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武库》 第一章 蛮力如牛 【说故事的人,听故事的人,最后都成为了故事里的人。】 黑色的画面掀开一角。 遮在脸上的破碎衣襟被一只脏兮兮的手给扯开。 风把遍地尸体的腥臭味送进活人的鼻子。 林动下意识抽了口气,翻身眼神凝固。 尸体! 随处可见。 无头的,没了胳膊,碎骨……卷刃的刀口朝天,血迹斑斑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留着辫子的,戴着红头巾的,皆横尸于此,此即地狱。 “又是清明梦?狗娘养的,场面还挺大。” 林动一咧嘴,腰上发力,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 这些年,他经常做梦,做得都还是噩梦,不是去打架,就是去往打架的路上。 有时候是提钢管的街头黄毛。 有时候是拳头上裹白布,扎满了玻璃碎渣的地下拳手。 运道好些,混到正道身份,可惜尚未立功,就被一群贩子拿枪打死。 偶尔也能客串一把大漠里的刀客,刀还没悟热,天一亮,记忆就变得朦朦胧胧,像飘忽的云朵,淡淡的轻烟,旧时褪色的老照片。 他拍了拍衣服,环顾一圈,灵觉敏锐。 不对劲! 林动低头扫了眼,脚底板血水漫过,粘稠且真实。 咯嘣。 他扭了扭拳头,骨骼清脆作响,双手拢住头发,慢慢往后抹,抬起头,露出一张肆意张狂的脸来。 “玩真的?” 林动满脸狠厉道。 一个人如果天天被噩梦折磨,要么神经衰弱,要么精神一定不会太正常。 林动就是后者。 从上大学开始,到如今,整整四年,能够香甜入睡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过医生,请过神婆都没什么效果。 后来入庙烧香,遇到一位法师,给他取了个法号,叫做元觉——林元觉。 才渐渐抑制住频繁的噩梦。 可从来没有彻底好过。 林动记得很清楚,前两天妈妈替他请回了一尊……是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或许是菩萨,很灵验那种。 这不就穿越了。 “这是上天可怜我,让我亲手解决头疼的根源。” 林动自我慰藉道。 他大口猛吸了几次血腥气,便适应了下来,先是爬到高处放水,然后举目远眺,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淡,反倒是衍生出一种强烈的愤怒之感。 这种情感并非对自己的境遇而愤怒。 而是对地上这些枉死的英灵。 无论是红头巾的长毛,还是长辫子的清兵都只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入目是难以言说的惨烈。 战争冰冷残暴且无情,天地间英魂仍在咆哮,黑烟缭绕冲上九霄! 落日余晖,大风自北而过。 林动伸手捏住鼻子,风中烧焦的气味,血腥的气味,粘稠似水。 …… “先换身衣服。” 林动身上的衣服格格不入。 他扒拉了几下周围的尸体,找了个体魄和自己相近的清兵,将其背上写了个斗大卒字的衣裳剥了下来。 “得罪了,老兄,虽不知你姓甚名谁,有空了自然是会给你烧些钱纸,到时候你来找我领钱就是。” 林动抱拳,混不吝道。 “咳咳。” 来不及细究穿越的原因。 林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之所以换了身衣服,自然是让自己看上去在这个时代,不太出格。 正是此时。 昏昏冥冥的天地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如同被施加上一道定身魔法,林动怔住,耳边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 【清朝末年,妖魔乱世,朝廷腐败,征战不休,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吾辈,当死中求活!】 【林元觉,你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按照任务行事。】 “你是谁……” 林动在心头呐喊,那道声音置若未闻。 【本场提示马新贻是你的基本盘,照顾好他,同他建立起兄弟关系,即使只是塑料兄弟情,相信我,你也会用得上的。】 【主线任务收集八苦种子,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恨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更苦!收集八苦种子,种子越多,评分越高。】 【挑战任务???】 【失败惩罚事件结束,主线任务评分低于60分,则视为任务失败。任务失败剥夺词缀,永远停留在这个世界。】 【新手福利一当前世界身份。】 【新手福利二蛮力如牛!(白色词缀)】 【听好了,你是林成镇的远房侄子,名字叫做林元觉,你是一个很奇怪的家伙,明明身子骨瘦弱,却又有着近乎一头牛的气力。】 【在清兵的大营之中,你是天生的扛纛悍卒,好好利用,可千万不要浪费现在的身份还有天赋——先行者.摩呼罗迦】 …… 耳畔絮叨沙哑的嗓音消失。 许久之后,林动回过神来,外挂到账? 嘿。 他舔了舔嘴唇,腹中如火烧,突如其来的饥饿感,如浪潮冲刷身躯。 林动的拳头握紧再松开。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蠢蠢欲动的力量,脊骨勾连经络,从腰到肩,过天柱似一条无形的大龙潜藏其中,而他以瘦弱的身躯将之承载,这是前所未有的力量。 手臂发烫。 一行古秦时期的墨色小篆,清晰浮现在腕上。 【蛮力如牛!】 当手指触碰到这行字迹时,详细的说明通过意识传进了脑海。 【名称蛮力如牛】 【品质白色】 【效果被动类非触发效果,让人随时随地拥有一头牛的力气。】 【位置右手(当前装备栏已使用1\/17)】 …… “卧槽,这意思是17个格子,来算一算,右手部位,左手部位,手腕,肩膀,头部,胸部,背部,腰部,腿部,脚部,饰品*2,戒指*2……要是全配置上词缀,岂不是立马能成为超级英雄。” 林动消化这一类信息很快,类游戏的设定,几乎是瞬间秒懂。 想到美好的前途,他的眼神亮如炽星。 不远处传来动静。 举目望去,难道还有活人? 焚烧尸体的黑烟升上半空。 袅袅烟气之中。 一具身披甲胄,用九环大刀撑地的无头尸体,晃晃悠悠爬起。另外一只沾染泥土的大手,还抓着一颗破烂不堪的脑袋。 不太一样。 躺着的士兵,身上一般都是皮革布衣。 再瞧瞧爬起来的无头尸体,甲胄通体遍饰铜质鎏金泡钉,组成菱形图案,颇似鱼鳞,此人战死之前,应当是个将领。 粗糙的大手,将头颅一把摁在脖子上。 咔咔。 “喂,老兄,你脑袋装反了。” 林动很想这样提醒一句,不过理智终究还是摁下了他发散的念头。 他盯着尸妖后脑勺上的辫子,脚步却在慢慢后退,动作幅度不大,本来想法是退两步,拔腿就跑。 结果脚后跟没长眼睛,被尸体绊倒。 “草” 林动摔了个结实。 “谁?” 脖颈上的头颅,拧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 鲜血淋漓,面目凶恶的长辫子尸妖,死死盯住摔在地上的身影。 黄褐色的眼球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血丝。 “咔咔。” “杀!” 伸手将头颅掰正,尸妖几步跨过地上的残骸,挥动着大刀径直剁来。 ……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比拍电影都刺激! 遍地的尸身,滚落人头,脸上凝固的表情,追魂索命的尸妖。 这些无一不在挑拨着林动的神经。 “打不打?” 他心中既有紧张,可同样升起一种跃跃欲试的想法,恍惚间,那些做过的噩梦一个又一个交织着,飘忽而来。 杀!杀!杀! 尸妖愤怒的吼声,反倒是激发了林动的凶性。 眉心刺痛。 梦里那些被他杀死,又或是将他杀死的面孔,接踵而至,他们大吼道“林元觉,你的刀呢?刀呢!” 林动腮帮子咬得梆紧,下定了决心。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过尸妖,不过,身体里,带着战意的热血不住沸腾。 目光一扫。 他挑选了战场的一角。 打肯定是要打。 不过,怎么打,他说了算。 那个位置的死尸堆砌最多,黑烟缭绕,周围散落着破败的兵器。 林动选好了点儿,快步跑过去,尸妖紧随而来。 这头妖物的眼珠子充血,神情满是暴虐,面上皮肉,腐烂大半。 林动脚步一顿,随即转身,放低肩头,抓起了一根血迹斑驳的断矛,脊椎骨拱成大弓,就在他要行动之时,蓦地,死人堆中探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尸妖的脚。 扑通。 尸妖砸在地上,声响沉闷。 “夺刀。” “斩首。” 尸堆底下传出男人沉闷的声音。 “好机会。” 脚步一蹬,身形快若豹子。 他浑身肌肉隆起,右手手腕发烫,胳膊上的青筋宛若游动的大龙。 蛮力如牛,这个词缀浮现在皮肤上面。 林动手上的矛头,狠狠插进尸妖的眼眶。 妖尸咆哮,大嘴裂到齿根,乌黑的舌头上是斑驳的红点,它犹在挣扎,臭气熏天。 “草,给爷死!” 一把缴下大刀,顷刻间,林动手起刀落。 叮铃铃,九环刀身上的铁环,发出清脆声响,妖尸的脑袋,滚落在地上,断矛插进半截的脑袋,嘴巴仍在闭合。 猛地再接一刀。 扭头。 四目相对。 死人堆里是一张愤懑悲凉的脸。 这人看到林动时,一双蒙着薄薄灰霾的眸子里,才多出一丝光彩来。 “哈哈,天不绝我马新贻之路,兄弟,拉我起来。” 军官模样的男人,声音很低,沙哑,惨笑中又透着一丝枭雄末路的意味。 马新贻? 是他提点我? 林动愣了愣,脑袋里,黑白画面闪过。 身披黑色甲胄的将军,骑在枣红大马上,率军突围,一柄长刀耍得虎虎生威,大刀一过,太平军人头滚滚。 …… 远处。 一队已经打扫过战场的太平军将士,站在半山坡上环顾。 领头的瞧见两道相互依持的身影,重重哼了一声。 “来人!” 他手上马鞭一扬。 “抓住他们。” 第二章 九环刀 【愿得九环刀,先斩佞臣头。】 【你获得了一柄特殊武器——九环刀,九环刀可镶嵌词缀,空余栏位一,镶嵌合适词缀将赋予九环刀技能,镶嵌成功则无法更改\/目前可镶嵌词缀数量零】 爆装备了。 九环刀刀身厚实,寸许宽,刀背镶嵌九枚铁环,挥舞时叮铃响,刃口犹带血腥,能够震人胆魄。 林动心头小得意。 只是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 “哎!没了,都没了……足足两个营的兄弟。” 马新贻把身上龟裂的半身甲扯下来,一屁股坐到石头上面,茫然四顾,神情略显颓废。 人的心里始终得有股气儿,有时候那股气一泻,就没劲头。 林动跟着马新贻转了半圈,到处翻翻拣拣,也没看到一个活人。 “刚才那是什么?明明是尸体了,为什么还会动?” 林动想了想问道,辫子尸妖,多少有些骇人,也亏的是他,要是换一个穿越者估计尿都要吓出来。 “是血孽。” 马新贻诧异看了林动一眼,似乎惊讶他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天灾人祸,一个地方,不管是战争,还是瘟疫,死掉的人太多,就容易滋生邪祟。太平军里的妖道,掌握了某种手段,能够人为的制造活尸类的邪祟,他们将其又称作血孽,以图最大程度削弱朝廷的力量。” 林动眼皮跳了跳,这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妖魔鬼怪? 邪祟血孽? 听起来像是某本下三滥的小说。 但是就在眼前真实发生着。 这会儿,他的大脑,如齿轮般转动起来。 林动搜索着脑海里,关于马新贻这个名字的一切信息。 好半天才想起一些来。 感谢历史老师,当年那堂关于晚清四大奇案的公开课。 清朝末年四大奇案之首,又叫做刺马案。 张汶祥刺马。 这个马就是两江总督马新贻。 在世俗流传中,这是义结金兰,不乏桃色,甚至还牵扯出了太平天国宝藏的惊人故事。 元素很足。 反清,报仇,夺妻,政治阴谋,各个版本玩出花来。 唯独缺少,林动现在正在经历的妖魔传奇。 “这可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他心念转动,凑到马新贻跟前,自来熟道“将军,接下来是个什么章程?” 林动想要离开这里,不过,马新贻是他将官,他得听人家的。 呼~ 马新贻深吸了口气道“既然找不到活人了,那咱们就先离开这里。”接着,搓了搓脸,在身上掏了半天,摸出一块灰扑扑的单筒望远镜,递给林动。 “赏我啊?谢了将军。” 林动也没客气,笑容混不吝,利落收下,做完任务npc发放奖励,都是如此一个流程。 “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马新贻淡淡道。 “应该是西洋货。” 林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这东西却是没见过,拿在手里能发光。 当然,这种宝光,只有他能看到。 “嗯,西洋过来的,叫佛郎机,对了,瞧你面熟,你是哪一个营的?” 扫了眼摆弄饰品的林动,马新贻起身眺望远处问道。 “我?我替勇字营抗纛的。” 林动温吞道。 他说话的时候,露出洁白牙齿,这是一口这个时代很难见到的好牙。 “抗纛?莫非,你是林成镇的侄子,勇字营,我有印象,你叫林元觉……” 马新贻思索片刻,头脑中依稀闪过一些场景,他嫡系人马是山字营(补充马新贻字谷山),勇字营虽也归其辖制,可到底没有自己原班人马顺手。 单筒千里镜。 镜片很干净,制作工艺精湛,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入手微沉,拿到的第一时间,林动眼前闪过一行字迹。 【发现神秘物品\/不可镶嵌词缀。】 【位置一号饰品栏】 【名称珍贵的千里镜】 【效果洞悉】 【说明主动施展,凝神窥视,范围千米之内,你能看到当地人物的部分数据,黑夜无效。】 …… “你在干吗?” 马新贻回头一望,看见林动把单筒千里镜,对准了自己,眉头不由一皱。 嘿嘿。 林动连忙把千里镜收了起来,混不吝的笑了笑。 他在第一时间拿到了马新贻的数据。 【姓名马新贻】 【状态发热,重伤】 【词缀身体强壮(白),听风辨位(灰),刚毅隐忍(绿),蚩尤大练(绿)】 【效果屏蔽】 【技能???】 这家伙4个词缀,1灰1白2绿,其中一个名字贼牛逼,叫做蚩尤大练,还有看不出来的技能,只能说不愧是传奇故事里的主角。 不过,我来了,您呀,也得让让位。 我亦有天命。 如今,林动身上虽然只挂了一个蛮力如牛的词缀,可他既然降世于此,又如何肯让旁人比了去。 “将军,你伤得有一些严重啊?” 林动关心问道,没话找话说呗,感情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建立起来。 他不是那种心眼子多的人物,任务什么先抛到一边,先按照神秘声音给的提示,照着做就完事儿。 “瞧不出你还懂医术?” 马新贻好奇问道。 突围战中,他虽是刀劈了太平军大将,可同样也被对方念头拳轰中自己的腹部。 拳法宗师,小念头,暗劲蛮横,那几拳打到一个部位,直接穿透铠甲钻肉入骨,伤了筋脉。 不过,好在是马新贻天生体魄强壮,这种伤势,早年不是没有受过,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自动愈合,故此也没太放在心上。 “没有,我只是看将军你的气色不太行。” 林动解释说道。 他眼珠子一转,给了个建议。 “要不,咱们等一会去医馆看看?” …… 突然,马新贻的耳朵动了动。 “把千里镜给我用一下。” 他说道。 林动递上,目光朝着周围扫视,隐隐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长毛来了。” 马新贻淡淡说了一句。 两人这会儿,跑到了战场边缘位置,但是还没出战场这个圈。 “走还是留?” 林动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依稀只瞧见几个黑点。 人数应该不多,内心深处,林动还是偏向于打。 “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几个都是骑兵。” 马新贻面容冷峻。 “宰了他们!” 林动眉眼一竖,还没消散的杀机,爬上眉头。 这并非他性格嗜杀,而是身处此间,必然要有你死我活的觉悟,战场从来不是过家家。 “能够骑马的,在太平军里也是精锐,你莫要大意。” 马新贻提醒道。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卵?将军你身体有恙,战场上这么多尸体,你自己找个位置掩护好,这些人交给我,尸堆中间,马匹不好腾挪的。” 林动握刀,戾气滔滔。 九环大刀在风中发出清脆声响。 战场上风是腥臭的,在两人谈话的时间,踏踏踏,阵阵马蹄声响起,顺着风一道传播过来。 马新贻神色阴郁,顺势拔出土里的一杆大枪,又解下腰上的一柄短矛。 “杀清狗!” 戴着红头巾的太平军将领,扬鞭高呼。 身后跟着三匹快骑。 列成一字。 足足四个老卒,太平军队伍里面,能混到一匹马,要么是战场上精英斥候,要么是职同两司马的精英正职衔。 两司马最高可领四百兵卒。 这次来的显然是前者。 战马奔跑的速度很快,压迫力十足,尤其是自坡顶冲出的那一幕,格外骇人。 如血的日光照在黑色大马身上。 马蹄高高扬起,持枪的红布头巾将领,形同天神下凡,气势无双。 “有点意思。” 林动嘀咕道,右臂肌肉里的青筋血管贲张似蚯蚓,裸露在皮肤上。 这支太平军的清扫小队,速度太快,势若奔雷。 “杀!” 马新贻没瞧出多大变化,就是发力的时候,太阳穴往外鼓起,他后退几步蓄力,紧接着,身体一仰,上臂撑展似张弓,猛地将短矛投掷了出去。 短矛疾速射向骑马飞驰的太平军骑兵。 尖锐的矛头,撞开了红头巾试图挑飞短矛的大枪,溅起花火,又撞开了红头巾拔出的直刀,当先的将领,直接被一记短矛穿胸而过。 噗呲! 鲜血溅开,红头巾被硬生生挑离马背,雄壮的黑马因为惯性依旧在奔跑,跑出了好些距离,都没发现主人已经不在,这黑马也是匹憨货。 “彩!” “这是什么力道?” “这是人该有的力道吗?” 林动目光幽幽,黑白分明的眼泊里,闪过一丝艳羡。 不过,再一想到刚才那具持刀的僵尸,似乎也能理解。 这个世界的武力值,离谱的超出想象。 “夺马。” 马新贻低吼道。 “好!” 关键时刻,自然不会掉链子。 林动得到一个身份,是清廷的抗纛悍卒,又怎么可能不会骑马? 他在念头转动的时候,相关马术的知识,就已经纷至沓来。 又一名骑兵临近。 将领刚一出场就领盒饭,似乎刺激到了这个家伙。 他眸光猩红发动冲锋。 林动直接往废弃的车轮边一跳,这是运货的粮车,粮食自然是没了,半截车轮埋进死人堆中。 对方骑马,真蒙头撞进来,必陷其中。 吁,吁。 骑兵扯动马缰的工夫。 林动屏气凝神,叮铃铃,手上的九环刀猛斩,从马腿下切开,手腕一阵发烫,词缀生威,恐怖的力道爆发出来。 战马惨叫,胡乱的蹬腿,斜着摔倒,连同一起摔下来的还有太平军骑兵。 “这就得手了,倒是比想的要简单。” 嘿嘿。 虎吼一声。 林动抽了抽鼻子,扑向那名被摔的四昏八麻的太平军。 双手握刀,重重斩下。 一刀砍断脖子。 暴力得像刑场上的刽子手,而这一切,发生不过是几个照面的工夫。 血水打在脸上。 林动面皮抽了抽,死的太平军是个老头,斩下脑袋上的表情很狰狞。 这幅面貌,深深刺激着林动的心脏。 他不怕杀恶人,尤其是杀掉奸臣贪官,可若是土地上刨食,被逼迫得难以生存,活不下去起义的农民……那,实在是心底有愧。 “我不杀人,人要杀我,这世间正逢千古未有之大乱。我没错,他也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你既已投军,且安心去吧。” 默默念叨两句,那老头夸张的眉角,像是烙铁,依旧印在林动心头。 “世道艰难,活人辛苦,死人平安!” 林动大吼,虎躯一扭,正瞧见剩下两个骑兵堪堪赶来。 两柄长枪同时探出。 马新贻手上的大枪猛地一抖,枪身划过弧度,竟同时架住了一左一右两个矛头。 “发什么愣,还不动手。” 马新贻大叫道。 “这家伙……” 林动转身回头的刹那。 马新贻竟然为他扛了一枪,其中一枪刺中了肩头。 马背上,披头散发的太平军咧嘴笑了笑,尽管才死了同伴,却完全没放在心里。 那可怖的笑容,恍若妖魔。 “狗贼,受死!” 林动前扑一滚,身形已跃至马下。 九环刀对准马腿划过。 也不看上一眼,就地又是几个碾滚,朝着下一匹战马砍去。 又一名骑兵摔下马来。 “好机会。” 马新贻眼前一亮。 骑兵摔昏了脑袋,身体出现片刻的僵直,这人起身,下意识的抽出腰刀。 “斩斩斩。” 林动状若癫狂,脸上血痕似泪,扑杀上去。 “去死。” 马新贻用大枪,直接捅杀掉身旁的骑兵。 “杀呀!” 不知什么时候,后方又多出一骑,这人可能是吊在最后,在这最关键时刻,风驰电掣一般赶到,人借马力,一枪扎向马新贻头颅。 想起任务提示。 想起马新贻刚才替自己挡枪。 林动双唇紧抿,身体快过脑袋,扑了上前。 他手腕子狠劲发力,灵犀般地一探,竟一把将矛头给抓住,五指鲜血淋漓。 长枪的矛头下压,枪杆弯曲,不得动弹。 【蛮力如牛!】 墨字入骨,颜色越来越浓,血肉筋络虬结,都快爆出手臂,身体里的力量不住翻滚。 “开。” 林动大喝一声,脚背没入土里,马背上的骑兵居然被他给硬生生掀了下来。 噗呲! 斗大一颗,六阳魁首飞起,热血溅上长空。 马新贻从骑兵手中夺下刀来,一刀划过,斩人首级。 “我们走!” 两个伤员,一人一骑,又驱赶剩下的马匹,借着这个契机,从尸横遍野的战场逃离。 第三章 卖马记(上) “你这般勇武,只做一个抗纛的卒子,却是委屈了,你可以做将军。” 马新贻将几匹战马栓在破庙门口,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道。 “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寸功未立,能够被派去看守大旗,已经是极好的运道了。一旗为三军胆,得此殊荣,实在是我的幸事。” 林动哈哈大笑,笑声豪迈。 哼哼。 马新贻未置可否。 他话锋一转道“咱们可算是发了一笔利市。” 接着马新贻向林动细细解释了起来。 身逢乱世,普通马匹市价,已涨至十八九两纹银,战马还要再贵上一些,行情好的话,预计能卖到二十三四两。 小地方县令每月俸银不过五两。 咱们手里的货,全部卖出去,少说得有一百两银子。 不贪污腐败,县太爷要干上小两年。 这笔银子,用来东山再起,也都够了。 换到苏州城那等大地方,一等一的醉仙楼,吃最上等的席面,能够连续吃上三个月。用来平静生活的话,足够下半辈子用度。 林动听马新贻说得起劲,心头也热乎了起来,他还没去过酒楼花坊,可以的话,倒是希望能够在这晚清朝廷见识一番。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马新贻将手放在篝火堆前取暖,试探着问道。 乱世饿殍,到处都是颓垣败壁,走了十几里地,没见着人烟,只有一处破败的灶君庙,灶王爷的脑袋都被拧了下来,不知被丢到了何处。 两人拜了拜损毁的神像,打算于此歇一晚上。 咕咕,林动肚子饿得直叫唤。 这里只有黄泥巴碾成的道路,两旁空落落的土地也没种植庄稼,一下午,都没看见炊烟,农舍。 上哪儿去弄吃的? “我?我素来没什么大志,混口饭就行。” 林动嘿嘿一笑,避而不谈。 他再蠢也知道马新贻这是有意招揽,马新贻虽然还有官身,可这次吃了这般败仗,想必是不敢回去。 两人闲聊中,马新贻透露是湘军早期的顺字营出身,曾公倒也罢了,左公治军甚严,马新贻哪儿还有胆子回去。 “如今正值乱世,是你我兄弟扬名大好时机,你觉得呢?” 马新贻一撇头,和林动对上眼。 尽管败了一仗,可这家伙眸子里燃着熊熊火焰。 林动收回视线,拍了拍肚子起身,言道“我还能咋样,跟着将军混呗,将军有口肉吃,能给我留口汤喝就行。” 林动走出庙门口四处张望,天黑漆漆的,四野无星。 两人唯一的财富,就是那几匹夺来的战马。 “这马儿杀不得,要是宰了吃肉,马新贻怕不是要和我动手。” 林动摸了摸肚子,心情很忧郁。 “咱俩是死人堆里刨出来的交情,你以后别叫我将军,叫我大哥。” 马新贻神色凛然,面上不露声色,实际认下这个体魄雄绝,力大无比的兄弟,心情却是舒缓了许多。 “若得富贵,必与兄弟共分之!” 马新贻承诺道。 他这画出的大饼,林动倒是也能吃下,就是不顶饿。 耳边絮叨声音,听着像蚊子在扇翅膀。 【你开启了支线任务!】 【任务名称太平秘宝。】 【任务说明协助马新贻取得太平天国的宝藏,事成之后,奖励可成长词缀一枚!放弃任务,此类奖励,永不在后续任务中发放。】 “我有得选吗?” 林动撇了撇嘴。 “大哥若是不弃,必为大哥赴汤蹈火。” 林动正了正神色,抱拳道。 马新贻面露欣慰笑容,声音压低了许多,又像是自言自语。 “这次战败对我影响蛮大,我是被上面的人出卖,左公哪里是回不去了,不过,有把刀子,乱世到哪儿不能讨活。” “大哥说得对。” 林动笑嘻嘻应和。 “兄弟,你饿了吧?” 马新贻转头发问。 “饿啥?不饿。” 林动倔强地摆了摆手。 “不饿?不饿,你肚子叫什么?” 马新贻歪头扫了眼他的肚子,戳破林动的那份固执。 “……” 林动无语,心情更忧郁了。 “饿了先忍着,明儿入县城,咱们把马卖了,大吃一通。” 林动和马新贻的交情就在这三两句话之中建立了起来。 羊肠县听名字就知道,进城的道路不会好走。 这个县城被夹在牛角峰,瓦罐山中间,山路弯弯曲曲,亦如羊肠,是故,得了这般个名字。 “秦琼尚有卖马日,你我两兄弟,把马卖了换点零钱花,也不算丢人。” 马新贻搁那儿自我安慰道。 巳时过半,两人赶到羊肠县城,那看门的士卒看到几匹好马,本来还想为难一番。 结果,马新贻杀气凛凛地眼珠子一瞪,凉意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那守城卒当即就给放行了。 把几匹战马牵到骡马市场。 两人一站半天,一两个时辰过去,都没人来问上一句。 几匹好马,鬓毛凛凛,顾盼有神,身上的毛发,摸起来舒服得很,就是稍显瘦了些。 都快晌午。 本以为今天时间要白白耗费过去,结果,突然来了几个搭腔的买主。 林动寻思,哪怕是对面压压价,也劝马新贻把马货给出手了,战马可不仅仅只吃草,想要喂得好,还得有豆子,鸡蛋什么的。 一匹上等军马的开销甚至能超过寻常几户人家。 这些战马,他们可养不起。 “怎么个章程呀?” 过来看货的几人,领头的戴着一毡帽,咧嘴问道。 他嘴唇留两撇胡须,双手插袖,个儿高,恍眼间,林动还以为是遇到了职业法师刘海柱。 这人上来伸手,就要去捏黑马的嘴,看一看口牙。 …… 黑马打了个响鼻,后退了两步。 “一百二十两。” 马新贻还以为来了大主顾,和善笑了笑,按照当地的规矩,张口无声,手上比出数字。 虽然这买主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流里流气,可卖家也不是好欺辱的,尸体里打滚,两边谁更凶狠些还不好说。 “价格有点高,不过都是走江湖的,交个朋友,就这个价,祥子,拿二十贯钱给他们。” 毡帽汉压了压帽子,也不看马了,直接让跟着他身边的一小年轻付账。 唯一的问题是…… 一两银子一贯钱,这个不算市价,真用铜钱兑换银子,花费还要多些。 二十贯钱就是二十两银子。 逗乐子? “阁下莫不是看花眼了,我大哥说的是一百二十两。” 林动眉头一挑,语气略显不快。 “东南西北几条街,也不打听谁是爹!老子说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这羊肠县,半边天,谁不卖我们汉方膏药馆面子?爷爷叫刘三儿,祖宗更是拳法大师,你们两条臭狗,来我们的地盘做买卖,没收租子,已经是老子们大慈大悲,付钱给你们就是看得起你们。祥子,牵马!” 刘三报上名号,狠厉说道,同时吩咐身边小年轻行动。 强买强卖? 遇着了。 “我看谁敢!” 林动一声虎吼。 他的那把九环刀本来是用布包裹着,放在屁股下面垫坐。 这会儿,猛一起身,干净利落将刀抽出。 林动杀过人,见过血,时间虽短,但虎豹之子,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 他眉目间,实打实有一股骇人气势。 叮铃铃。 铁环响声清脆,能映照出人面的刀锋,遍身寒气。 刀锋斜指。 刘三身后帮闲下意识退了几步。 “怎么着,强龙过江啊,做买卖,动刀子,世上可没这个道理。” 刘三缓缓说道。 其实刘三的心里也有一些害怕,不过强撑没缩卵子。 这人过去瘪三一个,走街串巷,没谁将他当回事儿。 不过,这大半年运道来了,得了机缘,认下了个耍猴拳的师傅当祖宗,渐渐豪横了起来。 “没有动刀子的道理,可是世上也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马新贻辛辣讽刺道,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哼。 