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式是特级怨灵[咒回]》
1. 弥纱酱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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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鹤田弥纱遭到了极端粉丝的绑架。
那个时候,距离经纪公司对外宣布她暂停工作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
*
人气偶像 Misa 弥纱,因为长期高强度的工作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不幸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这个消息传出时,粉丝们最初是震惊和担心。他们纷纷在社交媒体上留言,表达对弥纱的关心和祝福,希望她能早日康复,重返舞台。
而经纪公司也发表了声明,感谢粉丝们的关心和支持。并表示会全力照顾鹤田弥纱的身心健康,同时也呼吁粉丝们给予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来恢复。
然而,将近半年过去了,始终没有等来她病愈的消息。
粉丝们开始质疑经纪公司的处理方式,认为公司没有给予鹤田弥纱足够的支持和治疗。
一些粉丝发起了请愿活动,要求经纪公司公开鹤田弥纱的病情和治疗进展,以消除他们的担忧。
同时,也有人对鹤田弥纱的病情产生怀疑,认为这可能只是经纪公司为了掩盖其他问题而编造的借口。
社交媒体上也出现了一些负面的不屑和质疑声。
“抑郁症就是太矫情了,她的星途已经比大多数人都要坦荡了吧?就是承受不了一点压力,我们遇到的困难比她大多了,也没见得抑郁。”
“抑郁症就是想太多,只要自己想开点就没事了。”
“她是在装病吧?为了博取同情和关注,故意借此炒作,以此来获得更多的话题度和热度。”
“有内部消息说她是因为意外怀孕了,所以谎称生病暂避大众视野躲起来的。”
……
毫无根据的谣言和猜测在社交媒体上迅速传播,让人真假难辨,舆论一度陷入混乱。
更雪上加霜的是,经纪公司在不久后宣布与她解约。原因是鹤田弥纱的病情不稳定,经过慎重考虑后她自己决定退出娱乐圈。
这个重磅消息,把舆论推向了高潮。
鹤田弥纱本人已经很久没有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照片或者视频,好像外界的各种负面消息都与她无关。
她的沉默,让很多粉丝痛心和失望。
有不少人脱粉回踩,对她进行了各种攻击和谩骂。他们认为鹤田弥纱辜负了他们的支持和信任,没有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绑架鹤田弥纱的这个青年男人她认识,在偶像见面会上,她见过对方很多次。
“你是叫佐木悠介吧,我记得你。”
鹤田弥纱微微仰起头,嘴角上扬,露出和往常一样甜美的微笑。
她对于此时自己身处在这个阴暗潮湿、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废弃大楼里的处境,似乎没有丝毫在意。
男人听到她的话后明显一怔,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完全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她竟然还能如此清晰地认出他、还记得他的名字。
“果然,弥纱酱好温柔……”
男人呐呐地说着,眼神中满是痴迷。
从弥纱出道开始他就全身心地追随着她,从她还是一个青涩的小模特,到后来成为光芒四射的歌手,再到踏上演员之路……他一往情深地粉了她整整三年。
为了能够见到她,他不惜提前十几个小时就来到见面会现场排队。哪怕是顶着烈日或是寒风,只为了能抢占一个好位置,能近距离地看一看她。
在每一次的活动现场,他都会用尽全身力气挥舞手中闪闪发光的应援棒,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呐喊。他一遍一遍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努力想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购买大量与她相关的周边、积极地参加各种粉丝活动、跟踪尾随她的行程……只为了能够得到弥纱的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是微笑。
第一次和弥纱握手时,他激动得双手颤抖,就连身体都在战栗。泪水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那期盼已久的时刻,他整个人都被无法言喻的幸福感填满。
“但是——”男人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弥纱酱为什么要欺骗我?”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难以置信和痛苦,“他们说弥纱酱怀了孩子,弥纱酱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做那种事情?”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癫狂,就像陷入了某种执念之中。
“弥纱酱怎么能被别人占有?”
“弥纱酱不应该属于任何人!”
在偶像见面会时,那个对上她的微笑会腼腆地脸红,和她握手都是小心翼翼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的男人……此刻,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面部肌肉扭曲着,眼神中满是疯狂,突然用力将鹤田弥纱推倒在地上。
男人举起闪着寒光的刀,锋利的刀尖直直地对准了她的心脏。
因为过于愤怒,他紧握刀把的手在不停抖动。
鹤田弥纱脸上甜美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那张精致动人的小脸上,呈现出一种面无表情的模样。
她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琥珀色的眼睛如同平静幽深的湖面,没有一丝一毫波澜。
明亮皎洁的月光从空洞的窗户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身上。
那具娇小玲珑的身体被修身的裙装包裹着,宽松的上衣领口处,线条柔美的锁骨恰到好处地凸显,盛住了一抹浅浅的月光。
她的一头金色长发肆意地铺洒在地上,发尾如盛开的梨花微微卷翘。在层层叠叠的百褶短裙下,纤瘦而笔直的双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有些污浊的空气中。
少女的肌肤细腻如脂,身体的每一处都仿佛是经过长期精心打理的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
如此地惹人怜爱。
男人的目光再度变得痴迷起来,漆黑的眼睛里溢满贪婪和渴望。
“铛”一声,他丢开了那把利器,随后迫不及待地按住她的双手,整个人如饿狼般覆了上去。
静谧的月光突然破打乱,伴随着周围金属断裂和电流发出的渗人滋滋声,四周瞬间陷入了再无一丝光亮的黑暗。<
2. 乖乖听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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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鹤田弥纱的抑郁症非常严重,在过去的半年里,她一直在疗养院中接受封闭式的治疗。
而乙骨忧太在被总监部逮捕时表现得非常配合,即使最终被判处死刑,他在面对处刑人时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他完全就是一副求死的模样,好像对这个世界已经毫无留恋。
在疗养院接受治疗期间,鹤田弥纱也曾有过自我伤害的行为。可是,对于总监部的处刑,她表面上似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但实际上,依附于她的特级怨灵早已蓄势待发。
刻有咒纹的绳索突然燃起黑色的火焰,绳索在焚烧殆尽后,鹤田弥纱的手脚完好无损。
就在怨灵现身的瞬间,封印室里的数千张符咒立刻毁掉了大半。
藏在某扇门后的总监部高层,不幸被怨灵锁定了位置,差一点就被那怪物的尾针刺中脑袋。
怨灵超出预料的强度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个时候,如果鹤田弥纱想逃离总监部的话,或许在场的所有术师都无法阻拦。
但是,她并没有选择离开。
看着一众术师因震惊而冒出冷汗的脸庞,鹤田弥纱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重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你们想杀我又杀不掉的表情,还挺有意思的。”
鹤田弥纱的资料五条悟刚刚也仔细地看过了,对于她糟糕的精神状态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屏风之后,高层依旧在喋喋不休地指责着,“她根本就不服从判决,而且还打伤了处刑人。我们派去的二级术师三人、一级术师一人,全部都身受重伤……”
“这种事会乖乖配合你们才奇怪吧。”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开门见山地切入正题,“所以,你们是打算把这件事情硬推到我身上吗?”
“你只需要负责祓除掉那个咒灵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其他人来接手。”
剩下的事情?
如果那个怨灵是和鹤田弥纱伴生的话,那么在五条悟动手祓除的时候,她很有可能就会一同死去。
如果不是伴生的话,即便她能够在五条悟的手中侥幸活下来,总监部的人似乎也并不打算放过她。
总之就是,鹤田弥纱横竖都是要死的意思。
“你们应该知道,一般遇上这样的事情,我通常是不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这理直气壮的发言让高层们噎了一下,五条悟掸了掸手里的资料,然后专横独断地下了决定——
“这件事情要按照我的方式来处理,鹤田弥纱暂且交由咒术高专来接管。”
*
又一位处刑人被怨灵击飞,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鹤田弥纱缓步走过去,蹲下身子,脸上带着一丝关切的神情,轻声询问道,“很疼吧?”
喉咙里被内脏碎末堵住的咒术师,梗着脖子,拼命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伤势过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鹤田弥纱微微歪过头,思索了一下,“嗯……你‘处刑’过很多人吗?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反过来杀掉?”
这个自称为咒术总监部的机构,将她从案发现场强行带走后,二话不说就直接关到这里来逼问。现在还前仆后继地派人来攻击她……在鹤田弥纱的眼中,这些所谓的咒术师和那个绑架她的绑匪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所以,一开始试图跟这帮人解释的她,现在看来是多么愚蠢。
“你知道吗?我曾经也试过割腕,当时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伤口差点就留疤了呢。”
“我可以选择自杀,但是,这不代表我能够接受你们三两句话就随意地取走我的性命。”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位倒霉的处刑人艰难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回答,却只是咳出了一口肮脏污臭的血沫。
鹤田弥纱皱起眉头,迅速地退开几步,“不好意思,你有点恶心到我了。”
在这个处刑人被带下去之前,她拿走了对方身上的手机。
鹤田弥纱的手机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她刚从疗养院出来没多久,就被那个变态绑匪给盯上,随后又经历了一系列波折辗转到了这里……
不过她倒也不是十分在意,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联系的人。
鹤田弥纱的父母因病离世,她很小就被星探发现进入了娱乐圈。在那之后认识的朋友,大多只是商业往来罢了。现在她已经退圈,自然也就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
“咚咚”的敲门声突兀响起,还没等鹤田弥纱应声,门就被拉开了。
这次来的人,算是有礼貌,但不多。
他的脸上缠着奇怪的绷带,身量很高,那嚣张的白色头发只差几厘米就要触碰到门框了。
他穿着一套黑色的制服,和总监部那些穿着制式和服的人有着明显不同。
这个人,是新来的处刑人吗?
顶着鹤田弥纱审视的目光,五条悟随意地抬手一挥,“嗨?”
她颇为意外地扬了扬眉,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算是回应了他的打招呼。
五条悟看着安坐在椅子上的女生,她眼睛里的笑意浮于表面、未及眼底。
那帮老橘子应该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这个女孩当成一个正常人来沟通吧,所以才会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冲突。
不过,就算他们真的把人当人看待了,情况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咒力状态,以及那隐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怨灵来看,此时的鹤田弥纱是极具攻击性的。
五条悟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抬起手上拎着的那个袋子,“这是你点的外卖吗?鹤田弥纱同学?”
同学?
很少有人会这么叫她。
“你是谁?”
“我是五条悟,你可以叫我五条老师哦。”
上来就让别人叫老师,这个人不觉得自己很冒昧吗?
“五条先生,你为什么遮着脸啊?”鹤田弥纱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难道是因为太丑了,所以不敢见人吗?”
看到对方似乎愣了一下,她眼里的笑意变得真实了几分,“我可不喜欢丑八怪呢。”
五条悟在短暂的怔忪之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抬起一只手在自己的后脑处解开了绷带的结,白色的绷带立时松动,一圈一圈地散落下来。
这下换成鹤田弥纱愣住了。
男人的这张脸简直是超乎想象的好看,从她混迹娱乐圈多年的专业角度来进行点评,他的长相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
尤其是那双眼睛,蔚蓝的瞳孔
3. 我真的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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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级怨灵身上的恶意决堤、尽数释放出来。
浓稠的黑色雾气以迅猛的态势,转瞬之间将整个房间填满。
鹤田弥纱往后退了几步,把更多的空间让给了它。
那怨灵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直直地朝着五条悟冲了上去。
凌厉的攻击下,五条悟依旧显得淡定从容。他的周身覆盖了一层透明的防御,怨灵的击打都被生生隔开了。
不过它的攻击也不是毫无作用,巨大的冲击力迫使五条悟不得不抬臂格挡。
怨灵一下又一下击在无下限术式上,五条悟的手臂上青筋凸起,他摆出了术式「苍」的起手。
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怨灵的身体卷成了麻花状,接着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地牢周边的结界硬度在五条悟进来之前就经过了人工加固,不然这一下的威力,恐怕连墙体都要被撞得粉碎。
用咒力治愈伤口对于咒灵来说不是一件难事,并且这只怨灵还能自主产生咒力,用来填补战斗和治疗过后的损耗。
五条悟看着它七荤八素地从地上爬起来,被「苍」弄得扭曲变形的身体,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恢复如初。
继而它又像是发了疯一样冲上来,那架势就好像五条悟是和它不死不休的仇人。
怨灵对五条悟展现出来的敌意非常强烈,反观鹤田弥纱,她身上的咒力始终没有太大的波动。
第二发「苍」猛然发动,搅碎了怨灵的四肢和尾巴,四溅飞射的黑色液体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五条悟的声音在这混乱的空间中响起,“弥纱同学就只是在旁边看着吗?”
“不然呢?”鹤田弥纱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她用手背抹了一把脸颊上溅到的残秽,那上扬的尾音,昭示着她不错的心情。
虽说鹤田弥纱是为了战胜他才发起的挑战,实际上五条悟能感受到对方的注意力更多地是放在了那只怨灵的身上。
此刻的她,就像是置身事外一样,用近乎冷漠的神情在看着怨灵挨揍。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怨灵未免也太抗揍了一点吧?
狭小而压抑的地下封印室极大地限制了五条悟的发挥,怨灵仿佛失去了理智、或者是愤怒已经完全冲淡了它的理智,即使实力悬殊,它还是一味地往上冲。
想想高专目前接管的另一只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虽然同样意识混乱,但也能分辨出最基本的强弱。
只要是五条悟所在的场合,如果不是乙骨忧太有严重到危及生命的威胁,她是绝对不会轻易跑出来的。
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地疯狂攻击他了。
“弥纱同学,你难道是想杀了我吗?”
“不好意思啊。”鹤田弥纱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我的本意是想打败你,但是这只怪物,它不受我的控制哦。”
“五条先生,你是最强的咒术师,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杀掉吧?”
怨灵在几次被「苍」卷得四分五裂之后,它身上的各个部位竟然开始分开行动。就像是一只刚刚学会分身的新生物一样,它们跌跌撞撞地朝着五条悟扑过去。
无下限术式完美地隔绝了狰狞的怨灵。
“你真的不能控制它吗?听起来不像是真话啊。”
“我要是能控制的话,绝对会让它避开你的脸,毕竟,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张脸。”
鹤田弥纱的夸赞语气可比道歉的真诚多了。
房间里的黑雾愈发浓郁,化不开的墨汁在空气中涌动翻滚,怨灵的动作变得更加凶狠。
五条悟总感觉她说这些话是在火上浇油。
通过六眼看到的情况,她和怨灵之间是相互独立的两个个体,不存在任何“伴生同源”的关联。
但鹤田弥纱的一言一行,却在影响着怨灵。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五条悟的声音低沉有力,挺拔的身姿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势,红色咒力在他竖起的指尖凝结。
鹤田弥纱看不懂那是什么东西。
地下室终究还是塌了,五条悟的术式「赫」对周遭环境的破坏力很强。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尘埃和碎石四处飞扬。
厚重的烟尘帷幕缓缓散去,露出的头顶天空是一片漆黑的夜色。
鹤田弥纱被五条悟抱着,悬在空中。她与五条悟的臂弯接触的地方,隔着一层无下限。
就在刚刚坍塌的一瞬间,是五条悟以令人惊叹的反应速度把她拉进了怀里。强劲有力的胳膊挥开掉落的石头,带着她如若无阻地冲出了地面。
而被五条悟的术式炸得七零八落的怨灵,丝丝缕缕的咒力从废墟的各个缝隙里溢出,如游蛇般聚集在一起,最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它垂着那颗巨大的脑袋,双手抱膝,蹲在废墟之中。脑袋上一只硕大的眼睛,在眼眶里不停地颤动着。
它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正丧气地低声道歉,“对、对不起……”
五条悟一脸诧异,“咦?它是在和我道歉吗?”
