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妖孽后我送他一个崽》 第1章 欠下风流债 玉琉国。 护城河边。 简陋的小木屋中传来男女异样的声响,说是争吵吧又带着紊乱的喘息声,说是打斗吧又带着不明的摩擦声,在这月朗星明的谧夜中,显得格外诡秘。 “该死的!滚出去!”面对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男人似耐心耗尽,忍不住发出嘶哑的吼声。 “吼什么吼,你又不吃亏!”楚心娆也恼了,没耐心再一件件扒他的衣物,干脆粗暴地直接开撕。 月光透过木屋的缝隙射进来,打在女人的脸上,看着女人迷离不堪的眸光以及绯红的脸蛋,男人紧敛着发怒的黑眸,咬牙切齿地道,“我知你中了药,你放开我,我能替你解!” 楚心娆抓着他裤头的手微微一顿,可接着便发出嗤笑声,“你个渔夫而已,还会给人解媚药?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好骗啊!” ‘嘶!’ 她停顿的双手猛地用力,将男人最后的亵裤撕裂。 尽管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是变态,可她也是欲哭无泪…… 天知道她倒了多大霉,穿越到一个从出生就被虐待的可怜虫身上! 她现在这具身体叫顾心娆,与她同名不同姓。 这顾心娆原本是尚书府家的小姐,可自出生起就被黑心稳婆坑害。黑心稳婆为了刚出世的孙女有个富贵人生,便趁尚书夫人产后虚弱全家慌乱之时将刚落地的女婴偷偷换出了府! 千金小姐从此成了农家贱女。 十八年来,没穿过一件新衣、没饱过一顿餐食、鞭打毒骂反倒是家常便饭,所受凌虐简直不堪细数! 顾心娆本以为自己是女儿身才不受家人待见,可就在前不久,原身偶遇了一名富贵公子。此公子见过顾心娆后,发现她与自家母亲容貌相似,便心生好奇打探她的身世,这才发现她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 可那作为祖母的黑心稳婆几年前就已病逝,如今的养父母装傻充愣,打死也不承认换女一事与他们有关,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到了那已入土的稳婆老娘身上。 眼见明日楚家就要来接亲生女儿回去了,那对养父母担心她认祖归宗后他们的亲生女儿会痛失荣华富贵,于是在今晚佯装出离别不舍之情,骗她喝下他们特意下了药的补品,并将她送去村里跛脚老光棍家中……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毁这个女孩清白,让她背负荡妇之名,然后叫楚家难以接受她!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中学教师,只因救落水学生便魂穿到了这异世。穿越也就罢了,但一穿越就让她差点被人强暴。 好在她上一世练过散打,加之对方又是一个跛脚老头,她没费什么力气便制服了老头然后逃出了村子。 可逃出来后她也很无助。 身体里的药性发作了,她不敢往城里去,便选择到了护城河边。见这里有间小木屋,她本想在这里躲一晚,熬到药性散去…… 可谁知道这小木屋里竟然有个男人! 她是真的没想做禽兽的,但这男人一动不动地盘腿坐在屋子中央,她上前哀求想请他把小木屋借她一晚,可谁知道自己绊了一跤竟摔到了他身上—— 这一摔,简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 就像饿死鬼遇见了鲜美的肥肉,她脑子都没回过神来,双手就忍不住拉扯他的衣物! 耻辱! 对身下这个男人而言,被一个女人强行玷污,是耻辱! 可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 她楚心娆一向重于德业,为人之师表,如今却干着这种卑鄙无耻、败德辱行之龌龊事,这何止是耻辱,简直就是十恶不赦啊! 可是…… 纵然内心恨不得活剐了自己,但她抱着男人的手却越发没了理智。仿佛身体还是别人的,她醒来的灵魂根本控制不住这具身体。 渐渐地,她心中那份罪恶感被身体里喷发出来的情欲完全湮灭。感受到身下男人始终不愿意配合,她甚至暴躁地对着他拍打,哭吼道,“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也不知道是被她打伤了,还是被她不知廉耻的行为气到内伤,男人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 乌黑并伴着恶臭的血,顺着楚心娆脖子往下滴落。 而这股臭气也瞬间让楚心娆清醒了几分,僵愣地把他盯着。 透过木屋窗户洒进来的月光,她这才看清楚男人的长相。虎背蜂腰大长腿,好到让人流鼻血的身材就不说了,竟还是个年轻俊美的大帅哥!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男人又发出一声怒吼,“滚开!” 楚心娆心口一震,对上他冰冷刺骨的眸子,那充满杀气的眸光仿佛是从冰天雪地里拔出的利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直叫她臊热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 然而,这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也只在她心中停留了片刻,很快她的理智又被体内那股臊热吞噬,将他再一次抱紧的同时她更是出其不意地低下头堵住了他那两片冷硬又凉薄的唇—— “唔……死……死女人……你怎敢……唔唔……” “求你配合一下好吗?回头我给你做牛做马!” “你——” …… 城郊鹤鸣村。 夜深人静的村子里,只有一户还点着灯。 一对中年男女正兴致勃勃地陪同一名满身贵气的妙龄女子说话。 “蔷儿,你放心,那贱丫头已经让我们送去周跛子房里了,爹娘向你保证,只要明日楚家的人看到那一幕,定是不会再要那贱丫头!” 说话的妇人不是别人,是顾心娆的养母刘水香。 站在刘水香身侧脸颊尖瘦的男人是顾心娆的养父顾全福。 二人对面坐着的妙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如今尚书府的小姐楚灵蔷。 听说他们计划成功后,楚灵蔷很是满意,对他们也展开了温柔的笑意,“楚家三朝为官,极为看重门楣声誉,特别是太夫人,最是讲究体面,如果让他们知道顾心娆是个放荡不堪的女子,哪怕顾心娆身上留着楚家的血,为了家族颜面,他们也不会承认顾心娆的身份的。” “蔷儿,上次听你说太夫人在为你张罗婚事,不知为你挑的是哪个大官的儿子?”刘水香笑问道。 “大官的儿子?”楚灵蔷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凭楚家在朝中的地位,除了皇家外,谁有资格娶我?” 闻言,刘水香和顾全福都睁大了双眼,满心满眼的激动和喜悦。 楚灵蔷高傲地端坐着,丝毫不掩饰对他们‘无知’的嫌弃。但为了让他们尽心尽力地为自己做事,有些事她也没对他们隐瞒。 “秦太妃看重楚家,我自小便是她认定的儿媳。只是渝南王这些年一直在封地,我与渝南王的婚事便一直搁着。前不久,听说皇上下旨诏渝南王回京,秦太妃给了楚家准信,只要渝南王一回京,便让我们完婚。” 正是这样的节骨眼,她才不允许顾心娆认祖归宗! 第2章 提起裤子逃了! 她要顾心娆身败名裂。 即便楚家看在骨血上会勉强认回顾心娆,但与渝南王的婚事上,楚家也绝对不会把一个残花败柳嫁给渝南王! 如此一来,她楚灵蔷即便不是楚家的骨血,但为了不得罪秦太妃和渝南王、为了家族颜面和利益,楚家也只能继续将她当做嫡女出嫁! 刘水香和顾全福高兴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儿地望着女儿傻笑。 女儿做了十七年的尚书府小姐,如今还要做皇子妃…… 他们身为女儿的亲爹亲娘,女儿得了泼天的富贵,又岂会少得了他们的荣华富贵? 以前他们害怕孩子调换的事被人发现,如今事情已经暴露,且楚家并未为难他们,他们非但不用再偷偷摸摸与女儿见面,甚至还可以正大光明地享受女儿的福气,试问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要不是楚家发了话不许将此事声张,他们都恨不得在十里八村击鼓相告,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两口子马上就要做皇亲国戚了! 瞧着他们那一脸的贪婪样,楚灵蔷打心底鄙弃,扫了一眼这又脏又破贫瘠至极的家,她起身拍了拍襦裙,嫌弃道,“我该回府了,明日你们见机行事。” 刘水香和顾全福并不在意她的嫌弃,毕竟这穷得叮当响的家,他们自己也嫌弃。 二人如对待稀世珠宝般将女儿恭送出了家门。 …… 一夜激情。 楚心娆是被疼醒的。 不是身体放纵后的疼痛,而是脖子上窒息的疼痛。 她惊恐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张妖孽脸。 昨晚借着月光,她只知道这男人很帅。眼下外面天光亮,男人的容貌清晰无比,何止一个帅字能形容,那剑眉冷目、峰鼻薄唇,可谓是如雕似凿,般般如画,俊美得都不像是个真人! 只是迷人归迷人,对方一身冷冽的杀气,整个人阴鸷得让她肝胆震跳。 “咳咳……放……放手……”她抓着他的手腕,试图将他的大手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 “说!想怎么死?” “我……我……我……”他手中的力道让楚心娆升起一股濒临死亡的感觉。 想起自己悲催的穿越经历,还没好好看看这个异世,又将面临不得好死的结局,她眼眶中不由得泛起了泪光…… 就在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时,让她窒息的大手突然间松开。 “把衣物穿上!” “……” 楚心娆诧异地睁开眼把他盯着。 男人身上布满了掐痕和抓痕,让他健美的身躯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但她身上也不比他好多少,深深浅浅的紫红色印记,在脖子和胸前最多。 回想起昨夜那些疯狂的场面,她这才有了羞窘感,忙把那些半烂不烂的衣物从地上捡起,将他的递给他后,拿着自己的背过身穿起来。 “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个通房丫鬟吧。”男人冷冽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系盘扣的手猛地一顿。 通房丫鬟? 私人陪睡?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呼喊声—— “娆儿!” “娆儿,你在哪里?” “娆儿,你别吓娘,快出来啊!” 楚心娆深吸一口气,脸色失血不说,眼中全是无尽的恨意。 她差点把刘水香和顾全福这两个狗东西给忘了! 也不怪他们能找到这里,这里离鹤鸣村就两里不到,加之昨晚上她那种情况根本就跑不远。 她看了一眼朝向河面的窗户,没有多加犹豫,起身就朝窗户钻去—— 落水声让男人丰眉狠皱。 下一刻,‘砰’一声,木门被人撞开。 撞门的人刚要冲进屋内,突然与屋中男人对视上,紧接着二人都面露惊诧。 “王……王爷?!”楚炙阳先回过神,狠狠地眨了眨眼后不解地问道,“听闻王爷即将回京,您怎会在此?” 厉赢风冷眸一紧,冷冽的眸光透过他肩膀射向他身后。 楚炙阳立马会意,转身便恼道,“都散开!” 刘水香和顾全福听到他喊‘王爷’,夫妻俩都有些惊震,不明白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王爷来的。 不过二人还是听话的,担心得罪大人物,随即便掉头去别处寻人了。 楚炙阳进了木屋,关上屋门,便闻到屋中不寻常的味道。 除了空气中耐人寻味的气味外,地上还有已经凝固的黑臭血迹。 但这都不算什么,真正刺激他眼球的是,渝南王那一身皱褶破裂的长袍,似有打斗的痕迹但又不似被利器所致…… 种种痕迹都充满了诡异,让他额角莫名的黑线和冷汗齐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王爷,您这是遇上什么险难了?” 厉赢风盘腿靠着木墙,对于他脸上各种猜疑的神色视而不见,只盯着他冷声问道,“你们在寻何人?” 楚炙阳双眸不自然地垂下,“回王爷,并非炙阳寻人,只是路经此地,见一夫妇寻找女儿,一时发善相助而已。” 祖母与爹娘都交代过,接妹妹回府之事暂不能声张,以免影响楚家与渝南王的婚事。 厉赢风没接他的话,只是缓了几分语气,低沉道,“本王有伤在身,劳楚大公子送本王回府。” 渝南王府。 两名负伤的手下跪在厉赢风身前,禀报完他们的经历后,都愤恨不已地道,“王爷,您与邱明琟自小便识,仗着与您的交情,邱家的生意在京城一度风生水起,没想到短短几年未见,那邱明琟就变了心要置您于死地,实在可恨啊!” “可惜他服毒自尽,真是便宜他了,否则定要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们王爷和邱明琟自幼相识,比手足之情差不了多少。 可谁都没想到,他们王爷去封地之后,再回京城,第一个想杀他们王爷的人竟然是邱明琟! 也正因为没料到邱明琟会背叛,他们王爷才失了警惕,喝下了邱明琟早有预谋的毒酒…… 而他们为了王爷有解毒的机会,便将邱明琟布下的杀手引去了别处,这才导致王爷身边无一人照料。 “王爷,毒解了吗?”杨兴细看着自家主子的神情气色,关心地问道。 厉赢风俊脸倏地布上了寒气。 一想到昨夜的场景,他恨不得掐死那女人! 本来他正运功逼毒,谁知那女人突然闯入,险些让他内伤! 不过也多亏了那女人胡乱的一掌,将他凝聚的毒气逼出了身体…… “王爷,可是身体有大碍?”栗辉见他不说话,也紧张地问道。 他们王爷的医术登峰造极,他们有信心王爷能解毒。而且看王爷此时的面貌,除了气色差一些,似也没别的病兆。 不知王爷在难受什么…… “本王已无大碍,只是数月内不能动用内力。”厉赢风轻启薄唇,随即话锋冷然一转,“杨兴、栗辉,去查一查,楚炙阳今日所寻何人,务必将此人捉拿回府!” 杨兴和栗辉一听,立马对视了一眼,皆一头雾水。 楚大公子寻人,与他们王爷有何关系? 第3章 给本王把她抓回来! 不过二人还是遵令照办。 傍晚,二人回府复命。 “王爷,楚大公子所寻的是鹤鸣村一农家女,叫顾心娆。至于楚大公子为何要寻此女,属下们实在打听不出来。” “只是一农家女?”厉赢风冷眸微敛。 “王爷,说来也真是奇怪。楚大公子向您说是路经鹤鸣村一时心善助人寻女,实则不然,属下听说今日天刚放亮他便带着家丁前往鹤鸣村,似是专程为了什么人而去。但属下也在鹤鸣村问过,村里人都说不认识楚大公子。”杨兴又道。 厉赢风听后,冷眸敛得更紧。 以他对楚炙阳的了解,楚炙阳并非那种好色之徒,楚家的家风也做不出强抢民女之事。 “王爷,属下带人沿着护城河搜查,皆无那女子踪迹。”栗辉紧跟着禀报。 “找!务必在楚家找到那女子之前将其抓回府!”他寒着脸下令。 杨兴和栗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一次发懵。 一个农家女而已,王爷找来做什么? 不,是抓来做什么? 尚书府。 楚炙阳带着家丁找了一日,但顾心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任他们如何寻找都不见顾心娆的身影。 不得已,楚炙阳只能回府向祖母和父母禀明情况。 “怎么,她还不愿意回来?”太夫人甄氏面含薄怒,对孙女的态度颇为不满。 楚永徵也皱着眉附和,“说好今日回府,她却避而不见,实在是任性至极!” 楚夫人姚氏抿着唇没说话,但眼中还是有着对女儿的不满。 亲生女儿流落在外,他们是有过错。 可再大的过错,他们也愿意弥补,一声不吭就躲起来让他们好找,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叫人笑话他们楚家? 楚炙阳听着他们的话,再看他们不满的神色,有些不赞同地道,“祖母、父亲、母亲,依炙阳所见,这其中怕是有隐情。前几日我与娆儿见面时,她乖巧懂事,甚是期盼回家与亲人团聚。无缘无故的,她怎可能避而不见?” 太夫人拧眉道,“难道是顾家所为,将人藏起来了?” 楚炙阳沉思片刻后,道,“顾全福和刘氏夫妇今日也四处寻找娆儿,看他们着急忙慌的模样,不像是要阻拦娆儿回楚家。” 太夫人拄着拐杖走了几步,越发不耐,“渝南王回京,秦太妃已着手准备蔷儿与渝南王的婚事。我本想着把那丫头接回来,带她去见秦太妃,向秦太妃禀明实情,让秦太妃定夺究竟选哪一个做她儿媳。眼下那丫头闹这么一出,真是给我们添堵!” 门外。 偷听着厅堂里的谈话,楚灵蔷脸色发白,满眼怨毒,指甲都快掐破掌心了。 那贱丫头果然留不得! 她死在外面最好不过,不然就算她被人找着,也要叫她不得好死! …… 一月过去,楚家寻人始终无果。 担心顾心娆失踪真是顾全福和刘水香这对夫妻作怪,楚炙阳还特意派人暗中监视他们。但探子监视了他们一个月后,发现他们也在想方设法寻找顾心娆。 而渝南王府这边。 秦太妃本想趁儿子回京之际为儿子操办婚事,不想儿子回京途中被友人下毒险些丧命,更令她上火的是,儿子因中毒竟无法人道! 面对这样的事,秦太妃深受打击、无法接受。 厉赢风安慰她,隐疾只是暂时的,目前正在暗寻几味药材,只要寻齐药材,便能药到病除。 秦太妃深知儿子的医术,何况是这等有辱男人威严之事,她对儿子所言自是深信不疑。 只是对于儿子与楚灵蔷的婚事,她有些不舍,“风儿,论家世地位,母妃觉得那楚灵蔷与你甚是般配……” “母妃,儿子对楚家女无任何情愫。何况眼下儿子有疾在身,娶任何女子都只会让儿子难堪。”不等她说完,厉赢风就沉眉打断。 秦太妃仔细一想,的确如此,眼下儿子的情况,即便女方不介意,对于心性要强的儿子来说,如何丢得起这等颜面? 她心中喟叹,看来楚家是与他们母子无缘了! 半月后,楚家接到赐婚圣旨。 顺义王厉铭辛倾慕楚家嫡女楚灵蔷,主动向皇上求请赐婚,愿娶楚家嫡女楚灵蔷为正妃!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楚家上下都惊呆了。 因为厉铭辛不但是出了名的风流多情,且也是出了名的暴力王爷…… …… 六年后。 厉赢风回到封地渝南城。 城中官员设宴为其接风,在向其汇报这几年城中大小事务时,刺史魏明翰向厉赢风提起了一件奇人奇事。 “王爷,城内出了一位大能,此人不但编撰出了许多诗词歌赋,还发明了一种复刻术,能分毫不差地复刻世上所有书卷。下官将此人所撰以及复刻之书带来了,请您过目。” 说完,他让小厮将两本书册呈到厉赢风面前。 “复刻术?”厉赢风挑动丰眉,对魏明翰所述之事颇感兴趣。 从小厮手中拿起一本书册翻开。 本是有几分散漫随意的,但下一刻他清冷的眸中露出一丝惊赞,两片薄唇甚至忍不住低喃,“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魏明翰见他如此兴致,便又说道,“王爷,这是那位大能所撰之书中的其一,下官有幸得此一本,阅后只觉此人才华非同寻常,若非大智大贤,怎能写出如此豪情又磅礴之作?” 厉赢风点了点头。 随即他又从小厮手中拿起另一本。 翻开一看,眸光更是紧致凝视。 他先前只留意到书中诗词的精妙,此刻才发现,这书中笔迹不似人为,且两本书册不论是笔锋还是字迹大小,竟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魏明翰又道,“王爷,想必您也看到了,这便是那位大能最神奇的本事。世上有如此奇人异仕,若能为我们所用,那真是我玉琉国之幸、王爷您之幸。” 厉赢风眸光深沉,思索片刻后,下令,“魏刺史,查明此人身份及下落,将其带来见本王。” “是!” …… 城郊一处两进两出的宅院里。 一名五六来岁的小男孩正手握小剑练武。 别看小男孩年纪小,那小身板可是敏捷又沉稳,每一招每一势都行云流水、收放自如,不输任何成年的练家子。 “小少爷,有位姓魏的老爷说是要见主子,这是他的拜帖。”丫鬟彩儿匆匆来报。 第4章 终于见面了! 楚启临收身,皱着眉从她手里接过帖子。 看完帖子上的落款,他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之前娘亲调查过,城内好像没有姓魏的商贾,此人是何来历,竟要与我们做交易?” 彩儿回道,“奴婢也不知,不过奴婢瞧得出来,那魏老爷不像普通人,他背着手往那块一站,可有气派了!” 楚启临犹豫了片刻,将手里的小剑收入剑鞘,说道,“你去打发他,就说主子去外面办事了,明日才回。我去偷瞄几眼,看看他为人如何。” “是!” 彩儿应声后便往前院去了。 魏明翰奉命前来招安,又担心排场过大恐让对方对他们生出逼迫之感,所以乔装成儒商的模样。 除此外,厉赢风还吩咐杨兴和栗辉乔装成小厮一道前来。 得知家主外出明日才能回,三人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闲适自若地在厅堂里吃完了一壶茶才起身告辞。 路经花园时,杨兴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低声道,“这大能的居所也太奇怪了,偌大的宅子,竟没几个做事的下人。” 按理说,有大本事的人较为讲究,不说多奢华,丫鬟奴仆也多是结队成群。可这宅院里,他们就见着一个丫鬟在跟前忙碌,要不是花园里的花木有修剪过的痕迹,他们都要以为自己身在了荒郊废宅中。 栗辉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左侧压着嗓音道,“快看,那里有个孩童!” 魏明翰和杨兴停下脚步,朝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还真是有个孩子。 看小身板,大概五六岁的模样,正蹲在一棵树下拔草。 三人再次看了一眼四周,除了这孩童外,真的没有旁人了,就连之前那个接待他们的丫鬟都不见了。 魏明翰最先提脚,走到孩童身侧后,弯下腰笑容可掬地问道,“敢问小公子,可认识此宅家主?” 楚启临扭头,黑漆漆的眼仁儿带着天真,稚声稚气地反问道,“你们有何要事啊?” 他这一扭头露脸,不但让魏明翰瞬间瞪大了眼。 伴随他左右的杨兴和栗辉同样瞪大了眼。 三人犹如看到什么诡事般,张张脸上都布满了不可思议。 楚启临本想借着自己年纪小的优势试探一番这几人,不曾想他们就因为自己的一句问话就个个变成了石雕。 他皱了皱眉,丢掉手中的野草,直起身认真打量起他们来,“我是这里的少东家,你们究竟是何人?” 魏明翰回过神,也不顾失态与否,忙把杨兴和栗辉拉到一旁,激动地问道,“这……这孩子……王爷何时娶亲生子的?” 杨兴和栗辉就跟吓傻了似的,即便被拉到一旁,视线仍旧离不开孩童那张与他们王爷十成相似的脸蛋上。 王爷娶妻生子? 这不是鬼扯嘛! 他们王爷为了拒婚,直接哄骗秦太妃说自己不举,又怎么可能与女人暗结珠胎? 再说了,他们跟在王爷身边十五六年了,王爷有女人他们会不知道? 魏明翰瞧着他们的反应,显然他们对这个孩子也是不知情的。精明如他,随即便压着嗓音道,“这孩童长得太像王爷了,此事定有蹊跷,我们当立马回去禀报王爷!” 不远处,看着他们窃窃私语,楚启临眯着小眼神,心中不断升起提防。 可就在他准备上前时,就见三人如鬼魅在后面追赶似的,连个招呼都没打,拔腿便往大门外跑—— “……”他小脸蛋绷得又冷又酷。 这几人,该不会是娘亲在外面招惹的仇家,乔装打扮故意来他们家打探情况的? 翌日一早。 楚启临正帮着彩儿准备早饭,看到熟悉的身影踏入厨房,他原本绷着的小脸蛋仿若花蕾绽开,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朝来人迎了过去,“娘,你回来了?我和彩儿姑姑刚把早饭做好,快去喝些暖暖身子。” 在看到儿子的瞬间,楚心娆脸上也情不自禁的扬起笑。 被儿子拉到桌边,接过儿子端来的米粥,她一口气便呼哧呼哧喝了大半碗。 “嗯嗯,临临熬的粥就是好喝!” “娘,交货还顺利吗?可有将尾款尽数收回?” “当然!我亲自出马,事儿肯定办得妥妥的!”楚心娆说着话,从包袱里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给儿子,“赶紧拿去入账!” “好勒!”楚启临接过银袋子,都没细数便捂着跑了。 正在这时,大门传来‘砰砰’的声音。 彩儿赶忙说道,“主子,奴婢去看看!” “嗯。”楚心娆摆摆手,端起粥碗继续喝。 没一会儿,彩儿回来了,脚步有些匆忙,神色也有些紧张,“主子,昨日那位魏老爷的手下又来了,还带着个贵公子前来!” “昨日?哪个魏老爷?”楚心娆不解地问道。 彩儿很快便将昨日有三人来拜访她的事诉述了一遍。 听完后,楚心娆便放下碗起身,“我去看看,说不定是其他地方的人慕名找来买书的!” 主仆俩朝大门而去。 然而,就在离大门十来步远的位置,楚心娆猛地停住脚步,整个人仿若被人点了穴一般僵愣。 而大门口处领头的男人在看到她的瞬间,亦是不自然地瞪直了双眸。 四目相对,一个满眼心虚,一个满眼仇恨。 霎时,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在楚心娆身侧的彩儿发现她的异样,忍不住低声唤她,“主子?您怎么了?” 同样的,跟在厉赢风身后的杨兴和栗辉瞧着自家王爷莫名的动怒,也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楚心娆回过神,直接转身就跑! 然,她刚跑几步,一道身影便从她头顶飞过,接着稳稳地落在她身前,怒然转身瞪着她—— “啊!”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堵肉墙,惊叫完便捂着额头朝对方看去,“你……我……” 非是她舌头被撞断了,而是看着这个曾被她强行扑倒的男人,她实在是心虚! 六年了,那一夜对她而言真就是个恶梦! 而作恶的人是她! “怎么?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没脸见人了?”厉赢风双手攥着拳头,冰冷的眼眸中全是凌厉的杀气。 第5章 爹,你是我爹爹吗? 面前的男人,身如玉树、貌如谪仙、气势卓绝,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彰显着‘完美’二字。 可这么一个惊为天人的人,在楚心娆眼中,却是讨债阎王般的存在! 天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有多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 “主子……” “王……” 彩儿及杨兴、栗辉瞧着他们二人不对劲,纷纷跑向他们。 但不等他们靠近,厉赢风一记森寒的眸光射出,同时也打断了杨兴和栗辉对他的称呼。 “全都退下!” 杨兴和栗辉还好,虽然满腹疑惑,实在看不懂他与楚心娆究竟是何情况,但也看出他们王爷此刻很生气,于是不再上前,低头退回到大门边。 彩儿满眼都是对厉赢风的惧怕,但还是忍不住想上前救楚心娆。 楚心娆回头瞄了她一眼,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地道,“不用担心,这是我的一位老友,你去厨房煮壶香茶,再去采买一些食材,今日午膳做丰盛些。” 老友? 彩儿不可置信地看向厉赢风,突然双目瞪得又大又圆! 这才发现他竟长得与自家小少爷很是相似…… 不! 不是相似! 小少爷与这个男子就像他们作坊里那台机器复刻出来似的! 只是一个成熟稳重,一个幼小稚嫩! 再看自家主子对这男子的态度,满是心虚和不安,与对待旁人那真是天差地别,明显他们关系就不简单。 都如此清晰明显了,饶是再傻,也该知道这男子与她家主子和小少爷是何关系…… “主子……那……那奴婢先去煮茶了。”彩儿低下头结结巴巴应道,随即也没往厨房的方向去,而是朝着库房的方向跑。 她得告诉小少爷,有个像他的男人找上门来了! 待他们都散开后,楚心娆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改心虚之色,强挤着笑与男人招呼道,“公子,有事房里说吧!” 厉赢风一双寒眸加浑身笼罩的冷气,那真是砭人肌骨。 但再恨,他也是要脸的。 没一会儿,二人便进了一间房。 房门一关,楚心娆扑通一跪,抱着男人的一条大长腿就痛哭求饶,“公子饶命啊!我当年真不是有意侵犯你的,实在是被人所害迫不得已,才会对你做出那等卑鄙龌龊、不知廉耻、禽兽不如之事……” 厉赢风本对她恨得咬牙启齿,哪曾想她会如此怂,都还没与她算账呢,她就被吓哭成这样! “为何要逃?”他也没将她踹开,只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开始了审问。 “公子,实在是冤枉啊!我不是要逃,而是寻我的那些人都是坏人,我就是被他们害得痛失清白的,如果再被他们抓住,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楚心娆仰望着他,极力的为自己狡辩…… 呸! 是解释自己为何提起裤子就跑! “是吗?”男人冷眸微眯,对她的话明显抱有怀疑。 “天地良心,我若说半句谎话,就叫我天打雷劈!”楚心娆举手发誓,接着又抹起眼泪嘤嘤哭起来,“我跳河以后,本想躲过他们的追杀再出来,谁知道一夜贪欢耗尽了体力,竟在河中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人已经被河水冲到了城外。我不敢冒然回京,也不知你姓甚名谁,便只能远走他乡……可怜我一弱女子身无分文远走他乡,真真是好不凄凉啊!” 说完,她抹完眼角的泪又抹了一把鼻涕,接着又在身上擦起手来。 厉赢风俊脸一黑,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稚嫩的嗓音,“娘!你在里头吗?” 楚心娆瞬间皱起了眉头。 这男人存心来讨债的,如果见到儿子,还不得直接把儿子抢了? 可不等她开口支走儿子,厉赢风便已经将房门打开。 一大一小隔着门槛,四目相对,皆愣着说不出话来。 “咳……”楚心娆尴尬得脚底板都快抠出一栋大别墅了。 听到她轻咳声,楚启临这才回过神,忙挤进房里,将跪在地上的楚心娆扶了起来,“娘,你这是做什么?” “那个……这个……”楚心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曾经儿子也问过她,为何他没有爹? 但她从未正面回答过,总是找一些事转移话题。 渐渐地,儿子也看出她不想说,也就懂事地不问了。 可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受她掌控,儿子不问,不代表儿子的爹不会追问—— “啊!”楚启临的衣领突然被人拧了起来。 厉赢风将他提举过肩,冷冷瞪着楚心娆,问道,“他是谁?” 楚心娆一脸黑线。 被拧在空中的楚启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哪来的人,是没带眼睛出门,还是脑子忘家里了,竟问出如此蠢笨的问题! 别说这是他爹…… 他不想被骂是蠢人的后代! “公子,如果我说他是隔壁老王的儿子,你信吗?” “隔壁老王的儿子?”厉赢风空着的另一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怒不可遏地质问,“长成我这般容貌,你觉得容易吗?还敢说他不是我的种?” 这次换楚心娆翻白眼了。 既然知道这是他儿子,还问那屁话做什么? 不过瞧着儿子跟个小鸡仔似的被他提举着,貌似太可怜了,于是她用力拍掉捏她下巴的大手,然后将儿子抢到自己怀里。 接着,又是一脸可怜样,“公子,不是我隐瞒你,而是当年那种情况下,我即便知道怀了你的孩子,也没办法让你知道。你有何怨恨只管冲我来,临临还小,你别吓到他了。” 厉赢风一身冷气不减,但也没再动手,只是眸光紧紧盯着她怀里的小家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启临小脸蛋绷得紧紧的。 他对他们母子的态度不说热情,简直就跟仇敌一样,这样的爹他还有必要认吗? 他小小的拳头突然被楚心娆柔软的手包裹住。 同时,他接受到自家娘亲暗示的眼神。 他再次看向厉赢风时,小脸蛋上布满了天真,咧着嘴冲厉赢风道,“我叫临临,爹,你是我爹爹吗?” 一声‘爹’天真稚气,细软入耳,听得厉赢风眉眼中的冷气瞬间散了大半。 楚启临伸长小胳膊,“爹爹,抱!” 第6章 被他睡回去 厉赢风眸光失神地看着他,双手像是不受控制地僵硬伸出。 楚启临一被他接住,胳膊便抱住他脖子,小腿攀住他腰身,天真又兴奋地叫着,“我有爹爹了!我终于有爹爹了!爹爹,我好想你!你不知道,别人都有爹爹,就我没有,我可伤心了!我现在终于有爹爹了,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昨日听说有个孩子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厉赢风震惊又不信。 今日他是专程冲这个孩子来的! 然而,看着这个如同缩小版的自己,他一向沉冷的心轰然间像着了一团火,火势轰轰烈烈,似要把他整个人全部融化。 激动,那是自然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唇角上扬的笑有多迷人。 可在听到儿子兴奋的话后,他上扬的唇角又变得僵硬起来,炙热的心口如同被灼伤了一般,闷痛闷痛的。 他的儿子,竟然被人欺负?! “爹,你能陪我出去玩吗?我想跟你出去逛逛,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有爹了!”楚启临突然哀求道。 “……嗯。”厉赢风回过神,如同被他降服般双脚不由自主地朝门外迈去。 他一转身,楚心娆便看到儿子冲她眨了眨一只眼。 她嘴角狠狠一抽,接着回了儿子一个大拇指。 不亏是她儿子,干得漂亮! “主子,您不跟去看看吗?”彩儿眼瞧着自家小少爷被抱走,赶忙进屋询问。 “不用。” “小少爷的爹看着就不似普通人,您就不怕他把小少爷抢走吗?” “呵呵!”楚心娆忍不住轻笑。 她生的儿子,她还能不了解? 她现在只希望儿子能理智些,别把自个儿亲爹玩脱了…… …… 另一边,厉赢风应儿子的要求出去‘炫爹’。 然而,到了街上,他却被儿子拽进了各大商铺中。 云澜轩的上等丝绸、福满楼的昂贵珠宝、上仙斋的胭脂水粉…… 每到一家,他所挑选的无不是最新的、最贵的。 杨兴和栗辉跟在父子身后,一开始,他们以为小世子只是对这些东西感到新奇和好玩,可随着大几千银票出去,不但二人脸色不妙,连某王爷的脸色都有些沉冷了。 眼瞧着小家伙拿着一对金镯子翻来覆去地看,杨兴忍不住上前,弯着腰与他说道,“小公子,这镯子您戴不适合,您若喜欢这些黄白物,何不挑点别的?属下瞧着那边有把金锁,挺适合小公子您的。” 楚启临看了他一眼,然后仰头朝厉赢风看去,突然眼眶发红,“爹,不能买吗?可我就想给娘买这对镯子。这些年,我和娘相依为命,受尽了世人白眼。特别是娘,独自抚养我,有好吃的从来都舍不得自个儿吃,天寒地冻的时候宁可自己生病也舍不得我挨冻。如今我们父子团聚,我就想给娘买些好东西,难道不行吗?” 他那清澈的眼眸中泪光荡漾,泫然欲滴,好不惹人心疼。 杨兴立马缩起脖子,恨不得给自己扇一巴掌。 栗辉赶紧把他拉开,压着嗓门与他说道,“你瞧见没,小公子多孝顺,这般懂事的孩子可真是难得!咱们爷又不差那点银子,你瞎掺和什么?” 杨兴朝小家伙看去,羞愧难当。 是啊,小世子这般年岁就知道心疼娘亲,可见那女子将小世子教养得有多好。 再想想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的样子,没有男人为他们撑腰,这些年过得该有多凄苦? 看着儿子欲落却强忍回去的泪水,厉赢风转身朝掌柜道,“将这对金镯子包起来!” 宅院里。 楚心娆还不知道儿子半天功夫就扫遍了城内各大商铺的顶尖美货。 因为昨夜赶路没怎么睡觉,她用过吃的,洗完澡就在房里补瞌睡。 一觉睡到太阳落山。 窗外已经拉上黑幕,她正想起床去点灯火,突然瞧见床边坐着一道黑影。 “啊!”她惊呼着挺起身,一手不忘摸到枕头下。 这里藏着她防身的家伙! “你还真能睡!” 低沉又冷硬的嗓音落入她耳中。 她很是惊诧,“你……你怎么在这里?” “女人,你莫不是忘了对我做下的恶事了?”男人伸手,精准无误地捏住她下巴。 昏暗的视线中,楚心娆看不清晰他的神色,可能感觉到他浑身充满的报复之意。 她咬了咬唇,问道,“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男人冷冽的气息扑洒在她面颊上,一字一字溢道,“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心娆双眸圆瞪。 但很快,她垂下眸子,小声道,“仅是这样吗?那行……吧。” “脱!” “……!” 听出他今晚非报仇不可的心思,楚心娆也没再迟疑,很果断的将里衣解开。 随着他高大的身躯欺压而来,她心中既是羞赧又是无措,紧张得双手抵住他胸膛,“你……你别这么猴急……” “当年的你可是比我现在更猴急!”厉赢风一把扯开她的手,学着她当年的粗鲁,一把扯下她的肚兜。 “你……唔唔……”楚心娆还想说什么,他的呼吸瞬间落在她唇上,将她嘴里的话全吞噬了去。 她知道,这债是必须要还的! 可是,当年的她被药物控制,很多细节她都记不清楚了。 而现在,她是清醒的,随着他的动作,她所有的感官是无法形容的清晰且强烈。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速战速决’,好把这不堪回首的孽债给抹平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并没有如她所愿。 男人如开闸的洪水猛兽,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如同她当年‘辣手摧花’一般,恨不得将他榨干。 这一夜,如狂风暴雨,隐隐中又带着几分干柴烈火的味道,楚心娆如湖中的浮漂般,被迫接受着浪潮的拍打…… 翌日。 她在沉睡中听到彩儿急唤,“主子!快醒醒!渝南王府来人了!” 她掀开眼皮,无力地朝彩儿看去,“什么渝南王府……来什么人……” “就是渝南王府!听说渝南王从京城回来了,还专程派人来接您前去!” “……?!”楚心娆有些清醒了,可惺忪的眼眸中染满了不解。 一个王爷,见她做什么? 第7章 他竟然是渝南王? 她准备起身,但刚一动浑身就传来酸痛。 这才想起昨夜与那男子翻云覆雨的场景,顿时让她面容发窘。 “主子,您怎么了?”瞧见她神色有异,彩儿关心地问道。 “无……无事。”她一边摇头,一边扯谎,“我睡多了,有些头晕。你去回渝南王府的话,就说让他们先回去,待我收拾妥当后便去渝南王府觐见王爷。” “是。” 待彩儿一走,楚心娆掀开被褥,无语地直咬牙。 就那男人疯狂又蛮狠的劲儿,她严重怀疑,他一定吃了某些药,就为了更彻底地报复她! 怕彩儿返回来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她拖着如同散架的身子下床,先找衣裳遮住一身的痕迹,再快速把床单被褥换掉。 彩儿打发走渝南王府的人后,她吩咐彩儿准备沐浴的热水。 等沐浴完穿戴整齐后她才想起儿子,便问彩儿,“小少爷呢?” “回主子,小少爷昨日同那位公子离开后就没回来,只派人送了口信,让我们别担心。”彩儿回道。 “……”楚心娆柳眉微蹙。 那男人昨晚在她这里跟她滚了一夜床单,那儿子会住在哪里? 不过,她也不担心儿子安危。 毕竟这世上敢动她儿子的人,都是活腻了…… …… 半个时辰后。 她乘坐轿子到了渝南王府。 气派的高门府邸,光是那雕着龙身的门匾就可见这里不是寻常地。 当初来渝南城时,她就打听过,这里是渝南王的封地。而这渝南王是当今玉琉国皇帝的兄弟,在同辈中排行老三。 正儿八经的皇室亲王。 而且她还听说,渝南王六年前就去了京城。 这渝南王应是刚回封地,这一回来就传唤她…… 莫非是因为复印术? 就在她望着那威严肃立的大门蹙眉发神之时,一名侍卫从大门内出来,先是打量了她一番,随即上前,躬身询问,“可是楚姑娘来了?” 楚心娆点了点头,“民女楚心娆,听闻王爷传唤,特来听教。” 侍卫抬手引道,“王爷已等候多时,楚姑娘请随小的来。” “有劳了。” “楚姑娘请。” 王府很大,花园、假山、凉亭、玉廊……应有尽有,无不彰显着气派和奢华。 在侍卫带领下,她低垂着头进了一栋独立的楼阁。 “楚姑娘,你可算来了!” 听到招呼声,楚心娆下意识抬头,接着双眸大睁。 跟她打招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她儿子的爹带在身边的两名手下之一! 她猛地朝正前方主位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她直接张大嘴在原地石化。 他…… 他是渝南王…… 六年前她强势扑倒的男人是渝南王…… “你……你……你……”她震惊得舌头仿佛断了。 昨晚跟她死命纠缠、誓要她偿债、同时也要她体会屈辱的男人,竟是尊贵不凡的渝南王?! “怎么?舌头断了?”男人从座而起,负手迈步到她面前,微抬下巴睥睨着她。 楚心娆扑通一跪。 昨天她还能假模假样地哭求加狡辩,此时此刻的她是真怂到了极点。 老天从来都没放过她…… 六年前穿越第一天就让她遭受媚药之苦。 眼瞧着离开京城准备新的生活,突然间又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好不容易在一处山谷安顿下来,临盆时又险些难产。 带着儿子各地谋生,终于在这渝南城安家立户,哪曾想又被‘债主’找上门。 而且这‘债主’还是如此高不可攀的人物…… 这异世简直与她犯冲啊! 老天,干脆赏她一道雷,直接劈死她吧,免得她浪费空气糟蹋粮食! “楚心娆,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男人居高临下地质问。 “我……民女……忘了。”她两辈子说的话太多了,鬼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你说过,要给本王当牛做马。” “……”楚心娆低垂的脸如同被他泼了墨水般。 她有说过吗? 好像是有…… 可当年那种情况,她一心只想睡个男人,说的话鬼都不会信,他怎么能当真? “看在临临的份上,本王可以给你个名分。但你身份低微,自是做不了本王的正妃,所以从今日起,你便做个庶侧妃吧。”男人声线冷硬,如同迫不得已才施舍这般恩赐。 楚心娆脸色由黑转白,垂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不由地攥紧。 庶侧妃? 连个侧妃都不如? 好大的恩典啊,她可真是谢他十八代祖宗! “怎么?你不愿意?”厉赢风瞧不见她的神色,但从她紧攥的双手也能看出她的愤怒。他冷眸微眯,毫不留情地道,“要不是看在你生下临临,别说庶侧妃,你连渝南王府的大门都休想踏入半步!” 楚心娆死死咬着唇。 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给人做小老婆,那真是比被人侵犯还受辱! “王爷,民女自知身份低贱,不敢妄图富贵。何况民女曾冒犯过王爷,更是担不起任何富贵。还请王爷收回庶侧妃之位,让民女在世间自生自灭吧。” “你!”厉赢风突然弯下腰,捏住她的下巴高高抬起,阴鸷的眸光带着莫名的怒火,“你不想做本王的女人?” 楚心娆强忍着吐他唾沫的冲动,耐着性子故作卑微地解释,“王爷误会了,民女拒绝,并非不知好歹,而是自觉不配。” 厉赢风甩开她的下巴,挺拔的身躯如满身带刺的傲龙,连语气都变得凌厉起来,“配与不配本王说了算,你没资格选择!” 楚心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假如跟她谈个恋爱啥的,她勉强能接受。毕竟也是睡过的交情,加上又有个儿子,她可以接受这种不要名分的关系。 可这男人一来就给她安个庶侧妃的名号,也太侮辱人了! 在这异世,她经历种种都能忍,全当渡劫。可要她给人做小老婆,将来要跟大婆、二婆、三婆争一个男人,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王爷,您的垂爱民女心领了。但民女自视不配便是不配,以前冒犯过您天威,往后再玷污您,那民女便是罪上加罪,死不足惜了。”说着话她掀起裙摆,从裤管里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腹部就要捅—— 第8章 他再有意见也只能憋的! 只是下一刻,她手腕一痛,匕首‘啪’地落在地上。 她抬起头。 对上那冰冷刺骨的眸子。 这一次,她没有怂,而是异常坚定,仿佛自己答应做庶侧妃是真的亵渎了高贵的他。 “你……”厉赢风狠狠地咬着后牙糟,随即溢道,“既然你如此知趣,那本王便成全你!只是你已是本王的女人,又许诺为本王当牛做马,所以从今日起,只要本王有需要,你随时待命,不可违抗!” 楚心娆深吸一口气。 也罢。 只是睡觉的关系,她能忍! “谢王爷!”她还是懂礼数的向他磕了一头。 “起来吧!” 楚心娆双手撑着地面,可就在她要直起身时,腰间及两条大腿传来的酸痛让她不受控制地朝地上栽去—— “唔!”这一倒,先不说有多狼狈,痛得她很没形象的龇牙咧嘴。 厉赢风,“……” 瞧着她那没什么气色的脸颊,真是浪费了一张绝色容颜,他似厌恶地转过头,朝门外喝道,“杨兴,安排人送楚姑娘回房,把汤药为她喝下!” 杨兴带着一名老妇人进来。 老妇人见楚心娆跌倒在地,很是主动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楚心娆也没拒绝,沉默地跟着老妇人走了。 没多久,老妇人将她领到一处院子里,向她介绍道,“楚姑娘,这汀兰院是王爷特意为您挑选的。老奴姓蒋,他们都唤老奴‘蒋嬷嬷’,以后便由老奴服侍您。” 楚心娆没应声。 别说高兴了,她能忍着没发一丁点脾气,那都是耗尽了她两辈子的功德! 被蒋嬷嬷扶进一间房后,立马就有一名丫鬟进来,手里端着汤药。 “楚姑娘,这是王爷让人为您熬的汤药,还请您趁热喝。” “给我吧。”蒋嬷嬷接过汤碗,转身递向楚心娆。 看着那跟墨汁一样黑的汁水,楚心娆第一反应就是避子汤! 毕竟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人好,何况还是那个男人,他都恨不得撕了她,又怎么可能给她吃补药? 而且他们昨晚才睡过。 她六年前就不小心怀上了,那男人但凡脑子正常,都不可能再让她怀上。 她严重怀疑,他传她来此,赏赐她份位是其次,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她喝下避子药! 想明白这些后,她也没迟疑,接过汤碗便仰头灌入。 毕竟她也不想生二胎! 天知道,她生临临时有多痛不欲生,一胎就差点要了她的命,她脑袋进水才想再遭一次罪! “娘!”随着稚气的嗓音传来,就见一小家伙进了房门。 “临临!”楚心娆放下空碗奔向儿子,在他面前蹲下,摸着他小脑袋问道,“你昨晚去哪了?他们对你怎样?” “我昨夜就睡在这里的,娘不用担心。”楚启临咧了咧嘴。 楚心娆朝蒋嬷嬷和丫鬟看去,“蒋嬷嬷,我们母子有些话要说,还请行个方便。” 蒋嬷嬷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丫鬟退出了房门,还体贴的为他们把房门掩上。 没了外人,楚心娆便将儿子抱到凳子上,搬过另一只凳子在儿子面前坐下,然后认真与儿子说道,“临临,想必你也看到了,你爹是想要我们留在这里,可外面还有不少事等着娘去做,娘是不可能被困在这里当金丝雀的。” 楚启临小嘴角勾着,“娘,你只管去做那些事,王爷那边我给你兜着!” 王爷? 楚心娆有些诧异,“你还没与他相认吗?” 楚启临小眼神嗔了她一下,“娘,你是瞧不起自己生的吗?我是没爹,可不代表有爹就要认。而且我瞧着他不是个好相处的,这样的爹我应付应付还行,认他,我还没那么好糊弄。再说了,这些年他什么都没为我做过,一下子就想拥有我这么能干的儿子,做梦呢?我只知道我是娘生下来的,跟着娘姓,是娘一手将我养大的,其他任何人,要么对娘好,要么被娘认可,否则他们于我而言都是陌路人。” 儿子早慧,楚心娆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亲耳听到儿子这番话,她是既感动又心酸。 “临临……我……” “娘,他是这里的封王不假,但咱们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若是他能善待咱们,咱们可以给他几分颜面。但倘若他想欺负娘,别说娘不同意,就算娘愿意留在这里,我也不会答应。这世界之大,我就不信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楚心娆眼眶泛红,心里那真是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混杂。 她都还没说什么,儿子就已经想好退路了! 她吸了吸鼻子,问道,“你都不问问为何他会是你爹吗……” 楚启临跳下凳子,白嫩的小手覆盖住她的手背,“娘,咱们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专心搞钱才是人生大事。你都不知道,我昨日跟他去街上,让他花了两三万两银子,给你买了一对好玩意儿。等会儿我让人全拿过来,你看了一定会开心的,嘿嘿!” 两三万两? 楚心娆张大嘴夸张地吸了一口气,“这么多?他没意见吗?” 楚启临继续‘嘿嘿’笑,“他再有意见也只能憋的!” 楚心娆哭笑不得。 她就说嘛,儿子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母子俩在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门外传来杨兴的声音,“小世子,您在里面吗?王爷派属下来告诉您,为您请的师父到了,今日您便能跟着师父习武了。” 闻言,楚心娆唇角狠狠一抽。 他儿子三岁不到就拜了师的,且早已得了师门的武法秘籍,这会儿再让儿子拜师习武,会不会有悖师门戒律? 她看向儿子,只见儿子黑着小脸,明显对这个便宜老爹的安排很是无语。 不过他还是安慰楚心娆,“娘,我去看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楚心娆牵住他的小手,“娘陪你一起去。” …… 前院花园中。 楚心娆老远就看到厉赢风那挺拔的身姿,方圆百米内,都充斥着他威严冷酷的气息。 在他身侧,还有一道衣袂翩然的白色身影。 母子俩定睛一看,同时停下脚步,对视的眼神中都露出一抹惊诧。 待他们走近,那风度翩翩的白袍男子也是一脸惊诧,脱口道,“临儿,你们怎会在此?” 厉赢风冷眸微眯,没想到自己的好友竟然认识他儿子! 然,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楚启临在白袍男子面前站定,抱着小拳头恭敬行礼,“临儿拜见师父!” 第9章 兔崽子,居然教训他! “师父?!”杨兴失声惊呼,比自家主子还激动,“司公子,我家小世子竟是您的徒弟?” 司沐弛对他微微一笑,随即看向一旁的厉赢风,似难得见到他这般震惊之色,不禁笑出了声,“哈哈!我就说嘛,临儿怎如此像你,原来真是你的骨肉!” 厉赢风冷眸止不住地朝他放冷箭,“你早猜到,为何不告知于我?” 司沐弛朝楚心娆的方向瞥了一眼,笑而不语。 他是早有怀疑,甚至多次试探过楚心娆,可楚心娆始终坚称不认识厉家的人。加之他对厉赢风的了解,这厮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如果真有了女人,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流落在外。 “师父,没想到你与我爹竟是熟人!”楚启临也忍不住惊叹。 “临儿离开为师一载有余,功夫可有长进?”司沐弛弯着腰摸了摸他的头。 “长进与否还需师父检验后才知道。”楚启临咧了咧小嘴。 “你呀!”司沐弛含笑地弹了弹他的脑门。 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比父子还像父子,厉赢风脸色黑沉,眸光突然射向楚心娆。 察觉到凌厉的煞气袭来,楚心娆扭头看去,无语得厉害。 瞪她做什么? 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落入司沐弛眼中,他温润的面上多了一丝趣味的笑。 千年铁树开了花…… 可这花貌似开得有些不正常? 楚心娆不想看某人的黑脸,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有司沐弛这个师父在,她更加不用担心儿子会怎样。 她也没有回汀兰院,而是趁厉赢风接待司沐弛之际偷偷离开了王府。 毕竟她除了印书卖书外,还要去学堂讲课,根本没那个闲工夫陪男人纠纠缠缠。 司沐弛也是真想看看爱徒的长进,在楚心娆离开后便让楚启临当场露露身手。 当看着儿子手持小剑,将一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时,厉赢风那真是瞠目结舌,石化得久久回不过神。 杨兴更是见到宝物一样激动不已,要不是自家主子那一身冷气压着,估计他都能蹦起来喝彩,“王爷,小世子真是奇才啊!他才多大,竟把内力练出来了!” 司沐弛站在厉赢风身侧,一边欣赏着爱徒的剑法,一边冲厉赢风挑眉,“看来你是一点都不了解临儿,我能说你这个爹白做了吗?” “你了解多少?”厉赢风冷眼横向他。 “呵呵!”司沐弛转身看着他,笑得别有深意,“你儿子,怎么问我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临儿还真是与你如出一辙,喜欢深藏不露。” 闻言,一丝异光从厉赢风眸底闪过。 他儿子还有别的本事? 且这本事还非同寻常! 可儿子才多大? 不到六岁而已! “赢风,你与心娆是如何回事?我瞧着你并不在乎她,为何又要让她怀上你的子嗣?这可不像你的做派!”司沐弛朝楚心娆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多了一丝八卦的笑。 心娆? 叫得可真亲! 厉赢风很是凌厉地剜了他一眼,“无可奉告!” 但司沐弛并未停止话题,甚至还露出一丝怜悯他的表情,“我瞧着心娆似乎也不在乎你……不过也是,像她那样的女子,还真没多少男子能与她匹配。” “……!”厉赢风一张俊脸唰地全黑了。 他配不上那个女人?! 一个乡野长大的农家女,他堂堂亲王竟会配不上她?! 然而,司沐弛没再说下去,抛下黑脸的他朝爱徒走去。 “临儿,师父此次下山是有要事,路过渝南城时被你爹劫来了府中。既然这里没什么事,那为师也该走了。你勤加用功,切不可懒惰,知道吗?” “临儿谨遵师父教导!”楚启临懂事地点头。 司沐弛摸了摸他的头,走得很是干脆。 目送他离开后,楚启临将一尺长的小剑收入鞘中,接着将剑背在身上,然后朝厉赢风走去。 “爹,我今日还有事,就不在府里用膳了。” 看着站得笔直的儿子,明明从头到脚都充满了稚嫩,可那脸蛋上的神色却是许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干练与老成。 厉赢风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动,只觉得自己脑子快不够用了。 昨日不还是天真无邪的孩童吗? 这才一天的功夫,就仿佛换了个人! “你要去哪?做何事?”他端着严父的架子沉声问道。 “作坊要开工,我不能闲着,不然耽误了书商的货,我们赔不起。” “作坊?就是那复刻术?”厉赢风已经知道那复刻术出自他们母子之手,只是得知那位了不起的大能就是楚心娆这个女人时,他真是难以置信。眼下儿子就在面前,他索性直白问道,“那复刻术是如何来的?” “我娘造出来的。” “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家女,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厉赢风脱口质疑。 不怪他瞧不上那女人,他早就把那女人在鹤鸣村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 要他相信一个一无是处的农家女编纂诗词歌赋,就已经够荒谬了。现在居然告诉他,那女人不但精通诗词歌赋,甚至还拥有神奇的异能,他若信了,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见他满是对自家娘亲的鄙夷和嫌弃,楚启临小脸蛋拉得老长,小眼神不满地瞪着他,“人不可貌相,不要擅自评判我娘!” “你……”兔崽子,居然教训他! “我娘是这世上最能干的女人,你不了解她,就不要妄加评判她!”楚启临显然很生气,转身就走,连句招呼都不愿打了。 厉赢风黑沉的脸都快冷得炸裂了。 这小兔崽子不但训斥他,还目中无人不把他放在眼中! 谁给他的胆子?! “王爷,小世子就这么走了?”杨兴看着那小身板离去的方向,多少有些不放心,“可否要属下去将小世子拦下?” “让他走!”厉赢风咬牙启齿地溢道。 但下一刻,他双腿不由自主地迈出,带着一身冷冽的怒气朝儿子的方向追去—— …… 对这对母子,厉赢风虽然窝着一股火,但更多的是好奇。 本想着让儿子拜师在梵华宗门下,哪怕将来不入仕途,也能靠着江湖第一大宗门有所成就。 然而,让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儿子居然早就是梵华宗弟子,且还师承司沐弛! 那一身剑术张弛有力、凌厉逼人,寻常人没个十年八载想都别想,可他这儿子才多大? 以此推断,他们母子是早就搭上了梵华宗!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还有那个女人…… 明明只是一个农家女,整个鹤鸣村的人都知道她不受家人待见,可以说是在家人虐待中苟活下来的。 就这样一个人,能舞文弄墨? 另一边,楚启临见他跟上自己,也没赶人。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问他,“我娘今下午有课,你要去学堂看吗?” “有课?”厉赢风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那女人暗中在求学,难怪她能舞文弄墨! 第10章 这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农家女吗? “要去吗?”楚启临皱着小眉头又问了一遍。 “她这般年岁还能勤勉求学,实是难得。我便随你去看看吧,必要时可给予她勉励。” “……!”楚启临额头上瞬间落下无数黑线。 父子俩随即朝城郊的一处学堂而去。 路上,看着儿子背上的小剑,厉赢风忍不住问,“你何时拜司沐弛为师的?又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在我两岁时,爷爷帮我找的师父。” “你还有爷爷?”厉赢风脚步一顿,眉心不由地蹙起,“是何许人也?” “爷爷的身份特殊,不能说。”楚启临扭头,不满地嗔了他一眼,“你到底去不去?” 厉赢风俊脸又染了一层黑气。 没想到这兔崽子如此有城府! 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昨日拉着他买遍城内各大小商铺,是这兔崽子故意的! 好! 好得很! 居然敢把他这个亲爹当冤大头! 珋耀书院。 这是楚心娆自掏腰包开办的。 书院规模不大,招收的都是附近贫苦百姓的孩子,一共二十来个,虽然年纪从五岁到十岁都有,可这些孩子都是不曾上过学的,算是同一起点开蒙。 书院里聘了两位先生,秀才出生,平日里由他们轮流教学。 楚心娆隔两日来一次,主要是过过上课的瘾。 父子俩站在书院大门外,默契地保持安静。 此时,楚心娆正在给孩子讲故事,完全不知道门外有人旁听。 “就在这危急关头,狐狸对老虎说,‘我是上天派来做百兽之王的,你要是吃了我,那就是违背了上天的命令,要被雷劈的……’” 楚启临面无表情,因为这些故事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 但他身侧的某爷却是听得一脸鄙弃,“这就是你说的你娘上课?与其在此哄骗无知孩童,还不如去茶馆说书!” 楚启临很是无语地朝他翻了翻小白眼,“这叫成语故事,这些故事饱含了人生大道理,能发人深思,教人明智的!” “成语故事?”厉赢风沉脸看着儿子,他幼时同样早慧,到弱冠时已满腹经纶,可从未听过这类教学之法! “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别如此惊怪!”楚启临扬着下巴,前一句是为自家娘亲感到骄傲,后一句便是对这个爹充满了嫌弃。 “你!”厉赢风咬紧了后牙槽。 他手很痒,想揍人! 课堂中,又传来女人提问的声音,“狐假虎威的故事讲完了,下面我请同学起来说说,这则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道理?” 很快一个稚气的嗓音响起,“楚先生,这则故事告诉了我们不能撒谎骗人,否认没有好下场。” “楚先生,我知道,这则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相信人,有可能会被欺骗!” “楚先生……” 待一个个稚气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回答完后,楚心娆笑着道,“这则故事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去思考,狐狸之所以欺骗老虎,主要是为了保住性命。在现实中,我们难免遇到一些危险,为了保护自己,有些时候我们得像狐狸学习,想尽一切办法麻痹敌人,摆脱危险。而从老虎的角度去看,老虎轻信狐狸的话,说明他不够聪明。在现实中,我们遇人遇事时要多加思考,切记不要被别人的虚伪所蒙骗了。同学们,懂了吗?” “楚先生,我们懂了!”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下节课我们学儿歌……” 门外。 听着孩童们欢喜的声音,厉赢风眸底的鄙夷不知不觉消失殆尽,微微侧目望着门内的方向,眸底翻涌着许多不知名的情绪。 他确信,这个女人就是六年前玷污他清白的女人! 可是……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鹤鸣村那个一无是处的农家女! 脑海中猛地涌出这么个念头,他双眸微睁,自己都觉得这念头荒谬绝伦。 他亲眼见证楚炙阳带着顾全福、刘水香在寻找她,哪怕六年过去,那些人依旧在打听她的下落…… 她怎么可能不是那个农家女呢? 可一个农家女在短短的六年时间里变得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博学多才,这可能吗? “走吧,别打扰到我娘上课了!”楚启临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神色变化,所以语气也好转了不少,“你不是对那复刻术感兴趣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厉赢风敛回复杂的心绪。 看着儿子那笔挺的小背影,他双腿又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 所谓的作坊,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改造的。 房间里摆放着数十木架,除了一面墙边的木架上陈列着书卷外,其他的木架上都摆放着类似骰子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粗略一算,起码有数千粒! 厉赢风忍着内心的震撼,拿起一粒细细查看。 比骰子大一些,四面方正,只一面刻有字,且字体与正常字体完全相反…… “这个叫摹拓印刷,你别小看这不起眼的东西,这可是我娘费了好大功夫才雕刻出来的。有这些泥拓,不论什么书籍,我们都能将其排版,然后复印出来,印多少册都行,再也不需要动手抄摹了,大大地节省了时间和劳力。”楚启临向他解说完,突然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们有这项技术,但也不敢大肆宣扬,毕竟这里就我们母子和彩儿姑姑,忙不过来是一方面,我们真正怕的是惹来麻烦。之前我和娘在苍岭城,就被一些恶霸盯上了,那些恶霸想将我们的印刷术占为己有,不但抓了我威胁我娘,还差点把我娘烧死!” “竟有这等事?”厉赢风眸底涌起一股杀意,冷声问道,“对方是何人?” “已经过去了。”楚启临朝他咧了咧嘴,“那些人通通都死了,你就算想替我们出头也没机会了。” “……”厉赢风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 “好了,开工吧。既然你要跟来这里,那自然不能白来,总得帮忙干些活才行!”楚启临伸出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摞宣纸,“有劳父亲大人把它们搬过去,我个头小,实在搬不动。” “……!”厉赢风一张俊脸爆黑,险些当场吐血。 兔崽子,竟敢指使他做事! 第11章 你不怕牛累死,我还怕地犁坏呢 整个下午,父子俩都在作坊里忙活。 虽然厉赢风全程都没一丝好脸色,甚至好几次都处在暴怒边沿,可他的肢体好似不受自己控制般,依然‘听令’于儿子。 直到一张又一张纸从泥拓上取下来,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他嘴角才抑制不住的上扬。 这是无法形容的感觉。 也是他二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除了这复印术让人不可思议外,更重要的是他亲手操控,那感觉仿若完成了举世大作般,一股股自豪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溢满心田。 “此术实在神奇,若将此术广为发扬,必让我玉琉国文史登峰造极!” 然,他感而叹之的话刚一出,楚启临便出声道,“版权私有,概不出让!” 厉赢风又忍不住沉脸,冷眸朝儿子睇去,“何为版权?如此兴国安邦之术,不但于国有利,于民也有益,为何要私藏?” 楚启临撇了撇小嘴角,“那是兴你们的国、安你们的邦,跟我娘亲可半点关系都没有!再说了,这可是我娘辛辛苦苦造出来的,凭什么白让人占便宜?” 闻言,厉赢风丰眉拧紧,“什么叫我们的国、我们的邦?难道你们母子不是玉琉国人?” 楚启临抬起头,微眯着眼,弯弯的月牙儿看似笑,但细瞧下却是与天真不沾半分,“我勉强算玉琉国人,但我娘嘛,嘿嘿!” 厉赢风冷眸紧敛。 他这话是何意? 难道那女人不是玉琉国人? 又或者说,那女人不是人? 回想着他派人查探到的那女人的情况,种种迹象都表明不会是前者。 可如果是后者…… 厉赢风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心中惊骇的情绪! 莫非世上真有妖精?! …… 夜深。 楚心娆回到自己的家。 之所以这么晚回来,就是担心渝南王府的人跑来找她。 然,就在她摸黑回房,到桌边点亮烛火时,不经意间看到墙上投射出的黑影,惊得她直接跳了起来—— “啊!” 看清楚床边男人的模样后,她难掩后怕,脱口骂道,“你有病啊!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这男人什么时候来的? 而且还隐藏气息故意吓她! 厉赢风端坐着,面色冷峻,如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但对于她的怒火,他也没有沉默以对,冷硬的嗓音很是不留情面地从薄唇溢出,“再吓人,能比得过你么?” 楚心娆无语地瞪着他。 她长得很吓人吗? 喵的,他是不是眼瞎? 看不见她的花容月貌、倾国之姿? “王爷,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做何?”她忍着脾气,故作不解地问道。 “忘了本王说的话了?只要本王有需要,你随时待命!” 楚心娆差点吐血,实在难忍心中的恶怨,扶着腰冲他恼道,“我跟你讲,我现在还浑身难受,你别太过分了!就算牛耕地那也是要休息的,你不怕牛累死,我还怕地犁坏呢!” “……”厉赢风紧抿的薄唇狠狠抽动。 他竟不知,这女人还如此伶牙俐齿! 眸光微闪过后,他又沉着脸,冷冷地凝视着她,“要想本王今晚放过你,可以。但你必须回答本王几个问题!” 楚心娆一听,瞬间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累,身上也是真的不舒服。 只要别动不动就睡她,就算叫她给他倒夜壶她都能忍! “过来!” 楚心娆走到他面前,故作卑微地低垂着头,等待他发问。 “你与楚炙阳是何关系?为何他会伙同你的家人一起寻你?” 楚心娆身体不自然地一僵。 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些。 沉思片刻后,她直言道,“楚炙阳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 “兄长?”厉赢风冰冷的眸底露出一丝讶异,“你与他是亲兄妹?” “是!”不等他追问,楚心娆便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我本是楚家的女儿,当年稳婆接生下我后,将我与她的孙女调换了。那顾全福和刘水香根本不是我的父母,他们是那个稳婆的儿子和儿媳。因为楚炙阳偶然发现我与他母亲相似,查出我是他的亲妹妹后便想接我回楚家,顾全福和刘水香担心我回楚家后会妨碍到他们亲生女儿的荣华富贵,所以给我下药,意图让我身败名裂无法再回楚家。” 厉赢风双眸睁大,完全没想到这其中竟有如此内幕! 楚心娆说完,长声叹道,“事就是这么个事儿,我说的句句属实,王爷若不信,大可去楚家确认。” 厉赢风又敛紧双眸。 对她所说的这些,他没有怀疑。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楚炙阳一个官宦子弟却不断寻找一个农家女! 原来她是楚家的女儿! 他母妃早前一直想让他与楚家联姻…… 想到这,他不自然地抿了抿薄唇,再看楚心娆时,眸底多了一丝深意。 “王爷,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楚心娆反问道。 “摹拓印刷术,你是如何想出来的?”厉赢风再次恢复了沉冷,继续如判官审案般审问道,“据本王所知,你在顾家人凌虐中长大,大字不识一个,是如何撰写出如此多诗词歌赋的?” 楚心娆眉心微皱。 依着他的架势,今晚要不到答案,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回王爷,那些诗词歌赋其实并非我所作,不过是我在逃亡途中偶然得到的佳作罢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落下的,我觉得是宝物,就都留下来了。还有那印刷术,也是我捡到的秘法。本来我是不信的,怀着试试的心情按着秘法教程做了一通后,才发现竟然真的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 “是吗?”厉赢风突然起身,眉眼中夹着冷冽的气息朝她走近,“你可知为何本王知晓它叫‘摹拓印刷’?临临已经全部招了,你还准备隐瞒吗?” “……!”楚心娆微愣。 但很快,她便露出一脸笑,“王爷,你都说临临已经告诉你了,那你怎么还说我隐瞒?我这不是全都交代了嘛!” 死男人,敢套路她! 她自己生的崽是什么样的她会不清楚? 儿子可能会告诉他一些事,但绝对不会出卖她! 第12章 昨晚?连利息都不够! “楚心娆!”厉赢风猛地伸手搂住她腰肢,另一手又捏住她下巴,让她没办法躲避他眸中压迫的气息,“本王警告你,欺骗本王可没有好下场!” 嘶…… 腰肢传来的痛意让楚心娆忍不住咬牙。 昨晚被他捏得酸痛未消,现在又让他这么一勒,简直快断了! 她忍不住抬手推他。 然而,她一动,那手臂更是铁箍似的越发收紧。 她难以承受,眼泪都飚出来了,抓着他手腕使劲掰,“你干什么呀?能不能别这么粗暴!” “你对本王的粗暴可不止这一点!” “可你昨晚都报仇了!” “昨晚?连利息都不够!” “……!”楚心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禽兽,她承认。 可他能不能别这么无耻? 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后,她一改排斥的情绪,突然红着眼眶,哽咽地道,“疼!是真的疼!你昨晚太用力了,我今天走路都打飘……” 凝视着她眼眸中的水光,厉赢风手臂上的力道不由地减弱。 六年前,他不曾细看过她。 如今这般细看,这女人还真是生得极美。 娥眉水眸,盈盈弱弱,我见犹怜。两片柔软不点而朱,让他不由得想起她檀口中的芬香滋味。 而这一回想,他眸光倏然涌出炙热,驱散了身上的冷冽之气,就连身体都不受控制地有了明显的变化! 大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腰肢,炙热的眸光落在她身前。不是此刻才发现,而是昨夜他就发现相较于六年前她有了极大的变化! 不再像竹竿一样硌手了。 而是前凸后翘,玲珑诱人! 就连那一身肌肤都褪去了粗糙,变得凝滑如脂! 如今的她犹如绽放的娇花,娇艳昳丽,说是倾城绝色都不夸张。 而他整个人,不论是身体还是气息的变化,楚心娆都清楚的察觉到了。 一头黑线的她恨不得原地晕死过去! 这男人是怪兽转世吗? 一晚上N多次,他是真不怕自己玩废?! “王爷……那啥……人家……” 就在她准备表演柔弱以求他放过时,突然听见大门被人拍响。 震耳欲聋的声音,似暴躁,又似十万火急! 厉赢风眸中炙热瞬间散去,一张俊脸就跟变戏法般染了一层黑气,“如此晚了,竟还有人上门?” 楚心娆将他推开,像看神经病一样撇了一下唇角。 啥口气哦,搞得好像她偷人一样! 他也不瞧瞧自己,半夜潜入别人私宅,比半夜敲门的还不如! “我去看看,说不定是隔壁邻居。”她说着话已经跑出了房门。 大门被人拍得跟催命似的,这又是大半夜,楚心娆心有不满,开门时都没带好脾气,“谁啊?!” 借着月色,当看清楚门外三个壮硕大汉后,她不止来气,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瞪着为首的男子冷声问道,“马六彪,你找这里来做什么?” 为首叫马六彪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长得人如其名,不但身材彪壮,左耳根到右耳根的一圈络腮胡也让他看起来很是粗犷和野蛮。 那眉眼带着凶狠,极度不爽地瞪着楚心娆,“楚心娆,你可真是叫老子好找!” 楚心娆抱臂冷笑,“我叫你找了吗?” 闻言,马六彪抬手怒指她,满嘴的横气,“老子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 “呵呵!看上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楚心娆也横了起来。 这马六彪是附近山上赫赫有名的土匪,她前不久去送货,路过那座山头,差点被这帮土匪劫去做压寨夫人! 虽然她使计逃了,可他们却毁了她的书。 那上百套书可是他们母子通宵达旦赶出来的,一想到自己费力又赔钱,她真是恨得牙痒痒! “楚心娆,老子已经打听清楚了,你是个寡妇,还带着个累赘。老子不嫌弃你被人睡过,只要你乖乖跟老子走,老子保证你能吃香的喝辣的。至于你生的那个累赘,老子也可以不计较,大不了当个便宜爹。但你若是不从,老子今晚就是强也要把你睡了!” 这番话何止粗俗,简直不堪入耳! 楚心娆脸色难看得都要魔化了。 就在她准备使出洪荒之力破口大骂时,她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 还不等她回头去看,就见一物闪着白光从她身侧飞过,猛地刺入马六彪心口—— “唔!” 马六彪瞬间面露狰狞,那双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滚落出来,痛苦又惊恐地瞪着她身后! “大哥!”两名同伙惊呼着将他扶住。 “本王的女人尔等也敢肖想?当这渝南城无主了吗?”低沉的嗓音带着冷肃的杀气,如同黑夜里鬼魅所出。 随着他腾空骤现,好比罗刹降临。 连楚心娆都被他身上浓烈的杀气刺激到身体轻颤,那别说那两名同伙。 眼见马六彪鼓着眼珠子断气,二人‘啊’地一声惨叫,然后丢开马六彪转身狂奔—— 楚心娆看着朝自己走近的男人,没好气地道,“你出手这么快做什么?好歹让我骂够了再杀啊!” 厉赢风眉眼一厉,“诅咒本王,本王岂能让他好活?” “他诅咒你了吗?”楚心娆皱眉,努力地回想马六彪说过的话。 “说你是寡妇,难道不是诅咒本王?” “……” “你这女人,不安于室,到处招蜂引蝶,还敢同本王叫嚣?” “我……”楚心娆又差点吐血,实在忍无可忍,她叉着腰恼道,“我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你没看到,对方是强抢民女吗?再说了,我不安于室犯了哪条罪?我们母子要生存,就得有银子,我不抛头露面赚钱,我们母子喝西北风啊?街上的乞丐不乏女人,谁不是抛头露面为了生存,她们不抛头露面乞讨,难道坐在家中等着天上掉银子?” “你!”厉赢风没想到她会顶嘴,而且还如此凶恶的顶嘴,顿时被堵得脸色铁青。 “你什么你?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告诉你,我可以让你欺负,但不代表我贱该受你欺负!” 第13章 王爷赌气 楚心娆越骂越激动。 对这个男人,她本是心怀愧疚的,毕竟当年是她不对,要她赎罪,她都能认。 可这男人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对她指手画脚不说,还想把妇德那一套安她头上,真是生了锈的铁砧子——欠打! “王爷……”杨兴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眼见楚心娆撸起袖子,他赶紧出声,“属下先将此人带走……那个……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他说着话已将马六彪的尸体扛上了肩,然后快速消失在黑夜中,从头到尾都没敢正眼看他们二人,就似自己是专门出来捡尸的。 而他的出现,让楚心娆熄了怒火,理智也差不多全回归了。 借着月色,看着男人长身绷得笔直冷硬,那阴沉的黑脸上,一双冷眸势如利剑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下一刻将她劈成碎渣…… 她心里憋屈,可现实又拿他无可奈何,不得已她只能咬着唇朝内宅跑。 在房里连喝了两杯水,不见男人进房,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人出现。 她蹑着手脚到房门口,朝门外偷瞄了一圈。 外面鬼影都没一个。 接着她又放开胆子踏出房门,假装在自家巡逻。结果一圈下来,还真是没见到厉赢风的身影,就连大门都被人关得好好的,还上了门闩。 “呼!”她吐出一口气,心中一下子舒坦起来。 真担心那家伙会像昨晚一样折腾她,还好他有自知之明,肯自己离开! 翌日。 楚心娆是被稚气的童音唤醒的。 睁眼一看,除了儿子,还有彩儿。 “娘,听说昨晚有山匪来找你麻烦,你没事吧?”小家伙一脸担心地问道。 “主子,都怨奴婢,奴婢不该听信渝南王府的人的话,不该去渝南王府,应该留在家中的!”彩儿愧疚地道。 昨晚楚心娆没见到彩儿,只看到厉赢风,那时她就猜到,肯定是他把彩儿弄走了。 至于儿子,厉赢风既然知道并承认是他的骨肉,自然不会让儿子落单。 “我没事,刚好王爷也在,他一出手就把那匪头解决了!”楚心娆冲他们笑了笑。 “娘,我今早听杨叔叔说,王爷昨儿半夜就召集了人马,天不亮就亲自带着人上山剿匪去了!”楚启临说道。 “他亲自去剿匪?”楚心娆又吃惊又意外。 “是的。”楚启临点头。 楚心娆眉心微蹙。 剿匪不是一件小事,说干就干,那男人瞧着冷面铁心的,怎么会如此冲动? 再者,那些山匪是冲她来的,他就算记恨别人‘诅咒他’,也可以派手下前去剿匪。 他一个王爷亲自出马,会不会太劳师动众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在剿匪过程中受伤,她会不会担责? “娘,你在想什么呢?”楚启临见她失神,不解地问道。 “临临……我……”话到嘴边,楚心娆却又狠不下心。 她能说她想逃走吗? 可若是她逃了,儿子怎办? 留下儿子她舍不得。 带儿子离开又对儿子不公。 虽然儿子在她这里一口一个‘王爷’,但在那男人面前还是唤‘爹’的。而且,她也没看出儿子对那男人有任何反感的地方,这就已经足够说明儿子也是想要这个爹的! “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只要你高兴,让儿子做什么都行!”楚启临摸了摸她的脸,像自己被哄时一样哄她。 “没事!”楚心娆捉着他的小手,先是微微一笑,接着再认真说道,“我只是觉得王爷去剿匪太冲动了,对方长踞山中,对地形再熟悉不过。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担心王爷这般冲动前往,很容易着对方的道。” “娘说的是,他都没先去打探一下对方的情况,就冒然剿匪,实在是有些冲动。”楚启临说完从床边直起身,“娘,不如这样,我偷偷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闻言,楚心娆赶紧掀被下床,“要去也得是我去,你别跟他一样胡来哈!” 让一个五岁的孩子跑去山中斗匪徒,这不是活活吓人嘛! 即便知道那些匪徒近不了儿子的身,可她也不想儿子太出风头。毕竟这世道险恶,万一让人发现儿子与众不同之处,那只会让儿子招来祸端。 “娘,那就你带我去看看呗,嘿嘿!”楚启临拉着她的手摇晃,讨好意味再明显不过。 “……好吧。” …… 渝南城西山。 半夜的功夫,一顶顶营帐拔地而起,把山前山后所有的道路全封堵了。 其中一顶营帐中。 看着案台边翻阅卷宗的主子,栗辉憋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剿匪这等事让属下负责即可,您为何要亲自出马?” 厉赢风手中的卷宗是今早魏明翰加急送来的,上面都是魏明翰连夜整理出来的有关西山匪徒近年来所做的恶事横事。 厉赢风不看则已,越看越是满面阴沉。 听到栗辉的问话,他冷眸微抬,“那些匪徒都敢入城行凶了,本王若不亲自出马,如何平息民愤?” 栗辉微微垂首,小心翼翼地道,“但您身份尊贵,不该亲自涉险,若是有何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厉赢风紧抿薄唇,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继续翻阅卷宗。 见他决心如此,栗辉自然不敢再劝说什么。 只是想到那对母子,他又接着问道,“王爷,剿匪一事非几日就能成功,您这一出城,楚姑娘和小世子该如何照料?” “没本王在,他们就无法度日吗?”厉赢风头也不抬地回道。 “这……”栗辉嘴角暗暗一抽,虽然王爷说的是事实,没有他们,那对母子照样过得很好。 可为何他听出王爷的话中有几分气性? 王爷这是在与谁赌气吗? 栗辉又开口问道,“王爷,小世子的事您何时写信告诉秦太妃?这几年秦太妃因您‘身子有疾’,可是焦着了心。如果让她知道小世子的存在,不知她会有高兴?” 厉赢风原本紧锁的眉心突然舒展开来。 儿子同他一样早慧,甚至比他幼年时还稳重老成。倘若精心栽培,将来必定大器,甚至其能耐不可估量…… 只是,一想到儿子是那女人所生,他又郁气不已! 如此聪慧能干的儿子,就因为那女人,连个名分都没有! 第14章 给她庶侧妃之位,已是分外开恩 他沉默了良久,开始提笔给秦太妃写信。 就在书信快收笔时,杨兴的声音从帐外传来,“王爷,小世子来了!” 很快,一个小家伙便进入他视线。 看着儿子背上的小剑,厉赢风放下笔,冷冷睇着他,“不在府中待着,跑这里来作甚?” “听说爹来这里剿匪了,我来跟爹学习学习,长长见识!” “胡闹!这是你能掺和的?你娘呢?为何没看护好你?”厉赢冷硬的嗓音中明显带着怒火。 “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早断奶了,还需要我娘时时刻刻看着吗?”楚启临皱着眉回道。 “呵呵!小世子,您虽然不是两三岁,可您也才五岁而已!”栗辉忍不住失笑。 “栗叔叔,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瞧不起我。”楚启临偏头朝栗辉看了一眼,对他的话明显不满。 栗辉有些囧,尴尬地笑了一声后便转移话题,“小世子,您还没吃东西吧?属下这就去给您拿吃食!” 说完,他快速跑出帐篷。 待营帐里只剩父子二人后,厉赢风立马问道,“你娘呢?” 楚启临淡淡地撇嘴,“你又不喜欢我娘,问她做什么?” 厉赢风顿时被堵得语塞。 楚启临接着又道,“不过听说你来这里剿匪后,我娘倒是挺担心你的,这不,特意将我送来了。” “她会担心本王?”厉赢风反问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昨晚那女人跟疯子似的对他又嚷又骂,只差拿扫帚将他打出去了,会关心她? 楚启临哼道,“不然呢?你当我找得到路,能独自前来?” 厉赢风又被堵得无话。 楚启临走到桌案边,突然瞧见桌上的信,他眯起小眼神快速一扫,然后垮着小脸问道,“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厉赢风不知他这话是何意,脱口反问,“谁说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你为何只提我,不提我娘?没有我娘,如何有我?”楚启临抬起小手指了指桌上的信,很是不满地道,“你这信不写也罢,瞧不起我娘,那便是瞧不起我!” “……”厉赢风眸底闪过一丝心虚。 “你在信中说要带我回京,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离开我娘的。这么些年来,我和娘相依为命,她生则我生,她死我也不会苟活!”楚启临放完狠话,学着大人的模样甩手就走,“本来还想帮你剿匪的,看来也没必要了!” “站住!”厉赢风立马喝道。 楚启临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等他开口。 厉赢风抿了抿薄唇,低沉道,“不是本王不愿接受你娘,而是她不愿留在本王身边。你总不能让本王强迫她吧?” 楚启临转过身,哼道,“你要我娘留在你身边,你有诚意吗?我怎么没瞧见你的诚意?” 厉赢风没好气地道,“本王找她谈过,怎么,她没告诉你?” “你找她谈过?你怎么和她说的?” “只要她肯留在本王身边,本王愿允她做个庶侧妃。” “你!”楚启临差点跳起来,“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羞辱我娘?” “放肆!本王何时羞辱她了?本王能给她庶侧妃之位,已是分外开恩!”厉赢风忍不住动怒。 哪有儿子如此顶撞和辱骂父亲的? 这兔崽子简直目无尊长过了头! 他的怒火让楚启临突然安静下来,黑漆漆的眼仁儿瞪着他,瞪着瞪着,激动逐渐变成平静。 “王爷,听闻你昨夜亲手杀了土匪头目,替我娘解决了一患事。为报王爷救我母之恩,我今日前来,除了答谢您外,也想助您铲除山中恶匪。” 王爷? 厉赢风眸光犀利如剑地盯着他。 就因他只给了那女人庶侧妃之位,这兔崽子就不认他这个爹了? 楚启临无视着他的怒火,挺着小腰板继续平静地说道,“王爷,你不该如此冲动发兵围困山匪,西山飞禽走兽数不胜数,即便将山匪困上半年,他们也不会饿死。如果王爷信得过我,我有办法将山匪逼出西山。” “你有办法对付山匪?”厉赢风听进了最后一句,顿感惊讶。 “那些山匪不仅欺负过我娘,平日里还作恶多端、草菅人命,我早就想对付他们了。只不过我娘不喜欢我出风头,我便只能作罢。”楚启临面无表情地道。 厉赢风眸底又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这儿子到底藏得有多深? 又是谁把他教成这般沉着冷酷? “你说说看,到底是何办法?” “你先让人将营帐撤去,只让人暗中把守每道路口。今晚过后,我保证那些山匪会乖乖出山,到时我们只需要逮人就可以了。”楚启临微扬着小下巴,自信十足。 “……” …… 营帐在西山脚下扎了一日便全撤了。 杨兴和栗辉很是不解,不过还是遵令照做,带着许多将士埋伏在各个路口。 一夜过去。 将士们守了一夜,都有些熬不住正昏昏糊糊打盹时,突然山道传来很大的声响。 有惊叫声、有痛苦声、还有哭声……混合在一起,比鬼哭狼嚎还瘆人。 要不是天色已放亮,众人都要以为这是遇上百鬼出行了! 杨兴从草丛中探出头,眼尖地发现一群跌跌撞撞的大汉中有两个较为眼熟的身影—— 正是前夜跟着匪头马六彪去楚心娆家闹事的那两名手下! “众将士听令!将他们全部拿下!”他没有迟疑,迅速下令! 很快,近百名将士从草林中蜂拥而出,将数十个不知道是何缘由仓惶下山的大汉团团包围住! 而那些大汉看着他们一身戎装,非但没有抵抗,还瞬间跪地,争先恐后地哭喊起来,“救命啊……快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杨兴、栗辉以及众将士此刻才看清楚他们的模样,顿时都惊得直抽冷气。 只见这些匪徒全部面色发黑…… 不是黝黑,而是乌紫到黑色的程度! 更吓人的是,这些人脸上、手上、脚上,但凡裸露的肌肤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血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叮咬过。 而这些血迹全都是黑的! 第15章 只要您肯救临临,我任凭您安置! 这…… 杨兴和栗辉相视了一眼,都倍感震骇。 这些人明显是中毒了! 什么东西如此凶狠,竟将这些穷凶极恶的山匪毒成这样? 但此刻也不是他们追问的时候,面对这些在山中称王称霸、无法无天的土匪,自然是速速拿下! “快去禀报王爷,拿下了二十余人!” …… 渝南王府。 看着昏迷中的儿子,楚心娆情绪崩溃,再也顾不上什么高低贵贱的身份,指着床边的男人破口大骂,“他才多大,你竟让一个五岁的孩童去做那些事,你有良心吗?你可以不认他,也没人求着你认他,但你怎么可以看着他出事?” 她把儿子带去西山脚下,只是想观察厉赢风会如何对付土匪。但儿子突然说要去营地找他,面对面把对付土匪的计划问清楚。 她信了儿子的话。 谁知道…… 厉赢风活了二十五年,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指着鼻子痛骂。 一脸铁青的他也忍不住回怼,指着床上的儿子怒问,“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临临是蟲童之身?”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他厉赢风的儿子竟然是蟲童! 那个传说中以血饲万虫从而操控万虫之人! 提到‘蟲童’二字,楚心娆突然沉默了,怒火瞬间转化成水滴,从眼眶中不断溢出。 这是儿子经历的痛,也是她之痛! “说!到底是如何回事?”厉赢风厉声问道。 楚心娆用手背重重地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儿子,满眼心疼的她又满是憎恨地道,“我说过,我自出生起就被人调换。在顾家人眼中,我是该死之人。可那稳婆赵五娘又担心我暴毙会引村里人怀疑,便偷偷给我下毒,想让慢性毒药摧残我,让我在某一天发病而亡。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赵五娘的毒并没有让我毒发。虽然我没毒发,但十余年体内积攒了不少毒性。后来怀上临临后,竟不想这些毒性全变成了胎毒……” 厉赢风冷眸睁大,竟不知儿子是这般被生下来的! 楚心娆吸了吸鼻子,哽咽着继续道,“临临天生带毒,危急性命,我带着他千辛万苦求到一神医那里。本来神医听说临临的病情后已经断定临临无药可医,可不知道为何,在他看过临临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而且愿用毕生之能把临临救活。” “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最终临临活下来了,只不过临临再也不是普通人了。虽然他能驱万虫,但他已是蟲人,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成婚生子……” 想到儿子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她就心痛欲裂。 厉赢风突然近到她面前,急声问道,“那神医为何人?” “殊胜子。” “……!” 看着他身躯猛然僵硬,楚心娆抬头,皱眉问道,“你认识他?” “咳!”厉赢风不自然地咳嗽,眸光亦是不自然地闪动,“他……是本王恩师。” “呃?!”这一下,换楚心娆全身僵硬了。 他就是殊胜子经常挂在嘴上的大弟子?! 尼玛,这什么猿粪?! 厉赢风没理会她震惊的神色,眸光转向儿子,突然吐了口气,“好在是师父救了他,不然成为他人的蟲童,受他人所控,这辈子便是真的毁了!” 楚心娆回过神,立马激动地抓住他广袖,“你会医术,那你能救临临吗?他是你儿子,你也不想他这辈子孤独终老吧?” 厉赢风盯着她的手,一股无名火又蹭蹭上涌,“他因为你,已经不认本王是他爹了!” 楚心娆愣住,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时间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厉赢风扯回广袖,冷哼,“他觉得本王给你的份位太低,所以不愿再认本王为父!既然他不愿做本王的儿子,那本王凭什么救他?” 楚心娆心口仿佛被钝器击中,眼泪止不住往外涌。 她竟不知儿子为了这点事竟然不认他这个爹…… 她从床头边起身,跪在厉赢风面前,郑重地磕了一头,“王爷,只要您肯救临临,我任凭您安置!” 见状,厉赢风冷眸紧敛。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女人并不待见他,甚至从未想过要留在他身边。 再说难听点,这女人根本瞧不上他! 没想到为了儿子,竟能如此轻易妥协…… “起来吧!”他冷硬开口,随即换他坐到床头边,查看了一下儿子的状态,说道,“临儿暂无大碍,只因用血过度才导致虚弱昏迷。本王会亲自为他调理身子,必不会让他有半分闪失。” “多谢王爷。”楚心娆起身后毕恭毕敬地谢道。 看她再也没有之前的张牙利爪,厉赢风冷硬的唇角勾了勾,眉宇间的冷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说不出的得意。 敢对他不敬,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 傍晚。 楚启临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楚心娆双眼通红,他都忘了自己虚弱,忙挺身坐起,“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临临!”楚心娆将他摁在怀中,哽咽道,“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娘了!” “娘……”楚启临从她怀里抬起头,主动认错,“对不起,儿子没听你的话……儿子只想帮他做一件事,还了他昨夜帮你杀匪头的恩情。” “以后不许再拿自己当药了!要是你出事,母亲就原地去陪你!”楚心娆下巴伏在他小肩膀上,威胁的语气里全都是哭腔。 “娘,他救了你,我帮了他,如今我们与他互不相欠了,便不用再看他脸色了。如果你担心他再欺负你,那我们就离开渝南城……” 不等他说完,楚心娆便惊诧地抬起头,“什么互不相欠?这么个有权有势的爹,你不打算要了吗?” 楚启临用指腹擦着她眼角,小脸上全是心疼,“娘,我听他说了,他要许你庶侧妃之位。娘,他实在过分,儿子不要这样的爹,哪怕他有权有势,我也只要娘!” 楚心娆心中绞痛得厉害。 她活了两辈子,最骄傲的便是拥有这么一个天生智力超群的儿子! 可过分的早熟并不见得是好事…… 就好比现在,他与亲爹团聚,明明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亲爹的宠爱,可因为顾及她的感受,他要放弃亲爹…… 第16章 一个不清醒把他踹下了床 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摸着他脑袋嗔道,“他能给我名分,这不是好事嘛?以后你是渝南王府的小世子,是渝南城的小主人,多威风啊?咱们娘俩吃了那么多苦,现在终于有人依靠了,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多好啊!” “娘,你……”楚启临皱着小眉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反问,“你不是说那个世界只许一夫一妻吗?只有不要脸才会给别人做小老婆!他只许你庶侧妃之位,你怎么能够答应他?” “娘说的是那个世界,可这玉琉国是玉琉国,我既然来了这里,便要入乡随俗不是?再说了,娘这种没娘家做依仗的女人,能嫁出去都算烧高香了,何况还是做王爷的女人,若是传出去,不知道会引多少人嫉妒!” “娘,你口是心非!”她说得骄傲自得,可楚启临却是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哎哟,我的好儿子,娘不在乎那些啦!”楚心娆拍着他后背,渐渐地转移话题,“你看你爹,多帅气,有颜又多金,这种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说娘能错过吗?” “可他不尊重你!” “他是王爷,掌管一方城池,手握生死大权,哪能没点傲性?如果他跟仆从一样对着我们点头哈腰,那还是一国亲王吗?” “呃……”楚启临无以反驳。 “看在他有权有势又能保护我们母子的份上,咱们就不跟他一般见识,把他那张冰块脸无视就行了!” 见她说得眉眼都飞了起来,楚启临更是无话可说了。 毕竟他只想娘高兴,如果娘真的喜欢他那个便宜爹,他自然没理由将他们分开…… …… 安抚好了儿子,楚心娆喂他喝药,又将他哄睡以后才离开。 在房门外,她看着静立在月色下的男人,并不意外,随即坦然地走了过去。 “王爷,临临刚睡下。”她微微低着头,如一开始那般伏小卑微。 “嗯。”厉赢风淡淡地应了一声,突然低沉问她,“想过报仇吗?” 报仇…… 楚心娆突然咬紧了下唇,交叠在身前的双手都不由地攥成了拳头。 她做梦都想报仇,把顾全福和刘水香那对狗东西碎尸万段! 再将赵五娘化骨的尸体挖出来鞭成灰! 可这六年,她带着儿子,一心只想着生存,根本没心力去想报仇的事…… “本王已书信回京告知母妃临临的存在,相信过不了多久,母妃便会让皇帝召本王回京。届时,你若想报仇,便可随本王一同回京。” “我……”楚心娆惊讶地抬头望着他。 “怎么,你不想报仇?”对她的反应,厉赢风明显是有几分意外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是做梦,都想把那些人剁成肉酱!”楚心娆咬牙恨道。只是下一刻,她又压低了声音,“可是临临太懂事,我不想他的童年被仇恨占据。” “他虽年幼,但也是男儿,保护你不是应该的?何况他聪慧过人,有些事你是瞒不了他一辈子的,何不顺其自然?” “……”楚心娆揪心地沉默起来。 而厉赢风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也没马上要她做决定,而是跟她一样沉默着。 直到她再度开口,“王爷,有件事我想求您。” “你说。” “如果有机会回京,我希望您能隐瞒我们的关系。” “为何?”厉赢风冷眸顿生不满。下一刻他似反应过来,问道,“因为楚家?” 见他已猜到,楚心娆也没隐瞒,“是。我虽然没回京,可也托人打听过,楚灵蔷依旧是楚家的女儿,而且还嫁给了顺义王为妃。您不觉得讽刺吗?” 厉赢风没接话。 沉默便是他的回答。 楚心娆勾起红唇,冷笑道,“明知楚灵蔷是仇人之女,他们依旧能视若亲生,这不仅仅是给我难堪,还让我知道,我这个亲生女儿有多无足轻重。一个视脸面比亲生骨肉还重要的家人,我岂能让他们好过?” 如果当初楚家知道亲骨肉被调换,第一时间接回亲骨肉,并对仇人施以惩罚,她原身就不会再遭顾全福和刘水香下媚药。 没有那一晚的事,原身便不会死。 原身不会死,她也不会穿越到这异世。 她不来这异世,便没有儿子出生时的痛苦…… 如果说楚家对调换孩子一事不知情,那情有可原。可恨的是,他们在得知真相后竟然为了家族颜面而纵容恶人! 这口恶气,比憎恨顾家那三口还难消! “此事,待回京后再议吧。”看着她被恨意笼罩,厉赢风决定岔开话题,“天色不早了,该回汀兰院了。明日本王要处置那些山匪,还得早起。” 楚心娆立马从仇恨的情绪中回到现实,黑脸瞪着他,“你今晚要住在汀兰院?” 厉赢风冷眸微寒,不满地道,“你已答应做本王的女人,难道本王还不能留宿你房中?何况临临对本王颇有怨言,皆因你而起,你就不想他看着我们恩爱有加?” 去他大爷的恩爱有加! 楚心娆险些吐血…… 然,不等她再说什么,厉赢风已经转身朝汀兰院的方向而去。 这一晚。 她不可避免的又被折腾了许久。 虽然比起上次,男人已经稍显克制,可对楚心娆来说,那真是度秒如年! 要不是他答应想办法拯救儿子,她都恨不得提鞋拔子拍他脸上,直到把他拍晕为止! 天刚亮,沉睡的她被人推醒。 她吃力地睁开眼,就见男人光着膀子坐在床边,那如冰雕的脸上全是冷气,对她下令,“伺候本王更衣!” “……!”楚心娆浑身酸痛,加之被人强行叫醒,脑子根本没转过弯来,听到他命令声,直接一脚朝他蹬去! “唔!”男人的闷哼声在房间里很是响亮。 楚心娆猛地一震,睁开眼朝床下一看,顿时犹如千道雷同时劈在脑门上—— 果不自然,下一刻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吼声直击她耳膜,“该死的东西,你是想找死吗?” 第17章 给爹画大饼 楚心娆瞌睡全无,心惊又胆颤地跳下床,“王爷饶命……啊……” 可她忘了身体的酸痛,脚板心落地的瞬间,也不知道哪根筋被扯到了,竟让她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男人扑去—— 砰咚声比刚才的响声还震耳。 紧接着楚心娆就听到指骨节被捏得‘咔咔’响的声音,一股强大的杀气随即将她包围,她是真被吓到了,直接崩溃大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给本王起开!”厉赢风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他上辈子是欠了这女人吗? 不然为何遇上她他就总是狼狈不堪? 楚心娆眼泪戛然而止,赶紧从他身上爬起,还不忘搀扶他,假声假气地问道,“王爷,您没事吧?屁股可有摔坏?可需要我帮你揉揉?” “你!”厉赢风眸光阴鸷又凌厉地瞪着她,抬手一指,喝道,“服侍本王更衣!” “好好好……”楚心娆赶紧到衣架边将他的衣物取下。 秉着有伺候过儿子的经验,她觉得帮他穿衣服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男人身量高不说,还不像儿子那般乖巧,会主动配合她。她举着长袍站在他身后,踮起脚尖好不容易将衣物搭上他肩,结果这男人跟僵尸一样,只站着,手都不抬一下! “王爷,您能不能动一下?”她忍无可忍只能出声。 厉赢风微微侧目,冰冷的嗓音中满是嫌弃,“谁让你长这么矮的?” 楚心娆脸色顿黑。 是她愿意这么矮的吗? 突然,她手中的长袍被夺走,冰冷的嗓音中嫌弃味儿更甚,“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回床上躺着,别碍本王的眼!” 楚心娆深呼吸,再深呼吸,连着深呼吸好几次,她才咬着牙回到床上。 要她何用? 他有资格问这话吗? 有种就别睡她啊! 不过倒下后,她身体是舒坦了不少,闭着眼在心中狂骂,骂着骂着便睡了过去。 当厉赢风穿戴好后,看着进入梦乡的她,那俊脸真是比猪肝还难看! 这女人,真是没用到了极点,才几次,竟像要她命似的! “哼!” 这一次他没有再将她强行推醒,而是一甩广袖,带着一身冷冽的气息阔步离去。 …… 知道很大可能要去京城后,楚心娆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她带着儿子回了两次城郊的家,把要交的货赶印了出来。然后把印刷的东西全打包整理好,让厉赢风的人帮忙搬去了渝南王府。 她还去了珋耀书院,预支了半年的薪资给两位先生,并告诉他们自己要出趟远门,如果有要紧的事就去渝南王府报她的名字。 “娘?京城好玩吗?”得知要去京城,楚启临有些小兴奋,难得露出同龄孩子该有的好奇和期待。 “有银子,在哪里都好玩。没银子,在哪都玩不起来。”楚心娆笑说道。不是她要教儿子现实,而是这人世间本就现实。 楚启临听后,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扛着一沉甸甸的包袱又回到楚心娆房中。 将包袱打开,把里面的物件全拿了出来。 “娘,这是上次坑爹得来的。你让我先保管,我觉得既然要去京城,那就得全带上。特别是这些首饰,娘必须戴上。娘比别人漂亮,也要比别人贵气,不能叫京城里的人看扁了去!” 看着桌子上一盒盒精美的物件,玉簪、金镯、水粉、口脂…… 十几件货却值两三万两! 楚心娆都有些不好意思,“呵呵!这些东西太贵了,你就不怕我戴出去被人抢吗?” 闻言,楚启临立马抬起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小眼神中满是狠气,“谁敢抢?我灭了他!” 楚心娆愣了愣。 总觉得儿子是越来越像他那个爹了…… 楚启临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真怕被抢,又一脸坚定地向她说道,“娘,你放心,儿子以前小,保护不了你。可现在儿子大了,能对付坏人了,啥都不用再怕了!再说了,不是还有爹吗?他那么大个王爷,如果连我们母子都保护不好,那也太没用了!” “呵呵!”楚心娆干笑。 “娘,你看,这些都是我攒的银子,我刚数过,有三百多两呢!”楚启临将一口袋抱到她腿上,笑眯眯地道,“不知道京城房价如何,要是够不着买大宅子的话,我就去找爹要一些!” “他会让我们买宅子吗?”楚心娆皱了皱眉。 “娘,你管他乐意不乐意,你高兴就好!你不是说,要有自己的房子才叫家吗?虽然你愿意跟他过日子,可始终是寄人篱下,我觉得娘应该要有自己的宅子,这样才有底气!” “临临……”楚心娆差点泪崩。 正在这时,一道冷硬的嗓音从门口传来,“谁要有自己的宅子?” 楚心娆瞥了一眼男人黑沉的脸,赶紧把腿上的银子塞进包袱里。 楚启临立马换上了笑,迈着小短腿朝男人奔去,“爹,你怎么来了?我和娘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随你去京城呢!” 厉赢风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眸中火星子直冒。 恨不得给他屁股狠狠来几巴掌! 别人都撮合爹娘在一起,可这兔崽子居然明目张胆的要爹娘分开! 这不是欠揍是什么? 可面对儿子粉粉嫩嫩又故意装出来的天真模样,他憋着的气怎么都发作不了,只能咬着牙问道,“都收拾好了?” “收拾是收拾好了,就是……”楚启临突然皱起眉。 “就是什么?”厉赢风冷着脸等着他开口要银子。 “就是娘的细软太少了!”楚启临回头望了一眼楚心娆,心疼无比地道,“咱们不是要去京城吗?可你瞧瞧娘,没一件衣裳是带花的,素得连府里丫鬟都不如……” 厉赢风真是要内伤了,眸光射向床边假装收拾包袱的女人,深吸一口气后,冷硬地开口,“到京城后便让人给她做几身好的!” 兔崽子,除了他娘还是他娘,怎不见他为自己这个爹着想? 楚启临立马笑弯了眼,“那就多谢爹了!以后等我攒够了银子,也给爹多买些好东西!” 厉赢风都快听不下去了。 简直就是放屁的话! 他要真有这个心,那三百多两银子怎不拿出来分一分? 还以后呢! 以后他只怕会掏空府里全部家当都给他娘! 楚心娆背对着父子二人假装忙活,虽然没露脸,可是肩膀却是止不住抖动。 她儿子居然学会给人画大饼了…… 第18章 终于回京,再见仇人 又过了十来日。 正如厉赢风预料的那般,皇帝果然下了诏书,召他回京。 渝南城的一切早就安排妥当,厉赢风接到诏书后,第二日便带着他们母子起程。 随行的除了杨兴和栗辉外,还有蒋嬷嬷和彩儿。 自楚心娆住进渝南王府后,蒋嬷嬷便成了她院中的管事,用厉赢风的话来说,现在蒋嬷嬷已是她的人了,她就该带在身边。 楚心娆想着蒋嬷嬷是厉赢风身边的老人,不管是规矩礼制、还是待人接物都很有一套,有她在旁边提点,说不定还能帮他们母子解决不少麻烦。 除了他们外,还有两辆载货的马车,以及骑着高头大马护送他们的将士,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官道直达京城—— 十日后。 队伍进了城。 楚启临迫不及待的就要去城里玩。 厉赢风看着对面的女人,眸光沉了又沉。这几日离京城越近,这女人便越发沉默寡言,哪怕儿子与她说话,她就算在笑,也多是强颜欢笑。 “想下去走走吗?” 楚心娆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应他的话,只转头对儿子说道,“临临,娘亲对京城也不熟悉,让杨叔叔和栗叔叔陪你去玩,好吗?” 她没说谎,对京城是真不熟悉。 以前的顾心娆是地地道道的村姑,能活动的范围最多方圆五里,对其他地方完全是陌生的。 所以京城对她而言,除了有憎恨的人外,相当于是个全新的地方。 楚启临抓着她的手说道,“娘,这一路颠簸,你肯定累了,你就跟爹先回去休息。我跟杨叔叔和栗叔叔去玩,先把京城的地皮踩熟,等找到好玩的地方再带你去玩。” 楚心娆笑道,“好!” 厉赢风没好气地拿眼神剜着儿子。 把地皮踩熟? 他当自己是山匪,来京城干打劫吗? 突然,一只小手摊在他眼皮下,“爹,我第一次来京城,肯定会被京城的东西迷住,你应该不想我被人扣押吧?” 他一脸黑线,薄唇更是无语地抽动。 “爹,我不多要,就给我个千儿八百两吧!” “这还叫不多要?”这兔崽子,知不知道一百两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还一开口就千儿八百两! “爹,我肯定会给你买东西的,像你这样的身份,总不能给你买几个铜板的东西吧?”楚启临咧嘴,黑漆漆的大眼睛不停地眨。 “找你杨叔要去,他管账!”厉赢风咬着牙道,嫌弃得想亲手把他扔下马车! “好勒!”楚启临欢喜地叫了起来,然后还不忘对楚心娆挥手,“娘,我去玩了哈!” “注意安全!”楚心娆也笑着向他挥手。 看着儿子左手拉着杨兴、右手拉着栗辉,一蹦一跳地远去,楚心娆这才皱着眉对对面的男人说道,“王爷,我也在这里下车吧。” 他们之前有约定,暂时不将她曝光,只让楚启临认祖归宗,所以她可以不跟他回府。 何况,她还有事情要做…… “你想去鹤鸣村?”厉赢风直接拆穿她的心思。 “嗯。”楚心娆也没隐瞒。 “顾家已不再是以前的顾家,还是多打听些消息再去吧。”厉赢风说完,起身下马车,并回头冷冷地睇了她一眼,“陪本王走走!” 楚心娆抿了抿红唇,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将准备的面纱带上后,便跟着下了马车。 剩下蒋嬷嬷和彩儿,厉赢风没让她们跟随,只让她们带着几辆马车的东西先回京城的王府。 楚心娆也不知道厉赢风要去哪里逛,她心里一直盘算着要在哪里找地方住下,突然就见厉赢风进了一间布庄。 “随便挑。” “……”楚心娆眼角抽了抽,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你若不知如何挑,便让掌柜把货全送去王府。” 楚心娆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赶紧朝货柜走去。 其实她没心思买东西,毕竟住的地方都没安顿好。可这男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霸总附体。 她要是不领情,回头又要说她不对了。 就在她徘徊在货架前想着要如何挑选时,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掌柜的,来新货了吗?” 这声音直接让她猛然一震,紧接着回头怒视着从外面进来的女人。 刘水香! 没想到今日真是回京的好日子,一回京城就遇上了最想弄死的人! “顾夫人,您来得正巧,我们布庄今日刚到了一批新货,您这边请,我拿给您瞧瞧!”掌柜热情地招呼着,并将刘水香往楚心娆这边引。 楚心娆这才发现,刘水香不止较六年前臃肿了,且穿着打扮较六年前也判若两人。一头的金簪五六根,红玉做的耳坠配着鲜红的玛瑙镯子,可以说从头到脚那叫一个‘贵气熏人’! 这真是如了那稳婆赵五娘的意了,顾家靠着偷别人女儿的人生,走上了人生巅峰! “掌柜。”不等刘水香走近,她抬手指着一排排货架,扬声道,“我家的说,这些全要了!” 正对刘水香笑得合不拢嘴的掌柜听到她这话,瞬间立定,然后惊诧不已地望着她,“这位夫人,您、您说的是真的?这些货,全都要了?” “嗯,全都要了!”楚心娆点了点头,然后朝不远处的男人挑眉,“夫君,对吗?” 掌柜转身,这才开始仔细地打量厉赢风,然后咧开嘴角,躬身问道,“敢问公子贵姓?家住何处?” 其实他就是想知道,这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贵公子到底是哪家的! 瞧见他如此见风使舵,刘水香直接怒了,“郝掌柜,你这是何意?” 掌柜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但明显没有之前那般充满讨好了,“顾夫人,实在抱歉,这位公子及其夫人已经将我们的布全买下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你!”刘水香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指着他大骂,“你个狗东西,竟如此狗眼看人低,怎么,我就买不起你这里的布吗?你信不信,得罪我,明日你这铺子就开不下去!” 掌柜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然,不等他开口,楚心娆便讥笑道,“好大的口气啊?是刚吃了大粪吗?都快熏死人了!” 刘水香一听,更是气急不已,怒指掌柜的手立马转向她,骂得更是难听,“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男人有几个臭钱嘛!你知不知我女儿、女婿是何人?我告诉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不然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19章 亲哥来了 听着她的骂声,楚心娆只觉得身体内的血液在燃烧,脑海中全是原身曾经承受的一切…… 像一头牲口被人打骂…… 身与心交织的疼…… 无助又绝望…… 千百次想死的心…… 她虽然不是原身,可那一幕幕没有温暖、惨痛到窒息的记忆却让她忍不住替原身憎恨! 她攥紧着拳头冲向刘水香,没有留丝毫余力,狠狠地砸向她的脸—— “啊——” 伴随着惨叫,刘水香壮实的身体砰然倒地。 一口血水洒出,混着两颗硬物。 掌柜吓白了脸,双脚止不住后退,反手抓着货架,浑身颤抖,仿佛那一拳砸在了他身上。 就连一向冷若冰霜的厉赢风都瞪直了眼,完全没想到她会直接出手,且一出手就如此狠! 楚心娆没等刘水香回过劲儿,上前一脚踩在她心窝子上,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给你机会,现在就爬去把你女儿、女婿叫来,我们在这里等着!” 即便楚灵蔷嫁给了顺义王又如何? 她敢说,楚灵蔷根本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世! 堂堂的亲王若是知道自己娶的是一个冒牌嫡女,就算权利滔天能封锁消息,也不可能再待见楚灵蔷,更别说楚灵蔷这对亲爹娘还能有机会混得人模狗样! 她这次回京,就是要为原身正名的,巴不得全京城人都知道楚灵蔷和这对狠毒爹娘的关系,她会怕楚灵蔷和顺义王现身吗? “你……你……”刘水香双手死死地抱住她脚踝,想把她的脚从心口上扯下去。 可她越是面露狰狞,楚心娆却是下重脚力,踩得刘水香双眼几乎往上翻,连呼吸都只有进气快没出气了。 楚心娆咬着牙冷哼,最终收了脚。 但也不甘心地再往她腰间踹了一脚,冷声喝道,“滚! “哎呦……救……救命啊……打死人了……”刘水香哀嚎着还不忘呼救,壮实的身体像巨大的虫子在地上蠕动爬行。 一直不为所动的厉赢风突然拿出一块玉佩,朝郝掌柜举了举。 郝掌柜本就被楚心娆的暴行吓得不轻,看到他手中玉佩,那更是扑通一跪,惊得失声大叫,“啊……王……王爷……小的……小的参见王爷!” “派人将此妇送回家!” “是是……”郝掌柜连滚带爬地往后堂去,片刻功夫就带着两名手下跑出来,三人合力将刘水香像抬死猪一样抬了出去。 楚心娆本来处在激动中,突然看到厉赢风拿出的玉佩以及掌柜的态度,瞬间反应过来的同时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是你的铺子?干嘛不早说?”早知道这是他的地盘,她手脚还能更狠点! “你又没问!”厉赢风眸光冷冷地剜了她一眼,“耍够威风了?耍够了就去填饱肚子,不然本王怕你没那个体力继续打人!” “……”他冷硬的语气中罕见地带着一丝调侃,听得楚心娆嘴角直抽。 随后他们离开了布庄,去了隔壁一家酒楼。 有这尊大爷在,楚心娆自然不会怠慢自己的胃,一口气点了一桌招牌菜。 看着半桌都是辛辣菜,厉赢风俊脸有些发黑,“从未见你食辣,你这是何意?” 雅间里就他们二人,楚心娆也不再假装拘谨,送了他一对白眼,没好气地道,“在渝南城,你有让我点菜的机会吗?府里的饭菜口味都是按照你的喜欢去做,我和临临只能在梦里才敢吃辣的东西!” 厉赢风薄唇紧抿,虽然俊脸绷得冷硬,但眸光微不可查地垂了一下。 楚心娆不再说话,埋头开始奋吃。 见她吃得欢,厉赢风也提了筷子。 就在二人吃得差不多时,郝掌柜躬着身从外面小跑进来,很是恭敬和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王爷,小的已让人将那刘氏送回顾家了。有一姓楚的公子听闻刘氏被打,找上小的欲问缘由,小的担心他会为刘氏找布庄麻烦,便直接将他带来了。” 闻言,厉赢风丰眉微微一挑,“姓楚的公子?既然人已经来了,便请进来吧!” 楚心娆脸色发黯,看对面男人的神色她不用都能猜到几分,于是放下筷子将面纱重新戴上。 楚炙阳一进门便愣住了。 收起诧异之色后,他立马面带恭维,上前礼道,“炙阳见过王爷!不知是王爷在此,冒昧打扰,还请王爷恕罪。” 厉赢风斜目睇着他,“本王今日刚回京,楚大公子便寻到此,本王竟不知楚大公子对本王的一举一动如此上心。” 楚炙阳温润的脸刹那间失血,赶紧躬身回道,“王爷说笑了,炙阳只是路经此处,并无他意,更不敢有窥视王爷之心,还请王爷明鉴!” 厉赢风微微侧身,抬眸看向他,唇角忽然轻勾,“楚大公子来的正好,本王刚巧遇见一趣事,不知楚大公子愿听否?” 楚炙阳恭敬道,“王爷请说,炙阳愿乐欲闻。” 厉赢风接着便道,“有一泼妇,在本王面前放肆辱骂本王的女人,还扬言威胁本王的女人,说是会让她女儿及其姑婿教训本王的女人。”他嘴角的笑让整张俊脸变得风华绝艳,可眸底渗出的冷意却又让人不寒而栗,“楚大公子对京城再熟悉不过,不知楚大公子可否替本王查查,这妇人是何底细,其女儿及姑婿究竟为何人?” 楚炙阳听完,何止脸色失血,高大的身体都不受控制般狠狠颤了一下。 这几年,随着楚灵蔷嫁入顺义王府为妃,顾全福夫妇就变了。 为了不让他们把楚灵蔷的身世说出去,楚家也给了他们夫妇许多便利。甚至可以说,是楚家在帮扶这对夫妇,免得他们去打扰楚灵蔷,让顺义王生疑。 他也知道顾全福和刘水香不是善人,可他们又牵扯到楚家的声誉和颜面,即便知道顾全福和刘水香在外嚣张跋扈,楚家也多是睁只眼闭只眼。 他今日听闻刘水香挨打,担心她又在外面惹祸,所以才出面来查探事由…… 没想到,刘水香那不知好歹的泼妇,竟然胆大包天地冒犯到渝南王身上! 他低垂的眸光投向厉赢风对面的女人,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 这便是渝南王的女人? 第20章 你不该好好伺候本王,以表谢意? 虽然到目前为止,并未听说渝南王与谁婚配,但能让这独身多年、一直不近女色的渝南王亲口承认的女人,可见其在渝南王心中的份量…… 刘水香那蠢妇,真是越发嚣张狂傲、目中无人了! 楚心娆知道自己被打量了,她也没给楚炙阳正眼,只温柔地看着对面男人,轻纱下娇气地开口,“王爷,妾身吃饱了,想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厉赢风没应声。 但却从座而起,并绕过桌子到她身侧,递出掌心。 别说一旁楚炙阳看傻了眼,就连楚心娆都为他的举动感到惊讶。 这男人吃错药了? 很快,她就被拉回现实。因为男人见她不动,那冰冷的眼神就跟下刀子雨似嗖嗖往她身上射,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很明显在提醒她,他耐心快没了! 她赶紧搭上他的大手,然后娇俏一笑,“王爷,我们走吧。” 至于楚炙阳,她假装没看到。 厉赢风更是把他当空气一般,只将她柔荑捏在手心里,然后带着她冷傲地离开了酒楼。 楚炙阳杵在原地,任由难堪笼罩全身。 顾全福如今成了鹤鸣村的大员外,原来的破房子早已变成了三进三出的大宅院。 不但如此,这几年他纳了两个美娇娘不说,时不时还要买些女人回来,过得那叫一个潇洒快活。 他玩女人初,刘水香也跟他干过架,可顾全福腰包鼓起来后,根本不再把刘水香放在眼中,只要刘水香找他闹事,他就将刘水香打到无法下床,甚至还唾骂刘水香是生不出儿子的废物。 虽然女儿争气,做上了顺义王妃,可没有儿子,顾家便断了香火,这事一直都是刘水香的痛处。 眼见顾全福狠了心地要找其他女人,她最后也只能妥协。 今日被打,刘水香除了恨打她的楚心娆外,还带着顾全福一同恨上了,一被送回顾宅,她就找到顾全福,如疯婆一样指着顾全福破口大骂,“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要不是你扣了我的人,我今日绝不会遭此羞辱!” 特别是看到顾全福怀里还抱着一个衣裳半露的小妖精,她更是痛恨到了极致,从旁抄起一根凳子就朝他们砸去—— 顾全福抱着怀里的小美人躲避开后,气得他把小美人一推,撸起袖子就朝刘水香回骂,“你这泼妇是越来越没教养了,竟敢拿东西砸自己的男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看着满脸横气凶神恶煞的男人,刘水香虽然恨,但也怕。何况她刚被人打过,这会儿脸肿得厉害,心窝子也难受得很,哪里还遭得起另一番毒打? “顾全福,你给老娘记住,你不让老娘好过,老娘也不会让你好过!”放下狠话后,她转身就跑。 “呸!”顾全福怒不可遏地大骂,“狗东西,真是越发没个人样了!” 一天天什么事也不做,还倒尽他胃口,要不是看在女儿的份上,他早就把这又肥又老的女人休了! “老爷,您消消气,梅儿害怕。”被他推开的小美人又柔软地贴到他身上。 “小心肝别怕,让老爷好好疼疼你……”顾全福咧出一口黄牙朝小美人唇角亲去,抚摸着那水蛇般的腰肢,整个人享受到了极致。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 从酒楼离开后,厉赢风将楚心娆带去了一处宅院中。 “在没正式给你份位之前,你先在此住下。”厉赢风说完,眸光深深地睨了她一眼,“当然,如果你愿意,可随时搬去王府。” “王爷,我说了,我有许多事要做,在没把那些事做完之前,我不想让人知道与您的关系。”楚心娆低声回道。 别说她是回来报仇的,就算报完仇,她也还有别的安排。 谁愿意做他的女人便做,反正让她楚心娆给人做妾,他尽管做梦去。 “这里没有多余的人手,只有杨叔和杨婶,他们夫妇是杨兴的爹娘。你有何需要,可告诉他们,他们自会为你办妥。” 厉赢风刚说完,一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便进了厅堂。 毕恭毕敬的行完礼后,他便主动说道,“王爷,您前些日子书信回来交代的事,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 接着他便将顾全福和刘水香的情况详尽道出。 楚心娆意外得不行。 最让她不可置信的是,这事竟是厉赢风提前安排的! 偷瞄着男人那张如冰雕般没有温度的冷脸,她突然发现,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从杨叔口中,她几乎得到了顾全福和刘水香这几年来的全部信息。 “多谢杨叔。”她发自内心地感谢,并认真地朝杨叔福了福身。 “夫人,您快快请起,可别折煞小的了!”杨叔已经跟儿子杨兴见过面,得知了他们母子的情况,自然不敢轻视她。 “王爷,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府了。”楚心娆望了一眼厅外的天色,转头便微笑着催促某爷。 厉赢风端坐在大椅上,纹丝不动,可脸色却是黑沉的厉害。 杨叔见状,赶紧低头说道,“王爷,要不您今晚在此住下吧,我让老婆子多做些您爱吃的。” “嗯。” 听他应声,杨叔忍着笑快速退下。 楚心娆脸色不怎么好看,眼角瞥着他道,“我现在是以顾心娆的身份住在这里,后面还要回顾家找那两个东西,您在这里怕是不太合适?再说了,临临还需要你照顾呢,你住在这里,他怎么办?” 厉赢风冷眸一厉,冷硬地斥道,“本王今日帮了你,你不该好好伺候本王,以表谢意?” 楚心娆额角黑线顿落。 谢个毛线啊! 打人的是她,又不见他动手! 再说,她也没打算在刘水香面前隐藏自己,随时都可以让刘水香知道,她回京了! 她要把他们全部引出来! 然后好好较量! 如果说真要感谢,那也只能谢他让人帮忙调查顾全福和刘水香…… “咳咳!王爷舟车劳累,那我今晚就伺候王爷沐浴吧!”给他浑身搓掉一层皮,看他还敢不敢当闷骚! 第21章 那避子汤,能不能不喝了? 用过晚膳,楚心娆回到房间就发现了自己的东西。 两口箱子,都是她从渝南城带来的。 她不得不承认,厉赢风的人办事效率和速度都是无可挑剔的,甚至叫人惊叹的。 随后她埋进箱子中整理自己需要的东西,对于杨叔和杨妈几次进来的动静,因为隔着屏风,她一时也顾不上去看。 直到听到男人冷硬的命令声响起,“过来!” 她才把箱子合上,绕进屏风内。 此时,厉赢风已经坐在了浴桶中。 水汽氤氲,袅袅绕绕,把美男入浴的场景衬得缥缈如幻。 这要是放在电视里,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舔屏。可楚心娆再是清醒不过,这男人有多性感迷人,折腾起人来就有多疯狂无度。 整天摆个臭脸,看谁都像讨债的,端得那叫一个神圣不可侵犯。 然而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算是把他摸透了。啥侵犯不侵犯的,他就差没把108势做成图画印书贩卖了! “王爷,赶路这么多天,都没机会活动活动筋骨,要不我先帮您捏拿捏拿?”她站在他身后讨好地问道。 厉赢风微微扭动脖子,眼角斜向她,“你会?” 楚心娆‘呵呵’笑,“我在您师父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虽然没学到什么医术,但对人体经络那些还是学到点皮毛的。不信,您可以试试。” 说着话,她双手已经落到了他肩上。 就两下动作,厉赢风便知道她没说谎。他没再说什么,合上眼安静地享受她指尖在肌肤上推动的感觉。 楚心娆见他舒服,突然轻声唤道,“王爷……” “嗯?”低沉的嗓音从男人喉间溢出,有些压抑的沙哑,比白日里明显少了许多冷硬和霸道。 “您也知道,我是在您师父的帮助下才生下临临的。生下临临后,您师父就对我说过,我元气大伤,这辈子再难有孕了。所以,那什么避子汤,能不能不喝了?不信你把我的脉,我真没骗您。喝药真的是浪费药材,您说是不?” “避子汤?”厉赢风突然掀开眼皮扭头看她。 看着他眸底闪过的异光,楚心娆不禁皱眉,“怎么,你每日叫蒋嬷嬷给我喝的不是避子汤吗?” 厉赢风眸光一厉,俊脸绷得比冰块还硬。 面对她的疑问,他没作答,只是冷声道,“继续喝!喝到本王满意为止!” 闻言,楚心娆忍不住拉长脸。 她理解他的想法,就是防止她像六年前一样,不一小心中标就怀上了。 可他明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怀不上孩子,还一个劲儿的让她喝药,难道他不知道是药三分毒? 越想越郁闷,盯着他后脑勺,她狠狠地咬了咬牙。 在他肩背上推拿的指尖猛地一抬,紧接着朝某个穴位狠狠点了下去—— …… 翌日。 杨叔和杨妈正在院子里为花木修剪枝叶,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气来袭。 老两口同时抬头望去,就见某爷顶着张黑沉冷冽的脸朝他们而来,那满身的戾气就跟罗刹附身似的。 惊得二人赶忙起身迎道,“王爷,您醒了?” “那女人呢?”厉赢风咬牙切齿地开口,恨不得抓到某个女人一口咬死。 “回王爷,夫人天刚亮就出去了,还说中午不会回来。”杨妈低头回道。 “去哪了?” “回王爷,奴婢问了,但夫人没说,只让我们别担心。” “派人去找!务必将她抓回来!”厉赢风恶狠狠地下令。 死女人,敢点他睡穴…… 看他不剖了她的皮! 老两口听到‘抓’字,都惊愕不已,直愣愣把他望着,完全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眼瞧着他不是在开玩笑,老两口随即相视,快速交换眼神过后,立马决定,把儿子叫来,问问看这事该如何解决…… …… 此刻,在一家酒楼内,楚心娆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看了一眼无风的窗户,很是无语地皱起眉头。 肯定是那男人在背后诅咒自己! 反弹反弹……无限反弹! “娆儿……” “打住!”听到对面男人亲昵的称呼,楚心娆抹着鼻子不耐地怼道,“楚大公子,我跟你可不熟,别搞得我们交情多深似的!” “你是我妹妹!”楚炙阳有些不满地瞪着她,“你可知这些年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辛苦?呵呵!”楚心娆端坐身姿,唇角上全是冷笑和讥讽,“那你们可知,我从小在顾家受了多少虐待?过得有多痛苦?” “娆儿,都过去了,而且我早已查清楚了,顾家穷困不堪,实是没法让你过好的生活,所以才叫你受了不少委屈。” “听你的意思,穷人家的孩子都是在毒打辱骂中长大的?当爹娘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辱骂孩子、可以随心所欲的毒打辱骂孩子、可以不计较死活地毒打辱骂孩子?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们,谢谢他们留我一口气,才让我有条贱命活到现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炙阳脸色有些僵。 准确的说更像难堪。 “楚大公子,你们楚家的态度我已经看到了。楚灵蔷还能嫁顺义王为妃,说明楚家是没把亲生女儿当一回事的。既然如此,我就纳闷了,你还找我做什么呢?”楚心娆收起怒意,转瞬带着丝丝微笑问他。 “你是楚家的血脉,自然不能让你流落在外!”楚炙阳掷地有声,转而又心疼地道,“娆儿,我们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你有所不知,祖母和父亲、母亲为了你下半生富贵荣华,已经在准备向秦太妃推举你了,只要你肯回楚家,楚家必定会让你嫁给渝南王,做尊贵无比的渝南王妃!” “……!”楚心娆不自然地僵住。 啥玩意儿? 嫁给渝南王做渝南王妃? 见她呆滞,楚炙阳以为她是被这消息感动到了,于是更努力地说道,“秦太妃一直很看重楚家,总想让渝南王娶我楚家女儿……” “楚灵蔷为何不嫁渝南王?”楚心娆冷着脸打断他。有这种好事,他们会留给她、不给楚灵蔷? 楚炙阳眸光不自然地轻闪,抿了抿薄唇后,低声道,“楚灵蔷与顺义王的婚事是皇上赐婚,也正因如此,楚家才不敢曝光她的身世……娆儿,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般,楚家也有许多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 第22章 娆儿,我的乖女儿,你可叫我们好想啊! 楚心娆再次泛起冷笑,“就因为你们身不由己,所以我所受的痛苦只能白受。就因为你们身不由己,我的仇人就可以逍遥快活?我竟不知道,堂堂尚书之家,竟连两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楚大公子,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和顾全福、刘水香那对畜生玩意儿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你!”楚炙阳脸色唰青,怒火瞬间在眸中翻涌。 但楚心娆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拍桌起身,冷声怒骂,“我本该是千金之躯,被人肆意纂改人生。你说你是我亲大哥,却对我的仇人宽宏容忍。像你这样的大哥,我认你来何用?你说这些年你找我辛苦,可我看到的是什么?我看到的是仇人逍遥快活,仇人之女高贵荣华!如今你还要与我相认,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告诉你,想让我回楚家,那楚家就必须拿出诚意!什么弥补,除掉我的仇人,替我十七年所遭受的虐待报仇雪恨,那才叫弥补!” 楚炙阳望着她凶戾无情的模样,仿佛不认识般,“娆儿,你、你变了……” 楚心娆冷哼,“怎么,是觉得如今的我不会受你们掌控了,所以接受不了?可我也没逼着你接受啊!我这次回京,可不是回来认祖归宗的,麻烦你搞清楚先!” 接着,她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今日这顿饭我请了,麻烦楚大公子以后别来打扰我!” 说完她转身扬长而去,走得那叫一个决绝! 楚炙阳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气才朝门外将随从唤进来。 “大公子?” “派人盯着,看她住在何处!” “是!” 而离开酒楼后,楚心娆假装无所事事的到处闲逛。 本来她是想直接去顾家见顾全福和刘水香,但仔细斟酌过后,她觉得应该先从楚炙阳下手。 所以她故意弄出一场巧遇。 至于接下来的事,她只需等待就可。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她惊讶的,没想到厉赢风他娘跟楚家关系交好…… 想想楚炙阳的话,真是快笑死她了。 要她回楚家嫁渝南王。 特喵的,那个天天跟她睡在一起的男人,她都恨不得找个黑口袋把他装了,然后再找个月黑风高的夜到山上挖个坑,把黑口袋扔进去…… 还嫁给他? 楚家先让一个女儿嫁给顺义王,又想让另一个女儿嫁给渝南王,典型的既要又要,就是死不要脸。 呵! “楚姑娘!”就在她路经一个街角口时,突然听到喊她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杨叔,你怎么来了?” 杨叔跑近她后,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带她进了旁边的巷子,这才焦急地道,“楚姑娘,爷听说您出来后,很是担心,特意派我出来寻您。” 儿子跟他说了,不要听信王爷的话,因为王爷的话落实在楚姑娘身上,都是反着来的! 楚心娆撇了撇嘴。 担心她? 他要真担心她,她把头拧下来给他当凳子! 不过今日的目的已经到达,而且逛也逛够了,差不多是该回去了。 “走吧,杨叔。” …… 傍晚。 顾全福搂着新买回来的小美人喝酒玩乐,突然听管家来报,说楚炙阳来了。 对于这位名副其实的贵公子,顾全福从来不敢怠慢,于是赶紧放开小美人,带着一身酒气匆匆赶去前院。 他前脚刚到,刘水香后脚也到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就跟看仇人似的。 不过碍于楚炙阳在场,彼此也没发作。 顾全福讨好地上前行礼,“大公子,您今日怎如此得闲?” 刘水香也挤着笑上前询问,“是啊,您今日怎么来了,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楚炙阳一改温润的神色,沉着脸道,“我妹妹回来了!” “您妹妹?”夫妻俩一时没反应过来,都纷纷不解地望着他。 “我的亲妹妹娆儿!” “什么?娆儿回来了?她在哪?”听到‘娆儿’,夫妻俩齐声惊呼,一时间展现得默契无比。 “怎么?如此激动,是怕她回来找你们麻烦?”楚炙阳盯着他们的眸光越发沉冷。 “大公子,您怎能如此说呢?娆儿虽不是我们亲生的,可也是我们养了十七年的女儿,我们这些年从未停止寻她,就是怕她出何意外。如今她回来了,您说我们如何能不激动?”刘水香赶紧解释道。 “是啊,娆儿终于回来了,我们是真高兴啊!”顾全福附和完,接着就追问道,“大公子,您快告诉我们,娆儿现在在何处?我们得赶紧把她接回来,以后绝不让她再吃苦受累了!” 以前,当他们说顾心娆只是跟着他们吃苦受累时,楚炙阳并未多说什么,毕竟贫苦人家,谁不吃苦受累。 何况当初他们兄妹相认时,他也没听妹妹抱怨什么。 可今日再见亲妹妹,听到她句句憎恨的话,连他都羞愧得险些抬不起头,此时再看着这对夫妻,他自然而然的拿不出好脸色。 “既然你们如此想念她,那便由你们去接她吧!” …… 宅院里。 看着座上男人那张罗刹附身的脸,楚心娆挤着笑,假模假样地上前致歉,“王爷,都怪妾身,出门忘了给您打个招呼。不过您也别生妾身的气,妾身没告诉您,主要是见您睡得太舒服了,实在不忍心把您叫起来。” 厉赢风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可杨叔和杨妈就在身边,他能找她算账,说昨晚被她点穴的事吗?” “死哪去了?” “没死哪去,就是去见了楚炙阳,对着他冷嘲热讽了一番。”楚心娆笑着回道。 她越是笑得娇媚无双,厉赢风越是眼疼得厉害。 想起昨夜…… 他冷眸微眯,又冷声质问道,“谁教你点穴的?” 楚心娆突然低头,小声回道,“您师父教的。” “看不出来啊,你竟还能学会这些!” “王爷过奖了……” “你还会什么?给本王尽数交代清楚!” 楚心娆微愣,随即抬起头,挤着笑,道,“王爷,我就一弱女子,哪会什么呀?” 厉赢风见她还想隐瞒,气不打一处来的他正准备以威压逼迫,突然大门传来巨大的响声—— 杨妈赶紧道,“王爷,奴婢去看看是何人叫门。” 厉赢风只得先把教训女人的事暂时搁下。 没一会儿便听杨妈跑回厅堂,禀道,“王爷,门外有一对男女,自称是楚姑娘的爹娘,哀求着要见楚姑娘。” 闻言,厉赢风冷冷地瞪了一眼楚心娆,然后起身带着一身冷气离开了。 楚心娆才懒得理睬她,等他朝内院去了,便对杨妈说道,“杨妈,劳烦你带他们进来吧。” “是!” 顾全福和刘水香见到楚心娆的第一眼,都有些直愣,不敢相信六年时间她的变化竟如此之大。 还是刘水香先有反应,哭着上前欲抱她,“娆儿……我的乖女儿……你可叫我们好想啊!” 第23章 我就要骂他们,羞辱他们,让他们难堪 楚心娆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挪开,让她抱了个空。 刘水香微微一愣,然后像是很不解地望着她,低泣问道,“娆儿,怎么了?我是你娘啊!” “你是我娘?呵呵!”楚心娆笑出声,“你们能要点脸吗?楚炙阳说我是楚家的血脉,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妄称是我爹娘?” “你……”刘水香脸色瞬变。 顾全福见状,指着她就厉声骂道,“放肆!你个贱皮子,失踪几年长本事了,敢如此同我们说话?” 楚心娆朝他勾了勾唇,坐到身旁一张椅子上,左腿搭上右腿,端起杨妈先前为她准备的茶水,浅浅地喝了一口,润了嗓子后,才收起笑唇摆正了冷脸。 “论贱,这世上还有人比得过你们一家吗?偷别人十月怀胎的骨肉,你们比畜生还不如!虐待别人的女儿,畜生都不如你们!对别人女儿下药,你们连做畜生都不配!谁给你们的脸再跑来跟我攀亲的?你们的亲生女儿吗?就你们这种畜生都嫌弃的东西,你们产下的种也不会是什么好货!” “你!”顾全福和刘水香听完她这番辱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样子简直只能用狰狞恐怖来形容! 其中顾全福抑制不住这巨大的羞辱,抡起巴掌就朝她扑来。 只不过还不等他靠近楚心娆,杨叔和杨妈便挡在了楚心娆身前,并同时朝顾全福腹部踹去—— “啊!”膀大腰圆的顾全福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老爷!”刘水香惊得大叫。 而楚心娆也没想到,杨叔和杨妈竟是有功夫在身的,意外地愣了一下。 在旁人看来,她是没事找事,故意惹人厌。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六年! 前三年,她在调养身体和锻炼自己,后三年,她为了让儿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努力的赚钱。但不管在哪里,做什么,她始终都忘不了报仇雪恨这件事! 眼瞧着杨叔和杨妈如此厉害,刘水香一向识时务,赶紧将顾全福从地上扶起来,并假模假样地说道,“老爷,想必娆儿是在外头吃了苦,所以才对我们心生怨念,我们还是等她冷静后再来找她吧。” 顾全福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如今这贱蹄子性情大变,完全不受他们摆弄了,他们得去找女儿商量,让女儿想办法对付这贱蹄子! 于是二人什么话也没再说,灰溜溜地跑了。 等他们一离开,杨妈就转身看着楚心娆,有些不解地问道,“楚姑娘,听王爷说您在京城有仇家,想必这仇家就是他们吧?可您为何不让王爷直接对付他们,非要让这种人惹自己不快?” 虽然他们是厉赢风的人,可就凭着他们刚才踹顾全福的那一脚,楚心娆便也没再把他们当外人。 她微微一笑,美中带着难掩的苦涩,说道,“杨妈,你们不懂,这些人哪怕被千刀万剐,我都觉得是便宜他们了!十七年啊,一个女孩子被他们生生折磨了十七年……” 最后还是没逃脱厄运,死在了一个老男人的床上! 但是这两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她起身,望着厅门外,眼中是无尽的恨意,“我没有不快,相反的,和他们怼骂,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很畅快,因为这是‘我’那十七年间从来不敢做的事!我是要报复他们,可是我不想他们死太快,我就要骂他们,羞辱他们,让他们难堪,撕掉他们的狠毒和虚伪,让顾家和楚家不论老的、少的,全都抬不起头!” 见杨叔和杨妈皱着眉,还是无法理解她的做法,她嫣然一笑,“我在顾家和楚家人心中就是一根刺,以前的我不懂得扎人,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我会把他们所有人肺管子扎破,等到哪天我心中的恨消了,再考虑送他们去黄泉度假。” 她不是说大话…… 她有这个能力! 想到什么,她突然转移话题,对着杨叔和杨妈一脸佩服,“没想到你们还有身手,且身手一看就很高强,杨叔、杨妈,有空你们可得多教教我!” 老两口相视了一眼,杨妈冲她回笑,“楚姑娘,您应该也不差吧?否则如何凭我们一脚就知道我们身手高强?” 闻言,楚心娆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接着干咳了一声,“咳……今日天色不错,玩也玩够了,我先回房了哈!” …… 因为某些心虚,楚心娆一时间把某个男人忘到了脑后,只想赶紧回房静一静。 可就在她推开房门之际,突然一道危险之气朝自己袭来—— 她来不及看清楚怎么回事,只本能的往屋内飞去,敏捷地避开了危险! 就在她稳稳落地的瞬间,房里响起某爷冷冷的哼声,“还真是深藏不露!” 楚心娆直接攥紧了拳头,瞪着坐在床边使阴招的男人,恼道,“你有病啊!搞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厉赢风黑沉着脸咬牙,“……” 什么叫倒打一耙? 这就是! 这死女人一直在装柔弱,他是真被她骗惨了! 回想起这一个多月来的一些事,他也忍不住暗骂自己有眼无珠! 儿子早就提醒过他,说他不够了解她。 还有那些山匪上门抢亲…… 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她一个书商是如何从山匪手中逃走的?最明显的是,面对那些山匪,她是一点都不惧怕,还敢站在大门口跟山匪对骂! 他当时还以为她是仗着有他,所以才如此不怕死。 仔细想想,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求他出手,哪怕山匪被激怒随时会动手,也没见她退缩半分! 若非自己有能耐对付,谁会那么胆大妄为? 见自己有功夫的事被他识破,楚心娆也没再藏着,甚至不再隐忍自己的脾气,“我警告你,别一天没事找事,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你要真惹毛了我,当心我离间你和临临的父子之情!” “你!”厉赢风气得呼啦起身怒瞪着她。 “你什么你?赶紧回去当你的王爷!”楚心娆上前将他拉开,然后一屁股坐上床,没好气地道,“跟外人吵了一天了,回来还得跟你吵,烦死了!” 每次看到他,她都心累。 比以前教书时从早到晚面对一帮熊孩子还累! 别说她不想找男人,就算找男人也会选择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像他这样的,都不是大爷,都快成她祖宗了! 供祖宗,祖宗说不定还会托梦夸她几句。 供他,他能干啥? 厉赢风脸色黑透,就差头顶冒青烟了。 他没离开,而是伸手捏住她下巴,一如既往地审问道,“你是如何练出内力的?也是梵华宗所授?” 第24章 你还不闭嘴,看把母亲气成什么样了? 要不是亲自试探,他根本不敢相信,一个乡野长大的成年女子会在几年时间中脱胎换骨如此彻底! 最让他不可置信的是,她能完全隐藏内力,只用蛮力,连他几次暗中为她摸骨把脉都没查出异样! 她,还能叫普通人吗? 楚心娆拉下他的手,瞪着他道,“你当梵华宗是什么地方,谁都可以进?再说了,梵华宗最厉害的是剑法,我连杀猪刀都拿不稳,能练什么?” “那你是如何练出内力的?”厉赢风仍旧不死心地追问。 楚心娆扭头,“这是我的秘密,我有权保持沉默!” 厉赢风又伸手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板正,咬着牙溢道,“楚心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敢跟本王耍心机,本王饶不了你!” 楚心娆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的再一次将他的大手拉开,不耐烦地恼道,“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是掐死我我也不知道!” 厉赢风见她还火大起来,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 “楚姑娘,有位姓楚的公子求见。”门外突然传来杨妈的声音。 刚重叠在一起的二人都僵住了身体。 “哼!”厉赢风翻身下床,虽然放过她,但凌厉如剑的眼眸中依旧充满了不甘,“本王先带临临进宫,回来再找你算账!” 看着他冷冽的背影,楚心娆忍不住白眼相送。 …… 楚炙阳找来,楚心娆一点点都不奇怪。 毕竟顾全福和刘水香都来过了,不是他透露的消息,顾全福和刘水香又怎会知道她回京了? 但她没想到,楚炙阳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一位端庄典雅的中年女子前来。 中年女子除了贵气优雅,容貌也极为过人。 最主要的是,她与这中年女子有七八分像! 六年前,楚炙阳就是因为见过她的容貌,才怀疑她的身份。所以这位中年女子,她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姚氏。 她这具身体的生母! “我这小地方今日可真是热闹,刚轰走了两个畜生玩意儿,没想到楚大公子又找来了。”楚心娆霸气地往客椅上一坐,微扬着下巴吩咐杨妈,“杨妈,快去把香炉拿来,熏一熏某些骚味儿,可别让楚大公子他们沾上臭味了。” 楚炙阳和姚氏坐在主位上,听着她的话,母子二人面容都很是黯沉。 楚炙阳皱着眉低斥,“娆儿,还不快拜见母亲!” 楚心娆仿佛才看到姚氏,眸光朝她看去,并没有起身,只冲她轻笑,“今日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刚不久有人上门认亲,说是我娘,这会儿又来一个母亲……我有两个母亲,按理说我应该比常人更幸福才是,可我活到现在,不是挨打挨骂,就是无家可归,活得还没一个孤儿幸福。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娆儿!”楚炙阳训斥声忍不住拔高,“不得对母亲无礼?” 姚氏脸色暗沉,但还是安抚儿子道,“炙阳,你别凶她。是我们楚家对不住她,她心中怨恨也是应该的。”说完,她起身走向楚心娆,满眼心疼地道,“娆儿,是母亲当年没护好你,才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你怨我,我理解。我今日来只想告诉你,不管你在哪里,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的肉。” 楚心娆勾着唇也从座起身。 不是因为礼貌,而是别人站在她面前,她还得仰着头说话。 对于姚氏所流露出来的疼爱,她嗤嗤一笑,“楚夫人,如果我没经历生儿育女之苦,今日您这番话可能会让我感动流涕。可是,我也是做了娘的人,呵呵,恕我大不敬直言,您这样的母亲我真是一点都瞧不起。” “你、你嫁人了?”姚氏面露惊诧。 “娆儿,你何时与人婚配的?”楚炙阳也激动不已地起身朝她走来。 “唉,瞧我,都忘了把这事告诉你们了!”楚心娆拍了拍脑门,接着就对他们说道,“我没嫁人,不过在六年前,就是大公子要接我回楚家的前一晚,顾全福和刘水香给我下药,还把我送到一个跛脚老男人家中,想让我身败名裂,好被楚家嫌弃。好在那男人是个跛脚的,我打晕他就逃走了。不过顾全福两口子下的药是真猛,我躲过跛脚老男人的玷污,却还是扛不住媚药的摧残,不得已只能随便找了个男人做解药……” “他们怎么敢的?!”楚炙阳铁青着脸,震怒不已地将她打断。 “他们怎么不敢?”楚心娆掩嘴轻笑,还抛了个大惊小怪的眼神给他,“楚大公子,人家连别人的女儿都偷,下个药而已,有多难?再说了,你们没为换婴一事对付他们,不就是在纵容他们吗?瞧瞧你们这表情,好像他们才是你们亲人,我在恶意污蔑他们似的,真是笑死人了!” “娆儿……”姚氏眼眶通红地望着她,似有许多话要说,可到嘴边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夫人,别叫这么亲密,我可担不起。”楚心娆笑容一收,真是说变脸就变脸,无比嘲讽地道,“我也是有孩子的,作为母亲,孩子不光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更是我的命。为了生下孩子,我也曾九死一生,我不觉得有多伟大,因为我是母亲,我既然选择生下他,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别说有人抱走我的孩子,就算有人骂他半句,我也会拼了命替我的孩子报复回去。同样是母亲,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我……”姚氏脸色苍白,前一刻眼中还染着水光,此刻那水光下隐隐显出一丝怒火。 “哼!”楚心娆完全不给他们发怒的机会,仇视着他们继续说道,“十月怀胎是辛苦,一朝分娩是伟大,失去亲生骨肉是痛苦,可结果呢?加害你亲生骨肉的人如今正逍遥快活,你这个母亲为亲生骨肉做了什么?是为她伸了冤,还是为她手刃了仇人?你可知,在别人毫无人性的摧残下,要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命硬,早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你还有机会见到你的亲生骨肉吗?” “母亲!”看着姚氏身子微晃,楚炙阳赶忙将她扶住,并冲楚心娆厉声斥道,“你还不闭嘴,看把母亲气成什么样了?” 第25章 临临见祖母 “啧啧……”楚心娆咂嘴,再也不掩饰对他们的嫌恶,“楚大公子可真会给人‘戴高帽’!这是我家,你们不请自来,我没赶你们出去就算了,你还嫌我话多?” “你!” 眼见儿子都拿这个妹妹没辙,姚氏抬手轻压着太阳穴,一副痛苦不迭的样子,虚弱地道,“炙阳,我们走吧。” 楚炙阳见她难受,担心不已,只得扶着她离开。 走出厅门,他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 楚心娆面无表情,当没看到他留下的愤怒和警告。 杨叔跟着他们身后将他们送出去。 杨妈陪在楚心娆身侧,突然叹了口气。 楚心娆扭头,很轻地问道,“杨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大逆不道?” 杨妈道,“姑娘,奴婢一直在旁听着,看楚夫人的模样,奴婢也不喜。奴婢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为人母,知道为人母的爱子之心是何样的。奴婢觉得,您没有错。不过官宦之家奴婢见多了,在他们眼中,有些情是比不过名利和权势的。就拿宫中选秀来说,被送进宫的秀女,他们的亲人有多少不是为了攀权附势?” 她对楚心娆笑了笑,接着道,“姑娘根本不用将他们放在眼中,您以后进了渝南王府,他们只会想尽办法讨好您,待到那时,您大可将他们欠您的连本带息收回来。” 楚心娆自然听出了她的劝说之意,没必要现在跟他们起争论,徒惹自己不快,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 “谢谢杨妈开导。”她微微一笑,然后离开了厅堂。 …… 马车上。 楚炙阳安慰着姚氏,“母亲,娆儿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许是这些年她过得不易,所以才性情大变。” 姚氏抿着唇没说话。 楚炙阳突然斥骂道,“这一切都是顾家造成的,我们之前没找他们麻烦,也是不想因为他们而让楚家被人议说。没想到我们楚家息事宁人,他们夫妇却在暗中加害娆儿,实在可恶至极!” 姚氏抬了抬眼,无力道,“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蔷儿已经做了顺义王妃,若是顾全福和刘氏拿着蔷儿的身世做文章,顺义王得知自己娶的不是我们楚家嫡女,不会怨恨顾全福和刘氏,只会对我们楚家不满。” 换言之,他们已经错过认亲生女儿的时机,现在曝光楚灵蔷的身世,恢复楚心娆名正言顺的楚家嫡女身份,也会得罪顺义王、得罪天子之家。 即便对付顾全福和刘氏,也担心他们狗急了跳墙,拿此事来威胁他们楚家。 楚炙阳如何不懂这些? 所以听完姚氏的话,他沉着脸也不吭声了。 姚氏叹息一声,又轻道,“你也听到娆儿的话了,如今她已不是完璧之身,并且还未婚产子,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楚家更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原本你祖母想的是,渝南王至今未娶,如果娆儿回家,便对外称她是我母族的子嗣,过继到我们楚家,然后推举给秦太妃,如此既笼络了秦太妃和渝南王,又能让娆儿下半生衣食无忧……可现在……唉!” 楚炙阳皱着眉道,“母亲,我懂。可是娆儿毕竟是我们楚家的骨血、我的亲妹妹,一想到她流落在外,我实是不忍。” 姚氏面无表情地道,“此事还是让你祖母和父亲做主吧。是否让娆儿回楚家,还得看他们的意思。” 楚炙阳点了点头。 …… 皇宫中。 寿宁宫。 看到楚启临的那一刻,秦太妃犹如看到了儿子返老还童,怔愣过后激动地把他抱了起来,又是揉捏他的脸蛋又是疼爱地拿脸蹭他的头。 “乖孙……哀家的乖孙哦……可真是让哀家好想啊……”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是真高兴。 高兴得想哭…… 六年前,儿子告诉她有隐疾的那一刻,她都快崩溃了! 虽然皇帝也有子嗣,且皇帝从小就过到了她名下由她抚养,可私心里,她还是想有个亲孙子…… 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望了,没想到突然收到儿子消息,说找到了流落在外的骨血。 而且还这般大了! 试问,她如何能不激动? “奶奶不哭,哭花了妆会被人笑话。”楚启临拿出自己的手帕,体贴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湿润。 “临临乖,要叫祖母,不然别人也会笑话的。”秦太妃疼爱地摸着他的头,纠正道。 “祖母。”楚启临咧嘴改口。 “诶!”秦太妃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祖母,临临大了,沉得很,您还是把临临放下去吧,别把您累着了,不然临临会心疼的。” “我的好孙儿,真懂事!”秦太妃虽然不舍,但五岁的孙儿好像比同龄的孩子更结实,一向养尊处优的她抱着却是有些吃力。 将孙子放下后,本想牵着孙子去软塌上坐着,但楚启临一落地,就托着她的手肘,体贴地说道,“祖母,临临扶您去坐着。” 秦太妃哪里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 宫里虽有不少小家伙,可个个都是被人捧着的金疙瘩,只有被伺候的,谁会伺候人? 何况她这孙子才多大? 五岁! 瞧着祖慈孙孝的场景,被无视的某爷无语得很。 特别是看到儿子懂事的模样,他是真有些牙痒痒。 这一个多月,儿子从来都没关心过他! 在他面前,不但没有体贴过,甚至动不动就说一些气他的话,仿佛所有人都是亲的,就他这个爹是路旁捡来的! 秦太妃想把楚启临抱上软塌,但楚启临乖巧的拒绝了,只愿站在她面前。 不止秦太妃心叹孙子有教养,就连旁边的嬷嬷和宫女们都对这位小世子心生喜爱和佩叹。 “临临,以后就在宫里陪着祖母,好吗?祖母亲自为你挑选老师,让他们好好教导你。临临如此聪慧懂事,将来学有所成,必定有大作为!” “多谢祖母。不过,临临自己会读书识字,不需要老师。”楚启临咧了咧嘴。 “你自己会读书识字?”秦太妃很惊讶,甚至说根本不信,于是这才把目光投向被冷落的儿子。 厉赢风抿了抿薄唇,没解释任何,只对儿子吩咐,“你随便背一些给你祖母听吧。” 然,正在这时,一名宫人来报,“禀太妃,蕙太妃带着书洲世子来了。” 秦太妃含着笑点头,“快请。” 没一会儿,就见一名雍容华贵的女人在宫人簇拥下进了殿。 女人手中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也是五六岁的模样,穿着精致的小马褂,微抬着头走着小四方步,小小年纪威风之仪丝毫不输大人。 行至殿中,小男孩放开蕙太妃的手,主动向秦太妃行礼,“洲儿给太妃请安。” 秦太妃起身,笑着道,“洲儿来得正好,哀家正想差人去唤你呢。” 看到秦太妃身前的孩子,蕙太妃惊喜问道,“姐姐,这便是赢风流落在外的孩子?呵呵!长得可真像赢风!” 秦太妃低下头,一脸慈爱地看着孙儿,“临临,这位是蕙太妃,顺义王的母妃。” 第26章 给祖母长脸! 楚启临随即朝蕙太妃躬身,礼道,“临临拜见蕙太妃。” “临临是吧?快起来!”蕙太妃笑得也温柔慈祥,随即又对秦太妃说道,“姐姐,听说赢风带他进了宫,我和洲儿便迫不及待地过来,没打扰你们祖孙团圆吧?” 她在打量完了楚启临容貌后,又打量起楚启临的穿着打扮,瞧着楚启临一身素色衣裤,嘴上心疼地道,“临临流落在外多年,怕是吃了不少苦头,真是可怜了这孩子。” 秦太妃叹道,“是啊,真是苦了他了。” 蕙太妃又关心地问道,“姐姐,临临回来以后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吗?我瞧着临临也不小了,想必还没开蒙吧?要不我去同陈太傅说一声,让临临也拜在他门下?以后临临和洲儿一同学习,也能彼此作伴,多好啊!” 多好? 秦太妃面容微僵。 不是她看不起陈太傅,而是厉书洲早就开蒙,如今不说熟读四书五经,但也能识不少的字。让她孙儿跟厉书洲一起求学,这不摆明了要让她孙儿自卑吗? 不等她开口,厉赢风突然冷声道,“临临,方才让你背书,还不背给祖母听听!” 楚启临一听,丝毫不扭捏,晃着脑袋就开始背起来。 随着他流利的背书声,不但秦太妃和蕙太妃,就连两宫的嬷嬷和宫女们都目瞪口呆,无不震惊。 包括与楚启临同岁的厉书洲。 先前看楚启临都没个正眼,此刻盯着楚启临,莫名地涨红了脸。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楚启临一口气背完,随即就对秦太妃哀求起来,“祖母,临临不想上学,那些夫子教的都太简单了,很是浪费时间。临临想腾出更多的时间习剑,这样临临长大了,才能保护您和爹爹。” 什么叫夫子教的太简单了? 蕙太妃眼中闪过一丝黯色。 但秦太妃却欣喜若狂,好比得到了世间最罕见的至宝,摸着他脑袋问道,“临临还会舞剑吗?” 楚启临摇头,“祖母,不是舞剑,是习剑,学习剑术。” 秦太妃眉心微蹙,这般年纪的孩子,拿剑都困难,提着剑随便舞上几下,就已经不得了,还学习剑术,这可能吗? 然,不等她开口,杨兴已经在厉赢风示意下将一柄尺长的剑呈到楚启临面前。 楚启临抓住剑柄,不等众人反应,直接几个腾空翻越,然后稳稳地落在殿中央。 原本在殿中央的厉书洲吓得大叫,惊恐不已地跑向蕙太妃,躲其怀中头都不敢抬。 楚启临看都没看他一眼,认真的在殿中央挥耍起来。 那小小的身板,明明满身稚气,可那行云流水的剑术,比大人试武还老成。看得殿中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连呼吸声都小了。 偌大奢华的殿宇中只有破空的剑气声…… 直到厉赢风传来一声低咳,楚启临才收了身,还不忘抱着剑柄朝秦太妃拜了拜,“祖母,临临不才,只学到一些皮毛,还请您别笑话。” 秦太妃下巴都快惊掉了。 五岁的孩子,把剑使得这般凌厉,还叫皮毛? 然而,当余光瞥到蕙太妃暗黑的脸色时,她瞬间就想大笑了。 