来家里吧!” 这也是我还来不及说出来的本意,只是担心媛媛会有所忌讳。 毕竟,她还是有孕在身的新婚! 好一个通情达理的贤良女人啊! “沁沁!没事的!我都和媛媛沟通好了,她也很乐意!我爸妈也很想把沁妈妈接过去,有我妈帮忙照顾,你就不会那么累!” “那就麻烦你们一家人了!” 王沁的话听起来好生疏啊! 心中的距离仿佛一下相隔了万水千山! 如果我没有结婚,她绝对不会这样的! “沁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嘛?!我们之间还需要见外吗?在我心里,沁妈妈永远都是我的妈妈!”我立马制止道。 王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两眼含泪、茫然地望着车窗外。 或许,她心里想重燃的希望之火已经彻底地自灭了! 或许,她本就不想回来,只是为了了却沁妈妈的心愿才无奈踏进国门!回到故土! 也或许,不假时日,沁妈妈踏上天国之路后,自己身边已经再无亲人,留给她的,只是一条无挂无牵的漫漫长路!她又该如何行走?! 老家,只有几堆亲人的坟冢! 来年,双亲的墓碑上只会镌刻上“女儿王沁”和“义子夏明辉”的名字,接受风霜雪雨的打磨! 归来,是侨胞! 归去,是孤独! 值得我传承感恩几代人的王家,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虽然,任何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这一关,最终都会踏上同一条道,或灰撒江海;或深埋黄土;但像司令这样的一世英雄是不是走得太早了一些?而像沁妈妈这样的贪吏,潇洒在世的不知又有多少?! 苍天无眼啦! 第360章 了却沁妈妈的心愿 或许是把心里的一切都放下了,也亦或是老家的亲朋戚友络绎不绝地前来探望让沁妈妈再一次感受到了亲情的存在,再加上我妈和王沁日夜的轮流护理饮食的精心安排,沁妈妈的病情渐渐有了好转,脸上也有了些微的血色。 其实,对待疾病,很大程度上与个人的心态有很重要的关系;放下了尘世间的所有爱恨情仇和奢华清贫,放下了心中所有的牵挂与遗憾,坦然面对生死,胜似任何的灵药仙丹! 有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本家兄弟,两个月前还见他背着腊货去深圳的女儿家里过年,半月过后回来就感觉胃不舒服,吃什么都反胃;到县医院检查后医生建议他上省级医院看看;从长沙回来的当天,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就连走路都要她堂客搀扶。 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兄弟,就不陪你啦!” 从他哀婉的音腔里,我深深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绝望和对世上的万般不舍! 我私下里悄悄问他堂客,他到底是患的什么病导致他如此消沉;她堂客也是很无望的说是胃癌晚期,癌细胞都已经扩散了,医生说估计还有两个月的生命,让他想吃的吃一点,想喝的喝一点;尽管医生没有直接告诉他本人,但家属是必知。 也就是医生一句善意的关照,却成了他生命的挽钟;从此,心情就变得异常浮躁,士气一蹶不振,最后不到二十天就提前走完了人生。 心态,决定了一切! 最终,病魔还是没有放过沁妈妈;熬过了40天后,就在司令生前生日的那天上午,沁妈妈忽然比划着要我妈和王沁给她洗个澡,然后换上一生她健康时最喜欢穿的套装,要求我和王沁推着她去老屋和司令的坟冢前看看。 从前一天开始,沁妈妈的精神陡然变得好了起来,食量也大了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我和媛媛、王沁都很高兴,但我爸、妈私底下却告诉我说,这不是好兆头!是“回光返照”! 但凡有自己家里去世的老人,在离世的前一、两天,病体状态都会出现异常明显的变化,一下会变得精神起来,这是人的身体机能在释放最后的一丝余热! 只有在医院的急救室里才见不到这样的玄幻。 我和王沁、媛媛一起推着沁妈妈先去了她的老屋;因每隔十天半月,我妈都会前来将房子的内外都会清扫一遍,沁妈妈见了很是满意;只要轮椅能进的地方,沁妈妈都看了一遍;在出院门口的时候,沁妈妈要求停下来,老人家面对老屋周围的环境,来回足足扫视了十分钟。 我知道,这是老人对老屋在心里做最后的诀别! 可惜,老天没有给司令诀别老屋的机会! 在司令的祖山,沁妈妈特地在司令坟冢旁边的一小块空地上面露笑容地坐了几分钟。 那是她行将永久安眠的地方! 终于带着自己的肉身回到了王家的祖上,与一起风雨几十年的司令很快就要在地下团圆! 农历五月的上午阳光还不是很火辣,王家祖山旁边阿云的遍地辣椒花开得正猛,头水辣椒已上市惠州。 遮阳伞下的王沁脸蛋已经瘦的完全变了形,留下了两行清晰的泪痕;立在王沁身边的媛媛紧紧挽着王沁的手臂,也是泪满眼眶! 此刻的王沁也感知到,母亲在尘世陪伴她的时日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晚上十点半,沁妈妈眼角含泪,拉着我和王沁的手,在王沁的怀里走完了62岁的最后旅程! 我深深体会到了沁妈妈含泪、拉手的含义;只是,人生没有后悔药!我与王沁的手再也粘合不到一起! 强势一生、晚节不净的沁妈妈最终用这样的方式向人世谢幕! 贪婪似毒品,都是魔鬼的化身;人,一旦染指,回头好难! 细流成江海,时势造英雄! 从南疆的战火中走出来的司令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却把个性刚强的沁妈妈推上了一不留神随时都可以翻船的风口浪尖! 后来,我常想:要是把司令安置在一个实质性的岗位,司令能够经常给沁妈妈把脉、活血,结局又将是另一番景致了。 人生的剧本,就是这样在“如意”与"不如意"的长廊里慢慢书写;如何在“失落”中找到平衡点,这才是一生故事的精彩! 下午,桃枝过来了,阿云夫妻俩也赶过来了;几个沁妈妈生前都喜欢的年轻后辈齐聚在我家,跪在地上送了沁妈妈最后一程! 因媛媛有孕在身,大人们都有些忌讳,晚上就去娘家住了,没有过来。 王沁的泪已经偷偷地流干了,唯有用歇斯底里地嘶喊和不停地摇晃着母亲干瘦的身躯来表达内心的万分伤悲! 司令一个唯一还健在的堂哥和的几个堂侄儿坚持要把沁妈妈接到白果树下的老屋里操办丧事,沁妈妈在我家休养的期间,他们还是隔三差五地前来探望。 毕竟,王家还是有后人! 虽然,大家的经济条件都不是很富有,但,这个脸丢不起! 当然,司令跟沁妈妈回老家后,也没有亏待过他们。 出于对王家后人的尊重,也在征得王沁的同意后,沁妈妈的后事操办场地转移到了老屋;司令在老家的旧部,还有远在惠州的张叔叔、欧阳叔叔、罗叔叔等三人携家属也从百忙之中赶了过来。 沁妈妈的葬礼也是非常的隆重,丝毫不逊色司令的葬礼规模;八位道士连做了两夜一天的道场,十六位金刚,还有镇里、村里送的乐队、锣鼓唢呐,热热闹闹地把老人家送上了山,安葬在了司令的旁边。 王沁的悲伤程度无法言喻! 处理完沁妈妈的后事,张叔叔一行人和曹局长在我家里与王沁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交流;长辈们都共同建议王沁回国来发展,亲情在国内,惠州还有发展的根基,没有必要一个人独自在海外做浮萍! 每年的清明节,还可以回老家来给父母扫墓! 父母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慰! 没有必要让双亲的亡灵也跟随着漂洋过海! 在我家休息了一星期后,王沁再次踏上了漂泊的旅程;桃枝、阿云夫妇都过来送行;临行前,我妈的一席话再一次让王沁泪奔。 “孩子!心里想回来的时候就会来吧!夏家永远是你的家!如果你不嫌弃,就认我做你的干妈吧!你跟辉辉成不了一世的夫妻,就结成兄妹!” 王沁听完,泪流涟涟直呼叫:“爸!妈!”,随后跪在地上给我爸妈连磕了三个响头! 一声发自内心的亲唤,道出了王沁的渴望! 连续的叩拜,宣誓着在老家,还有她的亲人! 在送王沁去往长沙机场的路上,她道出了沁妈妈为什么急着要出国避难的秘密;沁妈妈在岗的那些年,确实是收了外企老板们的不少钱;海关的一个同事犯了事,检举了沁妈妈,材料都送到了市纪委;而负责核实的是司令的一个部下,司令对他有恩,便压了下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对方给已回老家的司令打电话,说他的压力太大,时间久了担心压不住,建议沁妈妈最好是出国避避风头;沁妈妈收钱的事,司令也时常提醒过沁妈妈,但沁妈妈的贪心已成定局,难以再收手;那时候,刚好王沁的业务做到了澳洲,司令又走了,断了可以摆平的关系网;于是,便有了后来移民的那一幕。 这或许也是一些在职高官们廉洁了几十年,最后却落得个“晚节不保”的原因吧! 王沁进候机室前,她强挤着笑容跟我话别:“辉哥!张叔叔他们的建议,我回澳洲以后会考虑的!” “还是回来吧!家里总比外面要心安!” 机场的上空,客机时起时落;广场上的人流,时进时出;那一班搭载王沁的客机,或许早已在机坪里等候。 她真的会回来吗? 但愿吧! 第361章 珍珠湖里的梦魇 农历七月,骄阳似火。 连续两个多月的珍珠胚胎植入,3个百亩珍珠养殖池已成雏形;放眼望去,一条条用铁丝吊着的网篮置于离湖底半米的水中,加上是鱼、蚌套养,场面很是壮观。 那时候,在老家,随着珍珠养殖产业的不断扩大,出现了一支支胚胎植入技术娴熟、动作麻利的专业队伍;有夫妻搭档,姐妹搭档,姑嫂搭档,住在临时在湖边搭建的简易工棚里,自己带着煤油炉做饭吃,很能吃苦;因是实行的计件工钱,老板不包吃,,众口难调,只包住;最初的工价是7毛钱,进入2000年以后,每个植入幼蚌的工价达到了1元左右;加之又是季节活,所以,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扑在了作业线上;眼下的工价已经到了2块钱。 他们的作业台与广东一些电子厂的成品组装生产线的台面很相似,并列两排日光灯挂在抬头不远的位置;一把水果刀,一个巴掌大的玻璃板,一把镊子,这就是他们的全部作业工具。 珍珠胚胎植入是个细活,母蚌胎盘分切的尺寸都有较为严格的规定,一般都是0.5Cm左右的正方形小块;女工在玻璃板上就像医生一样分切后用镊子将胚胎植入到三角形幼蚌的体内,一般都是植入4小块;三年后,便长成了黄豆大小的珍珠;至于长成做项链的珠子,至少要7到8年。 最初的1到3年,是幼蚌的生长期,也是体内植入珍珠胚胎的成型期;就像是人类的婴儿从挣脱母体到3岁这段时期,对营养和环境的要求都很高,经不起太大的磕磕碰碰。 幼蚌虽需要肥水,但对水中酸碱浓度也有要求,也就是环保部门常提的ph值;环保部门规定我们的饮用水的ph值在6.5-8.5,最佳为7.5;7为中性,低于7为酸性,高于7属于碱性。珍珠湖水的ph值与人类的饮用水要求相似。 一般来说,80-120个成年蚌可以育成500g无核珍珠。 一天上午,负责看护的我爸打电话给我,说是三个湖里的鱼都开始大面积浮头,还出现了翻肚和鱼侧着身子在水面上打圈的现象,虽然从凌晨4点都打开了增氧机,但还是没有效果。 在确定承包后,我就在周边和外乡镇渔场收购了5万多斤没有达到鱼贩收购规格的成鱼;我虽还不是很懂,但小时候的暑假,经常都会在七星漳周边的主要灌渠捡到一些人用名叫“毒杀酚”的农药毒的鱼,也就知道鱼打圈,是有八九是农药毒晕了头。 “毒杀酚”主要是用于消杀血吸虫钉螺,对人、畜的身体危害不大;50、60年代出生的人都应该还记得伟人在1958年为表扬江西鄱阳湖流域消灭血吸虫的消息后写下的一首词《送瘟神》,后来,还被教育部编入了中学语文课本;“一定要消灭血吸虫病”的口号伴随“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标语在中国五大淡水湖流域的农家外墙上保留了好多年! 国家在县级都建有血防医院,也是国家唯一的没有身份与贵贱之分的免费治疗定点医院!同时,也是单位一些感染血吸虫病人的带薪疗养院! 因为,血吸虫是通过人的皮肤毛孔进入到血管,起初没有任何的身体反应,发展到中期后人的明显感觉就是四肢无力,但食欲猛增,而且是下餐不等上餐,最后引起肝部肿大;到晚期就形成了肝腹水;而药物的针对性很强,所以,在服药前,必须治疗好身体内的其它杂病。 那些年,国家的医术水平并不是很高超,但药物的效果远比现在的强,只要不是绝症,都可以在一个小小的县级血防医院治好;哪像现在,一个普通的感冒都要让你药吃饱,水掉够!去县甲级医院看病,门诊医生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住院治疗7天的床位,哪怕是在住院部的走廊! 为啥? 买了医保呗! 在出院的结算单上,会有一长溜你根本看不懂的收费项目,而且总金额5000、6000,虽然这些金额数与你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按照医保报销的比例一算,实际付费也要上千! 差额怎么办? 医保基金垫付呗! 医保基金一年只管一年;来年,全国人民又继续交!而且,标准逐年还在涨!不花掉,就要上交国家财政! 这就是医疗体系的利益链! 自从我买了新农合医保后,医院没有进过一回;到期不交,上边的电话会直追到你的梦里来! 在其他的流域我不知道,但像这种毒鱼的方法,在洞庭湖流域普遍存在;进入到80年代中后期,中国基本上消灭了血吸虫病后,这种药也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那时候,洞庭湖里的鱼真的多,只要电排站一开水闸,大大小小的鱼虾就会顺流而入,沟渠田间,只要有水流经的地方,就会有鱼在你面前炫耀! 并不是人不怕毒,只是那个时候一年到头难闻几回鱼腥味,只要吃不死人,管它呢! “辉辉!这湖里的水是不是有毒呢?都这个点了,鱼还没有下沉,还有鱼翻肚、打圈,不正常啊!” “爸!抽水机开了吗?” “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没有停!” “昨天早上有没有这现象?” “没有!三个鱼池都很正常!” “我马上过来看看!” 我是什么都不懂,叫上了帮别人养过几年鱼的一个本家堂叔,急急忙忙赶到了七星漳。 “辉辉!赶紧停抽水机!这沟里的进水有毒!”堂叔是有经验的人,一看水面上已经翻了不少的鱼,脸色很是凝重。 “有毒?”我大吃了一惊,紧张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死鱼是小事,关键的还是水里的蚌苗啊! 鱼,投入了20多万,蚌苗投入了将近80万!还有一些基础设施,总共已投入了110万! “对!没错!现在浮起来的就有这么多,已经死了沉下去的还不知有多少呢!”堂叔肯定道。 我爸又叫来3个看湖的帮手,用船纷纷打捞还没有下沉的死鱼;这一捞,就有好几千斤! “辉辉!你马上给电排站打电话,请求他们开闸进水;然后,放鱼池里的水,一边进,一边出,赶紧换水!” 紧急处置完毕,我就打电话给对河养殖场的老板,咨询死鱼的原因以及对蚌苗的影响程度;他听完我的有关现场的通报后也是断定水源有毒,而且对蚌苗有一定的影响,但要等到半个月以后将蚌笼提起来查看才能知道影响有多大! 此时,农村“双抢”(抢收早稻、赶在“立秋“前抢插晚稻)早已结束,农田里的秧苗开始活兜,但离用农药杀虫还早。 “辉辉!会不会有人故意在上游水源里投农药啊?鱼池里这么深的水,不是一、两瓶药能搞翻的!”堂叔提示道。 放眼望去,七星漳中、上游的农田有上千亩,沟渠纵横;又刚过抢、插期,沟渠里的储水充足,真要是有人恶意投毒,地点又该从哪里查起啊! 虽然有专门的进水渠道,但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也就没有关闭旁系的水源;因为,稻田里的农药是经过了上百倍水稀释过的,农户也不会是边施药边放水。 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报了派出所;派出所一行人立马赶了过来,在炎炎烈日里查了几个小时,毫无头绪,最后建议我取水样去环保部门化验一下。