“弥纱……差点受伤……对不起……”怨灵用忏悔一样地语气低语着,嘶哑粗粝的声线天然带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那声音钻进人的耳朵里,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鹤田弥纱皱起眉头,“闭嘴。”
建筑物会突然倒塌,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要是埋在里面的话,以她的小身板可能会直接被压成肉泥。
那种死相,有点恶心。
五条悟的视线在鹤田弥纱和怨灵之间来回游走了一下。
怎么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呢?
五条悟笑着打圆场,“在战斗中光顾着进攻,没有顾及到宿主自身的安全问题,这是新手咒灵操使常见的失误啦。”
“咒灵操使?”这是鹤田弥纱没听过的词。
“没错哦,像弥纱同学这样,通过操纵咒灵来替自己战斗的,就是咒灵操使类的咒术师。”
五条悟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仿佛在传授着什么了不起的知识,“我可是见过最顶级的咒灵使哦,弥纱同学,你还需要继续努力呢。”
“不要以为你打赢了,就可以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来教育我。”
“不是前辈,是老师哦,弥纱同学,要叫我五条老师。”
五条悟强调着自己的身份,顺势给她发起了高专的入学邀请。
“上学?”鹤田弥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没兴趣。”
五条倒是不介意她冷淡的态度,而是兴致勃勃地开始介绍学校的情况。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譬如,学校里聚集的都是像她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同类,在那里可以系统性地学到如何掌握咒力、怎样有效地控制咒灵的方法等等……
面对五条悟热情的邀请,鹤田弥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触动。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好像对她来说毫无吸引力。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五条悟有点烦恼。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威胁的手段来迫使她答应呢。
经历了几番战斗的鹤田弥纱身上脏兮兮的,咒力残秽和灰尘混合在一起,甚至还有之前那些咒术师们受伤留下的点点血渍。
而五条悟截然不同,他全身上下纤尘不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鹤田弥纱静静地看着他,他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巴,微皱着眉头,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柔和的月光倾洒而下,为他的脸侧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
真好看啊,这张脸。
鹤田弥纱突然发问,“你是那个学校的老
4.对她有初恋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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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在讨论着关于新同学的话题,熊猫自告奋勇地当起了狗卷棘的嘴替,情绪高涨地和同期们宣传自家偶像的那些事儿。
“弥纱酱最初是被星探意外发掘的,当时是作为杂志模特出道。后来,她又以歌手的身份正式踏入了演艺圈。她年轻漂亮,又唱跳俱佳,很快就收获了大批粉丝。再之后,她转型为演员,出演的第一部剧就爆火!”
“那是一部漫改剧,弥纱酱在里面饰演男主角的青梅竹马。她的人设是那种娇小柔弱的少女,在关键的时刻勇敢地为男主角挡下了致命的一击,为了救他而死。”
“当时漫天的大雪中,她流淌的鲜血渐渐染红了洁白的土地,男主抱着她,撕心裂肺地哭着祈求她能醒过来。那段献祭牺牲的名场面拍得美轮美奂,一度火到出圈。以至于到现在,一部分粉丝对弥纱酱还一直有着‘初恋’滤镜呢。”
然后熊猫又说起鹤田弥纱宣布退出娱乐圈的事情。
“哎呀,抑郁症是很多明星想要暂停营业时候都会用的借口啦。只不过,弥纱酱在半年后直接退圈了,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熊猫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因为前端一直都没有公开她生病的切实证据,所以很多人对此都有不一样的猜测呢。我特意去查过,在日本,平均每15人中就有1人罹患抑郁症,而且女性的发病率是男性的1.6倍。所以,我更偏向于这是真实消息的猜测。”
如果这是真实情况的话,他们或许可以这样理解,鹤田弥纱的精神状态比一般人要脆弱许多。所以作为同学来说,在日常相处的过程中可能需要更加用心地去注意一下她的情绪……?
禅院真希向来不追星,也不关注娱乐圈的那些事情。她微皱着眉头,“听起来好像更麻烦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熊猫的目光滑向教室里靠墙角的那个位置,比咒言师还沉默的少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听着他们聊天。
熊猫突然搭话,“呐,忧太,你觉得呢?”
“?”乙骨忧太听到声音后茫然地抬起头来,他那大到过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觉得什么?”
“就是说,关于‘新同学是弥纱酱’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吧……”
乙骨忧太同样也不追星,他只是在以前的学校里,有听到班上的男生们热烈地讨论过她。
她的人气确实很高。
“哗啦”一声。
教室的门被拉开,五条悟如往常一样微笑着走进来。
他身侧的女生目测还不到一米六的样子,站在身材高大的五条悟旁边,越发显得个头娇小。
鹤田弥纱身上穿的那件黑色制服是一字肩的款式,原本一板一眼显得有些严肃的制服,此刻在她的身上却硬是穿出了几分时尚性感的味道。
其实她是打算将这件制服定制成吊带抹胸款的,只是没想到后来被五条悟给改了。
咒术高专对外宣称是一所宗教学校,实际上是聚集了众多有天赋的年轻术师学习咒术的地方。
走进教室的那一刻,鹤田弥纱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其他学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新同学身上所携带的特级假想怨灵,散发着极为浓厚的诅咒气息。有了乙骨忧太的前车之鉴,这次他们面对这种情况没有再反应过度了。
禅院真希在心里暗自猜测,鹤田弥纱的术师评定八成跟乙骨忧太是一样的,至少是个特级。
而此时的熊猫和狗卷棘两个人则完全沉浸在了偶像的光环之中。
弥纱酱真人比镜头里还要好看啊……
鹤田弥纱平静地开口,“大家好,我是鹤田弥纱。”
狗卷棘:“昆布,金枪鱼蛋黄酱。”
熊猫完美地扮演着嘴替的角色,在一旁翻译道,“棘说的是‘弥纱酱你好,欢迎你加入我们班级!’。”
说完,他还用胖乎乎的手指灵活地捏了个爱心的形状。
没有任何一个日本人能够抵抗住一只可爱熊猫的卖萌!
他还顺便把班上的同学都一一介绍了个遍。
他是变异咒骸熊猫,先前对她说饭团馅料的那个男生是咒言师狗卷棘。
那个坐在中间跷着二郎腿,看起来十分高冷的女生是咒具使禅院真希。
还有坐在教室角落里穿着白色衣服的男生是特级被咒者乙骨忧太。
这些介绍里的前缀都是一些鹤田弥纱听不懂的词汇,她不怎么在意地略过了。
“哈哈,看到大家对新同学这么热情,老师就放心了!”五条悟一拍掌,将座位安排好之后,留下一句“今天还是自由训练,大家要好好照顾新同学哦~”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那潇洒的背影眨眼间消失在教室门口,只留下一群学生和有些茫然的鹤田弥纱,“……他去干什么?”
熊猫:“不知道呢,悟除了给我们上课之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要去处理那些一般咒术师解决不了的高级咒灵,或者是用他的六眼的能力做一些现场勘察之类的工作……”
鹤田弥纱听着这位变异咒骸同学的话,“咒灵和六眼……是什么东西?”
熊猫:“……”看来她一点咒术常识都没有呢。
照顾新同学的第一步,得先从解释咒术界的底层逻辑开始。
熊猫是班上咒术课和文化课成绩最好的学生,他拍着胸脯表示可以退出自由训练,留下来专门给鹤田弥纱补补课。
他拖着木质椅子,“嘎吱嘎吱”地在她课桌前坐下。
“等一下。”鹤田弥纱拧起了好看的眉,“熊猫同学,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清洗过身上的毛了?”
禅院真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也不止一次说过这个事情!”
“哎呀,那是因为真希你的鼻子太敏感了啦!但是为什么弥纱酱你也这么说啊……”熊猫有些委屈地抬起两只胳膊,左边闻闻右边闻闻
5.我们同病相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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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乙骨忧太攥住手指,神色间透露出些许紧张。
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懊恼地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头脑一热,接过了给新同学补课的事情呢?
因为从小被怨灵缠身,日常生活中乙骨忧太一直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和人产生过多的接触。
这样就能避免给他人带来麻烦,也能让自己少受一些异样的目光。
像鹤田同学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光芒万丈的偶像,肯定是被人各种追捧的吧?
乙骨忧太偷偷瞄了一眼鹤田弥纱,又迅速低下头。
他自认为是嘴笨的类型,不会说那些能活跃气氛的话。和他待在一起,难免会让鹤田同学觉得无聊和沉闷吧?
更何况,有的时候,他还会因为紧张而说错话,不小心就惹怒了别人……
鹤田弥纱:“乙骨同学?”
“诶?”乙骨忧太的身子一僵,好像被吓了一跳。
瞬间从自己纷乱的思绪中剥离出来,他慌乱地抬起头,连忙说道,“请稍等一下,鹤田同学,我想想要从哪里开始……”
“好,不着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乙骨忧太觉得她的声音比刚刚要轻柔了一些。
他没有忘记,自己来咒术高专的目的。
为了解开里香的诅咒、学会控制这股强大而危险的力量来帮助别人。也为了在这里找到活下去的意义、为了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这是他难得能够帮助别人的机会,尤其是像鹤田弥纱这样受欢迎的同学,能够帮助到她的话,自己或许并非一无是处。
想到这里,乙骨忧太悄悄地呼出一口气,努力挥开内心的紧张感,嘴角扬起一个略微不自然的微笑。
“鹤田同学,我们开始吧。”
“好。”
鹤田弥纱安坐在位置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唇角微勾,专注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像是能洞察一切。
在这样的注视下,乙骨忧太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那个……五条老师有和你说过关于这所学校的事情吗?比如诅咒的由来、咒术师的作用之类的……?”
鹤田弥纱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五条悟在邀请她来这里上学的时候介绍了很多,但是大部分她都没听进去,所以相当于是一无所知。
乙骨忧太回想起自己当初入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况,他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开始从头讲起。
“压力、辛酸、后悔、耻辱……这些由人类所产生的负面情感,会化为诅咒,潜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带来一些麻烦。”
“最糟糕的情况下,会致人死亡。”
“而诅咒只能以诅咒来祓除,咒力、咒术、咒具这些都是能祓除诅咒的东西。”
“对了,狗卷同学的咒言术就是咒术的一种。”
……
紧张的情绪如影随形。
乙骨忧太每说一句话前都要反复思量,担心自己讲解得不够清晰,或者表述有误。
他一边回忆着自己当初学习这些知识时的情景,试图找到最容易让人理解的方式来传授。一边又在时刻留意着鹤田同学的反应,只要她的眉头稍有皱起,他就会停下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讲得不好。
乙骨忧太忍不住怀疑,他所讲的这些内容,对于鹤田同学来说会不会太过枯燥无聊……
“五条悟的术式是什么?”
鹤田弥纱突然提问,让原本紧绷着的乙骨忧太莫名放松了一些。只是他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讲着,教室里的氛围也太奇怪了。
“听说五条老师是最厉害的咒术师,他的术式是五条家赫赫有名的无下限术式,强大到能够支配空间。任何东西只要靠近他,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速度变得越来越慢,慢到最后几乎就像完全停住了一样。”
“还有他的那双眼睛……”
乙骨忧太的辅导还在继续,除了五条悟相关的问题,鹤田弥纱中间再没有提出过别的疑问。
把需要知道的基础知识大致讲解完毕后,乙骨忧太听到她主动问起了他的事情。
鹤田弥纱听他提到过,他也是晚了几个月才入学,所以便问他原因。
乙骨忧太抿着嘴,脸上的神情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儿时的青梅竹马的祈本里香,在一场惨烈的车祸中意外身亡。之后,她的灵魂就化作了特级过咒怨灵,附身于乙骨忧太的体内。
只要有人伤害他,或者有人接近他,都可能会引发里香疯狂的无差别攻击。
被咒术界察觉之后,乙骨忧太被带回咒术总监部,判处秘密死刑。五条悟发现后阻止了这件事,并让他加入咒术高专。
他要在这里学会解开祈本里香诅咒的方法,找到属于自己的救赎和希望。
“鹤田同学,我听说你身上也携带了诅咒……”乙骨忧太的目光中带着试探,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显得格外谨慎。
见鹤田弥纱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乙骨忧太稍微放心了一些,于是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心底的问题,“鹤田同学也是因为……和我这样类似的理由,才来到这里的吗?”
“是的。”鹤田弥纱面不改色地撒着谎,还略带感叹地对他说,“真巧啊,乙骨同学,我们同病相怜呢。”
同病相怜吗……
乙骨忧太的内心,瞬间涌起一阵翻腾。
他应该为鹤田同学感到遗憾和同情才对的……可为什么胸腔中有种隐秘的、奇特的庆幸感觉?
就像是在黑暗中孤独徘徊许久的人,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同行者。
乙骨忧太发现自己好像在为此高兴着。
可是,不行。
深陷在泥潭里的人,怎么能够为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掉进淤泥里的人而感到庆幸呢?
那样是不对的。
那样太自私了。
他该为此感到羞愧。
乙骨忧太在心底一边狠狠地告诫自己,一边却难以抑制那轻松上扬的语调,“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开诅咒的办法,鹤田同学,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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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老师抱抱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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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之后,鹤田弥纱很长一段时间都还处在其阴影中。
停止工作的那段日子,鹤田弥纱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把所有的人和事都隔绝在外。
她整天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每当愤慨和不甘涌上心头就歇斯底里地发泄。她毫无理智地摔打身边的物品,直到把自己也弄伤。
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不够。
鹤田弥纱时不时会被梦境的片段所侵扰,支离破碎的画面来回割动脆弱不堪的神经,每一次回忆都像是一场酷刑。
对那男人的狂热崇拜,无法自拔的爱意,还有亲身经历死亡时刻骨铭心的痛苦,一点一点地将她整个吞没,几近窒息。
无处安放的情绪快要把她逼疯。
直到某天醒来,一个看不清轮廓的漆黑怪物,突兀地跪在她的脚边。
那怪物身形扭曲,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嘴里发出的声音像被碾碎的金属,尖锐刺耳。
“最爱……最爱弥纱了……”
梦里那个男人高挑帅气,极受女性欢迎,还长了一个异常好用的脑子,肆意玩弄别人的生死。
如今,他变成了这幅丑陋不堪的模样。
在那一瞬间,鹤田弥纱并没有因为看到这非人的怪物而感到恐惧。相反,她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长久积郁在胸口的那团浊气终于消散,鹤田弥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怪物。
她纤细的脚尖毫不留情地踩住他的脸,那张本就模糊不清的脸在压力下愈发扭曲,五官几乎挤成了一团。
而鹤田弥纱却在此时,缓缓扬起嘴角,久违地露出一个放肆又带几分疯狂的开心笑容,“你这幅样子真不错呢。”
……
自那以后,鹤田弥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梦到他原来的样子了。
房间里弥漫着阴沉昏暗的气息,轻薄的纱窗透进几缕微弱的月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此刻,鹤田弥纱的双眼空洞无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只要脑海中稍微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就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五脏六腑。
好恶心……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鹤田弥纱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却因为心神不宁、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玻璃杯掉到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转而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
鹤田弥纱整个人蜷缩着、蹲坐在床上,她把脑袋深埋进膝盖里。单薄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连带整个身躯也在微微战栗。
阳台上传来鞋底落地的轻微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月光倾洒而下,那人的身影被拉得颀长,像一幅别致的剪影画。
落地窗的门框被轻轻敲响,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弥纱同学,你还好吗?”