刘三冷哼了一声,后退几步,才高声道“三爷我不出手,这骡马市场就没有人敢要,不信,可以等着瞧瞧。” “没瞧出,你还是个霸王爷?” 林动脸上挤出一个让刘三不自在的笑容,九环刀一横,正要斩出。 “别动刀!” 马新贻提醒道。 手一松。 砰! 林动一拳狠砸了过去,出拳迅捷,快如闪电。 马新贻脸抽了抽。 就见刘三仰面倒下,一颗门牙飞出,鼻子鲜血横流。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把主意打到我们的身上。” 林动磨牙,脸上邪气四溢。 “饶命。” 刘三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年轻,吓得面容失色,几个人狠话都不敢放一句,连忙把自家的老大抬走,这番模样十足的引人发笑。 “真就放他们走?” 林动扭头看向马新贻。 “不走,还能把他们统统留下不成?你想杀人,人就想杀你,这世道,总有人道行比我们还高,你底子比我好,不过还没练出来。” 拍了拍林动的肩膀,又说教了两句,马新贻道“看顾好马匹,在这里等我,我去搞些吃的来。” 说完,挤入市场拥挤的人流,消失不见。 时近正午,市场上来来往往的人,越发多了。 不过,正是应了毡帽男刚才的话,放这里的好马,大半天都无人问津。 空气里飘着浓郁的牲口气息,裹着粪便,让人难受。 林动给熏得不要不要的,不时还能听到蚊虫嗡嗡的翅膀声,他心头蓦地一动,手掌探出,三两只围着脑袋打转的飞虫被一把捏死。 “我还有这能耐?” 林动觉得诧异。 这时候,便听到那道熟悉的沙哑声。 “面对妖尸时,精准一刀。战场上替马新贻阻拦后背长枪,灵巧一探。抓蚊虫飞蛾的迅捷一爪。一次又一次的磨砺,让你觉醒了一枚崭新词缀,手疾眼快。” 【词缀名手疾眼快】 【品质白色】 【位置左手】 【效果触碰类型,你的灵觉警醒,眼光敏锐,动作迅速,你在遇到危险时,身体总是能先大脑一步,进行应对。】 “这样也行。” 扇个蚊子就开出词缀了? 林动暗暗乐道,意念一动,左手伸出,掌心一行墨色小篆若隐若现。 “来吃点肉汤。” 马新贻端着个瓷碗过来,手上还拿着两块白面馍馍。 “你哪儿来的钱财?” 林动接过碗,浓郁的肉香,顺着风传递进鼻子,汤汁上还泛着一层油花,光是一闻一看,就把肚子里的馋虫勾引得嗷嗷叫。 “我是大哥,我总有办法。” 马新贻笑道。 林动吞咽了口唾沫,目光上下一扫。 鞋换了? 马新贻之前穿着的是军官鞋子,皮的。 现在脚上套着的则是一双草鞋。 大拇指都露在外面。 注意到林动的眼神,马新贻尴尬的缩了缩脚趾头。 林动眼皮一阖,把汤碗又递了过去。 “你是大哥,你先喝!” 就这样两人分食了一碗肉汤,两张饼。 汤汁顺着喉咙,流进肚子的时候,浑身暖洋洋的,两人干裂的嘴唇,很快多了一层油膏。 饼子塞进肚子,再把汤汁一滴不剩的喝干净。 林动满足发出了一声长叹。 这是他来到此界,喝过最香的一碗肉汤,满满都是兄弟情谊。 第四章 卖马记(下) “老祖宗,三爷给人打昏了过去。” 刘三的几个帮闲将其抬到一间膏药馆,门匾上写着刘记汉方贴膏馆一行字来。 别误会,这里卖的是膏药,而非正常的医药。 店铺面积不大,里面主要有三种药材,一是牛虎壮骨膏,第二是龟苓膏,第三种是官府明面上禁制的福禄膏。 由此可见,这店铺的主子不算什么好人。 这会儿正是下午,往来拿福禄膏的不少。 膏药馆的主人也在。 一群帮闲抬着刘三进去,倒头就拜,口中唤道老祖宗。 “慌什么,把事情一点点讲出来。” 馆主生了个猴相,瘦瘦高高,形如撑杆。 他身上穿得周正,腰上挂着两枚对刺,戴着虎皮手套,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当下,一群帮闲,七嘴八舌将马新贻,林动两人描绘得嚣张跋扈,亦如过江猛龙。 “你说他们不仅不肯卖马,还把人打了一顿?” 馆主眉毛一竖,凶气扑面而来。 众人面前站着的不似个人,倒像是从林间蹿出,长得奇凶无比的大脸猴。 “是的,老祖宗。” 下面的人战战兢兢应答道。 深知刘三是个什么角色,这馆主语调徒然一转,却又问道“谈好的是什么价?” 在此人面前,帮闲们不敢隐瞒,如实交代。 “二十两银子?这价格,刘三给报得可不低,行,咱们去瞧瞧。” 说话间,这馆主径直往店铺后院去了。 百多两银子的利润,值得他出手一次。 片刻,馆主负手于背,从后院出来。 他的身后跟了一只大马猴,这猴行走坐卧竟有个人样,长得也大,足足有半人来高。 通体的鬓毛,乌黑发亮,猴脸上还涂着花花绿绿的颜料,打远了一瞧,酷似一尊凶神。 准备妥当,一行人浩浩荡荡,找麻烦去了。 镜头一转。 “这天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咱们晚上怎么过?” 林动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蹲在柱子旁边,一边说话,一边不住地调整呼吸的节奏,马新贻刚才教给了他一段呼吸法,名字没讲,只说湘军里传出来的。 按照这个训练,能够强身健体。 林动试了试,片刻,果然就感觉身体热了起来。 浑身暖洋洋的,干啥都有劲。 当即,他便按照这个呼吸法修了起来。 “还能如何,得回灶君庙里。你我手上是有两个闲子,不过,支撑不了几天,这点钱,别说住店,多吃几碗大肉都不够。” 马新贻眼神阴沉,扫视着来往行人。 战马属于贵重物品,这骡马市场,貌似没有人能够买得起。 当然,也有可能是碍于刚才那群混混的威势,就算有人真有买马的打算,也不敢来找咱们。 “大哥,还有没其他的武功秘籍,也教教我呗。” 林动兴致勃勃问道,额头间见汗,倒不是热的,而是一呼一吸之间,带出来的热量。 “各门各派,名字取得震天响,其实练法就那么几样,湘军里流传的《蚩尤大练》算是高明的了,要说真正决定武道高低的还是打法。每家每户都有各自的秘传,这个我教不了你,我的打法都是从生死搏杀里总结出来的,你要想学就得和我打,打上个百七八十回,慢慢也就吃透了。” 马新贻解释起来,在他嘴里练武算不得什么,真正厉害的还是那帮子做官的,杀人不见血,要学问有学问,要本事有本事,有的还通洋文。 他打心眼里佩服的是袁,曾,李,胡,几位力挽狂澜的主。 “曾公尤擅识人相面,这天底下不管是什么狼虫虎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江湖再大,对于天下而言,也仅仅只是个小池塘。” 他与林动说起自己见闻,林动却是不爱听这些,只是一个劲追问“大哥,你说这世间既然有武功,那武功高低是怎么个说法。比如,有没有划分出什么一品,两品的境界来?” 马新贻闻言摇头失笑。 “练法里面有个高低,打法强弱则没个定数。练法有四大练,皮肉,筋骨,血。皮一层,肉一层,筋骨一层,血一层。我如今就处在练血的阶段,俗世武林,可以称大师。 只不过,辛苦二十来年,又有什么用?一两颗铅弹打不死我,可是火炮一轰,连渣子都不会剩,洋人的武器,才是引领这大争之世的关键。” 马新贻字字珠玑道,想要点拨一下林动。 自开启洋务运动以来,世界日新月异,就算是赤地千里的老僵尸,旱魃般的魔头神,几轮红衣大炮轰击下去,也能打个稀烂。 山头都能铲平,鬼神来了也得软膝盖。 只是林动从后世而来对于枪炮的兴趣,万万不及武功。 “大师境界,练血?” 他嘀咕道,“不知道我要练成武道大师的境界,要多长的时间。” “你,你资质不差,就是练武太晚,估摸着最少也要十一二年。” 马新贻揶揄道。 “十一二年?” 林动哂笑,心道,兄弟我可是有挂。 “只看外在,怎么能分辨一个人是不是武道大师呢?” 林动又问,模样就和好奇宝宝似的。 “想知道呀,看那儿!” 马新贻伸手一指,神情凝重。 林动顺着他手指出的方向望去,一帮人气势汹汹。 领头的目露凶光,个子极高,眉目阴鸷,尖嘴猴腮,面相很难猜出年龄,身后还跟了只龇牙咧嘴,形状似鬼怪的马猴。 “来者不善啊。” 林动吐出狗尾巴草,把九环刀提了起来。 “敢问是何方神圣伤了我玄孙儿,刘三。” 领头之人,自是那汉方膏药馆的馆主,众帮闲口里称呼的老祖宗。 这人辈分起得极高。 实际上说话时,展露的气息,听起来像是个中年人。 “这位老前辈有礼了,我们兄弟二人途经宝地,盘缠用尽,只想卖马攒些路费,可是贵处的刘三先生,压迫实在太过,我们也是忍无可忍。” 马新贻话里夹着钉子,他腰后还挂着一柄短矛,真闹起来,杀人也就是一戳的事情。 “好一个忍无可忍,我观两位身上尸气息甚重,想必两位军爷是才从战场退下,这马也是战地的好马。也罢,今日与你们结个善缘,你们若是将马留下,鄙人可以给两位一条生路。” 那馆主嚣张跋扈道。 身后的猴儿,大口张开,露出白森森的尖锐牙齿。 其他几个小年轻也纷纷围了过来。 “等等。” 林动突然喊了一句。 找事的这帮人互相间望了眼,搞不清这年轻刀客的意思。 莫非是要认降交出战马? 这市场上摊贩看到有火拼,纷纷吓得,四散着逃开。 等周围人散差不多了,林动才正了正神色“天灾人祸,谁也不容易,且容他们先行一步。” “原来还是个菩萨心肠,就是不知刨开你的肚子,能不能挖出舍利子来。” 馆主说话阴毒无比,大手一挥。 众帮闲连同那只猴子,齐齐围攻上来。 “大哥,我可要拔刀了!” 林动面沉似水。 “生死斗,别留手。” 马新贻张口吐出白气,双目杀机沸腾,他反手抽出短矛,话落音,一道黑影,已扑到了跟前,腥风罩面。 第五章 猴怪 “好,那就一个不留。” 林动手中九环大刀耍出一个惊人弧度。 太快了! 那馆主眼皮一抬,斩出的锋锐刀线,已在身前,刀风刮面,刺得人脸颊生疼。 叮铃铃,铁环在风中清响。 “来的好。” 汉方馆主大叫一声,脚下一划,身子后仰,轻轻松松躲开了林动的横斩,在后仰的同时,他一脚杵地,一脚如阴毒之蛇,狠狠钻向林动的喉结。 喉结坍了,呼吸道阻塞,人可就没法活了,这撩脚的一招就是奔着夺命而来。 左手发烫,词缀【手疾眼快】发烫,明明快如黑色闪电的动作,在他眼前不断放慢。 阴毒的鞋尖,逐渐变大。 咯嘣。 林动的脖子迅速往左边一偏,左手瞬间抬起,一掌抽在了对方的脚踝之上,汉方馆主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惯出的螳螂腿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给破掉了。 他的反应也未免太快,而且手掌间的力道,也大得惊人。 巴掌抽中脚踝,汉方馆主就觉得酥酥麻麻的感觉,爬遍了大半条腿。 而另外一边。 话落音之际,黑影朝着马新贻袭来,手上的短矛探出,竟被爪子刮擦出星火,恍惚间,似有一尊龇牙咧嘴的恶神,朝他打来。 马新贻见惯了风波,心底只是微微一惊,他当年随左公镇乱,什么僵尸恶鬼罗刹没有见过,区区一尊凶神算得了什么。 马新贻身上凶戾的气机狂涌,浑身上下虎气四溢,蚩尤大练,蚩尤乃是魔中魔,短矛顺势一抽,将那凑近的,狰狞的,怪物脸庞狠狠打了回去。 嗷嗷! 那尊凶神痛叫两声,纵起一跃,爬到了对面房屋的木梁上面。 呵! 原来是一只古里古怪的大马猴,这猴子脸上的彩绘直接被划破,流出一行猩红的泪来。 本欲搭把手的几个帮闲,看老祖宗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脚步立即放缓了不少,只是围着林,马二人打转。 “好生了得的小子。” 汉方馆主阴森森言道。 他的胸膛被林动趁机斩了一刀,不过,这吊毛身上披着软甲,一刀只划开了衣裳,露出这人胸膛一抹黑褐色的皮革来。 呼呼。 林动喘了两口粗气,刚才一刹那的爆发,费了他不少心力。 “你不过是粗通武艺,打法杂乱无章,可就这身蛮力,不讲理的体魄,就胜过千万人矣。” 汉方馆主直言赞道,并不因敌对身份说些酸话,他的右脚有些别扭的动了动,显然是刚才被伤到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老东西,你如此蛮横,谋夺我们的马匹,显然也平日里做惯了恶事,你若是能够自废手脚,再将这群帮闲打散,我和我大哥两个,也不是不能考虑,放你一马。” 林动故意拿话刺激对方道。 这老不死的显然是想让林动放松警惕,轻慢自大,要真以为这人在夸奖,那可就中了贼人的捧杀恶计了。 “哼哼,狂妄自大。”汉方馆主冷笑一声,又咆哮道“你们还不上,莫非,真以为,祖宗我死了,他们能放过你们!” 这话一出,几个帮闲,对视一眼,提着刀,朝看起来好对付一点的马新贻砍去。 马新贻手上是柄短矛,而林动手上握着的可是大刀。 马新贻对阵的是只大马猴,林动对阵的可是他们家的老祖宗,柿子要挑软的捏,显然马新贻好对付一些。 他们那有限的脑细胞,实在是思考不出——其实老祖宗的一身修为,泰半都是在马猴身上。 马猴被破了脸颊反倒是激发了凶性。 昂! 大嘴张开,露出森森尖牙,双足发力。 大马猴猛地蹬腿,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道灰蒙蒙的影子,电闪而过。 咻咻。 汉方馆主吹了口哨声,拔出腰间的对刺,摆出个猴架,对刺当中最为有名的当属分水峨眉刺,不过汉方馆主用的这号全称是颠倒一对刺,形制独特,两刺一正一反,握法讲究。 除了如寻常对刺一般厮杀,还能施展几手峨眉白猿剑招。 这就是厉害的地方。 你以为是刺,可真正攻来,眼前一花,蓦地,恍恍惚惚飞出把剑来,轻易也就取了人首级。这东西阴毒着呢,是汉方贴膏馆主刘氏家传。 那猴子本是电闪般跃向马新贻,可当口哨一响,落地时,尾巴狠狠一扫,竟生生折了个弯,杀向了林动。 而这时候几个帮闲也已操刀向马新贻砍去,挥舞的刀光中,汉方馆主已经提着颠倒刺从中杀来。 “小心。” 马新贻只来得及提醒林动一句,就将心思摆放在当前的大敌身上。 爪风震空。 马猴一纵,四爪挥舞,骤雨狂风向着林动打来。 词缀手疾眼快,烫得好似烙铁,林动咬唇忍着,口腔飙出一口血来,如此才缓缓放慢了马猴的速度。 可同样,在这种极度损耗精神的减速下,他的速度也变慢了很多,想要举刀劈砍是根本没有办法,只能勉强将刀架起。 刀锋斜着朝向马猴。 在外人眼中,这就变成了林动羚羊挂角的一刀,大马猴挥舞着爪子,径直往刀口上撞,刀锋狠厉,这猴子皮骨筋膜是快要练出了金刚的形来,可惜如今被刀一破,刮开了胸前的皮毛。 彻底破了形,点点兽血溅出,林动头一歪避开过去。 “我杀了你!” 那边的汉方馆主,也是勃然大怒,左手的阴刺在指尖,轻轻一绕,打着旋,朝林动的后脑勺追魂而来! “和我斗,还敢分神!” 马新贻手上短矛顺势掷出,反手洞穿两人,矛头扎入墙壁,两个举刀的帮闲,不敢置信地捂住心口,浑身溅了一墙头的血来,缓缓倒下。 马新贻握紧拳头,如长枪,狠狠扎向汉方馆主的心脏,“蚩尤大练。”这不仅仅是词缀,更是马新贻的一门功夫,准确来讲,马新贻的词缀其实是由功夫演化而来。 他早年投身左公,上打逆贼,下镇僵尸,得授了一身惊天业艺。 这拳法惨烈气息扑鼻。 马新贻的背后好似升起了一尊赫赫凶神。 汉方馆主看不清晰,可浑身气息一滞,身子骨僵住,“糟了。”他心头大叫,寒气顺着尾椎骨冲上天灵盖,避不能避,退不能退,瞳孔极度收缩中,就看到那凶戾骇人的一拳,印上了自己的心口。 “我有熊罴皮编织的软甲,打胸口,这拳杀不死我。” 汉方馆主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噗呲! 他口中喷出一口血雾,蹭蹭蹭,后退了三步,脸上却又还挂着笑容“哈哈,你果然杀不死我。”他张口道,紧接着,呕,又吐出小半块碎裂的肺脏。 “这……” 汉方馆主目眦欲裂,直挺挺的后仰倒下。 轰隆。 阴刺朝着后脑勺袭来时。 林动浑身上下每一根毫毛都炸立了起来,生死中,一张脸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肌肉扭紧,绷直如发条,前扑一跃。 颠倒刺里的阴刺,差着毫厘的距离,从肩头上空划过,钉进旁边的木桩。 林动前扑的同时,那失了心智的马猴,哀啼一声,尖爪一弯,薅向了林动的一对招子。 被擦到了,最轻的伤势就是这辈子眼瞎,运道不好脑子里的血肉都要被扣出来。 电光石火间。 林动抬头正对上那张花里胡哨,血痕侵染的怪脸,马脸猴头的眸子里凶光大盛,全是暴虐兽性。 林动一口咬住血肉模糊的下半唇,心中强提一口气来。 九环刀发出刺耳的声音,不住震颤。 刀尖一竖。 那马猴的爪子还未勾到,喉咙已经撞上了刀尖,一抹兽血呛进林动的左眼,又痛又辣。 旧时武行有个说法叫做刀头三寸才叫刀,指最顶尖的用刀技,靠的就是刀头三寸,也就是刀尖来杀人。 凡是武师,大劈大砍,惊人业艺者,必定用到刀尖。 当然,这只是某地的一家之言,是不是真这么回事,马新贻也没给个准确说法,只是同他聊天,林动知道,马新贻一身业艺脱于武术,却又素来瞧不太上武行江湖,乃至于自身的功夫。 马新贻言谈中脱离不了大清王朝,脱不了高官俸禄。 当然,俗就俗点,谁还能没个爱好。 做官好啊,万人敬仰,威风凛凛。 别人的梦想,林动不多加评论,他自己想的则是集中天地伟力于一身。 明明有了词缀如此珍贵的机会,作为一个有一点小小野心的家伙,又怎么能不重视,说句万般珍重也不为过。 血流遍地,人畜皆亡。 林动捂住自己完好的右眼,又睁开疼痛难忍的左眼,眼前一片漆黑,他的心不由沉了下去,战马在风中嘶鸣。 “你没事吧?” 马新贻紧张问道,他看见林动模样有些古怪。 林动赶忙又将左眼闭上,用手遮住,睁开右眼道“伤了点眼睛。”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装腔作势,说自己没什么大碍,来强撑。 一只眼睛看不见,那可是天大的问题。 “走,我们马上去医馆。” 马新贻当即沉声言道,这兄弟天生万人敌,若是就这般伤到了眼,那可就太不值得。 林动把九环刀抽出,跑去摸了摸尸体,从已死的汉方馆主的胸口处掏出一块写满了小字,密密匝匝的破布。 “还真出秘籍了?” 林动一脸欣喜道,又在其余几具尸体中共计搜出了六七两的纹银。 马新贻将几匹战马牵好,就欲带着林动离开这里。 便是这个日头夕落的时候。 一道细细的嗓音,从阴暗中传来,听上去不辨男女。 “两位英雄,这是要去哪儿?” 林动,马新贻悚然扭头。 第六章 无非一念救苍生! 墙角的阴影中不知何时蹲着了一个面容阴柔,又有些放荡不羁的男人,白净体长,让人吃惊的是无论是马新贻,还是林动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高手。 至少敛息方面,是一个大大的高手。 “敢问阁下是?” 马新贻抱拳问道,拳头上还沾染着未干涸的血迹。 “无门无派,张汶祥,如今忝为瓦罐山的寨主。” 张汶祥报出家门。 那张流里流气的脸上,竭力释放出善意的微笑。 “张寨主,你好。我们兄弟二人,还有要事,就不叨扰了,改日有缘再会。” 马新贻说完,就要带着林动离开。 林动如今眼睛受创,这种时候,天大的事情,在马新贻眼里,也没有自己这名绝世悍将的眼睛来的重要。 两人之间,是有兄弟情谊的。 “你可是要带着这位刀客兄弟治疗眼睛?那猴子都快练成山魈,身长体黑,力道大无比,跑起来比豹子还快,这样的精怪血液中是有毒的,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医好,至少这羊肠县里是没有这般的能人。” 张汶祥缓缓说道,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阁下什么意思?” 林动受伤,脾气难免压抑不住,再加上这两天接连的杀恶人,心头有股反复横生的戾气,说话间,难免冲撞了些。 马新贻伸出一只手止住林动接下来的话,他明白,这位姓张的朋友,应该是有求于他们两人,便等着后续。 “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救你,随我回瓦罐山,我山中有良医,可治你眼疾。” 张汶祥微微一笑,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做土匪?” 马新贻还没反应过来,林动已经惊声呼了出来。 哈哈哈。 张汶祥一阵大笑,对林动的话嗤之以鼻,“这世间哪儿分什么官匪啊,官就是匪,匪就是官。前有太平天国阳大毛,夜奔湘帅,后有苗大将改换门庭,谁是官来,谁是匪?” 这话说得是云山雾绕,林动并不怎么熟悉这段历史,大概听出,说的是一个叫阳大毛的太平天国将领投了湘军,这个苗大将又是谁呢? 他一脸茫然望着两人。 “咳咳。” 马新贻隐隐有些惭愧,这他妈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啊,文盲啊。 “阳大毛,你应该知道的啊,他就是湘军里的打法,练法大师。你练的那段内练心法,就是他创造出来的。 在西南一带,地方方言大毛即虎。 早年阳大毛学过少林易筋经,后来又养出一口阴劲,走的是南拳流派巫家拳的路子,短打紧凑,以柔克刚。待功法有了成就,入太平天国为洪天王手里的一员悍将。” “其人明顺逆,识强弱,知国耻,而不知有私愤……瞧出太平天国行事,多有不义后,转投了湘帅,摘得曾公冰鉴里的一句评语,是为大义之人。 投身湘军后,阳大毛,不再进入战场,而是把自己一生所学,结合了蚩尤枪术的打法,钻研成了一整套的功夫,终成大家。他将这一套蚩尤大练,传给了湘军营级以上的将领,亦算半个湘军之师。” 马新贻淡淡点评道“至于,所谓苗大将,只是一个反复横跳的反贼罢了。” 林动听得心驰神往,恨不能与之一见,原来是如此的一位高人。 “那蚩尤大练的词缀,竟是由此处而来。” 林动心思幽幽。 “想来兄台是湘军出身,敢问贵姓?” 张汶祥呵呵笑道。 “在下马新贻,字谷山,早年随左公镇压过西北元部妖祸。” 马新贻交代出一番根脚,近来之事却是半点不提。 庐州战役,马新贻所率的山字营,勇字营抵御太平军的支援部队。 结果,被英王的嫡系人马给吃了个干净。 不过,现在才一两天的时间,内中详情未必能传到这里。 另外要提的是,尽管太平天国英王,陈玉成嫡系部队进了庐州。 可同样,湘军精锐霆字营,鲍超,鲍大将军也已赶赴战场。 庐州大战,风云变幻,如今尚且未有定论。 张汶祥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也拿捏不准,只是开口道“能随左公,果真是位豪杰英雄。那不知二位,可愿随我上山?” “马新贻心系官场如何肯去从贼?不过,正史方面且不去提,民俗故事里面,自己这个便宜大哥确实是有一段不够光彩的经历。此人败于捻军,为求活命,投身贼营。不知,他现在又会作出如何的选择?” 林动心里默道,目光在马新贻和张汶祥脸上来回打转。 “山上真有良医?” 马新贻温吞道,似把自家兄弟的伤情看得很重。 “自然是有的,我又何苦哄骗于你?” 张汶祥眼里闪过喜色,他近来正在网罗高手,谋划一件大事,今日闻听响动,没想到还真个就撞上了两个,更难得的是竟还重情重义。 “你们山寨又有多少人马?” 马新贻话锋一转又问道。 张汶祥闻言眯了眯眼。 随即马新贻又解释起来“我也不欲瞒你,我身上有些因果,湘军那头几乎断了念想,大好男儿立身于世,一是自当建功立业一番。二是如今朝堂动荡,各地反王作乱不断,妖鬼横行,百姓凄苦,我兄弟二人素有大志向,若是投了你,自是不会再改换门庭,可若是兵马太少,步履维艰!” “敢问是何等志向!” 张汶祥正声道,抱拳行礼,神情严肃。 就连林动,尚能睁开的那只眸子,也瞪得滚圆,盯着马新贻一眨不眨。 “无非一念救苍生罢了。” 每一个字说得都是铿锵有力,从马新贻口中吐出却是让林动震撼不已,心头似有洪钟大吕不住地摇晃。 “好一个无非一念救苍生。” 林动喃喃自语道,总觉一身鲜血都沸腾了起来。 他来此世道,除了所谓八苦种子的任务之外,总觉得有种淡淡的疏离之感。 不真切,虚幻的,像是飘在天上的云,捉摸不到的风。 如今,那种虚妄感,被马新贻豪迈心神,彻底轰碎。 管他真实,还是虚妄,既然来此,我总得为这个世间带来点什么。做不出救世主,可哪怕能留下一颗希望的种子也是好的。 张汶祥默了片刻,似乎想要将眼前这人研究透。 “瓦罐山上最早是三五个村子连在一起,如今有五百来户,父子皆兵,叔侄上阵的比比皆是,能出青壮四百余人。你若是愿意陪我上山,并且能够证实自己所言非虚,我亦可以拜你作大哥。” 马新贻眸子不由一亮。 曾公用兵喜欢用痴愚憨傻之人,越是朴实无华的,越容易加入湘军。 这种山民顺世则良,逆世则匪,可一旦有了头人,其实很好约束。 何况四百青壮,近乎一营之数。 庐州是接下来太平天国,湘军,捻军,乃至于其余各方人马交手的中心。 而舒城,庐江,合淝则是庐州战役关键所在。 羊肠县是入舒城一道最近的陆地门户。 破了舒城即入庐江,庐江有失,庐州郡陷,太平军大势自然也就倾颓下去。 长毛必定守不住苏州府。 苏州府再一去,天京就算打造成铁桶一块,也熬不了多长时间,一座孤城还能如何? 倒时候洪天王自然成了瓮中之鳖。 “自己倘若能掌控一营的本地之兵,可以想象能够在接下来的一场场大战谋取到多少好处?” “以此做筹码,甚至更进一步,也犹未可知?” 马新贻心如电转,双手一把摁住张汶祥的肩膀,沉声道“好,那你我三人,就结拜做兄弟。” 第七章 投名状(上) 灰白黑,菜色,枯黄,遍地的荒草,空落的废屋,县城里是一张张麻木的脸颊。 林动一路走来看到的基本上都是这些冷色调的画面,似乎整个世间的光彩都被黑暗阴郁裹挟着,难以摆脱。 可是直到走进了瓦罐山,才发现是不一样的。 “当家的回来了。” “早上好,张大哥。” “寨主。” 一大早就遇到了起来劳作的村民,他们远远地朝着三人打着招呼,眸光偶尔在马新贻,林动身上一转,就立马绕开。 然后对马新贻,林动二人投以一个善意的微笑。 林动之所以觉得这里和县城不一样,是因为这些村民的眸子里多少还散发着对生活的希望与光辉。 尽管同样穿着破破烂烂,甚至就连好些当家的汉子都是光着脚底板,买不起一双鞋来,可他们脸上不再是那种麻木神色。 “看来你很受这儿的人爱戴。” 林动找了个话题道。 历史上就是张汶祥刺杀的马新贻,以林动的眼光看来,他俩如今却是无比的气投义合,又怎么会闹到那般的田地。 “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相信,在这乱世当中,居然还能吃百家饭长大。叔叔婶婶们一人省下一口救命粮,他们都是我至亲之人。” 张汶祥回头笑道。 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些莫名的神采。 和林动不同,马新贻话里问得就比较深,到底是火眼金睛,一眼断出人的长短来。 “你会道家功夫?一口真气吐纳绵延悠长,得了真传,练出了火候,难怪你来那儿会,我们都没发觉到你。” 马新贻仅仅只是多打量了两眼,就瞧出端倪。 “练过一点,勉强算是摸着火门,还是马大哥,你厉害,一眼就看穿……” 张汶祥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当家的。” 山坡上一少女兴奋摇手,手里抓着一张白色手绢,重点是…… 林动,马新贻,张汶祥三人同时抬头。 林动一眼瞧见少女背着的药篓。 “难道,她是……” 林动下意识问道。 “没错,她就是我口中的那个良医。” 张汶祥解释。 “她叫白芷,老道长是上一任的村长,武术传给我,医术传了她,可惜一身道术没有流传下来。你们可不要看白芷年龄小就轻视她,我们几百户人家能够安稳相处,不生事端,白芷她的功劳很大。” 很白净的一个小姑娘,长得也漂亮,身上穿着蓝色的碎花襟布衣,一张惹人怜爱的小脸。 只扫了一眼,林动就把目光挪到了一边,有一个词叫做非礼勿视,还有个词叫做朋友妻不可欺。要真是吉吉痒了,山下有的是窑子,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犯浑。 马新贻同样如此,只扫了一眼,就将目光挪到别处。 他心中素有大志,壮志未成前,别说一个女人,就算是一百个脱得干干净净的人间仙子,搁在身边跳舞,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当家的,你回来了。” 白芷笑靥如花。 似乎不想马新贻,林动两人误会了,张汶祥多解释了一句,“我管理着山寨,平日叫我寨主的有,当家的也有,还有唤我张大哥的,总之,只是一种称呼。” 朝着三人走来的白芷正好听见,小嘴嘟起,能挂上油瓶。 “他受伤了?” 白芷倒是一眼就注意到林动,尤其是那只闭着的眼睛。 “他叫林元觉,往后也是寨子里的兄弟,你好好替他看看。” 张汶祥如此安排道。 “你把眼睛撑开了,我看看。” 林动体量颇长,小姑娘只到林动下巴位置,干脆垫起了脚尖,一股馥郁的花香刺进了鼻子,林动连忙勾了勾头,左眼蓦地睁开。 眼前模模糊糊印出了一道人影,眸子里一片血泊。 不过,论起来倒是比昨天好上不少。 呼。 白芷朝他轻轻吹了口气,林动下意识退了两步,听到耳畔的一声娇笑道“你还害羞啊。” “我……” 林动话堵在喉咙上,说不出来,竟被一个姑娘小瞧了。 “你眼珠子里被溅入了异兽的血,具体是什么,我还不清楚……”白芷正待说完,一旁的马新贻插嘴了一句“是一只山魈。” “哦,那就好办了。你等着好了,我去采点药,两三天就能把你治好。” 白芷信心满满道。 林动听她如此说,心头也好了些许,毕竟没有谁会想成为半个盲人。 “多谢白姑娘了。” 林动拱了拱手。 “叫我白姐姐。” 小姑娘一扬头笑道。 林动挑了挑眉,说不出口,这丫头片子比自己小不少呢,要是真这样喊,自己一世英明可就丢了。 