虽然没笑出声,但嘴角是真的合不上,还有意抬了抬下巴,骄傲地道,“临临好生厉害,不亏是哀家的孙儿!” 这些年,因为儿子一直未成婚,她没有亲孙子可抱,蕙太妃不知道在她面前有多骄傲。 最可气的是,蕙太妃动不动就带着孙儿到处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孙儿多聪明! 如今,她也有孙儿了。 且孙儿天赋异禀,比他爹还能干,这叫她如何能不惊喜和自豪? 不是要炫耀孙儿吗? 那她就炫耀给他们看,看谁嫉妒谁! “姐姐真是好福气,一下子就有个如此能干的孙儿!”蕙太妃恭维地道。 但她面上的笑没有了之前的自然,完全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厉书洲再看楚启临,脑袋抬得都没先前高了,那小眼神有些恶,里面装着再明显不过的嫉妒。 “祖母,洲儿累了,想回宫休息了。”他拉了拉蕙太妃的衣袖。 蕙太妃正找不到理由离开,听孙儿这么一说,便顺着孙儿的话向秦太妃告辞。 在宫人簇拥下,她如同战败一般拉着孙儿的手狼狈地离开了寿宁宫! 待他们一走,楚启临便蹦跳到秦太妃跟前,咧着小嘴问道,“祖母,临临表现可好?” 秦太妃蹲下高贵的身子,不顾形象地抱着他亲了亲,激动地道,“我的临临,你今日可是给祖母长够了脸面!” “母妃,您端庄一些,别让人看了笑话。”厉赢风上前,有些眼疼地看着他们祖孙。 “你还说!”秦太妃抬头就冲他训斥道,“临临这么大了才让我见到,这笔账我以后再跟你算!” 有如此宝贝孙子,秦太妃自是不会放手,随后便要楚启临答应留在宫中陪她。 楚启临答应了。 不过在秦太妃张罗宫人为他忙活之际,他溜到厉赢风身边,拉着厉赢风衣袖小声交代,“我答应留在宫中陪你娘,你也得答应我,在外面照顾好我娘。” 厉赢风低头瞪着他,没好气地道,“难道本王还会吃了她不成?” 楚启临撇了撇嘴,“反正你要照顾好我娘,要是我从娘嘴里听到什么不满的话,那我也不逗你娘开心了。你都不知道,哄人好累的!” 厉赢风黑沉着脸,咬着牙溢道,“本王定会把你娘养得白白胖胖!” 第27章 她不信楚心娆能攀上高枝! 看着他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楚启临满眼都是嫌弃,“要是你瞧不上我娘,就早点说。我娘人美心善还年轻有为,给我另外找个爹完全不是问题。” “你敢!”厉赢风脱口怒道,拳头都攥紧了,“你要敢胡来,本王定叫你屁股开花!” “威胁我?哼!”楚启临不屑地抬了抬下巴,“说实话,你是一点都不懂我娘。她是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想让我父母双全才委屈自己和你在一起。如果你对她不上心,或者说你没法让她喜欢你,她早晚会抛弃你的。” 见秦太妃朝他们过来,他小脸瞬间一变,咧开嘴便朝秦太妃小跑去,“祖母……” 厉赢风一口牙真的快咬碎了! 什么叫他对那个女人上心? 什么叫他让那个女人喜欢上他? 他堂堂亲王,不该是那个女人巴结他、讨好他、想方设法迷住他吗? “临临,你和你父王说什么呢?”秦太妃欢喜地牵住孙儿的手,眼神好奇睇向不远处的儿子。 “祖母,没什么,就是父王怕我不懂宫里规矩,担心我会冒冒失失的惹您生气。”楚启临稚声稚气地回道。 “别听你父王说那些,在祖母这里,祖母就是规矩。临临想说什么、做什么,尽管说、尽管做,一切由祖母为你担着,知道吗?”秦太妃牵着他边走边说,“祖母给你准备了一处宫殿,祖母带你去看看。要是缺什么,祖母立马让人添置。” “谢谢祖母!祖母对临临真好!” “哈哈!”秦太妃被夸得大笑,跟总是臭着脸的儿子比起来,能干懂事又能言会道的孙子那可真是香疙瘩。 有这么个开心果在身边,她哪里还稀罕儿子那张臭脸? 于是厉赢风直接被冷落,午膳都没用,去过一趟御书房后便出宫了。 …… 楚启临的出现,很快在宫中传开,引得后宫各妃嫔们争相前往寿宁宫,都想瞧一瞧渝南王的孩子到底长何模样。 对于这些事,厉赢风是一点都不在意。 别人不清楚他这儿子,这一个多月相处,他还能不了解? 正是因为他太了解了,所以才放心把儿子交给自己母妃。 而楚启临的事也很快传到了顺义王府中。 在听儿子委屈说完与楚启临见面的经过后,楚灵蔷忙安慰儿子,“那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他也只能靠耍那些心思博得秦太妃宠爱。我家洲儿可是亲王嫡世子,才不要跟那野种一般见识呢!” “母妃,孩儿今日丢了脸面,好不甘心啊!”厉书洲红着眼眶,还是不能消气。 “没什么不甘心的,他不就是会卖弄几招嘛,回头母妃就给洲儿请最厉害的师父,让洲儿不但会使剑,将来剑法更要天下第一!”楚灵蔷摸着儿子的头鼓励道。 “真的吗?”厉书洲立马兴奋起来。 “母妃知道,江湖上有个梵华宗,其宗内有天下最厉害的剑谱。回头母妃便让人去梵华宗为你请个师父,有‘天下第一剑’之名的弟子教你,要不了多久,我们洲儿便是最厉害的皇室子嗣,到时绝对没有人再敢轻视你!” “呵呵!好!洲儿要学天下最厉害的剑法,到时谁不听洲儿的话,洲儿就打得他满地找牙!”想着以后所有人都会害怕自己,厉书洲高兴地拍起小巴掌。 楚灵蔷也不是仅仅为了哄儿子开心,而是早就有让儿子练武的想法。 虽然儿子身份尊贵,有的是人保护。可皇城中,身份尊贵的人不在少数,就拿那两个皇子和两个公主来说,哪个身份不尊贵?儿子在他们面前,多少低了一头。倘若儿子在其他方面比他们厉害,也能让他们心生佩服和忌惮,不是吗? “芍药!”她回头便对大丫鬟吩咐,“去告诉李总管,让他派人去一趟梵华宗,就说顺义王府……算了,你把李总管叫来,本王妃亲自交代他!” “是!” 没一会儿,李总管来了。 听楚灵蔷说完心中想法,李总管忍不住面露难色,“王妃,梵华宗乃天下第一宗,小的也不耳生。但小的听说,梵华宗宗规森严,对弟子人选极为挑剔,一般人想进梵华宗学艺,几乎不可能。” 楚灵蔷傲慢地抬着下巴,冷哼道,“顺义王世子,是一般人吗?请他们为世子传授武艺,那是瞧得起他们!” 李总管是知道自家王妃脾气的,虽然觉得此事多半成不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小的差人去梵华宗走一趟吧。” 在他欲转身时,楚灵蔷又叫住了他,“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李总管躬着身回道,“王妃,小的已派人去查了,但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 楚灵蔷不满地道,“多派几个人去查,务必要查清楚,那女人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事!” “是!”李总管应声后,抬头看了看她,“王妃,若没别的交代,小的先下去忙了。” “嗯。” 待他离开后,楚灵蔷又让芍药把儿子带下去。 她一个人在厅堂里来回踱步,心中的不安转到眼中,全是阴沉的狠气。 顾心娆那贱人真是命大,还以为她失踪几年是死在了外面,没想到说回来就回来! 回来就罢,居然还长了反骨,敢明目张胆的辱骂她爹娘! 谁给她的胆子? 她听爹娘状告顾心娆的恶行后,第一反应就是顾心娆可能攀上了高枝,于是立马就让人去查顾心娆的情况…… 说心里话,她是不相信顾心娆能攀上高枝的。 顾心娆从小在她爹娘手下长大,早已被她爹娘养成了废物,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有什么能耐攀上高枝? 就算她靠着那张脸勉强攀上高枝,这枝又能有多高? 再高能高得上顺义王府? 但不管怎样,都得把顾心娆的情况打探清楚,然后找个机会不声不响地把这贱人除掉…… 想回楚家,做梦吧! …… 傍晚。 厉赢风来到宅院。 一问楚心娆,杨叔和杨妈都有些窘,夫妇尴尬地指了指某处屋顶。 他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找去,无语到唇角都抽歪了! 只见某个女人正坐在屋顶上,身旁放着小桌,桌上摆着酒菜,正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好不惬意快活! 他飞身上屋顶,没好气地瞪着她问道,“临临进宫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第28章 顾家树上长出尸体 “呵呵,你觉得他需要人担心吗?”楚心娆不以为意地勾了勾红唇,从怀里摸出一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酒,“要喝吗?” 厉赢风看她的眼神横竖都是嫌弃,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鬼使神差在小桌对面落了座。 见他接过酒杯一口饮尽,楚心娆又给自己添了半杯,并笑着说道,“你母妃为人应该不差。” “你都没见过她,如何知道?”厉赢风斜眼睇着她反问。 “临临没有跟你回来,说明他喜欢你母妃。而他喜欢你母妃,那就说明你母妃很不错。” “他才五岁,你就笃定他有识人辨物的能力?” “我生的,我能不了解?”面对他的质疑,楚心娆丝毫不生气,甚至坦白地向他说道,“这世间险恶,我身在其中,自然不会让我的儿子也跟‘我’一样蠢笨无能。打从临临会说话开始,我就一人分饰几角模仿各种各样的人物给他看,刚开始,他以为我是唱戏,只觉得好玩。后来渐渐懂事后,他自己也能演能装了。再后来,他察言观色的能力便非同寻常。” “你就不怕把他教坏?”听着她教养孩子的方式,厉赢风感到无比震骇。有生以来,第一次见人如此教导孩子! “教坏?”楚心娆勾起的笑意中多了一抹嘲讽,“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临临能坏一些。你看看那些黑心萝卜,谁过得差了?再说了,这世界就是恃强凌弱的世界,不用点特殊的方法让他变强,难道让他跟我一样活得憋屈?” 厉赢风薄唇紧抿。 与其说他是不满她的教养方式,还不如说他是对她的话无以反驳。 “对了,你不回府,跑这里来做什么?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比我这个闲人还闲?”楚心娆一边抿着小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是本王的宅子,本王还来不得?”一听她赶人的话,厉赢风便忍不住脸黑。 “既然王爷要在这里住下,那不如陪我演戏吧?”楚心娆笑着挑眉。 “演戏?”厉赢风没好气地瞪着她,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我都告诉楚炙阳和楚夫人了,说我跟男人生了孩子。我要是没料错的话,他们一定会调查‘这个男人’的。既然王爷如此清闲,不如就陪我演演戏,一来打发时间,二来还可以欣赏那些人丑陋的嘴脸,三来嘛我也不用另外找人演‘那个男人’。王爷,你觉得怎样?” “本王帮你,有何好处?” 他话音一落,楚心娆便伸手将他手中的酒杯夺走,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不帮就算了!大不了我另外找个男人演戏,只要你别说我给你戴绿帽就行!” “你!”厉赢风一脸黑气,险些吐血。 屋檐边架着一把长长的竹梯,看着她要借竹梯爬下去,他无语得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明明有功夫的,她非得如此作! 难道伪装还能上瘾? 真是一点都看不下去了,他起身上前,不由分说地搂住她腰肢,转瞬飞到了地面! 落地后,楚心娆忍不住拍他胸膛,“你干嘛呀?我特意让杨叔找来梯子,就想锻炼锻炼筋骨呢!” “锻炼筋骨?”厉赢风冷眸微眯,薄唇突然贴到她耳旁,“半月多没要了,是该‘锻炼锻炼筋骨’了!本王现在就和你回房,好好‘锻炼’! “……” 不等楚心娆说话,他已将她打横抱起,抬脚就往卧房去—— 远远望着他们,杨叔和杨妈交换眼神时,都笑得极为暧昧。 房间里的动静持续到子夜。 楚心娆晕晕欲睡之际,突然听到栗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属下有情况禀报。” 厉赢风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随即朝门外回道,“说!” “有人鬼鬼祟祟在附近出没,属下抓了一人,经审问,是顺义王妃派来的。” “再有人来,通通打晕,送回顺义王府!” “是!” “且慢!”楚心娆身子疲得厉害,但还是忍不住从厉赢风怀中坐起,扬声对栗辉道,“把人弄死,偷偷送去顾家!” “送顾家做何?”厉赢风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把死人都送去顾家,再安排一人去衙门击鼓报案。王爷,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楚心娆冲他眨了眨眼。 门外栗辉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等自家王爷开口,就应道,“楚姑娘,属下这就去办!”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厉赢风又是一脸黑。 他同意了吗? …… 天刚露白。 顾全福正抱着小美人呼呼大睡,突然听着管家疯狂拍门,还鬼一样的喊叫,“老爷,您快出来看啊!” 顾全福被惊醒,破口大骂,“鬼叫什么?” “老爷!您快出来看啊!快啊!”管家继续惊惶大喊。 顾全福不得已只能离开温柔乡,穿着一条亵裤就去开门。 门一打开,管家就指着院子里的一棵大树,颤抖地开口,“老爷……死人……树上有死人……” 顾全福搓了一把惺忪的眼睛,然后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吓得他‘啊’一声大叫,腿软地把门框狠狠抓住。 只见那棵树上悬挂着人…… 好几个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哪……哪来的?!” “老爷,小的也不知道啊!”管家都快哭了。 树上突然‘长’出尸体,还好几个…… 这叫谁受得了啊? 正在这时,一个仆从惊慌失措地跑来,边跑边喊,“老爷,不好了,官府来人了,说我们杀了人,要进来搜查!” 顾全福一听,腿抖得差点吓尿! 望着树上好几具尸体,傻子都知道情况不妙。他立马冲管家吼道,“废物,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些东西取下来藏好!” 然,不等管家去找人,好几名衙役便从外面冲了进来。 路过花园,看着树上悬挂的尸体,衙役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第29章 不能让他知道楚心娆的存在 此情此景,何止夺人眼球,简直让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管家跌跌撞撞地跑向衙役,哭喊道,“官爷救命啊!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树上就挂了这么些死人,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衙役们被吓得不轻,白着脸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又惊骇又无措。 毕竟他们办案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场面! 只是…… 领头的衙役指着树上尸体,瞪着管家质问,“你说跟你们没关系,可这些死人就悬在顾家,你们要做何解释?” 顾全福颤抖地上前,跪在衙役头头面前,抓住他裤脚激动地喊冤,“官爷,这些死人如何来的,我们是真不知啊!还请官爷明鉴!” 正在这时,刘水香也听到消息跑来了。 瞧着那些悬挂在树上的死人,她连话都没来得及问,直接惊叫一声就被吓晕了过去。 顾全福见她如此没用,气恨得脸都扭曲了。要不是自己还跪着,都恨不得上前狠狠给她几脚,直接将她踹死! 前有人到官府报案,此刻发现尸体数具,可谓人赃并获,衙役们哪会相信顾家是无辜的? 衙役头头随即让人把树上的尸体取下来。 一共五具。 经搜身,搜出五块腰牌。 “他们是顺义王府的人!”衙役头头见过腰牌后,更是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连顺义王府的人都敢杀!” 啊!? 顾全福瞪着那五块腰牌,整个人都懵了。 顺义王府的人怎会吊死在他顾家?! “来啊,把顾家所有人通通拿下,带去衙门!”衙役头头厉声下令。 顾全福猛一哆嗦,跪着爬到头头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脚,激动地喊道,“官爷,这一定是误会!误会啊!我们是绝对不可能杀顺义王府的人!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把顺义王妃找来,她一定能为我们顾家作证的!” 闻言,衙役头头都被他逗乐了,“让顺义王妃给你们作证?我看你是得了癔症,异想天开呢!” 顾全福被堵得脸色青红交错,张着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身份尊贵的顺义王妃就是他的亲生女儿,有女不能认,他自是愤懑不平。 可女儿的身份特殊,他又不敢说实话。 “有什么话,去衙门再说吧!”衙役头头冷声喝道。 就这样,顾家所有人,不仅是顾全福和刘水香,还有顾全福的小妾以及买回府寻欢作乐的美人们,就连后院劈柴打水的下人,一共五十余人,全被带去了衙门。 顺义王府。 李总管派去打探楚心娆的人一夜都没回来,楚灵蔷正想质问李总管有关此事进展,突然收到衙门送来的消息,说顺义王府多名手下死在了鹤鸣村顾家。 “什么?!死在顾家?!”楚灵蔷惊讶得嗓门都尖了。 “王妃,王爷听说那几人是您派出去的,让小的来请您去书房,想问问您究竟是如何回事?”来人躬身又道。 楚灵蔷脸色失血,难看到了极点。 她只想暗中对付顾心娆,可从未想过要让厉铭辛知道…… 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要让他知道顾心娆的存在,知道顾心娆才是楚家嫡女,那她岂不是全完了! 没多久,她进了书房。 书房里,除了厉铭辛,还有一位身着官府的中年男子。 此人楚灵蔷认识,是京都府尹赵长远。 见她进来,赵长远拱手礼道,“见过王妃。” 不等楚灵蔷开口,大椅上的厉铭辛就厉声怒问,“府里的人是你派出去的?你派那些人出去做何?为何他们会死在别人家中?” 楚灵蔷低垂着眸子,回道,“王爷,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没见赵大人等着吗?”厉铭辛很是不耐,就差拍桌吼了。 “回王爷,昨日妾身上街,被人跟踪。妾身担心他们会对王府不利,便派人去查探对方的底细。谁知派出去的人一夜未归,妾身还来不及向您禀明,便听说他们死了。” “竟有此事?”厉铭辛含怒的眸子收得紧紧的,“那他们死在鹤鸣村,莫非跟踪你的人就是顾家的人?” 闻言,楚灵蔷心下一惊,脱口道,“王爷,不可能!” 厉铭辛眸光再次厉瞪着她,“你怎知不可能?” 楚灵蔷心下大叫不妙,好在她反应也够快,随即便解释起来,“王爷,妾身方才听报信的人说,我们王府的手下被人悬挂在顾家院中,死状极其诡异。您想啊,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并且与我们王府作对,这是普通老百姓敢做的事吗?要是普通老百姓,光是听着我们王府的名号便能被吓退,更别说杀害我们王府的人,还那般大张旗鼓的把人悬挂起来!” 赵长远听完,附和道,“王妃说的在理,这正是下官倍感蹊跷的地方。下官派人查过,那顾家几辈人都出在鹤鸣村,虽然家风不受听,但也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要说王府的人是他们所杀,只怕他们也没那个胆子。且下官让人搜过顾家,并未在顾家发现打斗的痕迹。” 厉铭辛严重的怒火消去几分,但仍旧不满地瞪着楚灵蔷,“你说,跟踪你的人长何模样,你可有看清楚?” 楚灵蔷不想让楚心娆曝光,便回道,“回王爷,妾身当时恐慌,没看清他的模样,只知道是两名男子。” 赵长远说道,“王爷,王府下人遇害,定是与跟踪王妃之人脱不了干系。下官定会彻查到底,务必给王爷一个交代。”顿了一下,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顾家人……不知王爷要如何发落? 厉铭辛阴沉着脸,冷声道,“虽然人不一定是顾家杀的,但能被人如此嫁祸,顾家那几十口人都是废物!每人罚二十杖,关押半月,以示惩戒!” 第30章 把避子汤反喂给他喝! “是,下官这就去办!”赵长远领了他的话,随后便匆匆离开了顺义王府。 书房里,剩下夫妻二人。 厉铭辛看了一眼楚灵蔷,又不耐烦地道,“以后没事少出府,别给本王添乱!” 楚灵蔷低着头应道,“是。” 虽然顾家这次免不了皮肉之苦和短暂的牢狱之灾,可她心里清楚,已经是万幸了。 就这次事件,严重损了王府威严,厉铭辛就算要了她爹娘性命,她也不敢吭一声…… 但此事不会就此罢了! 她爹娘这顿皮肉之苦和半月的牢狱之灾,她定是要算在顾心娆那贱人头上! 不是那贱人,还能是谁?! 那贱人杀了王府的人,还嫁祸给她爹娘,其目的就是要给他们添堵! 该死的贱人,她饶不了她! …… 一夜体力锻炼,加之又无事可做,楚心娆直接睡到了晌午。 还是被人强行拉起来的。 “趁热喝!”男人一手霸道地搂着她,一手端着汤药送到她嘴边强行喂她。 “唔唔……”苦涩的药汁入口,楚心娆惺忪的眼中全是泪。 她都已经告诉他了,她这破烂的身体再难有孕,可这死男人还是要逼她喝避子药。 腰酸背疼也就算了,还要再加一层折磨,简直是不把她当人啊! 想到这些,她把剩下的半碗药含在嘴里,然后抬手捧住他的脸颊,嘴巴狠狠堵上他的薄唇—— 厉赢风先是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偷袭。 当口中传来她渡来的汁液时,他才反应过来,顿时惊诧的冷眸闪露出一丝笑意。 他一点都没挣扎,任由她把自己的脸挤变形,任由她舌尖野蛮抵进,甚至还配合地咽下那些汁液。 而他的双手,扔开空碗后,环抱着她身子,大手享受般在她身上游移。 楚心娆把剩下的半碗药汁全‘送’给他吃下后,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感。然而,还不等她得意,就发现自己跨坐在他身上,而他的双手已经钻了她裤腰带中—— “你!” 看着她涨红的脸,厉赢风探出舌尖,掠过薄唇,然后冷不丁说道,“是有些苦,明日加些红糖。” 楚心娆无语得想打人! 是加红糖的事吗? “时候不早了,该起来看戏了。” “看戏?”楚心娆皱着眉,还有些迷糊。 “昨夜不是你让栗辉去办事吗?怎么,不记得了?”厉赢风挑眉。 楚心娆这才想起来。 还真是差点忘了…… 回头看了一眼他托臀的双手,她忍不住咬牙,“把你爪子拿开!” 厉赢风俊脸微沉,“再吼叫半句,你别想下床!” 楚心娆直接低头认怂了。 她一点都不怀疑这男人的能力…… 而且他能在这里陪她闹,说明他有的是时间! 不得已,她只能又拿出怀柔之态,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柔声问道,“王爷,顾家怎么样了?” 厉赢风盯着她胸前的肚兜,抿了抿薄唇,低沉道,“被打了二十大板,收监半月。” 楚心娆嘴角微翘,“想必楚灵蔷很快就会亲自来看我。” 厉赢风丰眉微蹙,“她现在是顺义王妃,你别胡来!” 他的警告楚心娆自然懂,“平民和亲王妃明斗,我又不是傻子!不过我就喜欢她沉不住气,巴不得她越早来越好!” 想到什么,她赶紧推他,“王爷,你答应过我的,要扮演我男人。赶紧的,去准备。我得给你好好画个妆,绝对不能让人认出你!” 厉赢风又忍不住黑脸。 什么叫扮演她男人? 难道他不是她男人? …… 楚心娆猜的一点都没错。 第二天午后,楚灵蔷就找来了。 同来的还有楚炙阳。 看着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楚心娆别提多刺眼了。 虽然她不羡慕,但站在原身的角度,是真比吃了翔还恶心。 “娆儿,听说你回来了,蔷儿求着我带她来见你。”楚炙阳先开口。 “民女拜见顺义王妃。”楚心娆假模假样地行了一礼。 “娆儿,我们是姐妹,你别如此多礼。”楚灵蔷上前将她扶起,然后拉着她的手,红着眼眶说道,“自打你失踪后,我便没睡过一日安稳觉,总担心你出意外。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该如何自处啊?” 楚心娆抽出自己的手,笑着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呵呵!我瞧着顺义王妃‘处’得还挺不错的。” 楚炙阳见她又是讽刺,眼中多了一丝哀求,“娆儿,我们都很关心你,好好与我们说话,行吗?” 楚心娆淡淡地斜了他一眼。 楚灵蔷忙安慰道,“大哥,你别说娆儿。本来就是我亏欠她,她再如何说我,都是应该的。要不是祖母他们反对,我都恨不得马上接娆儿回家,将这一身荣华富贵还给她。” “你现在是皇上钦赐的顺义王妃,可别乱说话!”楚炙阳没好气地斥道。 “可娆儿流落在外,确实与我有关,我岂能安然自处?”楚灵蔷纤纤玉指捻着手帕擦了擦眼角。 楚心娆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难怪楚家不愿要亲生女儿。 看看楚灵蔷,美艳、婉约、优雅、贵气,一身都是迷人的优点。即便不是楚家血脉,可那也是楚家精心教养出来的。 再想想六年前的原身。 粗糙、懦弱、自卑、无用…… 这样一个女子,不论是性格还是行为,都已经定型,即便培养,又能有多大的改变? 堂堂尚书府,门面在那摆着,谁拿得出来,谁拿不出手,还需要思考吗? “听说顾家入狱了,你们都不着急吗?” “……” 果不其然,她这话题一抛出,楚灵蔷的脸色便有些僵。 楚炙阳皱着眉道,“着急有何用?谁让他们得罪了顺义王!” “啥?得罪了顺义王?”楚心娆假装惊讶,然后朝楚灵蔷看去,不解地道,“你不是顺义王妃吗?那可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怎能看着他们入狱受苦呢?” “我……”楚灵蔷脸色更显难堪。 “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自己的身世被顺义王知道,对吗?” “娆儿!”楚炙阳忍不住打断她,“你明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蔷儿的身世绝不可能让顺义王知道!” “哦,明白了。”楚心娆状似理解地点了点头,接着一脸佩服地看着楚灵蔷,赞道,“真是难为顺义王妃了,牺牲如此之大,宁可背负天下大不孝,哪怕被天打雷劈都不愿让楚家和顺义王府丢人。此心义薄云天,可与日月齐肩,他日牌坊一立,必定流芳千年!可叹可赞啊!” “你!” 第31章 怎么,想翻脸不认账啊? 别说楚灵蔷,就是楚炙阳听着她随口捏打油诗讽刺楚灵蔷,都险些当场被气到内伤。 他不明白,为何妹妹会变成这样,丝毫不为家人考虑,不论他们如何关心她,她都油盐不进,只顾着自己心中的怨恨…… 她难道不知道,这般做只会让自己与亲人都难受吗? “大哥,你别生气,如果这样能让娆儿心中好受,蔷儿是不会介意的。”楚灵蔷又一次掩去难堪,温声细语地安抚楚炙阳的情绪。 看着两个妹妹,一个包容大体,一个咄咄逼人,楚炙阳心中只剩无尽的苦叹。 难怪祖母和父亲都不愿再接纳他这个亲妹妹,如她这般对谁都使性傍气,即便回了楚家,也会惹事生端、家宅不安。 许是为了改变气氛,楚灵蔷突然转移话题,一脸关心地问楚心娆,“娆儿,听大哥说,你已经许了人家,还与其孕育了子嗣?他们人呢?可有与你一同回京?” 楚心娆笑了笑,“我确实许了人家,不过没顺义王妃好命。我找的男人就是一介粗鄙的武夫,以前在镖局做过打手,后来镖局散了,便一直闲赋在家。他这个人什么本事也没有,就一个大老粗,不会说话,更不会待人接物,我觉得还是别见为好,免得污了你们眼、扫了你们的兴。” 楚灵蔷忙嗔道,“这说的是哪里话,他是你夫君,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自是不会看低他的!” 楚心娆故作犹豫了片刻,叹道,“那行,我就让他出来跟你们见见吧。” 随即,她让一旁静候的杨妈去内院。 没多久,早已乔装好的某爷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条泛黄发灰的大脚裤配着一件斜肩豹纹马甲,粗眉扁脸就算了,半脸的络腮胡,胡子还油光蹭亮,仿佛从来都没洗过脸似的! 还有脚上,连双布鞋都没穿,而是草藤编的鞋。宽大的脚背脏兮兮的,黑灰色的脚趾甲盖别提多让人作呕了! 从头到脚,除了身形高大外,满身都是粗鄙和邋遢的痕迹,简直无一处耐人观看。多看一眼,胃里都翻腾难受,恨不得把头天的隔夜饭吐出来。 楚灵蔷和楚炙阳尽管心中早有准备楚心娆不会找到什么好男人,可真实地见过后,二人脸色那叫一个精彩,想作呕又担心失态,想扭头又显得不礼。 “谁找我?”厉赢风粗着嗓子瞪着楚心娆。 这该死的女人,等戏演过了,非得给她好看! 他要易容,她非不让,还说她的改造术能胜过一切易容术! 他是中了邪才会信任她…… 看看现在的他,这叫改造吗? 这简直就是投胎重生! “相公,你来了!”楚心娆迎上前,一点都不嫌弃他的邋遢和脏污,挽着他手臂,朝坐上的楚炙阳和楚灵蔷介绍道,“咱家来了贵客,尚书府的楚大公子和顺义王府的王妃……” 不等她说完,厉赢风便粗犷地打断她,“他们来做什么?给我们送银子?” 楚心娆微微一愣,随即冲楚炙阳和楚灵蔷尴尬地笑了笑,“你们别介意哈,我相公他就是如此直率,呵呵!” 厉赢风把头扭开,哼道,“不是来给咱家送银子,那来咱家做什么?咱家可没东西供养他们!” “相公,你别这样嘛!”楚心娆摇了摇他的手臂。 厉赢风很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座上衿贵的二人,更是横声横气地开口,“你们是心娆的亲人,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那你们打算送我们多少银子?先说好,没个几万两银子,以后你们也别来了!我家就缺银子,不缺祖宗!” 楚炙阳本就嫌弃他不中看,再见他如此彪横不讲理的态度,脸上直接布满了怒气。 楚灵蔷歉意的对楚心娆说道,“都怪我们今日来得仓促,没什么准备。娆儿,你放心,我和大哥回去就准备,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完她又柔声安抚楚炙阳,“大哥,娆儿他们过得如此清贫,我们是该帮一帮的。” 楚炙阳已经看不下去了,从座起身,沉着脸对楚心娆说了句,“回头我会让人给你们送些银子来!”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朝厅外走了去。 楚灵蔷也跟着起身,冲楚心娆笑了笑,“娆儿,我和大哥回去准备了,回头再来看你啊!” 离开前她还瞥了一眼楚心娆身旁的男人。 背过他们后,她红唇止不住地上扬,心里乐得都快开花了! 没想到今日来这一趟竟有如此收获! 她是真担心顾心娆那贱人凭着姿色攀上高枝,没想到这‘高枝’竟是如此不堪入目的一个男人! 丑陋、粗鄙、邋遢…… 楚家是绝不会接受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姑爷的! 失了楚家的心,顾心娆那贱人就会被楚家彻底抛弃,那再对付起她来还是难事吗? 就算那粗鄙的男人有几分本事,又有何惧? 大不了她多找几个顶尖高手…… …… 待楚炙阳和楚灵蔷一走,还不等楚心娆夸赞某爷演技精湛,杨兴和栗辉就跑进厅堂,围着某爷一顿称赞—— “王爷,楚姑娘的改造术真是厉害啊!要不是属下亲眼所见,都不敢与您相认!” “就是,楚姑娘的手实在太巧了,竟把王爷变得如此丑陋,实在让人佩服!” “噗!”听着二人的夸赞,楚心娆忍不住喷笑。 “给本王滚!”厉赢风指着厅门低吼,双眼都快喷出火星子了,“再敢多说一个字,本王拧了你们脑袋!” 杨兴和栗辉相视了一眼,都没反应过来自家主子为何生气。 但为了保命,二人立马跑了。 骂跑手下,再看着女人那快咧到耳根的嘴角,厉赢风又是一怒,“笑够了吗?” 楚心娆收起笑,白了他一眼,“说好了的,我昨夜伺候你,让你爽,今天你要全程配合我,让我爽。怎么,想翻脸不认账啊?” “……!”厉赢风咬牙。 看着他此刻的样子,真的是吹胡子瞪眼,要多凶恶就多凶恶,要是再扛把大刀,再往大门口一站,铁定驱邪避煞…… 第32章 王爷,我要你的王妃之位 楚心娆抖着肩膀,憋笑憋到腮帮子都快鼓疼了。 “哼!”厉赢风别开头,似嫌恶到不想多看她一眼。 “好了,我不笑了。”楚心娆扯了扯他衣袖,“王爷,你自毁形象都是为了帮我,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今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吃的,行吗?” 厉赢风紧抿着薄唇,虽然没应声,但脸上的黑气瞬间消了大半。 …… 翌日。 楚炙阳派人送来了一只箱子。 箱子里有一千两白银。 送箱子的人放下箱子时,对楚心娆说道,“这是我家大少爷给姑娘的。我家大少爷说了,姑娘可用这些银子做些营生的小买卖。我家大少爷还说了,他最近要外出,一时半会儿不会回京,还请姑娘保重身体。” 白花花的银子虽然迷人眼,可楚心娆眼中一片冷色,除了为原身感到悲哀,再无其他。 谁说的感情不能用金钱衡量? 金钱不光能买到爱情,甚至还能买断血脉亲情! 一千两啊…… 多么贵重! 能让一个普通人这辈子衣食无忧了,不是吗? 六年前,原身没机会回到楚家。 她可以解释是顾全福和刘水香从中作梗,才让原身无法与至亲团聚。 六年后,她回到京城。 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上门…… 然,最终只等来了这一千两! “怎么,区区一千两就让你感动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呵呵!”楚心娆笑。 此刻的她除了笑,没什么能替换她的情绪。 厉赢风站在她身侧,眼角斜睨着她,十分不喜她此刻的笑面,于是伸手将箱子重重盖上。 楚心娆转身面朝他,突然问道,“王爷,你想让临临改姓吗?” 她这问话瞬间又让厉赢风寒了脸,“他说改姓必须你同意。” 楚心娆点头,“我同意,但我想求王爷一件事。” “你说!” “我要你的王妃之位!” “……” 看他薄唇轻抿沉默不语,楚心娆也不拐弯抹角,认真与他说道,“我知道我身份低微不配嫁你为妃,但为了临临,我也必须争取到正妃之位。毕竟只有我做了你的正妃,临临才能算你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就只是为了临临?”厉赢风眸光凌厉地盯着她,不知道为何,看着她这算计的样子,他心中莫名的火大。 “王爷是聪明人,何必问得这般细致?”楚心娆微微勾唇,“你也看到了,楚家是如何对我的,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甘心吗?还有楚灵蔷,你会让别人霸占你的身份如此逍遥快活吗?” “你这算盘打得真好,竟然打到了本王的妻位上!” “王爷,别这么说嘛。娶我,对你也是有好处的。那摹拓印刷术我可以送你,除此外,我还可以教你更多的东西,实用的和不实用的都行,只要你愿意,我都能教。”楚心娆眨着眼诱惑他。 “何为实用?何为不实用?”厉赢风蹙紧。他知道她不是那个农家女,但这女人心眼多、诡计也多,他不得不防! “实用的就像印刷术那种,不实用的嘛,就是一些只用来欣赏的东西。反正我向你保证,你绝对不会亏。”楚心娆说完,又补充道,“半年,我只需要你的正妃之位半年!半年足够临临在厉家立足,也足够我对付楚家!等半年一过,你弄点假死药让我服下……” “楚心娆!”厉赢风厉喝打断她,冷眸中怒气翻涌,“你当本王的王妃是什么?!可以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 楚心娆让他吼愣了。 她知道他瞧不上她,但也没想到他反应会如此大。 抿了抿红唇,她垂下眸子轻道,“对不起,是民女异想天开了,请王爷恕罪。” 厉赢风蓦地攥紧双拳。 这该死的女人,是真想把他气死?! “你……” 然,不等他再发怒,楚心娆便打断他,“王爷,我想起还有事要办,就不陪您了。” 语落,她转身便出了房门。 既然不愿帮她,那也没资格对他喝来吼去。 能谈就谈,谈不了就散。她楚心娆能屈能伸,有的是信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厉赢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等他稍微冷静下来,追出房门,已完全看不到女人身影。 “杨兴!栗辉!她人呢?” 两手下从阴暗中跑出来,回道,“王爷,楚姑娘跑出去了!” 厉赢风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斥道,“还杵着作甚?还不给本王把她追回来!” 两手下互换了一下眼神。 突然想起六年前…… 他们王爷也是这般恼怒的要他们抓一个女人回来…… 巧的是,两次惹到他们王爷暴怒的都是楚姑娘! 再说楚心娆,离开宅院后便直奔鹤鸣村而去。 顾家的人全在大牢中,此刻的顾家大宅空无一人。 夜幕降临。 浓烟在顾家大宅蔓延。 没多久,火光冲天。 等到附近的村民嗅着烟雾跑出来查看情况时,顾家三进三出的豪华宅院已经变成了火海…… 没人敢近前。 也没人去灭火。 大火一直烧到天亮。 村民们也看了整整一宿,其中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骂顾全福和刘水香这对夫妻平日里不修德行,这是遭到报应了。 于是一个个村民一边看火一边细数唾骂顾全福和刘水香的所作所为,其中最多的唾骂是有关他们曾经虐待女儿的事…… 消息最先传到楚炙阳耳中。 听闻顾家大宅被烧得精光,楚炙阳惊骇得不行。 脑中立马浮现出楚心娆咄咄逼人的模样…… “炙阳,你听说了吗?顾家被火烧了!”楚夫人姚氏听闻消息后立马赶来告诉儿子。 “娘,我已知晓。”楚炙阳脸色失血,一向温润如玉的他从来没有如此阴沉过。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呢?”姚氏皱着眉,眼中充满了不快,“听说顾全福和刘水香惹了事落了狱,如今他们身在大牢恐怕还不知道此事。这些年都是我们楚家在帮扶他们,如今他们的家被毁,等他们从牢里出来,怕是又要找我们麻烦!” “娘,不用担心,此事我会处理好的。”楚炙阳温声安慰她,但眼眸中却是决绝的冷色。 楚家已经放弃那个妹妹了,他们自然不会再给顾家任何颜面! 就算顾全福和刘水香再拿调换女儿的事做文章,他们楚家也可以置之不理。毕竟,楚灵蔷现在是顺义王妃。 她若想坐稳王妃之位,那就让她自己去应付她那对爹娘! “炙阳,你说那火会不会与她有关?”姚氏突然揪心地问道,“如果是她做的,那她也太可怕了!” 第33章 王爷,你把我卖了得了 “母亲,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乱说。”尽管楚炙阳自己也怀疑,但避免家人不安,他还是选择安慰姚氏,“那顾全福和刘水香本就不是良善之辈,他们一家连偷盗别人骨肉的事都做得出来,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以他们的为人,仇人自不会少。当下他们夫妇落狱,说不定正是那些仇人趁机落井下石施以报复呢!” 姚氏点了点头,觉得儿子分析得在理。 楚炙阳又冲她微微一笑,“母亲,回去休息吧,儿子会派人盯着,不会出乱子的。” 见儿子胸有成竹,似一切都在掌控中,姚氏心安了不少,便也就离开了。 而楚炙阳独自在房里,沉着脸默了许久,才把小厮叫到跟前,吩咐道,“去告诉顺义王妃,顾家的事以后楚家不会再管,让她自己想办法安顿顾全福和刘水香!” “是!” …… 得知顾家被烧毁,楚灵蔷是又震惊又恼怒。 同样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楚心娆。 而正在这时,又听到楚炙阳让小厮带来的话,她更是气得狠摔桌上的茶杯。 “好你个楚炙阳,楚永徵那老匹夫还没死呢,你就把自己当楚家掌权人了!” 自从知道她不是楚家的血脉后,有什么事楚家那群人都背着她商议,再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上半句。哪怕她出嫁后回楚家,楚家那些人对她也是冷淡至极。 现在让她去安顿自己的亲爹娘,她有多少家当供自己的亲爹娘挥霍? 虽然她嫁入顺义王府,做着风光富贵的王妃,可是顺义王府的银子都被厉铭辛把控着,府里里里外外的花销用度都有厉铭辛的人做账,她除了领自己该得那份外,想支取多的银子都得厉铭辛点头。 她在楚家攒的银子以及出嫁时楚家给的嫁妆,这些年她已经陆陆续续地给了亲爹娘。 如今顾家大宅被毁,要重建新宅,根本不是三五十两能办到的! 试问,她哪里还有多的银子再给他们? “顾心娆,你这贱人,当真多留你一天都不得安宁!”她抓起桌上茶壶,继续狠狠摔地上。 瞪着一地四分五裂的瓷片,她满眼阴毒,恨不得这就是某个女人的下场…… …… 楚心娆一夜未归。 回到宅院便被杨叔和杨妈围住。 “姑娘,您上哪去了?王爷可是找了您一夜呢!” “是啊,您出去怎么也不说一声?这京城险恶,要是您有何闪失,王爷可是会心疼的!” “呃……”楚心娆额角滴着冷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弄表情,最后只‘呵呵’傻笑道,“那个……我先回房了……杨叔、杨妈你们忙……呵呵!” 那男人会心疼她? 别说她听着这话起鸡皮疙瘩,她脚趾头都快抠出一栋大别墅了! 没有意外的,房间里,一尊冰雕等着她。 那张俊脸,别提多冷了。 她有股冲动,想拿凿子给他重新凿一副表情,免得大白天都跟见了鬼似的。 “去哪了?” 同样没有意外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如阎罗般的审问。 她站到他面前,抱着臂,没好气地回瞪他,“王爷,我就出个门,又不是抛夫弃子,有必要如此吗?” “你还想抛夫弃子?”厉赢风眉眼一厉,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她脸上! “我就打个比方而已!你看我,有夫可抛吗?我做你的庶侧妃,也就是一个妾,连族谱都进不了。就算出去,别人一问你是我的谁,我都只能说你是我男人,或者说你是我孩子他爹。”楚心娆想到什么,突然翘起嘴角,“对了,好像除了妻子,小妾是可以买卖的,对不?你要觉得看我不顺眼,你干脆将我卖了得了。所得的银子,就当我六年前冒犯你的补偿,你觉得怎样?” “你!”厉赢风脸色铁青,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攥得死死的,恨不得给她捏断,“楚心娆,就因为本王昨日没应你,所以你存了心要激怒本王?” 楚心娆垂下眸子。 这男人是真的自负…… 她又不是吃多了撑的,用激怒他来刷存在感! 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同意把她卖了! 如此一来,他能消除对她的恨,而她也能自掏腰包为自己赎身,从此以后彼此恩怨两消、各生欢喜…… “说话!”厉赢风厉声喝道,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更加收紧。 “疼!”楚心娆咬着牙掉下了眼泪。 “哼!”厉赢风甩开她手腕。 就这么片刻功夫,她白皙的手腕便一圈乌青。 厉赢风都愣了,盯着她手腕,眸底不由地闪过一丝心虚。 脑海中突然想起儿子的交代,他薄唇倏地抿紧,然后起身朝衣柜走去。 就在楚心娆酝酿着情绪,想着怎么说服他散伙时,只见厉赢风又坐回床边,再次抓住她的手。 这一次,他没用力。 看着他从药瓶中挖出一块药膏抹在自己乌青的手腕处,楚心娆眼泪掉得更凶。 厉赢风抬眸睇了她一眼,“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儿连哭都不敢出声了?” 他是真不懂这女人! 说她对自己狠吧,她还知道疼。 说她娇气吧,她又倔得让人恨! 楚心娆掉着眼泪,心中骂着,要不是他是个王爷,她早都一榔头砸晕他了! 见她还是不吭声,明显是在跟他赌气,厉赢风放开她的手腕,身形端坐,威严冷冽地盯着她,沉声道,“看在你为本王诞下子嗣的份上,本王可以许你正妃之位。但本王的王妃也不是说做就做的,毕竟你的一言一行关乎着本王的颜面,如你这般随性妄为,若不加以改正,就算本王能够容忍,厉家的祖制也不会容忍!” 楚心娆惊讶地抬头望着他,“你、你答应了?” 从昨天他的态度来看,她以为他们谈崩了。 突然间告诉她,他愿意给她正妃之位,这还真让她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一上一下的…… “只要你听从本王的话,好好服侍本王,本王不在意你的出生,也不介意你是被谁抚养长大。” 楚心娆赶紧拿手背揩了一把脸,然后咧开嘴角,“王爷,您放心,我也是一言九鼎的人,只要你愿意把王妃之位借给我,我答应你的事绝对做得到!” 她只需要半年…… 半年之后她发誓,一定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不对,是再不打扰他半分! 听着她这声‘借’,厉赢风刚有所好转的心情瞬间又起了一丝怒。 但瞧着她笑面如花的样子,他只能把这口不舒服的怒气压着,毕竟为了一个错词让彼此再度置气,这多少有些可笑…… “昨夜干什么去了?”婚事谈妥后,他又开启了审问模式。 第34章 楚灵蔷吃瘪 “没做什么,就是闲得无聊,玩了一把火。”楚心娆干笑。 “你管那叫玩火?” “不然呢?” “以后做事前必须同本王商议!” “知道了。” 见她态度还算端正,厉赢风眉眼中的冷气消了许多,语气也多了一丝温和,“三日后母妃会在宫中设宴,届时会向文武百官昭告临临的身份。你好生准备,三日后随本王一同进宫,顺便将我们即将大婚之事一并宣了。” 闻言,楚心娆忍不住大展笑容,“好!” 虽然没有他,她也想到了对付楚灵蔷的办法,但有他这么大座靠山,会让她的报仇之路更激烈,她当然高兴了! 三日后…… 她已经开始期待楚家所有人的反应了! …… 顺义王府。 楚灵蔷也收到秦太妃要为孙子设宴的消息。 她还没见过那个孩子,但从儿子嘴里得知这孩子不一般,她就很替自己的宝贝儿子报不平。 这两日她都没心思去考虑对付楚心娆的事了,一直在关注梵华宗的情况。 好在终于有消息回来了,而且李总管直接带了一个人到她跟前。 “王妃,这位是梵华宗大弟子司公子,刚巧来京城办事,小的打听到他的消息后便立马将他请来了。” “梵华宗大弟子?”楚灵蔷盯着前来的男子仔细地打量着,心中忍不住生起一丝惊艳。 她以为梵华宗那种地方出来的人都是五大三粗横眉立眼的,没想到竟是这般俊朗不凡。 司沐弛抱拳行礼道,“在下司沐弛拜见王妃。” “司公子免礼。” “谢王妃。” “听闻梵华宗剑术天下第一,本王妃很是钦佩。今日见司公子气度超凡,更是让本王妃对贵宗好感倍增。”楚灵蔷面露着微笑说着抬举的话。 “王妃过奖了,鄙宗只是一小小的武道场,所谓天下第一剑,不过是世人谬赞罢了。”司沐弛客气地回道。 “司公子既然来了,那本王妃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实不相瞒,本王妃派人前往梵华宗,是想请贵宗弟子给我儿子做老师,教导我儿剑术。” 闻言,司沐弛眉心微蹙。 他听到消息,顺义王府派人上梵华宗。正好他刚到京城,便现身来瞧瞧,看看这顺义王府究竟想做何。 毕竟他们是江湖之流,无缘无故的,朝廷不会找上他们。 但没想到,竟是要他们收徒! “王妃,恕在下斗胆一问,世子爷身份尊贵,其老师人选也该身份不俗,不知为何王妃要选择梵华宗?” “司公子快人快语,本王妃甚是欣赏。说来也不怕司公子笑话,我儿前些日子受人欺压,对方小小年纪便剑法了得,我儿不堪受辱,这才欲发奋求学,力图将来能胜人一筹。本王妃思来想去,想要让我儿剑法高强,唯有梵华宗才能做到,故而便想将我儿托付给贵宗。”楚灵蔷抬着下巴,一想到儿子委屈的样子,她就很是不服气。 “王妃,世子爷身份尊贵,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妄为竟敢得罪世子爷?”司沐弛好奇地问道。 “对方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楚灵蔷越说越气,“因对方年幼,身为长者我们也不便出面给与教训,只能反省自己技不如人。所以本王妃才想要替我儿寻一厉害的师父,好让他自己有能力把颜面争回来!” “五六岁的孩子?”司沐弛垂下眸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直言问道,“敢问王妃,那孩子叫何名?” “你问这做什么?”楚灵蔷脸色微冷,有些不满他的打探。 “在下只是随口问问,若王妃不便相告,就当在下没问过。”司沐弛微微一笑,接着又道,“只是收徒一事,宗内有宗内的规矩,恐怕要让王妃失望了。” 五六岁就剑法了得的孩子…… 除了他徒弟外,这世间怕是再难有第二人! 想到渝南王与他徒弟已经相认,且他们一家前不久到京城,他几乎可以断定,得罪顺义王世子的人就是他徒弟! 要他传授剑法给旁人去打自己的爱徒…… 他有那么蠢吗? 楚灵蔷没想到他拒绝得如此直接,可以说根本没把顺义王府放在眼中,她顿时就冷了脸,语气也凌厉起来,“司公子,我儿可是顺义王世子,你可知做我儿的老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司沐弛依旧淡笑,“多谢王妃抬举,但我梵华宗不过就是一小小的武道场,所有弟子习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实在不堪重任教习世子爷,还请王妃另请高明。” “你!”楚灵蔷美目圆瞪。 “王妃,若无别的事,在下便告辞了。”司沐弛拱手拜了拜。 见状,楚灵蔷怒从座起,“本王妃让你走了吗?” 闻言,司沐弛唇角的微笑也挂不住了。 楚灵蔷怒道,“本王妃欲把世子爷托付给你们,那是看得起梵华宗,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识抬举!你可知,你走出这顺义王府,意味着什么?” 司沐弛脸色一沉,眸光冷冷地注视着她,“王妃这是仗势欺人?” 楚灵蔷哼道,“本王妃就仗势欺人了,如何?今日你要不给本王妃一个准话,你休想走出这王府大门!” “呵呵!”司沐弛冷笑起来,“那在下不妨告诉王妃,梵华宗不收世子爷为徒!” “给本王妃一个理由!” “不收就不收,这是宗门规矩!” 第35章 进宫正式露脸 “你真不怕得罪我顺义王府?”楚灵蔷抬手怒指着他,满身都是威胁的狠厉之气,“你信不信,我让我家王爷灭了你梵华宗!” “王妃有那魄力和能耐,尽管使出来,我梵华宗弟子随时恭候!”司沐弛抛给她一记讥笑,旋即转身离去。 “来啊!给本王妃将此人拿下!” 就在司沐弛跨出厅堂门槛时,随着楚灵蔷一声令下,数名侍卫拔刀朝他围堵过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楚灵蔷,对着凌厉又得意的楚灵蔷再度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在侍卫逼近之时,他运起轻功纵身跃上房顶,接着便朝远处飞去—— “王妃,他逃了!” 楚灵蔷快速奔出厅堂,仰头望去,哪里还有人! “好个司沐弛!好个梵华宗!敢在我们顺义王府如此嚣狂,我们顺义王府定不会轻饶你们!”咒骂完,她朝侍卫头领吩咐道,“等王爷回府,务必将此事告诉王爷,就说梵华宗藐视我们顺义王府,不愿收世子为徒!” 厉铭辛虽然脾气暴躁,但为人好面,有人如此不给他儿子脸面,他定是会计较到底的! 区区一个宗派,就等着死吧! …… 渝南王府。 因为明日要进宫赴宴,楚心娆便随厉赢风回王府做准备。 蒋嬷嬷和彩儿见着她可高兴了。 特别是彩儿,抱着她直接哭上了,“主子,您可算来了,奴婢还以为您不要奴婢了呢!”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楚心娆拍着她后背笑问道,“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 “嗯嗯……蒋嬷嬷教了奴婢许多规矩,奴婢都有认真学,现在奴婢懂的可多了!”彩儿兴奋地道。 正在这时,杨兴跑来说道,“楚姑娘,司公子来了,王爷让您过去。” 司公子? 楚心娆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司沐弛也来京城了吗? 不一会儿,她随杨兴到了前院厅堂。 “司公子,你怎么也来京城了?” “我刚从顺义王府逃出来。”司沐弛冲她和座上的厉赢风笑了笑。 “逃出来?”楚心娆立马皱起了眉,“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二人,一个是好友,一个是爱徒的母亲,这交情可谓是非同寻常,司沐弛自是没理由与他们藏着掖着。 随后他便将自己前往顺义王府的事道出。 末了,他朝厉赢风看去,“不知临临做了何事让顺义王世子如此嫉妒?” 厉赢风冷哼,“不过就是当着蕙太妃和顺义王世子的面耍了一套剑法而已。” 楚心娆脸色难看,骂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嫉妒之心,丝毫容不下比他更优秀的人,真是臭坑出臭草,和他娘一样的恶心!” 见他们二人都恨不得扒了别人的皮,司沐弛笑道,“临临不是普通孩子,就算担心,也是担心去招惹他的人。你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让我梵华宗不被顺义王府刁难!” 楚心娆看了看厉赢风。 厉赢风冷冷地勾了一下薄唇,“除通敌叛国此等大罪不可饶恕外,朝廷对江湖势力一向宽容以待。区区一妇人,想搅动风云,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何止不自量力,过几日,我要她连要饭都没地儿!”楚心娆立马接道。 “好了,我就是顺道来坐坐,时候不早,该去办正事了。”司沐弛起身,笑着与他们告辞。 “司公子,你来京城办何事?需要我们帮忙吗?”楚心娆关心地问道。 司沐弛笑容微收,突然轻叹,“宗里丢了一本秘籍,我奉师命出来追查窃贼。若我得到的消息没错,此人应该来了京城。” 厉赢风从座起身,问道,“可需本王助你?” 司沐弛冲他微微一笑,“不用。事关宗内秘事,还是我自己处理为好。” 说完,他又对楚心娆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渝南王府。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楚心娆心里的恶恨都快炸开了。 她与楚灵蔷本就势不两立,现在楚灵蔷还想找人对付她儿子…… 若不把楚灵蔷的皮扒了,她都不配做人! 突然,一条手臂缠上她腰肢,并转动她身子,让她从司沐弛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 “干什么?”楚心娆看着他冷脸,没好气地道,“你别老板着脸行吗?咱们是要演恩爱情侣的,你这样,没人会相信我们感情好,只会觉得我们不般配!” 演恩爱情侣? 厉赢风搂住她腰肢的手臂狠狠收紧,有些火大地瞪着她,“本王如此与你亲近,难道你还觉得本王不够重视你?” “……!”楚心娆黑线狂掉,与人搂搂抱抱就叫重视? 得!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除了知道那点事外,压根就不懂男女感情为何物! “那啥……王爷,我还没来得及回房便被叫过来了,听说你给我准备了许多行头,我现在回房去看看,争取明日打扮得光鲜亮丽,不给你丢脸。”她一边哄着他一边掰他的手臂。 “本王陪你回房更衣。” “……” …… 为了彰显对孙儿的重视,秦太妃特意在寿宁宫设宴,并邀请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前往。 对于渝南王有子嗣一事,朝里朝外都很是好奇,也知秦太妃此举是要为孙儿正名,故而宴席还未开始,朝中重臣们及家眷便早早地到了寿宁宫。 蕙太妃同样赶了早。 楚灵蔷昨夜就与儿子进了宫,一早就随蕙太妃来了寿宁宫。 看着秦太妃身边精致漂亮的楚启临,楚灵蔷一双眼都快被刺痛了。 特别是听着官员及家眷们一道又一道夸赞的声音,她更是嫉恨得没法形容。 这些人以前可都是围着她儿子夸赞不绝的…… 如今,他儿子的风头竟叫一个野种抢了去! “太妃,世子都在这里了,怎不见世子母亲?”她故作四下张望,然后关心地问道,“三王弟也是的,何时成亲的,为何要藏着掖着?” 各官家太太和小姐听到她这些问话,都停下交谈,纷纷探头望着秦太妃。 秦太妃目光朝楚灵蔷投去,面上平和的笑不减丝毫,“前几年渝南王有伤在身,需要静养,便只能委屈他们母子,将他们母子一直放在封地。这不,渝南王刚痊愈,便从封地将他们母子接回了京。” 说完,她环视了一圈殿中所有人,似心酸地感慨道,“临临和他母亲这些年为了我儿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哀家都深感对不住他们母子。” 没有人怀疑她的话,因为前几年厉赢风为了寻找某个女人,就是对外宣称身负重伤,在京城‘养’了几年伤。 此时听完秦太妃的解释,大臣及家眷都纷纷表示理解。 蕙太妃藏起心中鄙夷,挤着笑问道,“姐姐,照临临的年岁来看,渝南王应是在六年前回京之前便与临临的母亲好上了,不知道对方是哪家的姑娘,为何渝南王养伤多年,都不见她赴京来照看渝南王?” 这番话说得…… 满殿宾客纷纷低下了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秦太妃又如何看不穿蕙太妃的心思? 一来奚落她儿媳无情无义! 二来奚落她儿子与儿媳无媒成婚就在一起! 就在众人以为秦太妃会为此不快时,却听她‘呵呵’轻笑,“临临的母亲在渝南城可是了不得的人儿,因她身份特殊,所以才不便轻易露面。何况那时临临还小,她倒是想赴京照看渝南王,但也要渝南王同意才行啊!” 闻言,宾客们又纷纷抬起头,重燃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样了不得的人儿,竟让渝南王当宝贝一样藏着? “渝南王到——” 随着通报声,一道颀长的身姿步入殿中。 男人一袭绛紫色锦袍,玉冠金带,威严冷峻又俊美非凡,宛如谪仙翩然而至。 然,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却是男人一手牵着的女人…… 第36章 她才是楚家真正的嫡女! 女人身段玲珑,同色系的紫罗珊襦裙将其衬得华贵典雅,特别是那过人的容貌,站在素有‘美男子’之称的渝南王身侧,丝毫不逊色,反而比渝南王还要惊艳迷人。 只是看着看着,不少宾客突然把目光转向吏部尚书楚永徵及其夫人姚氏。 不为别的,只因渝南王的女人,太像楚夫人姚氏了! 不说十成相似,最少也有七八分! 在楚心娆走进来的那一刻,楚永徵和姚氏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为渝南王诞下子嗣的女人竟然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而除了他们脸色大变外,楚灵蔷更是不敢置信,一双美目死死瞪着楚心娆,眼珠子都快落下来了! 渝南王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这个贱人?! “母妃,您怎么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厉赢风和楚心娆身上,唯有厉书洲发现自家母妃神色反常。 听到儿子的声音,楚灵蔷立马回过神,瞬间抹去了一切失常的情绪,对儿子挤了挤笑,“无事,只是母妃身子突感不适……呵呵,现在已经好了,不要紧的。” 厉书洲指了指已行至殿中的男女,问道,“母妃,这便是我的三王婶吗?” 楚灵蔷美目忍不住又黯冷起来。 什么三王婶? 那就是一个勾引渝南王的贱人! 不对…… 想到什么,她美目突睁。 那贱人不是有相公吗? 而且她和楚炙阳还见过那个男人! 一个粗蛮邋遢恶心至极的男人! 顾心娆那贱人可是亲口承认的! 既然她都有男人了,为何还能站在渝南王身边? 难道…… 一女侍二夫?! 想到这,楚灵蔷内心止不住激动,先前还嫉恨得发痛的心口突然兴奋地狂跳起来。 如果真是那样,那贱人必死无疑! 看着行到面前的准儿媳,秦太妃嘴都快合不上了。 她本以为儿子有隐疾,这辈子恐怕要与女人无缘了,谁知道她现在不但有了孙子,还有了如此倾城出色的儿媳…… “民女楚心娆参见太妃娘娘。” “娆儿,快过来,到哀家跟前来。”秦太妃欢喜地招手。 楚心娆从地上起身,大大方方地到她跟前。 她一靠近,楚启临就先拉住她的手,开心地问道,“娘,你要进宫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楚心娆摸了摸他的头,“娘想给你个惊喜啊!你这些日子在宫里有没有乖?” 不等楚启临开口,秦太妃便一脸疼爱地道,“临临可懂事了!娆儿,哀家今日得好好夸你,把临临教养得如此优秀!” “太妃过奖了,民女不敢当。”楚心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瞧着她们婆慈媳孝的场面,坐在秦太妃身侧的蕙太妃忍不住插声,盯着楚心娆的脸问道,“你姓楚?” 楚心娆来之前就听厉赢风说过这位蕙太妃了。 顺义王的母妃,楚灵蔷的婆婆! “民女参见蕙太妃。”她朝蕙太妃跪下,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才回道,“回蕙太妃,民女姓楚。” “哀家瞧着你与楚夫人颇为相似……”蕙太妃朝楚永徵夫妇的方向看了一眼,疑惑道,“这一细看,你与楚夫人还不是一般的相似!” “蕙太妃,你有所不知,我们娆儿可是大有来头的!”秦太妃突然接过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朝楚永徵和姚氏的方向睇了一眼后,语声拔高了几分,“听渝南王说,娆儿本是生在一大户人家,但却命运多舛,自出生便被贼人偷换,本该是金枝玉叶的娇娇小姐,结果却沦落成乡野之女……” 她这番话一出,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而是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就让满殿官员及家眷惊声哗然。 楚永徵对面的一位老将军更是直接问楚永徵,“楚大人,秦太妃所言不会是你府中的事吧?” 楚永徵和姚氏面对这突来的言论冲击,脸色失血,恨不得直接往桌子下面钻! 然而,不单单是他们难以接受此事被人知晓,蕙太妃和顺义王厉铭辛也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蕙太妃原本只是好奇楚心娆的出身,想套些她的情况来贬低她,谁知道没成功奚落别人,却得到如此惊人的消息。 厉铭辛看楚灵蔷的眼神更是直接怒变,仿佛自己娶的不是人,而是鬼魅一般! 特别是楚灵蔷浑身颤抖、一脸惨白的样子,再傻的人都能猜得到秦太妃所言绝非凭空捏造! 而全场,唯有秦太妃仍旧满面笑容,甚至直接点名,“楚大人,哀家说的可有假?娆儿才是你的女儿,楚家真正的嫡女,对吗?” 楚永徵就差当众吐血晕死了! 可偏偏秦太妃硬是什么都看不到似的,继续笑说道,“楚大人,你应该知道,哀家一直看重你楚家,早些年还琢磨过让渝南王娶你嫡出的女儿为妃。也是渝南王那几年身子抱恙,不便与人成婚,故而这婚事便只能作罢。本以为这是一件憾事,没想到哀家与你楚家还真是天定的缘分,竟让渝南王无意中寻到了你的亲生骨肉。” 说完,她朝殿中大臣及家眷笑呵呵问道,“众卿,你们说这是不是缘分啊?” 第37章 楚家认女 秦太妃笑容可亲,可大臣及家眷们却是没一个陪笑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尴尬! 除了楚永徵和姚氏夫妇无地自容外,蕙太妃及顺义王母子青白交错的脸色也在那摆着…… 毕竟楚家真正的嫡女出现,那嫁给顺义王为妃的又是何人? 这看似故事的背后,搞不好就变成事故了,在座的人又都不是傻子,谁敢在这个时候去煽风点火? 最后,还是姚氏带着失血的脸色来到秦太妃面前,跪着向秦太妃解释道,“禀太妃,娆儿的确是臣妇的亲生女儿。但此事臣妇及家人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当年臣妇诞下女儿时,竟被黑心稳婆调换了。臣妇及楚家也非有意隐瞒,只是还未来得及与娆儿相认。” 说完,她抬头看向秦太妃身侧的楚心娆,泪如雨下,“娆儿,对不起,是娘没用,是娘没保护好你,才让你流落在外二十余载……娆儿,跟爹娘回家好吗?爹娘一定好好弥补你,倾尽一切弥补你……” 她说到后面,哭得浑身颤抖不能自己。 而楚永徵也从席座来到她身旁,同样心痛无比地看着楚心娆,“娆儿,爹娘求你了,跟爹娘回家吧!” 看着这对中年夫妻,楚心娆真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人虚伪不可怕,毕竟人在社会混,哪个没有第二张脸?可父母至亲对亲生骨肉虚情假意,那才是最可怕的! 什么叫他们‘前不久才知道’? 什么叫‘未来得及与她相认’? 最后还要假惺惺的来一句‘爹娘求你了,跟爹娘回家吧’,仿佛他们早就求过她,是她不念骨肉亲情! 都说子女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然而却有母亲拿着刀无情地捅这块肉,待被人发现时,这位母亲义正严词地告诉别人,她剁这块肉,是为了给孩子补充营养…… 可笑不可笑? 得! 要装是吧? 那就一起装吧! “父亲、母亲,不是女儿不愿同你们回去,而是已有人占了女儿的身份,女儿回去又能如何?何况女儿一无是处,不像顺义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即便女儿回了楚家,也只会让楚家颜面无光。”她拿出手绢抹着眼角,泣哭之色充满了惭愧和自卑。 秦太妃一脸心疼地道,“哀家听渝南王说,娆儿的那对养父母甚是可恶。当年他们将自己的女儿与娆儿调换,却从未有一日善待过娆儿。可怜娆儿被偷去二十余载人生,不但被逼认贼做父,还要承受仇人虐待打骂!” 接着她看着楚永徵和姚氏,正色道,“哀家可是派人去鹤鸣村打听过,提起那顾家虐待女儿之事,村民无不唾骂。本来哀家还想让人带他们进宫问话,没想到他们前几日得罪了顺义王府,被顺义王打入了大牢。” 她又朝厉铭辛看去,似不解地问道,“顺义王,可是你下令将他们打入大牢的?顺义王妃没告诉你那顾家夫妇是她亲生父母吗?” 厉铭辛早已处在暴怒边沿,被秦太妃如此一问,犹如被人按头敲脑,难堪得无以形容。 起身,他一巴掌朝着楚灵蔷的脸狠厉甩出—— “贱人!本王就说那日你为何要帮着顾家说话,原来你根本不是楚家嫡女,而是窃人骨肉的贼子之女!” “王爷……我……我……”楚灵蔷从座上被扇到地上,捂着脸狼狈地望着他,可面对他那一脸的厌恨和满身暴戾的气息,她张着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母妃!”厉书洲扑到她身上,对于秦太妃说的那些,厉书洲并不懂,此刻的他只看到自家父王又动手了,于是抱着楚灵蔷一个劲儿地求情,“父王,您别打母妃!求您别再打母妃了!” 看着这一幕,蕙太妃差点没气撅过去。 他们早早过来,本是看秦太妃和渝南王母子的笑话,没想到,被笑话的竟是他们母子! “来人,摆驾回宫!”丢尽了脸面的她完全待不下去了,离开前,她还不忘对自己的宫人下令,“把小世子也带走!” 随着蕙太妃离开,厉书洲在哭闹中被强行带走,厉铭辛也卷席着一身怒火扬长而去。 趴在地上的楚灵蔷可以说是被原地抛弃! 许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她哭着哭着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见状,秦太妃吩咐宫人将她送回顺义王府。 殿中席间,大臣及家眷们屏着呼吸看足了热闹,随着蕙太妃一家子离去,这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一天,楚心娆盼了多年。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深受百官敬重贵不可言的秦太妃竟然成了她的嘴替,让她的身世得以曝光,让楚永徵和姚氏羞愧难当,让楚灵蔷这个假嫡女被婆婆和夫君嫌弃…… 一刻钟的时间,就替她解决了一切! 天知道,她有多感动…… “娘,没想到你竟然是大官的女儿!”稚嫩的声音响起。 她低头看着儿子,唇角僵硬地勾勒着,实在笑不出来,只能摸摸儿子的头。 而楚永徵和姚氏对视了一眼,虽然难堪之色未消,可事态的发展似乎对他们楚家也没有太大影响。 虽然有得罪顺义王之嫌,可是假女儿一事他们也是受害者,即便蕙太妃和顺义王怀恨,也没理由针对楚家…… 再说了,就算蕙太妃和顺义王将来要针对楚家,他们亲生女儿可是傍上了秦太妃和渝南王,凭着皇上对秦太妃的敬重,他们楚家门楣只会越来越光耀! “娆儿,这就是你和渝南王的孩子,对吗?”姚氏一脸慈爱地看着楚启临,温柔招手,“我的外孙儿,快过来让外祖母好生瞧瞧!” 楚启临小眼神瞥了她一眼,随即躲到了楚心娆身后。 楚心娆冲姚氏歉意地道,“母亲,临临胆子小,认生,您别同他置气。” 姚氏笑了笑,“我哪会同他置气,他可是我外孙儿,我疼他还来不及呢!” 秦太妃突然唤道,“临临,来祖母这里。” 楚启临立马从楚心娆身后蹦向她,直接投入她怀中。 “呵呵……”秦太妃抱着孙儿愉悦地笑出了声。 姚氏再次难堪,低下了头。 正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传报声——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第38章 别揉了,越揉越疼! 大臣及家眷们一听,纷纷起身迎向殿门。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一袭明黄色身影步入殿中,那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瞬间让整个宴殿如同渡了一层华光。 紧随其后身着凤袍的薛皇后也是高贵典雅、凤仪万方。 楚心娆随着大臣和家眷们一同跪拜着。 这是她第一次进宫,也是第一次见玉琉国的帝后。 蒋嬷嬷在教她宫中规矩的同时也向她说过皇帝厉进猷的故事。 其是先皇与先皇后所出,但先皇后在其十六岁时便驾崩了。 先皇后驾崩前,将儿子托付给了还是四妃之一的秦妃,也就是如今的秦太妃。 在后宫这种大型权利争夺场中,能扶持别人的儿子上位,她不知道秦太妃是如何做到的,反正她能肯定,自己是做不到的。 “众爱卿平身。”厉进猷抬了抬下巴后,含笑地走向秦太妃,问道,“母妃,今日这般热闹,怎不见蕙太妃与二弟?” “他们有事先行离开了。”秦太妃笑着看向薛皇后,“淑瑶,怎么过来得如此晚,就等你们了!” “回母妃,臣妾临时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好,便耽搁了。您别生气,臣妾下次一定早早过来陪您。”薛皇后自责地道,看到一旁的楚心娆,她难掩惊艳之色,“母妃,这便是三弟妹吧?三弟好眼光!” 楚心娆对她不熟,只能故作羞赧地低下头,“皇后娘娘过奖了!” 厉进猷看了看她,接着便看向楚永徵和姚氏,“楚卿,母妃已将你府中之事告诉朕了,如今你楚家真正的掌上明珠已寻回,你们可得好好待她才是!” 楚永徵能说什么? 就算家丑不能外扬,但他总不能骂秦太妃是长舌妇吧? “皇上,臣一家亏欠娆儿诸多,自会好好弥补她!” “按理说这是你的家事,朕不该多管闲事。但你亲生女儿与渝南王婚配,这牵涉到我厉家颜面,朕不得不过问。楚卿,你说是吧?”厉进猷微挑着眉宇,似与他打趣。 楚永徵又不是傻子,何况常年伴君,岂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皇上,娆儿自幼被奸人所盗,吃了不少苦头,臣一定会替她讨回公道,抚平她所受的一切伤害!” 帝后落了位。 大臣及家眷也纷纷回座,包括楚永徵和姚氏也回到了他们的位置。 厉赢风在秦太妃下手位,楚心娆自觉地坐到他身侧。 随着美酒佳肴上桌,宴席正式开始。 今日这场宴,经过‘真假嫡女’被曝光一事,大臣及家眷们已经感觉得到,秦太妃不单单是想为孙儿正名…… 果不其然,一曲歌舞后,厉进猷便朗声道,“六年前,渝南王在封地便与楚姑娘定下婚约,本想回京向秦太妃禀明喜讯,不想回京途中遇袭,身负重伤,不得不将婚事耽搁至今。如今世子垂髫,为避免世人流言蜚语,朕觉得渝南王与楚家嫡女应补上大婚仪式。朕问过钦天监,下月初六便是良辰吉日。” 他随即将目光投向厉赢风,含笑问道,“三弟,你意下如何?” 厉赢风低沉道,“但凭皇兄做主。” 好在楚心娆刚吞下一口菜,不然铁定当场喷出去。 下月初六…… 也就是说还有十天?!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有询问过她的意见吗? 天地良心,她只想暂借渝南王妃的名号,等报完仇便开溜! 补婚礼做什么? 简直是给她添堵! 回头她要跑路,还得多写一封休书! 原本她还在心中夸赞皇宫的饭菜就是香,准备大快朵颐,听完帝王的话,她瞬间便食如嚼蜡了。 后面再有人说什么她几乎都没听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要怎么跑路的计划…… 而她的沉默,厉赢风都看在眼中。 以为她是不习惯进宫,于是在宴席结束过后便主动拒绝了自家母妃的安排,以要准备婚事为由带着她离开了皇宫。 回府的马车上,见她仍旧垂眸不语,厉赢风忍不住低沉问道,“可是宫中规矩多,不习惯?” “没。” “难道今日还不够解气?” “没。” 两次回话,都只有一个字,说好听点叫惜字如金,说难听点那就是敷衍! 厉赢风自是不能接受她这般态度,语气冷硬起来,“为何闷闷不乐?” 楚心娆听出他有动怒的趋势,抬眸瞥了瞥。 就这万年冰山脸,她能乐得起来? 心中叹了口气,她强打起几分精神来,强行转移话题,“今日多亏了你母妃,我得好好感谢她。你说她喜欢什么,回头我准备准备,下次进宫给她带去。” 谁知道她话音一落,厉赢风便伸手将她拉到腿上,手臂紧紧圈住她腰肢,冷着脸道,“要唤‘母妃’!” 楚心娆黑线。 虽然是她当年强扑了他,可是她的婚恋观仍然停在二十一世纪。 哪有见男方家长头一面就喊‘妈’的? “成亲仪式由礼部负责,你无需担心太多。” “……嗯。” “需要添置什么,可以告诉本王,本王交代蒋嬷嬷去准备。” “我又没经验,这种事你看着办吧。”楚心娆脱口道。 ‘啪’! 屁股上突然传来巴掌声。 楚心娆反手捂住屁股,不满地瞪着他,“你干嘛啊?” 厉赢风一脸黑气,咬着牙怒道,“你要有经验,本王定杀了你!” 楚心娆也忍不住咬牙,“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用得着动手吗?再说了,婚事不是你们说了算嘛,还问我那么多做什么?” 厉赢风冷哼地侧开脸。 生气是真生气,可刚拍过她屁股的大手又不受控制地落下,在她被打过的地方揉了起来。 只是他这动作过于僵硬,就跟机器手搓麻将似的,弄得楚心娆肚子里的糟水都快满了! 于是拉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行了,别揉了,越揉越疼!” 厉赢风又忍不住怒瞪她。 这女人,一点都不知好歹! 正在这时,充当车夫的杨兴突然勒停马车,并冲车内的他们说道,“王爷、楚姑娘,楚大人和楚夫人在前面。” 闻言,楚心娆伸长手臂揭起车帘一角。 还真是! 只见楚永徵和姚氏正站在路口中央,明显是故意将他们拦下! 第39章 让假嫡女归还楚家的嫁妆 她下马车,走到他们面前,假装不解地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在此?” 姚氏亲昵地拉住她的手,温柔又期待的说道,“娆儿,我们在这里等你,想接你回家。” “回家?”楚心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是啊,回家。你与王爷不是要大婚吗,女子出嫁前需在父母身边待嫁。而且我们还要为你添置嫁妆,嫁妆合不合你心意,还得你亲自过目。”姚氏耐心地与她解说着。 楚心娆唇角微微一抽。 温柔美丽的尚书府夫人,此刻就跟人贩子诱拐无知儿童似的。 站在要是身侧的楚永徵附和道,“是啊,哪有女儿出嫁不在父母身边的?何况婚姻大事关乎着你一生的幸福,我们自是要风风光光送你出嫁!” 一生幸福…… 楚心娆差点听笑了。 若是六年前他们能如此上心,她原身也不可能丧命了! 突然,她腰间一紧。 随着一股力道,她贴上了男人高大的身躯,同时脱离了姚氏的手。 “楚大人、楚夫人,娆儿与本王只缺了一道公开的仪式,不用如此麻烦。待大婚前夜,本王会亲自送她回楚家待嫁。” 厉赢风一靠近,就好比寒冬凛至,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瞬间就能让人寒毛直竖。 楚永徵和姚氏鲜少与他打交道,只知他孤僻冷傲,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此刻面对冷冽如冰的他,夫妻俩一时还不习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二位若真心疼爱娆儿,便为娆儿多准备些嫁妆吧。听说顺义王妃出嫁时,嫁妆极为丰厚,娆儿身为楚家真正的嫡女,若是嫁妆连个假嫡女都不如,本王可是会不高兴的。”厉赢风冷冷地盯着他们,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楚永徵和姚氏脸色白得更纸一样,但面上还得硬挤出笑,同声应道,“王爷放心,嫁妆一事,我们定会让娆儿满意的!” “行了,二位请回吧,本王与娆儿还有要事,就不陪二位浪费时间了。”语毕,厉赢风搂着楚心娆便转身,并当着他们的面亲自把楚心娆抱上了马车。 楚永徵和姚氏吐血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陪他们是浪费时间? 他们可是他的岳父、母! 目送渝南王府的马车远去后,楚永徵脸色一沉,忍不住骂道,“这渝南王太目中无人了!” 姚氏也紧紧地皱着眉,眼中尽是担忧,“娆儿对我们是有怨恨的,她若一直如此,那渝南王也一定不会善待我们!真不知道让她回楚家究竟是好是坏?” 楚永徵斜了她一眼,“再不好,也比顺义王强!你看看那野种嫁给顺义王后,他待我楚家好过吗?皇上敬重秦太妃远远多过蕙太妃,只要我们同秦太妃亲近,少不了楚家的好处!” 姚氏不语,但心中已是悔恨不已。 早知道,六年前就该大张旗鼓的把亲生女儿接回来…… 楚灵蔷虽然嫁给了顺义王,他们楚家看似风光,可只有他们知道,这个假女儿对楚家一点帮扶都没有! 虽然顺义王也是亲王,但皇上对顺义王却是忌惮的,留顺义王在朝中任职,也不过是为了监视他。 而他们与顺义王结亲后,这六年前她家老爷没少被朝中大臣排挤。 可对渝南王呢? 就凭今日宴上皇上的那些话,可见对渝南王有多偏颇! 想到什么,她满眼怨恨,“老爷,既然假女儿的事已经人尽皆知,那我们也该跟顾家好好算算账了!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顺义王府把给那野种的嫁妆拿回来!霸占我们亲生女儿的身份已是罪大恶极,还想让我们楚家搭上如此丰厚的嫁妆,做梦!” 楚永徵眼中也灌了浓浓的恨意,“是该拿回来!至于顾全福和刘水香,待他们半月牢期出来,我定要亲手送他们上断头台!” …… 楚灵蔷被秦太妃的人送回府。 厉铭辛没现身,但却让李总管给她带了话。 “王妃,王爷有令,从今日起你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王爷在哪?我要见他!”一听这消息,楚灵蔷就忍不住激动。她是假的嫡女又如何,那也不是她犯下的错,凭什么要她承受指骂和嫌弃? “王爷不在府上!” 楚灵蔷这才发现,此刻的李总管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恭敬,竟抬着脖子睥睨她,仿佛他才是这王府的主子,而她是王府的下人。 “李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本王妃说话,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呵呵!”李总管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抖着肩膀直笑,“你要不是假借了楚家嫡女身份,你以为你能做上我们顺义王府的王妃?一个盗取他人身份的奸贼,还想我们伺候你,你当我们顺义王府是何地方?” “你!”楚灵蔷一双美目瞪得全是眼白,激动得连从小所受的教养都抛在了脑后,扑着上前就要打他,“狗奴才,敢羞辱本王妃……啊!” 然而,不等她尖锐的骂完,李总管身影移动便让她扑了个空,一头狠狠地栽倒在地上。 李总管厌恶地冷哼,“自个儿什么出身不知道吗?我要是你,早都悬房梁上了,说不定还能落个厚葬!” 楚灵蔷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对她恭顺有加的人说翻脸就翻脸,且还翻得如此决绝! 亏得她这些年动不动就给他丰厚的打赏,当真是肉包子打狗,白白便宜了这狗东西啊! 可她也不服气,扭曲着脸咬牙切齿地道,“只要王爷一日不休我,我便是这顺义王府的主母!即便我出身卑贱,我也为王爷生下了小世子!即便王爷不要我,小世子也照样会喊我‘娘’!我是生是死,还轮不到你这个狗奴才指画!” 听到她这声‘狗奴才’,李总管瞬间就怒了。 正在这时,门房侍卫匆匆跑来,瞥了一眼地上的楚灵蔷后,便向李总管说道,“李总管,楚家派人来向王妃讨要嫁妆。说是那些嫁妆本该属于楚家真正的嫡小姐的,王妃霸占了楚家嫡小姐的身份,如今他们找回了真正的嫡小姐,王妃理应把那些嫁妆归还楚家。” 第40章 你不是那贱丫头,你到底是谁? 楚灵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顾摔倒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激动地指着门房怒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门房看她的眼神跟李总管一样充满了鄙弃,怕她听不清楚似的,故意放大了嗓门,“楚家说你霸占了楚家嫡小姐的身份,如今他们寻回了嫡小姐,你必须把原本属于嫡小姐的嫁妆还回去!楚家还说,给你三日功夫,如若你不归还,便将你告上御史台,让御史台发落!” 楚灵蔷铁青着脸,浑身都在颤抖。 一夜之间,她从高贵典雅的亲王妃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窃贼之女,当真应了那句话,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厉铭辛不顾多年夫妻之情,教唆着奴才羞辱她! 而楚家,更是翻脸无情,丝毫不顾念她十七年的陪伴和孝心! 就算养只狗,那也是有感情的啊! 难道在他们心中,她连一只狗不如吗? 回想起年幼时她被楚家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一幕幕,祖母的慈祥、父母的疼爱、大哥的保护…… 多么的让人幸福! 可当初有多么幸福,如今的她就有多么痛苦! 为什么? 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她也从小失去了亲生父母,可到头来一切的后果却要她一个人承担? 她原本可以一世荣华无忧的…… 是顾心娆! 是那贱人毁了她的荣华富贵! 那贱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是顾家太过心慈手软没有把那贱人弄死! 而六年前,她也不该心软,她应该把媚药换成世上最烈的毒药,让那贱人从此在这世上彻底消失! 看着她崩溃的样子,李总管无一丝同情,反而朝身后两个嬷嬷下令,“把她带回房里看好!王爷说了,她若走出王府丢了王府脸面,唯你们是问!” “是!”俩嬷嬷齐声应道。 随即二人上前,一左一右扭住楚灵蔷胳膊,粗暴的把她往房里带。 楚灵蔷本就崩溃,见此情形,更是如疯癫般尖锐大喊,“你们这些以下犯上的狗奴才,本王妃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呸!”李总管朝她的方向啐了口口水。 “李总管,楚家那里该如何回话?”门房有些为难地问道。 “有什么可回的?他们要告就让他们告去!要是御史台能判她个罪名,那才好呢,省得王爷下休书!”李总管歪着嘴道。 楚家真假嫡女一事闹得如此大,王爷都快被这女人气死了! 只是这会儿下休书,会显得他们王爷无情无义,容易给人留话柄。要是楚家能把这假嫡女解决了,王爷就只需作壁上观…… …… 厉赢风有让人盯着楚家的动静。 楚永徵让人去顺义王府讨要嫁妆的事,很快便传到了他和楚心娆耳中。 楚心娆听后忍不住冷笑,“我就没见过比楚家还势利眼的!” “现在不就见识到了?” “见识是见识到了,可谁能理解我心中落下的阴影?”她苦涩地扬了扬唇。 “下一步你想做什么?”厉赢风拧着眉看着她。 “能做什么?当然是去牢里‘看望’顾全福和刘水香啊!”提到那对夫妻,楚心娆眼中就有止不住的恨意。 对楚家,她是厌恶。 可对顾全福和刘水香,她有着原身的所有记忆,所以留在原身心中的痛也成了她的痛。 更何况,他们对她原身的伤害,还连累到了她儿子。一想到儿子在胎里就中毒、一出生就险些夭折、哪怕活着也要承受可怕的后遗症,她就恨不得把顾全福和刘水香的皮给剥了! …… 阴暗的大牢里。 顾全福和刘水香被关了许多天,还不知道外面的变故,还在盼着楚灵蔷能提早救他们出去。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亲生女儿没盼来,却把楚心娆这个养女盼来了。 “娆儿,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吗?”刘水香又意外又惊喜。 “救你们出去?”楚心娆站在牢门前,捂着鼻子轻笑,“你们还真是会做梦!” “你……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刘水香瞬间拉长了脸。 顾全福从脏臭的草垛上爬起来,指着她怒道,“不孝的东西,你不是来救我们的,那是来做何的?” 楚心娆冷冷地盯着他,“你们配跟我讲‘孝道’?” 夫妇二人被堵得脸色难看。 楚心娆突然举起一把钥匙对他们晃了晃,然后将牢门上的锁打开。 见状,方才还一脸难看的夫妻立马又露出喜色。 “娆儿,我就知道,你是来救我们的!” “是啊,快带我们出去!这地方又脏又丑,老子是半刻都受不了了!” 然,就在顾全福激动得要往牢门挤时,楚心娆猛地一脚踹向他腹部—— “唔!” 他吃痛地捂着肚子后退,然后怒不可遏地瞪着楚心娆,“你个贱骨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老子可是你爹,你竟敢对老子动手?” 刘水香也忍不住唾骂,“你当真是翅膀长硬了,连爹都敢打!” 楚心娆眸光一厉,立马也送了她一脚! 刘水香惨叫着撞到石墙上。 “你……你……”顾全福总算瞧出些端倪了,虽然指着她,可眼中却多了一丝惊恐。他做梦都没想到,六年不见,这贱丫头竟然变得如此厉害! 楚心娆看着他们,冷笑,“想出去?放心,会让你们出去的!我不但会救你们出去,我还会对你们好好‘尽孝’!” 刘水香同样露出了惊恐,捂着肚子往顾全福身边挤。 但顾全福却将她朝楚心娆狠狠推去,然后趁机要去钻牢门—— 可就在他刚靠近牢门时,一记手刀犹如闪电般狠厉地落在他后背上,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变‘咚’地倒下。 而刘水香被顾全福推出去,并没有撞到楚心娆,反而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看着顾全福倒地,她是彻底吓到了,犹如见鬼似的瞪着楚心娆,“你……你……你不是那个贱丫头……你……你到底是谁……” 对她而言,那个贱丫头就是他们家养的一条狗。 他们亲手养大的狗,有什么能耐,他们心中再清楚不过。 一个废物东西,怎么可能如此厉害? 第41章 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楚心娆蹲在她脑袋前,抓着她的发髻将她脸狠狠仰起,看着她扭曲的脸,‘呵呵’笑道,“我是谁?我当然是来找你们索命的厉鬼!刘水香,你不会忘了你们一家对我的作所作为了吧?我真好奇,你们脸皮究竟有多厚,才能喊着要我尽孝的?不如我把你这张脸皮剥下来,数数看到底有几层?” “你……你是妖怪……”刘水香吓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本就恶臭的空中突然多了一股味。 楚心娆朝她屁股的方向看去,只见她下半身像抽筋一样颤抖。 她忍不住‘嗤’道,“这样就被吓尿了?那以后不得随时随地大小便?” 刘水香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一改往日的凶悍和泼辣,哭着哀求她,“娆儿,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不不……都是我婆婆的错,是她把你从楚家偷出来的,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我的女儿也被她抱走了,她不但害得你与楚家骨肉分离,也害得我和亲生女儿骨肉分离!那老东西罪大恶极,要不是她死得早,我都恨不得替你杀了她!” “是啊,可惜她死得太早……”楚心娆叹道。 “娆儿,你也知道,顾家大事小事都是我婆婆和丈夫做主,他们母子阴险毒辣,我稍有不如他们意的地方,他们对我同样是非打即骂。”见她语气有所温和,刘水香流出了眼泪,更是卖力地说道,“娆儿,你还记得吗,那年你被关在菜窖里,我担心你饿着,偷偷给你送馍馍……” “还有你爹说要吃鱼让你去护城河捞鱼,你不小心溺水后还是我喊的人来救你……” “还有还有……你被村里那几个崽子欺负,是我替你出头把他们打跑的!” 听着她细数当年的过往,楚心娆笑了。 只是比之前笑得还冷。 “是啊,你给了我一个馍馍,我才没有饿死。只是,要是那个馍馍能新鲜一点,不沾着潲水味,不那么臭就好了。” “我溺水的确是你喊人来救我,可要不是你嫌我笨手笨脚,一竿子把我打入水中,我又如何能溺水?” “那些孩子欺负我,你赶他们走,不过是他们踩到了你种的地。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还打了我一顿呢!” “我……我……”刘水香脸色惨白得比鬼还难看。 “哦,对了,六年前,我被送到村头老跛子床上……” “娆儿,你听我说,那不是我的主意!”见她主动翻旧账,刘水香立马打断她,“是蔷儿叫我们做的!是她不想你回楚家争夺嫡女之位,拿了药让我们给你服下!娆儿,我好悔啊,早知道就不该听她的话,害得你现在都没能回到楚家与亲人团聚!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楚心娆挑眉。 是没想到这中间还有楚灵蔷的手笔…… 看着刘水香不计一切的求生欲,她讥笑道,“你这样出卖亲生女儿,就不怕她憎恨你?” 刘水香垂下眼不说话。 楚心娆又道,“你不怕,因为她现在是顺义王妃,就算我知道真相,知道是她想害我失去清白,以我的能耐,根本就动不了她。你说,对吗?” 闻言,刘水香身体一僵。 “我……唔……唔……” 就在她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时,一粒什么东西突然塞进她嘴里,接着她的嘴巴被强行合上,而那粒东西也强行落了喉。 楚心娆这才放开她,然后转过身到顾全福身旁,同样将一粒药丸塞进顾全福嘴里…… “你……你给我们吃了什么?”刘水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再次扭曲的脸上布满了恶恨和恐惧。 “呵呵!”楚心娆毫不掩饰自己报复后的得意,“刘水香,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怕什么?不过呢,我不知道你们当初喂我吃的是什么毒药,我只能随便找点配方,希望你们能将就,别见怪哦。” “你这贱人,敢毒害我,我跟你拼了!”刘水香彻底抓狂了,狰狞着面孔伸出爪子就朝她扑去! 可下一刻,楚心娆一抬腿便再次将她踹出去。 “啊——” 这一次,刘水香后脑撞在墙上,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楚心娆连看都没多看一眼,转身离开了监牢。 她说过,她不会让顾全福和刘水香死的。 她要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不如死! 牢外。 狱卒们排列整齐地站在厉赢风身前,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楚心娆出来,其中一人赶紧迎过去,讨好地问道,“王妃,您同他们说完话了?” 楚心娆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笑着道,“麻烦各位了。他们还有一阵子才出狱,这点银子劳烦给他们弄些好吃的,剩下的你们拿去买些酒喝。” 狱卒头头托着银锭子,受宠若惊又惶恐不安地朝厉赢风看去。 但厉赢风并没有看他们,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楚心娆又笑着道,“他们就麻烦你们多加照顾了!” 狱卒头头一脸敬佩地道,“王妃,您可真是我们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他们不是您的亲生父母,还把您害得那般惨,可您不但不恨他们,还以德报怨,真的太让人敬佩了!” 离开监牢。 在回王府的马车上,厉赢风眯着眼问道,“那药你从何得来?” 楚心娆也没瞒他,“我又不认识别的人,当然是你师父给的。” “我师父帮你制毒?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厉赢风俊脸有些沉,语气又冷硬起来,“师父能救临临,是因为临临长得与本王相似,但你终究是个外人,他不可能为了你打破规矩!” 第42章 顺义王来接她这个嫡女回府做王妃 “凡事总有破例嘛,呵呵!”楚心娆干笑,她扭着脖子朝小窗外看,突然指着一处摊贩,“王爷,那有家卖豆腐脑的!你在马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吃一碗豆腐脑就回来!” 听到她的话,负责赶马的杨兴立即勒马。 还不等马车停稳,楚心娆便钻出马车跳了下去。 厉赢风俊脸就跟泼了墨似的,后牙磨得嚯嚯响。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女人主动吐出全部的秘密…… 监牢里。 顾全福和刘水香苏醒后便开始大闹。 刘水香拍着牢门,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哭喊,“快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狱卒前去呵斥,“喊什么喊?谁要你们死了?都给我老实点,不然要你们好看!” “官爷救命啊!顾心娆那贱人给我们吃了毒药,想要我们的命啊!” “你说渝南王妃给你们吃毒药?”狱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指着他们嘲讽道,“我看你们是得了臆想症!” “什么渝南王妃?谁是渝南王妃?”刘水香狠狠瞪眼。 “还能有谁?自然是被你们偷拐去的楚家真正嫡女,她可是渝南王的准王妃!” “什么?!” 不止刘水香惊呼不信,顾全福也惊得从草垛上蹦了起来。 狱卒鄙夷地看着他们,冷哼道,“说什么给你们下毒,就凭你们做的那些事,渝南王妃真要你们的命,你们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人家现在可是渝南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就算要杀你们,也用不着她亲自动手!” 说完,他再不理二人,扬着下巴就离开了。 “你……”刘水香被这突来的消息惊得失去了反应,等到她回过神时,牢门外已经没人了,她瞬间又暴躁地拍起牢门,声嘶力竭地大喊,“回来!你给我回来!我不要死!听到没有——” ‘啪’! 一记巴掌落在她脸上。 顾全福破口大骂,“鬼叫什么?就不能让老子清净会儿吗?” 刘水香捂着脸怨毒地回怼道,“你不信我的话,那你就等死吧!” 闻言,顾全福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就扑到她身上,对着她一顿狠砸,边砸边骂,“我看你就是个丧门星!老子明明可以喝香的吃辣的,就是你一天到晚惹老子不痛快,把霉运给老子招回来,害得老子受这份罪!你这又丑又老的恶妇,早知道老子就该休了你,留着你真是晦气!” 刘水香一声声惨叫,犹如被宰的猪,给这阴暗潮湿的监牢增添了一股股渗人的气息…… …… 自从楚灵蔷假嫡女的身份被揭露后,厉赢风发现某个女人突然变得很反常。 他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报复的快感,只看到她越来越沉默。 沉默到可以在花园里静站一下午…… “想什么呢?”他从书房出来,在不远处都盯了她两刻钟,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沉着脸上前。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无聊。”楚心娆扭头对他笑了笑。 她是真觉得无聊。 顾全福和刘水香的下场她可以预见,楚灵蔷失去了楚家嫡女的身份,也定然不会有好结果。 至于楚家,她心情好可以陪他们演演戏,若心情不好,便拿他们出出气。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爽…… 可是! 一想到马上要嫁人,因为一个男人而禁锢在一处小小的天地里,她一颗心就跟掉进冰窖般,凉得透透的! 这时代讲究盲婚哑嫁,大部分夫妻都是先婚后爱。但她很清楚,她不是其中之一,做不到其中之一,也不会做其中之一。 “若觉得无聊就去书房给本王研磨!”厉赢风冷声道。 “……”楚心娆都懒得正眼看他,只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要是婚后都这种模式,那她宁愿孤独终老! “想知道医治临临的办法吗?”厉赢风冷硬的声线突然变得低沉。 “你想到办法了?”听到他这话,楚心娆立马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什么办法?你快说!” “再生一个!” 她的激动瞬间僵在脸上,放开他的大手,眸光涣散地看向虚空,“你师父说了,我生临临时伤了元气,这辈子很难再有孕。” 如果只有这个办法,难怪师父他老人家怎么都不肯说。 因为她根本做不到! 就算把办法告诉她又能如何?只会让她自责! “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调理身子。” “调理身子?你师父都判了我‘死刑’,你又如何能做到?”她撇了撇嘴。 “因为本王是临临的父亲,为了他,本王会竭尽所能!”厉赢风冷冷睇着她,一字一字道,“但你得认真配合本王!” “……”楚心娆嘴角微微一抽,总觉得他这话不正经,可又没证据。 “王爷!”栗辉突然跑进院子。 “何事?”厉赢风转身不满地瞪着他。 “顺义王来了,说要见王妃!” “……”楚心娆眉心顿皱。见她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楚灵蔷? …… 厅堂里。 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楚心娆无一丝好感,只是碍于身份不得不假装恭敬。 “二王兄可是大忙人,怎会想到来王弟府上?”落座后,厉赢风直接问话,半句虚假的寒暄都没有。 厉铭辛含笑地看向他身侧的楚心娆,“本王前来,是接王妃回府的。” 闻言,不止厉赢风脸色黑沉,楚心娆也皱紧眉。 只听厉铭辛继续道,“本王与楚家嫡女的婚事可是皇兄所赐,楚灵蔷夺占了楚家嫡女的身份,如今真相大白,本王理应接真正的嫡女回府。”说完,他朝楚心娆挑起了眉,“娆儿,你说本王说的可对?” 对! 对他大爷! 楚心娆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然而,不等她激动,某爷猛地拍桌怒起,“还请王兄慎言!” 对于他的怒火,厉铭辛仿佛没看到,还从手边一只木盒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东西,笑着与他们介绍,“这便是当年皇兄的赐婚圣旨,还请三弟过目。” “你!”厉赢风满身的冷气瞬间化成了凌厉的杀气,目如利剑瞪着他,“你是来找死的吗?” 楚心娆这会儿都没功夫安抚他的情绪,因为她自己都被顺义王的操作惊懵了。 她做回楚家嫡女,好处都还没捞到,却要先接受楚灵蔷用过的男人? 这算什么? 强行喂屎给他吃? “顺义王,你确定要我做你的王妃?” “你敢1”不等厉铭辛回应,厉赢风便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喷火的眸子恨不得焚了她! 第43章 我不是你发泄的工具 “王爷,你弄疼我了!”楚心娆吃痛地喊道。 她是真服了这鸭霸男人了! 没看出人家是故意来‘踢馆’的吗? 这么容易被人激怒,那还怎么‘回踢’! 可男人完全没听到她的叫喊似的,满身炸裂的杀气将她牢牢笼罩,似乎只要她点头答应做顺义王妃,就立马扭断她的手! 见状,楚心娆不得不忍着吐血的冲动,双眼一闭,明目张胆犯晕,华丽丽地朝他身上倒去。 面对她突然的昏厥,厉赢风连真假都没有探究,放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搂住,紧接着将她打横抱起,拔腿就朝厅堂外冲去—— 厉铭辛看着,没出声,没阻拦,也没跟上去,只勾着绯红的薄唇,轻嚼着别有深意地笑。 另一边。 楚心娆在男人用脚踹上房门后便从他臂弯中跳下,然后先发制人地恼道,“你个莽夫,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在乎我呢!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人家越得意?” 厉赢风气急不已地将她推到门后,高大的身躯卷着暴戾的气息继续将她笼罩着,捏着她下巴,咬牙切齿地道,“你想跟他走?你当本王是什么?陪你睡觉的玩物吗?” 楚心娆都快被他气笑了。 这一个多月来,到底谁是陪睡的玩物? 每次他都可劲儿的折腾她,恨不得把她拆骨捏碎,她疼过、哭过、求过、哄过……可他在乎过吗? 六年前她是做错了事,可她补偿了这么久,难道还不够吗? 就算还不够他消恨,可看在儿子的面上,他也应该有所心软吧? 心软她是一丁点儿没感觉到,倒是屁大点事就能激起他恶劣的占有欲,好像她已经成了他专属的用品,这辈子别人看她一眼都不行! “厉赢风,你是不是要无理取闹?”她也不客气了,直接连名带姓叫板上了。 “你敢直称本王名讳?还敢威胁本王?该死的,谁给你的胆子1”厉赢风是真气炸了,炸的他理智全无,低下头便堵上她的唇—— 长驱直入,蛮横如侵,胡搅蛮缠,恨不得一口气把她吸进他身体里! “唔唔……混……蛋……唔唔……”楚心娆欲哭无泪。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纵容他胡来,掌心蓄了几分力便将他狠狠推开,接着一记巴掌呼向他—— ‘啪’! 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房间。 空中似乎在瞬间凝固。 男人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但浑身僵硬,冷峻的脸上布满了惊愣。 楚心娆揩了一下被他碾压发疼的唇,咬着牙道,“我不是你发泄的工具,你要发泄,麻烦找别人去!” 说完,她转身打开房门。 只是在跨出房门后,她又停下,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要发疯,没人拦得着,但请别拿你的思想来侮辱我!我楚心娆还没到饥不择食见男人就要的地步!” ‘咔咔’! 看着她消失在院外,厉赢风双手指骨都快捏碎了。 尽管一脸铁青,满身都是冷戾的气息,可最终他还是抑制住了追出去的冲动…… …… 厅堂里。 楚心娆坐在客椅上,微微侧着身,看着主位上惬意品茶、比主人家还像主人家的男人,她也不拐弯抹角,巧笑嫣然地问道,“顺义王先前所言,不是儿戏?” 厉铭辛如先前那般挑眉,“你觉得本王像是玩笑之人?” 楚心娆礼貌地摇了摇头,“一国亲王,当是成熟稳重,自不会轻易与人玩笑。” 厉铭辛放下茶杯,笑着起身,“既知晓本王不是儿戏,那便请王妃随本王回府吧。” 但楚心娆却是纹丝不动,并且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讲真,厉家几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大帅哥,随便哪个往人堆里一放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帝王就不用说了,普通人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就说这顺义王和渝南王,比起渝南王那张死人脸来说,这顺义王看着还稍显正常,最起码有点人样和人气。 在得知楚灵蔷嫁给顺义王后,她就从侧面打听过这位顺义王。据说这顺义王性急暴躁,身边就没几个人不怕他的。 暴不暴躁她不知道,但性急她是看出来了。 这不,楚灵蔷的身世刚被揭露,人家就迫不及待要换正妻了。虽然对男人来说,女人如衣服,想换就换,可楚灵蔷到底是嫁了他六年的女人,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没几副黑心肠,还真是做不到如此绝。 “王爷,虽然我才是楚家嫡女,可我与楚灵蔷到底是不同的。她如何嫁给你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嫁人,是有条件的。毕竟人各有志,对吧?” “哦?”许是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厉铭辛唇角勾起,对她的话惊奇之中又带着一丝兴味,“说说看,你有何条件?” 楚心娆左腿搭右腿,后背轻靠着椅背,右手落在扶手上,不急不慢地道,“一,我不侍奉公婆,也不侍奉男人。” 她的坐姿说好听点是散漫随性,说严重点,多少有些轻狂和无礼。 但厉铭辛没与她计较,只是‘嗤’地笑出了声,“不侍奉公婆?不侍奉男人?那女人还是女人吗?” 楚心娆眉眼弯弯,也笑道,“我没要别人把我当女人啊!公婆既没生我、也没养我,我凭什么当牛做马侍奉他们?所谓丈夫,有能力者差奴使婢,没能力者自力更生,又不是残了瘫了,凭什么要妻子侍奉?我嫁人,嫁的是同甘共苦的丈夫,可不是给人当婆子妈的!” “你!”厉铭辛怕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语,顿时犹如被呛了一般,脸色呼啦就变了。 “条件二,我不给人当后娘!既然你不承认楚灵蔷是你的王妃,那她生的孩子也必须要消失。而你要让我做你的王妃,那我生的孩子你必须得接受。毕竟爱屋就要及乌,不是吗?”楚心娆说着话,也学他的样子挑高了柳眉。 “……”厉铭辛何止脸色大变,深邃的眸底就似点燃了火种一般,连牙都龇了起来。 “条件三嘛……”楚心娆抿了抿笑,顺便撩了一下额头的刘海,“做我的男人,每月得给我五万两银子。毕竟像我这样花容月貌的女子,世间少有,在保持容颜上,我自然要比普通女子更焦虑。虽然我不能和凤凰相比,但起码也算高贵的白天鹅,这养天鹅跟养土鸭可不是一回事,没银子怎么能行呢?” 三个条件,除了惊世骇俗外,还可以说是目中无人、狂傲不羁、横不讲理…… 厉铭辛一改来时邪魅的笑,取而代之是满脸阴鸷,“楚心娆,你是故意刁难本王,存了心要让本王难堪?” 第44章 你娘不喜欢我,你给我想个法子 楚心娆抬着下巴仰视着他,美目清澈又无辜,“王爷,这些都是我嫁人的标准,你不接受就算了,怎么能叫为难你、给你难堪?” 厉铭辛眯紧了眸子,“皇上赐婚,你觉得你有资格提条件?” 楚心娆放下二郎腿,起身冲他笑道,“皇上赐的是你与楚家嫡女的婚事,我又没承认过自己是楚家嫡女!哦,就凭楚家说要认我,我就得做楚家嫡女?那要这样的话,我说别人的孩子都是我生的,他们全都应该叫我娘,那这世界岂不乱套了?” “你!”厉铭辛再一次被她呛得龇牙。 “王爷,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楚心娆又学他之前的样子,勾了勾唇,转身摆着腰潇洒离去。 目送她走远,厉铭辛回想着她说的话,按理说他应该是越想越去的,可不知道为何,他想着想着竟逐渐冷静下来。 唇角突然又扬起。 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渝南王会对她上心…… 这女人…… 有趣! …… 楚心娆回到卧房。 房里没人,她不由地松了口气。 打了厉赢风一巴掌,她知道这事没法收场。所以她打算应付完顺义王之后,回来就跟厉赢风正式告别。 说真的,她心里也没底。 眼下,他人不在,她正好有时间酝酿酝酿说词,争取一次性说服他,放自己离开。 半个时辰过去,栗辉突然来见她,并呈上一只精致的木盒。 “王妃,这是王爷让属下交给您的。” 楚心娆接过,随手打开盒盖。 然而,定眼看清楚了盒子里的东西后,她狠狠愣了。 她僵硬地拿出来数了数…… 整整五万两银票! 想起自己在厅堂里对厉铭辛说的那几个条件,她朝栗辉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栗辉‘嘿嘿’笑了一声,“王妃,您与顺义王的话王爷都听到了……” 楚心娆黑线,“……” 她对厉铭辛说的那三个条件,就像厉铭辛说的那般,她就是故意刁难、故意让厉铭辛难堪的。 怎么还有人当真了? 栗辉观察着她的反应,看不出她喜怒,于是多了一丝小心翼翼,低声道,“王妃,那三个条件,第二条您大可放心,王爷素来洁身自好,不可能与其他女子生孩子,所以您不用担心给别人养孩子,而小世子本就是王爷的亲骨肉,他定是会疼爱小世子的。至于第一个条件嘛,您更不用担忧,秦太妃身边有的是人伺候,别说是您了,就算王爷要接秦太妃来府上侍奉,皇上不会同意的。” 楚心娆嘴角狠狠抽动。 她能说那三个条件只是针对顺义王的吗? 换其他人,特别是渝南王,她的条件可不是这三条! …… 寿宁宫。 花园里,看着脸色极差的爹,楚启临眨着眼,不解地问道,“你不是陪我娘吗?怎么跑宫里来了?” 厉赢风没好气地拿眼神剜着他,“不放心你,来看看你,不行?” 楚启临立马撇起小嘴,“我进宫好些日子了,也没见你派人来问过一句,这会儿说不放心我,还亲自来看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啊?” 厉赢风忍不住黑脸,“你以为你比三岁大多少?” 楚启临翻了个小白眼,“爹,你就直说吧,找我什么事?” 看着他娘一样德性的儿子,厉赢风郁闷地抿了抿薄唇,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楚启临不得不跟了去。 在凉亭里坐下后,厉赢风便冷声道,“你娘闹脾气了!” 闻言,楚启临直接反问道,“你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 “我……” “我娘那么好脾气的人,你不惹她,她能跟你闹?” “你……” “你什么你?让你照顾她,不是让你气她!你要是不会照顾人,就直说,我自己的娘我自己照顾!”楚启临几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小嘴就跟停不下来似的,甭管是表情还是语气,全是满满的嫌弃,“多大的人了,连哄个人都不会!我看啊,你也别讨我娘做媳妇了,你自己单过吧,省得我娘受气!” “放肆!”厉赢风忍不住怒喝,“怎么跟本王说话的?本王可是你爹!” “是是……你是我爹,你爱说什么说什么,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不说了行吗?”楚启临说完,甩脸就要离开。 “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厉赢风从石凳上怒起。 “不走做什么,听你说教啊?”楚启临不满地拿小眼神瞥着他,“我才不要听你说教呢!” 厉赢风深吸一口气,然后不自然地别开脸,冷硬地道,“你娘不喜欢我,你给我想个法子。” 楚启临‘噗’的一声,接着捂嘴笑道,“我娘不喜欢你,不是挺正常的?” 闻言,厉赢风上前,一把抓住他后领将他提了起来,含怒地瞪着他,“你的意思,本王不配她喜欢?” 他没被那个女人气死,却要被亲生儿子气死! 楚启临就跟吊在半空中似的,他也没挣扎,任由自己晃着,还咧着嘴笑道,“我早就说了,我娘不是普通人!她要是随随便便就喜欢你,那才是怪事呢!” “给本王老实交代,她到底什么来头?山精、野妖、还是别的异类?” “哈哈……”楚启临听完他的猜测,悬在空中的他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接着就秦太妃惊呼,“临临……风儿,你要作甚?还不赶紧把临临放下!” 厉赢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把儿子放下,而是把小家伙的身子往腋下一夹,然后朝自家母妃迎过去。 “母妃,娆儿想临临的,我带他回府住两日!” “……” 第45章 娘,你怎么流了如此多血? 被带出宫门,楚启临绷着小脸蛋,不爽到了极点。 “我在宫里住得好好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还有一堆人陪我玩,你做何要带我出来?” 厉赢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沉着脸斥道,“你娘没教你骄奢淫逸是人生大忌吗?” 楚启临鼓了鼓小腮帮,哼道,“我娘说,人生在世,要体验各种生活,才能更好地把握人心!” “你只顾自己享受,就不管你娘死活?” “什么叫我只顾自己死活?我这是给我娘减轻负担!” “荒谬!” “哪荒谬了?我娘养我这么大,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我在宫里吃得好住得好,一点都不用她再操心,这不是减轻她的负担是什么?难道非要我缠着娘要奶吃、上个茅房还要娘穿裤子、睡个觉还要娘盖被子,这才叫对我娘好?” “你……” 厉赢风被噎得脸黑,一句话都怼不出来了。 楚启临又鼓了鼓小腮帮,“你都不懂孤儿寡母的苦,哪会明白我娘的辛劳?” 厉赢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转移话题,“说重点!如何才能让你娘死心塌地留在本王身边?” “我哪知道?你不会当面问她吗?”楚启临扭开头,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我……”若是当面问,他尊严何在?咬了咬牙,厉赢风突然改变问话,“你给本王如实交代,她到底是何来历?若不是妖魔附体,便是他国细作……” ‘细作’二字一出,楚启临便立马打断他,“你才细作呢!我娘可是未来人,你别乱给他扣帽子!” 闻言,厉赢风眸底瞬间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不过这得意之色稍纵即逝,随即他便继续沉着脸道,“未来人?本王可从未听说过‘未来国’!就算有,那她是未来国人,也定是未来国派来的细作!” 楚启临本想回怼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瞬间垮下了脸,小眼神冷冷地斜视着他,“你套我话。” 不是疑问,是肯定。 厉赢风唇角微翘,“是又如何?至少本王已经能确定,她不是原来的楚家嫡女!” 楚启临攥了攥小拳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只要她是我娘就行!你可以欺负我年幼,但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娘!就算你是我爹,也不行!” 厉赢风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陡然温和起来,“都说母凭子贵,有你在,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自不会欺负她。” “哼!”尽管怀疑他这些话是糖衣炮弹,但楚启临哼了一声还是冷静了下来。 “接你回府,是想让你看住你娘,毕竟你也不想她被坏男人骗走,然后迫使你换爹,对吧?” “什么坏男人骗走?谁要骗我娘了?”楚启临惊讶地瞪大眼。 “顺义王今日去了我们府上,说他娶的是楚家嫡女,说你娘应该做他的王妃,想把你娘带走。” “什么?!”楚启临惊得跳下座榻,然后气急不已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别人都扛着锄头明目张胆挖你墙角了,你不在府中把我娘看好,还有闲心在这里跟我废话?” 厉赢风努力掩饰着眸底的狡黠,面上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打了本王,不让本王插手。” “你……你怎如此没用!”楚启临气得小短腿直跳,然后叉着腰怒道,“我娘要是给别人做了王妃,那我岂不是要给别人做继子?就厉书洲那种歪货,还要我跟他做兄弟?” “所以为父才想问你,如何能让你娘喜欢上本王?” “就你这怂样,我娘能喜欢你才怪!” “……!”厉赢风又忍不住脸黑。 等他俘获了那女人的心,他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兔崽子打一顿! 楚启临见他不说话,只觉得他更怂了,于是拉开车帘朝杨兴喊道,“杨叔,快一些!” 杨兴背对着他们,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脸都快笑裂了! …… 一到王府,楚启临就握着自己的小剑往楚心娆的院子跑。 不,是杀气腾腾的往楚心娆的院子冲—— “人呢?” 杨嬷嬷和彩儿瞧着他回来,又惊又喜,忙迎上前,“小世子……” 然而,楚启临像是没听到,绕过她们就冲进房里。 “娘,人呢?他在哪?” “临临?”楚心娆卧床休息,突然看到儿子风风火火进来,忙坐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娘,你没答应那个撬墙角的吧?”楚启临直接问道。 撬墙角的? 楚心娆眼角微微抽动。 “娘,爹都告诉我了,说顺义王来挖他墙角,想让你去顺义王府给人做后娘!”楚启临把小剑扔到床尾,爬上床后,把楚心娆抱住,“娘,你可别答应他,那种随时换妻的男人可不是好人呐!渝南王虽然看起来笨,但好歹也是亲生的,比那些野男人强了不少!” 听着儿子焦急的劝阻声,楚心娆哭笑不得。 “谁说我要答应顺义王了?” “没答应最好了!”楚启临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咧嘴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吓死我了!” 楚心娆摸着他的小脑袋,突然问道,“临临,你喜欢你爹吗?” 楚启临‘嘿嘿’道,“他那么笨,我才不喜欢!不过他总是亲的嘛,亲的总比野生的强!” 突然,一股意味窜入他鼻子,他立马皱着鼻子嗅了起来,“什么味道,如此腥?” 楚心娆顿时不自然地僵住,脸上露出窘色。 不等她组织语言向儿子解释,小家伙已经嗅着味儿掀开了她身上的被褥。 看着床单上黑红的血迹,他小脸一下子变了,“娘……你、你哪里受伤了?怎么流了如此多血?” 楚心娆涨红了脸,“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每日喝的那些药……所以那啥……” 她生下儿子,一年后才来大姨妈,即便是来也是没有规律的,有时几月都不来。 据上次大姨妈造访还是两个月前,而且一天就完事了。这次突然造访,且多得吓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她便怀疑跟每天喝的‘避子汤’有关…… 只是这种事,她哪好意思跟儿子说? “药?就是我爹每日让你喝的那些药?”不等她把话说完,楚启临就气炸了,忽地跳下床,抓起床尾的小剑就朝门外冲去—— 第46章 王爷,我这种情况,你就别跟我挤了 “临临!”楚心娆想喊住他。 可她刚一动,顿时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而且身下液体不受控制地外涌。 更要命的是小腹胀痛难受,让她龇牙咧嘴,只能蜷紧身体,仿佛这样才能保命…… 院门口。 “王爷,您怎不进去?”看着静立不动的主子,杨兴忍不住问道。 “没你的事,退下!”厉赢风淡淡地睇了他一眼。 他进去做什么? 一个就能把他气撅,母子俩要是一块气他,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憋屈! 杨兴忍着笑离开了。 他刚走没一会儿,楚启临就提着小剑怒冲冲地杀出来—— 远远看着儿子,厉赢风唇角不由地翘高。 果然是亲生的,还知道为了他去对付外头的野男人! 然,当小家伙到他面前时,看着那凌厉的剑锋朝自己劈来,他脸色骤变,震惊不已地闪开。 “兔崽子,你做什么?”稳住身形后他忍不住低吼。 “你敢趁我不在打伤我娘,我跟你没完!别以为你是我爹就可以为所欲为,门都没有!” “你……”眼瞧着儿子又持剑朝自己击来,厉赢风真是差点吐出体内二十几年的老血! 他把这兔崽子带回来,是让他对付厉铭辛的! 谁知道这兔崽子不分青红皂白,竟挥着剑要砍他这个亲爹! 他身形如影,连连避让。 但楚启临却是不断攻击,越发激进。 虽然在厉赢风眼中,儿子这点身手压根就不够看,可儿子这弑父的行为却是让他怒不可遏。 “小世子!快住手!快住手啊!”蒋嬷嬷突然跑出来,看着父子俩你追我闪的场景,吓得险些扑倒在地。好在她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快速稳住心神后,急声呼道,“王爷,不好了,王妃大出血晕死过去了!” 什么?! 楚启临一听,立马收住了手脚。 不等他拔腿往院里跑,一道高大的身影如骤风般从他面前刮过去! 见状,楚启临不甘示弱地追了去。 …… “王爷,您刚出府,王妃就来了月事……奴婢不了她有暗疾,便只为她煮了碗红糖水,谁知道……”蒋嬷嬷自责地讲诉情况。 “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厉赢风没听她说完便低沉打断。 “我娘到底怎么了?”楚启临趴在床头边,小手摸着楚心娆没有血色的脸颊,扭着头瞪着他们,“月事是什么?为何把我娘害得如此惨?” 蒋嬷嬷微窘。 小世子这么小,她要如何解释? 厉赢风冷眼凌厉地剜着儿子,“这是女子才有的事,你不懂就别胡闹!” 楚启临眼眶红了,“你不是医术高明吗?那就赶紧救我娘啊!” 蒋嬷嬷上前,安慰他道,“小世子放心,这种事是每个女子都有的,只是轻重因人而异。王爷方才已经写了方子让彩儿去抓药了,相信王妃很快就会苏醒的。” “真的吗?我娘真的没有性命之忧?”楚启临哽咽地向她确定。 “真的!嬷嬷敢以自己的性命担保!”蒋嬷嬷肯定地回道。 楚启临没再说什么,只是偏着头将脸放在自家娘亲心口上,一边听着心跳,一边默默地陪着她。 看着他如此,厉赢风没好气地道,“需要的药材比较多,你去帮着煎药。这里让嬷嬷守着,顺便给你娘擦拭身子。” 楚启临难得没与他顶撞,抬起头,在楚心娆脸上亲了亲,然后才直起身离开房间。 待他一走,蒋嬷嬷赶忙问道,“王爷,王妃如此,真的没事吗?” 虽然她是过来人,可从来没听说哪个女子月事来这么多血…… 厉赢风眸光复杂地盯着床上那张苍白无色的脸,低沉道,“她生临临时损伤了身子,本王试着给她调理身子,有此情况也属正常。只是要彻底好转再孕育子嗣,需要多长时间本王也说不准。因为她不但生产时损伤了元气,还被强行洗脉换髓……” 蒋嬷嬷听得一脸揪心。 她不懂洗脉换髓会有什么后果,但作为过来人,她很清楚,女子月事上不规律,那必定会影响子嗣…… 好在王妃没性命之忧,这也算是幸事了。 …… 子夜过后,楚心娆悠悠醒来。 察觉到身旁有人,她立马扭头看去。 只见某个男人坐在床头,背倚着床柱,手里握着一本书,正看着。 “醒了?”厉赢风将书塞到身后,眸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可觉得好些了?” “临临呢?”楚心娆立马想到晕迷前的事,儿子抓着剑跑出去了,也不知道要干啥。 “他刚被蒋嬷嬷带去隔壁休息。” “哦。”楚心娆放下心来,想到什么,接着又问他,“我怎么会来那么多量的?是不是跟每天喝的药有关?” “嗯。” “所以那个只是给我调经的药,不是避子药?” 厉赢风听到这就忍不住冷脸,“不是你说,你再难有孕,喝避子药浪费吗?” 楚心娆,“……” 他什么都不说,只知道让她喝药,她怀疑一下难道还有错了? “饿吗?” 听到他关心的问话,楚心娆回过神,忍不住别扭,“那啥……肚子有些胀,不想吃。” “嗯。” 她看着他,冷峻的脸上还是没什么温度,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跟平日里比起来顺眼了一些。 “王爷,时候不早了,我这种情况,你就别跟我挤了。”她挤了挤笑。 “嗯。”厉赢风难得顺应她,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楚心娆目送他走出房门,浅浅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望着头顶的床罩陷入了沉思。 她本以为自己真没救了。 可月事一来,她便看到了希望。 如果真能把身子调理好,就算他不愿意,她也会为了儿子再逼他生个孩子…… 正在这时,她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定眼望去,就见男人端着食盘又回来了。 “你不是去休息吗?” 第47章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厨房熬了好几个时辰,倒掉可惜。”男人行到床边,面无表情地将食盘里的汤碗递给她。 楚心娆也没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特意为她熬的,如果她不吃,那真是浪费了熬汤人的心意。 于是她坐起身,接过碗。 碗里有剔了骨肉的鸡肉,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根茎,跟平日里喝的药汁完全不同。 她没扭捏,用勺子舀着鸡肉大口吃了起来,汤汁也一口气喝完了。 很快,小腹便有了暖意,身上的虚乏感也缓减了不少。 “谢谢啊!”她将空碗递给他,又补充道,“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你就如此不想见到我?” 她递出去的空碗厉赢风没有接,看了一眼他冷感十足的俊脸,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似带着一股怨气,她堪堪地收回手,低头道了声,“对不起,我是一时脑抽才对你动手的。” “哼!”厉赢风从她手中将空碗夺走,接着头也不回头地出了房门。 楚心娆以为他还会回来,便一直坐着,做好了准备等他回来同她算账。 然而,两刻钟过去,也没见男人再出现。 倒是彩儿来了。 “主子,您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适?” “好多了,肚子没那么痛了,就是那个有点多……” “主子,奴婢去拿热水为你清洗。” “好。” 没一会儿,热水来了,在彩儿服侍下,楚心娆清洗了身子,换了干净的床单后,她才又躺回床上。 彩儿看出她没有睡意,便陪她说话。 说的都是她晕迷其中的事。 “主子,你都没瞧见,王爷有多担心您。他亲自为您医治,亲自为您开方子,还亲自守着您。奴婢和蒋嬷嬷要换他去休息,他都不愿意。” “是吗?”楚心娆强挤出一丝笑。 “主子,王爷瞧着是有些严厉可怕,可他对您实在太好了!”彩儿一脸的感动。 楚心娆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年代,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多说几句话,就能够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对女人与众不同。更别说一个男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一个女人,这搁谁眼中不被感动? 她承认,她确实有些受宠若惊。 可她也很是清醒。 厉赢风不是普通人,像他这样身份的男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对人好。 他们能和平相处,只会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儿子! 因为救儿子的方法只有一个,需要二胎的脐带血…… 以前她是不知道这个办法,所以对厉赢风都是敷衍大过恭敬,甚至私心里完全没把他当一回事。 如今,为了儿子,她必须得做一番改变。 大男子主义就大男子主义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他喜欢床上那点事,她尽量配合就是,反正出力的是他,她一个不出力的人只需享受就行了…… …… 楚心娆这一躺,便躺了六七日。 这期间,姚氏和楚炙阳母子来过渝南王府,欲接她回楚家,但都被厉赢风拒绝了。 眼瞅着离初六婚期还有两日,楚炙阳又来了。 这次,厉赢风没再阻拦,除了让蒋嬷嬷和彩儿陪她回楚家外,还格外派了杨兴随他们一同回楚家。 楚启临不放心她,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楚心娆拗不过他,只能把他也带上。 再见楚炙阳时,楚心娆受宠若惊地道,“听闻大哥外出,要许久才回京,没想到为了我的婚事,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炙阳温润的脸上不自然地闪过一丝窘色。 他没接话,随即把目光投向楚心娆身旁的小家伙身上,亲热地招手,“这便是临临吧?快来大舅舅这里,让大舅舅好生瞧瞧!” 楚启临立马朝楚心娆身后躲去。 楚心娆‘呵呵’笑道,“大哥别介意,临临这孩子没见过世面,怕生得很!” 楚炙阳也不觉得尴尬,毕竟这般年岁的孩子,胆怯怕生也是常情。 “临临长得与渝南王真像!”楚炙阳笑着赞道。 “是啊,他们都这么说。”楚心娆笑弯了眼,接着又自嘲地打趣道,“要不是临临长得像王爷,我也没福气做渝南王妃。都说母凭子贵,我如今也算是仗着临临享受荣华富贵了。” “娆儿……”楚炙阳欲言又止地朝厅门口望了望,压低嗓音问道,“那日的男子究竟是如何回事?” “嘘!”楚心娆立马比了噤声的手势,然后靠近他低语,“大哥知道就行了,可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看她心虚的样子,楚炙阳惊诧得不敢置信,“你既与王爷在一起,为何还要与他人……你可知这样的后果?” 楚心娆嗔了他一眼,“你不说我不说,王爷如何能知道?再说了,我与那人也只是玩玩,又不常在一起,王爷不会知道的!” 正在这时,楚启临从她身后探出头,好奇地问道,“娘,你们在说谁呀?” 楚心娆转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随即她又朝楚炙阳说道,“大哥,你先坐一会儿,我带临临回房拿样东西。等王爷书房里的事忙完,我跟他道个别就跟你回楚家。” 碍于楚启临在场,楚炙阳也不好继续向前的话题,便点了点头,目送他们母子离开。 …… 走出厅堂,楚启临便追着问,“娘,你们先前在说谁呀?” 楚心娆也没瞒他,一边朝卧房去一边将那日厉赢风假扮彪壮大汉的经过告诉了他。 听完后,楚启临‘哈哈’大笑,“就爹那个德性,竟然能陪你演戏?娘,你是故意整他的吧?” 楚心娆也笑,但没解释太多。 她是有玩弄厉赢风的心思…… 谁叫那男人一天到晚给她摆臭脸! “娘,你不跟大舅舅解释清楚,就不怕他拿出去说你坏话吗?”楚启临笑过之后又有些小担心。 “绿帽是你爹,戴绿帽的也是你爹,有你爹兜着,我怕个啥?再说了,我巴不得这事传出去呢,传得越厉害,回头被打脸就越重。其次,我也有了足够的理由对付他们,不是吗?”楚心娆信心十足地道。 “嗯嗯……” 母子俩没一会儿就到了房门口。 楚启临停下脚步,突然说道,“娘,我的剑还在房里,我回房取剑。” “好。” 笑看儿子跑进隔壁,楚心娆才进自己的卧房。 然,就在她一进房时,突然被人一把抓住,紧接着便被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门口。 “你不是在书房忙吗?”面对‘偷袭’,她现在都见惯不怪了,只是惊讶他会在房里等她。 看着她眼中还未消散的笑意,厉赢风语气有些锋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第48章 爹、娘,大白天你们关着门做什么? 楚心娆本来心情挺好的,毕竟楚家一群人上赶着找她虐,她期待感爆棚。眼下见他又有无理取闹的架势,她立马拉长了脸,“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这么冲?” 厉赢风不说话,只紧抿着薄唇冷冷地把她瞪着。 楚心娆白了他一眼,“怎么的,还怕我娘俩跑了不成?要不要给你改个容貌,把你也带去楚家?” 她这话纯粹就是调侃,希望他别疑神疑鬼,免得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可她没想到,她话音一落,男人便开口,“好!” 楚心娆,“……” 厉赢风捏住她下巴,俊脸微压,抵着她鼻尖,薄唇罕见地勾勒,“你说的,带上本王,不许反悔。” “你……唔唔……”楚心娆刚想骂他有病,就被他薄唇封住了。 吻,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比之前温柔了许多,没一上来就弄得她生疼。 想起之前的决定,要好好与他相处,她抵着他胸膛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然后便抱住了他腰身。 厉赢风突然僵了一下。 看着她闭合的眼睫,他眸光轻闪,有些不真切似的,便一把将她身子托起—— 双脚一离地,楚心娆几乎是本能地勾住他脖子,双腿紧紧地夹住他腰身。 而厉赢风明显很满意她的反应,眸底含着笑,唇齿中更加深入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随着彼此呼吸紊乱,厉赢风将她紧抵在门后,腾出一手便开始扯动她的衣裳。 “娘!” 门外突然传来稚气的声音。 正摩擦起火的二人猛地停下所有动作! 厉赢风更是不等楚心娆挣扎便将她放下。 反倒是楚心娆双脚发软,主动地抱住他。抬眸看着男人别扭的慌色,她瞬间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有何可笑的?”厉赢风黑着脸低声斥道。 “笑你心虚!呵呵!”楚心娆是真觉得好笑。这男人闷骚就算了,没想到居然怕儿子! “本王有何心虚的?”厉赢风咬着牙,手臂勒了勒她腰肢,低头在她耳边放话威胁,“过两日有你好看!” “爹,你们要说话能不能去屋里头说,隔着门板说什么悄悄话,是怕我听不见吗?” “……”听着儿子隔门传来的声音,厉赢风真是吐血的冲动都有了。要不是担心这兔崽子又误会他欺负了他娘,他至于如此心虚? 二人都不想被儿子瞧见或者听见一些少儿不宜的事,头一次默契十足的分开,还主动帮彼此整理衣物。 确定没异样之后才打开门走出去。 楚启临仰着头望着他们,咧着嘴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爹、娘,大白天的你们关着门做什么呀?” 厉赢风别开眸光,全当没听见他说话。 楚心娆清了清嗓子,反问道,“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楚启临耸了耸一侧小肩头,示意她看自己背上的小剑。 别看他背着武器,但在不熟悉他的人眼中,只会当他背上的剑是一件玩物,谁能想到他这么小的孩子就充满杀伤力的? “那我们去前厅吧。”楚心娆欲弯腰牵他的手。 “慢着!”厉赢风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干什么?”楚心娆扭头看他。 “等本王片刻,本王随你们一起去!” “……!” …… 楚心娆无语得要死。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没想到某人真给自己易了容,然后穿上了侍卫的服饰,混进了他们的队伍中! 得知厉赢风给她挑了两名侍卫,楚炙阳虽表情露出了几分不满,但到底还是没敢说什么。 只是在离开渝南王府时,他忍不住问楚心娆,“王爷不出来送送你们母子吗?” 楚心娆笑了笑,“我去书房问过,他与同僚正议着事,走不开呢。” 送…… 怎么不送? 人就在他面前呢,杨兴身旁有点黝黑、脸上还弄了道疤痕的家伙,不就是嘛! 人家可是直接把他们母子护送到楚家! “那个……叔叔,咱们先上马车吧!”楚启临拉住易容后的某爹的手,飞快地朝大门外跑去。 他怕跑慢了,自己憋不住笑! …… 到楚家时,已是傍晚。 楚太夫人甄氏、楚永徵、楚夫人姚氏皆在主院厅堂里等着楚心娆。 这是楚心娆第一次到来。 也是带着原主的身体第一次回家。 见她被楚炙阳领着进门,楚永徵和姚氏从座上起身,笑迎道,“娆儿回来了?” “父亲、母亲。”楚心娆也笑着唤人。 对于座上纹丝不动的花甲老人,她全当没看见。接着将儿子牵到楚永徵和姚氏面前,温柔介绍,“临临,这是外祖父、外祖母。” 楚启临抱着小手,躬身行礼,稚声稚气地道,“临临拜见外祖父、拜见外祖母。” 看着犹如缩小版的渝南王,楚永徵和姚氏喜笑颜开,“临临也回来了?” 楚心娆笑说道,“王爷本不想让他跟我回来的,可架不住他闹腾,便只能带他回来打扰父亲和母亲了。” “说哪里的话!”姚氏嗔了她一眼,随即弯下腰摸了摸楚启临的头,温柔慈祥地说道,“临临,这是你娘的家,你别见外哦!” 楚启临没说话,只是冲她咧了咧嘴。 “咳!” 一道咳嗽声从主位上传来。 楚永徵和姚氏回头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抿了抿嘴。 不等他们开口,楚心娆便寻着咳嗽声望去,故作不解地问道,“父亲、母亲,这位是?” 楚永徵温声唤道,“娆儿,这是你祖母!” 楚心娆这才牵着儿子上前,她没有第一时间行礼,只佯装自责,“哎呀,瞧我多笨,竟忘了大哥向我提过,家里还有一位祖母!” 太夫人脸色很不好看。 本想给这个孙女一个下马威,可没想到这个孙女竟明目张胆的无视她! 如此一张冷脸楚心娆岂会看不见,可她没给太夫人行礼,只朝儿子抬了抬下巴,“临临,这是你太祖母,你快认认人,可别像你娘我一样连人都弄不清楚。” 第49章 给她下马威 “拜见太祖母。”楚启临按照她的介绍又乖巧的向太夫人拜了拜。 可太夫人冷着一张脸瞪着楚心娆,不能说是嫌弃,那完全就是恨不得把楚心娆给扔出去! 楚心娆见儿子还躬着身,直接牵起儿子的手转身看向楚永徵和姚氏,“父亲、母亲,我们带了些东西需要整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楚永徵、姚氏神色都不好看。 二人想说什么,但都被楚炙阳用眼神制止了。 楚炙阳笑着道,“小妹,父亲和母亲早就为你布置好了院子,我先带你和临临去休息。你看看还缺什么,随时告诉我,我即刻让人为你们添置。” 楚心娆回他一笑,“有劳大哥了。” 就这样,她与太夫人、楚永徵、姚氏简简单单见了面,便离开了厅堂。 不过楚家为她布置的院子还挺宽敞,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如意院’。 楚炙阳带他们进了院子,并招来个叫周妈的管家婆子,说是负责楚心娆他们的饮食起居。 周妈还算客气。 但也就是客气,言语举止让人挑不出毛病的那种,跟恭敬几乎沾不上边。 等楚炙阳离开后,蒋嬷嬷便找了个借口把周妈支走了,然后对着楚心娆直言道,“王妃,这楚家实在没心!您不搭理他们,他们求着您回来!如今您回来了,他们却连待客都不如!再怎么说,您也是渝南王妃,他们哪来的脸在您面前使威风?” 彩儿也气呼呼地附和道,“嬷嬷说得是,他们太不把主子您当一回事了!” 这不是她们看出来了,但凡有眼睛,都能看得清楚楚家人的嘴脸! 流落在外二十余栽的楚家嫡女回府,大门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本该是一家团聚的场面,太夫人却仗持着辈分摆出威严的架势。 这要是别的场景,她端坐高姿态也无可厚非,可失散二十多年的亲孙女回来,第一次见面就这般拿乔,这是长辈该有的风范吗? 楚心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就是因为我马上要做渝南王妃了,所以才必须给我下马威。不然现在都压不住我,等我做了渝南王妃,更不可能把他们放在眼中。” 蒋嬷嬷和彩儿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心疼。 她笑着安慰,“别把他们当一回事,咱们有王爷撑腰,他们要是敢不让我们顺心,我们便不让他们顺意。” “娘!”楚启临从门外跑进来。 看他拉着小脸,楚心娆蹲下身问道,“乖宝,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楚启临指着门外,撇嘴道,“娘,你去我屋子瞧瞧吧!” 楚心娆直起身,牵着他就往东厢房去。 这如意院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有东西南三间房,后院有两间。 她的安排是,自己住南面的房间,蒋嬷嬷和彩儿住西面的房间,儿子住东面的房间,杨兴和厉赢风毕竟是男的,暂时去后院将就将就。 一进东面厢房,楚心娆整个脸瞬间就黑了。 屋子里遍布灰垢,到处结满了蜘蛛网,下脚都嫌脏,更别说住人了。 而且就算打扫干净,那床和桌凳也都布满了鼠蚁咬过的痕迹,说破烂不堪都不过分。 一旁,厉赢风脸黑如罗刹,明显被这场景气得不轻。 杨兴忍不住抱怨,“王妃,这偌大的院子,就您住的房间清扫过,其他地方全是如此!楚家人接您回来究竟是认亲的,还是接您回来受罪的?就算不知道您要带人回来,也不应如此!” 楚心娆笑了笑,“没必要置气,大不了我们打道回渝南王府。” 她转身就对蒋嬷嬷和彩儿说道,“包袱还没打开吧,正好不用再收拾了!” “不必!”厉赢风突然出声,扫了他们一眼,冷声道,“你们在此等着,本王回府,稍后便来!” 语毕,他带着一身冷冽走出房门,然后跃上了房顶—— 尽管他并没说清楚要做什么,但屋子里的人都能猜到,于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露出期待的笑。 …… 主院。 楚心娆离开后,太夫人就忍不住发气,指着楚永徵和姚氏训斥道,“这就是你们生的好女儿!你们自己看看,她哪点像名门闺秀,哪里有千金贵女的教养?在外面野惯了,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姚氏垂眸没说话。 楚永徵温声安抚道,“母亲,您也知道她自小就没有教养,何必与她置气呢?咱们现在就当她是捡回来的吧,不看在血脉的份上,也要看在渝南王的面上,您说是不?” 太夫人还是不消气,“这种丫头不在我们身边长大,注定与我们不亲。如果现在不让她对我们顺服,待她做了渝南王妃,谁还能拿捏住她?一个拿捏不住的人,再是得势,也不能为我们楚家带来好处!” 楚永徵和姚氏相识了一眼,都把眉头皱得紧紧的。 因为他们也认可母亲这番话,一个不与他们同心的女儿,是不会为他们着想的。而且他们与女儿接触过,那明显就是个不好拿捏的…… 不过,楚永徵还是劝道,“母亲,娆儿能否为楚家带来好处,不能盲断。即便她与我们不亲,但她是楚家骨肉,再对我们心生不满,也要顾及渝南王府和楚家的颜面。以前我们楚家没靠上顺义王,那是因为皇上对顺义王有所忌惮,连带着对我们楚家也多有打压。如今我们与渝南王结亲,攀上了秦太妃,楚家再怎么着也不会比以前差。” 姚氏附和道,“母亲,老爷说得对,攀上渝南王和秦太妃,我们再怎么着也不会比以前差。渝南王虽不在朝中担权,但皇上对其之信任可是无人能比的。二叔和小叔想调回京城,这事拖了多年未成,如今渝南王做了楚家的乘龙快婿,说不定真能帮得上忙。” 听到这,太夫人脸上的怒色才逐渐消退。 她还有两个儿子,老二楚兆平十年前因犯了些差错被发配边塞,虽然有音讯,但此生都不得回京。老三楚中裘自入仕以来就一直在远地为官,多年来都升迁无望。 随着太夫人年岁越高,越发想念在外的两个儿子。虽然长子楚永徵现任礼部尚书,看似在朝中担任要职,可皇帝这几年非但没给予楚永徵重用,反而有打压的趋势。 楚家各人都看得清楚明白,所以这些年如履薄冰,处处小心翼翼,生怕落了什么把柄给别有用心之人。 “那丫头虽是要嫁入渝南王府,可我们看到的是她凭子上位,谁也不知道渝南王对她是否上心。若是渝南王上心还好,可要是渝南王只在乎子嗣,不把她当回事,那她就算做了渝南王妃也不一定能帮楚家说上话。”说到底,她就是不信这个孙女能有用。 楚永徵和姚氏还想说什么,突然门房匆匆来报—— “太夫人、老爷、夫人,渝南王来了!” 第50章 当本王死了吗?竟如此欺辱本王的妻儿! 闻言,正开会的三人都惊诧不已。 太夫人总算起身了,忙招呼道,“王爷现在何处?快把人叫上,赶紧去迎驾!” 门房又接着道,“回太夫人,王爷听说小姐在如意院,直接朝如意院去了!” “什么?!”太夫人瞬间变了脸。 “母亲,怎么了?”见她反应如此之大,楚永徵关心地问道。 “快!快去如意院!找借口把院里的人都请过来!”太夫人急得直接推了儿子一把。 楚永徵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她的话快步往如意院去了。 姚氏瞧着婆母的异常反应,忍不住问道,“母亲,究竟怎么了?您为何如此惊慌?” 太夫人一脸褶子蹦得紧紧的,道,“炙阳不是让周妈负责如意院吗?我让周妈只清扫了一间屋子,其他什么都没动……” 闻言,姚氏双目大睁,脸色也瞬间变了。 虽然女儿与他们不亲,可是他们也答应过秦太妃和渝南王,会好好弥补女儿失去的亲情。 如果让渝南王知道,他们给女儿住的地方又脏又旧,那…… “母亲,我去看看!”她心里发慌,赶紧朝厅堂外跑去。 …… 楚永徵还不知道自家老娘背地里做的事,匆匆赶到如意院,听闻东厢房有动静,便直接奔了去。 一进门,还不等看清楚房里的人,就先被正前方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弄得面色大失血。 “这……这……”不是早就让儿子派人布置院子吗,怎么会这样? “楚大人,若本王今日不来,还不知楚家竟如此落魄不堪,连件像样的家什都买不起。早说,本王府中有许多闲置的家什,如果楚大人不嫌弃,本王可命人送来楚家!” 看着男人冷如冰雕的脸,再听着那满是讥讽的话,楚永徵老脸一阵青一阵白,赶忙认错,“王爷,都是下官疏忽,让做事的下人犯了懒病,下官这就让人重新打扫……不不……下官这就让人将主院的家什搬过来!” 厉赢风眸光一厉,“楚永徵,你是当本王死了吗?竟如此欺辱本王的妻儿!” 他还想着今晚找机会跟自己女人亲近亲近,可看看这鬼地方,是给人住的吗? 若不是亲眼目睹,他都不敢相信堂堂尚书府竟是这般表里不一的嘴脸! 正在这时,姚氏也急匆匆进来了。 同样的,看到脏、乱、破的屋子,以及怒火冲天的厉赢风,吓得她当场腿软。 她都没敢上前,转身就跑了出去,叫来了管家王寿和负责如意院的周妈。 “让你们布置小姐的院子,你们就是如此做事的?” “夫人恕罪……奴婢……奴婢……”周妈扑通跪下,想解释,可望着东厢房里的人,到嘴的话又一句都说不完整。 “夫人,是小的疏忽,以为周妈把如意院布置妥当了,没想到周妈竟是如此办事。”王寿也低着头认错,但话里话外都把责任推到了周妈身上。 “周妈,你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没想到竟如此不靠谱,你太叫人失望了!”姚氏厉声训斥道。 “夫人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一定改……这就改……定会把如意院收拾妥当的!”周妈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楚心娆站在门口,一边欣赏着楚永徵难堪的脸色,一边观望着院子里姚氏问责的场面,抱臂笑道,“要不这样吧,今晚我们与太夫人交换住处,她一个老人家,也不需要多大的地盘,南面厢房那间屋子还算干净,相信她老人家将就一晚也不会有意见的。” “娆儿……”楚永徵忍不住朝她瞪去。只是碍于某爷在面前,他又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父亲,怎么了?”楚心娆看向他,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单纯,柔声柔气地道,“您是怕祖母不同意,对吗?可我觉得祖母仁慈和蔼,她应该不会反对的。” 楚永徵忍无可忍,将她拉到门外,低着嗓子轻斥,“就这点小事,你非要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吗?” 楚心娆勾起红唇,“父亲错了,下不了台的是你们,跟我无关。再说了,是我让你们下不了台吗?分明就是你们不愿意好好搭台!台都搭不好,如何让我好好唱戏,您说是吧?” 楚永徵咬着牙道,“谁让你把渝南王叫来的?” 楚心娆一脸无辜,“父亲大人这话好没道理,我是被大哥接回来的,可没叫王爷前来。只不过王爷不放心我,加上我有东西落下了,王爷来给我送东西,恰巧看到这如意院的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帮你们解释呢,你们就跑来了。” “你!”跟她的伶牙俐齿比起来,楚永徵不但说不过,还半点好都讨不到,气得他一脸黑气,鼻孔都快冒烟了。 楚心娆突然抬手,指着不远处跪在姚氏跟前的周妈,不轻不重地开口,“既是她已经认错,那就杖毙吧。像这么个情况,不死个人,你们的面子过不去,王爷的面子也过不去。” 楚永徵双目大瞪,又怒又惊。 杖毙…… ‘死个人’在她眼中难道不算个事?! 到底是谁给谁下马威?! 此时此刻,他看着面前这张年轻娇柔的脸,后背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 而楚心娆还接着补充道,“记得下手时让周妈叫惨一些,不然王爷的怒火怕是很难浇灭。” 她的声量一点都没克制,不远处的姚氏听得一清二楚。 朝父女的方向看了一眼,姚氏一咬牙,对王寿喝道,“周妈办事不力,以下犯上,带下去杖毙处置,以儆效尤!” 渝南王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他对他们女儿的态度。 如此在乎他们女儿,那他们处决一个下人博取好感,也不亏! 周妈一听对自己的处决,简直不敢相信,激动地嚷了起来,“夫人,奴婢在府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为了这点事你就要奴婢的命?何况奴婢如此做都是受太夫……唔唔!” 不等她说完,王寿又快又狠地将她嘴巴紧紧捂住。 紧接着喊来下人快速将她带出了如意院。 看着周妈被带走,楚永徵咬着牙道,“这下满意了?” 楚心娆直接送他一对白眼,“我满不满意不要紧,你应该进去问王爷,看他是否满意?万一他不满意,你得想好,再拉谁出来打死。” “你!” 第51章 临临被推 周妈被杖毙,动静不小,几乎是惊动了全府。 行刑的地方就在如意院外面,楚心娆站在院门口看热闹,哪想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 她也不客气,指着那些人问王寿。 有渝南王在,王寿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一一为她介绍。 来的人中有楚永徵的两房妾室,罗姨娘和袁姨娘,其中还有罗姨娘所生的儿子楚涣清,袁姨娘的女儿楚灵艳。 这两个庶子、庶女年纪都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 见他们跑出来看热闹,楚永徵憋着的怒气直接喷向他们,“谁让你们出来的?都给我滚回去!” 两位姨娘带着各自的儿女和丫鬟婆子麻溜地离开了,连上前跟楚心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刚走,楚炙阳也来了。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出现,身旁还跟了一名女子。 王寿见到他们,主动迎上去招呼,“大少爷、大少夫人。” 楚心娆这才知道,这女子是楚炙阳的妻子,她的大嫂! 也正是这些人的出现,她才越发觉得可笑。 她知道楚家不重视她这个失散多年的骨肉,但现实还是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这哪里是不重视,人家打心里就没把她当骨肉啊! 堂堂嫡女,连认识所有家庭成员的资格都没有! 听闻如意院发生的事后,楚炙阳又惊又怒,指着对周妈用刑的下人厉声道,“谁给她的胆子藐视娆儿的?给我狠狠地打!” 楚炙阳身旁的女子朝楚心娆走过来,一脸歉意地道,“小妹,你别生气,都是我们管教不当才让这些下人任性妄为。你放心,此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楚心娆挑眉问道。 “我……”女子面色一僵,一丝尴尬布上眉眼。 “娆儿,这是你大嫂!”楚永徵沉着脸开口。 “哦,是大嫂啊!”楚心娆夸张地张大嘴,随即朝楚永徵笑说道,“父亲大人,咱家到底有几口人?别一会儿蹦一个出来,很容易让我误会的。要是没你们在,我说不定就把对方当贼了。” 她接着又朝女子挑眉,“大嫂,你说是吧?” 陆存悠尴尬不已,但还是强挤出笑意,自责道,“小妹说的即是。今日本该去前院迎接小妹的,但璃儿一直哭闹,吵着非要我哄,我实在没辙只能缺席。小妹,都是嫂子思虑不周,怠慢你了,还请你别往心里去。” 楚心娆眯着眼,毫不遮掩地打量她。 这大嫂瓜子脸、杏儿眸,标志的美人胚子,看举止仪态端庄文秀,还别说,跟楚炙阳挺登对的。 楚炙阳朝他们走了过来,同样一脸自责地对楚心娆说道,“娆儿,对不起,是大哥疏忽,让这些贱奴钻了空子。要不这样,今晚你们去我们院里休息,我和你大嫂安排人连夜把如意院收拾妥当。” 楚心娆淡淡一笑,“不用大哥费心了,我们自己会收拾。反正我就是在楚家住两夜,等出嫁了,不定时候能回来。” 楚炙阳还想说什么,陆存悠抢先开口,温柔地道,“小妹,我这就让我们院里的人过来,帮着一块清扫。” 不等楚心娆拒绝,她就已经吩咐起自己的丫鬟来。 随后,楚永徵、姚氏、楚炙阳、陆存悠四人又去了厉赢风跟前,一家四口都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今日之事本王希望是仅有的一次!” “王爷,您放心,我们定会照顾好娆儿的,绝不会让她再受半分委屈。”楚炙阳很是坚定地表态。 楚永徵和姚氏、陆存悠纷纷表态,都保证不会再让楚心娆受委屈。 楚心娆瞧着他们这一家子,真是比唱戏还热闹。 不,是二分钱办丧事,明晃晃地糊弄鬼! 自与她相认起,这一家子前前后后哪次不是说要善待她、弥补她、疼爱她? 可实际行动呢? 先不说院子没被打扫这事,就拿最简单的来说,她回到楚家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连口水都没喝上,更别说吃食了。 亲爹、亲妈、亲哥、亲嫂都在眼前,谁关心她一句‘饿了么’? 没一会儿,如意院便来了许多下人,前院后院的灯掌得犹如白昼,一个个忙前奔后的打扫着,干得热火朝天。 楚心娆他们都在花园中,见他们无心去别处休息,楚炙阳便帮父母找了个借口让他们离开,由他和陆存悠留在如意院监督下人做事。 突然,楚炙阳问道,“娆儿,怎一直没见着杨毅?他不是随我们一起回的吗?” 闻言,楚心娆心下好笑,眸光暗戳戳地朝某爷瞥了瞥。 不就在这里嘛! 不过她面上还是稳着的,甚至还故意露出不满,“杨毅啊?买菜去了!回来一个多时辰了,大厨房没给我们准备饭菜,院里的小厨房也没食材,不派人去买菜,难道让我们去府里各院伸手乞讨?” 楚炙阳一听,脸瞬间涨红。 陆存悠赶忙说道,“小妹,都怨我们,只顾着处理周妈了,把如此重要的事都忘了!你和王爷等着,我这就让王寿去为你们准备吃食!” 正在这时,厉赢风冷着脸开口,“不用了!杨毅已经去准备,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随即他又转向楚心娆,语气低了几分,“就两日,委屈你和临临了。府中还有事需本王处理,本王先回府,有事你随时派人回府告知本王。” “好。”楚心娆温顺应道。 天知道她心里都快笑崩了。 这家伙是赶着去换皮,换成‘杨毅’再回来呢! …… 周妈死了,一夜过去,府里上下一片平静。 没人看到逸仙院中太夫人甄氏的样子,那是气血攻心,差点没背过气去。 周妈虽是下人,可却是伺候了她几十年的老人。楚心娆一回来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还对她的人心狠手辣,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楚永徵和姚氏离开如意院后在逸仙院守了她一夜,直到天亮才安抚好她,然后顶着一脸疲惫回自己的院休息。 天亮以后,楚心娆等人还在睡觉。 楚启临先起床,懂事的没有打扰他们,背着小剑一个人出了如意院,打算四处溜达溜达。 路过一处花园时,突然一个圆形物滚到自己脚边。 听到有脚步声,他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男孩朝自己跑来。 男孩约莫八九岁,比他高一个头,模样白净清秀,穿着打扮很精致贵气。 只是看到楚启临,他语气很冲,“你是哪个院的家生子?怎没见过你?赶紧的,给我把蹴鞠捡过来!” 楚启临眉心皱了皱,随即转身就走。 “站住!我叫你走了吗?”男孩跑上前,一把将他胳膊抓住,很是气恼地瞪着他,“问你话呢,你哪个院的?见着我为何不行礼?” 楚启临斜眼盯着胳膊上的手,淡淡地说了两字,“放开。” 楚玉璃一听,更是气恼不已,直接将楚启临推出去,“知不知道我是谁?敢如此对我说话,不想要命了?” 楚启临一屁股摔在地上,痛得龇牙,“你!” 第52章 给小世子下药 “你什么你?你还敢瞪我,我看你是活耐烦了!”楚玉璃非但没消气,还蛮横地上前要抓他衣领,欲把他提起来。 楚启临吃了个大亏,岂会再被他欺负? 小脚一抬,又狠又准地蹬向了他的脸—— “啊!” 楚玉璃惨叫,一屁股落地,四脚朝天,跌得比楚启临还狼狈。 然而,他不止狼狈,还扯开嗓门哇哇大哭,“来人啊——救命啊——” 很快,从不远处跑来几人。 一见男孩躺在地上捂着脸四肢扭动,都狠狠吓了一跳,纷纷跑过来围着他询问,“小小少爷,你怎么了?” “他……他伤我!快抓住他!”楚玉璃的手从脸上拿开,恶狠狠地指向楚启临。 看到他红肿的鼻子和额头,下人们更是惊骇不已。 其中一人仰头高声呼喊,“快来人啊——小小少爷受伤了——” 另有两人走到楚启临面前,很是恼怒地要摁住他,“你是哪里来的野孩子,竟敢伤我们小小少爷!走,跟我们去见太夫人!” 楚启临小身板快速一滚,躲开了他们的爪子,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跃起,绷着小脸冷冷地道,“是他先动手的!” 他看向楚玉璃时,满眼都是嫌弃,“屁本事都没有,就别嚣张!打不了人便叫旁人帮忙,跟废物有何区别?” “你……”下人们都惊傻眼了,完全没想到有人敢如此辱骂他们金贵无比的小小少爷! 楚玉璃更是气到不行,哭着吼道,“你们一群废物,还杵着做什么,快把他抓住啊!” 下人们回过神,立马气势汹汹地将楚启临包围起来。 只是不等他们围捕,楚启临便纵身一跃,从其中一人头顶飞出了包围圈。 落在地上后,他又朝楚玉璃看了一眼,冷哼,“别仗着有点身份就耀武扬威,那只会显得自己更无能!再说了,你也不过就是个小小少爷,有什么可威风的?劝你收敛些,别到时欺负别人不成反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 “你……” “哼!” 楚启临无视他憎恶的模样,使出轻功一蹦几丈远,没几下就离开了他们视线。 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其中一下人突然惊道,“他往如意院去了!听说昨日小姐回府时把渝南王世子爷带回来了,难道他就是渝南王世子?” 闻言,其余下人脸色大变。 见他们一副惊怕的模样,楚玉璃拍着地吼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扶我起来!我不管他是什么世子,你们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到,我非得狠狠教训他不可!”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人接话,只是默默地将他扶了起来。 男孩瞧他们完全不听自己的话,‘哇’地放声大哭,推开他们便朝逸仙院跑—— “曾祖母——” …… 楚启临回到如意院,就见易容后的某爹正从自家娘亲房里出来。 四目相对后,父子俩极其默契的朝花园凉亭去。 “一大早跑哪去了?”一坐下,厉赢风便冷脸发问。 “出去溜溜,遇到个傻逼。”楚启临撇着嘴,心情极度不美好,连从自家娘亲那里学来的现代词都用上了。 “傻逼?傻子么?”厉赢风眉心微蹙,有些没好气地道,“既是傻子,离远些就是了,跟傻子置什么气?” 楚启临嘴角抽动了一下,接着便笑道,“他们叫那个傻子‘小小少爷’!” “……” “那傻子小小少爷还嚷着叫人抓我!” “……”厉赢风眸光倏地泛起冷意。 “唉!这楚家真不是个好地方,简直就是与我和娘八字相克!我娘跟这些人做亲人,真不知道上辈子倒了多大的霉!”楚启临叹气感慨。 “待我和你娘成亲后,便帮你挑几个护卫,以后再有人招惹你,让护卫上,别自己动手,免得被人当怪物。”厉赢风冷声道。 儿子能干他骄傲,但儿子终是年纪小,若是被人盯上,只会有弊无利。 楚启临又撇了撇小嘴,“我才不屑与人动手呢!” …… 另一边。 楚玉璃哭着跑到逸仙院想找甄氏要安慰,但被王寿拦了下来。 “小小少爷,您这脸怎么了?是摔着了吗?”看着他红肿的额头和鼻子,王寿心疼地问道。 “呜呜呜……曾祖母呢?我要见曾祖母!”楚玉璃哭着推他。 “小小少爷,太夫人天刚亮才歇下,您可不能去打扰她!到底出了何事,您快告诉我,我帮您解决!”王寿一边拦着他一边安慰。 楚玉璃哭着将自己被人用脚踹的事说了一遍。 对于自己先动手推人的事,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自然一个字都没提。 王寿听后,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不是气愤,而是惊恐。 小小少爷怎么就跟渝南王世子对上了? “我不管他是谁,胆敢伤我,我就要他好看!”见他和那些下人一样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楚玉璃抓着他的手蛮横地威胁,“你要是不帮我教训他,那我就去曾祖母那里告你的状!” “我的祖宗耶……”王寿为难得都想哭了。 昨晚如意院才杖毙了周妈,今日小小少爷就要他去对付渝南王世子,这不是逼着他去找死嘛! 可看着面前骄横的小主子,他也不敢拒绝,于是在一番天人交战后,他低下头在楚玉璃耳边小声说道,“那小世子咱们明着得罪不起,但我有个法子可以给他点教训。我房里有种东西,吃了可使人腹泻不止。一会儿我让人放进糕点里,您去找小世子,就说要向他赔礼致歉,然后请他吃糕点……” 第53章 表弟,这糕点是真甜,你快吃呀! 凉亭里。 父子俩一直聊着天。 尽管时不时就会出现大眼瞪小眼的情况,但气氛却是诡异的宁和美好。 “爹,那印刷的设备娘交给你了,你打算何时开动起来?这京城如此繁华,有钱人到处都是,咱们必须要狠狠赚钱才是!” “小小年纪,成天就只想着银子!”厉赢风冷眼剜着儿子,没好气地道,“难道怕本王养不起你?” “有钱不赚王八蛋,我们有赚钱的能力,凭什么不赚钱?”楚启临也没好气地哼道。 “谁教你的,如此粗俗!” “我娘教的!” “……” “除了印书贩卖,我还想开间印染坊。”楚启临突然咧了咧嘴角,笑得三分得意七分神秘,“你是不知道,我娘有多会调色,她曾经为我表演过,几种颜料调出了近百种颜色,可神奇了!只可惜我们经费不够,人手也不够,没法开印染坊。” 虽说厉赢风已经知道楚心娆有些非同寻常,但听着儿子的话,心中还是泛起了波澜。 那女人究竟藏着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正在这时,有脚步声进了院子。 父子俩默契地停下说话,同时朝来人看去。 这一看,楚启临精致的脸蛋瞬间崩得紧紧的。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耀武扬威嚷着要教训他的小小少爷! 楚玉璃进了如意院后,四下张望,看到花园凉亭里的小人后,惊喜地跑进了凉亭,“小世子,原来你在这里啊,可真叫我好找!” 楚启临冷冷地盯着他,问道,“还想打架?” 楚玉璃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说着他将手里提的食盒递给楚启临,“对不起,今日是我太鲁莽了,我以为你是不懂规矩的家生子,所以才想教你些规矩。直到王寿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才知道你是我的表弟。表弟,这是我特意去大厨房拿的糕点,专程向你赔罪的,还请你看在我们是表兄弟的份上原谅我的失礼。” 楚启临接过食盒,打开,里面果然是一盘糕点。 做的精致漂亮,且味道香浓。 要是换做在渝南城,有小伙伴请他吃这么可口的食物,他一定会开心到大叫。 可是…… 他瞧着楚玉璃那讨好的模样,与之前相比仿佛换了张脸,他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不过他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小小少爷。” “表弟,你不用跟他们一样叫我小小少爷,我们是表亲,你应该唤我一声‘表哥’。”楚玉璃亲切地纠正他。 “表哥。” “表弟,你快吃,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喜欢,我再让人做别的给你送来。”楚玉璃催促道。 楚启临盯着糕点看了看,将盘子从食盒里取了出来,放到身前的石桌上。 糕点一亮相,厉赢风闻到那香甜的气息,眸底瞬间便积起了寒意。 他侧目,冷如利剑地盯着楚玉璃,“这糕点谁做的?” 楚玉璃没见过如此冷冽的眼神,顿时吓得颤了一下。待看清楚他身上侍卫的着装候,立马挺了挺身板,并傲慢地警告他,“这是大厨房做的,你一个下人可别跟主子抢食!” “杨毅,不可对表哥无礼。”楚启临低声斥道。 厉赢风眉心微蹙。 待接触到儿子暗使的颜色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楚启临捻起一块糕点。 楚玉璃立马低下头,也从盘里挑了一块,放嘴里咬了一口后,一边笑一边催促他,“表弟,这糕点是真甜,你快吃呀!” 楚启临薄抿的小嘴角淡淡地勾起,随即将糕点放入嘴里。 似是太好吃了,他还一口气吃了两三块,然后才对楚玉璃说道,“多谢表哥,不过我不能吃太多,不然牙会疼,我娘会骂我的。” 楚玉璃脸上的笑就跟开花一样,说道,“无事,吃不完我拿去打发下人。回头你再想吃,我再让人做。” 他主动把剩下的糕点装回食盒中。 楚启临也没阻拦,就看着他忙活,等他装好食盒后,出声问道,“表哥喜欢玩虫子吗?” 楚玉璃一听,眼中放光,“表弟说的是蛐蛐儿吗?我当然喜欢了!” “不是蛐蛐儿,是别的虫子。”楚启临笑眼弯弯,也完全没了之前的冷漠,指着不远处一只正爬行的小东西,问他,“像那样的虫子,表哥可玩过?” 楚玉璃顺着他小手指的方向看去,立马惊吓道,“蜘……蜘蛛?!” 楚启临仿佛没看到他的害怕,从石凳上跳下,小跑出去,蹲在那蜘蛛面前。 蜘蛛差不多拇指指甲大小,看似跟普通的蜘蛛没两样,可仔细看,鼓鼓的肚子却是绿莹莹的。 在楚启临伸出小手后,原本趴着一动不动的蜘蛛突然以极快的速度顺着他指腹爬到他手心里。 “啊!”楚玉璃惊得大叫。 “表哥,别怕!”楚启临笑着安慰他,并托着蜘蛛朝他走去,“你快瞧,这小东西多乖啊!” 楚玉璃身子哆嗦着,都准备跑掉的,但见他托着蜘蛛,而蜘蛛一动不动,仿佛很蠢很笨的样子,再加上旁边还坐着一个叫杨毅的侍卫,楚玉璃这才忍住跑掉的冲动,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孩子都能玩的东西,他如何不能? 如果蜘蛛咬人,那也是咬这个该死的小家伙,不是吗? “表哥,你要不要也玩玩?”楚启临一边将蜘蛛托举给他看,一边还用手指去戳蜘蛛的脚。 那蜘蛛似是很胆小,几只脚全缩在肚子下,整个看起来就跟一团小煤球似的。 楚玉璃瞧着蜘蛛的傻样忍不住就乐了,完全没了害怕之心,伸出手掌兴奋地道,“快让我也玩玩!” 楚启临将蜘蛛放他手心里后,稚声稚气地提醒他,“表哥,你可拿好了,别让它跑了,跑了就没玩的了!” 第54章 害人不成反被毒 “好好好……”楚玉璃五指轻握,将蜘蛛护在手心里,确定小东西没乱动之后,他才说道,“表弟,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不然我娘会到处找我的。” “嗯,表哥慢走。”楚启临眉眼弯弯,天真无邪的挥手送他。 楚玉璃朝亭子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立马转回石桌抓起食盒,并冲楚启临笑了笑,然后才撒腿跑出了如意院。 目送他消失,楚启临脸蛋上的笑消失殆尽,跟一旁的某爹比起来,眼仁儿中的冷色毫不逊色。 “你是如何知道那糕点有问题?”厉赢风又开启了审问模式。 “哼!我娘说过,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楚启临撇着小嘴,满是鄙夷地道,“先前还对我喊打喊杀的,回头就给我送吃的,不是他脑子有病,就是他想整我,真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懂事?” “过来!”厉赢风命令道。 楚启临回到他身旁坐下。 厉赢风握住他的手腕,仔细替他把了把脉。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楚启临忍不住失笑,“爹,不用紧张,就算他给我吃的是砒霜,也要不了我的命!” “那糕点里的是巴豆,不是毒药!”厉赢风剜了他一眼。 “不管是什么,反正虫卵宝宝们都爱!”楚启临扬了扬下巴,一脸的自信和骄傲,“你看我,有事吗?” 儿子确实没事,厉赢风暗暗地松了口气。 不过看着儿子那不知凶险还洋洋得意的模样,他心里就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蟲童虽百毒不侵,但却不能有子嗣,即便有也会胎死腹中…… 也是这兔崽子小,不懂那些,要是知道自己将来会断子绝孙,不知道这兔崽子还能否笑得出来! “行了,你娘该醒了,你去厨房弄点吃的,我回房看看你娘!” “怎么不是你去弄吃的,我去看我娘?”见他起身,楚启临不满地道,“你现在这副模样,要是让人看到你从我娘房里出来,该成啥事了?” 厉赢风斜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楚启临不服气,“知道我是小孩还叫我去弄吃的?再说了,我好歹是个世子,你现在就是个侍卫,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高贵的身份?” 厉赢风只给了他一记冷眼,随即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 楚启临郁闷得鼓起小腮帮。 他这世子爷做得可真憋屈!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屁也不是,可拽得都快上天了。 可他呢? 堂堂世子爷,看侍卫脸色不说,还得受侍卫使唤! 要是可以,他真想叫人打‘这个侍卫’十板子,看他还敢不敢‘以下犯上’! …… 昨晚忙了一夜,楚炙阳和陆存悠也睡到晌午才醒。 刚起床洗漱,就见儿子哭哭啼啼地跑来。 “璃儿,怎么了?”陆存悠赶紧问道。 “娘……好痒、好疼!”楚玉璃一边哭一边撸起袖管和裤管,还不停地用指甲挠自己身上。 楚炙阳和陆存悠定眼一看,吓得脸色厉变。 只见儿子手脚上长满了黑色的疹子! 黑色的,像痣一样,一颗颗都凸起,在白净的肌肤上诡异又吓人! “这……这是怎么弄的?”陆存悠抓着儿子的手急声问道。 楚炙阳冲出房门,厉声喝道,“快叫府医!” 楚玉璃哭着道,“我也不知……突然就长了这些……爹、娘……好痒好疼啊!” 他挣开陆存悠的手,还想继续挠那些黑疹子。 可他身上已经挠出血了,陆存悠哪敢让他再挠下去,于是紧紧抱住他,忍着惧怕的心哽咽哄他,“璃儿听话,别抓了!先忍忍,府医马上就来了!乖啊,很快就没事的!” 很快,府医赶了过来。 仔细为楚玉璃查看过后,府医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陆存悠揪心地问道,“璃儿身上长的究竟是何物?” 府医一脸惶恐,回道,“大少爷、大少夫人,小小少爷身上的疹子非同寻常,应是中毒所致!” “中毒?”夫妻俩也惊骇不已,接着同声追问道,“中的什么毒?如何能解?” “大少爷、大少夫人,恕小的无能,小的只能看出小小少爷中了毒,但却不知究竟是何毒……小的行医数十载,还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黑疹……”府医无措地朝他们跪下。 楚炙阳脸色失血,陆存悠惊恐不已,受不住这突然的打击,身子不受控制地摇晃。 好在楚炙阳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府医突然想到什么,忙朝楚玉璃问道,“小小少爷今日都碰过什么,可否告知小的?” 楚玉璃听到自己中毒,吓得更是嚎嚎大哭,同时还疯了一般狂挠手脚,“爹、娘……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呜……” “璃儿!”陆存悠哭着将他紧紧抱住,“别怕!别怕!有爹娘在,爹娘不会让你出事的!娘求你了,别再挠了!” 楚炙阳阴着脸朝府医道,“随我出来!” 府医起身,快速跟着他出了房门。 楚炙阳随即将儿子身边的丫鬟小厮全叫到了跟前,也把王寿叫了来。 听闻自家小小少爷出事,王寿一脸不可置信,“大少爷,小小少爷早上都还好好的,怎么就中毒了?” 楚炙阳冷声问他,“你早上见过小小少爷?在哪见的?他都做了什么?可有触碰什么可疑之物?” 王寿低头,将早上楚玉璃与楚启临起过争执的事说了。 不过他却隐瞒了自己替楚玉璃报仇在糕点里做手脚的事。 楚炙阳听得直皱眉头,“璃儿和临临起争执?璃儿那时可有异常?” 王寿回道,“小的听说小小少爷与小世子起争执后,就劝说小小少爷去给小世子赔礼致歉。小小少爷去了如意院,没一会儿就开开心心回来了。” “就小小少爷一个人去的如意院?没人陪着?” “大少爷,小小少爷不让人陪,小的想着孩子之间的事,大人也不好出面……”王寿极力地解释,同时也极力地掩饰内心的心虚。 毕竟给渝南王世子下药不是小事…… 突然,他想到什么,立马抬起头,“大少爷,小的想起来了,小小少爷去了如意院后,带回来一只蜘蛛,说是小世子帮他捉住的!” “蜘蛛?”楚炙阳双眸猛瞪,“什么蜘蛛?现在在哪?” …… 如意院。 楚心娆吃着儿子送来的饭菜,正准备夸夸儿子呢,突然发现儿子小嘴角偷翘,然后又被他硬生生压下去。 “临临,怎么了,捡到银子了?”她忍不住打趣试探。直觉告诉她,儿子不正常! “娘,这楚家个个都抠门得要死,我上哪捡银子?”楚启临咧了咧嘴,笑得一脸纯真。 “那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楚心娆眼神不满地嗔着他。 “我……噗!”楚启临忍不住喷笑,但立马捂着嘴否认,“我没高兴!” 正在这时,蒋嬷嬷从门外进来,禀道,“王妃,楚大公子来了,说是要找小世子。” 楚心娆,“……” 第55章 你可真够大方,让本王用你剩下的? “娘,你先吃着,我去看看大舅舅找我做什么。”楚启临跳下凳子,小嘴上翘的弧度更是明显了。 楚心娆想问,可儿子溜得飞快,她嘴巴都还没张开呢,人就没影了。 儿子一走,易容成杨毅的厉赢风便走了进来。 楚心娆忙问他,“发生何事了吗?” 厉赢风不自然地抿了抿薄唇,回道,“无事,只是有人自作孽咎由自取罢了。” 楚心娆一听,脸色瞬间泛冷,“谁作孽了?” 厉赢风也没瞒她,随即便将早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说给了她听。 楚心娆不听则矣,听完忍不住拍桌,“这楚家老人薄情就算了,连小孩都心狠毒辣,真是歪苗长歪树,从根到枝都没个好样!” “此事你就当什么也不知,让临临自己解决。本王不信,堂堂尚书府会为难一个五岁的孩童。”厉赢风轻抿的薄唇淡淡地勾了一下。 楚心娆懂他的意思。 而她,也是这个意思! 楚玉璃不过是八九岁的孩子,说他嚣张跋扈、任性妄为、不知好歹,她信。但他毕竟是孩子,给人下药这种阴毒事,他应该想不到。如果他能想到这种手段,那这孩子可以原地毁灭了,不然活在世上也是一个祸害。 给她儿子下药这事,八成有人教唆! 不过,不管是教唆也好,还是楚玉璃自己的主意,敢对她儿子下手,都是不可原谅的! 那就好好享受她儿子的反噬吧……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桌上饭菜问道,“你吃过没有?要一起吃吗?” 厉赢风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冷哼,“你可真够大方,让本王用你剩下的?” 闻言,楚心娆立马埋头认真吃自己的,再不看他一眼。 片刻之后,身旁多了一只凳子,凳子上多了个男人。 她眼角余光扫过去,正想嘲讽他,却见他伸手夺了自己的碗筷,然后就着她吃过的饭菜吃了起来。 “你!”她无语至极。 男人仿佛没看到她的鄙夷,专心地夹菜往嘴里送,好似这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楚心娆别开脸,磨着牙腹诽。 闷骚男! …… 花园里。 楚启临向楚炙阳问了安,接着就扬起天真无邪的脸蛋,稚声稚气地问道,“大舅舅找临临是有何事?” “我……”楚炙阳来时怒气冲冲,可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瞬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大舅舅,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是临临做错了什么事吗?”楚启临眨着又大又黑的眼睛,更是不解地问道。 “临临,大舅舅问你。”想到儿子身上可怖的毒疹,楚炙阳还是决定直接发问,“你是不是送了一只蜘蛛给你表哥?” “是啊!”楚启临点了点头。 “那蜘蛛你从何得来的?” “凉亭那边捉的呀!” “捉的?”楚炙阳朝凉亭的方向看去。 “嗯,表哥看着我捉的!”楚启临说着话,拉着他往凉亭跑去,然后在一处角柱边停下,小手指道,“大舅舅,快看,这里还有好多!昨日来的时候我偶然发现的,本来想叫表哥一起玩,但表哥拿了一只就走了。” 楚炙阳这一看不要紧,当看到角柱下方密密麻麻窝了一堆蜘蛛时,他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竟吓得猛往身后退。 “这……这……” “大舅舅,你别怕,它们不会咬人的!”楚启临立马到他身旁安慰他,并稚声稚气地道,“昨日我还跟它们玩了一会儿呢,它们真的好乖!” “……!”楚炙阳头皮发麻,额角都溢出冷汗了。 他原以为儿子与这外甥有关,是这外甥故意拿毒蜘蛛害人。 可万万没想到,这些毒蜘蛛竟出自他们府上! 这毒蜘蛛如此之多…… 回过神,他立马让王寿把府医叫来如意院。 没一会儿,府医跑来了。 瞧着密密麻麻的蜘蛛,府医也是惊恐得连连后退,比大白天见了鬼还激动,“大……大少爷……这些蜘蛛有剧毒!” 楚启临仰头朝他问道,“伯伯,它们有毒吗?可是它们一直乖乖趴在这里,不会咬人呀!” 府医看向他,严厉道,“这叫虱蛛,其牙利,含剧毒,轻则使人昏厥,重则要人性命,不可随意碰触!” 顿了一下,他眉心皱得紧紧的,盯着那密密麻麻一动不动的虱蛛,不解地低喃,“不该啊!” “什么不该?”楚炙阳急声问道。 府医忙转向他,回道,“大少爷,这虱蛛有毒不假,可被虱蛛咬过后,伤口应是红痒肿大,并伴有上吐下泻之状。小小少爷所起的黑疹明显与虱蛛所咬的症兆不符,小的斗胆怀疑,小小少爷的中毒与虱蛛无关。” 楚炙阳听完,脸色大失血。 原以为找到儿子中毒的根源就能有办法医治儿子,没想到空欢喜一场…… 他再看向楚启临,眸光很是复杂。 真的与这孩子无关吗? “大少爷,小的可以为小小少爷扎针,阻止其体内的毒气蔓延,但要为小小少爷解毒,还需大少爷另寻有能之士。”府医一脸惭愧。 “有能之士?去哪请?”楚炙阳脱口问道。此时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主见。 “回大少爷,听说万仞峰有位医圣,名殊胜子,其最擅医毒。小小少爷的毒疹如此蹊跷诡异,若是能请得医圣,小小少爷一定会没事的。” 第56章 娘,他叫我显出原形,我原形是个啥啊? “万仞峰?”楚炙阳沉着脸拧紧了眉。 江湖盛传的医圣殊胜子,他的确听说过,可那万仞峰,如其名山高万仞,挺拔险峻,先不说能否请得到医圣,就是去万仞峰都不是一件易事,他儿的情况能拖得了那么久? 沉思片刻,他朝王寿下令,“以老爷之名,去御医院把刘御医请来!” 接着他又指向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虱蛛群,对府医下令,“想办法把这些东西毁了!再带人搜查各处,务必除掉府中所有可疑毒害!” 王寿和府医领命后便各自行动起来。 楚启临安静地蹲在一个角落里,拿着一根树杈在地上画圈圈。 想找他爷爷…… 做梦吧! 楚炙阳抿着薄唇看了他一眼,因念及儿子的情况,也没心思与他说话,很快便离开了如意院。 …… 楚玉璃中毒一事,再次让楚家炸了锅。 太夫人甄氏和楚永徵、姚氏听闻后,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特别是刘御医来了之后,也表示楚玉璃所中之毒极为罕见,自己也束手无措,楚家一群人更是心揪、沮丧、加无措。 甄氏甚至拿拐杖剁着地,怨恨地骂道,“我看那丫头就是个丧门星!自她昨日回来后,府里就没安宁片刻!璃儿从小到大都活泼健康,要不是被那丧门星所克,怎会染上如此怪病?” 楚永徵和姚氏虽没接话,但夫妻二人脸色都极其惨白难看,眼中也都带着怨念。 从昨晚周妈被杖毙都今日孙子中毒,要说他们对女儿没有意见,那肯定是假的。只不过女儿是他们生的,他们不便唾骂而已。 楚玉璃在经过府医施针后陷入了沉睡中,陆存悠看着儿子手脚上被挠破皮的黑疹,心痛得无以复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扑在儿子身上一个劲儿地哭泣。 楚炙阳以往还帮着楚心娆说几句好话,可看着儿子小小年纪却经受如此折磨,心中也是抑郁不平,以至于没了平日里的温润和煦,整张脸上都多了一股阴鸷之气。 刘御医认可府医的做法,先用银针稳住楚玉璃的心脉,阻止毒性蔓延。随后他也向楚家一众人推荐了万仞峰的医圣殊胜子,让他们想办法把人请来为楚玉璃解毒。 送走刘御医后,甄氏又敲着地板,先对楚永徵说道,“你去想办法把医圣请来,不管怎样,都要让我的曾孙好起来!若是他出事,你们就等着给我烧头七吧!” 接着她又对姚氏说道,“去打听打听,哪里有得道的法师,请回府来!” 姚氏一听,惊诧道,“母亲,您是想?” 甄氏一双老眼中充满了厌恨,“我想知道,那丫头是否与楚家相克!她不在楚家,这么多年来,我楚家上下一片祥睦宁和,她一回来就出怪事,你们敢说这是巧合吗?” 楚炙阳拧着眉道,“祖母,可她马上就要与渝南王成亲……” 他也早就看出这个妹妹很是反常,六年前与六年后的性情简直判若两人。 可妹妹即将嫁入渝南王府,若是让渝南王知道他们把这个妹妹当妖孽,只怕渝南王那里没法交代。 甄氏睇了他一眼,“怕什么?要是渝南王问起,我们就说璃儿被邪祟入体,请法师来府里为璃儿清除邪祟!” 一家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一致地点了点头。 …… 楚玉璃中毒的事楚心娆听说了。 不过不是从厉赢风和儿子那里听说的,而是彩儿听到别的丫鬟私下议论,然后急急忙忙告诉了楚心娆。 楚心娆也是很惊诧。 可突然想起儿子在她面前偷乐的小表情时,她心中立马有了断定。 只不过她没动声色,全当听了一个小小的八卦。 毕竟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 一般的小打小闹她儿子不会放在眼中,那傲娇的脾气就跟他爹一个样,对比他们弱的人,真是不屑搭理。 可如果涉及她儿子底线了…… 那就自求多福吧。 傍晚。 楚心娆和儿子在房里用膳。 突然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炸响。 “彩儿,去看看。”楚心娆朝彩儿抬了抬下巴。 “是。” 彩儿跑出房门。 没一会儿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主子,来了个道长,说是太夫人请来府上清除邪祟的!那道长还说,要我们所有人都出去,他要亲自查看我们是否沾染了邪气!” 楚心娆听完,直接勾起了唇角。 清除邪祟? 这邪祟该不会是她吧? 她不是怀疑楚家人发现了她的来历,她只是有种强烈的直觉,这所谓的道长是冲她来的! “娘,这世上有鬼吗?”楚启临突然朝她问道。 楚心娆嘴角微微一抽,放下碗筷,摸了摸他脑袋,笑道,“有没有鬼我不知道,毕竟我也没见过,但是我知道,有些心恶毒起来,比鬼还可怖。” 楚启临一下子明白过来,顿时气恼道,“那他们抓邪祟,不会是抓我的吧?” 楚心娆安抚地又摸了摸他的头,“给他们一百个狼胆他们也不敢!走,跟娘看看去!” “好!” 走到门口处时,楚心娆突然停下,对彩儿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语,“你让杨兴速度去准备几样东西……” 彩儿听后,快速跑出房门朝后院去了。 花园里。 一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右手持着桃木剑、左手举着铜铃,一边夸张的左右蹦跳比划,一边使劲摇铃,嘴里还叽噜吧噜地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在他身后,十几个丫鬟家丁手牵手排成排,似帮他铸成一堵人墙随时保护他。 见到他们母子出来,道人手中的木剑猛地朝他们一指,大喝道,“妖孽!” 母子俩脸色皆是一黑。 虽然他们一个是未来灵魂入侵,一个是身带剧毒的蟲童,可以说他们不是正常人,但绝对跟妖孽沾不上边…… 眼下有人一来就给他们扣个‘妖孽’的帽子,这谁能受得了? “放肆!”楚心娆还没开口,楚启临便伸出小手怒指着那道人,奶凶奶凶地斥道,“我乃渝南王之子,我娘乃渝南王未过门的王妃,你个招摇撞骗的神棍,竟敢说我们是妖孽?我看你是活腻了,信不信我叫我爹扒你的皮坐毡子!” 道人惊恐地瞪着他,声音莫名发颤,“你……你一个小娃娃竟如此血腥残暴,定不是常人!你……你究竟是何妖孽?为何来此作乱?” 楚启临愕然地张着嘴,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然后用大拇指反指着自己,问道,“你是在说我血腥残暴?还说我是妖孽?还说我来这里作乱?” “妖孽,休想狡辩!识相的就显出原形速速离开,否则我定叫你魂飞魄散!”道人手中的木剑拉出进攻的架势,恶狠狠地瞪着楚启临威胁。 楚启临都被他的言行举止逗笑了,仰头朝自家娘亲看去,“娘,他叫我显出原形,我原形是个啥啊?” 第57章 我头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 楚心娆笑道,“这就看你想做什么了!美羊羊、灰太狼、葫芦娃还是花园宝宝?” 楚启临偏着头想了想,突然眼仁儿一亮,然后冲那道人喊道,“诶,你看好了啊,我只变身一次!” 道人一听,持木剑的手狠狠收紧,双目如临大敌般死死瞪着他,更为洪亮地喝道,“妖孽,少废话,速速显出原形!” 楚启临往楚心娆身前一跳,下一刻就双手比‘Y’举到头顶—— “我头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我是一条小青龙、小青龙,我有一个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噗”楚心娆没忍住,捧腹蹲在地上大笑,“哈哈……哈哈……” 不远处拐角—— 厉赢风和蒋嬷嬷正从后院赶来,哪曾想竟看到这样的一幕。 小小的娃又是比耳朵又是比尾巴,还一边蹦跳一边唱诵,像不像小青龙不知道,反正比小猴子活泼欢乐。 蒋嬷嬷都没憋住,掩着嘴直笑。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厉赢风都控制不住唇角上扬。 而道人和一众丫鬟家丁瞧着楚启临的表演,个个目瞪口呆,就跟被人施了法术定住了一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楚启临立定身形,望着道人问道,“怎样,看清楚我的原形了吗?” “你……你是哪里的龙?来……来这里做何?”道人回过神,嗓门突然没了气势。仔细瞧,他那紧握桃木剑的手还有些颤抖。 “你管我哪里来的!我告诉你,我现在是渝南王世子,你再在这里打扰我们母子,我立马让我父王把你抓起来!”楚启临挺着腰板,学着某个爹冷冽地模样,小手直指他威胁道。 道人眼中溢满了慌乱。 渝南王是龙子,其子嗣自是来历非凡,别说他没本事了,就算了真有神通,也奈何不了这些大有来头的人物…… 但一想到自己收了太夫人的银子,他又指着楚心娆道,“她身上有邪祟,我必须除掉她身上的邪祟,不然整个尚书府都没法安生!” 楚启临一听,小脸蛋瞬间气黑了。 说他是妖孽就算了,他尚能陪着这些混账东西玩一玩,可要说他娘亲是妖邪…… 真是找死! “你说谁是邪祟?你再说一次?”他冲到道人身前,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道人,恶狠狠地骂道,“我看你才是邪祟!你全家都是邪祟!只有邪祟才装神弄鬼!” 道人双脚不自然地往身后退去,结结巴巴道,“没……没有邪祟……是……是我掐算错了……” 说完,他拔腿就往院外跑。 十几个丫鬟家丁铸成人墙还准备给他当护法呢,结果就见他被吓跑了。一个个瞪着面前奶凶奶凶的小娃娃,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出他刚才比划的动作以及唱词。 ‘我是一条小青龙……’ “啊!”不知道是谁先尖叫。 下一刻所有人抱头朝院外冲跑,仿佛谁跑慢了就会被扒皮抽骨似的! 楚心娆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娘,为何他们如此蠢?我就学你的样子给他们唱了一首儿歌而已,至于被吓成那样?”楚启临到她跟前,指着院门问道。 楚心娆拉着儿子的小手,笑道,“谁叫你表演得那么生动形象!” 楚启临咧嘴,“还不是娘教得好!” 母子俩正彼此调侃着,就见易容过后侍卫打扮的某爷从拐角处过来。 楚启临仰头朝他挤了挤眼,“怎样,我厉害吧?” 厉赢风眼神冷飕飕地睇着楚心娆,“临临做的那些都是你教的?尽教一些乱七八糟的!” 楚心娆眉头蹙起。 然,不等她开口,楚启临便先开口怼他,“怎么就乱七八糟了?你嫌我娘不会教,那你来啊,你能教我些什么?” “你!”厉赢风忍不住瞪他。 “你什么你?你就知道欺负我娘!让你对我娘好些,不是让你对我娘说教的!天天除了把我娘缠着,啥正事也没见你做过。我们没说你就算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哼!”楚启临一口气说完,嫌弃地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厉赢风胸口起伏着,一口老血咔在喉咙里,仿佛随时都会气撅过去。 楚心娆低着头没说话。 毕竟儿子把她想说的都说完了…… 她这会儿只想笑。 不亏是她生的崽,就是如此可靠! “哼!”看着她肩膀抖动,厉赢风也一声冷哼,随即进了她的房间。 楚心娆见状,忍着笑跟了进去。 …… 逸仙院。 听说请来的道长跑了,以甄氏为首的楚家三代人都很是不可置信。 丫鬟和家丁纷纷描述着楚启临显形的样子。 什么犄角、尾巴、小青龙…… 听得甄氏他们面露惶恐。 最后还是楚炙阳理智地开口,“祖母、父亲、母亲,我看此事到此为止吧!若是传出去,即便渝南王不找我们麻烦,秦太妃也会问罪楚家!” 楚永徵一向遵从甄氏的意见,此刻也提心吊胆地劝甄氏,“母亲,炙阳说得对,此事到此为止,切莫惹恼了秦太妃!” 甄氏满眼的不甘心,“可我就觉得那丫头有古怪,她一回来真搅得我们家宅不宁!” 姚氏也柔声劝道,“母亲,她有小世子护着,我们实在拿她没辙。再说了,她都快要出嫁了,即便她有古怪,也是祸害渝南王府。” 听到这,甄氏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想到曾孙子,她老眼通红,一脸的难受,“就算我们拿妖孽没没辙,可也要救璃儿啊!眼下除了寻找那什么医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治璃儿?” 一直没开口的陆存悠突然提议,“祖母,不如您进宫求求秦太妃吧?听闻秦太妃早年随先皇巡游,去过不少地方,兴许她能帮我们出出主意!” 众人一听,眼中都点燃了希望。 姚氏赶紧说道,“母亲,要不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宫里给秦太妃请安,就说找她商议娆儿和渝南王的婚事。” 甄氏点头,“好!明早我们就进宫求见秦太妃!” 这时,王寿匆匆进来,禀道,“太夫人,心娆小姐来了!” 甄氏一听,瞬间拉长了老脸。 楚永徵替她开口,吩咐王寿,“让她进来。” “是!” 没一会儿,王寿领着楚心娆进了厅堂。 同来的还有蒋嬷嬷、彩儿、杨兴、杨毅。 瞧她这阵仗,楚家众人都露出了不满。毕竟这些都是渝南王府的人,她带着这些人在楚家张扬,这不明晃晃的给楚家难堪吗? “娆儿,你这是做何?”楚炙阳扫过蒋嬷嬷等人的眼神瞪着楚心娆,很直白地警告她别跟之前一样任性。 “大哥,是这样的,之前有个道人去如意院,说是府里出了邪祟。我这不是担心嘛,所以过来跟你们商量商量,看如何除掉邪祟。”楚心娆一脸关切地道。 “邪祟已除,你无需再担心,只管回如意院待嫁即可!”楚炙阳沉着嗓子道。 “大哥,是那道人说邪祟已除掉了吗?那你可知,那道人是个神棍,只会装神弄鬼,根本没有真本事!”楚心娆说着话,将甄氏、楚永徵、姚氏、陆存悠挨个看了一眼,然后惊呼道,“怎么一个个气色如此差?这是被邪祟吸了阳气吗?” 第58章 把太夫人吓晕死了 她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甄氏等人全都瞪直了眼,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娆儿,不可胡说!”楚炙阳脸黑地呵斥道。 “大哥,我没胡说,你自己瞧瞧祖母他们的气色,真的好可怕!看这样子,府里有邪祟怕不是一日两日了,得尽快除去啊!不然哪天真被吸干了阳气,咱楚家可不得全完了?”楚心娆面向众人,担心的神色变成了极度夸张的恐惧,仿佛她眼中的人下一刻就会毙命似的。 “住口!”甄氏忍无可忍地怒喝,并拿拐杖狠狠剁地,“你个不孝女,竟敢诅咒我们!” “祖母,冤枉啊!”楚心娆赶忙喊道,“我只是关心你们而已,可没有半点诅咒家人的意思!” “嚷什么嚷?没听你祖母让你住口吗?”楚永徵也忍不住怒斥,一脸铁青的他恨不得把这女儿扔出去! “我……”楚心娆委屈地噘起嘴,然后又不甘心地说道,“我来这里见你们,主要也是担心你们的安危,毕竟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不可能看着你们出事。看在你们是我的家人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们,前几年我离开京城,在外面遇到一高人,在他教导下,我学了一些辨别妖邪的法术……” 不等她说完,楚炙阳便冷声打断,“够了,不要再惹祖母他们生气了!” 楚心娆皱着眉,难受地看着他,“大哥,我没说谎,我真的能辨别妖邪!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展示给你们看!要是妖邪不现身,任凭你责罚,我绝无怨言!” 楚炙阳眉头狠皱着,当着渝南王府侍卫的面,他实在不敢拿这个妹妹怎样。 可任由她这般胡闹下去,祖母他们早晚要被她气出个好歹来! “炙阳。”陆存悠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温婉地道,“小妹如此胸有成竹,那就让她做场法术吧,正好我们也想知道那妖邪长何模样,为何要在我们楚家作乱。” “这……”楚炙阳哪会信这些啊!先不说这妹妹有多任性妄为,就说这妖邪之言,本就是祖母臆测出来的,都没有的事,还除什么除,简直就是胡扯! “炙阳,让她展示展示吧!”甄氏突然发话,“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邪弄得我楚家不得安宁!” “祖母……”楚炙阳不赞同地朝她看去。 但甄氏并没有理会,端坐在主位上的她严厉地瞪着楚心娆,“是你自告奋勇要为楚家除掉妖邪的,如若你今日找不出妖邪,那便是戏耍长辈,到时别怪我请出楚家家法!” 楚心娆立马举手起誓,“祖母,你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完,她又招呼楚炙阳和陆存悠,“大哥、大嫂,请坐,我很快就能让你们见到妖邪!” 楚炙阳沉着脸,和陆存悠坐到了楚永徵和姚氏的对面。 楚心娆站在他们中央,从怀里拿出几张纸,依着辈分发到他们手中。 “祖母、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你们把纸举着……就是这样,举在心口,一会儿我就能让妖邪现形!” 陆存悠最先按照她说的做,兰花指捏着纸两侧,展开在心口处。 随后楚永徵和姚氏也学她的样子,将空白的纸在心口处展开。 甄氏为了抓住孙女的错处,虽不情愿,但还是将拐杖递给了旁边的丫鬟,同他们一起捏着纸展开。 最后是楚炙阳。 楚心娆见他们如此配合,忍着笑,转身从蒋嬷嬷手里接过一只葫芦,一脸严肃地招呼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都别动啊!如果有妖邪,妖邪的模样就会出现在纸上。在谁的纸上,说明妖邪就在谁的身边!” 说完,她举起葫芦,朝嘴里倒了一口不知名的液体。 紧接着鼓着腮帮子朝陆存悠的纸用力喷去—— “噗!” “啊!”陆存悠花容失色地尖叫起来。 “楚心娆!”楚炙阳猛地怒起,直接连名带姓地低吼上了。 其他人瞧见陆存悠被喷得满身是水,也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把楚心娆瞪着,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楚心娆没理睬他们,只上前拿过陆存悠手上的纸,举过头仔仔细细查看起来,一边看还一边皱眉说道,“没显形……看来妖邪不在大嫂身边!” 放下手,她仿佛才看到他们怒目圆瞪的表情,赶紧说道,“你们别怕,我说了会让妖邪显形就一定会显形的!” 然后,她也不在乎他们是站是坐了,接着又含了一口葫芦里的液体,分别朝楚永徵和姚氏手中的纸喷去。 微黄的纸除了被浸湿,什么都没有。 她也不气馁,又到甄氏面前,同样朝甄氏手中的纸喷了一口液体—— 就在楚炙阳更加动怒时,只听楚心娆‘啊’的尖叫,并连连退了好几步,惊恐不已地喊道,“鬼……鬼啊!” 楚炙阳定眼看去,瞬间一脸惨白。 楚永徵、姚氏、陆存悠也同时惊得大变脸,甚至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 只见甄氏手中的纸上赫然显出一颗头颅—— 不,准确的说是一张七孔流血的脸! 虽然纸上的血是黑色的,可那脸上的五官与真人无异,逼真得可怕! 楚心娆继续惊恐地喊道,“不好了,祖母被恶鬼缠上了!” 甄氏看着儿孙的反应,忍不住将纸反过来。 这一看不要紧,看到纸上狰狞恐怖的人像,顿时吓得老眼猛凸,“啊——” 紧接着白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母亲!” “祖母!” 第59章 本王与其他男子相比,哪里差了? 随着甄氏被鬼脸吓晕,楚家是彻底炸了锅。 楚永徵、姚氏、楚炙阳各自院里的下人全都来了逸仙院帮忙。 就连少有露面的罗姨娘和袁姨娘都带着各自的儿女楚涣清和楚灵艳以及下人赶来,虽然没资格凑到甄氏床边尽孝,但全都挤在甄氏卧房门外。 忙的忙到晕头转向,静的静到恨不得原地隐身。 楚心娆也不是不想去帮忙,只是她先前靠近卧房门口时就被楚炙阳给嫌弃了,还训斥她让她一边待着去。 所以她很自觉地找了个花园角落,带着蒋嬷嬷他们看热闹。 看着乱哄哄和静悄悄交织在一起的场面,她脸上憋的笑都快绷不住了,心想着这会儿要多个棚子,再嚎哭两声,那氛围感绝对拉满! “王妃,要不咱们回如意院吧,反正这里也没咱们什么事。”彩儿小声提议。 这两日,楚家对她主子的态度她是深刻地看在眼中,既心疼主子的遭遇又厌恨楚家的凉薄,这会儿瞧着楚家大乱,心里可是解气得紧。 楚心娆正要点头,突见两人朝他们走来。 “贱妾见过三小姐!” “艳儿见过三姐姐!” 来者是袁姨娘和她所生的女儿楚灵艳。 昨晚上杖毙周妈的时候她们现过身,只是楚永徵和姚氏在场,她们去如意院也只是偷偷瞧个热闹,没机会近前同楚心娆说话。 “免礼。”面对母女俩的恭敬,楚心娆脸上也微微带着笑。 “三小姐,听闻您回来,我们是想去给您请安的,只是府中规矩多,没太夫人和夫人的允许,我们不能擅自去打扰您。不敬之处,还请您见谅。”袁姨娘垂着头,一身卑微满口歉意。 “我刚回府,对府里的人和事多有不熟,祖母和母亲也是担心我怯生,袁姨娘不用放在心上。”楚心娆继续保持着微笑,谦和又温柔地说道,“若姨娘和妹妹得空,可随时去如意院找我。祖母和母亲那里,我会向她们说明的。” “多谢三小姐。”袁姨娘抬起头,妩媚的眼中带着明显的讨好,“后日便是您与渝南王的大喜之日,之前得知喜讯时,贱妾就很是替您高兴。贱妾身在内院,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给您作贺礼,只亲手为您绣了一件披风,若是您不嫌弃,一会儿贱妾送去如意院,您看看可喜欢?” “袁姨娘有心了。”楚心娆脸上的笑意加深,大方应道,“那一会儿我让人备好清茶等着袁姨娘。” 闻言,袁姨娘和楚灵艳相视一样,母女俩都难掩喜色。 目送她们离去后,楚心娆朝某一处瞥了一眼。 那里,站着罗姨娘和她儿子楚涣清。 楚涣清的视线不在他们这边,但罗姨娘则是瞪着袁姨娘母女离去的方向,那眼神仿若刚磨过的刀子…… 蒋嬷嬷顺着她视线望去,眯了眯眼,随即压着声音道,“王妃,你们先回如意院吧,奴婢留下即可。太夫人有何情况,奴婢定及时回如意院向您禀报。” “那麻烦你了。”楚心娆也没推辞。 随即她便带着彩儿、杨兴以及厉赢风扮成的杨毅离开了。 一回如意院,厉赢风便拉着她回房。 拿出那张鬼脸画,又开启了审问模式,“此画你是如何作出来的?” 他是真没想到,她在画作方面也有如此深的造诣! 也不怪那甄氏直接被吓晕死,就是旁人瞧了这鬼脸,都跟大白天见真鬼似的…… 逼真得可怕! “哎呀,就是一幅画像,至于如此激动?”楚心娆忍不住翻白眼,“你要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反正也答应过他,他把王妃之位借她,她就教他一些这世界没有的技能。 厉赢风冷眼如刀剜着她,“本王问的是,你从何学来的?” “无可奉告!”楚心娆很不给面子的别开头。 “你!”厉赢风一把搂住她腰肢,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另一手捏住她下巴,垂眸瞪着她,“你别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临临早已告诉本王了,你来自未来国!” 未来国? 楚心娆眨了眨眼。 忽然,她‘噗嗤’轻笑,“王爷,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凭他这句‘未来国’就可以断定,他套过儿子的话,只可惜套话严重失败! “本王要你自己坦白!” “……”楚心娆收起笑,眸底不自然地闪过一丝复杂。 如此说来,他是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楚家嫡女了? 其实细细想来,这也不是多值得惊讶的事。毕竟原来的楚心娆被顾家养得,真就是一块废材。只要用点心去打听,就能知道她原身有多懦弱无能。 虽然六年时间不算短,但要一个人从里到外彻底改变,绝非易事。她没有刻意藏拙,她所会的被他质疑,甚至身份令他猜忌,全都不足为奇。 只是,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坦诚的程度。 即便马上就要成亲了,可这成亲的背后他们都有各自的心眼,充其量叫搭伙过日子。要让她向他毫无顾虑地坦白一切,她还没心大到那种地步。 至于儿子那里,她尊重儿子的选择。反正只要她不承认,谁又能拿她如何? 将下巴上他的大手拉开,她又开始推他胸膛,“我说了,你要顶着陌生人的脸就别与我亲近,我瞧着别扭!” 她这也算明晃晃地转移话题了。 厉赢风见她如此,不止神色暗沉,就连心都沉了一截。 她越是推他,他越是收紧手臂,哪怕收服不了她的心,他也要收服她这个人! “楚心娆。” “干嘛!”听他突然连名带姓唤她,楚心娆不耐地把他瞪着。 “你如实交代,本王与其他男子相比,哪里差了?” 第60章 我要出嫁了,她们来哭嫁,不行吗? 他这问话,听得楚心娆都想笑了。 大爷啊! 竟然拿自己跟其他人相比!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问话反射出来了他强大的自信与自恋! “说!”厉赢风搂着她腰肢的手臂更加紧实,冷硬的字眼从牙缝中挤出来,威胁不言而喻。 “哎呦,我说王爷,你这问话真的让人发笑!”楚心娆抬起手搭在他肩膀上,心里暗暗腹诽,他要是敢勒死她,她就一把掐死他,看谁动作快! 只不过面上她笑靥如花,语若含香,充满迷恋地道,“王爷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任何人跟你相比都是对你的侮辱。王爷不止长得好看,身材也是一等一的高大强壮。简直是轩轩若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足以让世间任何女子痴恋着迷。” “那你呢?你可痴迷本王?”厉赢风虽面不改冷色,但语气却低沉了好几分。 “世间任何女子自然也包括我啊!”楚心娆娇羞地嗔了他一眼,“只是人家是女子,总得矜持些吧!” “可本王从未见你为本王羞红过脸!” “……”楚心娆险些吐血。 她和他之间不是你睡我、就是我睡你,睡来睡去就那几个动作,有什么值得脸红的? 强人所难也不带这样! “王妃!”门外传来彩儿的声音。 楚心娆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扯开嗓门大声问道,“何事?” “袁姨娘和三小姐来了!” “哦哦,知道了,你让她们先去厅堂里坐会儿,我马上就来!” “是!” 听到彩儿跑远的脚步声,楚心娆赶紧哀求道,“王爷,有客人来,咱们先接待客人,如何?我瞧着那袁姨娘有心接近我,定是有所目的。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咱们再好好‘增进’感情,如何?” 说着话,她纤纤玉指故意在他心口上画圈圈,撩得那叫一个明目张胆。 厉赢风身子紧绷,捉着她的手,冷哼,“记住你说的话!” 楚心娆心里都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了。 昨晚这家伙赖在她房里就想办事,她是真差点拿鞋底抽他! 易容成这副模样,她哪里下得去口? 那感觉…… 就跟又睡了一个男人似的,她能不抗拒? ……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小半个时辰后楚心娆才出现在厅堂。 袁姨娘和楚灵艳母女端坐在客椅上,没有丝毫的不耐,见她进来,二人立即起身行礼。 “都是自家人,不用如此拘礼。” “谢三小姐。” “谢三姐姐。” 母女二人还是恭敬地福了身。 楚心娆在主位住下后,袁姨娘赶紧将桌上的木盘端起,讨好地到她跟前,笑着说道,“三小姐,这是贱妾亲手为您缝制的披风。贱妾手拙,制不出精美的式样,但这上面的牡丹都是贱妾一针一线仔细绣的,还请您看在贱妾诚心恭贺您大喜的份上,能不嫌弃。” 楚心娆从盘里拿起披风,紫底红花,针线工整,花纹生动,看得出确实是用了心的。 “袁姨娘真是好手艺,这披风我很是喜欢,真是让你费心了!” “三小姐即将贵为渝南王妃,又生得如此倾城绝色,贱妾真担心自己缝制的东西配不上您的气质。眼下您不嫌弃,贱妾总算安心了。”袁姨娘恭维地道。 “哪会?”看在她是楚家第一个给自己送礼的人份上,楚心娆脸上亲和的笑容自然了许多。 将披风递给彩儿后,她招呼袁姨娘入座。 就在袁姨娘落座时,楚灵艳立马给她使了个眼色。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瞥,但还是被楚心娆捕捉道了。 她眸光温柔地看着楚灵艳,这个十六岁的清秀少女,关切地问道,“四妹应该及笄了吧?家中可有为四妹安排亲事?” 楚灵艳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自己,不由地愣了一下。 不过她还没开口回话,袁姨娘就替她说道,“三小姐,灵艳早已及笄,太夫人和夫人正打算为她安排婚事。” “哦?那可有相看中的人家?”楚心娆挑眉。 袁氏起身,突然朝她跪下,“三小姐,不瞒您,贱妾为了灵艳的婚事正想求您帮忙,还请三小姐看在灵艳是您妹妹的份上,能帮她一帮!” 楚心娆早就猜到她讨好自己是有目的的,只是没想到她竟是为了楚灵艳的婚事。 “袁姨娘,四妹的婚事我能帮什么忙?”她问得很直接。 “三小姐,灵艳虽及笄,可她毕竟才十六,从小在深宅内院中,见识短浅、不谙世事。贱妾舍不得她这么早就为人妇,也不想她如贱妾这般在内宅中蹉跎岁月。贱妾斗胆恳求三小姐,能否让灵艳陪在您身边,让她为您当牛做马任您差使。待她有所见识后,请您为她择一门亲事,您是尊贵的渝南王妃,贱妾相信,您为她挑选的夫婿一定会是称心如意的良人。” 楚灵艳也从座起身,跪在袁姨娘身旁,低着头哀求道,“三姐姐,祖母替我相了一门亲事,可对方离京城太远,灵艳不想太早出嫁,更不想离姨娘太远。姨娘就灵艳一个女儿,若灵艳不在京城,真的好担心姨娘会孤单。还请三姐姐能看在我们母女情深的份上,能让灵艳跟在您身边做事。” 对于她们母女俩说的话,楚心娆并不怀疑。 毕竟楚家这一帮子人是何德性,她的恶心感多得不能再多了。 她一个嫡女都可以被拿来权衡利弊,更别说小小的庶女了,能不憋屈那才真是有鬼。 可是,要她救济孤苦无依的孩子那没问题,要她随随便便就帮助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她可没那么伟大 “袁姨娘,四妹想多长长见识,这份进取心值得赞扬。只是我与王爷成亲后,不一定能留在京城。到时我们去了封地,你们母女不也照样要千里分离?” 袁姨娘抬着头,可怜的又说道,“三小姐,可以不让灵艳随你们去封地,只需您暂时带带她,让她别过早出嫁就好。即便她过早出嫁,贱妾也信任您为她挑中的亲事。” 楚心娆‘呵呵’笑道,“你这是要我与祖母他们作对?如若我成全了你们,那我岂不是要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袁姨娘心虚地低下头。 楚灵艳见状,赶紧向楚心娆磕头,“三姐姐,姨娘她没有那个心思,她只是太舍不得我了,求您看在我们母女情深的份上,不要怪罪她。” 楚心娆沉着脸,眸光深沉又复杂的在她们身上来回打量。 母女情深…… 这个词确实让她动容。 毕竟她在这个世界,‘母女情深’四字对她而言就是个笑话。 只是。 她摇了摇头,拒绝得很干脆,“我帮不了你们这个忙。” 开什么玩笑,把庶妹当陪嫁带在身边,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做! “三小姐,求您了,帮帮灵艳吧!”袁姨娘一听她拒绝,霎时流下了眼泪,甚至‘咚咚’地朝她不停磕头,“贱妾发誓,贱妾和灵艳从今以后为您是尊,一辈子为您当牛做马!贱妾回去就广抄经文,向佛祖祷告,保佑您富贵荣华长命百岁!只求您开恩带灵艳一阵子,只需一阵子……” “你们这是作甚?”厅门口突然响起王寿的怒斥声,“谁让你们来此打扰三小姐的!” 袁姨娘惊得回头,像是被人抽了血似的,脸色瞬间白如纸灰。 楚灵艳神色同样。 母女二人忙从地上起身。 袁姨娘快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朝楚心娆道,“三小姐,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拉着楚灵艳的手急匆匆离开了。 王寿带怒地目送她们离去。 在跨进厅堂时,又瞬间换上一副笑脸,问道,“三小姐,袁姨娘和四小姐找您,所为何事啊?” 楚心娆面无表情地道,“我要出嫁了,她们来哭嫁,不行吗?” 第61章 还她一巴掌! 王寿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僵硬。 让一个姨娘哭嫁,这不是赤裸裸的让夫人难堪嘛…… 不过面对楚心娆那冷漠的神色,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便说道,“三小姐,二小姐为了您特意从陇州赶回来,刚回府,这会儿正在逸仙院,夫人让小的请您过去。” 楚心娆眼眸微眯。 楚家的妾室她是回了楚家后才有所了解,但姚氏所生的孩子她还是早就打听过。 她是楚家最小的嫡女,楚炙阳是楚家嫡长子,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楚可欣,楚家二女儿! 不过这楚可欣早已嫁人。 其夫君是陇州刺史之子。那陇州刺史与楚永徵曾是同窗挚友,两家在各自儿女出生时就定下了娃娃亲。 她对楚家并没有好印象,对一个远嫁的女儿自然更没放在心上。眼下,又冒出这么个姐姐,讲真的,她非但没有一点开心,反而觉得很厌烦。 可再厌烦,她现在身在楚家,该有的过场还是得有。 “行吧,我再去一趟逸仙院,顺便看看祖母怎么样了。” 王寿看着她那轻蔑又傲慢的样子,目光黯了又黯。不过碍于她的身份,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楚心娆重新把彩儿、厉赢风、杨兴带上前往逸仙院。 这次她顺利进了甄氏的卧房。 房间里多了个陌生的面孔。 二十五六岁上下,与她容貌五六分相似,穿戴精致,气质高贵,不说美得不可方物,也绝对称得上少有的美人。 只是,美人虽美,性格貌似不太好……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瞧你干的好事!一回府就把家里弄成这般凌乱,你还是人吗?” 楚可欣一见她就愤怒大骂。 骂还不说,直接上前,对着楚心娆的脸就是一巴掌,“给我跪下!向祖母、父亲、母亲他们认错!” 清脆的响声和怒吼声交织在一起,震慑威力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惊惧。 楚永徵、姚氏、楚炙阳、陆存悠一家子就仿佛被震慑到了,谁都没吱声。 可这一巴掌却让蒋嬷嬷、彩儿、杨兴、厉赢风怒火烧心。 特别是厉赢风,冷眸杀气骤起,指尖赫然露出一根银针针尖—— ‘啪’! “啊!” 然,不等他们四人出手,一记更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伴随这记巴掌声,还有女人倒地时尖锐的惨叫声! “欣儿!”楚家一众人瞬间惊呼。 姚氏和陆存悠飞奔过去,一边检查楚可欣的情况一边将她扶起来。 “欣儿,你怎么样?” “二妹,你没事吧?” 楚永徵和楚炙阳则是怒不可遏地瞪着楚心娆,齐声怒斥。 “混账东西,你怎能对你二姐动手?” “娆儿,你太过分了!” 楚心娆捂着被楚可欣扇过的右脸,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扬头恶视着他们一家,特别是楚可欣,毫不客气地回骂道,“我算什么东西?那得先问问你们是什么东西?不然怎么会生出我这样的东西来?” “你……你……”被扶起来的楚可欣颤抖地怒指着她。 可楚心娆没给她说完整句话的机会,继续唾骂,“我早说过,早前的楚心娆已经死了,死在顾家夫妇手上!如今的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求着认亲的是你们,接我回来的也是你们,哭着喊着要弥补我的还是你们,可你们做到了哪样?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脸对我耀武扬威、颐指气使?” “顺便再提醒你们,我与渝南王成亲跟你们楚家屁关系都没有!我是渝南王认定的王妃,我在楚家出嫁是给你们楚家长脸,而不是我仗着楚家嫡女的身份去做渝南王妃的!” 她手指凌厉地指向楚可欣,“你算什么东西,敢对亲王妃动手,别说我今日打你,就算今日我打死你,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眼看着他们一家人个个面色铁青,好比食人鬼一般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楚心娆轻蔑地冷哼,指着床上还未苏醒的甄氏,厌恶道,“她之所以躺在这里,你们扪心自问,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一面跟我攀亲,一边把我视为孽种,到头来自食恶果,这怨得了谁?是不是你们打我一巴掌,我还得哭着向你们认错,把你们手打疼了?” 随着她毫不留情地指责,楚家一众人又愤恨又难堪,恨不得撕了她可又拿无可奈何。 蒋嬷嬷在接受到厉赢风的眼神暗示后,上前一步,冷声道,“既然楚家如此不把我们的准王妃放在眼中,那我们的准王妃也没必要在楚家出嫁了。反正我家王爷娶的是王妃,并非你们楚家。” 转身,她朝楚心娆躬了躬身,“王妃,随奴婢回渝南王府吧。这楚家,奴婢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她这话说完,陆存悠便放开楚可欣,上前拉住楚心娆,痛心地安慰道,“娆儿,别这样,你二姐是看到祖母昏迷不醒才失态的,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别和她计较了,行吗?我们没有要刻薄你的心思,只是璃儿突然中毒,家里人都心慌着急,这才没顾上你的感受。” 楚心娆红唇微翘。 对这个表里不一的大嫂,她讥讽的话都懒得说了。 不过在陆存悠说完那番话后,楚家各人也逐渐地隐去了脸上的怒火。 姚氏还嗔怪起二女儿,“欣儿,你也是的,事情都没弄清楚,怎能随随便便责怪你妹妹?你们都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应互敬互爱才是,怎能因为一些不明所以的误会就大打出手?赶紧的,快给你妹妹赔个不是!” 楚可欣紧紧地抿了抿红唇,走到楚心娆身前,拉着楚心娆的手,歉意地道,“娆儿,是二姐错了。二姐不该误会你,更不该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你。你如果不解气,可以再打回去。” 说着话,她已经抓起楚心娆的手放在了自己红肿的脸颊上。 楚心娆眯着眼,既没动手,也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她、看着楚家其余人。 楚家个个都不是东西…… 不过,品种都属一类! 楚永徵也一改铁青的脸色,像一个慈父般温声说道,“娆儿,你二姐她只是一时冲动,看在姊妹亲情的份上,你就别同她置气了,行吗?” 第62章 黄金矿工都挖不出他们这么高纯度的神金 楚心娆也转笑,顺势抚着楚可欣的脸颊,心疼道,“二姐,我也不是有意的。我自出生便长在乡下,脾气火爆还没教养,所以才冲动还了手。你瞧你,脸都肿了,我那里有王爷给的金疮药,现在我就让人去取。” 她随即转身朝彩儿看去,“彩儿,快去我房里把那瓶药霜给我二姐拿来。” 他们一家子是转性变好了,可彩儿、蒋嬷嬷、杨兴、厉赢风却仍旧是满脸怒气。 不过楚心娆的话彩儿又不敢忤逆,只能应声退下了。 “娆儿,听说你在外吃了不少苦,二姐真替你感到心疼。那顾家实在该死,要不是听说他们入了狱,我都想替你去教训他们了!”楚可欣握着她的手,满眼都是疼惜之色。突然想起什么,她忙揭起袖子,露出腕上碧绿的镯子,取下,套进了楚心娆的手腕,“娆儿,二姐听到你的消息,急着赶回来与你团聚,没时间准备好东西,这镯子是二姐最爱之物,现在给你。回头得空了,二姐再好好为你置办些行头,你喜欢什么,尽管告诉二姐。” 楚心娆看着腕上的绿镯,唇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这楚家一帮子人真是犯大贱,不给他们点暴力,他们还真是一毛不拔。 挨了打才知道要送她东西…… 怎么,当她是打劫犯么? 没一会儿,彩儿带来了金疮药。 姚氏带她们姐妹去了偏房,满身慈母之爱,拿着金疮药亲自为两个女儿上药。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感动,楚可欣眼泪直流,一边享受着母爱的呵护,一边关切的询问楚心娆,“娆儿,听说后日便是你大喜之日,嫁妆那些可准备妥当?” 要不是没把他们收拾痛快,楚心娆压根就不屑陪他们演戏。 嫁妆这些东西问一个出嫁女,真是屎缸旁边吃月饼,难为她开口! 明明负责的人就在旁边,不是么? 她也不客气,直直地把姚氏望着。 姚氏突然皱起眉,长叹了一口气,“欣儿,你是知道的,我从你们姐妹出世起就早早为你们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娆儿那一份,被那顾家女拿去了,我和你们父亲去讨要,可她现在做了顺义王妃,都不搭理我们。我们不止见不着她的面,连顺义王都避着我们,这嫁妆迟迟讨不回来,我和你们父亲也只能干着急。” 楚心娆都想笑了。 不想给嫁妆就明说,还非得把过错扣在楚灵蔷和厉铭辛头上。凭楚家在京城多年的地位,一份嫁妆都凑不出来? “母亲,那现在怎办?娆儿就要出嫁了,没嫁妆怎行呢?”楚可欣着急地问道。 “唉!”姚氏又是一叹息。见楚心娆什么也不说,她拉起楚心娆的手,一脸为难的道,“娆儿,母亲有个主意,不知你可答应?” “母亲,你说。”楚心娆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你的嫁妆单册上母亲给你多记些贵重之物,出嫁的时候让空担陪你,等我们从顺义王府要回了嫁妆,再按着单册上的物件给你送去。如此,你觉得可还行?” 楚心娆差点喷她一脸口水! “呵呵!母亲的意思是我出嫁当日,让人挑着空担进渝南王府?” 神TM操作! 活了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嫁女儿的! 黄金矿工都挖不出他们这么高纯度的神金(神经)! 楚可欣拍着她的手,温柔细语地安抚起来,“娆儿,父亲和母亲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要多体谅他们。再说了,只是走个过场,反正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渝南王那么尊贵的身份,也不可能去动你的嫁妆,你说是吧?等父亲和母亲从那贱种手中讨回嫁妆,定会及时送到你那的。你要觉得不够,回头我便让人去陇州,把我的嫁妆分一些给你。” “呵呵……呵呵……”楚心娆真是憋不住笑了。 若哪天,她得罪了他们,他们要与她断绝关系,到时他们厚颜无耻的向她追要嫁妆,那她岂不是还得按名册上的东西赔偿? 这都不是照着月亮画大饼了,这简直是纸糊棺材,坑死人啊! “娆儿,母亲知道这样委屈了你,可是母亲现在也很为难……”姚氏垂下双眼抽泣起来。 “母亲,你别这样,这事怨不得你,都怨顾家那个贱种,要不是她替换了娆儿的身份,我们怎么会被她欺骗呢?”楚可欣安慰完,随即又着急地对楚心娆说道,“娆儿,你快哄哄母亲,母亲自生下你后双眼便落了病兆,可不能随便落泪。” 楚心娆收起笑,面无表情地开口,“如果拿不出嫁妆,那就作罢。反正渝南王娶的是我这个人,跟我的嫁妆有多少并无关系。” “这……这怎么能成呢?你好歹是我们楚家嫡女,出嫁怎能没有嫁妆?这要是传出去,父亲和母亲还有何脸面?”楚可欣不赞同地道。 “难道挑着空担就有脸面了?”楚心娆笑问。 “……”楚可欣被噎得说不出来。 “我倒是有个主意。”楚心娆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什么主意?”楚可欣立马追问。 “听闻大嫂是名门之后,她嫁进我们楚家时应该有不少嫁妆,不如你们找大嫂商量商量,让她先把她的嫁妆给我充当门面,等你们从顺义王妃那里讨回嫁妆后,再补还给大嫂。这法子,不知母亲和二姐觉得如何?” 闻言,姚氏和楚可欣脸色都难看起来。 楚心娆忍着笑,换她安慰她们了,“大嫂温良恭贤,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个宽厚大义的女子,想必她是不会介意的。何况我出嫁有光,身为楚家媳妇的她,也一样沾光,如此皆大欢喜的事,她有何理由拒绝呢?你们说是不?” 楚可欣想到什么,立马露出一脸为难,“大嫂可能答应,大哥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楚心娆撅了噘嘴,“怎么会呢?大哥那么疼爱我,他说了会尽一切弥补我的!不过就是拿我的嫁妆和大嫂的嫁妆置换,又没亏损,他有何理由反对?” 随即她便起身,“你们等着,我这就找大哥去!” 第63章 为何那一下却有触电的感觉? “诶……”看着她跑出去,楚可欣焦急得想去追。 “欣儿,让她去吧!”姚氏眼疾手快地拉住二女儿。 “母亲?” “你有所不知,那野种被顺义王关起来了,并且我们查过,她这些年早就把我们楚家给的嫁妆挥霍一空,现在我们讨要也不是、不讨要也不是。毕竟她还是顺义王妃,我们最多嘴上出出气,实则拿她无可奈何。” “母亲,我懂你的意思了。楚家不愿另置嫁妆,就是想让三妹亲自去追讨,对吗?毕竟她马上就是渝南王妃了,有渝南王撑腰,她出面对付顾家那贱种,总好过我们得罪顺义王强。” “嗯。”姚氏点头。 “可是拿大嫂的嫁妆……我担心大嫂会对我们心生不满。”楚可欣有些担心。 “她敢!”姚氏沉了下脸,“她娘家仗着你们父亲得了多少好处,她心里没数吗?不仅仅是她同胞兄长,就连她的那些堂表亲,哪一个我们楚家没帮衬?如今让她把自己的嫁妆借出来,她有何理由对我们不满?” 楚可欣也随她沉下了脸,附和道,“母亲说的即是,楚家给陆家的好处,就大嫂那点嫁妆根本不值一提,她没理由拒绝!” 姚氏又使了个眼色,“此事让娆儿去说,就算你大嫂要怨,也只会怨娆儿。” 楚可欣点头,“母亲,我明白。” 另一边。 楚心娆刚跑出去,突然撞上一堵肉墙。 要不是对方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她险些叫出声来。 捂着被他胸口撞疼的鼻子,她抬头看着男人,没好气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厉赢风拉下她的手,眸光冷飕飕地盯着她右侧脸颊。 “上了药?” “嗯。” “可还疼。” “这点疼不算什么,又没流血又没少肉的。”楚心娆不以为意地摇头。 厉赢风眉眼一沉,突然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脸颊。 楚心娆疼得龇牙,忙把他的手拍开,“干什么?”四下扫过,她抓着他的手就往花园角落藏去,然后没好气地瞪着他,“这里是楚家,你最好收敛些,要是被人看了去,那成什么样了?已经给自己戴过一顶绿帽了,你还想要几顶?” 厉赢风别开脸,轻哼,“是你自己说不疼的。” “那你也别动手动脚啊,要摸回去摸不行?” 厉赢风不自然地抿了抿薄唇,转回脸,沉声问她,“她们母女可有为难你?” “为难倒是没有,就是……“ 随后楚心娆将‘空担嫁妆’告诉了他。 厉赢风听后,眸中瞬间溢满了怒火,“他们竟敢拿嫁妆羞辱你?既如此,那你也没必要在楚家出嫁,他们敢不给你脸面,也等同于不把本王放在眼中,本王也可让他们成为整个玉琉国的笑话!” “别……”楚心娆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接着她又说起了自己的主意。 末了,她冷呵呵笑道,“甭管谁出嫁妆,反正我都要薅他们一把!” 厉赢风被她捂住的唇角悄然地抽了一下。 小姑子出嫁让嫂子出嫁妆…… 别说他见识短,放眼整个玉琉国,怕是只有她才能做得出来! “王爷,打个商量呗!帮我个忙,等嫁妆到手后,分你一半如何?”楚心娆突然朝他挑眉。 不是她大方,而是楚家人的德性真的很让人不齿,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反悔了,到时又恬不知耻地找她讨要。 把利益分出去,那他们就是利益共同体。楚家敢反悔,她就有理由把他推出去,让他做挡箭牌。 “分本王一半?”厉赢风突然勾住她腰身,低头瞪着她,“你人都是本王的,你的东西还用和本王分彼此?” “……!”楚心娆瞬间拉长了脸。 啥意思?他想全吞? 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怎么分赃的时候,得先让他配合,等到嫁妆到手,她让儿子站出来分! “王爷,你就说应不应吧!” “应,为何不应?那本就是他们该给你的,不是吗?”厉赢风眸底闪过一丝笑。 “那好,一会儿你就……”楚心娆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快速低语。 就在她说完准备撤开身体时,厉赢风突然转动脸庞,薄唇从她唇角划过。 这‘不经意’地触碰,堪比蜻蜓点水,可楚心娆却一下子僵了,耳根突然像被烈火炙烤般,莫名的发烫,心跳都似漏了一拍。 他们早在六年前就有了关系,六年后再相遇,更是没少过。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你知我深浅、我知你长短,肌肤之亲方面已经亲得不能再亲了。 可为何方才那一下竟让她有种触电的感觉…… 她是太饿了么?连他顶着张陌生脸,她居然都能有异样的反应! “咳!我现在去找楚炙阳,你这边之心安排。”她没敢看他的神色,推开他便跑远了。 “呵……”看着逃也似的背影,厉赢风唇角不由得上扬,一向冷漠的眸光多了一丝深邃和潋滟,甚至还有一丝丝得意。 …… 听说要将陆存悠的嫁妆拿给楚心娆,楚炙阳直接就怒了,“这是谁的主意?那是你大嫂的嫁妆,我都无权过问,怎能送给你?” 楚心娆撇嘴,“母亲和二姐说的,你要有不信,去问她们好了。” 楚炙阳没再同她多说一句,带着一脸怒火直接去找姚氏和楚可欣了。 楚心娆也没跟着去。 她不用脑子都能猜到,姚氏和楚可欣一定会让她背锅。她在现场,只会影响她们发挥。 她现在只需要等厉赢风的消息,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 她带着蒋嬷嬷、彩儿、杨兴回到如意院时,天已经黑透了。 “娘,你们怎么才回来啊?”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楚启临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乖宝,吃饭了没?”楚心娆摸了摸他的头。 “早吃了,还给你们留了许多,一直在锅上温着呢!”楚启临咧着嘴笑道。 “王妃,您先回房,奴婢去厨房看看。”彩儿说完便主动朝厨房去。 对于把楚启临留在院里做饭的事,蒋嬷嬷和杨兴他们早就不奇怪了。因为在渝南城时,他们就见识过小世子的能耐,别看小世子年纪小,那切菜的功夫比府里的厨子还利落。 他们也不担心小世子会被人盯上,因为敢打他们小世子的主意,就只有两个字——找死。 特别是杨兴,回想起那一窝山匪全部中毒的情景,他到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毛骨悚然。 太惨了…… 这不,楚家那个小祖宗现在还要死不活等着寻找医圣医救呢! 就楚家人的嘴脸和德性,别说他们找不到医圣,就算找到了,那也是枉然! 因为他们王爷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三小姐在吗?”突然,院门口传来轻飘飘的声音。 准备的来说,也不是轻飘飘,而是被刻意压低,还带着一丝怯意。 不过这大晚上的,着实把楚心娆他们吓了一跳。 蒋嬷嬷没好脸地前去门口,冷声问道,“哪个院的,大晚上的跑如意院来作甚?”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丫鬟从门外进来,哆哆嗦嗦地回道,“嬷嬷,奴婢是红叶院袁姨娘身边的丫鬟小雀。” “袁姨娘院里的人?找我们王妃有何事?”蒋嬷嬷严厉地打量着她。 “嬷嬷……四小姐挨了板子……姨娘让奴婢来……来问问三小姐……可还有疗伤的金疮药……”小雀低着头满是胆怯地回道。 第64章 刚苏醒又被气晕了! 楚心娆眉心一皱,走到她跟前,问道,“四小姐怎么挨板子了?谁打的?” 她很好奇,楚家那群大主子一直都在逸仙院,也没见谁离开过,谁还能对楚灵艳动手? 小雀见她亲自询问,扑通就朝她跪下,哭着道,“三小姐,您救救我家四小姐吧!她就是陪同姨娘来看过您,王管家就说她们违背夫人禁令,不该来打扰您,所以他按照夫人的吩咐罚了四小姐十板子!王管家还不许姨娘给四小姐用药,姨娘没法,这才让奴婢求到您这里来……” 楚心娆本不想多管闲事,因为袁姨娘和楚灵艳来见她时她就看出她们在卖惨。 包括此刻,袁姨娘派丫鬟来求助,也同样在卖惨。 可不帮这个忙,她心里又很窝火。 因为看了她一眼就挨打…… 咋的,她是病毒,看不得? 既然楚家要如此膈应她,行,来而不往非礼也,那就别怪她事事与楚家反着干了! “蒋嬷嬷,我房里还有一瓶药,劳烦你去取一下,我们这就去看看四小姐。” “是。” …… 红叶院。 看着她亲自前来,袁姨娘感动得痛哭流涕。 楚灵艳趴在床上,也是一个劲儿的流泪。 楚心娆查看了她的伤势。细皮嫩肉的少女,十板子下去,虽然没有皮开肉绽,但也是惨不忍睹。 蒋嬷嬷将伤药拿给小雀。 小雀哭着给楚灵艳上药。 袁姨娘一边心疼地看着女儿,一边对楚心娆哭诉,“三小姐,艳儿真的太苦命了,贱妾真不知道她往后还会遭遇什么……” 楚心娆眯眼看着她一脸的泪,“既然楚家如此苛待你们母女,你就没想过离开?” 袁姨娘苦涩又无助地摇头,“贱妾出身瑶楼,因怀了老爷骨肉才被老爷赎身入府。如贱妾这般低贱的妇人,便了离开了楚家也没有活路。贱妾看透了世态炎凉和人心冷漠,对生死早已无所谓。可是可怜了艳儿,因为贱妾的出身不得不受人白眼。” 楚心娆扯了扯嘴角。 楚永徵看起来那么儒雅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有逛楼子留种的癖好…… 不过,就楚家人的嘴脸,连她这个嫡女都能拿来权衡利弊,一个青楼女子以及其生的孩子,要是能在楚家过得好,鬼都不信! “袁姨娘,你和四妹遭遇了什么我不是很了解,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刚回府,太夫人以及我爹娘对我的态度,不是不上心,那完全就是没有心。我在楚家毫无地位可言,又如何能帮得了你们呢?” 袁姨娘一听,扑通又给她跪下了,“三小姐,贱妾说了,只要您能帮艳儿脱离楚家,贱妾和艳儿愿给您当牛做马!只要三小姐用得着贱妾和艳儿的地方,哪怕是死,贱妾和艳儿也毫无怨言!” 楚心娆揉了揉太阳穴。 这袁姨娘利用她,她实在不喜。 可同是母亲,看看刘水香和姚氏那两位,她得承认,她有些羡慕楚灵艳。 她想有个正常的母亲,别说奢侈,就是做梦都梦不到。 转身看向床上的楚灵艳。 小雀给她擦药,那屁股墩红肿得厉害,都快变形了,也没见她吭一声。再疼,她也是死死地咬着唇,只任眼泪滑落。 这一幕,让她不由得想起六年前的自己…… “行,我回去想想怎么帮你们。”她又看向袁姨娘,正色道,“但我先说好,四妹不适合做我的陪嫁,毕竟这于理不合。而且要立马帮你们离开楚家,这肯定也不行。我只能先想办法,让你们暂时摆脱被欺压的困境。至于以后如何,且行且看吧。” 见她松口,袁姨娘感激涕零,忙对着她连磕三个响头,“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 楚灵艳因为疼痛咬着牙,没出声,但望着楚心娆的泪眼还是充满了感激。 离开红叶院回去的时候,蒋嬷嬷忍不住问道,“王妃,她们分明是想攀您这棵高枝,您为何要帮她们?” 楚心娆对她笑了笑,“嬷嬷,我没那么大的善心。就是看她们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和楚家对着干。他们不让我舒心,我也不让他们舒心。你没发现吗,他们厌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很好笑?” 蒋嬷嬷听到她后面的话,忍不住失笑。 同时她又忍不住替楚家感到悲哀。 楚家世代为官,那楚永徵更是正三品的吏部尚书,可就这样的一个家族,却一叶障目、不识好歹。 他们王妃的才华和秉性,属实人间难得,可楚家却将如此罕有的女儿视作草芥。 真不知是他们王妃的不幸还是楚家的不幸…… …… 这一晚,厉赢风不在,楚心娆算是睡了个好觉。 至少睡梦中,没被他摸摸蹭蹭地骚扰。 不过据杨兴半夜监视,一早回来向她禀报,说明霞院……陆存悠和楚炙阳闹了一晚上! 至于闹什么,还用问吗? 自是为了陆存悠嫁妆的事! 讲完他们夫妻争吵的经过,杨兴最后笑说道,“王妃,您知道最后他们是如何平息的吗?” 楚心娆挑眉,“怎么平息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一晚上没回来,不会是看上瘾了吧?” 杨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顿时一脸黑线,“王妃……” 他是有多不正经才会跑去看别人夫妻房事? 不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王妃说的是什么话! 这要让王爷听了,还不得当场打他们板子! 蒋嬷嬷在一旁捂嘴笑,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还愣着作甚,赶紧说啊,那楚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商量出了什么对策?” 杨兴正了正身形,一脸严肃地道,“楚大公子为了安抚大少夫人,就说在明日王妃出嫁时,让人把府中不值钱的东西装进箱子里,以此充当王妃的嫁妆。” 楚心娆一听,‘扑哧’笑出声。 真TM一个比一个贼! 要么给她空担当嫁妆,要么给她垃圾当嫁妆,真是难为楚家了,为了她的嫁妆,一家人都耗尽了脑汁! “王妃,他们明目张胆地羞辱您,您怎么还笑得出来?”杨兴皱眉问道。 “我娘家人为了我的婚事,真可谓操碎了心,我有啥不能笑的?呵呵!”楚心娆笑说完,见他为自己报不平,便安慰他,“放心吧,等王爷回来,那些人就有得哭了!” 晌午时分。 甄氏晕迷了一天一夜后终于醒了。 楚永徵、姚氏、楚炙阳、陆存悠、楚可欣都围在床榻前,极尽关切和孝道。 见到楚可欣这个孙女回来,甄氏很是开心,似乎一下子就忘了昨日那张可怖的鬼脸。 然,就在这个时候,王寿匆匆来报—— “老爷、夫人,秦太妃派人来了!” 一家人脸色全都沉着起来。 楚永徵问道,“秦太妃派人来做什么?” 王寿道,“秦太妃说明日三小姐出嫁,特意派两名教习嬷嬷来教三小姐规矩。同时秦太妃还让人送来了八十八抬礼物,说是给三小姐添妆。还有,秦太妃还让教习嬷嬷转告您和夫人,说她明日会去渝南王府,不但亲自坐镇主持渝南王和三小姐的婚事,还要向宾客展示三小姐的嫁妆,要让全京城都知道三小姐才是楚家真正的嫡女。” “什么?!” 一家人全都大惊失色。 特别是陆存悠,差点软瘫在地。 如果真像秦太妃说的那般,那嫁妆上,他们还怎么以次充好? “老爷,您看这事?”姚氏回过神也气得不知所措,“秦太妃给娆儿添妆就有八十八台,那我们楚家不得出更多?就算存悠把嫁妆拿出来填补,也远远不够啊!这一时间我们去哪准备如此多嫁妆?” 说到底,他们根本没想过要给楚心娆准备这些东西! 眼下秦太妃突然插手,可谓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刚刚苏醒的甄氏,还没恢复元气呢,突然一激动,又两眼一抹黑晕厥了过去—— “母亲!” “祖母!” 第65章 不在楚家出嫁,姚氏彻底慌了 如意院。 楚心娆正与两位嬷嬷说话,便听彩儿来报,说太夫人醒来后不知什么缘故又晕了,逸仙院那边又热闹起来了。 两位嬷嬷,一个姓龚,一个姓黄。 龚嬷嬷听着逸仙院的消息,皱着眉先开口问蒋嬷嬷,“三小姐出嫁在即,楚家太夫人便如此抱恙,现在谁在操持三小姐的婚事?” 蒋嬷嬷看了一眼楚心娆,然后对着她们干干一笑,接着把二人引到了外间。 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待两位嬷嬷再现身时,脸色拉得老长。 龚嬷嬷对楚心娆说道,“三小姐,老奴和黄嬷嬷去一趟逸仙院,问问看您的婚事是谁在操持,我等奉命督办您的婚事,不得马虎。” “有劳二位嬷嬷了。”楚心娆感激的朝她们福了福身,随即吩咐彩儿引她们前去。 待两位嬷嬷一走,蒋嬷嬷从一口箱子里拿出一套喜服,笑着与她说道,“王妃,这是秦太妃命人为您赶制的,您快试试可合身?要是不合身,奴婢好及时修改。” 楚心娆伸手摸着大红色的喜服。 除了喜服,那口箱子里还有凤冠霞帔、珠宝首饰,反正新嫁娘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满眼的喜庆,但她心中却是冷凉一片。 亲人尚在,然回家几日,却无一人关心她婚事。哪怕明日她就出嫁了,可有关她出嫁的事宜,连一个操办的人都没有。 最终还需要她未来的婆母插手…… 可悲! 可笑! 可叹! “王妃,您怎么了?”蒋嬷嬷见她神色异常,关心地问道。 “嬷嬷,收拾东西,我们离开楚家。”楚心娆满眼凉薄,“我,楚心娆,在此发誓,即便他日楚氏满门跪着求我,我也绝不承认自己是楚家人!” “王妃……”蒋嬷嬷被她的话吓到了。 “嬷嬷。”楚心娆勾起唇角,笑得苦涩,“与他们作对,是很过瘾。可过瘾之后,再回看这些人,我又何尝不是自取其辱?我活着没靠楚家半分,曾经没靠过,现在没靠过,那将来也靠不着他们。说句自大的话,我能回来,在楚家出嫁,是给楚家这群人长脸。此时此刻,我后悔了,不想再给他们脸了。” 蒋嬷嬷沉着脸,随着她的话,眼中也充满了恨气。 楚家实是过分! 明日就是大喜之日,可他们却连一件与婚礼有关的物件都没置办!如果不是秦太妃让人赶制送来,明日大婚,他们这未过门的王妃怕是连件红衣都没有! 下定决心后,她随即便将杨兴叫来,说道,“宫里的人还在卸货,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把东西重新装上,送去渝南王府!王妃不在楚家出嫁了!” 她最后一句话属实惊讶到了杨兴,但看着楚心娆那一脸的冰冷,再想想楚家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杨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照蒋嬷嬷的话去办了! …… 逸仙院。 姚氏接见了龚、黄二位嬷嬷。 得知她们是前来询问楚心娆出嫁事宜的,姚氏一脸为难地道,“不瞒二位嬷嬷,这几日府中发生了诸多事,先是我的孙儿中毒,然后婆母抱恙,我与老爷已经好几宿没合眼了。娆儿出嫁前的准备事宜,只能交给管家负责。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把王管家叫来问话。” 龚嬷嬷冷哼,“若我们没记错,半月前的宫宴上皇上就昭告了渝南王迎娶三小姐的日子,这几日功夫夫人没来得及准备情有可原,可前些日子也没一点准备,未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姚氏脸色霎时蒙了一层白。 但她还是端持着得体的微笑,回道,“哪能一点准备都没有?自然是准备了许多的。只是事情繁琐,我们还没来得及一一过问。你们稍后,我这就唤王管家过来。” 就在她准备吩咐丫鬟时,突然门房的下人匆匆跑来。 “何事如此慌张?” “禀夫人,宫里送来的那八十八台礼物又被他们抬走了!而且三小姐带着小世子、蒋嬷嬷、彩儿也出了府,问他们去哪他们也不说!" 闻言,座上的二位嬷嬷惊诧地起身,连与姚氏招呼都没打便快速离开了。 姚氏心下也急了,秦太妃送来的添妆被搬走,明日就到了送嫁的日子,出嫁的女儿这会儿离开…… 那与渝南王的婚事要如何进行? 回过神,她赶紧带人去追两位嬷嬷。 如意院内。 杨兴正等着两位嬷嬷回来,见到她们后,立马就向她们转达了楚心娆的决定。 两名嬷嬷听后,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就在她们也准备离开楚家时,杨兴突然压低声音又对她们说了几句话。 龚嬷嬷点了点头,“既是三小姐托付的,那此事便交由老奴去办吧。” 正在这时,姚氏赶到了。 如意院除了他们三人,再无他人。就连楚心娆他们来时所带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姚氏急声问杨兴,“杨护卫,娆儿呢?他们去哪了?” 杨兴挺了挺背脊,微抬着下颚,掷地有声地道,“楚夫人,明日便是我家王爷和王妃的大喜之日,为了不耽误吉时,我家王妃已经回王府待嫁了。我家王妃还让我转告你们,若你们得空,可赏脸前往渝南王府观礼。” 姚氏脸色彻底失血,神色也是彻底布满了慌乱。 “她……她明日出嫁……怎……怎能……” 不等她说完,杨兴便嘲讽地打断,“楚夫人,原来你还知道我家王妃明日出嫁啊?恕我多嘴,我还以为你们都忘了呢。毕竟日子就在明日,可到今日连一条红绸都没见到。我家王妃也是贤淑明理,知道你们近日繁忙,也不好再给你们添乱。不过明日是她的大日子,她也不可能穿着素衣出嫁,所以便回王府准备了。” 当着秦太妃的人的面,姚氏难堪得恨不得当场刨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龚嬷嬷突然对她说道,“楚夫人,听三小姐说,她与四小姐姐妹情深,想托老奴提拔提拔四小姐。老奴寻思着,寿宁宫正好缺个传膳的宫女,太妃娘娘都提醒了老奴好几次,要老奴挑个可靠的。既然三小姐有意推荐,老奴自是不敢拒绝。还请楚夫人转达四小姐,待渝南王与三小姐大婚之后,老奴便差人来接四小姐进宫,还请四小姐这几日好生准备。” 楚夫人脸色由白转青,其中还夹杂着不自然的红,原本端庄的容颜就跟调色盘一样精彩绝伦。 不说别的,单一句‘姐妹情深’就让她无地自容! 自己亲生的女儿,不跟自己的嫡姐亲,却跟一个庶妹姐妹情深,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打她这个生母的脸! 第66章 本王为了你辛劳了一夜,就没一点奖励? 再者,楚灵艳这个庶女真进了宫,那就等同于脱离了楚家的掌控,这叫她如何能不恼怒? 虽然宫女也是下等身份,可那是在寿宁宫啊!一个贱人生的贱种,一下子成了秦太妃的人,以后见面,自己这个嫡母说不定还要向这个贱种低头! 目送他们三人扬长而去,姚氏身子微晃,只觉得心口血气上涌,接着便眼前一黑—— “夫人!” 紧接着如意院便响起丫鬟的惊呼声,“快来人啊!夫人晕倒了!” …… 渝南王府。 厉赢风没有再去楚家,主要也是为了明日的婚事。 虽然婚礼一切有礼部操办,但有些细节还是需要他定夺。 昨晚进宫,到今日午时,他都没怎么合眼。正与礼部的人在书房说话,就听门房来报,说王妃他们回来了。 礼部的人都惊呆了。 待嫁之身不在娘家待嫁,怎么跑夫家来了? 不止他们觉得惊讶诧异,就连厉赢风都很是意外。 什么原因让她突然想明白了? 之前他就不是很赞同她回楚家,特别是看到楚家人对她的态度,他更是恨不得把她打包带走,省得继续在楚家受辱。 眼下,婚期就在明日,她居然自己回了王府! 当然,他是乐意的。 礼部的人见他离开书房,都倍感好奇,纷纷跟上了他。 “爹,我们回来了!”看着从书房出来的男人,楚启临率先挥动起小胳膊。 “怎么回来了?”厉赢风嘴上像是询问儿子,但眸光却直视着某个女人。 蒋嬷嬷瞧着礼部的人也在,便先开口替楚心娆抱屈,甚至激动地高亢地数落着楚家这几日的种种行为。 什么院子荒废啊,无米无柴啊,空担嫁妆啊…… 她是越说越激动,最后抹着眼泪问礼部的人,“诸位大人,你们说说看,这世上哪有如此薄情的父母?我们王妃流落在外多年,好不容易回家,不想千念万想的亲人竟是这般冷漠!” 在场的官员都是礼部的高官,其中礼部尚书宋恩贤也在场。 听蒋嬷嬷把楚心娆在楚家的遭遇说完,他一脸不可思议地道,“楚大人公正严明,怎会如此不明事理?楚夫人亦是大方贤德,不该有如此行径才是!” 正在这时,杨兴带着两位嬷嬷也回来了。 他们进来,正好听到宋恩贤说话。 龚嬷嬷对着他直接一记冷哼,“宋大人要是不信,马车就在外面,可现在就去楚家看看。眼见为实才好,免得说王妃品行不端恶意毁坏楚家名声!” 她这一哼,可是让宋恩贤立马低垂了头,忙解释道,“龚嬷嬷,你别误会,宋某并未质疑王妃,只是觉得楚大人平日里颇为正派,不该在儿女婚事上犯这等糊涂才是。” 别人不识龚嬷嬷,但他对龚嬷嬷再熟识不过。秦太妃身边最有资历的老人,论品级,比他还高。 眼见大家都护着自己,楚心娆自然不辜负他们的‘心意’,于是轮到她表演了,直接扑进厉赢风的怀中,哭声那叫一个撕裂—— “王爷,都怪妾身啊!是妾身没用,让您也跟着妾身受辱!” 回来的路上她还想着赶紧找说书先生,把这几日的事整个大长篇故事,在京城各酒楼、戏馆说上几天几夜,把楚家那帮人挨个气撅过去。 没想到礼部的人都在这里…… 得! 宣传费都省了! 厉赢风面色沉冷,回头朝宋恩贤说道,“一切事宜交由宋大人安排,本王先带王妃回房休息!” 说完,他弯下腰直接将楚心娆打横抱起,然后大步离去—— 他一走,现场的威压感顿时就消了大半。 有个好事的官员忍不住上前,朝蒋嬷嬷问道,“嬷嬷,你们就如此离开楚家,楚大人和楚夫人都没反对吗?” …… 卧房里。 楚心娆又被抵在门后接受男人的审问。 “为何突然回来?” “不为什么,就是看着你母妃送来的嫁衣,想明白了一些事。” “想明白了何事?” “与其面对那些没有心的亲人,不如当他们死了。这几天是给他们找了许多不痛快,可冷静下来,自己心里也不舒坦。” 她没有隐瞒自己突来的感悟。 看着她眉眼中流落出来的心伤,厉赢风眸中的冷色散去了不少,毕竟这是她少有的向他倾吐心事,他心底莫名地就涌起一股喜悦。 察觉到他今日气息有些不同以往,楚心娆忍不住仔细打量他,然后盯着他眼下浅浅的青色,惊讶道,“你没睡觉吗,都长黑眼圈了!” 厉赢风立刻沉下脸,冷哼,“也不知本王是为了谁!” 呃…… 楚心娆吞了吞口水,然后别扭的转移话题,“那你先去休息吧。我们都回来了,剩下的事交给蒋嬷嬷她们,她们都是过来人,应该没问题的。” “本王为了你辛劳了一夜,就没一点奖励?”厉赢风不满地捏住她下巴。 “奖励……唔……” 楚心娆刚想问他‘奖励什么’,他的唇便已经落下。 她想挣扎,可双手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他抓住,并强行缠到他腰上。而他则是一手搂着她,一手扣着她后脑勺,在她唇齿间急切地攻城略地。 楚心娆差点都窒息了,这才几天啊,他就像饿了八百年似的! “娘!” 门外响起稚嫩的嗓音。 厉赢风又一次不得不停下! 这不是第一次被儿子打扰,所以这一次他俊脸比上次还黑。 楚心娆赶紧推开他,连气都没调匀便将房门打开,“乖宝……咋了?” 看着她气喘吁吁,楚启临小眉头不由得皱起,问道,“娘,你们在房里做什么?是不是爹找你麻烦了?” 门后,某爷黑沉着脸险些吐血。 什么叫他找麻烦?! 这兔崽子就不能盼着他点好?! “咳!”楚心娆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在讨论些事,没控制好情绪,说得有些激动罢了。” “哦。”楚启临见她除了耳根微红外,确实没什么异常,于是说道,“楚家老头儿来了,说是来接你回去,正在外面跟几位伯伯说话呢!” 楚家老头儿? 楚永徵吗? 楚心娆嘴角狠狠一抽,儿子都不愿意叫‘外祖父’了! 第67章 她六年前就失了贞洁,不配做渝南王妃! “临临,你想娘回楚家吗?”她认真向儿子问道。 “不想!”楚启临连片刻犹豫都没有便摇头,并且气呼呼地道,“娘,楚家一点都不好,人人都虚伪至极,儿子看他们特别不顺眼。还有,我们去楚家,就像讨口一样,我们有的是银子,谁要向他们讨口了?” “好,临临说不去,那我们就不再纠结了,以后提都不提他们。”楚心娆郑重向她表态。 “咦,我爹呢?我们在这里说话,他人藏哪去了?”楚启临突然伸长小脖子朝往里望去。 厉赢风黑着脸从门后现身,冷着脸斥道,“爹娘要休息,以后别动不动就跑来打扰!” 楚启临皱着小眉头,“大白天的,你老缠着我娘做什么?再说了,我还是个孩子,不找娘找谁?找你,你不就跟我娘在一起吗?” 厉赢风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磨牙。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楚心娆把他往房里推,“一晚上没休息,赶紧补瞌睡去。我和临临去别处说会儿话,等用膳的时候再来叫你。” 厉赢风想把她一块拉进房里,可余光瞥到儿子那不爽的小脸,心里怨叹着,只能看着他们母子抛下自己离开。 …… 王府大门旁。 楚永徵前来接人,可门房有令,根本不放他进去,甚至连通报都不愿意。 宋恩贤听说后,赶到大门,将他拉到一旁,感慨地问道,“老楚啊,你这是做何呢?那可是渝南王亲自挑选的王妃,就算她不是你女儿,只是个外人,咱们也得敬着。何况她还是你亲生的,你不疼惜就算了,怎么还把人得罪了?” 被同僚当着面数落,楚永徵老脸涨得通红,这辈子都没丢过如此大的人! “我……” “老楚啊,不是我说你,该犯糊涂时你不犯,不该犯的糊涂你却糊涂到顶!你都不知道秦太妃有多在乎你这个女儿,我等负责渝南王的婚事,每日都要进宫向秦太妃禀明当日琐事。要不是皇上拦着,秦太妃早都亲自出宫来王府指点了。渝南王可是她亲子,爱屋及乌,你这真女儿所受的恩宠可不是那假女儿能比的。” 不管他是看热闹嘴碎,还是真的发自肺腑劝慰,楚永徵此刻一脸愧色,悔得肠子都隐隐发疼! “宋大人,那你说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唉!”宋恩贤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把事办成这样,等于是不把渝南王放在眼中。就算你女儿原谅你们,只怕渝南王也不会点头。” “……” “依我看啊,你还是先进宫向秦太妃解释清楚吧。”宋恩贤提议道。 楚永徵沉眉想了想。 这主意貌似可行…… 于是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谢过宋恩贤后便匆匆奔回府。 一回去,他便让王寿清点库房,把值钱的家什都挑出来,加上一些房契地契以及金银,整整凑足了120担。 在交代王寿把这些嫁妆送去渝南王府后,他带着姚氏匆匆进宫。 只不过他想得美好,现实却给了他一棒。 秦太妃根本没搭理他们,甚至连不见的由头都没给一个,只叫了一个小太监把他们打发了。 夫妻二人丧着脸回府。 楚炙阳、楚可欣、陆存悠围住他们焦急地询问结果。 得知他们没有见到秦太妃之后,楚炙阳叹着气,忍不住自责,“之前祖母说要考验娆儿品性时,我们就不该答应!她都是渝南王认定的王妃了,哪轮得到我们对她指手画脚?眼下闹成这样,还有何挽回之地?” 姚氏听着有些不服,“可我们毕竟是她长辈,她就不能顺着我们一些吗?何况我们也没有对她做什么,是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中!” 楚炙阳沉声道,“母亲,她贵为渝南王妃,高高在上不也是理所当然?何况也的确是我们欠她,顾家和顾灵蔷至今还未受到我们楚家的报复,她心中岂能没有怨恨?” 楚可欣也无能替父母反驳,只揪心地问道,“大哥,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楚炙阳摇头,叹气,“还怎么挽回?渝南王与她的大婚,我们楚家已注定要被人嘲笑!” 陆存悠一副温良恭顺的模样,全程垂眸不言语,遵从他们的任何决议。 毕竟她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的嫁妆,且与楚心娆接触了几日,她也看出这个小姑子不是个好相处的。既不好相处,那便不处,反正不管发生何事有的是人出头,哪怕她是楚家的嫡长孙媳,也轮不到她。 她都习惯了。 楚永徵坐在椅上,锁着眉沉思了许久,最终说道,“明日我就向皇上告几日假,正好璃儿中毒未解,加上你们祖母身子抱恙,就以此为借口回对外面的流言蜚语!” 他都发话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何况找解药以及照顾长辈,这理由再合适不过! …… 今日渝南王府大喜。 由于新娘就在渝南王府,所以少了接亲这一步,没了接亲仪式,自然也没有游街仪式。 朝中受邀的官员及家眷本就是来捧热闹的,结果听到这消息,那更是热闹了。整个渝南王府,但凡有人出现的地方无不是议论声。 全在嘲笑楚家愚昧。 如此光耀门楣之事竟然活生生变成全京城笑话! 不过对于楚家的愚昧,今日的正主好似一点都没受影响。包括从宫里出来的秦太妃以及帝王帝后,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与大臣及亲眷谈话时,一直都开怀大笑着。 吉时一到,在司仪官唱礼中,楚心娆身着凤冠霞帔,被厉赢风亲手牵着现身喜堂。 唱礼后便是司仪官更高亢的声音—— “一拜天地——” “且慢!” 司仪官的嗓音还没落下,一道凌厉尖锐的女声突然打破现场激动又美好的气氛。 众人皱着眉寻声看去,都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竟然在这个时刻搞乱。 然,这一看不要紧,众宾客都忍不住倒抽冷气。 因为打断新人拜堂的不是别人,正是偷了楚家嫡女身份的顺义王妃! 高堂上。 秦太妃脸上的笑瞬间化冷,不等儿子出声便先厉声怒喝,“放肆!顺义王妃,今日我儿大喜,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敢当着哀家的面作乱!” 顾灵蔷仿佛没看到他们怒火般,指着楚心娆,激动成狂的大喊道,“她根本不配做渝南王妃!她六年前就与野男人苟合失了贞洁!那个男人如今还在与她纠缠,就在城西的别院中,我还亲眼见过!” 第68章 你说的那个野男人是不是长这样? 满堂宾客,有瞠目结舌的,有惊呼哗然的,也有倒抽冷气的…… 所有目光都在顾灵蔷和楚心娆身上来回转动。 但盖着头的楚心娆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到顾灵蔷叫嚷的声音以及堂下的议论声。 反倒是秦太妃怒不可遏,从座而起。 帝王厉进猷随着她起身,安抚道,“母妃息怒。” 紧接着他朝司仪官看去,威严下令,“继续!” 他亲自扶秦太妃坐回大椅上,然后自己再坐回原位。 有他发令,司仪官别说被人打断了,就算现在万箭对着他齐发,他也必须让仪式进行下去! “新人即跪——一拜天地——” 而堂下的宾客,别说再议论纷纷,就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成出头鸟惹来龙颜大怒。 至于顾灵蔷,在她喊叫完便被杨兴和栗辉制服住。 但杨兴和栗辉并没有将她带下去,而是一左一右扭押着她,继续观礼。只不过担心她再度吵闹,他们用了一块布粗鲁地塞进顾灵蔷嘴中。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司仪官也是很有眼力劲儿的,眼见顾灵蔷并没有被带走,很显然是渝南王不愿放过她,要当众有所表示,所以他便没唱‘送入洞房’。 在所有宾客注视下,厉赢风近到楚心娆面前,亲手挑起她的盖头。 一张绝色容颜,让所有人惊艳。 平日里她不怎么用脂粉,也足够生动迷人,今日这一身大红嫁衣配上精致妆容,让她像个妖精般美艳摄魂,厉赢风一时间都失了神,眸中除了她,再无任何。 “咳!”看着他赤裸裸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吞了似的,楚心娆低低地轻咳,并示意他朝右侧看去。 厉赢风眸光轻闪,往右侧一看。 果不其然,秦太妃和帝后都嘴角上扬,笑得那叫一个暧昧。 礼行完了,接下来自然是解决某些人了—— 厉赢风突然朝堂下走去,在顾灵蔷面前站定,示意杨兴把她嘴里的布取下,然后才问道,“顺义王妃说本王的王妃六年前失贞,不知你是如何知晓?” 他这话问得,细细琢磨,就仿佛在说他早就知道那件事了。 顾灵蔷自然不会傻到承认是自己让亲爹娘给楚心娆下药,但她对厉赢风隐藏的话意很激动,于是激动地道,“反正我就是知道,楚心娆六年前就与野男人苟合!渝南王,你别被她骗了,她是真的不值得你喜欢!就在前不久,我和楚大公子去别院见她,她还把那野男人引荐给我们认识!” 末了她还大声起誓,“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字虚假,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哦?”厉赢风冷眸微眯,似信了她的话一般,低沉问道,“那你能否告知本王,那野男人长何模样?” 顾灵蔷一听,更是暗喜不已,想都没想便脱口道,“那男人长得高大,据说以前在什么镖局做事,现在看楚心娆发达了,便跟着她来京城混吃混喝!对了,他模样极其丑陋,且粗鄙无礼,还长着一脸络腮胡,邋遢得让人唾弃!王爷,楚心娆空有一张皮囊,实则寡廉鲜耻,浪荡不堪,你贵为亲王,她却与野男人纠缠不清,这简直就是对您极大的侮辱,你不能再继续受她蒙骗了啊!” 原本宾客只当她是来捣乱的,但没想到她把那个野男人描绘得有鼻子有眼,这一下,满堂宾客看楚心娆的眼神都变了。 就连座上的秦太妃和帝王厉进猷脸上都没有了表情,暗沉的眼神复杂地落在楚心娆身上。 反观楚心娆,走到厉赢风身侧,笑靥如花,甚至故意扬声说道,“顺义王妃,既然你对我的事如此清楚,那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今日是我和王爷的大喜日子,难得这么多贵宾前来为我们祝贺,我就当感谢大家光临,现在就把那‘野男人’请出来与大家见一见!” 宾客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个个都震惊得瞪圆了眼。 当着夫君的面把‘野男人’请出来…… 渝南王妃这是在闹哪样? 难道仗着渝南王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连羞耻心都没有了?! 就连座上的秦太妃都有些坐不住了…… “母妃,先看看再说。”厉进猷突然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冷静。 秦太妃被他这一提醒,这才发现儿子是一点动怒的迹象都没有。 依照她对儿子的了解,就儿子那臭脸脾性,不应该如此平静…… 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让人误会的事? 想到这,她耐着性子继续盯着堂下的情况。 只见顾灵蔷如同疯魔一般地嘶吼着,“楚心娆,你就是个骗子!人尽可夫的骗子!” 但楚心娆完全不为所怒,随即便吩咐杨兴,“我在别院用的东西都装在那口雕着牡丹花的箱子里,你去把箱子搬出来。” “是!” 杨兴快速朝新房跑去。 没一会儿,他便扛着一口箱子回来。 楚心娆又让人搬来一把椅子让厉赢风坐下。 接着她打开箱子,把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摆上桌。 没人知道她要做什么,也好奇她究竟要做什么,于是满堂宾客全围拢上前,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个水泄不通。 一个个脖子伸得……好比池塘里晒太阳的王八。 楚心娆环视一圈,抿了抿笑,然后便在众目之下开始给厉赢风‘整形’—— 不知道用什么调制成的粉末,把厉赢风那白皙的俊脸变成了黝黑色。 接着又用一些软乎乎的东西在他眼周、唇周、脸额各处贴贴补补,然后又用先前的粉末在他脸上刷上一遍,把那些贴补的痕迹彻底覆盖住。 最后她拿起一条半尺长的黑毛发,从厉赢风左耳侧到下巴、再到右耳侧,牢牢地黏上。 看到这,围观的宾客全都惊傻眼了! 风华绝代的渝南王就在他们眼皮下变成了另一个人!就跟顾灵蔷说的那般,还是个粗鄙邋遢的男人! 秦太妃和帝后三人也从座上起身,站在高台边望着楚心娆所有的动作,也都震惊得不敢置信! 当然,最感到不可思议的便是顾灵蔷了! 亲眼目睹厉赢风的变化,她浑身哆嗦,仿佛浑身血液都被人强行抽空了一般,脸色白得比鬼还难看吓人。 楚心娆改造完,站在厉赢风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冲围观的人笑了笑,“时间有限,只能简单弄弄。” 然后她看向顾灵蔷,笑着问道,“你说的那个野男人是不是长这样?” “不……不可能……不可能……”如果说先前顾灵蔷是失态,那此刻的她简直就是崩溃,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那种绝望的崩溃! “不好意思啊,那天我和王爷正闹着玩呢,哪知道你们会突然来看我。而且你们非要见我的男人,我一时也来不及给王爷卸去妆容,便只能拉着王爷这副模样见你们。”楚心娆一脸歉意地道。 想到什么,她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衣裤,继续问顾灵蔷,“这套衣物就是王爷那日穿的,你看看是不是很眼熟?这大庭广众的,王爷也不好当众更衣,只能这样将就看看。” “不……不……不……”顾灵蔷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瘫坐在地的她浑身也抖得更厉害了。 “话说,顺义王妃,你是如何知道六年前我跟‘野男人’好上的?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还是楚家未出阁的小姐吧?一个闺阁小姐,却对我一个乡野村姑的事了如指掌,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第69章 秋后问斩! 顾灵蔷听到质问,瘫坐在地的她突然往后挪动,脸上不由地布上了惊恐。 楚心娆明艳无双的笑靥突然一收,眸光冷如利剑地瞪着她,纤纤玉指愤然一指,“顾灵蔷,既然你存心找死,那今日我便成全你!正好皇上和诸多大人在此,我楚心娆今日便将那二十多年所受的冤屈尽数道出,让天下人给我评评理,看看你与你的那对亲生爹娘究竟是多么禽兽不如!” 此刻的她与先前笑靥如花比起来判若两人,那一身沉冷肃厉之气,把围观的官员及家眷们都狠狠震慑住了。 上百人的喜宴,静得只听到呼吸声,还是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 “二十三年前,你祖母赵五娘为我生母接生,利用稳婆身份将刚出生的你与我交换。我在顾家十七年,受尽凌辱,数次险些丧命。本来吧,稚子无辜,你不知其中内情也不怪你。可你为了继续霸占楚家嫡女的身份,在我回楚家前一夜,竟教唆你的亲生父母为我服下情药,欲毁我清白!” “你……你胡说……我……我没有……”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厌恨之色,顾灵蔷慌乱地摇头否认。 “我胡说?这是你亲生母亲亲口承认的,需要把他们叫来对质吗?”楚心娆冷笑。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灵蔷不敢接受自己会被亲生父母出卖。 “没错,托你的福,我真的清白不保。可你怎么也想不到吧,救我的人竟然是渝南王。”楚心娆走到她跟前,蹲下,毫不客气地对着她讥笑,“太妃娘娘属意的儿媳原本该是你,可就是这么巧,让我遇上了王爷,还让王爷退了与你的亲事。你说说,这叫不叫老天有眼?你们可以瞒过天下人,可瞒不过老天爷的眼睛,这就叫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该属于你的,即便你偷得半生荣华,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这贱人,我才是楚家嫡女,你才假的!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没资格做楚家的女儿!”顾灵蔷一双瞳孔充了血,癫狂地嘶吼。 “哼!”楚心娆冷哼着直起身,然后环视了一圈宾客,自嘲地笑道,“诸位,想你们也都看清楚明白了,我本出生官宦世家,被奸人偷去二十余载人生,如今奸人逍遥法外,奸人之女更是狼子野心三番两次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我家王爷,今日的我怕是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在六年前痛失清白有辱声誉,可我家王爷能为我作证,我楚心娆绝非不守妇德之女,一切都是他人迫害。今日当着诸位大臣和夫人、小姐的面,我自揭伤疤,不畏唾骂,只为与曾经的种种不堪往事做个道别,让自己不再遭遇流言蜚语中伤。” 她这一番话可谓是大气、坦荡,让在场的人非但没有瞧不起她的曾经,反而对她心生出了许多赞赏和敬意。 秦太妃从礼堂上走下,到她身前,握着她的手心疼地道,“娆儿,你受苦了。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今后你有母妃和风儿撑腰,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谁胆敢再搬弄你的是非,哀家定不饶她!” 楚心娆笑得乖巧,“多谢母妃。” 秦太妃随即面向顾灵蔷,一脸的温柔疼爱瞬间化成厉色,“顾氏,你盗窃楚家嫡女身份,毁楚家嫡女名节,可谓是阴险毒辣,不配为人!你不夹着尾巴好好做人也就罢了,竟还敢在渝南王的婚典上当着皇帝和哀家的面搬弄是非,你该当何罪?” 顾灵蔷卷缩着身体,脑袋埋进了两膝之间,浑身抖得跟摇摆中的筛子似的。 不知是无脸见人还是害怕见人。 “顺义王呢?顺义王在何处?”秦太妃抬眼一扫,冷声问道。 满堂宾客立马帮着寻人,可你看我、我看你之后才发现,一直都没有顺义王的身影。 还是礼部尚书出列,恭敬回道,“禀太妃,顺义王未有来过。” 秦太妃朝礼堂上看去,沉着脸道,“皇帝,此妇盗他人之名嫁入皇室,理应按欺君之罪论处。眼下又当着文武官员之面诋毁渝南王妃,可谓是歹毒至极。我厉家绝不能容忍此妇辱没皇室威严与声望!” “御前侍卫何在!”素有笑面君王的厉进猷此刻亦是满脸怒意。 很快,御前侍卫从人群外汇聚进来。 厉进猷指着顾灵蔷,“今日是渝南王大喜之日,朕不想因为她而给新人带来晦气。将顾氏拿下,送至御史台,秋后问斩!” 闻言,顾灵蔷面如死灰,紧接着双眼一翻便晕厥倒地。 很快,御前侍卫架起她双臂,拖着她快速离开了渝南王府。 眼见堂下所有人都自觉噤声,厉进猷龙颜一展,朗声含笑,“该送渝南王和王妃入洞房了。众爱卿都入座吧,别耽误新人良辰美景。” 司仪官也是贼机灵的,立马高声唱道,“起乐——送新人入洞房——” 随着礼乐声再次响起,气氛一下子又回到了先前,特别是看到乔装过后一脸络腮胡的渝南王将楚心娆打横抱起,所有人都没忍住,纷纷起哄大笑。 就连秦太妃瞧着完全变了样的儿子,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也不怪人家误会,就这副邋遢的丑样,她这个做母妃的都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 待新人往新房去了后,杨兴和栗辉突然想起什么,二人四下张望后,对视问道,“小世子去哪了?” 第70章 难怪,技术这么差! 正疑惑呢,秦太妃突然到他们跟前,问道,“临临呢?哀家已经好一会儿没见着他了,他上哪去了?” 杨兴和栗辉面露难色,但还是如实回道,“太妃娘娘,小的们也在找小世……” 不等他们说完,秦太妃便打断,并压着嗓音道,“不管小世子在哪,你们速去把他找来!别声张,知道吗?” 杨兴和栗辉哪有不明白的。 今日宾客众多,已经混进来一个顾灵蔷捣乱,谁也不能保证其他人就没异心。 只是太了解自家小世子的本事了,所以他们并不慌乱,随后便带着一些侍卫假装维护府里秩序,在各处巡视起来。 …… 新房里。 经过顾灵蔷那么一闹,虽然楚心娆完胜,可心情还是受了影响。 毕竟是自己的大婚,就好比现代婚礼上,明明大屏幕上正放着新人温馨甜蜜的画面,突然插入一些难堪的镜头,这谁心里能高兴? 要不是宾客太多,都瞧着,她是真想亲手了结了顾灵蔷,然后把她尸体扔到顾全福和刘水香面前! “累吗?”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不累。” “那还不帮本王卸妆!” “……” 楚心娆扭头,这才看到他还顶着一嘴大胡子,顿时‘扑哧’一笑。 让人打来水后,她亲手替他卸去让人炸裂的妆容,直到恢复他那冷峻无双的容貌。 “就没什么与本王说的?” “说什么?”楚心娆瞥了他一眼,想把脏水端出房门,但却被他抓着手腕不让动。 “既然没什么说的,那便别耽误了!”厉赢风将她抱起,直接又果断地扔到床上,紧接着便要欺压上去。 楚心娆‘啊’地一声,然后快速滚到床里侧,坐起身瞪着他,“厉赢风,你吃错药了啊?结婚第一天就想玩暴力?” 是觉得她不敢打人吗? 厉赢风坐上床,斜眼冷飕飕地睇着她。 动不动就说他暴力? 暴力在哪? 若是行周公之礼都算暴力的话,那这世间不得绝嗣? 在这满室喜庆的气氛中,两人大眼瞪小眼,多少带着几分滑稽和搞笑。楚心娆撇着嘴挪到他身侧,说道,“顾灵蔷明明已经被软禁了,可今日却独自前来,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怂恿!你这二哥可不简单啊,咱们以后都要这么惯着他吗?” “惯他?”厉赢风唇角突然勾起,“他也配?” “还说不惯他呢!皇上明着说不触我们霉头,实则也是存了几分心思给厉铭辛留颜面,不是吗?” “皇兄如此做,也有他的顾虑,毕竟朝中有一泼人都是厉铭辛外祖父的门徒,得益于他外祖父的提拔才立足于朝堂。这也就是为何蕙太妃仍留在后宫没有去行宫的原因。”厉赢风缓了语气,罕见的有耐心的向她解说。 厉铭辛的外祖父在世时乃是玉琉国的丞相,先皇的肱骨之臣。 厉赢风接着又与她说道,“今日的宾客中也有厉铭辛的拥趸,可无一人替顾灵蔷说话,可见厉铭辛是存了心要除掉顾灵蔷。毕竟以厉铭辛骄傲的性子,娶一个假嫡女那是实实在在的耻辱,可如果他因顾灵蔷的身份而休妻,必定会让世人不齿。若是让皇兄有理由发落,自是再完美不过。” 楚心娆嫌恶地扯了扯嘴角。 就前几日厉铭辛来挖墙角这事,她就看出来了,那家伙没心! 想到什么,她突然笑问道,“王爷,我这样算不算升职成功?需要格外庆祝一下吗?” “升职成功?”厉赢风蹙起眉,不是很明白她蹦出的字眼。 “你想想,从一开始你让我做通房丫鬟,后来又恩赐我做庶侧妃,如今我是正儿八经的正妃,难道这不叫升职成功?” “……”厉赢风俊脸上浮出了一层黑色,哪怕她笑得再美,也掩饰不住她话中的嘲讽。 这女人,是存了心要在新婚夜挑事?! 思及此,他眸色一紧,猛地将她扑倒在身下。 吻,结实地落下,封住了她的一切声音。 彼此身上繁重的饰品先被他扯下扔到了床尾,紧接着便是喜服。 楚心娆被他撩拨得无力反抗,可又不喜欢他这般蛮力,便只能用力拍打他,“厉赢风,你能不能轻点!” “怎么个轻法?”厉赢风含住她耳肉,故意咬了一下。 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缓慢了下来。 楚心娆只觉得耳朵像被开水烫一样,又疼又麻,在他阳刚精壮的身下,触及到他的反应,身子都不受控制地轻颤。 她不怀疑他的能力,但对他过分的强势,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王爷……”她主动搂住他的脖子。 “叫夫君!”男人板着脸纠正。 “……” “或者唤我名,赢风。” “……”楚心娆吞了吞口水,连名带姓叫他还行,单叫名字还真让她有些肉麻。 “你想说什么?”厉赢风捏了捏她的腰。 “没……” “说!” “我就是想问,在我之前你是不是没碰过女人?”在他威胁的气息下,楚心娆问得也很直接。 厉赢风没想到她会问这种事,不禁狠狠一怔,紧接着把脸别开,“咳……” 然,不等他点头回应,只听女人又道,“难怪,技术这么差!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厉赢风耳根涨得通红,但俊脸却黑沉得仿佛要冒烟。 眼看着他像要吃人似的,楚心娆立马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咧着嘴笑道,“我没有嫌弃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太那啥,既然成亲了,那以前的恩怨就勾销了,行吗?” 厉赢风咬着牙瞪着她,“看你表现!” 这女人,居然敢嫌弃他…… 楚心娆双腿盘上他腰,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样表现可还行?” 厉赢风立马扣住她后脑勺,吻再次深入纠缠。 不过这一次,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那么急躁了,而是温柔又耐心地点火,等待她准备好了才与她谱写春宵最美妙的曲谱…… “王爷!”门外突然传来杨兴刻意压低仿若做贼般的声音。 大红色的床幔中,正在欲海中沉沦的二人猛然停下。 楚心娆红着脸咬住唇。 厉赢风黑着脸本不打算理会,奈何杨兴又连着唤了他两次,逼得他不得不扬声回应,“滚!” 可杨兴没走,接着又道,“王爷,司公子受了重伤,快不行了!” 闻言,夫妻俩都震惊不已。 司沐弛? 对视一眼后,他们都没有说话,默契地分开,然后把喜服重新穿上。 …… 在离主院最偏僻的院子里。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床上,人晕死着没有意识,只剩下薄弱的气息。 看着爹娘进来,楚启临‘哇’地一声就哭上了,“爹,师父快死了!你快救救他!” 厉赢风上前,快速探过司沐弛的脉象和气息后,便用二指在他身上一通点,封住他身上好几处重要的穴位。 杨兴把药箱摆到床边。 厉赢风拿起一瓶药,先倒了几粒药丸到司沐弛嘴里,接着吩咐杨兴,“让人暗中看守院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接着他又朝楚心娆说道,“你先出去,让临临留下帮我。” 楚心娆柳眉微蹙。 让儿子留下? 见她没明白自己的用意,厉赢风又低沉道,“临临该启蒙了,正好拿他师父练手!” 闻言,楚心娆一脸黑线。 啥? 这是要儿子学医? 还拿师父当练手的标本? 他究竟是想救人还是想报复司沐弛打扰了他的好事? 第71章 那是临临的师父,有必要吃醋吗? 她出了房门,亲自在门外守着。 没一会儿房里就响起父子俩的对话,听得楚心娆都忍不住替司沐弛捏把汗。 只听某个爹不停地教‘这是什么穴,主掌什么什么’,每教一处还顺带讲解脉息变化。 某个小家伙似乎学得很认真,不停地说着自己的领悟。 直到两个时辰后,父子俩才打开房门出来。 “王爷,司公子怎么样了?”楚心娆其实很想问,人还活着吗? “娘,师父的血已经止住了,还是孩儿给师父包扎的伤口。爹说师父失血过多,加之脾肺受伤,要休养最少半年才能痊愈。不过好在师父福大命大,总算保住性命了。”楚启临先开口汇报情况。 看着他紧绷的小脸,那一双乌黑的眼仁儿除了严肃,还带着水光,鼻子也是通红的,楚心娆蹲在他面前,心疼地将他抱住,“乖宝好能干,竟能亲自救治师父。等你师父醒来,一定会感动的。” 楚启临挺着小身板,稚气的嗓音里带着坚定,“娘,我决定了,我不但要练好剑法,还要学好医术!我要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好!娘支持你!”楚心娆一口应道,满眼都是鼓励之色,“我家临临是最棒的,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和名医!” 都是学习,学这种能既能救命又能保命的本事,比那些琴啊棋啊的有用得多,她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娘,你和爹回去吧,我听说大人成亲要在新房里过的。师父这里我来照顾,刚刚爹开了药方,也教了我如何煎药,我都记下了,一定不会出错的。”楚启临对她咧了咧嘴。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鼻头,楚心娆心里莫名发涩。 她不用猜都能看得出来,司沐弛受伤把儿子刺激到了。 不是儿子感性,而是司沐弛陪伴他们母子的那些日子,他在儿子心中就是父亲的角色。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是因为司沐弛的存在,儿子才没有像寻常单亲家庭中的孩子那样动不动就问自己的爹去哪了。 “乖宝,你不用担心我们,你师父现在受了伤,他的事最大,我们等他苏醒再离开也不迟。” “嗯,那我先找栗叔拿药去了!”说完,楚启临捏着药方朝院外跑去。 楚心娆目送他跑出院子,然后才起身,朝一旁的男人看去,问道,“真的没性命之忧吗?” 厉赢风锁着眉心,低沉道,“六个时辰内醒来便没性命之忧。” 随即他们把杨兴叫来了跟前。 问起经过。 杨兴如实禀报。 原来,就在楚心娆刚给厉赢风化完丑妆,楚启临就发现了司沐弛的信号,那是梵华宗弟子才懂的信号。由于那时所有人都围着楚心娆他们,楚启临没好同他们打招呼,便偷偷跑去了后院。 这处偏僻的小院还是楚启临带司沐弛来的。 他们师徒刚到这里,杨兴和栗辉就带着人寻来了。 提到司沐弛的伤势,杨兴说道,“司公子晕迷前只说是被人偷袭,然后追杀至附近。至于别的,他没机会多说。” 厉赢风冷声吩咐,“你们去前院看着,加派巡视人手,若发现可疑之人,可先斩后奏!至于这里,把蒋嬷嬷叫来即可。” “是!”杨兴领命离开。 楚心娆朝房门里望了一眼,揪着眉心道,“到底是谁追杀他?难道就不怕梵华宗报复?” 厉赢风抿唇不语。 …… 前院的宾客有礼部的司仪招待的,又有秦太妃和帝后坐镇,宫里和王府的侍卫也管够,他们基本上不担心出乱子。 至于有人要找他们…… 今日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除了司沐弛受伤这样的大事外,谁吃饱了没事去打扰他们? 于是他们干脆留在了这边,防止司沐弛再出状况。 再说了,即便现在他们回新房,哪还有那个性致…… 不过这一守,便守到了子夜。 秦太妃和帝后傍晚时分便回宫了,诸位大臣及家眷也在夜幕降临时陆陆续续离开。 在大家有些困意上头时,司沐弛总算苏醒了。 不过醒来后的他没法动弹,说话也费劲,只能睁着眼睛望着他们。 楚心娆暗暗地松了口气,因为按厉赢风所言,他得在六个时辰内醒过来,那才代表没有性命之忧。 “师父,您不要讲话,我爹说你要静心休养。”楚启临趴在枕头边,懂事地安慰他,“你放心,临临会在这里陪着你的,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 “……嗯。”司沐弛说话吃力,但还是从喉间挤出回应,对着他浅浅地勾了一下唇。 随后蒋嬷嬷端来药,楚启临主动接过药碗,贴心喂药的同时还考虑到他呛着,于是每一勺只舀一点,一点一点地喂进司沐弛嘴里。 一旁的某爷看得那叫一个‘眼馋’! 可司沐弛与他的关系、与他儿子的关系,他再‘眼馋’也只能干瘪瘪的看着…… 见他一脸便秘样,楚心娆不动声色的把他拉到门口,免得他一身醋味把人熏着。 一碗药,楚启临耐心地喂了小半个时辰。 司沐弛服完药后又睡了过去,睡意中那嘴角都是上扬的。 厉赢风冷着脸开口,“临临,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楚启临眨着眼望着他,“爹,我能留下吗?” “不……” 不等厉赢风拒绝的话说完,楚心娆便出声打断,“临临乖,你师父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这一觉可能要睡许久,你得趁他睡觉时休息好,不然他醒来你却疲惫不堪,那你怎么照顾他呢?” 楚启临认真想了想,乖巧地点头,“娘说的有道理。” 蒋嬷嬷立马接话,“小世子,你快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和杨护卫,不会有事的。” “好。” 又帮司沐弛掖了掖被子,楚启临才跟着杨兴离开了。 厉赢风替司沐弛检查过脉象,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这才与楚心娆回到新房。 看他还臭着脸,楚心娆忍不住取笑,“那是临临的师父,有必要吃醋吗?” 她不提还好,她这一提,厉赢风直接把醋坛盖子给掀了,冷声哼道,“你没看到他那体贴入微的模样,对我这个父王何时那般温柔过?” 楚心娆撇嘴,“那是你没见过司公子待他体贴入微的时候!临临那身子你该清楚,以前可没少吃药,每次吃药都像是要他命一样,司公子可没少费心思哄他。还有他练剑,年纪那么小,谁教都头痛,人司公子可从来没嫌弃过他,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地不分昼夜地陪伴。” 见他抿着薄唇别开脸,她笑着叹了口气,“所以啊,你就别酸了。你是临临亲爹,你要是跟司公子一样对临临耐心十足、关怀备至,临临他是懂事的,自然也会用心回报你,甚至对你这个亲爹更上心!” 厉赢风没有因为她这番话舒坦,反而郁气更重。 那兔崽子说话能呛死他这个亲爹,叫他怎么耐心十足、关怀备至? 一想起儿子跪在别人床榻边尽显孝悌,他就眼疼、心疼、哪哪都疼! “诶……你干嘛啊?”楚心娆突然被他抱起,忍不住惊呼。 “洞房!” “……” 第72章 真是老鸹落在猪身上,看不到自己黑! 被他压在身下,楚心娆忍不住捶他,“厉赢风,你这个蛮子,温柔不过一刻钟!” 厉赢风也不抓她的手,任她粉拳落在自己身上。不过他也似报复般,捏了捏她桃红的粉面,抵着她鼻尖道,“何为温柔?你教教看!” 还说他呢! 她对他的态度还比不上身边任何一人! 楚心娆初听还以为他是真好学,可捕捉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黠色后,她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涨红了脸,“你敢嘲笑我不够温柔?” “本王可没说。”厉赢风勾起了唇角。 而就在他含笑的瞬间,楚心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翻身,让两人来了个大调换—— “你!” “王爷是觉得第一次我太粗暴了,所以想温故而知新,想体会我温柔的模样?”楚心娆骑在他身上,指尖落在他胸膛上画圈圈。 她迷人的眼眸蓄意释放着诱人的媚意,加上娇媚的语气以及撩拨的动作,简直就是无敌的诱惑! 厉赢风不由得绷紧了身子,霎时眸光炽烈、口干舌燥。 只是…… 这不是六年前了! 他双手抬起,修长的指尖勾住她衣襟,唇角罕见地扬起一丝邪魅,“温故而知新,这说词新颖,本王喜欢。只不过爱妃不要忘了,六年前本王有伤在身,无法好好配合。今日温故,本王定不余遗力让爱妃满意。” 楚心娆被他一口‘爱妃’弄得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特别是看到他眸中那狂野的炙热气息,她脑中警铃大作,立马就想逃。 然,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她能逃哪里去?何况在某爷眼中,她就是一只野味,某爷无时无刻都想将她生吞活剥,偏偏她还不知危险,非要逞能地把某爷压在身下—— 随着那修长大手一扯,她只觉得胸前一凉,瞬间涨红了脸,“厉赢风你……” 厉赢风坐起身,拥她入怀的同时低头吻住她。 烛台上,红烛早已燃尽,将先前被打断的插曲抛去脑后,楚心娆知道,真正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才正式开始。 夜正浓…… …… 秦太妃离开王府时,有给他们留话,意思就是他们筹备婚礼辛苦了,婚后好好休息,不必急于进宫。 这些话传入楚心娆耳中时,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这哪是体贴他们辛苦,分明就是给他们提供机会。本来厉赢风在京城就没有实职,好比闲赋在家,秦太妃这么一恩准下来,他们连请安都不用了,那什么事都不做的情况下,还能做什么? 楚心娆三天都没出过房门。 厉赢风早晚会出去一趟,也就是去看看司沐弛,但待不了一刻钟便会回新房,陪着她继续睡。 他们连进宫请安都没去,更别说婚后三日归宁了。 甚至对楚心娆来说,啥归宁不归宁的,她连出嫁都在夫家,等于自己是孤儿,那还归个屁的宁。 与其去楚家找虐,还不如跟某爷滚床单呢,最起码这几日她跟猪一样,吃喝全是某爷伺候。 不过,她不回楚家,不代表楚家不会来找她。 这不,归宁日第二天,楚炙阳就带着陆存悠来渝南王府求见她。 从她和厉赢风大婚当日起,楚家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街头巷尾、茶楼酒馆,处处都是嘲讽他们的声音。 楚永徵好几日都没上朝,楚家大门紧闭,整个府里的人都闭门不出。 一家人又气又恨又无奈,最终还是楚炙阳拉着脸皮来求和。 “娆儿,祖母年纪大了,做事是有些偏执,所以才伤了你的心。父亲和母亲一向敬重祖母,对祖母的话几乎不敢忤逆,所以才让你受了委屈。” 楚心娆一身华服端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躬着身讨好求和的夫妻,她虽然微笑着,可笑容却带着毫不掩藏的疏离。 “大公子,若我没记错,六年前也是你出面欲接我回楚家。我那时天真,以为血缘亲人真的可以给我温暖,让我拥有幸福的人生。可是,六年后我才发现,你所谓的接我回楚家,也仅仅只是接我回去,仅此而已。” “我就纳闷了,你能代表楚家当话事人,说明你在楚家的地位不低才对,为何当家族中其余人苛待我时,你又偏偏保持沉默呢?” “如今你又充当话事人再次代表楚家向我求和,说真的,你这样的求和让我很怀疑,你就是故意把我骗去楚家,故意引我去楚家受冷落、受苛刻、受刁难。大公子,你说我还能信你吗?” “我……”楚炙阳面露难堪。 “楚大公子,你不用向我解释你家人的情况,毕竟解释再多那也是你以为的。他们好不与好,我是当事人,我有评判权,我觉得他们不好,你非要逼着我承认他们是好人,这未免就有些过分了。”楚心娆说完,似想起什么,接着又道,“对了,你家给的那一百二十担嫁妆,我和王爷还没时间清点,既然你今日来了,那一会儿就顺便带回去。” “娆儿,能别这样吗?”楚炙阳痛心疾首地看着她。 “娆儿,我们这次来,是受了父亲和母亲所托,真心恳求你原谅的。”陆存悠一脸愧疚地接话。 “呵呵!”楚心娆只笑不语。 正在这时,有门房来报,“启禀王妃,门外有一对姓顾的男女,自称是您的养父母,哭天喊地的要见您,还说您若是不见他们,他们就自缢在王府大门外。” 顾全福和刘水香找来,楚心娆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算算日子,他们应该出狱了,也应该遭报应了。 “娆儿,那顾家曾经那般对你,如今竟还有脸来找你,真是不知廉耻!”楚炙阳一听是顾家,立马怒斥道。 “……”楚心娆都想送他一对白眼了。 说得好像楚家就是好货似的…… 真是老鸹落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让他们进来吧。”她没理睬楚炙阳,只向门房抬了抬下巴。 “是!” 没一会儿。 门房领着顾全福和刘水香到厅堂。 ‘护送’他们前来的还有两名带刀侍卫。 一进厅堂,顾全福和刘水香就跟见到祖宗一样,扑通跪下,爬到她面前,边爬边喊,“娆儿……我们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半个多月没见,这对原本膀大腰圆的夫妻就似被人削了皮肉似的,瘦得都快叫人认不出来了。 最叫人惊悚的是,他们原本茂密的头发脱落得快成秃子了,一脸乌青色,眼睛里全是血丝,加上浑身又破又脏,就像刚从土里爬出来的野鬼…… 楚炙阳都不敢相信,这不人不鬼的二人竟然就是顾全福和刘水香! “哟,让本王妃瞧瞧,这都是谁啊?”楚心娆扬唇笑问。 “娆儿,是我们错了,我们不是东西,不该虐待你,求你给我们解药饶我们一命吧!”刘水香抓住她裙角,痛不欲生地哀求道。 “解药?什么解药?”楚心娆也没踢开她,只是偏着头故作不解地问她。 “娆儿,我们看过大夫,大夫说我们中的毒是从万仞峰来的,你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求你给我们解药吧,我们发誓从今以后一定洗心革面从头做人,哪怕要我们给你当牛做马我们也愿意!”刘水香颤抖地哭求。 楚心娆喂给他们的药,他们在狱中并未发作。可就在前两日,他们体内的毒药发作了,一人吐了起码一碗血。 那烧心烫肺的滋味,简直比死还痛苦千万倍…… 他们找过大夫,可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出他们究竟中了什么毒,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郎中告诉他们,说他们所中之毒极有可能出自万仞峰,因为只有万仞峰才有天下最罕见的奇毒和奇药。 万仞峰是什么地方? 他们连打听都打听不到,更别说找解药了! 不得已,他们只能跑来求楚心娆…… 楚心娆自是不为所动,但一旁的楚炙阳和陆存悠听到‘万仞峰’时,震惊得不行。 他们这个妹妹竟然和万仞峰有关系? 那她岂不是认识医圣殊胜子?! 等等! 夫妻二人同是想到什么,忍不住对视,下一刻脸色都如同抹了墙灰,又难看又愤怒! 如果这个妹妹拥有万仞峰的奇毒,那他们儿子所中的毒岂不是跟她有关?! 第73章 当着他们的面将仇人挫骨扬灰! “娆儿……你……你认识殊胜子?那……那璃儿的毒是不是……”陆存悠脱口问道,只是顾及到儿子的性命,她又不得不抑制情绪。 楚心娆瞥了他们夫妻一眼,冷哼,“殊胜子是有名的医圣,只医人,不害人。若是想救你们儿子,劝你们心肠好一些,别乱诋毁医圣之名,免得把人得罪了,那就真没办法救你们儿子了!” 陆存悠被堵得身子轻颤、脸色惨白。 楚炙阳扶了扶她,努力地控制着情绪,软声软气地问道,“娆儿,你知道璃儿中的是何毒吗?要如何才能为他解毒?” 他不敢追究儿子中毒的原因了,他现在只想问出救儿子的办法! 不过,眼下比他更着急的人还在,见他和陆存悠引去了楚心娆的注意力,刘水香激动地拉了拉楚心娆的裙摆,哭得要死不活地,“娆儿啊……求你给我们解药吧……我们还不想死……求你了……饶过我们吧……” 顾全福也开始不停地朝她磕头,撞得地面‘咚咚’响,曾经性情暴躁、动不动就拿养女出气的狠辣男人,如今狼狈得连狗都不如,甚至哭得比刘水香还厉害,“娆儿……求你饶命……求你饶命啊……我以前不该打骂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还请你宽容大量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份上饶我一命……” 楚心娆这才踹开刘水香,起身走到顾全福面前,居高临下地扬起冷笑,“父女一场?若不是你母亲偷换我的人生,就你也配做我的父亲?你们凌虐了我十七年,即便死到临头,还口口声声喊着是我的父母,可见你们根本没有忏悔之心!” 闻言,顾全福把头埋在地上,除了哆嗦外再也说不出话来。 “想我原谅你们?哼!”楚心娆面色一沉,眸中除了恨意就是狠劲儿,突然朝那两名侍卫下令,“把东西抬出来!” “是!”侍卫领命退下。 顾全福和刘水香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抬着头苦巴巴地把她望着。 楚炙阳和陆存悠看出楚心娆要收拾顾家这对夫妻,也不好再插嘴,于是耐着性子静候在一旁。 没多久,四名侍卫抬着一口棺材到花园空地上。 楚心娆看了顾、刘二人一眼,提脚走出厅堂。 “将棺木打开!” “是!” 此时,正是午时,烈日当头。 一具白骨连着寿衣被摆放在地。 陆存悠只看了一眼那森森白骨便吓得钻进楚炙阳怀中,“炙阳……” 楚炙阳一边搂着她,一边沉着脸紧紧盯着楚心娆的动作,始终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 他们只是对楚心娆的举动好奇,可顾全福和刘水香就不一样了,看到那口薄棺时,二人就傻掉眼了,等到看清楚那身寿衣时,刘水香还好,只露出惊恐的表情,顾全福却是瞬间抓狂,疯了一眼冲出厅堂—— “娘——” 可不等他靠近白骨,两名侍卫便将他拦下,甚至拔刀架在他脖子上。 楚心娆先是围着白骨走了一圈,接着朝顾全福笑道,“我就怕挖错了坟,所以想让你们夫妻辨认一番。看来,没挖错,这就是你们老娘。” 顾全福一改先前的痛苦哀求,满眼嗜血地瞪着,疯狂吼骂道,“你这个贱人!扒人坟穴,你不得好死!” 楚心娆不怒反笑,“我好不好死你们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们一定不得善终。” “贱人!你究竟想怎样?我娘她可是入了土的啊!”顾全福仰天嘶吼。毕竟再怎样,这也是她入土为安的老娘,眼下被人挖出来暴尸,任谁能受得这等刺激?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我那十七年所受的凌虐全是拜你老娘所赐,你说我能原谅她吗?”楚心娆从一名侍卫手中接过准备好的鞭子,并对侍卫使了使眼色,“把她带出来!” “是!” 侍卫得令,进厅堂将刘水香扭押出来并狠狠推到地上。 楚心娆捏紧鞭子,一身阴戾的气息笼罩着,比他们曾经的模样还凶狠,“我回京,就是找你们报仇雪恨的!你们老娘为了让我不知不觉地死掉,多年来一直给我服用慢性毒药,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可即便是这样,你们也仍旧没让我好过一日,甚至联合你们的亲生女儿给我下情药,意图毁掉我仅剩的贞洁!” “我楚心娆曾经发过誓,有朝一日定要将你们老娘挫骨扬灰!今日你们就给我好好看着,看清楚,我是如何报仇雪恨的!” ‘啪’!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记鞭子狠狠甩在白骨上! 本就是拼凑在一起的白骨瞬间被震得飞起来,特别是那颗头颅,飞起一人高,然后落在地上像球一样滚动。 “住手——你这狠毒的贱人——你会不得好死的——”顾全福彻底崩溃了,像厉鬼一样嘶吼着,还把扭押他的两名侍卫撞开,然后疯狂地冲向楚心娆! 只是,还不等靠近楚心娆衣角,一道身影凌空而来,还没落地便将他踹飞了出去—— 随着巨大的落地响声,顾全福捂着心口狠狠喷出一口血。 虽无力爬起,却用尽了力气狰狞地瞪着楚心娆。 楚心娆压根没理他,对着四分五裂的白骨又连着甩了好几鞭! 将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恨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她占着别人的身体,这是对原主在天之灵的慰藉…… 还有儿子出生时被胎毒折磨的种种…… 始作俑者凭什么入土为安? 既然没人愿意为原主讨要公道,那就以她的原则来定公道! 她要让这些加害者生不如死! 即便死,也要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厅堂里。 看着惨遭鞭打的白骨,陆存悠的惊吓已经从白骨转移到了楚心娆身上。 而楚炙阳同样被楚心娆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甚至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他只当这个妹妹回京转变了性情,做梦都没想到她回来不单单是复仇,而且复仇的手段如此惊悚狠戾! “把赵五娘扫扫,扔大门外烧了!”蛮力用尽后,楚心娆一边收鞭一边对侍卫下令。 “是!” 厉赢风在踹飞了顾全福后,便像一座冰雕守在楚心娆身侧,等她收起鞭子,才上前握着她的手仔细查看。 “以后这种事叫手下去做,别伤了自己的手,还得本王给你上药!” 第74章 爱妃处事,甚合本王心意! 顾全福、刘水香、甚至楚炙阳和陆存悠听到他这话,表情那真是不同程度的精彩。 面对楚心娆如此暴戾狠辣的行径,这渝南王非但没指责,甚至还担心楚心娆的是否受伤…… 顾全福和刘水香就算了,他们与回京后的楚心娆接触不多。可楚炙阳和陆存悠就不一样了,他们身为楚家人,与渝南王府是姻亲关系,厉赢风对楚心娆这番疼爱的话,可以说如同一记铁锤砸在他们心口。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严重低估了楚心娆在渝南王心中的地位! 不,也不能说低估了,而是他们打心眼里就没看好乡野长大的楚心娆,只认为她是母凭子贵才上位。 对这样上位的女子,身在官宦世家中的他们见多了,自然就不抱希望楚心娆能得到渝南王宠爱。 一个不受宠的王妃,他们何须用心对待? 然而,事实却狠狠地给了楚家人一记巴掌—— 如果他们早知道渝南王对楚心娆如此看重,楚家又怎会苛待未来的渝南王妃? 也不会让楚家深受囵圄,沦落成全京城笑话! 可惜…… 他们一世权衡利弊,却因一时误判让荣耀了百年的楚家深深蒙羞! 赵五娘的尸骸被侍卫清扫带走了,连带着那口棺木也被侍卫抬到了大门外。 最深的仇已报,对于顾全福和刘水香这对夫妻,楚心娆也失了与他们再纠缠的心思,换来别的侍卫,下令,“封住他们的嘴,把他们扔出去!” 这二人不会有活路。 他们的毒是她在万仞峰偶然得到一个制毒秘方,是她一样一样找寻毒草然后亲自捣制! 那毒药每半月发作一次,每次都能让人痛不欲生,只要发作半年,便会气绝身亡! 她是不懂医术,但靠着配方还是制出了那么两粒东西,因为恨,她连解药的方子都直接给烧了! 想活命…… 下辈子吧! 看着顾全福和刘水香如同死狗般被拖走,楚炙阳和陆存悠心中又是一颤。 他们不但低估了楚心娆在渝南王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楚心娆的报复心,更低估了楚心娆报复人的手段! 见自己的手还被男人握着,楚心娆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干正事呢,整这么肉麻做什么?” 成亲以后,这家伙就有些让她看不懂了。 明明他们是搭伙婚姻,结果这家伙婚后就跟不粘胶似的,黏糊得让她快产生遐想了…… 他们的‘剧本’里可没有深情款款这一条,他时不时演个深情戏码,搞得他们俩好像多情真意切似的! “还有什么正事?”厉赢风不满地板起脸。 “那!”楚心娆朝厅堂里的夫妻看去。 楚炙阳和陆存悠见他们总算关注自己了,便快步走出厅堂到他们跟前。 想起儿子的事,陆存悠着急得最先开口,“娆儿,璃儿的毒……” 只是不等她说完,楚心娆便冷笑打断,“他的毒跟我可没有关系!” “娆儿,你认识殊胜子,那你能否帮我们引荐一下?你也知道璃儿的情况,他才那般小,我们做爹娘的如何能眼睁睁看他受那样的罪?你看在是他姑母的份上,就救救他吧!”楚炙阳识趣地转移焦点。不管儿子的毒怎么来的,他现在都不能得罪这个妹妹! 楚心娆心下腹诽。 她何止认识,她还敢拔殊胜子的胡子呢! 只是面上,她对‘引荐一下’这话自动过滤,只冷笑地反问他们,“你们可知楚玉璃为何会这样?不是我说话难听,实在是你们教子无方,让他咎由自取!” 闻言,楚炙阳和陆存悠脸色又抹上了一层难堪之色。 楚心娆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楚玉璃骄纵跋扈,欺负我家临临不说,还在你们的管家王寿教唆下拿添加了泻药的糕点给我家临临吃,别说什么稚子尚幼不懂事,八九岁的孩子,不可能连这点好坏都不分吧?既然是他要起心思害人,那也别怪自己被反噬!” 楚炙阳和陆存悠做梦都没想到,儿子中毒竟然还藏有这样的内幕! 看着他们震惊的样子,楚心娆冷哼,“王寿怕是没告诉你们他的所作所为吧?他身为楚家管家,不可能不知道我家临临的身份,谋害渝南王世子,真佩服他有那个胆量!” “娆儿,此事我们是真的不知情!”楚炙阳哀求地看着她,“你放心,回府后我一定亲自处置王寿,务必给你们一个交代!可璃儿他也是受教唆的,是我们平日里疏于管教才让他如此是非不分,你有何不满我们愿替他承受,只恳求你能饶恕璃儿这一次。” 说完,他朝楚心娆深深鞠了一躬。 楚心娆面无表情地道,“你们也别怪我家临临心狠,他如果真想狠心,你们连楚玉璃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不过既然话都说开了,我愿意给你们个机会,谁出的歹毒主意,我就要谁的命!等你们解决好以后,再来问我家临临拿解药吧!” “是是……我们这就回去解决!”楚炙阳连连点头。 “炙阳,我们快回去!”陆存悠一听儿子很快就能得救,都没心思与楚心娆道别,拉着楚炙阳就往大门的方向跑——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楚心娆朝身侧的男人问了句,“有没有觉得我很残忍?” “爱妃处事,甚合本王心意!” “……”听着男人夸赞的话,她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讲真的,她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就算他觉得她残忍又如何?那也改变不了她睚眦必报的原则! 不仅仅是睚眦必报,她还必须要高调,特别是在楚家人面前,她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们母子不是任人可欺的废物! 至于她愿意放楚玉璃一马,也是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要是成年了,看她理不理! 而且,她派杨兴偷偷去厨房查过,的确是王寿授意厨子在糕点中落药的。 既然有主谋,她当然要拿主谋开刀了。楚玉璃,就算让他涨个教训,以后见着她家临临能自觉滚远些。 正在这时,栗辉突然出现。 “王爷,属下发现个事,有高手在我们王府附近出没。” 厉赢风和楚心娆都为之一惊。 高手? 是冲着司沐弛来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楚心娆拧眉问道,“司公子现在如何了?能说话吧?有没有说他是如何受伤的?” 京城的渝南王府不像渝南城那边,这里人手不多。 保护司沐弛那是必须的,但他们也得考虑自身实力。 第75章 当着孩子的面,矜持些! 厉赢风低沉道,“他的伤势可控,没性命之忧,只是内伤严重,即使醒来也不便言行。” 楚心娆问他,“能把司公子伤成那样的人,实力绝对不简单。如果对方真上门找事,我们胜算有多大?” “这是渝南王府,容得了别人放肆?” “……” 听他如此有底气,楚心娆也不再多问了。 随后厉赢风便吩咐栗辉,“加强戒备,无需打草惊蛇,待对方现身再动手不迟。” “是!” 栗辉领命离开后,他们便去了那处偏僻的小院。 恰逢司沐弛醒着,楚启临正喂他喝药。 几日过去,司沐弛气色明显好转,只是行动不便,一说话就咳嗽,所以这几日他能不动就不动,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娘,你怎么来了?”见她前来,楚启临很意外,也很开心,主动向她说道,“师父比前几日好多了,爹说再过半月就能下床了。” “嗯,临临辛苦了。”楚心娆上前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冲司沐弛笑了笑,“司公子,好生休养,别的事不用操心,一切交给我们。” 司沐弛朝她和厉赢风点了点头。 接着他抬起手,指了指屋中的桌子,有些吃力地开口,“打开那香囊……咳咳……” 一家三口一同朝桌子看去。 桌上摆放着几件物品,都是司沐弛身上取下来的。 其中有只红色香囊鼓鼓的。 厉赢风离桌子最近,先走过去拿起香囊,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 然而,当一块白玉质地雕着雀形图案的牌子映入眼帘时,厉赢风眸底直接窜起一股强烈的寒意。 “咳咳咳……赢风……可认识?”司沐弛再次开口。 其实答案已经写在厉赢风脸上了。 楚心娆过去,接过白玉牌看了又看,然后问司沐弛,“这是追杀你的人留下的吗?” “咳咳咳……我与偷袭之人……交战……其……咳咳咳……其身上落下……我抢……咳咳咳……抢下的……” “王爷,这玉牌什么来历?”楚心娆又扭头问厉赢风。 “嘉和宫。” “嘉和宫?” “娘,我知道,嘉和宫是蕙太妃住的地方!”楚启临见她不解,忙为她解释。 “蕙太妃?”楚心娆一脸不解,“她一个身居后宫的太妃,做什么要找人对付司公子?就算跟梵华宗有过节,也轮不到她吧?” “咳咳咳……咳咳咳……”司沐弛想解释清楚,可奈何他越是激动,越发心肺难受。 “师父,您别着急,慢慢来。”楚启临趴在床边紧张不已的为他抚胸顺气。 厉赢风走过去,拿了一粒药丸塞到他嘴里。 缓了一会儿,回过劲儿后,司沐弛才向他们说起前不久自己被请去顺义王府的事。 虽然他说得费力,一家三口听着也费力,但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楚心娆拳头捏得死紧,瞪着虚空咬牙切齿,“一个顾灵蔷不要逼脸就算了,没想到他们一家老少都不要逼脸!被拒绝了就心怀恨意,就要把人干掉,那我们是不是也能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一家老少弄死?” 听着‘逼脸’这词儿,虽然厉赢风不是很懂,但看着她满身恶恨之气,不用问都知道这词儿有多粗俗。 “当着孩子的面,矜持些!” “矜持个毛线!”面对他的提醒,楚心娆越发难以消气,“那一家子找高手学武艺的目的可是对付我儿子!就因为我儿子秀了一手就被人如此嫉恨,TM简直有病!照这么说,凡是有点特长的人都不该活了,就因为独有的特长让别人觉得自己遭受了羞辱?” 她气的不是别人的嫉妒,而是因为嫉妒生出的不择手段! 就像司沐弛这样,只因拒绝了别人就被别人偷袭并追杀,这TM哪里是人干的事,简直就是变态! 厉赢风被她怼得除了黑脸,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想让她消气,别因为那种人就把自己气着,没想到这女人非但不领情,反而火气更甚! “娘,犯不着为那种人生气,就他们那样的人品,别说师父不会收厉书洲为徒,就算师父同意,他们也过不了梵华宗的考验。”楚启临回头望着自家娘亲,懂事地安慰她。 楚心娆收了收脾气,道出自己的担忧,“我是担心他们仗势欺人,不但对付你师父,还有可能以此为借口对付梵华宗。” 楚启临眼仁儿转动,突然咧嘴笑,“娘,其实有办法让他们知难而退的!” 楚心娆皱眉,“什么办法?” 厉赢风和司沐弛都好奇地盯着小家伙。 楚启临挨着对他们眨了眨眼,略带调皮地道,“咱们主动引荐厉书洲加入梵华宗!就宗里对弟子的考验,那厉书洲要是能过,我把头拧下来给他当凳子坐!等他考核失败,让梵华宗明明白白地拒绝他,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对付梵华宗!” 虽然他入宗拜师有殊胜子牵线,可一样要遵从宗内规矩接受宗规的考验。哪怕他那时年仅三岁,也不例外。 所以他对自己的提议很有信心,笃定以厉书洲的教养肯定过不了考验! 楚心娆担心道,“要是考核失败,他们更加丢人,那岂不是更给了他们对付梵华宗的借口?” 厉赢风沉着脸忍不住开口,“成王败寇,他们若以失败为借口对付梵华宗,那便是蓄意挑动朝廷和江湖门派对立,此乃大忌。” 听到这,楚心娆不由得摸着下巴点头,“如此说来,临临的主意还真是妙!若他们因为丢不起人就对付梵华宗,那就是以权谋私犯了朝廷与江湖宗派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规矩,到时自有人收拾他们!” 司沐弛虽然没说话,但却是对着爱徒笑了。 想到什么,楚心娆突然问儿子,“乖宝,你当初接受的是什么考验?” 第76章 这男人也太双标了吧! 这一点她是不清楚的,毕竟当年是师父他老人家亲自把人送进梵华宗,她只知道很顺利,根本不知道其中经过。 楚启临咧嘴干笑,“嘿嘿!娘,这是宗里的秘密,不能泄露,否则要被逐出师门的。” 楚心娆假装生气地撇了一下嘴。 …… 新婚多日,厉赢风总算带着楚心娆进宫了—— “母妃,请喝茶。” 第一件事自然是给婆婆敬茶。 秦太妃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 喝过媳妇茶后,她让龚嬷嬷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一套金步摇,一对翡翠龙凤镯,还有一枚她让人专门为楚心娆打造的红玉私印。 楚心娆看着这些贵重且极具特殊的礼物,感动的同时忍不住发虚,“母妃,这、这些也太多了……” 她是成亲后才知道,那八十八抬添妆都是从寿宁宫抬出去的。 换言之,那全是婆婆给她的礼物。 “不多不多……”秦太妃慈爱地笑说道,“你生下临临,又把他教养得如此优秀,给你再多都弥补不了你的辛劳。再说了,要不是你,母妃还不知道何时能抱上孙儿呢!如今你与风儿成了亲,母妃也不要你做别的,你只需要再为母妃多添几个像临临一样聪明懂事的孙儿孙女,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楚心娆低垂着眉眼,黑线悄然落下。 果然,哪里都有爱催生的婆婆。 她现在要是说自己身体不行,不能满足她老人家的心愿,会不会立马被扫出寿宁宫? “咳!”厉赢风不自然地轻咳,“母妃,生孩子的事不急……” 只是他劝说的话还没说完,秦太妃便一记眼神射向他,“对你来说什么才急?要不是娆儿出现,我看你这辈子只能做孤家寡人!你再瞧瞧你皇兄,比你大不了几岁,孩子都七八个了!你们就临临一个,不怕他太孤单吗?” 厉赢风沉着脸道,“他有皇位要继承,子嗣多是应当的。” “你!”秦太妃忍不住抬手指他,嫌弃道,“你给我一边去,我现在看着你都来气!当年发生那么大的事,你瞒我不说,还骗我!说什么不能人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可知那几年我心里有多难受?” 楚心娆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啥? 他说自己不能人道? 这男人也太双标了吧! 在她面前傲娇又冷酷,各种大男子主义德性,但在自己母亲面前,却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 提到往事,秦太妃拉着楚心娆的手,红着眼眶差点落泪,“娆儿,你是不知道,他把我骗得多苦!我还以为他真的有隐疾,以为这辈子真的抱不上亲孙儿了呢!” 楚心娆很想笑,特别是看到某人一脸便秘色,她是真的憋笑憋得难受。 可婆婆面前,她又不敢造次,只能强忍着笑安慰,“母妃,都过去了,您就别再往心里去了。 秦太妃还是不甘心,又指着儿子,“你要是不加把劲儿给我多生几个孙儿孙女,我跟你没完!” 楚心娆汗,“……”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吧? 显然,厉赢风敢骗自家母妃,那就不是个妈宝男,面对自家母妃威胁,他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然后直接背过身去。 “娆儿,你看他!”秦太妃又只能冲儿媳抱怨。 “呵呵!”楚心娆实在忍不住失笑。 她能说什么? 毕竟她也希望厉赢风能把生孩子的责任揽过去,他要是顺着母妃的话,那他们后面生不出孩子,那就该是她的罪过了…… “秦太妃,蕙太妃来了。”殿外宫女突然进来禀报。 楚心娆转过身,随着秦太妃的目光看去。 就见一雍容华贵的女人在宫人簇拥下像一只镀了金毛的孔雀又娇又傲地现身殿中。 跟端庄典雅的婆婆比起来,仅是蕙太妃那傲气的姿态就让楚心娆喜欢不起来,更何况一想到司沐弛受那么重的伤,她这会儿没咬牙切齿都算积功德了! “参见蕙太妃,蕙太妃万安。” “姐姐,这就是娆儿?”蕙太妃径直走到她们婆媳身边,红唇含笑地打量楚心娆,边打量便道,“真是倾城绝色,渝南王好福气啊!不像顺义王,娶了个假货,还被假货连累得丢尽了颜面!唉,要是顺义王晚几年娶妃,如此漂亮的人儿该就是我的儿媳了! 她这一嘴叹息,差点没让楚心娆把隔夜饭吐出来! 讲真的,楚永徵不过是三品官,楚家嫡女在旁人眼中兴许高贵,但在身居后宫高位的人眼中,压根就不够看的。 说白了,蕙太妃不过就是不甘心自己儿子娶了赝品,让他们母子颜面扫地罢了! “蕙太妃过奖了,能嫁给渝南王,是娆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出于礼制还是回了话。言外之意,就是告诉蕙太妃,她已是厉赢风的女人,他们母子别再想着挖墙角了! 蕙太妃紧抿红唇,盯着她的目光黯了一瞬。 秦太妃拉着楚心娆的手,往自己身侧带了带,不动声色地让她远离了蕙太妃几分。 “蕙太妃是来看我喝媳妇茶的?你来晚了,我已经喝过了!” “姐姐,我听说他们进宫了,除了来寿宁宫瞧热闹外,还有一事想请娆儿帮忙。”蕙太妃看楚心娆的眼神换上了慈爱的笑。 “帮什么忙?”秦太妃替儿媳问道。 “姐姐,前些日子临临不是耍了一套剑法吗?你是不知道,回去之后洲儿也吵着要学剑法,我们为他寻了不少剑师,可没一个能让他满意。这不娆儿进宫了嘛,我就想问问娆儿,临临的剑法是同谁学的,可否帮我们洲儿引荐引荐?我想着他们两个年纪相仿,要是能拜在同一个师门下学艺,不但能为彼此作伴,兄弟之情也会更加深厚。” 说完,她朝楚心娆抬了抬下巴,笑问,“娆儿,你说是吧?” 楚心娆心下乐得不行。 还真是自己送上门来啊! 当然,她也不能放松警惕,毕竟渝南王府附近还有神秘人物出没,她得提防蕙太妃是冲着司沐弛去的! “不瞒蕙太妃,临临的剑法师承梵华宗。如果顺义王世子真有心学习剑法,娆儿乐意为他引荐。只是……” 见她为难地皱起眉,蕙太妃立即追问,“只是什么?” 楚心娆微微一笑,“回蕙太妃,只是梵华宗宗规严厉,所收弟子都要经过专门的考核。不论出生、也不论贫贱,一视同仁,从不例外。” “就这?”蕙太妃不以为意地笑了,“好说!我们洲儿天资聪慧,区区考核有何难的?再说了,他才多大的孩子,那梵华宗考核新弟子应是因人而异,不可能拿成年人的考题去为难一个孩子。你说可是?” 楚心娆心下笃定,看来他们是打听了不少梵华宗的事! 第77章 羞不羞啊?几十岁了还要抱着人睡觉! 秦太妃听着她们对话,自然清楚蕙太妃这是嫉妒心又犯了。 她忍不住出声,“蕙太妃,江湖宗派可不是官宦家族,各宗派之间据势而立,各有各的规矩和讲究,且他们与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当年哀家随先皇私巡,对这些宗派势力多少也有些了解。洲儿从小养尊处优,要让他一身布衣,还有可能随时流血流汗,你舍得吗?” 蕙太妃脸色微沉,“瞧姐姐说的,好似我是送洲儿去享福的?既然他要学习剑法,那必定要吃得苦头才能学有所成。我对他期望甚高,不管他要经历多少艰辛,我都是支持的。” 秦太妃朝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儿子面无表情,再看儿媳热情迎合的态度,她目光不由地轻闪,大致也猜到这其中有内情…… 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蕙太妃便与楚心娆商议前往梵华宗的日子。 楚心娆定在三日之后。 毕竟他们需要做些准备…… 送走蕙太妃后,楚心娆知道婆婆有话要问,于是把司沐弛受伤的事主动告诉了她,并将那块白玉雀牌呈给她看。 秦太妃听后,拿起白玉一脸怒火,“我看她是嫌日子太好过了,想找死了!” 厉赢风低沉道,“母妃息怒,此番引诱他们去梵华宗,便是为他们挖掘坟穴。只要他们往里跳,离死就不远了。”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只是儿子这次回京并未带多少人,司公子在府里养伤,还请母妃多费心。” 秦太妃点了点头,“我知晓了,晚些时候你皇兄过来,我会向他借些人手,替你们看护好王府。” 夫妻俩谢恩。 他们没在宫中久留,晌午之前便回了府。 刚进大门,杨兴便来禀报,“王爷、王妃,楚大公子带着楚家小小公子来了。” 楚心娆笑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杨兴回道,“楚大公子说按家规罚了王寿二十板子,然后已将其逐出了楚家。” 闻言,楚心娆嘴角扬起一抹讥笑。 谋害渝南王世子,就这点惩罚? 这楚家,始终活在‘自我’中,到现在都还没反省!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楚炙阳,而是去了司沐弛那里,随便拿了一粒补气的药丸让楚启临挤了两滴血,然后让杨兴拿去给楚炙阳。 约莫两刻钟后。 杨兴来报,“王爷、王妃,楚家小小公子的毒已经解了,楚大公子听说你们有要事需忙,便先带着小小公子离开了。他说,等小小公子痊愈后再来当面致谢。” 楚心娆嫌弃地撇了撇嘴。 夜幕降临时,一名太监来了渝南王府,同时带来了二十几个大内侍卫。 离开京城前,厉赢风还让杨兴去别院把杨叔杨妈接到府中,让老两口和金嬷嬷、彩儿一起打理王府琐事兼照顾司沐弛。 到了与蕙太妃商定好的日子,他们按时到城门口。 顺义王府的马车早就到了,两辆马车,一辆坐着厉书洲,一辆载着他外出所需的用品。 除了两辆马车外,还有十二名侍卫。 虽然蕙太妃和顺义王厉铭辛没有露面,但陪同厉书洲去梵华宗的人,其中一个嬷嬷是蕙太妃身边的老人,姓崔。另一个是厉铭辛的近身护卫何登。 再看楚心娆他们这边,就他们一家三口加上杨兴。 崔嬷嬷和何登带着厉书洲与他们夫妻见过礼后,大部队便正式起程了。 说是一起出发,但几乎是分开走的。 厉书洲的马车隔一个时辰便会停下休息,一整日过去,连十里路都没驶到。 “娘,照他们这个速度,到梵华宗要猴年马月啊?”楚启临很是不满地道。 “无所谓,我们就当出来游玩的,不用理他们。”楚心娆安抚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反正她已经给梵华宗送了书信,只要梵华宗那边准备好就行,至于厉书洲这边,管他们呢! 楚启临对厉书洲不满归不满,但同时跟爹娘一起出游,他还是难得露出孩子才有的天性,一路上只要有市集,就兴奋地拉着爹娘去逛街。 厉书洲他们在后面磨磨蹭蹭好几日,他们则在前方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简直不要太欢快。 唯一让楚启临不爽的就是—— “爹,难得出来玩,你就不能收敛收敛?知道的是我们一家人出来游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和娘把你拐了呢!” “你!”被儿子一嫌弃,厉赢风就会立马黑脸。 他刚成亲,新婚燕尔的劲头还没过呢就陪他们出来游玩,他还不能板个脸了? 楚启临清点着市集上采购的东西,一边清点一边嫌弃,“这些都是我给娘挑的,你这个做夫君的连朵花都没有为我娘买,见过小气的,没见过你这般小气的!” 厉赢风开始磨牙。 该买的不该买的都让他买完了,他还挑什么? “你们的花销都是本王出的!” 楚启临抬起头望着他,小眉头皱起,“你作为一家之主,给妻儿花销难道不该吗?” 厉赢风被堵得就差吐血了。 他们现在在一家客栈里。 楚心娆端着食盘进到房里,就见某爷仿佛要气撅过去,忙问道,“怎么了?” 厉赢风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说道,“这床太小,睡不下三人,一会儿让临临跟杨兴睡一屋。” 谁知楚启临又不满地望着他,“爹,你怎不跟杨叔睡一屋?” 厉赢风捏了捏拳头,强忍下揍人的冲动,咬着牙道,“你就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楚启临眨了眨眼,“要弟弟妹妹做什么?娘生我时去了半条命,再有弟弟妹妹,那不得要娘的命?你是怕我以后不给你养老送终吗?那你也太多心了!