混乱的大脑在听到这一声“弥纱同学”的时候,突然停滞下来。
鹤田弥纱全身僵硬,短短一瞬,她猛地抬起头。
原本整齐柔顺的金发此刻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胡乱地贴在她汗津津的额头上。
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泛红的眼尾,似被晚霞染过,带着一抹惹人怜爱的绯色。
错乱不稳的气息从微张的唇间呼出,沉重而急促,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挣扎。
鹤田弥纱光着脚,踩过床边地毯,又毫无知觉地踩过冰冷的木质地板,脚步沉沉来到落地窗前。
隔着那层透明的玻璃,她凝视着窗外的男人。
绷带遮住了他的一部分面容,鹤田弥纱看不到他那双漂亮得摄人心魄的眼睛。
也正因如此,他身上少了几分令人不适的压迫感。
他的身高真的很犯规,平常鹤田弥纱出门都会挑选 10 厘米以上的厚底鞋或是高跟鞋,才能勉强让自己的身高超过一米六。
而五条悟,足足一米九以上的身高,鹤立鸡群。他的双腿修长笔直,宽肩窄腰,挺拔出众的身姿,在全日本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男人。
鹤田弥纱拉开了隔在两人之间的落地窗。
“五条老师,你怎么来了?”因这场噩梦,她身上笼罩着一层低气压,就连嗓音也不复白日里的甜美。
五条悟“唔”了一声,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带着几分故作神秘地说,“可能是心有灵犀哦,老师感觉到弥纱同学的状态不好,所以就来看看。”
绷带后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鹤田弥纱的身上巡视。
她穿着黑色的真丝吊带睡裙,光滑的面料贴合着肌肤,勾勒出她腰身的线条。
一侧的衣带从肩膀滑落到手臂上,本该给人一种性感的意味,却又因她此刻糟糕的情绪,更像是不修边幅的样子。
“弥纱同学,你是做噩梦了吗?”五条悟歪着头,语气里带着关切。
“嗯。”
鹤田弥纱的声音很轻,瘦弱的肩膀微颤,纤细的手指也抑制不住地轻轻抖动……
这一切细微的动作都被他纳入眼底。
五条悟俯身凑近,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其中,“你看起来被吓得不轻呢,那是什么样的噩梦?很可怕吗?”
“很可怕。”鹤田弥纱朝他伸出双手,“老师可以抱抱我吗?”
“可以啊。”五条悟没有丝毫犹豫,大方地张开双臂,那宽阔的臂膀立即将她紧紧抱住。
鹤田弥纱的手抚上他的胸口,手底下没有真实的触感,她摸到的是一层虚幻的屏障。
她皱起眉头,“这个术式可以解开吗?隔着无下限不算拥抱吧。”
五条悟的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来弥纱同学今天学到了一些咒术知识呢。”
鹤田弥纱仰着头,近距离地盯着他看,眼神中好像有千言万语,却又抿着嘴沉默不语。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五条悟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解开了术式。
鹤田弥纱如愿以偿地触碰到了他的身体,真实的温热感传递过来,她侧脸贴在他的胸口,双手环住他的腰,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五条悟的怀抱宽厚又温暖,结实有力的胸膛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精致的五官在月光下更显立体,修长健硕的身材,隔着衣料鹤田弥纱都能感觉到上面一块块恰到好处的肌肉。
五条悟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实力就更不用说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完胜梦里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便是有一个高智商大脑,一手玩弄人心的本事令人叹服。<
7.激励式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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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无下限术式的壁垒,鹤田弥纱会选择直接亲上去。
此时,她双颊绯红,艳丽的色泽蔓延到耳根。在酒精的作用下,行事愈发无所顾忌。
五条悟修长白皙的手指摸上下巴,面容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可以是可以,不过……”
鹤田弥纱眨眨眼,“不过什么?”
“不过弥纱同学得先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如果故事足够有趣,那么‘吻’可以当作奖励哦。”
提及噩梦,鹤田弥纱明亮的眼神迅速黯下去。
她转开视线,嘴唇也不自觉地抿紧。
五条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澄澈的蓝眸隔着绷带观察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今晚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察觉到了鹤田弥纱身上异常的咒力波动。
她的意识沉沦在噩梦中的时候,竟和她的附身怨灵之间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关联。并且,在这种奇怪的波动影响下,怨灵的力量有了变强的趋势。
那怨灵的诞生,似乎与鹤田弥纱藏在心里的梦境有关。
五条悟等了许久,才听到她开口,“老师就是这样教学生的吗?以这种……利诱的形式?”
鹤田弥纱没有答应他的条件,她的声音凉凉的,带着明显的不悦。
五条悟对此倒是意料之中,他摊开双手,无所谓地笑了,“是弥纱同学先提出的需求,老师只是认真考虑过后,给到交换条件而已哦……”
他这副随性的态度让鹤田弥纱有点疑惑。
这个男人只因为她一句话,就轻易地解开了绝对防御的术式。
明明就在刚刚,还温柔地拥抱了她,但是却又果断拒绝了她更进一步的邀请。
所以,那个拥抱究竟算是什么呢?是一时的怜悯?瞬间的冲动?
现在提出这样的条件,又是为了什么?
关于梦境,鹤田弥纱一开始以为是未来将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从时间线来推算,那个时候的她已是二十五岁,距离现在还有漫长的八九年时光。
冷静下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和梦里的鹤田弥纱有着很大的不同。她的父母早逝,出道的时间也早于梦中的自己,年少时期的经历和她有诸多差异。
为了保险起见,鹤田弥纱还去查过梦里那个男人,得到的结果是查无此人。不仅如此,和他有关的亲人和朋友也都无迹可寻。
如果那样的未来真实存在的话,那一定是存在于平行时空之中,而非这个她所熟悉的世界。
梦境里的种种,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即便五条悟提出的条件很诱人。
在这个世界的鹤田弥纱从未谈过恋爱,倒不是她不想谈,只是因为经纪人盯得太紧。毕竟身为超人气少女偶像,谈恋爱无疑是一件很容易爆雷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将她辛苦打拼的事业炸得粉碎。
而在平行时空,二十五岁的鹤田弥纱是经历过多段恋爱的。当然,接吻的经验自然也是有的,并且她还以第一视角亲身参与其中……
和那个男人接吻的感觉,让平行时空的她很沉迷。但对真正的鹤田弥纱来说,整个过程伴随着让她抵制的负面情绪。
和五条悟接吻的话,应该会有不错的体验吧?
不过他身上的无下限术式是个很麻烦的东西。
……
五条悟对于用自己的吻来当做交换条件的事情并不觉得哪里不妥,他竖起一根手指,煞有介事地解释道,“通过设定明确的目标或者交换条件,并给予相应的奖励,以此来激发学生的内在动力和积极性,促使他们更加努力且心甘情愿地配合老师,这种方式叫做‘激励式教学’。”
鹤田弥纱听出来了,他分明是在给自己看似“色/诱”的行为找理由。
“这个教学方式有很多优点的哦,除了能极大地提高学生的积极性以外,还能进一步加强目标导向……”五条悟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好像这里不是学生宿舍而是他的教室。
不过,他端着架子给人上课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鹤田弥纱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但对他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她的心不在焉很快就被五条悟当场抓包,“我说了这么多,弥纱同学,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五条老师说得真好。”
与鹤田弥纱的几次短暂接触让五条悟知道了,不能随便把她的夸赞当真。
“那,要交换条件吗?”五条悟不给她回避的机会,就像她刚刚对他做的那样,也打出了一发直球询问。
“还是不要了,我怕交换一次之后就依赖上老师了,要是以后老师不再给我奖励的话怎么办呢?”
鹤田弥纱这话说得就像是和他接过一次吻之后就会深深迷恋上他一样。
五条悟在心里腹诽,难道他是什么迷惑人心的妖怪吗?
不对,果然还是她梦境的关系吧,鹤田弥纱就是不想说出来。
“弥纱同学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只不过,激励式教学只是有效的手段之一。老师会结合多种方法和策略来满足不同学生的需求和特点,这一点,弥纱同学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虽然老师我看起来年轻帅气,实际上已经有八年的教学经验了哦!”
无意间得知了五条悟的年龄,鹤田弥纱有些讶异地扬起眉梢,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他那一张白白嫩嫩的脸看了又看。
“五条悟,你保养得真好。”一点也看不出来年近三十了。
关于梦境的话题就这样被她彻底转移,在两人的谈话间,鹤田弥纱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身上的咒力不再有异常的波动,附身怨灵也不再躁动不安。
她也没有再提出别的的要求。
五条悟明明给出了机会,但是她却不愿意交换。
可见她也没有那么想和他接吻嘛?
五条悟撇了撇嘴,纠正她的称谓问题,“弥纱同学,
8.她一点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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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再次纠正她的称呼问题,“都说了要叫我五条老师,别总是没大没小的。”
说完,伸手弹了一下鹤田弥纱光洁的额头。
他背对着走廊的一排窗户,光线穿过雪白的发丝,为其染上了一层耀眼光晕。嘴角勾起的坏笑,让五条悟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气质。
一点也不像正经当老师的人。
鹤田弥纱这样想。
随后,两人并肩来到高专食堂。
食堂里都是饭菜的香味,他们点好餐,找了个空位坐下。
和五条悟一起吃饭,鹤田弥纱莫名觉得自己的食欲都变好了。
“多吃点,下午要参加体测。”
鹤田弥纱难得顺从地点头,“好。”
*
下午。
强烈的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高专操场上镀了一层金色。
经过昨天乙骨忧太认真细致的科普,鹤田弥纱已经清楚咒术师的主要工作。
在咒术高专学习不仅要提升自身的实力,还要根据上级的调遣,去执行祓除诅咒的任务。
鹤田弥纱体能测试的结果还算不错,作为刚入学的新生来说,这个成绩远远超过了当初刚入学时的同级生乙骨忧太。
这个结论是围观的熊猫同学告诉她的,当时乙骨忧太的体测就是熊猫帮忙做的,他的数据可以说是差得一塌糊涂。
同样在操场旁边围观的乙骨忧太,听到熊猫的话,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忧郁的脸庞瞬间泛起一丝红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
熊猫笑着补充道,“不过,忧太现在的进步很大,已经比刚开始强很多了。”
禅院真希不屑地“切”了一声,“还差得远呢。”
即便体能上乙骨忧太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他的刀术在她手底下还撑不过十分钟。
在五条悟的安排下,这段时间他的刀术训练都是由禅院真希帮忙负责。乙骨忧太的成长速度的确很快,每次训练都竭尽全力,但要达到能和禅院真希对战的水平,显然还有一段距离。
五条悟要给鹤田弥纱制定体能训练的计划,“你的体脂率很低,但是肌肉力量明显不足,尤其是上肢的绝对力量和下肢的爆发力,需要做针对性的增强。”
“心肺功能倒是不错,每搏输出量、最大摄氧量、呼吸系统的潮气量等方面都比寻常人出色许多哦。”五条悟撇了一眼她纤瘦的身形,“身体的柔韧性和灵敏度也很好……是因为曾做过唱跳歌手的缘故么?”
鹤田弥纱认同点头,“至少练舞的时候我从来没划过水。”
熊猫:“弥纱酱超努力超棒!”
狗卷棘:“鲑鱼鲑鱼。”
如果给这两个人手上发两条荧光棒,可能他们当场就要挥起来。
熊猫是纯喜欢凑热闹的性格,和新同学交流他往往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而狗卷棘是鹤田弥纱的粉丝,这个事情全班同学都知道了,当然也包括五条悟这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的班主任。
五条悟看着如此捧场的两位学生,也很给面子地鼓励了一句,“挺好的,弥纱同学。”说完他把手里的训练计划递给她,“这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训练方案,未来的三个月你就按照这个来做吧。”
五条悟的字和他的个性一样随性,洋洋洒洒一页纸的训练方案,上面密密麻麻的训练内容,那样的训练量明显不属于正常人能承受的范围。
鹤田弥纱犹疑地出声,“我是咒灵操使吧……我应该只需要练习如何掌控咒灵就行了吧?”
鹤田弥纱和乙骨忧太不同,乙骨忧太来高专是为了解开身上的诅咒,寻求那所谓的——内心的救赎与安宁。
但她,来高专可不是为了如此高尚的目的。
怨灵为什么会出现,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不是怨灵缠上了她,而是她亲手诅咒了那个男人。所以他才会变成怨灵,被她束缚。
鹤田弥纱把浓烈到疯狂的爱意,以极端的方式强加在了他的身上。自他来到这个世界起,他们两人之间的、爱与被爱之人的身份就逆转过来。
鹤田弥纱的诅咒把他的灵魂与身体一同扭曲,成了非人的形态。又将他踩在脚下,肆意欣赏着怨灵备受折磨又恶心的丑态……
这些都让鹤田弥纱感到开心。
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蔓延而出的愉悦感,让她欲罢不能。
所以,鹤田弥纱不打算放过他。
她要以更加强大的诅咒力量掌控他,让他在自己的手上流露出更多痛苦、绝望的样子。
她要在高专学会更多操纵诅咒的方式。
“咒术,作为我们咒术师的核心技能,无疑在战斗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咒术的威力大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咒术师与生俱来的天赋。有的人一出生就光芒万丈,而有的人则需要不断挖掘才能找到一丝璀璨。”
“而体术是我们的基本功,它关乎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反应速度和战斗技巧。强大的体术可以让我们在咒术失效或者被限制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寻常的咒灵操使的确更看重咒术、放宽对体术的训练,所以当对手是诅咒师的时候,对方就会想方设法地与你拉近距离。因为只要控制住了你,你的咒灵式神自然也会败退。”
五条悟说的这番话不无道理,但是鹤田弥纱对于自身的修炼、对敌实力的变强却没什么兴趣。
意图加强对怨灵的控制这一点,她暂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五条悟退而求其次给她制定了一个小小的目标。
“忧太目前也是咒灵操使,你们都同为特级,又是同期。不如你就按他的学习进度来吧,只要你能保持在和他差不多的水准,老师就算你过关哦。”
乙骨忧太一个下午都在被禅院真希压着打,他本人看起来又是一副没什么攻击性的样子,鹤田弥纱当下就毫不在意地点头答应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乙骨忧太因为身体的基础很差,所以反而比别人更加拼命地训练,是他们之中进步速度最快的那一个。
五条悟特意交代过后,乙骨忧太就对她的训练格外上心,除了日常课程中会关注鹤田弥纱的情况,他自己私
9.忍不住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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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田弥纱打断乙骨忧太的话之后,他本就稍显局促的神情,看起来更加不知所措了。
鹤田弥纱以毫不掩饰的直白视线看着他,此刻的乙骨忧太,明明紧张,却又克制着自己。
那强作镇定的样子,让她觉得好笑。
乙骨忧太平常在大家面前表现的是腼腆内敛的性格,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少主动找人聊天互动。
实际上,鹤田弥纱能够看出来,他的注意力暗暗集中在周围的每一个人身上。
可是,当别人把视线投注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又会谨慎地捂紧自己的心思。
在与人交谈中,乙骨忧太通常也是弱势的那一方。他不敢大大方方地与人对视超过五秒,有时候遇到他不擅长的话题,稍微多聊几句,他便会冒汗。
说得难听一点,他那个样子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鹤田弥纱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时不时地凑上来,对她说一些训练、课程之类的,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不过是个很不坦率、也很无聊的人而已,鹤田弥纱对他的兴趣极其有限。
今天上午训练的时候,鹤田弥纱临时起意想看看乙骨忧太的特级过咒怨灵。
听说那位名叫祈本里香的女孩,也是从普通人类变成了恐怖咒灵的样子,鹤田弥纱还没有亲眼见过。
可是,乙骨忧太拒绝了。
虽然他的脸上是一副非常为难且犹豫不决的神情,但结果摆在眼前,他拒绝了她。
鹤田弥纱刚对他燃起的一点点兴趣,瞬间就熄灭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是非看不可。
而现在,乙骨忧太又跑来问她要不要加训,还摆出五条悟的那一套说辞来……
鹤田弥纱的不满写在了脸上,此刻她的脸上有一层厚厚的面膜泥,可紧蹙的眉头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
很在意别人目光的乙骨同学,应该不会察觉不到吧?