马新贻把脸转到一边笑了笑,没看出这小丫头性格有点辣。 咳咳。 张汶祥咳嗽了两声,似乎想提醒白芷规矩点。 “当家的,中午腊肉,都给我留两块,我先去找点药草。” 白芷亲热喊道,笑吟吟的眸子里全是张汶祥的身影。 “行了,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张汶祥正色道。 待白芷走了,马新贻不轻不重锤了张汶祥一拳,难得戏谑了一回,“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山寨上的生活大抵是无聊的,普通的村民能够不被饿死,就算是寨主有能耐了。很多时候,大家都是三天饿两顿地混着日子。 腊肉炒竹笋,一般逢年过节都吃不上,非得是张汶祥带人出去劫掠,大丰收了,才能有这样一餐。 当然,还有一个情况就是现在,招募到能人异士,头一餐都有酒有肉。 女人们汇聚在院子里,开始忙碌,为中午的大餐准备。 男人们则提前从田坎上回来,算是挨着和马新贻,林动碰了碰面。 林动在盘算中午能吃到点啥,哈喇子在肚子里回响。 马新贻目光则是从一张张灰蒙蒙的脸上扫过,这些汉子,瘦弱是瘦弱,可身上都彪炳着一股杀气。 只有真正动过刀子,见过人头落地,才能养育出这般的气质。 这算是一群难得的好苗子。 不过,这些人身上匪气也重,能够让寨主命令众人停下手头上正经事,单独过来拜见的必定不凡。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知道,可依旧有人桀骜不驯。 不断用眼神审视两人。 “马大哥,大伙也是人堆里砍杀出来的,最重英雄豪杰,你要不露一手。” 张汶祥这话,让坐前排的几个精壮汉子纷纷变了脸色。 主要是大哥两个字有点刺耳。 堂堂山寨之主,认人作大哥,那其余人,还怎么混? “好。” 马新贻一声应下。 “初经宝地,我和兄弟,林元觉上山是为了和汶祥共谋大业,今个儿显摆一二,诸位兄弟莫要笑话。” 马新贻言辞间不卑不亢,顺手拿起挂着院墙上的一张弓,弓弦张开如满月,手上也没见套扳指什么,就见嗖的一下,箭矢飞出,破入院角的一尊石碾子。 箭头入碾子半尺有余,箭羽犹在颤抖! 这他妈石碾子又不是豆腐做的! 丝丝。 有人忍不住抽了口气,天神下凡,怕不是也不过如此。 用枪弹来打,也决计打不出这般深的坑洼。 “好!” 张汶祥率先鼓起掌来。 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响声,众人纷纷叫好。 马新贻微笑着放下弓,张口轻轻吐出一口白气,气息凝而不散,过了一息,才被风打乱。 见其余人等齐刷刷盯着自己。 林动咧嘴一笑道“也不能叫大哥,专美于前。” 他几步过去,正巧也走到石碾子跟前,单臂一抓,词缀【蛮力如牛】猛然发力,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 众人就见,林动手臂一擎,就将直径五尺多的石碾子举了起来。 要知道,这玩意儿平日得用骡马才能转动,一趟就是八百多斤重。 这他娘的才是真正的天神下凡,古之恶来。 “好!” “彩!” 人群中爆发出比刚才更激烈的掌声。 白芷小姑娘这会儿也正好采了草药下来,回家一看,入目的是一道恍若天神的身影。 “这该是多么强壮的身躯?明明干干瘦瘦的,衣裳下面,肌肉又该蕴藏着怎样的爆发力?要是汶祥也能这般就好了。” 一时间不知遐想到了什么,她的脸颊蓦地一红。 第八章 投名状(下) “来,喝酒。” 林动的碗不知多少次被人给满上,喝得是满脸通红。 他平时也爱喝酒,酒量还算凑合,不过,今个儿却是明显有一点微熏。 酒桌另一边。 张汶祥的状态很好,面不改色,目光湛湛有神,人家修的是道门内练武功,养生长寿,喝酒如鲸吸水,小事一桩。 “虎子,那头的酒肉,留好了吗?” 张汶祥甚至还有心情处理其他事情。 “放心,当家的,虎哥,那边的酒肉是早就备好了的。” 当即,就有手下凑到他耳边回复。 “那就好。” 张汶祥点了点头,又朝马新贻敬酒。 马新贻喝得不比林动少,却和张汶祥一样,同样面不改色,他一边喝酒一边吃肉,静静地等待着张汶祥的下文。 马新贻一直记得很清楚——张汶祥说,我拜你做大哥,前提是你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怎么证明? 这就是接下来的问题所在。 “马大哥,等会儿,还有位英雄好汉要来,我与你们说说,这人是我山寨二当家,姓赵名虎,和元觉兄弟一样,同样是用刀的好手。” 张汶祥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马新贻脸上的表情。 “哦。” 马新贻故作惊讶的语气。 “他今日不在,却是早早被我遣出办一件事情,这事情,实则关系到你我。” 张汶祥故意卖了个关子,说话间将酒满上。 马新贻知道正戏来了,便放下了筷子。 林动还在那儿喝酒,醉眼熏熏地往女桌望去,这个时代,吃不饱,穿不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颜色。 马新贻便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瞬时间,林动清醒过来。 “正所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山寨也是如此,几百户人人亲如兄弟,很少收留外乡人。 但有一例外,专门立了一条收纳其他村寨人口的规矩。我欲拜你做大哥,可还是得按照寨子的规矩行事,须得交纳一份投名状来。” 张汶祥正色道,这会儿也没再吃东西,声音很沉。 “投名状?” 林动眼皮一抬,大概知道对方的意思。 “要杀谁?” 他直接问道。 林动是有些嗜杀,可是杀的统统都是恶人。那种普通的小老百姓,没招惹到他,他不会对无辜下手。 首先他得是个人,不是畜生,其次才是一名狂热的武夫。 “一个狗贼!” 张汶祥幽幽言道。 “既然要入山寨做首领,一般的恶人,杀了可不顶用。要杀,得杀大奸大恶之徒。” 空气里似多了几分冷厉的气息,男人桌上喝酒吃肉,舒坦的划拳声音,种种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明明好大几张酒桌,这会儿静得只剩下各自的呼吸。 哈哈哈,马新贻低声笑了起来。 “杀恶人好,杀大恶人更好,常言恶人都有天收,咱们今天就来一出好戏,叫做——替天行道。” “我……赞成。” 林动口齿不清晰地接话,他确实是喝高了。 张汶祥那张三分阴柔,三分放荡不羁的脸上,展露出一个让人舒服的笑颜来,若只是用英俊来形容他似乎远远不够。 他的眼睛有一种能够让女人痴迷的邪异魅力。 别说女人见了,就算是男人只看这双眼睛,难免也有点心神动摇。 “羊肠县明面上是三大高手,汉方刘,卦铺李,刽子张。那汉方刘就是昨天,被你们生生打死的汉方贴膏的馆主,一介养猴人。” “至于卦铺李,是个道士,平日算卦相命为生,偶尔也在周边几座县城收点杀人的活计,用剑,擅长的却是邪法驭鬼,他主要业务是开了一间见不得光的坊市。” “最后一个刽子张和卦铺李一样,砍头只是顺带,主营是坊市,准确来讲,便是这三人,撑起了地下坊市的半边天。私下里交易福禄膏,雅片,枪火,刀剑,乱七八糟的秘籍,林林总总见不得光的买卖。” “半边天?” 林动疑惑问道。 “对,半边天是这三人,另外半边则是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穿云手县令周。” “县令周,人送外号——周扒皮,在羊肠县这三年里闹得是民不聊生,家家户户被他敲骨吸髓。县城里最大的销金窝背后东家就是他,不知害了多少女子清誉,让人家破人亡。” 张汶祥观察着马新贻,林动脸上的神色,瞧着两兄弟无半分的惧意,嘴角不禁勾了起来。 “果然,我没看错他们。” 张汶祥心道。 而林动此时,神色不由一凛。 他再次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 【你触发了支线任务——投名状。】 【名称投名状。】 【说明马新贻,张汶祥,林元觉,三星入命,你顶替了赵虎的命格,任务中可能存在些许的波折,但这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合力刺杀穿云手县令周,卦铺李,刽子张,视贡献度颁布奖励,最高可奖励两枚绿色词缀。任务失败你和马新贻将失去张汶祥的信任,错失一系列重大事件。】 “两枚绿色词缀?” 林动听到这个奖励,呼吸不由沉重了两分。 他当即一拍桌子吼道“什么时候出发!” 张汶祥被林动的动作吓了一跳,哑然失笑道“兄弟,你还真是心急。” “嘿嘿,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皆可杀之!” “今天酒正酣,我的刀却是饥渴难耐,不仁不义不孝,鱼肉乡民百姓之人,杀!” 林动举起酒碗来。 马新贻,张汶祥同时笑了笑,与他碰了下,接话道“杀。” 于是,在场不论男人桌,还是女人桌,都纷纷端起碗来,作痛饮状,豪迈道“杀!杀尽天下狗贼。” 一声高过一声,将全场的气氛搞了起来。 只有白芷小妹子躲在院子一角,悄悄打趣了一句“眼睛都没好,凶得很。”小娘们被酒水一辣,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哐哐。 此时门外一阵响动传来。 门开。 七八个壮汉,披藤甲持刀进来。 “哟,今日,有酒啊!” 领头的汉子,是个酒里的馋虫,闻着味就过来。 其余辈分高些的山民,纷纷笑道“赵虎儿,事情办完了吗?” “自是稳稳当当,我此行前去,已打探好了情报,那穿云手从苗大将那里收拢了一批火枪,交接的时间,地点都已掌握,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必定会亲自前往坐镇。” 那赵虎豪迈言道,大步上前,冲着首座上的张汶祥就是一拜。 “你我兄弟,搞这些作甚。” 张汶祥当即起身将赵虎扶着起身。 “寨规不可破。” 赵虎沉声言道,眼珠子却是在同坐一桌的林动,马新贻身上打转。 “我与你介绍一下这两位英雄,马新贻,马大哥,林元觉,林兄弟,他们二人随我们一起刺杀周扒皮!” 张汶祥仅仅如此一句,却是让赵虎的眼神亮了起来。 赵虎当即抱拳,再度一拜道“赵虎见过两位英雄。” 林动眼神落在赵虎肌肉虬结的手臂上,这人身材高大,体型似巨熊大罴,就算是勾着头,也与林动齐高。 可以想象,他的体魄该是何等雄壮。 “好汉子。” 马新贻也抱拳回了一礼。 待赵虎入座,便与众人说起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 正午太阳高挂,酒席间,杀机浓郁。 九环刀上的铁环无风自动,叮铃铃,叮铃铃,轻轻的响声,传遍整个宴场。 第九章 四面皆敌 在湘军体系之外,有一个奇人,就是赵虎口里的苗大将。 同时也是马新贻口中反复横跳的小人。 苗大将,字雨三。 最早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捻军作乱后,投奔了过去。 不久又因为理念的原因与捻军分道扬镳,算是受了朝廷的招安。 不过,此人听调不听宣,拥兵万余,在太平军和湘军中做起了买卖,甚至和洋人亦有勾连。如今,陈玉成抢庐州,来势汹汹。 朝廷诸公不愿意腹背受敌,自然是极力讨好于他。 这也助长了苗大将的气焰,光明正大摆弄起了军火。 不仅和太平军做买卖,也和地方的官员做生意,反正有钱的就是大爷。 羊肠县的穿云手,县令周,表字为坤,鱼肉百姓欺压乡邻是一方面,可同样明白乱世里面枪杆子出政策的道理,除了地下黑市的收益外,此人抓得最紧的就是团练工作。 有事无事就会练兵备战。 张汶祥是贼,能够操练起一营兵力的大贼,自然会将周坤视作心头大患。 “张汶祥说什么姓周的欺压百姓,敲骨吸髓,这年头当官的不都是这样。要说张汶祥的目的是剪恶除奸? 怎么可能如此地纯粹,说白了还是此地县令威胁到了山寨的生存。另外奉上一纸,投名状,将把柄留着他的手中,他才能放心。” 马新贻的眸子幽幽闪烁,很快就思考到了这一层。 只是别无他路可走,自己受了算计,湘军体系的后路被堵绝。 只能另辟蹊径,而当下,山寨上的这支人马尤为重要。 …… 这天中午,借着酒力,马新贻思考了很多。 不过,他也没有提醒自家的林兄弟。 马新贻认为自家的兄弟,心思单纯一些,是好事情。 人的心越简单,也就越方便控制,不会有太多的烦恼。 吃饱喝足后,白芷为林动的左眼上了点药。 小姑娘贴在身旁香香软软,倒是让林动升起了些许不该有的杂念,很快又掐灭下去。 待把九环刀上的血迹擦干,一行几人借着夕阳的遮掩,奔下了山。 张汶祥,马新贻,林动,赵虎,外加三十多个好手,分批进了县城。 他们约定好在玉翠楼碰面。 那儿正是今夜交接军火的地方。 至于穿云手为什么会把交易地放在众目睽睽之下? 第一只能说大清气数已尽,做这般勾当,都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第二自然是自家地盘,周坤掌握力强,这种交易不可能放在县衙,而除了县衙外,玉翠楼本就是他穿云手给盘出来的,在自家地盘上,能够放心许多。 夕阳落下,有的地方是落幕,而对另一些场所而言,这才是开始。 玉翠楼一楼听戏看曲,当然也少不了歌舞表演。 二楼倚红偎翠吃酒取乐,三楼则是一间间密不透音的上等厢房。 要谈事情,请朋友,宴宾客,这里是实打实的上佳场所。 玉翠楼的装饰风格,古香古色,入门是十六盏高挂的红灯笼。 一楼大厅正前面,摆一张巨大的大理石戏台,二楼打穿,呈回字形,足以承受百来人站在,发散着韵氲香气的木质长廊上,鸟瞰戏台全景。 至于第三层就不多提。 “马达、江海把旨传,你就说孤王驾坐在长安,龙行虎步上金殿,朝房内文武臣快把……” 登台戏子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伴着胡琴能传到门外。 一楼席位上满座,多是些体魄魁梧的壮汉,在西下角单独开出一张席面。 偌大张席面只坐下两人。 一个是衣着朴素的疤脸道人,原本秀气的面颊上,留着一道狭长的刀疤,破了妆容不说,平添三分戾气。 另一个倒真正是个罗刹,戴张青面獠牙的脸谱,脚边触手可及地放着一把背厚面阔,刀身厚实的鬼头刀。 这刀无鞘,色如乌木,黑中透亮,亮中泛黑,刀柄处系红布巾,雕有鬼头,凡俗之人,只打一眼,就会被那扑面而来的滔天恶气,给震慑住,若是身体不够强壮的,说不定还会大病一场。 “昨个儿,汉方馆的刘老怪,活生生给人打死,张大爷听过没。” 疤脸道人五指纤细,白嫩,利落上手,直接扯下席面上满是油脂的卤鸭一条大腿,饿死鬼似的塞进嘴里,上下尖牙阖动,囫囵撕扯起来,一边大口咀嚼吞咽,一边说着漫不经心的话。 罗刹鬼没理他,阎王般端坐着,一手端起桌上早已倒满的酒杯,小口小口往嘴里送着。 明明不受人理会,疤脸道人,却也半点不恼,只搁那儿自说自话。 “外头的人说是强龙过江,就因为几匹马给闹的。” “道爷我去检查过伤口,最后一拳,透力穿背,练法摸不准,打法像蚩尤枪,又有点湘军的路数,是个狠茬子。” “还有一个使刀,却又完全不懂半点拳理,刀术。刘老怪养的那只山魈,三寸刀尖入喉,生生被扎死的,你说怪不怪?” 几句话的工夫,一根鸭腿便被尖牙剔得干干净净。 疤脸道士抹了把嘴,左手往袖口里一缩一伸,就多了三枚铜钱。 桌上酒全部喝完。 罗刹鬼轻轻磨牙,脸上饱蘸邪气道“见怪不怪,他技不如人,是他该死。” “你说这话太无情,好歹大半年兄弟了,不该帮衬一二?” 疤脸道人找了根竹签剔牙,脸上全是惬意。 瞧着罗刹鬼反应极慢,疤脸道人又跟放连珠炮似的道“咱俩二一添作五如何?老周那儿就不报了,帮刘老怪把仇报了,也算是全了一场交情。” 罗刹鬼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大不了,那间汉方膏药馆也给你。可不能再多了。” 疤脸道人轻轻一弹,手上的劲道不俗,那剔牙的竹签子,打了个转,径直插入迎门口的柱子,他另一只手已经抽出了背负着的特殊木剑。 “杀人啦!” 此时,后院中竟有喊声响起。 罗刹鬼,一扭头,脑袋转出个匪夷所思的弧度,骇人无比。 他盯着后院方向,冷冽的声音,缓缓响在疤脸道人耳边。 “过了今夜再说。” 待疤脸道人回魂时,罗刹鬼早已不见,连同一起不见的,还有那柄乌木般的鬼头刀。 三枚铜板一抛,随手打出一卦,铜板皆是正面朝上,一看卦面,疤脸道人咧齿笑了笑,“群龙无首,大吉。”露出的那排尖牙,森寒,渗人无比,双眸似蕴血光。 轰! 迎客的小厮,被人给随手一丢,撞到迎门口的柱子上,一个不小心,后脑勺,先杵着柱子,一声闷响后,裂了。 白森森脑浆流了一地。 “在二楼!” 赵虎雄壮的吼声下,但见,一青年戴着斗笠,扛着一柄九环刀,施施然走了进来。 叮铃铃。 一瞬间,一楼大厅原本坐着看戏的,一群男人,悍然起身。 一双双猩红发亮的眸子,盯着那从拐角进来,满身煞气的小年轻。 “不对劲!” 林动,理了理斗笠,目光从这些壮汉身上扫过。 这些男子普遍穿着短褂,扣子系得随意,半敞的衣领间,露出或黝黑,或赤红,壮实的大胸肌。 一个个不像是看戏的公子少爷,倒像绿林中的打手。 跟随林动一起进来的还有十几,二十个瓦罐山的悍匪,以及山上的二把手赵虎,众人皆戴斗笠,作刀客打扮。 此外,马新贻和张汶祥,他们另作一路翻墙从后院杀入。 定好了,在二楼会合。 林动目光闪烁,大厅中气氛凝重。 玉翠楼如似化作了一只猛兽,将自己一口吞进了肚。 “虎子哥,这不对啊?” 林动一扭头,向身旁高出自己足足一个脑袋,双臂肌肉隆起的汉子问道。 “不对?不对,就对了。” 赵虎狞笑,惯用的泼风砍刀,径直朝着林动脑袋斩来。 在他话落音之际,同时,还有七八柄刀朝着林动身子招呼。 入目,四面皆敌! 第十章 整整齐齐 “卧了个大槽!” 林动眼皮子一抬,就见七把柄刀光,赫然斩向自己。 这是恨不得砍成肉泥的节奏,他心底的警惕早已拉满。 左右手词缀同时发烫。 来不及思考这赵虎如何成了内奸。 林动手里九环刀一响,发出刺耳的魔音。 他倭身一撞,刀身横转,当下将一人拦腰砍断,飙射的血液,在空中逐渐凝固。 左手上的那枚手疾眼快就如同烙铁似的,直接在肉上烙下印章,林动痛得差点把牙龈咬断,他合身飞扑,从重重刀口中钻出。 下一刻,眼前的画面一变,视野恢复如初。 赵虎,以及几个反叛了的刀手,看到的却是一副飞燕穿街般的场景。 这小子,脚步一蹬,身形快如黑色闪电,把自己一名手下斩死的同时,赫然跳出了七八柄刀的包围圈。 “好敏捷的身手。” 赵虎心中一凛,眼珠子一转,言道“林兄弟好本事,你与那张汶祥不过一面之交,何必弃德从贼,今日你若拜我,我便在周大人跟前,保你一个前程。” 林动回头一望,还没张口,一旁就有人替他骂了出来“赵虎,你这狗东西,当年大雪封山,家家户户都没甚粮食,若不是老道长匀下一口救命粮,给了你的老娘,你们母子俩都得饿死。” 从瓦罐山出来的刀客,倒也不是尽数被此人收买,还是有一些有着良心。 “聒噪!” 赵虎闻言脸色一冷,背短刃长,刀身宽厚的泼风砍刀一转,那说话之人脖子上赫然多出了一道血线。 呃,呃。 那人伸手指向赵虎,还欲再说点什么,身形已经仰面倒地。 “各位叔侄,过去,大家从来都是亲如一家。那张汶祥做事,全凭喜好,比不过当年老道长半分,你们何必选他?” “大伙,如果愿意站我这边,这场风波中,我赵虎不仅保你们无事,往后银两奉上却也不提,只说一句,在这倾颓乱世,必定给大家谋个远大前程。” 赵虎张口胡话,想要策反剩下几个犹犹豫豫的刀手。 这次正面攻入的刀手,连同林动在内,共计二十一人,其中有八个是跟着赵虎,不算死了的那个,剩下还有十人举棋不定。 “他连同族兄弟,说杀就杀,跟他?说不得,明天就成替死鬼了,这种人不讲情面的。大家还不如随我齐心一搏,合力突围。” 林动张口骂道。 他重重喘了几口气,刚才冲出刀阵的刹那,耗费了不少气力。 突然间,浑身上下寒毛倒竖。 危险!危险!危险! 像是一道洪流般声音炸响在耳际,脑袋嗡嗡的,林动的身体快过脑袋,先一步做出反应,不知何时,一疤脸道人现身林动背后。 此人手上的一柄逐鬼剑,无声无息递出,转瞬已至林动的腰眼。 逐鬼剑,为木剑,剑身平直,剑体修长,开刃的时候,还掺入了朱砂。 剑柄处又雕刻着道家符文,一是能驱逐鬼魅,驭使精怪。 第二则是这剑,应变极快,能够轻松制敌。 林动勾腰,脚跟一扭,猛地朝后一踹,脚尖侧踢,正中疤脸道人的手腕,险之又险地避开刺破腰眼的杀招。 他冷汗未退,赵虎使了个眼色,七八个刀客,再次一同杀来。 “上!” 随着疤脸道人的一声令下,一楼大厅的其余汉子,也随之虎扑而上,或刀或剑,入目皆是冷森森一片寒光。 “生死危机之中,你觉醒了词缀,千钧一发。” 沙哑的声音再度提醒道。 不过,这时候,林动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了。 脚踝一麻,刚才那疤脸道人,右手持剑,左手握拳,在林动一脚砸到他手腕,剑身荡开的同时,他的左拳,也狠狠钻进了林动的脚踝。 宛如被蚊虫叮了一下,林动就觉得大半条腿麻了。 【词缀名千钧一发】 【品质白色】 【位置右脚】 【效果触碰类型,你在遭遇重大危机的时候,间或能够生出生死感应,从而避开危险。】 本来发麻的脚踝,竟生出些许的知觉来。 林动毫不迟疑,用左臂挡住面门,生生抗下刀手罩面一刀,胳膊上被砍出一道入肉三分的血痕。 他合腰一撞,将面前的刀手顶开。 蛮力如牛,发挥效果。 被一头疯狂的蛮牛正面一撞是什么效果? 那刀手轰地一下贴到墙上,筋骨脆响,身子就软趴趴瘫了下去。 墙皮大块大块龟裂。 “这小子受伤了,不要放过。” 赵虎手上泼风刀一扬,在看到墙壁上的尸首时,眼皮也是狠狠跳了两下。 啧啧。 疤脸道人砸吧了两下嘴,咬破食指将血液涂抹在逐鬼剑上,冷笑道“跑不得他,赵虎,你带几个人去把张汶祥杀了。如此,周大人才看得到你的忠心。” “是。” 赵虎连忙一勾脑袋。 他纵然是投了穿云手周坤,位置也在卦铺李和刽子张之下,山上还有一帮就算不是手足兄弟,也是多年交情的老人。 正常来讲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他投敌的原因。 “你们几个,跟我来。” 疤脸道人,随手点出几名手下。 原来是刚才撞开刀手的一刹,林动身形猛地一蹿,竟是逃到了冷清的街上,一轮白月,慢慢爬上天穹。 凄冷的月光洒落,疤脸道人带着一批手下,约莫二十来号从玉翠楼追出,林动一只脚踝受伤,注定了跑不快。 林动眼中冷芒乍现,他回头望去,看着那几道奔出的身影。林动左右环视,裹挟着九环刀,毅然决然奔进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阴暗巷子。 叮铃铃,叮铃铃,铁环晃着刀身,声音清脆。 冷月爬上天穹,一摊清冷月光洒落在大地之上。 如果可以的话,林动不想就这样死去。 他身上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左臂上有道刀伤,可他握刀的是右手,脚踝就算没有粉碎,至少也是裂开了。 麻蛋,一只眼睛还看不太清。 严格来讲,这大概是穿越的第三天,如果没有后面的追兵,林动觉得这伤,还算不得什么。 可一条腿不好使,就注定了他跑不远。 再加上追兵里面还有那个极为厉害的道士。 “我就算死,也要从你们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他瞪大眼眸,形如恶狼。 踏踏踏。 林动一瘸一拐穿行于幽暗的巷子里面,四下寂静无声,家家户户都是紧闭着门户,只有他一个人在夜晚拖刀的响动不住回荡。 经过一个院子的时候,林动的身形顿了顿。 月光忽明忽暗。 一家四口,高矮不一,胖瘦不同,背对而立。 两大两小,男的胖,女的瘦,再加两娃。 这男人约莫是家主,穿着很有年代感的大褂,脑袋后面都留着一撮辫子。 男女动作一致,双手拢进袖口,不知要做个什么? 小孩手里应该有拿着旋转的风车,口中发出轻响。 “几位搁这儿等我是吧?” 林动一咧嘴问道,手中的九环大刀高高扬起。 一听见问候声,大大小小,四颗脑袋,同时朝后一扭,声音咯嘣脆。 转过来的脑袋上面,如同裹了层白漆,两腮涂红,嘴小眼大,这模样寿材铺倒是常见。 窥见这渗人一幕时,林动的头皮都似炸裂了,脚上刺痛如火烧身。 一瞬间左脚发力,身形横掠过去,大刀一划,擦着墙壁,溅起星火,接着,猛地斜斩下去。 四颗人头齐刷刷落地。 断裂的脖颈不见半分血迹! “果然是鬼物!” “老子送你们一家四口,整齐上路。” 林动心中早有预料,耳边劲风打来。 落在地上,圆滚滚的头颅,一跳而起,那苍白狰狞的人头几乎撞到了脸上,鼻尖对上鼻尖。 “咚!” 林动脑袋后仰,一记猛烈的头槌,狠狠撞在了鬼头上面。 叮铃铃,叮铃铃,铁环撞击刀身,发出刺耳的空响。 第十一章 危局 九环刀一记横扫,将女鬼秀气的头颅抽飞。 她应该是一家四口当中的妈妈,脑袋撞击到墙壁之时,宛如受到了打击的气球,砰地一下,爆开。 这些人头鬼的强度并不算高。 抽打下去和普通头颅的手感相差无几。 不过,在破碎的刹那,飞出漫天的纸屑。 林动眼前一花,连忙低头,可手臂上还是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那一家四口当中的两个小孩,一左一右,张开尖牙狠狠咬在了他受伤的左臂上面。 “啊!” 林动没忍住发出一声嚎叫。 他身子一折,避开飞扬的纸屑,操起刀来。 “死吧,你!狗崽子” 看着两颗七八岁稚童的脑袋,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刀尖狠狠,穿插进去,抵住墙壁! 一穿二,砰砰! 又是接连两声爆响。 漫天碎屑。 林动身形一个踉跄,用臂膀护住自己仅剩的那只眼睛,脚步一抬,将那颗欲再度扑上,一家之主的脑袋生生踢飞出去。 他一个纵跃跳上墙壁,慌不择路,往巷道另一头闯去。 “在那边!” 疤脸道人干涩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咚咚咚! 心脏在胸腔来回碰撞,林动一边跑,一边喘息,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他扒拉开受伤的手臂一看,上面留着四排清晰的牙印。 伤口发白和刀伤完全不一样。 想来是那两个诡异孩童的牙齿有毒。 “不能再跑,跑也拖不住!” “不跑?不跑就是死!” 两个念头激烈争吵,在脑海里反复交战。 “死也要带上一个!” “带上一个!” “带上一个!” 曾经那些梦境中自己杀死的敌人,或是杀死自己的敌人,他们一张张的鬼脸,再次纷至沓来。 满不甘心的鬼脸,在脑海中发出凄厉地咆哮。 “对,死也要带上一个。” 不知不觉咬破了嘴唇,唇口殷红,林动不徐不疾,放缓自己的气息。 在看到巷道中另一个拐角的时候,他直接贴了上去,屏气凝神。 眼眸中猩红沸腾的怒意一点点收敛起来,化作古井不波,灰扑扑的眸子。 “跑,你能跑到哪儿去?” “被道爷我所驭使的鬼物伤到,你以为还能有命在?” “那爪牙上涂抹了郁毒,最是能蒙人心志,一时三刻没有解药,就会变成一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只晓得杀人的怪物。” “你若是现在能够出来,道爷我心善,还能留一口全尸给你。” 疤脸道人一边威胁着一边观察周围。 可能是某种法术,他的嘴唇不住阖动,反复几句话,声音从开始的嗡嗡小,不住地放大,像是寺庙里念叨经文。 很快,整个巷子里面,都是他威逼利诱的声音。 林动握刀的手紧了紧,深深吸了口气。 就在他打算拼死一搏的时候。 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你有两枚相似的词缀,“手疾眼快”“千钧一发”,你可选择融合两枚白色词缀,生成一枚临时绿色词缀。新的词缀生成后,24小时后将会自动失效,同时,你也将失去两枚白色词缀。请问,是否需要生成?】 白色词缀重要吗? 当然重要。 可再如何重要,也比不上自己能够活命的机会。 “融合。” 林动没有任何犹豫在心底念叨。 随着意念的一动,他感觉丝丝缕缕的神秘力量,朝着自己的眉心汇聚,几个呼吸间,【临时词缀生成!】生成词缀【预判】,装备位置【头部】效果你能提前一步预知到对手进攻招式,时间限制二十四小时,请好好把握宝贵的机会。 随着提示的声音消失。 林动的眉心蓦地一痛,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惊人画面。 就是躲着的这个拐角。 一柄沾染了朱砂的木剑,自上空探下,悄无声息地没入自己的头颅。 他临死前,面貌狰狞,右边眼睛的眼珠子,活生生从眼眶里爆裂出来,死法不可谓不凄厉。 “啊啊!” 林动疯狂大叫,手里的九环刀,没有章法地朝天猛地一挥。 如夜猫儿般,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蹲在墙头的疤脸道人,愣了一下。 “被发现了?怎么可能。” 他手上的逐鬼剑刚试着递出,准备送入这个小年轻的天灵盖,结果,这刀口一扬,朝天一斩,逼得疤脸道人不得不收手回来。 “你倒是个强运的。” 