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头班渡轮去了县环保部门,化验的结果确实是水里有农药成分,但具体是何种农药不知。 而从鱼池里捞起来的鱼已近万斤,拖死鱼的小四轮柴油车都跑了几个来回! 鱼,已经损失了几万,还有要等到半个月才能知情的蚌苗啊! 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有做过亏本的买卖! 这一棒,比当年被刀砍还严重! 好无语啊! 第362章 事件疑云 七星漳这一突发的事故,一下就惊扰了全镇的人,也击伤了我们全家人和全部股民的心。 一万一千多斤鱼,全部以8毛钱一斤卖给了乌龟和甲鱼的养殖户做混合饲料;乌龟和甲鱼的抗毒能力远远超过鱼类;它们的日常饲料主要就是死鱼添加复合颗粒料。 对于投药人的猜测,全部的股民都把疑点集中在了覃家帮的人身上;因为,原因很简单,我跟覃村长有过节,又与覃家帮的人打过一架;而且,覃家没有一户参与到集体参股人员中来。 镇里领导也是非常的重视,毕竟影响到了对外招商引资的声誉;如果是人为的恶意投药,就是一起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 这么没有安全感,谁还敢来投资?! 派出所也觉得事情非常严重,随即就上报了县公安局;当天下午,县公安局刑侦队3名警察在所长的带领下就赶到了现场。 一时间,一股紧张的空气凝结在了白果树湾的上空;自然,以覃村长为首的覃家帮成为了公安局刑侦队重点调查的对象。 还有一个人也纳入到了警方的调查范围内,那就是海老板! 村委会,成了临时审讯室。 然而,在村书记通知覃家帮全部在家的男人到村部开会的时候,唯独缺了覃村长的堂弟清明! 所长立马带着村书记和我赶到了清明的家中,一问,清明的堂客说他在当天的上午就去了县里看琉璃瓦,还没有回来;从女人的说话表情来看,不像是在撒谎。 上午,也就是农用车往外面拖死鱼的节点! 那时候,手机和BB机在老家农村还是个奢侈品,不是场面上的人,哪个愿意花上千的钱玩那玩意儿! 所以,一时间根本就联系不上清明。 所长当场就讯问了清明堂客:“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我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不准说假话!” “好的!所长!清明他犯了什么事了吗?”清明堂客慌乱起来。 村书记、村长带派出所的所长登门,绝非好事! “清明昨天晚上有没有出去吗?” “有!天黑以后就去找黄鳝了,差不多12点才回来,找了几斤!”清明堂客没有思索,立马回答。 晚上找黄鳝,是老家人多年来的习惯;一个玻璃酒瓶,将瓶底用碎布条缠绕后沾上煤油火柴油,用火烧片刻后在在水里一催,瓶底就立马脱落,而且周边很是平整;再用一块小模板用铁丝钩住,放上铁盖里,并置入了灯芯、倒入煤油,再将酒瓶穿进去,点燃后就成了防风的灯;再带上一个用竹片制成的带牙齿的夹子,一个竹篓子,就是全部的捉鳝器具;“双抢”过后,每天晚上都会有好多盏简陋的油灯在夜间的稻田里闪烁。 黄鳝属于昼宿夜出的水生胎生合腮鱼科动物,晚上就会从泥洞里爬出来在田间、水沟里寻找小型活性水生物,蚯蚓是它的最爱;在夜晚的田间很容易被活捉。 “洞庭鱼米之乡”,绝非浪得虚名,流域内除了鱼类,黄鳝、泥鳅也是出奇的多;我小时候,就经常见到我爸赶牛犁田的时会在犁的弓背处挂上一个小鱼篓,一天忙活下来都能捡到几斤;捉黄鳝,也是农家孩子最喜欢的事;在过了“清明”节气后,我们一群同伴在白天放学回家或是星期天,都会提着小竹篓去七星漳做这样的事;放暑假后的晚上,也会提着自制的小油灯去七星漳赶夜场;一是可以改善伙食,二是可以卖给供销社补贴家用,只是收购价太便宜,1毛、2毛钱一斤的价格维持了好几年,直到80年代初我们湾里有人找到了销往的广州的渠道后,才把收购价涨了上来。 “你怎么晓得他是差不多12点回来?” “他每天晚上都去找黄鳝;昨天晚上找的比较多,回来得晚;还要我起来帮他炒饭吃,我还特地看了一下钟!” “他今天会回来吗?” “走的时候,他说想去找一下老表,看有没有小工做。” “你老表是干什么的?” “他是泥水匠,可能不会回来!” “你晓得老表在县城住的地方吗?或者他的联系电话,告诉我!” “住的地方我晓得!但联系电话我就没问过。”清明堂客说出了他老表在县城郊区的地址。 “你看到清明最近有买农药回来吗?”所长继续问道。 “去年我买了一件‘甲胺磷’回来,都还剩下5瓶没有用完,今年还没有买过。” “剩下的农药都放在哪里?” “就放在旁边的杂物间,我带你们去看吧!” 清明堂客打开杂物间,找到了包装还比较完整的农药箱后,打开一看,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不对呀!怎么会没有了呢?我硬是记得去年只用了5瓶,还有5瓶就放在这里,一直都没有动过的!” “你确定吗?”书记也觉得有蹊跷,赶紧追问道。 “确定!”清明堂客直点头。 “今年,你家里有用过吗?” “还没有用过!喷雾器都还挂在上面呢!”清明堂客指了指挂在屋领条上的一个药水桶。 “你多久见到过药水?” “‘清明’节后我整理杂物间的时候见过,还是我把箱子转移的位置!” “你确定还有5瓶吗?” “确定!因今年马上要用农药了,我还特地打开看了一下的!”清明堂客回答得很是坚决。 所长听完后,给我和书记递了个眼色。 “好!没事了!清明回来以后要他去我家找我一下哈!”村书记嘱咐道。 “书记!清明他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吧?”清明堂哥又开始紧张起来。 “没有!就是夏村长的鱼被农药毒死的事,村里在家的每个男人都要问一下,派出所例行公事!清明没有去村委会,所以,我们就过来了!”书记赶紧安抚。 “这样吧!你现在跟我们去一趟村委会,把你知道的事跟镇长说明一下!” 看来,清明有疑点,所长是要先把清明堂客先控制起来,以防她向清明通风报信。 我们赶回村委会,所长连忙将情况向刑侦队做了汇报;一警察立马给郊区派出所打电话,请求警方去清明老表家里找人。 半小时后,郊区派出所传来消息说,清明老表在家里休息,并没有见到清明的影子。 清明有重大嫌疑! 这狗日的家伙,肯定是知情后开溜了! 因清明的孩子还在上小学,家里没人照管,加上刑侦队已经基本锁定了清明是嫌疑人,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住他堂客,便把她放了回去;只是嘱咐她,清明要是回来了,务必要他主动去派出所说明情况。kuAiδugg 清明的家就坐在村的最西头第一家,旁边就是千亩稻田;村里的人都知道,因天气炎热,我的鱼池里每天晚上都会抽进水,要是他夜里起来下药,就连狗都不会知晓! 上次他带头冲击派出所,被送进县拘留所吃了15天的牢饭;真要是他所为,就是明显地在报复我! 清明很聪明;他知道高温时期,鱼池里的鱼容易缺氧而翻塘死鱼,这也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所以,他充分利用了这一自然规律。 但是,这件事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指使呢?上次打架的事情都过去半年多了,他只是一个因家族观念而起哄者,自身根本没有半点利益,有必要来以身试法吗? 答案,只能找到清明后才能揭晓! 第364章 清明主动上门说事 七星漳的事,也确实急坏了已怀孕7个多月的媛媛;虽然,她没有抱怨太多,但从每天都紧缩的眉头我就知道她内心的焦虑。 她深知,我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事件既已发生,抱怨又有何用! 在农村搞中、大型特种水产养殖,风险时刻都存在;天灾可见,而人祸却难防;即便想害你的人被抓去吃几年牢饭,出来以后还是一条“好汉”,而直接的经济损失还得你自己来承担! 而我在以覃村长为首的覃家一族的绝大部分人眼中,已经是成了仇人!唯有清明他爸还算是醒事,但立不起族梁,主持不了族事;本族内的事,归上次带人去我家打架的堂叔说了算,而对外的事务,均要看覃村长的脸色。 在全湾,我可以算得上是最有钱的人,但已耗资百万,而且是养在水里的东西,每天只能见到一汪湖水,而且要等3年才能见到成效;不像是投资办猪场、鸡场之类,每天都能看到长势和场内状况,是赚是亏,当年就可以见真章。 那天清明他爸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媛媛也在场;等覃叔晃晃悠悠地出门以后,媛媛把我叫上楼。 “辉哥!真要是有人在故意害你,就是找出了这个人,你真的要公安局抓人吗?说不定会判上好几年的呀!那家里一时没有了主心骨,堂客、孩子怎么办呢?” “如果是故意,那肯定要抓人的!不杀鸡儆猴,以后谁还敢搞养殖啊!” “我也觉得既有可能是覃家的人所为!但损失还不大,找到人以后能不能放他一马呢?都是本村的几个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一旦抓人被判刑,那这个孽就会越结越深的!教育要从严,处理可以从宽!所以,我觉得用你的真诚去感化覃家人,收到的效果肯定要比抓人好!你认为呢?” 自从媛媛踏进夏家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成了左邻右舍最喜欢的人,加上她有在镇医院上班的经历,自然有很多人都认识她,还是称呼她“李医生!”;只要有身体不舒服,都会先跑过来找她量体温,听心率,初步诊断是什么病;所以,我家也就成了能提供常规药物的半公益性的临时诊室。 媛媛有行医证;因没有添置进一步治疗的医疗设备,也就只能应付一些感冒、发烧、外伤消炎包扎之类的普通病例,开点西药,打屁股针,不打点滴;稍微复杂的疾病,媛媛都会建议去镇医院检查、治疗。 而“半公益”这个名号,也是媛媛的意思;能够帮村民们做点力所能及的善事,也是作为“医生”这门职业的本能;没有大的投入,就没有必要多收钱;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因是半公益性,药物只收成本费,而且,只对本村的人开放;加之媛媛为人和善、亲切,从不摆什么有钱人的臭架子,所以,在村里赢得了极好的口碑。 就因媛媛在村里行医这件事,还惹得镇医院新调来的院长找上了门;硬说是媛媛没有办理行医执照,属于违规行医;当媛媛出示了在县城的私人诊所行医执照复印件后,院长又说是媛媛超出了行医的区域范围,务必停止,否则,就要上报县工商和医药管理局。 院长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抢了镇医院的生意,挡了他们的财路! 从90年代中期,国家实行“乡镇企业强制性关闭、大中型企业破产重组”政策后,医院也开始打国家政策的擦边球,纷纷加入到了承包经营的行业,医生开始拿业绩奖金,最后导致农民“有病治不起”的凄然之局面。 “救死扶伤”的医院演变成了利益型事业单位;而粘贴在每家医院门诊大楼上的猩红“十”字国际通用标志竟然成了悬挂在普通老百姓头上的一把利剑! “院长!媛媛也是从你们镇医院辞职出来的职业医生;一个在家里孕期待产的职业医生替周边的农民百姓治点小病,做点半公益,难道就是违法行为吗?如果你认为是在抢你们镇医院的生意,你可以大胆去上告!” 在我的严词力训之下,院长找不到驳斥我的理由,只得以“我们还是从农民患者的安全方面考虑,毕竟你这里的行医条件有限嘛,耽误了患者的最佳治疗时间而酿成大错就晚了!”为借口替自己找了个下来的台阶。 唉!那年头,荒唐之事,又岂止是正规行医啊! 面对媛媛善良的眼神,我心里又是爱恋又是愤慨;毕竟,这不是一般的邻里纠纷。 “还是先查到人再说吧!我可以去派出所申请撤案,但一定要有申请的理由;如果是清明或是春发所为,决不能轻饶!” “辉哥!还是慎重点好!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个人建议,你自己决定吧!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 好一个睿智的娘子! 自回老家来经历了一些事后,我是深切体会到“善良”虽是国人历经千百年沉淀的优良传统,理应世代传承下来,但环境已换色,人心已不古,想要传承确实好难啊! 让人不得不怀念那个全民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年代! 不嫉妒,不羡慕;只有阶级仇,没有民族恨!相逢点头笑得真诚! 正如覃叔所预估,刚好半个月时间,清明回来了,而且,第二站就在覃叔的带领下来到了我家里。 “辉辉!你鱼池里死鱼的事确实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哈!”一见到我,清明就直接替自己开脱。 “清明哥!今天你能直接过来找我,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也说明你的诚意!具体的情况想必嫂子已经告诉你了,我也就不再重复;你只要说清楚两件事,第一:你家里还剩的5瓶农药都用到哪里了;第二:死鱼的当天上午你去了哪里;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而且,你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不要避重就轻,否则,我帮不了你!”我也没有绕弯子。 “清明哥!辉辉说的是真心话!你一定要如实地讲清楚哈!事情已经发生了,那点损失我们还是能够承受的;都是本村的人,也就不想再把事情闹大,但原因还是要找到,将心比心,你说呢?” 媛媛也在一旁耐心劝导清明,句句都暖心;并拿出了笔记本和笔,准备做笔录。 “辉辉!李医生!虽然我与辉辉是有过过节,但那次也是我太冲动,不懂法,才稀里糊涂地自讨苦吃;受罚,是我罪有应得!我也就没有怪过辉辉!像那样丧天害理的事,我清明做不出来!关于我家里的几瓶农药的事,今年确实还没有用过,我是真不晓得是谁拿走了!左邻右舍都晓得我是个‘大尾巴母猪’,从来不管窝里的事,家里的东西都是我堂客收拾的;但我记得确实还有5瓶没有用!” “你家里的农具、农药之类的东西都是放在杂物间的吗?” “是!只是没有装锁。” “平时除了你自家人,还有别人进去过吗?” “那就真没有注意!但一般不会有人进去,除非是趁我们都不在家里的时候,有人借上厕所。” 厕所与杂物间共用侧屋,这是那些年农村人家的习惯;只是修建了楼房以后,才学城里人一样将厕所建在了正室内。 因清明家住他们组里的最西头,挨着田边,厕所容易被做农活的人借用。 “清明哥!你家孩子会不会拿呢?”媛媛想到了小孩。 清明的儿子12岁了,正是顽皮的时节;小孩子学着大人用农药去毒鱼,也是那些年常有的事;我在那个年龄阶段,可以爬上无皮的树! “李医生!这个,我儿子不会的!农药有毒,不能随便乱动,我告诉过他!” “你问过你儿子了吗?” “我还来不及问!中午刚到家,我堂客就告诉了我这件事,我爸见我回来也就一起过来了,等回去后一定会问他的!” 从清明陈述的表情来看,他没有撒谎! “那第二个问题呢?”我继续问道。 “我是去外面玩去了!” “去哪里玩嘛,一去就半个月?” “去了柳林嘴!” “嫂子跟公安局说的与你说的不一样啊!你一定要说实话!”我提示道。 “我跟她说,我是去县城里看琉璃瓦,然后再去找老表看有没有小工做!我要是说去别的地方,她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清明说的,完全可以与他堂客说的话对得上号,但不能排除他回来以后与他堂客串供。 “你去那里干什么呢?” 清明愣了愣,说出了去那边玩的实情,原来是去赌宝! 赌宝,是老家人传统的地下赌博项目;就是一个人做庄,一群人猜5分硬币的正反面,与猜“单双”的规则一样;因吸引参赌的人多,赌注比较大,地点又很隐秘,是派出所重点打击的对象。 