鹤田弥纱正准备开口赶人,乙骨忧太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突然深深地对她鞠了一躬,嘴里十分认真地道歉。
“对不起,鹤田同学,是我打扰到你了。”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腰弯得极低,态度诚恳又谦卑。
鹤田弥纱微微低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将视线轻松落在他的身上。
乙骨忧太从头到腰绷得像拉直的弓弦,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这是标准的九十度鞠躬,日本仅次于下跪的、最为郑重的道歉礼节。
这位乙骨同学,果然很会看人脸色嘛。
她只是表现出些许的不耐烦而已,连发脾气都算不上。可他却这么轻易地就对她低下了头,毫无防备地露出脆弱的后颈……
这会让她忍不住想得寸进尺的。
鹤田弥纱不否认自己在这一刻,对乙骨忧太再次产生了兴趣。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他好欺负”、“快来欺负他吧”的人,恐怕都难免会生出“满足”一下他的想法吧?
乙骨忧太,这个人还真是不对劲啊。
阴郁内向的宅男——鹤田弥纱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
这类人,在形式对自己绝对有利之前会把自己隐藏起来,伪装成纯良无害的模样。
“示弱”也是他们常见的、让人放松警惕的手段之一。
实际上内心阴暗又极端、抑郁又自卑、孤独又不安……只要有机会,他们迟早是会暴露本性的。
虽说这些都是偏见,但这个群体从来没让鹤田弥纱失望过。
她原本对乙骨忧太本质是什么样的人,怀揣着什么样的想法,都没有要去探究的欲望。
当下,看着这位年轻特级极好欺负的模样,鹤田弥纱有些意动。
稍微欺负他一下是可以的吧?
本来就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呢……
鹤田弥纱的唇角勾起微笑的弧度,“乙骨同学,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乙骨忧太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仰起头,“诶?”
鹤田弥纱用脚轻轻把门撑开,乙骨忧太这才看清门内的人此时的样子。
她穿着清凉的吊带裙,简约的淡蓝色,裙子的面料一看便是居家舒适的材质,柔软地贴合着身体。
只是她纤细的双手沾满了白色的泥。
鹤田弥纱侧身,示意他走进浴室,乙骨忧太看到了里面乱糟糟的台面。各种瓶瓶罐罐七零八落地摆放,她所说的帮忙就是希望他能够收拾一下这里。
听起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乙骨忧太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准备动手收拾。
实际操作起来,遇到的问题比想象的要多。那些瓶瓶罐罐上有些写着密密麻麻的英文,有些是复杂的韩文,还有些是笔画繁多的中文。单从包装和质感来看,好像很贵。
女生的护肤品,竟然有这么多的品种?
乙骨忧太一边小心地整理,一边
10.你比电影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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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整天的忙碌,五条悟回到教师宿舍里,愉快地拿出了他冰箱里储存的小甜点。
睡前吃点甜食是他提高睡眠质量的秘诀。
摆在面前的白色奶油小熊蛋糕做得十分精美,五条悟用小勺挖走小熊的耳朵,送进嘴里。
细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一股浓郁的奶香瞬间弥漫开来。
蛋糕胚松软绵密,带着淡淡的鸡蛋香气,与香甜的奶油完美融合,每一口都是多巴胺的味道。
五条悟眯起眼睛,“唔,不错。”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弹出一条新消息。
五条悟把银色小勺咬在嘴里,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他熟练地用拇指划过屏幕解锁了手机信息。
——是他新招进来的问题学生,鹤田弥纱发来的一张图片。
准确来说是一张自拍。
灯光明亮的浴室里,瓷砖反射着柔和的光线,镜子里清晰地映照那个纤瘦的人影。
她的金色长全数发盘起,藏在干净的毛巾里,只在耳旁漏出几缕俏皮的碎发,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小巧的脸……
她的脸颊和脖子上涂了一层厚厚的泥。
五条悟单手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反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
这个问号让鹤田弥纱很不喜欢,她强调地说:『身上晒伤了,正在做紧急修护。』并配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图案。
五条悟挑了挑眉,手指快速敲击着屏幕:『弥纱同学又在和老师撒娇吗?』
五条悟:『不对,你不会是要找借口请假吧?』
『我不请假。』鹤田弥纱抿着嘴,对他的质问不满,『所以老师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我的晒伤情况呢?』
果然还是在撒娇嘛……五条悟随意地回复:『从其他地方来看,应该没有大碍吧?』
五条悟再次点开了那张图,镜子里的女生微微歪着头,眼睫下垂,视线落在手里举着的手机屏幕里。
她的脸颊和颈部都涂满了厚厚的一层乳白色泥状物,不经意间拍摄进去的锁骨,线条优美,微勾的肩膀圆润饱满。未被掩盖住的肌肤白玉般细腻,没有任何晒伤或者晒红的痕迹。
鹤田弥纱故意问:『老师在看哪里呢?』
等了几秒,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鹤田弥纱眼里浮起得逞的笑意,换了一个话题:『我们学校有室内练习场吗?』
五条悟把对话框的文字写了又删,他原本打算不过脑子地回答对方,“就是脖子以下的地方啊。”在发出去的前一秒又删掉了。
他眉头微蹙,小声嘀咕了一句:“麻辣教师和可爱学生的聊天话题涉及脖子以下的话,看起来有点像是在调情诶……”
弥纱同学从初见就对他提出过交往的要求,连答应入学也是因为想时常看到他。而自从入学以后,她就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想要“调戏”他。
要抱抱、要亲亲、还时不时地撒娇……
就像此时,隔着屏幕五条悟也能想象得到,对方在说出这些话时,像是淬了棉花糖一样,软糯香甜的声音。
该说弥纱同学不愧是专业的少女偶像吗?
她真的很清楚自身的外在条件优势,并懂得如何加以善用,有的时候的确让人难以拒绝。
即便自认为是百无禁忌的最强,也不免有些烦恼……
五条悟有些唏嘘地摇头,额前的几缕白发随着他浮动的心思轻轻扬起。
看到鹤田弥纱的新问题,他从善如流地回答:『有,下次带你们去。』
鹤田弥纱:『那就太好了。』
五条悟放下嘴里咬着的勺子,餐具与蛋糕托盘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他扭动着身体,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整个人往后倚靠在沙发软枕上。
五条悟:『明天去看电影吗?』
鹤田弥纱下意识地回了个问号:『?』
几乎是瞬间,她意识到这样的回复不太恰当,又马上撤回,并迅速改说:『好啊,能和老师一起看电影真开心呢。』
五条悟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图片上的卡通猫咪戴着黑色小圆墨镜,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
——和他此刻唇边带着的、几分玩味的笑容如出一辙。
身为教师,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的学生牵着鼻子走呢?
主动权当然是要掌握在他的手上。
屏幕对面的鹤田弥纱,积极性明显被调动起来,她问:『明天要看什么影片呢?』
五条悟笑眯眯地打字:『都可以哦,随便你选。』
……
桌子上摆放的甜品,水分正在一点点地流失,似乎已经被主人遗忘。
*
因为要和五条悟一起去看电影,第二天鹤田弥纱难得起了个大早。
敷了一个早安面膜,她对着镜子里自己滋润到能掐出水来的脸颊,开始上妆。曾身为职业偶像,鹤田弥纱的化妆技术自然是没话说。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而且还是五条悟主动邀请的,鹤田弥纱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但是,这份重视她又不想让对方轻易看出来。
每一笔的晕染和轻扫都恰到好处,她只用了短短半小时,就完成了一个细节满满、整体妆感却很轻薄的妆容,非常适合情侣约会。
到了约定的时间点,五条悟已经在她宿舍楼下等着了。
他双手插兜,熨烫整洁的白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看起来很悠
11.少女偶像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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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训练正式开启进阶模式。
五条悟对鹤田弥纱提出了新的要求,接下来往咒骸里注入的咒力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需要使用者更加精准地把控。
同时每隔十分钟就必须有至少一次的准确输入,否则咒骸会从休眠状态下醒过来,攻击使用者。
“攻击?”
鹤田弥纱捏着咒骸的一条胳膊,把它拎在手里晃了晃。
就这只巴掌大小的玩具,能有多大的攻击力?
像是感觉到她的轻视,咒骸突然双目睁圆,小小的身躯瞬间爆发出一股力量。它抡起小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的下巴砸过去。
鹤田弥纱下意识地偏开头,那凌厉的拳风擦着她的耳朵过去,带起的微风撩动了她耳边的发丝。
咒骸脱手而出,在空中快速转体几周后,平稳落地。它蹲坐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恢复了刚刚安静无害的样子。
五条悟有些意外地拍掌,“反应力不错嘛。”
鹤田弥纱:“……”
偶像艺人保护自己的脸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不过,还需要努力练习哦。下周我会给你安排咒术实习,到时候弥纱同学要做好准备,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放映室的大门被轻轻敲响,高专唯一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少年站在门口。
乙骨忧太一只手局促地握成拳,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黑色小豹咒骸。
五条悟:“忧太,这里就交给你咯。”
乙骨忧太这个学生向来认真努力,安排的学习任务都十分配合执行落地。自由训练时,五条悟从来不担心他会偷懒,而且还能放心地让他监督其他人。
鹤田弥纱抬眼,看着乙骨忧太缓步走近。
他有些拘谨地开口,“鹤田同学,五条老师让我来陪你……训练。”即将脱口而出的“看电影”三个字被他咽了回去,换过一个更为恰当的说法。
今天五条老师突然给他发消息,让他来陪鹤田同学看电影,还说她一个人看电影很孤单需要人陪着什么的……这种话说得未免有点太奇怪了……
虽然是看电影的形式,但这只是正常的咒力训练而已吧?
五条老师把他和鹤田同学放在一起之后,照旧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总之,要好好对待训练。
乙骨忧太对咒力练习并不陌生,他之前也做过很多次。这个训练能让咒术师更加精准地感知和控制咒力的流动,提升对咒力的掌控熟练度。
他的咒骸安静地待在手中,乖顺得如同一只沉睡的小兽,不像鹤田弥纱手里的,总是蠢蠢欲动着想要发起攻击。
随着咒力输入的次数不断增加,鹤田弥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咒力量在变少,她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点汗珠。
他们看的是一部悲剧,如果过程中能有负面情绪产生的话,按理说也可以转换成咒力的。
要实时地做到这一点需要一定的天赋,而鹤田弥纱和乙骨忧太一样,都具备这样的天赋。
只不过,她对电影情节反应平平,只是神情淡漠地看着屏幕,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要不……我们换一部鹤田同学感兴趣的影片吧?”
乙骨忧太把架子上的影片都搜罗在一起,在鹤田弥纱面前摆开。
她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脸上没有泛起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无奈之下,选择权还是交回到乙骨忧太手中。他纠结地思索了片刻,最终换了一部恐怖灾难片。
屏幕上,地震引发的地裂、火山喷发的岩浆、狂风掀起的巨浪,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不断展现。
鹤田弥纱依旧面无表情,她之前就是演员,这种类型的影片,她在看的时候能精准分辨出哪些是实景、哪些是后期。看穿一切幕后的制作手段,这样一来根本就沉浸不了,也害怕不起来。
鹤田弥纱还嫌弃配乐太吵了,导演为了营造恐怖的氛围运用那种尖利刺耳的音调,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乙骨忧太只好再次重新选片。
“有些电影光看制作人名字就能确定是烂片,就比如你手上的这部。”
“还有这个导演,他的作品总体质量还不错,但就是经常喜欢莫名其妙地创观众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炒话题度。”
“感情剧或者文艺片,那些讲的不过是世人眼里美化后的东西,脱离现实又让人难以共情。”
以前的鹤田弥纱也和青春期的女生那样,喜欢追剧,看那些充满甜蜜与纠葛的恋爱剧情。
可是现在,历经种种的她对这些所谓的爱情、自由、追求和信仰,根本不屑一顾。
有些影片里塑造的女性角色,纯粹以恋爱脑为内核。就像存在于平行世界里的那个鹤田弥纱……那种毫无理智、全心全意投入爱情的样子,让她觉得可笑。
现在的鹤田弥纱对这类人有着生理性的反感。
不过,如果爱与被爱的角色能够对调一下的话,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她很乐意做被爱的那个人,可以尽情地享受他人全心全意的付出。并且,她自信绝不会沉迷其中而失去自我。
以一种冷静清醒的姿态,掌控着感情的节奏,享受着被爱的美好,却又能始终保持独立理智——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乙骨忧太听完鹤田弥纱说的这些话,一时之间也觉得电影有些索然无味。
就在这时,她手里的咒骸突然动了。苏醒的玩偶猛地原地起跳,准备重拳出击。而鹤田弥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反应过来。
乙骨忧太的眼眶在那一瞬间微微放大,身体几乎是本能地朝着她的方向倾斜,毫不犹豫地抬起胳膊挡住了那凌厉的一拳。
校长制造的咒骸揍人真的很疼……幸好不是打在鹤田同学的脸上……
鹤田弥纱有些惊讶地抬眸。
下一秒,乙骨忧太的左脸猝不及防挨了黑豹咒骸势大力沉的一拳。
他的脑袋被打偏到一边,受伤的地方迅速浮起一片红肿。
刚刚光顾着听鹤田弥纱说话,他一时疏忽,也忘了往自己的咒骸内传输咒力。
乙骨忧太吃痛地揉了揉侧脸,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鹤田弥纱看着他有点傻气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后“噗嗤”笑出了声。
那是真心实意的愉悦,她金色的眼眸里绽放出的笑意、比乙骨忧太看到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深。
他目光驻足在她的眉眼之间。
鹤田同学的笑容真好看啊……
乙骨忧太第一次真切地在她身上感受到,身为人气偶像的那种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心的魅力。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脸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乙骨忧太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镇静,“那个……刚才我听到五条老师说,下周要带你去咒术实习。鹤田同学想提前了解祓除咒灵这方面的事情吗?”