你对我好、对我娘好,又只有我一个孩儿,那以后我肯定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你……” 眼见男人有暴跳的趋势,楚心娆赶忙拉住他,“你说那些做什么?行了,赶紧吃饭吧!” 晚上。 在儿子坚持下,厉赢风只得让儿子与他们同睡。 看着睡在他们中间的儿子,他是憋着一肚火。偏偏某个女人根本不向着他,大事小事都以儿子为主。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睡着了,睡在最外侧的他用脚碰了碰睡在最里侧的女人。 “做什么?”楚心娆睁开眼,压着嗓门很轻很轻地问他。 “让他睡里侧。” “……” “不然我睡里侧。” “……”看着他欲起身,楚心娆都想给他一脚,再把他送床下去! 正在这时,原本该是睡着的小家伙突然睁开眼,黑暗中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某爹,懒洋洋地开口,“爹,你是不是想抱着我娘睡觉?羞不羞啊?几十岁了还要抱着人睡觉!” 第78章 鬼啊—— 厉赢风一听,气得背过身去,只听‘嚯嚯’地磨牙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楚心娆忍着笑,轻拍儿子,“别理你爹,快睡,啊。” 没一会儿,小家伙的呼吸声就变得轻柔匀称。 厉赢风又转回身面朝他们母子。 突然,仰睡在中间的小家伙一翻身,直接翻进了他怀里。 他身体瞬间绷得僵硬。 确定儿子没醒以后,他盯着儿子熟睡的脸蛋,眸光退了全部冷意,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深邃。 缓缓地抬起胳膊,穿过儿子颈窝。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嘴角悄然勾起。 虽说这兔崽子从早到晚都在气他,可睡梦中还是选择了他,不是么? 楚心娆眯着眼偷瞄着这一幕,同样翘起了嘴角。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他们父子两个就能搭台戏。白天你嫌弃我、我嫌弃你的,没想到晚上睡觉还能这样…… …… 另一边。 在知道厉赢风一家并没有在前方等他们,崔嬷嬷一路都在抱怨,“渝南王他们实在是过分!明明说好要带我们去梵华宗的,结果他们却跑没了影!” 厉书洲也跟她一样,气呼呼地,“就是!我看三王叔根本就是不想我去梵华宗,就怕我抢了那个野崽子的风头!” 还好何登最是冷静,劝说自家小主子,“小世子,我们不能再多耽搁了,得加快速度赶去梵华宗。要是落下太久,只怕梵华宗会说咱们不够诚心。” 厉书洲也听进去了,加之的确不满厉启临领先自己,所以后面的路程他也收敛了小性子,不再动不动就喊‘停’了。 随着离梵华宗越近,路途越颠簸,马车根本无法前行。 听说要徒步,厉书洲又开始发脾气,直接对崔嬷嬷和何登下令,“什么鬼地方,本世子不去了!本世子要回京,不要去那什么鬼宗当弟子了!” 崔嬷嬷和何登一脸的为难。 最后还是何登劝说,“小世子,不用您行走,属下和侍卫轮流背着您走,如何?” 厉书洲还是不愿。 这时,有探路的侍卫回来禀报,说前面不远有一条小溪。 何登顿生一计,又对厉书洲哄道,“小世子,前面有小溪,属下为您抓两条鱼,烤着给你吃如何?” 他们路上走走停停耽搁太久,即便路过一些市集也没心思再停留,最多就是采买一些干粮以备路上吃。 可以说,厉书洲已经好些天都没吃上一口热乎菜了。 一听能捉鱼,还有烤鱼吃,加上孩子玩乐的天性,厉书洲立马便答应下来,“只要有烤鱼吃,我便随你们继续上路!” 于是何登背着他,和崔嬷嬷一起领着十二个侍卫步行到了小溪边。 侍卫分工,拾柴的拾柴,巡逻的巡逻,抓鱼的抓鱼。 崔嬷嬷则是在一旁分配干粮,好让大家伙伺候完厉书洲后也能填填肚子。 看着荒无人烟的野地,厉书洲新鲜得不得了。毕竟从小到大不是在顺义王府就是在皇宫里,哪里见过这么‘奇特’的景致? 突然,一只灰色的兔子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 他先是一惊,接着一喜,立马朝兔子扑去。 然而,兔子反应灵敏,掉头就跑。 厉书洲扑了个空,哪里肯甘心,于是又立马追了上去—— 在一处土坡下,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正躺在地上呻吟。 老头一头乱糟糟的白发,跟鸡窝一样,身上粗布又脏又破,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伤,痛苦又难受的起不来。 厉书洲追到此处,见那只灰兔突然跳进老头怀里,而老头顺势把灰兔逮住。 他想也没想,冲过去就踹了老头一脚,“把兔子还我!” 老头‘哎哟’叫唤了一声,然后捂着兔子,不满地道,“这兔子自己跳到我身上来的,那它就是我的了!” 闻言,厉书洲直接怒了,站在老头面前的他虽然矮小,但气势却凶恶凌人,“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老东西,竟敢抢本世子的兔子!你知不知道本世子是谁?信不信本世子立马叫人打死你!” 老头儿也不怒,只是一脸难受地对他说道,“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要我把兔子给你也行,除非你给我点吃的,当做交换。” 厉书洲嫌恶道,“你也配同本世子讲条件?像你这种老不死的,本世子就算把干粮扔了也不会给你!” 接着他就伸手,想将老头怀里的兔子硬抢过来。 老头呢,突然间撒手。 那兔子立马窜了出去,一蹦就蹦出老远。 “站住!”厉书洲绕过老头就去追。 追了十来步,他突然停下,想恶狠狠地骂老头几句,让他等着,一会儿叫侍卫过来收拾他…… 然,当他回头时,瞬间傻眼了。 到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刚刚还在地上躺着的老头不见了! 周围也不见老头的身影,只有半人高的枯草,无风自动。 “啊——鬼啊——” 崔嬷嬷发现小世子不见了,猜她肯定是在附近玩,正招呼何登和侍卫寻人,突然间听见小孩的惊叫声。 一群人闻着声音方向速度跑去。 厉书洲见到他们,激动地扑到崔嬷嬷怀里,小小的身板剧烈地颤抖着,惊恐过度的他话都说不完整,只是大哭大叫,“鬼……呜呜呜……鬼……” “小世子,怎么了?哪里有鬼?” “小世子,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有鬼呢?” 然而,厉书洲除了不停的喊鬼外,始终讲不出任何。 不得已,何登只能派人去附近查看。 但侍卫在附近搜查了三遍,别说鬼了,连鬼影子都没看到。 何登与崔嬷嬷一商议,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背起厉书洲加急赶路,直接上梵华宗。 前几日他们有多龟速,后面两日他们就有多神速,生怕再在路途耽搁会遇上什么事,就连临时歇脚都小心翼翼的。 好不容易一鼓作气爬上梵华宗,就在他们欲穿过一道牌坊时,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胆敢擅闯我梵华宗?” 平日里,一向都是厉书洲凶人,何时被人凶过? 何况对方还拿剑指着他们,于是他金贵的世子脾气立马就来了,小手怒指着对面拦路的二人,斥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世子去路,是要找死吗?” 第79章 本王不介意把你扛进树林里 拦路的二人都约莫二十出头,同色同款的灰袍,发中一支木簪,再无多的修饰。虽然二人从头素到脚,但气质刚挺,神色倨傲。 面对厉书洲的盛气凌人,二人都只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投向崔嬷嬷和何登,再次严厉问道,“尔等究竟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为何要擅闯我梵华宗?” 厉书洲见自己堂堂世子被无视了,气得直跺脚,立马就要指挥侍卫将这目中无人的两人拿下,“来人……” 崔嬷嬷见状,赶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抱到一旁。 何登堆着笑上前,从怀里取出拜帖,双手呈上,说道,“两位大侠,我们是京城顺义王府的人,受人引荐,特送我们小世子前来贵宗拜师学艺。” 本以为他报出顺义王府之名,又有拜帖在手,对方立马就会恭敬以待,谁知二人只瞥了一眼何登手中的拜帖,傲气依旧。 “我们梵华宗从不与朝廷之人来往,更不会轻易收徒,你们若想学艺,还请另拜高门。” 何登脸色布上了一丝难堪。 完全没想到他们竟如此不将亲王府放在眼中! 崔嬷嬷见状,挤着笑问道,“二位大侠,你们可认识厉启临?” 两位灰袍男人同时皱眉,反问她,“厉启临是谁?” 崔嬷嬷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又改口,“不是厉启临,是楚启临,他就是拜在梵华宗门下学习剑法的。听说他师父姓司,我们小世子是楚启临的堂表兄,就是经过他引荐来拜访贵宗的。” 两位灰袍男子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人对崔嬷嬷道,“临临是我们梵华宗弟子,但他不在宗内,我们把守山门,也没见他回来过。你们若想进梵华宗,需得让他亲自引荐,这是宗门规矩!” 他语气是有所好转,但仍旧不买他们的账。 崔嬷嬷身居皇宫多年,虽然上面有诸多主子得罪不起,但下面也深受宫女太监敬重。眼下她好言好语待人,哪曾想竟遭两个无名之辈藐视。 一下子,她火气也起来了,“你们可真是自视清高、目中无人!我乃蕙太妃身边掌事嬷嬷,奉蕙太妃之名送世子爷来你们梵华宗学艺,你们非但不恭敬接待,反而顽固藐视,真是罪不可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玉琉国的土地上,你们一介江湖门派,谁给你们的胆子藐视皇权的?” 两名灰袍男子见她把皇权都抬出来了,不由得又对视了一眼。 紧接着同声大笑。 然后其中一人像看疯子一眼对崔嬷嬷说道,“我们虽是江湖门派,但也从未做过叛逆之事。自古以来朝廷与江湖门派便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不在朝廷里享福,跑来我们江湖门派耀武扬威,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朝廷吗?便是朝廷要平乱,那也得拿出来我们作乱的证据,否则哪里来的就请回哪里去!” “你!”崔嬷嬷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崔嬷嬷。”何登赶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并压低声音道,“看来渝南王他们应在我们后面,不如我们等上一等。” 如果可以,他一个人就能拿下这二人。 但是,他们来此不是与梵华宗为敌的…… 于是,他和崔嬷嬷带着厉书洲退到了山下,打算在这里等渝南王一家。 厉书洲可是气坏了,对着一名侍卫就是又踢又骂,“狗东西,本世子可是顺义王世子,竟敢拦本世子的路,本世子定要把你们全都杀了!” 虽说他人小,气力不比大人,可挨踢的侍卫还是一脸难受。 但也只是难受,并不敢出声求情。 崔嬷嬷和何登瞧着他那暴戾的性子,也不敢上前,只能由着他拿侍卫撒气。 再说另一边。 一家三口带着杨兴在离梵华宗十里外的小镇上住了两三日,玩乐得可开心了。 厉赢风还让杨兴在镇上买了两匹大马和一匹小马驹。 学了一天骑马后,楚启临就独自驾驭小马驹了。 刚开始几次他从马背上摔下,着实让楚心娆吓得心惊胆颤,好在他有些小功夫,每次在关键时刻都能及时避险。 陪练一天下来,楚心娆便彻底放手了,随便他造去! 离开小镇去往梵华宗的路上,楚启临就自己骑着小马驹在路上狂奔,杨兴则是后面狂追。厉赢风和楚心娆同坐一骑,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就跟出来遛马似的。 “王爷,能不能把爪子拿开?”楚心娆回头睇着某人。 “又没人瞧见!”厉赢风非但没松手,还霸道地捏了捏,然后低下头,薄唇落在她白皙的鹅颈上。 “你……”楚心娆一阵酥麻,双耳瞬间涨得通红。 他撩火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身体的变化,以及蠢蠢欲动的心思! 她能理解他是血气方刚,可这是在马背上啊! 厉赢风轻含着她耳肉,沙哑地呢喃,“真不该让你出来……” “你别这样!”楚心娆转过身想推他。 但她这一转身非但没推开两人的距离,还给厉赢风提供了方便,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不但如此,厉赢风更是直接调转了她的坐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勒停马儿,放纵的与她亲近—— “厉赢风……唔唔……”楚心娆被他吻得都快窒息了。这都不算擦枪走火,这简直快成干柴遇烈火了! “别动!”厉赢风一只大手已经从她衣角钻了进去,似要把这几日的克制全都释放出来。见她始终不愿配合,他抵着她额头,充满欲火的眸子瞪着她,声线沙哑到了极致,“你要连这点都不让本王满足,那本王不介意把你扛进树林里……哼!” “你!”楚心娆哭笑不得,捶了捶他胸口,“你想要就直说,在外面搞这么大动静,要是让临临看到,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你也知道本王忍得难受?那你为何不主动?”厉赢风脸色微沉。 第80章 他们此次前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少废话,赶紧追儿子去!” “急什么?那兔崽子有小马驹,才没心思理睬我们!” 他身上温度太烫,眼神更是恨不得吃了她一般,特别是他一双手还在自己身上点火,楚心娆不得已只能涨红着脸威胁他,“你要再磨蹭下去,那我今天就不找机会了!” 这青天白日、荒郊野外的,要是只有他们两个还好,可儿子和杨兴还在,随时都会跑回来找他们。在这种情况下陪他打野战,她除非癫了! “说话要算话!”厉赢风巴掌落在她屁股上,是威胁也是警告,“敢骗本王,本王不介意加倍!” “……” …… 楚启临跑到前方好几里远才停下。 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家爹娘没跟上来,便决定调转小马驹回去找他们。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哎哟哟’的呻吟声。 他闻声望去,就在右侧前方大树下,有个老头躺在地上。 对方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只能看见对方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以及又脏又破的衣裳。 他跳下小马驹,牵着小马驹朝老头走过去。 “二师祖,您又出来骗人了?” 老头猛地抬头,惊讶瞪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楚启临立马指着他一头发白,“宗里就您白发最多!” 老头,“……” 楚启临上前,扶他坐起,又是为他清除身上的草枝灰土,又是为他梳理那一头乱糟糟的白发。 “二师祖,您是不是出来考验厉书洲的?他通过考验了吗?” 老头对于他体贴的举动十分享受,盯着他那精致的小脸蛋,满眼都是喜爱,“一年未见,临临又长高了不少。听说你现在富贵了,做了渝南王府的小世子,二师祖真怕你有了爹就把我们忘了呢!” 楚启临咧开小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二师祖,临临才没有忘记你们呢!临临这次来,还给你们带了许多东西,都是我爹给的银子!” “哈哈……果然,还是临临最懂事!”老头立马笑得合不拢嘴,然后问他,“你爹娘呢?” “他们在后面呢!”楚启临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想到什么,他好奇地又问道,“二师祖,你见过厉书洲没有?他通过考验了吗?” 先前,他之所以说老头‘又’出来骗人了,是因为他也被骗过!、 而且还被骗得很惨! 当年,殊胜子把他放到一座山里,假装与他走失。 他到处找爷爷,结果爷爷没遇到,遇上这位二师祖。 当时二师祖比现在还狼狈,饿得都奄奄一息了。 可怜他一个三岁的娃,还得爬树去给他摘果子。 果子是摘到了,可等他回到二师祖身边时,二师祖已经晕了。 他以为二师祖死了。 想着别人家死人一群人哭丧的样子,他也有样学样地跪在二师祖身旁哭了一会儿。 然后找了根树枝就开始刨土—— 爷爷回来找他的时候,他都把坑刨到一口锅大了。 爷爷问他,“你挖坑做什么?” 他指着不远处纹丝不动的二师祖,稚声稚气地说道,“那个老爷爷饿死了,好可怜。我娘说人死要入土为安,我想给他挖个坑把他埋在这里。”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漫山遍野的笑声—— 提到厉书洲,老头就一脸的嫌恶,“我还当他跟你一样懂事呢,就想用当初考验你的那一套考验他,没想到那兔崽子毫无善心不说,还踢了我一脚!你是没听到,他骂我的话有多难听!唉,这般纨绔子弟,谁敢要哦!” “什么?他踢了您?还骂您?”楚启临立马来气了,“好个厉书洲!我非得让他好看!” “不碍事,二师祖又没受伤。”老头摸了摸他的头。 “二师祖,那种人就是欠收拾!您也别管我怎么对付他,反正我跟他年岁相当,就算把他打残,别人也只当我们是孩子玩闹!” “你呀,真是个小人精!”老头从地上起身,牵着他的手笑呵呵地说道,“走吧,二师祖先带你回宗里,你师爷爷都快想死你了。” 楚启临朝路上看去。 杨兴牵着马站在远处,完全没有要上前打扰他们说话的意思。 他把小马驹牵到杨兴面前,把缰绳给杨兴,简单地介绍过老头的身份后,便让杨兴带话给自家爹娘,他先回宗里了。 他们谈话,杨兴都听见了。 他是不怎么放心,奈何小家伙交代完后就撒腿跑回老头身边,然后老头将小家伙抱起,很快便消失在旁边的小树林中—— 厉赢风和楚心娆追上来时,人早都没影了。 问过老头的模样后,楚心娆笑了笑,“没事,那是司公子的师祖,他们都很喜欢临临。” 厉赢风不满地问杨兴,“你为何不追去?” 杨兴一脸为难,“王爷,那老者轻功太好了,属下想追追不上!” 厉赢风坐在马背上,给了他一记嫌弃的眼神,然后驾马驰奔。 “诶……王爷,等等属下啊!”杨兴忍不住大喊。 看看自己骑的马,再看看另一边的小马驹,他望着远去的马背上的夫妻,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 终于等到他们一家现身,何登和崔嬷嬷虽然早就不满了,但还是挤着笑上前与他们行礼。 得知他们被拦在山门口,楚心娆看了看那十二名侍卫,对何登和崔嬷嬷说道,“梵华宗是避世清修之地,你们带如此多人前去,肯定是不行的。” 厉书洲一听,立马扬着小脸说道,“三王婶,这些都是我父王派来保护我的,没他们可不行!” 楚心娆忍着心中嫌恶,反问他,“你出来前,你祖母没告诉过你,要学剑法,就得吃苦受累吗?别说你年纪小不懂事,真要做了梵华宗弟子,不管年纪大小,吃喝拉撒都得自己负责。” 崔嬷嬷立马皱起了眉,“王妃,我家世子才六岁,没人在身边伺候怎行?” 楚心娆笑了,但七成都是讥笑,“既然什么都不会做,那跑这么远来做什么?再者,梵华宗注重尊师重道,世子若入了宗门,便是辈分最低的弟子,见着谁都要行礼。你们不会以为世子去了,别人个个都要向世子参拜吧?” 崔嬷嬷还没开口,厉书洲就不满地嚷了起来,“什么?让本世子给他们行礼?他们也配?” “小世子!”何登低声喝道。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识了一眼,只见厉赢风微微蹙眉。 而楚心娆则是认真地观察起何登的反应来。 一边喊着要学艺,一边又不懂规矩,那他们此次前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专程来踢馆吗? 可踢馆就带这十二个侍卫,未免也太自信了。 还是说他们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及此,她心中一寒,冷着脸对厉书洲说道,“小世子既然吃不得苦,那便趁早回京吧。不然要你劈柴挑水,定会折辱你身份的。” 一听还要劈柴挑水,厉书洲直接跳起来了,拉着崔嬷嬷嚷道,“本世子不学剑法了!本世子要回京城!” 何登见状,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朝楚心娆赔笑,“王妃,小世子是有些任性,您别介意。回头我一定好好开导他,让他安下心拜师学艺。您不是说入梵华宗还要接受考验吗?劳烦您这就为我们引路,让我们进梵华宗吧。” 第81章 小世子突然口吐白沫,快不行了! “我只答应蕙太妃帮小世子引荐师父,可从来没答应其他。要么你们带小世子回京,要么小世子在崔嬷嬷陪同下去梵华宗参加考核。想如此多人一起去,那不可能!”楚心娆回得很果决。 何登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崔嬷嬷,又看了一眼被他捂嘴挣扎的厉书洲,提议道,“小世子难管束,小的力气大,能管住他,不如让小的陪同小世子去吧?” 楚心娆又朝厉赢风看去。 只见他眸色冷黯,唇角抿得冷硬且略带一丝锋利。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旁人只当他寡情淡漠,但与他接触久了,楚心娆还是能看懂他神色间微妙的变化。 她知道,他也怀疑何登动机不纯了。 何登见他们都不说话,立马又信誓旦旦地保证,“王爷、王妃,你们放心,我们知道这里不是京城,我们也知道自己是来拜师求学的,绝对会拿出十二分的诚意。” 厉赢风目光冷冷地盯着厉书洲,语气冷硬且严厉,“既然是求着来学艺的,那便拿出最大的诚意!倘若在外骄横跋扈,惹下祸端,让厉家皇族颜面无光,本王绝不姑息!” 原本在何登怀里挣扎不停的厉书洲一听他这般发话,立马不敢动弹了,甚至低下了头都不敢看他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最终,楚心娆和厉赢风领着何登和厉书洲上了山。 不仅仅顺利地入了山门。 甚至之前的那两位灰袍男子都没有再出现。 何登背着厉书洲走在最后,绷着脸眼观四周,看似对陌生环境的警惕,可当走过山门那块牌坊时,他脸色逐渐的阴沉了起来。 梵华宗在山顶之上。 一眼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栋栋石砌的房舍。每一栋房舍都经过打磨、雕琢、刷漆,低调又不失奢华,特别是那坚硬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无形的刚强和冷肃,竟比那些朱门大宅还让人敬畏。 大部分房舍建在东面,西面有零散五栋。除此外,全是平坦的空地,再无其他。 对于这样风貌的地方,厉书洲也是新奇得紧,四下张望打量,都放弃吵闹了。 他们刚踏上最后一台阶,便有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迎过来,抱拳施礼,热情唤道,“厉公子、楚姐姐。” “小拾,好久不见。”楚心娆笑着招呼。 “楚姐姐,好久不见。”被叫小拾的少年腼腆一笑,接着道,“临临正与几位师祖叙话,大师祖听说你们舟车劳累,便吩咐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待得空了再来与你们相见。” 一听厉启临在别处,厉书洲就忍不住问道,“临临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尽管他年纪小,可一开口,便是骄纵和霸道。 少年瞥了他一眼,紧抿的唇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随即便为厉赢风和楚心娆引路,“厉公子、楚姐姐,这边请。” 厉书洲见自己被无视得彻底,气得又要跳脚。 但这一次,何登没有给他发脾气的机会,先一步把他嘴巴捂住,为避免他挣扎,还把他抱起粗鲁地夹在腋下。 小拾带他们三大一小去了西面房舍。 并指着其中两栋与他们说道,“厉公子,楚姐姐,你们可先休息,我去给你们准备吃食。” “好。”楚心娆笑着点了点头。 待小拾一走,何登突然问向厉赢风,“王爷,小的瞧您好似对梵华宗很熟,且那小公子第一眼就认识您,不知您是何时来过的?” 厉赢风冷眸微侧,从他脸上扫过,然后径直走进其中一栋房舍。 看着何登那被藐视后难堪的神色,楚心娆笑了笑,说道,“何护卫,我家王爷就是这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哈。” 说完,她也跟着厉赢风进了左面的房舍。 目送着他们夫妻的背影,何登满眼阴鸷,后牙咬得让脸都变了形。 “何护卫!”两次被他捂嘴,厉书洲忍无可忍了,扯开嗓门就骂,“你要再敢捂本世子的嘴,待本世子回京之后,定叫父王杀了你!” 何登本就阴鸷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杀意。 只是下一瞬,他就赔笑道,“小祖宗,您就饶了属下吧,属下也是怕您冲动坏了拜师学艺的初心。再说了,您三王叔也在呢,万一惹恼了他,他把您赶回去,那您岂不是很丢脸?您别忘了,您还答应太子和二皇子,说练好了剑法就回去耍给他们看的。您要是不虚心点,如何在太子和二皇子面前耍威风?” 经他这么一提醒,厉书洲垮下小脸来,总算不闹腾了。 因为他真的向太子和二皇子炫耀过,如果拜师不成被赶回去,铁定要被他们笑话一辈子! “好吧,看在你也是为了我好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两次的大不敬!哼!”丢下话,他挺着胸昂着头走进了右边的房舍。 何登眯着眼盯着他后脑勺,除了目光阴狠外,一丝冷笑也挂在嘴角上。 对于梵华宗,楚心娆来过好几次,那时儿子在这里学艺,她每隔一段时间想儿子就会来这里住上几日。 所以,小拾才对她格外熟悉和热情。 而厉赢风熟悉这里,不单单是因为与司沐弛的交情。他与司沐弛相识与少年,是因为他少年时跟着殊胜子学医,殊胜子偶尔会带他来梵华宗串门,他与司沐弛便是由此结下的友谊。 前几年他是因为寻找楚心娆,没心情来梵华宗串门。谁曾想,自己一直要寻找的女人竟然就藏在这里! 而自己的儿子还成了梵华宗的弟子! 每每想到这,厉赢风心里就不是滋味。 儿子如此像他,这里的人无一不认识他,可是这么多年,竟没有一人将消息告诉他! 试问,这搁谁身上不憋屈的? “咱们是来这里做客的,你臭着个脸做什么?”见他私下都寒着脸,楚心娆不解地问道。 “哼!”厉赢风坐在大椅上,郁闷地别开头。 楚心娆翻了个白眼。 她也不惯着他,就当什么都没看到,转身朝屋外走去,“你先坐会儿,我去厨房帮小拾。看样子,今日那几位长老是没空搭理我们了。” 她儿子在梵华宗有多受宠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厉赢风瞧她走得头也不回,更是郁闷得想吐血。 啥时候这女人才能真正把他放眼中? 哄一哄他,很难吗? 再说楚心娆去了厨房后,见真的只有小拾一个人在为他们做饭,她赶紧上前帮忙。 “楚姐姐,二师祖回来后把那位世子的事都告诉我们了。他说那位世子是‘祖宗转世’,我们梵华宗供不起。其他五位师祖听后,同二师祖一起带着临临就往山后去了。二师祖有交代,说是你们看着解决,最好让他们知难而退。”小拾在案台边一边切菜一边说道。 “嗯,我们心里有数,知道该如何做。”楚心娆点头。她来厨房找小拾,不单单是为了帮忙,还有更重要的事。 朝外面张望过后,她到小拾身边,压低嗓音快速说道,“小拾,我跟你讲,一会儿我把饭菜端过去,你就别去了,你找机会去……” 听她说完,小拾神色肃然。 半个时辰后。 楚心娆端着食盘先去了何登和厉书洲所住的石屋。 见是她送饭菜,何登忙迎道,“王妃,怎能让您做这些事呢?你该吩咐小的,让小的去忙活!” 楚心娆笑了笑,“小拾还有别的事忙,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帮他把饭菜端过来。你和小世子先用着,我还要去伺候我家王爷。” 何登恭敬地接过食盘,“多谢王妃,再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小的。” 楚心娆出了他们屋子,又去厨房拿另一份。 刚回房为某爷摆上,何登就带着惊呼声冲撞进他们房里—— “王爷!王妃!我家小世子突然口吐白沫,快不行了!” 第82章 让厉书洲学艺是假,要弄死他才是真! 楚心娆和厉赢风一听,对视了一眼后,同时起身奔向隔壁石屋。 堂屋里,厉书洲倒在地上,浑身剧烈抽搐,嘴角不断地往外溢白沫,最主要的是那瞪大的瞳孔泛着灰色,已经快失去焦距了! 厉赢风箭步过去,指尖在他身体各处一通点,然后将他拉坐起来,一手扶着,一手运转内力用力贴上他后背—— “王爷……”看到他运功逼毒,何登脸色露出一丝震惊。 “嘘!”楚心娆回头瞪他。 “王妃……王爷他……他这样能行吗?”何登焦急地问道。 “何护卫,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家王爷其实会一点点医术。”楚心娆故作骄傲地扬了扬唇。 “……” 不多时,厉书洲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然后软倒在厉赢风怀中。 厉赢风搭上他手腕脉搏,冷峻的脸没什么变化,但眸光却凌厉地射向何登。 何登扑到厉书洲身上,将他从厉赢风怀中抱起,激动地喊道,“小世子,您快醒醒,您别吓属下啊!” 喊完,他沉声向厉赢风诉状,“王爷,我家小世子原本好好的,就是吃了梵华宗的饭菜……您可要为我们小世子做主啊!” 楚心娆冷哼,“何护卫,你不该问问你家小世子的情况吗?” 闻言,何登似是才反应过来,忙用着颤抖的嗓音问厉赢风,“王爷,我家小世子怎么样了?他要紧吗?” 厉赢风冷硬开口,“没死,但毒气已攻心,就算活下来也是个不能动的废物。” 何登惊恐地瞪大眼,随即将厉书洲捂进怀中,崩溃大哭,“怎么会这样……小世子……您可不能出事啊……您要是出事……属下如何向王爷交代啊……” 哭完,他将厉书洲放在一把大椅上,满身怒气就要往冲—— “干什么?”楚心娆早就防着呢,他一动,她立马抬手将他拦下。 “我要去找梵华宗问个清楚,为何要加害我家小世子!” “加害?有证据吗?”楚心娆忍不住冷笑。 “渝南王妃,小的敬您,但您若要包庇梵华宗,那就休怪小的冒犯了!”何登眸光仇视地瞪着她,满身杀气全是威胁。 “饭菜是我做的,关梵华宗何事?难道人家出口锅灶,还用错了?” “什么?”何登惊诧,染怒的脸瞬间有些发白。 “我说这顿饭菜是我做的,你怀疑有人要加害小世子,不就是怀疑我吗?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吧。”楚心娆抱臂,一脸的冷笑。 她就说嘛,这些人咋就这么怪…… 明明是蕙太妃求着让孙儿来拜师学艺,可却无人教厉书洲规矩。难道厉书洲是什么德性,他们不清楚吗? 让厉书洲学艺是假,要弄死他才是真! 而且,最好是在别的地方弄死! 最好还要有人背锅! 她是真没想到,厉铭辛会如此狠心。虎毒还不食子呢,他竟然想出这种办法除掉亲生儿子! 就因为是顾灵蔷生的吗? “渝南王妃,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包庇梵华宗,但我家小世子在梵华宗出事,即便你再包庇,他梵华宗也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何登咬着牙道。 “交代?交代什么?是你们自己非要来的,你们有邀请函吗?从山下到山上,梵华宗有派人为你们引路吗?” “你……” “我什么?这顿饭是我做的,我端来的,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拿证据证明是我加害你家小世子。” “……” “对了。”楚心娆轻笑起来,指了指被放在椅子上的厉书洲,“你家小世子现在生死未卜,你不该先想办法救他吗?眼下,我家王爷就是个现成的大夫,你要真想你家小世子活命,就赶紧求我家王爷出手吧。不然错过了最佳时间,只怕你家小世子真的会一命呜呼。” 何登的脸色忽青忽白。 不过她也没过多迟疑,转身便朝厉赢风跪下,哀求道,“王爷,求您救救我家小世子吧!他可是我家王爷唯一的子嗣,绝对不能让他出事啊!求您了!” 说完,他‘咚咚咚’给厉赢风磕了三个响头。 厉赢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硬的薄唇微微勾起,“救?这里一无草药,二无解药,拿什么救?” 何登痛哭起来,“王爷,要去哪里寻药,您尽管吩咐!只要能救治好我家小世子,要小的做什么都行!我家小世子还那么小,他要是有个三张两短,叫我家王爷和蕙太妃可怎么活啊!” 楚心娆冷笑,“大不了再生一个啊!反正你家王妃秋后问斩,很快就要没了。顺义王还不到而立之年,不可能为了你家王妃守一辈子寡的,不是吗?” 第83章 那是我被那乌龟王八蛋母子坑了! 何登停住哭声,抬起头,红着眼,一脸正色地道,“渝南王妃,我家王爷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即便我家王妃在您和渝南王成亲当日犯下那般不可饶恕之罪,我家王爷也从未有过休妻之心。我家王爷待王妃情深义重,对王妃所生嫡子自然也很是看重。如果他知道小世子有何三长两短,定是会承受不住打击的!” 厉铭辛对顾灵蔷情深义重? 楚心娆嘴角狠狠一抽。 是比草还贱的那种吗? 呸呸呸! 有点侮辱草了!青青小草翠绿葱葱多可爱,即便干枯了也能烧火做饭,如此为人类奉献之精神,是贱人能比的? 还怕儿子有三长两短承受不了打击? 更尼玛可笑! 那口吐白沫正躺在椅子上人事不省的小人是被谁毒害的? 她懒得再听何登继续说让人作呕的话,转身朝厉赢风问道,“王爷,能查出小世子中了什么毒吗?” 厉赢风眸光深深地盯着何登,轻启薄唇吐出二字,“凤鸢。” 跪在地上的何登身体不自然地绷紧。 但很快,他便做出惊诧的表情,问道,“王爷,凤鸢是何物?” “你应该比本王更清楚。” “王爷……您、您这是何意?” “哼!” “您、您怀疑是小的给小世子下毒?”何登一脸不可置信,接着就有些激动,“他是小的主子,小的岂能对自己的主子下毒手?” 厉赢风没接他的话,只勾起凉薄的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这表情,使得何登更是激动,“渝南王,恕小的斗胆直言,这饭菜是渝南王妃送来的,她又亲口证明这饭菜与梵华宗无关,那这饭菜里的毒是谁所下,渝南王妃难道不该解释一番?你所谓的会医术,指不定就是障眼法,为的就是替渝南王妃开脱罪责,想把谋害之名安在小的头上?” 楚心娆听着他这番话,都被气乐了,“你还真是会倒打!我与你家小世子无冤无仇的,我害他做什么?” 何登眼中聚起了恨意,“渝南王妃这话问得真是好笑!你与我家王妃之间的仇恨还用小的细说吗?你憎恨我家王妃霸占了你身份,怨她夺了你十几年的富贵人生,如今我家王妃被打入死牢等待问斩,难道不是你复仇所致?你主动帮我家小世子引荐师父,将我家小世子诱骗至此,不就是因为我家小世子是你仇人之子,你容不下我家王妃,自然容不下我家小世子!” 楚心娆脸色微变,冷声问道,“是我主动为你家小世子引荐师父的吗?难道不是蕙太妃主动求上我的?” 这下换何登冷笑了,“笑话!你与我家王妃有深仇大恨,蕙太妃会舍得将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孙儿交给你?这话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楚心娆瞬间怒火中烧,浑身都快喷黑烟了! 照这个狗东西所言,想除掉厉书洲的人除了他亲爹,还有他亲祖母?! 她错了…… 一开始,秦太妃找她为孙儿引荐梵华宗时,她想到的是,蕙太妃故意借孙儿拜师为名想对梵华宗发难,毕竟司沐弛拒绝收厉书洲为徒,这极大地伤害了他们的尊严。 她和厉赢风之所以同意,并亲自为厉书洲带路,就是想为梵华宗做个见证,如果以后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要对付梵华宗,他们可以帮梵华宗说话,给蕙太妃和厉铭辛反扣一顶蓄意挑动朝廷和江湖门派对立的帽子。 一来戳戳他们的锐气,二来为司沐弛报仇……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他们在上竿掇梯,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却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对母子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要找梵华宗的麻烦,而是…… 蕙太妃要除掉自己的亲孙子! 厉铭辛要除掉自己的亲儿子! 她没想到还有比楚家更虚伪冷漠的人…… 不,这都不是虚伪冷漠了,这简直就是不配为人! 她恨顾灵蔷不假,可对顾灵蔷的儿子,她最多厌恶,最多看点厉书洲出糗的戏码,但也没想过要一个小孩子的命! 眼见自己女人被气得快升天,厉赢风冷声道,“何登,你觉得凭你就能嫁祸本王的王妃?” 何登见自己把楚心娆激怒,更是有了几分得意,直接从地上起身,挑衅地看着他们,“渝南王妃可是亲口承认饭菜是她做的,不知渝南王要如何证明她的清白?” 厉赢风冷眸敛紧,“带上你家小世子回京,让御医亲自验证!本王有办法让你招认!” 闻言,何登嘴角的冷笑立马收起,瞪着他们的目光又暗沉又阴冷。 短暂的沉默后,他哼道,“回京就回京,看你们能耍什么花招!” 说完,他转身朝椅子上人事不省的厉书洲走去。 “你别动他!”楚心娆快速上去,一记猛力将他撞开。 “渝南王妃这是做何?”何登怒问。 “眼下小世子还尚有一口气,如果你抱着他,万一你把他掐死了,那我岂不是更加洗刷不了清白了?”楚心娆咬着牙道。 “那渝南王妃可得想好了,若你们带着我家小世子上路,途中有什么闪失……哼!”何登反唇相讥。 “反正你已经在嫁祸我了,我碰不碰你家小世子,有什么区别?”楚心娆丝毫不示弱。 “好,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家小世子就交给你们了!”何登退开几步。 楚心娆上前将人事不省的厉书洲抱了起来。 厉赢风见她抱孩子,自是不愿她受累,于是走过去欲将厉书洲接过来。 可就在这时,何登几个箭步飞冲向门外—— 夫妻二人见状,心中顿觉不妙。 厉赢风立即追飞了出去。 可何登跑出石屋后,并没有往下山的方向逃,而是飞向不远处的悬崖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直接纵身朝崖下跳去—— 楚心娆抱着厉书洲追出来时,人已经没影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悬崖边,她一脸铁青,整个人气得发抖。 六年前被顾灵蔷和顾全福、刘水香他们算计,她还暗骂原身蠢笨,可万万没想到,自诩戒备心极强的她竟然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妈的!C你们大爷!”她是真被气炸了,忍无可忍地爆粗。 厉赢风第一次看她如此吃瘪,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担心她被气出个什么好歹,于是走到她身前,将厉书洲从她怀里接过,低沉道,“放心,只要人不死,蕙太妃和厉铭辛奈何不了我们。” 楚心娆跺脚,咬着牙骂道,“那是死不死的问题吗?那是我被那几个龟孙子坑了!” 厉赢风清了清嗓音,温声道,“回头找机会坑回来便是。” 楚心娆听得出来他这是在哄她,可心里憋着恶气,真没办法冷静。 她跑到悬崖边,恶狠狠地瞪着崖下。 上百米的高度,她只想诅咒何登粉身碎骨! 第84章 你要再乱发脾气,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小拾从东面过来,见他们夫妻在悬崖边,且厉赢风怀中还抱着那个什么小世子,小拾忙跑向他们,询问道,“厉公子、楚姐姐,发生何事了?” 楚心娆气得牙齿打颤,一时间还组织不好语言。 厉赢风低沉道,“回屋再说吧。” 说完,他朝何登和厉书洲待过的石屋走去。 得知事情经过,小拾震惊得不敢置信,望着桌上还剩一半的饭菜,再看看已经被厉赢风放下的孩子,清秀的脸庞上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好一会儿,他才紧张地问道,“厉公子,这孩子还有救吗?可别让他死了,他要是死了,楚姐姐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厉赢风道,“凤鸢之毒虽难解,但好在发现及时,未让毒气攻心。” 随后他让小拾拿来笔墨,写了一张方子,请他安排人去万仞峰取来药材。 小拾接过方子,想起什么,又对楚心娆说道,“楚姐姐,我已按你的交代同看守藏书阁的三师伯说了,三师伯让你放心,自上次有人来盗剑法秘籍后,藏书阁就做了布置。” “嗯。”楚心娆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看出何登目的不纯,以为他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来梵华宗盗取剑法秘籍的,毕竟梵华宗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那些宝贝书籍了。 所以她让小拾去告诉宗里人,让他们有所防备。 这会儿她已经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料算错了! 小拾离开后,厉赢风去隔壁石屋给她倒了一杯水。 楚心娆喝完水,冷静是冷静了一些,但怎么都不甘心,盘算着回去如何找蕙太妃和厉铭辛报仇。 “别想那么多,本王有信心能治好厉书洲。” “嗯。” “你若有什么想法,可尽管告诉本王。” “暂时还没想到报仇的法子,等想到了我一定告诉你。” 与她在一起数月了,厉赢风知道她是个睚眦必报的。虽然不知道她能想出什么招式报仇,但他还是勾唇应道,“好。” 听说宗里出事,楚启临很快赶回他们身边。 同来的还有六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以及八位二十多到四十出头的男女。 楚心娆都认识,年纪最大的古稀老人詹震堂,梵华宗现任宗主,也是司沐弛的师父,她儿子的师祖。其余五位长者都是梵华宗长老,詹震堂的师弟们。 另外八位都是他们的徒弟,她儿子的师伯们。 厉赢风也认识。 只是他俩站一块,那就不是认识的事了,而是…… 一群人跟看戏一样,对着他们笑得那叫一个暧昧! 特别是二长老,也就是楚启临的二师祖,直接调侃道,“赢风啊,好歹我们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娶妻生子如此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没把我们这几个老头放在眼里啊?” 厉赢风一脸黑。 他没质问他们为何藏匿自己妻儿呢,这老头竟还反将他一军! “师父,赢风他从来都腼腆内向,您就别取笑他了。您瞧,他都脸红了!”二长老身旁的一年轻男子笑说道。 其他人都忍不住失笑。 包括楚心娆都被他们师徒逗乐了。 也就他们敢把某爷的黑脸硬说成红脸! 大人们注意力都在他们夫妻身上,只有楚启临在厉书洲身旁走来走去,突然皱着眉对楚心娆问道,“娘,这家伙被他祖母和父亲抛弃了,我们救他可以,可是以后怎么办?是给他祖母和父亲送回去,还是把他扔外面?” 不得不说,他这问题还真是问得扎心。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堂屋里变得鸦雀无声。 梵华宗的人皆没开口。 毕竟,厉书洲没通过考验,他们是不可能收其为弟子的。 所以这事,只能楚心娆和厉赢风自行解决。 楚心娆叹了口气,对儿子说道,“先救了再说吧。至于以后的事,让他自己选择。” 楚启临没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厉书洲面前,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第二天。 小拾安排去万仞峰的人把药材带回来了。 厉赢风亲自制成解药,帮厉书洲除去身体里的余毒。 厉书洲又晕睡了一天才醒来。 一醒来就卷缩着身体嚎嚎大哭。 楚启临这两日负责看守他,听到他哭声,气不打一处来,冷着小脸喝道,“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跟个女孩儿似的,你害不害臊啊!” 厉书洲抬起头,往日骄横的眼睛里全是恐惧和无助,“我……我父王要杀我……父王他……他不要我了……” 楚启临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何登说的!”厉书洲立马激动起来,把那日的经过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他不知道何登在饭菜里做了手脚,他吃过一些饭菜后就感觉心口绞痛,当时的他痛苦得想大叫,但何登却突然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叫不出声来。 他挣扎,可肚子又痛,完全使不上力。 或许是何等对毒药太过自信了,知道他没命活了,于是在他失去意识前,在他耳边阴狠又得意地说道,“小世子,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这可是蕙太妃和王爷的意思!你要怪,就怪生你的人!要不是她假冒楚家嫡女的身份,让王爷沦落为天下人的笑话,你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下辈子,记得挑个好女人投胎!” 厉书洲崩溃,怎么也想不明白,撕心裂肺地吼道,“我可是父王的亲生子啊!母妃做错的事,为何要怪罪于我?为何啊!还有祖母,她那么疼我,怎会舍得杀我?” 楚启临翻了个小白眼,“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去,你当面质问他们?” 闻言,厉书洲惊恐的往床里缩,颤抖地道,“不……我不要回去……他们要杀我……” 楚启临抱着小胳膊看着他,冷哼,“知道他们要杀你,那你还鬼叫什么?有脾气就对着他们吼去,在我们面前吵有什么用?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可是被抛弃的孩子,不再是娇贵的世子爷!你要再乱发脾气,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第85章 临临收了个跟班 一听他要把自己扔出去,厉书洲又颤抖的往身后挪,可身后是石壁,已无挪动之位,他只能紧紧贴着石壁,惶恐又胆怯地望着楚启临。 此时的他浑身抖动着,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骄横跋扈和嚣张气势,仅是一个被大人抛弃了的可怜虫。 楚启临嫌恶地瞪着他,继续说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孩子,我爹娘才不会救你。毕竟你嫉妒心这么强,就因为我会剑法你就嫉妒我,还想方设法要比过我。你说,我能容得下你吗?” 厉书洲低下头,连吭都不敢再吭一声。 “现在你没事了,说说吧,你想做什么?是要我们送你回京把你交给你祖母和父王,还是要我们把你送去别处?你自己选!” “我不要回京!”厉书洲又抬起头激动地大喊,但喊过之后他又满眼害怕,颤抖地道,“我……我没地方可去……你……你能不能收留我……” “收留你?呵呵!”楚启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眯着眼将他上下打量,“我们家可不缺祖宗,别说把你供起来,就是我都没那待遇!再说了,你会做什么?我在家可是什么都要做的,劈柴烧火、打水煮饭……” “这些不都是奴才做的吗?”厉书洲不敢置信地打断他。 “谁规定这些一定是奴才做的?要是没有奴才呢,难道坐等饿死?”楚启临板着小脸道。 “那……我要是学会了能让我留下吗?”厉书洲眼中充满了哀求。 “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娇气的样儿,你能学会吗?” “只要你让我留下,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楚启临又打量地看着他,仿佛在思考他是否可信。 厉书洲见他不肯点头,又忍不住掉泪,一边拿手背揩泪一边说道,“我以前是有些任性,我可以改的。只要你别赶我走,要我做什么都行。” “行吧。”楚启临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先看看你的改变,你若是能吃得了苦头,那我就跟我爹娘说,让你留下。” 厉书洲赶紧应道,“我能吃苦!我一定能!” 门外,楚心娆和厉赢风听着两个小家伙的对话,没有什么可高兴的,反而神色都有些凝重。 厉书洲能不能改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以后怎么过? 别说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俩已经不能容下他,就算那对母子良心发现,以厉书洲内心的阴影,怕是也不敢再回到他们身边。 这么小的孩子不回亲人身边,那该去哪? 难道要他们养吗? 关键是这不是养不养的问题,而是怎么养的问题! “走吧。”厉赢风低声道。 楚心娆闷闷地跟着他离开。 有什么办法,儿子心软,他们再不愿意也要尊重儿子…… 再说楚启临,也是一点没惯着厉书洲。 哪怕厉书洲刚苏醒,他给厉书洲喝了药,又进食了一些东西后,便带着厉书洲去柴房劈柴。 厉书洲那娇生惯养的小身板哪里吃过这种苦,握着斧头的第一时间就眼泪直掉。 楚启临也同样握着斧头,而且还冷冰冰地盯着他,仿佛他不做这些事会立马给他一斧头般,让他泪水崩溃却又不敢哭出声,只能紧紧地咬着唇。 “今天看在你第一次做活的份上,就不要你劈大块的了,你就负责劈那些小块的就行。”楚启临说完,便行动起来。 厉书洲没动,但目光却注视着他,有认真看他的动作。 一节大木桩,楚启临劈得并不费力。 见他气都不带喘的,厉书洲还以为轻松,可等他有样学样架好一块木头时,一斧头挥下,没劈中木头不说,还扑通一下摔了个全身着地。 “呜呜呜……” 楚启临虽没嘲笑他,但也少不了嫌弃。他第一次劈柴才四岁,也没笨成这样,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比他年纪大了近一岁,但却是这般没用! 他放下斧头,走过去,将厉书洲拉了起来。 没安慰的话,只把落在一旁的斧头捡起来,从新塞到厉书洲手中,然后把木块架好,接着摆弄厉书洲的姿势,握着他的手教他劈了下去。 那木块也不厚,在锋利的斧头下立马就裂开了。 厉书洲见状,眼泪都不掉了,惊喜得脱口而出,“成了!我会劈柴了!” 楚启临送了他一对白眼,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专心地劈自己的。 厉书洲扭头看着他,虽有些不满他的冷漠,可瞧着他那熟练又利落的劈柴动作,好胜心又忍不住爆棚。 不想输人的他也不再哭了,咬着牙很认真地对待起来。 虽然前几次老劈不中,但他也没气馁,终于劈裂一块后,他像得到了要领般,渐渐的成功率也提上来了。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楚启临突然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招呼他,“休息吧。” 厉书洲如获大赦般,丢了斧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 等稍微平息过来后,他摊开自己的手掌,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干活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一丢掉斧头他才发现不止两手臂酸痛,白嫩的手心通红,竟还起了水泡! 楚启临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他扔山下去! “有什么好哭的?” “呜呜呜……泡……水泡……呜呜呜……好疼啊……”厉书洲将摊开的手举向他。 “不就几个水泡嘛!”楚启临没好气地翻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死了呢!眼泪这么多,我看你还是留着以后给你爹哭头七吧!” 厉书洲瞬间收了哭声,收回自己的手,低着头,只让眼泪无声地落在掌心里。 楚启临哼道,“以前有你爹罩着,你什么都不用做,可现在你爹不但不要你,还要除掉你,你若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就算去街上要饭都没资格!毕竟要饭也是要有力气的!” 厉书洲咬着唇,手背开始胡乱地揩脸上的泪。 楚启临冷着脸斜视着他,眼中的嫌弃就没少过,“你看我,我娘就从来不担心我,因为很小的时候我就学做事了,便是把我一个人扔山里头,我也能活下来!” 厉书洲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不怕猛兽吗?” 楚启临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们还怕我呢!” 厉书洲自是不知道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只当他是有功夫在身,“也是,你剑法那么好,能打过野兽,当然不怕了!” 楚启临也没纠正他的话,只冷着脸继续道,“要做好一件事,别拿年纪当借口。我们除了个头比大人矮、力气比大人小外,大人能做的事我们一样能做。” 厉书洲一听,立马问道,“那赚银子的事也能做吗?” 楚启临点头,“当然能!不过天上不会自己掉银子,要想赚银子,就得付出!” “怎么付出?” “……” 见他突然沉默,厉书洲赶紧挪到他身旁,讨好地道,“临临,你就教教我吧!我已经无家可归了,要是赚不了银子,那我可就真没活路了!” 不怪他小小年纪就如此爱财,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其实比普通孩子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财,那才是生存的根本! 楚启临眯着眼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教你赚银子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 厉书洲立马举起手,“我发誓,我都听你的!” 第86章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加害哀家的孙儿! 厉书洲醒了以后,楚心娆和厉赢风便商议着离开梵华宗。 其一,他们来梵华宗的目的是让厉书洲参加考核,眼下考核失败,加之又出了厉书洲被下毒一事,且还不知何登是生是死,如此种种情况之下,他们实在不便多叨扰梵华宗。 其二,司沐弛伤重,还在他们府里养伤。不仅他们不放心,梵华宗的人也不放心。 于是,夫妻俩让小拾给几位长老转达过后,第二天天刚亮便带着两个孩子下山了。 山脚下。 杨兴见到他们,还不知情况的他好奇地问道,“王爷、王妃,你们这就下山了?顺义王小世子通过考核了吗?咦,何登人呢?他怎么没同你们一起下山?” 提到何登,楚心娆他们面色都不好看。 特别是厉书洲,反应最大,一脸惊恐地就躲到了楚启临身后。 “他们人呢?”厉赢风沉着脸反问。 他们自然指的是崔嬷嬷和那十二个侍卫。 杨兴忙回道,“王爷,崔嬷嬷他们两日前他们就离开了。问他们去哪他们也不说,属下担心他们会折返回来,也不敢离开,便一直守在这里。” 楚心娆听后,嘴角勾起冷笑。 崔嬷嬷他们应该是料定厉书洲活不了,所以直接撤了。 也好,如果他们不离开,那今日他们下山,还要多费功夫对付他们。 杨兴见他们夫妻明显不对劲儿,而且让他倍感稀奇的是厉书洲像见不得人似的,拉着他家小世子的衣袖躲在他家小世子身后…… 就去了一趟梵华宗而已,这顺义王世子怎变得如此胆小了? “走吧,去镇上,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楚心娆使了使眼色。 杨兴会意,神色立马凝重起来,猜到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几匹马儿就在不远处的树林边。 楚心娆和厉赢风同乘一骑。 杨兴想想载厉书洲,正要去抱他,结果厉书洲如同惊兔般抱住楚启临的手臂。 杨兴很无语,“小世子,我家小主也是刚学会骑马,而且他骑的还是一匹小马驹,你要让我家小主带着你,怕是不妥!” 可厉书洲不说话,就是抱着楚启临的手臂怎么都不撒手。 楚启临笑了笑,说道,“杨叔,他受了些刺激,现在见谁都怕。你别管他,随他吧,反正我们加一起也不是太沉,小马驹没问题的。” 杨兴朝已经上马的厉赢风和楚心娆看去,收到他们眼神暗示后,他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自己的坐骑,然后与他们夫妻先扬鞭而去。 远离了两个小家伙后,楚心娆便与杨兴说起梵华宗发生的事。 听后的杨兴也没多震惊,只是感慨道,“顺义王因顾灵蔷的事对亲儿产生厌恶尚可理解,但蕙太妃一直宠孙无度,竟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舍弃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孙儿!” 感慨过后,他也想到了最为现实的一个问题,“王爷、王妃,那顺义王世子该如何处理?” 厉赢风专心控制着马儿的速度,似没听到他的问话。 楚心娆为难地摇头,“他现在只认临临,我们拿他也没辙。何况,蕙太妃和顺义王早就为我准备好了‘谋害世子’的大罪,现在只有厉书洲完好无缺地活着才能为我洗刷清白。” 杨兴恨恨地磨牙,在心中把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骂了个半死。 他们三个大人先到了镇上,还是几日前住过的那间客栈。 趁着两个孩子还没到,他们先商议好了回京的计划。 担心路途中有危险,楚心娆便提议,他们五个人若是在一起,容易引人注意,不如分开回京。 她和厉赢风先走。如果途中有埋伏,他们两个可以解决。即便解决不了,也可以把敌人引到别处。 两个孩子扮作落难的儿童,低调回京。 而杨兴则在暗中保护两个孩子。 对这样的安排,厉赢风和杨兴都表示赞同。 傍晚,楚启临带着厉书洲回到客栈。 听说了他们的安排后,楚启临自是没意见的。 但厉书洲却抓着楚启临的衣袖,害怕得又红了眼眶,“临临,我不要回京……能不能不回京……” 楚启临道,“必须得回去!明明是他们想杀你,可却想把罪名嫁祸给我娘,你得回去给我娘作证,揭穿他们的阴谋!” 厉书洲咬着唇,浑身不停地颤抖。 楚启临拍了拍他的肩,认真说道,“你放心吧,我爹娘能把你救活,那肯定就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恨你的祖母和父亲,那就明明白白地与他们断绝关系。这样,他们再没有借口继续伤害你,而我们也才能够名正言顺地收留你。不把这些事处理好,你就算逃到天边去,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厉书洲更是怕得不行,赶紧改口,“我……我要回去与他们断亲!” 做完厉书洲的思想工作后,厉赢风便为两个孩子简单地易了容。 楚心娆为他们各准备了两身乞丐装,一身穿着,一身放包袱里,然后又给儿子衣服里头缝了个小口袋装碎银子。 后半夜,楚心娆和厉赢风就起程了。 来时一路玩耍,花了十来天,回去时他们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不到三日就抵达了京城。 入城后,他们没有回府,而是直奔宫门。 还不等他们去寿宁宫见秦太妃,嘉和宫的人便将他们请去了蕙太妃面前。 见到他们,蕙太妃没有一句寒暄,指着他们就怒问,“渝南王,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加害哀家的孙儿!” 人家如此不客气,楚心娆自然也没好脾气,冷笑地问道,“蕙太妃,给人定罪可是要讲证据的!” 蕙太妃喝道,“来人,把崔嬷嬷叫过来!” 很快,崔嬷嬷就出现在他们夫妻面前,朝蕙太妃一跪,指着他们夫妻就诉状,“太妃,就是他们害了小世子!” 楚心娆好笑地看着她,“崔嬷嬷,你连梵华宗山门都没进,如何知道我加害了小世子?” 第87章 她儿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再娶再生! 崔嬷嬷瞪着她,一脸横肉全是恨气,反质问她,“你没加害我们小世子,那我们小世子现在在何处?” 楚心娆一点都不急,依旧笑道,“是我先问你的,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说了,你指控我加害了顺义王小世子,总得拿出确切的证据,不是么?” 崔嬷嬷语噎了一下,但很快又反驳道,“你们拦着不让我们进梵华宗,不就是想对我们小世子不利吗?渝南王妃,老奴知道你伶牙俐齿,老奴说不过你,但小世子出事是事实,你就算抵赖也没用!” 楚心娆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与她对视,“崔嬷嬷,我还是那句话,想给我加罪,得拿出证据。是谁告诉你小世子出事了?又是谁亲眼看到了?” 面对她抵近,跪在地上的崔嬷嬷下意识地往身后仰,但嘴上却极其坚挺地驳斥道,“反正老奴就是知道小世子出事了!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只要派人去梵华宗一问便知结果!” 楚心娆正想再说什么,只听蕙太妃厉声下令,“来人,速去禀报顺义王,让他派人前去梵华宗,看看小世子是否安好!” 楚心娆到嘴的话不得不咽回去。 没办法,谁叫别人心急呢! 她直起身,同厉赢风交换眼神。 都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了。 可他们刚要转身,蕙太妃便厉喝道,“站住!谁准你们离开了?” 这一次,不等楚心娆开口,厉赢风便冷冷地抢先了,“蕙太妃,求我们送你孙儿去梵华宗的是你,污蔑我们加害你孙儿的也是你,如今你孙儿是否安好还未确认,你便想凭一张嘴就给我们定罪么?” “你……”蕙太妃被他质问得语塞,可脸色阴沉的她也不甘示弱,随即便威胁道,“别以为哀家现在拿你们没辙,要是让哀家发现哀家孙儿有何闪失,哀家定要你们夫妻给哀家的孙儿陪葬!” “哼!那就请蕙太妃安排人去梵华宗看看吧!”厉赢风丢下话,走到楚心娆身侧,牵起她的手便扬长而去。 他们刚走出嘉和宫,就见黄嬷嬷带着寿宁宫的宫人匆匆赶来。 “王爷、王妃,听说你们刚进宫就被请去了嘉和宫,太妃娘娘不放心,让老奴过来瞧瞧。怎么样,这一路顺利吗?” “嬷嬷,先回寿宁宫。”楚心娆上前扶起她,并给她使了个眼色。 黄嬷嬷从厉赢风的神色中瞧不出什么,但从她含怒的眸子中察觉出有大事,便没再多说任何,领着他们快速回了寿宁宫。 …… 楚心娆把这一路发生的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秦太妃。 秦太妃气得一口牙都在打颤,“好个惠安盈!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楚心娆扶着她,安慰道,“母妃,您别急着生气,我们告诉您这些只是向您陈诉经过,可不是要气您的。” 秦太妃咬着牙道,“既然她不想要孙儿,那回头我便让皇上把厉书洲过继到你们名下,就算你们养不好,我也要膈应死他们!” 楚心娆笑了笑,“母妃,我和王爷也是这般打算的!她敢算计我们,我们就算整不死他们,也要膈应死他们!” 那对母子不是嫌弃厉书洲吗? 那他们就养着,天天在那对母子跟前晃。 当着亲祖母和亲爹的面喊别人祖母和爹娘…… 想想那场面,她就觉得刺激! 秦太妃气归气,也没气糊涂,知道他们来宫里找她的目的,于是对儿子说道,“你父皇当年为我专门训练了一支精兵,后来你皇兄继位,我怕他多心,便将那支精兵交给张奎代管。你的人在封地,也不能擅自让他们回京,等下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找张奎,让他速度把人交还给你,只要惠安盈和顺义王敢派人去梵华宗,给我有多少杀多少!” …… 夫妻俩没有在宫里久留,甚至都没有去跟厉进猷这个帝王打声招呼。 出了宫门,楚心娆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这样行吗?我们私自动兵,皇上不会有意见?” 厉赢风轻勾薄唇,“这支精兵是父皇给母妃的,只要不是对付皇兄,要如何使用,皇兄不会过问,而且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心娆懂了。 这就好比他们握着一把尚方宝剑,只要不刺向君王,刺谁谁都拿他们没辙。 何况还是斩厉铭辛的人,皇帝高兴还来不及呢! 即便最后闹大了,只要厉书洲在他们手上,下不来台的也只会是蕙太妃和厉铭辛! …… 嘉和宫。 楚心娆和厉赢风离开后,蕙太妃便瞪着崔嬷嬷质问,“你确定小世子死了?” 其实崔嬷嬷也是刚回来。 她和那些侍卫虽然比楚心娆和厉赢风提前了两日返京,但楚心娆和厉赢风是快马加鞭,途中几乎没怎么耽搁。 听说他们进宫的消息,正向蕙太妃禀报的崔嬷嬷都吓到了,哪里想得到他们会如此之快…… “回太妃,奴婢与何登猜到他们不会让我们所有人进梵华宗,故而早就商议好。如果事情不好办,或者不成功,那就把小世子带出梵华宗,在别的地方对小世子下手。奴婢和侍卫们等了一天一夜,未见何登下山,按照约定,那便是成了。”崔嬷嬷如实交代。 蕙太妃听后,张着嘴愣了愣,随即怒骂道,“你都没看到尸体,就敢笃定小世子死了?你就不怕何登失手吗?” 崔嬷嬷哆嗦道,“回太妃,那梵华宗看守森严,奴婢即便带着侍卫也不敢擅闯……” “何登呢?何登现在又在哪?”蕙太妃怒问。 “何登他……太妃,奴婢猜测他应是凶多吉少。您想啊,小世子出事,如果何登还活着,渝南王夫妇定会带着他回来对质。可渝南王夫妇并未带回何登和小世子,想必他们都出事了!” “你……你……”蕙太妃抬手指着她,手都被气得直颤抖,“你这个蠢货!你都没看到他们尸首就敢跑回来邀功!” 一旁的云嬷嬷上前扶住蕙太妃,安慰道,“太妃,您别着急,依奴婢愚见,何登应是得手了。如果未得手,渝南王夫妇不会如此快速回京。从他们着急回来的样子便可知,定是发生了大事。只不过他们知晓事情严重,所以急着回来找秦太妃商议。” 蕙太妃冷静地想了想。 也是有几分道理。 那对夫妻这么快赶回来,不就是代表他们慌了吗? 她脸上的怒火渐渐地被得意和冷笑取代。 敢让她儿子被天下人笑话,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牺牲一个孙儿算什么,那就是一个贱人生的贱种。 这是她儿子的耻辱! 留下这个贱种,只会让天下人永远笑话她儿子! 她儿还年轻,有的机会再娶再生! 第88章 大忽悠临临 广福城。 从京城到梵华宗必经的一座城池。 城中最热闹的一处集市上,今日拐角处多了个简易的摊位。 看着摆放好的纸鸢,厉书洲怎么都想不明白,趁着还没生意上门,他又向楚启临问道,“这些纸鸢样式,你到底从哪里学到的?” 他见过的纸鸢图形不是鸟类就是虫类,而他们现在卖的纸鸢,除了虫鱼鸟兽的样式外,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甚至连看都看不懂的样式。 比如楚启临说的轿车、飞机、天线宝宝…… 楚启临蹲在摊位下正削着木头,听到他不死心地追问,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还能哪里学,当然是梦里头啊!” “梦里头?”厉书洲惊讶又不信。 “难道你不做梦?”楚启临反问他。 “会……会做的。” “那梦里是不是常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像……是有……不过我不怎么记得了。”厉书洲揉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地回想自己做过的梦。 “那是你没认真记下!你要是做梦的时候能认真一些,也能记住不少东西!别说这些玩意儿,说不定还能把神仙记下来!” “真的吗?梦里还能有神仙?”厉书洲双眼瞪得大大的。 “嗯,只要你踏实做人,神仙觉得你善良,便会给你托梦了!”楚启临说完,低下头继续削木头。 然而,在厉书洲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就差丢了手里的小刀和木头捧腹大笑了! 果然,单纯的孩子就是好骗! 别人说什么都信! 其实这些纸鸢样式都是他娘亲教的,娘亲教他画画的时候就给他说了许许多多。 这些飞机和轿车都是另一个世界的高科技物品,不但可以载着人上天入地,还日行千里,是一种强大无比的出行神器。 只是娘亲交代过,不能把她的事告诉任何人,否则别人就会把她当成妖怪活活烧死。 所以,他连亲爹都没告诉。 就算亲爹有所怀疑,他也照样守口如瓶。 “临临,你说要怎么做才能让神仙觉得我善良?”厉书洲又开始向他发问。 “……”楚启临有些掉黑线。 人之初性本善,他很小就背了。 现在竟有人问他,怎么才叫善良? 这厉书洲是不是从小脑子就没长好? “临临,神仙长何模样?你教教我,要怎么做才能梦到神仙?”厉书洲蹲在他面前,哀求地看着他。 这问题是真把楚启临机智的小脑袋问住了! 那都是他瞎扯的话,他哪里知道神仙长何模样! 抿着小嘴,他努力地想了好一会儿,总算想到一个词,“天机不可泄露!” “啊?”厉书洲眨着眼,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就是不能说,不然神仙会觉得你在嚼舌根,会不高兴的。”楚启临解释完,又认真补充道,“只要你不做坏事,不乱发脾气,像我一样做个能干、好学、勤奋、上进的好宝宝,神仙就会给你托梦了,梦里你想要啥都有。” “真的吗?”厉书洲双眼亮晶晶的,突然说道,“临临,要不我拜你为师吧!你这么厉害,什么都会,我拜你为师,就可以跟你学很多东西了!” “咳……咳……咳……”楚启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厉书洲赶忙伸出手为他胸口顺气。 楚启临缓过气后,没好气地瞪着他,“我们是堂兄弟,拜什么师?传出去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厉书洲扁起嘴,小声道,“我都无家可归了,还怕被人笑话吗?” 楚启临翻了个小白眼,“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现在不就是在教你赚钱吗?今日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纸鸢卖出去,卖着钱了我们才有饭吃,否则只能去乞讨。” 他也是自找的! 为了把这个坏小孩调教好,他有银子都不敢乱花。要是这一路上都赚不了钱,还真的会去要饭! 厉书洲一听说要去乞讨,也不敢再说下去了,赶紧站在摊边守着摊上的纸鸢。 他站得笔直,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楚启临差点笑翻。 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不会以为把人盯着别人就会来买他们的东西吧?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厉书洲身边,拿起一只纸鸢,开始对着年轻或者幼小的行人吆喝起来,“纸鸢纸鸢,哥哥买了变潘安,姐姐买了美若仙,五个铜板任意选,好事成双在眼前……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厉书洲张着嘴,目瞪口呆地把他看着。 卖个纸鸢而已,还要出口成章吗? 原本他们两个小家伙在这条街上并不打眼,甚至因为穿的破烂,都没人正眼看他们。可楚启临嗓门一出,那稚气的软软的声音立马就吸引了不少行人目光。 特别是他那押韵的吆喝,还真让几个年轻女子来到他们摊位。 “姐姐,要买纸鸢吗?”楚启临拿起一只喜鹊纸鸢,对着最先靠近的女子说道,“姐姐长得又美又俏,这喜鹊带回去,三日内必定好事到!” “呵呵……”女子瞬间就被他的话逗乐了,赶紧从荷包里掏出铜板,“五个铜板一只吗?那我就要这只喜鹊!” “姐姐不仅人美还心善,谢谢姐姐!”楚启临双手接下铜板,还不忘继续夸对方。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随后上前的行人都开始争着挑选摊位上的纸鸢。 不论是谁挑好后,楚启临都是一顿彩虹屁,不是吹捧对方人美心善,就是夸赞对方好福气,反正那小嘴就跟开了光似的,把一众客人逗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就连那些本打算看热闹的人,都在他一顿吹捧下忍不住掏铜板。 不远处—— 看着热闹的摊位,杨兴整个人都是麻的…… 被自家小世子给肉麻的1 他知道小世子聪明能干,可他完全没想到小世子还有这等本事! 这嘴功,怕是十个说书先生都比不过吧? 十几只纸鸢,没用到两刻钟就全卖光了! 随着围观的人散去,厉书洲用衣角兜着一堆铜板,笑得小脸跟开花似的,“临临,我们赚了好多!” 楚启临也笑,“赶紧把铜板都装好!” 而他刚说完,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墙根趴着一个人,对方正探着头瞪着他们。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上前帮着厉书洲装好铜板,然后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找地方吃点东西。” “嗯。” 此时的厉书洲,对楚启临的崇拜简直爆棚到了顶点,楚启临说往东,他连问都不问了。 两个小家伙很快进了一条深巷中。 在一处拐角,两个男人突然出现,挡住了他们去路。 “大哥,就是他们!我观察了他们半天,除了他们没别的人!” “不错不错……呵呵!卖了他们,够我们吃喝好几日了!” 第89章 相信我,我能让他们死得很惨 看着贼眉鼠眼的二人,听着他们的谈话,厉书洲立马缩到楚启临身后,紧紧地抓着他后背衣角。 楚启临带着他往身后退了两步,佯装惊惧地问道,“二位叔叔,你们要做什么?” 左边瘦高的男子,就是之前趴在墙根观察楚启临的那人。 许是看他们年纪尚幼,他并未露出恶相,反而露出一口大黄牙,自认为很温柔地问道,“小娃娃,看你们这身破烂,是外地逃难来的吧?” 楚启临点了点头。 瘦高男子嘴角更扩大了,“你们别怕,叔叔只是觉得你们太可怜,想帮帮你们。叔叔知道一个地方,那里专收落难的孩子。在那里,你们不仅能吃上好的,还能穿上好看的新衣裳。如果帮人干活,还有丰厚的报酬,比你们街头摆摊可强了不少。” 楚启临心里快乐死了。 当他们是蠢蛋吗? 明目张胆地说要卖掉他们,然后又拿吃穿来哄骗他们,到底谁蠢啊? 不过面上,他还是天真的问道,“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有吃有住还有银子拿?” “当然!叔叔可是出了名的大好人,更何况你们还是孩子,叔叔哪舍得骗你们!”瘦高男子赶紧保证。 “临临……”厉书洲焦急地想说什么。 但他刚开口楚启临便转身,一边对着他使眼色,一边劝说他,“弟弟,你听到了吧,有收容我们的地方了,我们不用如此辛苦赚钱了!” 厉书洲在他眼神暗示下,到嘴的话只得憋在嘴里。 楚启临拍了拍他的手,继续安慰道,“这两位叔叔如此善良,咱们不用怕。” 厉书洲哪能不怕啊? 可怕又有何用?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楚启临身上,毕竟楚启临有武功。 可他又担心楚启临会抛下他,于是把楚启临的衣角抓得更紧了。 楚启临安抚好了他以后,又转回身面向两男子,天真地点头,稚声稚气地道,“那就有劳二位叔叔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两男子相视一眼,笑得那叫一个得意,都不带丝毫掩饰的。 毕竟在他们眼中,这两个孩子就五六岁,比他们大不少的孩子他们都手到擒来,这么小的有何难度? 于是,二人连绳索都懒得拿出来,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在楚启临和厉书洲后面,大摇大摆地把他们带去了城郊一处庄园。 在二人拍响庄园大门时,厉书洲紧张地扯了扯楚启临,“临临……我怕……” 楚启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有我在,大可放心。” 他愿意来这里,是因为这二人一看就是拐骗孩童的老手,他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拐了其他的孩子。 而且,他还想看看,买孩童的又是什么人? 没一会儿,从大门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瘦高男人笑着对他说道,“老周,他们是逃难来广福城的,你可得好好‘招待’他们。” 中年男人眯着眼打量楚启临和厉书洲,一边笑一边点头,“好好好……” 说着话,他从袖中拿出一只钱袋子,掂了掂,全给了瘦高男人。 瘦高男人接过钱袋子,都没跟楚启临和厉书洲打声招呼,便与自己的大哥快速离去。 叫老周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朝两个孩子招手,“快跟我进来吧,里面有许多好吃的!” “真的吗?那个叔叔果然没骗我们!”楚启临拉着厉书洲的手就朝大门内跑。 中年男人看着他们天真的模样,嘴角大大地上扬。 庄园虽然比不上京城府邸的气派,但很大,而且隔一段距离就能遇见看守的人,两个小家伙跟着中年男人七拐八拐走了一刻钟才在一栋红墙房子面前停下。 许是见他们乖巧,中年男人把他们领进屋子后就让人拿来吃的。 还是三菜一汤,丰富得很! 可就在这时,厉书洲突然抱着肚子痛苦喊道,“哎呦……临临……我肚子痛!” 见状,楚启临赶忙问中年男人,“伯伯,茅厕在哪?我弟弟肚子痛,肯定是今早上吃了馊饭给闹的!” 中年男人虽然皱起眉,但还是给他们指了指,“出门左拐,往后面去便是!” 楚启临拉着厉书洲就往门外跑。 如此大的庄园,加上又有许多人把守,他们肯定是跑不出去的。中年男人明白这一点,楚启临同样也明白这一点。 何况他根本就没想过跑! 进来的路上,趁着中年男人和其他人打招呼时,他就偷偷跟厉书洲说过,如果对方给他们吃食,立马叫肚子痛。 这会儿到了茅厕,他让厉书洲进茅厕拉便便,把戏作下去。 而他扫了一眼四下,见不远处有片小竹林,赶紧跑了过去。 等到厉书洲从茅厕出来时,他已经从小竹林里出来了。 见他咀着指头,厉书洲不解地问,“临临,你做什么?” 楚启临看了看已经止血的指头,呵呵一笑,“没事,就是在林子里撒尿把手指划到了。” “要紧吗?”厉书洲抓起他的手指看了看。 “不碍事的。” “临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厉书洲惶恐不安地问道。。 “都说了,别怕。一会儿回去,你就说肚子痛吃不下,看着我吃就行。”楚启临认真交代。 “你吃?万一他们下毒呢?”厉书洲担心得脸色都白了。 “相信我,他们毒不死我。相反的,我能让他们死得很惨!” 厉书洲不让他再问下去,拉着他快速回到那间屋子。 中年男人见他们回来,又笑呵呵地招呼他们用吃的,“饭菜都快凉了,你们快吃,吃完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厉书洲捂着肚子直摇头,“我吃不下……” 楚启临说道,“伯伯,我弟弟他闹肚子,一时半会儿吃不了,还是别管他了!” 说完,他就跟饿了许久似的,爬上板凳,拿起碗筷就狼吞虎咽起来。 中年男人瞪着厉书洲,对他明显不满。 就在这时,一只小虫子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脚背,然后顺着他黑色的长靴爬进他长袍中—— 楚启临吧唧吧唧地嚼着饭菜,正准备喝汤时,中年男人突然捂住脖子‘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将什么东西甩了出去! “伯伯,怎么了?”楚启临扭头好奇地望着他。 只见中年男人脖子上赫然多了一条细长的血痕,虽然血流得不多,但那血的颜色却是乌黑的! 中年男人似也察觉到不对,摊开自己的手,看着指尖上沾上的黑血,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了! “伯伯,你的血怎么是黑的?”楚启临惊呼。 中年男人都没来得及开口,便哆嗦地撸起衣袖。 只见他手臂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起疹子,而且还是黑色的疹子! 一颗接一颗…… 然后是一片…… “来人!快来人!”他吓得脸色跟抹了死灰般,拔腿便朝门外跑去—— 第90章 难道这就是娘亲曾经提过的,喜欢小孩的变态 “周管事,你怎么了?” “啊!” 外面很快传来惊呼声,就跟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厉书洲从一开始的害怕,突然间充满了好奇,忍不住朝门外探头。 “别看了。”楚启临放下碗筷,跳下板凳走到他身后。 “临临,那人怎么了?”厉书洲满脸都是不解。 “刚刚他扔了什么东西,估计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吧。”楚启临笑道。 “被虫子咬了?什么虫子如此厉害,能把人咬成那样?”厉书洲又紧张地抓住他衣角,还抖着身体四下张望。 “他们这会儿没功夫管我们,走,我们去转转!” “啊?” 厉书洲小脸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可架不住他胆大,只得紧紧跟上他走出了房间。 外面片刻惊慌后,此刻已经没人了。 厉书洲只想着不被人发现,完全没注意到在他们前方,一只飞虫飞一会儿停一下,又飞一会儿又停一下。 而楚启临一直盯着飞虫的方向。 直到在另一栋红墙房子旁边停下。 飞虫飞进了房子里,不过楚启临却拉着厉书洲躲进了角落。 虽然他内功浅薄,但比起普通人,耳力好了不少。隐隐的,他听见房子里传来哭声。 而且哭声还不少。 厉书洲什么也听不见,只看到他绷着脸蛋,眼神莫名地变得凌厉吓人。 “临临,怎么了?” “这地方关了许多人!” “啊?关了许多人?那怎么办?我们会不会也被关进去?临临,我们赶紧想办法逃走吧,我不想死在这里!”厉书洲又开始恐慌了。 “逃也要把人救了才能逃!” “还要救人?!” “难道见死不救?”楚启临眯着眼,忍不住反问他。 “我们自身都难保,如何救他们?再说了,救他们又没好处!” “那我救你有好处吗?” “我……” “都是爹娘生的,如果不救他们出去,那他们爹娘该多伤心?”楚启临皱着眉严肃地教育他,“你亲人不疼你,那只能怪你没投好胎,找了个不好的家。可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乱投胎,人家父母丢了孩子,肯定急死了。” 厉书洲咬唇低下头,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楚启临没有同情他,冷着脸继续说道,“你的亲人虽然给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他们却从来没教你要如何做人。我娘说,人可以平庸,但不能没用,可以冷漠,但不能无情。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那不是大坏蛋就是行尸走肉,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这是厉书洲第一次见他如此严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立马纠正道,“临临,我知错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要学你做好人,然后才能梦见神仙!” 正在这时,从红墙房里跑出两个人。 两个很壮硕的年轻人。 但是,两人跑得很狼狈,一边跑一边挠痒还一边呼救。 “救命啊——” “有毒蜘蛛——” 望着他们逃命的样子,厉书洲忍不住又哆嗦,“临临,怎么他们都被虫子咬了?这里的虫子如此厉害吗?” 楚启临瞥了他一眼,“放心,不会咬你的!” 见那二人跑远后,他抓住厉书洲就跑进了房子里。 这栋红墙房子从外面看,跟之前的差不多,但内局却是完全不一样。 这栋一进去就是联排的隔间,差不多八九个。隔间最里面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有四个巨大的木笼子。 每个木笼里都关着人…… 准确的来说,都是孩子! 有比楚启临和厉书洲大的,十五六岁左右。 最小的一个还在笼子里爬…… 大大小小的孩子加在一起,粗略一数,有近三十! 这一幕,别说厉书洲看傻眼了,就连楚启临都看愣了。他虽然也见过不少骇人惊悚的场面,可如此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受难的还全都是孩子,此情此景真真是差点刺破他的眼球! “临临……如此多孩子,我们如何救?”厉书洲又忍不住哭了。他是想做个好人,可这好人也太难做了吧! 跟他们的震惊相比,笼子里的大小孩子们,除了几个小点的嗷嚎大哭外,其余的孩子见着他们,要么是木讷呆滞,好似灵魂已脱壳,要么是轻瞥一眼,好似早已见惯了。 个个的神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绝望! 绝望到哪怕其中两个笼子的门是打开的,都没有引起任何人逃生的冲动! 楚启临走进一个开了门的笼子,扫视了一眼,只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望着他。从她黑乌乌的眼睛中,稍微看得到一丝明亮。 他蹲到小女孩面前,问她,“妹妹,他们抓我们进来是为了什么?” 小女孩望了一眼入口的方向,许是没见到看守他们的人回来,这才脆生生地说道,“陪人睡觉。” 楚启临小眉头猛皱,“陪人睡觉?我们都是孩子?孩子怎么陪人睡觉?” 小女孩又说道,“是那些坏人说的,有人买我们去睡觉。” 楚启临想起什么,双眼大瞪。 难道这就是娘亲曾经提过的,喜欢小孩的变态?! 叫那什么癖的?! 他抬起头,再次看了一眼这几十个孩子,不禁后背发凉。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了。 不是之前呼救的那两人,而是另外两名陌生男子。 厉书洲吓得赶紧躲到楚启临身后。 除了几个最小的外,其他的孩子纷纷缩起身体低下头,如同鸵鸟一样瑟瑟发抖。 唯独楚启临抬着头望着那进来的二人。 “听说来了两个新货,就是他们吗?” “应该是!” 二人盯着楚启临和厉书洲打量起来,其中一人抬手指着楚启临,“这小家伙长得俊,细皮嫩肉的,洗洗打扮一下,铁定让那位大人满意!” “就他了!” 两人几句话就确定了人选,指着楚启临的那人立马喝道,“赶紧出来,跟我们走!” 楚启临听话的起身。 反正他是新来的,装什么都不懂就行了。 眼见他要被人带走,厉书洲‘哇’的一声就哭开了,死死地抓住楚启临衣角,“临临,你不能丢下我!我要同你一起去!” 楚启临,“……” 这蠢蛋,说什么疯话?当他是去玩吗? 第91章 我娘说变态才会在人前露体! 那两男子见厉书洲黏人,交换过眼神后便决定把他们一起带走。 没一会儿,楚启临和厉书洲就被带去了另一栋房子。 在一间房里,有大水池,把他们带进去后那俩男子就要脱他们衣物。 “叔叔,我们自己会洗。”楚启临乖巧地说道。 俩男子一听,又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指着墙边几口大箱子,说道,“那里有的是好看的衣裳,你们洗好后,记得挑你们喜欢的!” 楚启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还咧开嘴天真地笑道,“有新衣裳穿,真好!谢谢叔叔!” 俩男子再次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不哭不闹还感谢他们的…… 果然是新来的,真够单纯! 二人提醒他们动作快些后便出了屋子。 厉书洲无比紧张地扯了扯楚启临衣角,“临临,真要洗吗?” 楚启临嫌弃地撇了他一眼,“洗什么洗?赶紧去找身干净的衣物换上!” 说完,他先朝墙边走去。 随便在一口箱子里找了身差不多自己能穿的,然后将身上又破又烂的乞丐服脱掉。 当他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时,厉书洲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不已地瞪着他后背。 “临临……你……你的……背上……” 只见那瘦小的后背上浮出一道道黑色的纹路…… 比被鞭子抽打后的伤痕还触目惊心! 不,伤痕是伤痕,伤痕怎么可能跳动? 与其说像伤痕,不如说像没长脚的大长虫! 楚启临赶紧转身面对他,快速套上干净的衣裳。 然后绷着小脸警告他,“这是我小时候留下的疤痕,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厉书洲眼中的惊恐根本就收不住,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自捂着嘴巴‘唔唔’点头。 二人找好衣裳换上后,楚启临又让他去池子边玩水,假装洗澡的声音。 同时也交代他,“一会儿不管见到何人、发生何事,都不许哭闹,知道吗?如果有人要冒犯你,你实在挣脱不掉,就尿尿或者拉屎。” “拉屎?拉在身上吗?”厉书洲一脸惊骇。对于娇生惯养长大的他,把秽物拉到身上这种事,简直比遇到坏人还叫他难以接受! “你要能拉到别人身上那也算你的本事。”楚启临小嘴角翘了翘。 “……!” “那些人让我们洗干净,说明对方不喜欢脏兮兮的孩子。你要想保命,关键时刻就得豁出去,知道吗?” “哦。”厉书洲嘟了嘟嘴。 两刻钟后。 那两个男子返回房里,见他们打扮干净后,更是满意地咧嘴大笑。 随后他们带着楚启临和厉书洲往庄子深处去。 一路上,两男子都走在前面。 而厉书洲对两男子心生害怕和戒备,则一直紧紧盯着他们。 所以没人看到,每走一段路,楚启临就朝地上挤几滴血。 等到他们被带进一栋阁楼时,厉书洲突然发现不对劲儿,忙小声问,“临临,你怎么了?为何气色如此难看?是不是之前他们给你的东西有问题?” 此时的楚启临脸色苍白如纸。 可他还是对着厉书洲硬挤出一抹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说什么呢?”听到他们嘀嘀咕咕的声音,俩男子回头不满地瞪着他们,“赶紧进去!” 说完,粗暴地将他们推进了一间房。 房间里,轻纱薄帐,白雾袅袅,加上空气中弥漫的桂花香,仿若仙境般又美又香。 最让人惊叹的还是屋中那宽敞的池子,屋中的白雾就是从池子里弥漫出来的。 “大人,人给您送到了,您看看可满意?”俩男子对着池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因为白雾掩盖的原因,他们看不清池子里的情景,但在俩男子说完话之后,池子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接着一个人影从白雾中渐渐走出。 厉书洲还是一如既往地躲到楚启临身后,紧紧抓着他衣角。 而楚启临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池子里出来的人。 一个美丽的……男人! 那张肤若凝脂的脸,精致妩媚,他差点误以为是个女人。 可对方身量极高,跟他爹差不多,且骨骼宽大,壮硕结实,加上还有男人才有的玩意儿,这分明就是个男的! 男人赤裸着从池子里出来,丝毫没有要遮挡的意思,反而用着比女人还勾魂摄魄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楚启临和厉书洲。 瞧着瞧着,他妖艳的红唇微微一勾,邪魅笑道,“这是新来的?” “回大人,是今日刚收进来的!”其中一男子讨好地笑问他,“您可满意?” 妖艳的男人眸光全落在楚启临脸蛋上,发出‘呵呵’轻笑,“小家伙,什么来头,竟然易容?” 闻言,领他们前来的俩男子脸色瞬变,转头震惊地瞪着楚启临。 楚启临无视他二人,只盯着那妖艳的男人,学他发出轻笑,“叔叔好眼力,想必不是普通人。” 他和厉书洲是易了容,但不是完全改变模样,厉赢风只是简单地改造了他们,让他们的五官变得普通,不再那么精致惹眼而已。 妖艳男人不由地挑起他那比女人还美的柳叶眉,赤着身朝他走近,邪肆地大笑,“哈哈!你这小家伙看起来也不简单啊!” 易容不说,见着陌生人,竟无半点惧意! 楚启临小眼神嫌弃地瞥着他身体,“叔叔,我娘说变态才会在人前露体!” 妖艳男人脸上的笑也瞬间僵住,紧接着双眸中射出怒意。 “小鬼,你说什么呢?”领他们前来的俩男子也勃然大怒,“再乱说话,信不信马上弄死你!” “你们下去!”妖艳男子朝他们瞪了一眼,冷声道,“今夜本座就要他们两个!” “是。”俩男子立马收了怒火,恭敬应道。 正在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跑进来。 俩男子立马呵斥,“谁让你如此鲁莽的?不知道大人在此吗?” 来人哭丧着脸禀道,“文哥、勇哥,不好了,出大事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毒虫,庄里的人全都被咬了!” 前面周管事和两个兄弟被虫子咬后长毒包,俩男子是知道的,此刻听说其他兄弟也被咬了,俩男子顿时大惊失色。 别说他们,就妖艳男子都听得皱起柳叶眉。 突然盯着面无表情的楚启临,脱口问道,“你做的?” “什么?!”领路的俩男子一听,不可置信地瞪着楚启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启临扬了扬小下巴,一点都不想再装下去,直接挑明了道,“不是要动我们吗?我就在这里,你们动我试试!” 那领路的俩男子是见过周管事和兄弟满身长毒包的样子,此刻再看楚启临,好比见着鬼一样,惊恐得连连后退。 妖艳男子的眸光也变得尖利起来,突然想到什么,他双眸睁大,脱口道,“你……你是蟲童?” 第92章 何方妖人敢伤本王的儿子! 楚启临也不否认,当着他们的面摊开小手。 只见他手心上趴着一只绿肚大蜘蛛…… 他冲那俩男子笑了笑,“只剩下你们了!” 俩男子见状,‘啊’的惊叫,然后扑通朝他跪下—— “小公子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该招惹您!” “小公子,我们无意伤害您,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们一命!” 那前来报信的人被吓得退到门口,然后嗷叫着夺命跑了。 楚启临斜了一眼,接着朝俩男子说道,“你们出去吧。” 俩男子一听,大喜过望,赶紧爬起来就往门外冲—— 很快,房间里就剩下妖艳男子和他们两个孩子。 妖艳男人的脸上再没有了邪肆的笑,甚至眼神已经充满了敌意。 楚启临冲他一笑,“叔叔好见识,不知道叔叔如何称呼?” 妖艳男人紧了紧双手。 但很快,他又松开拳头,勾唇笑道,“我与你萍水相逢,不必在意我是谁。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尽快离去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墙边的桌台,将上面摆放的衣物一一穿上。 待他穿戴好,转过身时,惊讶地问他们,“你们怎么还不走?” “走?”楚启临咧了咧嘴,“到底是我们该走,还是叔叔你想逃?” 妖艳男子脸色微沉,索性也不装了,冷声道,“看在你是蟲童的份上,本座饶你一命。你若不知道好歹,别怪本座以大欺小!” 楚启临翻了个小白眼,“你干的变态事,难道不叫以大欺小?像你这样的祸害,留在世上只会欺害更多的孩子!” “呵!”妖艳男子冷笑起来,“听你的意思,你还能杀得了本座?” “杀不杀得了,那也要杀了再说!”楚启临咬着牙说完,抓起厉书洲的手突然朝门外跑去—— “……”妖艳男子微愣。 就在他疑惑他们为何逃跑时,突然门外响起‘嗡嗡嗡’的声音! 看着一群黄蜂飞入,他脸色大骇,想也没想到的脱下刚穿好的外袍,一边腾空飞跃,一边用长袍挡下蜂群的攻击—— 楚启临和厉书洲跑出阁楼。 远处传来不少哀嚎声。 他们也不敢往那些有人的地方跑,因为楚启临很清楚,那些人虽中毒,但却不会立马丧命。若他们现在跑去那些人面前,那些人说不定会拼着一口气围攻他们! “临临,我们现在该如何做?往哪里跑啊?”厉书洲红着眼眶问道。 “别怕!他们不敢杀我们,杀了我,都活不了!”楚启临安慰道。 妖艳男子从里面飞出来。 可他飞出来,那群大黄蜂也追着飞了出来。 见他们还在,他立马化掌为刃,扭曲着脸带着满身杀气朝他们袭来—— “临临救命——”厉书洲爆发出惊叫声。 楚启临把他狠狠一推,突然鼓动腮帮子,对着袭近的身影‘噗’地喷出一口血气! 然而,他算得异常周全,但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对待强大的敌手经验不足,以至于算不准对方的实力。 当他鼓动腮帮时,妖艳男子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在即将碰到他时,故意晃了个虚招。等到他喷出血气时,妖艳男子以快到诡异的速度猛然闪开,完美地躲过了他这一口血气! 而楚启临一口血气喷完,‘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先前就面色失血的他,此刻更是虚弱得像得了软骨病,爬都爬不起来。 “临临!”厉书洲扑到他身上,崩溃大哭,“临临,你可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楚启临都没心思看他,双眼死死地瞪着妖艳男子。 妖艳男子稳住身形后,一边躲着大黄蜂,一边又朝他袭来—— “本座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遇上蟲童!哈哈——” 眼见他魔爪就要落下,厉书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趴在楚启临身上紧紧抱住他! 楚启临都被他这一举动惊懵了! 毕竟这一路,厉书洲有多胆小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妖娆男子的手落在厉书洲背上,发现抓错后,顿时怒不可遏,将他从楚启临身上扯开,然后像抛垃圾一样用力抛出去—— “啊!” “厉书洲!” 就在他们尖叫声同时响起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呼啸闪来! 在厉书洲落地的瞬间将其接住! 而妖艳男人还没看清楚来人,就被一束银针逼得失色躲闪! 待他稳定身形,定睛一看,恶狠狠地问道,“你是何人?” 厉赢风将厉书洲放下,急步到儿子面前,快速将儿子抱起。 “爹……你来了……呜呜呜……”楚启临没想到自家老爹会出现,恍如做梦般,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 从他们父子相认至今,别说看儿子落泪了,不受儿子嫌弃厉赢风都得偷笑了。 眼下看着儿子如同小泪人般,他是又激动又心痛,抱着儿子的手臂不由得收紧。 抬头凌厉地瞪着不远处比女人还美的男子,他满身寒气笼罩,咬牙溢道,“何方妖人敢伤本王的儿子!” 楚启临哭道,“爹……这不男不女的东西要睡我……孩儿差点清白不保……” 第93章 爹,今晚陪我睡呗? 父子俩,一个骂他妖人,一个骂他是不男不女的东西…… 妖艳男子差点吐血。 而听到儿子的哭诉,厉赢风一身寒气陡然化成一身凌厉的杀气,目如利刃恨不得将如此变态之人凌迟! 恨及此,他腾出一手,掌心翻动,朝妖艳男子飞去的同时,将手中凝聚的气流击了出去—— 妖艳男子原本迷人的双眼瞬间充满了骇色。 可真正让他害怕的不是厉赢风击出的那一掌内力,而是从厉赢风袖中飞出的针雨! 他头皮一麻,纵身飞驰躲避。 可即便他身如幻形,动作已经快得肉眼都无法看清楚了,但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下一瞬,他捂着肩落地,狰狞地瞪着厉赢风,“你是何人?” 厉赢风一身杀气完全收不住,哪会跟他废话? 眼见他掌风翻涌,妖艳男子咬牙切齿地道,“今日之仇,本座来日定报!” 说完,他脚尖一垫,纵身飞远—— “爹……呜呜呜……” 厉赢风也没打算追,听到儿子又委屈的哭声,他赶紧蹲下身,用大腿托着儿子小身板,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瓶子,倒了几粒药丸喂儿子吞下。 “凝神静气,别说话!” “三王叔……”厉书洲从不远处爬过来。 他是被吓惨了,脚都立不直,爬到父子俩身边时,一边哭一边哆嗦。 厉赢风冷眼看向他,虽然不喜,但想起他在危险来临时趴在儿子身上的那一幕,他还是问了一声,“可有受伤?” 厉书洲摇头,“我……我没受伤……临临他才受了伤……” 厉赢风垂眸看着闭眼的儿子,抬手用指腹拭去他小脸上的泪痕,然后手掌运起一丝浅薄的内力,轻轻贴在儿子的背上。 楚启临睁开眼。 眼眶里又滚落出晶莹的水滴。 厉赢风板着脸斥道,“闭眼!” 楚启临闭上眼。 但小嘴角上却翘得高高的。 等到他再睁开眼时,人已经不在那座庄园里了。 陌生的房间虽不如王府气派,但也宽敞大气。他看着静坐在床边的男人,低低地唤道,“爹……” 厉赢风正翻阅着一本册子,听到他醒来的动静,把册子放到一旁,先给他把了把脉。 “这一次比上次损伤得更严重!罚你半月不许出门!” “呃……”楚启临扯了扯嘴角,应该是他需要休养半个月!“爹,你怎么来这里了?娘呢?” “她在厉书洲房中同厉书洲说话。” “哦。”楚启临能理解。就厉书洲那胆子,怕是吓得不轻,娘去陪他说话肯定是为了安慰他。 父子俩正说着呢,楚心娆就推门而进。 见儿子已醒,赶忙加快脚步到床边,“乖宝,你怎么样了?” “娘,我没事,躺几日就恢复了。”楚启临冲她咧嘴笑。 “对不住,娘不该让你们自由行动的!”楚心娆弯下身,脸颊贴着他的小脸,自责又心疼地道,“这世界如此险恶,娘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娘还把你们丢在外面……” “娘,你别这样说,那庄园是我主动去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不量力,以为轻轻松松就能对付坏人,没想到会遇上那么大个变态!”楚启临小手拍着她的背,很乖巧很温柔地安慰她。 “乖……”楚心娆在他脸蛋两侧各亲了一下,“别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天塌下来都有爹娘为你撑着。娘只要乖宝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楚启临哭笑不得。 娘是觉得他被大变态吓到了? 他赶紧朝床头的某爹挤眼色。 “咳!”厉赢风轻了轻嗓子,把楚心娆从儿子身上扶起来,“好了,临临没事,多休息几日便能痊愈。” 楚心娆没说话,可看着儿子苍白无色的脸蛋,心中就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他们带着乔装后的精兵出来,路过广福城时发现了杨兴所留的暗号。 他们随着暗号一路找来,正巧碰上准备去城主府拉救援的杨兴。 说起来,杨兴也是苦得不行。 自家小主子太有主见了,他压根就管不住。看着两个小家伙被拐进庄园,他又不好闯进去,担心救不了人反而把自己也陷进去,于是便想到去城主府搬救兵。 与他碰面后,得知儿子被人贩子拐了,厉赢风和楚心娆让杨兴继续前往城主府,而他们则是闯进了庄园寻找儿子—— “王爷、王妃,小世子醒了吗?”杨兴从门外进来,见小主子醒了,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情况如何?”楚心娆沉着脸问道。 “回王爷、王妃,已经查过了,那庄园主叫孟卉,但无人知晓其人下落,严审过庄园里的人,他们也只知道孟卉是一女子,且很少现身,即便现身也是蒙着面。”杨兴如实禀道。 “那些孩子呢?如此多孩子失踪,城主大人是何反应?”楚心娆又问。 “问过了,除了十来个孩子是本城失踪的外,大多孩子都是从别的地方拐骗来的。城主刘万勤说没接到百姓报失踪案,故而对庄园里的事一无所知。” 杨兴回答过后,突然想到什么,又对厉赢风道,“王爷,在庄园里发现数十具孩童骸骨,那些人专对孩童下手,属下去看过,那些孩童不像是被亵玩至死的,像是……像是被人吸干了血而死。” 闻言,厉赢风和楚心娆都为之一震。 楚心娆更是满眼骇色。 这世界还有吸血鬼吗? 她刚从厉书洲那里过来,厉书洲把看到的都告诉了她。 据说是个很美艳还不穿衣服的男子…… 那些孩子的血就是被这个变态吸干的吗? 她扭头看向儿子,心里莫名地抓毛。 儿子的血液如此不正常,如果那是个搞邪门歪道的东西,对方会不会盯上她儿子? “本王去看看。”厉赢风看了他们母子一眼。 楚心娆其实也想去,但又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这里,便只能打消跟去的念头。 厉赢风这一离开,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待他一回来,楚心娆就心急地追问,“怎样?有何发现?” 厉赢风眸中是形容不出的沉冷,“应是有人利用孩童精血修炼邪术。” 楚心娆瞪大眼,“这么恐怖?”想到什么,她又问,“是不是那个像女人的暴露狂?” 厉赢风没正面回她,只低沉道,“他中了本王一针,那针上的毒足够折磨他。你放心,他暂时没那个能耐再出现。” 楚启临安静地听着他们对话,虽然他嘴上没喊过一句害怕,可是在杨兴告诉他们有人要吸孩子的血时,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惊恐。 “吃过了吗?”厉赢风突然问他们母子。 “等你呢!”楚心娆说着话往外走,“等着,我去厨房把饭菜端来。” 厉赢风目送她出去,然后又在床头边坐下。 看着儿子低垂眉眼一言不发的样子,他板着脸问道,“知道怕了?” 楚启临抬起头,扁着嘴道,“人家还是个孩子,能不怕?” “哼!”厉赢风鄙夷的冷哼。这会儿知道自己是个孩子了? “爹……” “嗯。” “今晚陪我睡呗。” “……” 第94章 父亲的疼爱,我给不了 吃过晚饭,楚心娆瞧着天色晚了,便催促道,“王爷,时候不早了,让临临好好休息吧。” 厉赢风朝床上看了一眼,低沉道,“不用麻烦去收拾屋子,今晚就在临临这里将就一晚。” 楚心娆意外地看着他。 之前都是儿子要与他们同睡,他还总嫌弃。 这么主动陪儿子睡觉,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收拾好碗筷后,她先去隔壁洗漱。 回房时,看到床上的一幕,她站在床边,想笑又不敢笑。 儿子已经睡着了,还是窝在他爹怀里睡着的! 而某爹明显是不经常带娃的缘故,不论睡姿和神色都带着几分别扭。 见女人看他笑话,他皱着眉低声问道,“临临小时候也如此黏人吗?” 楚心娆轻笑摇头,“不是。” 厉赢风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一种说出去的感觉再次溢满心窝,让他惯常清冷的眸子不由地变得深邃潋滟。 “要不我去隔壁睡吧?”楚心娆提议,她实在不想破坏这温馨美好的气氛…… “你试试!”厉赢风抬眸给了她一记冷眼。 今晚他睡在最里侧,儿子睡中间,外侧的位置已经给楚心娆留够了。 楚心娆笑了笑,熄了烛火后便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王爷。” “嗯?” “临临应该是缺乏安全感。有些东西,我能给他,可父亲的疼爱,我给不了。” “……” 楚心娆说完后,房间里就陷入了沉默。 漆黑中,她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能从他的气息中感觉到他与平日有所不同。 她也没再说话了,闭上眼勾着唇入睡。 …… 翌日。 杨兴来报。 庄园里抓到的那个周管事及其众多手下经过城主判决,三日后午时于城门斩首示众。 厉赢风沉思了片刻后交代他,“这些人偷拐孩童,草菅人命,死不足惜!去告诉刘万勤,斩首太便宜他们了,本王要亲自对他们施以凌迟!” 杨兴一听,皱眉问道,“王爷,他们都被虫子咬过,全中了毒。刘城主见他们浑身毒包,这才想尽快处决他们。” 厉赢风看了一眼床上正喝药的儿子,薄唇轻勾,“临临正在学习医术,这些罪大恶极之人,正好拿来练手。” 杨兴,“……” 正喂儿子喝药的楚心娆忍不住扭头望着他,“四五十个,会不会太多了点?” 楚启临却是咧开了小嘴,“娘,学无止境,像他们那么坏的,应该抓越多越好!” 楚心娆汗,“……” 得,这事他们父子决定吧! “临临!”门外传来稚气的唤声。 杨兴转身去开门。 厉书洲绕过他跑进房里,扑到床边紧张兮兮地打量楚启临,“临临,你好些了吗?” 楚启临点头,“好多了,只是我爹罚我半月不许出门。” 闻言,厉书洲一脸惊色,接着就到厉赢风面前,扑通跪下,“三王叔,临临没有做错事,您不要罚他可好?” 厉赢风嘴角狠狠一抽。 就连楚心娆听着他的话都差点绷不住笑。 夫妻俩相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意外和惊喜。 厉书洲的变化是真的大! 虽然不知道这段时日他们两个小家伙是如何度过的,但是看到厉书洲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骄蛮和无礼,他们心中都深感欣慰。 “擅自冒险,罚是少不了的。”厉赢风板着脸道,“你若觉得不公,可以陪他一起受罚!” “洲儿愿意陪临临一起受罚!”厉书洲脱口道。 “半月不许出门,吃喝拉撒都在这屋子里,你能做到?”厉赢风似不信一般把他冷冷瞪着。 “三王叔,洲儿一定能做到的!”厉书洲抬着小脸,漆黑的眼瞳中充满了坚定。 “那好吧,照顾临临的事就交给你了。”厉赢风说完,给楚心娆睇了个眼色。 楚心娆忍着笑,把还剩一半的药碗递给厉书洲,“过来喂临临喝药吧!” 厉书洲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到她跟前伸出双手。 …… 门外,楚心娆认真听着里面的动静,还有些不放心地问,“王爷,你说他能照顾好咱们乖宝吗?” “不会也必须学会!”厉赢风眸中嫌弃满满,“临临什么都会,他什么都不会,若他们长期为伴,那岂不得要临临一直照顾他?” “……”楚心娆哭笑不得。 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她也不指望厉书洲像她儿子一样能干,但生活能力上,也不能太拖后腿了! 就这样,他们一家子在广福城住下了。 是在城郊租的一处宅院。 城主刘万勤来过两次,想拜访他们。 但厉赢风都拒绝了,并让杨兴转告他,他们这次是奉旨私访,不宜声张。 听到这话,刘万勤才没有再来。 但是隔两日便会安排人送来一些吃穿用的东西。 除了在这里陪儿子养伤,他们还在这里指挥一些事。 十日不到,秦太妃给他们那支精兵便斩杀了三波前往梵华宗的人,且一次比一次多,加起来都有近百人了。 “王爷,顺义王损兵折将如此严重,怕是坐不住会亲自出马。” “哼!”厉赢风冷哼,然后吩咐杨兴,“传令下去,若顺义王亲自现身,便让他们撤去埋伏。” “是!” 杨兴离开后不久。 大门被人拍响。 楚心娆以为又是城主派人来送东西,于是去开门。 但门打开后,就见一名挎着包袱的女子站在门外。 女子二十岁左右,不施脂粉,穿着打扮很朴素,不过身段优美、容貌昳丽,姿色很迷人。 “姑娘,你找谁?” “我来找我姑姑,这位姑娘,你是?”女子也好奇地打量她。 第95章 如此迫不及待,是不是想了? “你姑姑叫什么名字?” “我姑姑姓张,名容秀。” 姓张? 楚心娆微微皱眉。 这处宅院是杨兴通过城主府的人租下的,那人好像提过,房子主人姓张,前几年老伴去世,儿子外地做生意,还在外地安了家,因为不放心老人独居,便把老人接走了。 所以这处宅院才空置着。 “姑娘,你要找的人去外地了,我们是这里的租客。” “去外地了?”女子惊呼,并着急问道,“我姑母去哪了?” “不知。”楚心娆摇了摇头。 “啊……那可如何是好?我该去哪找人啊?”女子急跺着脚急红了眼眶。 “你是有什么急事吗?”楚心娆关心问道。 “我……我是来投靠姑母的!”女子开始落泪,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丈夫病逝,父母又早亡,无处可依靠,想着姑母嫁来广福城,便决定来投靠姑母,好让自己下半生有个落脚之地。” “这……”楚心娆为难了。但很快,她又安慰对方,“我不知道你姑母去了哪,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中间人,毕竟你姑母把房子交给他打理,想必他应该知道你姑母的去处。” “真的吗?”女子一听,面露惊喜,向她鞠躬,“那就有劳姑娘了!” 等她直起身。 四目相对。 空气中突然凝固。 楚心娆心里发窘,她刚把话说急了。 那个中间人只有杨兴认识,而杨兴刚被派出去,按时辰来算,起码傍晚才能回来。 再看这女子,身携包袱,衣裳褶皱,发丝微乱,明显是赶路而来…… “那个……姑娘,我们家伙计外出办事去了,可能晚些才回来。你若不介意,先进来坐会儿吧。等我家伙计回来,再带你去打听消息。” “方便吗?会不会叨扰到你们?”女子腼腆地问道。 楚心娆笑了笑,将她引进了大门。 这处宅院虽不是几进几出,但花园宽大,围着花园的三面都有房间。 楚心娆将女子引到离大门最近的一间房,和气地说道,“姑娘,你先在这里休息,可以吗?” 女子感激地道,“多谢!”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张,名玉瑶。”女子大方地回了话,接着也询问楚心娆,“姑娘你贵姓呢?” “我姓楚,我夫君姓秦,你可以唤我秦夫人。”楚心娆笑着回道。 不是她故意给厉赢风改姓,实在是他那个姓太少见了。 而且有点常识的人都该知道玉琉国皇族的姓氏,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把婆婆的姓氏借来用用。 “秦夫人,多谢了,等打听到我姑母的消息,我一定会尽快离开的。”张玉瑶再次鞠躬感谢。 “那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忙,失陪了。” 走出房间后,楚心娆穿过花园,往斜对面的临时书房而去。 她去得有些久,厉赢风明显等得不耐烦了,将手中之物扣在手心下后,冷着脸问她,“谁来了?” 楚心娆随即将张玉瑶的情况说给了他听。 末了,她道,“反正我们也在这里待不了几日了,她无家可归,若是打听不到她姑母的去向,多半也会留在这里。我想了想,还不如让她住下。” “随你。”对此事,厉赢风不作评价。 “我刚进来的时候,你在藏东西,藏什么呀?”楚心娆凑近他,好奇的要去翻他的大手。 厉赢风突然扬臂,广袖瞬间遮住了楚心娆的视线。 等他放下手臂时,桌面上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干嘛呢?什么了不得的军机情报我不能看?”楚心娆不甘心地去抓他的衣袖,想从他身上找出来。 “并无任何!”厉赢风微微侧身。 “我信你才怪!”楚心娆冲他翻了个白眼,翻完他衣袖,接着瞄准他怀兜,于是双手直接摸到他胸膛上。 这一摸,还真是有东西! 然而,不等她把手探进他衣内,厉赢风突然搂住她的腰,将她压在宽大的桌面上! “如此迫不及待,是不是想了?” “……!”看着眸底灼热的气息,楚心娆一脸黑线。啥叫她迫不及待?她哪里迫不及待了? 厉赢风似乎也没想让她‘承认’,置身与她腿间的他低下头便擒获住她双唇。 “本王想了……” “唔唔……厉赢风……你别……”楚心娆察觉到他冲动,臊得只想躲。她知道这段时日他一直憋着,不是不想,是实在没那个机会。 厉赢风哪会不知道她的顾虑,但现在就他们二人,等到晚饭后,又得陪儿子,此时不办事何时能办? 他腾出一手,使出一记掌风将房门带上。 他也没扯她腰带,而是直接掀起她裙摆—— “你……”楚心娆心跳加速,不敢置信地抓住他手腕。 厉赢风挣开她的手,气息紊乱的他从她唇齿间转到她耳鬓边,低沉沙哑地道,“很快的……别让那两个兔崽子听见了……听话……” 楚心娆咬着唇,他灼热的气息似火又似电,像电流般麻得她脑子都不好使了,只能搂住他脖子任他‘胡作非为’…… 一个月没有那种事,他是真说到做到。 只是这种‘快’,没让厉赢风尴尬,反倒让楚心娆去面红耳赤,恨不得刨个洞把自己埋了! “好了就快出去!” 伏在她身上的厉赢风还未平复气息,看着她面红耳赤地娇样,非但没听她的,反而抱起她坐回大椅上。 这一坐,楚心娆更是羞窘。 忍不住朝他肩膀咬下去。 厉赢风非但不怒,‘得逞’的他还将她搂得更紧,任她咬得更顺口,而他的唇则是落在她锁骨上,像是品尝美味佳肴似的,在她肌肤上一点点落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察觉到继续的意图,楚心娆松开嘴,涨红着脸微恼,“别太过了!家里来了客人的!” 两个孩子还在‘受罚’期,说半月不出门还真是一直都没出。 可她没忘记先前那位寻亲的女子,她把人请进来了的! 厉赢风抬起头,抵着她额头,低哑道,“本王是怕你欲求不满。” 他眸底的炽热丝毫不减,反而欲望更加明显。 楚心娆忍不住捶他肩头,“你才欲求不满!再多忍一段时间都不行!” “忍不了了!”厉赢风薄唇勾起,笑得真如偷腥成功的狐狸,接着又覆上她红唇,不再听她拒绝的话—— 隔壁。 楚启临和厉书洲虽然没出门,但厉赢风为了打发他们时间,让杨兴找了些书给他们看。 楚启临早慧,看书识字早就没问题。 但厉书洲跟他比起来,不仅仅是笨拙,而是压根就不识几个字! 不得已,楚启临只能充当老师,一个字一个教他。 “这个读安,平安、安全、安危都是它……” 突然,房门被叩响。 正学习的两人都抬起头。 厉书洲去开门。 见是一陌生女子,他皱着小眉头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我们家中?” 女子先是朝房里看了看,然后笑问道,“你们是秦夫人的孩子吧?敢问秦夫人呢?我有事找她。” 第96章 她又没说什么,他慌什么慌? “秦……” “书洲!”厉书洲刚开口,楚启临便喝住了他。 “临临?”厉书洲回头朝床上看去。 楚启临下了床,走到他身旁,仰着小脸朝女子说道,“我们娘可能在忙,你有何事,可以告诉我们。” 张玉瑶目光在他们两张小脸上来回转动,好奇问道,“你们是孪生兄弟吗?” 之所以是好奇,是因为楚启临和厉书洲长得并不像。 厉书洲有六七分像顾灵蔷,而楚启临实则继承了厉赢风的模样。 不过两个孩子身高、年纪相仿,看着也像孪生兄弟,毕竟也不是每一对孪生子都长得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从侧面传来轻笑声,“是啊,他们是孪生兄弟。” 看她从隔壁出来,张玉瑶忙迎上去,抱歉地解释道,“秦夫人,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两位小公子的。我是太饿了,想找点吃的,所以就想过来找你问问,厨房能借我一下吗,哪怕一碗面也行。” 楚心娆微笑道,“张姑娘,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是赶路来的。厨房里有食材,需要什么你可以自行取用。” “那真是谢谢了!”张玉瑶欣喜地鞠躬道谢。 说完,她便朝厨房的方向去了。 待她走远后,楚启临才皱着眉问道,“娘,她是谁呀?” 楚心娆走进房门,摸了摸他们两个的头,“她是房主的侄女,来投奔房主的。我瞧她没地方可去,便让她暂时进来休息。” 说完,她又压低了嗓音,认真交代,“我告诉她我夫君姓秦,让她唤我‘秦夫人’。还有,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你们,你们就说是孪生兄弟,知道吗?” “娘,我懂。”楚启临点了点头。 楚心娆蹲在厉书洲身前,笑着道,“暂时跟着临临叫我们爹娘,记好了,洲洲!” 厉书洲咧嘴点头,“记好了!三王……娘!” 楚心娆又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你们继续看书吧。” 两个小家伙听话地回到床上。 楚心娆为他们关好房门,往左侧方向看了看,耳根子忍不住发烫。 要不是听到儿子大喊‘书洲’,那家伙根本不会放过她! 想到先前的画面,她没再往那间房去了,而是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 张云瑶正舀水和面。 见楚心娆进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楚心娆上前问道,“张姑娘,需要我帮你吗?” 张云瑶赶忙摇头,“不用不用……夫人,已经够叨扰你们了,哪敢再让你做事呢!” 虽然被拒绝,但楚心娆还是帮着她起锅生火。 同时,她也不忘观察这叫张玉瑶的女子。 虽说对方长得肤白细腻,但做事的动作麻利娴熟,并不像娇气之人。 “张姑娘,你夫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就是一普通人,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张云瑶停下和面的动作,对着空气叹了口气,伤感道,“可惜他命薄,早早去了。没了他后,我失去了生计来源,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想到来投奔姑母。” “那你们有孩子吗?” “没有。”张云瑶又伤感地叹道,“幸好没有孩子,要是孩子跟着我,只怕还得跟着我去乞讨。” 楚心娆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让你难受的。” 张云瑶吸了吸鼻子,冲她笑道,“没事,都过去了,我也早就想开了。虽然没了依靠,但日子总归要过。”顿了一下,她突然称赞道,“秦夫人,你真是个好命的,能有一双儿子。” 楚心娆‘唉’了一声,“好命啥啊,两个孩子皮得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呵呵!” 随后,两人就着孩子的话题一边烧火做饭一边聊了起来。 张云瑶虽然没有孩子,但说了许多她夫家村里的孩子趣事,说那些孩子怎么捣蛋的,又是怎么帮着家里干活的。 楚心娆都有附和。 同时,她心里松了口气。 毕竟这女子说的那些事,没有亲身经历,是不可能头头是道的。 傍晚。 杨兴回来了。 听说了张云瑶的情况,他立即就带着张云瑶去见了那位中间人。 但很可惜,中间人只知房主被儿子接去北方了,具体哪个地方他也不清楚。 没有具体的地址,张云瑶很失落。加上她又没有盘缠,没法北上去寻人。 不得已,杨兴只能将她带了回去。 楚心娆听后也没说什么。 毕竟他们只租了一个月,再过不了几日就离开了。 杨兴跑了一天,帮张云瑶打探完消息后,夜都深了。 好在俩主子带着俩孩子休息,他夜间也不累。去后院冲了个凉水澡后,他就回房准备睡觉。 刚进屋,就听见女子轻唤,“杨大哥。” 他走出房门,问道,“张姑娘,你怎么还未休息?” 张云瑶端着食盘,食盘上盛着一碗小面,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出锅。 “你外出办事已经够累了,回来还没歇脚就又帮我跑腿,我想着你应该还没吃东西,便为你煮了一碗面,希望你别嫌弃。” “这怎么好意思?”杨兴是真意外。 “杨大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耽误了你休息的功夫,我实在过意不去。我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感激你,只能做点不起眼的吃食。”见他好似没有食欲,张云瑶接着又道,“我知道这点谢意太寒酸了,算了,我还是拿去自己吃吧。杨大哥,你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 “给我吧。”杨兴伸手打断她的话。 见状,张云瑶脸上立马露出了笑。 杨兴接过食盘的同时,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 似是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看,张云瑶脸颊微微泛起红晕,赶忙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目送她转身,直到她倩影进了对面屋子,杨兴才收回视线,端着食盘回到自己房中。 …… 翌日一早。 杨兴去厨房准备早饭。 一进厨房,便看到张云瑶在灶台边忙活,而且还煮好了一锅米粥。 “张姑娘,你这是?” 张云瑶见他进来,冲他笑了笑,“杨大哥,昨日听夫人说都是你在准备吃食,我想着你白日里挺忙的,正好我闲着没事,便起来把早食做了。趁着夫人他们还没醒,你快告诉我,夫人他们都喜欢吃什么,我抓紧时间做。” 望着她热情的笑脸,杨兴抿了抿唇。 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说道,“张姑娘,我家主子挑剔,还是我来吧。” 张云瑶大方地应道,“我把这些青菜洗洗,剩下的你来做。” “好。” 就在二人交接水盆时,楚心娆也来了厨房。 看到他们双手齐齐端着水盆,她不禁愣住。 啥情况? “夫人,你醒了?”张云瑶最先看到她,忙笑着与她招呼,“我们正在准备早食,一会儿就好了。” 我们? 楚心娆柳眉挑得老高,别有深意地朝杨兴看去。 杨兴回头,看到她那蕴含暧昧的眼神,当即就明白了几分,赶紧解释道,“夫人……我……我没想到张姑娘起得如此早……” 楚心娆嘴角狠狠一抽。 这二傻子,她又没说什么,他慌什么慌? 第97章 你不觉得这是恩将仇报吗? 眼见杨兴有点语无伦次,张云瑶主动把话接了过去,“夫人,是这样的,我今日起得早,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自作主张来厨房为你们做吃的。杨大哥见我忙活,有些过意不去,便说要亲自为你们做早食。” 杨兴尴尬地直点头,“夫人,就是这样的,您别误会了!” 楚心娆哭笑不得,“做个早餐而已,我误会啥?行了,你们忙吧,我去给临临他们打水洗漱。” “夫人。”张玉瑶突然叫住她。 “怎么了?”楚心娆顿住脚步朝她看去。 “夫人,可有换下的衣物需要洗的?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让我做些事吧。虽然这里是我姑母的家,但我在这里吃白食,也着实羞愧。” “这……”楚心娆有些为难,毕竟萍水相逢而已,她哪好意思让别人做事? “夫人,你不让我做事,我就不能再继续吃白食,我身上也无银子,为了有口吃的,只能出去找活做。可这里我也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活,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点事做吧。”张玉瑶红着眼眶哀求道。 听她这么一说,楚心娆不由得想起自己带着儿子走投无路的样子,那种心酸和无助真是差点击溃她生存的斗志…… “好吧,一会儿我把换下的脏衣服拿给你,就麻烦你帮我们洗洗了。”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张玉瑶激动地鞠躬。 许是今日多了个人做饭,所以饭菜很丰盛。 厉书洲还多喝了一碗粥,喝完对楚心娆说道,“娘,今日的粥真香。” 他这一声娘叫得又顺口又自然,但厉赢风、楚心娆、楚启临一家三口却是不同程度地僵了一下。 讲真,演戏归演戏,毕竟那是演给外人看。 真正要多出这么个儿子,谁能不别扭? “咳!”最终还是楚心娆先打破尴尬气氛,笑着道,“今日的早餐是张姑娘做的。” “娘,张姑娘要留下给我们使唤吗?”厉书洲偏着小脑袋问道。 “这个……” “不会。”楚启临突然插声,并瞪了他一眼,“我们府里不缺人,就算缺人,也不能随便找人。” “哦。”厉书洲不再发问了,低下头认真喝粥。 楚心娆笑着给他们碗里添了些青菜,“喜欢就多吃些。” 对于他们的话题,厉赢风一直未出声,仿佛没听见似的。 楚心娆不拉着他讨论,不是排挤他,而是觉得完全没必要。 人家就算家境不好,但也是自由身。何况他们就算要人,也会去奴籍市场挑人,哪能随随便便就买人家自由的? 两大两小继续吃着。 突然杨兴一身透湿地从门外冲进来,狠狠地把正吃饭的他们吓了一跳。 “出何事了?”楚心娆沉着脸问。 “王妃,张姑娘落井里了!” 闻言,楚心娆惊起,“人呢?救起来了吗?” 两个小家伙也跟着跳下板凳,惊骇地望着杨兴。 杨兴道出经过。 今日没什么事,他想着去后院劈点柴。张玉瑶在后院洗衣服,正往井里打水,谁知道打的水太沉了,她一下子失去重心栽进了水井中。 “王妃,属下已将她救起,只是她是个女子,属下多有不便,劳烦您去看看。” 楚心娆急步出了屋子。 看着一脸着急的手下,厉赢风放下碗筷,冷不丁问他,“你对那女子可有想法?” 杨兴猛地一愣,接着脸耳瞬间涨得通红,哭笑不得地道,“爷,您说什么呢?属下昨晚才与她认识,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厉赢风薄唇轻勾,稀罕的笑,别有深意,“万一她对你有想法呢?” 杨兴一脸涨红瞬间又变得一脸黑,“爷,这玩笑不好笑。先不说属下还不想娶媳妇,就算想成家,那也得您为属下做主。” 厉赢风剜了他一眼,“你娶媳妇回去是孝敬你爹娘的,又不是为本王娶的,本王给你做什么主?” 杨兴一脸尴尬,“王爷,能不提这种事吗?” 他就没想过娶媳妇这种事! 他爹娘怕他挑错人,早就警告过他,想成亲必须得王爷亲自为他挑选忠诚可靠的。 可王爷自己的媳妇都是撞大运捡的,指望王爷给他们挑媳妇,那不如直接让他们打一辈子光棍…… “赶紧回房把衣服换了!”厉赢风嫌弃地撵人。 “……是。” 另一边。 楚心娆去了张云瑶屋中。 只见她一身湿透,身上的水滴在地上都凝聚成了一滩,没换衣裳不说,还在桌边哭得跟泪人似的。 “张姑娘,听杨兴说你落水了,你怎还不把衣裳换了?” “夫人……我……我……”张云瑶双手环胸,哭得又委屈又羞愧。 “怎么了?”楚心娆不解地看着她。 “我……我没脸见人了……呜呜……”张云瑶说完,哭得更是崩溃。 “……”楚心娆汗。 她这会儿才注意到,张云瑶身上的衣物很单薄,被水浸湿,全都紧紧贴在肌肤上,使得整个人曲线毕露…… 想想杨兴救她的场景,她头皮忍不住一紧,用脚板心都能体会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尴尬。 “那个……你先把衣裳换了再说,行吗?可千万别染上风寒了。” “夫人……”张云瑶咬了咬唇,似是豁出去般,激动说道,“我虽然是个寡妇,可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今日发生之事,我实在无脸活下去。麻烦你转告杨大哥,我不怨他,也不要他负任何责,要怨也只能怨我命苦。” 说完,她起身,捂着脸冲出了房门。 楚心娆见状,赶紧追了出去,追上她将她拉住,“张姑娘,有啥事好好商量,你别做傻事!” 要说后悔,她才是后悔的那个! 本以为只是好心给人提供点方便,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夫人,你别拦着我,我不想你们任何人为我为难,反正我在这世上已经无所依靠了,就让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自行了断了吧!”张云瑶颤抖地哀求她。 “就因为落水被救就要死要活吗?”楚心娆有些怒了,先不说她最讨厌自暴自弃的人,最主要的是拿这种事威胁他们,硬让他们背上一条人命,她可真接受不了! “我……”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落水,我家杨兴怎么着都是好心救你,他救你时应该是把生死安危抛之脑后了的,眼下你得救,不感激他就算了,还拿死活威胁他,你不觉得这是恩将仇报吗?” 第98章 要他使用美男计 “夫人……你别误会……我没有……我不是……”张云瑶见她动怒,吓得更是哆嗦不已。 “赶紧回屋把衣裳换了!”楚心娆声如令下,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温柔和气。 张云瑶似是被她吓坏了,都不敢抬头看她,抹着眼泪便跑回了房里。 楚心娆望着她背影,狠狠皱眉。 站在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觉得差不多了才推门进去。 张云瑶已经换好了衣裳,只不过坐在桌边哭泣不止。 见楚心娆进来,她快速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哽咽道,“夫人,抱歉,是我冲动了。像我这样的人,没家世没背景,还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杨大哥救我已是大恩大德,我怎能拿清白之名讹上他,你说的对,我若那样做了,真就是恩将仇报了!” 此刻的她明显冷静了。 虽言语中透着满满的自卑,但也带着一丝坚强。 楚心娆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只要她不拿落水做要挟,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其他事都好商量。 “张姑娘,我知道你的难处,如果可以,我也能帮你一些。但终身大事,恕我说话直,你多担待。我不是瞧不起你嫁过人,相反的,我觉得你嫁过人,应该知道婚姻并非儿戏,最起码也要有所了解才能谈婚论嫁,对吧,不然你怎么知道再嫁之人是何品性?万一嫁错人,可远比孤独终老更可怕,不是吗?” “……嗯。” “今日之事,也就我们几人知晓,为了我家杨兴的名声,我们自是不会乱嚼舌根的。当然,我也能理解,女子与外男有肌肤之亲,属实有些受辱。为表歉意,我代杨兴给你一些银钱上的补偿,你看这样行吗?” 张云瑶一听,赶忙摆手,“夫人,不必如此!我已经想明白了,杨大哥也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与我有亲密接触,我对他只有感激和敬重,不敢妄想其他。” 楚心娆认真凝视着她,道,“可你现在需要银子,不是么?” 张云瑶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她。 突然,朝她跪下,悲忧道,“夫人,从我昨日见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夫人,你如此帮我,真的让我又感动又羞愧,我实在无以为报。夫人,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留在你身边给你当牛做马,哪怕你一个铜板都不给,我也愿意。” 楚心娆本想拿点银子安抚她,既能替杨兴摆脱负罪感,又能让她安生,哪知道她突然又来这么一出…… “张姑娘,我家中有婢女,够使唤,不需要再添人。” “夫人,求你收下我吧,我不要任何酬劳,只求能在夫人身边做事,也只求有口饭吃……呜呜呜……”张云瑶说着说着又悲恸哭起来。 看她泣不成声的样子,楚心娆都无语了。 最后她拉长了脸,道,“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 语毕,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她不是没有同情心,相反的,她知道这世界有多残酷,遇到有困难的人时她多少都会帮一些。 但她帮人也是有底线的。 若仗着她的好反过来要求她做事,那就别怪她没同情心了。 猜到厉赢风陪孩子吃了饭后肯定会去书房,她直接去了书房找他。 果然,厉赢风在。 杨兴也在。 主仆俩很明显是在等她。 见她回来,杨兴便着急地问道,“王妃,她没怎样吧?” 楚心娆搬了把椅子到厉赢风身侧,坐下后便将自己与张云瑶的对话复述给他们听。 杨兴听得脸色黑沉。 他救人是出于好心,如果救个人就要搭上自己的终身大事,那他活到现在岂不是妻妾成群了? “王妃,你没答应让她留在身边吧?”换旁人的话,被女人以身相许怕是早乐坏了,可他只觉得这种女人太过荒谬,要是他们在一起共事,这得多膈应? 楚心娆嗔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咋可能答应她?再说了,就算要买人进府,也得知根知底才行。” 杨兴并没有因为她这话而高兴,摸着后脑勺焦愁道,“王妃,我们可以拒绝她,可她若非要缠着我们怎办?” 楚心娆一时间也没想出好办法。 正在这时,一直未出声的某爷冷不丁开口,“那就答应她吧,正好杨叔和杨妈年纪大了,需要人伺候。” 闻言,杨兴双眼圆瞪,“王爷,您这是要属下娶她?” 楚心娆也被他的话吓到了,跟着问,“王爷,你确定杨叔和杨妈会接受?” 这男人还能再奇葩点吗? 见过乱点鸳鸯谱的,但还没见过这样乱点的! 厉赢风斜了自家女人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他对杨兴说道,,“既然她把名节看得如此重要,那你便顺着她心思娶她。本王想看看,她是否真敢嫁!” 杨兴突然会意,惊讶道,“王爷,您的意思是怀疑那女人有问题?” 厉赢风薄唇轻勾,“有没有问题,你娶过门不就知道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楚心娆沉下了脸。 虽然她与张玉瑶聊过不少话,并未发现她有什么端倪。可落井后,张云瑶的做法实在让她不喜。 按理说,这里是她姑母家,等他们退租离开后,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在这里安生。自己也说了想给她银子做补偿,有家有房子后,她的生计也不用愁了。 可她不要安稳的生活,非得求她收留…… 她对他们一家完全不了解,就凭着给她吃了几顿饭,就要给他们家做牛做马,这心也未免太大了! 一个俏寡妇,就不怕他们一家把她卖了吗? 杨兴皱着眉道,“王爷,让属下去试探她可以,但如果她真有问题,留在身边是否太过危险?” 厉赢风低沉道,“先试探再说!”顿了一下,他丰眉微挑,眸光别有深意地盯着杨兴刚毅的脸,“她有二嫁之心,便不会为亡夫守节,能否试探出什么,就看你如何表现了。” 楚心娆听得眼角直抽。 这是要杨兴用美男计?! 杨兴一脸黑线,苦恼道,“王爷,属下未与女子接触过,要如何表现?难不成让属下用强的,先让生米煮成熟饭?” 噗! 楚心娆差点喷笑。 这还不算,接着就见厉赢风把头转向她,眸光中充满了询问。 她瞬间会意,顿时哭笑不得,“盯着我做什么?是你让杨兴用美男计的,那你就教他啊!” 厉赢风俊脸微沉。 主意是他想的不假,可他娶她之前也没爱慕过谁,就是遇上她之后,都是直截了当的办事,他哪里懂女人的心思…… 要他教手下俘获女人,他怎么教? 第99章 一开始就要跟人睡觉 “拿去!”他突然从桌下面拿出一本什么东西朝杨兴扔去。 杨兴眼疾手快地接住,定眼一看,顿时脸涨红得如同火烤,“王爷……这……这……” 厉赢风冷喝,“下去!” “是!” 看着杨兴转身就跑,并且把那本什么东西捏得死紧,仿佛跑慢了会被人抢一样。 她眸光暗转,然后朝身侧男人看去。 竟意外看到他耳根泛着红晕。 “王爷,你给杨兴的是什么啊?”她状似不解地笑问。 “没什么。”厉赢风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打开,眸光专注而认真,仿佛没时间搭理她。 “那我去找杨兴问问……”楚心娆说着话就要起身。 只是下一瞬,男人放下书册,突然朝她倾身,将她困在自己胸膛和椅背中间。 楚心娆红唇勾勒,搂住他脖子,实在忍不住笑,“厉赢风,你老实交代,那本书是啥?是不是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厉赢风没说话,只扣着她后脑勺,覆上她嫣红的唇瓣。 他这反应,对楚心娆来说,那就是心虚! 她是真的想笑。 早就知道他闷骚,但他这样的身份去看那种书,而且昨天被她发现藏东西时他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这得多强大的定力才能装得如此一本正经啊! “别闹……”她捧着他俊脸推开,这次说什么都不让他乱来了。 厉赢风这次也没强迫她。 只是扣着她腰肢,抵着她额头,低沉又沙哑地道,“不是嫌本王技术差么?等回去后好好让你领教!” “你!”楚心娆美目圆瞪。她就是说了一嘴而已,他还真是上进好学! “那女子本王还未见过,待午膳时,你让她过来。”厉赢风突然转移话题。 “嗯。”提到张云瑶,楚心娆心思一下沉了起来。 …… 另一边。 杨兴准备了一番后就去见了张云瑶。 “杨大哥……” “张姑娘,你没事吧?”他将一碗热汤递给她,“井水凉,怕你染上寒气,我特意去厨房给你煮的姜汤。” 张云瑶看着他关心的样子,有些受宠若惊,“多谢杨大哥。” 杨兴催促,“快趁热喝吧。” 张云瑶脸颊泛起红晕,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接过。 等她喝完,杨兴又拿回空碗,认真与她说道,“今日我虽救人心切,但对你总归有所冒犯。我家爷知道后,狠狠训斥过我,说女子名节大如天,要我务必对你负责。” 张云瑶一听,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很明显,她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来说要负责的话。 “杨大哥,你的心意我很感动,可是你救了我,我不能拿此事胁迫你,不然就是恩将仇报。” “可我已经碰过你身子,你不跟我,那别人会如何看你,又如何看我?”杨兴振振有词地道。 “可我嫁过人……” “我身份也不高。” “可夫人她……” “夫人那里不是问题,只要我愿意,夫人是不会反对的。” 张云瑶眼睫扇动,目光略显复杂地看着他,似要确认他的真心,“你只是因为碰过我身子,所以才想对我负责吗?” 杨兴抬手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昨日见到你,我就觉得你长得好看。不仅好看,还温柔勤快。” 他这副摸头的动作看起来憨憨的,张云瑶羞赧地别开头。 “张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份低微,看不上我?”见她没回应,杨兴自卑地问道。 “不……不是的。”张云瑶又扭回头,目光娇羞地嗔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太快,还不太适应。” “那我问你,你愿意跟我吗?你如果愿意,我现在就去跟爷和夫人说,等过两日我们离开,就带上你一起!如果你不愿意,那……” “我愿意的。”他问得直接,张云瑶也回得果断,都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点下了头。 “真的吗?”杨兴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张云瑶微愣。 但下一瞬还不等她反应,杨兴又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将她抱住! 这还不算,只听他激动地喊道,“瑶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等回京……不,不用等回京,等一会儿我就去准备,明日我们就成亲!” 张云瑶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忍不住推他。 他低下头,看着她一脸别扭的样子,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刚不是同意了吗?” 张云瑶娇羞地低下头,“那个……会不会太快了?我都还未准备好。” “还要啥准备?只要你我都同意,我家爷和夫人绝无二话。而且我们尽快成亲,如此我也能名正言顺地带你回京。”杨兴解释完,又似乎想到什么,于是补充道,“我知道有些仓促,你会觉得委屈,可我们现在都在外面,我所有的家当都在京城,没办法为你置办好的物件。我向你保证,等成亲后回京,我就把我这些年攒的银子都交给你,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可是……” 张玉瑶还想说什么。 但杨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提脚就往床边走去。 见状,张云瑶惊得大叫,“你……你干什么?” 杨兴脚步顿住,低头看着惊慌失措的她,皱着眉不解地问道,“既然决定要在一起,那总得做点什么,不是吗?” 张云瑶,“……” 门外。 躲着听情况的楚心娆差点被雷翻。 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一开始就要跟人睡觉…… 他也不怕被别人当成变态?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出面去调和一下气氛时,就听张云瑶突然惊呼,“杨大哥……我肚子疼……你快放我下来……我好像葵水来了……” 第100章 女子葵水而已,难道还能要你命? 没一会儿,杨兴从房里出来。 看到楚心娆在边上,他尴尬地摸起后脑。 只是不等他走过去,楚心娆便挥手示意他离开。 杨兴会意,随后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楚心娆又过了一会儿才去敲张云瑶的房门。 “夫人……” “张姑娘,杨兴来找过你了,对吧?” “嗯。”张云瑶娇羞地低了低头。 楚心娆主动拉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屋里去,在桌边坐下后,才笑着与她说道,“先前我不同意你和杨兴在一起,一来是因为你们刚认识,对彼此还不够熟悉,二来我也不知道杨兴对你的心意……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没想到他对你竟是一见钟情,昨日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听说你想不开,可把他急得,立马就说要娶你。” 张云瑶没接话,只羞赧地垂眸听着。 楚心娆拍了拍她的手,“我和我夫君也商议过了,既然你们郎有情妾有意,那我们自然不会做棒打鸳鸯之事。而且你现在是一个人,早点与杨兴把婚事办了,你也能早点有个依靠,你说是不?” 张云瑶抬起头,柔顺地开口,“全凭夫人做主。” 闻言,楚心娆笑弯了眼,“既如此,那我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说着她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放到张云瑶手中,“我们这次出门没带什么东西,这簪子算是我给你们的新婚贺礼。等你们成亲后回到京城,我再为你们补置别的。” 张云瑶受宠若惊,赶忙鞠躬道,“多谢夫人。” …… 另一边,书房里。 杨兴涨红着脸望着书桌后的主子,结巴道,“王爷……她说葵水来了……” 厉赢风斜眼睇着他,低沉的嗓音难掩嫌弃,“她说来了就来了?你就没查看以辨真伪?” 杨兴忍不住黑线,“王爷,那种不是秽物吗?我一个大男人怎好去看?” “杀人见血的时候怎不说晦气?女子葵水而已,难道还能要你命?” “呃……”杨兴被堵得语塞。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他们跟着王爷出生入死,杀人都不带眨眼的,如果说晦气,还有什么比死人更晦气? “行了,反正她也不会跑,你先陪她玩着吧!” “是。”杨兴低低地应了一声。想到什么,他忍不住问道,“王爷,您说她如果有问题,那她接近我们究竟有何目的?” “你猜。” “王爷您虽然是医圣的徒弟,但这个秘密鲜少有人知道。再说了,就算有人知道您是医圣的徒弟,巴结您都来不及,又怎会来招惹您?不是冲着您来的话,那就是……小世子?!”杨兴经过分析,惊得脸色大变。 厉赢风紧抿薄唇,不回应也代表了回应。 杨兴忍不住紧张,“王爷,她要真冲着小世子来的,那小世子可就危险了,要不把那女人直接杀了吧!” 厉赢风拿眼角剜了他一下,“连她底细都没探清楚,杀了她有何用?今日出现的是她,明日不知又是何人。与其成天提心吊胆地防备,不如从她身上下手,弄清楚她究竟是何来历。” 杨兴沉着脸道,“王爷,您放心吧,为了小世子,属下定会豁出去陪她‘玩’!” …… 中午。 杨兴应楚心娆的吩咐,把张云瑶带到了饭堂。 见楚心娆邀她一起进餐,张云瑶慌张不已,忙摆手,“夫人,这太不合规矩了,使不得!” 两个小家伙今日也被放了出来。 楚启临经过一段时间休养,元气修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在外人面前,他一向很懂收敛,就跟正常的孩子一样,纯真又乖巧。 厉书洲呢,自打跟着楚启临混以后,也再没了昔日的骄纵和张扬。 “坐下吧!”厉赢风突然开口。 正推拒的张云瑶听到他发话了,目光怯怯地朝他看了一眼。 杨兴上前,抓着她的手将她拉至桌边,并与她说道,“爷都发话了,你快坐下吧。回京以后是要讲些规矩,可这是在外面,爷和夫人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都被他拉着坐下了,张云瑶还能再说什么。 只是自己的手还被杨兴抓着,她羞赧不已,头都不敢抬。 楚心娆笑呵呵地道,“从今日起,云瑶算是正式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了。临临、洲洲,以后要喊婶婶了啊!” 两个小家伙朝张云瑶齐声喊道,“婶婶好。” 张云瑶不得不抬起头,羞赧又受宠若惊地回他们,“两位小公子好。” “呵呵!”楚心娆笑着招呼,“都别拘着了,快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 “瑶儿,以后是一家人了,不要再见外了,知道吗?”杨兴说着话为她夹了一片肉,“看你瘦的都没几两肉,快多吃些,补补身体。等我们成亲后,我们也要尽快生几个孩子,这样就更加热闹了!” 张云瑶面红耳赤。 楚心娆和厉赢风专心吃着,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但吃归吃,楚心娆是免不了要观察张云瑶的。 只是从面上,她是真的一点都看不出张云瑶有何猫腻。女人家的腼腆、羞涩、小心翼翼,她做得是那么的自然和完美。 用过午膳。 张云瑶主动收拾碗碟。 杨兴也不用人吩咐,主动和她一起去厨房忙活。 二人从厨房出来,突然听到大门被人拍响。 杨兴赶紧跑去开门。 没一会儿就直奔书房。 “王爷,顺义王亲自去了梵华宗!” “嗯。”厉赢风淡淡地应了一声。 “听说他没见到儿子,已经又起程返京了。王爷,他这一次可是损了不少手下,要是让他知道小世子还活着,而且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属下估摸着他能被气个半死。”杨兴兴奋地道。 想除掉儿子没除掉,想嫁祸给他们王妃没嫁祸成功,最后还搭上了上百名手下…… 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搁谁不吐血的? 厉赢风指尖敲点着桌面,薄唇浅浅地勾勒着,掩不住的好心情,“去准备吧,我们也该回京了。” 如果能把厉铭辛气死,他不介意帮厉铭辛养儿子! 这就是嫁祸他女人的代价…… “王爷,那我和她的婚事,回去再办?”杨兴问道。 厉赢风甩了记刀眼给他,“她不是说来了葵水么?现在让你们洞房,你能办成事?回京再办婚事,本王就不信她会一直来葵水!” 杨兴有些哭笑不得。 这种‘好事’,他能不能让给栗辉? 那家伙也没碰过女人,说不定比他更想女人…… 厉赢风突然从怀中拿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给他,冷声道,“务必让她服下!” 杨兴赶紧接过,“王爷,这是?” “有这东西,便不用担心她会使坏,只要她敢动手,本王定叫她七窍流血!” “是,属下明白!”杨兴点头。 隔壁。 看着进屋的女子,楚启临稚声稚气地问道,“婶婶,有事吗?” 张云瑶笑着对他们说道,“我瞧着你们一直都在屋子里,是不喜欢出去玩吗?听说这广福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过几日要随你们离开这里,我想趁此机会去城里转转,你们想一起去吗?” 第101章 诱她原形毕露 厉书洲先摇头,“婶婶,临临身子还没痊愈,我们就不去了。” 闻言,张云瑶关心地看向楚启临,“临临怎么了?是病了还是?” 厉书洲刚想回她话,楚启临便把话接了过去,“婶婶,没什么,就是一点小病,不碍事的。” “这样啊?”张云瑶笑着要去摸他的头。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的手即将落在楚启临天灵盖时,楚启临突然退后,并且还拉着厉书洲一起退了两步。 张云瑶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这一幕不可谓不尴尬…… “婶婶,不能摸头。”楚启临仰着小脸看着她,很是认真地说道,“男子的头被人摸了,是要倒大霉的。” 他这稚声稚气的话也算化解了尴尬的气氛,甚至还有点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 张云瑶又拾起温柔的笑,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不知还有那种说法。” “瑶儿,你怎么在这里?” 门口传来杨兴的声音。 他和王爷就在隔壁,听见这边动静,便立即过来了。 张云瑶转身笑看着他,娇羞道,“杨大哥,你不是说明日成亲吗?我便想着今日去城里转转,就算来不及布置别的,红烛也该买一对。临临和洲洲一直在房里,我想着他们这般年纪,应是喜欢热闹的,便想带他们一起去。” 她娇羞低头的瞬间,杨兴眸底快速闪过一丝寒光。 但很快,他露出一口白牙,“不用准备了。爷收到消息,明日我们就起程回京,反正你这几日也不便,我就同爷说了,等回京后再办婚事。如此,该准备的一样不会少,既不会委屈你,京中不少朋友还可以喝到我们的喜酒。” “明日就要回京?”张云瑶惊讶地抬眸,“不是说要过几日才回京的吗?” “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杨兴走到她面前,微微皱眉打量她,“怎么,你不高兴?” “不不……”张云瑶赶忙摇头,并挤出迷人的笑容,“我就是觉得马上要见到你的亲人了,心中忐忑。” “你就放下心吧,我爹娘他们很好相处的。”杨兴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你这几日多有不便,就不要到处走动了。你先回房休息,我去厨房给你煮碗红糖水。夫人说,女子那个时期,要多喝红糖水。” “多谢杨大哥,没想到你如此贴心。” 两个人牵着手,男人高大挺拔,女人温顺昳丽,走在一起别提多般配了。 厉书洲扒着门框望着他们,‘咯咯’笑道,“临临,他们真般配!” 突然,一巴掌拍在他后脑门上。 他痛得跳起,捂着后脑委屈地转身看着楚启临,“临临,你打我作甚?” 楚启临都懒得骂他蠢了。 骂了,还得向他解释为何。 他只能绷着小脸,严厉道,“昨天的诗册还没背完,今天接着背!” 厉书洲立马蔫了,跟着他往里走。 隔壁。 楚心娆透过窗户望着花园里的男女,唇角勾起冷笑。 她还以为这女人有多沉得住气呢,没想到比她想象的还心急。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在外头解决了麻烦,总好过把麻烦带回京城! 天刚拉起夜幕。 城主府又派人来了。 这次厉赢风没让杨兴去接待,他和楚心娆借此机会,说是要去与友人道个别,然后离开了宅院。 杨兴又帮张云瑶煮了一碗红糖水,看她喝完后才离开。 张云瑶在房中,透过门缝看着他走向自己住的屋子,美艳的红唇勾起,“哼!” 又过了一会儿,她转身吹熄了房里的烛火。 杨兴虽进了屋,但进屋后就贴在门后,竖着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 任谁都猜得到今晚这女人十有八九会作妖,王爷和王妃故意离开,就是要把那个女人引出来,接下来就看那女人如何行动了…… 然而,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他没发现女人的屋子有任何动静,但却突然听到书房的方向有异响。 书房隔壁就是两个小家伙住的房间! 正在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时,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两个孩子哭喊的声音—— “来人啊——走水了——” “杨叔——快来啊——” 他猛地拉开房门,运起轻功就朝喊声飞去! 书房,不知什么原因,竟燃起了大火。 两个小家伙从隔壁跑出来,看到火光蔓延,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大喊大叫。 见杨兴飞来,楚启临指着书房急声道,“杨叔,着火了着火了!爹娘的东西还在里面呢,怎么办怎么办?快去打水救火!快去!” 杨兴被他这一通喊叫,也顾不上别的了,赶忙朝后院跑去。 楚启临接着又推了推厉书洲,“洲啊,杨叔忙不过来,你也快去帮忙,我在这里看着!” “哦哦……”厉书洲迈开小短腿往后院跑。 一大一小刚走,张云瑶就到了。 “哎呀!临临,怎么着火了?” “婶婶……怎么办啊?我爹娘的东西还在那间屋子里呢?”楚启临指了指火势愈来愈大的书房,又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杨叔带着洲洲去后院打水了……呜呜呜……” “临临,这里危险,快跟婶婶走,婶婶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张云瑶说着话就将他抱了起来,怕他吵闹不愿,她还轻拍着他哄道,“这火势如此之大,一会儿屋子倒了会更加危险。婶婶先带你走,等下回来接洲洲和你杨叔。” “嗯……” 张云瑶抱着他一口气冲向大门—— 而她刚跑没影,杨兴和厉书洲就从侧面角落里出来。 他是去了后院才被厉书洲告知,这火是他们两个放的! 下午,他基本上都陪着张云瑶,楚心娆和厉赢风想到了办法引蛇出洞,但没机会仔细告诉他,只能让两个孩子找机会转告。 所以楚启临才故意把他和厉书洲支去后院打水…… 另一边。 张云瑶抱着楚启临出了宅院后,立马运起轻功狂飞,比被鬼追的速度还快。 直到到了城边一处小树林中,她才把楚启临放下。 而被她放下的楚启临,一改天真无邪的面孔,对着喘息的她冷笑,“大婶,你就这点功力还想偷人孩子?会不会太自不量力了?” “你……”张云瑶又惊又怒。 惊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怒的是他竟敢嘲笑她! 楚启临后退了两步,环抱着小胳膊,跟看猴一样嬉笑,“演技是不错,差点把我娘都骗了。可惜啊,你太心急了。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张云瑶脸色很是难看。 他竟然看穿了她…… 不,应该是他们早就看穿了她! “吃不了热豆腐吗?那你现在不还是在我手上!”她不服气地威胁道,“我知道你是蟲童,也知道你的厉害,但我既然敢抓你,便有的是法子治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免得多遭罪!” “你怎么知道的?”楚启临反问,“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告诉你的吗?” “少废话,赶紧跟我走!”张云瑶原形毕露,怒瞪着双眼,凶恶地朝他扑了过去。 楚启临也不是傻子等着被她抓。 他小身板一窜,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伸着脖子同她说道,“要我跟你走可以,你必须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我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得明明白白,不然我死后给我爹娘托梦,他们想给我烧东西都找不到方向。” 第102章 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儿子 “你放心吧,就算你想死,我们也不会让你死的,你没那个机会给你爹娘托梦!” “你们?你们有很多人吗?有我爹的人多吗?”楚启临偏着头,又露出天真的表情,“我告诉你哦,我爹有一座城,城里的人全都归我爹管,而且还有好多好多手下,你们如果对我不好,我爹会派人攻打你们的。” 张云瑶噗嗤笑了,“你爹就算是皇帝,也管不到我们奉……”她猛地一瞪眼,又转瞬怒道,“该死的,你想套我话?” 楚启临翻了翻小白眼,“我套你什么话了?再说了,有什么不可说的?难道我还有机会回家告状?” 张云瑶眉眼阴戾地瞪着他,再次恶狠狠地威胁,“小东西,劝你老实点,赶紧过来乖乖跟我走,别逼我动手!” 楚启临叉着腰,鼓着腮帮子反威胁她,“你都不告诉我要带我去哪,我才不会跟你走!” “由不得你!”张云瑶失了耐心,这次更快更凌厉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胳膊。 而这次楚启临没有挣扎。 只是在张云瑶把他夹在腋下准备继续树林深处逃去时,突然一把粉末扑到张云瑶脸上—— “咳咳……” 张云瑶被狠狠呛到了。 下一刻,她怒不可遏,一把捏住了腋下小家伙的脖子,咬着牙溢道,“该死的小鬼,你想做什么?” “咯咯……” 伴随着楚启临轻声笑,张云瑶又猛地松开他脖子,然后捂住心口,整个身体剧烈地颤动。 夹在她腋下的楚启临落在了地上。 “你……你刚才用的什么……”张云瑶痛苦地指着他。 “没什么,就是药引子而已。”楚启临从地上爬起来,咧着嘴笑道,“我爹让杨叔给你落了药,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不过是帮你把体内的毒引出来而已,你不用感激我。” “该死的!我要杀了你们!”张云瑶一听,如同暴怒的厉鬼张牙舞爪地又要朝她扑去! 只是下一刻,她双膝一软,捂着心口跪倒在地。 楚启临退后,离她一定距离后,突然喊道,“爹!娘!” 张云瑶惊骇地抬起头。 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中飞出两道身影,稳稳地落在楚启临身前。 楚启临在他们身后说道,“爹、娘,这女人嘴巴紧,我没套出多少东西,还是你们来吧。” 楚心娆冷冷地盯着女人,直接问道,“谁派你来抓我儿子的?你们抓他想做什么?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们逼你?” 之所以没有要这女人的命,还让儿子冒险应付这女人,主要就是他们想知道这女人的来历! “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们!”张云瑶恶毒地瞪着他们。 “你现在没资格与我们谈条件,你要是老老实实交代,说不定我们还能饶你一命。” “做梦!”张云瑶激动地嘶吼起来,“我要你们给我们陪葬——” 伴随着嘶吼声,她掌心对准楚心娆,射出一记飞镖。 “小心!”厉赢风一把将楚心娆扯进怀里。 等夫妻俩再定眼看去时,张云瑶已经跃上了一棵树,转眼逃没影了! 一家三口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谁都没有要追的意思。 厉赢风转身将儿子抱起来,先摸了摸他手脚,问道,“可有受伤?” 楚启临摇头,“爹,我没事。” 楚心娆低声道,“走吧。” 树林外,杨兴带着厉书洲正等着他们。 “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 “没事。”楚心娆笑了笑。 “王爷,为何让她逃走?”杨兴不解地朝自家爷问道。 厉赢风剜了他一眼,“你猜。” 杨兴哭笑不得,“王爷,属下哪里猜得到!” 楚心娆笑了笑,替厉赢风向他解释,“王爷是担心把她逼死,断了线索。王爷让你给她落的药,要不了她的命,但能让她生不如死,同时也只有万仞峰才有解药。你猜,王爷的用意是什么?” 杨兴听完,顿时明白了过来! 王爷是想让那女人自投罗网! 那女人背后一定还有主谋,如果从她嘴里套不出话,逼死她,看似解气了,可对他们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 与其逼死她,不如放虎归山。 王爷下的药,只万仞峰有解药。那女人或其背后之人有本事的话,必定会找到万仞峰去。 等医圣他老人家出手,还怕打探不到他们的底细? 哼! “走吧,回京了。”厉赢风低沉道,抱着儿子走在了最前面。 楚心娆转头朝树林的方向看去,美目敛得紧紧的。 儿子已经被人盯上了…… 如此下去,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危险出现,且还都是些防不胜防的危险…… 她下意识地摸着小腹。 现在只希望自己的身体能争气,早点怀上二胎,用脐带血让儿子变成正常人。 离开广福城前,他们给了中间人一笔银钱,让其帮忙修缮被烧毁的宅院。 几日后。 他们回到京城。 帝王厉进猷早已派人去了王府下旨,让他们回府后第一时间进宫。 很显然,厉铭辛已经把儿子失踪一事闹到了厉进猷那里,现在就等着他们去对质! 夫妻俩把儿子留在府里陪司沐弛,转身就赶去了宫里。 前一次蕙太妃质问他们厉书洲下落时厉铭辛没现身,这一次,厉铭辛不仅主动现身,还痛心疾首地向厉进猷状告,说他们夫妻谋害了他儿子性命,要厉进猷严办严查! 蕙太妃附和道,“皇上,顺义王已经亲自前去梵华宗证实,洲儿根本没在梵华宗。我们将洲儿交给渝南王夫妇,对他们是那般的信任,可他们却趁机谋害洲儿,实在罪大恶极!皇上,洲儿不仅仅是我的孙儿,还是你的侄儿,你可得为他做主啊!” 崔嬷嬷也哭着表演,“皇上,奴婢能作证,就是渝南王夫妇把我家小世子弄丢的!” 听完他们一家的诉状,厉进猷朝厉赢风看去,“赢风,你如何解释?” 厉赢风没回答,转身看向厉铭辛,薄唇浅勾,似笑非笑地问道,“二王兄是要我赔偿你儿子性命吗?” 厉铭辛痛恨地指着他,“你们害死我洲儿,难道不该赔他性命?” “呵!”厉赢风轻笑,“既然二王兄非要我赔,那我赔就是。我不但赔他一条性命,还能赔二王兄一个一模一样的儿子!” “你……” “洲洲,进来!”楚心娆突然朝殿外唤道。 第103章 我要三王叔和三王婶做我父王和母妃! 她这一唤,让处于激动中的蕙太妃和厉铭辛瞬间屏住了呼吸,当看着那矮小的身影被宫人领着走进殿中时,母子俩都如见鬼般瞪大了眼。 “洲儿参见皇上、参见秦太妃。”厉书洲先是乖巧地向厉进猷和秦太妃行礼,然后又给厉赢风和楚心娆作了揖,“三王叔、三王婶。” 殿中六个长辈,他行完礼就垂着头,仿佛没有看到自己的亲祖母和父亲。 厉铭辛黑沉着脸怒道,“洲儿,你去哪了?可知我们这些日子在四处找你?” 他这一吼,厉书洲想也没想地跑向楚心娆,直接躲到她身后。 这一幕,把厉铭辛气到额角青筋都浮出来了,“你!” 蕙太妃抬手指着楚心娆,怒问,“渝南王妃,你这是何意?” 楚心娆摊开手,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们,“蕙太妃,妾身什么都没做,不知哪里惹您不高兴了?” “为何洲儿回来连我们都不识了?他躲你身后做何?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蕙太妃,恕妾身斗胆喊冤,您要孙儿习剑,妾身帮您引荐,您说孙儿出事,妾身帮您寻孙,现在您孙儿就在您面前,您又指骂妾身对他怎么了,要妾身做事的是您,张口闭口指骂妾身的也是您,妾身就不明白了,妾身究竟犯了何处,您为何如此针对妾身?”楚心娆委屈无比地质问她。 “你……你……” 见楚心娆委屈难过,厉书洲从她身后站出来,对着蕙太妃嚷道,“你没资格骂我三王婶!” 见状,蕙太妃脸色唰白,好比被人一耳光抽在脸上,那真叫一个难堪! “你……你说什么?”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对你祖母说话!”厉铭辛怒不可遏地瞪着儿子。 “你们都想要我的命了,还想要我如何同你们说话?”厉书洲也不甘示弱地对着他们哭喊,“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你们嫌我母妃是楚家假嫡女,让你们被世人笑话,你们因为恨她,连我也厌恨上了,所以就找机会除掉我!” “你胡说什么?”蕙太妃白脸泛起了青色,又指着楚心娆怒道,“你究竟给我孙儿灌了什么迷糊药,竟让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让人给我灌药的是你们!”厉书洲摊开双手将楚心娆护在身后,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痛恨地瞪着他们,“你们让何登给我下药,想毒死我,然后嫁祸给我三王婶!你们别想抵赖,何登给我下药后还想勒死我,也是他亲口说的!你们不是我祖母、不是我父王,你们是想要杀我的凶手!要不是三王叔和三王婶救我,我现在已经死了!” 他这一番哭喊如同惊雷过境,让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二人面容直接扭曲了。 秦太妃忍不住怒道,“蕙太妃、顺义王,渝南王夫妻俩如何得罪你们了,竟让你们拿亲骨肉的性命去嫁祸他们?你们今日务必给哀家一个说法!” 蕙太妃不甘示弱地道,“姐姐,他就是一个孩子,他的话怎能信?何况你也说了,他是我亲孙儿,是顺义王亲骨肉,我们宠他、疼他都来不及,又如何能伤害他?” 厉铭辛没有看任何人,只对正坐上的厉进猷说道,“皇兄,洲儿如此叛逆,应是受了什么刺激。他说何登下药毒害他,又说何登告诉他是我们要加害他,依臣弟看,定是何登对臣弟生了判心,故而假借臣弟与母妃之名加害洲儿,并且还想将洲儿之死嫁祸给三弟和三弟妹。难怪何登护送洲儿去了梵华宗后就失踪了,想必是他早就预谋好了的!” 面对殿中这一幕幕,厉进猷没有平日里的笑面,拧着眉沉冷地斥道,“顺义王,你管教属下不力,让渝南王与王妃蒙冤!再者,你未经查证就控诉他夫妻二人,实是鲁莽!你自己说,该受何罚?” 厉铭辛低下头,回道,“是臣弟管教不力,险些误会了三弟和三弟妹。臣弟定会亲自去渝南王府向三弟和三弟妹赔罪。” “不明真相就污蔑手足兄弟,回府思过半月,罚俸一年!” “是。” 看着儿子被罚,蕙太妃气得颤抖。 可孙儿活生生就在面前,她便是再怒火冲天也只能咽下! 不但要咽下这口恶气,还得拼尽力气露出往日的慈爱,对孙儿招手,“洲儿,没事了,快到祖母这里来。这些日子你受苦了,祖母带你回嘉和宫好好休息。” 厉书洲一听,瞬间满眼充满了惊惧,并且又转身躲到了楚心娆身后,哭着嚷道,“我不要跟你去,也不要回顺义王府,我要跟三王叔和三王婶在一起!你们要杀我,我不要跟你们好了,我要三王叔和三王婶做我的父王和母妃!” 他这番话犹如石破天惊,差点没让蕙太妃和厉铭辛跳起来。 “混账东西,本王还没死呢!” “洲儿,你怎说出如此重逆无道之话?快给哀家过来!” “我不!”厉书洲死死地抓住楚心娆的衣裳,生怕被楚心娆拉出去似的,惊恐和崩溃的嚎哭声响彻宽敞华丽的殿宇,“我没有母妃了!我父王要杀我!我要三王叔和三王婶做我父王和母妃!” 看着蕙太妃和厉铭辛铁青着脸快要吃人的样子,楚心娆心里是爽快的。 而且她本就打算把厉书洲从他们名下抢过来,气死他们…… 可当听着厉书洲破喉的哭喊声时,她心口莫名地揪紧,回头看着他哆嗦的小身板,报复蕙太妃和厉铭辛的快感瞬间变得沉重。 她没有教他任何,包括他先前讲的每句话,都不是她教的。 说心里话,他今日的表现是让她意外的。特别是蕙太妃指骂她的时候,他竟挡在自己身前……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像她儿子那般心性早熟,这么小的孩子,其实都不懂伪装的。 对这么小的孩子而言,要多崩溃和无助,才能亲口说出换爹妈的话? “乖,别哭了。”她蹲下身,卷起衣袖为他擦拭小脸。 “三王婶……”厉书洲扑进她怀里,紧紧搂住她脖子,一抽一抽地哭求道,“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保证一定会听你的话……听三王叔的话……听临临的话……你们不要丢下我……带我走好不好……” “厉书洲!你给本王滚过来!”厉铭辛吼声如雷,真真是被气到肺都快炸了! 第104章 你是存了心跟本王抢儿子? 可他一吼,厉书洲更是往楚心娆怀里钻,小脸蛋埋进楚心娆颈窝里,小身板也抖得更厉害。 蕙太妃简直不敢相信。 这可是自己捧在手里百般疼爱的孙儿…… 这才离开几日,不但不与她亲近了,还要与她断绝祖孙关系! “洲儿,快到祖母这里来,祖母想你了,快过来!”她激动地朝楚心娆走过去,欲将孙儿从楚心娆怀里扯出来。 “不要——不要——不要——”厉书洲一手紧紧抱住楚心娆,一手胡乱地挥打,连眼都不敢睁,只狂躁地嘶喊。 “洲儿!”蕙太妃痛恨地大喝。 随着厉书洲激烈的情绪,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俩怒火攻心,也处在情绪失控的边沿。 在接收到秦太妃的眼神后,厉进猷从座而起,沉着脸道,“方才顺义王推测,何登对洲儿下手,洲儿定是受了不少惊吓。洲儿也承认,是他三王叔和三王婶救护才保住性命。既如此,那便让洲儿先跟着他三王叔和三王婶吧。” “皇上,这如何能成?”蕙太妃立马反对。 她是痛恶楚灵蔷,也想让儿子停妻另娶,让有家世背景的女子为儿子开枝散叶。 可是…… 当看着从小疼爱的孙儿对他们如此厌恨,甚至当众要与他们断绝关系,她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天大的耻辱啊! 厉进猷看着她充满怒恨的双眼,沉声反问,“蕙太妃没看到洲儿此刻的模样?你们能安抚好他的情绪吗?” 蕙太妃被问得语噎。 自己亲自养大的孙儿此刻视他们母子如鬼魅,别说安抚情绪了,就是靠近这孽种半分都不行! “行了,为了洲儿着想,朕替他做主了,暂时让三王弟和弟妹将洲儿带去渝南王府,什么时候洲儿情绪好转了,再回顺义王府也不迟。” “皇上……”蕙太妃哪可能同意。 但厉进猷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蕙太妃,如今顺义王妃无法照料洲儿,您年事渐高,也不宜操劳过多。渝南王和王妃愿意帮你和顺义王照顾洲儿,也是他们宽厚大德。都是一家人,你也就别与他们客气了。” 说完,他朝秦太妃看去,温声道,“母妃,洲儿平安回来,您也该安心了。朕还有事,先去忙了,您也早些回寿宁宫休息吧。” “嗯。”秦太妃点了点头。 待厉进猷一走,蕙太妃的怒火便压不住了。 可不等她再开口,厉铭辛便上前扶住她,黑沉着脸咬着牙道,“母妃,我们走吧!” “可是……” 不听她‘可是’下去,厉铭辛便带着她急步离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厉赢风交手…… 上一次是六年前。 他策反厉赢风的好友…… 虽然那一次也没能让厉赢风毙命,但成功破坏了厉赢风与楚家的婚事。 只是,让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争来的楚家嫡女竟然是个假货! 这一次,他拿儿子去嫁祸他们夫妻,本以为是无懈可击、一箭双雕的好计谋,没想到…… 他不仅没能除掉楚灵蔷为他生的孽种,还让他损兵折将,失去了上百的手下! 最让他耻辱的是,那个孽种竟然与他反目,当众要认别人为父!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愤怒…… 早晚有一天,他要一雪所有的耻辱! 目送他们母子离去。 楚心娆轻拍着厉书洲,低声哄道,“洲洲乖,别哭了,三王婶这就带你回渝南王府。临临还在府中等我们,我们回去找他玩好吗?” 听到这些,厉书洲的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 只是小身板一抽一抽的,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秦太妃走到他们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慈声叮嘱,“以后洲洲就和临临一起,要听你王叔和王婶的话,知道吗?” “……嗯。”厉书洲抽噎地点头。 秦太妃看向儿媳,“娆儿,辛苦你了。” 楚心娆抬头冲她笑了笑,“母妃,不辛苦。反正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 谁能想到,她痛恨顾灵蔷至深,可到头来却要帮楚灵蔷这个仇人养儿子…… 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要跟顾灵蔷如此纠缠! …… 渝南王府。 养了一个多月伤,司沐弛内力虽然还没修复,但已经能够正常行动了。 楚启临一回府到他身边,又是给他拿吃的喝的,又是给他讲诉他们在外发生的事。 “师父,我收了个跟班,他说要跟我学剑。可师门有规矩,剑法不能外传,我实在为难,唉!都怪他不争气,没能通过二师祖的考验!” “他想学,也得看他是否有那个天赋。”司沐弛笑说道。 楚启临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师父,还是等你伤势痊愈了,你亲自考考他吧。要是你觉得他行,就让他再去宗里参加考核。” 司沐弛摸了摸他的头,“好,等师父找机会考考他。” 说了厉书洲的事,楚启临又将自己遇到妖人以及险些被抓走的事也告诉了司沐弛。 司沐弛听得直皱眉头,“拿小孩修炼邪术的门派是有,可带‘奉’字的门派,为师在玉琉国还没听说过。” 楚启临偏着头问他,“师父,有没有可能是他国的?因为那女子说我们玉琉国的皇帝也管不了他们!” 司沐弛沉思了片刻,然后摸着他头,叮嘱道,“不管他们是哪国的,今后都要万般小心。” 楚启临露出一口小白牙,“师父,你就放心吧,徒儿谨慎着呢!再说了,我现在还跟着我爹学习医术,等到我医剑学有所成,再厉害的人我也不怕!” 看着他机灵的样子,司沐弛忍不住也笑了。 “临临!” 听到孩童的唤声,师徒二人都朝门口望去。 厉书洲迈着小短腿奔进来,见到司沐弛,兴奋的小脸蛋立马变得小心翼翼,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走到楚启临身侧,小声说道,“临临,我不用再回顺义王府了,皇上做主让我跟着三王叔和三王婶,以后我可以一直和你在一快了!” 楚启临向司沐弛介绍,“师父,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厉书洲。” 接着他又给厉书洲介绍,“洲洲,这是我师父,你可以叫他司公子。” 厉书洲抱起小拳头乖巧地向司沐弛行礼,“拜见司公子。” “嗯。”司沐弛点了点头。 虽然他这一身伤都是因这孩子而起,但他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何况自家徒儿已经向他说明,这孩子已大有改变,他自是没道理再去为难他。 “临临,你们刚回京,想必也累了,快些去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再来看为师。” “那师父你也多休息,有何吩咐你差人唤我。”楚启临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然后才拉着厉书洲离开。 两个孩子前脚刚走,厉赢风和楚心娆后脚就来了。 厉赢风替司沐弛简单地诊脉过后,便聊起了那妖艳男子和张云瑶,除了判定对方不是名门正派外,对他们的来历和底细,谁都没头绪。 司沐弛沉着脸叮嘱他们,“如今临临身份暴露,打他主意的人会越来越多,凡是与你们接触之人,务必多留个心眼。我就这么一个徒弟,你们可得给我看好了。” 厉赢风忍不住脸黑,“难道本王就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司沐弛瞥了他一眼,“常言道‘师命不可违’,你说是你这个爹重要,还是我这个师父重要?” 厉赢风咬牙,“姓司的,你是存了心跟本王抢儿子?” 瞧着他俩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来,楚心娆哭笑不得地拉某爹,“干什么啊?谁要跟你抢儿子了?” 就他俩这样,还好兄弟? 谁信啊! 正在这时,栗辉找了过来。 “王妃,楚大公子来了,还带了不少礼物前来。” “带礼物?”楚心娆皱眉问道。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楚家竟会主动给她送礼…… 第105章 楚家吃醋 “去做什么?”见她要去见楚炙阳,厉赢风一把抓住她手腕。 “我去看看他给我送什么礼!” “你缺他们那点东西?” “呵呵!”楚心娆笑着拉开他的手,“这不是缺不缺东西的问题,我只是想看看,嫁女连嫁妆都舍不得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大方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算不与他们亲,但也得弄清楚他们的意图,不是吗?你在这里陪司公子说话吧,我很快就回来。” 被她‘丢’在这里,厉赢风多少有些不满。 可好兄弟在这里看着,他又不好发作,只能憋着一口郁气目送她离去。 “想跟去就跟去呗,又没人笑话你!” 听到调侃声,他回头给了司沐弛一记刀眼,“本王是那种离不开女人的男人?” 司沐弛嘴角狠狠一抽。 离得开的话,那为何眼珠子都快粘到女人身上去了? “她的事你弄明白了吗?” “她的事?她什么事?”厉赢风丰眉紧蹙,不明白好兄弟的话是何意。 “她的来历啊!”司沐弛突然眯起眼眸,有点惊诧,“你别告诉我,你对她的来历一点都没怀疑!” 厉赢风搁在腿上的双手不由地攥紧,眸光冷飕飕地睇着他,“你知道多少?” 听他这问话的意思,司沐弛误以为到他应该是知道了,便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看出她为人处世与寻常女子不同,还有她的学识,更是超乎寻常的高深渊博。不过我没询问过她,只是向临临套过一些事。” 厉赢风眸光敛紧,“临临如何说?” 司沐弛冲他翻了个白眼,“那兔崽子跟你一样嘴巴紧得很,不过他倒是无意中说了两个字。” “哪两个字?” “异世。” “异世?”厉赢风身体猛僵,敛紧的眸子瞬间睁大。 他知道她不是楚家流落在外的乡野村姑,甚至怀疑她是妖精鬼怪附体…… 没想到…… 她竟是异世人! 看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司沐弛惊讶地脱口问道,“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 前院厅堂里。 看着满满三箱古董物件以及十几匹绫罗绸缎,楚心娆一边摸着欣赏一边笑问,“大哥这是发横财了?” 楚炙阳干干一笑,“娆儿,上次璃儿能得救多亏了你,这些除了感激外,也是爹娘对你的一点心意。本该早点给你送来的,但听说你去了京外……这不,爹娘得到你回京的消息,立马就让我送来了。” “大哥可以告诉爹娘,不必如此。”楚心娆从箱子边直起身,笑看向他,“以前什么都没有,我能活下来。如今嫁给了渝南王,我更是什么都不缺。” “娆儿,以前是我们不对,可那些都过去了,你就别再提了,行吗?”楚炙阳给她指了指那一对布匹,“这些都是母亲亲自为你挑的花色,虽然她嘴上不说,可你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肉,她怎会不疼你?只是你从小不在她身边,疏离之感是在所难免的。但你一定要相信,父亲母亲和楚家都是记挂你的,不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楚家的骨血、父亲母亲的女儿。” 他饱含愧疚的话催人泪下,换作旁人怕是已经热泪盈眶了…… 可是。 楚心娆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话了,她笑着抬手掏了掏耳朵,只觉得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彩儿,快给大公子奉茶。” “是。” 吩咐完后,她又笑着招呼楚炙阳,“大哥,请坐吧。” 楚炙阳见她不接自己的话,尴尬和失落都不由得布在他脸上。 没一会儿,彩儿奉了茶。 楚心娆邀他品过后,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问道,“大哥今日来还有别的事吗?” 许是知道她不爱听那些话了,楚炙阳放下茶盏,也直接说道,“听说临临是梵华宗弟子,你还帮顺义王世子引荐,让其拜入梵华宗门下。我今日来也是想问问你,能否帮璃儿也引荐一下,让璃儿也能拜入梵华宗门下?” 楚心娆神色微僵。 她知道楚家不会平白无故给她送东西,而且还是价值几大千的东西。但没想到,楚炙阳提的竟是这种要求。 “大哥,你听谁说的?”她含笑问道。 “娆儿,璃儿你侄子,也是临临表哥,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啊!” “呵呵!大哥,你太抬举我了!” 楚炙阳一听她这话,立马拉下了脸。 可楚心娆会把他脸色当回事吗? 自然不会! 她端起茶盏,惬意十足地又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临临能拜入梵华宗门下,那是他与梵华宗的缘分。至于我帮顺义王世子引荐一事,只是别人误传。我们是陪临临去了一趟梵华宗看望他师祖,仅此而已。” 楚炙阳皱了皱眉,“不管你是否为顺义王世子引荐,你总归与梵华宗熟识,难道就不能帮一下璃儿?” “梵华宗不是那么好入的。”楚心娆瞥了他一眼,“凡是想入梵华宗的弟子都得接受考核,如何考,考什么,旁人一概不知,与是否有人引荐毫无关系。你若真有心,大可带着璃儿亲自去拜访。要说我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只有提醒。梵华宗对弟子品行要求甚是严厉,不但要吃得苦,还要有舍己为他的信念。大哥觉得,璃儿能做到吗?” “这……”楚炙阳不自然地垂下眉眼。 “非是我对璃儿没信心,而是世家公子大多娇贵,大哥走南闯北见识广阔,对江湖中那些气节应该有所了解,璃儿是否能适应,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楚心娆又喝了一口茶,起身看着他送来的东西,冷淡道,“这些东西我心领了,大哥还是带回去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厅堂。 楚炙阳带着一车礼物回到楚家。 见他拉长着脸,楚永徵、姚氏和陆存悠一看就猜到了结果。 不过姚氏还是不甘心地问道,“炙阳,娆儿怎么说的?” 楚炙阳把楚心娆的话大概意思转述了一遍。 听完后,楚永徵愤懑道,“她都未帮忙引荐就推辞,她怎知道我们璃儿就不行?这混账东西,顺义王世子都肯帮,却不愿意帮自己的亲侄子,难道在她眼中,我们璃儿和她的关系还不如顺义王世子亲厚?” 姚氏也含怒地附和,“就是!谁亲谁疏,她真是一点都拧不清!” 陆存悠看了看楚炙阳的脸色,安抚二老道,“父亲、母亲,小妹那般劝说,想来也是担心璃儿吃苦,既然她不愿帮璃儿引荐,那就算了吧。” 正在这时,新上任的管家陈康前来禀报,“老爷、夫人,小的刚打听到一个消息,听说顺义王世子被渝南王和三小姐带回渝南王府了,好像是说渝南王和三小姐要帮着顺义王抚养小世子。” “什么?!”楚家四口齐声惊呼。 楚炙阳脸色难看得不行,毕竟他刚从渝南王府回来,可自己的亲妹妹是一个字都没向他透露! 姚氏和楚永徵对视着,都不敢相信这种事发生! 陆存悠低声自语,“顾灵蔷霸占了小妹的身份,小妹与她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小妹怎会帮她养儿子?” 姚氏听到她的话,火气瞬间爆发,“这死丫头真是过分!让她帮亲侄子一点小忙她都不愿意,却帮着仇人养儿子,合着在她眼中我们连仇人都不如?不行,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既然她喜欢帮别人养孩子,那我们也把璃儿送去她身边,让她一起养!” 第106章 既然表哥要玩,那便让他留下吧 渝南王府。 送走楚炙阳后,楚心娆就去了儿子住的翠竹院。 她去的时候,蒋嬷嬷已经带着下人将卧房和书房重新布置好了。 卧房里是两张床并排着,衣柜、衣箱都是两人份,分别置放在南北位。 书房里两套桌椅,两张矮榻,书架也多了一排。 “王妃,洲洲小世子如今不回顺义王府,那他的穿用之物便只能重新置办。眼下奴婢们也来不及赶制他的衣物,只能暂时让他穿小世子的。就是不知道两位小世子是否有意见?”蒋嬷嬷询问道。 “他们不会有意见的,先就这样将就一下吧。天气转热,临临去年的夏装怕是穿不了了,今年本就想为他换新的,现在多了个小家伙,那正好一起换新的。”楚心娆笑着说道。 “是,那奴婢随后就去安排。” “嬷嬷,现在多了个孩子,要让你多费心了。” “王妃说的哪里话,奴婢不觉得辛苦,相反的,奴婢乐在其中。”蒋嬷嬷掩嘴笑道,“以前就伺候王爷一个主子,您也知道王爷那性子,闷得很,奴婢除了做点杂活,时常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自打有了您和小世子,不论是在渝南城还是在京城,那都是热闹的,别说奴婢看着开心,连带着王爷都比以前有生气了。” “他以前都是怎么过的?”楚心娆突然八卦地问道。 “王爷吗?”见她主动打听厉赢风的过往,蒋嬷嬷更是来了精神,“王爷生来就安静,不喜闹腾,三岁时还不会说话,当时太妃和先皇还以为王爷生有哑疾,为此可是急坏了。后来实在没辙,先皇听了御医的建议,说把王爷放进河里吓唬吓唬,兴许在恐慌之中能刺激王爷开口。” “然后呢?”楚心娆忍着笑追问。 “然后还不等把王爷放河里,王爷就开口了。王爷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把御医拖下去打板子!’” “噗!” “王妃,王爷他性子是闷了些,但他并非心冷之人……” 就在蒋嬷嬷说得正起劲儿时,栗辉来报—— “王妃,楚家小小少爷来了,说是来找小世子玩!” 听到‘楚家’二字,楚心娆脸上的笑就跟龙卷风过境一般,瞬间笑脸变成了臭脸。 蒋嬷嬷也只得打住笑谈,对楚心娆说道,“王妃,奴婢今日忙着给两位小世子收拾屋子,还没来得及做吃食。想必小世子们早就饿了,奴婢现在去厨房先给他们做些糕点。” “好。”楚心娆点了点头。 待蒋嬷嬷离开后,她让栗辉把楚玉璃带进翠竹院。 没多久,栗辉就领着楚玉璃到了她跟前。 “璃儿拜见姑母。” 这算是楚心娆第一次与这个侄子正式见面,前面见过几次,但那时楚玉璃都在晕迷中。 看着这个八九岁的大侄子,她一点都不觉得亲,甚至一想到他伙同管家王寿给自己儿子下泻药,她就心生反感。 哪怕此刻的他知书达理地站在自己面前,她也欣赏不来。 她抬了抬手,“免礼。”接着又直言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有何要事?” 楚玉璃躬身回道,“姑母,听说临临表弟回来了,璃儿便想来找临临表弟玩。而且上次的事是璃儿不对,璃儿还想当面向临临表弟赔不是。” “可是临临他没空……” 楚心娆正想找借口打发他,就见儿子和厉书洲从花园里跑过来。 厉书洲先跑到他们面前,好奇地盯着楚玉璃问,“玉璃表哥,你怎么来了?” 顾灵蔷还是楚家嫡女的时候,他们是表兄弟,虽然不常在一起玩,但也不陌生。 楚玉璃回他,“这是我姑母的家,我来看姑母和临临表弟。”然后他反问道,“小世子怎么在渝南王府?” 厉书洲被问得瞬间低下了头。 楚心娆忍不住插声,“洲洲,你和临临回来这么久还没洗澡,赶紧让彩儿姑姑给你们打水,洗了澡吃点东西,今日早点休息。” 接着她又对楚玉璃说道,“璃儿,天色不早了,他们今日怕是不能陪你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你爹娘他们担心。” 楚玉璃一听,立马皱起了眉,看了楚启临和厉书洲一眼后,他朝楚心娆扁起了嘴,委屈巴巴地道,“姑母,你是不喜欢璃儿吗?” 楚心娆无语得不想说话。 楚玉璃突然红了眼眶,抹着眼泪道,“姑母,璃儿以前做得不够好,但璃儿能改的。璃儿只想和两个表弟在一起玩,璃儿保证绝对不会欺负他们的。” 楚心娆不知道楚家安的什么心,但突然把楚玉璃送来渝南王府,肯定是没安好心。 既然知道没安好心,她又怎么可能让人留下? “你……” “娘,既然表哥要玩,那便让他留下吧。”不等她撵人的话出口,楚启临先替楚玉璃求了情。 “可是……”楚心娆难得想反驳儿子。 “娘,没事的。”楚启临冲他眨了眨一只眼。 见状,楚心娆只能皱着眉把赶人的话憋回去,对楚玉璃说道,“行吧,那你们自行安排。” 随后,她离开了翠竹院。 只是她没走远,就在院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在她离开后,只听厉书洲先问楚玉璃,“玉璃表哥,你会做事不?” 楚玉璃不解地问他,“做何事?” “你不知道吗?我们要自己做饭、自己洗衣、自己背书……凡事都要自己做!” “自己做?”楚玉璃不敢置信,“渝南王府里没有下人吗?哪有主子自己做事的?” “有下人的,但他们不会帮我们做事。我和临临在外面,吃喝拉撒都是我们自己做。你就说你会不会吧?” “……” 楚心娆听得只想发笑。 他儿子已经‘治好’了一个小祖宗,如今两个孩子一起治楚玉璃,她就不信了,楚玉璃会受得了! “做什么呢?” 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她扎扎实实地吓了一跳,回头时脸都是白的,“我说王爷,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吗?” 厉赢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朝院门内望了一眼,拧眉问她,“楚家把人送来,是想做什么?” 第107章 那你会与本王白首偕老吗? “谁知道呢!反正不会是好事!”提到楚家,楚心娆真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为何不把人送走?” “我是想送啊,可你儿子同意楚玉璃留下。他都开口了,我不可能不给他面子。” “那便让他处理吧,我们回房休息。”厉赢风说完,搂着她便往主院去。 “欸,天还没黑呢,休息个啥?”楚心娆抓住他的手腕想拖住他。 厉赢风转身,突然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楚心娆这才发现,他俊脸绷得冷硬,明显在为什么事而生气。特别是视线直视前方,连个余光都不给她,就差把‘赌气’二字写在脸上了。 她努力地思考着,好像自己也没做什么事惹他啊? 而他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在司沐弛那边…… 她搂住他脖子,关心问道,“怎么了?跟司公子吵架了?” 厉赢风薄唇紧抿,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 直到回到他们的卧房,才将她放下来。 卧房里已经摆上了屏风,氤氲的雾气从屏风里蔓延出来。不用问也知道,是他叫人准备的。 厉赢风二话没说,像剥虾壳一样熟练地把她剥得精光,再抱着她进了屏风放进浴桶里。 这待遇…… 楚心娆有些慌,坐在水里有些手足无措。特别是看到他褪去衣物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入浴桶时,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到底憋得多难受才会如此急不可耐? “王爷……唔唔唔……” 她刚开口,一句话都没说完,便被他扯入怀中直接封唇。 一番激情深吻,直到她快窒息,他才从她唇齿中退出。 水中,他一双手游走在她肌肤上,可能他觉得是在为她搓澡,但楚心娆却十分肯定他是在撩火,被他弄得浑身无力,只能依偎在他怀中。 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没抱怨,甚是在他撩拨时有意配合。 只是,就在她以为他要进入‘正题’时,他突然抵住她额头,声线低沉又沙哑地问道,“本王好看吗?” “……”楚心娆微微抬头,盯着他浴火泛滥的深眸,一时间脑子有点卡。不是要办事嘛,这关头上问这种问题? “本王好看吗?”厉赢风大手扣住她后脑勺,抵唇复问。 “王爷风光霁月、容貌无双,你要是不好看,那这世上就没好看的人了!”她勾起红唇一顿吹捧。 “那本王与你这样,你喜欢吗?” “呵呵!当然喜欢了!”她脱口回道。但心下却是冷汗连串,这男人有病吧,问的是什么送命题? 两人在浴桶里,就差最后一步了,她敢说不喜欢? “那你会与本王白首偕老吗?” “……”楚心娆身子微僵,她知道他时不时会抽点风,但怎么都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 白头偕老…… 她连自己将来何去何从都不知道,还与人谈白首偕老…… “怎么,你还想离开本王?” 随着他声线冷硬,楚心娆只觉得腰快被他的手臂勒断了! 她回过神,立马勾出他脖子,笑道,“王爷,我们都成亲了,你这问题问得好无聊。与其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我怀上二胎。这都一个多月了,我葵水还没来,你要不要考虑给我改改调理的方子?” 厉赢风双眸微敛,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没想过要和他坦白! 从一开始拿他当解药…… 到现在,她只想借他生二胎! 好! 好得很! 郁气堵得他心口闷痛,他也找不到任何宣泄的方式,只能扣紧她后脑勺,比之前更疯狂地封住她的唇—— 屏风里,水花涌出不断滴落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紊乱的喘气声以及女人压抑的呻吟声,交织成别致的声乐,持续了许久许久。 直到翌日晌午,他们都没出门。 翠竹院中。 楚玉璃在偏房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后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见有人进来问安服侍。不得已,他只能出门去寻人。 可偌大的花园里除了花草树木,连个清扫院落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服侍人的丫鬟仆从了。 隐隐听到北面有声音,他赶紧往北面去。 北面设了一间小厨房。 两个孩子正在厨房里忙活。 见他出现,厉书洲先抬起头招呼他,“玉璃表哥,你醒了?赶紧去打水洗漱吧,弄好了就过来帮忙。” 他们两个,厉书洲趴在地上生火,楚启临则是踩着一根凳子正在案板上和面。 楚玉璃睁大眼,跟见了妖怪似的,问道,“你们还要自己做吃食?” 厉书洲一脸崇拜地看着楚启临,“我还在学,大都是临临在做。”接着他又看向楚玉璃,“玉璃表哥,你也得学哦,不然没吃的。” 楚玉璃压根不信他的话,“府里那么多人,随便叫个人来做都行,为何要你们亲自动手?” “我们一直都自己动手啊!” 不怪厉书洲已经习惯了,他跟着楚启临开始,就没再被人伺候过。特别他们两个单独在外面的时候,楚启临带着他采野果、刨野菜、下河抓鱼、生火烤野味……真的是每一样都要自己解决,不然荒郊野外连讨饭都没地方讨,只能饿死。 虽然现在在渝南王府,他们是不愁吃穿,但楚启临也不会太依赖旁人。而已经习惯跟着楚启临荒野求生的厉书洲,不得不抛弃使唤人的习惯,并且跟着楚启临一块做事,他还乐在其中。 可对于什么也没经历过的楚玉璃,要他动手做这些粗活,那就跟要他命一样,他立马对楚启临说道,“临临,我不会做这些。我先回房了,等你们做好再送我房里去。” 楚启临扭头,瞥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 厉书洲皱着小眉头不满地道,“临临,他架子可真大,竟要我们伺候他!” “不用理他,随他去吧。”楚启临继续认真和面。 而楚玉璃回了房,没人给他打水伺候洗漱,他就等着楚启临和厉书洲来找他,可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见任何人前来。 从昨晚到现在,他几乎是滴水未进,饿得肚子就跟打雷似的,浑身都没劲儿了,不得已只能又跑到厨房。 可厨房里并没有楚启临和厉书洲的身影。 非但没见着他们,厨房里干净整洁,别说给他留着吃食,就是一滴油水都没给他留! 娇生惯养的他哪受得了这种屈辱? 当即就跑去前院想找楚心娆告状。 结果被彩儿拦下,告诉他,“我家王爷和王妃还未醒,你若有事就去找我家小世子说,他能帮你解决。” 楚玉璃一听,‘哇’地哭开了,嚷着道,“我要回家……快送我回家……” …… 听说孙儿回来了,姚氏匆匆赶来儿媳院中。 楚玉璃正扑在陆存悠怀里哭诉,“娘,他们太过分了,不给我吃、不给我喝,就连姑母都躲在房里不见我……” 陆存悠见姚氏来,一脸心疼地道,“母亲,您看这?” 姚氏脑门都快气冒烟了,“那死丫头也太过分了!我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冷血的东西?他帮仇人养儿子都乐意,对自己的亲侄子却如此虐待!不行,我非得去渝南王府找她说道说道!” 第108章 什么?他们还未起?真是荒唐! 渝南王府。 睡梦中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楚心娆眼都没睁,直接推身旁某爷,“去看看……别烦我睡觉……” 她就一个字,累! 现在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打扰她睡觉! 厉赢风捉住她的手,从她颈下穿过的手臂将她搂得更紧,薄唇贴到她耳边哄道,“睡你的。” 那喷洒在她耳边的热气让楚心娆扭摆起身体,烦躁地嘟哝道,“厉赢风……你把裤子穿上……” 厉赢风眸底含着笑,她越是不安分,他越是将大腿压着她,让彼此更加密不可分。 “厉赢风……” “叫夫君。” “夫个头……” “叫不叫?” “孩子他爹。” “……” 随着男人的沉默,楚心娆掀开眼皮,接着对他肩膀就张嘴咬! 厉赢风先是皱了皱眉,但很快,他又将薄唇贴到她耳边,“爱妃如此有劲儿,看来也不是真困。” 楚心娆立马松开嘴,直接白眼嫌弃,“你丫能不能节制点?我们现在在备孕!你就不怕做多了影响孩子质量?” 厉赢风换成双腿夹着她,抵着她额头道,“我是大夫,不用你教。” 楚心娆垂下眸子,不想去看他那眼眸深处的某些情愫。 只是一低头,便看到另一番‘景象’—— 除了她遍身开花的印记外,他身上的痕迹也不少,有些是他咬的,有些是她抓的,在那肌理分明、性感撩人的肌肤上,说是壮观都不夸张。 可见,他俩‘打架’是有多拼命…… 可这也不能怨她,谁让这家伙小黄本本看多了,非要搞一些花名堂,还美其名曰闺房之乐! 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发烫,她忍不住又推了他一下,不过这次是轻推,“不早了吧?去看看临临他们,不知道他们三个有没有好好相处?” “不用理他们,若有事,自有人来禀报。”厉赢风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这段时日我们也未休息好,该好好休息的是我们。” 楚心娆抬了抬眼,想说什么,但触及到他深邃潋滟的眸光,她眼睫扑扇了几下,最后安静地枕着他颈窝闭上了眼。 “别再把我弄醒了,不然我真跟你急!” 厉赢风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睡颜,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嘴角翘起的弧度有多高。 罢了。 她不想坦白就不坦白吧。 反正他们还要生孩子,大不了多生几个,有孩子牵绊,他就不信她飞得了! …… 大门口。 没事可做,栗辉便把杨兴拉来闲聊。 “听说你在外被女人缠上了,还差点把人娶了?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能把女人迷住?” “听谁说的?”杨兴臭着脸问他。 “当然是两位小世子啊!他们还告诉我,他们都喊那女子‘婶婶’了!”栗辉一边笑一边拿手肘撞他,挤眉道,“老实交代,你童子身破没有?” “你失身我都不一定失身!”杨兴咬着牙道。 “你这么说好像要光棍打到底似的,当心被杨叔杨妈听了去,把二老气撅。” “行了,知道你嫉妒,下次有这种‘好事’,我让给你!” “别!杨叔杨妈还等着抱孙呢,我孤家寡人一个,不着急!哈哈!”栗辉说着说着捧腹大笑。 正在这时,大门外传来马车轱辘声。 二人停下谈笑,同时朝大门外看去。 就见一高贵典雅的妇人牵着一八九岁的孩子从马车上下来—— 这一看,二人同时冷了脸。 杨兴赶紧给栗辉使了个眼色。 栗辉会意,立马就往主院跑去。 杨兴则是走出大门,强挤出笑脸问候,“楚夫人,您怎么来了?” 姚氏许是被气得不轻,神色冷冰冰的,不客气地问他,“我是来见你家王妃的,她现在可方便?” 杨兴回道,“楚夫人,您来得真不巧,王爷和王妃今日有事要忙,不便见您。” 姚氏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难看了,“有事要忙?他们刚回京,因何事忙得抽不出身?” “这……”杨兴皱了皱眉。这要他怎么说?难道直接说王爷和王妃忙着给他们小世子造弟弟妹妹? “王妃到底在忙什么?”姚氏见他吞吞吐吐,更是不耐烦了。 这时,栗辉从主院跑出来,听到她质问,上前道,“楚夫人,我们王爷和王妃还未起,您若有要事可告诉小的,待王爷和王妃起后,小的再帮您转达。” 闻言,姚氏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他们还未起?这都什么时辰了?真是荒唐!” 栗辉沉着脸道,“楚夫人,我家王爷和王妃在外奔波多日,属实劳累,多加休息也是理所应当。” “这都快傍晚了,还没休息够吗?”姚氏无法理解,带着火气说道,“既如此,我也不打扰他们,就等着吧,等他们醒了再说!” 杨兴和栗辉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抽动嘴角。 等倒是可以等…… 就怕他们王爷和王妃像新婚那般几日都不出房门…… 姚氏突然又问道,“临临呢?他现在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第109章 想给临临洗脑 栗辉见她提起自家小世子时都是如此不善的语气,顿时也冷冽起来,“楚夫人,我们小世子要习文练剑,无暇见你。” 姚氏一听,不满道,“见一面能耽误多少功课?再说了,我是他外祖母,我见自己的外孙难道还要挑黄道吉日?” “你……” 杨兴拿手肘碰了一下正欲动怒的栗辉,瞬间把话接了过去,“楚夫人,那你请到翠竹院坐坐吧,小的们这就去禀报小世子你来了。” 说完,他吩咐门房侍卫,“请楚夫人去翠竹院,好生招待!” “是。” 没一会儿,门房侍卫就引着姚氏和楚玉璃去了翠竹院。 目送他们走远,栗辉有些生气,瞪着杨兴道,“你做什么?没见她来者不善吗?像这种不识好歹的,打发走就是了,我就不信她还敢无礼擅闯!” 杨兴斜睨了他一眼,“像他们这种人,你打发不走的。不如放她进去,让她尝尝难堪的滋味。不然,她还以为我们渝南王府是她楚家后院,她想怎样就怎样。” 栗辉皱起眉,担忧道,“你就不怕她找小世子麻烦?” 杨兴扬起唇角,笑得别有深意,“咱们小世子可不是软柿子,她以为她是谁啊,当个外祖母就可以拿捏我们小世子?” 见栗辉还不放心,他接着道,“咱们跟去看看,只要她敢动咱们小世子,咱们立马把她扔出王府大门,这样总行了吧?” …… 翠竹院里。 楚启临和厉书洲吃完饭就出府买药材去了。对于楚玉璃的离开,楚启临是一句问话都没有。 厉赢风提早就给他布置了课业,给了他一张单子,让他把单子上的药材买回来,然后分别捣成粉末。 他们在栗辉陪同下把药材买回来后就一直在书房忙活。 “小世子,楚夫人来了。”门房在书房外禀报。 “现在没空,让她去厅堂里坐会儿吧。”楚启临头也不抬地回道。 门房正要应是,姚氏绕过他,进了书房。 一看屋子里的情景,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嫌弃地道,“临临,你这是在做何?不是说你在习文练剑吗,怎么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厉书洲放下手中还未捣的药材,抬头朝她唤了一声,“外祖母。” 姚氏朝他看去。 很淡漠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嫌恶。 而且也就快速地扫了一眼,便把所有注意力都投在楚启临身上,上前说道,“临临啊,这些东西不是你一个孩子能够玩的,要是误食了,那可如何是好?何况你堂堂渝南王世子,什么不好玩,为何要在这些东西上面浪费光阴?走,外祖母有些话想与你说,你带外祖母去你房中。” 楚启临不得不放下药杵和药臼,抬起头对她说道,“外祖母,你找我有何事?这些是我爹交给我的课业,我得在入睡前把它们弄好,你有何话就在这里说吧。” 姚氏有些惊讶,“你爹让你做的?你这般年纪他怎能让你做这种事?” 楚启临不语。 见他不回自己的话,姚氏有些尴尬。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又挤着慈眉笑脸,说道,“临临,外祖母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你看能不能换个地方?” 楚启临面无表情地说道,“外祖母有何话就直说吧,这里没旁人。” 闻言,姚氏立马嫌弃地朝厉书洲瞪了一眼,“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出去!” 从她一出现,厉书洲就热脸贴了冷屁股,本就有些难过的他再听她这么一呵斥,他也绷不住脸面,红着眼眶跑出了书房。 “洲洲!”楚启临想喊住他,可晚了一步。 他很不爽,立马学着姚氏的神色朝楚玉璃瞪过去,“既然外祖母要找我说悄悄话,那玉璃表哥也出去吧!” 楚玉璃一听,不满地回瞪他。 姚氏心有怒火,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发作,只能低声哄着孙儿,“璃儿,你去外面玩会儿,听话。” 楚玉璃绷着脸气鼓鼓地离开了。 书房里,就姚氏和楚启临。 姚氏先端着身姿打量了一下书房,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她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这书房的布置,成双的桌椅、文房四宝、矮榻……一看就是为两个孩子布置的! 她实在不明白,女儿究竟中了什么邪,顾灵蔷霸占了她身份多年,就连她与渝南王成亲那日顾灵蔷都还要搬弄是非污蔑她清白,可她不但不报仇雪恨,还把顾灵蔷的儿子养在自己身边! “临临,和外祖母去那边说说话。”她牵着楚启临走向矮榻。 楚启临也没抗拒。 见他还算乖巧,姚氏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于是在矮榻上落座后,她便语重心长地进入了正题。 “临临,外祖母问你,你可得说实话。你娘为何要将厉书洲带回渝南王府?” “外祖母觉得不妥?”楚启临不答反问。 “自然不妥!”姚氏立马严肃起来,甚至一点都不掩饰眼中的恨意,“那厉书洲的娘偷了你娘的富贵人生,要不是他们顾家作恶,你娘不会离开亲人、更不会吃那么苦、受那么多罪!我们与顾家的仇可是不共戴天!如今你娘把顾灵蔷的儿子养在身边,你想想,这像话吗?你难道就不为你娘感到屈辱?” “外祖母说的在理。”楚启临点了点头。 见状,姚氏心中一喜,赶紧又道,“临临,什么样的树结什么样的果,顾灵蔷那般坏,她生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如果将他养在你们身边,说不定他将来还会为了他娘对付你们,你想想,这跟养虎为患有何区别?” 楚启临眨了眨眼,又反问道,“外祖母,听说你们六年前就知道顾灵蔷是假嫡女,那你们为何不在那时对付她?你们明知她坏,不也照样把她当亲生女儿?” 姚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顿时被问得老脸涨红,“我们……我们那是身不由己……” 第110章 把姚氏气个半死 “外祖母,那你觉得我娘应该如何对待厉书洲?”楚启临仰着天真的小脸蛋,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姚氏一改先前的结巴,几乎是脱口道,“还如何对待,当然是把他赶出渝南王府啊!像他那样的孽种,亲娘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如今他亲娘落狱,秋后便要问斩了,他没了亲娘,将来能有什么出息?虽然他是顺义王之子,可顺义王那人我们再了解不过,顾灵蔷给他蒙了羞,他是绝对不会待见顾灵蔷的孩子的,那孽种只会被顺义王抛弃!” 把厉书洲狠狠嫌弃一通后,她抬手摸着楚启临的脑袋,言辞充满了关爱和疼惜,“临临,你别怪外祖母多嘴多舌,外祖母就是太爱憎分明了,才见不得小人在你面前蹦跶。而且你年纪小,外祖母最担心你受人蛊惑、被人欺骗,我们临临将来要继承渝南王家业,是要做大事的人,绝对不能与那些蝼蚁为伍,知道吗?” 楚启临咧嘴,“那我真是谢谢您嘞!” 面对他天真稚气的笑脸,姚氏并没有听出他充满讽刺的谢意,还欣慰地道,“临临真懂事!” 只是不等她欣慰太久,楚启临又道,“可厉书洲是我爹的侄子,又是皇上下旨让厉书洲来渝南王府的,我娘也无权干涉他的去留。” “这……”姚氏的脸一下子垮掉,但她很快又提议,“临临,你爹不是很在乎你娘吗?既然他在乎,那他就应该为你娘着想,厉书洲再是他侄子,那也比不上你们母子重要,你说是不?如果你爹执意要帮顺义王养儿子,那便是没把你们母子放在心上,你娘犯糊涂,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楚启临小嘴角微微抽动。 这是挑拨他们父子感情吗? 他又眨了眨纯洁的眼睛,问道,“外祖母,依你的意思,我要去找我爹闹一闹吗?若是我爹不听我的,我是不是要带我娘离开我爹?反正他不在乎我们母子,那我们母子也不要他了!” 姚氏不自然地干笑了一声,“呵呵,倒也不必如此。外祖母的意思是,你身为渝南王嫡长子,得拿出你嫡长子的威风来,在许多事情上你要多为你娘考虑,不能让你娘受委屈了。” 楚启临点头,“嗯,我会的。” 姚氏见他如此懂事听话,心中更是底气十足,直接挑明了教他,“临临,既然你都明白了,那外祖母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把厉书洲赶走,莫让他留在府里碍你们母子的眼。这种孽种,养大了也是白眼狼,咱们可不能做那种自食恶果的蠢人。” 楚启临又眨眼,“可是把他赶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 “哪会没人陪你玩?你表哥璃儿不就在嘛!正所谓娘亲舅大,璃儿是你舅舅的儿子,跟你才是最亲近的兄弟,你们在一起玩,那才是最理所应当的!” “可表哥什么事都不做,我还得伺候他,好累哦。” “那有什么,你是弟弟,他是哥哥,弟弟敬重哥哥,帮哥哥多做些事,这不正说明你懂事能干嘛!”姚氏满眼疼爱,摸着他头,鼓励道,“璃儿他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你要多包容,知道吗?” “这样啊……”楚启临偏着头故作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扁着嘴为难地道,“外祖母,那你还是让璃儿表哥回去吧。我每日忙得很,要照顾师父,要问候爹娘,还要照顾自己,连做功课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本就忙不过来了,你还给我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累赘,我还是个五岁多的孩子,你忍心让我如此劳累吗?” 生活不能自理的累赘…… 听到他如此形容自己的宝贝孙儿,姚氏差点气炸! 但这还没完,只听楚启临又稚声稚气地道,“厉书洲的娘快死了,皇上可怜他才让他到我们府上的。舅舅和舅母活得好好的,璃儿表哥要是到我们府上,那不是诅咒舅舅和舅母命不长嘛?外祖母,这种事可做不得!” “你!”要是脸色唰青,险些吐血。 “外祖母,我不想让玉璃表哥做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更不想诅咒舅舅和舅妈短命,所以我觉得,玉璃表哥不能留在渝南王府,你还是把他带回去吧。”楚启临说完,起身朝书桌上那堆药材走去,边走边道,“时候不早了,外祖母快回去吧,我还要捣药,要是捣不完这些药材,我爹会生气的。” 姚氏铁青着脸瞪着他后脑勺,气得一口牙都在打颤。 敢情她说了这么多,等于是放屁? 可是,眼前这个孩子就只有五岁多,他懂什么叫迂回之术吗? 打心底里她是不相信这个外孙有多聪明,一定是她的方法没用对! 深吸了好几口气,她重新露出温柔慈爱的笑容,走到楚启临身侧,从袖中拿出一包油纸,从油纸里拿出一根糖人,递给楚启临,“临临,你快看,这是外祖母特意给你买的糖人,差点都忘了给你了。你快尝尝,可甜?” 楚启临看了一眼有些皱巴巴的油纸,明显不是第一次开包了,而且油纸里还有两根。 他冲姚氏咧嘴笑了笑,“外祖母,我娘说小孩子不能吃太甜的食物,否则牙齿容易长虫虫。” 姚氏把糖人强塞到他小手里,哄道,“就偶尔吃一次,不会长虫的。你喜欢什么,还可以告诉外祖母,回头外祖母再给你带来。” “临临喜欢金子,亮闪闪的金子,可漂亮了。” “……”姚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但很快,她又温柔哄道,“临临还小,那些玩意儿带在身上容易招人眼红,外婆回去后让人给你别做的小物件,可以吗?” “别的小物件?临临不喜欢。” “那除了金子,临临还喜欢什么?” “银子。” “……” “外婆,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开始捣药了。”说完,他朝门外喊道,“洲洲,快进来!” 很快,厉书洲从门外跑进来。 楚启临赶紧指挥他,“把那包斑蛰拿给我!” “好勒。”厉书洲高兴地照做。 看着那一包晒干的虫子,姚氏头皮发麻,脸色都有些泛白。 而真正让她恼火的是,她费了那么多口舌,这外孙非但没听进自己说的话,还当着她的面继续跟厉书洲这个孽种玩! 楚启临扭头看着她,稚声稚气地道,“外祖母,你和玉璃表哥还不想回去吗?那这样吧,你让玉璃表哥来帮我捣药好不好?也没有多累,就是把这些虫子捣成粉末,很简单的!” 姚氏一听,忍无可忍地瞪眼怒道,“这些吓人的东西,你竟想让璃儿碰?你是想吓死他吗?” 第111章 拿火来!让楚夫人烧院解气! 面对她的训斥,楚启临也不生气,接过厉书洲递来的斑蛰倒进药臼中,准备自己捣碎。 可下一瞬,让人没想到的是,姚氏激动地抢过他手中的药杵,并用药杵将药臼敲翻—— 斑蛰瞬间撒了一地! 而姚氏还不解气般,对着这些被晒干的虫子就是一通乱踩,边踩边恼道,“这些可怖的东西是你们能玩的吗?年纪不大,玩得倒是野,也不知道你爹娘如何教你的!” 看着凶恶的她,厉书洲吓得退到门后藏了起来。 而楚启临一改先前的天真模样,眯着眼冷冷地盯着她的脚。 姚氏自然也看到了他小脸上的怒意,但她非但没停脚,还扬高了嗓音训斥道,“上次璃儿被虫子咬,就是你做的好事!如今你还摆弄这些害人的玩意儿,你才多大的年纪啊,竟如此有手段!我今日就给你把它们毁了,让你不能再作恶!” 楚启临闭了闭眼,然后转身朝门外而去。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谁教你小小年纪就目无尊长的?”姚氏怒喝。 但楚启临头也没回,走出书房,直接冲天唤道,“杨叔!栗叔!” 杨兴和栗辉从房顶上飞落到他面前。 他们一直在房顶上。 先前姚氏与他们小世子的对话他们听得一字不落,差点没笑着从房顶上滚下来。 但他们着实没想到,堂堂的楚家夫人竟这般癫狂,不但暴力踩坏他们小世子的药材,还明目张胆地侮辱他们小世子! 什么小世子做的好事…… 什么害人的东西…… 什么有手段…… 什么作恶…… 这不是赤裸裸地骂他们小世子恶毒嘛! 不等楚启临吩咐,二人便冲进书房,对着姚氏冷声道,“楚夫人,这些都是给我们小世子师父疗伤的药材,不知你如此毁坏,意欲何为?” “楚夫人,这里是渝南王府,休得在此放肆!” 看着他们突然出现,姚氏微微有些惊吓,这才不得不冷静下来。 可她嘴上依旧不饶人,指着他们二人质问道,“小世子才多大?你们竟然让他摆弄这些可怖的东西!好歹你们也是渝南王的护卫,你们就是这样看护小主子的?让小世子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跟害他有何区别?” 杨兴和栗辉何止冷脸,简直整个人都快冷透了! “楚夫人,渝南王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楚夫人,要如何管教小世子,我家王爷和王妃自有主张,劝你慎言!” 姚氏如何不懂这些道理? 可她心中愤懑,不发泄出来,她觉得自己回不去楚家,在路上就得被气死! “我是你们王妃的母亲,你们小世子的外祖母,我所做的、所说的都是为了你们小世子好!你们自己瞧瞧,这满屋子的东西,是一个孩童该碰的?他才多大啊,就被你们带着不学好?若是将来他无所事事,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杨兴和栗辉捏着拳头,无语到了极点,恨不得上前把这疯女人打出去! 二人一对视,栗辉咬着牙道,“楚夫人,要不要小的给你拿把火来,你把这书房烧了,免得我们小世子玩物丧志?” 杨兴也不落伍,接着道,“隔壁还有间库房,里面全是我们王爷给小世子添置的玩物,你要觉得不够过瘾,可把这翠竹院全烧了!” 说完,他转身朝院门吼道,“来人!拿火来!让楚夫人烧院解气!” 烧院解气…… 他这一声吼,姚氏仿若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僵硬住,踩虫子的一只脚还提着,都忘了要放下。 她只是抱怨而已,最多就是吓唬吓唬自己的外孙,好让他能听自己的话…… 她何时说过要烧书房和院子的话? 很快,把守院门的侍卫拿着火把过来。 杨兴指着姚氏,冷声下令,“拿给楚夫人,让她烧!” “是!”侍卫领命,举着火把就朝姚氏走去。 姚氏脸白如纸,之前还愤愤有词的她此刻变成了结巴,“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火……你们……你们简直乱来……” 可侍卫不听她说什么,将火把递向她,“楚夫人,请吧。” 姚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恶狠狠地瞪了杨兴和栗辉一样,紧接着绕过侍卫奔出书房—— 见楚启临在房梁下,她怒不可遏地指着杨兴和栗辉,斥道,“临临,你就看着他们如此胡闹?” 楚启临仰起小脸,反问,“我做了什么吗?” “你!”姚氏被噎得差点吐血。 偏偏楚启临还一脸天真又认真地反问她,“外祖母,你是想烧掉我的书房,然后重新给我建新书房吗?那你烧吧,我一会儿就去问我爹,看看新建书房要多少银子。” 姚氏指甲都快掐破手心肉了! 她先前还怀疑这外孙聪明过人,此刻来看,竟是蠢得让人咬牙切齿! “祖母……”楚玉璃从花园里跑过来。 “璃儿,我们走!”姚氏见到孙儿,仿佛找到台阶一般,上前拉住孙儿的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楚夫人,慢走不送啊!”栗辉高声喊道。 “楚夫人,欢迎随时来烧院子!”杨兴跟着喊。 姚氏拽着孙儿如同被鬼追一样,提着裙摆竟不顾形象地小跑起来—— 等他们祖孙的背影消失。 栗辉和杨兴又倏地沉了脸,默契无比地对着地上‘呸’了一下,异口同声骂道,“真是晦气!” 楚启临被他们的样子逗乐了,“杨叔、栗叔,要不要拿艾草来熏一熏?” 厉书洲从门框探出脑袋,眼神四下张望,小声问道,“临临,外祖母走了吗?” 楚启临朝他走过去,轻轻弹了一下他脑门,“以后你别再叫她‘外祖母’,她可不认你是她外孙。” 厉书洲扁着嘴,难过地道,“从小到大她就不喜欢我,有什么好东西她只会给玉璃表哥,哪怕玉璃表哥做错了事,她也只会帮着玉璃表哥说话。” 楚启临笑了笑,“我这个亲外孙都不受待见,你这个‘非亲’的外孙对她来说算哪根葱?行了,没什么好难过的,这种外祖母给我我都不想要,你稀罕她哪样?” 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厉书洲一下子精神了,挺着背说道,“临临说的对,她都不稀罕我们,我们为何要稀罕她?以后见着她,我再也不理她了!” 楚启临朝书房看了一眼,小脸蛋顿时绷得紧紧的。 厉书洲顺着他视线看去,心疼地看着一地被踩脏的药材,“临临,怎么办?这些都脏了,还如何作药?” 楚启临眯起眼,小嘴角勾起,“她不是要我们带着楚玉璃玩吗?那我们就去楚家找楚玉璃玩!她敢弄坏我们的药材,我们就掀了她楚家房顶!” “啊?” “反正……”他‘嘿嘿’笑道,“我们就是不懂事的小屁孩!” 说完,他转身对杨兴和栗辉说道,“杨叔、栗叔,麻烦你们帮我们准备一下马车,我和洲洲去准备家伙,天黑我们就去楚家!” 杨兴和栗辉有些不赞同,“小世子,去楚家做何?还嫌不够晦气啊?” 楚启临哼道,“我要让他们知道,啥叫鸡飞狗跳!” 第112章 临临的糖衣炮弹 夜幕落下。 楚心娆喝着男人端来的鸡汤,还不忘询问几个孩子的情况。 “临临他们去楚家了。”厉赢风也没瞒她。 “什么?去楚家?去楚家做什么?”楚心娆惊讶不已。 厉赢风刚出去拿吃的,蒋嬷嬷就向他禀报了翠竹院发生的一切。 而杨兴和栗辉则是暗中跟着两个孩子去了楚家。 听厉赢风简明扼要地道完经过,楚心娆忍不住发出阵阵冷笑,“真是好大的脸,管鸡管鸭还管到我们府上来了!” 厉赢风推了推她手中的汤盅,“赶紧趁热喝,凉了药性减半。” 楚心娆这才又低垂眉眼喝了起来。 喝完将空盅递给他,然后就要下床。 “做什么?”厉赢风抬手挡住她,板着脸道,“不是说还要休息吗?” “儿子都跑别人家去了,你还睡得着?”楚心娆没好气地瞪着他,“也不知道是谁造成的!” 厉赢风被说得…… 没生气,反而勾起了唇角。 习惯了他冷脸的样子,偶尔看到他笑,楚心娆都别扭。不是他笑得不好看,而是笑得邪魅诱人、颠倒众生,再加点某些得意,真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欠抽! “笑个屁!赶紧给我拿衣裳,咱们偷偷去楚家看看!”要是没别的事,他怎么缠她都无所谓,但儿子大晚上的跑去楚家,她肯定是不放心的! 厉赢风没动,而是将两粒红枣放到她手里,“吃了再去。” 楚心娆抿了抿红唇,本来还有怨言的,但一下子就怨不出来了。 因着是去‘做贼’,他们也没精妆打扮,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偷偷离开了王府。 …… 对于楚启临和厉书洲的到来,楚家人也很是意外。 特别是姚氏,她可是气得回府就躺下了的,真是心肝脾肺肾哪哪都疼,差点把楚炙阳和陆存悠吓得手忙脚乱。 再看到楚启临时,她连一点温柔都挤不出来,冷声问道,“你们来做何?还嫌气我不够吗?” 楚启临捧着一只礼盒到她床边,讨好地说道,“外祖母,今日爹娘没出现,临临不知道如何接待你,所以才怠慢了你。这是临临去库房亲自为你挑选的礼物,算是给外祖母赔礼,请外祖母不要因为今日的事跟临临见气。临临还小,若有不懂事的地方,还望外祖母多多教导,临临一定会做一个让外祖母满意的乖孩子。” 看着他小手打开礼盒,只见盒里露出一抹剔透的白。原本躺着的姚氏立马坐起了身,伸手将礼盒接过。 一只羊脂玉瓶! 姚氏身为百年世家的夫人,什么宝贝没见过?这只羊脂玉瓶她只看一眼便知道是不可多得的上品货! 世面上绝对买不到的,稍稍一想就能猜到,这多半是番邦进贡才有的! 她轻抚着玉瓶瓶身,笑得已经合不上嘴了,“临临真懂事,不枉外祖母那般为你操心,总担心你学坏了!” “让外祖母操心,是临临的不对。”楚启临顺着她的话点头。 看着他稚气的脸庞以及乖巧的态度,姚氏很是满意,一下午所受的气也消了大半,“临临啊,不是外祖母多管闲事,而是你是外祖母的亲外孙,外祖母岂有不闻不问的道理?你年纪小,很多事不懂,外祖母不怨你。只要你以后多听外祖母的话,遵着外祖母的教导去做事,外祖母相信你一定能和璃儿一样变得懂事优秀。” “外祖母,临临以后一定多听你的教导。” “好好好……真是外祖母的乖外孙!”姚氏更乐了。女儿不与他们亲近也无所谓,只要这个外孙听她的话,一样能给他们带来好处。 “外祖母,天色太晚了,我和洲洲能在这里住一晚吗?”楚启临扁着嘴可怜兮兮地道,“反正我爹娘不管我们,我们回不回去都无所谓,还不如留在这里陪玉璃表哥。” “厉书洲也来了?”姚氏忽地沉下脸。 “外祖母,你别生气,洲洲他是皇上下旨让我们家带着的,我们也不能抗旨。你就当他是个隐身人吧,不用多搭理他。”楚启临稚声稚气地安慰道。 姚氏虽不快,但看在外孙讨好她的份上,只能暂时接受厉书洲留在楚家。 她随即吩咐近身婆子庆妈,让其带他们两个去楚玉璃院中。 “临临,好好和你表哥相处,有何不懂的可以请教他。” “是。外祖母放心,临临一定和表哥好好相处的。” 对他们两个小家伙的到来,她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相反的,摸着稀罕的羊脂白玉瓶,她还盼着这个外孙以后时常来楚家,最好每次都背着爹娘来,最好每次都给她带渝南王府的好东西…… 至于他们在楚家做什么,她完全不操心。毕竟就两个五六岁的孩子,给他们点吃的就行了,难不成他们还能翻天? 面对两个表弟的到来,楚玉璃也很是意外。 楚启临一见面也给了他礼物,同样的把楚玉璃哄得异常开心,之前被冷落的那些不满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院里的婆子和丫鬟给他们拿了吃食,三个孩子坐在一起,都开心极了。 特别是楚启临,一个劲儿夸赞,“玉璃表哥,外祖母说你可能干了,还让我多同你学习,变得像你一样优秀。” “哪里哪里……”楚玉璃虽然嘴上客气,但还是骄傲地挺了挺小身板,“临临你放心,以后有谁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房顶上,刚偷摸着来的楚心娆正好听到这话,差点就笑出声了。 一个吏部尚书的孙子,两个亲王世子,到底谁给谁撑腰? 屋子里,楚启临看着桌上的糕点,对楚玉璃说道,“表哥,你天天吃这些不腻吗?” 楚玉璃以为他是嫌弃楚家没好东西,于是豪气地说道,“你们要是不喜欢吃这些,我让人重新做别的!” 楚启临摇头,“表哥,这么晚了,不用再麻烦下人了。” 楚玉璃皱了皱眉,他又要嫌糕点不好吃,又不要麻烦下人,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厉书洲突然说道,“玉璃表哥,临临会做好吃的,不如让他给你做吧。” 楚玉璃想起早上他们生火做饭的样子,自然不怀疑厉书洲说的话,于是问楚启临,“临临,你想做什么吃的?” 楚启临‘嘿嘿’一笑,“我想吃鸡了!而且是烤鸡!” 楚玉璃想了想,“后院好像有,不过那是买来给曾祖母补身子的。” 厉书洲道,“那我们烤了鸡肉,也可以给曾祖母吃啊!到时就说是你做的,说不定曾祖母还要奖赏你呢!” 闻言,楚玉璃立马兴奋地跳下凳子,“那我去叫人抓鸡!” 楚启临跟着跳下凳子,忙把他拉住,小声说道,“这么晚了,别麻烦下人了。我们一会儿偷偷去,自己动手,烤出来的鸡肉会更香!” 第113章 得罪临临的下场 随后楚玉璃以要睡觉为由,让门外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下了,连值夜的下人也都打发掉。 房顶上,看着三个小身影偷偷摸摸往后院去,屋顶上的某爷抽动着唇角,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这儿子比他还睚眦必报! “王爷,我们在这里等着,说不定还能吃上烤肉。”楚心娆调整了一下坐姿,悠闲惬意不说,还指着天上明月对他道,“没想到今晚的月亮挺圆的,早知道该带壶酒过来。” “……!”厉赢风忍不住掉黑线。 他渝南王府没屋顶吗? 需要跑人家屋顶上赏月! 不过腹诽归腹诽,这月色的确勾起了他某些心念,也管不着是在谁家屋顶上了,伸手将她捞到了自己腿上。 楚心娆靠着他宽厚的肩膀,看着他轮廓精致的侧脸和下巴,有些小小的失神。 自从他们再见面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发生的事多且不说,就连与他的关系,那也是她曾经从来没想过的。 不但从未想过,她甚至连男人都不屑,仅有的生存执念就是把儿子抚养成人…… 可现在,她不但与他成了亲,还像热恋中的情侣黏糊缠绵。 她都有些恍惚,这一切是怎么发展出来的? “想什么呢?”她的过分安静让厉赢风忍不住皱眉,“不是要赏月吗?” “呵呵!”她忍不住干笑。她是说赏月,但也没说要抱着赏啊! 厉赢风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支簪子。 皎皎月色下,簪身紫色的荧光妖冶迷人,簪头上是用纯金打造的蝴蝶与碧玉作叶镶嵌,精美到极致不说,就这紫玉雕琢的簪身也奢华到了极点。 楚心娆正想拿到手中细看,但厉赢风却直接插进了她发髻中。 她抬手摸着,问道,“好端端的送我这个做什么?” “本王乐意!”厉赢风别开脸,像是在观察几个孩子。 看着他微红的耳根,楚心娆眼睫扇动,但她也没说什么,随即便抿着唇陪他一起观察后院的动静。 再说后院中。 逮鸡这种事对其他孩子来说绝非易事,可对楚启临来说,那就是手到擒来。在他带头下,一把匕首没一会儿就把笼子里的五只鸡和三只鸭给抹了脖子。 接着他们把鸡鸭弄去厨房。 厉书洲负责给鸡鸭鸡毛。 楚玉璃本来不想动手的,毕竟这种事他是真的没做过。可是看他们干得热火朝天,他也忍不住想体验一下,于是便逮着一只死鸡学着厉书洲的样子给鸡拔毛。 这一拔,仿佛让他开启了智慧之门似的,一发不可收拾,还咯咯笑起来,“没想到拔毛这么有趣!” 楚启临也没闲着,在灶台上点了一根蜡烛后,就开始在厨房里找菜。 凡是能吃的,管它是荤的还是素的,他全剁碎了弄到锅里,掺满水,再生火。 “临临,你这是做什么?”楚玉璃有些看不懂他的操作,“这些食材都是明早府里要用的……” 不等他说完,楚启临就冲他咧嘴笑,“我这叫天赐百福粥,吃了能强身健体的。明早下人们来不用做早饭,直接就可以端去给曾祖母、外祖母、外祖父他们吃。” “哦,这样啊!那你可得做好吃点,不好吃的话曾祖母他们会不高兴的。”楚玉璃忍不住提醒。 楚启临盯着锅里大杂烩,小嘴角上全是冷笑。 高兴,他当然会让他们高兴。 敢踩他的药材…… 他不但让他们‘高兴’,还会让他们‘高兴’得跳起来! 这就是得罪他的下场! 灶火生好后,见厉书洲拔毛拔累了,他过去接手,让厉书洲去负责灶火添柴。 在他动手下,没多久便把鸡鸭身上的大羽毛拔了,然后直接扔进了灶火里。 楚玉璃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这样就能烤熟吗?” 楚启临笑着问他,“表哥没闻着味儿吗?不觉得这味儿跟平时吃的鸡肉味不一样?” 楚玉璃凑近灶火闻了闻,“是不一样,这味道虽然怪怪的,但很别致!” 楚启临朝厉书洲看去。 只见厉书洲捂着嘴偷笑。 “表哥,你想不想玩天女散花?” “天女散花?”楚玉璃直起身,好奇地追问,“什么是天女散花?好玩吗?” 楚启临将那些拔下的鸡鸭毛装进篓子里,然后冲他笑,“走,我带你玩天女散花去!” “好!” 屋顶上。 原本在一起腻歪的夫妻,看着两个小家伙搬梯子上屋顶,赶紧给他们让位,飞身躲到了屋檐下的角落边。 没一会儿,就见鸡鸭毛从屋顶上飞落下来—— 夜风一吹,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鸡屎鸭屎的味道! 屋檐下,某爷一脸黑气。 兔崽子,也不挑个好地方! 爹娘来这里是保护他,他却拿沾着屎臭的鸡鸭毛熏爹娘! 早知道,还不如在府里睡觉呢! “临临……哈哈……好好玩……”楚玉璃在屋顶上放飞着‘雪花’,乐得那真叫一个手舞足蹈! “唉!可惜没了!”楚启临叹气。 “就是,府里买的鸡鸭太少了,下次我一定让他们多买些!” “表哥,你想玩堆房子游戏吗?” “堆房子?如何堆?”楚玉璃玩心是彻底地被激发出来了,听他有新鲜玩法,立马就凑到他跟前。 “咱们把这些瓦砾拿下去,堆房子玩!”楚启临一边说着一边捡瓦砾往空篓里放。 “可是拿了瓦砾,屋子漏水怎么办?”楚玉璃好玩归好玩,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你看这天色,十天半个月都不可能有雨。再说了,咱们玩了以后,再让下人铺回来就成。而且这些瓦砾又不值多少钱,就算我们玩坏了,再买些回来就是,外祖母是大官,又不缺这点银子。” “也是!”楚玉璃瞬间就被说服了。 …… 楚永徵因为要上朝点卯,所以天不亮就起了。 就在他准备叫人进来服侍时,新管家陈康跌跌撞撞地跑进他房里,要命般急声呼道,“老爷——不好了——府里来贼了——” 在陈康带领下,楚永徵赶去了厨房。 与此同时,姚氏、楚炙阳、陆存悠也听到各自的丫鬟婆子禀报,纷纷赶来厨房。 厨房里,乱得那叫一个无法直视—— 鸡毛、鸭毛带着血到处都是! 所有的食材弄得到处都是,又烂又凌乱! 一口大铁锅里煮着不知名的东西,有红有白有黄有绿……除了灶台上都是这些花花绿绿的污垢外,地上还摆满了一堆碗,碗里全是这些红白黄绿相交的东西! 然而,厨房还不算最凌乱的。 整个后院才是! 鸡血鸭血、鸡毛鸭毛、瓦砾碎片……简直没法下脚! 特别是地上摆着一排烧成黑炭的鸡鸭,每只都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分别写着:曾祖母食用、祖父食用、祖母食用、爹食用、娘食用…… 楚炙阳看到这些字时,直接气炸了肺! 可就在他准备去儿子院子里时,跑来一个小厮,惊慌不已地禀报,“大少爷……小小少爷的屋子……” 一群主子都不等他说完话,全带着怒火奔向楚玉璃的院中—— 一进院,满地的鸡毛鸭毛不说,当看着那光秃秃的屋顶时,所有人全都忍不住倒抽凉气! “楚玉璃!”楚炙阳最先带着吼声冲进儿子房中! 第114章 我们不待见你,你心中难道没数? 卧房里。 三个孩子同睡在一张床上,酣然入梦,睡得正香。 被吼声一惊,全都睁开眼迷蒙又惺忪地望着楚炙阳。 楚炙阳跑到床边,一看三个孩子浑身血迹,头发上甚至还沾着鸡鸭的羽毛,别提多脏了。他气不打一处来,抓住儿子就扇了一巴掌—— “谁让你们做那些事的?” 楚玉璃还在迷糊中,一巴掌落下,疼得他瞬间清醒不说,还‘哇’地放声大哭。 姚氏、楚永徵、陆存悠紧跟着跑进房里。 看到宝贝孙儿被打,姚氏先上前把宝贝孙儿抱住,然后瞪了一眼儿子,“你打璃儿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懂什么?” 训斥完儿子,她又瞪向楚启临和厉书洲,怒问道,“那些事是你们做的?谁让你们去后院捣乱的?谁让你们把房顶拆了的?谁让你们做那些事的?” 楚启临假装吓得哆嗦,“外祖母,临临还只是个孩子,不懂你在说什么……” 姚氏恼怒地又要质问厉书洲。 厉书洲直接躲到了楚启临身后。 楚玉璃在姚氏怀里抬起头,委屈地哭诉,“祖母……我们只是想为大家做好吃的……我们做得那般辛苦……呜呜呜……为何要打璃儿……” 怒火烧心的姚氏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变了副脸,拍着他哄道,“璃儿乖,没想到璃儿这般有孝心,祖母没生璃儿的气,不哭啊。” 哄完孙儿,她又抬头,怒问楚启临,“谁带头做的?” 楚启临眨着无辜的眼睛,反问道,“外祖母,是不是我们哪里做错了?我们和表哥一起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你们是不是不喜欢?” “你……” 姚氏还想责骂,楚永徵沉着脸打断她,“夫人,他们也是一番好意,你就别再问他了。” “老爷,你看他们像话吗?”姚氏没好气地道。 “好了,事已经发生了,再责备他们有何用?”楚永徵扭头便对儿子儿媳吩咐,“让人把厨房和后院打扫干净,再把这屋顶补上!” 楚炙阳和陆存悠原本也想说话的,但接收他的眼神暗示,也只能把火气压下去。 楚永徵沉着脸道,“我先去早朝了,一会儿记得把他们送回渝南王府。” 他们,自然指的是楚启临和厉书洲。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毕竟就五岁多的孩子,若是苛责太多,传出去只怕又会被人笑话。 楚永徵离开后,要是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教训楚启临和厉书洲,就听管家陈康来报,“启禀夫人,渝南王府的人来接两位小世子了,马车就在大门口。” 姚氏脾气还没发作呢,楚玉璃便不舍地问楚启临,“临临,你们这就要回去了吗?我都还没和你们玩够呢!” 姚氏一听,立马喝道,“还想玩什么?” 楚玉璃‘哇’地又嗷嚎大哭起来,“祖母……你凶璃儿……璃儿不要他们走……璃儿要和他们玩……” 姚氏都快气吐血了,把他抱下床后,抓着他就往自己的院子去—— 对于楚启临和厉书洲,她硬是多一眼都没给。 她很肯定,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 她的宝贝孙儿安分又懂事,连只盘子都没端过,又岂会宰杀那些鸡鸭?更不可能做出上房揭瓦这等恶劣的坏事! 所以她决定了,以后再不让自己的宝贝孙儿与他们玩耍了,免得她的宝贝孙儿学坏! “临临,我好困啊?”人都走完后,厉书洲从楚启临身后探出头来,惺忪的直揉双眼。 “傻子!没看到人家不待见我们吗?就算困,也得回去睡!不然他们要是起歹心,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楚启临半开玩笑半严肃地道。 “啊?那我们赶紧走吧!”一听有可能会死,厉书洲立马拉着他下床。 很快,两个小家伙走出房间。 在院门口时,同时回头。 看着露天窗的房子,都忍不住捧腹。 …… 渝南王府。 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楚心娆一点都没留情面,直接阴阳怪气地问道,“也不知道今日刮了什么妖风,竟把顺义王殿下刮来了。” 厉铭辛笑道,“弟妹最近带两个孩子,想来很是辛苦,所以才如此不待见为兄。”接着他便看向另一旁的厉赢风,说道,“赢风,你看弟妹都对为兄有怨言了,要不还是让为兄把洲儿接回身边吧。” 厉赢风冷笑地勾起唇,一点都没惯着他,“二王兄,我们不待见你,你心中难道没数?” 厉铭辛被堵得笑脸微僵,但很快,他又说道,“洲儿年纪小,正是需要双亲陪伴的时刻,如今他母妃不在,本王更应该对他上心。为兄知道你们疼爱洲儿,担心为兄会苛待他,可洲儿到底是为兄的亲生子,为兄不对他好还能对谁好?” 听着他假仁假义的话,楚心娆都想吐了。 厉赢风虽然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但回他的话丝毫没松口,“二王兄与其在这里同我们商议,不如去求皇兄,毕竟我们也是奉皇兄之命帮二王兄养孩子。” 厉铭辛俊脸微沉。 厉赢风似是想起什么,突然挑眉,“二王兄,听说万武国有意要与我玉琉国联姻,欲缔结两国邦交之谊。二王嫂秋后问斩,顺义王妃的位置即将空置,二王兄何不趁机迎娶万武国公主?我还听说,万武国百姓以武为尊,习武为荣,那公主殿下必定是非凡之人。如若二王兄能娶之,里外都有贤妻相助,岂不美哉?” 闻言,厉铭辛皱眉问道,“何时的消息?为何本王未得知?” “二王兄近日禁足于府内,自是没得到消息。” “……” “二王兄可得想清楚,倘若你有和亲之意,那公主能否接受洲儿?你若把洲儿接回去,是否会碍公主的眼?” 第115章 把你知道的有关你娘的事全部交代清楚! 对于他国要来和亲的事,楚心娆也是才知道的。 看着厉铭辛那变得沉冷的神色,她只觉得好笑又讽刺。这种男人,时刻都在权衡利弊,别说失去利用价值的结发夫妻,就算亲生骨肉都能成为他杀人的工具,哪个女人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过,他这会儿倒是希望他能继续权衡利弊,别再想着把儿子要回去。他能拿儿子的生死算计别人一次,就会有二次、三次……谁TM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变态的事! “二王兄,没有哪个女人心甘情愿给人当继母,更何况是一国公主,你若把洲洲带在身边,只会让那些想嫁给你的优秀女子望而却步,还希望你考虑清楚哦。” “哼!”厉铭辛不满地睇了他们夫妻一眼,“若本王没有和亲之意呢?” “没有就没有呗,又没人强迫你。”楚心娆撇嘴。 “无论二王兄是否有意,洲儿都不会同你回顺义王府。如果二王兄没别的事,就请回吧。”厉赢风直接下逐客令。 厉铭辛沉着脸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威胁,“既然你们喜欢替本王养儿子,那就让你们养!但你们最好上心些,若是让本王知道洲儿在你们府里受了委屈,本王定会与你们计较!” 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楚心娆对地‘呸’道,“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厉赢风没说话,只剜了她一眼,以示不满她的粗鲁。 楚心娆随即问他,“你说那什么万武国公主要来和亲,真的假的?” “嗯,一月前皇兄就接到洛塞公主起程的消息了。” “我瞧着顺义王对和亲一事很感兴趣,这是为何?” “他从小就有野心,这也是为何皇兄不让他去封地的原因。就怕他脱离掌控,培养自己的势力。六年前他费尽心机娶楚家嫡女,就是因为楚永徵身为吏部尚书,能于他诸多方便,比如拉拢朝臣。只是他没想到他迎娶顾灵蔷后,皇兄便削弱了楚永徵的权利,让楚永徵惴惴不安,一心只求保住官位,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厉赢风缓缓与她解说道。 “所以在得知顾灵蔷是楚家假嫡女之后,他才如此决绝,甚至连亲儿子都不想要了,就因为顾灵蔷在那几年间没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嗯。”厉赢风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万武国尚武,与其公主和亲,对他人来说是压力,可对厉铭辛来说,是诱惑。以他的为人,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争取的。” 楚心娆沉默起来。 她也说不上来厉铭辛究竟是蠢还是聪明。 说他蠢吧,他能想出牺牲儿子嫁祸他们夫妻的办法。如果在梵华宗,不是因为厉赢风懂医术,把厉书洲救了,他们夫妻和梵华宗还真是难脱罪责,而厉铭辛一箭双雕的计谋自然就成功了。 说他聪明吧。皇上对他的忌惮都摆在明面上了,可他还那般张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不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不过有一点能肯定的是,厉铭辛的城府不容小觑! “想什么呢?” 两人并排而坐,厉赢风突然将她拉到腿上。 候在一旁的蒋嬷嬷和彩儿见状,立马低头忍着笑退出厅门。 楚心娆脸颊发烫,手痒得很想掐死他,“能不能有点正形?还有,都这个时辰了,该去接儿子了!” “他自己去的,自己回来。”厉赢风唇角微撇,想起那漫天臭气的鸡毛鸭毛,他还有点不爽。 “你……”楚心娆刚想挣扎从他腿上跳下去,突然身子一震,然后僵住不动了。 厉赢风先是盯着她奇怪的反应,接着眸光垂下,并将她屁股挪了挪。 只见他大腿上被一团黑红色浸染。 楚心娆见他身上都染上了,顿时更囧,她哪里知道大姨妈说来就来啊! 而厉赢风也没有迟疑,抱起她就往厅堂外而去,路过金嬷嬷和彩儿时,头也不回地道,“王妃来葵水了!” 蒋嬷嬷和彩儿一听,赶忙行动起来,一人往厨房跑,一人往卧房跑。 她们都知道楚心娆情况特殊,上一次来葵水,把她们吓到手忙脚乱,这一次有经验了,不用格外吩咐都知道该如何做。 楚心娆喝了特制的药汤,换了里衣躺在床上,看着床边紧张不已的他们,笑说道,“这次比上次好多了,你们不用担心。” 厉赢风给她调理身子还是有用的,虽然时间上还是不正常,但比起以前几个月甚至半年才来一次的大姨妈,她现在已经很欣慰了。 而且最明显的是,这次来之前肚子没痛,毫无征兆就来了,让她没那么难受。 “王妃,你好好休息,奴婢把换下来的衣裳拿去后院洗了。”彩儿也不想她太尴尬,赶紧告退。 “王爷,奴婢去厨房,把今日的食材换一换。”蒋嬷嬷也接着请示。 待她们一走,厉赢风便坐上床头。 给楚心娆把完脉后,他低沉道,“还有哪里不适?别因为害羞就憋着!” 楚心娆看了看他大腿的血迹,催促道,“你先把衣服换了。我没事,就是乏力不想动,睡睡就好了。” 厉赢风伸手探进被褥中,手掌摸到她平坦的小腹上。 楚心娆先是觉得痒痒的,想扭想笑,但感觉到一股热流透过他掌心传出,她舒服地哼了哼,便也不矫情了。 本来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刚又喝了蒋嬷嬷煮的汤药,这会儿浑身被热流包裹,她一下子困意来袭,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楚启临和厉书洲回来后,听说她在睡觉,都乖巧得没来打扰她。 厉赢风把儿子叫去了书房。 厉书洲因为没睡饱,直接回翠竹院补瞌睡了。 在书房里。 对于昨晚他们在楚家干的事,厉赢风只字未提,毕竟他们全程看着,再问属实是浪费口水。 “临临,异世是什么地方?”他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地反问。 “呃……”楚启临愣愣地盯着他。 “未来国就是异世,对吗?你娘来自异世!” 楚启临回过神,咧嘴道,“爹,既然你知道了,那还问我做什么?要是没事,我就回房休息了,昨夜忙了一晚上,都没睡到两个时辰呢!” 可就在他即将要转身之时,厉赢风冷声道,“你敢离开试试!” 不把他屁股打开花他就不是他爹! 楚启临小眉头皱起,不满地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嘛?” “把你知道的有关你娘的事全部交代清楚!” “爹,你这叫强人所难!” “这是为父之命,你敢不从?”看着儿子倔强的小样儿,厉赢风直接搬出父亲的架势。 “你这是道德绑架!” 第116章 王爷的浪漫 “道德绑架?”厉赢风将他提到自己腿上,握着他小肩膀,沉着脸问道,“你是觉得为父不靠谱,不值得你信任?” “……”楚启临低下了小脑袋。 “你告诉为父,难道还怕为父四处宣扬?” “不是不信任你,是娘的身份特殊,不能乱说。万一你害怕了,把她当妖怪,要烧死她,怎办?”他扁着嘴小声道。 “你!”厉赢风俊脸黢黑,咬着牙道,“在你眼中,为父就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吗?” 楚启临抬起小脸,盯着他看了又看,才说道,“娘说的,她来自一个很先进的国家,那里高楼万丈,富不可言。” 厉赢风眉眼瞬间变得温和,眸光暗藏着亮光,“还有呢?” “娘说她以前是做老师的,有许许多多学生,而且她是因为救落水的学生才来到玉琉国的。” “然后呢?” “娘说在这里她一点都不开心,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回去。她在那里也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弟弟。” “爸爸?妈妈?是她何人?” “就是爹娘。” 厉赢风眸底的亮光又倏地黯下,薄唇抿得冷硬又锋利。 那女人还想回去? 她回去了,那他们父子怎办? 感觉到肩膀上的手越发用力,楚启临把他的大手从肩膀上拉下去,有些不满地道,“爹,你都不喜欢娘,问这么多做什么啊?” 闻言,厉赢风忍不住瞪眼,“谁告诉你本王不喜欢她的?” 楚启临翻起了小白眼,“娘说在她那个世界,喜欢她的人可多了,她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能塞满衣柜。你看看别人,喜欢我娘还知道写情书,你有给她写过吗?你没写过,那就说明你不喜欢啊!”他偏了偏头,努力地想了一下,“我娘说那叫什么仪……仪式感……对,就叫仪式感。” 能塞满衣柜的情书…… 厉赢风的脸黑得开始泛绿色的荧光了! 那女人,她家里人就不知道禁她足吗?居然让她跑出去招蜂引蝶! “爹,你气个什么劲儿?难道我说准了,你心虚了?”楚启临见他莫名咬牙切齿,很是不解地反问道。 “继续说!她可有跟谁好过?” “跟谁好过?没有啊!娘说她没时间谈恋爱,而且也看不起那些追求她的人。”楚启临摇头。 “谈恋爱是什么?” “呃……就是跟男子好。” “……”听到这,厉赢风一脸的黑气才渐渐散去。但很快,他又继续问道,“那你娘可有说过她喜欢怎样的男子?” “娘没说。” “那你觉得她喜欢哪样的?” 楚启临皱起小眉头,开始不耐烦了,“爹,你问的这些都是什么呀?我娘都跟你成亲了,她去哪里喜欢别人?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没事找事呢?” 厉赢风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楚启临从他腿上跳下去,斜着眼嫌弃地看着他,“你要问就正正经经地问,问些情情爱爱的,我还是个孩子,懂什么啊?再说了,我娘是你媳妇,你要是留不住我娘,那也是你的问题,跟我可没半点关系,毕竟她做不做你媳妇那都是我娘。” 说完,他揉着肩膀往外走,边走边道,“我回房睡觉了,今天别忙着给我布置课业,等我睡醒了再说。忙一晚上,累死了。” 厉赢风气恼地瞪着他拽拽的背影,脑海中全是揍他屁股的场景…… 早晚有一天他要好好收拾这兔崽子! 卧房里。 楚心娆醒了,换过生理用品后,她躺在床上,拿着昨夜厉赢风给她的紫玉簪子瞧看着。 厉赢风从来都不是浪漫的人,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再加上皇权至上的社会背景,他更不是那种主动博取女人欢心的人。 从他一开始让她做通房丫鬟、再到恩赐她庶侧妃之位……就可见他对女人是没有心的。 这样一个男人,平日里对她好,那是为了跟她睡觉,也是为了让她开枝散叶,这些她都懂。 就连娶她,也是为了给儿子一个尊贵的名分。 突然间送她礼物,还是如此精美奢华的礼物,这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醒了?” 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她赶紧将玉簪塞到枕头下,笑着朝他看去,问道,“听说临临和洲洲已经回府了?他俩还好吧,有没有在楚家受委屈?” 厉赢风走到床头边坐下,冷哼道,“受委屈?千方百计都要杀到别人家报复,你觉得他能受委屈?” 楚心娆瞧着他冷峻的脸,身上的气息也莫名地带着一丝丝冷肃的气息,便皱眉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了吗?” “哼!”厉赢风别开头。 “王爷,有啥就直说,我没招惹你吧?” “你……”厉赢风深吸一口气,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逼了回去。 “我怎么了?”楚心娆眉心皱得更紧。 “你想要什么?希望本王如何做?尽管告诉本王!” “王爷,你这是何意?”看着他绷得冷硬的俊脸,她心下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难道她身体方面出了大问题,要死了吗? 不然他怎么会如此问,好似在提醒她,抓紧时间留遗言…… “字面的意思!你想要什么,需要本王如何做,可尽管向本王提!” “王爷……”楚心娆忽地坐起身,抓住他手腕,焦急地问道,“我到底哪里出问题了?是什么绝症?临临知道吗?你没有告诉他吧?” “……?!” 第117章 如果能回去,难道你想抛夫弃子? “厉赢风,你快说啊,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你要急死我吗?”见他微愣,楚心娆以为他是难以启齿,害怕告诉她什么真相,于是放开他的手腕,急躁地抓住他衣襟,连名带姓地喊上了。 厉赢风一脸黑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捉住她双手,没好气地斥道,“说什么胡话?谁说你得病了?” “没……没得病?”楚心娆瞪大着双眸看着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一脸不解,“那你这么严肃的让我提要求是几个意思?” “你!”厉赢风差点内伤。 他严肃? 他这分明是郁结于心! 他想知道她的一切,还得想方设法从旁打听。而她,别说主动提及了,就是他逼问她她都死不松嘴! 试问,他如何拿得出好脸色? 瞧着他不解释,还越发恼怒,楚心娆缩了缩身子,眯起眼打量他,“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招你惹你了吗?” 厉赢风闭上眼,努力地调整好心绪,然后再睁开眼深深地盯着她,低沉道,“我问过临临你的来历,他说了。” “……”他这两句话一出,直接让楚心娆沉默了。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 “难道本王就如此不值得你信任?哪怕对本王坦白只字片语都做不到?” “有什么好坦白的?”楚心娆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声线比任何时候都平静,“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完全就是不同的,就算我告诉你了又能怎样,你能帮我回去吗?再说了,我也不是有病,没事主动找你说那些!” “你!”一句‘帮我回去’让厉赢风脸黑得不行,差点暴跳,“如果有办法让你回去那个世界,难道你还想抛夫弃子?” 楚心娆抬起眸子,很认真地看着他,“回不去了。” 厉赢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很紧地搂着。 恨不得把她摁进他身体里。 他不敢去想,如果真的只剩下他们父子,他们父子要如何过…… “厉赢风……你……松开……”楚心娆吃痛地想推开他。 厉赢风低下头,狂躁地捕获住她唇瓣。 楚心娆无语得要死,要说就好好说啊,动不动就给他整这种‘霸攻’,她现在生理期,他难不成还想浴血奋战? “唔唔……”她也懒得推他了,只难受地捂住小腹。 厉赢风僵住,似是才想起她什么状态,这才从她唇齿间退出,搂着她的手臂也松了几分力道。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都对彼此有气。 最后还是蒋嬷嬷打破了他们之间僵冷压抑地气氛,“王爷,鸡汤炖好了,快让王妃趁热喝吧。” 厉赢风侧过身接过她手里盛汤的瓷盅。 见他拿勺子要喂自己,楚心娆伸手道,“王爷,我自己来吧。你也累了,该去休息了。” 厉赢风微微侧身,拿手中挡开了她的双手,眸光冷冷地瞪着她,“既不想本王管你,那你也别管本王何时休息!” 楚心娆瞥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我好好躺在这里,招你惹你了?你没事找事、无理取闹,你还有理了?你要再这样,就去翠竹院住,让临临把儿童房让出来给你!” 蒋嬷嬷差点喷笑,赶紧掩着嘴道,“王爷、王妃,炉子上的火还没熄,奴婢先退下了。” 等蒋嬷嬷一走,厉赢风便脸黑地瞪着她,“本王不要脸面的吗?” 楚心娆忍不住失笑,“蒋嬷嬷是看着你长大的,说不定连你尿床的糗样都见过,在她面前,你还要什么脸面?” “你!”厉赢风大喘气。 “你到底喂不喂啊,不喂的话拿给我自己喝!”楚心娆作势又要去抢瓷盅。 “坐好!”厉赢风低喝。 喝着他喂进嘴的鸡汤,楚心娆完全感觉不到鸡汤有多鲜美。毕竟一张冷冰冰的臭脸摆在她面前,知道的是他在给自己喂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逼她饮毒…… 她这次生理期,状况比前次好了不知道多少,虽然有时候也会腹痛,但比起以前痛不欲生的惨烈状,她现在都可以把这点腹痛忽略了。 而她坐‘小小月子’这几日,厉赢风却一点都没闲着,除了抽时间陪她外,大部分时间都跟儿子待在一起,陪儿子习武练剑,有时候还会带着儿子消失好几个时辰。 每次他们父子消失,厉书洲都会跑她房里来。一开始他是来问楚启临的去向,楚心娆不用想也能猜到,他们父子消失,肯定跟广福城庄园里抓到的那些人有关。 厉赢风要教儿子医术,自然不可能泄露这个秘密。 所以她每次都哄着厉书洲,然后她陪着厉书洲识字、背书、作画打发时间。 这天,小家伙正埋头在小桌上作画,突然抬头红着眼眶望向她,“婶婶……” “怎么了?” “我想我母妃了……” “……” “婶婶,我知道我母妃被关起来了,我能去看看她吗?哪怕看一眼也好……呜呜呜……” 他这要求,可把楚心娆为难到了。 在没回京城之前,她其实对顾灵蔷并不怀恨的。毕竟她原主的人生悲剧,是顾灵蔷的至亲所为,跟顾灵蔷也没关系。 可从刘水香嘴里得知,她六年前被下媚药是顾灵蔷指使时,她对顾灵蔷就厌恨得牙痒痒。 加上她和厉赢风成亲,顾灵蔷在他们婚礼上当众挑事,意图毁她清白、让她变成千夫所指的淫娃荡妇…… 要不是帝王坐镇,她是真想亲手宰了顾灵蔷! 给他们养儿子,不是她多心大。只是因为她曾经作为一名‘园丁’,内心里对孩子始终有一份不同寻常的感情和期待。 厉书洲虽然是仇人之子,但如果他思想品德端正,明辨是非对错,将来能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她也不会把大人的仇恨加注到他身上。 “洲洲不哭,过几日婶婶带你去见她。” 看在同是母亲的份上,她也有必要去见一见顾灵蔷,同时也要让顾灵蔷知道,她帮着厉铭辛大闹他们的婚礼,是多么的愚蠢…… 等厉赢风回来的时候,她将此事告诉了厉赢风。 厉赢风没反对,只说要与他们同去。 三日后—— 在厉赢风求得了皇上恩准后,他们到了刑狱死牢中。 如今的顾灵蔷早已没了当初的娇艳和华丽,穿着死囚的衣服,披头散发,面色蜡黄,浑身都被一种气死笼罩,远远看去,还有一种瘆人的感觉。 当他们夫妻站在牢门前时,她都没有一点反应,仿佛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 直到牢门被打开,厉书洲哭着跑进去—— “母妃!” 她先是僵硬地抬起头,接着瞪大双眼,没有生机的目光在看清楚儿子那张熟悉的小脸时,这才有了焦距。 “洲儿……我的洲儿……” 第118章 没想到他是个双插头! 久别的母子俩抱头痛哭。 哭声在阴冷的死牢里回荡,悲恸得让楚心娆的心一沉一沉的。 直到厉书洲哭累了,小身子抽噎得厉害,顾灵蔷才开始冷静下来,一边用并不干净的手为儿子擦拭脸上的泪水,一边问道,“洲儿……母妃不在,你祖母和父王对你好吗?” 一提到那两位,厉书洲死死抱住她脖子,刚有所平息的哭声一下子又崩溃了,“母妃……他们坏……他们要杀洲儿……母妃……洲儿不要他们了……你出去陪洲儿好不好……洲儿要母妃……” 顾灵蔷不听则以,听着儿子充满恐惧和崩溃的话,她简直不敢相信,浑身颤抖起来。 突然,她瞪着狰狞的目光射向牢门外的夫妻俩,含恨问道,“洲儿怎会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想做什么?” 不等厉赢风和楚心娆做出反应,厉书洲便出声,“母妃……不要凶王叔和婶婶……他们救了洲儿……洲儿才能来看母妃……” 顾灵蔷一边心疼地抚着他后背给他顺气,一边又是震惊不已地问楚心娆,“到底发生了何事?” 楚心娆本就打算告诉她一些事,见她主动问话,自然也没隐瞒,将梵华宗之行的经过告诉了她。 顾灵蔷听后,除了神色扭曲吓人外,倒也没质疑。 毕竟她跟了厉铭辛六年,蕙太妃和厉铭辛是什么样的为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何况儿子就在她面前,她就算不信楚心娆的话,也会相信儿子! 一时间,她因为痛恨而颤抖着,也因无助而沉默着。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儿子抱紧、抱紧、再抱紧…… 恨不得将他重新塞回她腹中。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了一眼,看懂彼此眼中的信息后,默契地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后,他们才重新回到牢门外。 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俩聊了些什么,情绪都冷静了下来。见到他们回来,顾灵蔷拍着儿子,轻声哄道,“洲儿,去外面等王叔和婶婶,好吗?母妃有些话想和他们说。” 厉书洲点了点头,揩着眼泪离开她的怀抱。突然想起什么,他从牢门边拿起自己带来的食盒,哭着递给顾灵蔷,“母妃,这是洲儿给您带的糕点,洲儿下次来再给您带更多好吃的!” “……嗯。”顾灵蔷忍着哭声接过食盒。 楚心娆看出她有话想同他们夫妻说,于是让狱卒把厉书洲带出去,顺便也把狱卒支开了。 不等他们开口,顾灵蔷便咬着牙痛恨地道,“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厉铭辛身败名裂的秘密!” 楚心娆和厉赢风都有些意外,他们以为顾灵蔷是不放心孩子在他们身边,所以想交代他们一些事。 但随着她把厉铭辛的秘密抖出来,夫妻俩直接原地石化—— 见他们不动,顾灵蔷以为他们不信,遂又咬着牙道,“你们可以不信我的话,但我发誓句句属实!我原本以为我不在了,他们母子会倍加疼爱洲儿,没想到是我高看了他们母子!既然他们不念骨肉亲情,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了的!” 楚心娆回过神,努力保持着平静,说道,“顺义王的事暂且不提,洲洲暂时跟着我们,我们也不会虐待他。若你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把他交给皇上。他毕竟是厉家的血脉,相信皇上会给他安排好的归宿。” 提到儿子,顾灵蔷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涌。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对着他们夫妻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磕完头她也没抬起身,一直将额头搁在地上。 “走吧,该回去了。”厉赢风牵起楚心娆的手,牵着她转身离去。 走出死牢。 夫妻俩也没说话,带着厉书洲直接回了渝南王府。 直到楚启临把厉书洲带回书房后,楚心娆才忍不住鄙夷外露,“没想到厉铭辛竟然是个双插头!” 听顾灵蔷说起厉铭辛的那些荒唐秘辛时,她是真的难以置信。 谁敢相信堂堂亲王爷会在府里养男宠…… 而且还让男宠跟自己的妻子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甚至同榻…… “双插头是何物?”厉赢风皱眉问她。 “咳……”楚心娆清了清嗓子,忍着笑说道,“就是那个世界的一种小设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家伙是个双。” “什么双啊单的,真是有辱皇室颜面!”厉赢风冷声斥道。 “得,以后再见到他,都离他远些……不对,以后对他,能不见面就别见面,免得看到他就犯恶心。”楚心娆越说越嫌弃,甚至嘲讽道,“就他那样的还想与公主和亲?这要是让他国公主知道,那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本王倒是觉得,他娶公主不一定是坏事。”厉赢风冷硬的唇角淡淡勾起。 “何以见得?” 面对她的好奇,厉赢风没应答,只突然间把她扯进怀里,拉开她的腰带,一本正经地说道,“那种污秽之地,易弄脏身子,本王让人打水给你洗洗。” 楚心娆瞬间一脸黑线,“……” 能不能不要把‘色’字说得如此义正辞严! 一月后—— 因为万武国送洛塞公主来和亲,楚心娆他们一家不得不进宫,为远道而来的公主接风。 国宴很隆重奢华。 前来的公主不但有着高挑迷人的身材,大眼睛、高鼻梁、性感丰唇……充满异域风情的美丽容颜更是让人惊艳称赞。 真的是妥妥的全场焦点! 出于礼貌,薛皇后先向洛塞公主介绍皇室的成员。 洛塞公主一一行了礼。 只是在跟楚心娆行礼时,她突然对楚心娆笑了笑,“渝南王妃生得真美。” 楚心娆没想到她会突然夸赞自己,稍微怔了一下,便谦虚地回道,“洛塞公主谬赞了。” 洛塞公主接着又看向她身侧的厉赢风,又夸道,“渝南王和王妃郎才女貌,真是般配。” 厉赢风是什么性子? 旁人若是被夸赞,早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可他却连眼都没抬,只冷冰冰地道了句,“洛塞公主该回位了。” 第119章 你这顶帽子太高了,我家王爷戴不了 洛塞公主迷人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别说她尴尬和难堪了,就连离他们近的大臣和家眷都倍感尴尬和难堪,全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别处。 楚心娆嗔了厉赢风一眼,然后朝洛塞公主歉意地说道,“公主别介意,我家王爷就是这个脾气。” 洛塞公主没再说任何,垮下脸便回了她的位置。 随着丝竹声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投向了殿中歌舞上,对于这短暂的一点点插曲,仿佛谁都没放在心上。 “王爷,你觉得这公主怎样?”楚心娆假装欣赏着歌舞,但暗地里却拿手肘撞了撞身侧的男人。 “不怎样。” 楚心娆眼角瞥了他一下,“我没问你她长得如何!” 咋一点默契都没有呢! 厉赢风借饮酒的动作黯下眸子,低声道,“凡是接近我们的,定要多加防备。” “嗯。” 对他提醒的这一点,楚心娆自然明白。 讲真,他们对这万武国的公主没什么恶意,人家来和亲,也是牺牲了个人成全两国邦交,说起来应该尊重。 可刚刚洛塞公主刷存在感的行径,着实让人不舒服。 她眸子一转,突然微微倾身,在厉赢风耳边低语了几句。 厉赢风抿了抿唇,明显地思索了一番才点头。 楚心娆起身,避着众人视线离开了宴殿。 出了宴殿,她也没走远,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花园中闲转。 “三姐!”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她定睛看去,有些意外。 来人竟是楚家庶女楚灵艳! 但很快她又想起来,楚灵艳通过她的关系进了寿宁宫,许久没回楚家,她都把这事给忘了。 “四妹,在宫中可还习惯?” 楚灵艳到她跟前,很是激动地道,“三姐,您少有进宫,艳儿想见您一面都难。多谢三姐帮衬,艳儿现在在寿宁宫做事,寿宁宫的人看在三姐的面上对艳儿很是关照。” 楚心娆问道,“那你娘如何,现在在楚家可好过些了?” 想想都觉得好笑…… 她一个嫡女,竟看不惯亲生母亲的做派,帮着姨娘和庶妹给亲生母亲添堵。 这堪比倒反天罡的事楚灵艳明显也是懂的,所以在提到袁姨娘时,楚灵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托三姐的福,自从艳儿进宫服侍太妃后,姨娘在府中一切安好。姨娘也想感激您,只是您婚后未曾回府,姨娘只能将您记挂在心上。” 楚心娆点了点头。 之所以愿意帮袁姨娘一把,也是看在袁姨娘是第一个为她准备嫁妆的人。不管她是否是讨好自己,她都做了姚氏这个亲母该做的事。 “好好服侍太妃,争取在宫里谋个女官,不管将来是继续留在宫里还是出宫,都不会被人看低。” “是!艳儿一定谨记三姐教导,不负三姐帮扶之恩!”楚灵艳郑重地向她鞠了一躬。 “你们在这里做何?”一道严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楚心娆瞬间皱眉。 她是来钓鱼的,不是来钓鳖的…… 楚灵艳紧张不已地望着来人,“父亲……艳儿给父亲请安。” 楚永徵一脸不悦的到她们跟前,没好气地瞪着楚灵艳,“不在太妃面前伺候着,跑出来作甚?” “艳儿这就回去伺候太妃……”楚灵艳赶忙向楚心娆告辞,“三姐,艳儿去了。” “嗯。” 目送她逃也似的背影,楚心娆再看楚永徵时,比看绿头苍蝇还恶心,“父亲不在宴中与同僚把酒言欢,怎出来了?” 楚永徵突然收起脸上的严肃,温声道,“娆儿,你自成亲后就没回过家,为父记挂着你,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你,便想与你说说话。” 楚心娆胃里翻腾,想吐得不行! 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子状况,她都要以为自己害喜了! 楚家这群人,凶残程度虽然比不上顾家,可他们就跟癞疙宝趴脚背似的,不咬人但膈应人! “父亲大人真是过忧了,我是在别人的魔爪下长大的,再艰难的事都挺过来了,如今在渝南王府,有吃有穿有人使唤,跟以前的日子比起来,现在称得上是神仙日子,哪还需要人记挂?” 对她的阴阳怪气,楚永徵似是已经习惯了,非但没生气,反而还露出慈父才有的和蔼笑容,“娆儿,你能过得好,为父很是替你开心。再过一月是你祖母寿诞,你和王爷能否回楚家为你祖母贺寿?” 甄氏寿诞? 楚心娆心下鄙夷,是要他们夫妻去楚家给楚家长脸吗? 还不等她开口,只听楚永徵突然长叹,“你祖母寿诞,本该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奈何你二叔因犯了错被发配,你三叔又在远地任职,多年抽不开身回京看望你祖母……” 楚心娆抱臂,饶有兴致地偏头看着他。 她都把楚家人的套路摸清楚了! 凡是他们亲近她,从来不会没缘由! 见她不应自己的话题,楚永徵微微皱眉。迟疑了片刻后,他还是一脸惆怅地接着说道,“娆儿,你祖母年岁已高,父亲也就两个胞弟,也希望你祖母在有生之年能见他们一眼。王爷虽不涉足朝堂之事,但世人都知道皇上与王爷手足情深,倘若王爷能向皇上要个恩典,说不定你二叔和三叔真能回到京城与我们团聚。有他们帮衬着孝敬你祖母,为父和你母亲肩上的担子也轻松一些,且为父也能把更多心力用在利国利民上。” 楚心娆嘴角狠狠一抽,“咋的,父亲身处要职,不利国利民,都是因为我家王爷不把你兄弟弄回京城?你这顶帽子未免太高了,别说我家王爷不想登天,就是登天怕是也戴不了!” “娆儿,为父不是那个意思!”楚永徵忍着吐血的冲动急声解释道,“为父的意思,只想求王爷向皇上要个恩典,能让你二叔免去流放之罪,让你三叔调回京中任职。你身为楚家的女儿,也不想楚家四分五散吧?” 第120章 我连王八都比不上? “父亲大人,你这话我可不赞同。你兄弟们的事咋就怨到我头上了?”楚心娆做出害怕的姿势往后退了一步,“你刚刚给王爷戴高帽,这会儿又给我身上扣口大锅,好似楚家人不齐都是我造成似的。我先说好哈,我可不是天煞孤星,楚家啥样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就去过楚家一次,家里的人都没认完呢!” “你!”楚永徵身躯一震,真是差点被她的话气撅过去! “不过祖母寿诞,别说作为孙女了,就是京中有些背景的人也都会去给祖母贺寿,我们作为晚辈,自是该去的。”楚心娆觉得还是要喂他们吃一颗‘甜枣’,毕竟甄氏的辈分在那摆着,如果她连个过场都不去走走,那以世俗的思想,真会给她扣一顶‘大不孝’的罪名。 听她答应会回楚家,楚永徵的脸色才有所好转,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干脆硬拉下脸哀求道,“娆儿,我知道你二叔和三叔的事让王爷难做,可是此事也只有王爷才能办到。若非你祖母年事已高,担心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二叔和三叔,我也不会厚着脸皮开这个口。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帮忙给王爷说说吧,你们的大恩大德,楚家是不会忘记的。” 楚心娆手心痒得忍不住捏拳。 如果这个人不是她名义上的爹,她真想两巴掌扇飞他—— 哪凉快哪呆着去! “娆儿!” 熟悉嗓音突然靠近他们。 楚永徵抬头望去,立马换上笑脸,“王爷,你是出来寻娆儿的吧?” 厉赢风径直走到楚心娆身侧,牵起她的手后,才正视楚永徵,“没想到岳父大人也在此。” 楚永徵似是很有眼力劲儿般,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们的手,笑着说道,“王爷,我先去宴中,就不打扰你和娆儿说话了。” “嗯。” 楚心娆瞪着他走远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 厉赢风问,“他找你何事?” 楚心娆也没瞒他,随即将楚永徵的话转述给了他听。 说完后,她撇着嘴鄙夷道,“去许愿池找王八许愿还得掷两个铜板呢,他们楚家倒好,张口闭口不是这样就是那样,敢情在他们眼中,我连王八都比不上?” 厉赢风‘呵’的一声轻笑,“你是被气糊涂了吗?连自己都骂!” “我……”楚心娆抬头瞪他。 “楚家老二楚兆平当年在户部任职,因贪墨赈灾银被先皇革职流放。说起来,也算是轻判了。” “活该!” “娆儿,你就一点都不想帮他们吗?”厉赢风突然认真看着她。 “帮他们?为何要帮他们?我都巴不得楚家落魄,让他们流落街头!”一群势利眼的东西,连亲生骨肉生死都不顾的,还谈什么利国利民,真是笑死! “要让楚家落魄不容易。”厉赢风低沉道,“楚永徵在吏部多年,深谙官场之道。他这人虽然心胸不怎样,但行事保守谨慎,并未有大过错。” 楚心娆听懂了他这番话的含义。 意思就是,楚永徵没把柄在他人手上,不容易扳倒。 而她,最多不过就是给楚家气受,而且还只能是暗地里。明面上,她始终是楚家的女儿,人伦纲常还是要遵守的。 唉! 就在她心中有些叹气时,只听厉赢风又道,“倒是可以让那流放在外的楚兆平回京。” 闻言,楚心娆立马不赞同,“你吃多了?还是他们给你供香了?要你帮你们!”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本王可是在满足你的心愿!你要知道,那楚兆平为人并不踏实,他之所以贪墨赈灾银便是因为他有一癖好,嗜赌成性!他在京城时,楚家可没现在这般平静。如今他流放在外多年,吃够了苦头,若是再让他回京,你猜楚家会太平吗?” 楚心娆哭笑不得。 她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他比她还狠! 楚永徵有那么一个兄弟,可他没嫌弃,反而拉下脸面来求他们把他兄弟弄回京城,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乎这个兄弟啊! 他在乎,他老娘肯定也在乎! 一个父母和兄长都宠的赌徒…… “王爷,你算准楚兆平回京会给楚家惹乱子,他万一跟楚家一样死缠着我们怎办?”她想看楚家热闹,但并不想搭上渝南王府。 “哼!一介庶民还敢打扰本王?再说了,本王又不是非要留在京城,只要本王乐意,我们随时可以回封地。” “……”楚心娆无言以对。 行吧。 反正他是王爷,他说了算。 想到今日的宴会,她这才想起正事,忙又问道,“你怎么不等我回去就出来了?” 厉赢风又剜了她一眼,“还好意思问?你说出来一刻钟,这都多久了?” 楚心娆干笑,“我这不是被人缠上了嘛!” 厉赢风朝北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临临去了那边。” 楚心娆眉眼一沉,“那我们过去看看!” 她有意试探万武国的公主,于是想到一个办法,他们一家三口分别出来遛遛。 如果那公主有问题,定是会找机会接近他们…… …… 假山后的小池边,楚启临和厉书洲正掰着糕点喂池里的鱼儿。 虽然夜色下看不清水底的情况,但一堆鱼儿窜到水面夺食,也是热闹得很。 “临临,咱们烤过鸡、烤过鸭、还烤过野兔,就是没烤过鱼,你想吃鱼不?”厉书洲凑到楚启临耳边小声问道。 楚启临翻了个白眼,“这是宫里,他们大酒大肉吃着喝着,我们在这里烤鱼,要是被人撞见,你是想我们被笑死吗?” “可我就想吃烤鱼,这池里的鱼可肥了,烤来吃一定很香。”厉书洲还不死心地指着池里窜出头的鱼儿。 楚启临吞了吞口水,不过还是忍住了诱惑,“先忍忍吧,回去让杨叔和栗叔去护城河给我们抓大鱼。” “好吧。” 两个小家伙正说着话,突然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一名女子。 “两位小公子当心些,别落水了!” 他们回头看去。 楚启临眯着眼问道,“你谁呀?” 女子没有穿宫装,加上她唤他们‘公子’,不用问都能猜到她不是玉琉国人。 女子回道,“奴婢叫水莲,是洛塞公主身边的侍女。路过此地,见你们在此游玩,担心你们失足落水,这才冒昧上前提醒。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小公子莫要怪罪。” 楚启临听她说完,立马咧嘴笑道,“姐姐,你人还怪好的嘞!” 厉书洲也说道,“姐姐,你会喂鱼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喂鱼?” “好呀。”叫水莲的女子也不推拒,甚至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楚启临身旁。 第121章 你自请下堂 假山后,看着正往池里投食的一大两小,楚心娆和厉赢风都是一脸的冷寒。 而楚启临和厉书洲在把带出来的糕点投完之后,便与水莲说道,“莲姐姐,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会挨骂。” 水莲不舍地问道,“你们是哪个宫的人,我以后想找你们玩时去哪里找你们?” 楚启临甜甜笑道,“我们是渝南王府的人,如果莲姐姐想找我们玩,可以去渝南王府找我们。” “好。”水莲又开心起来,“那我得空了就去找你们!” 楚启临和厉书洲离开池边后也没马上回宴殿,而是去了宴殿另一侧的偏殿。 楚心娆和厉赢风正坐在软塌上等着他们。 “爹、娘。” “王叔、婶婶。” “玩够了?快过来!”楚心娆招手。 两个小家伙走到她面前。 楚心娆先朝厉书洲问道,“洲洲,婶婶问你个问题,你觉得那位水莲姐姐怎样?” 厉书洲稚声稚气地道,“婶婶,你看到我们和莲姐姐玩了吗?洲洲觉得莲姐姐挺好的。” 楚心娆稍微严肃了一些,“你仔细想想,她是真的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呃……”厉书洲直接摸起了后脑勺,然后转头把楚启临望着。 楚启临白了他一眼,“笨蛋!我们两个只是小屁孩,一个大人,跟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跟我们玩?就因为咱们长得可爱吗?” 厉书洲恍然大悟点头,“临临,你说得好有道理!” 楚启临无语地吐了口气,接着又补充道,“她说她是万武国公主的侍女,一个侍女不去宴中服侍主子,却悠闲地陪我们喂鱼,一点都不担心挨骂。除非她是傻子,不然干不出这种事!” “嗯嗯……我明白了!”厉书洲点头如啄米。 楚心娆忍不住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们身份不是普通人,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万一别人趁机把你们抱走,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命只有一次,在任何时候都要爱惜,不能谁对你说几句好话你就觉得她是好人。坏人脸上可是不会写着‘坏’字的,记清楚了吗?” 厉书洲小脸上布满了惊吓,下意识地抓住楚启临的衣袖,“临临,我们以后再也不同陌生人玩了!” 生命只有一次,而他恰恰就是经历过生死的人,经楚心娆如此一提醒,他自然是恐惧不安的。 楚心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儿子是从小到大就听她讲这些,她并不担心儿子会被骗。但厉书洲是娇养出来的,即便以前骄纵任性,但也只是骄纵任性,毫无看人的能力。 她教他这些,一方面是希望他能学会保护自己,再者也是不想他拖儿子后腿。 既然决定了要养,那培养孩子的心性方面就得一视同仁。 一旁的厉赢风也忍不住开口,“洲洲,以后有拿不准的地方,多问临临。做任何事都要与临临商量,不能擅自做主,知道吗?” 厉书洲一个劲儿地点头,“王叔,洲洲记住了。洲洲以后只和临临玩,不跟其他人玩。” 厉赢风又对儿子道,“你祖母已经回寿宁宫了,今晚你们就在寿宁宫陪她吧,可以多玩几日再回府。” “好。” …… 嘉和宫。 宫宴结束后,蕙太妃就把厉铭辛叫到了跟前,询问他的想法。 母子俩早就商议过,此次万武国公主来和亲,他们势在必得。 “母妃,儿子打听过,洛塞公主在万武国并不受宠。” “那是自然,谁会把宠爱的公主送去和亲?”蕙太妃嗔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决定好了吗,是否真想娶她?” 厉铭辛笑了起来,“母妃,儿子的话还没说完呢!她不受宠,对我们而言才是最好的,儿子当然满意了。” 蕙太妃严肃道,“你先别笑!你别忘了,顾灵蔷那女人还没死呢!虽然皇帝判了她秋后问斩,可她仍旧占着顺义王妃的名儿,你若娶公主,拿什么位份娶,那公主能给你做平妻?就算现在杀了顾灵蔷,公主也是个续弦,她能同意?” “这……”厉铭辛直接被问住了。 前段时日他跟厉赢风斗了一场,损兵折将不少,后来被禁足,他趁机处理了不少事。 一时间他还真把顾灵蔷那贱人给忘了! 要娶公主,那自然得拿出正妻之位迎娶…… “母妃,那我现在就把她休了?” “仅是一封休书怎行?你别忘了,她是入了玉碟的!你们还是皇帝赐婚,此事必须让皇帝同意,把她从玉碟中除名!”蕙太妃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厉铭辛一脸阴沉。 皇帝能让他休妻? 要是同意,早在顾灵蔷那贱人落狱时便主动替他把顾灵蔷休了! 离开嘉和宫后。 厉铭辛直接去了刑狱死牢。 见到他,顾灵蔷比见到楚心娆和厉赢风还意外。 “王爷……你怎么来了?” 厉铭辛让狱卒打开牢门,然后支开了狱卒,他也不嫌脏臭,进了牢门便走向顾灵蔷,将她从草垫上扶了起来。 “蔷儿,本王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牢中的光线昏暗,顾灵蔷看不真切他的容貌,但此时的他举止关切、声线温柔,与她所认识的男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厉铭辛紧紧握着她的手,哽咽道,“蔷儿,自你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本王才明白你有多重要。没了你,府中事务无人打理,没了你,我们的孩儿被人蛊惑,不但不归家,连本王这个父王都不认了。蔷儿,你是不知道渝南王夫妇有多阴毒,他们要置你于死地不说,还要抢走我们的洲儿,让洲儿认他们作父母!蔷儿,他们不仅仅是要我们家破人亡,还要杀人诛心啊!” 顾灵蔷僵硬着,也听傻眼了。 楚心娆帮她抚养儿子,是为了报复她?! 可儿子明明说要杀他的人是祖母和父亲…… 不对,儿子那么小,哪里辨别得出人心好坏?楚心娆那么有心计,她想骗一个五岁多的孩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儿子此时的处境,她眼泪决堤,心痛得犹如刀割,“王爷……妾身想洲儿了……我们的洲儿啊……” 厉铭辛安慰道,“蔷儿,如今洲儿已被他们蛊骗,与顺义王府离了心,唯一能救洲儿的人只有你了。本王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只有你出去了,才能揭穿他们的恶毒心思,才能让洲儿回到顺义王府。洲儿可是我顺义王府的世子,绝不能让他人毁了啊!” “我……我还能出去吗?”顾灵蔷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不敢置信他说的。 “蔷儿,你听本王说,皇兄之所以把你打入死牢,也是为了帮楚心娆出气。而楚心娆之所以恨你,就是因为你霸占了她楚家嫡女的身份,她在外吃了那么多苦,自然见不得你拥有荣华富贵。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为你换来自由,只是……怕是要委屈你了。” 顾灵蔷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急迫地问道,“什么办法?” 厉铭辛深吸一口气,似是很艰难地开口,“你向皇上自请下堂……只有你放弃顺义王妃之位,做一介庶人,才能平息楚心娆的仇恨。你身份越尊贵,楚心娆便是越嫉恨,即便你死了,她也不会甘心,也会想方设法毁掉洲儿,让你泉下不得安宁!” 第122章 她能看上我家王爷,说明她眼光不差 “我若自请下堂便能活下去吗?”顾灵蔷不是不相信,而是极其的不信,“王爷,为何皇上不直接废黜我顺义王妃之名?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不是吗?” “蔷儿,你嫁入皇室多年,难道还不了解皇帝的为人?他那只笑面虎,最擅长的就是表面功夫。楚家刚认回真正的嫡女,在这种时候他做主废黜你顺义王妃之名,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们厉家皇室嫌贫爱富?何况你还生了洲儿,看在厉家子嗣的份上,皇帝也不会在明面上做得那般绝情。” “他下令对你秋后问斩,就是想让你想明白,你是要名利富贵还是要命!现在洲儿已经中了他们的圈套,如果你再不做出选择,那不单单是你命不保,洲儿也会生生被他们毁掉!” “我是可以自保,可我要的是自保吗?我要的是洲儿能平安!” 说到最后,厉铭辛越发激动起来,抓着她的手都用了较大的力气。 顾灵蔷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他,很陌生很陌生,可是他在提到儿子要被人毁掉时又是如此的激动和愤怒,让她找不到一丝可指摘的。 细细一想,他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作为父亲,他怎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出事…… 再回想楚心娆和厉赢风来看她时的情景。 他们夫妻什么话都没说,看似好心让他们母子团聚,可认真琢磨就会发现,这其中有太多不合理之处了…… 儿子突然间像是长大了不少,不但话语多了,言语之间的措词也增长了,在讲诉祖母和父亲如何待他时,那痛恨之深的模样哪里像个才五岁多的孩子…… 她的洲儿可是很天真、很单纯的! 如果不是有意的教唆,怎能有如此大的变化? 再说楚心娆,对顾家可是恨到了骨子里,一回京就烧毁了她爹娘的家,害她爹娘入狱,让她爹娘痛不欲生…… 如此仇恨之下,她居然相信楚心娆会帮她抚养儿子! 可笑啊! 他们夫妻把她儿子拐去,无非就是因为她儿子是厉家子嗣,他们明面上不敢动手,所以才想把她儿子养在身边,然后一步步慢慢毁掉! “好!只要能出去,王爷要我做什么都行!”她颤抖地咬着牙,眉眼中全是要为报仇雪恨的戾气。 阴暗的光线下,她没有看到厉铭辛嘴角勾勒的得逞的笑…… …… 渝南王府。 两个孩子在宫中,今日厉赢风无事可做,便直接赖在房里没羞没臊地过二人世界。 只是,宫中突然来人,着实地破坏了二人温存的气氛。 来的人还是厉进猷身边的亲信赵畅公公。 夫妻俩穿戴整齐去了厅堂,听到赵畅的来意,都很是惊讶。 “顾灵蔷自请下堂?”楚心娆揪着眉反问,“赵公公,顺义王去过死牢吗?” “回王爷,顺义王昨儿夜里去过死牢,是他亲自将顾氏的请愿呈给陛下的。”赵畅回道。 “那皇上准了吗?” “陛下没有立即恩准,只说事关皇族颜面,需要斟酌。” 楚心娆摸着下巴,心下好笑。 厉铭辛这是铁了心要娶公主啊! 就是不知道那公主是否看得上他…… 讲真的,她是不想让厉铭辛得逞的。这家伙没人性,坏得掉渣,娶外国公主后,肯定会利用外国公主干烂事! 试问,没好处,他会如此费心?还特意去找顾灵蔷要她自愿下堂! 她也有些纳闷,顾灵蔷是怎么答应的? 厉书洲都告诉顾灵蔷有关自己被亲祖母和亲爹加害的经过了,顾灵蔷应该恨透了厉铭辛才对,怎么还会做出自请下堂这种事? “王爷,陛下差老奴前来,除了告知您此事外,还让老奴接您进宫,说有要事与您商议。”赵畅毕恭毕敬地又道。 楚心娆别开脸想笑。 皇帝应该是知道这兄弟很‘懒’,所以才专门派了亲信来接人。 …… 御书房里。 一向有笑面虎之称的厉进猷板着龙颜,见到他们夫妻二人后,第一句话便问道,“你们可知洛塞公主中意的和亲对象是谁?” 厉赢风表情淡漠,“皇兄,她想嫁谁,与我们何干?” 楚心娆皱着眉,试探地问道,“皇兄,公主看上的不会是我家王爷吧?” “正是!”厉进猷冷硬地吐出两字。 “呵呵!”楚心娆不怒反笑,“我家王爷风华绝代,她能看上我家王爷,说明她眼光不差。” “……!”两兄弟直接无语地瞪着她。 厉赢风更是脸黑如墨,对着她磨牙。 楚心娆瞧着他要发飙的样子,赶紧改口,“可王爷是我男人,她贵为一国公主,惦记有妇之夫,实在是不要脸!” 厉赢风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但厉进猷突然又对楚心娆道,“那洛塞公主属实无礼,还拿出他们万武国的规矩同朕说教,说什么要与你比试武艺,若她赢了,便要你把赢风让给她!” 楚心娆和厉赢风忍不住对视。 比试武艺…… “赢风,弟妹这身子骨,怕是受不住那公主一招。公主挑中的人是你,要如何做,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皇兄,我能……” 楚心娆刚想解释,厉赢风冷声抢话,“皇兄,此事你不用管,臣弟自有主张!区区一个公主,敢到我玉琉国耍横,臣弟会让她知道‘后果’二字如何写!” 楚心娆低下头。 她知道,厉赢风是想让她继续隐藏实力。 为了一个公主的挑衅就暴露自己,确实不划算…… 尽管她的话没说完,但厉进猷看她的眼神还是多了一丝深意,问她,“弟妹方才想说什么?你能如何?” 楚心娆抬起头干笑,“皇兄,心娆的意思……公主不过是个女子,我能对付,也有信心对付。” 厉进猷龙颜绽笑,“弟妹,听赢风说你制造了一种印刷术?朕与你谈个条件如何?只要你将此印刷术送于朕,朕便答应你们,那洛塞公主随你们处置,是死是伤朕都替你们担了!” 楚心娆,“……” 第123章 楚心娆让位 “弟妹,你可答应?”见她愣着不吱声,厉进猷又笑着问道。 “皇兄,心娆回去便让人将印刷的物件送来。您可挑两名可信之人,心娆亲自教他们使用之法。”楚心娆蹲膝应道。 她能不答应吗? 这是一国皇帝,明明他一句话就能让她把印刷术上交,偏偏还许了他们一个条件…… 说到底,是他们赚了。 再说了,一套设备而已,虽然制作是麻烦了些,但还是可以再造的。 厉进猷‘哈哈’大笑,接着又与她说道,“赢风将你编纂的书册都给朕看了,那些诗赋虽不是你所作,但你能整理成书册,也属实不易。朕想复刻那些书册,让其流传于世,不知你意下如何?” 楚心娆回道,“皇兄,学海无边,书囊无底,多读书,读好书,这本就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心娆愿乐欲见。何况心娆编纂这些书册,本就是为了让百姓有书可读,若皇兄能将书册流传于世,那是再好不过了。” 厉进猷笑着不停点头,“你能如此造福于民,实是大仁大义。这功劳,朕是一定会给你记上的。” …… 离开御书房,去往寿宁宫的路上。 楚心娆忍不住朝身侧某爷瞪去,“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不提前同我说一声?” 厉赢风清了清嗓子,“咳!本王觉得与其那些东西放在府里蒙灰,不如替你赚点名声。” 那些东西在她手中,她就想着靠那些东西赚银子! 以前在渝南城抛头露面也就算了,如今做了他名正言顺的王妃,她还想出去赚银子,那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楚心娆看他那口是心非的样子,都懒得拆穿。 想起那洛塞公主,她这才正色道,“那公主十有八九是冲着临临来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厉赢风唇角狠狠一抽。 想法? 这女人是在挖陷阱给他跳? 他没好气地睇了她一眼,“给你一次机会,重新问!” 楚心娆低垂眸子,掩去眸底笑意,重新问道,“那公主十有八九是冲着临临来的,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呢?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厉赢风不答反问。 “办法嘛,肯定是有的,不过需要王爷配合。”楚心娆抬头冲他挤了挤眼,“走,先去母妃那里,这事还得让母妃知道。” …… 听说洛塞公主看中的和亲对象是自己儿子,秦太妃的脸瞬间就变了。 “区区一和亲公主,不过就是万武国笼络他国的棋子罢了。身为棋子,没有做棋子的自知之明,还如此自以为是,她当是招驸马吗,看上谁谁就是她的人?” 厉赢风道,“母妃,洛塞公主身边的侍女水莲昨夜私下接近过临临。” 闻言,秦太妃从软塌上怒起,“什么?接近过临临?你的意思是……” 后面的话她忍住了。 毕竟孙儿特殊,哪怕是在她的宫中,她也担心隔墙有耳。 区区一个和亲公主,别说她儿子看不上,就算她儿子眼瞎心盲看上了,她也不会同意! 明知对方已有妻室,还生妄想之心,如此女子,骂句‘不要脸’那都是轻的! 如若对方冲着她孙儿来,那她更不能容忍,势必要将其凌迟处死! “母妃,您先别急,我们有应对之策,只要她有歹心,保管她竖着来玉琉国,横着回万武国!”楚心娆搀扶着她坐回软塌。 “娆儿,母妃知道你能干,可万武国尚武,从皇室到百姓都以习武为荣,想来那洛塞公主武功不会差,你这羸弱的身板与她较量,那不摆明了要吃亏?”秦太妃担心地说完,接着提议,“母妃这就挑几个身手高强的人保护你和临临,谁胆敢动你分毫,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母妃,您先别激动,他们再莽撞,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找我们麻烦,就算动我们,也得有名头不是?”楚心娆微笑着安抚她,“其实,真正让我和王爷在意的不是那洛塞公主要如何对付我们,我们真正想确定的是,她是否是冲着临临而来?如果是冲着临临而来,那究竟是什么组织?其背后有何猫腻?要完全把临临保护好,得把这些邪门歪道铲除才行。” 秦太妃听她这么一分析,立马问道,“娆儿,那你可是想好应对之策了?” 楚心娆点头,“母妃,我已经想好试探的对策了。” 说完,她便附到秦太妃耳边低语起来。 听她说完,秦太妃满意地露出了笑容,“这法子甚好!你们尽管去做,母妃负责给你们人手。” …… 夫妻俩也没在寿宁宫陪秦太妃用膳,接上两个孩子就回了渝南王府。 下午,厉赢风在整理那套印刷物件时,门房来报,“王爷,洛塞公主在外求见。” 厉赢风随即给杨兴和栗辉睇了睇眼色。 主仆三人随即便去了前厅。 洛塞公主也没带多少人前来,就带了那个叫水莲的女子。 在与厉赢风见过礼后,洛塞公主便似关心地问道,“王爷,怎不见王妃?洛塞昨日瞧着王妃极有眼缘,今日冒昧前来,就是想同王妃亲近亲近。” 厉赢风抿着薄唇,只给杨兴使了个眼色。 杨兴代他回道,“回洛塞公主,我家王妃出门省亲了。” 洛塞公主又问道,“不知王妃何时回来?” 杨兴道,“王妃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他语气冷硬,毫无热情可言。 而正位上的厉赢风,端正优雅,赏心悦目,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非但没有开口的意思,面对满身异域风情的公主,他甚至连正眼都没给过。 这气氛,说不尴尬那是假的。 许是不满,洛塞公主便给身侧的水莲也使了个眼色。 水莲会意,笑着问杨兴,“怎不见小世子呢?昨夜奴婢与两位小世子相玩,很是有趣,两位小世子还让奴婢来找他们。” 杨兴面无表情地回道,“两位小世子陪同王妃一道省亲去了。” “听闻王爷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府楚大人,那王妃与两位世子可是去了楚家?” “不是。” “那王妃与两位小世子去了何处?” 杨兴眉眼一厉,“干什么?我们王妃要去何处,还需向你们禀报?” 水莲皱了皱眉。 洛塞公主赶忙笑道,“王爷,您别生气,水莲她只是随口问问。” 杨兴直视着她,冷哼,“听闻公主看上了我家王爷,想与我家王爷和亲。我家王妃心系两国邦交,大仁大义,故而自请下堂,欲将正妃之位留给洛塞公主。所以晌午前,我家王妃带着两位小世子已经离开了渝南王府,去向不明,到现在都了无音讯!” 闻言,洛塞公主和水莲都变了脸。 而杨兴接着讽刺道,“看得出来洛塞公主很喜欢孩子,所以毫不介意我家王爷已经娶妻生子。但洛塞公主想给我家小世子做后娘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了,我家小世子宁死也不要二娘,所以王妃离开,小世子也随王妃离开了。洛塞公主,依小人之见,你如此喜欢给人做后娘,还不如直接嫁给顺义王。毕竟顺义王妃刚自请下堂,还给顺义王留下一位世子,且小世子正无人照料,你嫁入顺义王府后,不但能直接做娘,还能免去‘拆散别人家庭’的恶名,算得上两全其美了。” “你……你……”洛塞公主脸色惨白地起身指着他,紧接着又把纤纤玉指指向主位上的厉赢风,不满地质问道,“渝南王,你就是这般管束手下的?让他们如此口无遮拦羞辱本宫?” 第124章 本王就独守空房了,怎么,你有意见? 在厉赢风右侧一直没开口的栗辉忍不住回她,“洛塞公主,我们王妃和小世子都被你逼走了,你还想怎样?再者,这里是渝南王府,我们王爷才是主子!别说你现在没进门,就算你做了这王府的主母,你也没资格如此对我们王爷说话!” 杨兴附和道,“就是!已经把我们王妃和小世子逼走了,洛塞公主难不成还想把我们王爷也逼走?要不我们王爷向皇上请奏,把‘渝南王’封号给你?” “你们……你们……”洛塞公主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气得浑身颤抖,一张脸惨白得就像大失血似的。 “公主!”水莲低声唤道。 洛塞公主回头看了她一眼,堪堪放下手,甚至瞬间挤出了笑意,对厉赢风道,“王爷,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早上你们陛下问本宫可有中意之人,本宫回陛下,说是想找一个像渝南王您一样的夫婿,想来定是皇上误会了,误以为本宫要做你的渝南王妃。” 厉赢风只抬眸淡扫了她一眼,但仍旧抿着唇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洛塞公主美艳的笑容更和善起来,接着又向杨兴和栗辉说道,“都是误会,真的!王爷和王妃夫妻恩爱,般配至极,我再是欣赏王爷天人之姿,也做不出那等拆散别人姻缘之事!” 杨兴和栗辉相视了一眼,眼中的敌意都少了大半。 见状,洛塞公主又接着道,“你们快些把王妃和小世子找回来吧,别人误会不打紧,可不能让王妃和小世子误会了,不然本宫因为一句戏言就酿成大错,那本宫可就真罪过了!” 说完,她又对厉赢风拜道,“王爷,找王妃和小世子要紧,我们就不打扰了。” 随后她和水莲离开了渝南王府。 没人相送。 厉赢风纹丝不动,杨兴和栗辉一左一右,眼神都跟送瘟神似的。 等到门房侍卫来报,说二人已经出了府门,栗辉才出声赞道,“王妃这一招可真妙,立马就让她们现了形!” 杨兴白了他一眼,“妙什么啊?王妃和小世子这一‘离家出走’,还真不知要玩到何时才回来!为了对付那女人,咱们王爷可得独守空房好一阵子了!” 噗! 栗辉差点喷笑。 也是因为及时发现自家王爷黑脸,他才硬生生忍住了,然后转过头看别处,抖着肩膀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厉赢目如刀片似的瞪着杨兴,“本王就独守空房了,怎么,你有意见?” 杨兴立马缩着脖子低下头,不敢再吱一个字。 “哼!” 厉赢风从座起身,带着张黑脸扬长而去。 栗辉朝厅外张望过后,确定人走远了,这才回头笑杨兴,“你也是的,怎就把王爷心里话说出来了?也不怕王爷削了你!” 杨兴干笑。 栗辉到他身侧,一边拿手肘撞他一边低声说道,“咱们要不要来打个赌,看王爷能忍几日?” 杨兴摸着下巴想了想,“两三日应该不成问题。” 栗辉摇头,“我猜一日都忍不了。” 杨兴撇嘴,“不会吧?王爷定力不可能如此差!” 栗辉‘嘿嘿’笑,“赌十两银子,王爷今晚失眠。正好今晚你值夜,不信你就看着吧!” 杨兴,“……” …… 夜深。 偏僻小院中。 司沐弛的眸光从棋盘上抬起,直视着对面的某人,道,“天色不早了。” 言外之意,他该回前院休息了! 厉赢风眼都没抬,“继续。” 司沐弛,“……” 这都下了七八局了! 眼见好友又开始分棋子,他忍无可忍地道,“我还需静养!” 厉赢风一听,总算抬起头,但眼神却冷飕飕地扫视着他,“有本王在,你少养一日也死不了!” 司沐弛脸黑,“……” 杨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下忍不住吐糟。 栗辉那家伙猜得真准! …… 再说洛塞公主这边。 离开渝南王府的第二天,厉铭辛就差人将她请进了顺义王府。 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从顺义王府离开后,洛塞公主就进了宫。 翌日早朝时,厉进猷就宣了顾灵蔷自请下堂的事,同时宣了洛塞公主和厉铭辛和亲的旨意。 对此,朝中大臣也不觉得惊讶。 毕竟顾灵蔷霸占楚家嫡女的身份早已人尽皆知,她被打入死牢是她自己作的,厉家没有因此休掉她已是厉家仁德,她自请下堂说明她临死前还有些自知之明。 而顺义王还不到而立之年,现王妃之位空缺,他与洛塞公主和亲,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厉赢风听到消息时,只淡淡地勾了勾唇。 那日杨兴和栗辉抨击洛塞公主的话,可全是楚心娆教的。 若是洛塞公主执意要进渝南王府,那便让她背上‘拆散恩爱夫妻’的丑名,堂堂一国公主再无耻,也总不能一点脸都不要吧? 再者,她一进渝南王府,楚心娆母子直接消失,谁都找不到,她若真是有别的目的,那也是一场空。 如今她和厉铭辛和亲,便是如了楚心娆的意。 一个变态,一个别有居心的女人,他们是否狼狈为奸楚心娆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有办法让他们成亲后互相恶心! 这天傍晚,栗辉匆匆跑进司沐弛房中—— “王爷,死牢传来消息,顾灵蔷中毒了!” 第125章 他要还厉铭辛一份大礼 顾灵蔷中毒的消息是宫里人来传的。 这说明是厉进猷的意思。 厉赢风不得不动身去死牢。 路上,传信的宫人向他说起顾灵蔷中毒的经过—— 有人以厉书洲的名义给顾灵蔷送了一盒吃食,并用银子打点了狱卒。狱卒想起厉书洲之前被楚心娆和厉赢风带着去见了顾灵蔷,于是并未怀疑送食之人的身份。 顾灵蔷捧着‘儿子’送的吃食哭了好一会儿才开始食用,可能是太过思念儿子,她只食用了一口便又哭得不能自已。 而这一口下去,没多久她便毒发。 也正因她只吃了一小口,中毒不深,及时呼救才保住了一口气。 按理说,她是死囚,哪怕突然横死,也造不成多大的影响。但顾灵蔷到底是做过亲王妃的人,又是帝王亲自下旨处决的,这种定了刑期的人,一旦出事,帝王是肯定要追究的,所以狱卒不敢马虎,立马就往上报了。 宫里派了一名御医前往死牢,但也只是及时止住了顾灵蔷体内的毒性。 厉赢风听完宫人的话,也明白了厉进猷的意思。 是要他务必将顾灵蔷救活! 毒食是打着厉书洲的名号送给顾灵蔷的,而厉书洲现在又被养在渝南王府。一旦顾灵蔷丧命,追究起来,楚心娆和厉赢风脱不了干系…… 在抵达死牢,看过顾灵蔷的情况后,厉赢风随即便写了一张方子让宫人去宫外取药。 之所以没让宫人去御医院拿药,一则是他身份特殊,不想暴露。二则便是经御医院拿药会留下记录,别人顺着记录还是容易查到他身上。 …… 经过一晚上忙碌,顾灵蔷的毒解了,并在天亮时也苏醒了。 看到厉赢风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激动得就跟见了鬼魅一眼,大吼大叫,“渝南王,你们把我洲儿骗去,还想对我赶尽杀绝,你们真不是人!我就是下到黄泉,也会变成厉鬼找你们索命的!” 杨兴和栗辉在一旁听得直皱眉。 这女人是脑子进毒了吗? 怎么一醒来就如此疯癫? 同样在一旁的宫人冷声呵斥,“死犯顾氏,你可知是谁将你救活的?是渝南王!渝南王不辞疲惫整夜守在此处,你竟不分青红宅白便辱骂渝南王,大胆顾氏,你可是想提前行刑?” 顾灵蔷早前常进宫,对厉进猷身边的人并不陌生,认出宫人后,惊讶不已地问道,“小齐子公公,你怎么在此?还有你方才说的话,是何意思?” 小齐子冷声道,“有人借顺义王世子之名给你送食,欲毒害你,是渝南王为你解的毒!” 顾灵蔷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这……这……” “渝南王妃同两位小世子于昨日晌午前便离开了京城,哪来功夫给你送食!你莫要再不知好歹,否则你这命随时可以不要了!” “怎会……我……”顾灵蔷结巴着说不完整话。 一直没开口的厉赢风冷着脸开口,“顾氏,下堂书是你自愿所书还有有人让你所书?” 顾灵蔷怔怔地望着他。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厉铭辛对她温柔关切、对儿子心痛至深的模样。 她嫁给厉铭辛六年,哪怕刚入顺义王府,厉铭辛都不曾那么温柔体贴过。 他那人,为人骄傲,做事偏执,自私、自大、又自负…… 那日突然的温柔软语和痛心疾首,让她始终有种做梦的感觉。她不明白,他放下他的尊贵与高傲来死牢见她,又是为了哪般? 就在她心绪凌乱不堪时,杨兴替厉赢风开口,“顾氏,顺义王即将迎娶万武国的洛塞公主,下月初九完婚。” 什么!? 这消息犹如一顿暴击狠狠砸在顾灵蔷心口,她失神的双眼猛地大睁,眼瞳里全是震惊和怒火。 下堂书…… 迎娶公主…… 原来,厉铭辛安的是这样的心思! 这卑鄙无耻的男人,为了迎娶公主,他竟诱骗她自请下堂! 看着她眼中入蘸毒般的恨意,厉赢风冷硬的唇角悄然勾了勾,明知故问地问道,“顾氏,你后悔了吗?” 顾灵蔷突然仰头‘哈哈’大笑。 笑声尖锐、刺耳、癫狂。 配上她苍白的脸和扭曲的五官,比女鬼还吓人。 “顾氏,你可愿报仇?” “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就是做鬼也要他不得好死!”顾灵蔷狰狞地嘶吼起来。 小齐子公公和杨兴、栗辉看着她这副瘆人的模样,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唯独厉赢风,眸底的冷笑都快掩饰不住了。 厉铭辛敢让这女人大脑他的婚礼,那他就还厉铭辛一份大礼…… 看谁最终身败名裂! …… 厉赢风离开死牢没多久,顾灵蔷的死讯就传出去了。 还有人特意跑去顺义王府报了丧。 但厉铭辛连面都没露。 渝南王府里。 楚心娆一走走了七八日。 这天,司沐弛忍无可忍地赶人了,“我说你这人,就没别的事可做吗?天天往我这里跑,我还要不要休养了?” 厉赢风盯着棋盘,还是头也不抬,“本王亲自陪你养伤,有何不妥?” 要不是自己德行好,司沐弛真想啐他一脸唾沫! 什么陪他养伤,分明就是被女人‘抛弃’了,跑他这里来打发时间! “心娆不过就是去万仞峰看望医圣,作为医圣唯一的女徒弟,医圣为了她耗尽了所有内功修为,她去陪陪他老人家,难道不该?” “你说什么?!”厉赢风猛地挺起腰身,冷眸震惊地瞪着他,“再说一次?” “你……你竟不知?”司沐弛看着他近乎夸张的反应,也惊呆了。 第126章 他还敢骂你?给他反骂回去! 厉赢风脸色从来没有如此难看过,黑气笼罩,又冷又硬,只差龇着牙咬人了! 楚心娆一口一个‘师父’时,他以为她是跟着他叫师父。 如今却从旁人嘴里得知,他师父不但早收了楚心娆为徒,还把修为内力都传给了她! 而他们,却没一个人告诉他! 在意识到他真不知情后,司沐弛也有些尴尬了。 “咳咳……想来他们也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听说当年心娆抱着临临跪上万仞峰求医,除了临临身染重毒外,心娆也是命悬一线。你师父他老人家是看到临临的模样后才决定救他们母子,仅是救治临临就快把万仞峰的药材耗尽了,而为了让心娆活下来,你师父他老人家不得不为她洗脉换髓,用毕生修为让她脱胎换骨。” 说完,司沐弛又问道,“你那六年是否下令追捕心娆?如果是,那你也别怪他们瞒你了!” 他这最后一句话真比耳光扇在脸上还疼! 厉赢风没说一句话,只攥着双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爷,您去哪啊?”杨兴和栗辉赶忙追了出去。 “万仞峰!” 他非找那女人算账不可! 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这数月以来,她瞒着他多少事,有一件是她主动坦白的? 没有! 就算有坦白的时候,那都是他逼迫的! 听他说要去万仞峰,杨兴和栗辉被吓到了,赶紧飞奔上前将他挡住—— “王爷,不可!” “王爷,如今我们渝南王府正被人盯着,您现在离开,不就等于为别人引路吗?您若想王妃了,大可派人给王妃送信,让王妃一人先回京。” 厉赢风拳头攥得紧,可双脚却僵住不再动了。 没人知道那一大两小去了万仞峰,他现在去,暴露自己与万仞峰的关系不说,还把儿子的行踪也暴露了…… “王爷,为了小世子安危,您就再忍忍吧。” “是啊,再忍忍吧。” 杨兴和栗辉再接再厉地劝道。 厉赢风瞪了他们一眼,带着一张黑沉的脸转身去了主院的书房—— 另一边。 “阿嚏!阿嚏!” 楚心娆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身前的老者回头瞧了她一眼,笑呵呵问道,“看来是那小子想你了。” 楚心娆撇嘴,“我打的两个喷嚏,说不定是骂我来着!” 殊胜子‘哼’了一声,“他还敢骂你?给他反骂回去!这没良心的小子,我说闭关,他还真当我闭关,几年都不来看我一眼!他不是傲气得很吗,让他傲去吧,看谁孤独终老!” 楚心娆白了他一眼,“想他就直说,阴阳怪气他也听不见。” 殊胜子别开脸,“谁想他了?” 看着他嘴硬的样子,楚心娆想笑。可看着他因为自己白发苍苍,她又心疼得想哭。 “师父,过阵子跟我去京城吧。我连你的身份都为你想好了,就说你是我在外认的义父。” “不去,我就在这山上养老。跟着你们,我还得操心着操心那的,人不累心都累。” 楚心娆一边替他捏着背,一边笑着哄道,“这山里除了空气好点,有啥好的?我要是你啊,我赖都要赖在徒弟身边,每天有大鱼大肉,还有人伺候,那滋味别提多享受了!再说了,你大徒弟那么大个腕儿,有身份有地位有银子,咱不吃白不吃啊!” 殊胜子扭头瞥了她一眼,“看他臭着一张脸,大鱼大肉都没胃口。” “哈哈……” 楚心娆忍不住失笑。 她这次来,不光是送儿子来万仞峰避避,同时还想把师父他老人家接到身边。 以前她就有这想法,但师父想着他们母子谋生不易,便拒绝了她。 如今她和厉赢风成了亲,她断然不会再让他孤独下去。 至于师父当初瞒着她有关厉赢风就是他大徒弟的事,她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年厉赢风一直在找她,但却不是正大光明的寻找,而是暗中搜寻她的下落。 师父是个消息灵通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而师父救临临是因为临临长得与厉赢风一模一样,他不用问都认定了他们母子与自己的大徒弟有关。 一面是大徒弟在抓她,一面是他们母子落难,在那么一种复杂的情况下,师父哪可能告诉她实情? “爷爷!” 远处传来稚气的喊声。 殊胜子望去,立马眉开眼笑。 楚启临和厉书洲一人抱着一条鱼跑朝他们跑来。 “爷爷,我们在溪里捉了两条鱼,今晚让娘做红烧鱼吃!还要加辣椒,特辣的那种!” “好……哈哈……” …… 再说驿馆别院。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洛塞公主每日与厉铭辛约会着游遍了京城各处。 但跟在她身侧的水莲气色却是一日比一日难看。 这日,在厉铭辛让人给洛塞公主送来一套头面后,洛塞公主正喜滋滋地欣赏着,突然一只发狠的手袭来,将洛塞公主手中的礼盒无情地打落。 头面落在地上,瞬间折了形。 洛塞公主抬起头,一记巴掌又瞬间落在她脸颊上—— “没用的东西!我让你活着是来这里抓那个小鬼的,不是让你来跟人谈情说爱的!” 面对水莲眼中的杀意,洛塞公主捂着脸朝她跪下,委屈又为难地道,“莲大人,这些天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帮您,而是渝南王妃和小世子失踪得彻底,别说下手了,我们连他们行踪都查不到。我也试探过地问过厉铭辛,他也说查不到渝南王妃和小世子的去向。” 水莲每日跟着她,哪会不知道这些? 只是她在京城待了半月,明明一开始就见到了蟲童,可突然间说失踪就失踪,而她除了等待还是等待,连从何处下手都没有头绪,这叫她如何能不急躁?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蟲童,你必须想方设法给我把他找出来,否则我就拿你去祭祀!”水莲满目狰狞地瞪着她威胁。 “我……我想到一个法子……”洛塞公主小心翼翼地开口。 “什么法子?” “楚家不是渝南王妃的娘家吗?那我们就从楚家下手,我就不信,至亲出世,那渝南王妃还能不现身!” 水莲双目微眯,“这倒是一个主意……” …… 听说京城最大的胭脂铺水云轩到了一批新货,陆存悠为讨婆母欢心,特意约着姚氏去了水云轩。 婆媳俩在掌柜的接待下正在内堂挑着自己喜欢的式样,突然进来一女子。 “水莲……呃……”看着坐上的婆媳二人,洛塞公主先是一愣,接着便一脸歉意地道,“抱歉,我以为我的侍女在这里……” 姚氏在宫宴上是见过这位美艳的洛塞公主的,一眼认出后,忙起身迎上前,笑着招呼,“原来是洛塞公主,妾身失敬了。” 洛塞公主皱着眉打量她,“这位夫人认识本宫?不知您是哪家的夫人?” 姚氏微笑地回道,“妾身夫婿乃吏部尚书,那日为公主接风宴上,妾身有幸瞻仰过公主的尊仪。” “吏部尚书?渝南王妃的母亲?您是楚夫人?”洛塞公主惊喜起来,“楚夫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第127章 王爷,我兄弟坏了 姚氏随即招唤陆存悠,“悠儿,快来拜见洛塞公主。” 陆存悠上前温婉行礼。 姚氏笑着介绍,“洛塞公主,这是妾身的长媳悠儿。” 洛塞公主虚扶了一把陆存悠,平易近人地道,“这是外面,少夫人不用如此多礼。” 陆存悠温柔询问,“公主殿下也是来这里选脂粉的吗?” 洛塞公主回道,“本宫在隔壁酒楼用膳,侍女说来这里帮本宫挑选脂粉,可她出来许久都未回去,本宫担心她迷路,便自己找来了。” 顿了一下,她脸上多了一丝热情,“相请不如偶遇,没想到今日能与夫人、少夫人在此遇上,这也是缘分,不如你们随本宫去酒楼坐坐吧。本宫初来玉琉国,对这里的风俗人情一知半解,借今日良缘,正好请教请教。” 陆存悠看向姚氏。 姚氏笑着点头。 尽管洛塞公主与顺义王的婚事已经定下,可抛开顺义王不提,这洛塞公主也贵为一国公主,他们楚家没道理与之疏离。 路旁的马车里。 看着三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酒楼,杨兴一脸不满,“王爷,您说这楚家夫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变的?亲生女儿不在乎,却对一个外人谄媚无比。说出去,她是真不怕被人笑话?” 厉赢风给了他使了一眼,“去盯着!” “是!” 杨兴下了马车,在附近当路人小转了一圈后才低调地进了酒楼。 王爷在府里闷得快抓狂了,司公子也被王爷整日缠着下棋折磨得身心俱疲,他和栗辉好不容易把王爷哄来街上散心,没想到竟让他们遇见姚氏和那洛塞公主在一起…… 就在他进了酒楼正琢磨着如何偷听姚氏和洛塞公主谈话时,刚上到二楼的他突然间撞上了一个人! 不,应该是对方从侧面过来,把他给撞上了! 还不等他看清楚对方,一股香气先窜入他鼻翼中,而且对方还是张着嘴对他呼出来的! 待看清楚对方模样后,他瞬间一脸嫌恶,捂住口鼻往侧面退去,恼火不已地道,“水莲姑娘,你想干嘛?” 没错,撞上他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洛塞公主身边的侍女水莲! 水莲稳住身形,歉意地道,“杨护卫,真是对不住,是我鲁莽……方才没撞伤你吧?我不是有意的,还请杨护卫见谅。” 杨兴目光凌厉地瞪了她一眼,随即转身下了楼。 回到马车上,他向厉赢风禀道,“王爷,洛塞公主的人在房外盯着,属下没法接近她们。” 厉赢风低沉道,“无妨。”说着他下巴朝胭脂铺的方向抬了抬,“去把货取了,回府。” 杨兴笑着又下了马车。 王妃没在身边,王爷都知道主动给王妃囤胭脂水粉…… 这是妥妥的‘相思成疾’了啊! 至于姚氏那里,既然她如此拧不清,那就随她去吧。 反正楚家人是死是活,他们都只会看热闹! …… 而酒楼里。 洛塞公主和姚氏、陆存悠正说着话,水莲突然走了进来。 “水莲,你去哪了?”洛塞公主埋怨地道,“我担心你迷路,去找你,还险些冒犯了楚夫人。” 姚氏赶忙笑道,“公主言重了,这哪里是冒犯,是我们有幸能遇上公主。” 水莲上前,解释道,“公主,奴婢原想着去胭脂铺为您挑选脂粉的,突然间肚子疼,便去了附近的医馆……是奴婢没用,让公主担忧了,请公主恕罪。” 她手里还提着两包药,药包上面是附近一家医馆的名字。 姚氏关切地问道,“水莲姑娘,没什么大碍吧?” 水莲回道,“多谢夫人关心,奴婢没什么大碍,大夫说是因为水土不服造成的,让奴婢回去煎两副药喝了便没事。” 姚氏点了点头。 洛塞公主随即又招呼起她们来,“楚夫人,她就一婢女,你不用为她挂心。今日难得我们相遇,本宫做东,想吃什么,可尽管让酒楼上菜。” 姚氏笑应道,“那真是让公主破费了!” …… 当夜。 今晚是栗辉值夜,杨兴早早回房歇下了。 杨妈忙完后院的活,正准备去休息,就见儿子从房里出来,并径直往院外去。 “儿啊,你今晚不当值,这么晚了,去哪?” “去外面走走。”杨兴头也不回地回了她一句。 看着他笔挺的背影,听着他冷冷淡淡地嗓音,杨妈不由地皱起眉头。 待杨兴刚走出院门,杨叔从房里出来,问杨妈,“老婆子,发什么愣呢?” 杨妈一脸不解地道,“阿兴今晚怪怪的,像是有什么心事。” 杨叔道,“估计是做错了什么事挨王爷训了吧?” 杨妈白了他一眼,“他脸皮那么厚,和栗小子从小就跟着王爷,蠢事干得还是少吗?王爷再怎么训斥,他们不也转头就嬉皮笑脸的?” 杨叔笑了笑,调侃道,“行了,他都那么大的人了,哪是我们能管的?说不定啊,他是看上谁,犯相思病了呢!” 虽然是打趣的话,但杨妈听着还挺高兴的。 要是儿子真有喜欢的人了,那她一定厚着脸皮去求王爷成全! 老两口随即说说笑笑地回了屋。 而府门口。 门房看着要出去的杨兴,问道,“杨护卫,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去外面转转。”杨兴面无表情地开口。 他两眼平视着前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门房有些担心,“杨护卫,你一个人要紧不?可否让人陪你出去?” “不用。”杨兴冷冷淡淡地回了两字,径直走出了大门。 门房皱着眉目送他。 另一门房笑了笑,“你没发现杨护卫有心事吗?他要找地方想心事,就让他去吧!” …… 翌日。 厉赢风刚起床,就听见门外栗辉惊呼,“杨兴,你怎么这副鬼样?” “王爷呢?王爷起了吗?”杨兴的声音更是带着莫名的颤抖。 “王爷还没起呢……” “我要见王爷!” 厉赢风坐在床边,看着杨兴推门闯进来。 正冷脸想训斥他们太吵,下一瞬,看清杨兴的模样后,他眸光猛地敛紧。 “王爷救命啊!”杨兴哭丧着脸扑到他脚边。 此刻的他一脸乌青色,眼窝深陷,双唇发灰,就如同栗辉先前说的那般,一副鬼样! 厉赢风冷声问道,“出何事了?” 杨兴起身,哆嗦地解开裤腰带,带着哭腔道,“王爷……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兄弟无缘无故就坏了……” 栗辉被他脱裤子的举动惊到了,上前阻止,结果直接被吓得脸色失血。 第128章 您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属下死在女人身上啊 “天!