清明好赌,在白果树湾属于“名人”,但他有偏财运,每年到夏粮和秋粮收割后就会出去赶场;一般就是十天、半个月,回来时,多少都会有所斩获。 任何赌,都有套路;清明肯定是套路中人,否则,不可能出去赶场! 因我非常讨厌赌博,所以,在我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严禁在本村范围内聚众豪赌,一旦发现有赌宝的,一定会去砸场。 听我爸说:往年,清明喜欢邀人来自己家里开场子,也就2、3天的时间,就像是割韭菜一样,捞几把后然后就转了地方;村里的一些好赌之人输得连裤子都没有;我下了禁令后,他就跑到外面去了。 也难怪覃叔说清明出去顶多半月! “清明哥!这是你刚才说的全部记录,你自己先看一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特别是你家里农药丢失的事,是这起事件的关键!”媛媛将笔录交给了清明。 覃叔和我爸妈坐在一旁,一直都没有啃声。 “清明!真要是你所为,现在就承认还来得及!”覃叔终于发话了。 “爸!真的不是我!”清明也是急了。 “那就好!你回去以后跟你堂客都好生回忆一下,公安局已经立了案,你千万大意不得!你留意哈春发,暗地里观察他,有任何疑点都要及时向辉辉汇报!”覃叔继续嘱咐道。 “春发?嗯!” “清明哥!你现在就跟我去一趟派出所,主动去说明一下!” “好的!一定会配合派出所的!” 只要有人证明清明在鱼池出事那天确实是去了柳林嘴,案件调查势必会陷入僵局;为了以防万一,不能再让清明脱离我的视线了! 第365章 春发老娘下跪求情 清明在镇派出所待了2天就回来了。 因是有镇里一个专门跑摩的出租的人证明当天上午清明就是租他的摩托去的柳林嘴,到地方后清明还请他吃了一碗面,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尔后,根据清明本人的提供,所长一行人在当地同行的协助下找到了那段时间一直与清明在一起的几个赌友,都证明了清明直到前天上午要回家了才分手。 尽管如此,还是不能完全排除对清明的嫌疑。 而清明为了彻底洗清自己还是“嫌疑人”的污垢,也在派出所的授意之下展开了对同宗兄弟春发的暗中调查。 一天晚上,清明带他的儿子军军来到了我家,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说是他的几个同伴在死鱼的前一天上午,用在他家里偷偷拿的农药跑到了他家旁边的水沟上游毒过鱼;而那个偷药的同伴就在毒鱼后的第二天一早就跟随他妈妈去了外婆家,昨天才回来。 我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说今天上午,那个偷药的伙伴邀他去沟里摸鱼时亲口告诉他的。 我听完孩子的汇报,立马就邀清明赶到了那个偷药的孩子家里,经过仔细询问后又一一找到了还有3个一起参加毒鱼的孩子;他们都知道我的鱼池里死了不少鱼,担心与他们有关,也就吓得不敢啃声了;倒是偷药的孩子还不知道已经毒死了鱼。 孩子他爸松柏听后很是生气,一把揪住孩子的耳朵,逼着孩子跪在了地上,又从外面找来了一把竹扫帚,一边骂一边扯竹枝桠。 “你这个害人卵日的!是哪个告诉你用农药毒鱼的呀?!你今天要是不说出来,老子就要你死!” 孩子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吓得跪在地上直抽泣。 “快说!是哪个要你搞的!”松柏直逼吼道。 “是、是春发叔叔说那个地方有、有鱼,可、可以用农药、农药毒!”孩子边泣边说。 狗日的春发! 好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啊! “那药是从哪里来的?”松柏继续逼问。 “也、也是春发叔说,军军偏、偏屋里有,我、我就跑过去拿、拿了5瓶;只、只倒了3瓶!” “还有2瓶呢?” “都埋、埋在了田、田里!” 松柏堂客一听,顿时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辉辉!孩子小,还不懂事!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这又怎么得了啊!” “嫂子!松柏哥!你们先别急!孩子也别打了,先要孩子带我们去找埋的农药吧!”我安慰道。 松柏找来手电筒,在孩子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事发点,孩子很快就在旁边的一块稻田紧靠田埂的地方挖出了2瓶农药。 “倒了药的空瓶呢?”松柏继续追问。 “灌满水后沉在了水沟里!”孩子指了指旁边的水沟。 难怪刑侦队、派出所那么多人没有找到空药水瓶! 好机灵的孩子!长大了不是人材就是歪材! 要不是他无意中说漏了嘴,恐怕就要等到来年春耕翻田才能翻出那2瓶药来! 松柏二话没说,“噗通”一声响就跳进了齐大腿深的水沟,很快就摸到了3个空瓶。 “药是什么时候拿的?”清明问道。 “药是拿几天了,被我藏了起来;那天吃完中饭后,我就邀了他们;开始只倒了一瓶,没有看到有鱼浮头,然后又倒了2瓶,等了很久,结果只看到了几条小鱼,我们没有捡;然后就走了;晚上我出来玩的时候,碰到了去找黄鳝的春发叔,他还问我有没有去毒鱼,我告诉他中午下了药,没有鱼!” 好在小孩们还留了2瓶,要是全部都倒出来,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夏家祖人坐得高! “狗日的春发!使起棒槌大的小伢儿干坏事,真是缺德!”松柏很是气愤,直接开了骂;要是春发就在眼前,他一定会跟他拼命的。 “松柏哥!清明哥!这件事,大家就先不要声张了,到此为止,大家心里有数就是!” 因过了农忙时节,又是炎炎夏日的中午,田间地头上是很难见到人,投药的地方又远离农舍,所以,即便是再浓的药味,也会在悠悠的南风里吹散。 此时,月亮还没有爬上来,深邃的夜空里繁星点点;夏夜的田间,不远处有几盏找黄鳝的微弱灯光在静谧里忽左忽右地移动;眼前萤火虫忽闪忽闪的尾亮就恰似我此刻的心情! 事情虽然已经渐渐地明朗起来,但实施毒鱼是效仿大人们行为的几个未成年毛小孩,春发只是做了提示,若他真正的意图是“借刀杀人”,这一招够狠! 最开心的人自然是清明了;他终于洗清了自己的冤屈! “辉辉!幸亏找到了人,要不,我这身冤不晓得要背到几时?!” 清明的话意我懂! 一是抱怨我把他送去派出所被无辜关了几天接受取证;二是终于沉冤昭雪! 要不是与春发是堂兄弟,开口骂春发的娘是肯定的了! 回到家里,我把晚上的事告诉了我爸妈和媛媛。 “辉哥!我建议你还是先找春发谈一下,看他的态度如何;要是嘴巴硬气,就只能交派出所处理了!”媛媛还是心肠柔善,想先礼后兵。 “像这种事,谁又会主动承认的呀?!” “试试吧!也等于是给了他机会!还是不结仇为好!” “不行的!辉辉!这事一定要搞大!不刹住风,势必还会有下回;原谅了张三,说不定还会有李四,你防得哪一个?发儿他明明晓得鱼池里每天晚上都要抽进水,还使起小伢儿在上游放药毒鱼,上百万的投资啊!这与借刀杀人有么得区别呢?对这种害群之马,就是要交政府严惩,坚决不能同情!必须让全湾的人都晓得,犯了法就要承担责任!”我爸举起了反对牌。 “也是啊,媛媛!你爸说的蛮有道理的!对这种人,不值得同情的!”我妈也赞成。 “爸!妈!我只是担心春发被判刑以后,他孩子怎么办?那样的话,不仅毁了春发自己,他孩子也会跟着受罪!辉哥!你的意思呢?” “不找他谈了!交派出所处理!认错态度好,我再当着覃家人的面把他保出来,不然的话,就走法律程序吧!” “这样也行!”媛媛最后还是表示了支持。 随后,我给村书记打了电话,交换了意见;书记也坚决支持我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过来把春发从床上带走了。 很快,春发被抓走的消息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全湾;不久,春发他老娘就带着小孙子哭哭啼啼地来到我家里,随后,覃家一族男男女女十几个人在清明堂叔的带领下也过来了;倒是清明父子和覃村长没有再出现。 春发老娘见状,带着小孙子一齐跪在了我家门前! “嫂子!这如何使得呀!快起来!快起来!”春发老娘这一跪,让我妈不知如何是好,赶紧去搂春发老娘。 “夏婶!我那剁脑壳的春发,虽然不知事,但怎么会做这种缺德的事呢?一定是抓错了人,我求辉辉帮忙去政府说说好话,就算是积德了,行不?他堂客又不在家,留下我们一老一小怎么过啊?!”春发老娘挣扎着硬是不起,要不是我妈搂着,就差点给我磕头了。 “是啊!是啊!春发要是出不来,他这个家就完了!以前,覃家确实是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这回,我带覃家的人过来给你们赔不是!嫂子!辉辉!就积回德吧!” 覃家的“带头大哥”终于代表家族在正义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 这就是那些年农村家族的陋习和潜意识里的劣根性!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门框不低头! “伯妈!你先起来!起来再说!您这样的话,我们一家都受不起!”媛媛的腰已经弯不下去了,只能站着帮忙拉。 “李医生!你们一家都是好人!不管派出所抓没抓错,都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春发一家人,如果真是春发这个混账东西所为,造成的损失我一定要他赔的,你们放心!”堂叔又是求情又是打包票。 “覃叔!派出所没有充分的证据是不会轻易抓人的!这点,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也不想这样做,但春发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国家的法律,不让他吃点亏,不会吸取教训的!”我解释道。 “我都问过春发,他一再向我保证不是他干的呀!”覃叔还是半信半疑。 “覃叔!虽然不是他直接下药,但唆使未成年人做也是犯法的呢!等下我会去派出所打听一下,回来再告诉你们!要是他的态度好,我还有可能帮忙说几句好话,要是发犟,我也就没办法了!” “辉辉!你是村长,七星漳又是占的大股,只要你能原谅,春发就一定有救!只要春发能出来,我会带覃家所有的人过来给你家放鞭炮的!” 覃叔的这番话,一定是覃村长的主意;他当村长多年,清楚这些套路,只是他本人没脸过来求我! 在老家,放“鞭炮”有双层意思供选择:一是代表喜庆;二是赔礼道歉;覃家,选择的是后者。 我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春发的一只手正铐着在窗户上;所长叼着烟在等我前来陪审。 “法儿!你应该晓得派出所请你过来的目的了哈!老子提醒你:你不要抱一丝的侥幸心理,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会去闹你的早床!老老实实地说吧!莫要我和夏村长提示你哦!” 一看春发就是没进过派出所的“新口子”,铐在窗户上,腿都在抖;听所长把头炮一放就立不住了,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件的全部经过和动机。 报我一脚之仇的动机是有;起初只是想唆使小孩子们用一瓶农药整点小事出来,鱼池那么大的水面,估计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没想到小孩们一下就倒了3瓶! “你以为自己聪明!派出所是吃干饭的吗?早就注意你啦!幸好小伢儿们只用了3瓶,救了你一条狗命!蠢熊!”所长边说边骂。 春发一听,立马就掉下了泪来。 “现在晓得自己错了吧!猪脑壳!到拘留所去吃半个月牢饭吧!不是夏村长量气大,原谅你,牢底都会让你给坐穿!老娘、小儿、堂客都交给菩萨帮你管!” 春发的爹前几年就因肺病去世了,一个姐姐出嫁到了别的乡镇。 “辉哥!实在是对不起!我也是太不想事呐!没有考虑后果!等我出去了再感谢你!” 覃叔也是彻底醒悟了;春发从拘留所回来的当天,老人果真带领湾里覃家一族在家的老小,包括覃村长,用竹篙帮着鞭炮,在我家门前连续放了几百万响! 化解恩怨是小,警示村民才是大事! 第366章 夏家终添喜 2000年农历的九月十五,媛媛经过辛苦的十月怀胎,我的第一个孩子终于在县人民医院顺利地来到了人间。 虽然是个女儿,但脑子里一直有些重男轻女观念的我爸还是非常的开心;毕竟,在老人的心里,夏家终于在我这根独藤上接了瓜! 湾里跟我年岁差不多的几个穿着开裆裤、撒尿比远近的儿时小伙伴,他们的孩子都能上树扯李摘桃,下水捉鱼摸虾了! 而我妈倒是无所谓生男生女,长大了,女儿就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 放眼一看,在老人的病榻前跑得最勤密的可不是一心想传宗接代的儿啊! 平日里不管老人的生活,在弥留之际再去询问“您想吃点什么吗?”的情景戏时常都会由儿子来担纲出演。 还能吃下什么? 想喝杯水的时候,你很忙!想喝点肉汤的时候,你还是忙! 坟前孝敬三杯酒,不如生前一碗茶! 唯有女儿,才是父母晚年最好的倚靠! 媛媛的体质一直都偏弱,强烈的妊娠反应过后,虽然身上补了点肉回来,但在孕期8个月后又担心营养进补太好而在孩子出生的时候母亲会很辛苦,也就控制了一些饮食;当护士将媛媛推出产房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湿的仿佛刚洗过一般;见到我后从万分疲惫的倦脸上露给我的幸福一笑,意味着她终于成了夏家最合格的媳妇! 无论是凡妇还是事业再成功的女性,要是不能体验十月怀胎的痛苦和喜悦,没有“幼时的喜悦如花、年少时肺都气炸”的母亲经历,那将是人生最大的缺陷! 母亲,是伟大的!无论生活贫穷与富有,都永远不会褪色! 如果王沁能正常生育,如果王沁不离开夏家,此刻的媛媛又在哪? 或许,她还会在遥远的南中国海滨小城继续着她朝沐晨风晚听涛的生活;或许,她会带着记忆里的那份遗憾穿上别人的嫁衣! 母女平安,是老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 因是顺产,在医院里住了一星期后,我便把媛媛接回了家;我爸硬是在家门口放了百万响鞭子和桶炮。 我老夏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抬头挺胸了! 老家有个传统习俗:头胎,必会赈“十朝”酒,也就是孩子出生的第十天,会来一场热热闹闹的宴请。 然;从进入到新世纪开始,老家突然刮起了一股赈酒风:孩子的满月、周岁、三、六、九、十五岁;大人的三十六、五十、六十、七十岁;修房、买楼等等,花样恰似超市里的商品,琳琅满目;特别是赶上每年的“国庆”和春节期间,忙着去吃酒的人就像是赶场,一天都要跑上几家,就是比赛也没有如此的激烈! 有些在外面打工的人,实在是赛不过人家,就以在外面卖了房子为由,在家里发帖赈酒;生日、婚嫁、老屋翻修,还能见到活体,而东家买在大城市里的新屋,就当是了传说! 第367章 墓碑前的倾诉 (尾声) 一年后的“清明”节,王沁再一次回到了白果树湾。 这年,司令去世第四个年头、沁妈妈奔天第二个年头! 本来,按照老家的习俗,老人离世三年立碑,因沁妈妈是新冢,又是与司令并卧,还不能合冢,也就延后了一年,赶在“清明”节再合冢立碑。 依照王沁的全权授意,我已经将司令和沁妈妈的坟一起加土后合成了一冢;并按照广东人的习俗,用砖砌了一个半高的水泥墙;而且,石碑都已经运到了坟前,只等王沁回来以后就动土立碑。 记得第一次带桃枝坐绿皮火车去惠州,火车进入到韶关境内不久,通过窗外就见铁路两边的荒山脚或是半山腰,总能见到一些用砖和水泥砌成的大概不到十平方的扇形半圆型场地,而场地上依次摆着一些瓦坛子;到了惠州后一问当地人,才知道坛子里面装的都是本族先人的遗骸! 这就是他们本族的祖山! 也是本族的“风水宝地”! 而且,这些个坛子,有的已经在风雨里蹭了几十、上百年! 