鹤田同学不喜欢看电影,那不如和她多聊聊咒术相关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帮到她呢。
鹤田弥纱:“说来听听。”
*
晚上。
乙骨忧太的宿舍里熄了灯,他静静地躺在床上。
一条胳膊枕在脑后,他的视线在昏暗的天花板上漫无目的地游离。
今天,他又帮助到了鹤田同学。
鹤田同学笑着对他表示了感谢。
好开心。
每一次能够帮助到同学都觉得好开心。
尤其是,鹤田同学。
能帮助到她,真是太好了。
“
12.狗卷同学真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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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鹤田弥纱到高专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昨晚,她和同班的狗卷同学线上聊天的时候,聊到了他的生得术式。怀着好奇与试一试的心态,鹤田弥纱让他对自己使用了咒言术。
狗卷棘只用了两个字,就让她秒速入睡了。
术式的使用体验感非常好,失眠症在咒术的作用下消失。这种言出法随的术式,能给日常生活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便利。
关掉闹钟,鹤田弥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她收到了狗卷棘发来的消息。
狗卷棘:『早上好,弥纱酱,昨晚睡得好吗?』
鹤田弥纱:『很好,是最近一段时间最好的一次。』
狗卷棘:『那就好,以后如果有需要,还可以找我。』
鹤田弥纱:『好的,谢谢狗卷同学。』
狗卷棘由于自身咒术的特殊性,平常与人面对面聊天时只能用饭团语代替。通过班级群加上了鹤田弥纱之后,他才用正常的语句和她打招呼、交流。
狗卷棘把“我是弥纱酱的忠实粉丝”几个字写了又删,最终只发了“不客气”三个字过去。
和自己的偶像表达喜爱之情,如果换成签售会或者其他活动的场合,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可是鹤田弥纱退圈很久了,现在只是同学之间的私下交流,贸然地和她说这些,可能不太合适。
喜爱的艺人突然变成了同班同学,这种惊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一个大圆满了。
狗卷棘是从鹤田弥纱发行的第一张专辑开始喜欢上她的,和其他正常的粉丝一样,他会关注她的动态更新,收集她的周边。在活动会的现场,也远远地见过她本人几次。
只不过,这些种种加起来都没有现在的感觉真实。
他们成为了朝夕相对的同学。
鹤田弥纱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虽然没有荧幕上那样光芒四射有活力,但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狗卷棘和熊猫都对那些网络传言很好奇,可见到了本人他们还是很有分寸地忍住了,没有贸然提问是怕冒犯了对方。
私下和鹤田弥纱交流了几天之后,狗卷棘和她之间的距离感逐渐消散。
昨天晚上,鹤田弥纱询问他关于咒言术的事情,狗卷棘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鹤田弥纱说自己最近被失眠所困扰的时候,狗卷棘当即表示,如果她不介意的话,他可以用咒言术尝试解决这个问题。
鹤田弥纱当然不介意,她等待了几秒之后,狗卷棘的语音通讯请求发送了过去。
鹤田弥纱很快接起,“狗卷同学?”
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像清风拂过耳畔——
“睡吧,弥纱酱。”
那是鹤田弥纱第一次听到他说饭团语之外的语言。
也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从狗卷棘的口中说出。
清晰而温柔的语调,带着一种别样的亲切感。
鹤田弥纱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就被突然袭来的沉沉睡意给直接送入了梦乡。
狗卷棘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微弱平稳的呼吸声,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他就这样静静听了许久,直到确定她入眠,才挂断电话。
*
一夜好眠的鹤田弥纱心情很好,从学生宿舍走到教室的路上,草丛中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在她听来都觉得悦耳了不少。
教室里,她微笑着向狗卷棘走去,“早上好,狗卷同学。”
狗卷棘抬头,深紫色的眼眸浮现出笑意,“海带。”
“谢谢你昨天的咒言。”
“金枪鱼蛋黄酱。”
鹤田弥纱还不能准确地领会他饭团语的意思,于是自顾自地理解为他在回复一些“不客气”之类的常规用语。
熊猫好奇地凑过来,“棘,你对弥纱酱用了咒言术吗?”
“鲑鱼。”
熊猫的好奇心更盛了,继续追问,“是什么咒言呀?”
“最近我经常失眠,可能是换了新环境不太适应。狗卷同学的咒言术真是太好用了,一句话就能让人睡着。”
鹤田弥纱停顿了一下,又轻叹了口气,有点烦恼地说道,“我都有些担心自己会依赖上狗卷同学呢,要是以后狗卷同学没空了该怎么办?”
狗卷棘连忙拿出手机打字:『不会的,就算我出差了,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有需要的话。』
鹤田弥纱的笑容更加灿烂,“狗卷同学真是热心肠啊。”
熊猫笑嘻嘻地插话,圆脸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棘当然对弥纱酱的事情热心啊,他可是你的忠实粉丝诶!”
狗卷棘没想到熊猫会突然说出这件事,眼睛里闪过惊讶和无措。
他在手机上快速打字,露在衣领之上的耳朵尖端也在慢慢变红:『抱歉,弥纱酱已经退出娱乐圈了,这样说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鹤田弥纱听到熊猫说的话,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只是语气平常地回复狗卷棘,“没关系。”
从她第一天见到狗卷棘开始,就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曾经作为人气偶像,鹤田弥纱的一举一动都在公众的放大镜下。同样的,她对别人的视线也异常敏感,那是无数次在闪光灯下练就的敏锐直觉。
透过别人的目光捕捉他们内心的想法,这件事情对鹤田弥纱来说并不难。狗卷棘的目光中蕴含的热切和欣赏,就算他不说,鹤田弥纱也能猜出来。
“对了,狗卷同学,今晚可以细化一下你咒言的指令吗?”
“腌鱼子?”
“我想要做个好梦。”
狗卷棘点头:『可以试试看。』
在教室靠墙的角落里,乙骨忧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背微微弓着,脑袋低垂,额前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他大半的眼睛。
乙骨忧太的视线穿过发丝的缝隙,默默地关注着他们。
对于狗卷同学受到夸赞的咒言术,他忍不住暗暗羡慕。
五条老师说过他也有生得术式,可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出来。
要是他也能像狗卷同学那样,会厉害的咒言术就好了,那他也能为大家做更多的事……
上课了,熊猫同学他们各自回到座位上。课后,他们又围在了一起。
乙骨忧太胳膊伏在桌上,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一块橡皮。听着耳边同学们聊天的声音,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明明想要参与,却又鼓不起勇气。喉
13.初次咒术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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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很忙,平日里几乎不见人影,这也是鹤田弥纱加入高专半个月后才知道的事情。
今天,五条悟提前预留出了时间,准备带她进行一对一的咒术实习。
鹤田弥纱和他一起坐上了离校的专车,一位名叫伊地知的辅助监督坐在前排负责开车。
由于咒术师数量极为稀少的缘故,每一位咒术师至少会有一名专属辅助监督负责对接。
还有隶属于咒术总监部的名叫“窗”的机构,他们会时刻监测各区域的诅咒情况。一旦发现有咒灵形成,相关的信息便会层层上报至总监部,然后由总监部派发任务给咒术师。
而辅助监督的工作主要就是做任务沟通,此外,接送术师、疏散人群、放“帐”等一系列辅助性的事务也由他们完成。
鹤田弥纱和五条悟坐在后排,咒术高专配备的校车相当不错,后排空间宽敞,五条悟那一米九的高个子容纳在内仍然十分轻松。
他修长的双腿自然地舒展开来,骨节分明的手掌随意搭在扶手上。
五条悟今天穿的是教师制服,如果换成西装的话,应该会更有味道一点。虽然高专的每一套制服都是定制的,但和那种细致入微的高定西装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在鹤田弥纱若有若无的注视下,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咒具。
那是一柄带着精美刀鞘的短刃。
鹤田弥纱还未曾开始练习使用咒具,这短刃给她其实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她把咒具拿在手里,一路上翻来覆去地把玩着。
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刀鞘,鹤田弥纱的动作有些漫不经心,看起来百无聊赖的样子。
她一反常态地沉默着,没有和五条悟搭话。
车内的氛围略显安静,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车辆行驶时轻微的颠簸声。
还是五条悟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他微微侧头,语气似乎带着几分关切,“弥纱同学会紧张吗?”
鹤田弥纱抬眼,“不紧张。”
“你都不问一下老师咒术实习的内容吗?”
“学校、医院这些汇聚了大量回忆的地方,最容易产生诅咒。辅助监督把我们送到任务地点之后,会布置好隔绝非术师窥视、同时能让诅咒现身的‘帐’。而咒术师可以运用咒力、咒具或是操纵咒灵来祓除诅咒……这些事情乙骨同学都跟我说了。”
“诶?”完全没有机会亲身教学的五条悟呆住,“看来你和忧太相处得不错嘛。”
鹤田弥纱不知想到了什么,牵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五条悟不依不饶地追问,“弥纱同学怎么不说话?”
“没怎么,只是你太会挑日子了,今天是我生理期第二天,不想说话。所以五条老师,也请你安静一点。”
前排开车的辅助监督双手握紧了方向盘,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这位新同学这么勇的吗?竟然敢和五条悟这么说话。
惊讶归惊讶,专业司机脚下的油门还是踩得很稳的。
五条悟没有生气,只是捂着胸口,故意做出夸张的委屈巴巴的表情,“哇,弥纱同学好凶哦,竟然让我闭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不久前弥纱同学才跟他说过:只要看到老师,她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只要听到老师的声音,就会觉得很安心呢……?
她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
东京的板桥区与繁华喧嚣的涩谷相距不远,不过,这里相较之下商业设施稀少,娱乐场所亦不多见。略显狭窄的街道上,两旁的店铺有些陈旧。人影稀疏,车辆稀落,给人一种偏僻的清冷感。
这一片区域遍布居民楼,辅助监督的车在某一个街道路口停下,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附近的道路都拉起了警戒线,提前布设的“帐”就是一道屏障,将诅咒所在的地方严密地隔开。
五条悟领着鹤田弥纱抵达了帐的外侧,他仰起头望向帐内,高挑的身影和张扬的白发在午后的阳光下格外醒目。
他只看了几秒便收回目光,五条悟“嗯”了一声,“虽说忧太已经跟你讲了不少咒术任务的事情,但作为老师,我还是得尽一下提醒的职责……”
讲完了注意事项,五条悟接着说,“还有这次任务的具体情况……”
鹤田弥纱从他的话中提取出了关键信息:此刻,这个结界之内盘桓的是二级咒灵,数量或许不止一只。结界拉下之前,里面就已经没有存活的人类了。
五条悟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放手去做吧。”
鹤田弥纱:“嗯。”
在她迈步走进帐内之前,五条悟再次出声提醒,“不小心受伤的话,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高专的硝子医师就可以抢救回来。所以,可别死了哦,弥纱同学。”
鹤田弥纱身形一顿,止住脚步回首望向他,“老师担心我的话,怎么不和我一起进去呢?”
五条悟状似无奈地摊开双手,“不是老师不愿意陪你进去,只是普通的咒灵一旦感受到我的咒力,就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藏起来,那样就达不到让你实习的目的啦。”
五条悟是咒术界名副其实的最强术师,那双六眼仅仅是一个随意的视线,给人带去的压力就很强了。
如果是咒灵感知到的话,会更加觉得恐怖。他留有大量咒力残秽的地方,甚至很久都不会有咒灵靠近。
鹤田弥纱并未多说,抬手探入了黑漆漆的帐内。
穿过这一层帐,光线骤然黯了一层。呈现在她眼前的,是日本颇为常见的独栋“一户建”住宅。
房主将小小的院子打理得极为讲究,各式植物错落有致地分布栽种,还有娇艳欲滴的爬藤玫瑰,顺着墙壁蜿蜒而上,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只可惜,在这诅咒的氛围笼罩之下,本该生机勃勃的景象却平添了一缕荒芜与阴冷之意。
鲜活的人类气息很快就吸引出了潜行在房子内部的咒灵,一只、两只、三只……
它们似乎属于同一品种的咒灵,外观很相似,狰狞的面容上镶嵌着血红色的眼睛。
它们快速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带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地面上的尘土被席卷而起,形成一片片迷蒙的雾霭。
被诅咒环伺的感觉并不好,浓郁到几乎实质化的诅咒气息,侵蚀着人的理智。鹤田弥纱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白皙的脸庞失了血色,眉头紧紧皱起。
附身怨灵自动出现在她的背后,那是比黑暗更加黑暗的东□□属于怨灵的咒力丝丝缕缕地汇聚在一起,他的身体逐渐膨胀变大,能够完
14.我不需要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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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高专的操场上,草坪在经过一天的阳光炙烤下,散发出淡淡的、混合着热气的青草气味。
禅院真希双手紧握武器,眼神锐利,脚步稳健有力地向前踏出。手中的竹刀挥舞的同时,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冲向乙骨忧太。
手臂上的肌肉因发力而微微鼓起,她的每次攻击都精准狠辣,招式紧密相连,不给对手丝毫喘息的机会。
乙骨忧太尽力招架,但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他手中的竹刀一边吃力地抵御着攻击,脚步却在不断后退,鞋底与地面摩擦,扬起细微的尘土。
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头发,顺着乙骨忧太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
禅院真希的武器再次刺来,乙骨忧太意图侧身躲开,然而动作慢了一拍,肩膀被刀尖擦过,那一瞬间的钝痛感让他的动作一滞。
禅院真希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停下攻击,反而攻势更加猛烈。她大声喝道,“乙骨忧太,你在干什么!给我认真点!”
攻击又一次袭来,乙骨忧太匆忙抵挡,只听“啪”一声,猛烈的冲击力让乙骨忧太的手臂发麻,手中的竹刀也出现了裂痕。
“乙骨,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禅院真希停下动作,单手叉腰,怒视着乙骨忧太,“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注意力这么不集中?”
“抱歉,真希同学。”乙骨忧太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我去给大家买瓶水,等会我们再继续,可以吗?”
禅院真希不耐烦地摆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熊猫的训练结束了,正躺在草地上做拉伸。狗卷棘安静地靠坐在台阶上,双手专注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边缘轻轻摩挲,神情略显忧愁。
禅院真希把竹刀收束在身侧,大喇喇地在他身边坐下,“在干嘛?棘。”
狗卷棘关上手机,可禅院真希异于常人的动态视力,还是捕捉到了屏幕上一闪而过的 LINE 聊天界面。
“你是在担心鹤田的咒术实习任务?”