你这到底怎么弄的?” “我也不知道……”杨兴哭丧着脸道,“今儿一早醒来就又红又肿……连入个侧都差点要我的命……” 厉赢风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但却不是因为杨兴脱裤子的举动,而是杨兴此刻的状态! 他随即下令,“把裤子穿上!去你房中!” 杨叔和杨妈从别院搬来渝南王府后,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同一处院里。 主仆三人刚进院,杨妈正好从小厨房出来。 “王爷,您怎么过来了?”她上前行礼,抬头就瞧见一脸鬼样的儿子,瞬间被吓了一跳,“阿兴,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昨晚出去遇上什么事了?” 杨兴一脸懵,“娘,你说什么呢?我昨晚一直在房里睡觉,没出去啊!” 杨妈板着脸斥道,“什么在房里睡觉,我和你爹亲眼看着你出去的!说,你大半夜去哪了,怎么这副鬼样回来?” 杨兴一听,真差点哭了,“娘,你到底说什么呀?我真的哪都没去!” 厉赢风听着母子俩的对话,不着痕迹地给了栗辉一个眼色。 栗辉悄悄地退出院子—— “杨妈,杨兴身子不适,本王帮他瞧瞧,你去库房拿包参片过来。”厉赢风吩咐道。 “是,王爷,奴婢这就去。”他这一开口,杨妈自是不好再与儿子为昨夜去哪的事再起争执,何况看着儿子气色如此差,她也担心不已。 随后厉赢风带着杨兴进了他房间。 没一会儿,栗辉带了名侍卫前来。 杨兴搞不懂他什么意思,但不等他询问,就听栗辉向厉赢风禀道,“王爷,杨妈说杨兴昨夜出去,确有其事。这是昨夜上值的门房,是他给杨兴开的大门,他也证实杨兴出了府,鸡鸣时分才回来的。” 门房赶紧向厉赢风描述了一遍昨晚杨兴出府门时的情况,包括举止、神色、说过什么话、几时回的府。 杨兴听后,不敢置信地跳了起来,“我鸡鸣时分才回来的?怎么可能?我明明就在屋里睡觉,说得我撞鬼了似的!” 厉赢风冷眼射向他,“要不要拿铜镜给你照一照,看看你现在的鬼样?” 杨兴被狠狠一噎,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栗辉速度从别的屋子里拿了一面铜镜过来,端到他面前—— “啊——” 看着铜镜里眼窝深陷一脸黑气的自己,杨兴直接吓到爆叫! 厉赢风冷喝,“还不躺下,真想变鬼吗?” 杨兴浑身颤抖着,他醒来发现自己的兄弟‘坏’了,已经吓得够呛,此刻再看到铜镜里自己的鬼样子,那真是比见了鬼还恐惧。 栗辉扶着他上床躺下。 厉赢风开始专注的为他检查起来。 除了把脉外,还让栗辉把人脱了个精光,从头到脚全查看了一遍。 “王爷,杨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栗辉在一旁看得都忍不住掉冷汗了。 “被人吸了元阳!” “啊?”栗辉不敢置信。 杨兴也一脸不可思议,哆嗦地道,“王爷……属下……属下没与女人……” 厉赢风沉着脸打断他,“你自己身上什么味儿,你闻不到吗?” 都是男人,男人有的东西男人都懂。 尽管杨兴和栗辉没有碰女人的经验,可杨兴身上的味道却是实实在在表明,他与女人欢好过,而且‘情况’貌似还很激烈…… “王爷,他这情况是如何造成的?为何他自己一点都不知?”栗辉不解地问道。 “他脉象紊乱,但又不似中毒之象,应是有人使了什么邪术,迷惑了他心智,以此与他交合。” 厉赢风这话一出,更是把杨兴和栗辉吓得不轻。 栗辉脱口道,“王爷,杨兴不会真的被鬼迷了吧?还是个专吸男人精阳的鬼!” 厉赢风冷眼剜了他一下,“若真是鬼,她为何不直接上门?府里如此多侍卫,哪个阳气不足,非得把他迷出去?” 栗辉觉得有道理,接着又问道,“王爷,那杨兴现在可有性命之忧?” “如今只是元阳耗损严重,若是多几次,神仙也难救!” “王爷——”杨兴真被吓哭了,“您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属下死在女人身上啊——” 他一个大男人,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厉赢风嫌弃无比地斥道,“哭有何用?还不赶紧想想这两日遇见的人和事,看哪里出现了问题!” 杨兴想了想,带着哭腔说道,“王爷,属下这些日子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您,哪也没去过啊!” 栗辉皱了皱眉,“我们昨日不是陪同王爷上街了么?你去了几家商铺,可有遇上什么不对劲儿的?” 不对劲儿…… 杨兴又仔细地想了想,每想一个画面都摇摇头。 突然,他猛地一震,惊呼道,“我昨日遇上了洛塞公主的侍女!就是那个叫水莲的……我同她撞了一下!” 闻言,厉赢风眸光发紧。 栗辉赶忙追问,“然后呢?” “她突然跑出来撞了我一下,还莫名其妙的对我呼了口气……”杨兴一边说一边学起了水莲的动作,“就是这样,故意口吐芬芳,可我觉得恶心至极,要不是担心被楚夫人和洛塞公主发现,我都想打人了!” 看他的动作,听他描述完,栗辉看向自家主子,坚定地道,“王爷,应该就是她了!” 正在这时,杨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参片取来了。” 栗辉赶紧扯被子给杨兴盖上,然后才去开门。 杨妈进屋,看着一脸鬼气的儿子,担心不已地问道,“发的是何病?严重吗?” 杨兴都没脸正视她。 还是栗辉机敏,替他开口,“杨妈,估计是最近太闲的缘故,把他闷坏了,所以才半夜跑出去,据说他一口气跑了半个京城,自个儿把自个儿累坏了。王爷已经狠狠训了他,你放心,没什么大碍,养几日就好了。” 杨妈听后,指着杨兴鼻子大骂,“大晚上的围着京城跑,我看你真是吃饱了撑的!看吧,累坏了吧?这就叫自作自受!” 杨兴哭丧着脸,哀求地看向自家主子。 厉赢风接过杨妈拿来的一包参片,低沉道,“杨妈,一会儿本王列一份食材单子,你按照单上的食材去准备,给杨兴好好补补。” “有劳王爷费心了!”杨妈感激地躬身谢道。 “你先出去吧,本王还有话要与他们说。” “是。” 等杨妈离开,厉赢风将整包参片递给杨兴,冷声交代,“含着,味淡了便换掉。” 栗辉把房门重新关上,然后返回床边,压着嗓音问道,“王爷,如果真是那水莲,我们要如何应对?不知道她是否还会把杨兴迷出去……” 不等他说完,杨兴便嚎上了,“王爷,您可得帮属下啊,属下不想精尽而亡!” 第129章 逮个正着 厉赢风冷眼瞪向他,“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被女人采阳了?” 栗辉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肩,“别闹,说不定杨妈还没走远呢!要是让他知道你‘兄弟’受了伤,一准气撅过去!” 杨兴眼眶通红,扁着嘴不敢再说话了。 杨妈和杨叔按照厉赢风的交代采买了许多大补的食材,作为过来人,老两口仅是看着这些专为男人补身的食材便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何况昨晚他们是亲眼看着儿子出去的,今早就变成那副鬼样,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还用多问吗? 但他们也相信,有王爷在,儿子不会出事。 杨兴睡了一整日,眼见天黑了,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今日主仆三人都没出现,司沐弛还有些不习惯,便自己找来主院了。 听说杨兴的情况后,司沐弛沉凝了片刻,低沉道,“如果杨兴真是被那一口香气所迷,那对方极有可能是霓雾宗的人!” 栗辉好奇追问,“司公子,迷雾宗是做什么的?在哪个地界?” “迷雾宗不在玉琉国内,据说在万武国与北凰国交界之地。我所识之人从未与迷雾宗接触过,只是突然想起师祖在世时曾提起过此宗,说是迷雾宗尽出妖女,会用邪术迷惑世间男子。且他们宗主之位也只传女不传男,至于他们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司沐弛说完,眸光沉沉地看着大椅上的好友,接着又道,“你之前说那个水莲一到玉琉国就接近临临,想来她是早就打听清楚了临临的底细。可临临是蟲童的事,是在广福城那处庄园暴露的,前有不男不女的妖人,后有主动接近你们的张云瑶……” 厉赢风眸光陡然生寒。 栗辉惊道,“他们是一伙的?!” 司沐弛道,“如果临临的身份只在广福城暴露过,那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栗辉赶紧朝自家主子说道,“王爷,真如司公子所说那般,那我们如何对付妖女?杨兴就中了一口气便成那样了,我们接近她,难免不会中招!” 一口气…… 厉赢风食指敲着桌面,几声之后,他食指一顿,冷硬的唇角突然勾勒起来。 栗辉紧紧盯着他的反应,试探地问道,“王爷,您想到办法了?” “嗯。” 栗辉惊喜地凑到他跟前。 司沐弛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只是听厉赢风说完以后,二人一脸惊愕,好比玩笑中被大便糊了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当天晚上,杨兴醒过一次,但情况正常,喝了大补汤药后又接着睡了。 可其他人却丝毫不敢马虎,轮班在门外守着,就怕他又在睡梦中被人勾出去了。 连着两晚都是平静的。 直到第三天晚上,刚过子夜,原本该沉睡的杨兴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今晚杨叔和杨妈守夜。 见儿子跟上次一样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杨叔赶紧暗示杨妈去主院禀报情况,而他则是蹑手蹑脚地跟在儿子身后。 杨兴出了院门,径直往大门去。 今晚门房值夜的还是那两名侍卫。 见他又如上次一般跟丢了魂儿似的,二人都惊恐不已。好在栗辉事前就与他们打过招呼,务必要他们好好配合,不要打草惊蛇。 “杨……杨护卫……你……你又要出去啊?” “出去走走。” “那你……那你慢些……” 门房声音都止不住打颤。 就在杨兴前脚踏出大门,厉赢风便带着栗辉、杨妈、司沐弛来了。 跟杨叔会合后,厉赢风便下令,“栗辉,你和司公子把人带上,把事先准备的东西也都带上!” “是!”栗辉应声。 厉赢风先带着杨叔和杨妈去追人。 夜晚宵禁的京城,街巷静谧得可怕。杨兴迈着匀称的步子穿街走巷,不管是冷风刮过带起的阴凉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仿佛都感觉不到。 可要说他没感知,他却是能精准地选好路,并畅通地走下去。 厉赢风带着杨叔、杨妈尾随了他近半个时辰,在一栋独立的庭院外才见他转身。 就在他朝着那庭院大门而去时,厉赢风猛然飞向他,从其身后点了他的穴—— 然,杨兴只在原地僵了片刻,紧接着又抬起脚前行。 厉赢风眸光一沉,忽地甩出一根鞭子,将其身躯缠上,从身后死死将他拖住。同时,他腾出一手朝着杨兴的后背掷出两根银针。 杨兴双脚彻底僵住不动了。 厉赢风正想将缠住他的鞭子收回,突然惊骇地发现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在动摇—— 他是真没想到,对方的妖术如此厉害,不但点穴无用,连他的针法也能破! 正在这时,栗辉和司沐弛带着侍卫也赶到了。 厉赢风赶紧给他们使眼色。 侍卫们将手里提来的木桶全部放在杨兴前面,同时拿棍子在桶里搅动起来。 这些都是栗辉带人搜集了两三天的大粪! 一时间,臭气弥漫,直冲人天灵盖—— 好在在场的人都提前做了防备,没造成集体呕吐的壮观场面。 而厉赢风又眼尖地发现杨兴的双手停止动摇了,他试着将鞭子从杨兴身上抽离,接着又上前拔掉了他背上的银针。 杨兴能动了。 但却没有再朝那庭院大门去,而是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仿佛迷路般找不到方向。 厉赢风唇角勾起冷笑,看来他算得丝毫没差,对方是靠一种特有的香气把杨兴迷住的。眼下这么多粪臭味把杨兴包围,还有什么香味能盖得住‘粪香’! 他绕过杨兴和一排排粪桶,走向庭院。 推开大门的一瞬间,里面有人正好伸手要打开门—— 四目相对。 女人瞬间花容失色。 而厉赢风都不给她逃跑的机会,飞起一脚先把她踹到在地! “唔!” 杨叔和杨妈速度冲进去,两把剑同时架在女人脖子上! 看着满目惊恐的女人,厉赢风冷冷一笑,“想男人,想到连本王身边的人都敢动!” “你……”水莲刚要开口,脖子上的两把利剑立马划破了她肌肤。 “不着急,本王会给你男人,要多少都有!” 第130章 他赶来了! 杨叔和杨妈手中的剑让水莲不敢挣扎,但面对厉赢风的侮辱,她还是不甘心,咬着牙威胁道,“那我就让他给我陪葬!” 他,指的当然是杨兴。 杨叔和杨妈一听,恨气都快从脑门上蹦出来了! 厉赢风见状,生怕他们一激动真把人脖子抹了,便冷声道,“把解药拿出来,放你一马!” “呵呵!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水莲冷笑。 “本王只说一遍,既然你不同意,那本王便依你。”厉赢风说完,朝杨叔和杨妈下令,“她喜欢口吐芬芳,那便先割了她舌头!” 杨叔杨妈得令,立马就要掰她的嘴。 水莲没想到他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顿时惊恐挣扎,摆着头避开他们的手,同时恶毒地嘶吼道,“就算杀了我,你们也得不到半分好处!杨兴把蟲童的事都说了,这会儿他们母子应该已经落到我们手上了!哈哈……” 厉赢风骇然地睁大双眸。 杨叔杨妈也惊骇不已,是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卑鄙,玷污他们儿子不说,还迷惑他们儿子套出了王妃和小世子的下落! “杀你?那岂不是便宜了你?”厉赢风广袖一翻,一枚银针赫然从他指尖飞出,直射水莲心口。 水莲瞬间动弹不得。 厉赢风咬着牙下令,“杨叔、杨妈,把她舌头割了!断其全身筋脉,送去军营犒劳将士!告诉他们,留一口气,本王还有大用!” 杨叔杨妈早就恨透了面前的女人,命令声一落,杨叔便扬起利剑,接着剑背如杵一样狠狠落在水莲的膝盖骨上—— “啊——”凄惨的声音划破夜空,比鬼魅声还刺耳。 杨妈也不甘落后,同样用剑背敲向水莲的腿。 确定她彻彻底底没有反击能力后,老两口这才正式执行厉赢风的命令—— 面对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水莲,厉赢风满身寒冽的戾气,如同杀人不眨眼的罗刹,冷冷地再次开口,“先让你去军营中‘享受享受’!待本王带回妻儿,定叫你知道何为生不如死!” 语毕,他转身如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栗辉快速交代了司沐弛几句,然后追进了夜色—— 主仆俩要去哪,所有人都很是清楚。 杨叔和杨妈随后让侍卫把庭院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没搜出任何。不得已,只能安排几名侍卫在庭院里把守着,任何人一旦靠近,格杀勿论。 老两口接着连夜将水莲送去了军营。 司沐弛则带着还未清醒的杨兴回了渝南王府,先找到蒋嬷嬷,同蒋嬷嬷说了一番话后,蒋嬷嬷立即乘着马车进了宫。 儿子府中出如此大的事,秦太妃哪里坐得住? 她立即让人禀了厉进猷。 厉进猷听闻后,又立即派宫中御林军前往驿馆别院,将洛塞公主以及万武国的使臣、随从等数十人全都原地拿下! 洛塞公主还在睡梦中,突然被逮捕,又气又恼地质问闯进她房中的将领,“大胆狂徒,知不知道本宫是谁?擅闯本宫寝卧,你们是不想要命了吗?” 带人闯进她房中的人是御林军统领秋睦,看着她傲慢不羁的样子,秋睦连话都懒得同她说,只对手下下令,“妖女是她的侍女,说不定她也会邪术惑人,以防万一,你们最好将她打晕再严加看守!” 洛塞公主一听,脸色唰地白如石灰。 妖女…… 侍女…… 如此明显的暗示,她哪会不明白? 眼见御林军真要对自己动手,她‘啊’地一声尖叫,然后放声哭道,“水莲不是本宫的侍女……是她威胁本宫并假装侍女……本宫与她不是一伙的……” 然而,根本没人信她的话。 也不敢信她的话。 毕竟渝南王府已经证实了洛塞公主的侍女是个会用邪术的妖女,那洛塞公主这个主子又是什么呢? 在她身后扭押着她的一名御林军抡起手刀就朝她后背劈去—— …… 另一边。 厉赢风和栗辉马不停蹄地赶到万仞峰也已经是两天后了。 峰顶上,随处可见打斗的痕迹,几间木屋甚至全被掀了顶,除此外遍地的死虫,大到毒蛇,小到毒蚁,还有说不上名儿的,混着一滩滩血迹,入目可见的,无不让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尽管有想过楚心娆他们会面临的危险处境,可现场的恶斗痕迹,还是瞬间让厉赢风杀气横出,双瞳如妖化般涨红充血! 栗辉怕他急出好歹,赶紧分析道,“王爷,您先别激动,属下刚查看过,屋里陈设还算整洁,王妃他们不像是在睡梦中被人偷袭。而且水缸里没水,也没有被挪动的痕迹。您想想,这山上没水怎行呢?说不定王妃他们根本不在山上!” 厉赢风指着地上数不清的虫子尸体,怒问,“那这些哪来的?你可知临临驱使这么多毒虫要多少血?” 栗辉揪心沉默。 但很快,他又提议,“王爷,不管怎样,属下都不信王妃他们落入歹人之手!王妃那么聪明,小世子也机敏过人,再加上医圣也不是泛泛之辈,如果真遇上了危险,他们也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一人让其回京通风报信!王爷,属下先去周围查看,找找线索!” 厉赢风听他这么一分析,倒也冷静了几分。 随后他与栗辉开始在周围搜查。 接着是附近的山谷,也都找了一遍。 但结果都很是让人失望。 最后栗辉提议,去附近的村落看看,看是否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 厉赢风想起什么,突然道,“这里离梵华宗只有十来里,我们去梵华宗!” …… 石屋中。 听说小徒孙还没醒,可把一帮老头急坏了。 作为宗主的詹震堂甚至不顾形象地指着殊胜子开骂,“你这老东西,到底会不会医治?临临都晕迷两日了,你这还医圣呢,狗屁都不是!” 殊胜子被他骂得也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你行你来!这是我孙儿,我能不盼着他好吗?你也不看看他伤得多重!” 楚心娆这两日心力交瘁,见他们又要掐起来,苦着脸求饶,“宗主、师父,你们不要争了。只要临临能保住性命,什么时候醒我都不怕,就当他在睡觉,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殊胜子心疼地看着她,“娆儿,你也受了内伤,也要休养,临临这里有我们几个老东西守着,你就放心吧。听话,别把自己熬废了,为师可没有那个能耐再为你续命了!” 楚心娆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一帮老头为自己担忧的神色,犹豫了片刻后才起身。 只是她这一动,立马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摇晃—— “娆儿!” 就在她双眼一抹黑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 第131章 身子还没痊愈,撩什么火? 楚心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天是黑的,屋子里也是黑的,自己被人拥着,正枕着对方的手臂,熟悉的胸怀,熟悉的气息,让她如梦似幻,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醒没醒。 她抬手,先在男人的脸上摸了摸,接着是他胸膛…… 男人捉住她的手,低沉沙哑地轻斥声随即入她耳中,“身子还没痊愈,撩什么火?” 她怔怔片刻才确定,不是做梦! “你怎么来了?” 问出这句话时,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鼻音有多重。 厉赢风没应声,只拢了拢手臂,将她拥得更紧。 楚心娆也将他腰身抱住。 以前没把他的存在太当回事,此时睁眼便是他,她突然发现这种感觉…… 很温暖。 感受到她手臂的主动缠绕,厉赢风修长的身躯不自然地绷紧。可不等他眸底涌出悦色,怀里的女人‘啊’地一声突然推开他。 “临临!不知道临临醒没醒?”楚心娆说着话便要摸黑下床。 只是她双脚还未落地,便又被厉赢风捞回了怀中,“他们轮流看着,有事会来叫我们的!” 楚心娆窝在他怀中,鼻子一酸,哽咽道,“从出生起,临临就多灾多难……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他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那般,有简单的生活,有单纯的快乐,哪怕不富裕,只要平安健康就行。” 厉赢风轻抚着她的背,低沉道,“他是厉家的子嗣,本王的骨肉,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不会是普通人。我不觉得他的多灾多难是坏事,相反的,他经历得越多,成长得便会越快。与其担忧他多灾多难,不如鼓励他勇敢坚强,他强大了,便能主宰一切,任何人都休想动他分毫!” 楚心娆吸了吸鼻子,抬眸嗔了他一眼,“话是这么说,可是他才多大啊?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在河边玩泥沙捉鱼虾呢!这么小的孩子,没有清澈的童年不说,还要时时刻刻想着杀人除害,我能不心疼?” “那是他的宿命!” “照你这样说,那我还敢生二胎吗?” “你!”厉赢风让她反问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楚心娆说完自己也沉默了。 为了儿子,二胎她肯定要生的,即便将来二胎怪她,她也无话可说。 厉赢风平复好了气息,又抚着她后背,低沉道,“这些日子累着了,别胡思乱想。以后我会把临临时刻带在身边,不会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楚心娆又推了推他,“不行,我还得去看看,他这次太严重了……” 厉赢风实在拗不过她,只能陪她起身一同去隔壁看儿子。 隔壁房里点着烛火,他们一进去,就见厉书洲在给楚启临喂药。 殊胜子就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 “王叔、婶婶,临临醒了!”厉书洲朝他们开心地笑道,“不过爷爷说让你们休息,就没去叫你们。” “爹、娘。”楚启临也冲他们笑了笑。 只是他很虚弱,笑一下都像费了老大的力气。 楚心娆刚要上前,厉赢风便抢先了一步,坐到床边,从厉书洲手里接过药碗,亲自喂儿子。 “没看出来啊,你还知道心疼人!”殊胜子斜眼睇着徒弟,满嘴都是嘲讽。 “刚学会的。”厉赢风头也没抬地道。 “嗯,学得不错。”殊胜子转头看向楚心娆,“娆儿,看在他那么好学的份上,以后洗衣做饭那些事都交给他吧。为师吃你做的饭菜都吃腻了,该尝尝他的手艺了。” 看着厉赢风瞬间变黑的脸,楚心娆差点喷笑。 就连虚弱的楚启临都抖了抖小肩膀。 厉赢风冷眼扫过他们,最终决定一个也不搭理,只专注给儿子喂药。 得知他们夫妻醒了,栗辉也赶了过来。 师徒团聚、一家团聚,气氛自是温馨愉悦的。 但免不了要提起前几日发生的事,一边是万仞峰,一边是京城。 栗辉主动向楚心娆禀报了京城的情况,包括杨兴被迷惑,以及水莲被抓现场。 随后楚心娆也告诉了他们主仆万仞峰发生的事。 在广福城庄园里逃走的那个比女人要妖艳的男人出现了! 不但出现,还是他带着人上万仞峰。 就如厉赢风之前说的那般,那妖人中了毒后一定会找到万仞峰向殊胜子讨要解药。只不过厉赢风事前没料到会出现水莲这个人物,更没料到水莲会通过控制杨兴心智打探到楚启临和万仞峰的关系。 妖人这次出现,不但想拿到解药,还要活捉楚启临。 而那天,楚心娆和殊胜子说好,要带他去镇上玩,顺便给两个孩子买些穿的和吃的。 两个孩子因为要喂鸡鸭,楚心娆想着殊胜子腿脚不太好,就搀着殊胜子先下了山,打算在山下等他们。 哪知道,等着等着,就发现不对劲儿——四周虫子窜动,密密麻麻地全往山上爬! 殊胜子当即就察觉不妙,赶紧让她回山上看看! 她回到山上,只见儿子正驱使着无数毒虫毒蚁与人交战。 对方一共六人,那个红衣长袍的男子一看就是领头人,而她一眼就猜到这就是上次在庄园里想伤害她儿子的‘妖人’! 妖人因为被厉赢风所伤,很虚弱,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他的五个同伙被毒虫毒蚁咬伤,但楚启临年纪小,功力不深,只多让人痛苦难受,并不会当场要他们的命,故而那五人拼着一口气都要抓到楚启临! 眼瞧着儿子倒下,厉书洲崩溃大哭,楚心娆及时替他们挡住了危险,并让厉书洲背起楚启临先逃下山,她则负责把那六人留在山上,给儿子他们争取逃离的时间—— “王妃,您没受伤吧?”栗辉听得惊心动魄,也不忘关心她。 “没事,那些人先遭遇了毒虫的攻击,我跟他们打的时候并不费力。只是他们到底人多,我想抓也抓不住,加上心里又担心着临临,所以打到后面我自己先逃了。”楚心娆说完,摸了摸厉书洲的小脑袋,“这次啊多亏了洲洲,要不是洲洲一口气把临临背下山,我一拖二怕是真打不过他们。” 厉书洲被夸得小脸泛红十分不好意思。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夸,但却是第一次因为勇敢而被人夸…… 讲完两边的事,厉赢风突然看向殊胜子,“师父,京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们得尽快回去,明日您随我们一同回京!” 不是与他商量,而是决定。 看了看他们夫妻俩,殊胜子这次没有犹豫,笑着应道,“好。” 翌日。 听说他们要带自己徒孙离开,詹震堂立马反对,“临临伤势未愈,哪受得了途中颠簸?不行,他必须痊愈了才能离开!” 楚心娆耐心劝道,“宗主,临临的身份特殊您是知道的,现在别人只当他是蟲童,还不知道他是您门下的弟子,要是让人知道他是您门下的弟子,肯定会来梵华宗找你们麻烦的!” 詹震堂虎着脸瞪她,“人家已经把我徒孙欺负成这样了,就算他们不来,我们梵华宗也不会放过那些人!” 殊胜子没好气地道,“老东西,好好说话,凶我徒弟做什么?我徒弟也是为了你们好!” 詹震堂也没好气地回怼他,“你这老鬼头,我这叫凶吗?我徒孙我自己照看,还有错了?” 第132章 教训洛塞公主 楚心娆掉着黑线揉太阳穴,纠结了片刻,她冲詹震堂笑说道,“宗主,要不您同我们一起去京城吧?” 言外之意,她是一定要把儿子带走的。 詹震堂看了楚启临一眼,目光充满了温慈,“我们到底是江湖门派,不宜大张旗鼓与你们来往。临临就由你们先带回去吧,本尊要处理一些事,待安排妥当后便去京城找你们。” 楚心娆点头,“好,我们随时欢迎宗主大驾。” 詹震堂突然朝角落看去。 厉书洲正低头站在那里,像做了错事被人处罚一样。 “你,跟本尊出来!” 詹震堂丢下一句便转身出了石屋。 厉书洲小身板猛地哆嗦,求救似的朝床上的楚启临看去。 楚启临虚弱地扯了下嘴角,鼓励道,“去吧。” 楚心娆望着詹震堂威严挺拔的背影,像是明白了什么,眸光忽地闪烁,然后摸了摸厉书洲的头,笑着道,“说不定是好事哦,快去吧,别让他老人家等久了。” 厉书洲这才朝门外去,但含胸佝背,头也不敢抬。 他这一去,便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楚心娆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他了。 结果小家伙一回来,又蹦又跳,那小脸蛋就跟开了花似的,跟先前离开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而且他肩上还扛着一把寸长的小剑! “王叔、婶婶、临临,师祖让我入梵华宗了!他还让我挑选师父,我选了司公子做我师父!以后我就能跟临临一起习武练剑、一起打坏人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交换了一下眼神,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刚才詹震堂叫厉书洲出去时他们就已经猜到了。 不过他们也都明白,詹震堂能接受厉书洲,也是因为厉书洲如今的变化。而这一次,还是他把楚启临背下山逃离危险之地的,也算是变相的通过了梵华宗的考核。 看着他把师门授予的剑拿到自己面前,楚启临也为他感到高兴,“洲洲,恭喜。” 厉书洲立马纠结他,“以后要叫我师弟!” “哈哈……”瞧着他那认真的样子,楚心娆和一旁的殊胜子都忍不住发笑。 楚启临也很给面子地改口,“师弟,恭喜。” 厉书洲把剑放下,规规矩矩地向他抱拳,“师兄,以后请多指教!” 楚启临也被他逗得失笑,“哈……咳咳……” 只是他这一笑,瞬间气息不稳,厉赢风赶紧上前为儿子匀气,同时不满地瞪了厉书洲一眼,“此事切不可张扬,也不可宣扬,免得惹来杀人之祸,知道吗?” “知道了,王叔。”厉书洲抱起剑,又乖乖地站到一旁。 午后,他们老老少少六人便离开了梵华宗。 两日后,回到京城。 听说孙儿受伤,秦太妃从寿宁宫赶到王府,看着病恹恹连床都起不来的孙儿,心疼得直抹眼泪。 “到底是谁做的,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敢动哀家的孙儿,哀家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厉赢风低沉劝道,“母妃,临临蟲童的身份已被人知晓,盯上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如今他受伤,此事更不能声张,免得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秦太妃点头,“母妃懂的!” 想起什么,她又问道,“娆儿呢?听说娆儿也受了伤,她可有大碍?” 厉赢风道,“她耗损了些内力,这两日又受了些颠簸,我让她在房中休养调息。有师父他老人家看着,您安心便是。等过阵子她痊愈了,我再带她进宫向您请安。” “耗损了内力?”秦太妃眼泪都还没抹干,惊愕地看着他,“娆儿会武功吗?怎么没人告诉我?” “母妃,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详尽告知您。” “医圣来了?你这兔崽子,怎不提前说呢?他难得来一次,你看母妃什么都没准备!”秦太妃嗔怨道。 “母妃,您若实在闲得慌,不如陪儿子去见个人!”厉赢风现在只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谁?” “洛塞公主!” …… 驿馆别院。 洛塞公主被软禁了几日,除了给她吃喝,看守她的人几乎不理睬她。如果她大喊大叫,立马就将她打晕。 多被打晕几次后,还有些烈性的洛塞公主也不得不学乖了。 直到见到秦太妃和厉赢风母子前去,她才又来了脾气,直接冲他们母子恼道,“本宫是万武国的公主,你们竟敢如此囚禁本宫,待本宫回国,定叫我父皇发兵讨伐你们!” 秦太妃到她跟前,二话没说扬起巴掌就朝她扇了过去—— “好你个万武国公主,竟敢把邪门教派引来我玉琉国!你当我玉琉国是什么地方,能让你们这些污浊之辈随意践踏?” 厉赢风看着自家母妃的彪悍模样,微微别开头。 他能说把母妃带来这里就是专门治这洛塞公主的吗? 洛塞公主也没想到她堂堂一国太妃竟会如此凶悍,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是亲自动手,一时间都被打懵了。 听着秦太妃的指骂,她才稍微冷静了下来,红着眼眶解释道,“我跟那个水莲没关系,我就是奉父皇之命来和亲的,是那水莲在途中劫持了我,并威胁我帮她做事……呜呜……” 说到后面她哭得不能自已。 秦太妃冷着脸恨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会信你?若你真的无辜,在玉琉国的这些日子,你有的是机会向我们求助!可你不但替水莲那妖女打掩护,还妄想拆散我儿婚姻,求而不得之后又选择顺义王,这些事难道全是水莲指使你的?你可以说那妖女坏,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你是真的公主,你也与妖女狼狈为奸!” 洛塞公主脸色白如纸灰。 秦太妃又接着道,“哀家会向皇上提议,让万武国的使者归国,同时也会让使者转告你们君王,你与邪教狼狈为奸在我玉琉国为非作歹!若你们君王能交出邪教头领首级,我们便放你归国,若是你们君王不愿,那你便老死在我玉琉国!” “什么?!”洛塞公主听完她的话,一张美艳的脸被刺激得直接扭曲了,“本宫可是万武国的公主,你们敢伤害本宫?!” 厉赢风忍不住冷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已,有什么可狂傲的?别说把你囚禁到死,就算现在杀了你,你觉得你父皇会为了你劳民伤财攻打我玉琉国?” 洛塞公主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痛恨、狼狈、无助、难堪、不甘……全在她脸上轮流展现。 但片刻之后她又突然冷静了下来,冲他们母子说道,“只要你们肯放了我,我便将自己知道的有关迷雾宗的事全告诉你们!” 第133章 你就只想着儿子,不想儿子他爹吗? 秦太妃看了儿子一眼。 厉赢风唇角微勾,一直没开口的他似笑非笑地朝洛塞公主问道,“那公主说说看,你都知道多少?” 洛塞公主垂眸沉默了片刻,似在组织语言。 而趁她沉默的功夫,厉赢风让人搬来椅子,母子俩就坐在五花大绑的她面前,一副充满了耐心听她讲诉的姿态。 洛塞公主脸色不好看,但还是讲了起来,“我们万武国之所以人人尚武,其实都拜迷雾宗所赐。多年来,他们总是到万武国国内偷盗孩童,闹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老百姓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得不习武防备。但即便这样,每年国内还是有不少孩童失踪。” “我父皇通过诸多手段打听到,原来他们是想找蟲童。我父皇思来想去,便决定把这群祸害引到玉琉国来,于是挑了我这么个不受宠的女儿前来和亲,让我在玉琉国暗中发散消息,就说玉琉国境内发现了蟲童。” “让我没想到的是,玉琉国还真有蟲童!而且迷雾宗的人还事先打探到了蟲童的踪迹,于是便在途中把我劫持了,并威胁我替他们打掩护。” “后面的事想来你们也知道了……” 随着她的话,秦太妃和厉赢风听得肝火大动,特别是洛塞公主那句‘把祸害引到玉琉国来’,那真是让人无可忍受! “好个‘为国为民’的皇帝,自己的百姓是百姓,别国的百姓就不是人了吗?”秦太妃气急大骂。 厉赢风低沉道,“母妃,广福城的事足以说明,迷雾宗的人早就潜伏在玉琉国中。就算万武国皇帝没有祸水东引之心,祸害也已至。” 秦太妃凌厉地瞪着洛塞公主,“别以为你告诉我们这些就能让我们放了你!” 洛塞公主委屈道,“我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你们为何还不放过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才帮人做事的,来和亲也不是我所愿,是我父皇的主意!” 秦太妃起身,对儿子使了使眼色。 厉赢风随即同她走出了屋子。 “避免她乱说话,先给她一碗哑药!她与顺义王有婚约,哀家这就回宫禀明皇上,让皇上定夺!” “是。” …… 渝南王府。 司沐弛院里。 看着正在下棋的一老一少,厉赢风径直走了过去。 但下棋的二人谁都没抬头,就晾他在一旁干站着,直到一局结束,殊胜子才抬起头,嫌弃地问道,“不去陪媳妇孩子,来这里做什么?” “时候不早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厉赢风说着话,弯下腰将他扶了起来。 殊胜子冷哼,但也没拒绝,对司沐弛说道,“沐驰,明日继续。” 司沐弛起身,干笑道,“是。” 谁能懂他心里的苦…… 他们师徒是见不得他悠闲,轮流磋磨他啊! 楚心娆回府时就给殊胜子安排了独立的院子,就在司沐弛隔壁。 厉赢风送他回了房,扶他坐床上后就开始为他把脉。 “放心,死不了,最多以后不给人看病了,免得遇上蛮横之人,打不过。”殊胜子不以为意地道。 厉赢风斜眼睇着他,“为何不告诉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逐出师门了!” 殊胜子冷哼,“告诉你?让你带人去抓她?” 厉赢风别开脸,“我没想要她的命,只是不甘心。” “那现在甘心了?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多好了?”殊胜子嫌弃地怼完后,接着长叹,“幸好当年多看了临临一眼,不然你我怕是都要悔憾终生!” “嗯。” “听娆儿说你们想生二孩?”殊胜子突然问道。 “嗯。” “其实吧我觉得没必要。” “为何?这是医治临临唯一的办法,难道您不想临临正常?”厉赢风不解地蹙起眉。 “一旦他蟲童的身份被人知晓,就算他成了正常人,也免不了被人惦记,他所要面临的危险不会因为他成了正常人而改变!娆儿的身子你给她调养得不错,但是她生临临时到底亏损严重,若再分娩,谁也没把握她能安然无恙!”殊胜子语重心长地道。 “……”厉赢风沉默起来。 “我之所以没告诉她解决之法,就是想顺其自然,毕竟他们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血毒之人是不能有子嗣,可世上也有百毒不侵之人,万一咱们临临运气好能遇上呢?” 厉赢风又斜眼睇了他一下,“您还真是会安慰人。” 殊胜子哼道,“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和娆儿商量着办!” …… 厉赢风回了主卧。 楚心娆正打坐调息。 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冲他笑了笑,“听说母妃来了?你还带她出去了?” “嗯。” 厉赢风坐上床,把审问洛塞公主的经过告诉了她。 听完后,楚心娆神色沉重,“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孩子会遇难,得想个办法把迷雾宗的人全找出来除掉才行!” 厉赢风伸手将她搂住,“他们已经知道临临就是蟲童,不需要找,他们自己都会上门的。之前是我们所有轻敌,往后多谨慎便是。” “对了,杨兴如何了?他那种情况我也不方便去探望。” “这阵子府里的人轮流守着他,自水莲被抓后,他没再被迷惑。我问过师父,他说水莲施展的媚术,除掉施术人便可解术。我已让人将水莲从军营里提了出来,如今她只剩一口气,作不了恶。等临临痊愈后,我便把她交给临临,如此阴毒之人绝不能让她死得太便宜了!”厉赢风沉冷地咬紧了后牙。 那些人无恶不作,给他们痛快,他做不到。 不是想要他儿子的命嘛,那他便让他们全变成儿子的药人…… 终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听到他儿子的名字都闻风丧胆! 提到儿子,楚心娆便要下床,“今日回来后我就没见到临临,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可有好些?” 只是她还没挨着床沿便被厉赢风扯回了怀中。 “我刚去看过他,他好着呢!” “我……” “你就只想着儿子,不想儿子他爹吗?”厉赢风忍不住发怨。 楚心娆僵住,抬眸看着他黑沉的俊脸,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连儿子的醋也吃吧?” 厉赢风突然将她扑压在床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咬着牙道,“说什么只去几日便回京,你那叫几日吗?” 第134章 本王不是禽兽! 楚心娆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跟个怨夫一样埋怨她离开久了! 他要是只在心中埋怨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还要说出来,这真的是颠覆了他冷酷的形象! “怎么,想我了?”她勾住他的脖子,笑着直问。 厉赢风恨恨地瞪着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下一瞬便覆住了她红唇。 楚心娆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 说句想她了又会怎样嘛? 别的男人为了哄女人上床,情话都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到他这里,跟她睡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要想听他说句情话都成了奢侈…… 唉! 罢了。 为了二胎,忍了。 反正从一开始彼此都不是真心的,他说不出来甜言蜜语,她何尝又不是? 把心中那股矫情劲儿压下去后,楚心娆开始主动回应他,勾着他脖子的双手还主动去扯他腰间束带。 结果她这一主动,厉赢风突然停下了,并从她唇齿间退出。 “嗯?”楚心娆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怎么了?” 厉赢风捉住她的手,没好气地道,“等你养好了再要!” 楚心娆,“……” 什么时候他学会克制了? 而且还是半个多月…… 按他的脾气,不说收这些天的空床费,最起码也要跟她算高利息! 不可能因为她损耗了些内力就让他强忍欲望,这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睡觉!”厉赢风拥着她枕上枕头。 “王爷,你确定不要?”楚心娆忍不住向他确认。 “本王不是禽兽!”男人语气冷硬,似夹着薄怒。 “……”楚心娆汗。 他不是禽兽,那之前把她困在床上几天几夜的人是谁? 她突然抬起手摸了摸他额头,又用手背贴了贴自己额头,嘀咕道,“没发烧啊。” 厉赢风瞧着她的动作,嘴角狠狠一抽,接着把她摁怀里,薄唇又欺上她红唇—— “嗯……”楚心娆忍不住轻吟。心中却是腹诽,果然假正经不过三秒! 然,事实证明,是她自己想歪了。 当她再次摸到他腰间时,厉赢风这次没停下吻她的动作,只是把她的手捉住,不让她乱动。 而他只是吻着她,挑逗着她的舌,从蛮横入侵到温柔缱绻。 楚心娆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块冰,他只舔不咬,也不知道为了啥? 明明身体都已经站立了…… 直到她开始缺氧,呼吸紊乱,厉赢风才从她齿中退出。 楚心娆眸光迷离,望进他眸底,只见他眸中欲火难耐,忍得额头都起薄汗了。 “你是担心我受不了吗?”她低声问道。 “嗯。” “我没事……” “不差这一两日!”厉赢风别开头。 “那你别动不动就撩火啊!”楚心娆推了推他。 厉赢风搂着她的臂弯收紧,看着她欲求不满地娇媚模样,唇角不由得上扬。 第一次,他觉得只要抱着她,哪怕什么事也不做,心窝处也是踏实的…… “厉赢风。”楚心娆又推了推他。 “嗯?” “能不能把衣服脱了再睡?” 厉赢风低头剜了她一眼,“脱什么脱?想考验本王耐力?” 楚心娆笑道,“穿着三层,你不嫌热啊?” 厉赢风把她脸蛋摁颈窝里,冷声斥道,“睡觉!” 楚心娆忍不住捶他后背,“厉赢风,你想热死我不成,还想闷死我啊!赶紧的,放开!” 厉赢风微微松手,看着她的脸当真被憋得通红,唇角又止不住上扬,就差没笑出声了。 楚心娆从他怀里挣扎着坐起,扒了两下快散落的发髻,扭头瞪着他,接着扑回去扯他腰上的束带,“不脱是吧,我偏要扒了你!” 她这副凶样就就跟六年前一样,只是往日终归是往日,今时再被她霸王硬上弓,某爷一张俊脸就跟烟火绽放般,光彩照人,潋滟无双,哪还有当初满心满眼的屈辱和愤恨…… 他甚至扶着她腰肢,主动让她骑在自己身上,一副任由她摆布的暧昧姿态。 “你……”楚心娆只是想闹一闹他,哪知道他还‘上头’了! “继续。”厉赢风丰眉轻挑。 “继续什么?刚不是不要嘛?”楚心娆耳根发烫,又轻捶了他一下,“我午饭没吃,你吃没有?彩儿给我们留了饭菜,赶紧上厨房拿去!” 厉赢风坐起身,搂着她的同时,又偏头吻住她—— …… 翌日一早。 夫妻俩一同去了殊胜子院中。 “师父,用早饭了!” 看着他们在一起,殊胜子两眼不自觉地就笑成了缝,不过嘴里还是免不了对某徒弟的嫌弃,“有娆儿在,我顿顿都能吃上好的,不像某些人,成天只知道摆个臭脸,尽倒人胃口。” 厉赢风黑着脸,接过楚心娆手中的食盘先进了屋,然后把碗碟摆上了桌。 楚心娆搀扶着殊胜子,笑着说道,“师父,他已经改了很多了,慢慢来,不着急。” 殊胜子嘴上嫌弃,可脸上慈祥又欣慰的笑却是一点都不掩饰。 师徒三人刚坐下,正吃着早饭,门房侍卫突然来报,“王爷、王妃,楚大人来了,还带着一男子,称是楚家二老爷,说是来感激王爷和王妃的!” 楚心娆皱眉,朝厉赢风看去,“你当真向皇上要了恩典,让楚兆平回京?可他回来得也太快了吧?” 厉赢风不以为意地道,“楚兆平虽流放在外多年,但与楚家从未断过联系。皇上赦免他流放之罪,楚家自是迫不及待把人接回。” “那你去见他们吧,反正是你的功劳,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陪师父用早饭,一会儿我和师父去翠竹院看临临。” 厉赢风朝门房看去,冷着脸道,“告诉他们,本王要陪王妃用早饭,没空见他们。” 他话音一落,楚心娆顿时一脸黑线。 殊胜子‘呵呵’直笑,“行了,都别管我这老头子了,该忙就忙,该见就见。这些人本就有小人之心,你们落不孝之名便是授人以柄,实是不明智。临临那边我会去看的,你们放心便是。” 楚心娆又给他盛了半碗粥,然后才起身,“师父,那我们先回主院了。” 没一会儿,夫妻俩便回主院见了楚永徵。 楚永徵身旁的中年男子一见到他们便主动跪拜行大礼,“草民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厉赢风端坐在主位上,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楚心娆抬了抬手,“二叔不用如此大礼,快起吧。” “谢王爷、谢王妃。”楚兆平又拜过才起身。 楚永徵一脸感激地道,“王爷,娆儿的二叔能平安回京,多亏了您!这不,我们是特意来向您道谢的!” 说完,他朝小厮看去。 楚家的小厮捧着礼盒上前。 楚心娆好奇地抬了抬眼,她就想知道,抠门快成精的楚家能拿什么东西谢他们? 只见礼盒中装着一只瓷瓶,非要说特色嘛,那就是又白又大…… “王爷,这是娆儿她二叔的一点心意,还请您莫要嫌弃。您也知道他这些年在外着实不易,所以也拿不出多贵重的谢礼。但您放心,只要他在京中重新站稳脚跟,待他日发迹,定会加倍感激王爷的!” 楚心娆嘴角暗暗抽动。 拿个大花瓶就跑来当谢礼…… 楚家这都不算铁公鸡了,铁公鸡好歹还要落点锈呢! 简直就是不锈钢做的! 第135章 他们还能教本王做事? 对于礼盒内的东西,厉赢风淡淡地扫了一眼,“既然岳父大人都说,楚二爷这些年不容易,那本王也不好再收二爷的东西。心意到了即可,礼物就请二爷带回去吧。只要二爷踏实稳重、克己守法,不辜负本王向皇上求得这份恩典,本王便深感欣慰。” 楚兆平赶忙举手立誓,“王爷的再造之恩,草民没齿难忘!他日有王爷用得着的地方,草民定为王爷鞍前马后,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他发誓的样子,楚心娆就有一种看到猪在天上飞的感觉。 这楚兆平又白又壮,块头比楚永徵都大。若不是能确定他真的被流放多年,不知情的人看到他这副膀大腰圆的富态相,只怕都会以为他是在哪个地方贪墨油水养肥的呢! 可见,这些年楚家私下里没少朝他‘投喂’…… 随着楚兆平豪迈的誓言落下,厅堂里陷入沉寂。 因为厉赢风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一句回应的话都没有。 这气氛,说不尴尬都是假的。 楚兆平开始给自家大哥使眼色。 楚永徵皱着眉朝楚心娆看去。 楚心娆微微一笑,问道,“父亲,怎么了?” 楚永徵暗暗地咬了咬牙,真是快被这个女儿气死了! 她二叔回来,肯定是要找份差事做的。可自己的兄弟是被皇上亲自贬职的,就算他在朝中身兼要职,却也不敢擅用职权帮兄弟谋事。 渝南王这个女婿既然有办法把他兄弟弄回京城,那自然也有办法为他兄弟安排差事,正所谓帮人帮到底,何况他兄弟还是渝南王的妻叔! 而他对楚心娆不满的神色,厉赢风都看在眼中,放下茶盏,他起身道,“本王今日还要进宫请安,就不招待岳父大人了。” “王爷……”楚永徵脸色有些难堪,但触及到他冰冷的眉眼,他到嘴的话立马改了,“那我们就不叨扰王爷了。” 厉赢风也一点不客气,吩咐栗辉送客。 …… 马车上。 楚兆平忍不住抱怨,“大哥,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你看看她眼中,可有你这个父亲?真没想到,她攀了高枝便如此背恩忘义,连娘家人死活都不管了!” 楚永徵阴沉着脸。 当着兄弟的面被女儿女婿冷落,有谁懂他的难堪? 可面上,他还是忍着难堪替女儿说话,“唉,也不能都怨她,只怪我们当年没保护好她,让她在外吃了不少苦。” 楚兆平愤道,“大哥,这事哪能怨你们呢?谁愿意和骨肉分离?要怨也只能怨顾家那些人太丧德!娆儿把怨气都发在楚家人身上,那就是她的不对!你别因为愧疚就对她事事容忍,该说教的还是得说教,怎么说你也是她父亲,你的话她敢不听?” 楚永徵露出苦笑,“她现在是渝南王妃,我哪里敢对她说教?” 楚兆平皱了皱眉,担心地问道,“大哥,你看娆儿这样,我的事能解决吗?” 楚永徵拍了拍他的肩,“你刚回京,还是先多陪陪母亲吧。马上就是母亲的寿诞了,等她回楚家,我再私下找她说说。既然她能让王爷去向皇上求情,那别的事也不会太难做。” 楚兆平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这个侄女既然能把自己弄回京城,那别的事又如何做不到呢?只不过她对楚家存有怨气,现在就是拿乔罢了。 “大哥,我肯定是会孝敬母亲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刚回来,现在一事无成,我拿什么孝敬母妃呢?”他一脸的为难和窘迫。 楚永徵从怀里拿出一只银袋子,放他手中,“拿去,好好置办几身行头,别忘了多陪陪母亲,让她多开心开心。” “是,大哥。”楚兆平圆润的脸笑出了不少横肉。 …… 目送他们离开后。 楚心娆朝某爷笑道,“我就说吧,你帮了他们,他们一定会缠上你的!” 厉赢风‘嗤’了一声,“缠上本王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教本王做事?” 随后,他把栗辉叫来了跟前,吩咐道,“派人盯着楚兆平,他的一举一动本王要一清二楚。” “是!” 楚心娆嘴上说他多管闲事,其实她也清楚,他如此多管闲事都是为了她。 以楚家在京城的根基,不是想拔掉就能拔掉的。 要让楚家败落,得把楚家的烂根揪出来,要让这烂根继续烂下去,然后感染整个楚家…… “王爷,宫里来人,皇上让您进宫议事!”栗辉突然去而复返。 “知道了。”厉赢风朝楚心娆看去,“应是为了厉铭辛和洛塞公主的婚事,本王去去便回。” “好。”楚心娆点头。 …… 御书房里。 厉铭辛听着厉进猷取消婚事的旨意,很是不服,“皇兄,您说洛塞公主与邪教勾结,在我玉琉国为非作歹、残害稚童,可有证据?” 厉进猷将一本奏折拍在龙案上,“这是广福城御史呈上的折子,数十具稚童尸骸如今还在广福城等着认领。洛塞公主亲口承认自己与邪教迷雾宗勾结,也证实迷雾宗在多国残害稚童之恶行。” 厉铭辛拿起奏折翻阅。 厉进猷沉声问道,“还有什么疑惑吗?” 厉铭辛垂眸回道,“臣弟遵从皇兄旨意。”顿了一下,他突然单膝下跪,“皇兄,迷雾宗如此为祸世人,绝对不能姑息。如今他们胆敢在我玉琉国草菅人命,臣弟替死去的稚童愤不平。还请皇兄恩准,让臣弟带兵剿除这些邪教祸害,还玉琉国乃至天下太平!” 他这请愿让厉进猷始料未及,一时间不由得皱起了眉。 让这个兄弟去铲除邪教祸害…… 只怕他是去加入吧! 第136章 母亲为了你好,为了你抱不平 “铭辛,不是朕不信任你,而是此邪教邪恶无比,他们教派在何地、教徒数目、潜入我玉琉国中又有多少人……我们对此毫无头绪,怎敢冒然行动?此事需从长计议,待朕派人打探清楚后再挑选合适之人将其邪教剿除。” “这……”厉铭辛面露不满。 “此事就按朕说的办,你乃当朝亲王,朕之手足,如此凶险万分之事,朕是断然不会让你去涉险的。”厉进猷严肃打断了他想要出口的话。 正在这时,宫人进来禀报,“启禀皇上,渝南王来了。” 厉进猷抬了抬头,“让他进来。” 厉赢风进了御书房。 三兄弟,虽都在京城,但也难得聚在一起。 厉铭辛从地上起身,一嘴的阴阳怪气,“三弟不在府中忙着带孩子,怎有空来宫里闲耍?两个孩子,可是要让三弟费不少心哦!” 厉赢风也不甘示弱地回击他,“两个孩子正是开蒙启智之时,确实让人费心,毕竟每日都得教习他们上课。若二王兄能保证每日陪伴他们四个时辰以上,我也愿意把他们送去顺义王府,让二王兄亲自教导。就怕二王兄空房独守不甘寂寞,只忙着与人谈婚论嫁,忘了自己已为人父。” “你!”厉铭辛气得直瞪眼。 如果说以前他们之间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平和,做到兄贤弟恭,那自打从梵华宗回来后,他们便扯破了脸皮,懒得再作戏了。 毕竟一个妻儿被算计,一个损兵折将严重,见面没动手,那全都是看在厉进猷这个大哥的面子上,不想让厉进猷为难罢了。 “行了。”厉进猷低喝,先瞪了厉赢风一眼,接着朝厉铭辛说道,“你若有心亲自抚养洲儿,那便让洲儿回你府上,省得赢风替你照看孩子还不落好!但你可得想清楚,朕有意将曲丞相的小女儿赐婚于你,你若把洲儿过继给赢风,这婚事还能与司徒丞相淡,若是你现在把洲儿接回府上,就算曲丞相可允,他那小女儿恐怕也不愿意过门就给人做母亲。” 厉铭辛有些意外,皇帝一向对他忌惮有加,怎会主动让他与丞相府结亲? 就不怕他笼络丞相府壮大自己的势力? “皇兄,您确定要将曲丞相的小女儿许配给臣弟?” “怎么,你不愿?”厉进猷似不满地皱了皱眉,“那曲凉儿虽刚及笄,比你小了不少,但她可是相府嫡出,你若觉得不合适,那朕就替她另做打算,反正朕也是受曲丞相所托为他小女物色夫婿人选,既你不愿,那朕再问问其他大臣家中是否有适婚男子。” 厉铭辛哪敢再犹豫,当即拱手摆手,“臣弟愿意,谢皇兄隆恩。” 厉进猷问道,“那洲儿你当如何安置?” “既然洲儿喜欢三弟和三弟妹,而三弟和三弟妹又视他如己出,那便依他们的意思,让洲儿正式过继给三弟和三弟妹吧。” 定下厉书洲过继的事后,厉铭辛先离开了御书房。 剩下厉进猷和厉赢风二人。 厉赢风不解地问道,“皇兄不是忌惮他拉帮结派笼络朝臣吗?为何还要让他与丞相府结亲?” 厉进猷道,“最近他接连受挫,不给他点甜头,只怕他会狗急跳墙。何况又多出个迷雾宗,若让他趁机钻了空子,那才是祸患。” 听他这番解释,厉赢风便再多问了。 …… 渝南王府。 对于皇帝又给厉铭辛赐婚的事,楚心娆听了之后也只是笑笑。 她更为看重的是厉书洲过继给他们这件事。 她是喜欢孩子不假,对现在的厉书洲也相当满意,可顾灵蔷到底还活着…… 就在她为此事纠结时,姚氏带着陆存悠来渝南王府了。 一见面,姚氏便直言道,“娆儿,听说顺义王要将厉书洲过继给你,是真的吗?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帮人养儿子?那可是你仇人之子,你可不能糊涂啊!” 陆存悠附和道,“是啊,小妹,母亲说的对,你再富有怜爱之心,也得思量清楚,可不能养虎为患啊!顾灵蔷已死,厉书洲还小,还不清楚她的死与你有关,可是将来他长大了,明事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替母寻仇?毕竟人心最难测,也是最善变的!” 楚心娆无语地看着她们婆媳。 真难为她们了,竟能说出人心难测、人心善变这种话。 “娆儿,你就听母亲的吧,母亲难道能害你不成?”姚氏语重心长,满眼都是充满疼爱的慈母光芒,“你贵为亲王妃,又有临临傍身,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加上我们楚家给你做靠山,谁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你实在没必要去替别人养儿子,而且还是仇人之子。” “那母亲认为我该如何做?”楚心娆顺着她的话问道。 “你就该告诉王爷,你反对将厉书洲过继到你们名下!不但要反对,还要把厉书洲赶出渝南王府,他又不是没亲爹,何况他亲爹有权有势,再怎么着都轮不到你们养他!”姚氏也不掩饰自己对厉书洲的厌恨。 “母亲,你觉得你这番话合适吗?”楚心娆眸光寒凉地看着她,“我与顾灵蔷之间的仇恨,也没见你们出来为我主事,如今不过是一个无辜的稚子,你们却如此愤懑不平,不觉得可笑?” “我……”姚氏有些难堪,但也只难堪的片刻,立马就委屈地哽咽起来,“娆儿,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你抱不平啊!” 陆存悠赶紧搀着泫然欲泣的婆母,向楚心娆劝说道,“小妹,母亲是真心疼爱你的,就是不想你为他人做嫁衣,凭白浪费了自己的善心。” 姚氏接着哽咽,“你要真的喜爱孩子,觉得孩子多更热闹,那你舅舅家还有个小孙儿,与临临年纪相仿,不如把他过继给你和王爷吧?他母亲因生他血崩离世,从小失去母亲的他跟你一样,那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楚心娆嘴角歪斜,一脸黑线,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她就说为何她们反应如此之大,兄弟间过继个孩子而已,这在时下不是挺常见的嘛? 原来是她们红眼病又犯了,想给自家人谋利! 陆存悠立马又附和,“小妹,母亲说的是真的,那孩子不但长得讨喜,还十分聪慧,你若真想多子多欢乐,不如把那孩子收了吧?仇人之子到底是仇人之子,怎比得过自家至亲的骨肉,你说是吧?” 楚心娆面色微沉,“楚家子嗣单薄,大哥大嫂也只有璃儿一个孩子,既然那孩子如此好,为何不把那孩子过继到大哥大嫂名下?如此,璃儿也有了伴,岂不是两全其美?” 第137章 考验母爱的时刻到了 “我……我……”陆存悠被她堵得一僵一愣,眼神都不敢正视她。 “娆儿,现在在说厉书洲的事,你扯上你大哥大嫂作甚?”姚氏轻斥道。 楚心娆一脸无辜样,“母亲,不是我要扯上大哥大嫂,是你们如此为那个孩子考虑,我很是为你们的善心感动,想成全楚家和那孩子的缘分罢了。至于厉书洲是否过继给我和王爷,不是你们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连我家王爷都说了不算,而是皇上说了才算!” 姚氏不满,“若你们不愿,皇上还能强人所难不成?” “母亲,慎言!”楚心娆正色道,“君王有令,难道你敢不从?何况厉书洲是厉家子嗣,是我们说赶走就能赶走的?” 姚氏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欠妥,可一想到女儿要给别人养孩子,把心力和利益都偏向了别人身上,她心里就郁结不通! 顾灵蔷做顺义王妃时,虽然也给楚家带去了不少荣光。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那些荣光都是表面上的。 皇帝忌惮顺义王,暗中压制顺义王的势力,连带着她家老爷在朝中都如履薄冰,别说升官了,能保住官位都是幸事! 如今真女儿做了渝南王妃,得到的宠爱那是有目共睹的…… 更重要的是,渝南王比顺义王更得帝王心! 看看她二叔,流放那么多年,他们楚家前前后后找了多少关系,始终没办法把他弄回京城。可渝南王就一句话,皇上就开恩赦免了她二叔的流放之罪。 女儿有了如此强大且有力的靠山,自是要多帮衬楚家和姚家,凭什么把好处给旁人? “娆儿,别怪母亲多嘴,母亲是真的担心你吃亏。这大家世族中弯弯道道、猫猫腻腻如泥泞险滩,稍不留意便给自己惹来是非祸端,何况是过继子嗣这样的大事,你可一定要拧得清才是!”她不死心地又开始温言软语、循循善诱。 楚心娆不是不想拆穿他们的虚伪假面,而是楚家的人脸面那真是比城墙还厚! 她没拆穿过吗? 有! 可哪怕再使他们难堪,他们也能快速的强行化解,然后摆出一副无辜状,打着各种为她好的‘旗帜’,继续伪装。 所以她现在都懒得拆穿了! 他们爱装,难道她就不会演吗? “母亲……我……”她说着话,突然扶着额头晃动起来。 “王妃!”候在一旁奉茶的彩儿见状,惊慌不已的上前将她扶住,然后冲厅外喊道,“来人,快禀报王爷,请大夫,王妃又犯病了!” 姚氏和陆存悠看着摇摇欲坠的楚心娆,都吓了一跳。 婆媳俩赶紧上前帮忙搀扶。 “娆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妹,你哪里不适?” “我……我……”楚心娆吃力地开口,但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便闭上眼朝陆存悠身上倒去。 “小妹!”陆存悠差点被她压倒。 好在彩儿及时的把人紧紧抱住。 望着一脸焦急同时又一脸无措的婆媳俩,彩儿向她们解释,“夫人、少夫人,我们王妃身有旧疾,而且时常发作,前些日子离开京城,就是旧疾发作去外面寻医问药……你们快帮奴婢把王妃送回房中,大夫很快就来了,可不能让王妃出事啊!” 姚氏和陆存悠也着实被吓到了。 想到楚心娆从小到大在顾家过的日子,婆媳都没有怀疑彩儿的话。特别是现在楚心娆在她们面前发病,她们更怕沾上麻烦,于是和彩儿一起合力将楚心娆速度送回了卧房。 刚把人安置在床上,厉赢风就赶到了。 “娆儿!” 三人自觉的把床头位置让给他。 看着他一脸的黑沉,姚氏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娆儿她突然就晕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婢女说她身患旧疾,到底是何旧疾如此严重?” 厉赢风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紧紧地握着楚心娆的手。 没一会儿,蒋嬷嬷领着一名白发老者进来。 老者似是早就见惯了这种情况,不需任何人多言便主动上前为楚心娆把脉看相。 然后在所有人关切的目光下叹息道,“旧疾发作,先让王妃好好休息吧,等醒来服一贴药,暂时莫让她再操心任何事了,不然只会加剧她的旧疾。” 姚氏一听,忙问道,“大夫,我女儿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老者反问道,“这位夫人是?” “我是王妃的母亲。” “原来是楚夫人,失敬失敬。”老者拱手作揖。 “大夫,我女儿究竟得了什么病?”姚氏复问道。 老者看了一眼床上的楚心娆,怜悯般地长叹一声,“唉!王妃羸弱,多是少时落下的顽疾,心疾、脾虚、胃寒……难以细说啊。” 姚氏和陆存悠相视了一眼,都惊诧不已,完全没想到楚心娆一身如此多病痛。 老者接着又道,“楚夫人,王妃除了不少实病外,还有不少虚症,如郁结之症……楚夫人,您是王妃母亲,您可用心陪伴王妃,使她心情愉悦,解开她心中郁结,如此也有助于她实病的治疗。” “……”姚氏瞬间皱起眉。 彩儿听后,激动地上前哀求她,“夫人,要不您留下来照顾我们王妃吧?我们王妃从小就不在您和楚大人身边,没人保护不说,还长年累月受人欺凌虐待,故而才落下如此多病根。如果有您亲自照顾我们王妃,我们王妃的身子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姚氏的脸有些僵。 但很快,她一脸为难地道,“娆儿是我生的,我当然担忧她。可我也不懂医理,如何能照顾好她?娆儿已经如此严重了,万一我笨手笨脚再耽误她的病情,岂不是害了她?” 第138章 母爱没坚持到一天 老者不赞同地道,“楚夫人,您多虑了。王妃身边有的是人伺候,宽衣解带、熬汤制药都无需您亲自动手,您只需陪王妃说说话谈谈心,把王妃哄开心了便是,这又何难的?” “我……”姚氏想再找借口拒绝。 厉赢风突然冷声道,“既然岳母大人不愿,那便请回吧!王妃需要长期调养身子,以后没事,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扰王妃!” 姚氏心下一震,脸色唰地白了。 陆存悠扶住她,柔声道,“母亲,我知道您放心不下府里的事,也担心祖母那里无人照料,可眼下小妹需要您,天大的事也没小妹身子重要啊!您放心,儿媳回府后,定会向祖母和父亲说明情况,他们那么在乎小妹,定是会赞同您留在渝南王府陪伴小妹的。” 接收到儿媳暗示的眼神,姚氏一改推脱之色,忙应道,“那你先回府,务必向你们祖母解释清楚,我留在王府陪同娆儿,没法晨昏定省服侍她,请她多见谅。” 陆存悠点头,“是,母亲,儿媳会转达的。” 说完,她向厉赢风拜道,“王爷,王妃的病情民妇还需回去禀报祖母和父亲,就先告辞了。” 她离开后,老者又问彩儿,“上次给王妃抓的药还有吗?” 彩儿回道,“有的有的!” “快去给王妃熬一碗。” “是。” 见彩儿离去,姚氏也赶紧向厉赢风献殷勤,“王爷,臣妇去厨房帮着婢女熬药。” 厉赢风神色比先前好了不少,淡淡地点了点头。 目送姚氏离开后,蒋嬷嬷到门旁悄悄朝外面盯了片刻,然后朝屋里说道,“王爷、王妃,楚夫人已经追上彩儿,真去厨房帮忙了!” 楚心娆瞬间挺身坐起,冲着老者直笑,“师父,没想到你演得这么好,哈哈!” 殊胜子骄傲地抬起下巴,“那是!徒弟那么能作,我这做师父的怎么能拖后腿呢?” 厉赢风黑脸纠正,“是作戏,不是作!” 殊胜子立马朝他瞪去,“为师说的是作弄人!亏得你还是娆儿夫君,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还交代为师好好配合你们,你也不瞧瞧,这么多人中,就你演得最差!人娆儿都躺在这里人事不省了,你作为夫君,眼泪好歹掉几滴啊,跟个木头人似的,一点情意都没有!” 厉赢风俊脸黑得都快冒烟了,只觉得头顶上仿佛有无数乌鸦飞过…… 楚心娆听得捧腹大笑,“师父,您也太为难他了!” 殊胜子盯着大徒弟,满眼都是嫌弃,“好歹当爹了,连临临都不如。要不是临临需要休养,他今日表现一定比你好!” 厉赢风想起身暴走! 可刚要起身,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们夫妻的卧房,他走什么走? 于是他黑着脸不客气地道,“娆儿需要‘休息’,你这个‘大夫’可以退下了!” 殊胜子也气恼,一边往门外去一边道,“我去瞧瞧的小临儿!” 蒋嬷嬷也很有眼力劲儿地退出了房门,还为他们把房门掩上。 看着一脸黑的男人,楚心娆忍不住拿手肘碰他,“师父年纪大了,都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你就不能哄着他一些吗?” “再哄他也会被嫌弃!” “那你哄过吗?” “……”厉赢风抿唇沉默。 楚心娆又拿手肘碰了他一下,“别老板着个脸嘛。” 厉赢风伸手勾住她腰肢,低头覆上她红唇。 楚心娆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他最近吃错什么药了,竟喜欢上接吻了…… 不是说之前他不吻她,而是最近他吻她感觉明显不一样,少了许多野蛮和狂野,多了许多温柔和缠绵。 倒叫她越来越抗拒不了。 随着她气息紧蹙,厉赢风总算停了下来,下颚搁在她肩上喘息。 楚心娆脸颊通红,绵软无力地窝在他怀里。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只安静地汲取着对方的气息以及感受着这别样的暧昧气氛。 直到蒋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彩儿,药好了?” “嗯,好了。” 屋子里的二人赶紧分开。 彩儿端着食盘进了屋,姚氏走在她后面。见楚心娆醒了以后,姚氏加快脚步绕过彩儿,关心地问道,“娆儿,你醒了?感觉如何?” 楚心娆捂着心口,故作虚弱地开口,“都是老毛病了……不发作还好……咳咳……” “你快别说话了。”姚氏到床边,倾身为她抚胸顺气,然后温柔地哄道,“大夫说你喝了药便能好,母亲亲自为你熬的,你快趁热喝。” 说完,她转身从彩儿手中的食盘里端起汤碗。 厉赢风不着痕迹地起身让位。 “母亲……我自己来吧……”楚心娆抬了抬手,作势要自己喝。 “你别动,让母亲喂你。”姚氏避开她的手,同时在床头边坐下。 她手里的汤药,其实就是楚心娆平日喝的调理身子的药。 在她慈母般细心耐心温馨的举动中,楚心娆很快将汤药喝完了。 姚氏拿出自己的手绢,又温柔地为她擦拭唇角,还关心地问道,“饿了吗?想吃什么?母亲这就去给你做。”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刻,楚心娆心里是暖的。 毕竟这才是父母之爱子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她这也算替原身圆了一场心愿…… 只可惜,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子女,这份难得的母爱还没坚持到一天! 翌日一早,楚家管家陈康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急切的消息,说是太夫人昨夜染了风寒,今早急坏了全府上下,府里需要姚氏回去主事。 姚氏到楚心娆面前,红着眼眶哽咽道,“娆儿,母亲也难做啊!你也知道,你祖母的脾气,下人稍微伺候不周便会受罚,身为儿媳,母亲也有许多身不由己。” 这结果,楚心娆早都料到了。 她不过就是想考验一下姚氏而已,只不过她还是高看了姚氏这位母亲。 她还以为怎么得也会坚持两三天吧…… 结果一天都没坚持住! “母亲,祖母年纪大了,身子更要紧,你且先回去吧。我这是老毛病了,平日里多休养休养就没事的,你不用挂心。” “那母亲就先回去了,待你祖母好转些母亲再来看你。”姚氏握着她的手,一副心疼又不舍的模样,温柔叮嘱,“你要好好的,按时喝药,需要什么就让下人去做,可别再把自己累坏了,不然母亲会心疼的。” “嗯。”楚心娆挤了挤笑。 姚氏转头又去叮嘱彩儿和蒋嬷嬷,“你们要多加上心,不能再让王妃受累了,知道吗?” 蒋嬷嬷和彩儿低着头,忍着恶心劲儿应‘是’。 要不是为了作戏,为了让王妃以后能有借口推掉楚家的一切打扰,她们真想当着姚氏的面把昨天的饭给吐出来…… 第139章 要许愿,找王八去 姚氏回到楚家后,立马就赶去了逸仙院见太夫人甄氏。 “母亲,您急着差儿媳回来是有何要事吗?娆儿病了,儿媳正陪她养病呢!” 甄氏端坐在软椅上正喝着燕窝,老眼淡淡地瞥了她一下,“没让你不去陪她,但你去归去,去做什么,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好糊弄!” 姚氏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面上还是假装不解,“母亲,儿媳不懂您的意思,还请您明示。” “哼!”真是将盛着燕窝的瓷盅重重地放在桌上,老眼中直接放射出浓浓的不满,“老二是回京了,可他现在一无所有,你这个做大嫂的就一点都不替他考虑吗?还有老三,他现在还在穷乡僻壤之地任职,永徵已经找过渝南王一次了,不好再多开口,难得你有机会跟那丫头亲近,你就没想过让她帮衬着把老三也弄回京?” 姚氏垂眸不语。 见她如此,真是更是来气,直接怒道,“谁让你拿姚家的事去烦他们的?你是楚家的儿媳,掌着楚家的中馈,应该是尽心尽力为楚家所有人考虑!可你看看你在做什么?区区一个姚家没人要的孩子,能比得上永徵的兄弟重要?姚氏,你太让人失望了!” 姚氏后牙暗暗咬紧,但下一刻,她便温声细语解释道,“母亲,您可真是误会儿媳了!儿媳这次去找娆儿,不是不想帮着二弟和三弟说话,而是事出紧急,儿媳不得已才把姚家小子提出来说事!您想啊,娆儿要让厉书洲过继到她名下,她要帮别人养孩子,儿媳想要阻止,也得找对由头不是?” 甄氏皱了皱眉,一时无以反驳。 但随即她还是严词警告,“不管怎样,现在老二和老三的事最是要紧!马上就是我的寿诞了,我一定要看到他们在我身边!还有老二的终身大事,他都四十好几了,你忍心看着她孤独终老吗?赶紧为他相看合适的女子,尽早让他成个家!” 甄氏心里呕得都快吐血了。 好意思说她那二叔四十好几了! 这般岁数,去哪找合适的女子成家? 寻常女子这个岁数都做祖母了,谁还没出嫁的? 若是找年岁小的,哪个芳龄少女会看上这么个快半百却一事无成的男人? 而且依照婆母的心高气傲,对方除了是未出阁的妙龄女子外,还一定要家世良好…… 这哪里是要她替二叔相看配偶,这简直就是故意给她出难题! 别说家世优渥的妙龄少女会看上她那个二叔,就是贫苦人家卖女儿也不会找她二叔这样的买家! 毕竟,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母亲,二弟刚回京,他都没提成家的事,儿媳主动去提,怕是会惹他不快。要不还是您去同他说说,先问问他意思再做决定?”面上她仍旧努力地保持着温婉笑容。 可甄氏却对她越发不满,“这种事需要他主动提吗?你掌着楚家中馈,帮着兄弟成家立业,这不是你分内之事?反正我不管,在我寿诞之前,你务必给兆平相看好合适的女子,待我寿诞后便让他们成亲!” “这……” “能嫁入我楚家的女子,家境定不能太差,就算不是权鼎世家,也必须是有名的商贾之家!兆平虽然上了年纪,可相貌堂堂、气宇非凡,不输他大哥多少,他所娶的女子就算没有天仙之貌,那也必须才情过人。” 姚氏早猜到她要求甚高,当真正听到她提出如此多不切实际的择媳要求时,脸色还是绷不住,开始往下垮了。 “母亲,离您寿诞不足半月,儿媳上哪给二弟相看合适的女子定亲?再说了,儿媳还要操持您的寿诞,就是有心也腾不出身啊!” “你平日里与各家夫人、小姐不是常有来往吗?哪家有适婚女子你还不清楚?动动嘴皮子的事,有多麻烦?”甄氏严厉斥道。 姚氏心中愤懑不已。 早知道,还不如在渝南王府待着呢! 想到这,她低垂的目光突然暗转,然后一脸委屈地向甄氏请示,“母亲,您是不知道娆儿病得有多严重,儿媳本想借此机会修补与她的母女情分,好让她以后多为楚家着想。可您突然把儿媳叫回来,您都没看到,渝南王对儿媳是有多不满。” 这下换甄氏沉默了。 她可以不心疼楚心娆这个孙女,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在渝南王心中博取好感的机会…… 姚氏看着她的反应,心下冷笑着,但面上却十分为难地道,“您想渝南王对我们楚家有好感,也想娆儿心里能装着楚家,好让他们夫妻以后为我们所用,那现在就是我们表现的机会。儿媳可是答应了渝南王的,还要去照顾娆儿。现在别说帮着二弟相看适龄女子,就是您的寿诞儿媳都可能要交给悠儿去操持。” 她把渝南王提出来,甄氏心中纵有许多不满也不敢发作。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随即便道,“你去渝南王府照顾娆儿,一来探探她的口风,看她能否帮着让她三叔回京任职,二来让她帮着出出主意,看能否借着她的身份为她二叔挑个家世不错的女子。怎么说那也是她未来的二婶,她上心也是应该的。” 姚氏见她把主意打到自家女儿身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就这么的,她本来是盼着从渝南王府脱身回楚家的,结果回楚家不到半日功夫,她又赶去了渝南王府。 而这次去,她还破天荒的主动去库房为女儿挑了一株珍贵的百年灵芝—— 渝南王府。 早上送走姚氏后,楚心娆乐得,觉得总算清净了! 毕竟她都‘病’成半瘫人士了,楚家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到她一个‘重病患者’面前再哔哔叭叭。 哪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庆祝,姚氏竟去而复返主动来了渝南王府! 而姚氏到了她跟前,直接泣哭着她在楚家的心酸和不易,甚至还把甄氏的心思一口气告诉了她。 其实她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任务推给女儿。 如果女儿能做到,那皆大欢喜。 如果女儿做不到,那她也能把女儿推出去担责。 “呵呵!”楚心娆听完甄氏的要求,直接被逗笑了! 虽然是嘲讽的笑,但真的很乐! “母亲,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祖母的这些交代,那都不叫交代了,而是叫许愿。我建议啊,你挑个黄道吉日,备上三牲酒水,再找个养王八的池子,问问那里面的王八们,看它们是否同意实现祖母的那些愿望?” 第140章 要我现在把厉书洲杀了? “娆儿,你怎么能如此说呢?”虽说是她把任务推给了女儿,可面对女儿尽是嘲讽的意思,姚氏还是挂不住脸。 “不然呢?你要我如何说?”楚心娆如同刷到了搞笑的段子,笑得根本停不下来,“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一无积蓄、二无才能,仗着‘楚家’之名就想娶家世优渥且还未出阁的女子……祖母是觉得,癞蛤蟆就该配天鹅吗?哈哈……” 床尾边,蒋嬷嬷和彩儿都忍不住扭头失笑。 听着女儿嘲讽的话,姚氏是有些难堪的。可女儿明确嘲笑的是她婆母和二叔,也算保全了她颜面,这让她面上也没多尴尬,甚至还陪着她们笑了笑。 楚心娆笑后又正色说道,“劳烦母亲回去告诉祖母,我鲜少与那些官家夫人和小姐来往,对京城的人情世故并不了解,没办法帮二叔解决人生大事。再说了,婚姻大事该有父母做主,二叔又不像厉书洲那般过继到我名下,我凭什么插手他的婚姻?” 姚氏苦恼地叹道,“母亲知道此事让你为难,母亲也极力劝过你祖母,可你也知道,你祖母那人性格执拗,谁也劝不动,母亲实在没辙,只能嘴上敷衍她几句。” 顿了一下,她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儿,试探性地问道,“娆儿,要不你和王爷帮你二叔找个事儿做?他有事可做了,能看上他的女子自然就会多起来,如此也不用我们再为他的婚事操心。” 楚心娆淡淡地斜了她一眼,“母亲,我先前才说过,可以挑个黄道吉日去找王八许愿。怎么的,你是把我当许愿池的王八了?张口闭口就要这样那样,别说我没法完成你们的心愿,就算我真有那么灵验,我也憎恨贪得无厌之人!” 先前姚氏还能陪着她们笑,这会儿她是彻彻底底的难堪起来。 楚心娆冷哼,“让你留下照顾我,是因为你是我母亲。母亲对于子女那该是爱护有加的,不说要拿自己的命去保护自己的子女,最起码也要替子女排除一切不痛快的人和事。可你这个做母亲的还挺特殊,非但不为女儿排忧解难,反而还给女儿增忧添难。” “娆儿,你可冤枉母亲了啊!”姚氏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如此重,当即脸色苍白,眼眶里蓄满了泪,含冤般委屈道,“母亲要是不疼你,就不会留在这里陪你了。母亲也知道有些事不该麻烦你,可母亲说这些也只当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体己话,并没有要给你增忧添难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听,母亲以后不说便是。” “我累了,要休息了。母亲若无别的事,还请回去吧。”楚心娆说完便闭上了眼。 “娆儿……”姚氏还想说什么。 但蒋嬷嬷上前打断了她,“楚夫人,我们王妃要休息了,奴婢送你。” 言外之意,她们没有要姚氏再留下的意思。 姚氏听出来了,赶忙说道,“娆儿身子不适,正需要人照顾。我已回楚家交代妥当,这阵子就让我留在王府照顾娆儿吧。” 蒋嬷嬷面无表情地道,“楚夫人,大夫对你说过,王妃需要身心愉悦才有利于养病,你老拿一些不中听的事叨扰我们王妃,这不但不利于她养病,还会加重她的病情。” 闻言,姚氏立马保证,“嬷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提那些惹王妃不快的事了!她是我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哪能不在乎她的感受啊?” 蒋嬷嬷看了一眼床上的楚心娆,为难地犹豫了片刻,道,“那请夫人先去别处暂为休息,待奴婢禀报过王爷之后,再决定夫人是否留下。” “好好好……”姚氏顺从地点头。 她现在是真不想回楚家! 要她半月不到的时间给楚兆平定下亲事,就如女儿说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 既然婆母要那样逼她,那就别怪她当甩手掌柜在女儿府里躲清净! 姚氏随蒋嬷嬷离开后。 楚心娆从床上坐起来。 彩儿憋了许久,终于憋不住了,“王妃,您不该由着楚家胡作非为,应该让王爷把楚家的人打出去!” 楚心娆笑说道,“那王爷明天就会被全京城的老百姓骂死。” “可他们那样……” “他们只是想利用我和王爷为楚家效力,恨不得把我和王爷当成楚家牛马使用,可这些事在家族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人啊,但凡家中出个有权、有势、有钱的,有几个亲戚不想巴结、讨好的?咱们觉得他们贪婪,但别人不会那样认为,说不定还会指责我和王爷自私冷漠呢。” 彩儿反驳不出来,只能替她揪心皱眉。 楚心娆安慰她,“别太把他们当回事,不然你就输了。你看看到现在为止,他们从我和王爷身上讨到多少好处?” 彩儿偏着头认真想起来,“除了楚二爷回京的事外,好像楚家真没讨到什么好处。” “那不就对了!”楚心娆双脚落地,笑说道,“王爷去给司公子施针了,我们去看看临临!” “是。” 主仆二人刚出房门,就见蒋嬷嬷小跑进院。 “王妃,楚夫人非要去看小世子,这会儿已经进了翠竹院!” “……”楚心娆无语。 别以为她不知道姚氏打的什么主意,没给她洗脑成功,多半是想从她儿子那里下手! 这女人,该说她什么好呢? 这么喜欢找虐! 翠竹院。 看着姚氏到来,楚启临虽然不待见,但还是礼貌地喊了她一声,“外祖母。” “临临,听说你病了,外祖母特意来看你。” “哦。” “临临,那厉书洲呢?他还在渝南王府吗?” “外祖母找他做何?”楚启临小眼神眯起。 “外祖母不找他,外祖母只是听说他要过继到你父王母妃名下,心中很是替你感到不安。”姚氏坐上床头,摸着他的小脸,疼惜无比地道,“临临,你还小,不知道过继一个孩子的意义。先不说厉书洲是你母妃仇人的儿子,就算他不是,你父王母妃名下多了一个儿子,对你也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威胁什么?”楚启临淡淡地问道。 “威胁你的地位啊!”姚氏一脸严肃的给他讲解,“你想啊,他过继到你父王母妃名下,不管他是否是你父王母妃所生,以后也是这渝南王府的嫡世子,与你在渝南王府的地位不分上下。如果他以后想继承你父王的家业,只需要把你对付掉就行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父王母妃心软,你可不能心软啊!” 楚启临眨了眨眼,问道,“依外祖母的意思,是要我现在就把厉书洲杀了?” 第141章 这外孙,就是一个怪胎! 姚氏噎了一下,随即‘呵呵’干笑,“外祖母也不是那个意思,外祖母只是觉得他留在你身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再者,你想想,他母妃和你母妃之间,那是多大的仇恨啊?如今他母妃死了,若是他将来要为他母妃报仇,那你父王和母妃岂不是养虎为患?你可是外祖母的亲外孙,外祖母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楚启临突然又眨着纯真的眼睛,问她,“外祖母,你养了厉书洲的母妃十七年,对吗?” 姚氏微愣。 很快,她一脸难过,痛恨加悔恨地说道,“外祖母和你母妃骨肉分离,都是那女人和她家人干出来的恶事!可怜你母妃……”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楚启临就又问道,“外祖母,十七年呐,你们养育了那么久,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我以前养只兔兔,才数月呢,我就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兔兔被我娘杀了,虽然肉肉香喷喷的,可我吃着肉肉还是忍不住哭。” 姚氏脸色倏地变黑,“……” 她知道这孩子跟他娘一样野惯了很难驯服,可她也没想到会如此难以说教! 这感觉,比对牛弹琴还累! 她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留着厉书洲有隐患了,可听听他说些什么? 到底是这孩子听不懂大人的话,还是他脑子根本就不好使? 楚心娆和蒋嬷嬷、彩儿蹲在窗外偷听着,一个个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 而房里,楚启临见姚氏突然沉默,主动说道,“外祖母,不瞒你说,厉书洲不单单要跟我做兄弟,他还拜了我师父为师,我们现在还是师兄弟。这些都是大人的决定,我一个孩子哪里管得了。要不这样吧,你先去跟我师父说,让他把厉书洲逐出师门,我是不能忤逆师父的,就看你能不能说服我师父了。” “什么?!不是说他没经受住考验吗?!为何你师父还要收他为徒?!”姚氏就跟受了刺激似的嗓门一下子激亢起来。 上次她儿子带着三箱厚礼以及十几匹绫罗绸缎来找女儿,就是想让女儿为她的大孙子引荐引荐,好让她的大孙子也能加入梵华宗。 可结果呢,被女儿直接拒绝了! 眼下告诉她,厉书洲那个野种不但要正式过继到女儿名下,还同时加入了梵华宗…… 这叫她内心如何能平衡?! 看着她抓狂的样子,楚启临的小嘴角偷偷地翘了一下。 “外祖母,厉书洲拜师,是我师祖他们的决定,我一个孩子,哪里知道他们如何想的,要不你去梵华宗找我师祖他们问问吧?” 姚氏咬着牙,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此刻,即便不想承认也必须得接受,厉书洲过继一事已经板上钉钉,毫无更改的可能了! 她只能露出一脸慈祥和关爱,摸着楚启临的脑袋,叮嘱他,“临临啊,外祖母不会害你的,你一定要记住,对厉书洲多留点心眼子,千万别太信任他,知道吗?大人的仇怨你现在还不懂,但外祖母疼你,就必须提醒你,外祖母可不想将来你因识人不清而吃大亏。到那时再看清楚人心,可就晚了!” 楚启临眨眨眼,“外祖母,一个人只有一颗心,要是心上长了眼子,那不就成马蜂窝了?好好的心成了马蜂窝,那人还能活吗?” “你……”姚氏顿觉气血倒流,险些从嘴里迸出来! “外祖母,你脸色怎么如此差,可是身子不适发病了?”楚启临关心地问道。 “我……我……”姚氏捂着心口起身,看着他一副不谙世事的稚气模样,气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这外孙,就是一个怪胎! 好话什么的他是一点都听不懂,只会干一些上房揭瓦、捉鸡逮鸭上不得台面的蠢事! 楚启临突然揭开被子一角,并拍拍身侧的位置,稚声稚气地招呼她,“外祖母,你身子不适,快来临临身旁躺下,我爹请了有名的大夫做府医,一会儿府医来给我看病,我让府医顺便给你扎几根。” 姚氏不止气血倒流,五脏六腑都快被气炸了! “你好生休息吧,回头我再来看你!”咬着牙丢下话,她带着一张略微扭曲的脸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而去。 听墙角的楚心娆三人及时躲了起来。 等到她走出翠竹院,主仆仨才又现身,然后进到楚启临房中。 “娘的乖宝,委屈你了。” 楚启临不用问也知道她们先前都在外面偷听,他皱着小眉头说道,“娘,这个外祖母心不正,人品太有问题了!哪有做长辈的如此教坏小孩,真是缺德!” 楚心娆摸着他的脸蛋,感慨,“是娘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个‘母亲’。乖宝不用理会她,更不要把她的话当回事,咱全当小丑放屁。” “娘,你放心吧,儿子才不会听她教唆呢!”楚启临咧了咧小嘴。 “乖乖的,睡觉觉了,娘这就安排人把她盯着,免得她在府里胡作非为。”楚心娆又低下头贴了贴他的脸蛋。 “嗯。” 随后楚心娆带着蒋嬷嬷和彩儿走了出去。 为儿子关上房门后,楚心娆交代起来,“以后不许楚夫人再踏进翠竹院,她敢仗着身份耀武扬威,你们就抬出王爷身份把她‘请’出王府!” “是。”蒋嬷嬷和彩儿应道。 就在楚心娆要走出翠竹院时,厉赢风来了。 他神色沉冷,问道,“姚氏怎么又来了?” 楚心娆看他一头虚汗,明显是刚给司沐弛施完针后急着赶过来的。她从腰间抽出手绢,踮起脚为他擦拭。 “她啊,就是来找我许愿的。” “许愿?”厉赢风眉心蹙得紧紧的,脱口问道,“她又想让你做何事?” “呵呵!”楚心娆轻轻一笑,随即便将甄氏要给儿子楚兆平找媳妇一事说给了他听,说完又补充道,“我这个‘母亲’啊,明知做不到,便打着照顾我的旗号赖在咱们府里,好让她婆母没法刁难她,同时也把责任转嫁给我。” 汗擦完了,她刚要收回手,厉赢风一把将她手包裹在手心里。 一旁的蒋嬷嬷和彩儿见状,立马就朝远处跑开了。 两人站在院门下,四目相对,楚心娆微仰着脸问他,“怎么了?” 厉赢风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转身离开了翠竹院。 “诶,干什么呀?” “回房沐浴。” “你出了一身汗,你回房洗就行了,我还有事呢!”楚心娆想从他臂弯上跳下去。 厉赢风长腿一顿,眸光冷飕飕地睇着她,“一起洗不行么?” 第142章 真不拿王爷当外人 他啥意图楚心娆还能不明白,顿时耳根发烫,哭笑不得地捶他肩膀,“府里这么多人和事,你非得白天,是担心没人打扰吗?” 厉赢风眸底染了一层笑,薄唇贴到她耳边,“那说好了,晚上……嗯?” 灼热的气息烫着楚心娆的耳朵,那一个‘嗯’字更是如同妖孽释放出来的咒语般勾魂摄魄,让楚心娆在他臂弯里不由自主地轻颤。 将她的所有反应都收入眸中,厉赢风喉结滚动,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回房这样那样…… 但最终他还是压下了身体里那股欲望,将她放下,然后牵起她的手往书房去。 与其半途被人打扰,他还不如再等几个时辰。毕竟,新婚夜被人打断的滋味,他不想再体会二次! 一进书房,楚心娆便对着书桌上一摞书卷皱起了眉,“又这么多?” 不用问她都知道,这些都是渝南城送来的。他到京城后,几乎每个月固定时间都会如此,封地上的官员会把大小事务整理在册,有些是要他过目的,有些是要他批示的,偶尔还有加急的…… “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早看完早休息。”厉赢风眸光很有深意地睇了她一眼。 “咳……”楚心娆干咳,“我去给你打水,先洗把脸。” 就在她转身要出书房时,栗辉从外面进来,笑眯眯的,像是有什么喜事。 “怎么了?捡到银子了?”她忍不住打趣。 “王妃,您别开属下玩笑,属下哪有那个狗屎运?”栗辉说完,见自家王爷正面色沉冷地瞪着他,他立马收起笑,恭敬禀报,“王爷,您让属下派人盯着楚兆平,属下刚收到线报,楚兆平昨夜在万花楼跟人抢头牌,没抢赢不说,还被人打了。” 楚心娆本来都要去打水的,听这消息,立马问道,“打得怎样?惨烈吗?” 栗辉回道,“对方是曲丞相的长孙,带了七八个手下,把楚兆平狠狠打了一顿,还关了一晚上才扔到街上,刚被人送回楚家。” 楚心娆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厉赢风还真是料事如神,这楚兆平是真能造! 这才回京多久,就在外逗猫惹狗…… 而且一惹还惹上了丞相府! “继续盯着,留意楚家的动静。”厉赢风低沉道。 “是。” 在栗辉领命退下时,楚心娆笑着招呼他,“别忘了,把这消息告诉我母亲。” 栗辉又忍不住笑,“是,王妃,属下这就去!” …… 姚氏被暂时安置在秀禾院。 听到栗辉传送的消息,她当场就垮了脸,连温婉贤良的气质都不要了。 待栗辉离开后,她直接当着两名婢女痛骂,“不成器的东西,一回来就惹是生非!一把年纪了还管不住裤裆,哪天染上脏病死了最好!” 她一直痛恨楚兆平,因为家中袁姨娘就是楚永徵跟着楚兆平逛窑子认识的! 可楚兆平很得她婆母的心,她作为尚书夫人、楚家主母,即便知道楚兆平不是个玩意儿,但也必须展现长嫂的温慈,即便嫉恨婆母的偏心,也要保持对婆母的敬重…… 这些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过得有多屈辱! 但自从楚兆平重回楚家后,她就不想再委屈自己了。毕竟她在楚家的地位已经稳固,有长子傍身,有女儿高嫁,楚家再是对她不满又能拿她如何? “夫人,二老爷出事,太夫人一定着急,说不定很快就会差人来请您回去。”丫鬟春芝忍不住提醒她。 “回去做什么?当受气包?”姚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另一名丫鬟小桃赶紧帮春芝解释,“夫人,春芝不是要提醒您回去,而是想您找好由头,免得太夫人逼着您回去。” 她们都清楚,夫人来渝南王府就是躲太夫人的。现下二老爷出事,太夫人少不得又要给夫人气受! 姚氏冷冷一笑,“在这里还需要找什么由头,大不了我就称病,赖在王府养身,对他们彻底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 而此刻的楚家,随着楚兆平光溜溜地被抬回楚家,太夫人甄氏险些当场气撅过去。 正巧楚永徵下朝回府,听闻消息,是又惊又怒。 瞧着兄弟鼻青脸肿且还一丝不挂遍体鳞伤的样子,他立马让管家陈康去查施暴者。 结果陈康回来禀报,“老爷,是相府的曲小公子让人下的手!” 曲小公子…… 曲丞相的宝贝孙子! 楚永徵不但认识,还十分了解丞相孙子曲仲流的为人,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公子! 他深吸一口气,恼怒不已地问道,“二老爷怎么会惹上相府那个纨绔的?” 陈康把打听到的经过如实道出。 楚永徵听后,直接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晕迷不醒的楚兆平唾骂道,“不成器的东西,给你银子不是让你去风花雪月的!还跟人抢花魁,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够了!兆平都这样了,你还骂他作甚?”甄氏不满地制止大儿,并指使大儿,“不管怎样,曲家小公子打人就是不对,此事定要曲家给我们一个说法!你若担心得罪曲丞相,那就把渝南王带上,我就不信当着渝南王的面,曲丞相还敢包庇他那混账孙儿!” 闻言,楚永徵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渝南王是他女婿不假,可这种事让他如何有脸去求人? 想到什么,他突然怒问陈康,“夫人呢?不是说一早就去渝南王府把夫人接回来吗?” 陈康回道,“老爷,夫人说三小姐病得厉害,她回来不久后又去渝南王府照顾三小姐了。” 甄氏厉声道,“赶紧去渝南王府,让夫人把渝南王请过来!” 第143章 带她去看温泉 不等陈康回话,楚永徵便反对,“母亲,这种事怎好意思麻烦渝南王?你是想让别人看我们笑话吗?” 甄氏不满道,“难道我们忍气吞声就不会被人笑话?你看看兆平被打成什么样了?他这些年在外吃了那么多苦,都近半百了,却连一房妻妾都没有,如今还要遭受如此凌虐,你身为大哥,就不为他感到心痛吗?” 说到最后她老眼泛红,眼泪簌簌往下落。 婆子丫鬟忙上前,又是为她拭泪,又是为她顺气,生怕她情绪上头又气撅了。 楚永徵眉头皱了又皱,也不想再与她争执什么,只说道,“母亲,先给兆平治伤吧,别的事我自有主张。” 见他如此模棱两可,甄氏可一点都不依,“你主张什么?主张息事宁人吗?你看看兆平的伤势,这是能息事宁人的吗?” 楚永徵为难得也有些动怒了,“母亲,您能否看看形势?娆儿现在病重,连文茹都去渝南王府照顾她抽不开身,您说现在去找渝南王,人渝南王能管我们吗?” 许是见大儿子动了真怒,甄氏这才有所收敛。 不过,她是没逼迫大儿子了,却是扑到老二身边,哭得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平儿啊……都怨你们父亲走得早,撇下我这个老婆子,什么都为你做不了……是母亲无能啊……” 听着她这意有所指的哭声,楚永徵脸色直接青了! “陈康,让人好生照看二老爷!” 朝管家丢下一句话后他便愤袖离开了,任由这个老母亲继续指桑骂槐地嚎哭。 …… 渝南王府。 楚心娆陪着厉赢风在书房里办公,眼看着厉赢风要忙完了,栗辉突然来报,“王爷,相府曲小公子在府外,说是想求见王妃。” 正在整理书册的楚心娆微微一愣,抬头不解地朝栗辉看去,“相府曲小公子?求见我?” 厉赢风眉眼放冷,“就说王妃染病,不见任何人!” 栗辉应‘是’。 但没一会儿,他又进书房禀报,“王爷,那曲小公子改口,说想求见您。属下问过了,他是为了楚家二爷之事来的。” 厉赢风眉眼充斥着不喜。 但楚心娆却来了好奇心,忙给厉赢风使眼色,“王爷,不妨让他进来,听听他说什么。” 她家男人不任朝事,可以被朝中大臣忽视,但不至于谁都敢上门挑衅…… 丞相的孙子打了人,还跑来渝南王府耀武扬威的话,那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 没一会儿,厉赢风移步厅堂。 栗辉领着曲仲流进来。 二十来岁的曲仲流生得清隽俊逸、仪表堂堂,虽风流之名在外,但论其家世背景及外在条件,也大有风流的资本。 “仲流拜见渝南王,王爷万安。” “曲小公子何缘故求见本王?”厉赢风也没跟他废话,直接开启了问话模式。 他没叫起,曲仲流便继续躬着身,垂眸回道,“回王爷的话,本来只是一点小事,不该叨扰王爷的。但仲流心怀不安,担心王爷和王妃有所误会,故而才斗胆前来向王爷主动说明事由。” 厉赢风眼眸微眯,狭长的眸光多了一丝深意。 “曲小公子坐下说吧。” “多谢王爷。”曲仲流这才直起身。他也不推拒,大大方方的在客椅上落座。 “本王不懂曲小公子的来意,曲小公子有何事可直言。” 曲仲流目带恭维地看着他,道,“王爷,仲流昨日与楚家二爷发生了一些争执,闹得极为不快。本来吧,这只是我与他之间的私事,但楚家二爷口口声声扬言,他有渝南王妃撑腰,并放言王妃会替他教训仲流。仲流一开始以为他是假借王妃名号在外行骗,所以便让手下教训了他一顿。待今日查证过后,仲流才知道,他真是王妃的二叔。故而,仲流特意前来,想向王妃赔个不是。” 门外。 楚心娆偷偷听着里面的对话,心下叹道。 这曲仲流不愧是丞相的孙子,会做事! 人家大大方方地承认打了人,但却不去楚家赔礼道歉,而是到渝南王府找楚兆平的‘靠山’道歉…… 听曲仲流说完后,厉赢风神色沉冷,眉宇间的冷色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曲小公子,王妃近来身子抱恙,不宜受人打扰。何况王妃素来不喜管闲事,你与楚二爷之间的纷争是你们的私事,两个男人的私事跑来征求一个内宅妇人的意见,本王觉得,曲小公子之举未免有失礼教。” 曲仲流赶忙起身,躬身赔罪,“王爷息怒,仲流没有要拿私事羞辱王妃的意思,只是担心楚二爷受伤一事会使王妃生气……” 不等他说完,厉赢风便起身道,“本王再说一次,王妃身子抱恙,任何人与事都不得来叨扰王妃休养!”说完,他朝栗辉吩咐,“送曲小公子!” 语毕,他带着一身冷气离开了厅堂。 而厅堂里。 曲仲流虽然受尽了冷落,然而他面上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还勾起了绯红的唇角。 “曲小公子,我家王妃身子抱恙,王爷担心至极,故而无心待客。怠慢之处,还请见谅。”栗辉上前赔了个笑脸。 “无碍。”曲仲流冲他温尔笑道,“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全京城都知晓。王妃身子抱恙,王爷为之担忧自是理所应当。仲流敬佩都来不及呢,怎会往心里去?” 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渝南王府的态度! 如果渝南王妃真要为楚兆平出头,那他就给渝南王妃赔个礼。 如果…… 呵呵! 早知道,昨晚就该让人下手再狠一些! …… 厉赢风一出厅堂,便见那熟悉的倩影在花园中向他招手。 他一改先前冷硬的神色,轻扬着唇角朝花园而去。 然后夫妻俩在一棵树后,目送着栗辉送曲仲流出府。 “王爷,你说楚家什么时候上门?”楚心娆拿手肘碰了碰他。 “一会儿就让栗辉避府谢客!”厉赢风搂住她腰肢将她勾进怀里,低头贴到她耳旁,“说好了今晚的,谁也别想来打扰!” 楚心娆耳根一烫,有些哭笑不得。想起在广福城书房里那一次,她故意逗他,“知道你忍得难受,要不还是像上次一样让你吃快餐?” 厉赢风俊脸一沉,勒紧她腰肢,“想得美!” 楚心娆想扳他的手,却听他突然在耳边低语,“王府后山有一眼温泉,想去看看吗?” 她微微怔愣,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呢,厉赢风突然抓紧她的手腕,带着她直朝后院的方向奔去—— 王府后山并不高,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一片林子,从山顶到山下也就一个长约十来米的斜坡。 坡下的确有处圆形的池子。 此时正值傍晚,夕阳西下,漫天绚烂的红霞仿佛被装进了池子里,在涟漪荡漾下,如同一只盛满了花瓣的巨型花盆,炫丽得让人心迷意乱,仿若置身于某种特效幻境中。 就在楚心娆感叹怎么没早点发现这处地方,盘算着以后带儿子过来游泳时,身侧的男人突然放开她的手,一个纵身便跃进了池水中—— 她,“……” 现在跑,会不会把这家伙气糊? 第144章 要备孕,还是节制一些吧 男人一身湿透,里衣外袍紧贴着他肌肤,宽肩窄臀大长腿,曲线毕露,活色生香,就差露出腹肌引诱人流鼻血了! “池水不深,下来。” 看着只及他臀部的水面,楚心娆咽了咽口水,这是明晃晃地诱惑她下去‘犯罪’啊! 要不要玩这么野? 一想到待会儿发生的事,她脸颊就似被天边的霞光炙烤过,比霞光还红艳。只是短暂的犹豫后,她还是伸手褪去衣物,然后才朝池中的他飞过去。 稳稳地被他接住。 他身上的湿意让她不适应地轻颤,双腿不由地攀在他腰上。 厉赢风紧紧托着她身子,虽然等着她投怀送抱,可完全没想到她会一丝不挂地投怀送抱…… 一时间差点让他血气从鼻尖喷出来! “愣着干嘛?”楚心娆搂着他脖子,看着他一副错愣的模样,不由得就想逗他,“还说一起洗呢,哪有穿着衣服洗澡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厉赢风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接着便拥她坐进水中,然后迫不及待地吻住她。 天知道他此刻有多后悔,早知道就脱光了再下水,这会儿衣物全湿透了,脱起来不是一般的费劲儿! 楚心娆唇舌与他纠缠着,也不忘帮他拉扯吸足了水的衣袍。 等到彼此都坦诚相见时,他早已亢奋不已蓄势待发。 “娆儿……”厉赢风趁着换气的空档在她耳边低唤,“准备好了吗……为夫忍不住了……” 他额头上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楚心娆知道他在克制,不想再像以前那般说蛮来就蛮来。 在他的撩拨下,她身子止不住颤栗,与他肌肤紧贴,那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她熔化,加之晃荡的水波,让人沉沉浮浮。 不知道是担心被水波荡走,还是被他的话撩拨得无法自持,她情不自禁地将他脖子搂得更紧,将自己彻底地交给他摆布。 从她带着儿子去万仞峰,回京后又调养生息,虽然不足一月,但对某爷来说,那真是日日也年,夜夜空虚寂寞冷。 久违的结合,别提多刺激了! 小小的温池中,水波如海浪汹涌,一浪盖过一浪…… 两次过后,楚心娆喉咙都叫干了,从水中到岸边,眼见男人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不得不抓住他的手。 “王爷,要备孕,还是节制一些吧……” 厉赢风正兴头上呢,听她这么一说,瞬间沉了脸。 两次,就喊着节制? 而且只是为了备孕…… 将她抵到岸边,他突然威胁十足地要求,“唤个称呼,考虑饶了你。” 楚心娆勾着他脖子,笑着唤道,“赢风。” 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她,厉赢风薄唇勾起,下一刻又快速覆上她红唇。 吟声继续。 浪花继续…… 直到月上树梢。 等某爷餍足的时候,楚心娆早都透支了,昏昏呼呼地被某爷抱回府,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她醒的时候,厉赢风并不在房中。 彩儿听见她醒来的动静,进来向她禀报,“王妃,楚夫人来过一次,听说您和王爷还未起就离开了。” “什么时辰了?” “马上午时了。” “……”楚心娆汗。 “还有,一刻钟前楚大人来了,王爷这会儿正在前厅接见他呢!”彩儿又禀道。 楚心娆一点都不意外。 相反的,她还觉得楚家来晚了,还以为他们昨晚就要来打扰呢! “王妃,药膳在厨房温着,奴婢这就去拿来您用。” “嗯。”楚心娆也没打算起。 装病是一回事,现在她浑身酸酸涩涩的,实在不想动。 她觉得自己该想个法子,怎么让厉赢风节制下来。每次都来这么猛,她就算是铁打的身板也受不了。 何况她是真的在考虑备孕,再这么放纵,她担心影响那啥质量…… 而前厅。 楚永徵这次学乖了,一盏茶下肚都没提别的事,只关心女儿的病情。 得知女儿旧疾严重,他还愤恨地骂了顾全福和刘水香一通。 骂完之后,见厉赢风不说话,他又陪着沉默了一会儿。 说实话,他们翁婿之间相处的气氛属实尴尬。 主要是他说什么,厉赢风都是一个淡漠的表情。 他要是不说话,那厉赢风就更是冷如冰雕。 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楚永徵在尴尬中不得不厚着脸皮开口,“王爷,娆儿的二叔遇上一些事,她祖母不依不饶,我实在很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理。” “岳父大人身为朝中重臣,什么事没见过,还有让岳父大人棘手的事?”厉赢风轻勾着薄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瞒您说,是娆儿的二叔与相府曲小公子发生了一些争执,娆儿她二叔受了重伤,她祖母想请王爷过府一趟。” “岳父大人说笑了,二叔既然受伤,该是请大夫治伤才是,请本王过府做何,本王又不会医术。” “我……”楚永徵抿了抿唇,纠结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家慈想请王爷为娆儿她二叔主持公道。” “岳父大人言重了,主持公道是衙门的事,本王何来权利替人主持公道?” 第145章 本王姓厉,而非姓楚 “王爷……”楚永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明明尴尬都变成难堪了,但仍旧不愿放弃。 只是厉赢风耐心并不好,这次没再让他说完,冷声无情地打断,“楚大人,本王是奉皇上诏令回京并与娆儿成亲的,不是回京谋权的。你们是娆儿至亲不假,但本王不是你们处理人情世故的利器。” 楚永徵难堪又心虚地低下头。 厉赢风冷哼,“想你堂堂吏部尚书,位高权重,却连人伦礼数都拧不清,想来还真是可笑!人人家中都有高堂,但楚家的高堂未免高过了头,连本王都得顺着她,听之任之让她随意驱使!怎么,若本王不给你楚家高堂颜面,你们是否还要说本王大逆不道?” 楚永徵猛地一震,仿佛被他的话劈醒了似的,脸色瞬间又僵又白。 下一刻,他起身,扑通跪下,惶恐不已地道,“王爷息怒,下官绝无冒犯您之心,更不敢利用您。下官只是不忍家慈难过,所以才斗胆叨扰。” 厉赢风从座而起,走到他身前,微微弯下腰看着他,“岳父大人,本王很是好奇,你如此孝顺,若是有一天太夫人要你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以权谋私,并以死相逼,你是选择孝道还是选择人性?” 楚永徵绷紧的身体不由地颤栗起来。 “岳父大人,本王尊你一声岳父,不是因为敬重,只是碍于世俗颜面。你们需清楚,本王姓厉,而非姓楚,本王娶妻,娶的是娆儿这个人,并非为利联姻。还请岳父大人回去提醒家人,再有人打着本王和王妃名号在外为非作歹,后果……自负!” ‘自负’二字几乎是厉赢风咬着牙溢出的! 最后轻蔑地看了一眼楚永徵,他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厅堂。 “栗辉,送客!” “是!” …… 楚心娆吃完药膳,刚准备睡回笼觉,就见某爷推门回房。 她打了个呵欠,问道,“这么快就把人送走了?” 厉赢风没应声,到床边脱了鞋便挤进她被窝里。 楚心娆盯着他眉眼,虽然不明显,但那深邃的眉眼中的确藏着一丝笑。 如今的他跟数月前比起来,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细节中却有着很大的变化。而且早前的他总让她有一种想逃离的感觉,现在的他却让她莫名地想亲近…… 心随意动,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摸到他脸上。 “可是休息好了?”厉赢风哪里受得了她这般主动撩拨,本想单纯地抱着她睡觉,但忍不住就欺身压紧她。 她摸他的脸,他的大手也不客气地钻进她衣内。 楚心娆一颤,赶紧推他。 可人没推动,被窝里她的裤头还被扯下去了。 “厉赢风,你……” “昨晚回府后擦了药,我看看可消肿了?”某爷说完,突然将被褥扯过头,将彼此都罩住! “唔……唔……” 门外。 彩儿听说厉赢风回房了,正从厨房过来,想问问他是否用膳。结果刚走近房门就听见房里有暧昧声音,想都没多想,红着脸便撒丫子跑远了。 看来今天又是无事可做的一天了…… …… 另一边。 楚永徵被厉赢风羞辱后,并没有因为难堪而离开渝南王府,而是去了秀禾院找姚氏。 夫妻俩一见面,先是瞪了对方一眼,许是栗辉在场,他们谁都没说话,只一前一后地进了卧房。 关了房门,姚氏假装什么都不知晓,问道,“老爷是来看娆儿的?她在养病,怕是不方便见您。” 楚永徵瞪着她,不满地道,“既然她不方便,那你还守在这里做何?府中一堆事你就不管了么?” 姚氏‘呵呵’一笑,“管?老爷,纵然我有上天的本事,有些事我也管不着,更何况我还没那个本事!” 楚永徵双眼眯紧,“你这是何意?” 姚氏随即便把甄氏要给楚兆平选亲之事说给了他听。 说完,她又是‘呵呵’一笑,“老爷,您混迹官场几十载,认识的人比妾身多了去了,给二弟选亲的事想必为难不了您,不如二弟的亲事就由您来做主吧。” 楚永徵脸色一下子就黑了,“真是胡闹!” 这一声‘胡闹’当然不是斥骂姚氏。 刚刚才被厉赢风这个女婿羞辱完,这会子再听自家母亲的无礼要求,他满腹郁气再难憋下去,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走动,边走边抱怨,“我原以为兆平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头,回京之后定会洗心革面、安分踏实,没想到他回京短短数日就在外惹是生非!母亲偏袒他,我能理解她爱子之切,可也不能为了偏袒他就搭上我们啊!” 姚氏惊诧地看着他,还以为他是要斥责她来的,竟没想到他会埋怨自己敬重的老母亲! “老爷,您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她觉得不可思议,便试探地询问。 “能受什么刺激?还不是被人落了脸!”楚永徵停下脚步,愤懑地瞪了她一眼,“你知道渝南王他是如何嘲讽我的吗?” 姚氏紧抿红唇,对此话题,她一点都不想往下说,毕竟谁说谁难堪。 楚永徵也不走动了,到桌边坐下,狠狠地叹了口气,“我想了想,母亲的确执拗过了头,都是因为顺从了她太多,才致使我们如此身陷难堪……唉!” 对他今日的言行举止,姚氏本就惊诧,亲耳听他数落自己的母亲,她目光复杂地审视着他,仿佛眼前的丈夫被什么附身了。 “老爷……您先喝口水。”她倒了一杯清茶小心翼翼递过去。 楚永徵接过,狠狠喝了一大口。 接着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恼道,“不能再由着母亲胡闹下去了!” 姚氏心下忍不住冷笑。 终于知道他母亲胡闹了吗? 不过面上,她还是保持着温婉的神色,假装为难地道,“老爷,母亲是任性了些,可咱们有何办法呢,总不能将她撵出去吧?” 第146章 好色的二大爷 楚永徵没好气地斥道,“说什么浑话?” 姚氏嗔道,“老爷,妾身可不是那个意思!数落母亲的人是您,妾身是怕您一时冲动做傻事!”顿了一下,她又面露微笑,善解人意地道,“正所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母亲哪有错,就像您所说的,不过是爱子之切罢了。您呀,就别抱怨了,还是快去办母亲交代的事吧,莫让她老人家在府中等急了。” 楚永徵没得到安抚,反而脸色唰地黑沉了起来。 姚氏仿佛没看到他的神色,继续道,“您是王爷的岳父泰山,您都亲自出面求上王爷了,王爷岂敢拂您的面子?更何况,母亲是娆儿的祖母,也是他的祖母,他要敢不听从母亲的话,咱们就说他目无尊长、大逆不道、忤逆长辈!就算闹到皇上跟前去,皇上也会斥骂他的!” “够了!”楚永徵拍桌怒吼,指着她怒问,“让我去指骂渝南王,你是嫌我命长吗?” “老爷,冤枉啊!”姚氏委屈地喊道,“妾身可都是为您着想!母亲还在家中盼着您找王爷为二弟出头呢,您不去找王爷,偏来妾身这里耽搁时辰,若是母亲在府中等急了,急出个好歹,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大不孝之人?” “我……”楚永徵脸色铁青,紧攥着拳头,怒到五脏六腑随时都像要炸裂似的,可偏偏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面是无理取闹的母亲,一面是渝南王冷漠又无情的嘲讽和威胁…… 他左右不了渝南王,又忤逆不了老母亲,好比被夹在两刀之间,不论如何挣扎都会受伤! 姚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冷笑,但面上她却是一脸自责,“老爷,您别看妾身在这里无事可做,其实妾身也很是无奈。娆儿醒来就需要妾身去陪伴,如果去的慢了,王爷又会拿妾身不疼爱女儿说事。妾身为了不惹王爷生气,也为了能让王爷心中装下楚家,不得已只能留在这里任他们差遣。所以,府里的事就劳烦老爷多上些心了。母亲那里,也请老爷转告她,希望她能理解妾身的身不由己和良苦用心。” 楚永徵能说什么? 渝南王已经把话说的那般重了,若这个时候把她喊回楚家,说不定渝南王还以为他们楚家要与渝南王府决裂呢! 突然,他想到一张稚气的脸,于是问姚氏,“临临那里如何?听说他身子也不好,你去看过了吗?” 姚氏叹了一口气,“早看过了!” “那你有没有……” “别想了!”姚氏自然明白他的意图,不等他问出口便说道,“他跟其他孩子是有些不同,可他除了捉鸡逮鸭、上房揭瓦,也就会胡言乱语,一点都不会来事!你指望他,还不如不指望呢,省得被气个半死!” 楚永徵还想着去哄哄外孙,让这个外孙在他父王面前帮着楚家多说说好话,听姚氏这么一说,只能打消去找外孙的念头。 “行了,你就留在王府吧。趁着娆儿需要你,你就好好照顾她,把她照顾好了,兴许渝南王对我们楚家也会有所改观。” “嗯。” 目送他离去,姚氏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 他自己的母亲,就让他自己回去受着吧! …… 楚永徵一回府,就见陈康在等着他了。 “老爷,太夫人让您回来后就去逸仙院。” 他一路烦躁,听到这话,更是觉得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可再不好,也得去回话。 甄氏坐在堂中,早就等他等得不耐烦了,见他丧着脸回来,便厉声问道,“去那么久,事办得怎样了?渝南王可答应帮兆平出头?” 楚永徵皱着眉道,“母亲,二弟的事您还是不要管了,行吗?” 甄氏一听,火大得不行,“什么叫我不要管了?那是我儿、你的胞弟,不管是何意思?” 楚永徵深吸一口气,言词坚定地道,“他一把年纪了还不安分,您当这是好事吗?别说渝南王不愿帮他出头,就是我都觉得丢人现眼!您若真想管他,那就让他安分些,自己去外面找个营生的活做,别让外人看我楚家笑话!” “你……你……”甄氏气得从椅子上起身,一手扶着心口一手颤抖地指着他,“你……你怎能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 “太夫人!”丫鬟婆子赶忙将她搀扶住。 而这一次,楚永徵没有上前,甚至狠狠丢下一句话,“反正我不会再管他!” 语毕,他转身愤然离去。 甄氏瞪着他决绝的背影,都气愣了。 这大儿子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愿,今日犯了什么病,竟如此忤逆她?! “陈康!”她朝门口的管家怒喝,“夫人呢?她回来了吗?去给我把她叫过来!” “回太夫人,就老爷一人回府,夫人还在渝南王府呢。”陈康低着头小声回道。 “府里这么多事,她还留在渝南王府做什么,是想那贱丫头给她颐养天年吗?给我去把她叫回来!”甄氏咬牙切齿地命令。 儿子一副要造反的样子,儿媳躲在别人家不回来,这叫什么事?! 这一个个的,是商量好了要气死她吗? 陈康没有离开,而是一脸为难地道,“太夫人,老爷刚说了,夫人暂时不回府,要留在渝南王府照顾三小姐,还让府里的人不要去打扰。” 闻言,甄氏更是怒不可遏,脱口骂道,“渝南王府没人了吗?二爷伤得如此重,那才是最需要人照顾的!” 她这话一出,不止陈康脸色微变,就连搀扶她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低下头,心中惊叹。 太夫人这是气糊涂了吗? 怎说出这种话…… 二爷就算伤得再重,那也轮不到夫人去照顾啊! 尽管甄氏因为二儿子受伤一事在府中闹得不可开交,但最终此事还是不了了之。 不过说到楚兆平的伤势,被人打晕送回来,在甄氏眼中自然是无比严重的。但其实曲仲流的人也没对他下死手,毕竟他打着渝南王妃的名号,曲仲流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不然曲仲流也不会在事后上渝南王府请罪了。 而在府中养了几日后,楚兆平又耐不住寂寞,心里还惦记着花魁呢,于是又偷偷跑去了万花楼—— 第二天。 甄氏发现二儿子出去后,正准备派人去寻人,就见二儿子领着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回来。 楚兆平一脸的横肉都快笑裂了,搂着美人的腰向甄氏介绍,“母亲,这是蕊娘,是儿子给您找的儿媳!您看可满意?” 第147章 父子俩商量二胎 甄氏双眼圆睁地瞪着儿子带回来的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段、如脂似雪的肌肤、美艳多娇的容貌,活脱脱仙女下凡…… 不,就像一只转世的妖精! 女子在楚兆平眼神鼓舞中含羞带怯地向甄氏福身行礼,“蕊娘拜见太夫人,太夫人万安。” 甄氏盼二儿媳盼得心力交瘁,可当儿子把‘儿媳’带到跟前时,她却是一点喜色都没有,从惊诧中回过神后就拉长着老脸,威严无比地问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贵女?” 女子还没回答呢,楚兆平就忍不住抢话了,“母亲,蕊娘初次来我们府中,您别把她吓到了!还有,儿子累了一夜,先带蕊娘回房休息,等晚些时辰再来给您请安。” 说完,他朝女子咧嘴一笑,搂着人就离开了逸仙院。 从头到尾,他的手臂都搂着女人水蛇般的腰肢,就没松开过! 丫鬟婆子瞧得也叫一个目瞪口呆。 就他们这腰圆膘壮、满脸横肉的二爷,与如此妩媚多娇的美人在一起,不能说是毫不般配,那完全就是两个物种! 就好像癞蛤蟆真叼回来了一只天鹅…… 不知道是该说癞蛤蟆走狗屎运了,还是该说天鹅眼瞎了! 但面上,丫鬟婆子肯定不敢说真话的。婆子尤妈还笑笑地赞道,“二爷真厉害,竟带回如此漂亮的二夫人。” 甄氏斜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去查查那女子的底细!” 尤妈立即应是,然后退了出去。 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查到的消息带了回来—— 甄氏听后,差点跳起来,“什么?万花楼的花魁?上次二爷就是为了她才与曲小公子起过节的?” 尤妈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甄氏杵着拐杖就往房外去,“走!把陈康叫过来,让他把勾引二爷的娼妇给我扔出去!” …… 春雪院。 一进院门,偌大的花园都阻隔不了某间房里男欢女爱的声音—— “二爷……您好生猛……奴家受不啦……” “呵呵……爷还没用力呢,这就受不了了?等着,一会儿爷还要你哭着求爷呢!” “啊……二爷……别这样……啊……” 听着这放浪淫靡的声音,甄氏气得浑身直抖! 这何况不堪入耳啊,简直淫荡到了极点! 而她给二儿子买的丫鬟婆子们貌似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早吓得躲远了。 眼见甄氏忍无可忍地要去捉人,尤妈眼疾手快把她拦下,红着脸劝道,“太夫人,二爷现在正在性头上,您这会子去,坏了他们兴致是小,当心把二爷吓出好歹。” 虽然她这话说得露骨,但话糙理不糙,身为过来人,甄氏哪能不懂? 她厌恨下贱的娼妇,但总不能为了一个下贱玩意儿就把儿子弄出毛病! “给我盯着!”她转身恶狠狠地朝陈康下令,“等二爷完事,就给我把女人绑了!” “……是。”陈康能做什么?只能先应着呗! …… 渝南王府。 楚心娆‘称病’这几日,姚氏每日都会早早的去看她。 可每一次都见不着人。 她也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相反的每一次去都会耐心叮嘱蒋嬷嬷和彩儿,让她们多上些心。 而蒋嬷嬷和彩儿对她的态度是,她不来,她们也不问,她来了,她们也客客气气的。 这几日,最性福的莫过于某爷了。 打着‘侍疾’的名号,却每日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当他去翠竹院看儿子时,楚启临都忍不住说他,“爹,你这气色太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抢了我娘的补品呢!” 厉赢风一记冷眼送他,“小孩子懂什么?我和你娘可是为了你!” 楚启临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为我?为我什么?” “咳!”发现自己说漏嘴后,厉赢风握着他手腕,把了把脉后认真说道,“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日起该继续学习了。我已让人把水莲弄去了密室,正好你爷爷闲得很,明日便让他陪你去密室吧。好好钻研,看看是否能从水莲身上找出有关迷雾宗的秘密。” 楚启临皱眉,小脸露出一丝不满,“爹,爷爷他是来养老的,你不能因为他在就把我推给他。” 厉赢风板着脸道,“我多陪你娘几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送你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楚启临一听,更是不满了,“我不是说了不要弟弟妹妹吗?干嘛还要让娘辛苦?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长子废了,所以想换个小的重新培养?” “你!”厉赢风一脸黑线。 “呵呵!”见他真生气了,楚启临立马咧开小嘴,并握着他的大手摇了摇,“我开玩笑的……不过我是真的不想娘生弟弟妹妹,我一个人将来也能给你们养老,你就别让娘再辛苦了。” 厉赢风抿了抿薄唇,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摸着儿子的脑袋瓜,低沉道,“顺其自然吧……你娘身子不好,能否怀上连我都说不准,若是意外有了,那说明弟弟妹妹和你有缘,你也不能说不要。” 楚启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头,“那就顺其自然吧,如果娘有了弟弟妹妹,她要生,我也高兴。不过……” “不过什么?”厉赢风眉心微蹙,突然有丝不好的预感。 “不过娘要是再生弟弟妹妹,你得照顾好她,不能让她受一丁点儿累!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要是做不到,我可是要生气的。将来你别怪我不给你养老哈!” 厉赢风脸黑地咬紧牙,“知道了!” 看过儿子后,厉赢风又回了主院卧房。 瞧着他风光霁月地离开,一脸黑气地回来,楚心娆好奇地问道,“干什么?掉茅坑了?” 厉赢风俊脸更黑了。 这娘俩什么时候说话才能不把人气死? 正在这时,蒋嬷嬷进门,笑着禀道,“王爷、王妃,楚家那边有新消息了,说是楚二爷给万花楼的花魁赎了身,还把那花魁带回了楚家。报信的人还说,太夫人要把那花魁杖毙,被楚二爷护着……楚家现在可热闹了!” 楚心娆听得眼角直抽。 想到什么,她笑问道,“我母亲知道吗?她若不知道,赶紧派人告诉她。我这‘病’也养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她再‘照顾’了,让她回楚家吧。” 姚氏这母亲,虚伪得她都不想说什么了。 明明知道她早上起不来,姚氏却偏要在天刚亮的时候过来看她…… 幸好她是假病,要真是病重需要人照顾,就姚氏这种照顾法,怕是死了变白骨都没人发现! 第148章 妓子要跟她争夺主母的权利 听说她病好以后,姚氏立马赶来主院。 扮作御用大夫的殊胜子当着姚氏的面给楚心娆把脉,然后欣慰地道,“王妃,您这些日子休养得不错,身子恢复得极好。” 说完,他又对厉赢风说道,“不过也不能马虎大意,王妃这些旧疾想要根治是很难的,平日里切记不可操劳,亦不可忧心,否则旧疾复发,会比之前更严重。” 厉赢风明了似的点头,还假模假样地让蒋嬷嬷带殊胜子下去领赏银。 等殊胜子一走,厉赢风便对姚氏说道,“岳母大人,这些日子也劳烦您为娆儿操心了。本来吧,本王是想多留你一段时日,奈何楚家隔天就派人来询问,如今娆儿病愈,本王也不好耽搁你回楚家。” 姚氏听他说完,立马道,“王爷,您说的是哪里话,娆儿是妾身的女儿,妾身为她操心是应该是,只要王爷您不嫌妾身多事便好。还有临临那里,他一日不好起来,妾身也无法安心离开。” 楚心娆险些失笑。 她这是准备拿他们儿子当借口继续留在王府中? 厉赢风道,“岳母大人疼爱临临的心意本王甚是感动,但大夫给临临看过,他明日便能出门,到时会和洲洲一起继续习武练剑。” 姚氏还想再说什么,就在这时,门房侍卫来报,“王爷、王妃,楚太夫人又差人来接楚夫人回去。” 闻言,姚氏脸色垮得不行。 她刚听说了,楚兆平带了一妓院女子回府…… 她那婆母,定是被气够呛了! 重要的不是气够呛,重要的是她那婆母喜欢把气往旁人身上撒! 她回去做什么? 当受气桶吗? 楚心娆看着她难看的脸色,故意误会道,“母亲,你不用舍不得我们,过两日就是祖母寿诞了,到时我和王爷会带着临临回楚家看你们的。你瞧,祖母现在催你催得多急,我们就算有心想留你,也不敢忤逆她老人家的意思。” 说完,她对彩儿吩咐,“让栗辉派人护送我母亲回府,务必好生保护!” “是!”彩儿应道,然后向姚氏引了引手,“楚夫人,奴婢送您。” 女儿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姚氏还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 心里骂着所有人,但面上她还是一脸温柔疼爱,“娆儿,那母亲就先回府了,你若有何需要,可随时差人去楚家知会母亲。” “嗯。”楚心娆点了点头。 姚氏这才随彩儿离开往大门去。 待她一走,楚心娆憋了许久的笑终于憋不住,笑得肩膀直抖。 “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了楚家那老太婆,连姚氏如此精于算计的人都怕她,可见那老太婆是有多厉害!” 厉赢风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怎么,还想去楚家看热闹?” 楚心娆‘呵呵’笑道,“你别说,那种风流热闹是最吸引人的,永远不缺观众。我不去现场,但你得叫人盯紧些,多打听点花边消息回来给我们乐呵乐呵。” 让楚家内乱本就是他们的目的。 楚兆平如此‘给力’,也不枉他男人费劲把他弄回京城。 厉赢风坐到她身侧,以指为梳梳理着她垂在肩上的乌发,突然问道,“想出府玩吗?” 楚心娆瞥了他一眼,“上哪玩?不会又去后山吧?” “咳!”厉赢风手握拳抵在唇上咳了咳,“带你去酒楼吃大餐。” “那把临临和洲洲也带上。”楚心娆立马来了兴趣。 “带他们做何?”厉赢风瞬间沉了脸。 “不仅带上他们,还要把师父也带上!对了,司公子好像也康复得差不多了,也一块叫上吧!” “……!”厉赢风脸色就跟便秘一样,咬着后牙,丰神俊逸的五官都快变形了。 他只想换个地方和她亲近! 她倒好,把人全都带出去,拖家带口的,是要搬迁吗? “你到底去不去啊?”见他不动,楚心娆故作不满地催促。 “去!”厉赢风咬牙,只要她不嫌人多,把府里几十号人全带上他都没意见! …… 再说姚氏回到楚家。 就跟她想的一样,甄氏一见到她,就狠狠地斥责起来,“渝南王府缺人吗,需要你不分日夜去守着?以前也没见你对那贱丫头上心,现在知道她是你女儿了!你巴结来巴结去,人家领你的情吗?” “自己府中的事都处理不好,还赖着别人家操心别人的事,你丢不丢人啊?” “叫你给兆平挑门亲事,你挑哪里去了?看看现在,兆平被一个狐狸精迷得连我这个母亲都快不认了,这可都得怨你!若是你早点为他挑门亲事,他还有那个功夫去那种腌臜的地方,还会把那种腌臜不堪的狐狸精给带回来吗?” 姚氏不敢回嘴,只能垂着眉眼受着她责骂。 甄氏根本就不解气,甚至直接给她下令,“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那贱人给我弄走!在我寿诞之前你若弄不走那贱人,我定要叫你好看!” 姚氏能说什么? 只能低声应是。 离开甄氏的逸仙院后,她便把管家陈康叫到了跟前,详细地了解了这些日子府里发生的事。 陈康事无巨细地向她禀报了。 姚氏听后,皱眉问道,“给蕊娘赎身花了五千两?二爷哪来那么多银子?” 陈康低下头,小声道,“是二爷跟老爷说想盘个铺面做生意,老爷便让账房给二爷支了五千两……” “什么?!”姚氏不听则以,听完血气差点冲破脑门。 婆母惯着二儿子就罢了,她的丈夫还一下子给这个不成器的兄弟如此多银子…… 最主要的是,这兄弟不是去做买卖,而是花完了所有银子,赎了一个妓院女子回来! 现在婆母让她处理这个女人,她便是把这个女人卖了,能换回五千两银子吗? 随后,她带着丫鬟春芝和小桃前去春雪院—— 本来她是想直接找楚兆平谈谈的,顺便看看那个叫蕊娘的女子到底是何样,能把她婆母气成那样,结果在花园里,还没到楚兆平的房间,就听见里面传来男女的声音。 “爷,太夫人不喜欢妾身,妾身留下来只会让你们母子不快,不如你就放妾身离开吧。” “蕊娘,你别胡说,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他们想赶走你,门都没有!”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不许就不许,谁再敢让你走,我就对谁不客气!楚家虽然是大哥当家、大嫂把持中馈,可母亲到底是最偏心我的。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在楚家立足,让大嫂把中馈交给你,到时候楚家就是我们说了算!” 院子里。 姚氏听着男女的对话,差点没气得当场晕死过去! 一个妓子,竟跑来楚家与她争夺主母的权利…… 第149章 您可真是我的心肝啊! 房间里,对话还在继续。 蕊娘坐在楚兆平腿上,柔软无骨地偎在他怀里,娇声道,“二爷,别说这种话,妾身可不想您为了妾身做出什么傻事。妾身只要能在您身边,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楚兆平一手搂着她,一手在她身上放肆游走,再听着她娇媚的话,浑身骨头都酥麻了,对着她红唇就咬了下去,就跟捡了宝贝似的又邪气又骄傲,“小妖精,爷就算死在你身上也乐意……” 蕊娘既妩媚又羞涩,半推半就地在他腿上扭动,似是挣扎,又似撩拨,把楚兆平弄得更是血脉卉张,接着就将她压到桌上—— 外面,听着不堪入耳的淫靡之声,姚氏恶心得扭头就走。 陈康和丫鬟春芝、小桃也不敢再听下去,都紧跟着姚氏小跑着离开春雪院。 而屋子里,男女二人从桌上战到床上,一番云雨后,楚兆平大汗淋淋气喘吁吁,到底是上了些年纪,加之这几日放纵过度,身体已经严重透支,趴在蕊娘身上许久都起不来。 蕊娘非但没嫌弃,反而体贴地抚摸着他,嘴里还说道,“二爷,您是妾身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妾身就不明白了,为何您大哥能位高权重,而您却如此默默无名。按理说,您应该比您大哥更有作为才是。” 她这些话无疑是只击楚兆平痛处,楚兆平气都还没喘匀呢,就抬起头憎恨道,“大哥从小就深受我们父亲偏宠,什么好处都是紧着大哥来,我们这些兄弟最多分一些大哥瞧不上的残羹剩粥,有他光耀门楣,哪还有我们兄弟什么事?虽然母亲更偏心我,可年少时家中都是父亲说了算,好不容易那老东西去世了,大哥已经混出了头,而我和三弟年少被耽误太多,很难望其项背!” 蕊娘似懂非懂般点了点头,突然叹道,“看样子,您的运势是被您大哥压住了!而且还被压得死死的!” 运势被压? 楚兆平微愣,想起从小到大的种种,他随即又一种醍醐灌醒的感觉,又惊又怒地道,“没错!我和三弟从小到大都被大哥压得死死的!明明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凭什么他从小到大就受人瞩目?等到有点功名时仕途平顺,到现在更是位高权重!原来都是他把我和三弟的运势压死了!” 蕊娘一边为轻抚着他胸口为他顺气,一边状似安慰他,“听说三小姐嫁给渝南王做了王妃,您大哥和大嫂现在的地位更是坚不可摧,您也别为此事上火,不值得,毕竟他们有渝南王夫妇撑腰,您再是觉得不公,也只会气坏自己的身子。您身子气坏了,妾身可是会心疼的。” 楚兆平双眼眯起,恨意不减反增,“他们现在就是仗着有渝南王撑腰,所以一点都不在意兄弟死活!前些日子我被人凌辱,他们都不愿为我出头,可见他们眼中只有权势利益,根本就没我这个兄弟!” 蕊娘为他惋惜道,“二爷,都说鸡蛋不与石头碰,您大哥和大嫂现在就是坚不可摧的石头,渝南王夫妇就是守护他们的利剑,除了手无寸铁的孩子,您扳倒不了任何人。妾身没有瞧不起您的意思,妾身只是觉得您被压制得太厉害了,不论是太夫人还是您兄嫂,他们仿佛都把您当孩子一样看待。” 她的话犹如尖针字字句句都扎在楚兆平心口上,让他痛恨难受却又无力反驳。 回想自己前半生,可不就是那般吗?父母、兄长从来都不委以他重任,只把他当弱小的孩子一样打发,不论大事小事皆有兄长出头,他和老三就如同废物一样,毫无用武之地,甚至必须以兄长为荣……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猛地他睁大眼,瞳孔中溢满了恨意,“蕊娘,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被他们压制得厉害,以致荒废半生!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要扭转乾坤,要那些打压我的人付出代价!” 看他斗志昂扬的模样,蕊娘一脸欣慰,但同时又一脸担忧,“二爷,您能振奋起来,妾身很高兴。可是您现在的实力犹如孩童,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您现在除了对付孩子外,还能做何?” 楚兆平阴沉着脸,咬着牙溢道,“那我就从孩子下手!” “啊?”蕊娘一脸惊讶。 “我得以回京,就是托得渝南王在皇上面前求情。大哥大嫂得以如此逍遥,就是仗着女儿嫁渝南王为妃。而楚心娆之所以被渝南王看重,就是因为母凭子贵。我动不了大的,难道还动不了小的吗?” 蕊娘惊讶变成惊喜,脱口夸道,“二爷,您可真是聪明!如果对渝南王世子下手,那王妃在渝南王心中的地位便会逐渐没落,只要渝南王厌弃王妃,自然也会疏远您大哥和大嫂,待你大哥和大嫂失势,岂不就是您夺取楚家最佳的时机?” 楚兆平仰头‘哈哈’狂笑。 接着他又低下头,对着蕊娘的唇一顿啃,得意又骄傲地道,“蕊娘,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啊!要不是你一番提醒,我这一生怕是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蕊娘勾着他脖子,心疼道,“二爷,妾身身份低微,不能成为您的贤内助,但妾身也不愿看着您任人欺凌。就拿上次您与曲小公子的争执来说,明明渝南王有权有势,可他们宁愿看着您受辱也不愿帮您出头,别说您心中委屈,就连妾身都替您愤恨不平。既然他们无情无义,那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得意!改明儿把那小世子抓到手,咱们就先从小世子身上出这口恶气,以后看谁还敢小瞧您!” 楚兆平越听越有雄心壮志,抱着她亲得更欢了,“蕊娘啊,您可真是我的心肝啊!过两日母亲寿诞,渝南王一家定会到场的,到时就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哈哈!” …… 再说姚氏这边。 被楚兆平和蕊娘恶心到的她回屋就想摔东西发泄,好在春芝和小桃及时将她拦下,两丫鬟一左一右极力地安慰她。 “夫人,那就是一个下贱的妓子,您身份贵重,怎能同一个妓子置气,这不是折辱了自个儿吗?” “是啊,夫人,奴婢们都听得出来,那些夺权的话都是二爷诓骗女人的鬼话,二爷也就那点能耐了,您要是为了他那些鬼话气坏了身子,对不起自个儿不说,还如了他们的意,这多不划算啊!” 在她们安抚下,姚氏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确实。 一个青楼妓子,别说做楚家主母,就算把主母的位置让给她坐,她有那个资格吗?当楚家族长和族人都是摆设不成? 正在这时,陆存悠来了。 多日未见婆母,陆存悠先是一番关切询问,然后把府里近来发生的事又同姚氏说了。 “母亲,您是不知道二叔和那妓子又多荒诞淫荡,祖母都快被他们气死了。”陆存悠一边说着一边掩嘴轻笑。 “有什么可笑的?我才要被气死了!”姚氏恼喝。 第150章 这孙女就是她的克星! “母亲……您怎么了?”陆存悠赶忙收起笑,小心翼翼地询问。 春芝和小桃不想姚氏怒火再起,于是主动说起了他们去春雪院听到的事。 陆存悠听完,立马替姚氏报不平,同时也安慰道,“母亲,祖母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她做不到的事从来都是丢给我们。这次也一样,她不想做那恶人,便又想让我们去做恶人。母亲,不是儿媳大逆不道,二叔这事就不该您过问,那是二叔自己带回来的,凭什么要您去棒打鸳鸯?再说了,要您一个主母去对付一个妓子,那不是羞辱您吗?您啊,就该袖手旁观,让他们折腾去。过两日祖母寿诞,最好让他们当着亲朋的面多出些丑事,说不定啊还能趁机把二叔给撵出楚家呢!” 姚氏一听,顿时眼中放亮,精神头瞬间好了起来。 她怎么没想到这招呢? 婆母寿诞,族里人都会来,到时做点手脚让楚兆平和那妓子当众出丑,既能解决那不要脸的妓子,说不定还能把楚兆平逐出楚家…… 婆媳俩接着就在房里商议起来。 姚氏随后就称病,说是在渝南王府照顾女儿累坏了身子,还让丫鬟把府医请来做了做样子。 甄氏听说儿媳病了,当晚楚永徵去给她请安时,她把这大儿子给狠狠训了一顿。 楚永徵近来也憋着一肚子气,见自家母亲又拿他出气,他一气之下出了府,整夜都没回。 尽管楚家各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可甄氏的寿诞始终是大事,陆存悠这个孙媳负责筹备,丝毫不敢马虎。 到了甄氏寿诞这日,楚心娆他们也早早地准备好了。 楚启临和厉书洲听说要去楚家,俩小家伙也兴奋不已。毕竟上次去楚家捣乱的事太欢乐了,这次再去,说不定又能发现新玩法。 只是看着厉书洲背上的小剑,楚启临有点想笑,“洲洲,你背着剑做什么?咱们是去楚家吃席的,不是去打架的。” 厉书洲‘嘿嘿’笑,“师父最近教了我两招,我得把剑带上,要是谁敢欺负我们,我就拿他练手!” 楚启临‘噗嗤’笑出了声。 才学两招就要跟人过手?也不怕被人当猴耍! “临临,你也把剑带上吧,这样好威风的!”厉书洲提议。 楚启临回头朝楚心娆看去,“娘,能带吗?” 楚心娆笑道,“随你们。” 就他们那小剑,背在身上,别人也只当是孩子的耍物。 在厉书洲催促下,楚启临也回房把自己的剑背上了。 两个小家伙同色系的小袍子,同时背着把小剑,就跟双生子一样可爱又带着一丝顽皮,楚心娆瞧着他们那模样,只觉得喜感十足。 一家四口刚准备出门,栗辉就从大门外跑进来,向他们禀报了一个刚收到的消息。 “什么?曲丞相的孙女逃婚了?”楚心娆惊讶不已。 一旁,厉赢风深深地皱起眉。 楚心娆朝他看去,压着声道,“曲家小小姐逃婚,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帝王特意给厉铭辛赐下这桩婚事,目的是想稳住厉铭辛。 按理说,曲丞相敢把孙女的婚事托付给帝王,就没理由反对才是。 眼下曲家小小姐逃婚,只怕是个人主意…… 最重要的是,这婚事一黄,厉铭辛那里该如何收场? “王爷!”门房侍卫突然跑进来,急声禀道,“皇上差人来要您即刻进宫!” 夫妻俩对视一眼。 不用猜都知道皇帝的用意。 皇帝肯定为此事头大! “王爷,你先进宫,我带临临和洲洲去楚家。反正我们只是去凑个热闹,你不用担心我们。” 厉赢风随后交代了栗辉和蒋嬷嬷几句,然后独自进宫了。 …… 楚心娆他们到达楚家时,前来向甄氏贺寿的宾客已经来了不少。戏台子都搭了好几个,宾客们成群地看着戏,整个楚家不是掌声就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这一次见到她这个孙女,甄氏一改早前的威严凌厉,慈祥得不得了,仿佛这个孙女是她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似的。特别是在众夫人和小姐恭敬地向楚心娆行礼后,她一口一个‘娆儿’不说,那老脸上褶子都笑出好几层了。 “太夫人,您有王妃这样贤良淑德的孙女,可真是好福气啊!” “就是就是!渝南王妃不仅深受渝南王宠爱,就连秦太妃都对她宠爱有加,楚家有王妃这样的女儿,全京城谁不羡慕啊?” 听着在座夫人们的夸赞,甄氏嘴都合不上了,拉着楚心娆的手,欢喜又疼爱地道,“娆儿,累了吧?你要是累了,就去厢房歇着,祖母让人给你准备了点心,都是你爱吃的。” 楚心娆恶寒得要死。 他们知道她爱吃什么吗? 不过面上她还是端着得体的微笑,回道,“祖母,孙女不累。”环视四下,她佯装好奇地问道,“祖母,听说二叔带了一女子回府,我那二婶婶在这里吗,是哪一位呀?” 闻言,甄氏瞬间沉了脸。 楚心娆不解地看着她,“祖母,怎么了?不是说二叔遇上了心仪的女子,既是我未来的婶婶,那便是您未来的儿媳,您今日大寿,她怎能缺席呢?” 甄氏都想吐血了。 一个妓子,能与这些京城里有头有面的贵夫人和小姐比肩齐声? 便是提鞋,那也是侮辱了这些富贵夫人和小姐! “娆儿,你累了,去休息吧。”她硬挤出一丝笑,只想把她支走。 这孙女就像是她的克星,每次都能把她气个半死。她现在已经有了颜面,只求这孙女能安分些,别给她整什么幺蛾子! “祖母,孙女不累。今日是您的寿诞,孙女可是特意回来陪您的,离开您半会儿孙女都舍不得呢。”楚心娆体贴无比地道,接着话锋又转,“倒是二叔和二婶,这么大的日子他们竟避而不见,未免太不知礼数了!今日前来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他们怎能如此目中无人?” 说完,她无视甄氏变得铁青的脸色,转头朝蒋嬷嬷吩咐起来,“去问问管家,我二爷和二婶现在在哪?本王妃回府他们不待见也就罢了,连贵宾们也敢怠慢,成何体统!” 第151章 这啥人,明目张胆地诱哄他们 甄氏快绷不住了,脸青吓人、胸口颤抖、呼吸紧蹙,不是脾气要爆发,就是要气撅过去。候在她身旁的尤妈也是一头冷汗,情急之下说道,“禀王妃,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客人,二爷没功名在身,老爷担心他冲撞贵客,便让他去后堂做事了。至于二夫人,那都是传言,太夫人是想为二爷相看亲事,可二爷说什么也不同意。” 她声量一点都不小,明显是想在场的夫人和小姐都能听见,好一次性破除有关楚兆平和妓子的传闻。 楚心娆心下一笑,这老婆子比上前那个被杖毙的周妈圆滑多了! 甄氏听尤妈说完,铁青难看的脸色一下子舒展开来,赶紧对楚心娆说道,“娆儿,你贵为渝南王妃,别听那些不三不四的是非谣言,免得污了耳朵。这里没什么事,你还是去休息吧,待寿宴开始祖母再让人去请你出来。” 她们当着宾客的面已如此澄清,楚心娆再揪着楚兆平和妓子的事不放,那该受非议的便是她了。 反正她的目的是恶心甄氏,既然目的已达到,那她就再去别处找找乐子。 在众夫人和小姐们恭送的目光下,她带着蒋嬷嬷离开后,直接找姚氏去了—— 而姚氏这边。 寻了个空档,姚氏把儿媳陆存悠叫去了一间房里。 “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母亲,您放心好了,都送过去了。” “他们出来了吗?” 陆存悠皱着眉道,“祖母一早就派了人去春雪院,要二叔和那妓子今日留在院里,不让他们出来。” 姚氏冷笑,“无妨,只要吃的送过去了就行。等席宴开始后,再找个由头去春雪院,让所有人都看看那对狗男女是如何荒唐淫荡的!” 没错,她让人给楚兆平和蕊娘送了不少有料的食物! 既然那对狗男女喜欢刺激,那今日就让他们当着宾客们的面刺激够! “夫人,渝南王妃来了。”春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婆媳俩赶紧打住谈论声,然后装作很忙地样子迎了出去。 “悠儿,杜夫人不喜欢花茶,记得给她送果茶去。还有尚书府的周夫人,她不食鱼腥,务必吩咐上菜的丫鬟记清楚。” “是,母亲,儿媳记住了。” 叮嘱完儿媳后,姚氏仿佛才看到花园里的女儿,忙领着陆存悠上前,还恭敬无比地行起了礼—— “见过王妃。” “母亲、大嫂,快免礼。”她们装,楚心娆也装,上前笑着虚扶起她们。 婆媳俩起身后,陆存悠就关切地道,“小妹,累了吧?知道你要回来,我早早的就为你收拾好了屋子。你身子刚好,可得多注意着,我这就陪你去休息。” “是啊,娆儿,你身子刚好些,别累着了,快去休息。”姚氏也一脸疼爱地催促道。 对她们这对婆媳,楚心娆不作评价。 但这对婆媳放着那么多宾客不管,躲这里说悄悄话,楚心娆敢打赌,她们十有八九没憋什么好事! “母亲、大嫂,我不累。就是听说二叔自己相了个二婶回来,我很是好奇,就想看看这二婶长何模样。” 姚氏和陆存悠下意识地交换眼神。 随后陆存悠冲她笑了笑,“小妹,不瞒你说,二叔是带了个女子回府,可祖母不喜欢,便没让他们出来。他们这会儿还在春雪院呢,等嫂子忙完这边的事,一会儿嫂子带你去。” 楚心娆也笑,“好,那大嫂先忙,一会儿我们再去看二叔和二婶。” …… 再说楚启临和厉书洲,一到楚家便被楚玉璃叫去了。 虽然上次捉鸡逮鸭、上房揭瓦楚玉璃挨了训斥,可那一晚他们玩得疯狂刺激,简直让楚玉璃终身难忘。 这不,听说他们今日要来,楚玉璃可兴奋了,早早就在大门口盼着等着。 把楚启临和厉书洲带去花园,楚玉璃就迫不及待地询问他们今日要如何玩。 厉书洲没啥主见,只能望着楚启临。 楚启临有点哭笑不得,“表哥,今日客人多,咱们还是低调些吧。再说了,上次都挨骂了,再爬房顶的话,会被客人笑话的。” 他是真没想到,上房揭瓦这种事还能让人上瘾…… 楚玉璃‘嘿嘿’笑,“我没说要爬房顶,我是说玩点别的!你不是会招虫子吗?那今天就招些虫子出来,咱们逮虫子玩!” 楚启临,“……” 他严重怀疑,这表哥脑子不正常! 而厉书洲听完楚玉璃的提议后,小脸煞白,立马反对,“表哥,你还是玩点别的吧!” 他在万仞峰亲眼见过楚启临招虫子时的吓人场面,也很清楚那是要人命的事…… 现在要他们玩那种虫子,那不是找死吗? 三个小家伙正说着话,突然从不远处走来一个女子。 女子走近他们后,先是向楚玉璃行了一礼,“见过小小公子。” 楚玉璃只瞥了她一眼,没打算跟她说话。 女子看了一眼楚启临和厉书洲,好奇地主动询问,“小小公子,这两位是?” 楚玉璃傲慢地抬了抬下巴,“他们是渝南王府和顺义王府的小世子!” 闻言,女子一副惊讶状,赶紧行礼,“蕊娘拜见二位小世子!” 厉书洲皱着眉问楚玉璃,“她谁呀?” 楚玉璃撇了撇嘴,“我二爷爷带回来的女人!” 厉书洲偏头想了想,“那不就是你二祖母吗?” 楚玉璃正想说什么,只听厉书洲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盯着女子道,“表哥,你二爷爷多大年纪了?你二祖母好年轻哦!” 楚玉璃,“……” 就连楚启临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傻子,还真是童言无忌! 蕊娘也没否认厉书洲给她安的身份,只尴尬地笑了笑,接着便讨好地说道,“你们在这里玩什么呀?要不去二爷院里玩吧?二爷院里不但有好吃的东西,还有好多好玩的物件。而且,二爷还可以陪你们玩!” 她这话一出,一直没开口的楚启临忍不住绷紧小脸,小眼神甚至眯起,开始认真打量起她来。 这啥人,明目张胆地诱哄他们…… 第152章 抢错孩子 面对蕊娘的邀请,楚玉璃是一脸的不屑,丝毫不带掩饰的。 虽说他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但府里八卦的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特别是自己母亲和祖母偶尔在他面前不经意间提起,他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对这个所谓的二祖母,他鄙夷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接受她的示好? 而厉书洲呢,虽然有时候语出惊人,十足的天真稚童,可他好歹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吃穿玩乐都没缺过,哪里是陌生人三言两语就哄得走的? 即便现在被亲祖母和亲爹抛弃,他也把楚启临当标杆,事事都以楚启临为主。楚启临不动,他自然也不为所动。 眼见三个孩子都没反应,蕊娘又是尴尬一笑,“我也是担心你们闷着,想为你们找点乐子,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妾身还要回去伺候二爷,就不打扰两位小世子和小小公子了。” 说完,她很识趣地离开了花园。 目送她走远后,楚启临皱着小眉头朝楚玉璃问道,“这二祖母从哪里来的?” 楚玉璃嫌弃道,“唉,别提了,那是二爷爷从什么楼里带回来的。自她进了府以后,祖母每日都为了她生气,连带着对我都没个好脾气。府里人都在背后骂她,说她是个祸害,只会给楚家丢人。” 厉书洲小脑袋点了点,“妖里妖气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楚启临睇了他一眼,有点想笑,就他那傻劲儿,还知道怎么看好人坏人? 见楚启临不说话,厉书洲扭头看他,问道,“临临,你在想什么呢?” 楚启临道,“这女人怪兮兮的,再见到她时,一定要多加谨慎。” “啊?难道我猜对了,她真的是妖精变的?”厉书洲惊呼。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 “临临……”楚玉璃紧张起来,抓着他手腕道,“我听曾祖母骂过她,说她是什么狐狸精!” “什么?狐狸精?”厉书洲更是惊吓不已,把楚启临的另一只手腕也抓住。 “……!”楚启临一脸黑线。 左看看、右看看,真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谁来把这两个傻子弄走…… 他虽然不说话,但楚玉璃和厉书洲却是自动地聊了起来—— “洲洲,我没骗你们,曾祖母就是那样骂的。府里的人好似也很怕那个女人,见着她都躲得远远的。” “表哥,你们为何不把她赶出去啊?留在府里,不怕她把你们都吃了?” “赶不走,二爷爷可宝贝她了,谁动她二爷爷就跟谁急。你是没看到二爷爷那模样,比猛兽还凶。” “那你们怎么办啊?” “不知道。”楚玉璃叹息摇头。 厉书洲突然看向楚启临,“临临,要不我们帮忙把狐狸精赶走吧?” 楚启临实在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的给他解释,“青天白日的,哪来妖怪?曾祖母骂她狐狸精,是说她勾引了二爷爷!” “不是妖怪啊?”厉书洲抓着后脑勺‘嘿嘿’一笑,“那就不用怕了!” 楚玉璃拍着胸口,大大地松了口气,“不是吃人的妖怪就好,可吓死我了!” 楚启临往前走了两步,想离他们远一些,免得染上他们的傻气。 “临临,你要去哪?” “临临,想好怎么玩了吗?” 厉书洲和楚玉璃异口同声地问道。 楚启临翻着小白眼,没好气地道,“先去转转!” 如今的他是三人中说话最有份量的,他说往东,厉书洲和楚玉璃绝不敢往西。即便他不说去哪,厉书洲和楚玉璃都屁颠屁颠地跟上。 而春雪院。 蕊娘从外面回去,一进屋就发现楚兆平情况不对。 光溜溜的他抱着被子做着极其猥琐的动作,乍一看就跟疯癫了似的,而且嘴里还嚷嚷着,“蕊娘……快给我……快给我啊……啊啊……” 就连蕊娘进了房门,他都没反应,依旧独自沉浸在某种不可言说的幻想中! 蕊娘看着看着,脸色大变。 发现桌上有不少食物,而且都有被动过的痕迹,她立马上前检查。这一查不要紧,美艳迷人的脸直接扭曲了! 太夫人将他们软禁在院里,她为了打探蟲童的消息,趁着楚兆平还没醒之际偷偷溜出去转了一圈,没想有人给他们送来‘有料’的食物……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楚兆平的身体已经被她控制,再服用别的药,定会引起药性相冲! 这不,这色痞已经出现癫狂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上这么个楚家人,而且已经把他控制在了手里,眼下他若癫狂至死,那她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岂不白费了? “蠢东西,真是个废物!”她气恨不已,对着楚兆平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然,楚兆平除了抱着被子猥亵外,完全没有别的反应。 短暂的思量过后,蕊娘决定还是出去找人—— “来人啊!二爷疯了!” 院门口,为了不让他们出去丢人现眼,真是派了两个婆子专门在这里看守。 听到蕊娘惊呼,俩婆子赶紧跑进院里,顺着蕊娘手指的方向往房里一看,俩婆子惊得倒抽冷气。 紧接着,两人拔腿便跑出了春雪院。 她们刚离开。 楚启临他们就将脑袋探进院里。 “临临,你说她们跑什么?”楚玉璃忍不住发问。 “我怎么知道!”楚启临不满地睇了他一眼,“你先进去看看。” 厉书洲见楚玉璃胆小怕事,想到自己刚学了一些剑术,于是自告奋勇地道,“表哥,我陪你去!” 楚玉璃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先进了院子。 蕊娘正在房门口努力想办法,怎么想楚家解释楚兆平的情况,没想到就见他们主动前来。 这简直让她惊喜若狂!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二祖母,我和表哥路过这里,见两个婆子慌慌张张跑出去了,是发生了何事呀?”厉书洲好奇地问道。 表哥…… 蕊娘紧紧盯着他,眼睛直接放光。 两个小世子,穿着打扮一模一样,她先前还没分清楚哪个小世子是蟲童,眼下面前这个小家伙叫楚玉璃表哥,那不就是渝南王世子吗? 想到这,她都没说话,猛地朝厉书洲扑过去,一把将他抱起,然后纵身飞向屋顶—— “洲洲——” 第153章 敢伤我儿!给老娘去死! 楚玉璃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楚启临离他们也不远,见厉书洲被劫走,当即便拔出小剑,并运足了所有轻功飞上房顶。 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侧面飞出,稳稳地落在蕊娘前面,手中利剑朝蕊娘劈去,打断了她借房顶逃走的举动! “妖女,把人放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栗辉。 他一直在三个孩子附近,没现身只是不想打扰三个小家伙玩耍。哪里知道,这楚家内宅竟然藏着这样一个角色! 蕊娘见已经暴露,自然没有再虚伪示人。而且此刻的她不再是娇滴滴的美人形象,把厉书洲轻松夹在腋下的她,满脸阴笑和得意,对栗辉和楚启临这一大一小的夹攻,她丝毫没看在眼中,甚至手掌压着厉书洲的天灵盖,威胁他们,“不想让蟲童死的话,就给我让开!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捏碎他脑袋!” 蟲童…… 楚启临咬着牙,小眼神里满是杀气。 又是冲他来的! “你要抓的是我!” “……!”蕊娘愣了一下,接着美目狰狞地瞪着他,然后板起腋下厉书洲的脸蛋,越看她脸色越青。 不怪她难以分清。 两个孩子年岁差不多,个头差不多,穿着同款同色的小袍子,背着相似的小剑,说他们是孪生子都没几个会怀疑。 而她是通过手里小家伙喊楚玉璃‘表哥’才判定这是蟲童的…… 楚启临看着她的反应,挺了挺小腰板,接着道,“你抓的是顺义王小世子厉书洲,而我,厉启临,才是渝南王府小世子,你要找的蟲童!” 怕她不信似的,他比出一根中指,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 阳光下,那粒血珠像被渡了一层荧光,黑得晶莹发亮…… 更为重要的是,这血珠一现,立马就有几只飞虫围了过来! 楚启临赶紧将中指塞进嘴里,不让它们接触。 就这简短的一幕,对蕊娘可谓是打击巨大,因为辩解再多,都没有亲眼所见的证明来得实在! 她竟然抱错了孩子! “该死的!” 深受打击的她一声吼骂,随即将腋下的厉书洲抛了出去,就跟丢垃圾似的,然后狰狞而疯狂地朝楚启临扑去—— “啊!” 随着厉书洲惊恐的叫声,栗辉几乎是拼了命地飞向他,在半空中将他接住! 而楚启临也没有傻到在原地被人抓,小轻功一用,立马跳到了房顶另一角,险险地避开了蕊娘的魔爪。 蕊娘自然不甘心,真正的蟲童就在眼前,她仿佛一头又凶又恶的猛兽,恨不得把蟲童捕食入腹—— 而正在这时,那两个跑去呼救的婆子带着人赶来春雪院。 楚心娆就在其中! 她瞧着姚氏和陆存悠这对婆媳有些不对劲儿,便一直赖在她们身边,想看看她们今日到底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两个婆子火急火燎地找到姚氏和陆存悠,说楚兆平发癫了,对着一床被子在干那种事…… 姚氏和陆存悠当时的反应有些怪异,但当着下人的面她们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带了不少下人赶向春雪院! 让楚心娆没想到的是,她来看热闹,竟然看到儿子被人追捕! 差点心脏漏拍! 在姚氏、陆存悠以及一众下人惊叫声中,她没有再掩藏实力,飞向屋顶,猛烈地朝蕊娘攻击去—— 蕊娘看着半路杀出的她,又看了看屋檐下众多的身影,气得就差当场妖魔化了! “敢伤我儿!给老娘去死!” 蕊娘凶狠毒辣,楚心娆也不遑多让,满身暴脾气比母老虎还凶悍,对着蕊娘那真是拳打脚踢! 而救下厉书洲的栗辉把厉书洲放到了安全地带后,也对蕊娘发起了攻击。 蕊娘别说再抓蟲童了,就是对付楚心娆都没讨到一点好,眼见栗辉手中的利剑逼近,她只能慌不择路地往远处飞逃! “妖女!往哪里逃——”栗辉提着剑紧追而去! 两个人很快便没了影。 地上,姚氏和陆存悠以及众多下人全看傻了眼。 相比起美艳的蕊娘变成凶恶的女魔头,真正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凶悍泼辣的楚心娆。在他们眼中,楚心娆就是块被别人养废的废材,哪怕现在高贵,那也是仗着渝南王撑腰,最多嘴皮子功夫厉害…… 然而,看着楚心娆浑身杀气,紧靠手脚功夫就把女魔头一样的蕊娘打得节节败退,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心中废柴女的形象! 楚心娆抱着儿子飞下屋顶,落在厉书洲身旁,将两个小家伙都抱在怀里。 “临临、洲洲,你们没事吧?” “婶婶,你别担心,我没事。”厉书洲最先安慰她。 但跟楚启临比起来,他身子抖得不是一般的厉害。 楚心娆重点摸了摸他的头,道,“不怕不怕,都怪婶婶,没想到这里会有坏人,是婶婶没看好你们,走,婶婶这就带你们回府!” 说完,她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儿子。 楚启临绷着小脸,母子俩不需要多说什么,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这楚家肯定是不能再呆了。 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坏人混进来? 然而,就在他们仨准备离开时,甄氏赶来了。 同来的还有不少男女宾客。 一群人进了春雪院,直奔某间卧房。 而下一刻,一群惊叫声响起,奔进卧房的人全退了出来—— “天啦!楚家二爷这是得癔症疯魔了?竟然把被褥当女人!” “今日可是太夫人寿诞啊,他作为次子,竟如此荒淫浪荡,简直是有辱楚家世代门楣啊!” “是啊……” 随着宾客们唾骂和嘲讽的声音,已经气到浑身发抖的甄氏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朝尤妈倒去—— “太夫人!” 随着甄氏这一倒,整个春雪院都乱了。 下人惊呼喊叫,宾客们躲的躲、退的退,生怕跟自己扯上了干系。 直到楚永徵赶来,看到房里不堪入目的楚兆平,再看看被气到晕死的老娘以及满院瞧热闹的宾客,他都险些当场吐血晕过去。 “来人!把太夫人送回逸仙院!再把二爷绑了,给我狠狠地打,直到打醒他为止!” 第154章 逐出楚家 热闹看够了,眼见楚永徵大动肝火,宾客们开始纷纷找借口离去。 毕竟寿星都晕死过去了,这寿宴还怎么开? 就算主人家脸皮厚,他们也尴尬啊! 而楚永徵身为一家之主,面子里子都丢尽,杀人的心都有了,哪还有多的心思待客? 铁青着脸把同僚及家眷送走后,他这开始着手调查事情起末。 最先审问的自然是看守春雪院的两位婆子。 两位婆子哭着把她们看到的经过一说,楚永徵又把目光瞪向姚氏和陆存悠,毕竟是她们想带着人赶过来的。 姚氏把他们赶来后的所见也详尽的描述了一遍。 楚永徵又怒瞪向不远处的女儿。 楚心娆本来是想带两个孩子回府的,但一下子人多乱了套,她想走没机会。见楚永徵要清理门户,她索性留了下来。 面对楚永徵极其凌厉的眼神,她也丝毫不客气,怒斥道,“那叫蕊娘的妖女意图加害两位世子,这事下人们有目共睹的!我要父亲大人给我一个交代,那妖女从何而来,是楚兆平单方面勾结,还是整个楚家与妖女勾结?” 