疤脸叹道,强行收回这招自创剑术——暗剑。 他倒是没想过是被发现,凭借自己几乎达到臻境的敛息术,怎么可能被一个没甚根脚的小子给识破。 只当是对方心灵福至,斩出这一刀罢了。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比较特殊,寻常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个简单的小事。 十几年前,刀疤脸还未曾下山,只是伏牛观里一名岁月静好的小道士,尽管偶尔吃不上米饭,可那个时候,他很快乐。 而在疤脸的那一批道童中,有一个师弟,就是天生多开出一道灵窍之人。 何为灵窍? 老师无为子也从来没如何讲清楚过,只言拥有灵窍,就是天赋绝佳之人。 具体何种天赋,则是因人而异。 疤脸道人的师弟,莫平子就是那种,但凡是遇到了危险,从来都能快人一步作出反应的。 疤脸如今,也是将林动看成这等人物。 “你天赋倒是极佳,不过,越是你这种有天赋的,我也就越是痛恨。” “道爷我恨不得拆你骨,吃你肉,饮你血!” “恨世间不公!” 疤脸道人从巷子的墙壁,猛地跃下,手中的逐鬼剑曼妙,幽幽剑影承起一道月华,向着林动猛地刺来。 林动九环刀随意一架,却是从一个无比精妙的角度,将清丽剑影给拦了下来,沾血的刀口磕在逐鬼剑上,剑身嗡嗡颤颤。 这让疤脸很是一阵心痛,逐鬼剑是木剑,有祛邪,召鬼,杀敌之能。 而最主要的能力,还是前两者,和普通刀剑不太一样,这属实是疤脸道人的法器。 他平日爱惜的不得了,逛窑子的时候,这剑都是请进神龛,不带进污秽肮脏之所。 如今磕上一下,却是让疤脸眼皮直跳。 “小瞧了您!” 疤脸道士森森喊话。 “哼!你也就马马虎虎。” 林动磨了磨牙,脸上饱蘸邪气。 疤脸的其余帮手,这个时候,也跟了上来,围拢在狭窄逼仄的巷道。 林动如今是神威大发,正是要趁势,将对手斩个一干二净。 他脚步一点,奔着喽啰而去。 先剪羽翼,再杀疤脸。 “李爷。” 疤脸道人几个手下唤名。 “你们小心。” 疤脸道人重重提醒了一句。 灰扑扑的刀光一闪而过,当先一人,尸首分离,温热血液浇了个满脸,林动不闪不避,任血液打在脸上,只觉酣畅淋漓。 “杀!” 其余几个刀手,同时吼道。 哼哼。 林动低低冷笑,宛如地府里放出来的恶兽。 “今日诛了你这妖邪!” 疤脸道人一手做剑指,一手持逐鬼木剑,厉声道。 逐鬼剑一晃,似有一道乌黑匹练,朝着林动的背影打来。 可谁知林动却是跟背后生了眼似的,明明迅捷无比的一道法术,他竟只是晃了晃,那道乌光几乎是擦着身子而过,却没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一时间,疤脸道人神情大变。 “今日还真是邪了门。” 他喃喃低语道。 随着几道接连响起的呼唤——饶命,饶了我爷爷,刀手们一通乱叫。 林动杀心反倒是暴涨。 九环刀叮铃铃,脆生生的响动,压过了一切的杂音,大刀划过,一二三四,四颗人头依次飞起。 六阳魁首漫天乱窜,还真是下了一场摄魂的血雨。 一轮残月高悬。 砰! 随着一记膝顶,将最后一名刀手,连人带刀一起撞进墙壁。 大块大块的墙皮龟裂,露出好大一个坑来。 林动蓦地转身,那只满是血丝的独眼,盯上疤脸。 千丝万缕的戾气汇聚过来。 一瞬间,疤脸头皮如似炸裂,有万千的冤魂在耳边咆哮,他身体快过念头,往后一跳,踩在巷墙的砖块上,纵身飞逃。 第十二章 翻盘 “呼——” 马新贻口鼻间喷出一道白气,攥紧手中大枪,大枪斜握,枪尖指地,黑褐色的血液顺着枪杆滑落,滴落在红缨之上。 后院里,气氛焦灼,满地碎尸。 宛若打开了一扇地狱大门。 瓦罐山,二把手赵虎弃暗投明,林动尚且受了埋伏,马,张二人又如何能好? 马新贻在湘军时期就遭受过一次背叛,对于这般事情,虽有惊怒,可如今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如何死中求活。 而张汶祥,那就是半点也控制不住一身惊涛骇浪般的怒气了。 “为什么反我?” 张汶祥阴沉着脸,面皮上青筋暴起,他本是生就一副好颜色,肤白,俊美,脸庞在有日光照耀的情况下,看起来像是青玉。 不过,如今心胸中一口内练之气,全部提取出来,散于四肢百骸,一身精气,如大江大河沸腾起来。 此役之后,就算不重伤,那也是大病一场的结果。 【火行逆气功】 人体藏精气,精气如火。 火取于内,亦可取于外,将内练养生的血肉精气,逆行压榨出来,流转在四肢百骸,自然能够提升一时的战力。 只是一旦运转此功,对于自身伤害也是极大,连续两次,则必定会损伤根基,再难攀登武道巅峰。 这饮鸩止渴的功夫,自然是当年山寨中老道传他,传功时也千叮咛万嘱咐,不是迫不得已,绝对不可动用。 一生使用不得超过三次,若是调养不当,第三次必定沦为废人,大减寿命。 张汶祥本想将这功夫留给满清鞑子,未曾想到,第一次使用,竟然是面对昔日的手足兄弟。 在运功的同时,密密麻麻的青筋纹路,爬满整张脸颊,过去姣好,阴郁气质的容颜,被毁殆尽。 一仰头,张汶祥如地府中的青面鬼,怒视着二楼上的身影。 前言提过翠玉楼共分三层,罗刹鬼,刽子张带人锁了第一层。 赵虎听命卦铺李赶来助力,不过,为人奸滑,直接跑到二楼上面,调集弓箭手,招呼山头的当家。 他此时正倚在窗口,看着自家兄弟,狼狈模样。 “反你?反你又怎么了!老子如今弃暗投明,背靠着的是朝廷,你一介山贼,如何能跟周大人相比。” 赵虎同样是满面怒容,只是与张汶祥不同的是,他的怒容当中,隐藏着还有两分得意。 “我可有薄待过你?杀雄鸡,饮血酒,烧三把香,礼敬天地!什么都给你,你贪得无厌,还有不满!” 张汶祥重重喊道,脖子上的青筋也随着,他的喊话,一根根差点跳出皮肤。 “给我?说得好听,你明知我一心惦记白芷,屡屡提亲,你为何不应?你又不能人道,况且……” 赵虎话没说完,就被下面沉闷的声音打断道。 “你根脚不正,头顶无人,就算投效了朝廷,又能如何?一身山贼的衣服,一百年也洗不掉。” 马新贻诛心杀人,一句话,几乎令赵虎破防。 就连下方,防止张,马二人突进的刽子张,罗刹鬼面下藏着的嘴角,都不由得扯了扯。 “你这狗贼,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周大人待我亲如手足兄弟,许我营将之职,如何是你能明白!”赵虎大声咆哮道。 “手足,好一个手足。” 张汶祥意有所指言道。 “张弓!” “准备!” 赵虎口中又是接连大喊。 二楼的弓箭手,将弦开半月,瞄准了下方两人。 黑漆漆的窗洞中,探出的是一枚又一枚,尖锐的铁质箭头。 一时间,空气宛如凝固。 马新贻扭了一下脚腕子,微微抬脚,鞋底本是踏在一地的血肉泥泊中,如今轻轻能够拔出猩红的丝儿来…… 比起如今千钧一发的形势,实际上马新贻更担心三楼的那道身影。 同样是靠在窗边,模样埋在阴影里辨别不清,天上的月色,依稀只照见轮廓。 辫子乌青,盘在脖颈,他埋在阴影里不发一语,只有一双冷森森的眸子,将后院场景尽收眼底,一道凶气滔天的虚影,紫鸳鸯在他身后缓缓撑开翅膀。 “放!” 赵虎一声令下,箭矢齐发。 …… “啊!” 疤脸道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夜色中震得人耳膜生疼,可惜,他身后没有人,吊着的只有一只杀红了眼的嗜血野兽。 一枚石子飞弹。 在蛮力如牛的词缀加持下,哪怕是随手甩出石粒,也会有着穿金碎铁的威力。 感受到身后劲风袭来,疤脸道人头一勾,顺势躲了过去,不过,高高的道髻上面,那根镶嵌了珠宝的簪子,被一击打成了两段。 “今天是遭了什么邪,法术打不中他,一招一式也都被拿捏得死死的,占卜结果,不是群龙无首的吗?” 他心底惶恐,脸上的表情却是咬牙切齿,只见凶戾,不见恐惧。 疤脸道人姓李,不然也不会得到一个卦铺李的称号,未曾受箓,早年学道于邙山一个颠道人,占卜是其特长。 本事大成后,加入了翼林组织,一个杀手协会。 练就了一身杀人本领,擅于使出一手上等暗剑,无声无息地偷袭,又能以剑驭鬼,用邪法杀敌。 这些年,攒积了不少的名气。 只是万万没想到,今个儿会栽在这里! 他也不是没有撒手锏,可不到万不得已,如何肯用,太伤元气。 “小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贫道敢以道祖之名起誓,放我离开,打今儿起,我李长天绝不再踏足羊肠县一步!” “往后遇见您了,我先扇自己三个耳光,才自行离开,不得和你作对半点,否则,五雷轰顶,你看如何?” 疤脸道人气喘吁吁道,不过,脚步却是半点没有停下。 林动紧紧吊在后面,消耗他的心气,磨砺他精神,嘴上却是半句话也无,大都开了,放人跑了,这种事情,他办不出来。 要杀就杀个痛快! 眼瞧着,疤脸道人离翠玉楼越来越近,依稀能看到巷子的出口。 阴冷的月华,打在依次排列的十六个红灯笼上,疤脸道人的心底渐渐生出喜意。 哈哈哈! 怪笑声,在身后响起,像是一根吊在脖子上的绳索,越来越紧,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动一阵大笑,试图扰乱对方心神,同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你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疤脸疯狂大叫道,眼瞧着就要冲出巷子。 偏偏在这时候。 林动脚下猛力一蹬,一脚踏碎墙壁,庞大的反冲力量,让他的身形立即再快三分。 他在空中接连几个翻转,抱刀! 轰,从天而降。 “是啊,你没机会了。” 林动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 “啊啊啊!” “你为什么逼我!” 【血祭鬼役】 疤脸道人咧嘴狂怒,本就凶恶的刀疤,更显狰狞,他猛地一剑,斩断自己的左臂。 鲜血狂洒,染红逐鬼剑,朱砂木剑上泛起一阵摄魂的红光。 林动眼皮子一跳,手中大刀已经斩出,不过,哪怕是在绿色词缀【预判】的加持下,依旧是慢了一步。 预判,不是预言! 预判,判的是敌人进攻的招式,进攻的方向。 疤脸不进攻,反而以剑断臂,这一点是万万不在词缀效果之内的。 林动右臂单手抓刀,人跃至空中,一刀就要狠狠劈下。 谁知。 幽幽的月华照耀下,林动的稀薄的影子里,骤然伸出一双鬼爪,那漆黑的爪子,不断延伸,竟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草! 林动身形不由一滞,来不及变向,双脚重重轰落在地。 地壳裂开,他还来不及抬头,一阵发麻的如炭烧般的刺痛从头顶传来。 睁大眼睛,就看见疤脸咬牙强忍痛楚,用仅剩的右手,握住泛着猩红血光的木剑,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穿而过! 噗! 眼前蓦地黑暗下去。 紧接着。 轰! 一声惊天轰鸣。 如黄钟大吕敲响在耳畔。 黑色的画面轰然破碎。 而此时,林动双脚已经跃起,身形停滞半空。 预警吗? 他闪过念头,月华冷幽幽打在身上,林动强行扭身一旋,漆黑的鬼爪,扑了个空。 “咦?这都能躲过!” 疤脸道人,觉得这不科学。 不过,他还是借着这个机会,抱着流血的伤口,往玉翠楼里蹿去。 在里面,还有着他的同伴,运气好些,说不得能捡回一条性命。 疤脸道人几步前冲,伤口血流不止,赫然撞进了门。 “救我!” 疤脸道人,大吼道。 此时他双脚,正踏入玉翠楼中,眼前同样是一副浴血厮杀的场面,戏台上,罗刹鬼的鬼头刀,竟是被一柄名不经传的大枪给挡住。 长枪幽黑似侵染墨色,矛头雪亮,黑褐色的血液,统统被鲜艳的红缨吸收。 持枪之人,背受三创,两支锐利的铁箭狠狠插在他肩胛骨上,可他的行动如常,双眸璀璨如星辰,大放光明。 “你……” 刽子张正要说话,手臂还没来得及抬起。 呼呼! 似有大风拂来。 叮铃铃,叮铃铃。 铁环撞击九环刀刀身,空响绝伦。 一抹灰扑扑的刀影瞬息而过。 “小心!” “你小心!” 后面三个字,堪堪落音。 疤脸头颅冲天而起,血飙三尺,正好洒落在门口高悬的红灯笼上。 暗红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目! “我来也!!” “来也!!” 林动一声长啸,尾音在空寂的街道回荡,只身闯入玉翠楼中,同时,跃起的身形,一把接过打着旋儿的九环大刀。 马新贻嘴角不禁勾勒出一道艰辛的笑容。 第十三章 蚩尤大练 “好兄弟。” 马新贻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 罗刹鬼红布系柄的鬼头大刀,借着这个时机,猛地一压。 长枪偏转三分,马新贻正要发力抖枪,林动此时,已经衔刀,扑入! 危急时刻,他自是不会浪费半字唇舌。 九环刀刀尖,已经轰然奔着罗刹鬼脖颈间斩杀而去,此时的林动,刚刚一刀飞杀疤脸道人,一身的凶气饱满,戾气滔滔,正是气机最圆润的时机。 这一刀斩来,更可谓是妙到了巅峰,如羚羊挂角。 刽子张鬼面下的瞳孔不由一缩。 “嘿!死来!” 马新贻大喝一声,瞬时间,爆发出来,倘若林动这会儿有时间用单筒千里镜一观的话,就能发现马新贻身上挂着的词缀,蚩尤大练流转着一抹如同翡翠般的汹涌碧光。 这鬼头刀乌黑发亮,看着不起眼,其实里面掺着玄铁,重量足足有八十多斤,再加上罗刹鬼的臂力,正常一刀下来,别说刀剑,就连大内珍宝金丝软甲都能砍出缝来。 马新贻劲贯全身,手臂拍枪,枪身猛地一抖,竟是将鬼头大刀给弹了起来。 而此时间。 雪亮的枪尖直往罗刹鬼的双眉刺去。 枪扎一线,落上一道红点,便能够立时叫罗刹鬼毙命,林动的九环刀,也试着顺对方脖颈间斩入。 可刽子张,既然能够创下三恶之首的大名,其名声还在卦铺李,汉方刘之上,自然本事也非同小可。 他脑袋猛地一折,头颅就跟变戏法似的,落到了胸口前面。 一刀落空。 林动不由地挑了挑眉,这家伙,脖子竟然和面条似的,柔软中韧性十足。 好不奇怪! 好不厉害! 扑通一声,林动双脚才堪堪踩在戏台之上。 “你去帮助张汶祥,这里交给我了。” 马新贻压低了声音道。 林动抬头一望,二楼上面,弓手倒下七七八八,张汶祥双腿如旋风,正将自己的手足兄弟,瓦罐山的二当家赵虎给逼入了死角。 “不过,形势似乎不妙啊。” 张汶祥脸上青筋暴起,扭身在狭窄空间中旋转,双脚连环,如骤雨疾风,踢在赵虎身上,发出的却是一阵乒乒乓乓,如金铁交击的声响。 空气中泛起一阵飞溅的血雾。 赵虎身上衣裳破裂,正常来讲展露的应该是精壮的胸肌。 不过,此时,他的大刀不知被踢飞到何处,胸膛上血迹斑斑,皮开肉绽,露出猩红的大筋…… 赵虎身上依旧吊着一口气,面上泛起阵阵金光,宛如古寺里残破的罗汉。 尤其是脸上本该痛苦万分,竟隐隐泛起慈悲神色。 这明显是少林的罗汉功,得了真传时的模样。 隐隐像是要在逆境中突破一般。 而反观张汶祥,虽然攻势又狠又凶,犹如狂风斩草,可就是久攻不下,正因如此,才让林动眉头大皱。 远处三楼拐角,身披紫鸳鸯大褂的清廷官员,手持一张牛角大弓,弓弦张开如满月,正瞄着下方与罗刹鬼交战的马新贻。 形势不说危若累卵,那也是相当于狂风恶浪罩在头上。 “张汶祥,我来助你。” 林动一声虎吼。 他的步子几下朝着张汶祥迈去。 那宛若狂风暴雨里的一叶扁舟,在鸳鸯腿进攻下,纹丝不动的赵虎,轻轻抖了抖眉。 而这时候,林动一脚踩踏在二楼的木板上面,身形猛地一跃,却是奔向了三层楼梯拐角位置的清廷官员。 若是没有预料错,此人必定是穿云手县令周,周坤。 好一个声东击西。 林动叫着张汶祥的名字,九环刀却是朝着周坤斩去,周坤脸上挂出一丝讥讽笑容,箭矢转移,骂道“小儿也。” 周坤扯动弓弦,音爆声宛如一道房中炸开的闷雷。 乌光一闪而过。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马新贻也避不开这种距离下的箭矢,不过,林动在周坤松弦前的一刹那,脚步连弹,身处空中,扭身仰头,竟是躲了过去。 轰! 一箭扎穿二楼楼梯的木板,破开人头大的空洞,箭矢威力还未止住,射入一楼青石地砖,整个箭杆没入大半,地砖龟裂,箭羽犹在抖动。 林动手里的九环刀趁机斩落。 刀风呼啸。 周坤左手抓弓就挡,砰!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哀鸣,牛角大弓质地,竟然犹在精铁之上,更夸张的是大弓上面还传出一股惊人的反弹力道。 蛮力如牛,显露在手臂。 似烧红的炭块,印在骨头上面。 啊! 林动叫出,额头上汗如瀑布。 牛角大弓竟被他一刀压弯。 嘎嘣! 一声裂响,九环刀,崩裂出一道缺口,破碎的利刃擦着周坤的面皮而过,割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不过,此时,周坤的身上大褂,竟放出一道紫鸳鸯的虚影。 七品县令,主宰一方。云纹补子,鸂鶒加身。 (鸂鶒即紫鸳鸯) 大弓上的古怪劲力,林动再难压制,面皮涨得通红。 九环刀还是不受控制地弹起,发出嗡嗡颤颤的声响,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破碎开来。 与此同时。 “死!” 周坤刀眉一压,凶戾的气息,扑面打来,紫鸳鸯撑开翅膀,一头撞来。 林动心神一晃。 再次定下念头之际,眉间赫然出现了一只不住放大的铁手。 是周坤的那只穿云手。 迸指如铁。 穿石裂云! 眼前画面蓦地一黑,紧接着破碎开来! 林动额头上浮现出一行古怪的秦时小篆,如同一枚枚繁杂的花纹,印在脸上。 下一刻。 如同时光倒流,周坤身上升腾起紫色鸳鸯的虚影。 在鸳鸯撑开翅膀之前,林动悍然收刀。 借着九环刀弹起的力道,倒飞出去,不过,在飞身的同时,依旧没有忘记,狠狠一脚钻向周坤的一双狠厉绝伦的招子。 周坤心神一晃。 自己的绝杀一招,竟被此人看透? 望着眼前不断放大的阴毒脚尖,他竖起右手一挡,脚尖踢中对方胳膊,宛如踹到了一块金石,发出刺耳声音。 林动身形飞退,双脚落地时,已经重新站到三楼的楼梯上面。 他一仰头,与周坤四目相对,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眼珠子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血丝,好似两头对持而望的猛兽。 “好个莽夫,如此勇力,何苦为山贼效力,老夫赐你为一营主将,共享大清气运,岂不快哉!” 周坤一手指向林动,霸气问道。 他声音嘶哑,犹带血气,好似喉咙里吞了炭,用莫大毅力忍受痛苦,才把话讲出。 “晚清气运,危如累卵,有何可享?” 林动反驳,脸上神色一哂。 “好个狂徒!” 周坤飞身而下。 “开!” 便是此时,雪亮的枪尖,好似绽放的桃花,一阵柔风拂过,桃花翩翩而落,那扭动的枪身抖动时,亦如一个个流动的漩涡。 “蚩尤大练。” 马新贻一声暴喝。 擦擦擦擦! 一连串密集的枪响爆裂开来,鬼头大刀挡住了三枪,竟然就无力还击回去,刀身与枪刃挂出片片星火。 刽子张握刀的手抖了抖,鬼头刀无力垂下,从虎口滑落。 咯嘣! 罗刹鬼鬼面裂开,露出一张白发晃荡的苍白老脸,脸颊挂两道鸡血痕迹,双唇涂红,如涂朱砂。 刽子张身上爆出一连串炸豆子似的炸响,双膝无力,缓缓跪地。 身体死而不倒。 马新贻张口吐出一道白色箭气,一张脸上沾满血珠汗滴,再难分辨。 他口中吐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而不散,显然消耗甚大。 第十四章 生死! “好个狂徒” 县令周坤飞身而下。 “穿云手这种功夫,兼具武当,少林两家掌力之所长,既有少林刚强掌力,亦有武当的绵劲,想要大成,非得练到刚柔相济不可,这很难!可一旦到达此等境界,轻则穿云裂帛,重则断石碎碑,宇内罕逢敌手。” “万万不可被其击中。” “这周坤出手,还有一大特点就是快。” “抢钱抢粮快,杀人办事更快。” “小心了,他那只隐而不发的左手。” 一路上张汶祥,把师父临终前传下的经验,原封不动地告诫给两人。 林动想起当时提及的要点,心中一阵凛然。 周坤右手抓弓,直接当刀,对准林动劈头盖脸的打来。 迎接他的是林动的一声悠长狞笑,崩了刃口的九环刀横卷,一片凛冽刀光里面,嘎嘣的磕碰声音清脆。 九环刀如同薄薄的冰面,绽开一道道的裂纹。 林动心知不妙,可哪怕是在绿色词缀【预判】的帮助下,他几乎也没有喘息的机会,去更换上一把新的武器。 咔咔,九环刀裂纹更深。 周坤出手甚快,招式连绵不绝,一旦被其抓住了破绽,打出一套连击。 那么今日,自己怕不是凶多吉少。 可以开席! 正因如此。 林动须得聚精会神,对付此人,不得松懈丝毫。 同样。 周坤也是越打越为心惊。 他以弓作刀,施展的是一门阮师刀术,这种刀术讲究天地万物皆可作刀,以弓作刀,也不会影响丝毫的威力。 此门武学奥义精深,自古时传下,传闻共有七卷。 三年前周坤得以高中进士,有幸在南书房行走门下借阅到秘装版本的四库全书,从中得了三卷阮师刀术。 练就了如今这手,曲折回环,进若耕犁,退似旋车的强大技艺。 这些年屠灭山匪,近击太平,远攻捻匪,生死搏杀中屡屡靠的就是这门技艺,替自身挣来颜面。 可现在! 足足一十三手刀招。 刀刀玄妙无比。 愣是一刀没有斩中对方! 从头到尾,要么是被九环刀反攻,逼迫得不得不退,收敛刀术。 要么是被九环刀,大刀一架抵住了长弓本身,让自己无法施展。 明明技艺简陋,可这小年轻,总能打出天马行空的招式,将自己的打法搞乱。 “此人……要么是武学精湛的大师傅,要么是拥有提前预知的恐怖天赋!” 进攻中,周坤双眼不由眯成一线。 “一百年来,也就三两人可真正称得上宗师,大师傅,他这般年龄,断无可能。想必当是后者。” 周坤心底一叹道,隐隐还有几分嫉妒。 他弃文从武之时,曾经听过此般言论。 说是武夫的精神意志高强,纯粹到一定程度,便会如同佛家讲究的第五识那般,有种种面对危险的本能躲避,玄妙念头。 能够根据自身的气机,避凶趋吉。 亦如灾难中提前感知到危险的野兽,生出种种应对能力。 心念一闪即过。 周坤脊椎骨如大弓搏起,施展阮师刀术越来越快。 蹭蹭蹭,林动一步退,步步退,从三楼的楼梯,步步向下,在激烈的回防中,保护着自身。 楼道上木茬子乱飞,木质楼板,鼓起一道道巨大裂纹,如大风在上空卷过,摇摇欲坠。 周坤的气势如虹,大弓如劈刀,刀光阵阵,选择防御的林动,双眸却是越打越亮,隐隐闪过一抹晦涩光华。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周坤深刻知道这一点,强行提气,紫色鸳鸯的虚影,从身后飞出。 他的气机一顿,两人交手的刹那有片刻间歇。 “林元觉,接刀!” 马新贻一声大吼,脚步一踢,鬼头刀呼啸着径直朝林动奔去。 紫色鸳鸯,撑开翅膀,对着林动一头撞来。 周坤一手扯开弓弦,屈指一弹,弦线笔直扎来! 林动眼皮大跳,脑海中闪过一副自己接刀时的画面。 他刚将九环大刀替下,一手握住鬼头刀,而这时候,恐怖的铁线,在一瞬间,顺着眼球扎入,穿透后脑勺而去。 只有他那丧失了鲜活气息的身躯,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 人被扎破了脑袋如何能活? 林动脚步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悍然朝着周坤对撞而去,那弓弦打来,他这次再没想着借机换刀,而是直接以残破的九环刀硬抗。 弓弦点在残破不堪的九环刀,刀刃上面。 咯嘣。 一声裂响。 九环刀崩作数块。 “小心。” 赶来帮忙的马新贻叫道。 碎刃几乎是擦着面皮飞过,林动右手握住残刀,左手抓起一块飞出的刀尖! 刀尖三寸才叫刀! 他膝盖一顶,浑身凶气,戾气滔滔。 往昔梦中一幅幅厮杀搏斗的场景,如云烟而过。 似有一尊太古凶神,从他的背后觉醒。 翠玉楼外,高悬的残月边,北方一角的天空,一颗隐星,大放光明。 紫色鸳鸯被这一冲,撞散开来。 林动合身闯入周坤大开的中门。 周坤颈椎骨猛地一挺,身上的官服大褂,竟被瞬间鼓涨开来的肌肉撑开。 筋骨如铁。 周坤脸上泛起死青颜色,压榨出自身潜力极限的同时,双手合拢一抱。 林动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上当了。” 周坤牙缝中渗透出血来,对准林动耳畔重重说道。 两人间亲密得如同最佳拍档。 怀抱在一起。 林动脸色变了变,不过,牙关叩死,一记残刀破入周坤的胸口,左手抓着的利刃碎片,狠狠扎向着周坤左侧太阳穴。 林动不信这世间有人能够脑袋上开个窟窿,还能存活? 遍布全身,恐怖的压力,如同海啸般压来。 周坤早有预谋,一个人如果总是能够预判到自己的出招该如何对付? 刚才交手瞬息,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出招屡屡被破,早晚会被对方拖死。 尤其是自己再无帮手的情况。 是以,周坤干脆连自己最为擅长的穿云十三打快手都没有施展出来,而是选择了自己最不擅长的形意门熊扑。 他只是小涉此道。 不过,也足以将林动这个二愣子拉入自己的节奏。 一旦被拖入怀里了,你还怎么避! “打架要用脑子的!” 周坤狠厉道。 林动感受到了周围泰山压顶般的力量,插向太阳穴的那截利刃被周坤左臂挡住,钻入骨头,鲜血狂涌。 可这无边的痛楚,非但没有让周坤退回半步,反而激发出凶猛狂野如山林中被惹怒的霸主般的气势。 蛮力如牛! 这个词缀一阵跳动,各种痛楚施加在了身上。 林动就连手臂上烙铁般滚烫的疼痛,都不觉得深刻了。 双臂间的骨头发出嘎嘣脆响。 整个人如似要被这家伙的熊扑,挤成一摊烂肉。 好在有词缀的帮助,他的筋骨韧性十足,一阵阵叫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在体内响起。 林动五官挤在一起。 脸上凶气也是越来越凶。 脑海中一道道死亡的画面闪过,竟然没有一种能够逃脱的办法。 几个呼吸之后,貌似自己就要被这家伙,以命换命给带走。 “开什么玩笑,我他妈可是穿越者!” 他在心底咆哮一声盖过一声。 …… 作为武道高手的马新贻比任何人都明白林动此刻的危机所在,脚步踏破楼梯,身形一跃而起,掌心发力,手里的大枪,弯出一道弧线,雪亮的枪尖,狠狠扎入周坤的脑袋。 三方在这一瞬间都杀红了眼。 “死!” “死!” “死!” 林动,周坤,马新贻同时咆哮了出来。 周坤的左臂被碎刃扎穿,露出一截染血的刃茬子,离左边太阳穴不足半寸。 “必死无疑。” 周坤知晓自己此时的情况。 一门心思拖一个下去。 临死之际非但没有任何收敛,反倒是极限压榨每一分的潜力。 如铁箍越收越紧。 噗呲! 林动仰天喷出一口血雾。 他身上可是有着足足一头牛的气力,一头牛发疯力量又该多大,铜墙铁壁都能给撞开。 可是,反倒被对方的临死爆发狠狠压住不说,命都快没了。 马新贻飞身一枪穿过周坤右边的太阳穴,扎颅而过。 周坤缓缓勾下脑袋,扫过满地尸首,双目黯淡。 “想我一生,自诩……咳咳……” 头勾下,再无气力。 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眸子里传递出了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 砰! 林动将其尸体推开,咳咳,先是呛血,接着,口鼻耳眼,纷纷涌出猩红鲜血,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我周坤,自诩勇力过人,常年谋划武备,官位虽卑,却是生有成为朝廷中流砥柱之决心。” “我素服左公,以其为榜样,可惜是天要亡我,葬身于此?” “我碌碌半世,好不容易增补到县令一职,竟夺我命!” “夺我命!不甘心!” “不甘心!” …… 林动大脑浑浑噩噩,似听到了周坤亡魂的咆哮,他扶住楼道把手,吐出好些血来,模糊的视线,才渐渐清晰。 然后就看到…… 张汶祥双腿压在赵虎的肩上,用脚将其面如金纸的头颅,狠狠锁住,紧接着猛地一旋! 好好的一颗六阳魁首,如冲天的陀螺不住旋转。 血洒长空的同时,赵虎无头的尸体,也在跟着打转儿。 紧接着。 张汶祥双腿一松,从无头尸上下来,脚跟沾地,无头尸轰然跪倒在张汶祥的面前。 咳咳,张汶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将地上赵虎头颅捡起,缓缓为其合拢双目。 他抱着头颅,痴痴笑道“原谅你了,兄弟。” 第十五章 阮师刀术 “这是什么?” 林动睁开的独眼中清晰映出血泊里的一抹亮色。 他几步过去,将赵虎无头的尸体推开,从中捡起一颗米粒大小的金色珠子。 手指刚刚触碰到的时候,收到了熟悉声音的提示。 “发现八苦种子——求不得!获得评分10分!” “白芷是你的,山寨也是你的,凭什么!” 一股极其强烈的怨念传来。 米粒在碰触到林动手指的刹那,融入了骨血。 “这就是赵虎反叛的原因吗?是不是有病,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林动低声呢喃道。 与此同时。 遍地血泊中汇聚出一段文字。 【投名状任务结束,奖励核算中……】 【你本场任务贡献值为60%,可摘得一枚绿色词缀。】 【请从“阮师刀术”、“破军”、“贙虎”中作出选择!】 林动挑了挑眉,朝着周围一看。 无论是处理尸身的马新贻,还是在死人堆里翻找还有没有活着兄弟的张汶祥,都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果然,是神奇的力量。” 