狗卷棘低声回道:“鲑鱼。”
鹤田弥纱一直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这让狗卷棘不免有些担心。
第一次咒术实习,对每一位新手术师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虽然鹤田弥纱的术师评级是特级,但第一次出任务还是要由更有经验的术师陪同,才会更加稳妥。
上一次乙骨忧太的咒术实习就是禅院真希一同执行的,过程中还出了一些意外状况。而这次五条悟只带了鹤田弥纱一个人去……
要知道,她觉醒咒力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训练也才半个多月而已,就连成型的诅咒也没有见过几个……
狗卷棘不知道鹤田弥纱这次任务的等级,他刚才发过去的消息还显示未读。
也许是任务还没有结束?
*
鹤田弥纱正在回程的路上。
轿车驶离任务地点时,夕阳仅剩最后一丝余晖。
她慢悠悠地打开手机,看到了狗卷棘询问她咒术实习是否顺利的消息。读取后她没有立刻回复,只是把那令人不舒服的消息提示红点去掉,便置之不理了。
轿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鹤田弥纱挪动了一下身体,挽住五条悟结实的手臂,将脑袋轻轻倚靠过去。
几缕金发散落在五条悟的衣袖上,他疑惑地偏头:“?”
“好累,悟的肩膀让我靠一下。”从鼻腔里发出的懒洋洋的声音,好像还带着困意。
五条悟的六眼透过“帐”看得一清二楚,刚刚祓除诅咒的整个过程都是怨灵在出力,鹤田弥纱根本就没有动一根手指。
她甚至连咒力供应都不需要,怨灵体内储存的咒力就已足够对付那些中级咒灵了。
怎么她现在摆出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
五条悟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响起,“弥纱同学,你有点过于娇气了吧。”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鹤田弥纱不否认,并且对于五条悟的吐槽完全不以为意,她还惬意地调整了一下靠在五条悟身上的姿势。
车窗外,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晚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
嘴里说着要靠他的肩膀的女生,实际上由于身材太过娇小,只能勉强靠到他肩下的手臂。
车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鹤田弥纱微微仰着头,一双金眸笑得眯成一轮弯月。那模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喜欢恶作剧的、调皮又狡猾的狐狸。
五条悟不讨厌狐狸,被缠住了胳膊也没有要甩开的意思。他稳坐在位置上没有动,视线平视前方,侧脸在光影的交错中更加立体。
鹤田弥纱的视线下移,扫过他笔直且充满力量感的双腿。
说起来,膝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诶,还是算了。
隔着无下限术式,她所做的不过是形式上的接触,没有实质的感觉。
所以没什么意思。
鹤田弥纱松开了抱着五条悟胳膊的手,身体往另一侧倾斜,手臂搭在了车窗旁边的扶手上。她撑着下巴,偏头朝窗外看去。
突然被撇开的五条悟不理解她的反应:“?”
鹤田弥纱沉默地用后脑勺对着他,路灯一盏盏闪过,光线忽明忽暗地照在她的身上。
生理期的女生,还真是喜怒无常呢。
*
轿车驶过涩谷区。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段,十字路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边的霓虹灯照亮了一片繁华的景象。
鹤田弥纱的肚子有点饿了。
回高专还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伊地知先生,请你带我们去附近的餐厅吧。”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伊地知眼神询问地看向五条悟,“五条先生……”
五条悟无所谓地点头。
辅助监督本想随机找一家最近的餐厅,鹤田弥纱似乎对附近很熟悉,在她的指引下,辅助监督把车停在了一间豪华餐厅的门口。
服务人员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迎上来,弯腰做出请的手势。
鹤田弥纱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给我们找一个私密性强一点的包厢。”
“好的,两位请跟我来。”
涩谷区又被称为年轻人的潮流聚集地。
鹤田弥纱在娱乐圈已经销声匿迹很久,只是她的热度貌似还没
15.悟是在关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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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质问之后,五条悟也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态度。
他朝鹤田弥纱竖起大拇指,“弥纱同学不愧是人气偶像!随便走在路上都能遇到那么多的粉丝,真厉害呢。”
鹤田弥纱轻哼一声,没有把他的夸奖当一回事,朝他伸出手,“你刚才拍了不少照片吧?手机给我看一下。”
“不行。”五条悟理直气壮地拒绝,“我的手机里可都是咒术界的机密,不能给你看。”
鹤田弥纱扬起眉,质疑道,“咒术界的机密也包括我的照片?”
“当然包括,世界上现有的五位特级术师,我不仅存了照片,个人身份资料也都有详细的记录哦。”
鹤田弥纱本来也没打算对他的手机做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某些“死亡角度”下拍出来的糗照而已。
可是五条悟拒绝了她。
他找的理由看似合理,但以结果论,他不就是想私藏她的照片么?
想到这里,鹤田弥纱的心情转好,伸手拿过他的杯子,往喝空的杯子里续上了冰凉的桃味汽水。
像五条悟这样的成熟男人,竟然滴酒不沾、只爱喝甜味饮料,这种反差有时候也让她觉得挺有意思。
“那么直白地拒绝粉丝没有关系吗?刚才你说的那些话还被拍下来了,不做任何措施任由他们传播出去的话,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批判’呢。”
“悟是在关心我吗?”
“是啊。”五条悟大方承认,“身为负责任的老师,当然要好好关心学生的情况,我可不想弥纱同学被外界的负面声音影响。”
“那么谢谢老师的关心,外面的人怎么说、媒体怎么写,我一点也不在乎,所以老师放心吧。”
“从我一开始见到弥纱同学,你就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态度,做事情也是随性而为。我有点好奇,弥纱同学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呢?”
五条悟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鹤田弥纱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听到这个问题,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眼神突然变得无比专注而深情,“我在乎你。”
诶?
骗人的吧。
五条悟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恢复了常态。他放下手里的饮料,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吃好了,走吧。”
他站起身来,双手插兜,率先向门口走去。
半道上,五条悟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办。他交代辅助监督要把鹤田弥纱送回高专,然后“咻”地一下从原地消失了,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
五条悟的术式顺转衍生用法可以实现瞬间移动的效果,需要在空旷的地方使用,通常是在高空直线穿行。这是一个很方便的能力,只是运转过程中很耗费脑力。
所以五条悟才会喜欢吃甜的东西吧。
辅助监督尽职尽责地把鹤田弥纱送到宿舍楼下。
高专的学生和教师的数量本就稀少,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休息了。宿舍周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唯有树丛里偶尔传出几声有气无力的虫鸣声。
鹤田弥纱踏着夜色走上楼,暖黄的灯光在楼梯口感应到她的到来,自动亮起,柔和的光线照亮了脚下的台阶。
当她路过第三层的时候,若有若无的视线悄然落在身上,鹤田弥纱似有所觉,骤然顿住脚步。
走廊深处,灯光照不到的暗处,好像有人在那里看着这边。
鹤田弥纱转头望过去,视线所及是一片浓稠的漆黑,未知的目光就隐匿在里面。
三楼住着的是谁?
对方似乎不打算过来跟她打招呼。
只是短短几秒,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消失了。微风吹得走廊尽头的窗户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回到宿舍,鹤田弥纱想泡个热水澡,只是生理期更适合淋浴,而且高专的学生宿舍里没有配备浴缸。
她拧开花洒,将水温调高,温热的水线缓缓冲刷在身上。朦胧的水雾弥漫开来,小小的浴室空间很快被热气填满。
她仰起头,让水流顺着脸颊滑落,温暖的感觉缓解了失血带来的虚弱感。
洗漱完毕,鹤田弥纱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床上,双手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揉捏着酸胀的小腿。生理期身上的水肿让她的双腿一整天都有些不舒服。
丢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新消息提示音。
就着亮起的屏幕,鹤田弥纱看到消息的来源。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伸手拿过手机,看到狗卷棘发来的内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些。
狗卷棘:『弥纱酱任务结束了吗?』
鹤田弥纱:『已经结束,我回到宿舍了,谢谢狗卷同学关心。』
此时,在另一头的狗卷棘正躺在被窝里,屏幕柔和的光线照亮了他的大半张脸。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看到回复后,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狗卷棘:『那就好,弥纱酱没有受伤吧?』
鹤田弥纱:『没有,就是有点累了,想早点睡觉。』
还想多聊几句的狗卷棘,看到她发过来的内容,犹豫了一下,随即删除了对话框里已输入的文字。
他深吸一口气,按住录音键,咒力随着嘴角和舌尖的黑色纹路流转,独特咒言从他的嘴里温柔地发出:“睡吧,弥纱酱,做个好梦。”
*
鹤田弥纱咒术实习的内容中,也包括了写任务报告。辅助监督把文件模板发到她的邮箱后,已经过去两天,却仍旧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伊地知洁高趁着课后,脚步匆匆地来到教室门口找人。
得知他是来催促她提交任务报告的,鹤田弥纱反问对方,“写报告这种事情,辅助监督先生不能代劳吗?”
“鹤田同学,是这样的,我们只能记录‘帐’外的情况,‘帐’内发生的事情只有咒术师才清楚……”
“那我来口述,你整理成文字就好了吧。我不擅长写东西,这样的事情只会耽误我的时间,还会影响到我训练和做任务的心情。”
辅助监督发到她邮箱的报告模板她看过了,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概括完的东西。里面要求详细描述祓除咒灵的经过,包括与诅咒战斗中使用的咒术技能都要填写。
如有咒灵的出乎意料的反击或环境因素的干扰,也需要记录下来。对周边环境和人员造成的影响,包括物质损失和人员伤亡情况。自身和队友是否有受伤,伤势的严重程度和处理情况,也要一一说明。
还要
16.讨厌完美主义者
《术式是特级怨灵[咒回]》全本免费阅读
听筒里传来狗卷棘轻微的、略显踌躇的呼吸声。
鹤田弥纱叹一口气,失望地说,“如果不可以的话,那狗卷同学就挂电话吧。”
狗卷棘没有挂电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鹤田弥纱快要失去等待的兴趣了,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晚安,弥纱酱。”声音里的紧张清晰可闻。
咒言带着咒力作用在了鹤田弥纱的身上,本来以为会发生些什么,她仔细体会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鹤田弥纱眨眨眼,所以,是狗卷同学过于谨慎了吧?
挂断电话后,狗卷棘紧绷的嘴角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咒言说这些日常交流用词了,不是不可以,而是过程中需要极其谨慎小心,他必须一字一句地警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了诅咒别人的话。
作为咒言师,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诅咒,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人往往在放松的环境下,反而容易说错话。所以在熟悉的人面前,更加不能松懈。
曾经因他的咒言而受伤的身边人,那些记忆已经刻在了脑子里,时刻提醒着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
最近一连几天,天气都有些阴沉。铅灰色的云层盖着天空,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变得不那么明朗。
黯淡的光线穿透层层阴翳,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鹤田弥纱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辅助监督带着一身的潮气,给她带来一个紧急任务。
神奈川县镰仓市,那座著名的旅游景点东胜寺,近来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情。
起初是住在附近的居民陆续出现身体不适的症状。他们面色苍白,精神萎靡,无论怎样医治病情都不见好转。
紧接着是短期经过东胜寺的游客,他们也毫无征兆地染上了各种疾病。有的人只是轻微的咳嗽和乏力,而有的人却高烧不退,卧床不起,严重程度各不相同。
事情传开后,专门负责检测诅咒的“窗”组织迅速介入。
经过一系列查探,他们发现东胜寺所在的区域弥漫着浓郁且不断增强的咒力。令人困惑的是,始终没有检测到咒灵的具体行踪。
据推测这可能是尚未完全成型的咒胎,并且根据咒力的强度判断,其等级应该不低于一级。
这个任务被标记为重要且紧急的一级任务派发到东京咒术高专。
此刻,鹤田弥纱正一脸困倦地坐在轿车后排。她单手支着下巴,歪着的脑袋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晃动,耳朵里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辅助监督讲述任务相关的情报。
同行的还有乙骨忧太,他睁着一双浓重黑眼圈的眼睛,眉头微微皱起,身体前倾,认真地听着辅助监督的话。
“镰仓这座拥有近千年历史的古城,承载着无数的故事与记忆,东胜寺更是其中的著名地标。六百多年前,幕府军队在这里遭遇了溃败。绝望之中,幕府领袖及其家臣在寺内选择了集体自杀。根据记载,那个场面极其惨烈,臣子们毅然切腹,女眷们绝望割喉,士兵们相互刺杀……他们的血染红了寺中的每一寸土地。”
辅助监督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一边神色凝重地讲述着,“窗组织的专家们经过深入研究和分析,断定此次检测到的强大咒力与这一血腥的历史事件相关。那些在痛苦与绝望中消逝的生命,似乎化作了怨念与诅咒……”
从东京出发到神奈川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早上起来得太匆忙、加上得知行程时间会很长,鹤田弥纱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迷状态。
而她向来不避讳把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
辅助监督的声音逐渐低下去,“这里有打印好的资料,要不两位术师抽空自行查看一下……”说着,她将一叠资料递向后排。
乙骨忧太很有礼貌地双手接过,轻轻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便低头翻阅起来。
这次的辅助监督不是伊地知洁高,是另外一名鹤田弥纱不熟悉的女性。她还带了一个实习生来打下手,帮忙开车、安排住宿之类的事情就交到了实习生手里。
半路上,乙骨忧太把自己在便利店里买的一袋食物打开,“鹤田同学要吃点东西吗?我看你早上在食堂都没有吃下什么……”
“早上还没睡醒呢,根本没有心情吃早饭。”鹤田弥纱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吐槽。她低头看到袋子里琳琅满目的东西时,语气一顿,“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袋子里有咸甜两种口味的三明治、各种馅料的饭团,还有一些饮品,咖啡、牛奶和果茶等等。
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因为不知道鹤田同学的口味,所以我就各种都买了一点。”
鹤田弥纱放缓了语气,“乙骨同学很细心,也很会体贴人呢。”
突然的夸奖让乙骨忧太愣了一下,他的眼睛瞬间睁大,眨了眨,随后露出有些意外又带着腼腆的笑容。
弯起的眼角像是含着跃动的星光,那光芒叠加在孔雀蓝色的眸子中,为原本深邃的眼眸添了几分亮色。他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洁白的牙齿若隐若现。
乙骨忧太平常不笑的样子看着有点阴沉,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却给人一种单纯无害的感觉。
鹤田弥纱同样回以微笑,她从里面挑了鸡蛋馅的三明治,又顺手拿起牛奶,“我喜欢这个,下次给我买这种就可以了。”
她慢条斯理地拆着包装,动作优雅,嘴里继续说道,“草莓三明治这种甜腻的东西,我只在下午茶时间才会吃,咖啡和果汁也是……乙骨同学记住了吗?”
乙骨忧太下意识地点头应承,“我记住了。”
乖顺的样子好像别人说什么他都只会肯定,别人提的任何需求他都不会拒绝。
这样未免也太好欺负了一点吧?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乙骨忧太从口袋里翻出手机。
“喂?五条老师?”