那些早年就下南洋谋生的本地华侨,即便是在垂暮之年回来扫墓,只要愿意,也能触摸到自己亲人的遗骨! 岭南农家人对死人的下葬习俗与内地有很明显的区别:内地都是用木棺下葬,以示“人世一趟,入土为安!”;而岭南人则是人死后用凉席裹尸,选一偏僻之地掩埋,两年后再将还未钙化的人骨装进坛子里,以示“重见天日,环顾后人!”。 坛子摆得越多,本族人丁越旺! 每到“清明”时节,岭南人祖山上鲜花簇拥;而内地,随处可见用细竹竿挂着的纸吊或是五颜六色的纸质彩球,在清风里飘飞! 既是招魂,也是预示本尊还有后人! 王沁此次回来之前她就打电话过来说,不用像往常一样要我去长沙机场接机,她会自己安排。 这年,“清明”节期间的天气也是出奇的好,连续半个月的绵绵细雨,终于停了下来;就像是先人们在天上洒下的泪,悠缠而柔润;留下晴日暖阳,将湿漉漉的大地收拾的干净而清爽。 老家扫墓,有“前三后四”一说,唯有在“清明”的正日那天不能动土;于是,就在正日前一天的一大早,我就召集王沁的几个在家堂兄于司令和沁妈妈的坟冢前等候,而我则在司令的老屋里恭迎。 因王沁是前一天晚些时候才到达县城,没有赶上最后的一班渡轮,只得在曹局长安排的政府招待所歇脚。 就在朝阳晨露中,一辆黑色的粤A黑色凌志缓缓停靠在了司令的老屋院内;最先从副驾驶位置上下车的是王沁;一袭黑色的小西服,柔发披肩,脸上的气色已经比一年前好了很多,浑身上下都流露着一股职业女人的非凡气质。 当年的那个王沁又回来了!https:/ 随后,从正驾驶位置上下来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雅儒型男,一双黑皮鞋在霞彩里反射着晃眼的光。 不容质疑,也无需我质疑! 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士,必是王沁的新爱! 没有特别的关系,不会在这一特殊的节日里驾车陪同王沁长途奔袭上千公里来老家祭祀双亲! “他就是辉哥!我的前任男神!”王沁率先掀开了我的“门帘”。 沁沁啊!你又何必介绍得如此的敞亮?! 你是让我再骄傲一回?还是要我无地自容? 我早先的容颜已不再!只有被湖风吻熟了古铜色和岁月留下的印痕! “辉哥!他叫倪滨,我的男朋友!也是当年那个远在中东的朋友!”。 眼前就是那个当年视王沁为女神、相陪半月却连手都不敢牵的国家驻沙特使馆的翻译官?! 这才是王沁的婚姻标配啊! 山不转水转!岩石不转磨芯转! 只是不知这男士是对王沁的深情难泯,还是没有能再入眼的佳人?以他的自身条件,不知会有多少极品女性为之倾情! 这老天早已安排好的缘分,谁又能猜得准,说的清? 若真有在天之灵,恐怕沁妈妈的嘴都会笑得中风! 只是王沁一直都守口如瓶,可能还是两人的感情与性格的磨合期,还没有到响炮的时候! 都到了宁缺毋滥的年龄,以两人的学识和经历,心里都清楚自己的另一半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类型;不像时下的小年轻,只要是能对上眼,就先来个拼铺搭伙,一只眼观察对方,另一只眼继续扑捉着窗外飞过的蒲公英! “辉哥好!早就听沁沁讲过你们之间的爱情传奇!今日有幸一见,果然是值得沁沁一生眷恋啊!” 文化人就是不同,开口就华丽得令人窒息! 外国话说得溜,国语也听出半点广东话的尾音! 看来,王沁没有把我们的故事作为秘密来保留。 “倪总高赞了!我只不过是一介农夫,早已褪净了身上的微弱光环,倪总才是国家的栋梁!”场面上的话,我还是能翻几句出来的。 “辉哥!说的有点过了哈!都安排好了吗?”王沁深知我不是很善外交言辞,连忙用老家话中断了我与翻译官的相互恭维。 人家是职业的外交官,平日里耍的就是嘴皮子,而且是代表着国家! “都安排好了,就等你们呢!” “heLLo!密斯王!好久不见!欢迎回家!”一听,就是阿云变了调的俏皮声音。 这个家伙!人还没进院内,声音就先飘了进来! 他知道王沁今天回来,所以,他也从家里赶了过来;这一次见面后,就不知要等多久! “云哥!你也过来啦!”王沁闻声后扭头直惊呼。 阿云也过来替司令和沁妈妈立碑,确令王沁始料不及。 “我是来求司令和沁妈妈保佑的!咦?这位先生是你请的司机?”阿云调侃道。 “呵呵呵!算是吧!”王沁笑了笑。 “怎一个‘算’字了得!嗯、嗯!哟西!哟西!明白了!明白了!” 阿云的醒悟还引出了宋词的韵味和小日本的口头禅;要不是有这位男士在场,阿云必会张开双臂,与王沁来个欧式拥抱之礼! “介绍一下哈,云哥!辉哥十多年的铁杆兄弟,也是我们在惠州十多年的好朋友,现在是惠州龙丰菜市场的专职供应商,这房子后面的一大片都是他的蔬菜基地!其它地方还有!” “倪滨!沁沁的男朋友兼专职司机!”男士很儒雅地主动介绍道。 “呵呵呵!我只是猜对了一半,应该是全对的呀!哎呀!肤浅!肤浅!见谅!见谅!”阿云的厚脸也有了些尴尬,居然还抓起了后脑勺。 我感觉是阿云的故意玩笑,凭他的眼神,看准人十有八、九! 倪滨很有绅士风度,主动和阿云握了手。 寒暄完毕,倪滨打开车尾箱,取出了两束鲜花;一行人便来到了司令和沁妈妈的墓前。 墓碑,是块近2m高、80Cm宽、30Cm厚的纯天然大理石制成,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立好;碑上雕刻着司令和沁妈妈的名字,而落款处是“爱女王沁、义子夏明辉”! 鲜红的油漆字在阳光里显得格外的醒目,恰似司令于酒后的笑颜! 因为,生前一直含在嘴里养大的贴心小棉袄终于找到了人生的归宿! 媛媛、桃枝也过来了! 当年在惠州时玩得最欢、走得最近、关爱最深的几个兄弟姐妹又齐聚在了司令和沁妈妈的墓碑前! 这是对司令和沁妈妈最崇高的敬仰! 一阵鞭、炮齐鸣后,王沁跪在墓碑前,双手抚摸着碑文,泪眼婆娑! “爸!妈!女儿回来了!看到辉哥将你们的归宿之地打理得如此完美,女儿非常开心!有辉哥一家人照料着,女儿也放心!辉哥是你们的义子,这块碑就是我跟辉哥立的!我也是夏叔、夏婶的干女儿呐!” “爸!妈!女儿这次回国就再不走了,把公司撤回到了广州!以后,每年的今天,女儿都会回来看你们!这次,女儿把倪滨也带了过来,你们应该还记得他吧!他去年底已调回到广东省外事部门;我们刚确定关系不久,所以,墓碑上还没有他的名字!” “爸!妈!张叔叔就要退居二线了,张强已经拿到了美国绿卡,所以,张叔叔有可能带张姨去美国定居;欧阳叔叔年底也会转业,他也想回老家来,正在联系接收单位!在张叔叔的关照下,罗叔叔已经升职到了市局;他们都很忙,所以,不能亲自前来给你们敬酒!他们都还在忙碌,只有你们在老家歇息!” “爸!妈!辉哥已经在老家站稳了脚,成了白果树湾致富的领头羊!他和媛媛医生喜添了闺女,都一岁多了!女儿回国前,再次做了生理检查,已经具备了再次做试管婴儿的条件;希望你们能保佑女儿达成你们的心愿!” ------ 周围很静,只有王沁跪对亡灵的滴滴倾诉! 那几缕在王沁头上萦绕的香柱轻烟,恰似二老抚摸爱女的情线!流泻的烛液,宛如二老欢欣的喜泪! 王沁终于回来了! 走时离别泪湿巾,回时不再是孤人!异国风光虽是好,怎及故园满地情! 司令!沁妈妈!你们可以安息啦! 只要王沁心有所属、不再孤单,归国后的她就是给你们的在天之灵最好的慰藉!她的未来,必将又是一片蔚蓝的天! (全书完) 第372章 无奈与困惑(番外二) 进入到21世纪;随着一些劳动力的不断外去打工,我的老家已渐渐变成了一个以纯留守人群为主的小村落;按照老人们的抱怨:若是哪家发生了火灾,就连参与救火的人都没有了,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干烧! 有不少的年轻夫妻,将孩子交给了父母后,结伴外出,只有到年尾才能赶回来做短期的团聚,过了正月初四,又大包小包地扛着去挤返程的班列。 于是,年轻的父母只是孵化器,似乎将孩子孵出来以后就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义务,而行将年迈的父母又成了全职的保姆。 白果树湾,总共二百来户,而留守的家庭居然占据了70%,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据啊! 农业税收不减,农药、化肥等主要农资的价格却一年赛过一年,导致农民种田都要亏本,谁还愿意耕种? 外出打工的人就是免费将自己名下的田土送给别人去耕种,只要田土还在自己的名下就行,可都没有愿意接盘的人! 虽然,国家从2003年开始实行种粮食直接补贴,2004年开始在部分省市试点取消农业税,2006年开始全面取消;意味着在中国延续了2000多年的农业税制终于成为了历史,但大多数农民已经心灰意冷! 清明他们父子俩,也算是全湾舍得吃苦的人,接手别人给的十多亩田后,只插种了一年就丢了手;年底一算账,结果只赚到了4000来块钱;辛苦一年,最终只热闹了一下衙门! 翻过年后,清明夫妻俩便跟随着老家人一起去了东莞大朗;因清明年纪大了,找不到厂,只好要老爹汇钱买了台摩托车跑起了摩的;而堂客在家做姑娘时赶潮学过两年缝纫,有些基础,便进了一家小型服装厂踩电车;俩公婆在附近租了间不到20平米的简易民房,清明不分日夜地跑摩的,一天也能挣上百来块钱。 可是,好景不长;半年后,清明因没有《暂住证》被抓进了当地的联防队,好在出去时带上了《结婚证》,才没有冠上“非法姘居”一罪;最后,清明堂客千求万拜地请房东出面,并花了2000块钱才赎出人来。 《外来人口暂住证》可谓是那些年东莞的一张黑名片;率先在东莞发起后,迅速被珠三角的其它地方借鉴;整栋的出租房还好,租金高,房东也是看人出租,并花钱疏通了关系;而一些简易的出租屋本来就是藏污纳垢之地,房东只管收租金,其余的自生自灭;自然也是当地联防队的突查首选。 如果要追溯时下流行的年轻人拼铺搭伙的最早源头,应该就在被誉有“广东四小龙”之一的东莞! 当然,突查《暂住证》也遏制了一些违法犯罪的强劲势头,但也害苦了一些没有找到厂的年轻男子;那些年,不知有多少人被突如其来的联防队赶得鸡飞狗跳,也不知拆散了多少对“野鸳鸯”! 不怕台风不惧雷,就怕狗日的联防队! 只要在半夜里听到有人呼喊“联防队来了!”,从出租屋里飞奔出来的多半是身上半裸、手里抱着衣服的男人!有些还光着脚! 更加出彩的是,下班了想在厂外散散步,你都得穿上工装,带上厂牌,否则,一旦遇上联防队查《暂住证》,就算你倒霉! 并不是非要用《外来人口暂住证》来管理本地的治安问题,而是作为一种利益链成为了当地维护治安的活动经费;试想一下,散居在出租屋的人有多少?虽然办证的工本费才几块钱,但人手一本,一年一换,又要收多少钱?而且收到的这些钱,是不用上缴财政的! 关键是办证还得提供正当的职业场所证明,否则,你根本就办不到! 清明回来后,聊起那些事,真的像是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作为一村之长,面对村里的如此局面,我是好生感慨啊! 大片的良田成了无人问津的甩亩,任其草长鸟藏;辛劳了大半生、把儿女们刚拉扯大没几年的老人又担当起了抚养孙子的责任;在取消了村办小学、改为一镇一校后,无论寒暑还是晴雨,老人和学生又成了每天最早的赶路人;下午3点过后,镇校门口又挤满了接学生的人们;回来后,又是一堆的家庭作业需要辅导,一、二年级的题目或许还晓得几个,但越往上年级的的作业,就成了天书! 由于取消了镇办初中,全县所有的初中和高中都要集中到县立中学就读,于是,老人们在县城租房“陪读”又成了当时的流行色!虽然国家的教育政策是“九年”义务教育,减免学费,但在家里种田根本就承担不起昂贵的杂费,年轻的父母只能被逼着外出打工! 只有家里有学生,全家人都要围着转! 其实,这是国家加快城镇化建设的前奏;现在,二十年过去了,成效怎样? 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代扔掉了传统的农耕文明,开始大批的涌进城,既繁荣了城市的表面,也间接催生了城市房地产的泡沫!那一一个地产商,居然把赚钱的对象投向了毫无城市生存基础的农民工! 当80后、90后这两代人开始在城市拼命站稳脚跟、好不容易全家砸锅卖铁集资买套房成为了“城里人”的时候,三年疫情,彻底曝光了城镇化建设与进城农民工生存的尖锐矛盾;大量实体的关门歇业,导致大批的人员失业,而率先受冲击就是农民兄弟! 于是,“城市套路深,我要会农村!”的血色呐喊迅速响彻了神州的一、二、三线城市的上空,我的农民兄弟们很理智地选择了逃离北、上、广,打道回老家!毕竟,老家还有良田! 然而,回来了又能怎样? 陌生的农活技艺,陌生的农耕文明,让这群“本城半乡”之辈早已放不下架子了!回来,也只是为了避难,眼睛,依旧眺着遥远的城市上空! 城里已经无法生存,上亿的农民兄弟无奈返乡! 枉费了国家多年的精心培养,大批的研究生当起了“美团姐!外卖哥”! 现在的学校,已经严重利益化,教学质量和书本知识与上世纪8、90年代相比,已经差之千里了! 这就是二十年城市化进程后的现状! 我的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专家、学者们,你们都看到了吗? 再过二十年,又将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或许,你们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我们这一代人还是看得见! 所以,无需你们来回答! 第373章 王沁带孕终再婚(番外三) 2002年“国庆”节,王沁和倪滨在广州白天鹅宾馆举行了婚礼! 作为王沁的娘家人特邀,我妈带着我们一家三口、桃枝、阿云还有王沁的一个堂哥一起参加了他们的秦普之宴;因正好赶上我的珍珠开始採蚌,就在婚礼后的第二天上午,我就和阿云、王沁的堂哥搭乘班机赶回了湖南;留下我妈、媛媛母女和桃枝在广州多陪王沁几天。 没有娘家人参加的婚礼,即便是再豪华的婚礼场面和再高档的酒宴,也衬托不出新娘内心的喜悦! 这绝非私奔,而是明媒正娶,也是王沁应得的名分! 所以,王沁一再邀请我妈带队并组团,务必亲赴广州;只是王沁已经在美国再次成功做了试管婴儿,而且孩子已经有百天了,不便回老家,让我爸妈无法履行“一定要把她热热闹闹嫁出去!”的庄重承诺! 尽管王沁再三嘱咐我,不需要我妈安排任何陪嫁,只要人过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但,我妈还是送给了王沁一根银簪子;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那可是她嫁入夏家时我外婆送的陪嫁!而且,这根簪子,已经插过我外祖母的发髻! 圈传媳妇簪传女! 插到王沁的秀发上已经是第四代了!其自身的价值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在我妈的心里,王沁已经是她的女儿! 在惠州的张叔叔他们几个长辈也参加了王沁的豪华婚礼! 而最激动人心的是王沁终于做妈妈了! 这是无与伦比的天大之喜! 王家的血脉终于在王沁身上得以延续! 这是对远在天堂的司令和沁妈妈最好的慰藉! 得此喜讯后,我妈、媛媛还有桃枝都激动的饱含热泪!而我和阿云硬是多喝了一杯酒! 娘家人的喜悦,更胜过婆家人!httpδ:/m.kuAisugg.nět 真不容易啊!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王沁的内心已不再孤独;而作为女人,她已走过的人生旅途虽然有诸多的遗憾与难以忘怀的心酸,但老天还是没有抛弃她;虽关上了一扇门,但还是替她另开了一扇窗,把她原本苟延残喘的生活意识彻底激活!她人生中的第二个春天终于来临,而且一定会是莺飞草长,芳菲满园! 倒是王沁在广州的几个女同学,只有一位我没有见到,就是张公子的妹妹;无需我去问,心里还是能琢磨出几分。 平心而论,广州,是我最不愿提及的名字,令我铭心刻骨的事太多,致使我去深圳找阿婵,也只是一名匆匆过客,不想做一刻的停留。 而白天鹅宾馆,有我和王沁太多的回忆;在这里,我进进出出、浑浑噩噩了差不多两年;在这里,拉开了捍卫爱情与尊严的帷幕,开始了与张家公子的生死相搏! 虽然,没有影响到我与王沁婚姻的最终结局,但,一连串的揪命之事,成为了我挥别岭南的直接原因;倘若,我横下心来选择继续留在惠州经营酒楼,结果又会是怎样呢?