林动心念一闪,目光凝视片刻,落在“贙虎”上面,这个字念什么来着? 他的思维发散,很快作出选择——阮师刀术。 同样是绿色词缀,说明三个词缀的潜力相差不大。 而出现具体的分化,必然是和未来道路有一定的关系。 贙虎和蛮力如牛有一点相似,林动估计,大概是走一力破万法的道路。 至于为什么相似? 咳咳,老虎和牛不都是动物吗? 而破军应该是和天上的星宿挂钩,北斗七星之一,破军! 听起来霸道极了,但是在犹豫一阵后,他还是选择了第一个。 就刚才和周县令的那场生死搏杀,让他明确到了自身的不足。 如果不是临时词缀“预判”效果强大,哪怕他有手疾眼快和千钧一发,估计也早就死在了穿云手上面。 不! 更大可能是疤脸道人那一关,都交代不过去。 他需要像马新贻那样至少精通一门兵器。 兵器是力量的衍生。 没记错的话,历史上的马新贻是从军营里爬起,一路升迁跌跌撞撞。 那么,之后,大概率会面临千万人级别,相互厮杀的战役,精通一门武器,尤其是刀剑大枪长矛这些能够最大程度地保命。 “二狗子,你还活着吗?” 张汶祥从死尸堆里刨出一个断臂的刀手。 这是一个年轻人,脸庞还很稚嫩,浑身鲜血淋漓,不知中了几刀,在张汶祥反复地拉扯中,勉勉强强睁开眼。 “呜呜,当,当家的……” 二狗子确实还没死,不过也就剩一口气在。 “走,我带你们回山。” 张汶祥喊道。 这一次纳投名状本意是马,张,林,赵四人作为主刺,其余一些兄弟则是在周围接应打援,顺便把对方和苗大将交接的那批军火枪械带回去。 可谁知。 根本就没什么生意,一切都不过是穿云手布置下来的陷阱。 若非是林动夺了疤脸道人性命,关键时刻,赶回来增援。 以周县令的能力与布置,除了马新贻有实力,勉强能够做到一逃之外。 其余人等,怕不是都得死在这里。 瓦罐山这次下来有三十多号刀手,都是山寨里的精锐。 赵虎主要策反了八个,其余人等都是张汶祥得力手下,并没有反叛,不过,当初分兵计划,林动和赵虎正攻诱敌,吸引注意力。 马新贻,张汶祥则是从后院杀入,其余人等在翠玉楼周围接应。 结果,万万没料到,出卖兄弟的人,竟是众人最好的兄弟。 一通乱杀后。 下山的这批人马,活着的只有五个,马新贻,张汶祥,林动,二狗子,和一个名字叫做石头的憨厚山匪。 反复确认没有活着的兄弟后。 张汶祥割下周县令的首级,言道“走,我们回家。” 如今,几人伤势都很重,这个时候,肯定是需要战后休息的。 “等等。” 马新贻却是出声阻拦道。 浑身浴血的林动,还有容貌几乎被毁的张汶祥,同时仰头看着他。 “我们就这般回去,死这么多兄弟,仅仅为了一个投名状,肯定不行。” 马新贻冷酷说道。 张汶祥双眉一皱,露出思索之色。 “难道你想……” “对!” 马新贻铿锵有力回答。 “好!” 张汶祥一拍巴掌,他这会儿倒是醒悟挺快。 “什么意思?” 林动不明所以看向两人,表示这种默契,我和哥哥们都没有。 不知他们在搞什么哑谜。 张汶祥详细解释道“我们把县城里的军需库给劫走,把穿云手的宅子给端了,多搞些金银,补贴补贴战死的兄弟。” 林动听闻有钱拿的消息,却也没太多兴致。 他失血过多,周身的骨头,有不少地方被捏碎。 挑选新的词缀后,不时从体内汩汩流出一股神秘力量,修复着身体,可这种帮助只能说聊胜于无。 他现在精神疲惫,更多是需要休息。 另外要提醒一点。 【名称阮师刀术】 【位置左(右)手,特殊刀具】 【效果若是手持阮师宝刀,能够以刀尖,刀背,刀刃,刀柄,各个部位施展凌厉杀招七道秘技。若无阮师宝刀,则只能够以绝大多数普通武器,施展阮师刀术。特殊刀类武器镶嵌词缀,可获得一道秘技。】 “还不够。” 张汶祥已经出了主意,谁知马新贻依旧反驳了他的说法。 “不够?” 这话让张汶祥愣了一下,他注意到马新贻那双本来灰扑扑的眸子里,此刻竟是燃起了一种极为旺盛,炙热,名为野心的火焰。 张汶祥支招被反驳,心中本是有些怒气的,不过,在这般眼神下,竟罕见地压回了肚子。 “大哥,有什么看法?” 张汶祥问,不知不觉将马新贻,马大哥的那个马字给去掉了。 “我们把羊肠县夺下来。” 马新贻并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林动双眉不由挑了挑,开什么玩笑,马新贻疯了吗? 那瓦罐山前前后后,四五百来户? 能够凑出一营的兵力已经算是到极致了。 往往父子,叔侄,两代人,甚至三代人都要上阵。 靠着点人能控制一个数万,乃至于数十万人口的县城? 莫不是失心疯? 更何况,就算真的一时半会儿占下,就真当大清朝廷是病猫? 如今,清廷虽已末路,可朝堂上终归还有些能人在给清廷续命,最出名者,莫过于曾,李,左,胡,袁等人。 历史或有偏差,林动对这个世界也不怎么了解,可一些常识,大致还是知道。 “这怎么可能?” 张汶祥惊讶地说道,接着,搓了搓脸上的老皮。 从林动的角度来看,张汶祥脸上暴起的青筋,血管消退了七七八八。 他的体能应该处在恢复状态。 不过,张汶祥容貌受损很大,脸上多出许多褶子,没有过去那般阴郁帅气,能吸人眼球。 “如何不能?” 马新贻反问。 “难道你想让大家一直住在山上不成,县城里有水有粮,还有居民百姓。雨珠落在水里才能长存,人得合群才能长久。更何况,山里真的什么都不缺吗?” 马新贻字字如刀,砍在张汶祥心头。 瓦罐山虽说不错,可既然是山上,那自然缺衣少食,米面粮油,各种肉类,这些都是往小了说,什么盐巴也不提,唯独麻烦的就是医疗疾病方面。 白芷再厉害,要看顾的可是一千多人,总有一些人家是照顾不到的。 况且人都会老,山寨如今的情况,看着兵力还行,可等到张汶祥这一代人稍微上点年纪。 寨子里估计就是一大群老弱病残。 那时候又该如何? 这些统统都是问题。 “大哥,你真有办法?” 张汶祥盯着马新贻的眼睛一眨不眨。 “如今县城群龙无首,让山上的人都下来,我们先洗劫军械库,无论男女,只要有一股气力,人人都发一柄钢刀,看住羊肠县三日,我只要三日!” “三日后,我领大军过来。咱们也就能把羊肠县,这个地盘彻底握在手里。” “到时候给山里人,人人都发田地,亩产,发银子,发衣服。县里的大户,不听话的杀掉分肉,听话的留下协助管理。” 马新贻把自己的想法一点点掰开揉碎,讲给两兄弟听。 “那大哥,这大军又是从何而来?” 张汶祥再度问道。 林动听得也有些意动。 他对自己的前路其实有一些迷茫,那个神秘人摩呼罗迦,只告诉他必须去做什么。 可是从来没告诉过他,路的前面又是什么? 他对武术很感兴趣,也喜欢拳拳到肉的搏杀,尤其是这些超凡力量。 不过,人不仅仅是为力量活着。 林动同样还想着多“交往”几个漂亮姑娘,传承老林家香火。 山寨上的那些妇女,吃不好,穿不好又怎么可能生得出漂亮儿女,也就一个白芷尚且入眼。 不过,白芷和张汶祥有些牵扯。 他如果成了山贼,身份也会变得特殊起来,不方便随时入城逛窑子。 若是能攻城略地,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足足一个县城,总会有些干净漂亮的女子。 生活本质就很简单,不管是上流还是下流,不管是超凡还是普通,本质就那么点事情! 或许也有人生出天大的宏愿。 林动也有——他想为这个世道做些什么! 同样地,他亦有欲望,他不是某类至高无上存在所布置下的执行任务的机器,恰恰相反,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 看见不平事,衡量之后,会一声大吼。 救下漂亮姑娘,也会盼望着对方,以身相许。 畜生尚有七情六欲,猪啊,狗啊,牛啊,羊啊都知道交配繁衍,人又怎么可能免俗? “占领羊肠县,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林动随势提了一嘴。 “大军就在外面。” 马新贻掷地有声道。 “如今的庐州府是风云交汇之地,太平天国英王正率领大军赶来。” “捻军,太平军,朝廷绿营,三方势力如犬牙般交错一起,谁人彻底控住庐州府,谁就能取得大优势。” “说来惭愧,我之前就是败在英王陈玉成的手里。” “庐江与舒城互为门户。” “羊肠县则是离舒城最近的路上门户。” “破了庐江,就能入住庐州府,掌控合淝,合淝一过,太平军反倒就危险了,破太湖县,上面是洪天王把持的燕京,下面是富的能支撑起大清半壁江山的苏府。” “我们夺下羊肠,献给陈玉成!才是真正的出路。” …… 马新贻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双眸明亮,亦如夜空中亮起的星辰。 第十六章 伤情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马新贻(张汶祥,林元觉)纳投名状,结兄弟谊,生死相托,吉凶相救……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兄弟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 架起香案,青烟袅袅。 定下计后,三人一把火将翠玉楼烧个干净。 马新贻,张汶祥,林动神情肃穆,异口同声,借着这熊熊火光,立下誓言。 他们对着天上一轮残月祭拜,结兄弟之盟。 火焰舔舐梁木,爬上染血的红灯笼。 林动将长香插好,恭恭敬敬给老天爷叩了三次后随着两个哥哥一同起身。 鼻尖充斥着炭火和焦胡的气味。 他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火光照天,又让人觉得温暖。 翠玉楼被火焰包裹,楼中似有无数的灰黑鬼脸涌动,想要从火海中挣脱出来。 又像是在给兄弟三人做个见证,往后若是有谁违背誓言,就要被火海中一只只狰狞的鬼手给拖进去一般。 “走好吧,你们。” 林动想到此处不知不觉,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牙齿。 “干啥呢?” 马新贻注意到林动的一些异常,对于,这个小兄弟时不时抽风的情况,他知道一二,尤其是偶尔抽风还会问一些古怪问题。 “比如当政的是不是慈禧老妖婆这一类的屁话?” “要知道如今,还是咸丰十一年。”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没啥,就是想到以后有两位哥哥了,心里高兴。” 林动呵呵一乐道,伸手抓了抓头发,神情有几分纯真。 相处时间虽短,他也是把身旁两位当作半个亲人,尤其是马新贻,这个有理想抱负的男人。 那句所谓的无非一念救苍生! 是真的打动了林动,倘若马新贻心中真是如此想的,就算有些野心,我助他一臂之力,又有何妨? 至于林动自己,他倒是动过一些心思,执政一方,掌握大权,似乎也很不错。 不过,任你权势滔天! 千百年后,还不是一捧黄土。 既然踏上了超凡道路,就应有百死而不悔的决心。 当然,真有机会出去单干的话,他也会考虑一二。 总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哈哈哈。 张汶祥同样忍不住大笑起来,开始还有几分收敛,接着笑容声音越来越大,就好比快乐能够传染,在两兄弟的笑声中,马新贻也发出乐呵傻笑。 月影中,三个兄弟的手臂,紧紧把在一起。 “你们两人先回山,把弟兄们召集起来,我在这里守着,之后,我会告诉大家如何夺城!去得越快越好,带的人越多越好,不要担心生活方面的问题,只要能把这份基业拿下,好日子都会有的。” 马新贻直接做出承诺与安排。 心中还洋溢着喜悦的林,张两人,连夜又往山上赶去。 林动这会儿都还负着伤,身体各处关节隐隐作痛,可反观张汶祥就不太一样。 张汶祥脸上神情尽管憔悴,又因为施展秘术,阴郁俊美的面容损毁大半,脸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褶子。 但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分外地均衡,保持着某种固定的节奏和韵律。 破损的袖口,裸露在外的肌肤,无论是刀剑的创口,还是脸上的伤口,隐隐都有在愈合。 林动观察蛮仔细的,他想到如今两人的关系,也就没忍住,多探究了问询了武功方面的事情。 正常来讲,各门各派的功夫都有一定的门户之见,以及一定的戒律。 不过,张汶祥却是半点也不瞒他。 “如今,已是乱世,哪里还有什么门户偏见,规矩的话,不犯奸杀贪淫就可以。” “老道长在世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他是恨不得全天下人人都能学会他的功夫,恨不得全天下人人如龙,人人都能自强不息……” “只是道长传下的这门伏气吞火功,并不好练。” “瓦罐山大部分人都知道入门口诀,却也只有我一人练会,等有空了,我教你试试。” “另外这门功夫要想大成,必须火漆封身,火漆封身的前提则是必须要有童子身,对了,元觉兄弟,你还是童子吧?” 林动黑着脸,估摸这门武功是学不到了。 “我早年受艺,得了这门内练之法,都是道长大恩大德。他说每逢乱世,道士下山,是要替天行道,救死扶伤的。” “我们村以前也不是都在瓦罐山上的,咸丰皇帝刚登基那会儿,还叫沟子村,就在羊肠县外面,那片谷坡上,我听人说,因为有数口大井,一共是五村相依。” “当时的规模,几乎都快赶上一个镇。” “结果黑胡子来了。” “土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是下山的道长保护了大家。” “我和白芷两个幼童能够吃百家饭长大,就是因为道长收养了我们,只可惜……” 张汶祥聊到后面的时候,情绪有一些低迷。 他脸上龟裂开来的皮肤,微微颤抖。 “道长最后是被洋人用枪火打死的,我知道。” 张汶祥说得很随意,语气里的那股仇恨,淡得就像是寡薄的烟,挥挥手就能驱散,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经意想起,又会觉得刻骨铭心。 赶回瓦罐山的时候,天渐渐亮了。 一抹鱼肚白,浮现在半山腰上。 越往上走,越能看到淡淡的雾气。 “早上就是这样,天比较冷,你还能抗住吗?” 张汶祥又问。 “有点累,不过还能顶。” 林动并不逞强,咧了咧嘴,说出自己的情况。 上山下山再上山,几乎没合过眼,但因为词缀的缘故,一场场鏖战下来到如今,体能依旧可以支撑。就是精神方面,难免有些疲倦。 “那眼睛呢,你眼睛好些没?白芷配的药有没有效果?” 张汶祥又关切问了问。 林动试图睁开左眼,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云雾中,只看到张汶祥走在前方穿行的身影。 “好多了,那二哥,你的皮肤?” 林动凝神问道。 他后面的问题,则多少有点冒昧,毕竟张汶祥最帅的就是脸。 迎着稀薄却又足以穿透山间晨雾的阳光。 张汶祥硬生生扯下自己脸上衰败的腐皮,让他看上去有些许的狰狞。 “我没事的。” 张汶祥只是淡淡地说。 “我一个大男儿家,生那般好看干甚?又不是兔儿爷,要不是想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早就在这张脸上作出一定改变了。” “如今毁了是很好的事情,就是不晓得小白芷会不会嫌弃我,哈哈哈。” 这话题,就不是林动能接的。 不过,他心直口快“二哥,你也别这么说,白芷姑娘一手医术妙手回春,他肯定会把你脸上的伤给治好。” “能医好才怪了,我之前练功,全身皮肤,包括脸上都涂过火漆大药,昨天逆行经络里的气,刺激血肉潜力,这样的伤,不在表面,而在内里。” “除非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草,否则世俗医术是治不了的。我虽不通医理,可习武多年,这些经验还是有的。” 张汶祥语气有些无奈。 他将手举过头顶,远远就看到山寨门口,有一群早起的妇孺,抱着半大的小孩,在山门口候着他们。 如此的一幕,让张汶祥心里略感沉重。 下山二十多号人,如今活下来的只有五个……都是爹娘养的,他虽是寨主,是村长,是当家的,是头头。 可这次,吃亏甚大,死了这么多人! 他也不好向寨中的叔叔伯伯,大姨婶婶们交差。 林动也将这一幕收至眼底,他的心情,怎么说呢? 也很是沉重吧。 这些山寨中人,不过是一顿饭的交情,按理来说很难有什么情感。 可是当林动的目光,扫过那些稚童,一双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时,完成投名状这个任务,还有获得新词缀的喜悦,统统消失掉了。 他甚至不敢将目光再从这些妇孺脸上扫第二遍,愧疚盘旋在心里,喉管就像被海绵给堵塞住了,呼吸不太顺畅。 林动下意识将头转到一边。 “当家的。” “张大哥。” “寨主?”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当看到薄薄雾气里走出只有两道浑身染血的身影时,很多人的脸上表情都变化了。 有几个抱着幼儿的女子,更是直接转身,一边抹泪一边往山寨里面走去。 “都是命啊,命啊,我的儿啊。” 隐隐有老婆子没忍住,抱着山寨的石墩子干嚎了两声。 哭声其实压得很低,可依旧落在张,林两人的心头。 “二哥。” 林动提醒张汶祥,示意他说些什么。 张汶祥目光平静,没有多看迎上来的白芷姑娘一眼,而是对着大伙儿吼道“我许诺给大家的粮食,衣服,刀剑还有安稳,这些都会有的。” “这一次下山很多都是一家一户的顶梁柱,死亡不少的兄弟,我很悲痛,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因为接下来,还有更大的仗要打!” “这一场仗,关乎我们寨子百年后的存亡。” “除了年龄六十以上的老人,八岁以下的幼童,其余的无论男女,带上三四日的口粮,跟我走,杀清狗!” 张汶祥几句话做出安排,说道最后,声音是嗓子里吼出来的。 第十七章 传承 “来把白露熊胆丸捎带上。”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挂着大颗大颗的珍珠,却没有落下。 白芷将瓷瓶强硬地塞进张汶祥手里,伸手试图轻抚他脸上起褶子的皮肤,不过手伸在半空,就被张汶祥给拦了下来。 “伤口还没愈合呢?” 张汶祥瓮声瓮气道。 “就知道逞能。” 白芷手往下放,寻觅片刻后,在张汶祥腰部找到一块完整的肌肤,两根细长白嫩的手指,轻轻掐了一记。 “是不是,虎子他也……” 白芷佯装浑不在意的问道。 张汶祥脑袋一勾,什么也没说。 “我去洗手,给林元觉换药。” 白芷小嫂子没敢再多问,一个转身进了屋里。 片刻,她端着一个黑黝黝的药钵出来,里面裹满了浓稠的碧绿膏汁,闻起来有点像青草。 药膏抹到林动左眼皮上时,就觉得小嫂子的手,冰冷冷的,触碰到的时候,很舒服。 脸蛋清丽,身材也不错,张汶祥是一个有福气的男人。 林动闪过这样的念头。 鼻翼间,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薄荷味。 换气味了。 林动鼻子很灵,之前的花香很重,像是由上百种娇艳的花朵调制到一起合成的复杂型高级香气。 今个儿闻到的则是另一种彰显清纯的气息。 “你们这些男人,就不知道爱惜着一点自己。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里人考虑一些,对不对?” 白芷小嫂子搁在林动身前,指桑骂槐道。 林动另一只眼睛也闭上,只当是在享受这场轻轻地按摩,纤细五指间传来的轻柔力道,让他觉得很是舒服。 不过,他也没有特别的心思,在将左眼眼罩重新绑好的一瞬间,就从白芷身边起开。 林动找了一块湿布,慢慢擦洗着鬼头刀上面未干涸的血迹。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白芷泼辣地在林动肩膀上拍了一下。 一边的张汶祥,只是呵呵笑了两声。 对于师妹,这种和村里人不带边界感的性格,他应该是早就习惯。 “大家都准备好了,咱俩也该出发了。” 张汶祥望着外面天色说道。 林动嗯了一声,手上的鬼头刀,也算是擦洗了干净。 【刑场砍头不为乐,警醒世人它才笑。】 【你获得了一柄特殊武器——鬼头刀】 【鬼头刀,刀柄上雕刻鬼头,似乎随时都在注视着你,不要用它来作恶。空余栏位二,可镶嵌合适词缀,赋予词缀将产生特殊变化。一旦镶嵌成则无法更改\/目前可镶嵌词缀数量壹(阮师刀术)】 刀柄处雕刻眸子猩红的鬼头,似乎正在看着林动。 林动咧嘴一笑,用红布包裹住。 刀身煞气极重,劈砍有力,表色形同乌木,乌得发亮,只有真正擦拭的时候,才会发现,刃口如生血痕。 当手指轻轻抚摸过刀刃的时候,林动耳边隐隐似乎听到万千鬼魂的哭嚎。 以林动的目光来看,这是一柄还在九环刀之上的武器。 之所以有这样的看法,是因为九环刀可镶嵌的栏位只有一个。 而这柄鬼头刀,空余栏位是两个。 算是十成十的好宝贝,罗刹鬼被马新贻大招挑杀后。 鬼头刀自然是落入到了林动的手里。 至于最为珍贵的绿色词缀阮师刀术,林动目前还没有镶嵌到鬼头刀上的打算。 收益有点低。 当时,他握住刀的时候,就收到了关于武器的信息提示,犹豫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拒绝了镶嵌。 镶嵌了鬼头刀,就只能得到一道秘术。 要是镶嵌阮师宝刀,能拿到七道秘术。 这可是绿色词缀,林动打算先借着词缀,自个儿好好琢磨阮。 最好能够把这门刀术练会,吃透。 一旦镶嵌了就无法更改,所以这件事情上他还是特别慎重,没有镶嵌到武器上面。 可能做不到人与鬼头刀合二为一,又或者施展阮师刀术的秘技。 但是当词缀装备在自己手上的时候,绝大多数的武器,林动都可以拿来施展阮师刀法,威力虽说还没有试过。 但马新贻靠着绿色词缀蚩尤大练生生挑杀罗刹鬼,想来同等级的词缀,威力不会弱到哪里去。 这些都是林动的一些个人想法。 上山的时候,只有他和张汶祥两人。 第二次下瓦罐山的时候,则是浩浩荡荡跟了一群悍匪,这里面还有两百来个女人。 男人佩刀弓,女人一般抓住叉子,蜡木杆什么的。 这算是瓦罐山寨全部的力量,无分男女,加起来有七百多青壮。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对于性别什么的看得没有那般重。 只要能混口饭吃,女人也能跟着入山狩猎,别去招惹熊瞎子,山老虎一类的猛兽就行。 打獐子,抓野兔,厉害的女人不比男猎户差。 大乱之世,为了活命,九岁的幼童都敢将匕首捅入别人的脖子。 白芷吵闹着也想跟着下山,被张汶祥吼了两句,才同意坐镇山寨主持大局。 在打仗方面的事情上,林动很少发言。 他半点不懂,纯粹的外行一个,不会去鼓捣什么,只有谈到武功这些方面,他才会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在闲聊中,林动得知张汶祥一共掌握了四种功法,一内一外,一门刺激人体的秘术,和一套鸳鸯腿的打法。 内功叫做伏气吞火功。 算是老道长传下来最早的修行根子。 外功是一门有点像横练的功夫叫做“遍体漆身术”用一种特制的道教秘制火漆涂抹全身,效果和少林的罗汉金身有些许相似。 麻烦之处在于想要调制特殊的道教火漆非常困难。 张汶祥二十来年,也只筹齐过一副完整的火漆药材。 更诡吊的是火漆涂抹身体前后,都不能破身,必须保持童子状态,否则这门功夫不仅没效,还会带来负面特性。 另外,在说到刺激身体的秘术时。 张汶祥摇头苦笑,告诉林动,昨夜,他就施展过一次的火行逆气功,这门武学对身体伤害太大,不到真正的生死危机,绝对不能使用。 最后那门拿手的打法鸳鸯腿,是张汶祥前年,从一个武道高手那里得到的。 当时川黔一带,有一好手,行的是专诸之事。 那好汉刺杀衡州营官彭玉麟未果,从水上逃窜到岸上,路过瓦罐山时,张汶祥为其遮掩了一二。 是故留下了这门脚法,以作报答。 林动听说张汶祥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把鸳鸯腿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当下佩服万分,嘴巴里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来。 虽是闲谈了一番,但也并没有耽搁赶路。 在巳时初,张汶祥就率领大部队赶到了羊肠县城门口,让人惊吊眼球的是门口此时正有两拨人马相互厮杀。 咚咚咚,战马的铁蹄如似在擂鼓。 “拦下他!” 杂乱的刀枪轰鸣声中,马新贻的喊话声,气势十足。 城门两拨刀手相互交力,其中当头撞出一匹大红宝马。 马背上是个披散头发,罩着坑坑洼洼盔甲的高大男人,就是如今模样有些狼狈。 战马跨过城门,马蹄子溅起飞泥。 林动牙齿一合,顺手一掀,红布飞天。 竖起的一把鬼头大刀,横立在出口之前。 马背上的男人,狭长刀眼一转,目光撞来,冷峻拂面,似一股生生寒气,凛冽席卷。 第十八章 盖顶 “挡我者死!” 马背上的男人一声咆哮道,满面怒容,破破烂烂的甲胄被肌肉撑涨。 最大的伤口是左边肩膀被一柄猩红的短矛贯穿,想来是马新贻的手笔。 此人驭马前撞,一身气势滔滔如似太古的凶神。 他身上侵染血迹,抓住马缰的五指指节宽大,太阳穴高高鼓起,身上不佩任何兵刃,应当是走横练一门路数的高手。 仅仅打了个对眼,林动心中大致有了印象。 鬼头刀握在手里,心念一动,左臂镶嵌的词缀【阮师刀术】开始发烫,种种玄妙的刀术奥义,开始在脑海中流转。 就好像云雾中的巫山女神俯身飞扑下来一个轻轻的吻,落在额头,湿哒哒的,感觉很美妙,只是伸手去触碰,却又惘然若失,些许迷茫。 林动手上刀身一横,本来打算对准马脚砍去,这活计他亦有几分熟练。 结果…… 横练男人强行提气,双腿紧夹马腹,再狠狠地抽下一鞭子,他腰身发力,人马合一,似平地起了惊雷,马蹄猛地抬起,迅捷一跃。 此人竟是打算借着马力,从林动身上跳过。 铁蹄轰鸣。 阴影盖顶。 踏踏踏。 林动举刀前冲,分毫不让,衣袍被劲风吹动,一只独眼中,是沸腾如火的战意,不知不觉,他在心底竟开始享受起这样刀尖跳舞杀伐之感。 啾啾! 大红马痛嘶一声,奔雷般侧倒在地,肚皮被划开一刀,肠烂肚穿,肚皮下,崩裂出大块大块的腥臭无比的脏器和扑面浇头带着温度的血雾。 脚趾发力,林动带刀前扑,就地一滚,躲开摔地的战马。 他的耳朵动了动,下意识地将鬼头刀拖起,朝着左上方一挡,这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刀刃与地砖摩擦刮擦出星火,刃口朝着侧方一立,劲风才堪堪袭来。 当! 如若一柄重锤砸到了刀身上面。 鬼头刀不住震颤。 原来刚才马背上的男人,在知道躲不过去后,一脚踩踏在马镫上,猛地发力一跃,蹿上半空,待林动飞扑从战马后方蹿出时,才来了个窝心脚,阴毒狠辣的脚尖狠狠戳向林动的太阳穴。 这一脚若是踢中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当即毙命。 不过,好在,林动有着阮师刀术,词缀滚滚发烫,鬼使神差地架起了一刀。 呼…… 林动同样深吸了口气,刚才的情景很是危险,这刀术词缀还是没有预判好用。 可惜预判早在下山的时候就从身上消失了。 那种生死危机的时候,大脑反射出临死画面的能力,珍贵无比,却再难感受到。 杀杀杀! 左右四方,响起瓦罐山群匪的喊杀声。 张汶祥双腿翻飞,速度比起奔驰的马匹竟是毫不逊色,他身形如同刮出的一道旋风般朝着横练男人踢来。 横练男一脚踢在鬼头刀面上,本打算再追加一脚,意图一击毙命杀掉林动,结果,林动刀身翻转,刃口直奔着他脚尖而来。 横练男瞳孔不由一缩,收了脚力。 借着刚才刀面反弹的力量,噗噗噗,落下,几步间踩碎了好几块的地砖。 周围血气浓稠,喊杀遍天。 横练男左右望了一眼,心头闪过一缕危机,如今城内的反贼也即将赶来,再等他们一合力,我岂不是就……在劫难逃! “想走,没那般容易。” 林动自是瞧出了对方心思,刀口一撩,爆发出惊人力量,朝着横练男人斩去。 刀身一过,空气里爆发出滚滚的风声。 如同北原上呼啸的寒风。 横练男浑身肌肤一热,遇敌好似火烧身。 在练皮,练肉,练筋这三项上他算是大有成就。 一般刀枪难伤,就算是火药枪击中,也就是在皮肤上烙下一个印子,不打中死穴,那就只能留下薄薄一层死皮,五指一撮就掉,连肉都嵌不进去。 可眼前这一刀给他的感觉! 横练男眯了眯眼,总觉得怕不是和城里的那个姓马的反贼耍出的大枪,相差无几。 “我十三太保横练功,能被你一刀砍死?” 横练男厉声道,脚步蹬地,腰马合一,如同一道铁桥般弯下,不徐不疾地躲了过去。 他天赋不凡,不过学艺却是晚了几年,浪费天资。 早年他和周坤同期赴考,惜憾地是名落孙山。 周坤长年居于京城,等待朝廷补缺,盘缠耗尽,全靠横练男写字卖画,支撑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周坤从南书房门下行走那里求得了机缘。 增补了实缺。 横练男干脆就投奔周坤做起了师爷,匆匆习武不过三年,一本简单横练法门,就得了火中三昧,只可惜年龄太大,无缘换血层次。 另外一套南少林的身法铁桥功,练得更是炉火纯青,成就了一番气候。 若说实际战力。 横练男和穿云手周坤之间,其实只差了一件紫鸳鸯补服,一道朝廷赐予的七品龙气。 “可别放走了他,他是衙门里的师爷陈,穿云手的心腹。” 