电话里的五条悟让他打开了外放,鹤田弥纱听到他清了清嗓子,大声交代,“这次的任务有很重要的一点需要强调!忧太和弥纱同学都不可以释放出怨灵来战斗,因为我不在场的情况下,要是怨灵暴走的话,没有人能控制得住哦。”
前不久的咒术高专姐妹院校交流会上,乙骨忧太作为东京咒高的学生代表去参加比赛,在战斗中不小心放出了诅咒女王。
比赛最终是压倒性的胜利,可是他没办法顺利地收回咒灵,最后是带队的五条悟出手才阻止了里香发狂。
“如果出现怨灵暴走伤人的事件……老师作为担保人,会和你们一样受到处罚呢!”
“不过,如果出现意料之外的紧急情况,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两位同学就自行把握吧。”
虽然看似严厉地警告了他们,但到最后,五条悟还是甩手不管的意思吧?
鹤田弥纱和乙骨忧太对视了一眼,对五条悟的这番话各自心里有数了。
任务现场,降下的“帐”包围了寺庙所在的整个山头。
17.乙骨同学真厉害
乙骨忧太手里握着武士刀,拇指卡在刀柄上已经蓄好力,随时可以出鞘。
他的眼睛认真地在四下巡视着,警惕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整个人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散发着一种临战的紧张感。
他似乎真的打算听从五条悟的吩咐,不释放出咒灵、单凭自己的力量来完成这个任务。
而鹤田弥纱,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把五条悟的话放在心上。
虽说她在咒术高专修炼了不短的时间,但就和寻常的咒灵操使一样,她对体术毫无兴趣,自然也从未用心提升过。
她使用咒具祓除咒灵的经验,仅限于三四级咒灵,也就是像蝇头那一类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目前为止鹤田弥纱还没有使用过长武器,五条悟给她的那把短刀,精致小巧,更适合用在关键时刻偷袭或者进行自卫。
反观乙骨忧太,他使用咒具早就很娴熟了。
别看他平常总是一副谦虚的样子,嘴里也总说着自己的基础太差,拖了大家的后腿。上次鹤田弥纱看见他在演习场,仅用单腿发力就硬生生踩断了一棵很粗的树干。
和他对练的禅院真希也不遑多让,一拳轰出,就能把坚硬的岩石砸得四分五裂。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就像有一只巨大的怪兽在地下疯狂翻滚。
鹤田弥纱反应过来,双手撑着石台两侧,重心极力下沉,试图稳住身形。可那震动太过强烈,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摇晃。
下一秒,整个水池在地震中崩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本该往后倒的鹤田弥纱,手臂被扯住,紧接着,一股大力把她从地面猛地拉起。身体短暂地腾空,耳边风声呼啸。随后她落在另一处安全的高地上。
两人原本坐着的地方,满池水倒灌进入地底,又掺杂着浓厚的咒力残秽,以惊人的速度喷射而出。
鹤田弥纱侧身躲过,额前的发丝被凌厉的气流吹乱。
混在其中的白色硬物,伴随着沉闷的声响落在地上。他们能清晰地看出那是人类的残骸,白骨森森。
大约这下面就是那些在绝望中败逃而后自尽之人的埋骨之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藏在里面的咒胎终于在蠕动中孵化,露出了其古怪至极的模样。
这只咒灵大概是一级,带给人的压迫感不弱。
乙骨忧太毫不犹豫地挡在咒灵的面前,他略显清瘦的手臂此刻肌肉微微隆起,线条分明。包括他手中的刀在内,周身的咒力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升腾。
在鹤田弥纱的眼里,乙骨忧太的背影被强大的红色咒力完全覆盖,炽热而耀眼。
她默默往后退出去一段距离,决定先观望一下。
*
这是乙骨忧太第二次对上一级咒灵,上次是在三个月前,他和狗卷棘相互配合,经过一番苦战,才终于祓除了一只。
和鹤田弥纱的理解不同,乙骨忧太认为五条悟会让他不要释放出里香,应该是有他的用意。
也许是五条老师认为他已经可以独立祓除一级咒灵?
他要试一试。
……
鹤田弥纱看着和咒灵纠缠了很久的乙骨忧太,心里莫名冒出了他在拿咒灵练手的想法。
大约是刚孵化,咒灵的动作还有些滞涩,这无疑给了乙骨忧太很大的进攻空间。他手中的刀一次次挥出,刀光闪烁。
不过这咒灵的自愈能力极强,被砍伤的地方在以一种稳定而诡异的速度恢复着。伤口处的肉芽不断蠕动,观战的鹤田弥纱看着一阵恶心。
乙骨忧太刚开始的时候还略有吃力,额头上冒出汗珠,呼吸也略显不稳。但在战斗过程中,逐渐找到了手感,越来越游刃有余。
他身上的咒力消耗了那么久,竟然还源源不断地从身体深处涌出,仿佛永远不会枯竭。
就算无法一击制胜,他也能通过长时间的消耗最终祓除咒灵。
“养料……需要更多的养料……给我……”
咒灵嘴里咀嚼着不成调的句子,扯着喉咙发出哀声悲鸣。周围的震动更加强烈,无数白骨从地底探出。
乙骨忧太沉下呼吸,双手紧握咒具,眼神中透露出决然的坚定。他的刀锋凌厉无比,所及之处,咒灵的手足在瞬间统统被砍断,在劲风中化作细碎的粉末。
一直在不远处驻足的鹤田弥纱,突然感觉脚腕传来一阵疼痛。
带着粘稠诅咒的白色残肢攥住了她的腿,冰冷刺痛的感觉瞬间从接触的地方传遍四肢百骸。
鹤田弥纱咬住下唇,用力掰开那只骨掌。在短刀中注入咒力,狠狠地扎在上面。
咒力闪烁着幽黑的光芒,蠢蠢欲动的骨掌在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不再动弹。
与此同时,那边的乙骨忧太也成功结束了他的战斗。
仔细检查过不再有遗漏的诅咒,乙骨忧太才把武士刀收回腰侧悬着的刀鞘里。他仔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做完这一切,他才迈步朝同伴的位置走过去。
“乙骨同学真厉害,一个人就把咒灵解决了,我都帮不上忙呢。”从头到尾作壁上观的鹤田弥纱毫不心虚地赞叹着。
乙骨忧太朝她扬起招牌的腼腆微笑,视线却在触及某处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停住。
他神情一肃,皱起了眉头。
鹤田弥纱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
刚刚被咒灵抓握过的地方,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薄薄的一层袜子遭到咒力的侵蚀,破开了好几道参差不齐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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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里裸露出的部分是红白相间的嫩肉,渗出的血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鹤田弥纱走了两步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隐痛。
只是皮外伤而已,本来也不算严重。只是脚踝这个地方,一旦走动就会牵扯到皮肤的伤口。还有她穿的小皮鞋,鞋底比较厚,也在无形中加重了这方面的负担。
乙骨忧太见状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搀扶她。
寺庙的后院因为刚刚那场激烈的战斗而变得一片狼藉,断枝残叶满地都是,地上还留着深深浅浅的战斗痕迹。乙骨忧太扶着她绕到前门的走廊上,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
他蹲下身,捧起鹤田弥纱的脚踝,缓缓替她脱下皮鞋。他的动作很小心,尽可能地避免牵拉到受伤之处。
暗红的血迹把灰色的过膝袜染成一小片深色,要先把袜子脱下来才能看到伤口的情况……
乙骨忧太犹豫了片刻,谨慎地伸手至她的膝盖处,指尖轻轻捏住袜子的顶端,然后极其缓慢地往下拉。
这个角度望向鹤田弥纱身上的视线有些失礼,乙骨忧太意识到这一点后,赶忙垂下头,目光专注在她的小腿以下的部位。
幸好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干涸,不至于让伤口黏连,乙骨忧太很顺利地脱掉了袜子。
鹤田弥纱曲起的半截小腿,肤色白皙,在昏暗的环境下看起来像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这也就衬得伤口上的痕迹更加可怖。
“其实不算严重,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辅助监督那里有配备处理外伤的工具和药品,鹤田弥纱打算坐在这里等人过来。
她动了动腿,想把自己的脚腕从乙骨忧太的手里抽回来。
没想到却被他握紧。
鹤田弥纱:“?”
乙骨忧太手上用的力气不是很大,并不会让鹤田弥纱觉得不舒服,只是阻止了她往回收的动作。
“鹤田同学,不要动。”
乙骨忧太认真地盯着伤口,一只手稳稳地托着她的脚后跟,另一只手覆在了伤口上。
骨节分明的手掌完全覆盖了纤细的脚踝,暖黄色的光晕自掌心升起,温柔的咒力涓涓溢出。
伤口上传来一阵麻痒的感觉,就好像无数微小的皮下组织在重组、修复。
鹤田弥纱惊讶地睁大眼睛,小腿不安分地在他的掌心里动了一下。
接触到乙骨忧太手掌上粗糙的茧子,有点痒。茧子分布在他的指腹和掌心,应该是长期用力握刀留下的痕迹。
脚踝上的皮肤在咒力的滋养下完全愈合了,光滑无暇,就像从未受过伤。只是上面残留的血迹和残秽,格外觉得碍眼。
乙骨忧太掌心柔软的鱼际贴在上面,轻轻摩挲擦拭。
18.你身上好烫
鹤田弥纱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他的照顾,“我听说会反转术式的咒术师很少,能给别人治疗的更是只有我们学校的家入医生一个。没想到,乙骨同学你也会?”
“我也是最近才学会的,不是故意隐瞒大家。”
目前知道乙骨忧太会反转术式并且还能治疗他人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乙骨忧太冲她露出歉意的笑容,“我的术式是‘术式模仿’,五条老师说只要多加练习,可以做到无条件地复制其他人的术式。”
也许是出于乙骨忧太的个人安全考虑,五条悟让他在成长为真正的特级之前,要对外隐瞒自己的咒术。
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天赋,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威胁。
但鹤田弥纱是同伴,所以他认为说出来也没有关系。
知道乙骨忧太的术式之后,鹤田弥纱这才发觉,原来他说自己不擅长体术、身体也没什么力气,不是在故作谦虚。
和他的咒术才能相比,体术的确不是亮点。
无条件的术式模仿,听起来就很犯规啊。
只要是他亲眼看到过的术式,家入硝子的治疗术、狗卷棘的咒言术……甚至是五条悟在她面前用过一次的,能够瞬发炸毁一片地下室的术式「赫」……
如果乙骨忧太想要的话,都能复制过去用吧?
鹤田弥纱盯着他的发顶沉思的时候,乙骨忧太已经替她穿好了鞋子,并放开了对她脚腕的控制。
“鹤田同学,外伤已经治好了,你走走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乙骨忧太微微躬身,朝她伸出胳膊,做出可以让她扶靠的姿势。
鹤田弥纱仰起头,近距离地注视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她的鼻子里又闻到乙骨忧太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好闻气味,混合着阳光和青草的清新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她。
鹤田弥纱没有去扶他的胳膊,她坐在原地没有动,“乙骨同学,我走不动了。”
“是伤口还疼吗?还是其他地方有受伤?”乙骨忧太满是关切地询问。
鹤田弥纱蹙起眉头,揉了揉脚踝,“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只是刚刚的伤口这里还有点疼呢。”
乙骨忧太立即蹲下身,反复查看她说疼的地方。在确认没有伤到骨头、而且外伤也都痊愈之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鹤田同学不舒服的话,那我背你回去吧……?”
这个提议正中下怀,鹤田弥纱抿着嘴微笑,“那就麻烦你了,乙骨同学。”
*
夕阳西下,余晖如金色的薄纱铺在蜿蜒的山路上。
乙骨忧太背着鹤田弥纱,沿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去。
山路两旁的树木枝叶交织在一起,在傍晚的凉风下沙沙作响。草丛中,偶尔有几只小昆虫匆匆爬过。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梦幻的橙红色。
山谷中升腾起薄薄的雾气,鹤田弥纱肩头还披着他的外衣,不觉得凉。
乙骨忧太背得很稳,鹤田弥纱趴在他背上,感觉像置身于置身于摇篮,惬意又舒服。
她的双手搭着乙骨忧太的手臂,下巴轻轻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几缕金色长发顺着肩膀垂落在身前,清浅的呼吸洒在耳朵旁边,乙骨忧太的耳朵敏感地颤动了一下。
鹤田弥纱明显感觉到他的手臂一紧,肌肉线条更加凸显。
她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突然开口喊他的名字,“乙骨同学。”
太近了。
女生的声音就贴着他的耳朵悠悠响起。
那刻意放低的音调,轻柔婉转如同夜莺的低鸣。口中吐出的温热气息好像有意识地往他的耳廓里钻……
乙骨忧太呼吸乱了一瞬,而后,他强作镇定地询问,“鹤田同学,怎么了?”
“乙骨同学的耳朵怎么红了?”
不需要转过头去看,乙骨忧太也能感受到,她的视线正直直地落在他的耳朵上。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红啊。
“乙骨同学的脖子上流汗了诶。”
女生的视线下移,似乎是跟随某一滴滑落的汗珠,从脖颈缓缓往下,游走至他的锁骨,最后没入藏蓝色圆领T恤的领口。
“乙骨同学的背上也很烫呢。”
搭在他手臂上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抚在了他的背上,微凉的掌心完整地贴在上面,像是特意在体会他的身体温度。
乙骨忧太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纯棉T恤,传到她的手心里。随着鹤田弥纱的话音落下,那个温度似乎进一步升高了。
乙骨忧太低垂着头,鹤田弥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目之所及的小半张侧脸,被晚霞染红了一片。
穿过她的膝窝背着她的双手,也是僵硬得不像话。
乙骨忧太好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些问题。
鹤田弥纱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僵硬无措的样子,却又假装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语气自然地继续说道,“该不会是我太重了,乙骨同学背着吃力吧?”
话题的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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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乙骨忧太松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总算没那么难以回答。
“怎么会?没有这回事,鹤田同学根本就没有重量。”
像是为了增强这句话的可信度,乙骨忧太加快了步伐,做出步履轻松的样子。
“哈哈,乙骨同学的嘴真甜。”
嘴甜吗?
他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后面的这句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吧……万一鹤田同学再说出一些,让人心脏怦怦跳的话,乙骨忧太怕自己招架不住。
他不想自己在她面前露出那种支支吾吾的、难以启齿的笨拙样子。
乙骨忧太已经感觉到了,今天的鹤田弥纱对他很不一样。
平常他们在一起上课或者训练的时候,鹤田同学都是和熊猫同学他们聊天比较多,几乎从来不主动和他搭话。
他总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偶尔目光会不自觉地落在鹤田同学身上,却又不敢盯着她看太久——
今天鹤田同学突然对他好亲切。
她夸奖了他,一个人解决了咒灵。
还对他说了关心的话。
这是不是说明,鹤田同学已经把他当成好朋友了呢?
就像她对待熊猫同学和狗卷同学那样。
……
“诶,说起来,诅咒女王为什么没有出来呢?”
突然提及到附身诅咒,乙骨忧太不禁一愣,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里香吗?”
“对啊,乙骨同学之前说过吧,有人过于接近你的话,很可能会引起里香的攻击。我们现在靠得这么近,为什么她没有出来呢?”