毋庸置疑,现状肯定要比回老家好很多! 最后,我还是从张叔叔的口中打听到张公子因商业诈骗罪,被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判刑十年,加上原来的刑期,合并执行十年! 多行不义必自毙! 苍天有眼啊! 晚宴,王沁特地在天河周边的一家高档湘菜酒楼安排了一个大包厢,再次将张叔叔、阳叔叔、罗叔叔等三家长辈聚集在了一起;因张叔叔已经提前退居了二线,而且申请去美国定居的签证已经拿到了手,只等办理好退休手续后就会带张姨飞渡重洋;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我女儿也是乖巧,口齿伶俐得恰似一个小山雀,因在“清明”节的时候见过王沁,也就毫无陌生之感,将“姑姑”唤得像是在唱歌一样清脆;吃饭的时候还非要跟王沁坐在一起,也让王沁特别地暖心! 因没有新郎和其他客人在场,大家就像是一大家子一样其乐融融,这也是王沁的特别安排;王沁心里非常清楚,张叔叔随时都有可能走,惠州的亲人们还有替他和张姨饯行的机会,而我,就只能借此机会提前敬二老一杯送别的酒! 正如以往,阳叔叔自然是席间的主持;他是正团级干部转业到地方,行政级别自然会降半级;在他的本县老家找到了接收单位,安置在本县的科协任副主任一职,虽是一闲职,但依然享受副县级干部待遇;也在等转业手续的最后批文,估计也就是近两月内的客了。 酒过三巡后,阳叔叔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沁丫头!你张叔和张姨一走,回来时,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又多了两位华侨,不简单啦!” “这样岂不更好!您带阿姨去美国旅游的时候,可以包吃包住,还有免费的导游呢!” “我还是习惯了吃白米,那些洋玩意儿我听到后心里就发酸!不过呢,你张叔叔要是敢报销来回的路费,我跟你阿姨心里再发酸也还是可以忍一忍的呐!哈哈哈哈!” ------ 2002年12月28日,是张叔叔带张姨出国的日子;接到王沁给我的消息后,我特地和曹局长提前一天从老家开车赶到惠州,参加了由罗叔叔为他们举行的饯行酒宴。 我在惠州颠簸的那些年,张叔叔对我的关爱,几乎可以与司令媲美,也是又一把替我遮风挡雨的保护伞! 这一别后,若要再见,不知等到何年! 第374章 厚葬癞老七的娘(番外四) 尽管我带桃枝夜逃的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癞老七也客死茫茫隔壁多年,但给癞老七父母心中造成的阴影始终是难以抹去的;而全白果树湾的人们心里也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他们不愿再表述出来而已! 也尽管二老已经明理是非曲直,终因没有香火传接,且晚年无靠;从老人们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光始终都在折磨着我的神经;只要是看到二老,我的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冲撞与悲催。 这些年,我时常都在反思自己当年的懵懂,若不是我答应她逃出癞老七的魔掌,逃离令她彻底失望的白果树湾,即便桃枝横下心来打算寻死,我也完全可以找出更好的方法来稳住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有一点可以证明,桃枝爱癞老七是真;在没有确诊在生育方面完全是癞老七的责任之前,她是很自责的;所以,她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观念强忍受住了来自癞老七的无数次羞辱与殴打! 当桃枝举起剪刀刺向癞老七的时候,她完全可以直接插入癞老七的心脏,发泄自己内心积压已久的怨恨,然后,一命还一命! 但是,她没有!只是向癞老七的大腿扎下了她泄恨的一刀! 她的理智还在! 她只是想给癞老七一个带血的教训!留下一个痛苦过的疤痕! 如果她不爱癞老七,就不会从惠州回老家后在婆婆面前深深地跪拜!也不会在多年以后在镇农贸市场每次遇见二老都会以物相送!或多或少也是表达对自己当年的举动造成二老晚年凄凉的深深愧疚! 要不是我,或许桃枝还有在癞老七面前出示医院检验证明的机会,让癞老七反省自己对桃枝的误解并痛改前非! 以桃枝的个性,或许,两人的婚姻还在,家庭尚存! 要不是我,即便桃枝不肯原谅癞老七,也完全可以利用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提出离婚!至少,癞老七也不会为了挽回“夺妻之恨”的颜面而铤而走险,最终命丧北疆!httpδ:/m.kuAisugg.nět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我会买回来当饭吃下! 当然,要不是那夜的懵懂,也不会有我后来的人生片段,也就不会知道我的人生会插播怎样的篇章! 广东,我肯定是会去的;那是当时的潮头,凭我难以安分的性格一定会去赶那个场!只是不知道人归何处!脚落何方! 这些彻底改变我命运的贵人,恐怕一个都难以遇见!即便是梦,也是平淡无奇!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吧! 只是,我多舛的命运段,成就了一些故事,也悲伤了多人!在生活渐渐归于平静里留下了更多的感慨! 我不是文化人,没有过多悲天悯人的情怀,只是在面对癞老七父母的时候自然会横生诸多的情愫出来;二老日渐苍老的背影和强挤出来的淡然微笑,会让我心如针穿! 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也会有做事不计后果的冲动;只有在成熟之后再回想起当年,心里才清楚哪些事纯属侥幸,哪些事需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忏悔!哪些人需要用自己的灵魂来祭奠! 在担当起村长这一职务后,我替癞老七父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政府部门申请到了“五保户”;又要阿云对承包二老的旱土时在私下里给予了双倍的承包款;而在七星漳的一亩多水田,在三年后的第一次採珠分红上私下里给了超出大家一倍的照顾。 也就在2002年的腊月中旬,癞老七的母亲在桃枝的怀里走完她老人家的最后人生;老人没有重病,只是在倒床后不到三天就走了。 那夜,很冷;北风呼叫,刺骨的寒风夹着雨雪! 我把老人病危的消息告诉了桃枝后,桃枝和站长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老人弥留之际,拉着我和桃枝的手,没有言语,只是嘴角还在微微地嚅动;桃枝将老人轻轻地拥在自己的怀里,耳朵贴近老人的嘴,很想听到婆婆最后的遗言! 可惜啊!言语已无声,只能让桃枝用心去感受了! 在场的人都深知:老人在生命最后无法发出来的言语,是对桃枝疼爱的不舍!也是在不孝的儿子离开以后对桃枝一直关心与照顾的最后致谢! 在韶关监狱里的唯一一次家人相见,却成了最后的诀别!就连骨灰都没有随风飘过来一抹! 我以当时在湾里最流行的丧葬仪式请来了八位道师为老人做了一天两晚的道场,还以村委会的名义请了两套锣鼓和乐队,在寒风凛冽中将老人热热闹闹地送上了山! 因桃枝已经改嫁,不再具备戴孝的资格,但悲伤的泪没有少流! 曾经也是膝下媳,终身都是感恩人! 桃枝,她尽到了心! 而我的愧欠,还会在癞老七他爹的身上继续弥补!只要老人还健在一天! 第376章 王沁带孩子回来祭祖(番外六) 经过辛苦的十月怀胎,在2003年的4月30日,王沁在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生下了儿子;因是高龄产妇,又是头胎,医生建议了剖腹产。 从产房出来,便是“五一”劳动节! 真的可以给王沁颁发个奖章了! 媛媛是第一个接到这一喜讯的人;第二天一早,媛媛醒来后打开手机一看,有一条王沁发过来的短信。 “辉哥!辉哥!快醒醒!沁沁姐生了!还是个儿子!” 媛媛把我从睡梦中叫醒,她的欢呼声,仿佛是在为听到我们自己的孩子降生后的第一声啼哭而喝彩一般! 这一喜讯,无疑似春天里的一声惊雷,轰响了苍穹! “媛媛!辉哥!孩子终于降生了!是剖腹产!7斤半,母子平安!麻烦辉哥去我爸妈的坟前报个喜吧!” 我无法判断是王沁在产后躺在床榻上用虚弱的手指拼出的文字还是倪滨的代劳,但以其性格和语气,应该是她亲手拼成! 王沁发来的文字不多,但在字里行间流泻的喜悦和对司令、沁妈妈的思念足以情满珠江!念溢洞庭! 不容易啊! 司令和沁妈妈都是带着终身的遗憾踏上的天国,二老先后的弥留之际都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 我翻身下床,草草洗漱后便带上香、蜡、酒,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司令和沁妈妈的坟冢前;“清明”节刚过去不久,墓碑前还有那天我前来扫墓时焚烧的纸钱和香蜡的残烬;墓碑两旁的两棵松柏树在晨风里摇曳,仿佛是二老的在天之灵已经感知了我是特来报喜而欢欣! “司令!沁妈妈!恭喜二老添了外孙!沁沁生了个胖小子,母子都平安!沁沁一早就向我们传递了这一特大喜讯,所以,我就第一时间跑过来给二老报喜呐!” “沁沁终于做了母亲,你们王家也有了后人,二老也可以安眠了!” “一个月前,沁沁就跟我妈、媛媛商量,等孩子满月以后就会回白果树来住一段时间;整整一年,她没有回来看你们了,她心里也想!这个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虽然相隔阴阳,但二老可以好好看看你们的小外孙!” 佛香轻袅,烛流喜泪! 墓碑上几列依然猩红的字眼仿佛是二老颜开的慈笑! 也就在这一月,我的第二个孩子又在媛媛的腹中成了胎胚! 倪滨在单位工作了一年后就离职下海,和王沁一起打理着自己贸易公司;他有语言的优势,在沙特那些年与当地官员建立起了不错的关系,所以,中东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刚好王沁满月后的那段时间,倪滨去了中东,在王沁的要求下,我带媛媛驾车跑到广州,将她母子俩接回了老家。 到家后的当天下午,王沁顾不上一路的颠簸,在家里稍稍歇了口气,喝了一碗擂茶后就要抱着孩子去墓地祭拜;但我妈一再阻挠,说孩子太小,不能去那种地方,怕受到惊吓,等孩子长大了,懂得作揖磕头了再去祭拜外公、外婆不迟;但王沁执意不肯,因她带孩子跋涉千里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给爹娘看看自己的外孙! 我妈执拗不过,也理解王沁的千里奔波之心;但老人还是有办法,她拿出两把雨伞,又从邻居的一棵桃树上折来一根带叶子的小枝桠插在孩子的襁褓里。 在老家有一种无从考究的民间做法,说是桃树枝带在身上可以辟邪。 雨伞挡邪风,桃树枝避邪气! 难怪在惠州的那些年,有桃枝在身边,那邪恶的一枪都没有送走我的小命! “给外公、外婆看看倒是不怕,会保佑他!就担心一些孤魂野鬼也跑过来看热闹!” 反正都是民间的小巫术,也是一种心理,信则有,不信则无。 因媛媛又有了身孕,为了不让我妈生气,就没有陪同;一路上,我妈将孩子抱的很紧,嘴里一直都是默默念叨着什么。 我妈年轻的时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角,从来不信这些邪说歪理;可,人一旦上了年纪,在心理上倒是有了些信仰,相信起了神灵! 从1999年开始,在镇上忽然兴起了一股信仰“基督”的宗教之风;每到星期天的一大早,在通往镇上的乡间公路上,总能见到一些老年婆姨,三三两两地结伴去镇上的一所私家自建的临时教堂去做“礼拜”,无轮风雨,都坚持不懈! 每逢耶稣“复活”节那天,参教一年以上的信徒,通过牧师的考核后便会组织一场“沐浴礼”,以赦免入教者身上的“原罪”和“本罪”;记得2001年的“复活”节,正直农历的春分,那天虽然是春光明媚的中午,但水温还是很低,本镇的那个外地牧师带着一群本教中人来到洞庭湖边;刚好我路过,站在河堤上就见几个老人脱下了身上的厚衣服和鞋袜,纷纷走进了水里浸泡,直到牧师和岸上的老教徒一起诵完一段圣经后才起来,在岸边人围成的圈子里更衣。httpδ:/m.kuAisugg.nět 在场看热闹的人无不被老人们的虔诚所折服! 水温才零上几度啊! 而且还是几个老人!看上去最年轻的都有五十多岁,年长的恐怕跟我妈差不多! 就是年轻人也不敢呢! 这就是心存信仰的至高精神! 当然,不是每一个老人的体质都硬朗;我村里有一位参加当天洗礼的老人,63岁了,回来后的第二天就一病不起,倒床了差不多一个月;也不肯上医院,只要老伴每天给她熬姜茶、煮稀饭;每天晚上都会有一群相近的“姊妹”相邀过来替老人祷告;周围的人都以为老人打不过这一关,结果还真出了奇迹,老人悠过来了! 奇迹终究是奇迹,但凡患病后的教徒,祷告,只是信念;死神不同门!阎王不领情! 她们既是有共同信仰的教徒,也是心存“大爱”的“姊妹”,很是团结;圈中人,哪一家过事,她们都会结伴前来;只是遇到丧葬,又是另一番操办流程;老家固有的操办方法是请来道士做法事,但道士是属于道家一派,与基督教不同一脉,所以,但凡是信仰基督之家,都会由基督教的牧师携全镇的“姊妹”来祷告诵经;过程虽然是冷清了些,但节省了不少的费用,也不乏是一种既省钱也省事的操办方式。 现在,对基督的膜拜,在农村已经成为了一种比较广泛的信仰,也得到了政府的支持;每个市县都有基督教协会,每个乡镇都建有爱心人捐建和政府拨款的正规教堂;我们镇和阿云的镇上建教堂的时候,我跟阿云都被点名捐赠了5万!名字自然被镶刻进了功德碑! 每逢周日,镇上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教堂;现在,热闹的教堂里居然也能看到年轻人身影。 “大爱”不分年龄,只有心存善良就好!真希望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爱的情愫! 我妈曾萌生此意,只是媛媛是职业医生,始终不相信一副印上了大红“十”字的白幡挂在家里,跪着祷告就能医治百病,所以,很不赞成;而我的态度是:既然老人有了信仰,也就让她去寻得一份心安!精神上有所依托! 最反对的还是我爸:“老婆子!你都是黄土埋到肩膀上的人呐,莫像个神经病一样每天晚上跪在家里默默念念的哈!好像夏家硬是做了好大的亏心事一样需要你去找那个‘上帝’求情!” 惹得我和媛媛笑得眼泪直洒! 见老伴和儿媳妇不赞成,我妈也就放弃了此念。 在司令和沁妈妈的墓碑前,王沁一改往年的悲戚,抱着熟睡的孩子单膝跪了下来。 “爸!妈!女儿带你们的外孙回来看你们了!外孙叫倪枭,取‘枭’之意,就是希望他长大成人以后能像鹰一样翱翔天空!虽然名字听起来有些大,有些狂,但正如爸生前对女儿说过的一句话:‘做人一定要有一种气场’!所以,女儿启用了这个名字!爸!我相信您一定会喜欢!” “爸!妈!女儿母子这次回来,多亏了辉哥一家人对女儿一如既往的挚爱,夏妈妈、夏伯伯待我就像自己亲生的女儿,一家人的心里时刻都在挂牵着我;你们虽然已经丢下我走了,但有辉哥他们一家人在,我的心里也就不再孤单!在白果树,女儿还是有一个家!所以,我非常乐意回来!” “倪滨不想在单位挂着闲职,已从单位辞职,帮我专心打理公司的业务;这次,他去了中东洽谈生意,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国;我也会在老家多呆一段时间,好生陪陪你们!爸!妈!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就托梦给我吧!” “爸!妈!你们的外孙很乖!这么远的路程,他一路都好少哭!来!你们好生看看吧!” 说完,王沁抱着孩子贴近了墓碑。 一阵清风拂来,像是司令和沁妈妈的手,抚摸着外孙娇嫩的面庞,也宽慰着王沁的心! 