楚永徵眼中露出一丝慌乱。 他哪里知道自己兄弟带回来的女人有问题! 要不是姚氏和下人们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府上! 姚氏见楚永徵被气得不轻,忙主动向女儿解释起来,“娆儿,此事与楚家绝无半点关系,两位小世子都是我们的外孙,我们怎么可能伤害他们?那蕊娘就是你二叔擅自领回来的,听说她是万花楼的妓子,我们很是嫌弃,都不愿与之来往,所以就没仔细查探她的底细。再者,你祖母偏袒你二叔,府里上下都能作证,我们都没机会来这春雪院,更是没办法发现那妓子藏有害人之心!” 楚心娆抬手怒指楚永徵,连‘父亲’都不叫了,“楚大人,你可知,若是今日我再晚来一步,后果是什么吗?你们可以看不起我和我儿,但我得明确告诉你们,若今日我儿有半点闪失,你们楚家就是包藏妖女谋害皇室子嗣,整个楚家就等着被抄家斩首吧!” 楚永徵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他身子止不住晃动,差点软了双腿瘫地上。 好在管家陈康及时把他扶住。 朝中的官员们都走了,但楚家族人还在。一听楚心娆的话,楚家族长也不淡定了,赶忙上前扑通跪在楚心娆身前,焦急地呼道,“王妃息怒!王妃恕罪!今日之事全因楚兆平荒淫无度所起,与楚家其他族人无关,还请王妃莫要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楚兆平而迁怒其他族人!草民现在就以族长之名,将楚兆平从楚家族谱除名,从今日起,他不再是我楚家人,生死贵贱与我楚家再无半点关系!” 楚心娆看着面前一头冷汗的清瘦老头,冷笑问道,“族长,楚家仕途最高的是我父亲,而凌驾于我父亲之上的是我祖母,你确定不与他们商议一番便将楚兆平从族谱上除名?” 族长抬起头,老脸上全是怒恨之色,“甄氏为人母,纵子荒淫浪荡,给楚氏宗人蒙羞,若她再执迷不悟,无视宗族生死荣辱,那便将她一并从族中除名!” 闻言,在场的人不论是族人还是楚家的下人,全都狠狠地抽了一口气。 楚永徵铁青着脸,紧攥着拳,尽管在族中他官位最大,可这一刻他实是无力反驳任何! 族长随即便朝族人喝道,“来啊,上族谱!” 楚家祠堂就设在这府内,族人没一会儿便把族谱取了过来。 另有人自觉地拿来笔墨。 族长一直跪在地上都没起身,接过族谱,翻出有‘楚兆平’的那一页,当着楚心娆的面就将名字划去!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但无一人敢吱声。 毕竟,每个人都很清楚,族长这般决绝也是为了保全他们。先不说勾不勾结妖女,就单单一个谋害皇室子嗣之罪名,他们在场的人就没一个担得起的! 把楚兆平逐出楚家,要如何追究他的罪行,那都不关他们的事了! 至于太夫人那里如何交代,族长也说得明明白白,她若再偏宠楚兆平,不顾其他族人的生死存亡,那就把她也逐出楚家! 眼瞧着族长那浓浓的一笔,楚心娆也没再揪着楚家人不放了,随即对蒋嬷嬷下令,“找几个人把楚兆平押去渝南王府,待王爷回府后亲自审问!” “是!” 就在楚心娆准备离开楚家时,栗辉气喘吁吁地飞了回来—— “禀报王妃,那女子轻功厉害,属下追了数里还是让她给跑了!” 楚心娆想起广福城那个叫张云瑶的女子,也是轻功一绝。 虽然抓到一个水莲,但那是在水莲没有防备之下被她男人侥幸打伤拿下的。 除了水莲没机会试探她的功夫外,其他迷雾宗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身手不行,唯独轻功厉害。 特么!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硬是让他们学到了! “先把楚兆平押回府,其他的等王爷回府再仔细查!” “是!” …… 甄氏隆重的寿诞,就这么在楚兆平的荒唐下落下了帷幕,甚至很快在京城各大街小巷传开,楚家的颜面继上次‘楚家嫡女不在楚家出嫁’后再一次迎来损失,甚至被嘲笑得更加厉害。 而楚心娆带着两个孩子回府后,立马让栗辉去万花楼。 栗辉把万花楼的老鸨抓回了王府。 结果这一审问,万花楼老鸨哭着说道,“王妃娘娘,您是不是弄错了?万花楼的确有个花魁叫蕊娘,可是她没有被赎身,还在楼里呢!而且曲小公子可以作证,他昨夜还跟蕊娘在一起来着!” 楚心娆什么也没说,让彩儿拿来纸和炭笔,快速地画了一张蕊娘的素描像。 老鸨接过画像看了之后,脑袋摇着跟拨浪鼓似的,“王妃娘娘,草民敢拿项上人头发誓,此人绝不是我们楼里的姑娘,而且草民从未见过她。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楼里查问。” 栗辉到楚心娆身旁,压着嗓音说道,“王妃,现在只有等着楚兆平清醒,问他是在何处认识那女子的……” 而正在这时,一名侍卫跑进厅堂,急声禀道,“王妃,楚兆平癫症发得厉害,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 第155章 丧失男性雄风 柴房里。 楚兆平在楚家时就被栗辉打晕了,也给他穿好了衣裤。 本以为他只是荒淫过度而产生了癔症,谁知道在他口吐白沫后经殊胜子一看,殊胜子大惊失色道,“他本就中有情毒,为何还有人给他下催情药?” 楚心娆忍不住‘啊’了一下,不解地望着自家师父。 殊胜子沉着老眉解释,“他之所以被那叫蕊娘的女子迷惑住,应是中了蕊娘的情毒。这种情毒已在他体内蔓延至深,除了依赖下毒之人,已无药可救。而他体内另一种催情药是不久前才有的,且此药性猛烈,即便没有早前的情毒,以后面的催情药来说,也必须与女子交合,且交合过后不死也得丧失男性雄风。而两种药性结合,使得他神志错乱,才有了你们见到的那一幕,把被褥当成了女子。” 说着,他把蜷缩成一团的楚兆平推了推。 楚心娆和栗辉瞬间瞪大了眼。 只见楚兆平躺过的地方全是血!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找的衣物,选了一条墨黑色的裤子,以至于他下身流血都没被注意到! “娆儿,你先出去,我试着看能否救治!”殊胜子对楚心娆使了使眼色,“顺便去把临临叫过来,让他在一旁看着!” “嗯。”楚心娆没迟疑,随即便出了柴房。 两个孩子一回府就去找司沐弛了。 她直接去了司沐弛院里。 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儿子把儿子支开。 厉书洲还想跟着楚启临去,司沐弛瞧见楚心娆神色严肃,便把厉书洲叫住,让他在院里先练剑。 “很棘手吗?”司沐弛一边盯着小徒儿笨手笨脚的动作,一边压着嗓音询问。 “嗯。”楚心娆知道他问什么,也如实点头。 “我师父知道有人打临临主意,不日就会来京城。他老人家在信中交代,让我找个宅子,看样子是他是想常住京城。” 楚心娆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上次他们离开梵华宗时,詹震堂就提过,以他们的性情那是说到就会做到,更何况她儿子是他们的宝贝徒孙,他们是不可能看着徒孙被人欺负的。 “宗主他老人家不喜欢喧闹,我倒是想到一个地方可供他常住。”她朝司沐弛微微一笑。 “哦?是何地方?”司沐弛好奇地转头看她。 “王府后面有座山,风景挺不错的,我同王爷说说,让人在后山起几间屋子,再把四周修正修正,我觉得宗主应该会喜欢。而且通往后山的唯一路口就在王府后院,外人没法进入。如此一来,我们师父和他见面也方便,说不定还会跟着搬去后山,他们在一起能作伴呢!” “当真?”司沐弛听完面露惊喜,一点也没跟她客气,“那此事就让你们费心了!” “见外了不是?”楚心娆说道,“宗主对我们母子有恩,而且还是临临师祖,我可从来没把他当外人。师父现在跟着我们养老,宗主要是不嫌弃也跟着我们养老,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有如此心意,司沐弛自是替自家师父笑纳了。 只是,淡笑过后,他突然对着厉书洲的方向叹了口气,“我这次出来是奉师命追拿窃书之人,如今失窃的秘籍没找着,连窃书之人也没了线索。本想伤势痊愈后继续寻找,可眼下又收了一徒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心娆哪会不懂? 厉书洲刚拜师,啥也不懂,一切从零开始。他撇下厉书洲不管吧,便是耽误厉书洲,可带着厉书洲离开吧,又担心途中凶险。 “依我看,暂时别追那窃书之人了。梵华宗的弟子遍布各地,先让他们多加留意,等发现线索再追也不迟。” 司沐弛眉眼沉沉,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正在这时,一抹高大的身影步入院门。 楚心娆赶紧迎了上去,一边观察着男人的神色一边问道,“怎么样了?曲家小小姐真的逃婚了?” 厉赢风俊脸冷肃,低沉道,“据曲丞相所言,他得知孙女逃家后便派人把守在城门口,且查明孙女逃家时未带走任何细软及银钱,经判定,曲凉儿应该还在京城之中。” “那厉铭辛是什么反应?”楚心娆忍不住追问。毕竟厉铭辛连着被退婚,多半是不会容忍的。 “他称病,未现身。” “那你皇兄有说什么吗?” “此事是曲凉儿一意孤行,皇兄并未责怪丞相府。只是顾及厉铭辛颜面,皇兄让人封锁消息,只派了人暗中寻找曲凉儿。” 楚心娆皱眉,“若是找不到呢?总得有个应对之策吧?”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既然逃婚,那就证明曲凉儿不想嫁给厉铭辛。人姑娘不愿意嫁,就算找回来也是逼迫,讲真的,她并不支持这种事。 毕竟厉铭辛那种毒起来连亲儿子都不手软的人,那就是祸害般的存在,哪个女的嫁给他都是造孽。 当然,图他身份地位的除外。 皇帝为了稳住厉铭辛,拿政治联姻牵制他,这可以说是皇帝的高明之处,可对于被选中的女子,说难听点那就是不幸和灾难。 面对她的问话,厉赢风并没有应答,只低沉道,“此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顶多出点人手帮忙找找,全当走个过场。” 接着他话锋一转,问道,“楚家发生了何事?” 楚心娆随即便把那蕊娘的事告诉了他。 厉赢风俊脸上布满了阴沉,“迷雾宗的人还真是无孔不入!” 楚心娆揪心叹道,“是啊,他们真是无处不在,甚至绞尽脑汁在想各种办法接近我们,为了达到目的,连楚兆平那样的人都利用上了!本来把楚兆平弄回京城是想让他败家的,没想到还没指望上他把楚家败乱,他就先败在了女人身上!” 司沐弛走向他们,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厉赢风见他识趣,也一点都不含糊,“近来多有不太平,你在府中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外面多走动,能打听一些消息也是好的。” 楚心娆听他说完,有些想笑。 他还真是不客气啊!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可行。司沐弛是生面孔,去外面溜达也不容易引人注意,何况他行走江湖惯了,洞察力比常人强,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有关迷雾宗的行迹。 司沐弛无语地给了好友一道白眼。 不过他也没拒绝好友的安排。 随后厉赢风和楚心娆去了前院。 得知殊胜子正在抢救楚兆平,厉赢风也加入了进去。 从午后到傍晚,再到子夜,师徒二人加上楚启临、栗辉才从房里出来,各个身上的衣服都拧巴巴的,也不知道流了几层汗。 “师父,您没事吧?”楚心娆最先上去将殊胜子搀住。她知道,有些救人的手法需要动用内力,而如今的师父已经没有内力可用,最多算一个医术比普通大夫精湛的医者。 “我没事,都是他们三个在忙。”殊胜子笑说道。 楚心娆朝厉赢风看去,从腰间抽出手绢递给他。 厉赢风伸手接过,唇角悄然地勾了勾。 不过他也没擦自己额上的汗,而是把手绢递给儿子,“去,让蒋嬷嬷给你打水,回房洗洗。” 楚启临咧着嘴把他的手推回去,“知道啦!” 说完便撒丫子往翠竹院跑了。 等他一走,楚心娆才问道正事,“楚兆平怎样了?” 栗辉主动说道,“王妃,暂时保住了他性命。他伤了命根子,王爷说他最多还有半年可活。” “那他有交代什么吗?” 第156章 你是嫌为夫不够卖力,还有心思想他人? “王爷审问了他有关蕊娘的事,他说蕊娘就是他从万花楼带回去的,为了给蕊娘赎身,他还哄骗楚大人说是要盘铺子做生意,从楚家账房那里拿了五千两银票,然后都给了蕊娘。” “他咬定这个蕊娘是万花楼的人?那老鸨为何不承认?”楚心娆想不明白。 “王妃,属下一开始也觉得奇怪呢,后来多问了一些才发现,楚兆平认识的那个蕊娘是主动贴上他的!”栗辉也不含糊,赶紧将梳理后的经过告诉她,“楚兆平跟曲小公子抢花魁是真事,但那一晚他喝得有些醉,其实并没有看清楚花魁的模样,按他的说词,他只知道花魁是万花楼的头牌,而且为了面子,才跟曲小公子起争执的。” “然后呢?” “事后楚兆平挨打,养了几天伤,他不甘心又跑去万花楼。万花楼的人都知道他和曲小公子有过节,怕得罪曲小公子,都不敢接他的生意,就有意把他晾在一间屋子里。据楚兆平说,他正喝酒呢,蕊娘主动出现,说自己就是万花楼的花魁,因为楚兆平那一晚为了争夺她而受伤,她很感动,觉得楚兆平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还说了许多曲小公子的坏话……总之就是把楚兆平哄得团团转。她甚至还告诉楚兆平,要偷偷为她赎身,免得曲小公子知道后会找他们二人麻烦。” “原来如此……”楚心娆点了点头。这就是为什么老鸨说没见过她画的蕊娘,敢情是那女子借了蕊娘的身份趁虚而入! 了解事情经过后,她又忍不住叹气,“还以为能找到点线索呢,没想到又断了!” 谁知道殊胜子突然说道,“那假花魁能趁虚而入,说明她盯上万花楼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者,迷雾宗的女子最擅迷惑男人,那种地方于她们而言,说不定是最好的藏身之所。我倒是觉得,可以从万花楼下手。” 栗辉一听,忍不住脱口而出,“殊老,您是要王爷去万花楼当诱饵?万一王爷被迷住了可怎办?” 他这话一出,某爷瞬间脸黑如炭。 连楚心娆都忍不住瞪着他。 殊胜子‘哈哈’大笑,还别有深意地睨了一眼某黑脸的徒弟。 不过笑归笑,他随即又道,“我只是觉得万花楼那种地方需多留意,至于如何做,还得你们自己商量。”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了一眼,虽然‘做诱饵’这事听起来是不怎么让人舒服,但不得不说师父这一提醒很有道理! 不过此时天色太晚了,夫妻俩送殊胜子回房,吩咐栗辉去打水伺候着他老人家沐浴洗漱。 等他们回房时,都快丑时了。 不过谁都没睡意,在浴桶洗浴时,厉赢风脸皮厚的缠着她要了一次。等两个人安静地躺到床上时,鸡都开始打鸣了。 临睡前,楚心娆突然提议,“赢风,我想到一个人。” 厉赢风俊脸微沉,“你是嫌为夫不够卖力,还有心思想他人?” 楚心娆哭笑不得,野蛮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想要就明说,故意找借口折腾我,信不信我亲自为你打地铺,让你上不了床!” “你敢!”厉赢风威胁似地翻身压住她。 看着他上扬的唇角,楚心娆忍不住翻白眼,随即认真与他说道,“师父不是让我们留意万花楼吗?我们对万花楼也不熟,但是有个人是万花楼的大客户,说不定这个人可以帮我们。” 厉赢风一边撩着她耳边的墨发,一边问道,“谁?” “曲小公子、曲仲流!” “他?”厉赢风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心也不由地蹙起。 “王爷,我们不需要与曲仲流多说什么,只需要与他多接触,给迷雾宗的人造成一种假象,他与我们渝南王来往甚密,甚至可以自由出入渝南王府。” “嗯。” “迷雾宗的人就在我们身外潜伏着,通过‘张云瑶、水莲、假蕊娘’这些人就可以证明,为了接近临临,这些人真的是‘见缝插针’,哪怕接触不到我们一家三口,也会对我们认识的人下手。既如此,与其让迷雾宗的人找机会,还不如我们给她们‘提供机会’。不管怎样,我们自己挖的坑、自己撒的网,主动权在我们这边,也不用再那么被动了,不是吗?” 厉赢风听完,赞赏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正好皇兄让我帮着寻找曲凉儿,那我便以寻找曲凉儿为借口传唤曲仲流。” 楚心娆点了点头,“必要时你也可以随他去万花楼坐坐,让人知道你们私交甚好。” 闻言,厉赢风俊脸又是一黑。 楚心娆忍着笑,故意板起脸道,“我先说好,你就算去也只能看,别给我起什么歪心思,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干净了,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厉赢风捉着她的手放到她身上某处,薄唇含笑地贴到她耳边,“你若把为夫榨干了,为夫便是有心也无力。此法,娆儿觉得如何?” 楚心娆一头黑线如瀑布狂下,“……” 这厮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把他榨干? 那她还能下床不? 第157章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夫妻是变态呢! 吻落下,她无力招架,硬是让他又要了一次才罢休。 翌日。 晌午他们才起。 起了也没急着出门,楚心娆甚至不知道某爷今日抽了哪门子风,守着她梳妆不说,还要亲自为她描眉点妆。 “你行不行啊?”她抓着男人的手腕,很纠结地看着他。 厉赢风倏地沉了脸,咬着牙道,“为夫行不行,还需要再试试吗?” 楚心娆干咳了一声,赶紧放手。 “哼!”厉赢风捏住她下巴,凑到她唇上威胁,“再敢质疑为夫,为夫定要你连门都出不了!” “是是是,王爷的描眉技术世上一绝,有王爷亲自为我描眉,我就是那宇宙无敌的第一美!”楚心娆赶紧拍马屁。 “闭眼!”厉赢风低喝。 楚心娆闭上眼。 那俊脸冷冰冰的,嗓门凶巴巴的,可喷在她脸上的气息却是热乎乎的。就连炭笔落在她眉上都是轻柔柔的,如羽毛掠过,生怕弄疼她似的。 她几次都忍不住想睁眼,可又怕睁开眼坏了他兴致,更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眉毛画残,只能硬逼着自己一动不动,于是一对长卷的睫毛不停地轻颤。 “好了。”随着他磁性的嗓音,温热的薄唇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她扇动睫毛睁开眼,朝铜镜里的自己看去,立马笑了,“真不赖啊!” 腰间突然一紧,高大的身躯又压向她,冷哼着问道,“为夫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楚心娆都有点怀念他以往高冷的样子了,现在的他私下里没羞没臊的,还黏腻得让她吃不消…… “行行行!王爷不仅技术高超,还金枪不倒,行得不得了!” 她这一语双关的话算是彻底把某爷取悦到了,这才扬着唇角放开她。 两人对视着,暧昧不言而喻。 直到门外响起栗辉的声音,“王爷,按您的交代,属下已经把曲小公子请来了。” 夫妻俩这才结束亲亲我我,一起去开房门。 …… 上次见过曲仲流,此人不仅会来事,言谈举止也大方有度,给楚心娆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行过礼后,曲仲流手中拖着一卷画,直接表明了来意,“王爷,听说您要舍妹的画像,这是仲流赶制的,还请您过目。” 栗辉接过转呈给了自家主子。 厉赢风展开画,看了一眼便递给身侧的楚心娆。 楚心娆认真看了起来。 她只知道那曲凉儿十七八岁左右,本就觉得配给厉铭辛太可惜了,看过画像后,她心下惊艳,是没想到丞相的孙女长这么……可爱。 圆圆的脸蛋,有几分婴儿肥,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唇口,要是画像是彩色的,那真是像极了年画娃娃。 配厉铭辛何止是可惜,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有劳曲小公子跑这一趟了。”她朝曲仲流点了点头,当面仔细地将画像收好。 “王妃言重了。”曲仲流拱手道,“舍妹离家,家里心急如焚,王爷和王妃能帮相府寻人,是相府欠你们人情。不管是否能找到舍妹,他日王爷和王妃有需要的地方,仲流定当衔环相报。” “曲小公子坐吧。”厉赢风抬了抬下巴。 跟上次比起来,曲仲流今日少了许多意气风发,清隽俊美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憔悴,可见曲凉儿逃婚也让他操碎了心。 他落座后,厉赢风低沉道,“令妹的事本王知晓,此事事关相府和顺义王的颜面,本王会暗中派手下与相府一同寻人。” “让王爷费心了。”曲仲流再次谢过。 “只是本王也有一事想请曲小公子帮忙。” “王爷,帮忙不敢,您有何事只管交代,仲流定不推让。” “每日来渝南王府两趟,再带本王去万花楼走走。” “……!”曲仲流猛地瞪大双眼,一副听岔了的表情。 不都说渝南王极其宠溺王妃吗? 谁来告诉他,刚刚渝南王说的是何意思? 当着自个儿王妃的面大张旗鼓地要去逛窑子?这渝南王自个儿的王妃是空气不成? “咳咳……”他回过神,小心翼翼地看了楚心娆一眼,颇有些尴尬地道,“王爷……那个……其实仲流也不常去那种地方……” 楚心娆看着他的反应,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这人是真聪明,求生欲满满的! 厉赢风一记冷眼瞪着他,“本王随你去长长见识,你不愿?” 曲仲流立马起身,直接一脸哭相,“王爷……舍妹离开,仲流担忧不已,无心他事,还请您见谅。” 什么叫在跟着他去长见识…… 就算要去,也好歹避着王妃啊! 虽说在这府里他最大,可枕边人还在身旁,哪有这样不顾及枕边人颜面寻花问柳的? “曲小公子不必顾虑其他,只管按本王说的去做。切记,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不许向任何人泄露半字!” 眼见他威声下令,曲仲流才确定他是真没开玩笑,顿时又惶又恐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 这种事,说出去只会惊掉别人下巴,他脑子是有多不好才会把这种事外泄? “本王该着手准备寻找令妹的事了,曲小公子请回吧,傍晚时分再来即可。” “是。王爷、王妃,仲流告退。” 目送他身体僵硬但双脚却急走的背影,楚心娆‘噗’地一声喷出笑,然后冲身侧的男人道,“你要么就什么也别说,要么就好好解释清楚,干嘛说得那么别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夫妻是变态呢!”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越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才会越有顾忌。越顾忌,才越守密。” 楚心娆直接对他比了比大拇指。 人才啊! 对曲仲流来说,堂堂的渝南王当着正妻的面喊着要去逛妓院玩女人,这即便不是丑闻那也是够花边的,别说宣扬出去会得罪渝南王,他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渝南王会不会杀他灭口…… 曲仲流离开后,栗辉又来报,“王爷、王妃,楚兆平已经送回楚家了。” 第158章 她憎恨我们楚家没有养她,想着办法报复我们 “嗯。”厉赢风淡淡地应了一声。 楚心娆没说话。 把楚兆平送回楚家是她的意思。 本来吧,把楚兆平弄回京城就是想让他在楚家造成内乱,只是没想到会凭空出现一个假蕊娘,打乱了他们利用楚兆平的计划。 如今楚兆平只剩半年时间可活,废得不能再废,能不能再利用还得另说。但这种人,他们可不想给他养老送终,要死也得死别处去,所以她提议直接把人送回楚家。 …… 而楚家这边。 甄氏的寿诞遭到了破坏,这都不算什么,她一醒来真正无法接受的事是二儿子从族谱除名! 那个闹腾哦…… 又是要撞墙、又是要悬梁、又是要投井…… 楚永徵还处在楚家因为楚兆平而颜面扫地的莫大耻辱感中,听闻老母亲寻死觅活,那真是头痛欲裂。 偏偏甄氏还拿着拐杖往他身上打,打了不说,还痛恨地斥骂他,“你就是个废物!枉自你父亲从小栽培你,家中好处事事都紧着你,可你连保护手足的能耐都没有,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啊?” 姚氏见楚永徵挨杖,上前护着他,向甄氏求情,“母亲息怒,二弟被逐出楚家,是族长决定的,永徵他也莫可奈何啊!” 甄氏恶狠狠地指着她,更是尖利地骂道,“你以为跟你没关系吗?要是你早点为兆平相看亲事,他会跑去那种腌臜之地,会被妖女迷惑住?作为长嫂和楚家主母,你才是最无能的!” 楚炙阳上前护住爹娘,“祖母,二叔是自己德行不端,您责骂父亲母亲又何用?难道责骂他们,二叔就能转变德行?” “你……你竟然如此侮辱你二叔?”甄氏激动不已地指着大孙子。 “侮辱他?您去问问所来的宾客,难道不是他自己作孽吗?”楚炙阳也受不了她的偏袒了,不服气地道,“您可以说加害小世子是妖女所为,可妖女是谁带回府的?难道是我父亲和母亲?您觉得二叔是冤枉的,不该从族谱除名,难道我们楚家上下几百口人被他牵连,要一起承担加害小世子之罪,我们就该给他陪葬吗?” “你……我……”甄氏被他顶撞得心口起伏,呼吸都急促起来。 可这一刻,谁都没有上前担忧她,就连她最信任的尤妈都站在一旁低着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族长说得清楚明白,如果您再袒护二叔,别说二叔,就连您也要从族谱除名!您说说,我们要如何保二叔,又如何保您?您觉得我父亲和母亲没用,那明日就让父亲辞官还乡,我们陪您一起与宗祠断亲,从此我们一家沦落他乡,您意下如何?” “你……你……”甄氏用拐杖撑着身子,可都不受控制地摇摇欲坠。 “这些年,父亲和母亲在您跟前尽孝,您身子但凡有点不适,他们都不分昼夜为您侍疾,然而您却看不到他们的一点点好!二叔一京城,您就各种袒护偏爱,生怕他受了丝毫委屈!祖母,孙儿想问问您,他流放在外多年,从未缺过衣禄、短过花销,这些难道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您凭什么替他喊屈?又凭什么责骂我父亲和母亲无用?”楚炙阳却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为自己的父母感到愤怒和不公。 而正在这时,有小厮来报,“太夫人,二爷被渝南王府的人送回来了!” 闻言,险些被气撅过去的甄氏瞬间亢奋起来,都没唤尤妈搀扶,杵着拐杖就往院门奔去。 “兆平……我的兆平回来了……” 而楚永徵、姚氏、楚炙阳、陆存悠一家四口立在原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还处在愤怒中的楚炙阳最先开口,“父亲、母亲,二叔已从家族中除名,不管你们如何作想,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再留在府中的!”他特别看向楚永徵,“父亲一向对祖母唯命是从,这一次还父亲清醒些!” 经过这事,楚永徵哪里还敢不清醒? 再不清醒,就算他保得住官位,也保不住在族人心中的威望! “炙阳,先去看看怎么回事。”陆存悠拉了拉楚炙阳的广袖。 一家四口这才往院门外去。 刚走出院门,就听见甄氏悲痛的哭声,“我的儿啊……” 紧接着又是下人的惊呼声—— “老夫人!” “不好了!老夫人晕倒了!” 一家四口赶到他们面前,姚氏让人把甄氏送回房,又让人去喊府医。 楚永徵看着躺在木板上被抬回来的楚兆平,怒问抬人的小厮,“二爷这是怎么了?” 小厮把楚兆平的情况一五一十道出。 听后,一家四口全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虽然楚兆平让他们生厌,可男人没了命根,就等于成了太监,最重要的是只有半年可活…… 气氛陷入压抑中。 姚氏随即给儿媳睇了个眼色。 陆存悠抿了抿唇,小声朝楚永徵问道,“父亲、二叔这样,我们是该留还是……” 楚永徵恼道,“他都这样了,难道扔大街上吗?” 陆存悠立马低下头。 楚炙阳皱着眉道,“父亲、母亲,二叔已被族长除名,就算要管他死活,也不能让他留在府里!” 楚永徵深吸一口气,沉着脸道,“等他醒来再说!” 语毕,他转身朝小厮下令,“把二爷抬回房,好生看着!” “是!”小厮们抬着晕迷中的楚兆平往春雪院去。 楚永徵没再说任何,一脸烦躁地拂袖离开了。 待他一走远,姚氏便苦恼的对儿子叹道,“你祖母和父亲肯定会偷偷养着你二叔,如今你二叔又变成这样,真不知道往后府里还会出多少乱子?” 楚炙阳咬牙道,“母亲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由着他们胡来!” 姚氏红着眼眶道,“炙阳,这个家里就你还能说上几句话,楚家能否安宁,就都指望你了!” 楚炙阳点头,“母亲放心,儿子知道如何做。” 再说甄氏这边—— 醒过来后立马就哭着去春雪院看二儿子,还让人把楚永徵也叫到了跟前。 然而指着二儿子痛骂,“兆平好端端的,去了一趟渝南王府就变成这样,你作为大哥,就这么看着他被人凌辱?这可是断子绝孙之仇啊!” 楚永徵差点吐血,“母亲,您别乱说!二弟他变成这样,是被妖女所害,还是渝南王让人施救,才捡回二弟半条命!” 甄氏怒道,“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谁能证明兆平变成这样与他们无关?依我看,这一切都是那个贱丫头搞出来的,她憎恨我们楚家没有养她,想着办法报复我们呢!” 第159章 好大的‘暗器\’ 楚永徵原本想与老母亲好好谈谈,看能否把楚兆平送去自己名下的庄子里。谁知道老母亲非但不给他商讨的机会,还把楚兆平的事怪罪到女儿女婿身上…… 发生这么多事,他已心力交瘁,眼见老母亲毫无反省之心和收敛之举,他实在忍无可忍,勃然大怒,“您非要让我们楚家被抄家斩首才消停吗?” 年过半百的他,第一次吼声如虎。 甄氏当场被震住,张着嘴瞪着眼,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楚永徵吼声一出后,一发不可收拾,指着床上的楚兆平继续吼道,“您好好看看,我跟他比,差在哪里?这些年,他尽过一天孝吗?回京之后,他有一日陪着您吗?您眼中除了他,还看得见这府里的谁?” “就凭他把妖女引进门加害小世子,渝南王和娆儿就可以先斩后奏当场处死他!可他没死,还被送了回来让您见他最后一面!” “族长发过话,您要再偏袒他,便将您一并除名!我现在要送他去庄子里任由他自生自灭,您是否想同他一起去?” 甄氏颤抖地回过神,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砰地软瘫在地! 楚永徵痛心地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您太让我们心寒了!明明是他不学无术、明明是他作奸犯科、明明是他不思悔改……您全都视而不见,只知一味的偏袒、纵容、溺爱,如今他只惹杀身之祸,您还要执迷不悟,妄图把族人全部拉下火坑给他陪葬!您只道他是您生的,难道我就不是?您只看到他要死了,难道我们的生死您就可以视而不见?” 甄氏从未见过如此暴戾的他,一时间惶恐不安全爬满了老脸。 对他声声指控,更是无力反斥。 楚永徵紧攥着双拳,深吸了好几口气,仿佛是下定决心般冲门口的陈康低吼,“把楚兆平送去庄子里!从今以后派人看着太夫人,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房门半步!” 语毕,他都没看甄氏那不可置信的神色,转身决然地离开了春雪院—— 天知道他有多后悔让楚兆平回京! 本以为这个二弟在外多年,吃够了苦头应该改变心性了。为了成全母亲心意,让其享尽儿孙绕膝之福,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想办法替这个二弟消罪。 好不容易求到渝南王那里,总算让这个二弟得以消罪回京,没想到他一回京,非但没有痛改前非,还变本加厉的惹是生非! 先是得罪相府小公子,再是引妖女上门,最终害自己被毁不说,还差点让整个族人为他陪葬! 想他楚永徵,虽身居高位,可一生都敛色屏气、如履如临,大凡小事都以族人利益和家人利益为先,从不敢张扬骄横,就怕有什么把柄落入他人之手,败落家族基业。 可偏偏母亲是非不分、兄弟朽木不雕…… 这叫他如何还能再忍?! …… 渝南王府。 楚心娆收到一封信。 拆开后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真是大大的意外。 因为她没想到袁姨娘竟然会偷偷给她书信,特意告诉她此时楚家的情况! “王妃,是何人来信?”蒋嬷嬷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忍不住询问。 楚心娆将信给她。 蒋嬷嬷看后,笑了笑,“这袁姨娘还知道主动与您通气,也不枉您之前帮四小姐脱离楚家。” 楚心娆道,“之前她与楚家人一样并未将蕊娘当一回事,寿诞上出了那样的事后,她才想到要将楚家的一举一动告知我。这样也好,有她暗中做线人,我们也不需要费那么多心力把楚家盯着了。” 蒋嬷嬷道,“王妃,袁姨娘和探子所言一致,楚大人不仅将楚兆平送去他名下的庄子,连太夫人都被禁足了,看来楚大人这一次是动了真格要整治楚家风气了。” 闻言,楚心娆‘呵呵’笑,“他动真格,那是因为楚兆平快要伤到他的利益了。像他那种浸淫官场的人,最懂明哲保身。不过经此一事,我想楚家应该能消停一阵子了,毕竟里子面子都掉没了。” 想起什么,她从座起身,“王爷在书房见曲仲流,走,我们去看看临临和洲洲。” 连着几日,曲仲流都往渝南王府跑。 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就跟晨昏定省般积极又准时。 渝南王府抽调了不少人外出,除了帮着曲家寻找逃婚的曲凉儿外,也暗中搜查迷雾宗的踪迹。 这天,司沐弛带着厉书洲上街,路过一条巷子,突然司沐弛神色一凛,下一刻抓住小徒弟的手臂就从原地闪开—— “唔!” 随着重物落地声和痛苦的闷哼声,只见他们原来路过的地方多了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人从侧面墙上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像个壁虎一样四脚着地,很是狼狈! “师父……”厉书洲吓得直接躲到司沐弛身后。 对方摔没摔死是一回事,关键是形象极其吓人,一身衣物又脏又破,浑身还都是血污,那一头长发洒了一地,盖住了头和半个身子,发上也是脏乱蓬垢…… 对于一个五岁多的孩子来说,这跟大白天见鬼没两样,能不惊吓? 司沐弛也是吓了一跳,他感觉到头上有危机,还以为又是什么偷袭,谁知道是这么个‘暗器’…… “救……救命……”女人沾满血的手用力刨着地面,像是要极力爬到他们面前。 司沐弛正戒备地观察着她,突然听到墙另一面传来惊呼声,“遭了!那女人跑了!快追!” 女人似乎也听到了,当即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脏污的脸。 那脸脏是够脏,几乎看不出原色了,但脸盘圆圆的,带着点婴儿肥,配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若不是身量上看得出对方是个成年女子,仅靠这张脸还以为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呢! 许是看出他们没有要救自己的意思,女人满脸痛苦之色中多了一丝无助和绝望,但接着她又似不认命般,吃力地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只是她一身血,破掉的衣物下甚至可以看到皮肉开了花,明眼可见的伤势严重,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起身。 “师父……姐姐好可怜……”原本被吓到的厉书洲竟先开了口。 司沐弛眉心一蹙,听着墙里侧吵嚷着抓人的动静,他也不再迟疑,几步过去将女人从地上抱起,然后给厉书洲使了个眼色。 “跟上!” …… 楚心娆和厉赢风正在为晚上去万花楼做准备,突然听栗辉来报,说司沐弛带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回来,还请他们夫妻过去看看。 夫妻俩有些惊喜。 这才出去半日,就逮到迷雾宗的人了? 还把对方打伤带回来了! 他们赶紧往司沐弛的院子去。 然而,当看着被安置在床上晕迷不醒的女子时,夫妻俩直接狠狠一愣。 “沐驰,你从哪找到的?”厉赢风扭头看向好友。 “捡的。”司沐弛瞧着他们的神色,皱眉问道,“你们认识?” “呵呵!”楚心娆笑了起来,“司公子,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 “丞相府逃婚的小小姐曲凉儿!” “……!” 第160章 发现了顺义王的秘密 楚心娆看他惊讶不已的样子,‘呵呵’直笑,“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我们和丞相府加上皇上派出去的人那么多,都没找到她,没想你直接将人捡了回来!” 面对她的打趣,司沐弛哭笑不得。 不过楚心娆打趣归打趣,眼见曲凉儿一身伤势,她也不敢马虎,赶紧叫了蒋嬷嬷和彩儿进来帮忙。 厉赢风和司沐弛自觉地退出门外。 楚心娆虽不会切脉开方,但清理创伤、止血、包扎这些事还是在行的。 只是为曲凉儿处理伤口时,瞧着对方一身鞭伤,她心情很是复杂。 什么人,竟敢虐打当朝丞相的嫡孙女? 而门外。 司沐弛正与厉赢风讲述救人的经过,楚心娆在屋子里也都听清楚的。 厉赢风随后就让栗辉带人前往那处巷子,查看那处到底窝着什么牛鬼蛇神。 给曲凉儿换了干净的衣裳,盖好了被褥,楚心娆才打开门。 厉赢风给曲凉儿把了脉,楚心娆也向他描述了曲凉儿身上的情况。 “未伤及腑脏,只是外伤严重易引发高热,一会儿给她服药,过了今晚再看情况。” “赢风,需要通知丞相府吗?”司沐弛问道。 楚心娆皱眉道,“我觉得还是等她醒来再说吧。” 之前她对皇帝把曲凉儿赐婚给厉铭辛这事并没什么感觉,毕竟政治婚姻她干涉不了。可看着这么个年轻的少女,因为逃婚变得如此伤重,她心中很难没有恻隐之心。 毕竟她是认识厉铭辛的。 那就是一个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现在冒然把曲凉儿送回丞相府,岂不是亲手把她往万丈深渊推? 但这种事也不是她说了就算的,于是转头看向厉赢风。 厉赢风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 栗辉回来了。 “王爷、王妃,那是一处二进的别院,属下赶去时,里面的人已撤走。属下去衙门查了户地,户主叫吴均,一年前购为私宅。周围的人都未有见过此人,只知那里有人居住,但主家鲜少露面。” 栗辉刚汇报完消息,蒋嬷嬷就来禀报,说曲凉儿醒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交换了一下眼神,自然是由她去跟曲凉儿沟通。 面对她的到来,刚苏醒的曲凉儿很是紧张,不但浑身哆嗦,说话也颤兢兢的,“王妃……别……别把我送回去……” 楚心娆先让房里的彩儿出去守着,然后在床边坐下,微笑着安慰她,“曲小姐,你别怕,司公子把你带回来后,我只是替你包扎了伤口,还没告诉任何人。” 曲凉儿闻言,紧张的神色这才松缓下来,情绪也逐渐冷静。 “曲小姐,是什么人对你下的手?王爷刚派人去过那条巷子,可惜对方太警觉了,我们的人赶到时,对方已经溜没影了。”楚心娆认真问道。 “他们要把我卖去青楼!我不从,他们就打我!”曲凉儿一下子激动起来,甚至破口大骂,“他们就是一群畜生,专门贩卖女子,还有好几个年轻女子与我一样被他们关押毒打!” “那你是如何被他们抓住的?”楚心娆沉下了嗓音。天子脚下还有人干这种勾当,这事可不是小事! “我……我……”曲凉儿低下头,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楚心娆眉心紧蹙,试探地问道,“是不记得,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对方的底细,毕竟这种事不是小案子,你也说了还有别的女人受难,若我们想解救那些女子,也得做好调查,不是吗?” 已经坐起身的曲凉儿突然抱紧膝盖,眼泪潸潸往下落。 楚心娆先前替她检查身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有被侵犯的痕迹,所以可以撇开‘清白’这个话题,可看她沉浸在悲伤中的样子,她实在费解,什么事能让她开不了口? 她去桌边倒了一杯温水,返回床边递给她。 “喝口水,缓缓情绪。如果你实在不想说,我尊重你。眼下你身上还有伤,不宜大悲,免得扯到伤口,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曲凉儿抬起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痛苦和绝望。 楚心娆见她画像时就惊叹过她精致可爱,而眼前的真人,如果气色红润、眸光生动、笑颜绽放,该是多漂亮的一个人儿? 可惜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机的瓷娃娃。 “王妃……我……”曲凉儿哽咽不已。 “曲小姐,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王妃……我……我能不能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嫁给顺义王……”曲凉儿抓住她的手腕,一边哭一边痛苦哀求,“他不是良人……我不能嫁给他……我不想一生幸福毁在他手上……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楚心娆柳眉紧皱,试探地询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良人?就因为他曾娶过亲?” 曲凉儿激动地摇头,“不……不是这个原因……是他……他……”她闭上眼狠狠地咬了咬唇,然后睁开泪眼厌恨道,“我看到他跟男人在一起……那种事!” 楚心娆不听则以,听明白后顿时哑然了。 她早就从顾灵蔷那里知道厉铭辛是双插头,男女通吃,可没想到那家伙的龌龊事竟然被人发现…… 还是被曲凉儿这个未婚妻发现! 第161章 她不想震碎这丫头的三观! 她把水杯塞到曲凉儿手中,又拿手绢给曲凉儿擦了擦脸,鼓励道,“别着急,咱慢慢说。你放心,我不会泄露出去的。” 曲凉儿捧着水杯,又盯着她看了片刻,很明显在打量她可信的程度。 她没有接着先前的话题往下说,而是先向楚心娆确认,“王妃,您真的没有告诉我家人我在这里吗?” 楚心娆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要嫁给顺义王,可是你信吗,我见到你的那一刻,突然想替你悔婚,所以我让王爷暂时封锁找到你的消息,就想等着你醒来同你谈一谈。” 闻言,曲凉儿简直不敢相信,“您……您为何要帮我?” 楚心娆淡淡地叹了口气,“也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在这个社会,咱们做女人即便要依附男人过日子,那也该找个可靠的。既然你选择逃婚,那说明你有自己的主见,既然如此,再把你送回去,这跟伤害你的帮凶有什么区别?” 曲凉儿一双大眼又涌出了热泪,“王妃……谢……谢谢您……我……” 楚心娆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别哭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你有想法,那就勇敢去面对,想办法解决。再说了,你还有家人呢,你都没与家人商量,又岂能知道他们不站你这边?听我家王爷描述,我觉得你祖父和你哥也不是卖女求荣之人,自你逃婚后,他们担心的不是抗旨之罪,而是你的安危。这说明,他们更重视亲情,你与顺义王的婚事还是可以同他们商量的。” “……嗯。”曲凉儿哽咽地点头。 “喝口水,冷静冷静。”楚心娆推了推她手里的水杯。 曲凉儿捧着水杯,一口气全喝了。 楚心娆笑着接过空杯,正想再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只听她收起眼泪,一脸厌恨地道,“王妃,不管我是何下场,我都不会嫁给顺义王那恶心的玩意儿!” 她一介名门贵女,如此说话,可谓是是相当粗鄙了。 楚心娆没有笑话她,而是安静地听她说下去。 “本来祖父同我说起这门婚事时,我是没任何异议的,毕竟从小到大祖父就同我们说过,像我们这样的权胄子嗣,会面临许多身不由己。像帝王赐婚,本是家族荣耀,我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一日我闲来无事,便想偷偷去见一见顺义王。可我又怕被人笑话,不敢去他府上,于是我就去了顺义王府附近的大街,想等顺义王出府的时候偷偷看一眼,顺便看看他平日里都喜欢去哪些地方,有什么喜好。” “我守了近一日,傍晚时终于等到他出府。我见他进了一家酒楼,便也跟着去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他去酒楼竟然……” 说到这,曲凉儿不由得激动起来,“我听着房里有不堪入耳的声音,我还以为他跟哪个女子在酒楼私会,于是买通店小二,请他帮我把顺义王的人支走,然后闯了进去……结果我就看到他骑在一个男人身上,两个人都是一丝不挂!” 楚心娆惊讶道,“如此说来,顺义王是看到你了的,那他认出你了吗?” 曲凉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当时我震惊极了,也替自己看到的一切感到羞耻,于是我逃一样地跑了。” 楚心娆皱着眉沉思了片刻,道,“他应该是认出你了。如果他没认出你,就凭你看到的那些,他一定会杀了你灭口。” 曲凉儿沉默起来。 对于顺义王的龌龊事,楚心娆是一点都不惊奇,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曲小姐,你离开相府后是如何被抓的?” 提到这事,曲凉儿猛打颤栗,脸色更是惨白到了极点,“我发现了顺义王的秘密后,我很恐慌,可我又不敢告诉任何人,害怕家人知道此事后会遭顺义王报复,于是我便选择了逃婚。只是我没想到,刚出府,还没逃上大街就被人从身后打晕……等我醒来时便发现被人关押了!” “一出府就被人盯上?”楚心娆眉眼中露出一丝凝重。 “王妃,有何问题吗?” “你逃婚的想法有告诉谁吗?比如身边的丫鬟婆子?” “我哪敢啊!” “如此说来,那是有人早就盯上你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对象掌握中,所以你一出府就被人精准抓住。”楚心娆沉声做下判定。 “啊?我被人盯上?什么人啊?我平日里鲜少出门,都不认识几个人,就连其他府上的夫人小姐邀我去游玩我都是婉言拒绝,就怕她们攀附我利用我祖父!”曲凉儿一脸惊诧,完全想不通自己得罪了谁。 “你忘了么?你发现了顺义王的秘密啊!”楚心娆嗔了她一眼,“这么大的秘密被你发现了,你以为他能放过你?” “可是抓我的人要把我送去青楼,要是顺义王的人,他应该直接把我杀了灭口,怎么还能把我送去那种地方?”曲凉儿不认可她的分析。 “那是你一点都不了解顺义王的为人。”楚心娆说完,又改了口吻,“不过此事没查明清楚前,还是不能乱猜,凡事得讲证据。” 不是不能乱猜,而是她不想震碎这丫头的三观! 就顺义王的德性,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应该往最下作的方面去想,毕竟他伙同老母连亲生儿子都敢杀的,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曲凉儿又沉默了。 突然,她想到什么,问道,“王妃,我记得是位公子救的我,那位公子现在在何处?” 楚心娆笑了笑,“他就在外面。” 曲凉儿道,“我能得救,多亏了他,要不是他,我怕是逃不出那些人的魔掌。劳烦您转告他,他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答的!” 楚心娆安慰道,“这些以后再说吧,眼下你的伤势要紧,大夫说了你这两日要格外注意,以免引发高热,所以你要好好休息。” “嗯。” …… 走出曲凉儿房间后,楚心娆快速回了主院书房。 见她沉着脸,厉赢风蹙眉问道,“怎么了?” 楚心娆把自己与曲凉儿的谈话转述了一遍。 说完,她冷声道,“赢风,你不觉得厉铭辛太安静了吗?他要娶的人跑了,他竟是一点都不在乎?” “你想如何?” “今晚咱们先不去万花楼了,去顺义王府!” 第162章 就要你陪着! “不可。”厉赢风想都没想便反对。 “……”楚心娆有些意外。 “顺义王府与我们渝南王府不同,厉铭辛长居京城,暗中有自己的势力,府中更是戒备森严,别说你去,就是本王都不敢冒然前往。” “可是……” “没有可是!”厉赢风俊脸更是冷冽起来,“曲凉儿不过是一个外人,收留她已是开恩,她的事自该由她家人负责,轮不到你为她做主!” 楚心娆垂下眼,没有反驳他。 虽然他说的有些无情,可也在理。曲凉儿与厉铭辛之间的婚事是皇帝牵的红线,就算厉铭辛有什么不对的,也该相府的人出面替曲凉儿主持公道。 她再支持曲凉儿争取自由自主的权利,也得考虑现实状况。何况厉铭辛的事事关天家颜面,他再不是东西都轮不到她去审判。 厉赢风走到她身前,勾住她腰肢,低沉道,“先让她在府里养伤,其他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楚心娆抬眸看着他轻蹙的眉心,笑了笑,“知道!你不用哄我,我不是因为你的话在生气,只是在思索利弊关系。” “咳!”厉赢风不自然地咳了咳。 风水轮流转,他现在还真是惹不起她! 儿子就已经很偏心了,处处都向着她。如今更有师父将她视若己出,横竖看他这个大弟子都充满了嫌弃…… 他都不敢想,要是那一老一少同时找他麻烦会是如何的场面! “时候不早了,该准备了,我与曲仲流约在戌时见面。”厉赢风说着话搂着她往卧房去。 “要不,我就在府中,不去了,省得你给我换妆。”楚心娆想拉住他。她可是没忘记的,那次她故意把他扮丑,这次该他为她改变形象了,万一他起报复心把她整成丑八怪,那她肯定要跳脚。 厉赢风斜睨了她一眼,哪会看不出她那点心虚之色? 他眸光轻闪,玩心一起,突然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故意勾起一丝坏笑,“你不去盯着,万一有人勾引为夫,谁为为夫解围?你放心,为夫一定把你打扮得别出一格,保证让临临和师父都认不出来!” 楚心娆一头黑线,搂着他脖子干笑,“王爷,要不让司公子陪你去吧,有他陪着你,我也放心。” 厉赢风低头咬了一口她唇瓣,“就要你陪着!” …… 戌时。 夫妻俩在万花楼附近的巷口与曲仲流碰了面。 楚心娆从马车上露头的时候曲仲流还没怎么在意,只当这个清秀的矮个少年是厉赢风的小厮。 然而,当看着厉赢风下马车后转身向少年伸手,握着少年的手将少年牵下马车,他一双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落出来。 渝南王玩得这么花哨吗? 看着他张嘴瞠目的样子,楚心娆真担心他被吓死过去,于是冲他摆了摆手,“曲小公子。” “王……王妃?!”她的嗓音让曲仲流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嘘!”楚心娆比了个封嘴的手势。 曲仲流身体一震,仿佛魂儿归体,总算清醒了。 他环视了一眼四下,然后恭敬地为厉赢风引路,“王爷,这边请。” 厉赢风这才放开楚心娆的手,提脚走在最前面。 曲仲流小心翼翼地走在他侧后,目光时不时往楚心娆身上盯,真是被这对夫妻整迷糊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风流在外这么多年,啥稀奇事没见过?但带着发妻逛窑子,他是真没见过! 渝南王这算是天下独一份了吧? 曲仲流不仅仅是万花楼的常客,还是万花楼的贵客,当朝丞相最宠爱的长孙,这身份有几个敢不买他的帐? 他进万花楼如同进自家后院般随意。 甚至还有专门供他玩乐的地方。 老鸨见着他,比见着祖宗还热情,“曲小公子,您都好几日没来了?我和楼里的姑娘们可想死您了!” 说完,她目光投向曲仲流身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试探地问道,“这位公子好面生,不知该如何称呼?” 曲仲流轻咳,然后故意给老鸨使眼色,“钱妈妈不要多问,只需知道他是我请来的贵客便可!今夜我要与贵客在此探讨人生,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扰!” 老鸨一听,面上顿生肃色。 眼前这陌生的男子,仪态衿贵、容貌无双、一身冷冽威压感让人不寒而栗。仅是凭着自己识人的本事她就能猜到这男子来头不小,更何况让相府小公子都恭敬待之的人,这能是普通人? 于是她也不再往厉赢风身上看了,只小心翼翼地向曲仲流询问,“曲小公子,那今晚还要格外安排吗?” 曲小公子微微一笑,“我这朋友第一次来这里,还不太习惯,今晚先免了。” “是。”老鸨很识趣地退下。 “公子,小的去外面候着,不打扰您和曲小公子谈话。”楚心娆变了嗓音请示道。 “嗯。” 楚心娆和老鸨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老鸨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热情地问楚心娆,“小公子,您要不要去隔壁休息会儿?这里是曲小公子的专属地,没人敢来这里打扰的,您不用担心他们谈话被人听了去。” 楚心娆面无表情地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没我家公子的吩咐,小的不敢擅离职守。” 老鸨见状,也没多劝,笑呵呵地便离开了。 大约一刻钟左右,她又再次出现。 身后还跟着一位轻纱薄衣曲线玲珑的美人儿,美人儿手里端着托盘,盘里有酒有菜。 “小公子,我带心澜给曲小公子他们送酒菜。”老鸨招呼了一声后便示意美人儿进屋,还提醒道,“小心着,别冒犯到了贵客。” “是。”美人儿娇滴滴地应了一声,然后扭着灵活的水蛇腰进了屋。 楚心娆也没阻拦她们。 而那美人儿进屋以后便没再出来,老鸨对她‘呵呵’一笑后又离开了。 楚心娆没进去,但贴着门框站,耳朵竖得老长。 讲真,她还真是好奇,厉赢风在这种地方究竟是什么反应?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而他对那种事貌似又特别痴迷,眼下有娇滴滴的美人儿在,这家伙真能一点歪心思都没有? 第163章 我今日还没洗澡呢,你也不嫌汗臭! 房间里。 叫心澜的美人儿将酒菜布上桌后,又分别给曲仲流和厉赢风斟满了酒,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轻倚着曲仲流,妩媚勾魂儿的眼神却一个劲儿地投向厉赢风。 “曲小公子,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呀?” “叫他三爷吧。”曲仲流别扭地开口。 不别扭都不行啊!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跑…… 渝南王在屋里,渝南王妃在门口,面前美人诱人,他下不去手,更不可能把美人往渝南王怀里推! 活了二十岁,他第一次发现,逛窑子比进牢子还痛苦! 就现在这情景,还不如让他进牢里呢! 美人儿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端着酒杯往厉赢风身边去,“三爷是第一次来万花楼吧?奴家敬您一杯,还请三爷能赏个脸……” 那轻纱薄衣在灯火下几乎成半透明状,乍一看甚至还露了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随着她扭动,媚态万千,足以让任何男人气血上头。 再加上她酥麻入骨的娇媚声以及勾魂夺魄的眼波,简直就是活色生香的尤物! 楚心娆在门口瞥着,都不禁看直了眼,兴叹这女人骚得就跟蘸了佐料的夜明珠似的,太有盐有味了…… 然而,就在美人儿即将扭到厉赢风身侧时,只听一声冷喝,“滚出去!” 刹那间,整个房间的气氛凝固。 美人儿香肩一高一低,腰部成S形,如同点穴般以夸张的姿势硬生生僵住不动! 楚心娆都吓了一跳,视线从美人身上移到男人脸上,只见男人一张俊脸如被冻了千年似的,满身杀气从狭长的眼眸中迸射而出,活生生像一尊随时取人性命的阎王…… “去去……快出去!”曲仲流一个激灵回神,惨白着脸激动地挥手撵人。 美人儿剧烈一震,仿若被解了穴,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哆哆嗦嗦地道,“是是……奴家这就走……这就走……”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 要不是楚心娆一直贴着门框,恐怕会直接被她撞飞出去。 等到美人一走,厉赢风便起身。 曲仲流吓得也赶紧起身,“王爷……” 厉赢风横了他一眼,“你玩你的,记住本王交代过你的事!” 曲仲流立马严肃起来。 “王爷放心,仲流知道该如何做。” 厉赢风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许是知道这里不便,他没有肆无忌惮地牵楚心娆的手,而是径直朝来时的方向而去。 楚心娆赶紧跟上。 他们来时走的是特别通道,除了门旁有专人把守,并无闲杂人等。而因为曲仲流的缘故,他们离开万花楼时看守也并未查问任何。 待他们上了马车后,充当车夫的栗辉也很识趣,赶紧把马车往王府赶。 “都出来了,给我甩脸色做什么?”楚心娆忍不住拿手肘撞他。 下一瞬,她直接被厉赢风抱上腿。 接着,就在她香肩里不停地嗅。 楚心娆缩着脖子‘呵呵’直笑,“你干嘛?” “祛除恶心味儿。” “……” 本以为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好证明自己没有被别的女人迷惑住,然而厉赢风却俯首在她颈项中又嗅又吸,就似鼻塞闻不着气味儿非要证明一下那种状态。 她赶忙捧住他的脸,皱眉问道,“怎么了?我今日还没洗澡呢,你也不嫌汗臭!” 厉赢风拉下她的手,又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抵着她唇瓣轻道,“就算是汗,那也是香汗。” 楚心娆黑线,“……” 这情话怎么就那么重口呢? 厉赢风搂着她,压着嗓音突然又道,“万花楼一定有问题,那女子身上有异香,不是普通的香脂香粉味。” 闻言,楚心娆立马在他腿上坐得笔直,“异香?什么异香?迷惑男人的吗?” 厉赢风道,“什么异香我辨不出来,但迷惑男人是一定的。” 楚心娆的心沉了好大一截,突然想到什么,她道,“师父说楚兆平中了什么催情药,他之所以被假蕊娘所迷惑,就是那催情药的缘故。如你这么说,万花楼的女人都带有异香,那上次我传唤老鸨时,她说谎了?” 厉赢风抚了抚她后背,“可能说谎,也有可能她真不知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万花楼里有迷雾宗的人。” 楚心娆不由地攥紧拳头,“如果真是这样,那势必要想个办法把她们找出来!可是要如何找呢?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就算每个妓子都带有那种香味,她们也可以说是别处买的,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 厉赢风低沉道,“此事急不得。对方混在万花楼中是其一,其二,即便找出一两个可疑之人,也不一定就是头目。我们要的是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打草惊蛇反而对我们无益。” 楚心娆极其不甘心,“不可能只把希望放在曲仲流身上,我得想办法,让那些人知道,想动我儿的下场,什么叫灭顶之灾!” 厉赢风眉心拢得紧紧的,担心道,“不可胡来!” 借着小窗外的月色,楚心娆瞧清楚了他脸上的紧张,噗嗤笑道,“没有胡来,我只是想拿出自己的杀手锏而已!为了儿子,真没必要藏着掖着,不然那些狗东西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如果能震慑天下人,那也是对咱们临临的一种保护,至少让对方知道,想动我儿,看他们有几个胆子!” 震慑天下人? 厉赢风听得都想笑了,“你想招兵买马?擅自集囤兵马可是大忌,你若想要人手,可大大方方直接开口借调。铲除邪教,皇兄不会不应的。” 楚心娆白了他一眼,“兵马起什么用?我要的是毁人老巢的武器!” “武器?”厉赢风定定地凝视着她,完全没听懂她究竟要做什么。 “一会儿回去我们就清点一下库房,看看有多少银子可用,不够的话把我的嫁妆全部贴进去。从明日起,我们大量收集采购硝石、硫磺、白糖,有多少买多少。京城不够就别的地方买,如果能把这些矿源弄到手,最好。” “……”厉赢风薄唇微张,更是听懵了。 铸造武器不是用铁吗? 拿全部身家换那些东西,有何用? …… 楚心娆是说干就干,一回府就带着栗辉和蒋嬷嬷钻进库房里。 厉赢风随即去了翠竹院。 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下了。 他直接从其中一张床上把儿子抱出了房门。 楚启临醒来,发现自己坐在自家爹腿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无语地问道,“爹啊,你大半夜不睡觉,是要去偷牛吗?” “硝石、硫磺、白糖那些有何用?你可有听你娘说过?” “硝石、硫磺、白糖……”楚启临念了一遍,突然小脑袋一震,原本惺忪的眸子赫然发亮,甚至有些激动,“娘这是要搞大事啊!” 第164章 光子承父业不行,还得子承母业 “什么大事?快说!”厉赢风抓着他小肩膀的大手紧了紧。 “我记得我娘说过,这些东西是做炸弹的材料……只是这些东西太危险了,娘说我太小,还玩不了,所以不让我学。” “炸弹是何物?”厉赢风不解地狠皱眉头。 “炸弹就是……”楚启临偏着头,努力地组织语言,然后双手在空间比划起来,“我娘说那个世界的热武器,一颗原子弹‘嗖’地飞出千里之外,能把一个国家灭了。但是这里做不出来,因为太落后了,没有尖端的仪器设备,最多在这里做点炸药火炮这种低级武器。但我娘也说了,这些低级武器用在战场上也能以一敌千,把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厉赢风听得瞠目结舌。 一颗什么弹就能灭一个国?! 最低级的也能以一敌千?! 如此威力巨大的东西还能是武器吗?分明就是神器! 尽管儿子不停地比划着,可他脑海一片空白,怎么都想象不出儿子所描绘的武器到底长何模样。 楚启临突然盯着他问道,“爹,娘是受什么刺激了吗?她以前可是说过,那种东西不能随便造的,要是让人发现会惹来麻烦。搞不好会被别人说成是破坏份子,容易被抓的。怎么突然间她就要造炸弹了?” “……”厉赢风被问住了。 “爹,娘说过那些东西很危险的,就算她擅长,你也得看紧些。”楚启临说完,突然又改口,“算了,让你盯着还不如我亲自去盯着她,说不定我还能学呢!光子承父业不行,我还得子承母业,把娘身上的本事学会,那才是天下无敌的!因为娘说过,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闻言,厉赢风直接给了他一记刀眼,咬着牙道,“你是觉得本王不如你娘?” 楚启临一点都不虚,很肯定地道,“娘会的东西太多了,不是我嫌弃你,是真没办法比!唉!说到底,你还是不了解她。” 又一次被儿子无情数落,厉赢风脸黑如炭,开始不停呼吸、吐气,纠结着要不要现在动手揍一顿先消气…… 许是听到他‘嚯嚯’磨牙声,楚启临咧嘴‘嘿嘿’笑了笑,小手拍着他肩膀,说道,“爹,咱们做为男子汉,没必要跟女子较真哈。再说了,我娘是你媳妇,她厉害,你脸上也有光,你说是不?反正我是以母为荣的,我不觉得丢人。” 厉赢风咬着牙道,“是!你说的对!” “时候不早了,爹,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房睡了啊,明天一早还要练功呢!”楚启临打了个哈欠,然后从他腿上跳了下去,还不忘冲他挥手,“你要是帮不上什么忙,就回房早点睡吧。” “哼!”厉赢风都快内伤了,干脆不理他,臭着脸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库房去了。 什么叫他帮不上忙? 难不成在这兔崽子眼中,他就是一个废物爹? …… 万花楼。 厉赢风离开后。 曲仲流看着桌上酒菜,往日最大的爱好此刻全没了兴趣。 直到有人敲响房门。 他抬眼望去,里面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慧姐,你怎么来了?” 来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不施脂粉,简约的发髻和木簪,朴素的褂子和襦裙,从头到脚皆是一副良家妇女装扮。 而如此婉约的年轻少妇却出现在这风花雪月之地,怎么看怎么都显得格格不入。 曲仲流能与之认识,并非是他好这一口,而是对方是万花楼大东家的义妹。加之这位慧姐能说会道,很会安抚人心,虽然他们认识不过短短一月,但能在这万花楼出淤泥而不染,且还能轻易捕获人心者,曲仲流自然而然地就对这慧姐另眼相待了。 “心澜说来了大贵客,我还想着悄悄来瞻仰贵客尊容呢,没想到来晚了一步。”慧姐笑着走进屋中。 “是有大贵客来过,不过贵人嘛,总是有些脾气的。与心澜无关,你们也不要太责怪心澜。”曲仲流一边笑说一边抬手示意,“慧姐坐。” 慧姐也不客气,大方又自然地在之前厉赢风坐过的地方落坐,如聊家常一般与曲仲流聊了起来,“我义兄外出,一时回不来,让我暂且帮忙看着点。我一听有贵人来,吓得不得了,希望万花楼的人没有冒犯到贵人才是,要是楼里的人有何不当之处,曲小公子可得帮衬着说些好话。” 曲仲流收起笑,“慧姐多虑了,那贵人是我求来的,他不喜欢这里,都是因为我没摸清楚他的喜好。” 慧姐一听,好奇地问道,“以曲小公子的身份,还有办不了点事,需要求人?” 曲仲流长叹了一口气,“不瞒慧姐,我祖父虽位极人臣,但此事还真是他老人家办不了的。” “哦?” “京城人都知道,皇上把我妹妹赐婚给了顺义王,可谁知道我妹妹不满意这桩婚事,竟然逃婚了。如今她下落不明,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天子赐婚,我们曲家没法交代。这抗旨不尊事关家族存亡,不得已我才求上了渝南王。” “那渝南王可愿为相府斡旋?”慧姐关心地问道。 “渝南王也没给准话,只说先找到我妹妹再说。”曲仲流无奈地又叹了口气,“唉!这不,我近来时常往渝南王府跑,就是想讨得渝南王欢心。今日带他来万花楼,也是如此用意,谁知道渝南王性冷寡淡,不好这些。” “性冷寡淡?”慧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莫非他有何隐疾?” 闻言,曲仲流扯了一下嘴角,想笑,可一想到那张冷如冰霜的脸,他又生生把嘴角的弧度压了下去。 慧姐突然起身,安慰他道,“曲小公子,你妹妹吉人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至于讨好渝南王嘛……我虽然卑贱,上不了台面,但承蒙曲小公子不嫌弃,能与我交心,我一直感激于心。如今你有困扰,我自是不能旁观。我义兄早前去东域游历时得到一套茶具,据说是东域千年瑰宝,他与我结拜时,将这套茶具给了我。如今为了曲小公子,我愿把这套瑰宝献出,相信它一定能帮曲小公子讨得渝南王欢心。” 曲仲流听后,赶紧摆手,“慧姐不必如此,这是我们曲家的事,哪能把你扯进去呢?” 慧姐认真道,“曲小公子,您可是嫌弃我身份,不愿接受我的心意?” 曲仲流还想说什么,慧姐又道,“我先把宝物取来让你过目,你看看再决定是否收下,如此可行?” 第165章 您给我们做媒人,把我嫁给司公子如何? 本来吧,曲仲流听到茶具就觉得好笑。 人渝南王是什么身份,用的茶具那都是官窑特制的! 民间烧制的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但见慧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拂她的美意,便由她把所谓的瑰宝取了过来。 一炷香后。 看着慧姐摆放在桌上的茶具,原本还想着婉拒之词的曲仲流瞬间把双眼瞪直了。 透明的器具,光亮无暇,如仙物一般圣洁美好,可在火烛照耀下又散发着彩色的斑斓,如霞光一般绚丽夺目,清纯与妖冶完美的结合,完全不似人间凡物…… “这……这哪里是瑰宝,简直就是神物啊!”他拿起一只杯子托在手心里,对着烛火万分惊叹地品鉴着。 慧姐笑道,“曲小公子,用这套茶具品茗,那才是一绝呢!因为器具无色,可以观赏茶水的色泽,能让人吃茶时在惬意悠然中多一丝悦目之感!” 曲仲流从惊艳中拉回理智,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慧姐,你真打算将此宝贝送我?” 慧姐收起笑,言语中带着认真,“曲小公子,相识便是缘,你能不嫌我卑贱,愿与我互通往来,这是我今生收获的最贵重的礼物。与你的仁义相比,一套茶具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如何舍不得?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高雅之人,用这种瑰宝实属暴殄天物。若它在你手中能为你带来益处,那才叫物尽其用。” 曲仲流听得‘哈哈’大笑,“既然慧姐都这么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慧姐也掩嘴陪笑。 只是在垂眸的瞬间,她眸底快速闪过一丝得逞…… …… 翌日。 曲仲流再次前往渝南王府,还真把那套茶具带到厉赢风和楚心娆面前。 当然,他不是来讨好他们夫妻的。 他所谓的‘讨好’,不过是厉赢风事先交代他的说词。说白了,就是故意让他放出去,给外人听的。 他把这套茶具拿来夫妻俩跟前,纯属显摆! “王爷,您瞧这套茶具,可稀罕?” “……”厉赢风跟他昨晚的表情类似,同样惊艳地看直了眼。 反倒是楚心娆拿起一只茶杯瞧了一眼后,‘呵呵’地笑了一声。 曲仲流满脸不解地看着她,“王妃,这茶具有何不对吗?” 楚心娆赶紧收起表情,露出端庄的微笑,“我是外行,对宝贝不懂鉴赏,还请曲小公子莫要笑话。” 不就是一套玻璃茶具嘛! 那个世界,网上几十块就能买…… 不过玻璃这种东西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着实让她意外。毕竟以现在的烧制技术,难度系数大不说,还需要一些化学物质,就这个连印刷术都没有的世界,能出现玻璃,说是稀奇也一点都不为过。 而她的反应,厉赢风都看在眼中。当然,有外人在,他也不可能向她提问,只能先向曲仲流询问,“此物你如何得来?” 曲仲流也实在,把慧姐赠宝一事都说了。 夫妻俩听完,双双沉了脸。 再看这套所谓的‘罕见瑰宝’时,眼神都跟刀刃似的。 “王爷、王妃,可是那慧姐有何问题?”曲仲流问得也很直接了。 与他们夫妻接触这些天,一开始他实在不明白他们要做何,但昨晚渝南王的交代以及今日他们的反应,都在告诉他,他们对万花楼有很大的敌意! 确切的说,他们应该是想通过他调查什么…… 厉赢风没应他的话,只是突然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曲仲流以为他要同自己说悄悄话,便到他身侧微微躬下身。 但厉赢风却是一把捏住了他手腕—— 曲仲流张着嘴惊愕地瞪着他,满眼的不解。 片刻后,厉赢风放开他的手腕,低沉道,“曲小公子年纪轻轻的便肾阳不足,有些事还是节制些,毕竟丞相大人还盼着抱曾孙呢。” 闻言,曲仲流两耳以及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加上楚心娆还在场,他羞窘得都没敢抬眼,“那啥……王爷……多谢提醒……我会……我会注意的……” “若无别的事,曲小公子便请回吧。”厉赢风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桌上的茶具,“你将此物带回去,当摆件即可,不可使用。回头告诉慧姐,就说本王收下了。” “是,仲流记住了。”曲仲流点头应道。 “还有。”厉赢风沉冷的眸光盯着他,语带警告,“近来有别的女子接近你,务必多留个心眼。” 曲仲流一听,脸色都有些泛白了,“王爷,您所叮嘱好生吓人。要不,您还是告诉仲流,到底出了何事吧?仲流敢拿祖父起誓,绝不向任何人泄露半字,就算是祖父,也一视同仁!” 楚心娆险些绷不住笑。 她朝厉赢风看去,交换过眼神后,她退出了书房,让他们慢慢聊。 …… 而另一处院子里。 曲凉儿由彩儿照顾着,今日的状态明显比昨日好多了。 见到她来,曲凉儿声如黄莺,高兴得不得了,“王妃,您可算来了!没见到您,我心里空落落的,想让彩儿去请您,又怕扰到您……您来了就好,呵呵!” 楚心娆想到还在书房里的曲仲流,再看看这个活泼的女孩,不由得感到好笑。 这兄妹俩性格相似,都是那种能自来熟的! “药吃了吗?好些了没?”她坐上床头关心地问道。 “除了扯到伤口时有些疼外,已经没大碍了!” “……”楚心娆有点哭笑不得。她还担心这相府小小姐娇生惯养会难受呢,没想到是她多虑了。 “王妃,我方才听说彩儿说,救我的司公子至今未婚,是不是真的?”曲凉儿问完,都不给楚心娆开口的机会,突然抓住楚心娆的手,说道,“要不我回家把顺义王的亲事退了,您给我们做媒人,把我嫁给司公子如何?” 啊?! 楚心娆被她的话雷到了。 “你、你要嫁给司公子?” “嗯啊,嫁给他可以满天下游玩,不用在高门大院里与人钩心斗角,多好啊!” “咳!那啥,曲小姐,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更何况他只是路见不平救了你,你们都没啥交集……” “他能路见不平,可见他善良正直,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曲凉儿满眼钦佩和憧憬,“我就喜欢那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没事可以带我四处玩,有事可以保护我。我不在意他是什么身份,也不在意他是否富足,他要是想做大事,我就让祖父帮他,他要是缺银子,我有嫁妆可以给他。我就一个要求,他能一心一意待我好!” 楚心娆越听额头上的黑线越多。 她刚还在说这女孩不娇气,没想到夸早了! 就她这种择偶要求,那是妥妥的被家里养娇了,不知世道险恶啊! “王妃,您帮我去说说好吗?我有才有貌,想来司公子不会拒绝的!” 第166章 倒追 “曲小姐,司公子他最近有点忙,过阵子我再帮你问问。眼下你的伤势要紧,等养好了伤把你和顺义王的事解决了,其他的再商议,你觉得如何?”楚心娆笑呵呵地劝道。 她虽然不知道司沐弛的择偶要求,可她和司沐弛认识多年,也知道他的脾性。如果说厉赢风是冷酷高傲难以接近,那司沐弛就是无欲无求,在他眼中,好似从来没有男女二字。 曲凉儿一改方才的兴奋劲儿,噘起嘴垂下了脑袋。 楚心娆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瞧你细皮嫩肉的,可得好好休养,不然身上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 闻言,曲凉儿噘着嘴道,“想嫁的人嫁不了,留不留疤有什么关系,他又看不到。” 楚心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得重新审视这位曲小姐了…… 单纯是够单纯,但如果单纯得只有一个劲儿,那就不是纯,而是蠢了! 她找了个要照顾孩子的理由,然后去了殊胜子那里找司沐弛。 昨日司沐弛把曲凉儿带回府后就把自己住的地方让了出来,因曲凉儿浑身都是伤,也不好把她挪来挪去,于是司沐弛就搬来了殊胜子院里。 “娆儿来了?”殊胜子在凉亭里看见她进院,老远就朝她招手。 “师父。”楚心娆走上凉亭,冲对面的司沐弛笑了笑,问道,“司公子,临临和洲洲呢?” “在房里背心法。” “哦。”楚心娆挨着殊胜子坐下,先与殊胜子说道,“师父,詹宗主要来京城,我和司公子提过,让人在后山筑几间小屋,把那里当你们玩耍的基地。赢风也同意了,只是我们最近忙不过来,可能要您去当监工了。” “那敢情好,我自个儿挑两处凉爽的地方起屋子!”殊胜子高兴地点头。 “要在哪里起屋您随便挑,其他方面让杨叔负责。听赢风说杨兴快好了,他没事了,杨叔和杨妈也就得空了。而且他们老两口常住京城,对京城的事更为了解,让他们负责找工匠错不了。” “那我现在就走一趟,看看杨小子恢复得如何了。”殊胜子说去就去,立马起身离开。 “您慢些。” 楚心娆笑着提醒他。 待他走远后,她才看向对面的司沐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司公子,你想娶妻不?要不要我给你做媒?” 司沐弛斟茶的手猛地一顿,一脸黑地抬眸盯着她,“娶妻?谁说我要娶妻了?” 楚心娆笑出了声,“曲小姐刚给我说,让我给你们做媒,她想嫁给你!” 闻言,司沐弛温润如玉的脸不怒反笑,“她那年岁,嫁我,是想我被人说老牛吃嫩草吗?” “咳……曲小姐看着稚气,其实年岁也不小了,十七八,正值芳华。” “我比她大九岁。” “……” 司沐弛轻笑,“一个丫头片子,你可别把她的话当真了去。再说了,我一介江湖人士,拿什么娶大家闺秀?是让她跟着打打杀杀,还是让他陪我喝风饮沙?” 听着他自嘲自乐的话,楚心娆忍不住打趣他,“曲小姐说了,就喜欢你这种有江湖气的,没事可以带她游山玩水,有事可以保护她,如果你没银子,她有的是嫁妆。” 司沐弛斜了她一眼,“你当真了?” 楚心娆摊手,“我这不是受人所托,临时充当媒人嘛!她那么大个小姐,这媒要是做成了,说不定我能得不少赏金呢!” 司沐弛彻底笑不出来了,没好气地道,“赢风就那么没用,还需要你做媒婆营生?” “你别说,我们最近要买些东西,还真缺钱。你要不要支援我们一些,万儿八千两都行,算你入股,回头我整出好东西,送你几百斤。” “什么东西几百斤?”司沐弛惊诧地瞪了瞪眼。 “好东西,我保证一经问世,天下人都得来抢!”楚心娆一本正经地举手起誓。 “呵呵!”司沐弛干笑。不过笑归笑,他还是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放到桌上推给她,“这是梵华宗在各地半年的营收。” 楚心娆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但双手却又极其诚实的伸出,“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司公子如此大气,我又不好不收。那咱们就说好了,当你入股加入,回头不但能分你成品,我还要给你重要的职务,让你也有足够的话语权。” 司沐弛绯红的唇角狠狠一抽。 什么重要的职务和话语权…… 说白了就是要他出力! 当初她弄什么印刷术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一招骗他搓泥巴! 这对夫妻,一个没事就拿他打发时间,一个没事就拿他做劳力,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想到那些让人无语的事,他突然起身离开。 楚心娆忍不住问道,“司公子,你去哪?” 话还没说完呢! 毕竟采购工作已经开始了,得有个人负责清点货物才行…… “我去拿我的东西!”司沐弛没好气地道,“要干活了,总得准备一番吧!” 楚心娆忍着笑,又打趣他,“曲小姐还在你屋里呢,你过去怕是不方便。” 司沐弛懒得再理她,径直离去。 楚心娆撇了撇嘴。 她本来是想提醒这厮,有人看上他了,当心被人缠上。 谁知道这厮一点都不在乎。 得。 她算是白操心了。 而另一边。 曲凉儿正休息着,突然见彩儿进来,径直往衣柜那边去。 她睁开眼好奇地问道,“彩儿,怎么了?” 彩儿赶紧回道,“曲小姐,司公子要奴婢帮他取一身细软,他急着用。” 曲凉儿一听,立马坐起身,哪怕身上有几处伤口崩裂了让她龇牙,但她还是激动地道,“司公子来了吗?可是在外面?你快让他进来!” 彩儿,“……” 第167章 在下命犯孤煞,不宜与人婚配 司沐弛就在门外,自然听到了她的话。 他也没等彩儿出来请,自行进到屋内,对曲凉儿笑了笑,“曲小姐,冒犯了,在下有些东西落在这里,待在下取了便离开。” 说完他径直往衣柜那边去。 彩儿见状,赶忙上前帮着他收拾打包。 曲凉儿虽然没下床,但却兴奋地坐在床边,两只脚垂落在地,主动与司沐弛说起话来,“司公子,昨日的事我还没有谢过你了,多谢你的搭救,不然我落在那些人手里,不死也得毁了。” 司沐弛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的感谢。 曲凉儿一双大眼睛闪亮夺目地望着他那如玉盘般的俊脸,越看樱桃小嘴笑得越开,“司公子,王妃给你说了吗?你救了我,就是我的大恩人,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正帮司沐弛收拾包袱的彩儿不由地张大嘴,回头傻眼般望着她。 但曲凉儿毫无羞涩感,那乌黑的眼睛巴巴地直视着司沐弛,直等他回话。 司沐弛转过身,手握轻拳抵在唇上‘呵呵’轻笑,“多谢曲小姐抬爱,但在下年长你不少,与你并不般配。” “年长不少怎么了?年长不是更疼人嘛!你看好些男的,一脚都快入土了,还娶刚及笄的女子为妻呢!何况,你比我年长不了多少!”曲凉儿樱桃小嘴噘得老高,很是不满他的说法。 司沐弛唇角微抽。 不过他随即又道,“在下命犯孤煞,不宜与人婚配。” 闻言,曲凉儿不顾浑身鞭伤,立马挺起腰,一脸雀喜地道,“巧了!我祖父找相师给我看过,说我是旺夫命!要是我们成亲,我肯定能帮你化解凶煞!” 司沐弛,“……” 他听楚心娆说起时,只觉得好笑。 一个娇生惯养且不谙世事的权贵小姐,怎么可能会看上他这种浪子? 然而,亲眼目睹后,看着对方眼中的较真劲儿,他突然头皮发麻,这才发现她们都不是在开玩笑…… 他扭头对彩儿说道,“劳烦将我的东西送去殊老的院子。” “是。”彩儿回过神,忍着笑应声,然后一边继续收拾他的东西一边竖长了耳朵。 司沐弛随即走向曲凉儿,低低地‘呵’了一声后,温声与她道,“曲小姐,好生养伤,早些回家与亲人团聚,别让亲人太担心了。” 曲凉儿仰起头,扁着嘴失落地望着他,“我是认真的,你真的不考虑吗?我跟你说,我不怕吃苦的!” 司沐弛仍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在下还有要事,就不打扰曲小姐了。” 说完,他优雅转身,步子迈得比来时不知道快了多少。 曲凉儿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去,满眼都是失望。 彩儿收拾好包袱,见她还望着门外,甚至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忍不住安慰她,“曲小姐,您别难过,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您一定会找到属于您的如意郎君的。” 曲凉儿手指着门外,委屈道,“我就看上他了!” 彩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只能道,“曲小姐,您先休息,奴婢先去忙了。” …… 院门口,看着似落荒而逃的司沐弛,楚心娆忍不住失笑,“司公子,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谁在后面追你吗?” 司沐弛立马修正身形,温润的脸上一副淡然的表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楚心娆‘呵呵’出声,“怎样?曲小姐是不是很热情?” 司沐弛仍旧先前不以为意的口吻,“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 他们正说着话,厉赢风来了。 老远就看到他们有说有笑,他一张俊脸不由地就拉得老长。 楚心娆余光瞥到他熟悉的身影,笑盈盈地转身迎上去,“都跟他说清楚了吗?” 厉赢风展臂搂住她腰肢,对她点了点头后,眸光投向不远处地好友,“人家一姑娘在里面养伤,你跑来做什么?” 司沐弛对楚心娆还算客气,但对他,直接一个白眼送过去,从她身旁径直而过,顺便留下一句,“我不过是回自己房里拿点东西,不像某些人,成天只知道追着女人屁股后面跑。” “你……” “哈哈!” 听着那远去的笑声,楚心娆再看身侧男人那漆黑的脸,真是哭笑不得,赶紧拉他,“你也是的,我正调侃他,占着上风呢,你跑出来找什么虐?走啦走啦,回去再说。”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不过还是任由她挽着胳膊回了主院。 听说曲凉儿要倒嫁司沐弛的事,他都忍俊不禁,“那曲小姐还真是异想天开!” 楚心娆皱着眉道,“先别说他俩能不能成,眼下她和厉铭辛还有婚约在身,我可不想因为她头脑发热的任性,把司公子给牵扯进去。以厉铭辛的性格,要是知道曲凉儿移情别恋司公子,只会认为是我们在搞破坏。到时,我们还得收拾烂摊子!” 厉赢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是你不让通知丞相府的!怎么,现在又迫不及待要把人送走了?” 楚心娆道,“我是觉得她人生没有自由,婚姻大事被人主宰,一生幸福有可能尽毁,所以心生怜悯。但这不代表我就要接受她胡闹啊!即便她想自由恋爱,想为自己争取幸福,可她现在是有婚约的,不把自己身上的麻烦解决好,莫名其妙就要拉其他人下水,咋的,被她看上就得感恩戴德,就该被迫接受从天而降的麻烦?司公子没欠,我们也没欠她!” “那我让人给曲丞相送信,让他今晚来一趟。”厉赢风也很利落。 “好。” …… 曲仲流回府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这一关就是一个时辰。 小厮在门外很是不解,自家小公子何时勤奋过,更别说安静读书一个时辰,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做的! 小厮推开门,见曲仲流正仰躺在大椅上,更是吓了一跳,“小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要不要小的把府里唤来给您瞧瞧?” 曲仲流一听,赶紧摆手,“叫什么府医?出去出去!” 然,就在小厮要退下时,他又猛地从大椅上蹦起,冷着脸吩咐,“去打听一下,上次被我教训过的楚家二爷现在如何了?” “是,小的这就去。” 小厮行动也强,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回了书房。 听完小厮打回来的消息,曲仲流脸色瞬间惨白如灰,“楚兆平阳根废了?就因为他从万花楼带回去的那个假蕊娘?” 小厮道,“小公子,是真的,小的还听说那楚二爷只有半年可活,老惨了!” 大书桌挡着,没人看到曲仲流突然夹紧的双腿。但小厮看到他微微颤栗,脸色如发了病一样难看,忍不住问道,“小公子,您到底怎么了?” 第168章 还真是不把他们夫妻当外人! 曲仲流‘啊’地回过神,接着掩去眼中的恐慌,挥手道,“出去出去,让我静静!” 小厮退出去了。 但曲仲流却一点都坐不住了,不停地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渝南王说万花楼有邪教混入时,他是不怎么信的。毕竟哪里都是美人儿,那些美人儿千娇百媚,身为男人,便是死在那些美人儿身上也乐意啊…… 呸呸呸! 曲仲流走着走着便自己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他可是曲家五代单传,要是像楚兆平那样命根子毁在女人身上,他怕是下到九泉也要被列祖列宗打死! 可是…… 渝南王说他已经被邪教盯上了…… 被盯上了啊! 可他现在又不能拒绝帮渝南王做事,他已经知道邪教的存在,且极有可能与邪教的人有过肌肤之亲,他若是拒绝渝南王,那渝南王肯定怀疑他与邪教勾结…… 到时不但自己百口莫辩,恐怕还要连累祖父! 他在书房里抓心挠肺了许久,小厮又进房里禀报,“小公子,相爷差人来让您过去,说是渝南王找到凉儿小姐了!” 闻言,曲仲流也不迟疑,赶紧奔出书房。 …… 因渝南王府特殊要求,丞相曲满斌在天黑后低调地进了渝南王府。 书房里。 对于寻到曲凉儿的经过,楚心娆并没有隐瞒,除了曲凉儿发现厉铭辛骑男人这一件事外,该说的她都说了。 谁知曲满斌听后,也没急着去见孙儿,而是直接给厉赢风跪下了。 “王爷,老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务必帮忙!” 夫妻俩一听他这话,不用猜都知道他想求什么。 厉赢风面无表情地开口,“相爷有何事起来说吧。” 楚心娆上前扶了他一把。 曲满斌起身后,躬着老身板说道,“王爷,凉儿逃婚后老臣才知道她的心意,她不愿嫁顺义王为妃。老臣甚至皇恩浩荡,不敢抗旨,但凉儿失踪这些日子以来,顺义王冷漠视之,丝毫没将凉儿的安危放在心上,可见其对这桩婚事也是极为不满的。既如此,老臣便有了退婚之意,欲明日一早便奏请圣上,让圣上收回赐婚旨意,到时还请王爷替老臣美言几句。” 厉赢风紧抿薄唇似为难地沉默起来。 而曲满斌也不催促他,耐心又安定地等待他回复。 两个人一动不动,就跟玩谁是木头人似的。楚心娆都想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了,她知道厉赢风是装腔作势,故意磨一磨老丞相的耐心,好让老丞相记住这个人情,可这装的时间是不是长了点? “既是丞相相求,那本王明日便同皇兄说说,至于皇兄是否肯收回赐婚旨意,那就不是本王能左右的了。” “不管结果如何,王爷的恩德老臣都会铭记于心。何况小孙女得救,也多亏了王爷和王妃,大恩不言谢,他日王爷和王妃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老臣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曲满斌深深地拱手谢道。 “相爷,您客气了。”楚心娆笑得温婉体贴,“曲小姐虽受了些伤,但性命无碍,我这就带您过去。” “有劳王妃费心了!”曲满斌又对她拱了拱手。 对这位位极人臣的老者,楚心娆还是蛮敬重的,特别是见他一点长者架子都没有,还彬彬有礼的样子,她心中好感更深。 然而半个时辰过后—— 她和厉赢风在书房等候曲满斌把曲凉儿接走的消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曲满斌独自离开的消息! 栗辉禀道,“王爷、王妃,丞相大人着急回府准备奏折,加之天色已晚,恐惊扰你们休息,故而就不来见你们了。他还说府中无人照料曲小小姐,眼下曲小小姐在我们府中养伤,他很是放心,就暂时把曲小小姐托我们照料。待曲小小姐痊愈后,再接曲小小姐回去。” 楚心娆一张俏脸瞬间比泼了墨还黑! 这老狐狸,才夸他没有架子呢,他还真是不把他们夫妻当外人! 栗辉看着她想吃人的样子,都忍不住偷笑,“丞相大人有了与顺义王退婚的心思,现在把孙女放我们府上,更是利于他斡旋。王妃,您这次失算了。” 楚心娆咬牙! 可不是嘛! 没把曲凉儿送走,反而更利于曲满斌运作!就算扯不上他们夫妻,但也无形中代表他们夫妻插了手! 厉赢风起身走到她身侧,搂着她肩膀,含笑安慰,“他利用咱们,咱们也可以利用他,别忘了,他宝贝孙子现在可是被我们拿捏着!” 闻言,楚心娆立马转怒为笑,“对哦,我差点都忘了!” …… 嘉和宫。 蕙太妃身子抱恙,连夜召了儿子进宫侍疾。 对于曲凉儿逃婚一事,蕙太妃早就知晓,只是曲家没声张,皇帝也暗中下令寻找,故而她便假装不知情。 但对于儿子的做法,她却是很难理解。 “辛儿,你为何要毁她清白?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子,你让我以后如何看待?” 厉铭辛神色很是不好看,一想到到手的人逃了,这会儿他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母妃,丞相是什么人你我皆知,厉进猷会把曲凉儿赐婚于我,说难听点就是想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我知道,您想儿子娶高门闺女,但丞相府这门第实在不是我能掌控的,除非有什么把柄落入我们手中!您想想,如果曲凉儿不贞不洁,而我还愿意娶她,那丞相在我们面前还会高高在上吗?到时曲凉儿只会任我拿捏,成为我的棋子,而不是听令于厉进猷!” 听儿子这么一解说,蕙太妃犹如醍醐灌顶,顿时精神振奋,“辛儿,你一招可真是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如此拿捏丞相府的办法呢?” 但她兴奋也只是瞬间的功夫,只见厉铭辛突然阴沉地道,“母妃,本来计划是在掌控中的,可没想到那曲凉儿竟然逃了!” “什么?!逃了?!”蕙太妃有点接受不了,立马激动地质问道,“那你还不快派人去找?她可知道是你派人绑架她的?若是她知道,那她就留不得!” 第169章 我去替师父把把关,看看她为人如何? “母妃,据我的人打探,近日曲满斌的孙子频繁出入渝南王府,今晚曲满斌更是只身前往渝南王府,如果我没猜错,曲凉儿应该在渝南王府中。”厉铭辛咬着牙道。 “什么?在渝南王府?厉赢风想做什么?难道你与丞相府的事,他还要干涉不成?”蕙太妃既震惊又愤怒。 厉赢风虽然不揽权势,看似对皇权毫无野心,可皇帝却是对他极为信任! 再加上秦太妃撑腰,厉赢风哪怕分权不握也让人不敢小觑! 如果厉赢风要与她儿子对着干,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母妃不用担心,曲凉儿不会知道是我派人绑架她,最多……她抗旨退亲。”厉铭辛除了咬牙切齿外,还满眼阴戾。 他也没想到曲凉儿一个闺中小姐竟会跟踪他,还将他的事撞了个正着! 酒楼那事被发现后,他担心曲凉儿泄露他的秘密,便立马派人盯着丞相府。没想到曲凉儿会选择逃婚,直接落入她手中…… 本想毁了那女人清白,再假装不嫌弃地娶她过门,如此便能拿捏她,没想到还不等他扮作恩客把那女人睡了,就让那女人给逃了! 天知道,他是有想杀人泄愤! “抗旨退亲?”蕙太妃更加不能接受,怒从榻上起,“皇帝赐婚,她还敢抗旨不尊?如此不把我们母子放在眼中,我定要与丞相府计较到底!” 厉铭辛看着她怒不可遏,但实在没心思安慰她。 因为他能猜到,有渝南王夫妇从中作妖,他与曲凉儿的婚事只怕不会有好结果! “母妃,这样的日子我是真不想要了!”他拳头攥得死紧,指骨‘咔咔’作响,满身笼罩的阴戾彰显着他这些年所受的屈辱! “辛儿……”蕙太妃看着他那憋屈的样子,也是悲恨交加,“都怨母妃,是母妃没用,没有在先帝在世时为你争取到更多……” “母妃,您等着,那些让我们母子受辱的人,他们得意不了多久的!”厉铭辛咬着牙打断她。 …… 翌日。 宫里来人。 楚心娆在书房门外偷听。 果然,曲满斌今儿下了早朝后就单独找了帝王,求帝王收回赐婚旨意。 曲满斌也是够精明的,没有任何诋毁厉铭辛的言语,只说自己孙女不幸遇袭,遍体鳞伤,因伤势过重,暂不宜成婚。 更绝的是,曲满斌还向帝王禀告,说自己孙女看重容貌,因伤势过重会留下丑陋疤痕,自觉已配不上风华霁月的顺义王,所以生出退婚之意。 而此等有负君王隆恩之罪,曲凉儿愿带发修行,伴青灯古佛为厉家皇族祈祷福祉。 宫人是奉帝王之命特意前来求证曲凉儿情况的。 说白了,也就是走个过场。 不过楚心娆是真的佩服曲满斌,这理由真是绝啊! 曲凉儿的确满身鞭伤,还有好几处皮开肉绽,想不留疤痕都难。即便有良药祛除疤痕,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女子看重这些,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人家可是一句谎都没说! 没有欺君不说,甚至还自请带发修行以赎罪,这直接就把人嘴巴给堵上了! 就这自请修行的做法,楚心娆都得为曲满斌比个大拇指。 他日顺义王重新娶了妃子,曲凉儿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还俗,毕竟是自愿的,人家也没说要一辈子修行啊! 随后,宫人在蒋嬷嬷的带领下去看了曲凉儿。 再然后,宫人便回宫复命去了。 楚心娆站在书房门旁,抱臂望着天,莫名的就有种很无语的感觉。 “看什么呢?”厉赢风站到她身侧,顺着她视线也朝天上望去。 “我在想,已经把我们利用完了,是丞相自己来接人呢,还是我们把人给他送回去?或者把账房叫过来算算该收丞相府多少伙食费和疗养费?” 厉赢风真是被她逗乐了,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不过想起另一件事,他又很快恢复常色,低沉问道,“那套茶具,你很了解吗?” 楚心娆扭头看了他一眼,“在那个世界,只是普通的物件,没什么好奇特的。如果非要说什么奇特之处,也就是烧制的时候,极有可能被人加点料。以现在的水准,想必很难检测出来。你提醒曲仲流不要使用也是对的。” 厉赢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突然问道,“你能做出来吗?” 闻言,楚心娆直接甩他一对白眼,“你当我是万能的啊?就算我想做,那也得有那个条件不是?” “那为何东域会出现?难道那里的国家比我们玉琉国还厉害?” “也不能见着一点稀罕玩意儿就妄自菲薄,这世上的东西太难说了。就拿我举例,我还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我不一样出现在这里?”楚心娆并不希望他胡思乱想。 因为他想越多,对她越没好处。 毕竟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把她推到能呼风唤雨的位置,她可扛不起那面大旗。 见她对域外的事并不感兴趣,厉赢风便也识趣地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另一件事,“临临说炸弹很厉害,已经差人去买你需要的材料了,何时开始制造?” “就这几日吧,我先搓几个给你们玩玩,要是你们喜欢,你们也可以学着自己做。” “……”厉赢风嘴角狠狠一抽。 武器还得自己做? 他们母子,还能再离谱些吗?小的靠不住就罢了,当母亲的也这么不靠谱! 楚心娆想起什么,正想离开书房。 突然,男人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低下头就是一通吻! 楚心娆无语得厉害,以前还有点兆头,多少也会说上几句,现在他是主打一个出其不意、为所欲为、不讲武德了! “爹!” 门外突然传来稚气的嗓音。 正拥吻的二人犹如被雷电劈中一般,瞬间分开。 好在厉赢风是背对着门外,娇小的楚心娆被他挡得严实,楚启临没看到辣眼睛的场面,只是皱着小眉头问道,“爹,你们站门口做什么?” 厉赢风转过身,没好气地反问道,“你不在师父那里练剑,跑来做什么?” “师父今日布置的课已经提早完成了,我过来问问,你这里的课什么时候开始?”楚启临一脸认真地道。 “今日休沐,放你一天假!” “真的?”楚启临一听,小脸露出兴奋,“听说丞相府的孙女想做我和洲洲的师娘,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她。正好现在有空,我去替师父把把关,看看她为人如何?” 第170章 是装睡觉,不是挺尸。 说完,他转身撒开小短腿就跑。 “诶……”楚心娆从厉赢风身侧露头,想叫住儿子。 可小家伙一溜烟已经没影了! 她心下一急,便要追去。 但厉赢风却把她抓住,“让他去吧。” 楚心娆不乐意,“本来这事就该冷处理,临临这一去,不是添乱嘛?” 正在这时,门房来报—— “王爷、王妃,秦太妃差人来接你们进宫。” …… 今日曲凉儿的精神头比昨日还好。 特别宫人来检查过她的伤势后,她就连喝着苦涩的药都忍不住发笑。 楚启临和厉书洲出现,她更是合不拢嘴,赶紧招呼两个小家伙到床边坐。 “师娘好。”厉书洲还不忘礼数唤了一声。 “……”楚启临当场掉下冷汗,像看傻子一样把他瞪着。 可曲凉儿却被这一声‘师娘’叫得心花怒放,高兴地应道,“诶诶!你叫洲洲吧?真懂事!” 厉书洲被夸,立马朝她咧嘴‘嘿嘿’笑。 楚启临看着他们互动,凌乱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走吧,好像又不太礼貌。 不走吧,他又满身鸡皮疙瘩。 他是告诉厉书洲这位曲小姐想做他们师娘,但不是说这位曲小姐就是他们师娘…… 厉书洲这蠢蛋,就不怕被师父一剑削了吗? “彩儿,快拿点心来!”曲凉儿朝彩儿招呼完,又眉开眼笑地盯着他们两个看,“你们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呀?” 厉书洲道,“师娘,临临是师兄,我是师弟。” 曲凉儿听着他又一声‘师娘’,都快飘起来了,又接着问道,“快告诉我,你们师父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吃什么?有什么是他讨厌的?” 厉书洲一下子被问住了,偏着头把楚启临望着。 楚启临直接瞪了他一眼。 厉书洲一看他生气了,立马低垂下头。 曲凉儿瞧着两个孩子的反应,这才把眸光投向楚启临,见小家伙绷着脸,她不解地问道,“临临,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楚启临抿了抿小嘴,不冷不热地道,“没事,我就是想尿尿了!” 曲凉儿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催促他,“那你快去、快去!” 见他要走,厉书洲立马跟上,“临临,我也要去茅厕!” …… 花园角落里。 楚启临扳着小脸训人,“什么师娘不师娘的,师父承认了吗?我只说她想做我们师娘,不是让你去认师娘,这下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师父真是一对呢!” 厉书洲拉着他衣袖道歉,“临临,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喊她师娘了。” 楚启临严肃地继续教他,“她打听师父的那些事,你别乱说,毕竟有些是师父的秘密,泄露出去可能会害了师父!如果她真有心,她自己会去问师父的,把主意打到我们两个孩子身上,分明就是欺负我们天真!” 闻言,厉书洲很认真地点头,并且问道,“如果她再问我们,那我们该如何说呢?” 楚启临贴到他耳边低语起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拿不准的事你就推给我,反正就是不许乱说话。” “嗯嗯,懂了!” 没一会儿,两个小家伙再次回到曲凉儿面前。 曲凉儿又开心地问道,“你们两个过来看我,你们师父知道吗?” 厉书洲立马看向楚启临。 楚启临回道,“师父忙去了,我们自己过来的。” 闻言,曲凉儿立马又问,“他在忙什么呀?” 楚启临摇头,“大人的事我们不清楚。” “那你们能不能帮我给他带个话,就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什么好消息?” “这……” “既然是好消息,那该是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呵呵!”楚启临笑眼弯弯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曲凉儿想了想,还是大方地说了,“我祖父说,只要退了顺义王的婚事,便让我自己挑选夫婿。不管对方是何身份,只要对方对我足够好,他都不会反对!我想你们师父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只要我祖父不反对,就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楚启临张着小嘴盯着她。 厉书洲因为被教训了,这会儿也不敢乱说话,只憨憨地把她望着。 “怎么,你们不为我感到高兴吗?”曲凉儿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为啥他们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启临干笑了一声,“曲姐姐,你嫁给顺义王就是洲洲的后娘,嫁给我们师父就是我们的师娘,这关系有点那个……我和洲洲不知道该怎么高兴?” 曲凉儿愣了。 她还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顿时,她也有些尴尬起来,然后朝厉书洲问道,“洲洲,后娘和师娘都是娘,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厉书洲,“……” 楚启临差点喷笑。 这曲小姐是不是脑子不好,居然当面问这种问题…… 曲凉儿见厉书洲不说话,忙问楚启临,“临临,洲洲是不是不高兴我选择你们师父?” 楚启临捂着嘴巴遮笑,“曲姐姐,你高兴就好,呵呵,你高兴就好。”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接着就听彩儿与对方对话—— “方侍卫,有何事吗?” “彩儿姑娘,顺义王来了。说是来见曲小姐,给曲小姐送退婚圣旨的。” 曲凉儿一听,原本开心的脸上立马没了笑容,甚至下意识地往床里退,紧紧地抓住被褥。 不止她,厉书洲也一脸惊慌,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到楚启临身后。 楚启临看着他们二人的反应,赶紧往门外去,直接对侍卫说道,“让他去找我父王母妃,不许他进内院!” 谁知侍卫回道,“小世子,王爷和王妃两刻钟前就进宫了!” 听到这,曲凉儿和厉书洲更紧张了。 楚启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先对厉书洲道,“洲洲,你先去师父那里,别出来!”接着她又看向曲凉儿,“曲姐姐,你先装着睡觉,我在这里帮你应付他!” 曲凉儿一听,直接笔挺地倒床上。 楚启临一脸黑线,忍不住道,“曲姐姐,是装睡觉,不是挺尸。” 第171章 救命啊,有人恐吓良家小孩 曲凉儿又坐起身,紧张不已地道,“我退顺义王的婚,是说我伤势严重,且容貌被毁。眼下我不装死,如何能蒙混过关?” 她这一倒一起的,已经扯到伤口了,疼得她说话都是龇牙咧嘴,额头上冷汗外溢。 楚启临看着她那样子,小眉头皱了又皱后,跟彩儿说道,“彩儿姑姑,麻烦你去接顺义王,这处院子本就离大门有些远,你带着他绕一绕路,给我一点时间帮曲姐姐准备。” “是。”彩儿应声后便跟着侍卫往大门去。 再把厉书洲支走后,楚启临飞奔离开。 没一会儿,他又飞奔回曲凉儿的屋里,将手里的盒子速度打开。 “曲姐姐,躺下,我给你整个容!” “哦?”曲凉儿好奇他那只小盒子,可事态紧急,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选择配合。 楚启临怕她傻气傻气的误事,便一边动手一边与她解说,“我先给你的脸做道假的伤疤,好让顺义王相信你毁容了。等下再给你身上抹点血,让你看起来伤势很严重的样子。你可以装睡,也可以不睡,但如果不装睡的话就要学着很虚弱的样子……” 说着他捏着捏脖子,学给她看,“就这样……呃……呃……咳……嗯……懂了吗?” 曲凉儿一双大眼睛都看愣了。 先别说没人教过她这些,就算要教,那也不该是个五六岁的孩童…… “哈哈……”她忍不住大笑,接着又龇牙,“哎呦……还别说……背上的伤口裂了……是真疼啊!” 楚启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裂就裂吧,正好出点血!” 想着要骗过顺义王,曲凉儿只能忍着。 也不知道彩儿把人带哪里转了,两刻钟以后厉铭辛才出现,那一脸隐忍的怒火别提多吓人了。 楚启临蹲在房门口玩小蚂蚁,见他来,赶紧丢了手中的小木枝,行礼道,“临临拜见二王叔。” 厉铭辛背着手,眸光深沉地打量他,“你怎么在此?” 楚启临低着头一副乖宝宝模样,稚声稚气地回道,“曲姐姐在我们府中养伤,我见彩儿姑姑忙不过来,所以在这里帮忙守着曲姐姐。” 对他,厉铭辛是没放在眼中的,更别提喜欢了。 “曲小姐如何了?” “不知道,他们都说她伤得很重,起不来。” “让开,本王去看看。”厉铭辛说着话就要往屋里去。 “二王叔……”楚启临突然展开小手臂,仰着小脸,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望着他,“我娘说,男女有别,不能亲亲。我是小孩子,我都不能进去。” 厉铭辛眼神一瞪。 但他也没跟一个孩子置气,随即便拿出带来的圣旨,说道,“皇上已降旨撤除了本王与曲小姐的婚事,本王是特意来给曲小姐送圣旨的。无关男女设防,这圣旨必须她亲自接。” 楚启临好奇地垫了垫脚,“二王叔,这圣旨是真的吗?临临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圣旨呢?二王叔能给临临看看吗?” 厉铭辛把圣旨往身后一藏,冷哼斥道,“这是圣旨,休得胡闹!” 楚启临失望地嘟了嘟嘴,“二王叔太凶了,难怪讨不到媳妇。还是我爹好,会疼媳妇,会照顾孩子,一家其乐融融,只叫别人羡慕嫉妒恨。” “你!” 虽然童言无忌,厉铭辛没把他放眼中,可他说的这些话就跟针尖一样句句扎在厉铭辛心窝上,气得他瞬间黑透了脸。 楚启临怕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二王叔,你是不是想打人?我可是个孩子,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吗?” “闭嘴!”厉铭辛怒吼,抬手往一侧指去,“给本王滚开!” “二王叔,你到底想做什么?”楚启临又惊又怕地望着他,但展开的小手臂还是挡着房门,“曲姐姐在里面养伤,她都那么可怜了,你不要乱来啊!你不能因为你身份高贵就为所欲为,我娘说这样是很不道德的!” “你……”厉铭辛险些吐血! 这小畜生,说得好像他要在青天白日对曲凉儿行不轨之事! 信不信他一把捏死他!? 楚启临又继续道,“二王叔,你可真不要乱来啊,你要真乱来,我可就叫了!” 厉铭辛忍无可忍,上前一把狠狠拧住他胳膊,然后往旁边一甩—— “啊!” 楚启临‘惨烈’地落在地上。 眼见厉铭辛怒气冲冲往房里去,他扯开喉咙呼救起来,“来人啊!救命啊!顺义王强闯曲姐姐房间要亲亲了!” 被他支到远处的彩儿看着他被厉铭辛甩出去,吓得肝胆都快裂了。正准备跑过去的她突然听到小主子呼喊,那嗓门并没有难受劲儿,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于是朝院外奔跑起来—— “救命啊!小世子被顺义王打了!顺义王强闯曲小姐房里了!” 刚踏进房门的厉铭辛听着他们夸张的呼救声,那真是差点把肺管子都气炸了! 铁青着脸的他满眼阴毒地瞪着床上的女人,那半张脸都是结痂的疤痕,比鬼还丑陋,让他深深地作呕。 他让那些人给这女人一点教训,但没想到那些人下手如此狠,甚至都不挑地方,竟把这女人整破相了! “王……王爷……”曲凉儿惊恐地望着他近乎吃人的模样,都用不着伪装,直接就被吓得颤栗。 屋子里弥漫着臭烘烘的药气,除了她容貌尽毁外,被褥上还有血迹,一看就是她身上溢出来的。 厉铭辛将手中圣旨种种往她身上砸去,咬着牙道,“你我婚事作罢!” 说完,他转身大跨步走出房门,似乎多待片刻都会忍不住呕吐出来。 而门外,多名侍卫手持长剑一字排开堵在门外,似乎随时都要冲进去营救曲凉儿。 见此情景,厉铭辛直接吼了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楚启临还趴在地上,冲他又哭又喊,“二王叔打人了!二王叔要和曲姐姐亲亲!我娘说了男女有别,不能随便亲亲的!” 厉铭辛额头、手背青筋都冒出来了! 他指着房里,对那些侍卫吼道,“你们觉得本王会对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下手吗?” 彩儿上前,卑躬地低着头解释,“王爷息怒,我家小世子的意思是男女授受不亲……” 厉铭辛双目如刀一般射向楚启临,恨不得把他剁了! “你要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敢污蔑本王,本王定要你好看!” “哇……”楚启临仰头大哭,“救命啊……有人恐吓良家小孩……” “你!” 第172章 父王、母妃,我不要二王叔做我爹! 厉铭辛攥着拳头上前。 但他一动,渝南王府侍卫们也动,速度并排铸成一堵人墙把自家小主子挡在身后。且一个个抓着剑柄,无声地给于警告。 彩儿则是卑躬地继续道歉,“王爷息怒,我家小世子年纪小,不懂事,若有得罪您的地方还请您莫要与他计较。” 她的话好听,可厉铭辛却听得直咬后牙槽,一口牙都快磨碎了! 仗着年纪小就可以口无遮拦吗? 他恶狠狠地瞪向彩儿,“本王是他王叔,难道还教训不得他?” 彩儿低头不吱声。 而被侍卫们挡在身后的楚启临又开始嚎了,“只有父母才能教训孩子!父王、母妃,你们快回来啊!二王叔到我们家行凶,还要取代你们给我做爹!呜呜……父王、母妃,我不要二王叔做我爹!” “你……你……”厉铭辛脸青眼红、青筋跳动,已经不是被气惨了,而是气不匀都快被气死了! 然而,随着他怒火越盛,渝南王府的侍卫们剑柄握着更紧,甚至有几个人已经把剑从鞘里拔出来了! 而厉铭辛最终还是理智上了上风,狠狠呼吸调整过气息后,他目光凶狠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尽管此刻楚启临被侍卫们挡在身后,但他射向侍卫们的目光仿佛带着穿透力,恨不得透过侍卫的身体把某个乱喊乱叫的小家伙戳成灰! “哼!” 他没再停留,带着一身怒恨交加的戾气扬长而去! 彩儿赶紧给侍卫们使眼色。 侍卫们也很给力,纷纷跟在厉铭辛身后。看似是送他离开,实则是提防他有别的行为。 “小世子,您没事吧?”彩儿这才跑到楚启临面前,因为不确定他是否受伤,她也不敢乱碰,只能紧张地打量他。 “彩儿姑姑,我没事。”楚启临从地上跃起,还在她面前转了个圈,然后笑着说道,“你方才都没注意到我落地时没响声吗?” “没事就好,吓死奴婢了!”彩儿拍了拍心口。 楚启临随即拉着她进了曲凉儿的屋子。 曲凉儿坐在床上,伸着脖子望着门外的情景,同样是一脸的紧张。 见到楚启临没事,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关心地问道,“临临,真的没事吗?” 楚启临‘嗯’了一声,“今日把他气那么惨,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曲凉儿盯着他稚气但十分镇定的小脸,脱口赞道,“临临,你也太勇敢了!据我所知,全京城人还没几个敢如此跟顺义王说话,你竟然敢惹怒他!” 虽说童言无忌,可看着他从容不惊的神色,她根本不信他是年少无知、口无遮掩,而是有意颠倒黑白刺激顺义王。 这孩子…… 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楚启临瞥了一眼她的脸,转头就对彩儿说道,“彩儿姑姑,麻烦你打点水给她洗洗脸,这半张脸都是伤疤,怪吓人的。” 彩儿笑着应声退下。 虽说楚启临没有接曲凉儿的话,但曲凉儿还是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热情地招呼他,“临临,过来坐,陪我说说话!” 楚启临没动,只绷着小脸认真与她说道,“曲姐姐,一会儿你让彩儿姑姑帮你重新上药,切记不可再让伤口裂开,不然再好的药也祛除不了你身上的疤痕。我还有课业要做,就不陪你了。” 曲凉儿是真不想让他走,可还不等她开口留人,楚启临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 而另一边。 马车里,厉铭辛一肚子装的都怒火。 还没等他想到发泄怒火的办法,突然左手臂上传来一丝痛感。 他揭起广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瘙痒,结果定眼一看,只见手臂上有一颗像痣的小黑点。 他肌肤皙白,这小黑点显得有些刺眼,他也没多想,指腹随意地抹过,接着放下广袖继续生闷火。 然而,就在马车即将到达顺义王府时,他突然感觉整个左臂剧烈瘙痒! 再一次撸起广袖。 可这一次,看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黑疹子时,他脸色煞白,惊恐地大怒,“停下!” 车夫快速将马车勒停。 但马车里没有再传来命令,车夫不知主子要做什么,于是转身揭起帘子询问,“王爷……啊!” 他刚开口便被车里的情景吓得惊叫。 不,应该是被厉铭辛此刻的样子吓得惊叫! 此刻的厉铭辛正拼命地挠手臂,那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黑疹子,几乎都被他挠破了!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那黑疹子流出的血也是黑色,就像墨汁一样…… 活生生的人流墨水,这能不骇人?! 厉铭辛扭曲着脸,痛苦又愤怒,扬声吼道,“还杵着作甚?还不快进宫叫御医!” …… 寿宁宫。 秦太妃许久没见儿媳,拉着儿媳说了许久的话。 除了互相关心彼此近来的状况,楚心娆还主动给她说了不少事,从楚兆平说到跟曲仲流合作监查万花楼。 秦太妃听得神色紧绷,眼中藏不住的怒火,但见儿子和儿媳胸有成竹,她也没插手,只是告诉他们,“那支精卫,母妃交给你们,你们随时可调动。” 楚心娆也不忘宽她的心,“母妃放心,我们有计划的。临临那里您也不用担忧,他比我们还谨慎。最近府里人多,他要学的东西也很多,所以我们就没让他进宫。” 秦太妃点着头,道,“母妃理解。如今京城不太平,当下最要紧的就是保护他,要是他随随便便出府,哪怕是进宫来看我,我也不赞同。” 婆媳俩一直说着话,某爷虽然坐在一旁,可完完全全就似个隐形人。 不过他性子冷,所有人都习惯了,反倒没谁觉得尴尬。 正在这时,黄嬷嬷匆匆跑进寝宫。 “太妃,顺义王出事了!” 婆媳俩止住谈话声,同时朝她看去。 不等她们询问,黄嬷嬷就接着禀道,“顺义王刚去了御医院,也不知道他哪里惹的怪病,一手臂黑疙瘩,奇痒无比不说,还流黑血,把御医院的人全都吓住了!” 闻言,楚心娆和厉赢风瞬间从座而起。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得绷紧了神色。 黑疙瘩…… 奇痒无比…… 流黑血…… 莫非儿子在府里出事了?! 第173章 叫你嚣张狂妄! “赢风、娆儿,怎么了?你们为何紧张?”瞧着儿子和儿媳的反应,秦太妃好奇又不解。 “母妃,您先休息,回头我们再同您解释。”厉赢风低沉道。 眼见儿子儿媳对顺义王的事如此惊慌,秦太妃心中一默,想起孙儿那不为人知的体质和本事,她唤住即将要离开的儿子儿媳,心惊不已地脱口问道,“赢风、娆儿,可是与临临有关?” 夫妻俩同时点了点头,随即快速离开了寿宁宫。 他们一走,秦太妃也坐不住,赶忙吩咐黄嬷嬷,“去太医院盯着,顺义王的一举一动都要及时向哀家禀报!” “是!” 而离开的寿宁宫的厉赢风和楚心娆行到宫门时冷静了下来。 “赢风,要不先让栗辉回府?我们去太医院看看厉铭辛的情况?”楚心娆觉得府里应该没出事,若是出事的话,侍卫早进宫禀报了。 再说了,还有师父和司沐弛在,顺义王不可能青天白日大张旗鼓跑他们府中行凶,且行完凶还敢去太医院。 厉赢风也反应过来自己担心过度了。 随后他出了宫门,找到栗辉,让他先回府。 接着夫妻俩便借探望之名去了太医院。 此时的太医院那可真是比捅了马蜂窝还乱。 不为别的,就为厉铭辛那一手臂的黑疹子! 十几名御医刚开始还不以为意,以为他是接触了什么过敏所致,可后来细查,发现那些黑疹都带着毒性,且流出的黑血也有毒! 然而他们行医多年,各个都算得上医术精湛,可却没一个人说得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毒! 这还不算什么…… 重点是,这些黑疹子是否会传染,沾上这些黑毒是否会感染,没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最最要紧的是,这是皇宫里!顺义王带着这些黑疹子前来太医院,若是像天花那般肆意传播,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太医院恐慌得都想原地升天了,偏偏厉铭辛奇痒无比痛苦不已,对着他们一通又一通的咆哮—— “你们这些庸医!全都是废物吗?” “这么多人都找不出本王的病因,那养着你们有何用?” “给你们一刻钟,你们再是想不出办法,本王亲手砍了你们脑袋!” 御医们全都退到花园中。 这些御医中,有好几个古稀之龄,也算是德高望重,听着他那暴戾的吼声,一个个脸色那真是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毕竟他带着这种怪毒跑来太医院,完全没把别人的生死当一回事!若那些黑疹不会传播倒好,要是那些黑疹如天花一般不可控,那顺义王跑来太医院问药之举不单单是要拉整个太医院陪葬,更是间接对皇上不利…… 他究竟有什么脸在这里大吵大闹?! “师父,我们该如何办?”一名清秀少年拉了拉一名老御医的衣袖,惶恐不安地问道。 老者身为御前老御医,也是太医院院使,虽然气恨顺义王的德性,但到底还是最沉稳的。与两位院判交换过眼神后,老者道,“先封锁太医院,禁止任何人出入。观察妥当,若顺义王身上的毒性不会传播,再做打算。” 而正在这时,有小童前来禀报,“不好了,蕙太妃在外面喧闹,说什么也要进来看顺义王!院里的人抵着大门不让进,她还命人撞击大门,要强行闯入!” 闻言,老老少少十几个人全都变了脸。 其中左院判痛斥道,“蕙太妃一向跋扈,眼下顺义王生出这种怪病,她这般闹腾,只怕事态更加不可控!” 右院判捋着胡子‘呵呵’笑,“我倒是觉得,可以成全他们母子情深。” 老院使和左院判以及其他人纷纷看着他,很快心领神会。 听着大门如擂鼓般震耳欲聋的声音,院使立马对小童放话,“让蕙太妃进来!待她进来后,严守大门,任何都不得出入!” “是!” 没一会儿,蕙太妃带着嘉和园的宫人浩浩荡荡的冲进太医院。 见所有人都站在花园里,蕙太妃威声喝道,“顺义王呢?你们不去医治顺义王,全杵在这里做何?” 老院使带着人先行了礼,随即回道,“顺义王在屋中,蕙太妃既然来了,便去看看吧。” 他没说要陪蕙太妃一起进屋。 而蕙太妃也焦急的想要见到儿子,便领着自己的人急匆匆奔向不远处的屋子。 但一屋的她,瞬间被吓得双腿僵硬。 厉铭辛赤着上身,那长满黑疹的手臂已经被他挠得不成样了,除了手臂布满了黑血,连他挠痒的手也沾染了黑血。 “母妃,您怎么来了?”见到她,厉铭辛又急又气,“这不是您来的地方,赶紧离开!” “辛儿……你……你这是……”蕙太妃吓得脸色失血,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跟在她身后的宫人们也纷纷大惊失色,走在最后的宫人甚至惊恐地跑出了屋子。 厉铭辛哪里说得清楚自己的情况,只咬着牙对她道,“母妃快些离开!让外面那些废物进来!” 蕙太妃一震,仿佛清醒了,赶紧朝院中怒喝,“胡德广,你给哀家滚出来!” 院子里的人一听,都皱起了眉。 老院使叹了口气,但还是上前,毕恭毕敬地问道,“蕙太妃有何吩咐?” “我儿这是怎么了?”蕙太妃指着床榻上的儿子,凌厉地质问道,“你们不在他身边医治,全跑外面做什么?是想看着我儿难受,还是想看着儿死?” 老院使低垂着头,不急不慢地回道,“顺义王所染之毒,我等从未见过,一时无法查明。” 闻言,蕙太妃毫不留情地怒骂,“废物!你当御医这么多年,连这点病都看不了,那养着你有何用?来人,把他拉下去杖毙,以儆效尤!” 老院使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她,“蕙太妃,下官虽身低位卑,但也是圣上钦封的五品院使,即便您对下官的医术有何不满,要取下官的人头,也敢圣上发令!” 蕙太妃看着还在痛苦挠痒的儿子,心痛不已,再看看院中一群毫无作为的人,当下更是理智丧失,“好好好……你觉得哀家没资格杀你是吧?那哀家现在就去皇上那里,让皇上看看你们究竟是有多无能!” 语毕,她带着宫人就要离开。 但老院使却突然拦住她去路,沉声道,“蕙太妃不可离开太医院!” “你敢阻拦哀家?”蕙太妃更是怒不可遏。 “顺义王所染异症,暂无法确定是否会传人。方才不让蕙太妃进来,是为了蕙太妃安危着想。既然蕙太妃进了太医院,又见了顺义王,为了宫中所有人安危,那现在只能委屈蕙太妃留在太医院了。毕竟若此症传播人,会危急皇上龙体。” “你……”蕙太妃脸色霎时青白交错。 第174章 就该让他如此受折磨! 一句传播人,如同水泼一般直接浇灭了她的气焰。 包括簇拥她而来的嬷嬷宫女们,也是哆哆嗦嗦地搓起了手臂,偷瞄屋子里的厉铭辛时,再不是恭敬崇拜,而是像见到了瘟神般。 只是碍于身份,每一个人都紧抿着唇不敢吭声。 胡院使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小童又跑来禀报,“院使,渝南王和王妃从寿宁宫过来,听说顺义王染了怪病,特意过来询问情况。” 胡院使一听,忍不住皱眉,只觉得头大无比。 一个蕙太妃要硬闯太医院就够了,渝南王夫妇也要进来,这一个个的…… 照这样下去,太医院挤得下吗? 就在他思考着要如何打发渝南王夫妇时,蕙太妃开口了,“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让他们进来!看看顺义王都变什么样了,你们一群废物不中用,还不如让渝南王进来替他二王兄想办法!” 她这话一出,胡院使瞬间一头黑线。 这蕙太妃未免太歹毒了!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病,若真能传播人,那放渝南王夫妇进来岂不是谋害他们性命? 人家好心好意来探望兄长的病情,蕙太妃倒好,自己硬闯进来不说,还想拉渝南王夫妇给儿子陪葬! “蕙太妃还是先去别处歇着吧,太医院的事不劳您操心。”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蕙太妃,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而去。 如果被染了怪病,那么这里的人都活不了,他没必要再给他们母子好脸色! 蕙太妃想跟他一起去,突然听到儿子哀嚎的声音。她回头看着屋里痛苦不已的儿子,先前还有些怕,可现在也顾不得害怕了,忙跑过去把儿子抱住。 “辛儿,你别怕,母妃在这里陪你!不管你得的什么怪病,母妃都会想办法让人为你治好!” “啊!辛儿,你别挠了,再挠皮肉都要掉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顺义王!” 看着儿子满身都染满黑血,蕙太妃一边抓着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挠下去,一边朝着门外嘶哑呼救。 然而,十几名嬷嬷和宫女,谁都没有进来。 而太医院的人更是一个不应。 蕙太妃看着儿子手臂上的黑疹,再看看这叫谁都不应的形势,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崩溃得大哭,“难道我们就要命绝于此吗?老天为何要如此薄待我们母子?为何啊……” 而大门口。 胡院使隔着大门同门外的夫妻俩讲述了厉铭辛的情况。 “王爷、王妃,下官无能,实在诊断不出顺义王所患之症。也不知那些有毒的黑疹是否会传人,便只能暂时封锁太医院,还请王爷和王妃速去转告皇上,请皇上派人守住太医院,莫让他人像蕙太妃一样硬闯。” 楚心娆和厉赢风在门外相视着,一时间没法形容是什么心情。 厉铭辛那种情况他们再熟悉不过,对此,他们夫妻是很报复感的。但谁也没想到,那家伙会在发病后跑来太医院…… 也幸好那些毒没有传染性,要真是什么传染病,就凭厉铭辛的做法,他不仅仅是要拉整个太医院的人下水,怕是想把整个皇宫都霍霍了给他陪葬! 当然,为了儿子,他们现在也只能委屈太医院的人了。 厉赢风清了清嗓子,朝门内问道,“胡院使,顺义王染上如此怪病,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胡院使在门内皱着眉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现在无法确定那怪症是否会传人。如果是非传人的疫症,那下官可以为顺义王施针,先止住他体内毒性蔓延。但说要医治,下官着实看不出那些疹毒究竟为何毒,无法为顺义王解毒。若想解毒,只怕要寻到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医圣。传闻医圣不但医术高超,最擅长疑难杂症,若能请得他出手,相信顺义王会安然无事的。” 楚心娆忍不住掩嘴,怕自己笑出声来。 找医圣…… 梦吧! 那是她儿子下的毒,别说他们找不到她师父,就算找到她师父,她师父也不可能出手医治厉铭辛! 至于顺义王中的毒,也不能怪这些老御医们医术不精,那是她儿子从胎里带出来的毒,经过她师父用百草淬炼,仅是如此便已经毒性难辨了,再通过不同的虫子叮咬,可能中招的人症状差不多,但毒性种类和深浅却大不相同,想解毒,门都没有。 也正因如此,她儿子才被叫做蟲童! 厉赢风低沉地回胡院使,“我们先将此事禀报皇上,你们且放宽心,相信皇上一定会为你们想办法的。” “有劳王爷和王妃了!”胡院使在门内感激道。 楚心娆和厉赢风没有再多留,随即便去了御书房。 厉进猷已经听说厉铭辛跑太医院的事,但听闻他有可能染了疫症,气得连连拍桌怒骂,“这混账东西可真是好样的,带着怪病往宫里跑!” 眼见他们夫妻波澜不惊,他皱眉问道,“你们可是去看过了?真是能传人的疫症?” 厉赢风回道,“皇兄恕罪,臣弟不能泄露身份,只能隔门询问二王兄病情。不过听胡院使描述,二王兄所得之症并非疫症,只是中毒而已。” “只是中毒?”厉进猷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是被吓到了! 万一真是传人的疫症,那厉铭辛在宫里大闹,甚至与他们来个玉石俱焚也不是不可能! 厉赢风接着又道,“通过胡院使所描述,臣弟想到早前随师父学医时见过此种中毒之相,要为二王兄解毒,也不是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厉进猷便恼怒地打断他,“解什么解?那混账东西在没弄清楚情况之下跑进宫来,完全不顾我们死活,你还想着给他解毒?依朕看,就该让他如此受折磨!” 第175章 原来都是那小畜生做的! 他是帝王,他亲口发话说不给厉铭辛解药,那楚心娆心里自然是乐的。 不过厉进猷还是理智的,随即问道,“赢风,那种毒可要人性命?如何能解?” 厉赢风沉凝片刻,回他,“皇兄,臣弟也未知后果会如何。” 厉进猷不解,“你方才不是说见过医圣医治吗?” “臣弟是见过师父救人,但此毒罕见,未得救者,其后果如何,无从得知。” “既如此,那便先让他受点罪,看情况再决定是否给他解药!” “是。” “无事你们便回府吧,太医院的事朕会安排人看守。” “是,臣弟告退。” “心娆告退。” 楚心娆也跟着福了福身。 她看得出来,帝王也不想要厉铭辛的命。 不过厉赢风后面也没说谎,被他们儿子毒到的人,其后果的确没人知道。 因为得看是被什么虫子咬的。 但也只能看得出毒性轻重,至于死不死,他们都没见过。 之前在渝南城那些因为中毒主动投降的山匪,已经被厉赢风处决了。 在广福城那个被儿子形容成不男不女的人,上次带着同伙杀到万仞峰时,虽然活着,但身体状态明显不好。 另外还有楚玉璃也被蜘蛛咬过,但她主动给了解药。 别怪她对厉铭辛幸灾乐祸,毕竟他值得! 至于后面给不给解药,那就看他造化了!他若继续作死,那就受着吧! 出了宫门。 栗辉已经回过府又返回宫门等候他们了。 “王爷、王妃,顺义王在我们出府后便去了我们府中,说是给曲小姐送退婚圣旨,然后小世子接待的他。” 听完儿子在府里‘耍戏’的事,楚心娆和厉赢风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儿子没事就好! 回到府里。 楚心娆先去看了曲凉儿。 因为伤口裂开重新包扎过,曲凉儿比之前安分多了。 只是举止上安分了,但脑子还是异想天开,让楚心娆头痛不已。 “王妃,我已经同顺义王解除了婚约,现在追求司公子,他应该不会反对了吧?我都跟祖父说了,司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以身相许,祖父说他尊重我的选择。祖父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要嫁权贵公子是不可能的,倒不如让我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出嫁。” 楚心娆微笑道,“曲小姐安心养伤,婚姻大事嘛急不来的,何况你还年轻,多陪丞相几年也是好的。” 曲凉儿嘟起嘴,“可司公子年纪不小了啊!我是能等,可再过几年他都一把年纪了!” 楚心娆唇角狠狠一抽,干脆主动替司沐弛找起理由来,“司公子虽然无父无母,但上有师尊、师叔,下有师弟、师妹,也并非孑然一身。就他的条件,想嫁他的女子不在少数,可现实是,他所娶之人,不但要各方面条件优秀,还要接受宗门诸多考验。不是我吓唬你,那考验的过程堪称九九八十一难,难难都不同。” “啊?!”曲凉儿睁大眼,满脸不可置信,“就是娶个媳妇而已,至于吗?他们宗门未免太苛刻了!” “没办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各门派又有各门派的规矩,不似京城这些大家世族,教条礼仪都差不多。打个比方,你嫁给了他,也算他们宗门的人,一旦遇上仇家或者别的矛盾,你不可能躲在后面装死吧?你得拿刀拿剑冲锋上阵,上要保护师长们,下要保护师弟师妹们。如果你什么都做不了,那别人凭什么娶你?你说是不?” 楚心娆说得一本正经,曲凉儿听得胆战心惊。 但她又似不甘心,“王妃,真有那么残酷吗?女子不是只要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就足以,怎么女子也要打打杀杀啊?” “三从四德相夫教子那是对普通女子的礼教约束,江湖中可不兴那一套。常言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你要没有自保的本事,那混迹江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可以让司公子退出江湖,和我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啊!”曲凉儿似是想到了办法,眼神开始灼亮起来,“如果他放不下宗门的人,我也可以让祖父给他们安排事做,我家有许多庄子,把他们都安置在庄子里,从此以后不愁吃穿,岂不美哉?” “曲小姐有如此孝心,实在让人感动!”楚心娆干笑道,“可是人家是江湖有名的帮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要他们放弃忠义去享受安逸,说难听点,那等于是折了他们手足,让他们变成废人。” “可是……” “曲小姐,你还是专心养伤吧。司公子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他肩上的责任非常人能担。你喜欢他没问题,只是不能图一时脑热。”楚心娆拍了拍她的肩。 她都说得如此明白了,曲凉儿哪里还能不懂? 一时间她沉默不语,大眼睛里也全是落寞气息。 楚心娆也不再多话,只求她能好好消化,然后好好地当个大家闺秀,别搞出其他事让他们府里的人分心。毕竟他们接下来会很忙,没那么多时间陪她一个娇娇小姐谈情说爱。 从曲凉儿房里出来后,她便去找儿子了—— 太医院。 听说厉进猷派了重兵把守,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俩那真是气恨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可太医院的人说了,要排除厉铭辛身上的黑疹不是疫症,最少也得观察半月。 换言之,他们母子要被禁足在太医院半个月! 试问,这谁能不气恨啊? 不过厉进猷也算宽容,只禁出,并未禁入。他们需要什么,可以吩咐外面的人为他们准备,然后准许送进太医院。 而胡院使和左右院判虽然没法给厉铭辛解毒,但也为他施了针,止住毒性蔓延,同时也减轻他的痛苦。 尽管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但被瘙痒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厉铭辛只能接受。 两日过去,这天顺义王府的人送了一些吃食和衣物到太医院。 蕙太妃身边的嬷嬷在检查完东西后,突然抱着一叠衣物跑到他们母子跟前,把藏在衣物中的一封信交给了蕙太妃。 蕙太妃展开信纸一看,刹那间怒火直冲脑门。 厉铭辛用右手接过信纸,看过后,同样整个脑门都变青了,眼中全是想杀人的狠劲儿! “好个小畜生!难怪本王去了渝南王府就怪症发作,原来都是那小畜生做的!” 蕙太妃怒归怒、恨归恨,但也有几分疑惑,“辛儿,这信是你府里来的,你府里的人何时与楚家那般亲近了?连这种事都告诉你!” 厉铭辛摇头,“究竟是楚家何人所透露儿子也不知,但信中所言,楚永徵的小孙子曾经被毒蜘蛛咬过,就是与厉启临那小畜生有关,最后还是楚家人上渝南王府求情才得到解药。对方既然敢告密,那便不会有假!” 第176章 现在想起儿子了! 蕙太妃一脸横气,“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找厉启临那小畜生!他要敢不交出解药,我定不饶他!” “母妃,对付他容易,可我们现在能出去吗?”厉铭辛也不是要泼她冷水,而是必须面对现实情况。 “这……” “还有,即便过阵子太医院的人能作证,我身上毒疹不是疫症,我们就是去了渝南王府,也不能拿他们如何。”厉铭辛将手中的信纸捏紧,咬着牙道,“信中所言,加上我身上的毒症,可见那小畜生非一般孩童,我们可真是小看了他!” 蕙太妃突然想到什么,眼中露出一丝喜色,接着压低了声音,“辛儿,你别忘了,洲儿现在可是在渝南王府!他和厉书洲那小畜生朝夕相处,一定知道那小畜生的秘密!我们何不从洲儿身上下手?” 闻言,厉铭辛也想起了儿子。 但他随即皱起了眉,沉声道,“可是洲儿现在与我们疏离,他都不认我是他父王了,又岂会帮我们做事?” 蕙太妃道,“你呀真是一点都不懂孩童心性!他虽然嘴上怨恨我们,可我们到底是他的亲祖母和亲父王,哪个孩子不想被至亲疼爱的?只要我们对他情感到位,我就不信他真愿意做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厉铭辛也认可她的想法。 母子俩相视着,都忍不住勾起唇角。 接着便偷偷地计划起来…… …… 渝南王府。 傍晚,两个孩子从后山回府,正准备去洗澡,门房侍卫突然找了过来。 “小世子,您见着王爷和王妃了吗?” 楚启临反问,“他们现在没空,有何事吗?” 他爹娘还在后山呢。 侍卫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厉书洲。 楚启临顺着他视线跟着看了一眼厉书洲,不明白他是何意,便直言道,“有何事你尽管说。” 侍卫道,“回小世子,顺义王染了怪病被禁足在太医院,听说病情险急恐有性命危险。顺义王担心命不久矣,故而差人来接洲洲小世子,说是想见洲洲小世子最后一面。” 楚启临一听,心下暗到不妙。 他可是偷偷摸摸整的二王叔,谁都没告诉呢! 如果让洲洲知道自己把他亲爹给整了,也不知他是否会生气? 而厉书洲原本红扑扑的小脸蛋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立马吓白了,哆嗦道,“我父王他……他要死了?” 侍卫道,“具体情况小的也不知,那传话的宫人说整个太医院都因为顺义王而被皇上下了禁令,他也见不到顺义王,不知顺义王到底有多严重。” 楚启临赶紧挥手,“我们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说完,他拉着厉书洲快速进了房间。 厉书洲低垂着头,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 楚启临犹豫了片刻,还是主动向他交代了,“洲洲,你父王是被我放蚂蚁咬了。” 啊?! 厉书洲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 楚启临撇了撇小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无情无义的样子,想着给他点教训,所以那日他去见曲姐姐时,我便做了点手脚。” 厉书洲是见过他的厉害的,也知道被他放虫子会有多惨的下场,只是一想到那个人是自己的父王,还是忍不住问道,“临临,他会死吗?” 楚启临摇头,“应该不会吧?” “……” “其实我也不知道被虫子咬过后是否会死人,我没见过。” “……”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看着一言不发的厉书洲,楚启临叹了口气,突然去了床边,从自己的小床下拉出一只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有许多小瓶子,他从一只小瓶子里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然后咬破中指,挤了一滴血抹在药丸上,然后递给厉书洲。 “你拿去救他吧。” “临临……”厉书洲突然掉下泪珠子,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唉!”楚启临坐在地上,一边收拾小盒子一边叹道,“虽说你父亲有些没人性,可他到底是你生身之父,要你看着自己的父亲痛苦,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厉书洲上前,接过药丸,一边拿手背揩眼泪,一边哽咽地道,“临临,谢谢你。你放心,我就算给他解药也不会出卖你的。” 楚启临背靠着床柱,不以为意地摇头,“无所谓了,反正我是蟲童的事早晚天下人都会知道,防得这个也防不了那个。我爹娘不想声张,就是不希望我面临危险,可藏着掖着我觉得挺累的。” 厉书洲坐到他身侧,手臂搭上他肩膀,很是认真地说道,“临临,你放心,我一定勤加练功,将来我保护你!” 楚启临笑道,“这都是将来的事了,你还是想顾着眼前吧。你父王这会儿突然想起你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想你了还是有别的目的,你可得多长几个心眼子。” “临临,要不你随我一起去吧。”厉书洲突然抱住他小胳膊,“说实话,我都有些害怕见到他们。有你在,我才安心。” “这个……”楚启临偏着头想了想,然后点头,“行,我陪你去太医院!” 两个小家伙商量好以后,连澡都没洗就奔向大门。 厉铭辛派来的人还在大门外等待回话。 楚启临跟门房侍卫交代过后,便同厉书洲上了去太医院的马车。 门房俩侍卫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又纠结又不放心,其中一人突然提议,“小世子他们这样出去实在不妥,要不咱们跟着一起去!” 另一人立马赞同,“对对!我们跟着去,不然王爷和王妃回来我们没法交代!” …… 太医院门外。 御林军守卫森严,见到他们两个孩子前来,都有些意外。 头领阻拦道,“两位小世子,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太医院,你们请回吧!” 厉书洲望着紧闭的大门,哀求地道,“那我们不进去,就在外面同我父王说话,行吗?” 第177章 挑唆失败 最终头领也没为难他们,隔着大门让太医院的人把蕙太妃和顺义王请出来,让他们祖孙三代隔着大门团聚。 楚启临也很识趣,自觉地退到角落边等待。 没一会儿,大门里就传来蕙太妃悲泣的声音,“洲儿……我的孙儿……你可算来了……祖母好想你……” 厉书洲面对着大门,手背揩了揩眼睛,回道,“嗯,是我。” 蕙太妃哭声更悲伤了,几乎是泣不成声。 接着就传来厉铭辛的嗓音,“洲儿,是父王对不住你,父王不是个好父王,没有将你保护好,父王错了,大错特错。洲儿,你能原谅父王吗?” 厉书洲掉着眼泪,但眼神却是呆滞地盯着大门。 从记事以来,他的父王就是高高在上的,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从未有人敢忤逆。他的父王也会关心他,但每次的关心不是训斥就是责备,要么是嫌弃他不够懂事,要么是训斥他不够用心,母妃说是因为父王对他爱之深责之切。 可自从跟着王叔以后,他才发现,原来还有不一样的父王。 王叔会亲力亲为的陪伴临临玩乐,会给临临穿衣盖被,会在临临受伤时亲手为临临煎药,甚至一口一口地喂到临临嘴里…… 他以前很怕王叔,总觉得王叔比父王还难以接触。 可到了王叔身边,他才发现原来王叔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到可以容许临临随时在他怀里撒娇。 而王叔为临临所做的,却是他连做梦都不敢做的。 眼下,听着自己父王的忏悔声,厉书洲‘哇呜’一声扑到大门上,“父王……” 看守大门的御林军头领见此情景都忍不住动容,干脆带着手下退开。 大门里,蕙太妃似乎哭够了,突然问道,“洲儿,你一个人来的吗?” 厉书洲看了看远处蹲在地上的楚启临,哽咽地回了一声,“嗯。” “洲儿,你身边现在还有别人吗?” “没有。” 闻言,蕙太妃开始激动地诉说起来,“洲儿,你父王遭了难,中毒得厉害,连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措。他们甚至说你父王得了疫症,要将我们困死在此。洲儿,如今能救我们的就只有你了,你也不想失去我们,对吧?” 厉书洲摊开手心,看着手中的药丸。 而就在他正准备开口时,蕙太妃的话继续传来,“洲儿,你知道吗,你父王之所以中毒,都是厉启临害的!你父王命在旦夕,只能靠你去寻找解药,不然等到你父王毒发身亡,你就再无至亲了!” “我……” “洲儿,渝南王府的人都是坏人,他们先让你母妃入狱,又让你母妃惨死狱中,如今又对你父王下手,就是为了让你变成没有人疼爱的孤儿!洲儿,你可不能着了他们的诡计啊!祖母只有你一个孙儿,你父王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们怎么可能不要你呢?都是渝南王一家挑拨是非,蓄意让我们一家死绝啊!洲儿,你一定要想办法从厉启临那里拿到解药,然后再想办法对付他们,他们害得你与至亲分离,此仇你不能不报啊!” 厉书洲踉跄地往身后退,一个不稳屁股落地,他手上的药丸也飞落出去。 可他仿佛没感觉到疼痛般,稚气的脸上全是无声的泪水。 “母……母妃……死了……” 远处,楚启临见情况不对,赶紧飞奔过去。 看着厉书洲像掉了魂儿一样喃喃自语,再听大门内蕙太妃极尽刻薄的挑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立马贴到厉书洲耳边低语了一句。 厉书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不等他出声,楚启临便用手心挡住他的嘴巴,然后使了使眼色,示意他门那一边。 而此刻,蕙太妃还在不断对他提要求,“洲儿,你一定要听祖母的话,为你的父王和母妃报仇……” 厉书洲捏了捏小拳头,这才发现药丸不见了。四下扫视过后,他见药丸落在不远处,于是迈着小短腿过去把药丸捡起来。 下一刻,他将药丸塞进怀里,然后抹了抹眼泪,对这大门内说道,“祖母、父王,你们保重。” 说完,他拉着楚启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太医院,对于大门内蕙太妃对他不舍的呼唤,他全然没听见似的。 没一会儿,两个小家伙出了宫门。 楚启临看到自家府上的马车,以及等候在马车边的门房侍卫,他正想喊厉书洲过去,但厉书洲却突然扑到一面墙上‘哇呜’大哭起来。 “他们为何总要对付王叔和婶婶……王叔和婶婶那么好……” “我只是个孩子……不是他们杀人的工具……” “他们为何要如此对我……” 楚启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伤心了,与其为他们伤心,不如让自己学好。等你强大了,他们也不能再对你如何。” 厉书洲转过身抱住他,“临临,我好羡慕你,你有王叔和婶婶这么好的爹娘,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 楚启临拍着他后背道,“不是说了要让你过继我爹娘吗?等你过继到我爹娘名下,他们也就是你爹娘了啊!” 厉书洲抬起头,“那何时过继?” 楚启临皱了皱小眉头,“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回头我帮你问问。” “嗯嗯!”厉书洲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他又眼泪汪汪地问,“临临,你说我娘还活着,是真的吗?” “是真的,只是这事关系到你母妃性命,所以我才没敢告诉你。”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同我说说!”厉书洲激动地握住他小肩膀。 “你母妃在狱中被人投毒,差点死掉。我爹救了她,但是她中毒太深,可能要休养许久才会痊愈。而且有人要害她,我爹娘不得不将她藏起来。此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你祖父和父王!”楚启临不忘严肃地提醒他。 厉书洲似乎开了窍一下子就猜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我母妃中毒与我祖母和父王有关?” 楚启临不置可否,只与他说道,“反正你母妃还活着,你别听挑拨离间就行。出来混了这么久,你若还像以前那般傻乎乎的,那你这几个月就是白活了!” 厉书洲咬了咬唇,将怀里那粒药丸拿了出来,放到他手里。 楚启临有些惊讶,“你这是?” 厉书洲吸了吸鼻子,恨道,“他们不配我救他们!若我找到他们毒害我母妃的证据,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楚启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拉着他走向渝南王府的马车。 两名跟着来的门房侍卫见他们平安,都松了口气,赶紧驱马回府。 而就在马车驶到一半时,突然从侧面冲出一人—— “吁!”侍卫惊得立马勒紧缰绳。 虽然马车及时勒停,可冲来的人还是受了惊吓,惊恐地倒在了地上。 听着吃痛的呻吟声,楚启临和厉书洲赶紧钻出马车查看。 俩侍卫跳下马车,很是恼怒地斥道,“什么人不长眼?” 摔在地上的人是个十五六的少年,面对俩侍卫的斥骂,他面露惧色,可紧接着他又一脸恐惧地指着侧面的巷子,“有人……有人要杀我……” “五舅舅?”厉书洲突然喊了出来。 “嗯?”楚启临盯着少年的脸,也觉得有一丝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临临,他是外祖父和罗姨娘的儿子,五舅舅,你没见过吗?” 第178章 我帮你出气,你还心疼上了? 在厉书洲提示下,楚启临总算想起来了,楚家好像是还有一个罗姨娘,那罗姨娘还有个儿子。 只是他们在楚家没什么地位,很少露面,即便露面也是悄摸摸的,他娘回楚家待嫁时,他好像见过,但却忘了怎么见的了。 一声‘五舅舅’也让楚涣清看到了他们,楚涣清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奔到马车边惊慌无措地指着不远处的巷子喊道,“小世子,有人要杀我!” 两名侍卫朝巷口走去,往巷子里望了望,然后回到马车边对楚启临回话,“小世子,没有人。” 楚涣清狠狠地松了口气,“那他们一定是被吓跑了!” 楚启临绷着小脸没说话,只打量他的慌乱。 厉书洲稚声稚气地问他,“五舅舅,你为何会被人追杀?还有,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我……我姨娘说想吃东街的糖炒栗子,我就偷偷跑出来给她买。那巷子是条近路,我就想着能快些,哪曾想竟然遇上两个拿刀的……我跑啊跑啊……然后就……就撞上了你们。” 说到凶险的情况,楚涣清止不住颤抖,很明显惊魂未定。 厉书洲看向楚启临,“临临,要不我们送五舅舅回去吧。” 没想到楚涣清突然道,“我还没买糖炒栗子,要不你们随我一起去买吧?东街李记的糖炒栗子可有名了!” 厉书洲又看了一眼楚启临,见他绷着小脸不说话,便对楚涣清说道,“五舅舅,我们只能现在送你回去,不能去远的地方,不然我王叔和婶婶会担心的。” 楚涣清一脸失望,“真的不能陪我去吗?那好吧,我自己去。” 楚启临突然朝其中一名侍卫看去,“陈叔,你护送他一程,让周叔送我们回府就行。” 被点到的侍卫点了点头,然后对楚涣清说道,“楚公子,小的陪你去东街。” 楚涣清感激地看了看厉书洲和楚启临,作揖道,“多谢两位小世子。” 目送他们走远后,楚启临和厉书洲才回到马车里面。 路上再没有别的突发情况,很顺利地回了王府。 只是两个小家伙刚进大门,就被两道身影堵住了。 “爹、娘。” “王叔、婶婶。” 厉赢风负手而立一脸冰冷。 楚心娆抱臂冷哼,“个子没见长,胆儿倒是长肥了!” 厉书洲立马低下头认错,“王叔、婶婶,你们要罚就罚我吧,是我硬拉着临临去太医院的。” 楚心娆瞪了一眼儿子。 楚启临心虚得不敢与她对视。 不等楚心娆开口,厉赢风便冷声道,“回院子里罚一个时辰马步,晚饭没了!再有下次擅自离府,定重罚不饶!” “是!”两个小家伙赶紧应声,然后拔腿往翠竹院跑。 楚心娆看了看回来的侍卫,问道,“周常,陈伍呢?” 叫周常的侍卫随即将回来时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 楚心娆听完,只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 反倒是突然想起个人,随即问厉赢风,“王爷,你说曲仲流好几日没来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厉赢风眉眼微沉,也确实觉得有些蹊跷。 “不会是那事把他吓到了,所以他故意躲起来了吧?” “明日我派人去相府告知丞相有关曲凉儿的情况,顺便打听一下曲仲流的动静。” “嗯。” 楚心娆突然朝翠竹院的方向看去,压着嗓音道,“一个时辰马步,会不会久了?而且他们要长身体,晚上不吃怎么能行?”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方才不是挺生气的?我帮你出气,你还心疼上了?” 楚心娆干笑,“生气肯定是生气,但我也没说要体罚,临临那么可爱,你怎舍得不给他吃饭?” 厉赢风黑了脸。 敢情他这‘恶人’还白做了?! “让蒋嬷嬷多留些饭菜,他们饿了自己会去厨房偷吃!”说完,他负气地往翠竹院去。 “诶,你去哪?” “改惩罚,让他们抄书!” “……” 翌日。 厉赢风还没派人去丞相府,丞相曲满斌便登门了。 楚心娆以为他是来接孙女的,正心中欢送呢,没想到曲满斌看望孙女来主院见他们,完全没有要把孙女接走的意思,反而还开口要他们再收留曲凉儿一段时日。 “王爷,您知道我儿子和儿媳去世得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很是不易。现在就这么两个宝贝疙瘩在我身边,我又一把年纪了,照顾起他们来实在有心无力。” “……” “凉儿说王妃平易近人,待她如姐妹一般亲切、周到,她想留在王妃身边,多学习王妃身上的美德。” 要不是他年纪大身份大,楚心娆都想直接送他一对白眼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美德,还学习她身上的美德? 这话他是怎么编出来的? 然而,曲满斌的话还没完呢! 只见他突然长叹,老脸上多了一丝哀色,“最近也不知道招了什么运,孙女受伤,孙子也举止异常,如果不是为了孙儿,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王爷和王妃收留我孙女。” 嗯?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一样,都有些惊讶。 楚心娆先问道,“相爷,曲小公子怎么了?” 第179章 先来个一网打尽 “流儿他……”曲满斌看了他们夫妻一眼,张了张嘴,但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般,最终只有一声无奈又无措的长叹。 他的这些反应,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孙儿一定出了什么事。 楚心娆压下某些不好的预感,先试探他,“相爷,前不久我旧疾发作,我家王爷为我寻到一位很有本事的游医。想必您也听说了,我还去外面调养了一段时日。后来我家王爷见那位游医医术超绝,便重金聘到了府中。如果曲小公子身子抱恙,我可向您举荐这位游医,他游历江湖几十年,最擅长的便是疑难杂症。” “最擅长疑难杂症?”曲满斌闻言,老眼顿时一亮。 “如果相爷信得过我们夫妻,不妨让他去给曲小公子瞧瞧。相爷尽管放心,他虽是游医,但重江湖道义,不是多嘴多舌之人。”楚心娆一脸的友好。 “敢问那位游医贵姓?” “姓歹名朱。” “歹朱?”曲满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还以为是他听说的那位,没想到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大椅上,厉赢风嘴角抽动。在曲满斌朝他看过来时,他极快的恢复常色,并且一副不是很情愿地口吻,“如果相爷不信江湖游医,我们也不勉强,就请相爷另请高明吧。” 曲满斌一听他这话,对那游医立马又来了几分兴趣。 毕竟渝南王能看重的人,那肯定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是特聘到府里为王妃治疾的人,那医术绝不会输给太医院那帮人! “王爷和王妃诚心相助,那老臣便替孙儿先谢过了。有劳王爷和王妃将那位歹大夫请出来,随我回府。”曲满斌拱手拜谢。 楚心娆朝厉赢风看去。 交换过眼神后,楚心娆离开了书房,亲自去找某师父了。 …… 半夜,殊胜子从丞相府回来。 楚心娆和厉赢风一直在厅堂等着他。 听殊胜子将曲仲流的情况一说,楚心娆和厉赢风都变了脸。 因为,曲仲流的情况竟与杨兴一模一样…… 不,准确的说是他们都被异香迷惑住了! 不同的是,杨兴惨遭了水莲的‘蹂躏’,而曲仲流因为身份的缘故,服侍他的丫鬟婆子奴仆小厮众多,他神志不清的样子被及时发现,然后又及时禀报了曲满斌。 一开始,曲满斌还以为孙儿得了梦行症。他不敢把孙儿惊醒,于是便安排了十几个下人拿着棍棒寸步不离地跟着孙儿。 而失去神志的曲仲流直接去了万花楼。 那场面,是个人都能想得到…… 别说有没人主动贴上来,就算有,那也被丞相府一群拿着棍棒的人吓到了! 或许正是因为保护曲仲流的人太多,想对曲仲流下手的人才不得不放弃,于是曲仲流在万花楼突然清醒了。 清醒后的他看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再听下人一说自己的情况,当场吓得腿软,最后还是被下人抬回丞相府的。 而这种情况,不止是晚上出现,就连白天,只要曲仲流一闭上眼睡着就会像行尸走肉般往外走。 曲满斌原本想请御医给孙儿瞧瞧,可这几日太医院被严密封锁,他只能从外面请大夫。但连续请了七八个大夫,都没人能瞧出曲仲流究竟得了什么病。 曲满斌心焦得厉害。 何况孙儿一失常就要往万花楼去,这传出去他这张老脸也挂不住,所以在楚心娆和厉赢风面前他才那般支支吾吾。 “师父,曲小公子没大碍吧?”楚心娆关心地问道。 “大碍倒是没有,就是被药物所迷不敢入眠,长此下去即便不会被妖女染指,也会损耗精气。”殊胜子说完曲仲流的情况,有些不满地瞪向厉赢风,“你也是的,对付迷雾宗的人,即便是你出马都未免能抵得住诱惑,何况是生性风流的人,你这不是叫他去送死吗?” 厉赢风沉着脸没吱声。 楚心娆也有些后悔。 他们是高看了曲仲流,本想利用他把迷雾宗的人引出来,没想到迷雾宗的人会再用老手段对付曲仲流! “师父,不管怎样,至少我们能确定,万花楼里一定有迷雾宗的人!对方再一次使用哪种手段,很明显是在挑衅我们。我想他们之所以如此有底气,就是因为万花楼人多又杂,算准了我们拿捏不到他们。”楚心娆沉着地分析起来。 “确实。”殊胜子点了点头,“我在丞相府听他们议论得知,那万花楼里男男女女上百人,还不包括去那里玩乐的人。要精准找出迷雾宗的人,还真是不容易。” 楚心娆看向厉赢风,见他冷若冰霜郁闷得不行,她微微一笑,“我想到一个办法能让迷雾宗的人显出原形!” 闻言,厉赢风立马来了劲儿,“是何办法?” 楚心娆压了压嗓音,“先去乱葬岗找具无主尸体……” …… 天刚蒙蒙亮。 万花楼里。 老鸨正睡得香甜,突然房门被人撞开。 还不等她惊呼,两把锋利的大刀就抵在了她脖子上。 “不许动!” 看着身穿铠甲的五人,老鸨又惊又慌,颤巍巍地问道,“官爷啊,出何事了?” 头领是一名副将,严厉地道,渝南城刺史之女被人绑架,据可靠消息,此女被卖到万花楼。刺史乃朝廷命官,有人蓄意谋害朝廷命官家眷,皇上为之动怒,特命末将带兵彻查!” 闻言,老鸨激动地道,“官爷,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可莫要听信旁人误传啊?我们万花楼的女子买入时都是查过底细的,既不会逼良为娼,更不可能随意买卖来历不明之人!” 头领冷哼,“我乃奉命查办此事,仅凭你口说之言,便想洗刷清白?我现在命令你,把万花楼的花名册交出来,我们要对万花楼里所有人身份一一查验!” 持刀的两名士兵立马抵紧老鸨脖子。 老鸨吓得赶忙抬手,哆嗦地指向墙角,“花名册在那里……第三格柜子里……” 另一名士兵快速过去,从她所指的地方取出一本厚重的册子。 头领接过花名册随手翻了几页。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从门外跑进来,急声禀道,“徐副将,后院发现一句女尸!” 老鸨一听,比见了鬼还激动,“女尸?什么女尸?我们万花楼堂堂正正地做生意,哪来的女尸?” 士兵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女尸就在你们万花楼发现的,不是你们楼里的人杀的,还能是她死后自己跑来的?” “我……” 头领冷冷地下令,“万花楼出了人命,速速将楼里所有人拿下,一个都别放过!” 第180章 抓临临,是为苍生除害 此时天未大亮,万花楼的人也刚才睡下而已。 数百名将士悄无声息的把整个万花楼包围得水泄不通,除了包围外,还有两三百将士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冲进楼里,将每个房里的人都控制了起来。 