不等他回答,鹤田弥纱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补充,“难道是还不够近么?要再近一点吗……和乙骨同学一起学习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见过里香呢。”
乙骨忧太认真地解释,“里香太危险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我已经不会让她轻易跑出来了。”
“嗯……那好吧。”鹤田弥纱的语气中不乏遗憾的意味。
乙骨忧太忍不住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努力够到她脸上的神情,“我有时候会觉得……鹤田同学的想法有点危险……”
还没有哪个人会一直对里香感兴趣的,强大到难以制服的怨灵,再怎么想也是恐惧会多过好奇吧。
可是,鹤田同学她……
“我和你的感觉相反。”鹤田弥纱轻笑着说,“我觉得乙骨同学才比较危险。”
“这、是什么意思?”
乙骨忧太蓦地停下脚步。
19.你想尝尝吗
“那种人一看就是不良吧,整天独来独往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听说他又跟人打架了,纯粹就是个惹事精,净给大家添乱!”
“哼,又来了!千万别跟他有任何瓜葛。这种人就是个祸害,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我坚决反对这样的劣等学生转进来。但没办法,没有其他学校愿意收留他这个烂摊子。”
“他那个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好阴暗,真是让人恶心。”
……
蜷缩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那些冰冷的话一遍又一遍刺入的心脏,带来难以言喻的钝痛。
乙骨忧太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以至于趴伏在他背上的鹤田弥纱投来异样的注视。
不敢回头,与她对视。
鹤田同学说觉得他危险,是在害怕他的意思吗?
他早该明白的,因为身上附着诅咒,从小靠近他的人就会遭遇不幸。
所以他被惧怕、被疏远都是理所当然的吧……
乙骨忧太甩开脑子里难堪的记忆,做了好几遍吞咽的动作,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让鹤田同学感到不安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是,我并不会因为靠近危险的东西而感到不安,我只会对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事情觉得不耐烦。”
不是害怕他……?
不是害怕他就好,他不希望因为这样被鹤田同学疏远。
乙骨忧太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
“鹤田同学所说的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事情,是指什么呢?”
“就是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事情啊,就好像写任务报告之类的……太多了,实在是多得说不完。”
“任务报告我来写就好。”
“乙骨同学真好,下次也想和乙骨同学一起做任务。”
鹤田弥纱好像很开心,双手搂住了乙骨忧太的脖子,用力地抱了一下他。
而后,又满眼趣味地观察对方惊讶地手足无措的样子。
*
镰仓是座滨海小城,海鲜资源十分丰富。来镰仓旅行的游客必然会选择的一项,就是品尝这里的海鲜美食。
其中有一道很出名的是海鲜丼,那是将刚刚捕捞上岸、还带着大海鲜活气息的海鲜,洗净切好后盖在颗粒饱满的米饭上。
鲜嫩的虾肉、肥美的鱼生、弹牙的贝类,就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吃起来味道鲜美无比。
任务结束的鹤田弥纱和乙骨忧太两人,在山下附近的小饭馆里坐了下来。
这里也属于旅游景区范围,饭馆虽然不大,但门口悬挂着的暖黄色灯笼,以及店内古色古香的木质桌椅和墙壁上的画作,布置陈设别有一番风格。
沙丁鱼冰淇淋也是这里的特色之一,沙丁鱼的咸鲜味和冰淇淋的甜味结合在一起,能够带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味觉体验。
这家店长十分热情,带着满脸笑容,强烈推荐他们试一试。
鹤田弥纱歪头看向身旁的男生,“听看起来很特别,乙骨同学想尝尝吗?”
于是,乙骨忧太的手上多了一支造型别致的冰淇淋。
在十一月底这样寒意渐浓的季节里推销冰淇淋,也只有景区才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了吧。
在鹤田弥纱充满好奇和期待的注视下,乙骨忧太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
“唔……有点奇怪……”乙骨忧太皱了皱眉头,表情复杂。
“什么味道?有多奇怪啊?”
“是一种甜中带着淡淡咸涩的古怪味道。”
“是吗。”鹤田弥纱说着站起身,轻而易举地越过两人中间狭窄的小方桌。她伸手抓住了乙骨忧太的手腕,微微俯身,低头咬了一口他手里的冰淇淋。
细细品味一番之后,她咂咂嘴,“沙丁鱼和冰淇淋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竟然吃出了一点白兰地的味道……确实很古怪。”
说完,鹤田弥纱松开他的手腕,很自然地坐回原位。
乙骨忧太却原地停顿了几秒,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抿住了嘴唇。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冰淇淋上被鹤田同学咬过的地方,那正是刚刚他舔过的部分。
这样的话……算不算是……
“乙骨同学,不喜欢吃就丢了吧。”
乙骨忧太的手臂下意识地回缩了一下,“也……没有不喜欢。”
他的声音有些低。
毕竟是当地特色,味道虽然奇怪,但还是能接受的范围,偶尔尝尝也不错。
而且,浪费食物不太好吧。
乙骨忧太默默地把冰淇淋送进嘴里,唇舌间滚烫的温度让冰淇淋瞬间化开,满口都是那个奇特味道。
可是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味道上了,乙骨忧太一下一下地吞咽着,冰淇淋在喉咙间滑过,细腻又丝滑。
鹤田弥纱舀起一勺海鲜丼,新鲜的虾肉一接触到舌尖,便能感受到其富有弹性的质地。肥美的鱼生伴随着浓郁的海洋风味,鱼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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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间爆开,释放出咸鲜的汁液。酱油和芥末的调味恰到好处,微微的辛辣让每一种食材的味道都更加鲜明。
她的金眸泛起微光,满意地咀嚼着。
对面的荞麦面馆,老板正愁眉苦脸地感叹着最近客人少了许多。店内的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空气仿佛都透着一股冷清。
鹤田弥纱的余光留意到窗边坐着的一个和尚。
确切地说,那是一位身着袈裟,带着耳廓,长发如瀑的和尚。
这一带的寺庙不止东胜寺一间,所以有和尚出现在这里本不该是什么稀奇事。
鹤田弥纱之所以会注意到他,纯粹是因为对方的长相在和尚这个群体里实在是过于突出了。
那是一位年轻的成熟男性,身上所穿的五条袈裟颜色鲜艳、材质精良,看起来造价不菲。他的黑色长发有一半绑成了丸子头,剩下的那半柔顺地垂落在肩头。耳廓的线条,也很好看。
就是额前的一缕刘海有点奇怪。
他吃面的时候,狭长的金眸里含着柔和的笑意,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恰到好处,好像在品尝着很美味的食物。
乙骨忧太:“鹤田同学在看什么?”
“那家店铺的荞麦面看起来好像不错。”
“鹤田同学想尝尝看吗?”
“算了,只是荞麦面而已。”
外形条件再好也只是一个和尚而已,这种人肯定很无聊吧。
对于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冒出搭讪一个和尚的念头,鹤田弥纱觉得有点好笑。
*
晚上,在海边,她又遇到了那个和尚。
鹤田弥纱和乙骨忧太漫步在海岸线旁,远处的灯光像是散落在人间的璀璨星辰,海面倒映着岸边的灯光和天上的明月,虚幻与真实交织在一起,景色格外漂亮。
清凉的海风拂在脸上,带起鹤田弥纱耳畔的发丝,她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海水咸涩味道的空气。
耳边是来回起伏的波浪有节奏的声音,这是繁华喧嚣的东京城市难得见到的景象。站在这里,仿佛一切的嘈杂与纷扰都被远远地隔绝在外,无论有多少浮躁的心思似乎都能平静下来。
乙骨忧太落后她半步,安静地跟在后面。
刚才在荞麦面馆里,鹤田弥纱见过的那位年轻和尚,他双手抄在宽松的袖子里,正慢悠悠地沿着另一条路走过来。
宽松的袈裟随风摆动,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修长。
三人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缩短,这样下去应该正好能在路口相遇。
20.不准靠近忧太!
“乙骨术师、鹤田术师。”实习辅助监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按照既定行程去酒店了?那个……两位术师今天辛苦了,建议早点到预定的酒店休息比较好……”
一般来说,咒术师出差执行任务会由辅助监督提前拟定好行程、安排好一切。等到任务结束之后,下班的时间咒术师想去哪里都是自由的。
之所以会派人跟着他们,而且还是派了两位辅助监督跟着,大概是因为他们身上都还带着咒术总监部的死缓。
如果拒绝这位辅助监督的“建议”,也许另外一位辅助监督分分钟就会去打小报告。
“鹤田同学,那我们回去吧?”
乙骨忧太询问她的意见,鹤田弥纱只是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随便吧。”
*
鹤田同学好像生气了。
这是乙骨忧太在回到酒店的路上意识到的事情。
领取房卡,进了房间之后他还在思考原因。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还是做错什么事了?
为什么鹤田同学态度突然变了呢?
乙骨忧太下意识地抱住双臂,这是他感到不安的时候的习惯动作。
一直挂在臂弯里的制服外套,被他顺手抱进了怀里。
这件外套,鹤田同学穿了一个下午,上面已经都是她身上的气味。
貌似是某种昂贵的护肤品涂抹在皮肤上,经由体温激发后散出的味道。
很好闻……
为什么鹤田同学会突然生气呢?
衣服被双手攥出了褶皱,可他还是没有想到原因。
晚上带着胡思乱想入睡,结果,鹤田同学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这个梦有点奇怪。
寺庙院子里的走廊下,还是在这个熟悉的地点。乙骨忧太听到鹤田弥纱说疼,他半蹲下去,紧张地查看她腿上的伤口。
可是鹤田弥纱突然抬脚用力地踩在他的胸口上,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让他狼狈地坐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石板带着凉意,透过衣服传到他的背上。
鹤田弥纱好像恶作剧成功了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受伤的地方已经治愈了,现在一点也不疼,刚刚我是骗你的。乙骨同学,你真好骗啊。”
“鹤田同学不疼了就好……”
鹤田弥纱踩在他胸口的脚一点也没有放松力度,她垂着眼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加明显。
乙骨忧太的手握在她光裸的小腿上,明明是想要抵挡,却使不上力气。
鹤田弥纱小腿的皮肤白皙光滑,如同被精心呵护的羊脂玉,触感细腻温润。她的指甲上涂了清透的樱桃色甲油,看起来像一颗颗精致的玻璃糖……
乙骨忧太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腹却在触碰到的下一秒,鹤田弥纱收回了自己的脚。
女生的质问声在耳畔响起,“你想干什么?!”
梦醒了。
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乙骨忧太抬手捂着眼睛,挡住过于刺目的光线。
片刻之后,他拖着僵硬的身体,走进浴室。
*
鹤田弥纱那天为什么生气,这个问题乙骨忧太一直没有得到答案。因为第二天他见到对方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常对待他的态度。
既没有生气时候冷漠的样子,也没有像那天任务结束后主动和他搭话那样热络。
他和鹤田同学好像回到了原点,那种不远不近的同学关系。就像两条平行线,看似相邻,却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想要和鹤田同学成为好朋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一个寻常的自由课程时间,鹤田弥纱突然向他发出了一起训练的邀请。
“诶?驯服里香吗?”乙骨忧太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内容。
“是的,我打算把附身咒灵训练成可供驱使的式神。五条悟替我制定了一套新的训练方案,我想乙骨同学应该也可以和我一起训练吧?”
“可是……”
“我听说乙骨同学已经可以自由收放怨灵了,进步很大呢!驯服诅咒女王听起来很难,不过我相信以乙骨同学的天赋,肯定可以做到的。”
鹤田弥纱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跑到了高专的演习场,这里地势宽广,四周没有脆弱的建筑物,很适合用来练习。
第一步是操纵咒灵的行动轨迹,在演习场中释放出低级诅咒,让咒灵去抓捕。
——这个训练方式是五条悟告诉她的。
原本鹤田弥纱这段时间的计划就是继续训练掌控咒灵的能力,可是五条悟临时要去国外出差,所以相当于她被爽约了。
乙骨忧太为难地咬着嘴唇,想到这是鹤田弥纱第一次邀请他一起训练,而且还很认真地替他出主意……
在鹤田弥纱满满期待的眼神注视下,他先是放下了一层“帐”,然后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了传说中的诅咒女王。
“忧太……忧太……”
一个身形巨大的白色怪物,自乙骨忧太头顶的虚空之中缓缓浮现。仅仅是探出的双臂与上半身,就仿佛能将整片天空遮蔽,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在它额头处,一只硕大的眼球缓慢睁开,下方则是一张长着坚硬锋利牙齿的异形口器。有些扭曲的声音从里面发出,饱含着深情爱意呼唤着乙骨忧太的名字。
这便是鹤田弥纱第一次见到乙骨忧太的附身咒灵的样子,那个被称作诅咒女王的——祈本里香。
“忧太……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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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准……不准靠近……忧太!”
毫不掩饰的恶意,冰冷刺骨,直冲鹤田弥纱而来。
诅咒女王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到她的面前,那速度鹤田弥纱连眼睛捕捉都困难,更别提要做出反应了。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直到乙骨忧太更快一步地挡在了她的面前,鹤田弥纱看到了他急剧收缩的瞳孔。
诅咒自然是不会伤害宿主的。
“对不起!鹤田同学,吓到你了!”乙骨忧太愧疚地不停道歉。
随着乙骨忧太对咒术的掌握增强,里香已经比之前可控很多,她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暴躁了。
下一秒,鹤田弥纱的附身怨灵主动现身。
“不准……伤害……弥纱!”
两只咒灵都是特级,演习场内的气氛凝重得令人几近窒息。
怨灵周身的浓雾翻涌,面容隐匿在深邃的黑暗里。蜿蜒的尾巴在身后张狂地扭动着,尾针尖锐锋利,透着致命的威胁。
诅咒女王自他的头顶俯冲而下,碰撞所产生的强大冲击,让整个演习场都陷入了剧烈的震颤之中。地面崩出道道深刻的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这是假想怨灵第一次遇上真正强大的对手,诅咒女王身上的咒力存量和乙骨忧太一样深不见底,怨灵虽然与她有一战的实力,但咒力续航供应不上,时间一长便出现了颓势。
鹤田弥纱感觉到身上的咒力在被快速抽取,每一秒都在加剧。
“不愧是诅咒女王,真厉害啊。除了五条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吃力的样子。”
乙骨忧太却无心听她的夸赞,他注意到鹤田弥纱身上正在快速减少的咒力量,“鹤田同学,我这就想办法控制住里香……我会尽快把她收起来的!”
“不要啊,你看他们玩得正开心呢。”鹤田弥纱的语调轻松,眼前这惊心动魄的战斗在她眼里似乎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鹤田同学,这样下去你身上的咒力……”
“乙骨同学不用紧张。”鹤田弥纱偏头看向他,“我和你一样,可以做到实时转化出咒力。”
“可那是在有负面情绪产生的前提下。”
而鹤田同学现在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还有别的方法。”
乙骨忧太疑惑地追问,“什么方法?”
鹤田弥纱抬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神示意他靠近一点。
乙骨忧太顺从地弯下腰,两人的脸颊一点点凑近,直到彼此间的呼吸清晰可闻。
他听到鹤田弥纱轻轻的声音,“我听说体/液交换可以补充咒力。”
“诶?体/液交换是指什么……?”
乙骨忧太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挺直的鼻梁下,嘴唇微张,透出几分青涩与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