马新贻奔雷似的赶来,身后,还紧随了一帮蒙面刀手。 “大哥哪儿弄来的人马?” 林动略微有些惊讶,不过现在,可不是瞎想的时候,横砍的刀光落空。 林动猛地一绞,改成竖劈直落。 但别人自然不会任由着他尽数施为,师爷陈左腿撑地,右脚猛地抬起,如龙探头,点杀向林动的胯下三尺。 “够阴毒的。” 林动挑了挑眉。 咯嘣! 林动一记膝顶同对方的右脚撞上。 膝盖骨传来一阵麻木! 这家伙和古装戏里演出的师爷,完全不同。 别的师爷都是手持折扇,衣袂飘飘,这家伙倒好,无半点风流气度,纯粹一个无脑莽夫模样。 师爷陈腰身才堪堪抬起,又见乌黑刀光袭来,他连忙将右臂一挡,发出一阵金铁交击的鸣音,他起身刹那,居然径直抵住了鬼头大刀。 要知道大刀的另一头,可是号称掌握了蛮牛之力的林动。 刀刃入肉三分,却不见一丝血流。 “老子日日夜夜用铁棍击打胸背,用铁砂磨炼拳掌,功成身如铁桥,刀枪难伤,你们又能耐我何!” 他大喝道。 其实中刀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马新贻持一杆大枪探来,张汶祥双腿旋风即至。 林动咧嘴一笑,半点没有因为对方的硬功强悍,而畏惧的念头,反倒是想要抢在两个哥哥面前,夺下人头。 林动一脚踏地,左臂上青筋暴起,脖颈间鼓起的血管,随着呼吸起伏,【蛮力如牛】四个秦篆墨字带来的热量,几乎充遍全身。 “你倒不愧是个师爷,动起手来这般阴毒。” 林动脸上尽显狰狞神色。 “不好!” 师爷陈眼皮大跳,一口咬出舌尖血,正欲喷出,以血箭去打林的眼睛,可速度慢了一拍。 林动左手攥紧的拳头,如同一道迅捷闪电,对准这位横练功夫大师隆起的太阳穴,悍然砸去。 “姓陈的,去死吧。” 师爷陈根本没法抵挡,右手抵刀,左肩有伤,左膀手臂根本无法抬起。 眼角的余光只能瞥见不断放大的拳头,磕巴一声裂响,一拳狠狠从太阳穴穿过,接着猛地一捣,拉出拳头时,手指上犹带血腥。 师爷陈双眸失神,一颗白森森的眼珠子从撑大的眼眶中跳出,脑袋在冷冽腥风中摆了摆,无力耷拉了下去,接着,全身坍塌倒下。 从拦截战马,一直到杀掉敌人。 整个交战的时长,仅仅十数个呼吸。 张汶祥才刚刚赶来,一轮交手便已结束,林动站着,姓陈的倒下。 追击而至的马新贻,有些诧异地扫了林动一眼,嘴角一勾,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哈哈,好兄弟。” 千言万语都汇聚成,这简单几个字。 第十九章 安排(萌支持!不定期一章4000字) “你们进来。” 马新贻将房门一合,屋子里除了三个大汉的呼吸,只有从窗户穿过的风在流动。 林动转了转脑袋。 透过打开的窗户,能够看到远处被烧成废墟的翠玉楼来,还没等林动开口,马新贻就一点点道出林动和张汶祥走后发生的事情。 “翠玉楼一烧,先后来了三批人马。” 马新贻的声音有些温吞。 他翻起桌上的三个杯子,呈品字摆放,一人倒了一杯茶水。 他端起一杯凑到嘴巴,吹了口气接着说“毕竟死掉的是县太爷,主宰一方的七品官,杀官如造反,这是大事情。” “最近的军营是永定营和兴宁营,一个在青水河畔,另外一个没有舒城那边的军令是调不动的,所以我简单讲一下,永定营。” “永定营,离这里得有快二十里,驻军不多,兵最多两百,一个把总,两个汛,偶有操练,实则不足为惧……” 通过马新贻的描述林动渐渐有了一些了解,清廷驻守地方军队分为八旗和绿营。 八旗一般设置在京师重地。 绿营分设各省,总规模号称六十余万人。 实际上,真正配给地方,比如羊肠县这种,号称三四百人的规模,兵血至少要喝六七成。 马新贻还要再说些知识。 不过,话还没出口就被张汶祥打断了。 “永定营都是些怂货,他们不敢来,尤其是知道我们入县后,不过多半会往舒城寻求支援。” 张汶祥插嘴道。 “我是大哥,还是你大哥?” 马新贻愠怒。 张汶祥性格说到底骨子里是有点跳脱的。 当然,他最佩服有本事的人。 马新贻无论是志气,话术,还是功夫都折服了张汶祥。 所以,这个时候的张汶祥还是尊敬马新贻的。 “咱们已经纳了投名状,当然你是大哥。” 张汶祥连忙讨好说道。 马新贻瞪了张汶祥一眼,也没再追究,毕竟时间紧迫。 他继续又道“正如刚才汶祥所言,永定营来的几率不大,来了也不用怕,但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必须迅速把我们的人安插到城市的各个关隘中去,不给其他人任何机会。” “另外,我们在这里根基甚弱,所以你们要记住,接下来的三天,是能不杀就不杀,该杀的就要做得干净,不要激起民怨。” 声音压得很低,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在房间里回荡。 谋财害命的时候,周围隐隐似乎有神灵在窥视。 “嗯。” 林动短促发出了一道鼻音,他有些好奇。 其实最想搞清楚的是早上见到的,马新贻身后的那些蒙面刀手。 他明明和马新贻一同爬出死人堆,日夜相处,对方又是怎么弄到了一支听从号令的刀手队伍? “接下来的三天至关重要,第一要维护好城里的治安。” “第二要清剿一个祸害。” “我一点点讲给你们听,羊肠县有四个大家族,乡绅地主,买卖豪商。其中周家最弱也最强,说他弱,是因为并非本地的家族,没什么根脚,是县令周坤一手扶持起来的势力。说周家强,自然是因为周坤是一地的主宰,破门县令。” “不过,现在的周家已经是过去式了,我要强调的是另外三个大族,罗,王,李,火烧翠玉楼后,来的三拨人马当中,就有他们三家。” 马新贻说得不徐不疾。 林动对于刚才那批蒙面刀手的身份大概有一定的了解。 张汶祥眉头却是微微皱着,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道“他们还能愿意跟我们合作?”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又怎么不可能?” 马新贻呵呵笑了一声,起身在房间中踱步。 “县令死了,城里除了衙役,没有建制驻军。我对外说有八百捻军在路上,一营的兵力在城外,他们要么听话,要么就是死。” “罗家和我们合作,以家族的信誉,替我们做担保,稳住衙门各个阶层的人物,争取平稳交接,我将之前刽子张,卦铺李,他们操持的鬼市交出去了一半。另外王,李两家按兵不动,暂且不会和我们为敌。” “他们还摸不清我们的火候,最终的结果,就看三天内,我能不能找来想要的人。” 马新贻神情果决,右手的拇指轻轻搓着左手虎口。 “大哥,真引长毛进来,县城里的大户怕不是恨不得吃我们肉,喝我们的血,还会和我们合作?当中会不会有诈?” 张汶祥质疑道。 “陈玉成不一样,现在这个时间更不允许他瞎搞。” “我之前就败在陈玉成的手上,所以我知道他的人马,算是长毛里面难得有几分军纪的。况且如今的庐州风云汇聚,能够把羊肠县拿到等于给苏州的太平军多立一道门户,在庐州府的胸腹上,埋了一颗钉子。” “往后,我们把县城拿到手上管理,当然不能像他们那样乱杀无辜,肆虐掠夺。” “县城里的大户,如今根本不知我去向,我只与他们说是瓦罐山的匪,另外还有八百捻军压在后面,兵不入城,把朝廷周围的势力给清了,留大户一条活路。” “这两天,他们一定是最听话的。” “所以,你们一定要镇定自若,别露了马脚。” 马新贻一项一项地作出安排。 就跟掰玉米饼似的,捏碎弄烂,再一点点塞进人的嘴里。 “另外还有一个小麻烦,周家的势力,早上的时候,就已经清除了。元觉杀的那个师爷,就是周坤留给家族的后手。” “师爷陈平时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个硬功大高手,不过,此人如今,已然无用。但是还有一个很麻烦的小家伙,也正是我刚才提到的祸害。” “必须要速速解决掉他!” 马新贻看了过来。 林动挑了挑眉,心道“这是又有安排自己去杀人。” 林动喜欢厮杀,战斗,但是对于杀人来讲,他是真心不愿意向普通人拔刀。 他希望自己杀掉的每一个都是恶人贪官。 可事实上,哪怕是贪官污吏,也有着多面性,某人可能是一个贪官,但是对于其家庭来讲,他也可能是一个孝子,是一个合格丈夫,是稚童眼里身材伟岸的父亲。 如此种种。 代天行道,未必可取。 林动就是因为想得太多,所以偶尔会显得比较别扭,拧巴。 而这份别扭,拧巴,也会让他自己变得不快乐起来。 “县城三恶,汉方馆的刘老怪,是大半年前入县,除了他那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孙侄儿刘三外,就没有特别的关系。” “卦铺李道人,据说是拜进翼林的杀手,我也是才摸清他的底细,往后,可能还会和他们做过一场。不过,现在卦铺李的死,影响不到我们,真正麻烦的是刽子张!” “刽子张,刑门中人,并非无依无靠,他还有个传人,这两天他肯定会想办法给我们添乱,惹麻烦。所以元觉这件事只能交给你去办了。找到他,除掉他!” 林动点了点头。 刽子手? 还没试过招,听起来有点意思。 县城三恶之一的弟子,肯定也受过其师刽子张的恩惠。 如此也不能算无辜。 至于,马新贻为什么让自己去抓小耗子,而不是让张汶祥去,当然是因为张汶祥好歹是山寨之主,能够控制当下的局面。 马新贻一走,能够将这七百多号山匪,如臂指使的,也就只有张汶祥了。 林动能够明白这一点,张汶祥自然也能想到。 这时候又听马新贻告诫两人。 “汶祥,县城里的秩序就交给你了,我提前和罗家家主打好了招呼,他是有野心的人,会协助我们,但记住一点要稳,不能乱,不能胡作非为。” “这样我们才能把山上的兄弟,接到县城里享福,今日多害一个,说不得,就是以后邻里间亲朋好友。到时候,大家就没法在这里立足,我们的心思也就白费。” 当即两人同时点头应声道“放心吧,大哥。”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了,有什么问题,罗大先生会和你们交涉,千万记住了,不要漏了里子,多说多错,行事要藏。” 马新贻最后交代一句,便奔出了客栈办正事去了。 ……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行书写得是飘逸非凡,像是一股透出纸面,往天上直冒的青烟。 闻上一闻,全是纸墨的香气。 林动眨了眨眼,寻思这家伙有反意? 好好乡绅不做,做砍脑壳的反贼? 神经病啊! 亭台石桌上铺的是一层生宣,一层绢! 这位罗大先生的豪奢,一幅字,两页纸就表现了出来。 在这个穷人卖儿卖女,吃不起饭,啃树皮的年代。 别人罗员外写字用的泛着浅浅桃粉,薄如轻纱的上等绢布。 这般的料子亦能够拿来做仕女的月华裙面,色皆淡雅,轻描细绘,风动色如月华,飘扬绚烂。 如此人家,可不像是一个小小县城能够生长出来的。 就好比浅水里生不出蛟龙。 这么个比较法,可谓半点也不夸张。 罗先生的确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至于本事有多高,还是得请教一番才知道。 林动眸子落在亭中写字的人身上。 马新贻前脚走,罗大先生就下了帖子,邀请他们两兄弟喝茶赏景,吃顿便饭。 两人来了。 姓罗的又在庭院里写写画画,并不招呼。 林动涵养还好,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小人物,不被重视也算不得什么。 张汶祥则是有些恼怒,主要是他当下还有事情要办。 两人站定了片刻,林动左看右看,没看到罗大先生的能耐,反倒是觉得他身上只有两个字——装逼! 姓罗的个子不高,穿的是西服,打的是领结,鼻梁上架着眼镜,头发抹得油亮整洁。 打一眼望去,就知道这是流过洋,喝过洋墨水的。 张汶祥抬头看天,左右张望计算着时间。 他的视线越过亭台,瞧着云朵下,红彤彤的太阳,眼神显得有些阴郁,太阳周边的云朵被金光一照,似一片燃烧着的橘子林。 咳咳。 张汶祥有些沉不住气,轻轻咳嗽了一声。 待反诗的最后一笔勾勒完成,罗大先生放下毛笔,翻了翻手腕,转身抱拳道“劳两位当家的久候了,这些是鄙人一点微不足道兴趣。” “呵,好雅致。” 张汶祥冷淡应付。 “无妨,谁还能没个爱好,我们这些山寨里的兄弟,就爱好逛个窑子。” 林动拿话激了一句,脸上似笑非笑。 这人半天不搭理他们说白了,是真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怎么就马新贻说话管用? 山寨上面,另外两个当家的,难道不济事? “哈哈哈……” 罗大先生当即应和起来,拍着膝盖大笑,手指朝林动点了点,一开口就不太正经“同道中人啊,同道中人。” “等这边事情办完,就给林爷安排上。” 他倒是好眼力,上来就认出了身份,简单两句话,试着拉近关系。 “罗大爷时间宝贵,咱们还是应该先交接县里诸多事宜才是,我外面大批兄弟还等着。” 张汶祥眉头微皱道,这是在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 “当不得寨主如此称呼,您唤我行云就是,如今诸多事宜自然要急,但急中还应带稳,左右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耽误不得什么。” 罗行云话里有话。 不过,他也怕把这一群山大王给惹急眼了,连忙又道“县城里有四个大坊,一坊大概是三巷七街,街下设置‘牌’,‘甲’第一户到第十户,为一甲。” “每条街道最多拨2-5个快壮(衙役),配6-7个帮闲,携带刀枪棍棒巡逻。总的来说该县城里该有百多差役,实际上,前前后后,正规的差役也就七十人不到。” “如今上下我都打点好了,就等着大王的人,前往交替。衣服都不用换,就能维持住城里的秩序。” 罗行云一脸殷切笑容。 瞧他布置妥帖,张汶祥脸上总算好上了三分。 张汶祥本想道一声辛苦,不过,话在喉边转了转,想着马新贻走时的交代,便不咸不淡说了一句,“有劳了。” 罗行云脸上笑容不减分毫,邀请两人在亭中入座,又替张,林两人,沏了杯茶道“请两位大王过来,实在是迫不得已,只因一事。” “来人,呈上来。” 罗行云拍了拍巴掌,亭子一侧早有准备的仆人,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盒上前。 “这里面装的什么?” 林动眉头挑了挑,鼻子微微阖动,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里面装着的莫非是…… “二位,莫不如打开来看看。” 罗行云压低了声音,脸色晴转多云,阴沉下来道。 就见,张汶祥眉头一挑,一个快步过去,猛地将木盒掀开。 赫! 好大一张狰狞血脸,直冲眼前,那颗头颅上面还盘着一圈染血的辫子。 第二十章 换刀记(一)(萌支持!不定期 “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汶祥脸色也不太好看,主要是对方邀请他与林动吃酒,结果宴席还没打开,就先抛上一颗人头,换成脾气不好的怕是肺都得气炸。 林动心中虽有预料,可是一颗大好头颅,直接丢到面前,还是忍不住多眨了几眼。 “这人是我二叔。” 罗行云紧皱眉目道。 先前脸上还是乐呵的神情,再看不到半分,好一个表情管理达人。 林动仔细看了看,辫子下的那张脸,若是去掉脸上血污的话,依稀能够瞧出此人生前样貌,确实,罗行云和他挂相。 这位二叔,生前当是一个体面人,白胖白胖,略显老实本分,至于实际上如何,那就不晓得了。 张汶祥收敛了两分凶戾之气,眼神一瞥,等着对方解释。 “马将军,昨天后半夜与小人会晤,小人敬他英雄好汉,借走三十余个刀手给他,以图破周家残党。” “可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认为是我勾结你们,出卖朝廷,出卖县令,趁着今早儿,你们截杀师爷陈之际,那恶徒杀了我的好二叔。” “他死时,身边无一人看护。” “可怜我二叔,不过是去粮油铺子,核对账单,竟……竟遭此厄难。” 罗行云声音越说越悲情。 当即,他一手捶桌子,一手捂住心口唱道“我的好二叔哟,你还没享福,就这么走了,家中新纳的第十七房娇妻,还……” 这话听着搞笑,可罗行云哭得又是真真切切,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是几分真心。 张汶祥眼珠子转了转,总觉得自己似乎被对方给拿捏到了。 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若说什么节哀一类的话,平白遭人厌烦。 林动历经杀伐,对于生生死死这些事情,只当等闲,脸色没丝毫变化。 这时候。 罗行云大步上前,又从死人脑袋旁边抓出一张草纸,这种纸纤维粗糙,着墨性差,一般是药店,杂货铺用来包裹物品。 草纸上赫然印着一行血书。 字迹歪歪扭扭。 横看竖看就四字——鸡犬不留! 啪! 大手往下一压,沾血草纸摁在石桌上。 “马将军志向远大,是大英雄,大豪杰。他要兵我给兵,要银我也乐意给银!要投名状,城门口围杀师爷陈,我的人也是露了脸的。” “现在满城上下,但凡是家里有个能说得上话的,谁不骂我罗行云一声狼心狗肺——里通外人!” “可我从没把你们当成外人!开口将军闭口大王,是真心实意,想与诸位一起谋个大好前程。” “今早死我二叔,今天晚上是不是就该轮到我罗行云了!” “我死不要紧,坏了马将军大事才是真!” 一口一个将军,这话值得玩味。 林动看着这人,眯了眯眼。 姓罗的肯定是不通武艺,拳法。 但身上却有一股翻腾,喧嚣的气息,并不逊色练出成就的武夫多少。 罗行云此时说话,快如放炮,额头上凝聚出豆大汗珠。 “羊肠县,只是二千户的中小县,这是记录在册的,实际常住人口,少说也得是四五万人,再算上各地流民,往来商旅,各种营生贩子,前前后后得有近乎十二三万人。” “别看马将军说什么,还有几个营的捻军押后。” “没用!统统没用!” “若是没有我罗某人为诸位勾连关节,安抚四方?” “除非大军压境,否则这县城就是大清铁打的江山,谁也夺不走!” “别说几个营的捻军,就算他奶奶的再来三千兵马,也压不住一个沸反盈天,数万人的县衙来!” “我与两位大王说贴心窝子的话,就是想要一个交代,一个真正的交代。” 罗行云说话如过山车,开始声音平平,后面越说越急,越说越高,过了几个调,又徒然斗转直下,嗓音压得极低。 林动与张汶祥对视了一眼,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可知留信的是什么人?” “可有半点线索?” 张汶祥斟酌用词问道。 “还能有谁?” 罗行云脑袋猛地一昂,张口骂道“除了那不生心肺的烂狗陈生,还能有谁?” “陈生?” 林动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头笑说,听着像主角。 一旁张汶祥小声道“陈生,就是那个刽子手的弟子,刑门中人。” “没错,刽子张的徒儿。” “这些臭猪懒狗,眼里没有人,只有一根根骨头,一件件脏器。” 罗行云接过话茬狠厉道。 同时,姓罗的反问一句“宰得了不?”语气桀骜,说完看向林动,张汶祥两人。 哈哈哈。 林动突然抖了抖肩,仰天大笑,他接下腰上挂着的鬼头刀,红布都不掀,往桌上一拍,同样的语气,反问道“你说宰不宰得了?嗯!” 罗行云神情一凛,肩膀放松不少,温吞道“这事儿成了,我替林爷跑上一趟,把庐州城一等一的花魁请来,给林爷受用。” …… 江湖就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子和偶尔的三两狗肉配花雕。 在陈生看来就是这样。 不过,有点可惜的是他的刀。 或者说他师门的刀,丢了! 当刽子手也是要拜师父的。 既然有师父,那必然就有师门。 刽子手的师门又叫做刑门。 流传了上千年,下九流里占个上等,砍了人头,就有酒有肉,江湖上人人怕,下九流里人人敬,属实是一等一的好活计。 陈生记得师父的教诲。 师父说过很多话。 其中有的有道理,有的是废话。 比如,“一个厉害的刽子手,站在刑场上,眼睛里就不应该有活人了,你只能看到一条条肌肉,一根根骨头,一件件脏器,这样你的刀术,才算是成了。” 又比如,“咱们自个儿成就自个儿,别把自个儿看低了。” 还有,“乖儿子,可别看不起你师父,师父我没得办法,古话说人活一口气,我看是人活一口食——为了争这口吃食,师父不得不为虎作伥,你可千万别学咱。” “一两银子一颗头,今个儿赚了个盆满钵满,我还要感谢那一帮子捻匪?你管他是真是假?这二十多两银子可是真的不掺假,一咬一个印。” “陈狗儿,你给句准话,你到底是喜欢虎妞,还是喜欢王寡妇家里的那个小丫头?你要是喜欢人家,师父就去给你下聘。你要是喜欢虎妞,正好,这些钱拿给她当嫁妆,你小子要是敢脚踏两条船,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我要是哪一天被人宰了,你不许报仇,这都是我的果,不然把你逐出刑门!” …… 陈生给自己披了一件红衣裳,脸上涂抹鸡血,化了个简妆,就坐在昏暗的屋子里,怔怔望着打开的窗户。 窗户中投下一束光。 浮沉游动的光束打在神龛上。 神龛空空荡荡,没有摆放任何神灵,上面布置着一个裹红布的刀架。 而如今刀架上面也是空空荡荡。 陈生心里惆怅,他的刀丢了! “师兄,师兄!” 昏暗小屋的门被一把拉开,俏生生立着一个长辫子姑娘,“你到底去不去?” 她嚷道,一身黑衣劲装,腰臀比惊得人眼珠子直往下掉。 她手里抓着两把刀,这刀又叫做鸳鸯芙蓉刀,正所谓锷上芙蓉动,匣中霜雪明,说得就是这件兵器,刀身舞动时,如同芙蓉绽放,轻疾如风。 此刻双刀,一左一右被女人抓着。 刃口朝下,刀锋还在滴淌鲜血,显然不久前,杀害过性命。 “虎妞,太阳都还没落山,你急什么?” “虎妞,都说怨怨相报自我而了!你不许去!” 下一刻,陈生身形似虎似豹,平地纵跃,一把抓住了虎妞的肩膀。 两人站在门口,阳光打下,照在男人那张涂抹了鸡血的脸上,鸡血未干,显出一种难言的神性!却又让人发自心底觉得恐惧。 虎妞姣好的脸上露出纠结神色。 她咬住嘴唇,猛地一甩身,挣脱开来,大步一蹿,像一头矫捷的黑色豹子,奔出庭院。 空气里只留下一串倔强的余音。 “我就不!” 第二十一章 半截舌头 斜阳西照,一间中等规模的茶舍。 里面坐了不少的客人,掌柜请来说书先生揽客,一张最靠里的案板,压了一块枣红拍案木。 啪! 声音一响,周围霎时间安静不少。 “各位老熟客,大家下午好,我今天说的这段书,发生在大宋朝,四帝仁宗年间的事儿,四帝仁宗叫赵真……” 清朗干净的嗓音一出,却并没有引得所有人都满意。 “南先生,您呀,您都讲八遍了,不就是呼家将的故事吗?得得得,您可千万换一个。” “对呀,南先生,俺们特意给您捧场,不能老拿旧的故事忽悠咱吧?” “来个刺激的,有赏。” “就是,得刺激的,不刺激不喝茶。” …… 群情奋起,一下子就压盖不住。 边上立着的掌柜一瞬间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年头都不容易,说书的就靠嘴皮子想讨口饭吃,更是难上加难。 南先生一听这些衣食父母不买账了,连忙起身团团作揖施礼道“是小生的过错,各位老熟客,勿恼!那咱就给大家换一个刺激的。” 说完,他这才又坐下来。 咳咳。 南先生清了清嗓子,犹豫片刻,开口“今天在下要讲的,既不是前朝旧事,也不是神魔传奇,大家既然要听刺激的,那在下就讲讲最近发生的事来。” “这非是奇闻,而是真实发生在各位身边……咳咳,惊奇得很嘞。” “就在咱们这个地面儿,出了一桩惊天动地的血案。” “县城以西有座山,山名又叫瓦罐山,瓦罐山贼子横行霸道,纵掠方圆数百里,这往来客商旅无比是吓得魂飞胆破。” …… 客栈一角,一戴斗笠,斗笠上又垂着面纱,让人摸不清长相的刀客,正细细擦拭着薄如蝉翼的刀身上干涸了的血迹。 这人悄悄竖着耳朵,一袭江湖客的打扮,没谁愿意与之同坐一桌。 要了一壶切好的茶水。 斗笠客小饮了一口,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磨得雪亮的刃口,有些走神。 待听到那南先生说“嘿,你们是不知道,这刑门当中有一位使刀的好手,佩罗刹鬼儿面具,江湖中人碰见了又称一声刽子张,受令于衙门,冬三九夏三伏,一把鬼头刀,刀不离身。平时出门用红布裹着,缠在背上。一旦遇敌,霎时间就可抽刀。只可惜呀,啧啧……” 南先生摇了摇头,嘴里发出叹息之声,这两声略带嘲讽的叹息,让斗笠客下意识抓紧了杯子。 吱吱,茶杯发出轻微的响声。 “只可惜,那刽子张虽然厉害,可到底是强蛇难压过江龙,北面不知打哪儿来的,瓦罐山多出两位豪杰加入,其中一人拿大枪,生生将其挑杀了刽子张,那尸体……” 抓杯子的手,更紧了。 “那翠玉楼,昨个儿不是被一把火烧了?” 下面坐着的听众,有好事者忍不住出言问道。 若是其他的倒也罢了,戏本上的故事,谁也不知真假。 但南先生讲的可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左右都是一个县城,谁还能瞒得了谁。 “呵呵。” 南先生轻笑一声,还未解释。 下面就又有人嘲讽对那好事者,高声嚷嚷“你傻乎乎的,翠玉楼居然被烧了。那就说明,他们都死在了里面,昨个儿,说起来,县太爷好像……呜呜。” 旁边的人手疾眼快,一把将接茬的人嘴给捂住。 边上人忍不住低声呵斥,“这话是能说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过,让周围大伙都一阵凛然。 家事国事天下事,人如草芥,三寸草民怎么关心? 还不如问一下人家,要不要配钥匙? 大家伙顿时静默下来。 “勿言国事,诸位。” 南先生拍了拍压堂枣木,又道“总之,最后罗刹鬼死状极惨,翠玉楼那地方,大多的焦尸都混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来,想要入土都不知道该怎么立碑?” “正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那罗刹鬼技不如人,这些年又砍了不少的脑袋,阴德有损,是时候还上一报……” 咔!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进听得入迷的坐客耳里。 陶瓷杯子被生生捏碎。 温汤的茶水溅在斗笠客的手上,破碎的瓷片扎在娇嫩的掌心,划开一道不甚清晰的血痕,血水混着茶水滴落。 不知为什么! 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仿佛有了魔力,最先注意到那斗笠客的掌柜,一张脸涨得通红,好似一只被卡住了脖子的大公鸡。 周围听见响动而扭头的听众,顿时间人仰马翻。 好几个直接从凳子上摔落下去。 南先生闻声,也连忙站了起来,往前一望。 丝丝! 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心头发寒。 周围的人如潮水向两边散开。 散开的速度还极为地快,生怕不小心溅到一身血来。 最中央站着的斗笠客帽子一掀,赫然惊现的是一张——罗刹鬼面。 “罗刹鬼?朋友,你是在说我吗?” 斗笠客的嗓音雌雄莫辨,辫子缠在脖子上,一身黑色劲装,外罩一件宽松大斗篷,让人瞧不出具体身形,两条修长大腿掩在斗笠里面,左右手分别抓着一长一短造型奇异的薄刀。 南先生霎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左右一望,空出一大片地儿来。 那些暗处的听众,有的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这位刑门中的大爷,是我错了,不该背后议人长短,求放过。” 南先生猛地躬身作揖,口中连忙说出讨饶的话来,膝盖一软,都快要跪下。 罗刹鬼不徐不疾向他走去。 “说书这一门手艺,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我家里有两个准则——第一是不准拿活人的事情,来说!” “第二才发生没几天的事情不碰!我南广生,今日犯了祖宗忌讳,该罚,该往死里惩罚,求大爷借刀与我一下,我必定给大爷一个交代!” 南广生低低哀求道。 嗖! 斗笠客抬腕,造型奇异,刃口若花瓣的芙蓉刀打旋飞出。 叮得一声。 落在了南广生两腿中间的地板上,刀插入其中,有寸许余深。 罗刹鬼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似乎想要看看他能做出个什么来。 “祸从口出,古语诚不我欺。” 南广生拔出芙蓉刀,他吞咽了口唾沫,心头一横,伸出舌头,手却是不住打颤,刀离舌头,越来越近,可到底没割下去。 “怎么,你不愿意?” “你不愿意,那我来帮你好了。” 斗笠客右手一拨,另外一柄芙蓉刀,哗哗而过,刀身旋转着,擦着空气,发出风响。 啊! 一声惨叫,半截染血的舌头落地。 南广生死死捂住嘴巴,血涌不止,他倒在地上,身躯如长虫般曲折扭动,一时间生不如死。 那些看戏的,额头冒汗,撇过头去。 “哎。” 掌柜的一声叹息,正犹豫着要不要报官,一抬头,大厅之中,那罗刹鬼竟然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十二章 换刀记(二) 【支线任务开启!】 