这一切不止老鸨猝不及防,其他人同样。 不远处的房顶上,楚心娆和厉赢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这一手出得又快又猛,直接从楼里带走了一百零六人。 等到楼里的人被带走后,余下的将士继续在楼里一寸一寸搜查,共找出五处密室及三处暗格,同时还在两处密室中发现两名受过刑的女子。 以上的事做完后,楚心娆和厉赢风才进了万花楼,由他们再一次检查。 而这一次搜查,也没让他们失望。 从三楼阁楼上,他们发现了一堆造型奇特的瓶子。 徐副将见他们对这些感兴趣,便吩咐手下把瓶子全打包带走。 厉赢风拿着一只瓶子小心翼翼地闻过之后,沉着脸对徐副将交代,“你们不用动这些东西,本王会亲自收捡。” 徐副将一脸不解,“王爷,这种事哪用得着您动手?” 厉赢风道,“这些都是特制的药,或迷惑人,或致人发情,你们最好别碰。” 闻言,徐副将和手下纷纷变脸,都不敢靠近了。 随后楚心娆让人去把儿子接了过来。 他们夫妻守着阁楼,楚启临帮忙收瓶瓶罐罐,一边收一边说,“爹、娘,这么多毒药,得害死多少人啊?制造这些毒药的人真是没有人性,该遭千刀万剐!”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了一眼,都没有接话。 …… 而被抓走的一百零六人,不但全关进了大牢中,且每个人一间牢房,每间牢房有两个士兵把手。 楚心娆和厉赢风先去见了老鸨。 “王爷、王妃,草民冤枉啊!”一见到他们,老鸨就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 楚心娆拿着花名册,说道,“这名册上一共有一百零二人,但我们抓了一百零六人,还有密室中发现的二人,实际一共抓了一百零八人。密室中的二人经查证,是这名单上的。也就是说有六人不是万花楼的人,我想请你回答,她们是怎么来的?” 老鸨一听,赶忙直起身解释,“王妃,有六人的确不是我们楼里的人,他们是慧姐的亲戚。慧姐是我们东家的义妹,她一个月前拿着我们东家的信物来到万花楼,说是我们东家忙着在别的地方建楼子,暂时回不来,便委托她来万花楼料理楼里的生意。” 楚心娆微微一笑,“是吗?上次把你叫去渝南王府,我记得我问过你,有关假蕊娘的事……” 老鸨一下子会意,举起手发誓,“王妃,草民没有说谎,您说的那个蕊娘草民真的没见过!” “就算你没见过吧。那现在,本王妃要你去把慧姐以及她的亲戚指出来。” “王妃……”老鸨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她,“草民能问一句,慧姐有何问题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楚心娆冷下脸,“现在你该关心的是你能不能保住性命!我要你指出慧姐及其亲戚,你最好老老实实照做,别想着拿其他人糊弄我们,毕竟我们有办法分出真假!” “是是……草民不问了……草民这就带你们去找!”老鸨惨白着脸连连点头。 …… 其中一间牢房里。 跟其他人惊慌无措比起来,慧姐确实够沉稳。全程配合着,既不吵也不喊,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直到看到楚心娆出现,她的表情才有了明显的变化。 楚心娆笑得很冷,“我还以为迷雾宗的人有什么能耐,原来只会玩一些勾引男人的把戏。” 慧姐一双美目泛着阴毒的厉光。 楚心娆哼道,“早知道,我们就不利用曲小公子了,直接像今日这般把你们带来,还省了曲小公子遭罪。” 许是恨道极点,慧姐也开始不甘示弱,“可惜晚了!曲小公子已经中了我们的药,你们找不到那下药之人,他便一辈子都会如此!” 楚心娆听后,美目微眯,“如你的意思,我们这次还没把人抓完?” “哈哈……”慧姐仰头大笑起来。 那笑声又得意又刺耳,在牢里还荡起阵阵回音,别提多渗人了。 可楚心娆是被吓大的? “你不用得意,因为你得意不了多久。”她抱臂,胸有成竹地勾起唇角,“你们不是想要我儿子吗?正好,我儿子在学习医毒,虽然现在还铲除不了你们,但是抓一个,我儿子便多一个供她研究的药人。等到将来某一日,他学有所成,你放心,不用你们抓他,他自己都会去找你们。” “什么?你把我们做药人?”听到这,慧姐不淡定了,从地上蹦起来,满脸扭曲地瞪着她,“你们怎么如此狠心?” “狠心?呵呵!”楚心娆笑出了声,“当你们抓我儿子要他命的时候,怎不说你们狠心,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他是普通孩子吗?”慧姐咬着牙道,“他是蟲童,是异类,根本不算人!如果不是被炼成异类,他早都死了!我们抓走他,那是造福苍生,不让他为祸世间,你们就不能大度些,当他死了吗?” 楚心娆放下双手,拳头捏得死紧,“有种你把话再说一次!” 抓她儿子,要他儿子命,居然敢说是造福苍生? 慧姐激动道,“他不是人,是怪物,我们抓他,是为苍生除害,我们没有错!” 第181章 二胎来了 楚心娆从身后一名士兵的腰间拔出大刀,‘哐当’砍断牢门上的锁,然后冲进去,对着她就是一刀—— “啊!”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一条胳膊血淋淋地落在地上。 然而,楚心娆根本不解气,接着一脚将慧姐踹到墙角,脚尖狠狠地踩到她心口处,声嘶力竭地骂道,“那是老娘十月怀胎的骨肉,你再说他是怪物,老娘剁了你喂狗!” 说她儿子不是正常人,她认。 可为了得到她儿子,给她儿子扣上为祸苍生的罪名,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你……你就不怕彻底惹恼迷雾宗吗?”慧姐嘴角淌着血,可眼神里全是阴毒的恨意,“何况不是只有我们迷雾宗要对付蟲童,这世上要想得到蟲童的人数之不尽,你杀得完吗?” “敢动我儿子,人挡杀人,鬼挡杀鬼!杀不杀得完,那要杀了再说!”楚心娆双手握紧大刀。 眼见她又要挥刀,慧姐急声喊道,“你就不想救曲小公子吗?他的解药,只有下药的那人才有!” 楚心娆笑了,不达眼底的笑,充满了不屑,“善待我们母子的人,我们拿命相随,想加害我们母子的人,我们拿命奉陪!想威胁我,你打错了算盘!” “你……” “你是个头目,按理说留着大的除掉小的那才是最可靠的。可我楚心娆偏不吃那一套,我喜欢‘斩首’,不喜欢‘割尾’!” 如果说慧姐之前还幻想着与她周旋,那此刻看着满眼无情浑身杀气的她,就这么一息之间,恐惧和绝望便占据了慧姐身心。 眼见着那厉刀就要劈头落下,她崩溃尖叫,“我有曲小公子的解药!” 刀刃瞬间停在她发饰上—— 楚心娆轻呵,“你确定没耍花招?” 慧姐点头如捣蒜,声音都在颤抖,“我……我不敢……” “你不是不敢,没那个机会!”楚心娆脸色骤冷,停在她头顶的刀刃猛地抽回,下一瞬便没入了她腹部! “你……你好狠……”慧姐瞳孔骤放,嘴角的血水如泉涌一般,可还是用着仅剩的一口气宣泄着对她的恨意。 “如果是你给曲小公子下的药,那杀了你便是解药!如果不是你下的药,那我留着你有何用?狠?你在坑人害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狠?自己都没人性,还妄想别人放你一马?我呸!” 随着一口恨气吐出,楚心娆用力抽出她胸口厉刀! 慧姐张着嘴,在剧烈的颤抖下偏头断了气。 只是那一双突兀的瞳孔死死地瞪着她,是不甘心,也是不敢置信,自己竟是这般下场…… 楚心娆无畏地回瞪着她。 她几经濒临死亡才换来与儿子的安稳,而这些人,只因他儿子血液异于常人就要剥夺她儿子的性命,甚至给她儿子扣上一顶被天下人诛之的帽子…… 她杀他们,叫狠吗? “王妃……”栗辉跑来找她。 看着牢里的惨臂以及死相狰狞的女人,他狠狠地打了个寒蝉。回过神后,他赶紧道,“有一女子交代了,是她给曲小公子下的吹魂香。王爷让您过去。” 楚心娆将大刀递给他,面无表情地吩咐,“把她的首级割下来,悬挂城门,张榜悬赏,凡是在玉琉国境内举报迷雾宗人员踪迹的,赏银万两。” 栗辉接过滴血的大刀,沉声应道,“是!” …… 走出大牢。 就见父子俩在马车边等她。 瞧着身染鲜血地出来,楚启临小脸吓得煞白,拔腿就飞奔向她,“娘,你怎么受伤了?” 楚心娆蹲下身,摸着他的头笑道,“没受伤,只是沾了些血,回去洗洗换换就好了。” 厉赢风大步走到儿子身侧,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眯着眼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确定她身上只有血没有破口后,俊脸上阴沉的气息才少了大半。 “娘,那给曲小公子下药的女子已经被父王处决了。这一盘,我们完胜。”楚启临仰着头,开心得咧着嘴,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 “嗯。”楚心娆也笑,随即招呼他们父子,“走吧,去丞相府看看曲小公子。” 剩下的事厉赢风早已安排妥当,为防止迷雾宗的人借万花楼再次潜伏,他以那具女尸为由,查封了万花楼,并将此事呈报了厉进猷,让厉进猷亲自下旨,将万花楼一众人等羁押三月,然后遣返原籍。 经此一事,迷雾宗乃邪门歪教的事便广撒开来,之前厉进猷派人暗中查访迷雾宗踪迹也变成了正大光明的悬赏通缉。 曲仲流的情况比杨兴好太多,他没有像杨兴那样被妖女摧残,只是一连多日没睡过好觉而已,殊胜子给他开了补身的方子,曲满斌按着方子给孙儿补身,没几日曲仲流便恢复了精气神。 渝南王府对曲仲流和曲凉儿这对兄妹俩都有救命之恩,曲满斌为表感激,精挑细选十几担厚礼送到渝南王府。 曲仲流身体好了以后更是主动往渝南王府跑。 楚心娆哭笑不得,她就想曲满斌赶紧把孙女接回去,哪曾想,一个孙女放他们府上不够,他孙儿还天天上门。 特别是看到司沐弛教两个孩子练功以后,他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直接把司沐弛给缠上了,也要拜司沐弛为师。 一个风流纨绔的贵公子扬言将来要带兵打仗…… 真是把渝南王府所有人都雷得不行。 老丞相就这么一个孙子,还是个五代单传的独苗,磕着碰着都心疼,更别说打打杀杀了。就连楚启临都有些看不下去,直接对曲仲流说道,“曲小公子,你还是改个爱好吧?我娘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连菜刀都拿不稳,练啥武功啊?” 曲仲流除了想拜司沐弛为师外,最黏的人却不是司沐弛,而是楚启临。 “小世子,你别打击我嘛?虽然我年纪比你大,但贵在我好学啊!再说了,我要是拜师成功,你有我这么大个师弟,最有面子的人不该是你吗?而且,就我们的身份加起来,那就是二世祖加二世祖,天下谁敢惹我们?” 楚启临一脸黑线歪着嘴角看着他,就跟看傻子一样。 曲仲流搂着他小肩膀哄道,“小世子,你就跟你师父说,让他收了我吧!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你要吃什么、用什么,我全都包了!” 楚启临翻了个小白眼,“我自己会赚银子,不用你包养。” “哎呀,那不叫包养,那叫有福同享!” “你享你的福,我享我的福,并不冲突。” “呃……”曲仲流被堵得垂肩泄气,“哎呦,你们咋就一点都不通情理呢?我就想学点本事而已,像我这样的,读书读不进去,考功名无望,除了吃喝玩乐,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看他那一脸颓废相,楚启临虽然鄙视,但也忍不住同情。毕竟年纪轻轻的,啥本事都没有,还要靠一把年纪的祖父上班赚钱养活,这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彩儿跑来找他,“小世子,王妃突然晕倒了,你快去叫王爷!” 闻言,楚启临也不管曲仲流颓废了,拔腿就往后山的方向跑—— 两刻钟后。 老老少少一群人挤在主院卧房中。 厉赢风坐在床头,亲自给楚心娆把着脉。 只不过他这把脉的时间有点长,一刻钟过去了,指头还搭在楚心娆手腕上,看得众人心急火燎的,殊胜子实在忍无可忍,上前直接拉他,“把个脉而已,有什么诊不出来的?给我一边去!” 楚启临也上前,嫌弃道,“就是啊,把个脉而已,爹,你也太没用了!不行就让我来,说不定我比你厉害!” 厉赢风掩去眸底闪烁的激动,回头冷扫他们,“家里要添人口了,我不得仔细些判断清楚?” 第182章 爹,你笨手笨脚的,一边去 他话音一落,蒋嬷嬷、彩儿、司沐弛、栗辉都面露惊喜。 偏偏就殊胜子和楚启临皱起眉头。 “真……真有了?”殊胜子眼神复杂地盯着床上的爱徒。 “嗯。”厉赢风低低地应着。 只有他们师徒二人才清楚,楚心娆这一胎的意义,同时对这一胎有多不安。 而楚启临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对于自家娘亲要给自己添弟弟妹妹的事,他一直都不怎么支持的。所以这会儿看着床上晕迷的娘亲,他眼眶一下子泛红,硬挤到床头踮起脚抹娘亲的脸,扭着头问厉赢风,“娘有弟弟妹妹了,是不是会一直如此?” 厉赢风看着儿子反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儿子以往的表态,遂一点都不敢刺激他,温声道,“你娘她只是最近操劳过重,气息亏虚才导致昏迷,放心吧,没有大碍。” 楚启临噘着嘴又朝殊胜子看去,“爷爷,我爹他没骗我吧?您确定娘生弟弟妹妹没有危险吗?” 殊胜子慈祥地伸手摸着他的头,笑呵呵道,“女子十月怀胎哪能没危险?但只要仔细照料,确保胎象安稳,便没什么大碍。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担心娘亲受累,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你娘亲身边有这么多人,我们一起照顾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说完,他又调侃似的问道,“莫非临临吃味了?会觉得爹娘有了弟弟妹妹就不会再疼你?” 楚启临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道,“爷爷,临临是哥哥,怎么可能和弟弟妹妹争宠呢?娘要生弟弟妹妹很辛苦的,我以后还要帮忙照顾弟弟妹妹呢。” 他的声音稚气,可说的话却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动。 正在这时,楚心娆睁开眼,望着一屋子的人,她有些懵,“你们……这是做什么?” “娘……”楚启临激动地抱着她的头,对着她脸颊一顿亲,“爹说你有了弟弟妹妹,我们都很开心。” 呃? 她有孕了? 楚心娆直愣愣地看向床边一脸沉色的男人。 他这叫开心? 殊胜子瞧着夫妻俩四目相对的样子,赶紧招呼,“好了好了,让娆儿多休息,我们该干嘛干嘛去。”说完,又把最为激动的小家伙抱起来,笑着哄道,“你娘她现在虚弱,我们去给她弄点吃的。” 楚启临抱着他脖子,还不忘对楚心娆交代,“娘,你先休息,我和爷爷做营养餐,一会儿给你送来。” 蒋嬷嬷他们也嘻嘻哈哈离开了,把房间留给夫妻俩。 楚心娆双手放在小腹上,眼中满是惊疑,“真的有了吗?这么快……” 她这个月葵水还没来,但因早前紊乱,她都已经习惯了,自然没放心上。加上最近后山的事的事有点多,她更是直接把葵水的事抛到脑后了。 先前她回府找东西,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哪知道突然间头昏眼花…… 厉赢风伸手覆住她的手背,‘闲杂人等’都走完了,他也没再掩饰内心的激动,扬起唇角道,“也不枉本王日夜辛劳。” 楚心娆一脸黑线,“纵欲就纵欲,还非把自己说得光荣伟大,好意思嘛!” “咳!”厉赢风剜了她一眼,接着把她双手拿开,换自己的手掌贴在她小腹上。儿子的出生他没有参与,终是一生遗憾,如今再有了子嗣,他才深刻地体会到初为人父时的心情。 楚心娆盯着他反应,自然是感觉到了他内心那一份难以言喻的激动,只是一想到儿子,她就忍不住泼他冷水,“趁着临临不在,我可提醒你,在他面前,你别表现得太明显,当心他吃味。” “他不会。” “他懂事,自然嘴上不会说负面的话。可他始终是个孩子,是孩子就需要安全感。” 厉赢风抿着唇沉默起来。 楚心娆坐起身,继续认真与他沟通,“我们要这一胎,虽说有点像在赌运气,可到底是没和临临商量,他心中究竟如何想的,我们一定要弄明白。” 厉赢风又剜了她一眼,“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楚心娆忍不住板起脸,“我没跟你开玩笑,最近你必须多陪陪他!” 厉赢风往她身旁挪了挪,将她拥进怀里,“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楚心娆又摸着自己小腹,有欣喜、有惆怅、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不过很快她又想起正事,于是推了推他,“那些材料我暂时就不碰了,操作什么的我也教了你,你找机会实验几个,看爆破情况。如果没问题,再从精卫中挑人教他们做。” “嗯。” 接着,楚心娆又提醒了他一些制造炸弹的细节。 没多久,楚启临端着一盅香喷喷的汤食进来。 “娘,这是爷爷亲自为你调配的汤,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又从哪里搞到一株千年人参,说等你吃完这一株他再想办法从别处寻找。” “……”楚心娆看着他小手捧着的瓷盅,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他们母子已经把万仞峰的好药都耗尽了,师父还想着给她找人参。 “我来吧。”厉赢风想接手。 但楚启临直接侧身,扬着小脸道,“爹,你笨手笨脚的,还是一边去,我来照顾娘亲!” 某爷,“……” 第183章 父子争宠 什么叫他笨手笨脚的? 然而,楚启临完全没把他脸黑当回事,一边舀汤喂楚心娆一边嫌弃,“刚刚爷爷给我说了,娘现在是双生体,既不能受累也不能受气,不然肚子里的宝宝会闹脾气,宝宝闹脾气了,就会折腾娘。你成天拉着个脸,以后没事就少往娘跟前凑,免得把娘肚里的宝宝给吓到了。宝宝要是被吓到,那娘得多难受啊?” 厉赢风黑着脸,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楚启临接着又跟楚心娆提议,“娘,要不以后我跟你睡吧,我能照顾好你。爹没照顾孕妇的经验,让他去翠竹院跟洲洲睡一屋。” 闻言,厉赢风忍无可忍,咬着牙道,“本王没照顾孕妇的经验,难道你有?” 楚启临扭头,将手中的汤盅托了托,“我这不是在学嘛,多几日就有经验了。爷爷都说了,我悟性比你高,学什么都比你快,我当娘的保镖再合适不过了。” 厉赢风差点给他们娘俩表演个血喷三尺远的特技! “我的女人,我自己能照顾,用不着你操心!”被气狠的他何止是吃醋,简直是占有欲爆棚。 这还不算,他直接伸手将汤盅从儿子小手中抢过,并凭着壮实的身体把儿子矮小的身板从床头挤开,如霸主一般占据着离楚心娆最近的位置。 楚启临小眉头皱起,很是不满地瞪着他,“爹,你以大欺小,太过分了!” 厉赢风黑着脸不理他,舀了一勺汤送到楚心娆嘴边。 楚心娆都被他们父子的操作弄傻眼了。背地里他们父子争不争宠她不知道,但如此不顾形象的争宠,这还是她第一次见。 在男人眸光锋利地瞪视下,她小心翼翼地张嘴喝下汤。 余光瞥到儿子那不服气的小脸,她又哭笑不得,干脆伸手接汤盅,“我……自己来吧。” “不行!”父子俩异口同声地拒绝。 楚心娆一脸黑线,“那你们别搞得跟仇人一样啊!我只是怀孕,不是大病,你们这样针锋相对,我后面几个月咋过?” 楚启临看她为难,又瞪了一眼自家小气的爹,最后只能妥协。不过他也没完全妥协,随即就爬上床,跪在楚心娆腿边,小手轻轻摸到楚心娆肚子上,很是认真地说道,“小乖宝,我不管你是弟弟还是妹妹,你都要记住,不许折腾娘亲。要是让我知道你不乖,但凡娘亲累了、瘦了、不开心了,我都会给你记上账簿的,等你出来,我第一时间打你屁股!” 楚心娆忍不住失笑,“临临放心吧,有你监督着,弟弟妹妹不敢造次。” 厉赢风斜眼鄙夷着儿子,只是碍于吵不过,他懒得开口。 “娘,嬷嬷说要提早给弟弟妹妹做衣裳,她和彩儿姑姑商量着挑布匹呢,我这就去帮忙看看。”楚启临一边下床一边说道,“爷爷还说库房里没有安胎的药材,要采买一些回来备着,我和他商量好了明早出去。你早点休息,我忙完了再来看你。” 目送儿子风风火火跑出去的小背影,楚心娆心里又酸又暖。 她怀二胎,儿子却是家里最忙的…… “快趁热喝。”厉赢风又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嘴边。 楚心娆嗔了他一眼,“你看儿子,忙得团团转!” 厉赢风不以为意,“他是兄长,应该的。” 楚心娆无语得不想说话了。 喝了汤,她身体热乎了起来,没有像常人那般精神充沛,反而浑身软绵绵的更显得没劲儿。 楚心娆知道,师父一定在汤里加了助眠的东西,想让她好好休息。 厉赢风自然也清楚她的状态,随即扶她躺下,盖好被子。 楚心娆睡着前,摸着小腹问他,“你说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 厉赢风大手探进被褥中,又覆上她的手背,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了一吻,“不论男女都是我们的孩子。” 楚心娆笑着闭上眼了。 虽说一开始她想要二胎是为了儿子。 可到底是自己身上的肉,她哪有不喜欢的? 而她怀孕的事,也因为曲仲流而传进了丞相府,再由丞相府传播了出去。 曲满斌又备了一份贺礼送到渝南王府。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一堆又一堆的礼物往渝南王府送,楚心娆和厉赢风简直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都不好意思提曲仲流和曲凉儿兄妹俩赖在王府的事了,对他们兄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知儿媳又有了身孕,秦太妃也坐不住了。大孙子出世时没赶上,这二孙子来了,她自然是加倍上心的。 楚心娆被诊出怀孕的第二天一早,她就在薛皇后的陪同下来了渝南王府。 得知楚心娆还没醒,秦太妃也没打扰她,而是直接找殊胜子去了。 多年未见,秦太妃和殊胜子在小院里吃着茶聊了许久。聊了什么没人知道,但聊完天后秦太妃又匆匆回了宫。 不到半日的功夫,宫里就送来许多滋补养身的食材和补品。 楚心娆醒来后才被告知秦太妃来过,她面上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又是一浪接一浪的暖意。 跟怀着儿子时的境遇相比,如今的日子好比做梦一般…… 傍晚的时候,她正在房里享受厉赢风和楚启临父子俩争宠般的伺候,蒋嬷嬷突然来报,“王妃,楚太夫人和楚夫人来了。” 第184章 王爷,你确定这几个月你忍得住? 楚心娆一听,还挺意外的。 也不知道吹了啥妖风,竟让楚家人变得如此积极了! 不等她开口,厉赢风便冷着脸回蒋嬷嬷,“王妃要安胎,已经睡下,让她们回吧!” 蒋嬷嬷说道,“王爷,奴婢是这样说的,不过楚夫人说她担心王妃身子,想留在王府照顾王妃。” 楚心娆差点失笑,“咋的,她上次来住过几日,还上瘾了?” 虽然上次她是谎称旧疾犯了需要人照料,可姚氏的母爱照料她是一点都不敢恭维。每天就趁她没醒之前来打个晃,然后一整日消失。姚氏在渝南王府那几日,她们母女就收尾见过面,够可笑吧? 蒋嬷嬷掩嘴,“王妃,楚夫人这次还带了楚太夫人来。” 不等楚心娆再开口,楚启临便气呼呼地道,“那又恶又不讲理的老太婆来做什么?要我们给她养老吗?我娘没喝楚家一口粥,想让我们给她们养老,门都没有!” 蒋嬷嬷赶忙安慰他,“小世子,您别气,她们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楚启临扬着小下巴冷哼,“看来以后要给王府立点规矩了,凡是找我娘的,一律轰出去!我娘要养胎,可不能让闲杂人等坏了我娘的心情!” 说完,他背起小手往门外走,“嬷嬷,我们去会会她们!” 面对他小大人的架势,蒋嬷嬷想笑。 随即看向厉赢风和楚心娆,想听听他们的意见,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厉赢风道,“嬷嬷,随他去,只需看好他不让他被欺负即可。” “是!”蒋嬷嬷应声后便追了出去。 楚心娆皱着眉,很是不放心,“赢风,要不你去看着吧,或者让人直接把她们打发走。临临年纪小不说,辈分也低,我真怕甄氏那老太婆拿辈分欺压他。” 厉赢风不以为意,“你该担心的不是临临被欺负,而是她们是否会被临临气死。你生的,他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 他们的好大儿可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上次姚氏把他捣的药材弄坏,他直接连夜跑去楚家,捉鸡逮鸭不说,还把人家房顶给拆了。如果姚氏还不吸取教训,那楚家就等着被夷为平地吧。 楚心娆虽然对儿子有信心,可一想到自己的状况,她就有掀被子的冲动,“我觉得我身体没什么问题,不需要卧床养胎吧?” “不需要?那昨日你如何昏迷的?”厉赢风哪会不知道她的想法,语气强硬到,“师父是把内力传给了你,但内力能养胎吗?你身体底子有多羸弱,你自己不清楚?” “那要养多久?总不能卧床到分娩吧?”楚心娆有点揪心。 “先把前三个月养好再说。” “……” “放心,为夫会好好伺候你的。” 楚心娆本来有些揪心的,毕竟她现在不足两月,如果要三个月后才能自由行动,那等于是提前坐月子。 不过听到他保证的话,她又忍不住想笑。 许是太无聊了,她玩心一起,勾住他脖子主动钻他怀里,对他一个劲儿地挤眉放电,“王爷,这几个月怕是要委屈你了,你确定这几个月你忍得住?” 如此明目张胆地‘挑火’,厉赢风岂会看不懂她的心思? 拥着她的同时,他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冷着脸哼道,“又不是没有禁欲过,几年时间本王都能忍,区区几个月,你觉得本王在乎?” 楚心娆脸颊绯红,敢情自己当了一盘小丑。 他们在一起后,虽然他索取无敌,没什么节制,但也不是风流多情、沾花惹草之人。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厉赢风喉结滚动,逼着自己看别处。 …… 厅堂里。 看着只有楚启临一人出来,太夫人甄氏的脸色很明显的不好看。 跟她比起来,姚氏就是一脸慈爱,“临临,你母妃怎样了?听说她有了身孕,我们都替她高兴。” “回外祖母,我母妃身子弱,大夫说需要静养安胎。”楚启临回得还算有礼。 甄氏轻哼,“不就是怀个孩子嘛?早前她是如何怀你、生你的,这做了王妃就变得身娇体弱了?” 楚启临小眼神一眯,一丝怒火迸出。 但他也直接发作,而是露出天真的笑,向甄氏问道,“曾祖母的意思是说我母妃不配娇气,也不陪享受富贵?” “我……”甄氏被堵得老脸一僵。 楚启临可没打算放过她,接着又问,“按曾祖母的意思,我母妃就不该养胎,就该像怀着我一样在外漂泊流浪、吃尽苦头、生死由命,对吗?” 甄氏哪里想到过这么小的孩子竟会发出这种灵魂拷问,顿时恼羞成怒,“放肆!我可是你曾祖母,你怎可如此与我说话?你母妃都没教你要敬重长辈吗?” 楚启临收起天真的笑,不屑地哼道,“我母妃怀我生我时,身边无任何长辈!请问,她该教我敬谁重谁?” “你!” “我回京以后,便是渝南王府小世子,堂堂亲王世子,除了帝后和我祖母,还有谁配得起我敬重?” “你……你……你……”甄氏一手拄着拐杖,一手颤抖地指着他,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姚氏见状,赶忙拉下她颤抖的手,安慰道,“母亲,临临还只是个孩子,俗话说童言无忌,您怎能与他置气呢?” 甄氏恼道,“你耳聋吗?没听见他说什么?” 姚氏心下乐得不行。 她这些年是真的受够了这老太婆了! 奈何她嫁了个不中用的男人,不但从来不为她说话,甚至有时候明知这老太婆生气,还把她推出去当这老太婆的出气筒! 然后再赐她一个贤良淑德、孝敬婆母的美名…… 今日,她有意把这老太婆带来渝南王府,就是想借渝南王府的人戳戳这老太婆的戾气! “母亲,不管临临说什么,他都只有五岁,咱们身为长辈,理应对他宽容。” “宽容?”甄氏瞪着她怒道,“他如此没教养,说出去只会丢渝南王府和楚家的脸面,你身为祖母训斥他,还反过来教我宽容?” 楚启临忍不住打断她们对话,“本世子有无教养与你们何干?就算要训斥本世子,也轮不到你们!” 甄氏一听,手中的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人都差点跳脚了,“反了反了!我可是你曾祖母,你竟如此离经叛道、数典忘祖!” 姚氏又赶忙安慰,“母亲,您就消消气吧,临临他真不是有意的。看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您就别与他计较了。再说了,他是亲王世子,您就算不看在他年幼的份上,也该看在渝南王的面子上,对他和颜悦色。” “我还需要你教我做事?你给我滚开!”甄氏怒不可遏地把她推开,然后指着楚启临怒道,“我是你母妃的亲祖母,便是你父王见了我,也要唤我一声‘祖母’,你这般大逆不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被推开的姚氏稳住身形后,嘴角忍不住勾起暗笑。 真的,这老太婆年纪越大,越是狂傲。 今日让她一同来渝南王府,可真是来对了! 第185章 把这老太婆给本世子拿下,送至官府 要是换做其他孩子,面对甄氏如此严厉凶恶的斥骂,早都吓得哇哇大哭了。 可楚启临非但没哭,甚至连生气都没有,只去厅门口把栗辉叫了进来,指着甄氏下令,“这老太婆胆大包天、目中无人,来我渝南王府竟尊卑不分,对本世子极尽辱骂,可谓是嚣张至极。把这老太婆给本世子拿下,送至官府,问问官府,不敬亲王府、不敬亲王以及不敬亲王世子,该当何罪?” 甄氏怒骂,栗辉在门外都听着呢,对楚家这位蛮横无理、倚老卖老的太夫人,他早都厌恶至心了。 有了自家小主的命令,他也是一点都没含糊,直接招呼侍卫拿人。 甄氏一张老脸就跟刷了白漆一样,惨白得吓人,但嘴上却还是不愿意示弱,“你们敢!我可是你们王妃亲祖母!” 她哪里能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会如此…… 在她观念中,长幼有序,即便这个五岁的孩子是亲王世子,可她是他曾祖母,辈分在这里摆着,训斥这么一个不懂事的曾外孙,她还是有资格吧? 看着还要倚老卖老的她,栗辉忍无可忍了,“楚太夫人还真是脸大!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们王妃祖母,可是你们族谱上有我们王妃名字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曾外孙女是楚灵蔷吧?虽说你们嘴上承认我们王妃是楚家血脉,可我们王妃好像并没有认祖归宗。” 说完,他还朝一旁的姚氏看去,“楚夫人,你说,我讲得可对?” 姚氏一脸难堪,可也忍不住为自己找补,“栗护卫,娆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哪能不心疼。可我一介内宅妇人,哪里插手得了宗族的事?你也看到了,我……” 她泛红的双眼往甄氏瞟去。 那意思就是在告诉旁人,楚家没她说话的权利,她爱女心切,但也是受制于楚家。 栗辉都懒得拆穿她,随即便喝令侍卫,“还愣着做何?还不快把这个在渝南王府为非作歹的老太婆送去衙门!” “是!”侍卫也不敢再迟疑了,一左一右架起甄氏就往外拖。 甄氏都快被气糊了,彻底不顾形象地扯开喉咙嚷起来,“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我可是王妃亲祖母……你们不能如此待我……” 姚氏假装害怕地躲在一旁,等到甄氏的声音消失,她立马带着贴身丫鬟跑出渝南王府,坐上马车奔回楚家。 楚心娆怀孕,原本楚永徵想的是,借此机会与女儿女婿亲近,好修补两家僵冷的关系。 得知母亲要去渝南王府看望楚心娆时,他还倍感欣慰。毕竟从一开始,对楚心娆最有成见的人就是他母亲。如今母亲愿意放下长辈身段去渝南王府关心孙女,虽说之前因为他二弟楚兆平的事让他们母子闹得不愉快,但母亲愿意改变脾性,他还是很高兴的。 他和儿子楚炙阳正商议着,看看该准备些什么礼物给渝南王府送去,谁知道礼物还没商议好,就见姚氏回府禀报甄氏被抓去官府的消息—— “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楚永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过神来他怒瞪着姚氏,质问道,“你在做何?为何没有拦住母亲?还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送官府?” 姚氏捻着手绢抹泪痛哭,“老爷,您要妾身如何做?母亲的脾气您难道不清楚?她见渝南王和娆儿没现身,只让临临出来迎我们,当场就不满了。妾身在旁边一直安抚她,说临临还小,童言无忌,可她就是听不进半句,还指着临临斥骂临临离经叛道,说要好好教训临临……” 楚永徵身子微晃,差点气血不足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姚氏继续哭诉,“母亲在府中强势也就罢了,可那是渝南王府啊,妾身都不明白她究竟是如何想的,哪有一上门就嚷着要教训人的?这不,渝南王府的人说她目中无人、倚老卖老,直接把她送官府了?妾身是想救她,可妾身要有那个能耐啊!府里的侍卫都不是吃素的,难道你认为妾身打得过他们?” 看着母亲伤心,楚炙阳心疼不已,忙将她扶到椅子上,“母亲,您先冷静冷静,此事怨不着您……” 姚氏捂着泪眼打断他,“怎么不怨我?你没见你爹正怨着我吗?炙阳,你是知道的,当初你小妹回京,我们是很高兴的,可你祖母一直对她有偏见,觉得她从小在外野惯了上不得台面,所以一直没让你小妹认祖归宗,还在你小妹回楚家时给尽她下马威。如今渝南王府的人就是拿着这一点说事,说她都没认祖归宗,楚家不配他们敬重。” 楚炙阳看了看自家父亲。 楚永徵脸上布满了难堪。 当然,还有懊悔! 姚氏又继续哭诉,“家里大小事你祖母都喜欢插手,无人敢反驳,但凡有一点不如她的意,那便是大逆不道。可她做下的那些决定,到头来却是害得我和你父亲被人唾骂,说我们假仁假德。天地良心啊,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想要女儿吗?偏偏你父亲还要事事顺着她,哪怕她闯出天大的祸,也要守着他那份孝悌。炙阳,你告诉母亲,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还是说我们即便被砍头,也要拥趸你祖母的任性妄为?” “够了!”楚永徵羞愧得怒喝。 楚炙阳皱眉看着他,“父亲,母亲说的难道有错?您对祖母恭顺有加,可祖母都做了什么,难道您看不见?六年多前我提议把小妹光明正大认回来,可你们就是不愿,说什么传出去会被笑话。可您看看现在,我们被笑话得还少吗?从小妹的事到二叔的事,祖母哪件事做妥当了?我们楚家如今在京城都快抬不起头了,她还跑去渝南王府闹事,这简直是要逼着渝南王对我们楚家下手啊!” 楚永徵还是头一次听见儿子说这么重的话,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硬生生憋出一句,“此事你们都别管了,明日我会去渝南王府当面向渝南王请罪!” “那祖母……父亲如何打算?”楚炙阳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试探地询问。 第186章 甄氏疯了 “既然她要以下犯上,那就必须接受惩罚,先让她在官府待一晚吧!”楚永徵说完,带着一张青白交错的脸拂袖离去! 渝南王府的人也没说错,女儿没正式认祖归宗,他们有什么资格要求女儿做事? 渝南王肯叫他一声‘岳父’已是给足了楚家颜面,可他们竟还想仗着这点身份就对女儿和外孙指手画脚…… 错了! 错得离谱! 他是真的跟着母亲老糊涂了!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姚氏渐渐地收了哭声,在儿子没看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次,看他如何再偏袒那老太婆! “母亲,娆儿怎么样了?”楚永徵离开后,楚炙阳也不忘关心楚心娆的情况。 “渝南王护得紧,即便是我,也很难见到她。”姚氏失落地叹了口气,“唉,我知道她对我们一直心怀怨恨,本来吧我们还弥补的机会,可被你祖母这一闹,别说她原谅我们,怕是把王爷都得罪彻底了!” “母亲,您别太难过,可能是我们与她缘分浅薄吧。”楚炙阳低沉安慰她,“明日我陪父亲去渝南王府,如果这事过去,我们就当娆儿远嫁他国,不再去打扰她,如此说不定她对我们的怨恨还能少一些。” “可是……”姚氏欲言又止,不过她也只纠结了片刻,便与儿子说道,“炙阳,你大舅舅家中的事你应该清楚,我想除了娆儿能帮上忙外,别无他法了。” “母亲,您担心姚家我理解,可现在我们楚家都快把渝南王府得罪完了,自身都难保,还如何帮扶姚家?” “可他毕竟是你舅舅……” “母亲,您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楚炙阳沉了脸,语气不由地冷硬起来,“娆儿的脾性您是见识过的,我方才才说了,少去打扰她,说不定我们还能过点安稳日子。您若再拿别的事去烦他们,除了自找难堪,什么都得不到!” 姚氏泄气般垂下头,没敢再说任何了。 …… 渝南王府。 甄氏被送官府的事并没有传到楚心娆耳中,她只以为儿子把那对婆媳打发走了。 翌日一早,她被门外的说话声惊醒了。 不,准确的说是某爷大发雷霆的声音! “让他们滚!要求情,找官府去!” “是。”栗辉领命退下。 看着男人一脸冰霜地进来,楚心娆揉着眼坐起身,“怎么了?一早就叫谁滚啊?” 厉赢风走到床边,将被褥拉到她身上裹住,“没什么,就是一些自视甚高的人,仗着点辈分便不可一世。” 楚心娆听得有些懵,“谁啊?楚太夫人?还是楚夫人?她们昨晚没走吗?” 厉赢风抿了抿薄唇,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时,楚启临和厉书洲一同来了。 两个小家伙,一个端着食盘,一个端着水盆。 “婶婶,今早的粥是我生的火,彩儿姑姑还夸我了呢!”厉书洲将食盘放桌上后,忍不住向她自夸。 “是吗?那辛苦洲洲了。”楚心娆笑着赞赏,“现在洲洲是越来越能干了,好多事都能自己做了。” “嘿嘿!”厉书洲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咧嘴,“都是临临教的好。” “最近跟着师父练功,可有进步?” “师父说我进步很大,让我继续努力。” “好,加油。”楚心娆笑着点了点头。 许是见她高兴,厉书洲屁颠屁颠的到床边给她讲笑话,“婶婶,您都没看到外祖父和大舅舅好丢人哦。曾祖母昨晚被临临送去官府,他们跑来找王叔求情……” “洲洲!”楚启临黑着小脸喊他。 厉书洲回头看了他一眼,赶紧把嘴巴捂上。 可该泄露的已经泄露完了…… 楚心娆这才明白,为何厉赢风之前发那么大的火,于是她哭笑不得看向父子二人,“这种事有啥好隐瞒的?我就怀个孕,连凑热闹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楚启临干笑,“娘,不是要隐瞒您,是怕影响您休息。” 楚心娆招了招手,“过来,给我展开经过详细说说。” 楚启临看了一眼自家老爹,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上前把昨晚的事说给了她听。 听完,楚心娆皱了皱眉,问道,“楚夫人,就是你那个外祖母在做什么?” 楚启临偏着头想了想,“她好像什么也没做,就是劝了几句。只不过那老太婆太蛮横了,压根不听劝。” 楚心娆眼中闪过狐疑。 姚氏不是贤良淑德嘛,怎么看着婆母被抓走还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娘,您还是别想他们的事了,我和爹都下了命令,以后谁也不许再放楚家的人进来!” “好,不想不想。”楚心娆笑着应道。 甄氏仗着辈分对他们吆五喝六,没给她两嘴巴子都算客气了。 让她去蹲几天牢子,也是让她醒醒脑! 而另一边。 楚永徵和楚炙阳吃了闭门羹后,父子俩是又气闷又难堪。 随后他们去了官府,为了自家老母亲,楚永徵不得不拉下面子向府尹求情。 府尹赵长远一脸为难,干脆挑明了说,“楚大人,不是下官不给你这个面子,而是你母亲实在顽固。仅是昨晚在衙门里就闹了半宿,也是顾及着你的颜面,下官网开一面,若是换做他人,听她那般诋毁渝南王府,早都往上报了!你说你现在带她回去,就她那脾性,再是辱骂诋毁渝南王府被人听见了,那下官头上的乌纱帽怕是也要受她牵连!” “赵大人提点得是,是我没看好家慈,明知她年事已高脑子犯糊涂,还要让她出门。赵大人,你放心,我接她回去后一定妥当安置她,绝对不会再让她犯傻了。还请你看在她年迈的份上,给我这个薄面。” 看着楚永徵低声下气的样子,赵长远也不好再为难他。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渝南王妃的生父、渝南王的岳父。这一夜过去,渝南王府也没派人来下个指令,想必渝南王府也只是想压压楚太夫人的脾气。 在赵长远同意后,衙役便引着楚永徵和楚炙阳去牢中接人。 然而,当他们进了牢房时,都狠狠吓到了。 也不知道是头一次坐牢受了刺激还是怎么的,甄氏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对着空气张牙舞爪地扑抓,嘴里喃喃自语地骂道,“你这个丧门星……你要克我们一家……你怎么不死在外面……怎么不死在外面……叫你回来祸害我们……我掐死你……” 第187章 我也会多想,怎不哄哄我呢 甄氏疯了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渝南王府。 府尹赵长远派人偷偷送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时,蒋嬷嬷都有些不信,对楚心娆唏嘘道,“楚家那太夫人看着挺健朗的,昨晚我还偷偷瞧过她,那蛮横劲儿,两个人都险些压不住。这说疯就疯,也太不中用了。” 楚心娆细细一琢磨,分析道,“她那脾性,总觉得自己是家族中辈分最高的,再加上她丈夫的功勋和儿子的名声,在一众京城老太太中,她算位重之人,所以自视甚高。而这种一辈子都被捧在天上的人物,哪里受得了落入之耻?” 甄氏道,“奴婢虽与楚家的接触不多,但楚家上下都透着攀权附势、趋炎附势之性,想来也少不了这太夫人的‘功劳’。这种无德的人,遭报应也是活该。” 楚心娆冷笑,“这一回,楚家应该会彻底长教训了吧?在他们眼中,我这个女儿若是贫贱,那就该自生自灭,若是富贵,就该为他们楚家所用。他们是权衡利弊到骨子里了,不让他们多吃点憋,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有运筹帷幄的本事。” 上次在楚家甄氏就被她气撅了,可甄氏一点教训都不记,还赶着上门来彰显威风…… 明明可以当个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老太太,非要来他们跟前刷存在感,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眼下甄氏疯了,也算是她作死的‘福报’吧! “王妃,饿了吧?奴婢去给您拿点吃的。”蒋嬷嬷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嗯。” 没一会儿,蒋嬷嬷端了一盅鸡汤到楚心娆面前。 楚心娆正要伸手接过,突然一股劲儿直冲喉咙,她下意识地朝床下呕吐起来。 可她这两日都是少吃多餐,且大多都是汤水,吐也吐不出什么秽物,就一些清液。 只是这呕吐劲儿来势汹涌,她压着喉咙,感觉天旋地转,难受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王妃……” 蒋嬷嬷着实被吓了一跳,赶紧将手中汤盅放一旁,弯下腰为她抚背顺气。 正在这时,去书房的厉赢风回来了。 看到她难受的样子,顿时脸色一变,拔腿到床边托住她快要栽下床的身子。 “王爷,王妃突然有了害喜反应……”蒋嬷嬷紧张道,“听说酸食能缓减,奴婢去厨房找找性酸的食物。” “嗯。”厉赢风沉着脸点了点头。 楚心娆这一吐,差点回不过气。消停之后,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厉赢风怀里。 厉赢风一手紧搂着她,一手为她拨去脸上的发丝,指腹抚着她苍白的脸颊,低沉问道,“当初怀临临时也是这般艰难吗?” 楚心娆摇了摇头,虚弱道,“怀临临时还好。” 厉赢风也不敢让她再躺下,怕她再有反应呛着自己,于是将她放置在腿上,辅助她调整气息。 看着他丰眉紧蹙的样子,楚心娆笑道,“你还是大夫呢,紧张什么,这不是自然反应嘛。” 厉赢风手掌轻轻落在她小腹上,低声道,“是大夫,但没经历过。” 楚心娆安慰他,“没事,我早做好心理准备了。反应大一点也不是坏事,至少我知道宝宝很好。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让人提心吊胆。还有临临那里,别表现得太紧张,不然他一知半解的很容易多想。” 厉赢风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什么时候都只顾着他,我也会多想,怎不哄哄我呢?” 楚心娆黑线,“二胎都来了,你还吃老大的醋,羞不羞啊?要我说,你还是变回以前的样子,冷酷点,这样看起来更有威信。” “你……”厉赢风耳根发烫,虽说早就被她扒光过了,可这种扒底着实让他窘迫。 什么威严? 在他们母子面前,他就没威严过! 他再不怒而威,她都能做到无视。而某个兔崽子那就跟过分了,可以直接给他一顿数落,把他的威严冷肃贬得一无是处! 看他憋屈的样子,楚心娆笑得一颤一颤的。 只是下一刻,厉赢风固住她身子,声线有些低哑,“别乱动!” 楚心娆哪会不懂? 她尴尬地推了推他,“我想喝水,帮我倒一杯。” 厉赢风没马上行动,而是又抱了她一会儿,才将她小心翼翼放床上。 大约半个时辰后,蒋嬷嬷拿着一只药瓶喜滋滋的进来,“王妃,这是殊老特意为您做的丸子!方才奴婢去找酸食,殊老听说你有了害喜反应,忙把奴婢叫过去,拿了这瓶丸子给奴婢。他说这丸子是专门为您调制,可以缓减的害喜症状。” 厉赢风先接过瓶子,倒了一粒在手心里,嗅了嗅以后,送到楚心娆嘴边,“老头子对我的耐心不及你一半,甚至连一成都没有。” 楚心娆笑着将药丸含进嘴里。 酸酸的,带着一丝薄荷味,还带着一丝羊奶味,虽然有点怪味糖果的感觉,但入喉以后,心窝里那口闷气确实缓减了不少。 师父出品,那必定是珍品。楚心娆感动得眼眶泛红,为了她和孩子,师父真的是掏心掏肺,就差把自己的命给他们了。 “嬷嬷,他昨日就没出来,肯定是在捣鼓这些丸子。麻烦你熬点参汤给他送去,让他多吃多休息,我这里好得很。” “是。”蒋嬷嬷笑着退下了。 楚心娆正要找话题跟厉赢风说,突然听见栗辉惊呼的声音,“王爷!王爷您在里面吗?” 厉赢风去到房门口,冷着脸斥道,“一惊一乍的作甚?” “王爷!炸了!”栗辉兴奋得满脸开花,就差手舞足蹈了,“我们做的那些炸弹成功了!” “真的?”厉赢风也忍不住惊喜。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 看着他眸中难掩的激动,楚心娆直接摆手,“你快去看,我先睡会儿。” 厉赢风正准备提脚,突然又一顿,然后走回床边,为她掖了掖被子。 他俊脸上带着红光,眸光闪着喜悦,明明就激动得不得了,却非逼着自己保持冷静。楚心娆早都习惯他这‘表里不一’的别扭劲儿了,于是笑着催促,“行了,快去吧,注意安全,特别是临临和洲洲,一定要提醒到位。” “嗯。” 他们主仆一走,楚心娆也狠狠地松了口气。 成了就好! 以后多搞点微型的炸弹给儿子傍身,就不用担心那些居心不良之人了! 当天晚上,一群人从后山回府,又挤到他们卧房里,各个都跟打了胜仗似的,围着楚心娆讲诉他们的震惊和喜悦。 跟渝南王府的喜庆比起来,此时的楚家就似阴霾过境,仿佛天都要塌了似的,上上下下没人敢喘一口大气。 甄氏疯了。 正常的时候,她对府中人和事就较为挑剔和苛刻,稍有谁令她不满意,都免不了一顿责罚。眼下神志失常,行为不可控,那是逮着谁就又抓又咬,龇着牙骂着人,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 一回府就弄伤了好几个丫鬟婆子,吓得其他人完全不敢靠近。 为了不照顾这个疯婆母,姚氏在被甄氏打了一巴掌,直接来了个现场昏厥,让自己的丫鬟婆子速度把她送回了自己的院里。 楚永徵又气又急,最后不得不让管家拿绳索把自己老母亲给绑起来。 “父亲,祖母这样,该如何是好啊?”身为孙媳妇,陆存悠心里最是抓狂。婆母倒下了,若不想出个法子,那下一个受罪的只能是她! “炙阳,你有何法子?”楚永徵没理会儿媳,转头就把问题抛给了儿子。 楚炙阳皱眉,“父亲,府医说祖母是受刺激所致,寻常药物治标不治本,要想祖母好起来,需要家人倍加呵护。可祖母变成这样,我们连近身都难,如何呵护她?我现在只想到一人,兴许他有办法医治祖母。” “何人?”楚永徵赶忙追问。 “父亲,您忘了吗,上次府医提到一人,万仞峰,医圣殊胜子。” 第188章 蕙太妃丧生火海 “听说万仞峰异常险峻,派人去请呢?”楚永徵揪起了眉。现在太医院还被封锁着,他想请御医来给老母亲看病都不行。自家的府医能力有限,如今只能外出寻医了。 “父亲,不如让五弟去吧。他在家最闲,让他去最合适不过。可以给他多派几个人,路上也有照应。”楚炙阳提议。 “让涣清去万仞峰?他行吗?”楚永徵明显不信任这个小儿子。 “他都十五了,该成事了!”楚炙阳沉了沉脸。 楚永徵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好,我这就让陈康把他叫过来,让他带人去万仞峰。” …… 渝南王府。 楚心娆养了几日,看她气色不错,厉赢风总算肯放她出房门透透气了。 厉书洲为了让她开心,还主动为他表演了一套剑法。 虽然跟楚启临比起来,他动作略显生硬,没啥气势,但全套动作也算流畅,对于他这么个初学者来说,也属实不易了,可见平日里是认了真的。 “好好……”楚心娆忍不住为他鼓掌,笑着赞道,“洲洲真棒!” “嘿嘿!”厉书洲被夸得红小脸。 “继续加油哦,我们洲洲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剑客了!” “嗯嗯,婶婶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蒋嬷嬷为他们准备了糕点和瓜果,随后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地陪着楚心娆,一边吃一边聊天。 “娘,曲姐姐要一直住在我们府里吗?”楚启临冷不丁问道。 “没办法,受人所托。”楚心娆无奈一笑。虽然她一开始也想曲凉儿早点离开,可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曲凉儿有在认真养伤,人也很安分。 “娘,她对师父心眼子多,老想着要嫁给师父,听说她还要给师父做什么袍子,要打动师父的心。”楚启临说完,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不是我瞧不起她,而是她真的好幼稚。” “呵呵,你既然知道她幼稚,还同她计较啥?再说了,即便她再有心,那也得打动你们师父才行。你们师父都没说什么,你们操心什么?” “说的是。”楚启临点了点头。 “婶婶,您肚子里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呀?”厉书洲突然盯着楚心娆肚子问道。 “呵呵,洲洲觉得是弟弟好还是妹妹好?”楚心娆笑着问他。 就在厉书洲正准备回答时,门房侍卫突然跑进了院里。 看着他一脸慌乱,楚心娆赶忙问道,“发生何事了?” 侍卫见厉书洲也在,狠狠地愣了一下,接着眼神有些躲闪,“王妃……那个……能让两位小世子回避一下吗?” 闻言,楚心娆皱起柳眉。 “娘,我和洲洲想回房了,有事您再唤我们过来。”楚启临很自觉地起身,并拉了一下厉书洲,“走啦,把点心瓜果拿回房里再吃。” “哦。” 目送两个小家伙走出院门,侍卫才急声禀道,“王妃,太医院昨夜走水了!蕙太妃死在火里,顺义王虽然活了下来,可烧伤严重,听说容貌尽毁!” “什么?!”楚心娆听得心中惊颤,难怪他方才看厉书洲的眼神怪怪的,幸好把两个小家伙给支走了! “王妃,王爷还没回府吧?要不要小的去后山禀报此事?” “行,你去把王爷叫回来,说不定宫里随时都会来人。” “是。” 望着侍卫匆匆离去的背影,楚心娆眉眼蹙成了一团。 这消息属实突然…… 虽说她对蕙太妃和厉铭辛没有好感,甚至厌恨到了极点,但这么重大的事件,着实让人难以消化。 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听到消息的厉赢风第一时间回了府。 楚心娆也坐不住,跟他一同坐着马车去了宫里。 到了宫里,除了他们外,还有不少大臣听到消息后也来了。 特别是平日里跟厉铭辛有往来的,都挤在御书房外。 楚心娆和厉赢风也没插队,听说蕙太妃的尸体已经抬回了嘉和宫,他们便先去了嘉和宫。 而此刻,嘉和宫里已经搭起了灵堂挂上了白幡,宫里太监、丫鬟、嬷嬷哭声一片。 一名礼部官员见到他们,忙上前行礼,然后告诉他们,“王爷、王妃,你们还是回去吧,蕙太妃的遗容太吓人了,不宜瞻仰。” 第189章 死因有疑 经礼部官员一说,楚心娆才知道,太医院的火被扑灭后,找到蕙太妃时,蕙太妃已经被烧焦了,当时就吓晕了好几个宫人。 特别是知道楚心娆有孕后,礼部官员又劝道,“王妃身怀有孕,最好避开丧事,免得冲撞了胎神。” 这一点楚心娆和厉赢风都是没考虑到的。 他们来宫中,主要是为了确认这场事故,了解一些情况。 听说会冲撞胎神,厉赢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带着楚心娆离开了嘉和宫。 而厉铭辛被安排在承和宫,太医院的人此刻也都在承和宫里齐力救治他。 夫妻俩转去承和宫。 厉铭辛烧伤严重,全身上下就没几处皮肤是好的,包括容貌,可怖得让人不敢认。 胡院使随他们夫妻去了偏殿,说道厉铭辛的情况,“顺义王虽侥幸捡回一命,但其伤势过重,终究命不久矣。” 厉赢风问起昨夜火势。 胡院使一脸的凝重,道,“说来也怪,昨夜太医院的人无一人清醒,火势大到不可控时我们才被御林军破门叫醒。不仅仅是太医院所有人,就连蕙太妃的人,值夜的死在了火中,换值休息的人也都睡得很沉。这一切就像……就像……唉!” 说到后面,胡院使止语叹息。 可厉赢风和楚心娆都听明白了。 这场大火,很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随后厉赢风又问了一些细节。 夫妻俩正要离开承和宫,厉进猷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好几名位高权重的大臣,老丞相曲满斌也在列。 很明显,他们是作为百官代表,前来了解顺义王情况的。 而后,厉进猷把厉赢风和楚心娆叫去了偏殿,直接问道,“此事你们如何看?” 还能怎么看? 夫妻俩都抿着唇不语。 厉进猷忽地怒骂起来,“发生这样的事,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朕下的手!朕若真要除掉他们母子,还会让他们母子在眼皮下活蹦乱跳这么多年?朕若真容不下他们母子,随便找个由头就能除掉他们,还用等到现在?” 讲真,楚心娆得到消息的第一间还真怀疑是这位皇帝大哥做的…… 可仔细琢磨,又觉得厉进猷不可能犯这种傻。 他是一国之君,手中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如果他真容不下蕙太妃和厉铭辛,别说一个理由,就是百个千个理由他都能找出来给那对母子定死罪。 然而,蕙太妃和厉铭辛却是在这样的意外中死的死、伤的伤。而且还是厉进猷亲自下令将他们母子软禁在太医院的情况下。 就算厉进猷这位帝王再傻,也该知道,这个时候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出事,他这帝王绝对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皇兄,恕心娆斗胆一问,那被烧死的真是蕙太妃吗?”她试探地问道。 而她这话音一落,厉进猷和厉赢风兄弟俩同是一怔。 很明显,兄弟二人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厉进猷紧视着她,“弟妹的意思是……” 楚心娆抿了抿唇,既然没有外人,她索性也大胆直言起来,“皇兄,蕙太妃的尸体我们没见着,只知道面目全非很是吓人。而二王兄虽然保住了性命,可伤势严重到我们也不敢认。不是心娆疑心病重,而是这事发生得突然,且听胡院使讲述事发经过时有太多疑点,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事中是否另有隐情?” 厉进猷眯起眼,“难道是他们母子故意而为,就为了金蝉脱壳?” 楚心娆心下翻了个白眼。 她都说这么明显了,别装糊涂行不? 厉赢风随即又将目光投向厉赢风,“可有办法辨认真假?” 辨认什么? 当然是死去的蕙太妃和烧伤严重的厉铭辛! 厉赢风摇了摇头,“尸已成炭,无从辨别。二王兄的情况我也瞧了,体内有中毒之相,至于那些黑疹,因被灼烧,整臂尽毁,无法辨认。” 厉进猷龙颜上多了一层阴霾。 此刻,蕙太妃和厉铭辛的死伤所带来的流言蜚语,已经不再让他愤怒,他更担心的是,这死伤的二人只是‘两副壳’! 随后他们三人又去了医治厉铭辛的房中。 在厉进猷支开太医和大臣后,厉赢风仔仔细细查看了厉铭辛的情况,发现他不止四肢被烧残,就连喉部器官都被灼伤,别说现在还在昏死中,就算醒了也是一个哑巴。 就像胡院使说的那般,虽捡了一条命,但终究活不久矣。 而这次事件,不管他们如何生疑,都只能压在心中,连秦太妃和薛皇后那里都没有声张,就怕她们为之多虑不安。 蕙太妃的丧事,楚心娆并没有出席。 但厉赢风有带厉书洲去给她守孝。 之后受伤的厉铭辛被送回顺义王府,厉进猷派了御医留在顺义王府,专门为厉铭辛医治。 这期间,京城里也有过不少流言蜚语,但最终也没掀起什么浪花。 半个月后,京城恢复了平静。 楚心娆作为孕妇,安安分分地养着胎。 这天楚启临练完功来陪她,告诉了她一个消息,“娘,听说我那个外祖父派人去了万仞峰,想找爷爷给他老母亲治疯病。” 楚心娆挑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楚启临笑道,“是师父跟我说的,上次我们在万仞峰不是与迷雾宗的人交手嘛?爷爷的家被毁得厉害,师祖就派宗里的弟子去给爷爷修家,被楚家的人误以为是爷爷的徒弟。然后,宗里的人把这事飞鸽传书告诉了师父,今早师父收到的消息。” “那宗里的人没泄露你爷爷的行踪吧?” “自然没有!” “那就好。”楚心娆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她随即问道,“洲洲呢?今日怎么没跟你一起?” “还在师父那呢,师父让他多练半个时辰。” “他这几日情绪如何,有什么异常没有?” “还好,就是头几日他哭得多。” 母子俩正说着话,厉赢风从门外进来。 “说什么呢?谁哭了?” “爹,你去哪了?”楚启临板着小脸问道。 “去书房处理渝南城的事。” “爹,我们何时再回渝南城?” “怎么,不喜欢京城?”厉赢风微微蹙眉。 “不是,我就是问问。” “短时内回不了渝南城。你二王叔出事以后,他手上的事无人接替,你皇伯伯想让我暂时接管。” 第190章 要他入赘 闻言,楚启临脱口道,“那你以后岂不是很忙?我娘谁照顾啊?” 楚心娆赶紧摸着他脑袋安慰,“府里这么多人,哪需要你爹照顾?他若能在朝中做事,也算好消息,不是吗?” “哦。”有她亲口发话,楚启临也只能收起心中那点点不满。 厉赢风脸色泛着黑,上前撵人,“时候不早了,你该回房背书了,别打扰我照顾你娘!” 楚启临故意冲他龇了龇牙,“知道了!” 目送儿子跑出房门,楚心娆忍不住失笑。 厉赢风坐上床头,说道,“詹宗主明日便会到京城,我已安排好人去接他们。后山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到时他们不过府,会直接去后山。” “那我明日也去后山吧。他为了临临才来的京城,我不能不露面。” “好,明日我抱你去。”厉赢风揽着她肩膀,低下头就想索吻。 楚心娆眼疾手快的捂住他嘴巴,没好气地嗔道,“说话就说话,正经点!” 她不是不想给他亲,主要是他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到最后什么都做不了,两个人都难受。 厉赢风抓下她的手,不满地瞪着她。 正在这时,蒋嬷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丞相大人求见。” 闻言,楚心娆忍不住笑道,“他终于想起来接孙女了吗?得,那我该去送送他们。” 虽然殊胜子要求她卧床养胎,但厉赢风在的时候,她还是有点自由的。 没一会儿,夫妻俩去了厅堂。 曲满斌见到他们,又是一番恭维加致谢的话。 就在楚心娆等着他说要接孙女时,只听曲满斌突然朝厉赢风问道,“王爷,听说那位司公子是您的至交好友?” 厉赢风淡淡地点了点头。 楚心娆心中顿感不妙,可不等她开口,就听曲满斌笑呵呵地说道,“司公子才貌双全、品行俱佳,不仅凉儿书信向我夸赞,就连我家仲流都对他很是崇拜。老臣今日来,主要是想请王爷做个媒,问问司公子,他可愿意入相府为婿?” 也是楚心娆嘴里没茶水,要是有的话,铁定喷他一脸! “相爷,您的意思是……” “王爷、王妃,实不相瞒,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身边只有仲流和凉儿这对孙儿孙女。可仲流这孩子,你们也瞧见了,他整天无所事事,能不惹是生非我就谢天谢地了,别的压根没指望他。如今我就想凉儿为我曲家招房夫婿,让曲家不至于在我没了以后落败。”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了一眼,彼此脸上都是大写的无语。 “王爷、王妃,听说司公子身手了得,像他那样有大将之材的人,只要他与凉儿成了亲,老臣定向皇上鼎力荐举他,保他出人头地,大显威风。” 楚心娆快听不下去了,“相爷,您先等等,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何况这是司公子的私事,我们不可为他做主。” 曲满斌道,“那可否让老臣与司公子见上一见?老臣亲自代孙女向司公子提亲!” 楚心娆额头冷汗都起了。 曲凉儿要‘以身相许’就已经够让他们头疼了,眼下这老丞相更是要司沐弛入赘……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曲家人都是如此的自我! “相爷,司公子没有成婚的打算。”厉赢风沉着脸替司沐弛婉拒。 “王爷,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会想着让自己孤独终老?”曲满斌说完,见夫妻二人都一副不悦的神色,话锋陡然一转,“要不这样吧,你们把司公子的生辰八字给老臣,老臣请人合婚看看,若是司公子与我家凉儿匹配,老臣再向司公子提亲。若他们八字不合,就当老臣今日没来过。王爷、王妃,你们意下如何?” 楚心娆揉了揉太阳穴,干脆直言道,“相爷,能得您欣赏,是司公子的福气。只是司公子出生江湖,秉性刚硬,您让他入赘,怕是不妥。” 司沐弛脾气是好,但不代表没脾气。 这老头子提这种要求,司沐弛不拔剑才怪! 再说了,司沐弛身后还有梵华宗呢,就算司沐弛自己同意,詹宗主和几个长老能同意?到时,只怕一群老头追着这老头子后面砍…… 那场面,她都不敢往后细想! 曲满斌立马明白了夫妻俩的意思,忙改口道,“是否入赘的事可以往后再议,当下就是看司公子的意思。老臣是诚心为孙女提亲的,王爷和王妃可为老臣做见证。” 楚心娆和厉赢风皆是一脸黑。 可堂堂丞相,他们能直接把人轰出去? 交换过眼神后,楚心娆用眼神暗示厉赢风。 干脆让他们见一面。 直接让司沐弛拒绝他,好让他们祖孙彻底死心! 厉赢风看懂了她的意思,随即吩咐蒋嬷嬷,让她把司沐弛请过来。 一刻钟后。 司沐弛来了。 一袭白衣的他身如玉树、面如美玉,一身气质潇洒翩翩,同时还不缺温润尔雅,看得曲满斌直接从座而起,盯着他上下左右不停打量,一边打量还一边笑。 “当真是风度超俗、气宇非凡啊!” 司沐弛立在厅堂中央,唇角抽搐地看着这个怪兮兮的老头,向厉赢风询问,“赢风,这位是?” 厉赢风清了清嗓子,“咳!这位是当朝丞相。” 闻言,司沐弛眉心一皱。 再看曲满斌的神色时,不再觉得他是个怪兮兮的老头了,而是一脸的防备。 不过他还是没失礼数,先抱拳施了一礼,“草民拜见丞相大人。” 曲满斌急步上前,一把将他扶起,更近地打量他,真是满意到了极点,就像见到了什么宝物似的,愉悦得放声大笑,“哈哈……司公子,老夫可算见到你了!真没让老夫失望啊!” 第191章 天赐的缘分啊 他这热情万分的架势,把司沐弛弄得一脸黑线,脸上的笑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直接整成表情都不知道如何摆了。 楚心娆赶紧给厉赢风使眼色。 还愣着做什么? 赶紧去给好兄弟解围啊! 老丞相专程跑这一趟,照这架势下去,说不定一会儿就强抢民男了! “咳!”厉赢风这次咳得重了一些,“相爷,有何话坐下说吧!” “哈哈……瞧我,都忘形了!”曲满斌自嘲地回了他们夫妻一眼,但自嘲归自嘲,他还是拍了拍司沐弛的肩,矍铄的双眼中好比盯上了猎物,那真是炯炯发亮,“司公子丰神之姿乃世间少有,一看就是做大事之人。就是不知道司公子有何抱负,是否想过大展宏图、出人头地?” 前有曲凉儿明示要以身相许,现有她祖父如此狂热不羁,如果司沐弛啥都看不出来,那可真是白活了二十好几的大傻子了! “丞相大人说笑了,草民文采不高,技艺不精,既无安邦之才又无定国之能,只是三教九流中一杂仕,岂敢肖想宏图?若丞相大人想为国纳才,草民定是不堪大任,有负丞相大人美意了。” 曲满斌微微一愣,随即便道,“司公子,你误会了,老夫不是为陛下举贤纳才,老夫是觉得你与凉儿有缘,想与你结亲!” 司沐弛眉峰紧蹙,正要说话之际,曲凉儿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把司沐弛拉到身后,然后娇怨地瞪着曲满斌,“祖父,您这是做何呀?我不是同您说了嘛,我和司公子的事,我们自己做主,您不要插手!” “我……”曲满斌剜了一眼孙女,“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之前是担心顺义王报复,如今他已成废人,我得趁此机会赶紧把你的婚事办了,免得又节外生枝!” “可我和司公子八字都没一撇,办什么婚事?”曲凉儿嘟起嘴跺了跺脚。 “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没一撇?如今我帮你看过了,司公子确实出众,我甚是满意。这不,八字不久成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在主位上端坐着,吃瓜吃得目瞪口呆。 敢情在老丞相眼中,‘八’字是他孙女一撇,他一撇,与旁人无任何关系? 夫妻俩同时看向司沐弛。 只见司沐弛一脸黑,看祖孙的眼神就跟瞧怪物似的。 可偏偏祖孙俩硬是没一个多看他,还自顾自地争执起来—— “祖父,是我成亲,我说了算。您莫要插手,行吗?”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父母不在,自是我说了算。” “可司公子是我选的,该是我同他说,您……” 正在这时,门房侍卫来报,“王爷、王妃,门外有一老者求见。他自称姓‘詹’,说是你们的旧识。” 闻言,楚心娆惊讶得望向司沐弛,脱口道,“司公子,不是说他明日到吗?快,把他老人家请进来!” 厉赢风也从座起。 但不等他开口,司沐弛已经先离开了厅堂。 那急走的脚步,恨不得眨眼就消失,也不知他是急着去见自家师父,还是急着逃离厅中这对祖孙…… 眼见‘孙女婿’跑了,曲满斌一脸不解地朝厉赢风问道,“王爷,司公子这是?” 厉赢风道,“沐驰的师尊来了。” 闻言,曲满斌一脸惊喜,“真的?老臣正打算与司公子谈论婚事,没想到他师尊就来了,这可真是天意啊!” 说完,他撇下孙女就往厅外去,“为表诚意,老臣这就去接师尊大驾……” 楚心娆汗,“……” 就老头子这架势,别不会今晚就让司沐弛和曲凉儿入洞房吧? 她朝厉赢风看去,示意他们赶紧跟去看看。 厉赢风心领神会,牵起她手往大门去。 曲凉儿见他们去了,也赶紧跟着。 短短的一段路,楚心娆心情杂乱,可以说是不知所措。 一个是很会来事的老丞相,一个是性情刚硬的老宗主,这两人要是起个冲突啥的,那不是要她和厉赢风的命吗…… 然而,当他们忐忑不安地赶到大门口时,看到大门口的场景,差点惊掉下巴! 只见曲满斌和詹震堂彼此抓着对方手腕,一脸的激动,就差来个现场拥抱了! “恩公啊,没想到是你!十年了,您可叫我好找啊!” “哈哈!是啊,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再相见!” “十年了,恩公还是如此气魄。你看我,老态龙钟,不中用了啊!” “哪里的话,先生风度一如当年,就连谦逊都丝毫不减!” 楚心娆、厉赢风、包括司沐弛和门房侍卫都看得一头雾水,傻眼到不行。 完全搞不明白,这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见到他们夫妻出来,曲满斌笑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忙说道,“王爷、王妃,你们怎么不早说呢?我要早知道司公子的师尊便是曾经救过我的恩公,我早八抬大轿把司公子迎回我府里了!” 厉赢风和楚心娆上前,先对詹震堂行了晚辈礼,然后一脸疑惑地望着詹震堂。 詹震堂朗声大笑,与他们解惑,“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当年这位先生与孙女在山中遇险,恰巧我途径那里,便救下他们祖孙。没想到,今日会在此相见。” 他刚解说完,曲满斌便招呼孙女,“凉儿,快过来!还记得当年那位救我们的大侠吗?” 曲凉儿小跑到他身边,望着詹震堂亲切无比地唤道,“伯伯,好久不见!您都不知道,我祖父这些年可是一直念叨着您呢,他还派了好多人去找您,可是都没有您的消息。” “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呵呵!”詹震堂欣喜地赞道。突然想到什么,他朝某爱徒看去,“沐驰,快过来见礼。” 司沐弛嘴角抽动着走向他们。 詹震堂介绍道,“这位是……”他忽地想起什么,一脸惭愧地道,“瞧我,还不知道先生如何称呼呢?” 楚心娆在一旁都快被雷翻了。 还以为他们是老友重逢…… 结果搞半天,连彼此身份都不清楚! 第192章 你不喜欢女人? 司沐弛听着自家师父的话,更是一脸的黑线狂掉,干脆向他介绍道,“师父,他乃当朝的曲丞相。” “啊?!”詹震堂双眼圆瞪地盯着曲满斌,接着便抱拳行礼,“原来先生是丞相大人,失敬失敬!” 曲满斌赶忙将他扶起,“恩公不必多礼!当年我也并非有意隐瞒身份,实在是形势所迫才没有实言相告。说起来,是我有愧恩公。” “咳!”厉赢风突然轻咳,“相爷、詹宗主,里面说话吧。” 他这一声,让曲满斌一下子想起了自己今日的来意,顿时更加红光满面,激动得抓着詹震堂的手腕就往内院去,“恩公,我们可真是天大的缘分啊!走走走,我正好有一件事喜事要与你商议!” “祖父……”曲凉儿拔腿追了上前。 楚心娆、厉赢风望着他们的背影,然后扭头朝司沐弛看去。 司沐弛拧着眉,俊脸上只写了两个字——无语。 楚心娆忍不住打趣他,“司公子,要不你也来个逃婚吧?” 就两个老头的这种缘分,这一桩婚事,还用质疑吗? 司沐弛深吸一口气,还算冷静,“看看再说。” 厉赢风朝他挑了挑眉,“你真没一点想法?” 司沐弛哭笑不得,“有什么想法?” “你不喜欢女人?”厉赢风突然眯起了眼。 “……” “呃?”楚心娆张着嘴瞪大美目,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司沐弛一脸黑地瞪着他们夫妻,忍无可忍地恼道,“休得胡说!”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内院去。 楚心娆朝厉赢风看去,“赢风,应该不会吧?” 厉赢风手握拳抵在唇边低笑,“要是真的,那我与他幼年相识,岂不是没清白可言了?” 噗! 楚心娆忍不住喷笑,“哈哈,说的也是!” 随后她招来蒋嬷嬷,吩咐她去准备酒菜。 曲满斌和詹震堂谈了什么,他们没去听。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尴尬,毕竟这事是曲家祖孙一头热,他们和曲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真不想掺和进去。 等到酒菜准备好后,蒋嬷嬷将人都请到席厅。 楚心娆突然发现曲凉儿和司沐弛没到,正准备问蒋嬷嬷他们去哪了,蒋嬷嬷突然在她耳边低语,“王妃,丞相大人与詹宗主谈了凉儿小姐和司公子的婚事,没想到被凉儿小姐拒绝了。凉儿小姐说,她要司公子自己同意才行。” “詹宗主如何说?”楚心娆低声问道。 “詹宗主说他不反对,但尊重两个孩子的意思。” “嗯。”楚心娆狠狠地松了口气。 她还真担心詹宗主抵抗不了曲满斌的热情! 不过,她还真是意外,曲凉儿竟然会阻拦…… …… 厅堂外的廊道上。 曲凉儿挡在司沐弛面前,低垂着头说道,“司公子,我祖父真不是我叫来的。我只告诉了他我喜欢你,我也没想到他会跑来找你说亲事。” 司沐弛脸色是真不好看。 差一点点,他就要被迫入赘了! 娶媳妇都没想过,还让他当赘婿,这哪里是说亲,简直就是逼着他结仇! “知道了。”要不是看在师父的面上,他早都撂人跑路了! “司公子,我知道你无心娶妻,可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曲凉儿抬起头,对他咧嘴笑了起来,“就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你还是不喜欢我,那我就不再缠着你,行吗?” “随你。”司沐弛淡淡地回了她两字。 “那就说好了哦,不许反悔!”尽管他敷衍得很,可曲凉儿却开心得更麻雀似的,“詹伯伯说他要在这里待一段时日,那我也不用回丞相府了,就在这里陪他。我要带他玩遍京城、吃遍京城,让他喜欢上京城,说不定他以后就一直留在京城了!” “……”司沐弛皱着眉。 可看着她那一脸的天真,比他那两个徒儿还稚气的模样,他觉得与她生气,反损了自己的成熟稳重! 思来想去,还是作罢。 毕竟他们也只是暂住京城,几月后说离开就会离开。 …… 酒宴过后,知道詹震堂舟车劳累,曲满斌也没再打扰他休息,总算回他的丞相府了。 而詹震堂把楚心娆和厉赢风叫到跟前,向他们说起一些事—— “我让梵华宗各地的弟子打听迷雾宗的情况,还真发现了迷雾宗的踪迹。可半个月多前,就在我准备让人动手时,那几个地方可疑的人都失踪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听得无比心惊。 几个地方…… 随后,他们夫妻也将万花楼的事告诉了詹震堂。 詹震堂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应是被震慑到了,所以才躲了起来!” 但很快他又一脸愁容,“只是他们这一躲,对我们来说并非好事!” 楚心娆随后又说出了要找迷雾宗老巢的计划。 詹震堂点了点头,“他们的巢穴自然不能放过!只是他们不少人潜伏在玉琉国,不能一网打尽的话,漏网之鱼终是隐患。” “宗主,此事我们会想办法的。您啊,既来了京城,就先在京城安心住下吧。我们师父早就为您准备好了一切,只是他以为你明日才到,今日还在后山没回府呢。”楚心娆笑着说道,“先前曲丞相在,我也不好把师父叫回府里,毕竟曲丞相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提到曲满斌,詹震堂脸上有了笑意,问他们,“曲家那丫头挺乖巧的,你们如何看?” 楚心娆汗,“宗主,这种事我们哪好插手?您应该问司公子。” 詹震堂叹了口气,“问他能问出什么?你们也是知道的,沐驰那性子对什么事都不温不火的,看着就让人焦急!如果他真能成家,我做梦都能笑醒!” 顿了一下,他接着又道,“我看得出来曲丞相是诚心要沐驰给他做孙婿,可他们那样的家世,非是我们能高攀的。唉!我这好不容易来京一趟,怎么一来就如此发愁呢?” “呵呵!”楚心娆笑着安慰,“宗主,那您还是让司公子自己解决吧。” “随他吧,反正他也听不进我的话。”詹震堂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他们,“临临呢?怎没见着他?还有厉书洲,听说他一直在你们府上,这孩子如今可好?”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老家伙,你可来了!” 第193章 刘水香和顾全福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詹震堂赶忙转身迎去。 一见面,他忍不住调侃,“你这老头,颓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享起富贵来了!瞧瞧你这身行头,不知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官老爷呢!哈哈!” 并非他说得夸张,而是殊胜子到了京城后真的改头换了面。 以前在万仞峰,他长年累月一身粗布素衣,头插着一根小木棍,脚踩一双补丁鞋,比要饭的叫花子好看不了多少。 哪像现在,绫罗长衫,玉簪挽发,厚底长靴,一张脸干净清爽,整个人从头到脚儒雅有型。跟以前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形象比起来,就跟使用了易容术似的,詹震堂跟他认识了一辈子,哪能不调侃他? 殊胜子也不扭捏,陪着他‘哈哈’大笑,“怎么样,是不是年轻了二十岁?这可都是娆儿的功劳!” “师父,我和赢风正要送宗主去后山呢,没想到您先回府了。”楚心娆也笑着迎上去。 但殊胜子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怀着身子呢,你跟着瞎跑什么?赶紧的,回房歇着!” 詹震堂惊喜地看着楚心娆,“心娆有孕了?这可是大喜事啊!”接着他朝厉赢风催促,“赢风,快带心娆回房休息。我是不知道心娆怀孕了,只想着提前来给你们一个惊喜,要是早知道她怀孕了,我就该偷摸着来的,也就不用你们忙个不停了。” 厉赢风应道,“那晚辈和娆儿先退下了,你们自便。府里有蒋嬷嬷,后山有杨叔杨妈,有何需要,你们可使唤他们。” 随后,他带着楚心娆回了卧房。 “累吗?” 楚心娆坐上床,看着他眸底的关心,笑着摇头,“我就陪着说说话,什么事都没干,哪里累了?” 厉赢风蹙着眉道,“前三个月很重要。” 楚心娆摸着小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要是有一点不舒服,我会说的。” 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她又忍不住发笑,“真没想到,丞相居然与宗主是旧识,我都担心他们会让司公子和曲凉儿原地拜堂。” 厉赢风没接话,只是摸到她腰间宽松的腰间,问道,“要沐浴吗?为夫帮你。” 楚心娆脸颊瞬间一烫,下意识地抓紧腰带,“今天不洗,等你明日不在的时候再洗!” 厉赢风唇角淡淡地撇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就听侍卫禀道,“王爷,府尹赵大人求见。” 夫妻俩都有些意外。 毕竟他们渝南王府,鲜少有官员拜访,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当然,曲满斌这位丞相除外。 “你先歇着,我去去就回。”厉赢风帮她褪去外衫和鞋子。 “嗯。” 楚心娆配合他躺下。 厉赢风为她掖好被子才离开。 他说去去便回,但这一去,却去了近一个时辰。 回来时俊脸紧绷,薄唇紧抿,周身笼罩着一层冷冽的气息。 如果是以前,楚心娆肯定不会多心,只当他在耍酷。可相处这么久以来,她还是能从他细微的表情中辨别出他的心情状态。 “怎么了?不是去见赵大人了吗?怎么气呼呼的?” “无事。”厉赢风走向桌边,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你当我瞎啊?”楚心娆有点来气。 厉赢风放下被子,走到床头边坐下。 楚心娆紧紧盯着他眉眼,“说还是不说?” 厉赢风抿了抿薄唇,似是扛不住她的威胁,低沉道,“刘水香和顾全福死了。” “嗯?”楚心娆柳眉蹙起,默算了一下时间,“不对呀,半年还没到呢,怎么就死了?” “死于他人剑下。” “死于他人剑下?怎么会?他们还有别的仇家吗?” “今日一早,有人在护城河边发现刘水香和顾全福的尸体,经仵作查验,他们是被人一剑穿喉而亡,且死后被人挖去腑脏。在他们死的地方,还留有血书……” 说到这,厉赢风停了下来,眸底全是阴鸷的寒气。 楚心娆忍不住催促他,“那血书写了什么?赶紧的快说!” “血书所写,梵华宗为了你向他们索命!” “……!” “我和沐驰去护城河看过,也去官府看了那两具尸体,的确是刘水香和顾全福。沐驰认出,对方行凶的招式的确出自梵华宗。” “什么?!还真是梵华宗弟子所为?!”楚心娆完全不能接受。 厉赢风摇了摇头,接着道,“想必你也知道,梵华宗剑谱被盗,沐驰这次下山,就是为了追查那盗窃之人。沐驰说,之所以要追回剑谱,主因那本剑谱上杀招太过凶残,宗主原本想将此书封禁起来,没想到却被人盗走。” 楚心娆惊讶,“如此说来,是有人借梵华宗之名蓄意行凶?而且对方还知道我与梵华宗亲近,所以蓄意谋杀刘水香和顾全福,为的就是同时给我和梵华宗泼脏水?” 厉赢风点了点。 楚心娆脸黑得差点爆粗。 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放心吧,刘水香和顾全福之死,我已经同朝赵长远说过了。他们夫妻伙偷盗楚家嫡女,并多年残害楚家嫡女,论罪当诛。本就是潜逃罪犯,如今生死也是罪有应得。即便有人拿他们之死做文章,也掀不起风浪。”厉赢风低声安慰她。 “本来我就没想让他们活,给他们服下的毒药,最多也只能折磨他们半年。如今,不过是有人提前让他们解脱罢了!我现在就好奇,到底是谁,偷了剑谱,还能给我泼这么一通脏水?”楚心娆又恨又揪心,突然她双眸睁大,“难道是厉铭辛?!” 第194章 师命难违 厉赢风丰眉一下子拧得死紧。 楚心娆也没卖关子,继续说道,“司公子受伤的前几日曾去过顺义王府,而后就有高手在我们王府附近出没。我们带洲洲去梵华宗那一次,何登跳崖逃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次刘水香和顾全福之死,矛头直指我和梵华宗。” “这种种事件看似一点关联都没有,可是细细琢磨便会发现,这幕后之人很了解我们。既了解我们,又跟我们有深仇大恨的,除了厉铭辛外,还能有谁?” “如果让我大胆猜测的话,我严重怀疑去梵华宗盗取剑谱的人就是何登!他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证据,如果他没去过梵华宗,怎么可能顺利逃脱?” 厉赢风眸光紧敛,搁在腿上的双手也不由得攥成了拳头。 这一切的一切连在一起,竟是毫无破绽! 楚心娆伸手覆上他拳头,“顾全福、刘水香与我的仇恨全京城人都知道,幕后之人留下的那份血书,不过是为了恶心我罢了。如此说来,就算厉铭辛金蝉脱壳,也还没成什么气候。如果他现在真有那个能耐,就不仅仅是恶心我了,怕是直接去逼皇兄退位了!” 厉赢风点了点头,认同她的分析,“我会叮嘱皇兄加强防备,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翌日。 楚心娆起床后,蒋嬷嬷主动向他汇报,詹震堂昨夜就和殊胜子去了后山,还让她不要操心。 楚心娆接着又问,“王爷去宫里了吗?” 蒋嬷嬷道,“王爷天不亮就带着栗辉进宫了。” 楚心娆淡淡地‘嗯’一声。 ‘厉铭辛’现在是废人,厉进猷名正言顺的把他手中一切职权转到了厉赢风手中。往后,厉赢风肯定会越来越忙的。 她摸着小腹,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拖后腿。 想为他们做点事,可又怕出意外,反而给大家伙添乱。 “王妃!”门外传来侍卫焦急的声音。 “何事?王妃刚起呢!”蒋嬷嬷不满地去门外询问。 “丞相府出事了!昨夜有刺客潜入丞相府,丞相大人险些遇刺!” “什么?”蒋嬷嬷惊呼,“何人如此大胆?那刺客抓住了吗?” “刺客逃了,但丞相大人受了惊吓,听说有些严重。” 楚心娆脸色阴沉地走到房门口,吩咐道,“去备两辆马车!” 侍卫得令,“是!” 楚心娆随即又对蒋嬷嬷说道,“你让人去后山,请我师父随我去一趟相府。” “是!” …… 丞相府。 曲仲流正照顾着曲满斌,得知楚心娆来了,赶忙出门迎接。 “王妃,您怎么来了?”他看了看楚心娆身后的几人,“他们是?” “相爷情况如何?先带我们去看看他。”楚心娆没有与他过多寒暄,直接让他带路。 “是!” 一夜未见,昨日还神经矍铄的老头此刻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见着他们一群人,连笑都很是吃力。 “曲丞相,怎这般严重?”詹震堂揪心地看着他。 “让你们看笑话了……咳咳……” 曲满斌还想坐起身,但殊胜子一言不发地上前压住他肩膀,然后握着他手腕,又一言不发地为他把起脉。 大家很是默契地保持安静。 没一会儿,殊胜子直起身,说道,“没什么大碍,服用几贴安神的药,休息几日便可。” 曲满斌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有劳歹大夫了。” 听着他对殊胜子的称呼,詹震堂微讶,“歹大夫?” “咳!”楚心娆赶紧出声,询问道,“相爷,昨夜什么情况,能和我们说说吗?” 她之所以重视,是因为一天之内接连出事,她总觉得这不是巧合! 曲满斌道,“也不知道老夫得罪了谁,竟想取老夫性命。幸好当时有老管家陪同,老管家及时唤来侍卫,不然老夫怕是连你们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楚心娆又问,“对方是何模样,您可瞧见了吗?” 曲满斌摇头,“对方蒙着面,难以看清楚容貌。不过对方身手很是厉害,一连杀了我府中好几名侍卫。见实在接近不了老夫,对方才不得不逃去。” 正在这时,曲凉儿从外面跑进来。 挤过众人就扑到曲满斌身上,“祖父,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伤到哪里了?” 楚心娆回头看向身后的司沐弛。 司沐弛对她露出一丝苦笑。 不是他要带她回来的。 他听说自家师父来了丞相府,便想着来瞧一眼,哪知道这丫头缠着他,他只能如实相告。 曲满斌摸着孙女的头,安慰道,“没事,祖父好着呢,不信你问王妃。” 曲凉儿这才抹掉眼泪,噘着嘴道,“吓死我了,王妃他们怕我担心,都不同我说。要不是我缠着司公子,我都不知道您出事了。” “呵呵!”曲满斌笑了笑。 楚心娆也不想打扰他们祖孙说话,随即和詹震堂和殊胜子去到了外面。 她把昨日刘水香和顾全福的死以及那血书的事告诉了他们。 两个老头子都不是傻的,立马明白了事情的严肃。 楚心娆沉着脸道,“我担心刺客不仅仅是要相爷的命,还想借此事嫁祸给梵华宗。” 詹震堂一脸是怒,“可恶!竟敢打着我梵华宗的名号为非作歹、草菅人命!” 殊胜子道,“老詹头,既然你与丞相大人是旧识,那不如让沐驰留在丞相府保护丞相大人。若再有人前来行凶,沐驰也能趁机追查对方底细。” 闻言,詹震堂也不含糊,直接给爱徒下了命令。 司沐弛嘴角微微抽动。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与丞相府扯上关系…… 可,师命难违! “是,师父,沐驰知道该如何做。” 楚心娆看出他纠结,但此时她心情沉重,无心打趣任何。 这一件又一件的事发生,她是越发坚信,都是厉铭辛所为! 毕竟那狗东西,不是第一次恶心她了! 她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把那狗东西引出来! “娆儿,想什么呢?”殊胜子哪会看不出她的心事,“别担心太多,凡事以自己为先,其他的还有我们呢!” “师父,我知道。”楚心娆笑了笑。 但心里,她却是不断地问候厉铭辛。 是人都有软肋。 可厉铭辛太精明太狡猾了! 妻儿他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然后一场大火搞得真亦假假亦真。想找出他的软肋,这才发现,人家连老母亲都‘死’了。别说顺义王府里现在躺的是一具傀儡,就算是真的厉铭辛,那也是没有任何软肋给人拿捏的! 要让那狗东西现身。 恐怕,只有拿皇位当诱饵…… 第195章 还敢说不是厉铭辛那狗东西做的?! “渝南王到——” 传报声打断了楚心娆杂乱的思绪,抬眸看去,就见男人正急步朝他们而来。 那一身绛紫色蟒袍衬得他贵气逼人,犹如神邸降临,这丞相府满园的美景都比不过他的耀眼。 “师父,相爷如何了?”厉赢风嘴里问着话,但双脚却是自然地停在楚心娆身侧。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惊过度,休息两日便可。” 厉赢风转头看着自家女人,丰眉微蹙,“你怎么来了?” 楚心娆笑了笑,“我不放心,来看看。真就是看看,毕竟我什么也不会。”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只借着广袖的遮掩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他们在丞相府待了一日,傍晚才离去。 司沐弛留在丞相府,暂时住在曲满斌隔壁,以保护曲满斌安危。 “司公子,这是我让人做的宵夜,你尝尝合不合胃口。”晚上,曲凉儿端着食盘去他房里。 司沐弛也没跟她客气,大大方方地接过食盘。 曲凉儿坐在他对面,今日的她很明显心情低落,一坐下就连叹了好几声气。 “你晚上用了吗?”司沐弛看着食盘里可口的菜肴,再看她那蔫蔫的样子,温声道,“添副碗筷,一起用吧。” “你吃吧,我没胃口。”曲凉儿摇了摇头。 “你祖父没什么大碍,很快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 “那你焦心什么?”司沐弛不解地询问。 “我们父母去世早,祖父身边就只有我和哥哥两兄妹,以前什么都不懂,只觉得有祖父庇佑,我们兄妹俩就能衣食无忧一辈子。”曲凉儿眼眶里泛起了泪光,“在我们心中,祖父就是我们的天,为了我们遮尽一切风雨。直到今日看着他羸弱地躺在床上,我才突然发现,他也是需要人照顾的。可惜我和哥哥好没用,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能为他分担。” 司沐弛安静地听着,见她最后捂着脸闷哭,他抿了抿薄唇,低声安慰,“你们兄妹安然无恙,便是他最大的心愿。” 曲凉儿抬起头,卷着衣袖快速擦去脸上的泪液,一边哭着一边冲他咧嘴笑,“我今日才发现自己很自私,明明知道祖父身边只有我们兄妹二人,我还幻想着自由,还想着去外面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司沐弛,“……” 眼前的女孩,说话做事那真就孩童性格,他实在摸不准她下一步要做什么,所以只能沉默地盯着她。 曲凉儿起身,突然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司公子,抱歉,这些日子打扰到你了。都是我任性,之前的种种,还请司公子当作是我痴时所说的浑话,莫要放在心上。” 闻言,司沐弛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说她孩童性格,还真是! 一直嚷着要嫁给他,这转头说反悔就反悔,也幸得他没有真心相待,否则岂不是被人始乱终弃? “你与我年岁相差太多,本就不合适,故而我并未放于心中。如今你已想明白,那以后便好好留在你祖父身边多陪陪他。” “嗯嗯……”曲凉儿直点头。 正在这时,曲仲流背着手从外面进来。 见桌上有菜,他忍不住发笑,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拿出来,只见他一手握着一酒壶,献宝似的到司沐弛身边,“司公子,没想到凉儿给你准备了夜宵,正好,我带了两壶好酒,咱们就着夜宵喝个痛快!” 一滴冷汗从司沐弛额角滑落。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麻烦,这又贴上来一个…… 这对兄妹,就不能像正常的大家闺女和富贵少爷一样端庄点、矜持点吗? 翌日。 厉赢风要去早朝,楚心娆也跟着早醒。 “你睡你的,我会尽早回来。” “你忙你的,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厉赢风有些脸黑,还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呢! 被他一瞪,楚心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赶紧纠正,“呵呵!你起得这么早,头两日醒来没见着你,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厉赢风已穿戴整齐,本要出门的,突然又返回床头坐下,将她揽进怀里,抵着她额头问道,“确定是不习惯?” 楚心娆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笑道,“你好好工作,早点升官发财,为我们多赚些银子。现在我们府上的人是越来越多,全部都等着你养活呢。” 厉赢风薄唇勾起。 不过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怎能让他满足? 抬手扣住她后脑勺,他把这阵子压抑的情感全部放出,狂热地汲取她的味道。 “唔……”楚心娆微仰着头,细碎的吟声不受控制地溢出。 她身体发软,但厉赢风却浑身绷得僵硬,紊乱的呼吸中,他眸底全是难耐的欲望。 就在他正准备将楚心娆扑倒时,门外突然传来栗辉急促的声音,“王爷!属下有急事禀报!” 楚心娆赶紧将厉赢风推开。 厉赢风闭着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那股快湮灭理智的欲望压了下去。 去打开房门,他嗓音还带着喘息地沙哑,“何事?” 栗辉也顾不上观察他的神色,赶紧将刚刚收到的消息道出,“王爷,昨夜好几位大臣受刺客惊扰,其中御史吴大人和翰林院学士郑大人受伤,另有数名家丁、护卫受伤。” 闻言,厉赢风双眸紧敛,周身寒气萦绕。 楚心娆在床上听得也是一张脸冷透了。 “你在府中耐心等候,本王去探探虚实!”厉赢风回头简短交代后便带着栗辉快速离开了。 楚心娆本就有些失眠,栗辉的这个消息更是让她没了睡意。 而厉赢风也知道她在府中一定会不安,虽然他没时间回府,但也让栗辉将消息及时带给了她。 不出楚心娆所料。 昨晚那些潜入官员家中的刺客全都有备而去! 每个刺客都留了话,直白地介绍自己是梵华宗弟子,受人所托要对付朝廷命官! 楚心娆咬牙握拳,气得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骂! 这栽赃嫁祸,还敢说不是厉铭辛那狗东西做的?! 第196章 引蛇出洞 《误惹妖孽后我送他一个崽》全本免费阅读 “王妃,王爷说他会向皇上证明清楚,这一切与梵华宗无关。他让属下回来报信,是想让您心中有数,您可不能因此动怒。” 楚心娆放开双拳,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这么大一个坑,是个瞎子都不会往里钻,她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就乱了阵脚! 正在这时,门房来报,“王妃,王爷派宫人来传话,让栗护卫带詹宗主进宫面圣。” 楚心娆明白厉赢风的意思。 有人明目张胆地给梵华宗扣谋杀朝廷官员的帽子,这事还真的詹宗主亲自出面给个说法! “栗辉,你赶紧去。” “是。” 詹震堂随栗辉离开后,殊胜子便找了过来。 楚心娆苦笑,“师父,这次牵扯得有些大,是我们没料想到的。” 殊胜子笑呵呵地安慰她,“要相信皇帝不是昏君,这种拙劣的诬陷,明眼人都懂。” 楚心娆认真分析道,“对方玩弄这种把戏,无非是就是要坏我们渝南王府和梵华宗的名声。搞阴谋,说明对方实力还不够强大,只能耍点这种手段恶心我们。” 殊胜子挑眉,“娆儿,你有办法应对?” 楚心娆双眸微眯,“如果确定背后之人真是厉铭辛,还别说,我真想到一个办法收拾他!” 闻言,殊胜子赶紧道,“敌在暗我们在明,你可别冲动!有何计谋等赢风回来了再说,让他做决定!” 楚心娆哑笑,“是!” 傍晚。 厉赢风带着詹震堂和栗辉回来了。 听说厉进猷并没有为难詹震堂,楚心娆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多名朝廷重臣遇袭,这事非同寻常,其他官员无不恐慌难安。 厉进猷已经下令,调派军营将士全城巡视,务必保护好每一个官员。 蒋嬷嬷得知他们三人一整日未进食,忙让人送来吃食。 围坐在桌边,每个人都神色沉着,没什么胃口。 楚心娆说道,“这事幕后主使十有八九是厉铭辛,我倒是想到个法子引他出来,就是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闻言,在场的人立马来了精神。 她也不卖关子,说起自己的想法,“厉铭辛用了金蝉脱壳把自己藏了起来,说明他是想 暗中储备势力。以我们之前和他的较劲来看,他如今的势力严重不足。如果他想做皇帝,招兵买马是一定的,你们说,如果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他会动心吗?” 厉赢风最先反应过来,“娆儿,你的意思是拿炸弹把他引诱出来?” 楚心娆点头。 殊胜子皱眉问道,“那炸弹威力惊人,确实有足够的诱惑。可是,要如何做诱饵呢?” 楚心娆‘呵呵’一笑,“肯定不能让我们去宣传。” 栗辉又激动又心急,“王妃,您快接着说啊!” 楚心娆压了压嗓门,又恢复了认真,“找个不太平的山头,制造激烈的冲突,让其中一方用咱们的炸弹……占山为王后,让人大肆宣传!我们的炸弹能敌千军万马,所向无敌,我就不信,某些人不会心动!” 听她说完,厉赢风一改内敛的性子,笑着赞道,“娆儿这主意甚妙!” 栗辉也兴奋地附和,“嗯嗯……王妃这法子太妙了!” 詹震堂和殊胜子相视了一眼,也都露出了笑容。 虽然主意是楚心娆出的,可楚心娆却高兴不起来,非要说激动,那也是恨不得把厉铭辛找出来活剥了他的皮! 一次又一次的栽赃嫁祸,真把他们当成了软柿子! 她这次也要给厉铭辛挖个坑…… 天坑! 炸不死他,她楚心娆名字倒着写! …… 自帝王派兵全城严密巡视后,再没有出现官员遇袭之事了。 而在此期间,楚心娆和厉赢风也加快了部署。 他们挑中的地方叫蝤蛴山,离京城大约五十里。因那里地势险要,水源不足,少有人栖息,久而久之,那里便聚集了一些山匪。 也是因为那里地势险要,官府拿那些山匪没辙,所以那蝤蛴山是出了名的乱。有些犯了事的人专门逃亡到蝤蛴山中,都是亡命之徒,在山里待久了,自然谁也不服谁,都想霸占那一方山头做山大王! 厉赢风特意从军营中挑了十来名将士,让他们佯装成判了死刑的逃犯先闯入山中。 这十几个精兵将领,要身手有身手,而且还有案底在身,只用了半个月便在山中打出了名气,成为了蝤蛴山新晋的小霸主。 都说一 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一山之中全是不要命的猛虎,争强斗勇之程度可想而知。 楚心娆虽然没亲临,但每次听到蝤蛴山的消息,都忍不住为那些将士捏一把冷汗。 听说有一帮子人实在受不了这些将士,已经给他们下了挑战书,要与他们一决生死。见时辰已到,楚心娆和厉赢风一点都没含糊,把早已准备好的炸药给将士们送了去。 事情的发展全在他们掌控中—— 据消息称,蝤蛴山一天之内出现了上百具尸体! 而这消息,直接轰动了方圆百里! 可附近官府衙门完全没有动静。毕竟山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要么是罪犯、要么是亡命之徒,本就是衙门头疼的人物,如今一死死一窝,反倒大快人心! 楚心娆他们在府中,听着这些消息,也是兴奋和激动的。 又过了半月。 有消息传回来,那些将士突然收到一封招安书。 有人愿以重金聘请他们。 楚心娆和厉赢风得到消息时,都欣慰地笑了。 鱼儿终于上钩了…… 只是,厉铭辛没出现,他们是必定不能现身的。 这场较量,最终还得比耐心。 “娆儿,我有个主意,不知你意下如何?”厉赢风突然与她商议。 “什么主意?” “我想易容成山匪,然后混进蝤蛴山中,与那些将士为伍。” “这……”楚心娆一听,立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放心,我会叫上沐驰,我们一起去!” “可是……”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厉赢风笑着安慰他,“别忘了,我们可是有厉害的武器傍身!”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一山之中全是不要命的猛虎,争强斗勇之程度可想而知。 楚心娆虽然没亲临,但每次听到蝤蛴山的消息,都忍不住为那些将士捏一把冷汗。 听说有一帮子人实在受不了这些将士,已经给他们下了挑战书,要与他们一决生死。见时辰已到,楚心娆和厉赢风一点都没含糊,把早已准备好的炸药给将士们送了去。 事情的发展全在他们掌控中—— 据消息称,蝤蛴山一天之内出现了上百具尸体! 而这消息,直接轰动了方圆百里! 可附近官府衙门完全没有动静。毕竟山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要么是罪犯、要么是亡命之徒,本就是衙门头疼的人物,如今一死死一窝,反倒大快人心! 楚心娆他们在府中,听着这些消息,也是兴奋和激动的。 又过了半月。 有消息传回来,那些将士突然收到一封招安书。 有人愿以重金聘请他们。 楚心娆和厉赢风得到消息时,都欣慰地笑了。 鱼儿终于上钩了…… 只是,厉铭辛没出现,他们是必定不能现身的。 这场较量,最终还得比耐心。 “娆儿,我有个主意,不知你意下如何?”厉赢风突然与她商议。 “什么主意?” “我想易容成山匪,然后混进蝤蛴山中,与那些将士为伍。” “这……”楚心娆一听,立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放心,我会叫上沐驰,我们一起去!” “可是……”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厉赢风笑着安慰他,“别忘了,我们可是有厉害的武器傍身!”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一山之中全是不要命的猛虎,争强斗勇之程度可想而知。 楚心娆虽然没亲临,但每次听到蝤蛴山的消息,都忍不住为那些将士捏一把冷汗。 听说有一帮子人实在受不了这些将士,已经给他们下了挑战书,要与他们一决生死。见时辰已到,楚心娆和厉赢风一点都没含糊,把早已准备好的炸药给将士们送了去。 事情的发展全在他们掌控中—— 据消息称,蝤蛴山一天之内出现了上百具尸体! 而这消息,直接轰动了方圆百里! 可附近官府衙门完全没有动静。毕竟山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要么是罪犯、要么是亡命之徒,本就是衙门头疼的人物,如今一死死一窝,反倒大快人心! 楚心娆他们在府中,听着这些消息,也是兴奋和激动的。 又过了半月。 有消息传回来,那些将士突然收到一封招安书。 有人愿以重金聘请他们。 楚心娆和厉赢风得到消息时,都欣慰地笑了。 鱼儿终于上钩了…… 只是,厉铭辛没出现,他们是必定不能现身的。 这场较量,最终还得比耐心。 “娆儿,我有个主意,不知你意下如何?”厉赢风突然与她商议。 “什么主意?” “我想易容成山匪,然后混进蝤蛴山中,与那些将士为伍。” “这……”楚心娆一听,立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放心,我会叫上沐驰,我们一起去!” “可是……”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厉赢风笑着安慰他,“别忘了,我们可是有厉害的武器傍身!”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一山之中全是不要命的猛虎,争强斗勇之程度可想而知。 楚心娆虽然没亲临,但每次听到蝤蛴山的消息,都忍不住为那些将士捏一把冷汗。 听说有一帮子人实在受不了这些将士,已经给他们下了挑战书,要与他们一决生死。见时辰已到,楚心娆和厉赢风一点都没含糊,把早已准备好的炸药给将士们送了去。 事情的发展全在他们掌控中—— 据消息称,蝤蛴山一天之内出现了上百具尸体! 而这消息,直接轰动了方圆百里! 可附近官府衙门完全没有动静。毕竟山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要么是罪犯、要么是亡命之徒,本就是衙门头疼的人物,如今一死死一窝,反倒大快人心! 楚心娆他们在府中,听着这些消息,也是兴奋和激动的。 又过了半月。 有消息传回来,那些将士突然收到一封招安书。 有人愿以重金聘请他们。 楚心娆和厉赢风得到消息时,都欣慰地笑了。 鱼儿终于上钩了…… 只是,厉铭辛没出现,他们是必定不能现身的。 这场较量,最终还得比耐心。 “娆儿,我有个主意,不知你意下如何?”厉赢风突然与她商议。 “什么主意?” “我想易容成山匪,然后混进蝤蛴山中,与那些将士为伍。” “这……”楚心娆一听,立马把心 第197章 离别前的不舍 《误惹妖孽后我送他一个崽》全本免费阅读 楚心娆算是看出来了,他去蝤蛴山装山匪是其次的,真正的目的是想去见识那些炸弹的威力! “那我……”她刚想再说什么。 “不许!”厉赢风立马绷脸反对,“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哪都不许去!” 楚心娆忍不住失笑,“我是说我帮你收拾行头!” 她现在的情况,就算能打架,也没机会出手。因为她但凡有点大动作,身边一群人都紧张不已。 再说了,山里条件恶劣,她跟着去既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肚里的孩子不负责。 厉赢风拥着她,深邃的眸中有着很明显的不舍,“有线人送信回府,为夫会每日给你书信报平安。等把厉铭辛拿下,于我们来说也算是除掉了一大祸患。” “我懂。” 厉赢风低下头,覆上她红唇,低喃道,“有些后悔了,不该过早让她受孕。” 楚心娆,“……” 她还来不及取笑他,他便抵进她檀口攻城略地。甚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边走边与她深入纠缠。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躺在了床上。 且他身上衣袍里外都解开了! 对上他炽热的眸子,她心跳不由得加速,可还不等她说什么,他突然将她的手心压在他身上—— “你……”她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思,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赢风喘着粗气,难耐地吻着她。 他紧绷而轻颤的身体,让楚心娆想拒绝都于心不忍。 这一个月来他的隐忍她都看在眼中,私下里他冲了多少次凉水她都记得。 以他在房事上毫无节制的性子,这些日子对他来说,那还真是莫大的折磨。 这会儿他不过是想换个方式而已,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那你别动……当心压着我肚子……”她娇喘着提醒,换她半覆在他身上,主动吻他,从薄唇到下巴、再到喉结、锁骨…… 等到两人走出屋子时召集所有人议事时,某爷红光满面,而楚心娆则是低垂着头,不时拿手绢掩嘴。 大伙本以为她是不舍厉赢风去蝤蛴山涉险所以看起来遮遮掩掩不开心,可瞧着某爷那神清气爽的样子,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好在蝤蛴山的事很是紧要 ,大伙听着厉赢风安排,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 府中的事由蒋嬷嬷负责,后山的事由杨叔和杨妈负责,杨兴和栗辉一个负责调动人手,一个负责调运武器。 没给詹震堂和殊胜子安排任务,主要是他俩在一块,哪里有需要就去到哪里,算是大伙的‘后勤保障’。 丞相府。 听说司沐弛要离开,曲凉儿来看他时,还给他带来了一包袱行头。 “司公子,这些都是我绣制的。不过你别多心,这些东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换洗用。再说了,你照顾我祖父这么久,也这是我对你的一点感激之情。”怕他不收,曲凉儿赶紧讲明清楚。 司沐弛在相府住了一个多月,曲凉儿的变化他也都看在了眼中。曲丞相遇刺以后,是真把这个孙女触动到了,她说不纠缠还真是说到做到。 “多谢。”司沐弛也不推拒,大方地接过她为自己准备的包袱。 “司公子,多保重。待你们事成之后,我定让祖父设宴为你们庆贺。”曲凉儿望着他,一张娃娃脸笑得很真诚。 司沐弛目送她离去,再低头看着手上的包袱,唇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女子的东西…… 书房里。 看着孙女进来,曲满斌放下手中折子,笑问道,“你没去送送他?” 曲凉儿摇头,“不想去。” “既然如此放不下他,为何又要骗他?还把我们这些长辈一块骗!” “祖父。”曲凉儿嗔了他一眼,“不提他行吗?” “好好好……不提不提……”曲满斌嘴上顺应着,但心里却是一连串的苦叹。 已经给了他们机会了,还是无望。 那也说明他们有缘无分。 如今,那小子离 第198章 拿去!把臭嘴堵上! 《误惹妖孽后我送他一个崽》全本免费阅读 厉赢风挑了挑眉,“那得看你娶谁了。” 司沐弛垂下眼眸,不再说话了。 两人继续往上,到了山顶,默契地找了块空地,生火休息。 借着火光,司沐弛这才仔细地打量着身上的装扮,越看越忍不住发笑,“你说,你真要长成这幅德性,心娆能看上你不?” 此刻的厉赢风,就是数月前在别院由楚心娆改造的粗鲁大汉形象,油腻腻的络腮胡,脏兮兮的马褂大裤衩,黑灰灰的脚趾头,甚至比上次看起来更加邋遢。 而司沐弛衣着和厉赢风的差不多,只是他是八字胡加山羊须,跟厉赢风的粗犷和邋遢比起来,他易容后的形象更显得精明狡诈。 厉赢风给了他一记刀眼,“她若不喜欢,会把我改造成这样?” 司沐弛当即笑出了声,“那心娆的喜好还真是独特!” 厉赢风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干饼,像射暗器一般抛向他,“拿去!把臭嘴堵上!” 司沐弛抬手抓住飞饼,虽笑声收敛了,但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 两人吃了些干粮,等到后半夜时,厉赢风放了特制的信号弹。 快天亮的时候,背靠大树休息的二人突然听到一声口哨响。 接着便有一虎背熊腰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王……王爷?”男子盯着他们不停地打量,有点不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王爷。 “来了。”厉赢风先起身。 男子叫程齐汉,是从精卫中挑出来的一名副帅,也是这次扮演山匪的头目。 辨清楚人后,程齐汉再打量他们的改扮,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王爷,你们这身打扮比我们还像山匪!” 厉赢风剜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只是问道,“说说近况,可有发现厉铭辛的行踪?” 程齐汉立马严肃起来,“回王爷,我们收到招安信以后并没有理会对方,对方随即又派人给我们传了话,愿意花高价购买我们的火弹。且对方还暗中使计,欲收买我们的人,想问出火弹来源。依属下看,对方的最终目的是要把这制造火弹的人弄到手,好为他们所用。” 厉赢风点了点头,“可以卖给他们一些,以获得对方信任,慢慢地把幕后之人引出来。” 程齐汉不放心地道,“王 爷,卖是可以卖,可要是对方拿着那些火弹对付皇上和您,那该如何是好?” 厉赢风哼哼一笑,“这些火弹是手掷的,杀伤力不大,我们有更厉害的可以压制对方。何况,也不全卖真货,军营中已经造出一批假的,过几日便会送来。” 闻言,程齐汉目光炯炯,一脸的好奇和崇拜,“王爷,这手掷的火弹已经很了不得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厉害?如此强大的武器,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样的奇人,能为我们玉琉国效力,那可真是我们玉琉国之福!我们有了如此强大的武器,以后再不用担心他国来犯!” “咳!”厉赢风清了清嗓子,冷肃地瞥了他一眼,“这些是国之机密,不可打听!” “是!”程齐汉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赶紧认错,“属下并非有意打探,还请王爷恕罪!” “走吧,先带我们进蝤蛴山。” “是!” …… 京城。 厉赢风刚离开的两日,楚心娆没收到任何消息,说不焦急那是假的。 好在第三日总算收到消息了,说他们已平安到达蝤蛴山,正在熟悉环境。 “娘,爹应该把我带上的,他和师父就这么出去,实在太不够意思了!”对于自家爹爹的行动,楚启临表现得很不满。 “你去做什么?当小山匪?”楚心娆没好气的瞪着他。 “娘,您这话就不对了,山匪也可以有后代的,有小山匪不奇怪!” “你少给我说教!这种事不是儿戏,你爹和师父去就行了,你最好给我安分些,要是你敢乱来,那我也不管了,跟着你们一道去!”楚心娆虎着脸威胁,并故意挺了挺自己还不显怀的肚子。 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他要敢偷跑出去,她就不管自己是否有孕,既然要涉险,那就全家一起上! 而这一招果然有效。 不管楚启临是否有小九九,在看到她的肚子时,他立马像蔫了的茄子,只低低地应道,“娘,您放心吧,儿子会在家好好陪着您的。” 正在这时,门房突然来报,“王妃,楚家五公子楚涣清在大门外,说是求见小世子。” 闻言,楚心娆狠狠皱起眉头,“楚涣清?” 她这才想起,那好像是楚永徵的小妾生的儿子。 于是她不解地看向自家儿子,“临临,你何时跟楚涣清相熟了?” 楚启临偏着头认真地想了起来,然后解释道,“娘,我与他不熟!就是一个多月前,我们去太医院那日,回来的途中遇见过楚涣清,那时他说遇到了坏人,正被坏人追杀,还险些撞倒了我们的马车。” “然后呢?”楚心娆追问。 “我们看他可怜,本想送他回府的。但他非要去街上给他姨娘买糖炒栗子,没办法,我们就让侍卫叔叔护送他去了街上。” “就这样?” “嗯,就这样。”楚启临点头。 “那他来找你做什么?”楚心娆又好奇。 “我哪知道。”楚启临跳下凳子,“娘,您等着,我出去打发他。” “嗯。” 目送儿子离去后,楚心娆坐了一会儿,不放心,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楚家的人,就没几个思想正常的。 特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件事上,他们表现得尤为出色! 大门口。 看着楚启临出来,楚涣清很是欣喜,“小世子,我可算见到你了!” “五舅舅,有何事吗?”尽管跟他不熟,也不喜欢楚家的人,可对方名义上就是他的舅舅,楚启临不得不按礼数称呼他。 “小世子,之前你和洲洲帮了我,我本来是想向你们道谢的,但父亲派我出去给祖母寻找神医,我就没机会来找你们。好不容易从外面活着回来,我怕以后没机会再见到你们了,所以今日特意过来看看你们,顺便向你们道声谢。”楚涣清说明来意。 “外祖父派你去找神医?去哪找?”楚启临随口问道。 “去万仞峰找医圣,给祖母看病!” “……”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于是她不解地看向自家儿子,“临临,你何时跟楚涣清相熟了?” 楚启临偏着头认真地想了起来,然后解释道,“娘,我与他不熟!就是一个多月前,我们去太医院那日,回来的途中遇见过楚涣清,那时他说遇到了坏人,正被坏人追杀,还险些撞倒了我们的马车。” “然后呢?”楚心娆追问。 “我们看他可怜,本想送他回府的。但他非要去街上给他姨娘买糖炒栗子,没办法,我们就让侍卫叔叔护送他去了街上。” “就这样?” “嗯,就这样。”楚启临点头。 “那他来找你做什么?”楚心娆又好奇。 “我哪知道。”楚启临跳下凳子,“娘,您等着,我出去打发他。” “嗯。” 目送儿子离去后,楚心娆坐了一会儿,不放心,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楚家的人,就没几个思想正常的。 特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件事上,他们表现得尤为出色! 大门口。 看着楚启临出来,楚涣清很是欣喜,“小世子,我可算见到你了!” “五舅舅,有何事吗?”尽管跟他不熟,也不喜欢楚家的人,可对方名义上就是他的舅舅,楚启临不得不按礼数称呼他。 “小世子,之前你和洲洲帮了我,我本来是想向你们道谢的,但父亲派我出去给祖母寻找神医,我就没机会来找你们。好不容易从外面活着回来,我怕以后没机会再见到你们了,所以今日特意过来看看你们,顺便向你们道声谢。”楚涣清说明来意。 “外祖父派你去找神医?去哪找?”楚启临随口问道。 “去万仞峰找医圣,给祖母看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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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楚启临出来,楚涣清很是欣喜,“小世子,我可算见到你了!” “五舅舅,有何事吗?”尽管跟他不熟,也不喜欢楚家的人,可对方名义上就是他的舅舅,楚启临不得不按礼数称呼他。 “小世子,之前你和洲洲帮了我,我本来是想向你们道谢的,但父亲派我出去给祖母寻找神医,我就没机会来找你们。好不容易从外面活着回来,我怕以后没机会再见到你们了,所以今日特 第199章 这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误惹妖孽后我送他一个崽》全本免费阅读 楚涣清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声音都带起了哽咽,“小世子,你有所不知,为了帮祖母找神医,我差点都回不来了,这一路太凶险了……” 甄氏疯癫的事楚启临是知道的,楚家带人去万仞峰找他爷爷他也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楚家会派这个看起来又弱又胆小的庶子去给真是找神医…… 他感到好笑的同时又好奇,于是假装安慰他,“五舅舅,不就是找神医吗,有何凶险?” 楚涣清十五六岁,算是大小伙了,可在他这么个孩子面前,却抹着眼泪委屈得不成样,“小世子,我从未出过远门,也没多少见识,你不知道万仞峰那种地方有多险峻,我们翻山越岭好不容易到达万仞峰,却被告知神医不知去向,还被山上的人驱赶,差点死在山上。” 楚启临眸光闪动,心有疑惑。 师父收到飞鸽传说,没说与楚家的人起冲突啊? 他仰起天真的脸蛋,拉着楚涣清走到大门一侧,然后与他蹲坐在墙下,催促他,“五舅舅,你快与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楚涣清也不藏掖,哽咽着说了起来,“我们去到万仞峰,峰上的人个个凶神恶煞,还说我们没安好心。我们与他们理论,他们非但不听,还手持刀剑伤了我们。我幸得家丁保护,不然都没命活着回来。” “那你知道他们是何人吗?”楚启临问道。 “不知。” “然后呢?你们去了多少人?死伤多少?” “父亲派了十人护送我去,死了二人,伤了四人,我真是千辛万苦才回到京城。可父亲听说后,还骂我没用,罚我关了好几日禁闭。”楚涣清越说越伤心,卷着衣袖不停抹眼泪。 楚启临拍了拍他的肩膀,稚声稚气地安慰道,“五舅舅,祖父也是为了曾祖母才责罚你的,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楚涣清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恨他们。只是我真的太没用了,与我同龄的人,登科及第的都不再少数,可我十五了,却连个功名都没有,实在枉为人呐!” 楚启临没接话。 楚涣清又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小世子,我来找你,也不为别的,就是心中苦闷,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 了。” 楚启临仍旧没接话,只同他一起起身,然后仰着小脸说道,“我出来许久,也该进去陪母妃了。五舅舅慢走。” 说完,他孩子气十足地一蹦一跳进了王府大门。 楚涣清张着嘴,话都还没出口,他那小身板就已经没影了。 望着威严气派的王府大门,他先是定定地注视着,然后眯起了双眼,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也攥得紧紧的…… 门内。 看着儿子蹦跳进来,楚心娆笑着嗔了他一眼。 楚启临回头瞥了一眼大门,然后小跑到她身边,搀着她往二门去。 确定没人能听到他们谈话后,他才说道,“娘,你派个人去楚家打听打听,楚涣清这次去万仞峰,到底什么情况?他说的那些,跟师父收到的消息大相径庭,这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他们在大门外的对话,楚心娆都听到了。 不用儿子说,她心里都犯起了疑。 师父随他们来了京城后,詹宗主派了弟子去给他们师父修屋子,顺便看守地盘,面对寻医问药的人,他们没道理与人动手。 而且,即便是动手,司沐弛这边也该会收到消息。 楚涣清这一趟来,究竟意欲何为? 想到什么,她冲儿子笑了笑,“放心吧,我会派人去打听的。” 她差点都忘了,楚家还有个袁姨娘…… 翌日。 楚心娆起床后,彩儿呈给她一封信。 她打开一看,柳眉皱了又皱。 信是袁姨娘写给她的。 有关楚涣清去万仞峰一事,与楚涣清所言一致。楚永徵派了十个家丁护送楚涣清去万仞峰,回来时,少了二人,四人负伤,为此楚永徵很是恼怒,罚楚涣清在柴房面壁了好几日。 还是姚氏这个嫡母做好人为楚涣清求情,楚涣清才被放了出来。 蒋嬷嬷看她神色不佳,关心问道,“王妃,是哪里不对?” 楚心娆向她们说了心中疑惑,随即吩咐道,“彩儿,去将宗主请来。” “是。” 这几日,詹震堂和殊胜子都没有去后山居住。 听说她为楚家的事伤神,两个老头很快便来了主院。 楚心娆随即将楚涣清昨日所 < 第200章 你敢!我可是你母亲! 《误惹妖孽后我送他一个崽》全本免费阅读 “让她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姚氏带着自己的大丫鬟进了厅堂。 一进门,她就频频回首,朝女儿问道,“娆儿,他们是谁啊?你怎能让外男进你的院子?” 詹震堂和殊胜子就在厅外的花园里摆了棋盘下棋。 楚心娆面无表情地道,“他们一个是临临的师祖,为保护我才来渝南王府的。一个是我家王爷聘请的府医,专门负责为我安胎的。在我和王爷的院子里出没,有什么问题吗?” 姚氏又朝厅外望了一眼,许是见女儿不高兴,便转移了话题,关心地问道,“娆儿,你这都快三个月了吧?我本该早些来看你的,但听说你一直在安胎,受不得惊扰,故而便没来打扰你。再者,自你祖母神志失常后,府里上下都不得安生,我真是抽不开身啊。今日你父亲休沐,我让他照看着你祖母,这才得空来看你一眼。” “母亲真是有心了。”楚心娆不冷不热地回道。 姚氏似乎没听出她阴阳怪气的口吻,继续关心她,“你身子如何了?王爷呢?听你父亲说,王爷已经几日没上朝了,他没有在府中陪你吗?” “皇上交给了他一些差事,王爷办差去了,晚些才回来。” “那就好。” “母亲坐吧。”楚心娆抬了抬下巴,又吩咐彩儿奉茶。在姚氏落座后,她也问得很直接,“母亲今日来,应该不仅仅是看我一眼吧?” 姚氏露出慈母的微笑,“我自然是最挂念你的!王爷前不久入朝任职,我都没来得及向你们道声贺,今日来看你,也顺带补上。” 楚心娆不语。 姚氏仔细地端看她,一边看一边露出心疼之色,“娆儿,你清瘦了许多,这一胎怀得很是辛苦吧?” 楚心娆道,“还好。” “王爷也真是的,为何不让府里多添些人呢?听璃儿说临临和洲洲身边都没人伺候,他们小小年纪就要自己照顾自己。如今你有了身子,王爷怎还不添置些新人,他难道不知道,这月份越大,越需要人手吗?”姚氏嗔怨道。 楚心娆又不语了。 不是府里不愿添人,而是她儿子的情况,他们不敢随便要陌生人。 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保持原样。 只 是这原因她是不可能告诉姚氏的。 她现在只等姚氏继续说,看看她今日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姚氏见她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娆儿,可是王爷担心新人不可靠,所以才不让新人进府?唉,我早该想到的!娆儿,要不这样吧,我让你舅舅的小女儿来伺候你,如何?” 楚心娆立马笑了。 见状,姚氏以为她乐意,便卖力说道,“你这表妹今年刚过十八,为人本分又勤快,在姚家那可是备受长辈夸赞。既然王爷担心外人不可靠,那不如让你表妹进渝南王府,你们是表姐妹,关系亲厚不说,使唤自己人,怎么得都比使唤外人可靠。” 楚心娆笑问道,“母亲,让表妹进渝南王府,怕不是只伺候我吧?” 姚氏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嗔道,“你现在怀着身子,如何伺候王爷?这后面还有好多个月,你不做打算,难道等王爷自己把人弄进府里,你才乐意?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不乐意,可王爷他是正常爷们儿,即便他嘴上对你说得再好听,那也是难以管住自己需求的,你也不想他为你憋出毛病吧?” 楚心娆点头,“母亲为了我,可真是良苦用心啊!” 姚氏认真道,“那可不!与其让王爷去外面寻欢,找那些肮脏的玩意儿,还不如主动为他安排干净可靠的,如此你也省心不是?” 楚心娆深吸一口气,眉眼陡然一沉,“你就保证你侄女是干净的?你这个母亲都如此不可靠,你侄女能可靠到哪里去?” “你……”姚氏没料到她突然翻脸,顿时惊讶地瞪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楚心娆起身,不再掩饰自己的怒火,“叫你一声‘母亲’那是叫给外人听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觉得你配得上我这一声‘母亲’吗?” 姚氏难堪地从座而起。 楚心娆抚摸着肚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母亲是伟大的。可同样是母亲,你伟大吗?” “你在乎我生死吗?你可以说以前没有机会,可现在呢,你还没机会吗?” “你的伟大就是衡量我是否有利用价值!” “你的伟大就是嘴上说补偿、背后却连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有为我准备!” “你的伟大就是让你的侄女来我家,勾引我的丈夫,还美其名曰伺候我!” 她抬手怒指着姚氏的脸,咬着牙骂道,“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恶心的母亲!告诉你,你的女儿早就被刘水香和顾全福害死了,你若真心觉得亏欠她,就去地下陪她,好好向她证明你所谓的母爱!真是给你脸了,让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德性!” 姚氏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我可是你母亲啊……你怎能如此辱骂自己的生母?” 楚心娆‘呸’了一声,厌恨地道,“我再说一次,你不配!” 语毕,她朝候在一旁的蒋嬷嬷下令,“把这自以为是的东西给本王妃扔出去!” 姚氏见状,激动地大喊,“你敢!我可是你的母亲!”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是这原因她是不可能告诉姚氏的。 她现在只等姚氏继续说,看看她今日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姚氏见她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娆儿,可是王爷担心新人不可靠,所以才不让新人进府?唉,我早该想到的!娆儿,要不这样吧,我让你舅舅的小女儿来伺候你,如何?” 楚心娆立马笑了。 见状,姚氏以为她乐意,便卖力说道,“你这表妹今年刚过十八,为人本分又勤快,在姚家那可是备受长辈夸赞。既然王爷担心外人不可靠,那不如让你表妹进渝南王府,你们是表姐妹,关系亲厚不说,使唤自己人,怎么得都比使唤外人可靠。” 楚心娆笑问道,“母亲,让表妹进渝南王府,怕不是只伺候我吧?” 姚氏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嗔道,“你现在怀着身子,如何伺候王爷?这后面还有好多个月,你不做打算,难道等王爷自己把人弄进府里,你才乐意?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不乐意,可王爷他是正常爷们儿,即便他嘴上对你说得再好听,那也是难以管住自己需求的,你也不想他为你憋出毛病吧?” 楚心娆点头,“母亲为了我,可真是良苦用心啊!” 姚氏认真道,“那可不!与其让王爷去外面寻欢,找那些肮脏的玩意儿,还不如主动为他安排干净可靠的,如此你也省心不是?” 楚心娆深吸一口气,眉眼陡然一沉,“你就保证你侄女是干净的?你这个母亲都如此不可靠,你侄女能可靠到哪里去?” “你……”姚氏没料到她突然翻脸,顿时惊讶地瞪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楚心娆起身,不再掩饰自己的怒火,“叫你一声‘母亲’那是叫给外人听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觉得你配得上我这一声‘母亲’吗?” 姚氏难堪地从座而起。 楚心娆抚摸着肚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母亲是伟大的。可同样是母亲,你伟大吗?” “你在乎我生死吗?你可以说以前没有机会,可现在呢,你还没机会吗?” “你的伟大就是衡量我是否有利用价值!” “你的伟大就是嘴上说补偿、背后却连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有为我准备!” “你的伟大就是让你的侄女来我家,勾引我的丈夫,还美其名曰伺候我!” 她抬手怒指着姚氏的脸,咬着牙骂道,“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恶心的母亲!告诉你,你的女儿早就被刘水香和顾全福害死了,你若真心觉得亏欠她,就去地下陪她,好好向她证明你所谓的母爱!真是给你脸了,让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德性!” 姚氏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我可是你母亲啊……你怎能如此辱骂自己的生母?” 楚心娆‘呸’了一声,厌恨地道,“我再说一次,你不配!” 语毕,她朝候在一旁的蒋嬷嬷下令,“把这自以为是的东西给本王妃扔出去!” 姚氏见状,激动地大喊,“你敢!我可是你的母亲!”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是这原因她是不可能告诉姚氏的。 她现在只等姚氏继续说,看看她今日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姚氏见她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娆儿,可是王爷担心新人不可靠,所以才不让新人进府?唉,我早该想到的!娆儿,要不这样吧,我让你舅舅的小女儿来伺候你,如何?” 楚心娆立马笑了。 见状,姚氏以为她乐意,便卖力说道,“你这表妹今年刚过十八,为人本分又勤快,在姚家那可是备受长辈夸赞。既然王爷担心外人不可靠,那不如让你表妹进渝南王府,你们是表姐妹,关系亲厚不说,使唤自己人,怎么得都比使唤外人可靠。” 楚心娆笑问道,“母亲,让表妹进渝南王府,怕不是只伺候我吧?” 姚氏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嗔道,“你现在怀着身子,如何伺候王爷?这后面还有好多个月,你不做打算,难道等王爷自己把人弄进府里,你才乐意?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不乐意,可王爷他是正常爷们儿,即便他嘴上对你说得再好听,那也是难以管住自己需求的,你也不想他为你憋出毛病吧?” 楚心娆点头,“母亲为了我,可真是良苦用心啊!” 姚氏认真道,“那可不!与其让王爷去外面寻欢,找那些肮脏的玩意儿,还不如主动为他安排干净可靠的,如此你也省心不是?” 楚心娆深吸一口气,眉眼陡然一沉,“你就保证你侄女是干净的?你这个母亲都如此不可靠,你侄女能可靠到哪里去?” “你……”姚氏没料到她突然翻脸,顿时惊讶地瞪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楚心娆起身,不再掩饰自己的怒火,“叫你一声‘母亲’那是叫给外人听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觉得你配得上我这一声‘母亲’吗?” 姚氏难堪地从座而起。 楚心娆抚摸着肚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母亲是伟大的。可同样是母亲,你伟大吗?” “你在乎我生死吗?你可以说以前没有机会,可现在呢,你还没机会吗?” “你的伟大就是衡量我是否有利用价值!” “你的伟大就是嘴上说补偿、背后却连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有为我准备!” “你的伟大就是让你的侄女来我家,勾引我的丈夫,还美其名曰伺候我!” 她抬手怒指着姚氏的脸,咬着牙骂道,“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恶心的母亲!告诉你,你的女儿早就被刘水香和顾全福害死了,你若真心觉得亏欠她,就去地下陪她,好好向她证明你所谓的母爱!真是给你脸了,让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德性!” 姚氏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我可是你母亲啊……你怎能如此辱骂自己的生母?” 楚心娆‘呸’了一声,厌恨地道,“我再说一次,你不配!” 语毕,她朝候在一旁的蒋嬷嬷下令,“把这自以为是的东西给本王妃扔出去!” 姚氏见状,激动地大喊,“你敢!我可是你的母亲!”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是这原因她是不可能告诉姚氏的。 她现在只等姚氏继续说,看看她今日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姚氏见她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娆儿,可是王爷担心新人不可靠,所以才不让新人进府?唉,我早该想到的!娆儿,要不这样吧,我让你舅舅的小女儿来伺候你,如何?” 楚心娆立马笑了。 见状,姚氏以为她乐意,便卖力说道,“你这表妹今年刚过十八,为人本分又勤快,在姚家那可是备受长辈夸赞。既然王爷担心外人不可靠,那不如让你表妹进渝南王府,你们是表姐妹,关系亲厚不说,使唤自己人,怎么得都比使唤外人可靠。” 楚心娆笑问道,“母亲,让表妹进渝南王府,怕不是只伺候我吧?” 姚氏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嗔道,“你现在怀着身子,如何伺候王爷?这后面还有好多个月,你不做打算,难道等王爷自己把人弄进府里,你才乐意?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不乐意,可王爷他是正常爷们儿,即便他嘴上对你说得再好听,那也是难以管住自己需求的,你也不想他为你憋出毛病吧?” 楚心娆点头,“母亲为了我,可真是良苦用心啊!” 姚氏认真道,“那可不!与其让王爷去外面寻欢,找那些肮脏的玩意儿,还不如主动为他安排干净可靠的,如此你也省心不是?” 楚心娆深吸一口气,眉眼陡然一沉,“你就保证你侄女是干净的?你这个母亲都如此不可靠,你侄女能可靠到哪里去?” “你……”姚氏没料到她突然翻脸,顿时惊讶地瞪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楚心娆起身,不再掩饰自己的怒火,“叫你一声‘母亲’那是叫给外人听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觉得你配得上我这一声‘母亲’吗?” 姚氏难堪地从座而起。 楚心娆抚摸着肚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母亲是伟大的。可同样是母亲,你伟大吗?” “你在乎我生死吗?你可以说以前没有机会,可现在呢,你还没机会吗?” “你的伟大就是衡量我是否有利用价值!” “你的伟大就是嘴上说补偿、背后却连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有为我准备!” “你的伟大就是让你的侄女来我家,勾引我的丈夫,还美其名曰伺候我!” 她抬手怒指着姚氏的脸,咬着牙骂道,“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恶心的母亲!告诉你,你的女儿早就被刘水香和顾全福害死了,你若真心觉得亏欠她,就去地下陪她,好好向她证明你所谓的母爱!真是给你脸了,让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德性!” 姚氏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我可是你母亲啊……你怎能如此辱骂自己的生母?” 楚心娆‘呸’了一声,厌恨地道,“我再说一次,你不配!” 语毕,她朝候在一旁的蒋嬷嬷下令,“把这自以为是的东西给本王妃扔出去!” 姚氏见状,激动地大喊,“你敢!我可是你的母亲!”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是这原因她是不可能告诉姚氏的。 她现在只等姚氏继续说,看看她今日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姚氏见她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娆儿,可是王爷担心新人不可靠,所以才不让新人进府?唉,我早该想到的!娆儿,要不这样吧,我让你舅舅的小女儿来伺候你,如何?” 楚心娆立马笑了。 见状,姚氏以为她乐意,便卖力说道,“你这表妹今年刚过十八,为人本分又勤快,在姚家那可是备受长辈夸赞。既然王爷担心外人不可靠,那不如让你表妹进渝南王府,你们是表姐妹,关系亲厚不说,使唤自己人,怎么得都比使唤外人可靠。” 楚心娆笑问道,“母亲,让表妹进渝南王府,怕不是只伺候我吧?” 姚氏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嗔道,“你现在怀着身子,如何伺候王爷?这后面还有好多个月,你不做打算,难道等王爷自己把人弄进府里,你才乐意?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不乐意,可王爷他是正常爷们儿,即便他嘴上对你说得再好听,那也是难以管住自己需求的,你也不想他为你憋出毛病吧?” 楚心娆点头,“母亲为了我,可真是良苦用心啊!” 姚氏认真道,“那可不!与其让王爷去外面寻欢,找那些肮脏的玩意儿,还不如主动为他安排干净可靠的,如此你也省心不是?” 楚心娆深吸一口气,眉眼陡然一沉,“你就保证你侄女是干净的?你这个母亲都如此不可靠,你侄女能可靠到哪里去?” “你……”姚氏没料到她突然翻脸,顿时惊讶地瞪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楚心娆起身,不再掩饰自己的怒火,“叫你一声‘母亲’那是叫给外人听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觉得你配得上我这一声‘母亲’吗?” 姚氏难堪地从座而起。 楚心娆抚摸着肚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母亲是伟大的。可同样是母亲,你伟大吗?” “你在乎我生死吗?你可以说以前没有机会,可现在呢,你还没机会吗?” “你的伟大就是衡量我是否有利用价值!” “你的伟大就是嘴上说补偿、背后却连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有为我准备!” “你的伟大就是让你的侄女来我家,勾引我的丈夫,还美其名曰伺候我!” 她抬手怒指着姚氏的脸,咬着牙骂道,“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恶心的母亲!告诉你,你的女儿早就被刘水香和顾全福害死了,你若真心觉得亏欠她,就去地下陪她,好好向她证明你所谓的母爱!真是给你脸了,让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德性!” 姚氏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我可是你母亲啊……你怎能如此辱骂自己的生母?” 楚心娆‘呸’了一声,厌恨地道,“我再说一次,你不配!” 语毕,她朝候在一旁的蒋嬷嬷下令,“把这自以为是的东西给本王妃扔出去!” 姚氏见状,激动地大喊,“你敢!我可是你的母亲!”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是这原因她是不可能告诉姚氏的。 她现在只等姚氏继续说,看看她今日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姚氏见她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娆儿,可是王爷担心新人不可靠,所以才不 第201章 要与楚家滴血验不亲 《误惹妖孽后我送他一个崽》全本免费阅读 蒋嬷嬷突然一个箭步上去,‘啪’地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姚氏僵了。 她的大丫鬟呆了。 蒋嬷嬷嫌恶地开口,“楚夫人,清醒了吗?若没有清醒,奴婢不介意再多扇几下!” 姚氏捂着脸,又恨又怒地瞪着她。 但蒋嬷嬷可一点都没把她的神色放进眼中,“你枉自身为楚家夫人,却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家王妃不与你们撕破脸,只是不想世人闲话,你们倒好,不但妄自尊大,还把我家王妃当棋子用,想尽办法借我家王妃之名为你们谋权谋利!特别是你,楚夫人,谁给你的脸子,竟敢管到我家王爷和王妃房里去了?” 如此赤裸裸地指骂,姚氏羞愤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身旁的大丫鬟回过神来,赶忙上前跪下替她磕头求饶,“王妃息怒,我家夫人并无歹心,一切只是为王妃着想,关心过度罢了。还请王妃看在她生您一场的份上别与她计较,求王妃息怒。” 楚心娆冷冷地盯着姚氏,“楚夫人,若我没记错,当年只是楚家大公子见我与你有几分相似,才怀疑我是楚家的女儿。时至今日,楚家族谱上都不曾有过我的名字。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生母,什么十月怀胎生下我,你有证据吗?” “我……”姚氏咬着唇,除了被蒋嬷嬷指骂的羞愤,此刻的她更多的是懊悔。 早知道,她就不提娘家侄女的事了! 她哪里想到,就因为这事,能让这个女儿如此与她翻脸! 怀孕的女子,最是敏感,都会担心自己的丈夫有异心。何况是渝南王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子,再是宠爱正妻,那也是需要女人的,怎么可能会为正妻守身如玉? 与其让别的女子进渝南王府分走渝南王的宠爱,不如把这份好处让给自己的表妹,自己亲人得利怎么也好过便宜外人…… 大家世族中不都这样吗? 偏偏这个女儿却是如此愚钝顽固,平日里不帮扶楚、姚两家半分也就算了,还把她的一片心意狠狠踩在脚下,将她这个生母数落到没脸见人的地步!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提过。”她随即冲大丫鬟道,“我们走!” 大丫鬟从地上爬起来。 主仆俩正欲离去。 楚心娆冷喝,“站住! 姚氏回头,懊悔之后的她眼中有着很明显的忐忑不安。 楚心娆冷冷地凝视着她,“楚夫人,给你们的脸已经足够了,是你们自己不要的。从今以后,别再说我是你们楚家的骨血,记住了吗?再乱攀亲戚,我可是不会认的。 姚氏身子猛地晃动,先前她以为女儿只是气话,没想到…… “你……你要与我断亲…… 楚心娆走到她面前,嘲讽地勾起唇角,“从未认过,何来断亲?楚夫人,我是姓楚,但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们家才拥有这个姓,更不是因为我姓楚,就以为我把自己当成你们家的人。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见她如此冷情绝情,姚氏明显接受不了,一下子激动起来,“你胡说什么?我就算对你再不好,也是怀了你十个月的生母!你这身肉是我给的,你身上流的血也是我给的,你说不认就不认? 楚心娆不怒反笑,“看来你是没打算长记性,还要继续拿骨肉亲情牵制我、利用我?既如此,那我就让你和楚家彻底死心,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骨肉! 说完,她对蒋嬷嬷道,“去太医院把胡院使请来,再派人把楚大人请来。今日我要当众与楚大人和楚夫人滴血验亲! 蒋嬷嬷微微皱眉。 楚心娆暗中给她睇去眼 第202章 我与你们楚家没有任何关系 《误惹妖孽后我送他一个崽》全本免费阅读 殊胜子笑道,“行了,先做事吧,得在他们来之前准备妥当。彩儿,你去厨房让人把水缸都满上,未免他人起疑,每缸水里都要下东西。” “是。”彩儿应声往厨房去了。 …… 听说楚心娆要与楚家滴血验亲,身在太医院的胡院使虽不知内情,但还是很给力地赶来了。 同来的还有另一位姓宁的御医。 楚永徵得到消息,也是一头雾水,但难得女儿召见,他带着儿子楚炙阳也很快到了渝南王府。 只是一群人听完始末,都震惊不已。 毕竟从楚心娆入京开始,凭她与姚氏相似的容貌,谁都没有怀疑过她楚家嫡女的身份。眼下,她却要与楚家滴血验亲,求证自己究竟是否是楚家嫡女。 “胡闹!你不是我们楚家的女儿,还能是谁生的?”楚永徵直接上了火,接着又指着姚氏斥骂,“母亲有病在身你是一日没管过,却跑来渝南王府指手画脚,我看你真是越活越不像话了!” “我这不是为了娆儿好吗?我哪知道她会如此大反应!”姚氏不服气地回道。 “母亲,今日这事确实不该,您就少说几句吧!”楚炙阳沉着眉道。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次不站自家母亲。 该来的都来了,楚心娆没心情看他们一家吵闹,冷着脸拔高了嗓门,“够了!我与楚家本就不亲厚,楚家之所以把我当做流落在外的血脉,不过是看在我与楚夫人有些相似的份上。那顾家是承认过偷盗孩子,可顾家人现在都没了,没有证人不说,就凭顾家的人品德性,不论他们说过什么都不可信。今日为了公允,我把太医院胡院使请进了府,以胡院使的德望,让他主持这场滴血验亲,想必没人会质疑。” 在场的人都安静了。 要说尴尬,那肯定是有的。 包括胡院使和宁御医。他们行医数十年,滴血验亲的事没少见,但这还是头一次遇上滴血只为撇清关系的,这叫两个老头子多少有些别扭。 而楚永徵、楚炙阳、姚氏虽不心虚,但楚心娆这么做,属实让他们颜面难堪。 但楚心娆坚持要滴血验亲,为了让她以后对楚家态度好些,楚永徵还是拉着老脸开口,“那就开始吧!” 胡院使随即对宁御医道,“宁御医,劳 你去打碗清水来。” 宁御医点了点头。 见状,彩儿上前主动为他引路,“大人,厨房在东面,请随奴婢来。” 没一会儿,宁御医端着一碗清水返回众人面前。 他看了看楚家三口,又看了看楚心娆,似纠结要请谁开始。 楚永徵黑着脸道,“我先来吧!” 说完,他上前,主动咬破手指,朝碗里挤了一滴血。 楚心娆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用蒋嬷嬷给她准备的针扎破指腹,也挤了一滴血滴入碗中。 这滴血验亲,其实在场的人都只当走个过场,只以为是楚心娆对楚家不满,想借此机会给楚家添堵。 然,看着碗中久不相融的两滴血,宁御医最先瞪大了双眼。 接着是楚永徵,那一双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滚落出来了!他随即扭头瞪向姚氏,眼神锋利得恨不得剥了姚氏的皮! 姚氏上前一看,忍不住惊呼,“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的!” 楚心娆‘呵呵’一笑,“我就说嘛,难怪与你们亲近不起来,,原来我真不是你们的骨肉。” “不!”姚氏激动地大喝,“你就是我十月怀胎所生的骨肉!不信,我验证给你看!” 说完,她用力咬破指头,狠狠地往碗里挤血。 然,接下来的情景让她脸色惨白,好比见了鬼一般。 因为她的血也没有与楚心娆的血融合! 三个人的血在碗中犹如三方势力,各据一方,互不干涉…… 端着碗的宁御医看傻眼了。 楚心娆与楚永徵的血不相融那只能说明他们不是父女,可楚心娆与姚氏的血都无法相融,那不就说明楚心娆并非他们夫妻的亲骨肉了! 胡院使也上前看着碗里的情况,震惊地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场唯一还算冷静的便是楚炙阳了。 他看着与自家母亲容貌相似的楚心娆,再努力地回想着六年多前刘水香和顾全福向他磕头认错的情景,他说什么都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宁御医,你确定这样验血能有用?”他不但提出质疑,接着还咬牙道,“那我也试试,看看我的血是否与父母相融!” 滴血验亲,虽然很大作用都是为了验证身份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也是对女子极大的侮辱。 身为楚家主母,姚氏一听儿子也要滴血,本就收到刺激的她更是失去了理智,直接一巴掌扇在楚炙阳脸上,“这里没你的事,你捣什么乱?” 而她这一巴掌太过激动,让人猝不及防,以至于宁御医被她狠狠撞了一下,手中的碗突然间脱落,随着姚氏那一巴掌声瞬间在地上摔成了片! 碗中的水溅了一地! 楚炙阳捂着脸,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挨这么一巴掌,懵愣过后也忍不住动怒,“母亲,你这是做何?我不过是怀疑那碗水有问题而已!” 闻言,宁御医不满地道,“楚大公子,那碗水是我亲自去水缸里打来的,你是质疑我做了手脚?” 楚炙阳还想说什么, 楚永徵忍不住低吼,“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被他这么一吼,姚氏身子一震,这才回到了现实般,盯着地上那滩水渍,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我生的……” 楚炙阳眯着眼,目光冷冷地瞪向楚心娆。 看着他们差点内讧,楚心娆都想笑了。但眼下还不是她高兴的时候,接收着楚炙阳那锋利的眼神,她没有一点心虚,反而扬着下巴,掷地有声地道,“今日让胡院使和宁御医前来主事,就是为了公允。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我,楚心娆,除了与你们家同姓外,与你们楚家没有半点关系。以后见了面,希望你们自重。” 说完,她转身朝胡院使和宁御医说道,“感谢二位前来,今日这场滴血验亲,算是解了我心中多年疑惑。” 二位御医心中哭笑不得。 楚心娆接着又道,“今日府中事务繁忙,我就不留二位了。若是皇上和太妃问起,你们如实禀报就是。” 胡院使和宁御医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出渝南王府。 有了她发话,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告辞。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楚永徵还有什么好说的?见姚氏还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他忍不住冲楚炙阳怒道,“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把你母亲带回府!”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也是对女子极大的侮辱。 身为楚家主母,姚氏一听儿子也要滴血,本就收到刺激的她更是失去了理智,直接一巴掌扇在楚炙阳脸上,“这里没你的事,你捣什么乱?” 而她这一巴掌太过激动,让人猝不及防,以至于宁御医被她狠狠撞了一下,手中的碗突然间脱落,随着姚氏那一巴掌声瞬间在地上摔成了片! 碗中的水溅了一地! 楚炙阳捂着脸,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挨这么一巴掌,懵愣过后也忍不住动怒,“母亲,你这是做何?我不过是怀疑那碗水有问题而已!” 闻言,宁御医不满地道,“楚大公子,那碗水是我亲自去水缸里打来的,你是质疑我做了手脚?” 楚炙阳还想说什么, 楚永徵忍不住低吼,“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被他这么一吼,姚氏身子一震,这才回到了现实般,盯着地上那滩水渍,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我生的……” 楚炙阳眯着眼,目光冷冷地瞪向楚心娆。 看着他们差点内讧,楚心娆都想笑了。但眼下还不是她高兴的时候,接收着楚炙阳那锋利的眼神,她没有一点心虚,反而扬着下巴,掷地有声地道,“今日让胡院使和宁御医前来主事,就是为了公允。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我,楚心娆,除了与你们家同姓外,与你们楚家没有半点关系。以后见了面,希望你们自重。” 说完,她转身朝胡院使和宁御医说道,“感谢二位前来,今日这场滴血验亲,算是解了我心中多年疑惑。” 二位御医心中哭笑不得。 楚心娆接着又道,“今日府中事务繁忙,我就不留二位了。若是皇上和太妃问起,你们如实禀报就是。” 胡院使和宁御医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出渝南王府。 有了她发话,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告辞。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楚永徵还有什么好说的?见姚氏还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他忍不住冲楚炙阳怒道,“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把你母亲带回府!”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也是对女子极大的侮辱。 身为楚家主母,姚氏一听儿子也要滴血,本就收到刺激的她更是失去了理智,直接一巴掌扇在楚炙阳脸上,“这里没你的事,你捣什么乱?” 而她这一巴掌太过激动,让人猝不及防,以至于宁御医被她狠狠撞了一下,手中的碗突然间脱落,随着姚氏那一巴掌声瞬间在地上摔成了片! 碗中的水溅了一地! 楚炙阳捂着脸,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挨这么一巴掌,懵愣过后也忍不住动怒,“母亲,你这是做何?我不过是怀疑那碗水有问题而已!” 闻言,宁御医不满地道,“楚大公子,那碗水是我亲自去水缸里打来的,你是质疑我做了手脚?” 楚炙阳还想说什么, 楚永徵忍不住低吼,“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被他这么一吼,姚氏身子一震,这才回到了现实般,盯着地上那滩水渍,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我生的……” 楚炙阳眯着眼,目光冷冷地瞪向楚心娆。 看着他们差点内讧,楚心娆都想笑了。但眼下还不是她高兴的时候,接收着楚炙阳那锋利的眼神,她没有一点心虚,反而扬着下巴,掷地有声地道,“今日让胡院使和宁御医前来主事,就是为了公允。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我,楚心娆,除了与你们家同姓外,与你们楚家没有半点关系。以后见了面,希望你们自重。” 说完,她转身朝胡院使和宁御医说道,“感谢二位前来,今日这场滴血验亲,算是解了我心中多年疑惑。” 二位御医心中哭笑不得。 楚心娆接着又道,“今日府中事务繁忙,我就不留二位了。若是皇上和太妃问起,你们如实禀报就是。” 胡院使和宁御医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出渝南王府。 有了她发话,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告辞。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楚永徵还有什么好说的?见姚氏还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他忍不住冲楚炙阳怒道,“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把你母亲带回府!”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也是对女子极大的侮辱。 身为楚家主母,姚氏一听儿子也要滴血,本就收到刺激的她更是失去了理智,直接一巴掌扇在楚炙阳脸上,“这里没你的事,你捣什么乱?” 而她这一巴掌太过激动,让人猝不及防,以至于宁御医被她狠狠撞了一下,手中的碗突然间脱落,随着姚氏那一巴掌声瞬间在地上摔成了片! 碗中的水溅了一地! 楚炙阳捂着脸,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挨这么一巴掌,懵愣过后也忍不住动怒,“母亲,你这是做何?我不过是怀疑那碗水有问题而已!” 闻言,宁御医不满地道,“楚大公子,那碗水是我亲自去水缸里打来的,你是质疑我做了手脚?” 楚炙阳还想说什么, 楚永徵忍不住低吼,“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被他这么一吼,姚氏身子一震,这才回到了现实般,盯着地上那滩水渍,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我生的……” 楚炙阳眯着眼,目光冷冷地瞪向楚心娆。 看着他们差点内讧,楚心娆都想笑了。但眼下还不是她高兴的时候,接收着楚炙阳那锋利的眼神,她没有一点心虚,反而扬着下巴,掷地有声地道,“今日让胡院使和宁御医前来主事,就是为了公允。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我,楚心娆,除了与你们家同姓外,与你们楚家没有半点关系。以后见了面,希望你们自重。” 说完,她转身朝胡院使和宁御医说道,“感谢二位前来,今日这场滴血验亲,算是解了我心中多年疑惑。” 二位御医心中哭笑不得。 楚心娆接着又道,“今日府中事务繁忙,我就不留二位了。若是皇上和太妃问起,你们如实禀报就是。” 胡院使和宁御医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出渝南王府。 有了她发话,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告辞。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楚永徵还有什么好说的?见姚氏还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他忍不住冲楚炙阳怒道,“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把你母亲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