我妈担心王沁抱着孩子单膝跪地太久了一定很辛苦,便从王沁手中接过了孩子。 待纸钱烧尽,我们才返回家中。 遗憾虽有,但王沁还是没有令二老失望!一个完美的家庭终于落在了南国的羊城! 以后每年的“清明”节,二老的墓碑前,都会出现王沁一家人的身影! 第377章 春发躲债携子外逃(番外七) “夏书记!麻烦你到春发屋里去看一下吧!好多人都要搬他的电器、拆他的房子!我都制止不了!” 一天下午,我刚从镇里开会还在回来的路上,就接到春发家生产组长的电话。 村里的老书记因年龄关系已于年前申请退下,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接替了他的位置;只是当时村里确实找不出一个适合担任村长的人,所以,村长的位置也由我暂时兼任。 “怎么回事嘛?” “好像是春发欠了他们不少钱!” “春发本人呢?” “昨天上午就带着他孩子出去了!当时我还碰到了他,我看他跟孩子一人背了个小包,就问他去哪?他说孩子放了暑假,送他外婆家住段时间!可到现在都不见他的人影,我打他的手机,关了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不死,债不消;要是一群人过来搬东西、强拆房子,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你先控制一下场面,提醒他们千万不能乱来,那样做是犯法的!我还有几分钟就赶到!” 自从我在村里任职以后的这几年,要村秘书和治保主任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对全村人的普法宣传,还用有限的经费做了些必要的宣传牌;对国家法律的无知是留在家里的农村人最大的短板,村里尽最大的能力帮他们补上必要的一课。 我赶到春发家的时候,就见家门口围了不少人;春发的房门紧闭,他老娘手里拿了一把锄头挡在门口;组长也是不停地解释着什么。 还好,场面还是在组长的受控状态! 因稻田里的谷子还没完全成熟,还有几天才能开收;所以,看热闹的人也不少。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我下车后就问组长。 “你们自己跟夏书记说!”组长也是精明,一脚就将球踢给了前来要钱的债主们。 面带怒色的人一定就是要钱的主;而且我都认识,全是本村的人,有春发本组的,有隔壁组的,还有两个是彪儿砂石场开翻斗车的帮工,差不多有二十几个人。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敢出头说事! “是不是春发借了你们的钱?”我启了个头问道。 “是!”彪儿的两个帮工几乎同时开了口。 见有人启了头,十几个人都开始点头了。 有人说几百,有人说几千,彪儿的帮工说欠他们4万! 细算了一下,春发共欠了他们差不多10万! 这么多的钱,就是春发把房子卖了也远远不够啊! “都有借条吗?” 提到借条,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既然都拿不出春发开出的借条,为何一下集中了这么多人团体来追债呢? 我很是纳闷起来! “他欠了你们这么多钱,一张借条都没有吗?那你们凭什么找他要钱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他,再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事。 春发这些年一没建房,二没有出门做生意,一直都在家里陪读,堂客也一直都在外面打工,加上他每年的一季晚上找黄鳝都能挣到父子俩的生活开支,照理说他不是缺钱化的人,他借这么多钱干什么呢? 第381章 村民发了地疯(番外十一) “铁哥!我绝没有给你唱高调的意思!只是把情况跟你说明一下,证明还是有人在关心你;如果你看得起我,我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至少在我的心里,还没有将他排斥。 其实,在社会上,像铁坨这样的人,只要走上正道,对本地的邪神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有时候,对邪神们发个话要比官腔强好多倍;毕竟还是“老前辈”! “我没有朋友!也不敢高攀!我也不想听你闲扯!只想问一句:这件事你能不能做主?” 好盛气凌人的话语! 从铁坨眼神里射出来的寒光,我已经明白,攻心术对他已经毫无意义;政府对他已经攻心了二十年,结果是越攻心越坚!从他拒绝老弟邀请他一起做鱼生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 他不是“游子”,只是一个被政府遣送几千公里外的戈壁滩去洗刷罪孽的昔日囚徒!一个自己的娘在他离开十五年后的弥留之际都不能前来跪送的不孝之子! 在他收到家书得知娘亲已走的消息后是否有过对着遥远的洞庭湖方向俯首叩拜,只能是遥问苍天了! 或许有!亦或许没有! 虽然是回到了久别的故园,但完全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面孔让他心潮激荡!在他踏上洞庭湖的防洪大堤的那一刻起,他的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应该是“以后,该怎么活!” 当年,我把阿云从戒毒所接出来以后,他硬是在宾馆里连续“闭关”了几天;要适应外面自由的空气,适应外面酒肉的“臭味”和窗外璀璨的灯火;而想得最多的也是“以后,该怎么活!” 彪儿的砂卵场只是铁坨“而今迈步从头越”的第一步,而七星漳或许就是他的下一站! 如果妥协,如同给了他一颗奶糖,尝到甜头的他势必会愈发的嚣张;要是选择强硬,一场纠纷甚至是一场械斗随时都有可能因我给他的答复而发生! 这是我自回家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场面! 给所长打电话求助? 肯定是不可能的呐!只要我拿出手机,就等于是点燃了导火索!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前面的沙堆边上有两把铲砂用的扬锹之外,再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还手的器械;而威胁最大的就是我还未曾见到的那些藏在沙堆后面的家什到底是什么器械;如果能够趁机收缴并拔掉机动船的锚后放走船只,断掉他们的退路,我们5人再联手,或许,还有转机! 现在的年轻人,若是手上没有器械,都不是打群架的料,只是像狗一样吼叫得狂!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铁哥!我先跟他们商量一下再答复你!” “快点哈!我没有耐心等!就抽完这根烟!” 铁坨狂妄得到了极点! 我把彪儿他们几个叫到一边,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彪儿跟覃村长他们几个都不同意妥协,一分钱都不给!要搞就搞,怕个卵! 然后,我要彪儿安排一个人假装去沙堆后面撒尿,将铁坨他们带过来的器械全部扔到河里,然后再把船放走;再安排一个人假意去撮砂,把那两把锹拿到手;彪儿对付铁坨,覃村长对付铁坨的牢友,我和拿锹的人一起对付这帮小年轻;虽然人多,但有锹在手,我也不是很惧怕。 商量妥当,我和彪儿、覃村长一起来到了铁坨和他牢友跟前。 “铁哥!你想拿干股,这肯定是不行的!就这点生意,你抽走了一半的水,那我们这些人只能喝点汤了,是吧!要场子,可以给你,这么多砂卵,还有设备,一起200万,拿钱过来后跟村里签合同!你觉得呢?” “你把我当‘宝’搞是吗?”铁坨开始翻脸了。 而被彪儿安排的两个人也先后被铁坨的人给拦住了!扬锹还被扔上了沙堆顶! 同时,蹲在沙堆边上的那群人也开始围了过来! 狗日的!都精得很! 看来,我只有趁机先出手制住铁坨才行!kuAiδugg 枪打出头鸟!擒贼先擒王! “铁哥!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你也不要生气!生意嘛,总要心平气和地谈的;今天就是把场子不要一分钱给你了,生意你能保证做的下去么?都是一个镇上的几个人,霸蛮的路就没有必要走!”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就听见河堤上传来彪儿堂客喊“彪哥!”的声音,并领着一大群人跑了下来;那架势,像是当年的农民赤卫队在冲锋! 都是彪儿本组的人,带头的就是彪儿的组长,而且个个手里都拿着扁担、锄头、铁锹! 这就是农村人常说的“发地疯”! 村民们团结起来专门对付那些外来的邪神! 而且,这一招非常有效!就是再狠的角都敌不过群体浩荡的声势和一顿乱棍! 这足以证明彪儿这些年在村里、组里的为人! 事前彪儿并没有提过,这一定是彪儿堂客的机智!打电话给我之后随即找组长求助了! 铁坨一见阵势不对,赶紧召集他的人快速往河边闪。 “癞老七是我表哥!” 这是铁坨闪人之前用手指朝我直点、并撂给我的一句话! 想必,他从彪儿的介绍中知道了我就是他表哥的“冤”大头! 从他那狠毒的眼神里我就明白他的言中之意! 第二天,我从铁坨他弟弟口中才打听到当年癞老七被加刑遣送到新疆后与铁坨关押在同一个中队;铁坨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向弟弟打听过我的情况;虽然,我没有见过他弟弟,但癞老七的娘和铁坨的爹是堂亲,亲戚之间,当年我跟癞老七的恩怨也就自然不会少提。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十多年过去了,我与癞老七的旧帐又将在铁坨身上重新翻页过来! 事,还是当年的事;而人,却已不是当年的人! 旧恨,又添了新仇! 第382章 寻找突破口(番外十二) 虽然陈铁坨在彪儿那边没有捞到一点油水,但离开前撂给我的那句话让我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他心里燃烧着一团复仇的火焰!而我与癞老七的旧事只不过是他对冷漠社会感知的心里表象的一部分! 我的家人都在;还有七星漳里那几十万只新养的幼蚌和近十万斤活鱼!随便哪一块都是不能让他去造次的“神殿”! 但他言及已出,是否会真的有付诸实施的行动?还是一种到嘴的肥肉没有吃到后的即兴怨恨? 有一点可以肯定:以我与江湖混混以往过招的经验,既然是想报复,就不会事前示恨,除非,此人的脑袋被车撞过! 但,陈铁坨不是一般的混混,对这样的人,不允许我有任何的侥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当务之急就是要将他的复仇之星火浇灭在萌燃状态! 就像是一盘正在博弈的围棋中盘,必须要抢到这个先手,也是胜负手! 但是,这个“先手”在哪儿找呢? 我一时陷入了僵局。 硬碰硬,我不惧怕;他不是傻子,在彪儿的场子里已经感受到群体的力量;而担心的是他从背后下黑手! 要想让陈铁坨放弃复仇的计划,不能去激化他的情绪,唯有通过某件事去征服他的扭曲的心! 这几年的农村基层工作,我已深知:能征服人心的,不是靠武力或是使用一些小伎俩,而是要用自己的真情实意让对方真切感受到你的的温暖的存在;而且,不仅仅是言语上的安慰,还要有切实的行动,让他感受到你的真诚! 经过再三的深思熟虑,我的脑子拟定了两个计划:一是请癞老七的父亲出山,一起去陈铁坨的家里拜会他的老爹,看两个老人能否说服他;二是请所长出面邀请铁坨的村书记在一起商量,看村里有没有适合铁坨做的事;有事做,他自然就会收心。 当我把跟铁坨的是向癞老七的父亲说明以后,老人很是沮丧地摇了摇头道:“哎咦!老七的事又扯得铁坨那小杂种哪根筋疼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翻出来有什么意思呢?到时候还会惹得桃枝心里不安的!这伢儿,吃了那么大的亏还不长记性,还嫌政府的钵子饭吃得不够?辉辉,我带你去找他爹,这回,我就是赔上这条老命都要劝住他!” 老人的沮丧里饱含着对儿子的思念! 原本还有老伴的身影朝夕相伴,老伴一走,就只剩下自己在人世间孤独地消磨着寂寥的晚年;左邻右舍的满堂儿孙的和睦光景,恰似一道道针芒,时常都刺灸着老人的神经,撞击着老人的胸腔。https:/ 老人出来串门,口袋里有两样东西是必备,一是自己种的烟叶砌成的烟丝,他抽不惯纸烟,味道太淡;即便是有亲戚送给他,老人都会拿到村里的小卖部去兑换日常生活用品;只有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老烟叶才够劲;二是糖果和干红枣、小饼干之类的小零食,那些都是桃枝隔三差五地托人帮老人带过来的;但老人自己吃的很少,基本上都是塞给了邻居的小孙孙们,来换得一串串欢叫“爷爷!爷爷!”的稚声童音! 老人是多么希望自家也有后人啊!现只能在旁邻里分享这份天伦! 本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裕门庭,现已成了白果树湾最潦倒的“五保户”! 陈铁坨的爹也是个明事理的老人,一听说我们的来意,也是气得下巴上的几根花须直抖。 连忙用家里的座机给小儿子打电话要他回来。 “夏书记!铁坨自从释放回来后在家里呆的少,这一次出去以后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回家了,我和他老弟都不晓得他在外面的事;但上次带一群外地的‘牛打鬼’回来,我就担心他很有可能会不走正道;他老弟每次打电话给他,要就是不接,要就是‘你们都不要管我的事!’,气得老弟都再不打电话给他了!哎咦!真的是养了个衣胞!冤孽!只要他回来,老子就要放包老鼠药毒死他,省得再祸害社会!祸害别人!也帮国家省粒枪子!” 如山的父爱,却演变成了对自己亲生儿子深恶痛绝的毒誓,可见老人的内心是多么的绝望与悲伤! 弟弟接到电话后也从百忙中赶来回来,听明来意后也是直摇头。 “夏书记!姑爷!(本地对姑父的别称)对这个哥哥,我跟我堂客也是费尽了心思;市场上正在扩建,我们打算再租个水产摊位,两弟兄绑起搞,加点花样,把生意做大点;做水产生意,虽然是辛苦点,每天都是腥味满身,但一年下来赚十几万还是稳的;我堂客还想帮他牵线做媒;可他就是不肯呆在家里,他说‘不想看到别人在背后指手画脚,更不想做众人眼里的缩头乌龟!’还要我们不要管他的事,就当他像七哥一样!早一向,我还每天晚上给他打个电话关心关心,现在,我再不打了!既然是他的心已死,我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听老弟这么一说,我也是觉得铁坨所顾忌的是有一定道理的,也正是当下人对刑满释放人员暗藏讥讽与鄙视的大众心理! 活着,难! 活在别人的冷眼与嘲讽中,更难! “七哥之前的事,哥哥回来后就找我问起,我也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告诉他了:前因,我们这些亲戚都清楚,都是七哥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不能怪任何人!夏书记和桃枝姐都是无辜的,不然的话,我们这一大帮亲戚也会站出来替他说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政府也早就断了案,何必再去翻那本老黄历呢?结果他还反过来说我们怕事,一定要帮七哥找回面子,否则,对不起他的在天之灵!你们说,他老壳里是不是有砂?!” 在铁坨弟弟的陪同下,我参观了铁坨的住处;这是一栋上下两层三家格局,铁坨跟老爹住一层的东、西房,弟弟一家住楼上;走进铁坨的房间,墙壁白如雪,家具全新,床上的被子折叠得菱角分明,平整得像是豆腐块! 起床时,一个“金蝉脱壳”;睡觉时,一招“黄狗拈窝”;这是男人们的普遍惰性! 从折叠的被子来看,铁坨就不是一个起居生活窝囊的男人!而且,还很讲究! 起初,我也是这般德性,只是当年被桃枝的几番调侃后渐渐改掉了。 “辉辉!你是不是怕被子的热气跑掉了?起床后把自己盖的被子翻过来再折叠一下,就那么难么?洋装穿在身,床上像狗窝!看了就辣眼睛!” “夏书记!我哥他很爱整洁,就是觉得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不自在;还是回来后的那天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餐团圆饭;以后,每次在一起吃饭,他都是端碗坐到外面吃,我堂客喊他都不拢桌的,搞得我堂客心里都不好过!而跟我孩子再一起的时候,他又特别开心!真是个怪人!” “你哥哥对你爹怎样?” “很关心的!我跟我堂客每天都起的早,要去开档;之前,我爹的早餐都是他自己搞,哥回来以后,每天的早餐都是他从镇上的早餐店里买回来,而且,每天都换花样!有几回,我都看见他帮我爹削水果后切成小块,我爹的牙齿不太好,要不动了!” 忽然,我从铁坨弟弟的话语中似乎找到了缓解与铁坨矛盾的突破口:要是建议他村里帮铁坨修建一所新居,哪怕是两间农村普通的住房,让老爹跟他一起同居,铁坨的心里是不是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呢? 在我们农村老家有一种习俗,兄弟们结婚成家后都会与父母分开自立门户,于是,也就有了一句俗语:弟兄分家就如邻! 弟弟已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一家一言;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吃着弟弟、弟媳妇的谋福,换得是任何一个有志气的男人,也不自在啊! 如果说对老爹的关爱,是对自己离家二十年没有尽孝的弥补!而对侄儿的喜欢,更是流露出自己对婚姻与家庭的渴望! 哪个男人不想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谁不想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只是,现实夭折了他的想象,冷漠鞭挞了他的热心! 陈铁坨的良知还没有完全坏死!他只是把自己内心对新生活的欲望在众人面前遮掩了起来!感化他、拉他一把应该还来得及! 细数我这些年的所见,但凡是在江湖上“打牛”的人,还没有一个浪过阿云! 照他对自己的调侃:这一辈子,就差没有偷过、没有放过火! “老弟!等下我们相互存一下手机号码;你要是联系上了你哥,先不要说我来过,就说我想单独和他聊聊,你可以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要不,你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主动和他聊也行。” “好的!” 拿到陈铁坨的手机号码后,我要老七他爹在此等我,便直接去了派出所,打算把我的想法跟所长说说,听听他的意见。 第383章 人间大爱(番外十三) 在所长的邀请下,陈铁坨的村书记很快就赶了过来。 “老童!请你过来主要是和小夏一起商量一下陈铁坨的事;前几天,他带着十几个外地的牛打鬼跑到白果树湾彪儿的砂卵场,想喝点油水,小夏得到消息赶过去后差点搞出事来,所幸彪儿组里的人发地疯才把他们赶走!小夏已经和他费过口舌,也去他家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所以,有些想法和提议想跟你们村委会聊聊!” 所长做了开场白。 “所长!夏书记!我个人觉得,像陈铁坨这样的人,是他自己想破罐子破摔,我们也拿他没办法的;即便是要杀人、放火,国家会有法律制裁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由他去吧!我们村里都是一包乱钱数不清,哪还有闲去心理他的事!” 童书记开口就把门关上了。 有经验的“打牛”人,为了博得在本地方的好名声,一般都不吃窝边草,有些还主动在本地做善事,只要是对村民有益的,舍得出钱! 而陈铁坨出来后开始在镇周边闹事,只是说明他的社会经验不足,只要能搞到钱,不在弟弟的锅里盛饭,先“体面”地活下来,所以根本就没有“远”与“近”的概念。 在跑上几百公里都见不到一只飞鸟的茫茫戈壁服刑,谈何社会经验?顶多是听到牢友们冒着违反监规而受罚的风险而进行一些漫无边际的细声吹嘘,到底是道听途说还是个人的江湖历险?谁也不知! 听阿云说,关在里面的人,一般都不谈与自己的案情有关的事,万一兴奋说漏了嘴,被旁人检举揭发,一旦查证属实那可是能够被政府记功减刑的! 但凡在里面吃定量饭的人,又有几个做的丧尽天良的事只有被抓那一桩?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是被羁押在号子里后在接受公安局预审和检察机关调查取证期间,一些老口子的顽固信条;因这件事被活捉,就老实承认这件;承认得越多,案卷就越厚!钻法律的空子,侥幸心理作祟! 前几年,国家修改了《刑事诉讼法》:只要被公安和检察机关取证确凿,有证人证言,你就是再挖空心思地对抗政府、死不承认,也照样可以起诉、法院照样判!而且还要从重! 再侥幸也没用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从铁坨家人的口中了解到,他主要是回来后没有住的地方,跟弟弟住一起很不自在,要是村里能安排一块小地皮,大家一起出把力,帮他修建两间平房,用大家的实际行动去感化他,应该还是有希望的让他回头的!”所长把我的意思做了传递。 “我们村里穷得冒酸气,哪有钱帮他建房啊!相信所长有办法筹到款!我出地、出人力就是!呵呵呵!” 第387章 夏日心凉也如秋(番外十七) 为了我女儿上幼儿园的事,根据媛媛的建议,2003年10月份,我们在县城靠南边一个住宅规划区买了一块地并修建了一栋私房;并于2004年8月份搬进了新居;刚好,我们的儿子降生半岁了。 毕竟,全镇还只有一所幼儿园,论环境和师资力量都无法与县城的幼儿园相媲美;而且,媛媛原来租给同事的诊所将在年底到期,她打算收回后自己经营。 媛媛的父亲已经退休,为了照顾二老的生活,我把他们都接到了身边;表面上看起来是照顾他们,其实,二老是在延续着对我们一家人的照顾。 我岳父有一份退休工资,二老身体也还硬朗的很;一辈子省吃俭用,加上媛媛在惠州开美容院时孝敬他们的钱攒下来后,还有在电管站的单位集资房,也处理掉了,银行存折上的数字在当时的县城,可以买4套商品房,已经算得上是个小财主;所以,根本就不用花费我们一分钱。httpδ:/m.kuAisugg.nět 中国的老人就是这样,好不容易把儿女们拉扯大,结婚成家,还没等喘口气,孙辈又降生,又要担当起照顾孙辈的使命;而孙辈们渐渐长大的岁月,也就是他们日渐老去的行程;等到孙辈们开始成年,他们已经是一盏残灯了! 辛苦、忙碌了一辈子! 也为儿女们操心了一辈子! 岳母承包了全部的家务活,岳父每天都负责我女儿上幼儿园的接送;闲时,就会去看别人下象棋,也时不时与别人对弈几局。 我的父母不愿进城;他们习惯了农村的田园生活,习惯了自己种养自己吃的节奏,不想过那种吃根香葱都要跑出去买的憋屈和无聊的日子。 而最关键的还是讨厌城里人的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高傲;虽然,市场经济已经运行了20多年,城乡差别已经缩小了不少,但,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对农民的鄙视与排斥心态似乎是城里人永远都无法根治的顽疾! 风水终于轮流转! 这些年,随着国家加大对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投入,一些城里人开始羡慕起农村的山水与清新的空气、羡慕起农家可以永久耕种的几亩田地、羡慕起漂浮在村野的袅袅炊烟、羡慕起柴火灶台的粗茶淡饭来! 不是他们的灵魂如何出窍,而是在用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森林中感受到了呼吸的压力和步履之间的踉跄! 他们向往有一块能让他们受累的灵魂歇息的地方,能够让他们放飞自我并自由的呼吸;于是,他们把视野投向了广阔的农村! 这是国家上层建筑在推行城市化建设的过程让城里人感受到了来自自己胸腔的窒息,才意识到能吹到山野的自然风是多么地惬意! 自从安家到了县城,我心里忽然萌生了一种想退职不干的念头;从1999年初开始,我在村干部的位置上已经干了6个年头;回望自己这几年所走过的路,心里确实有很多道不出的辛酸。 在村民的眼里,村长、村书记是村里的“土司”,会有很多的油水;细数那些年在村委会混的干部们,哪一个不是油头满面、风光无限! 老实说,油水是有,只要昧着良心,总会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生财契机,但我不想;就光修整全村年久失修的农田水利工程,这几年我都贴进了不少钱;所以,过中的感受只有我自己才能体会。 媛媛自然很赞成我的想法;在村委会干的这几年,我所走的每一步她都能如数家珍,也陪着操碎了心。 而我父母早就不希望我干了,说是我这一把油纸伞怎能遮挡得住全村的雨,还是自己做点事好,在村里干,人都老了好多。 他们说的也是! 国家20多年的改革开放,导致农村的人心地渐散,纯自然状态的小农经济体制已不再,剩下的只是些越来越自我、越来越对传统意识形态的冷漠与麻木的躯壳;长期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自身的生存与价值观;表面上看是个人世界观的进步,每个人回来时都是光鲜靓丽地在村里招摇,很多的言辞中都夹杂着蹩脚的国普! 难道是忘却了纯粹的乡音吗? 我看未必! 只是这些人自以为找到了城里人生活的感觉,其实,脚上的黄泥都还没有完全洗净!在正宗的城里人的有色眼镜里,还是处在“农民工”的“低纬度”范畴! 在广袤的田园上,已经很难见到年轻人的身影;在田间地头劳作的,依旧是修筑防洪大堤、肩挑百斤公粮行走十里的那代人! 而那代人,个个都已是霜染双鬓! “家里的孩子又不多,自己还能动,不让孩子去沾两手泥巴!”这也是上代人对孩子的溺爱之心,而且,普遍存在! 从农村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出去的每一个年轻人,都是满怀着追逐自己的梦想;虽然时代赋予了他们很多的机会,也铺开了一张皓天的白纸任由他们去描绘,但,日新月异的时代误导了他们的思维,肤浅的文化知识结构注定了他们只能是追梦大军的尾随者,若最后沦落成“四不像”的一代“精英”,那将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尽管我在村里已经打磨了这些年,也曾经是豪情万丈的儿男,在村民们的口碑中算是“年轻有为!”,但激起我敲响退堂鼓的原因不是我挑不起肩上的这副担子,而是看不惯上级部门的那帮穿着官服不为民的“混混”! 那时候,一个几千号人的湖滨小乡镇,按照县里各职能部门的编制设立了“七站八所”(电管站、农机站、农管站、林管站、计生站、水电站、畜牧水产站;财政所、派出所、司法所、邮电所、工商所、税务所、民政所、农科所);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按理说,每一个需要去求办事的人都能很轻易地找到对口的部门,但是,若想去办件事,那个球啊,就像被一群身披“国字”号的球员,踢得满场找不到门! 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主管领导签个字、盖个红印戳,几分钟的流程,即便是躺在办公室的官椅上品茶、抽烟,也说是“先放在这里吧,暂时还没有时间处理,所里要开会研究研究!再上报局里审批!” “研究研究”也就是“烟酒烟酒”! 你要是再不想离开,他们不仅会嫌你啰嗦,还会不耐烦地提醒你一句:“听不懂国语吗?” 尔后,拿着资料往边上一扔,就等着看你的表现啦! 为何不去直接找镇长? 这些站、所都是县级单位派驻在乡镇的办事机构,镇长只管得了善良的本镇乡民,管不了这些上派的“爷们!” 有两件事确实让我伤透了脑筋:一是为村里的几户孤寡老人申请“五保”,差点跑断了腿! 二是我的珍珠养殖,本来是一个群体致富试验项目,按照当时的政策,还能够申请到一部分补贴;我的申请是交上去了,但是,不仅补贴没有看到一分钱,而且,各项管理收费还逐年加码! 老书记和老镇长均已调离,新来的官人不认账! 那些人,又得罪不起!他们可以在你最关键的时候借故断电,也可以不给你开闸防水! 还是我们的祖先睿智,老早就留下了古训:穷不与富缠,民不与官斗! 虽然,在村里干了这么多年,也跟镇里的那帮人混了个表面熟,但一年不烧香,来年祸必有! 每年底,从村委会秘书那里翻出来的账本,光是招待那帮人的费用,就是上万! 还有我个人“孝敬”他们的不算,远远大于公款的开支! 所以,我的心渐凉! 人已中年,既然无力去改变,我还是去做那个“不谙世事、不懂规矩”的自由人吧! 第391章 王沁遭遇生意“滑铁卢”(番外二十一) 2008年的“清明节”前夕,王沁带着5岁的儿子回到了老家给司令和沁妈妈二老扫墓。 她已经整整4年没有回来了! 这次,我是在本市的机场接机;几年不见,王沁的容颜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精神状态很糟糕,就连见面时的笑容都显得很勉强,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欣喜! 以她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王总!怎么不开心呐?几年没有回来,是不是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慌乱啊?”在车上,我侧面试探地问。 “舅舅!昨天晚上我妈妈和我爸爸吵架了!”小倪枭在一旁抢先说出了缘由。 小家伙长得眉清目秀,眼睛以上部位就是王沁的复印! “大人说话,小朋友别插嘴!”王沁赶紧教训起来。 “我又没有撒谎!”听口气,小倪枭很是委屈。 “怎么呐?沁沁!” “唉!回去后再说吧!” 顿时,我便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按照王沁的计划,她是想在“清明节”的前一天过来的,这次把计划提前了5天,可见她的心情! 得知王沁带儿子要回来,我爸妈提前一天就进了城,跟我岳母一起在家里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听到我停车的喇叭声,全家人都齐聚在了门口迎接! 在王沁的介绍下,小倪枭一通“外公、外婆、舅妈、姐姐、弟弟”叫得直欢,完全没有生疏之感! 我妈捏着王沁的手半天都不愿意松开,从已渐昏黄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感恰似王沁的生母! 女儿回娘家!爹妈乐开花! 阿云一家三口也过来了。 饭间,王沁吃的很少,只喝了一点鸡杂三鲜汤,吃了一小碗锅巴粥后就跟媛媛去外面散步了。 “辉哥!我感觉沁沁这次回来有蛮重的心思耶!”阿云的眼睛永远都是含毒的那种。 “呵呵呵!不会吧?!可能是一路太疲惫了!”我忽悠道。 “云云说的是真的呢!我也发现了!辉辉,等沁沁回来以后你要好生问问她!”我妈也有同感。 “从广州家里出发到这里,天上飞一少半,地上跑一大半,加起来都还不要半天的时间,那有什么好疲惫的!晚上一起去ktv唱歌,我来安排!挖沁沁心思的任务就交给辉哥!” 不久,媛媛和王沁就回来了;经过王沁的再三推辞,阿云邀请去ktv的计划只好延期;王沁拎着礼物又去隔壁阿云的新居参观了一遍后便几个年轻一辈上我楼上的客厅聊天,留下我妈、岳母准备擂茶,我爸跟岳父下象棋;他俩亲家算是棋逢对手,都喜欢悔棋,反正是想一招绝杀对方的难度极大。 “王老板!我感觉你这次回来心里打了好多包哟,现在可以拿出来让几姊妹分享了吧!”阿云调侃得好含蓄! “是啊!