【任务名称镇守】 【详细说明马新贻独自前往了四眼狗王帐,你缺失了与陈玉成的会面,错失良机。接下来的任务请珍惜。在马新贻离开的三天中,总是有宵小之辈前来捣乱,请做好防护。 在三天之内,找出刽子张弟子陈生,并清理掉。任务视完成度发放奖励,最高发放两枚白色词缀。任务失败羊肠县大概率会产生一场暴乱。】 木桌上出现一行行烟熏般的小字,林动不由得多扫视了几眼。 坐在他对面的罗行云,还以为林动比较钟意餐桌上的螃蟹,连忙使了一个眼神。 立于林动身旁招待的年轻女人,正为林动素手剥蟹。 女人的身材纤秾合度,着一件青瓷色旗袍,曲线惊心动魄,手腕白皙,皮肤生得极好,纤纤的玉指,动作轻柔。 她头上撇着玉簪,侧着头看着林动,眸子里透着三分仰慕,亦有三分烟视媚行之态。 “七太太,不必如此,我自己来就好。” 林动面露笑意说道。 这个容貌生得娇俏,有些纯真的女人,可不是罗大先生找来的花坊女子。 而是罗行云的第七房娇妻,成婚都还不到三月,就给拖出来,伺候客人。 不得不提这种封建生活——嘿嘿,总有人会喜欢。 腐败! 女人身上涂抹了一点点的香水,并不浓郁,反倒极为淡雅。 “要是罗先生不在这里……我可能还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 林动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假如当着面,就对别人的老婆毛手毛脚,会不会不太友好? 咳咳。 刺激归刺激,不过,林动是要脸的! 天可怜见,他不过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而已,纯洁得很,什么烂七八糟的番,很少看的。 “古人吃螃蟹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勺,锤,镊,剪,叉……美人在侧,施展十八般兵器,就为了取得一点蟹黄,蟹肉。又有诗言称——虽为天上三辰次,未免人间五鼎烹。” “林爷,这取蟹的事情,你不如交给珍儿来做,她做这些可是娴熟得很。” 罗行云替林动斟酒言道。 林动也不好拂了对方美意,也就将剪子放下,用白绢擦了擦手,端起温好的黄酒,浅饮了一口。 黄酒不烈性,隐隐带着点怪怪的酸味。 反复砸吧了几下嘴,林动才慢慢品尝出里面的醇厚韵味。 “滋味不错。” 林动感慨道。 “如今天下纷乱,朝廷征战不休,遍地烽火,鬼怪衍生,林爷,对当今的局势有什么看法没?” 罗行云夹起一块云团状的糕点,用手撕着,边吃边说。 林动张开嘴,也不动手,待七太太用素手将钳子上的蟹肉送进他的嘴里,细细品味,吞咽下去,才轻声一笑道“我一介草莽,能有什么看法?” 七太太脸颊爬上红晕,这坏人,看着正经,刚才竟趁着不备,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凡欲成大事者,无不脱得了一个字。” 罗行云竖起一根手指。 “哦,愿闻其详。” 两人交谈间,林动眸子不时落在旁边漂亮女人身上。 “立!” 罗行云正色道,似乎完全不在意对方是否窥视自己的婆娘。 这年头有钱有势人家,多娶几个的,比比皆是。 再是心头好,也很难维持长久,容颜易老,英雄白发,有钱有权的换妻,这叫做——世道。 “立?” 林动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哈哈哈。 “要把立字竖起来,谈何容易?” 他口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另外一个想法。 从这次任务当中,其实是能够看到一些提示的,比如说任务中提到自己失去了与陈玉成会面的机会。 反而言之,如果自己当时强烈要求的话,大概就能改变马新贻的态度,拿到这次更好的任务。 毕竟,这羊肠县,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那陈生虽然厉害,但如今张汶祥大势已成,他穿上红衣是刽子手。 脱了,最多就只算是一介武夫。 无兵无马无炮,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马新贻经常挂在嘴边,江湖小打小闹。 这会儿,林动多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同样的。 从这个任务来看,其实自己在任务中的主观能动性,可以是极高! 并不是说事事都要听从马新贻,又或是张汶祥安排。 那主线任务只是收集所谓的八苦种子,至于过程并不在意。 而摩呼罗迦给的提示是,只让自己和马新贻搞好关系,而不是替他效命。 也就意味着——林动完全可以撇开两人,自己单干! 凭什么你马新贻就是主角? 凭什么老子不能自己拉出一支队伍! 我敬你是兄弟,但我的就是我的,而不是你分给我的,才是我的! 一个大大的立字在脑海里,来回萦绕。 “喝!” 林动将黄酒给自己满上,与罗行云轻轻碰了一记,他心里念头通达,为人更是豪放了三分,一把揽住七太太的水蛇般的腰身,让她贴坐在自己的腿上……温暖,柔软,别有一番胜过吃蟹的鲜美。 “我想我一定是犯罪了。” 林动贴着七太太耳边轻轻呢语。 罗行云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将头扭到一边,还以为是和马新贻那样,志向高远,抱负青年,没想到竟当着面…… 咳咳。 不知道为什么,罗行云隐隐觉得有些刺激。 “你犯了什么罪呀?” 七太太娇声道,紧紧抱住一只胳膊,林动感觉自己都快要陷在里面了。 “七太太,你猜猜?” 林动温声道,又故意将前面几个字,咬重了读音。 “猜不到嘛,你就告诉人家,好不好?” 身子轻晃,七太太耳根微微发红,倒是可爱极了。 “这世上有一罪叫做舒服罪,我犯的就是这种。” 林动不着痕迹用筷子,夹起盘子里那只大鳖的脑袋,放进旁边的白瓷小碗中,再将碗口,轻轻推到七太太的面前,脸上只露暧昧笑容,其余却是一个字也不提。 “人家不吃这个。” 七太太脸红得能够滴出水来。 “咳咳。” 咳嗽了一声,罗行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起身道“林爷,我就在后院里休息,若有什么响动……” 话只讲到一半。 林动打断罗行云道“罗大先生,你且放心,有我在,天王老子来了,也夺不走你的性命。” 他义正词严地作出保证。 “那就多谢林爷了。” 罗行云拱了拱手,起身离开。 …… 喝了半坛子黄酒后,与七太太虚与委蛇一番,林动身子燥热,不过勉勉强强发泄了一番心头火气。 七太太动筷子的娇羞模样,倒是好一场人间盛景。 “磨剪子嘞,戗菜刀!” “磨剪子嘞,戗菜刀!” 院墙外,磨刀师傅的吆喝声传了进来。 一轮红日缓缓滑落,西边的天空侵染,晚霞像血又不似血,却比血来得更为深沉。 林动这会儿闲的发慌,都说保暖思淫欲,可他三者都齐活了,还真就没了个念想。 支线任务,是让他去找那个叫陈生的刽子手传人。 不过,对方既然留了血书,要灭罗家满门。 那就等他上门便是。 况且,林动也不全是守株待兔的心思,这位罗大先生,之前借调给马新贻的三十个刀斧手,已经全部还了回来。 张汶祥还额外配了三个小队,一队十人,到处去搜集陈生的消息。 只要那陈生报仇的念头不断,早晚得被瓦罐山这帮人给拿捏住,收拾了。 闲来无事,林动又听到外面担夫的声音,便打算买上一块磨刀石,来好好保养鬼头刀一番。 刀越磨越快,人的脑子,那是越转越灵。 他从庭院中出来。 正好看到一挑担的青年。 这人长得高高瘦瘦,脑袋上戴着斗笠,斗笠垂纱看不清脸。 不过,他手上的皮肉粗粝,一看就是常年干粗活的,青年耸了耸肩,声音温润道“爷,磨刀不?” “呵呵,我这刀,你可磨不了。” 林动淡笑道。 鬼头刀他还放在院子里,没拿出来,主要是怕吓着人。 “爷,我手艺好,什么刀都可以磨,柴刀,菜刀,杀猪刀,庖丁刀,统统都行。” 青年低头争辩道。 “呵呵,不必了,杀人的刀,你也会磨吗?” 林动反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青年有些亲切。 大概是同类相吸。 青年这下不说话了。 “你给我拿一块磨刀石吧。” 林动往他的箩筐里扫了一眼,白布盖着,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好嘞。” 青年声音里透着两分欣喜,说话间,从掀开白布一角,从里面翻出一块掌大的磨石。 林动眼神紧了紧,他竟看到箩筐里有一柄木头刀柄,刀柄上缠绕着一层红布,这模样依稀倒是有两分眼熟。 “爷,您拿好,如今银价贵,你出三十个铜板就好,二钱的银子,我可找不开。” 青年羞涩道。 他看着林动掏银子出来连忙提醒。 林动身上也没铜板,想了想干脆在银锭上搓了搓,刮出一颗花生粒大小的银珠,递过去道“不用找了。” 青年瞳孔微微一缩,惊讶于林动的指力。 林动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磨剪子嘞,戗菜刀!” 最终在颇具时代感地吆喝中,青年挑担的身形,渐渐远去。 夕阳落在他的身上,好似披上了一件血衣。 林动不由多望了两眼,心道“这个磨剪刀的,双颊似刀,生得倒挺犀利。” 第二十三章 换刀记(三)【求月票,哥哥们,今天还有哦!】 “找到了,在哪儿?” 林动这边刚把鬼头刀刃口打磨好,这边就收到罗家下人传来的最新消息,说是发现了陈生的踪迹。 “准确吗?” 罗行云多疑地问了一句。 虽然没有搂着娘子,可他中午依旧睡了一个好觉,也是才醒没多久,就听到手下刀客汇报情况——说是南面的街头,罗刹鬼现身,在一处茶楼,生生割了说书先生的舌头,凶戾非凡。 “简直可恶,目无王法!” “畜生啊,臭猪烂狗。” 罗行云落座在三屏风太师椅上,左手紧抓着扶手,右手的账本薄则是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开口骂的人,当然是那个要他满门鸡犬不留,寻他仇的陈生。 真论起来这事其实和罗行云关系不大。 罗刹鬼是被马新贻生生挑杀。 要算账怎么着也应该算在林动,张汶祥,马新贻三兄弟头上。 不过,可能是消息的偏差,罗大先生坐实了里通外人的名头,一把烂账生生落在了脑袋上。 不仅名声毁了大半,多了个生死大敌,还搭上了一个娘子。 如今,罗行云只能说是盼着马新贻那边事情能够做成。 “林爷,怎么个章程?” 罗行云慢吞吞将账本捡起来问道。 “戏演完了?” 林动在心里笑他,浑不在意轻轻弹了一下新磨的刃口,铛,鬼头刀暗红如血的刃口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我这儿倒是有个主意。” 林动呵呵笑道。 “现在无非两种情况,第一我这就去找罗刹鬼,找到一刀杀了了账。第二种情况,就是等着,他血书都下了,总不可能不来,您觉得呢,罗大爷?” 林动一咧嘴,露出森森白牙。 “这……” 罗行云双手十指交叉,以往做生意,每当纠结的时候,他两只手就会不停地画叉,有助于思考。 “不妥!” 片刻后,罗行云道。 “那刽子张,声名赫赫,他教出的弟子,绝不是我手下人能应付的,毕竟强将手下无弱兵。您若是追他去了,万一没找到,被他杀个回马枪,那我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罗行云小声嘀咕道。 这声音不大,但是恰好,林动也能听见。 罗行云说完这话,神情有些发憷地望着林动。 林动脸上似笑非笑道“行,都听你安排。” 这时候,林动本以为没啥事情了,又见客厅一青衣小厮凑近罗行云耳语了几句。 他听得不太真切,也没太注意。 “咳咳,林爷留步。” 瞧着林动要推门出去,罗行云连忙道。 “怎么?” 林动站定在门口,嬉皮笑脸着说。 “今晚你睡觉,总不能让我给你守床头吧?” 他的声音轻快,又带着两分调侃,“换上一换,还差不多。” “当然,前提是你娘子也得在床上。” 当然后面这一大截话,林动憋在心里,他已经占了人家不少便宜,做人不能太卑鄙。 “是这样的,林爷。我觉得您可以去找一找那个罗刹鬼,我这边有个年轻有为的伙计能够给您助阵。” 罗行云连忙说道。 “哦?” 林动闻听此言,抬了抬眉头,歪着脑袋打量他,等着下文。 “这是我家人,赵二狗,他有办法能寻到那个罗刹鬼。” 罗行云拍了拍青衣小厮的肩膀道。 林动刀子般的眼神朝着小厮打去。 他身上挂着阮师刀术,一举一动,都多了一股凌厉极致的气息,尤其是再加上林动混不吝的天性,整个人像是抗刀降生的混世魔王。 那赵二狗被他目光一扫,下意识就局促不安起来,明明好大一小伙子,光鲜条靓,紧张起来,抓了抓裤腿。 咳咳。 罗行云咳嗽两声提醒赵二狗。 赵二狗回过神道“林爷,小人替主子养了条狗,叫做大黄。大黄有门绝技,擅于追踪,对气味很是敏感。” “那罗刹鬼之前戴着斗笠,随手丢在茶楼里,下人打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把斗笠带回来给大黄闻了闻,如今大黄肯定是知道那人的去处。” “有这么神?” 林动反问,都这般长的时间过去了,那罗刹鬼说不得早跑得没影了。 “嘿嘿,大人,我那大黄可是神犬,只要那人没出羊肠县,那就准能捉到。” 赵二狗挠了挠头笑道。 “你想好了?” 林动这时候又转头去问罗行云。 罗行云脸色变了变,又向赵二狗反复确定道“你那狗,妥当不?” “老爷,您是知道的,去年那个飞贼,都快逃到县城外了,还不是被大黄儿追了回来。” 赵二狗眼珠子转了转道。 罗行云微微点了点头,一阵沉吟道“如此,就麻烦林爷了。” 林动没有急着应下,反而又追问了一句“万一罗刹鬼来了,你怎么办?” 林动行事还是颇为老练,他知道这世间的事,当你去求一个结果的时候,往往会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也正因如此,忍不住多提醒了两句。 毕竟,七太太还是很润的。 “只有做贼千日,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林爷,您放心去办就是了,院子里还有条密道,等你们一走,我就去那儿躲着,不到明日绝不出来,若是您这边事情办妥了,直接支唤珍儿就是,她知道我的位置。” 罗行云作出决定道。 “中,那就妥了,带路。” 林动大手一扬,鬼头刀一层黑布,一层红布包裹住,背了起来。 红布防煞,黑布则是遮掩红布,主要林动觉得天天红布裹刀,太张扬。 他当即让二狗子领路,杀向那城中作乱的罗刹鬼。 要报仇,真刀真枪找我们三兄弟就是,何必在城里搅风搅雨。 这是林动心里的想法。 待一出门。 天色渐变,落日埋了一半在远处的大山里,最后丁点的微光,播撒在尘世之间。 “磨剪刀嘞,戗菜刀!” “磨剪刀嘞,戗菜刀!” 巧了,林动转身一出巷子,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 “哟诶,收摊回家了?” 林动笑着向那个青年招呼。 “嗯嗯。” 担担子的青年回应道,他笑着问“这天都要黑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呢?” 貌似随意,那青年的眼珠子却是透过斗笠下的黑纱,死死盯住——那条让他略感不安的大黄狗。 青年是爱狗的人,狗肉配花雕天下一绝。 当他看到这一身鬓毛凛凛的大黄狗,心中竟不由得生出了两分烦躁,不爽利。 杀人时,心中要有静气。 要定得下心,锁得住心猿。 这狗显然不是一般的狗,腰身细,两只三角形的耳朵,一身杂乱,针扎般的金黄毛发,牙齿又尖又长,都快秃噜出嘴皮子,这狗绝对不正常。 青年紧了紧手腕,浑身发烫,遇敌好似火烧身。 他心里隐隐有股子缭绕的戾气,想要抽出竹筐里掩着的刀,刷刷几刀,上前将这两人一狗,杀个干净。 青年忍不住甩了甩脖子,骨骼响声清脆。 “随便溜达溜达,消消食。” 林动满面笑容道,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个斗笠客身上的战意。 仅仅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武夫和武夫之间就能进行最简单的交流。 “兄弟练过武?” 林动问道。 “一点点,新亭侯刀术。” 青年浅浅笑了笑,目光落在黑布上面。 不过面纱遮挡,林动看不清他的表情。 “行,那改天练练,你可以到今天那府上找我,今儿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林动也没多想,简单交流两句,就打算去把正事办了。 两人错身而过。 第二十四章 换刀记(四) 刽子手祖师爷有三个,各地大同小异,一般认的都是樊哙、张飞、魏征。 这新亭侯指的就是沙场万人敌张飞。 练新亭侯刀术,这般看来青年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只是林动那会儿一直没有想到那个点,待他醒悟过来,就有些晚了,错过了一场命运里的相逢。 …… 话归正题。 “林爷,那人看着还挺凶的。” 赵二狗笑着搭话,对于要去找绝世凶人罗刹鬼陈生这件事,他并不感到害怕。 “嗯。” 林动简单支应了一声,想了想又解释道“我看他虎口生茧,应该是常年握刀的人,不像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那林爷,您不盘问盘问他?” 赵二狗咬了一口鸡腿,将剩下大半塞进大黄的嘴里,他倒是待狗如待亲人。 “汪!” 大黄几口将骨头连肉一同咬碎,狗嘴里发出一股摄人的气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瞎打听?会死人的。” 林动多提了一嘴,倒是觉得这个二狗,勉强算个人才,他有两分收为自己用的心思,不过,还没定下,等会儿看看他的表现再说。 林动收人,只看两个东西,第一要稍微聪明点,懂得察言观色。 第二胆子要大。 这两条并行的话,其实标准也就不低了。 胆大如虎的人,往往天生三分憨气煞气。 察言观色者,则必定善于权衡利弊,又怎么可能有石破惊天的胆来。 赵二狗隐隐约约算是把这两个优点,汇聚到身上。 大黄吃了鸡腿后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发力狂奔。 林动连忙追赶,这赵二狗的训狗术,着实是不差,大黄狗奔跑速度极快,就算比不上虎豹,也不逊色多少。 一人一狗足下生风,让林动觉得诧异的是赵二狗竟远远吊在后面,竟没有跟丢。 “这小子不错。” 林动在心底评价道。 他能跑这般快,全靠词缀,蛮力如牛提升力量的同时,身体的素质也得到了一定的强化,不然,如何能够承受住一头牛的气力。 可这二狗子明明就是个普通人,能够长时间一口气不停地跑,速度勉勉强强,也还说得过去。 这种人才,放到战场上都能比其他人活得更久一些。 一人一狗先奔袭到一处院子。 这是个独院,地方很僻静,这会儿天完全黑了。 大黄竟颇通人性地对林动扬了扬狗头,它收敛了爪牙,耳朵竖起,眼神锐利,轻轻地贴到墙角,然后,又对林动使了个眼色。 林动哑然失笑,心道“还被狗给使唤了。” 他摸了摸大黄的狗头温声道“你的意思是罗刹鬼就在里面?” 大黄点了点脑袋。 “行,事成了,赏你一只全鸡。” 又顺手撸了两把狗头,林动一脚踹开院子的大门。 他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人家。 不过,管那么多作甚,真是无辜者,大不了赔偿点银子就是…… “救命!” 他的身形甫一进院子,就听见里面隐约传出来的响动。 “赶了个巧。” 林动心道,听声音是一个女人。 他脚步点地蹬得极快,声音似乎是从后院假山处传来。 月色如霜,将前方景象映出,依稀看到一座假山的轮廓。 这院子看着不大,没想到里面似乎别有洞天。 “你要杀就杀我好了,不要伤害我孩儿!” “那些事都是老爷做的。” “我把藏银子的地方告诉你,你放我儿一条生路。” 女人讨饶的声音越发地清晰起来。 间不容发。 林动后脚一蹬,一个大步,跨上院子前方的那棵大桃树上。 冷冷的月华打在身上,双腿好似两柄灵活的飞鹿刀。 飞鹿刀因为形似鹿角而得名,是一种弯刀,刀型内弯,质地轻盈,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宛如飞鹿。 这就是绿色词缀,阮师刀术的好处,身体各部,世间万物无一不可作刀。 他以桃树为跳板,再借力一蹬。 在半空中翻了个身。 轰! 坠入假山之上。 双脚陷进半寸,幽幽月华打在脸上,更给他增添了一股神秘清冷的气质,他手上鬼头刀,竟在嗡嗡颤抖,似乎很高兴遇见了故人。 假山下面。 是一个戴罗刹鬼脸庞的人。 在罗刹鬼脚下,还有一个胸口中刀的妇人,那妇人脸看得不甚清晰。 不过,发型上面大致上能看出是个雍容富贵的。 林动搓了搓牙,张口吐出一道让人心底发寒的恐怖叫声“宰了你!” 他为何突然发怒? 原来那罗刹鬼的手上一柄澄清无瑕,刃口形似芙蓉的薄刀,三寸刀尖,插进了一个六七岁孩童的身体。 “额娘,我好痛啊。” 孩童叫道,血染素色两裆(两裆,一种孩子的内衣。)而他的庶母则是仰躺在地,捂住心口,口吐血污,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孩如同破布被丢到一边。 林动应该算不上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但是,他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暴躁的身影从假山上一跃而下。 “斩!” 双手握刀,对准那罗刹鬼当头劈下。 其实,早在破门的那一刻,罗刹鬼就听见了响动。 不过,她是来报仇的,自然不可能仇不报就溜走,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咔嚓…… 响声拉长。 溅起的星火,将夜色打亮,转瞬又黯淡下去,让人齿酸的金属摩擦声,在夜空里不住回荡。 罗刹鬼妄图用两柄造型怪异的双刀,架住林动的鬼头刀。 不过,显然落空了算盘。 罗刹鬼要是飞身遁走,避过这一刀也就罢了。 竟敢痴心妄想打算抵抗。 人在空中带下来的重力,还有林动本是无双气力,一刀压下,罗刹鬼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 虎口崩裂,而那一刀去势不减,即使是招架住了,依旧朝着肩头压去,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害来。 生死时刻! 罗刹鬼娇斥一声,“死!”纤细的小腿,笔直地朝着林动裆下撩去。 林动眼皮一跳,惊出了冷汗。 阮师刀术总共有七大杀招,林动没有将词缀绑定到武器上面,只得了其形,没得到其中神韵,不过放在这里用,也足够了。 他当即以胫骨作刀,膝盖就是那刀尖三寸,左腿往下一压,正好撞上踢来的阴毒鞋面。 咯嘣的脆响中,两人一触即分。 林动刷刷后退了几步。 而那罗刹鬼则是以刀杵地站不起来。 “大名鼎鼎的罗刹鬼陈生,不可能是个女人,你是谁?” 林动眉宇间闪过一抹凶戾之气。 他不是那种不辨是非,心慈手软,看到漂亮姑娘就下不了刀的人,事实上正好相反,谁好杀,他就先杀谁! 只要对方是作恶之人,他怎么也不会放过。 咳咳。 女人张口喷出一口血来,气息衰弱道“我也很好奇,家父的鬼头斩怎么落在你的手上。” “刽子长是你爹?” “哼哼,我杀的!” 林动大笑道,中间顿了一顿,两句话,是完全不同的音调,话语里满是张狂。 罗刹鬼瞳孔猛地一缩,面露怨毒,可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晚了,她无力反抗,肩头一刀入骨,废了她大半的能耐。 连对方一招都扛不住,又怎么可能和这个怪物生死相搏。 “告诉我真正的罗刹鬼,在哪儿?我给你个痛快。” 林动的声音无比阴沉。 大黄认错了人。 那么,真正的罗刹鬼,莫非是在……脑海里闪过一个悚然的念头。 那磨刀小哥,干瘦有力的身形,浮现在脑海中。 “新亭侯刀术?” 林动低声呢喃道,心中升起强烈不好的预感。 “我已杀了周氏最后血脉,断了那狗官香火,这一生没什么值得遗憾的!剩下一半的仇,就交给师兄了,连同我那份一起算。” 女人咬牙道,拔出短的那柄鸳鸯芙蓉刀,对着自己的脖子轻轻一抹,血痕乍现,人割破了气管如何能活? 咴儿咴儿。 割裂开来的喉管,发出艰难的呼吸声。 女人渐渐失去光彩的眸子里,最后浮现的是自己头戴凤冠,身披大红嫁衣,坐在床沿,等着师兄来掀盖头的场景。 贴满了喜字的屋子,光线昏黄。 自己戴着凤冠,红布盖头,坐在洒落了红枣花生的床沿上,一只骨节分明,五指干净的手掌从下方探来。 女人有些羞涩埋怨道“师兄呀,你怎么不用喜秤?” 咳咳。 男人的咳嗽,像是有刀子戳破了喉咙,发出打铁时,破烂风箱的声响。 “师兄,你怎么了?” 新娘子焦急问道。 紧接着! 大红盖头猛地被掀开,映入眼帘里的是师兄那张流浓出汁,腐败了的烂脸。 头颅垂下,脸庞上百孔千疮,一条条肥硕,白生生的蠕虫在脸上的孔洞中穿行。 好好的师兄,成了会动的腐烂尸体。 “师兄呀。” 新娘子一声大喊。 “别……别,别看我,虎妞。” 沙哑的嗓子说不出动人的情话。 他想抚摸她的脸,抬起的手臂,里面显露出一道从掌心划破到关节,几乎将胳膊分成两截的苍白伤口。 “师兄啊!” 虎妞不顾那骇人模样,一把将他抱住。 烛台倒在房间,灯油洒落,一瞬间成了熊熊大火,火焰吞噬一切。 …… 林动的眼神阴晴不定,拖刀即走,看都没看一眼,那散在血泊里的长辫子,更没什么兴趣去揭开面具,目睹一眼真容。 他本想割了女人脑袋,最好是直接抛到陈生面前,在斗争中,扰乱对方心神。 “这女人张口就叫师兄,想必两人关系匪浅。” 不过,犹豫片刻,林动没有那样做。 还是那句话。 做人,不能太卑鄙! 每个人都有自己信奉的道,林动也是如此。 第二十五章 换刀记(五) 陈生缓缓把担子放到墙角的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遇见的那只黄狗让他尤为觉得不安。 还有那个同他年龄相仿,眼神如刀,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他们总让他生出一股按捺不住的杀意。 那个时候,陈生甚至有了抽刀的打算,可想着今日的正事。 他又生生止住了其他杂乱的念头。 无论是林动,还是陈生,两人都收了一手,涌动的暗流消散于无,只是危机真的化解了吗? 陈生左边的眼皮不住跳动。 风轻云淡地从竹筐里抽出一柄宿铁刀来,这是除了鬼头刀外,他能拿出的最合适的武器,最合适就是最好的。 刀柄是木柄,方便减轻分量。 木柄挂红布,算是寄托了某种哀思。 宿铁刀是采用灌钢法,拿生铁精煅烧数宿,待刀身刚硬,再掺入熟铁合炼而成,所以说重量不简单。 走大开大合的路线。 成刀后,刀锋尤为锋利。 比起鬼头刀来,也只是差了几分饱尝人血的灵气。 陈生将刀扛在肩上,脸上的神色和出门的林动约莫是有三分相像。 他将黑纱罩住的斗笠一掀,里面是一张青面獠牙的罗刹鬼脸。 凶气,煞气霎时间就扑了上来。 宛若有无尽的冤魂缠绕在他的身后。 衙门刑部,平时主事就是他陈生。 陈生早就出师,一般的犯人都是交给他来行刑。 极个别的江洋大盗,凶戾捻匪才是交到他师父,刽子张手里。 如今师父死了,事一件件地做,仇一点点地报,人一个个地杀。 人生在世,天天天! 心怀仇怨,年年年! 谁也逃不了清算。 在陈生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罗家。 勾结山匪,祸害县衙。 先把他斩了,以图个快意酣畅。 陈生扛刀破门而入,闯入罗府前院。 “这位朋友,还请站住!”罗家的管事喊道,他是当代家主罗行云的三叔罗清平,平日里下人大多由他来安排。 罗家虽然扎根在县城,但实际上,因为羊肠县特殊的地理位置。 他们行商勾连四方,广做生意,家底尤为殷实。 而殷实的家底当然也需要强大的武力来保障。 除了眷养的那些刀手外。 罗行云的这位三叔,本身也有不错的功夫,如今罗清平虽然上了年纪,一身能耐不如从前,但是对付些许宵小之徒,还是不成问题。 见来者不善。 罗清平招呼了一声,开口喊——这位朋友…… 他身子骨微微一勾,袖口一抖,手里赫然多了两枚青螺钉,这玩意儿看着不显眼,实际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暗器。 钉身纤长秀气,以手指持之,再以独特的巧劲打出,便可以让青螺钉旋转着,扎入敌人身体,血开肉绽,伤筋损骨。 若是不幸被打中神道,灵台两个后身大穴,轻则废了一身武功,手不能提,腰不能伸。 严重的话,当场就会被凿穿胸腹,药石无救。 华佗来了也夺回不了命。 “还请站住!” 四个字落音,青螺钉就已经打出。 罗清平出手偷袭的瞬间,陈生矮身跃起,骨架子里竟有龙虎形。 这里就不得不多提一嘴,陈生虽得刽子张传承,练就一身砍头技艺。 但是他最早的本事,却是一名形意门拳手。 本来当时该拜师奉茶,不过因缘造化错过了。 后来,形意拳师被洋人大炮打死,陈生怒闯龙城,在六合妓馆,刀劈洋人统帅,夺了头颅,连夜奔走。 