沁沁!我们都感觉到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啊?”湘湘也帮忙拉幕。 “王老板!你的表情包的分辨率还没有升级哦!在婆家受了气,娘家人必须替你出!你 也是知道的,了难的事,我跟辉哥是最拿手!” 在大家的再三催助下,王沁道出了不开心的实情。 去年上半年,倪滨和他的大学同学在深圳龙岗投资6000万建了一家电子厂,每人各占50%的股,专门给在苏州的一家韩国企业做半成品组装;因倪滨和王沁在广州有自己的贸易公司,业务也多,倪滨也就很少去厂里,基本上都交给了同学去打理。 倪滨合伙投资办厂的事,王沁一直都不是很赞成;因为,他们一直是做国际贸易的,对开厂的事一点都不了解,而王沁虽然在港资厂做过两年,但也是利用沁妈妈当时在海关的关系在总经理办公室做文职,对生产与销售这最重要的环节根本就不了解;倪滨是做外事翻译出道,工厂经历更是一张白纸! 在经过了两次的苏州之行后,王沁才勉强点了头,同意从公司的账户上拨付2000万;当时,公司账户上有2400万,是倪滨和王沁一起经营公司后这几年的全部收益,王沁刻意留下了尾数,以供公司流动资金的正常运转。 面对1000万的资金缺口,原本以为倪滨会知难而退,结果,雄心万丈的他又通过关系从银行贷款了1000万!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制造基地,在2007年底,珠三角已经集中了大大小小的制造工厂几万家,打工的人接近了2亿;而一些大型制造商为了降低用工成本,也纷纷玩起了委外加工的生产模式,也就刺激到了一些稍有融资本事的人都在投资办厂做代工! 其实,以王沁的私房财力,这区区1000万根本就无需找银行! 王沁不想拿出私房钱,也是想给倪滨一个拒绝他同学的合理理由和自己下来的台阶! 无奈卿不识园景中意,只得任由痴花随水流! 以王沁的事业心和不墨守成规的个性,她是最支持自己家里的人创业的;要是倪滨自己单独开厂,她会义不容辞;但合伙的生意弊端多,没有大的度量,很容易反目成仇;所以,她在倪滨面前留下后手,这也是她的目的所在。 仅仅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工厂就开始试产,也达到了600人的规模;不到半年时间,工厂就净赚了1200万,真可谓是日进斗金! 然而,从9月份开始,苏州厂商的货款就开始拖欠了,由开始的“30天结”改为了“45天结”,后又改为“60天结”;到2008年3月份,已累计拖欠货款将近2000万!而且,工厂还收到了“暂停出货!”的传真件! 3天后,电话也无人接听了! 王沁和倪滨顿时感到了不妙,和倪滨同学一起赶到苏州工厂一看,偌大的工厂大门已经被当地法院贴满了封条!大门口挤满了要账的人! 随后赶到当地法院一了解:原来是该厂在韩国的总公司已经倒闭,苏州工厂根据国家的《破产法》已经申请了破产,并得到了当地法院的依法裁定!工厂的仓库里堆满了没有出货的成品和待组长的半成品! 这是一场因美国的房地产次贷危机而引发的信用危机、华尔街股市崩盘等无法调解的矛盾而触发的“金融海啸”,致使多家银行倒闭,很快就波及到了全球! 美元,是世界唯一的结算货币,也是世界经济的主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中国的三大股市:香港、深圳、上海也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幸亏央行出手救市,迅速向股市注资了上千亿资金才稳住了阵脚,救活了上百万的股民! 根据国家权威部门统计:也就是这一年,仅广东珠三角地区倒闭的中小企业就超过了1.5万家! 被逼死的都是一些替跨过公司做“代工”的小厂或是做出口单的厂商! 主要分布在服装、纺织、、鞋帽、电子、塑料制品等加工制造和劳动密集型中小企业!httpδ:/m.kuAisugg.nět 国外老板闪了人! 倒闭的工厂被当地政府全部接管,拖欠的员工基本工资依照代发工资的银行提供的流水均有当地政府来买单,至于拖欠的货款,政府一概不予受理! 亿万打工者也失业后纷纷回到了老家! 其实,在2007年底,王沁公司的海外贸易货款回笼的速度已经开始放缓,她也有了些警觉,曾奉劝倪滨加大催款力度,并放缓工厂的生产进度,减少原材料的库存,只是倪滨和他同学没有采纳她的建议。 好在王沁追款及时,才没有让自己的公司蒙受多少损失! 无奈之下,倪滨和他同学也申请了破产;在工厂最后盘点的时候,王沁发现倪滨同学私下挪用了厂里的2000万现金去炒股,结果,全部被套牢! 商场如战场! 王沁接受了这一残酷的现实,但在倪滨同学挪用公款的问题处理上,夫妻俩产生了严重的分歧;王沁的意见是要通过法律程序逼倪滨同学填平这笔钱,而倪滨觉得对方是自己的老同学加挚友,撕不开脸面;同时,也相信股市不会永远“熊”下去,终会有解套的那一天! 在那些被迫破产倒闭的企业中,倪滨和同学俩人的6000万损失算是小数额! 这也是自王沁出道以来,陪同夫君在生意场上第一次遭遇“滑铁卢”!而且,赔进了夫妻俩共同打拼的全部家底还不够! 要是倪滨遵从了王沁的意见,也就不会遭遇这当头一棒! 于是,两人就发生了自结婚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沁沁姐!姐夫向银行借的那1000万怎么办呢?”媛媛很胆怯地问。 “我不会拿钱去帮他还债的!让他去找他同学逼!”王沁的语气很坚决。 从王沁的态度中,大家都能明显感觉到不是她如何有先见之明,而是证明她与倪滨之间的感情还没有达到身心交融的境界! 跟王沁的生意头脑相比较,倪滨还是嫩了些! 王沁带着孩子在我家里整整呆了一个月,直到倪滨无数次地哀求才返回广州;而我妈也整整相陪了一个月,这也是自我举家进城后老人家呆的最长时间! 甚至,我妈还跟我和媛媛商量:“辉辉!媛媛!要是沁沁在钱方面遇到了麻烦,你们可千万不能看冷的呐!一定要尽全力帮她一把哈!” 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 根据王沁的提议,将司令与沁妈妈的墓碑进行了更换,添加上了倪滨父子的名字,而我们一家四口的名字也镶刻在了其中! 天无绝人之路!到2009年初,随着国家央行的千亿资金救市,中国的股市渐渐开始复苏,在倪滨同学手中的2000万股票解套并赚到了600万之后,果断出手,给了倪滨1200万去偿还银行的贷款和利息! 也就是那一年,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访华,请求中国出手相助;国家大手笔一挥,追加2万亿美金购买了美国的国债,拯救了华尔街!也拯救了世界经济! 厉害了!我的国! 也就从那一年开始,中国将近2500万农村失业劳动者有65%的人没有再踏上寻梦的打工之旅,而是选择了在老家从事与农业相关的行业! 国家的新一轮惠农政策相继出台,各种农业种植与养殖合作社也应仍而生! 在广袤的中国农村土地上,终于看到了30岁左右年轻人的身影! 第392章 最后的传承(番外二十二) 2009年这一次的全球金融危机给沿海发达城市的零售业的生意冲击也不小,阿婵家的生意自然也不例外;毕竟,大批的工厂倒闭,工人失业猛增,一个个都勒紧了裤腰带,捂紧了钱包。httpδ:/m.kuAisugg.nět 倒是我们这些蛰伏在农业小县城里的新型“居民”没有太大的感觉,白日三餐灶生烟,夜半歌舞亦升平! 也就是这场金融危机,迫使大批的农村青年回乡,给沉寂了二十年的农村重新注入了一线生机;不然,在这片传承千年阡陌农桑的土地上,农人不再耕种,用农民的汗水垒砌起来的古老城墙,还能禁得起多少年的风雨浸蚀?! 我们父母这饱受饥饿与贫困的一代人已经不能继续扛犁使耙,他们昏黄的眼眸里流露的是对脚下这片土地的深深眷恋,对我们这一代乃至下一代人的无穷担忧! 尽管,年年的农药化肥已经将土壤里原本丰厚的自然养分严重酸化,农业机械已经开始在广袤的农田里热闹穿行,耕牛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不再与农人朝夕相伴! 尽管,农药、化肥年年涨价,就是粮食收购价不涨! 也尽管,各式各样的假冒伪劣生产、生活资料、保鲜剂、防腐剂等已将全民赖以生存的社会忽悠的乌烟瘴气! 虽然,老人们咽不下这口气,但也是身薄气短,只能仰望长天而无奈兴叹! 也就在这年底,我和阿云带着各自的一家老小,来了一次广东和福建之行;也是想趁老人们身体还吃得消,带他们四处走走,并计划来年的夏天再去北京;身为伟人故乡的子民,前去瞻仰伟人的遗容、在黎明的天安门广场看国旗在晨辉里冉冉升起是老人们共同的夙愿,希望能在他们的有生之年了却这桩积攒多年的心愿! 在洞庭湖畔守护了一辈子,要不是我在岭南的南中国海边混了那么多年,恐怕老人们这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省城了。 首站便选择了广州;王沁一家全程招待了三天后便去了惠州。 惠州,是我人生的磨练之地,也是我从狗模混成人样的福地;9年风雨9年春秋,在没有寒霜的季节里,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的真情,也体会到了江湖的狂浪与人心的险恶! 张叔叔早已移民,欧阳叔叔已转业回了老家,只有罗叔叔和阿昌算是我在惠州的恩人了。 在潮州商会,我见到了阿昌。 从2006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开始,珠三角的有钱人,都开始了“抱团取暖”的商业合作模式,将同籍贯的商海成功人士召集在了一起,其中,也有政界的隐形头面人物;要知道,但凡在政界任职的人,基本上都会在商界暗中挂名,也就成了商会的隐形“核潜艇”! 那时候,在惠州的商会多,但最具实力的还是潮汕人,半天之内,就可以调集上亿元现金;而他们的偶像就是香港地产大亨、“和记黄埔”掌门人李嘉诚!他就是潮汕籍! 惠州的半边城,都有潮汕商会的影子! 此时的阿昌,身家已过亿元,不仅继续经营着几家桑拿足浴城,还经营着小型商住楼盘的合伙开发;照他对自己的总结,就是在惠州闯荡的二十多年间,没有走过一次弯路,而最大的成功就是对自己所选择的事业的专注,不朝秦暮楚,不轻言放弃,也不与同行恶性竞争;逢山就开路,遇水就搭桥,办法总是要比困难多,一步一步走稳自己的路! 这并不是成功人士放个屁都是香,而是他这些年闯荡经历的最真实的概括! 同时,他还道出了潮汕人在外的经商之道:除了不做餐饮,只要是赚钱的生意,无论大小都做;其原因是:吃浓味,做不过湘川,在珠三角的打工人群,湘川是大部队;吃原味,争不过本地的客家,他们占据了天时和地利;而且,潮汕人对饮食不是很讲究,除了必要的应酬,一般都喜欢在自己家里煲汤喝粥,不像我们湘川人士喜欢讲排场! 所以,在那时候的珠三角,潮汕人开的酒楼真没有几家!而就连收购工厂废品的老板有一半是潮汕人,而且,个个身家都不菲! 我在惠州的那几年,所经营的一些项目,阿昌都是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不专注,才成不了大器! 只是我的几次历险,他并不知情。 故地重游,我自然想到了龙丰市场,想起了貌美如花的雯雯姐妹;是她姐妹俩携手助我开启了正式闯荡的异地人生! 只是“睡莲花开”的招牌早已易名,我没有再打听,想必姐妹俩已经过了自己一边开店、一边自己赚钱的年龄,回到四川老家去,开启相夫教子的正常生活! 相比她们那些跋涉千山、趟过万水出来打工的四川老乡,姐妹俩应该算是比较富裕的;当然,这也与姐妹俩的付出对等。 而罗叔叔在副局的位置上坐得很稳,这也与他的不过于贪婪的人格魅力有关;他在湖南老家的父母已经仙逝多年,女儿大学毕业后进了惠州市工商局,拿到了政府行政编制;唯一的弟弟一家人也跟随他来到惠州市水口镇开了一家小型湘菜馆,并在惠州买了商品房;兄弟俩在老家已无牵挂,成了真正的“新客家”! 结束在惠州的重游,我们一行应阿婵之邀来到了深圳;我跟媛媛的父母都是第一次过来,惊叹之情自然是很丰富;而特区的惊人变化也让我横生颇多的感慨;细算起来,自从那年与阿婵在深圳她的住所一别,我已经整整十年没有来过! 十年的发展变迁! 十年的精彩叠加! 最先来深圳闯荡的人,大部分都成了这里的主人! 没有排外、更没有歧视,大家都是在极具包容的城市里公平竞争,也就留住了他们的心! 那一阵阵行进在深圳街头的匆匆脚步声,更是迎合了特区快速前行的节奏,也符合当代深圳人的生活习性! 只是关外,因受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街头人头攒动的景象不再,大批的厂房和员工宿舍人去楼空;为了规避风险,一些跨国公司纷纷把厂搬到了人力资源成本低廉的东南亚诸国,如越南、印度等。 随着国家强制性要求外资企业必须给员工购买社会保险(又称“五险一金”)政策的出台,导致企业的用工成本急剧攀升;据权威资料发布,2009年,珠三角的用工平均工资为400美元,而东南亚的外企平均用工成本还不到200美元! 阿婵的珠宝店依旧在东门老街,在四周栉比鳞次的高楼映衬下,老街已经显得非常的狭小,但人气还是没有多少褪色,只是店里的生意今非昔比! 在阿婵的陪同下,吹过小梅沙温柔的海风、踩了细软的沙滩后,便告别阿婵前往了珠海。 告别没有仪式,但有些催情;从阿婵渐渐湿润的眼眶里,我感受到她内心难以言表的伤感;最迟在两个月之内,她就要关掉门店,告别深圳,回到福建老家接管父母的工厂。 前两年,阿婵结识了一个香港商人,但对方已有家室,和他一星期两到三次的相聚纯粹是驱赶内心的孤独与晚间的寂寞!别无他求! 跟我们这辈人一样,阿婵的青春留在了深圳,最美的初恋与闯荡的豪情留在了珠三角;遗憾的是:来时,是满怀激情的青葱少女,转身时,却已人到中年,除了“单身富婆”的光鲜名号收获,再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了! 我们,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只是我的父母,过了此次,恐要等来生! 因为,我妈在见到阿婵后临时要求我改变了行程,不想再去福建了,去珠海转一圈后就回家。 原本是去泉州看望阿婵父母后再去厦门过年的计划临时改变,源于我妈在到达深圳当晚的一个梦,第二天一早起床后就悄悄地告诉我和媛媛,说是昨晚梦见了我爷爷、奶奶,二老要接我爸回去! 人,就是这样,越老就越迷信! 而我父亲当时的身体,虽已老态,但一生很少有痛痒,只是头发稀疏且花白,牙齿已脱落了两颗,每餐二两小酒必不可少,所以,面色也不错。 我和媛媛都劝我妈:梦,只是一种人的大脑意识活动,根本没有科学依据;但我妈却非常相信。 “辉辉!媛媛!人走,是有预兆的!当年你外婆去世的前十天,我也是做了个梦,梦见你老外婆过来接她回去;结果,刚过第八天,你外婆就突然要我帮她生火、洗澡更衣,一夜睡下后就在没有醒来;你们别不相信,很准的!” 但,老家有一句谚语:头落鸟屎必带孝! 落头上,是正孝,预示是自己的至亲长辈;落肩头,是偏孝,预示是自己的堂亲或旁亲长辈。 而且,村里的每一个偶遇此事的人都在当年得到过验证! 人的生死,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 我们只是在珠海住了一晚,在征得其他三位老人的同意后便一行人匆匆赶回了家。 而阿云夫妻的意思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人的预感,还是有些道理的! 我妈的梦也是真准;农历正月初四的晚上,我爸突发脑梗,在送往医院急救的途中就撒手人寰,走完了他人生七十二年的艰辛旅程。 从广东回来以后,媛媛每天都给我爸测量一次血压,但血压也是时高时低,劝他戒酒;但老人不信邪;因家里有前来拜年的亲戚,走的当天晚餐时老人还多喝了一杯酒!劝都劝不住! 也就是这多喝的一杯,替老人饯了行! 算是天意吧! 十年后,我的母亲,也是没有病痛的含笑而去! 自古善良必有报! 我的父辈们如此! 我辈也应如此传承!直到永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