这一路上被粘杆处的人追赶,鸡飞狗跳。 没办法,最后,只能在一名能够给人换脸的神医李鬼手那里了结因果。 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而刽子张,就是李鬼手的朋友。 练就了龙形搜骨,虎摘头的陈生真论起来,要比师父刽子张厉害得多,他如今又得了一身刀术技艺……罗清平的这种暗手阴招,更是算不得什么。 再厉害能胜过粘杆处无孔不入的偷袭? 青螺钉还没落到身上,陈生鞋底擦着地面,噗呲一声响动,虎扑了过去,宿铁大刀高高扬起,斩出一抹弧光。 太快了,只瞧到老虎的虚影一闪而过。 罗清平瞪大眼,还有些不可置信,大刀挥过,血水从下往上冲出,衰老的头颅冲天而起,咕咚一声,又摔在地上。 人头打滚。 正好落在一名听见前院动静,赶来的小厮脚下。 小厮脚下被跘,摔了一个筋斗,他爬起来,再一回头,刹那间,叫声惊天破地。 那颗熟悉的脑袋,竟是管事大人! 一股寒气直接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上,小厮胯下一热,连连唤道“杀人啦!杀人啦!” 喊叫声早已惊动了左右。 三步快冲,染血的大刀已经撞入了小厮眼帘。 刀口一仰,尖叫戛然而止。 正如当初递下的帖子一样,四个字——鸡犬不留! 惨白的月色照进血腥的庭院。 溅起的鲜血打在青色的罗刹鬼面上,宛如从地狱里爬出。 陈生手起刀落,清算着一颗又一颗的人头,院子里惨叫不断,怨气几乎化作实质。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将一个扑通摔倒在走廊上的小女孩拦下。 陈生想了想摘下来恶鬼般的面具,露出一张微微蜡黄,双颊若刀削般的脸来。 他脸上血迹沾染不多,还算干净。 七八岁的女孩,吓得如鹌鹑,不住打颤,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血腥气扑面,刀尖犹在滴着血水,仰着头的小女孩,直接吓晕倒了过去。 “别杀兰儿。” 一名面容姣好的女人冲出。 她身段婀娜,和倒在地上的稚女并不挂像,不过,还算是勇敢并且大无畏冲到了恶鬼的面前。 陈生微微皱眉,歪了歪头。 “你可知道,罗氏当家在什么地方?” 开口的嗓音沙哑,像是喉咙上埋了一片刀叶子,陈生的眼神,倒是意外地清澈。 “我……” 七太太柳珍珍想起藏在假山下地道里的大老爷,神情犹豫了起来。 “嗯?” 陈生抿了抿嘴角,朝上翘起。 “我带你去找大老爷,你别再杀其他人了。” 柳珍珍咬了咬嘴唇,弱弱说道。 她既是在为自己讨得活命机会,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不义的局面。 当然,前提是这个杀人魔头能够答应她的请求,并且说话算话。 陈生反手将罗刹脸谱重新扣在脸上道“走,带路。” …… 林动扛刀飞奔,身后是紧随的大黄,以及迈不动步子的二狗。 “别管我,你马上去找我二哥,张汶祥调集一部分人马,将罗家围住。” “罗刹鬼这时候说不得已经杀到你们家主那里了。” 一口气把话说完,林动跳上屋檐。 在月光中飞快地穿行,越过一栋栋的建筑。 他现在的思路是越来越清晰。 真假罗刹鬼演了一出双簧戏来,把周围人耍得团团转。 草! 一股戾气如火在胸膛燃烧。 自己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罗家满门的安全,结果,被骗了出去。 回头再一看罗家,家畜死绝? 这他妈哪里是在杀人,这分明是用刀面子狠狠抽我的脸啊。 林动心里越想越气,步伐更快了。 第二十六章 换刀记(六) “就是这里了。” 柳珍珍咬住嘴唇,再难维持平静神色。 她带着陈生奔出罗氏府邸一里余地,来到西北街区的一栋并不显眼,但是尤为玲珑袖珍,别具匠心的房子前面。 这是罗行云过去用来养外室,专门置办的一间房屋。 养在这里的人,倒不是柳珍珍。 而是她的一个姐妹,那女子后来跟了县太爷周坤,姓罗的还送出了好大一笔嫁妆,盼女人安好。 “你要是过得不如意,随时可以回来看看,咳咳,算了,当我没说。” 西洋先生罗行云含泪把自己的女人给风光送出去。 当时,他们分别的这句话,很是触动了柳珍珍那颗柔软的心灵。 不同时代下,人会有不同的心思,而在清廷末年,社会动荡不安,这个时候的女人,往往都只盼着能有一个好归宿。 至于是妻,是妾却没那般在意。 是妻当然最好,但是为妾的话,也不是不行。被送人,也还可以接受,前提是接受自己的男人,最好能有个远大前程。 罗行云对天下漂亮女人都有情。 而柳珍珍想着是他把自己从官家手里买来,才没有沦落到烟花之地,念着这份恩义。 她直接把陈生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至于假山下的那道机关,根本想都没有想过。 “你骗我?我这辈子最恨女人欺骗。” 陈生面无表情说道。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忧伤的过往。 他在房门外,却是没有进去的打算,因为他已经知道,眼前袖珍玲珑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巴掌大的屋子里面,听不到任何的呼吸声。 陈生转过身,冷冷地注视着一袭浅蓝色旗袍的年轻女人。 她身段很好,曲线玲珑,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温言细语,是一个善良大胆的女子。 却又很会骗人,尤其是骗了自己。 “没办法,其实我半点也不爱罗先生,半点也不!可谁让他救了我,把我拉出火坑,我欠他的。这会儿你去也来不及,清幽小筑离罗府很近,但是他现在肯定已经跑了,他从来都很聪明。” “骗你是我不对,你杀了我吧。” 七太太柳珍珍的嗓音,吴侬软语,有着平江府一带姑娘们讲话时的轻清柔美。 她脸色有几分苍白,眼神透着哀伤。 片刻,悄然把眼睛闭上。 “我不爱他,只有三个多月的夫妻,怎么可能爱他?” 她轻声呢喃道。 脑袋里最后一幅画面,是下雨那天,罗行云一身帅气的洋装,来接自己离开庐州百花楼。 他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如捧稀世之宝,小心翼翼避开一路上的水坑。 “好!” 犹豫片刻,陈生应道,一只手掌高高扬起。 “我会杀了他,让他下去陪你,这只是迟早的事,希望下辈子,你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他看着面前坦然赴死的女子,心里有些别扭,轻声解释了几句。 陈生不知道一向冷血无情的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狂徒,休得逞凶!” 就在一掌要落下的时候,惊天爆吼,遥遥传来。 鬼头刀在空中疯狂旋转。 划破空气发出呜咽幽响。 林动身形从远处扑来,冲锋时如同一头发怒蛮牛。 陈生眼神阴鸷,他盯着林动狂怒的表情,发出一记冷哼,手掌毫不留情地落下。 啪嗒! 武夫劲贯入体,随手一击就能穿碑裂石。 一个小小女子的颅骨,又如何承受得住。 柳珍珍额头落下一道凹陷的掌印,骨骼裂开,鲜血咕咕流出,好似眉心开眼,她闭着眼都尚未来得及睁开,仰头倒下,后脑勺重重撞到瓷实的青石板上面。 “可恶啊!” “可恶啊!” 咆哮声在夜空回荡,如似闷雷。 林动目眦欲裂,这个和他有过点滴露水情缘的女人,就这样眼睁睁死在了面前。 那种吞噬一切的怒火,一瞬间就冲破了大脑。 周身似火烧。 一绿一白两枚词缀,如同烙铁留下的痕迹,凸显在了皮肤表面,那是墨色般的秦篆之印,鬼头刀在空中打转朝着陈生斩去。 “原来师父的刀在你这里。” 陈生眉头一挑,罗刹脸谱下看不到表情,可他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足够表达恨意。 杀! 宿铁刀横斩,一记雪亮刀光将鬼头刀斩飞。 “刀没了,你拿什么和我斗。” 陈生怒吼。 两个人同时对冲而过,月光下形如两只恶鬼相撞。 陈生双唇紧闭,胸腔中发出一声声炸裂的雷音,这是形意修炼到了高深的表现。 林动直接以手,脚,膝,肘,口,头化刀,施展阮师刀术,在暴怒的情况下,刀术技艺是前所未有地清晰的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宿铁刀斩出刀光,扫飞鬼头刀后,还未来得及转向。 林动已悍然杀到了罗刹鬼面前,他的五指合拢并刀,带着无匹的蛮荒气冲戳过来。 重重一记手刀,戳向罗刹鬼的头颅。 那只泛着鲜血的铁掌,好似化成一柄修罗之刀。 陈生咧了咧嘴,嫌弃林动招式简陋,宿铁刀直接右手抛到左手,一手接刀的同时,右边肩膀往下一塌,身呈虎形,右爪如虎爪一把攥住了林动的手腕。 正常情况来讲,陈生脚下步伐一变,再接一个龙形大步,就能生生将林动的这只右手给扯断。 但是……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股庞然大力轰到了身上,好似被一头猛牛给正面撞上。 他想要扯开林动的骨头根本无法做到,力道袭来,陈生几乎被撞得飞身而起。 林动贴面,两人脸对着脸,怒火中烧的眸子,四目相对。 杀气滔天! 昂! 虎豹雷音,从陈生腹部中响起,肌肉中霎时间爆发出来的庞大力量,让他生生拦下了那只戳向脑袋的手掌。 不过,林动脸上戾气如狂,同样是死人堆里出来的,谁怕谁! 他后脑勺朝后猛地一扬,一记重重的头槌狠狠撞到了罗刹鬼脸上。 似被一把门板大刀狠狠拍了一下,陈生的颅骨冒血,鼻梁下塌,几乎快陷进了面皮里面,与此同时,罗刹鬼面具裂开,缓缓滑落。 林动也没全然占到便宜。 说白了他是仗着第一次交手,别人完全不熟悉他的打法来建功。 林动右手的手腕骨折,扭到了一边,刚才罗刹鬼飞身时,虎爪的那一扣,还有胸腹中虎豹雷音一瞬间提供的力量,让两人有片刻相持,而论武术的技艺,林动如何是陈生这个浸淫多年功夫,形意达人的对手。 一招虎爪,就捏碎了他的手腕骨头。 具体伤到哪一块骨头,不甚清楚,不过,很明显右手已不方便使用。 两人初次交手,就惨烈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陈生脑袋晕晕,面具落地,露出一张蜡黄,满是血污的狰狞面容来。 他以刀杵地,鼻梁完全碎裂,左边一只眼睛也凹陷了大半。 狠厉神色一闪而过,他咬出满口的鲜血,醒了醒神,厉声道“天赋神力,一身筋骨粗壮如牛魔,你倒是好个运数。” 这是在取笑林动本事平平,全靠老天爷赏赐了雄绝体魄。 “呵呵。” 林动反讽一笑道“今儿我见了个女人,也套了张罗刹脸谱,她被我重重斩下一刀,受伤后就是你这模样。” 林动嘲笑他,知道他与那女子必定关系匪浅。 “你见过虎妞?” 陈生咬牙切齿,脸上的青筋涨起,几乎爆出,眼神如刀似乎恨不得能从林动身上片下一块一块肉来。 “哦……” 声线拖长,故意浮夸。 “你老婆啊?挺润的,哈哈哈!” 林动爆发出畅快笑声。 陈生刚猛果决,吞气入腹,肩膀一塌,颈椎骨高高耸起,形似一条恶龙,拖刀奔行杀来! 临近了。 他腹中响起一道道虎啸龙吟。 月华铺在陈生身上,好似一头衔刀的龙兽。 林动气沉丹田,双脚离地,眼中闪过的是一式又一式的刀术,耳边似乎有滚滚的魔音,高唱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世人皆愚,不孝不忠不义不礼不信,皆可杀之!阮师刀术,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连七道杀字,震耳欲聋。 夜空遥遥一星,大放光明。 第二十七章 换刀记(完)【本章又名:阿鼻地狱与龙与恶鬼!】 林动抢步进身,电光石火间,连出数刀。 他的刀都是以左手,双肘,膝盖,头槌,双腿,双膝,人体各个部位为刀,一旦被他贴身撞到,陈生必死无疑,刚才第一轮交锋足以证明这一点。 阮师刀术施展出来,陈生没看到林动手脚,只见到一阵璀璨刀光,向着自己绞杀而来。 一身极强的体魄,再加上不断突破的刀术业艺,也就陈生这个,从北杀到南,生生劈了一十三个粘杆处高手的形意大师,才敢半步不退,反倒是合身冲入惊骇刀光当中。 林动左手刀大开,直指陈生右眼,这是要废了他另一只招子。 陈生狞笑,左边脸上鲜血狂飙,可他不仅不拦,反而又拉进一步距离,宿铁刀不去阻挡林动那只几乎插进眼球的刀掌,反倒是抢进一步,宿铁刀架起,用三寸刀尖,直直往林动脖子戳去。 一旦林动的掌刀插入他的眼眶,陈生的宿铁刀也必然撞击林动的脖子! 陈生这是要以命搏命!同归于尽的打法! 林动心神猛然一阵突突跳动,如今没有预判的神技,林动还真是不敢行如此险招,掌刀拐了个弯,一记抽在宿铁刀面上。 “哼!” 陈生冷笑,他就知道林动不敢与之搏命,一身凶狠都只是遮掩,伪装。 虎妞估计已经遇险,眼前这人又有师父的鬼头斩,想必是正主无疑,杀了他也能算是报仇。 而自己如今受伤这般沉重,一身残躯,不搏命还能如何? 难道等着对方派出兵马,匪徒围剿自己? 是故,陈生心存死志是真。 林动自诩有大好前途,卸了半口戾气,有心为七太太报仇,可前提是绝不能搭上自家的性命。 两人凶戾之气,一个收一个放。 结局,如是注定。 在掌刀击在宿铁刀面时,陈生握刀的手,猛地一绞,生生刮下一片肉来。 林动左手鲜血淋漓,剧痛刺激得他双目泛红。 但陈生的一刀,依旧没完没了! 陈生椎骨一拧,脖子探出,如龙探头,咔咔的骨头转动声中,陈生的宿铁刀以一个诡吊的角度,直取林动胸膛,似要将他开膛破腹。 一道扭曲的龙形虚影,在陈生背后一闪而过。 离死亡最近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林动能够给出答案就是现在。 “大黄,咬死他!” 最为危难的时刻,福星天降。 一条半人高,金毛猎犬,秃噜着嘴皮,张开大口,如同迅捷的黄褐闪电,朝着陈生咬去。 赵二狗带着兄弟大黄的闯入,令陈生稍微地停滞了一瞬。 十七八个刀手破门而入,这些当然都是罗行云眷养的刀客。 无数诡异疯狂的画面,从眼前纷至沓来。 其中一幅,似乎是自己倒在血泊中,开膛破肚的场景。 林动咬住舌头,剧烈的痛苦刺激神经,似乎他已死过了一次,全身的筋脉扭曲,腰腹以一个夸张的弧度旋转,嚓!宿铁依旧在他腹部刮了一下,开出一道拇指长的血痕。 师父已死,师妹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况且,他如今这样的模样,就算师妹没事,去了也只会给虎妞增添麻烦。 不如,临死前,舍命一搏,替刽子张报仇。 “乖儿子,我如今这身刑门技艺,可算是传给你了,咳咳,你如果愿意的话,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能够早点抱上孙子。” “爹,你怎么胡说?他又没说娶我。” 虎妞倒是一如既往地霸道。 眼前依稀场景闪过,洞房花烛夜,“虎妞,虎妞!”为什么虎妞没在婚房,画面一转,一个陌生的庭院中,月华洒落。 虎妞一身嫁衣,红盖头掀开,凤冠凌乱,她仰倒在血泊之中,散乱的发髻贴在耳畔! 最后一眼,似乎怔怔向自己望来。 “不!” 陈生痛苦,撕心裂肺。 他张开嘴,牙齿朝前突出,似一头狰狞大龙将林动缠住。 林动的手肘似刀,连串的肘击,打穿陈生的胸腹。 可陈生眼睛里有的只是亡命徒的凶戾,精气血,齐齐燃烧,目光似燎天之火,就算是死,永坠阿鼻!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去! 大龙缠在身上。 林动甚至觉得快要窒息,不过,他脸上挂着癫狂笑容,享受着生死间的酣畅淋漓。 血与汗珠齐齐飞落,月华下,陈生突起的大口,直接咬住了林动的脖子,一口又一口如似要将其生吞。 扭曲的双臂将林动环住,死死箍着。 一声声爆竹般声音在陈生身上炸起,林动鲜血横飞。 两人从高空落下。 如同缠绕的龙与恶鬼。 同坠阿鼻地狱! …… 嘭! 林动在上,陈生尸体在下,轰然坠入庭院。 黄褐泥土,直接砸得凹出巨大的坑。 林动眼前昏昏沉沉,惨烈得五官溢血,浑身上下没一块完整肉来,尤其是脖子上的伤口,止不住的流血。 “这就要死了吗?” 林动眼前发昏。 “大黄,大黄。” 赵二狗的声音依稀响在耳畔。 狗日的! 这家伙不来管老子,却先去照看自己的狗? 本来都快晕厥过去的林动,蓦地,又睁开了眼睛。 鬓毛凛凛的金毛大黄狗,神色萎顿地趴在地上,狗头中了一记虎爪,大概是不会有命在了,狗嘴里,鲜血狂涌不止。 赵二狗这个王八蛋,满是心疼地抱着自家的狗。 林动挣扎着想要起身,骨头松软,“咳,这是……”他呛出一大口血来,正好喷到陈生的尸体上面,陈生胸上竟有着一粒金色种子。 他下意识一把攥紧手里。 【你发现了八苦种子!】 【爱别离!】 【你获得了10点评分!目前累积任务评分20!】 金色颗粒,散发着温暖,融入身体,收缴了战利品后,林动眼前一黑,彻底倒下,昏死过去。 第二十八章 七杀 痛啊! 刺入骨髓。 浑身好似被人给劈开了一样。 眼皮子重若千钧,林动想要睁开,很费力气,就好似两扇已经合拢的重重城门,城门一关,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立在城门中左右手齐齐发力,才勉强撑开一丝透光的缝隙。 “我已经给元觉换好药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对了,今天教你的,你记住了几成?” 温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依稀有些熟悉。 “她是谁?” 林动闪过一个念头。 “都记下了,白芷姐姐。” 清脆明丽像是百灵鸟,这是另外一个少女的声音。 “行,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他,少喂水,多喂肉粥,明白吗?” 白芷的声音,有训斥的意思,似乎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做事情有些不满意。 “知道啦,白芷姐姐。” 声音拖长,又有几分古灵精怪。 林动恍恍惚惚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 林动眼珠子左右转了转,似乎处在一间厢房里面,身下的被子松软如一团棉花,房间的布置不多,依稀能见到一个枣红色的梳妆柜? 女人的房间? 林动挑了挑眉,就见到白芷赏了小姑娘一记白眼,潇洒地转身离开。 他张开嘴,喉咙里如卡着刀子,发不出声音,大红的被子罩在身上,浑身上上下下用纱布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脖子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愈合,至少那个位置不太痛。 “爷,你醒了。” 娇俏的小姑娘赫然转身,就见到一双煞气逼人的刀眼。 他盯着自己,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爷,我叫苏苏。” 苏苏姑娘大大方方的挺了挺胸口,规模可还行,展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嗓子脆生生的。 林动可发现身体似乎不怎么听使唤,想说话,喉咙又很难受。 “爷,你别动,身子骨还没好呢。” 苏苏拿起床头另一侧的枕头,轻轻垫到林动的头下。 “你是想要垫高些吧。” 她是善于察言观色的。 林动眼皮子阖动对她表示感谢,谁知这苏苏姑娘一抿嘴,又是娇俏一笑道“您可别给白芷姐姐说是我惯着你,把脑袋垫太高,不然,她又会说我,不懂照顾人,心疼人,会伤到你的脖子。” 咳咳。 胸口剧烈抖动。 “爷,你怎么了。” 苏苏又连忙嘘寒问暖道。 “没事。” 像是刀拉锯着嗓子,林动缓缓挤出两个字来。 他下一句话就是——我刀呢! 凶戾的气息一瞬间就扑到了身上。 机灵活泼的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床上睡着的不像一个人,反而像是卧着一头磨牙吮血的恶兽。 “我,我不知道,不过您的东西,赵二狗都替您收拣了起来,他说自个儿投效到爷,您的名下,是您跟班。” 小姑娘怯生生道。 现在,她有些怕林动了。 “那憨货! 提起赵二狗,林动就来气,他清晰记得晕倒前,二狗声嘶力竭地叫着大黄的名字…… 草,王八蛋。 林动心里骂道,脸上却是不经意露出笑来。 “吓到你了吗?” 他望着身前一袭粉红衣裳,娇嫩嫩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林动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那一袭匀称显露身段的蓝色旗袍。 苏苏一咬牙,眼珠子转了转,颇为灵动道“爷,我照顾了你整整七天,你一醒来就吓唬我,怎么补偿?” 她胆子这会儿倒是又变得挺大。 或者说,这丫头,就不是个胆小的,只是刚才甫一照面,被林动身上的煞气给惊了魂。 “多大了?” 林动问道。 “十九。” 小姑娘将木架上早已准备好的湿毛巾取下,轻轻放到了林动额头,一股清幽的香味,霎时间,钻入了鼻子。 林动脸色不动分毫,任由苏苏忙碌。 他嗓子一开,渐渐说话也就没有之前那般疼痛难忍。 “十九?” 看着也不像呀,顶天十五六七。 林动心里想着,水灵灵的一颗小白菜,就是这个名字让人微微惆怅。 苏苏? 罗七太太,似乎叫珍珍来着,毕竟沾点情缘,林动记得七太太的名字。 苏苏,不会也是罗行云的太太吧? 一瞬间,问号爬到林动脑袋上,姓罗的还真是够兄弟。 他斟酌用词道“你也是罗行云的太太?” “不是呢,爷。” “我,我只是罗爷送到府上的女婢,专门伺候您的。那年苏州城被长毛攻破,我爹娘遇害,罗爷把我捡到收留了起来,一直养在家里,平时也不让做重活,只是伺候几个太太。” 苏苏说这些过往经历的时候,声音很轻,隐隐让人都觉得心疼。 “这样啊,对了,你吃饭了吗?” 林动强硬岔过话题道。 “噗呲。” 小姑娘能看出他的窘迫,嘻嘻嘻笑了出来。 林动的目光落在那青涩身段上面,眼珠子转了转,又说“你刚才说罗爷把你送到府上,难道这里不是罗府?” “不是的爷,这里以前是县太爷周坤住的地方,如今归了马将军,宅子很大,有好些个厢房,另外,张将军也住这边。” 苏苏柔柔弱弱介绍道。 “是吗?看来马新贻把一切都搞定了。” 林动心想。 他的目光打向窗外,想了想吩咐“你先扶我起来。” 林动对自己身体有一定认知,全身上下的伤口,应该已经愈合了。 小丫头说照顾了他七天,那么,就意味着林动至少昏迷了七天。 自己能好好躺在这个屋子里,说明马新贻那边已经尘埃落定,并且结果,还算不错才对。 那么,如今太平天国英王的部队,是已经入城了吗? 马将军? 他又捞到什么位置? 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一个又一个问题,浮现在脑海中。 “可是,爷,您的伤……” 苏苏欲言又止,伸出娇嫩的小手,大胆地捏了捏林动胳膊上的肌肉。 真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小姑娘。 “爷,您不痛了吗?” 她俏生生问道。 “没事,我的伤,我心里清楚。” 林动淡淡笑道。 …… 掀开被褥,被小姑娘扶着站了起来,下边两条腿光秃秃的,胸口上裹着一圈又一圈白布,苏苏说平日是白芷和她交替着替自己换药。 那岂不是……林动没敢再错误地想下去,有些事情,越是想,越是容易犯错。 柔软的身子贴在背后,温柔的触感,让林动心神微微荡漾。 苏苏将马褂,裤子,腰带,拿出来淅淅索索替林动穿好。 这丫头真不是个能伺候人的主,好几次碰到林动伤口,让他忍不住呲了呲牙。 忽地。 林动目光一凝。 对面梳妆柜的镜子上。 一行字迹清晰浮现了出来。 【你完成了镇压任务。】 【你成功杀了罗刹鬼陈生,你成功保住了罗家之主罗行云的性命。】 【你将获得两个白色词缀,请从以下词缀当中挑选。】 【“蛮牛皮肤”、“莽牛劲”、“蛮牛血脉”、“七杀(残)”、“孔武有力”、“身体强壮”、“耳聪目明”、“良才”】 林动细细一竖足足八挑二,他的眸光全部被上面词缀吸引。 蛮牛系列应该是和蛮力配套。 自己如今力气方面已经够用,该选什么好呢? 真是纠结和艰难啊,好像全都要呀。 在没有摘得词缀前,又看不到词缀具体效果。 犹豫了片刻。 林动将意念落在【七杀·残】以及【蛮牛皮肤】上面。 七杀·残的具体效果不清楚,不过蛮牛皮肤应该适合增强自身防御。 而那个【身体强壮】的词缀,马新贻就有。 据马新贻自己陈述,说是他天生体魄就好,受伤后恢复的速度很快。 愈合,估计就是那枚词缀的效果。 在林动选定词缀后,脑海里闪过一抹清凉之感,得到了词缀全部信息。 【名称蛮牛皮肤】 【品质白色】 【效果能够在体表生出一层坚韧的防御,如同蛮牛的皮肤一样,可以抵御部分铅弹!】 【位置胸部(当前可装备栏位3\/17)】 …… 【名称七杀·残】 【品质白色】 【效果七杀是乱世之贼,词缀微调,能够让你自由施展一式阮师刀术,冷却时间24小时。】 【位置头部(当前可装备栏位4\/17)】 …… 林动眼神亮起。 “爷,你怎么不说话,这身衣服不好看吗?” 苏苏在林动身后撒娇,娇柔的身子紧紧贴着,踮起脚尖,小脑壳差点放在林动的肩上。 自被罗行云送来,她就无比清楚自己的使命,乱世当中弱女子如浮萍,唯有努力,才能抓住命运,能够有一个强大的男人依靠,是很多女人羡慕不来的事情。 林动回过神,对于贴在背后的“挂件”没在意。 他看着镜子里刀气逼人的自己,身上披着的却是一件印有“天朝圣库”黄不拉几水红边的马褂,嘴角一撇道“丑死了!” 第二十九章 试探 “爷,我扶着你吧。” 苏苏很贴心想要去勾住林动肩膀,只是没想到被林动一把推开。 “没事,我自己能走。” 林动颇为倔强道。 新的词缀勾连筋络穴道,他隐隐能感受到身体的皮肤开始发生一种细微的变化,看上去和以前一样,实则生出了一层角质。 就像一张上等的蛮牛皮,普通的刀剑划到上面,连白印都落不下一道。 随着皮肤的强化,他的体魄也有一定的改善,变得更强壮,更大力,肌体恢复也更快。 苏苏耷拉着小脑袋,被拒绝后似乎有些伤心。 林动却是懒得去安慰她,只是淡淡吩咐道“你动作快,你跑前面去通知我大哥,二哥,告诉他们,我清醒过来了。” “嗯,我在堂厅等他们,还有就是叫赵二狗那个混球,把我的刀拿回来。” 苏苏小姑娘幽怨地看了林动一眼,迈着小碎步,踏踏踏离开。 林动住的这个院子,面积还挺大,风景宜人,有花有草,穿过院子里的长廊,还能听到鸟雀的叫声,颇显幽静。 他不知道路,正准备拦一下仆人问问。 “林爷。” 转念之际,赵二狗直直往身前一杵。 “狗东西。” 林动笑着骂了他一声,显然是还惦记着赵二狗干出的事情。 赵二狗却是个颇为灵犀的人物,知道林动早相中自己了,乐呵呵道“爷,刀给您带来了。” 说话间,解下背后的绳子,将裹着红布的鬼头刀递了过来。 林动一把抓住,手却是不由得往下一坠,伤口隐隐发疼。 不过,他是个倔性子,咬住牙一点点把刀提起。 赵二狗站在旁边,仰头四处张望看鸟,对于林动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视而不见,没有半点上前帮忙的意思。 不过也正是如此,反而越发得到林动赏识。 “走,去会客厅。” 林动嚷了一嗓子道。 踏入会客大厅的第一步,林动就皱起了眉头,厅堂上挂着四字大匾,上书“太平天国。” 左右楹联“天下一家,同享太平。” 正常来讲厅堂都是以中轴线分立,一左一右设木椅,中间再摆一张桌子。 不过这间屋子里摆着的却是三把椅子,看着不规整。 除此外,最为诡吊的是…… 厅堂的匾额下面一般是挂字画,祖宗格言。 再不济往桌上一置,东瓶西镜,寓意家宅平安,做事顺风顺水什么的。 林动不懂这个,不过三把椅子后面立着三杆旗帜,倒还是头一次见到。 最高的一杆黄面大旗绣着一个大大的“陈”字,靠左的旗帜是一个斗大“师”字,最右边则是一面红底黑边绣飞虎的三角旗帜……哪儿有把旗帜打在家里的? 林动看得头大,第一印象就不好,只觉得这旗帜和身上穿着的褂子一样,不伦不类。 亦如此时的太平军。 “伤好了?” 人还没到,马新贻洪钟大吕的声音先传进来,比起从尸堆里被林动拖出来的那会儿,这个时候的马新贻可谓意气风发了不少。 他身上披了一件红色云纹袍子,手上戴着玉石板子,脑袋后面的鞭子也剪了,直接披散下来,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疏狂。 林动目光微微一怔,还有些不太习惯这副模样的马新贻。 “大哥。” 林动抱了抱拳,沉声道。 “我看你这气色还要休养几天。” 马新贻眸子里如蕴电光,浑身上下有一股摄人气势,似乎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谋得了巨大的好处。 “大哥,你倒是光彩,苦头可都是给兄弟吃了。” 林动打趣。 马新贻呵呵笑了一声,直接拉着他的手到大厅入座,林动坐的最右边的那把交椅。 “少不了,你好处,等你伤彻底好了,我去找英王给你讨要个实差。” 马新贻在林动身上左瞧右瞧,帮他把刀放到另外一边,顺手还捏了捏林动肩胛骨。 疼得,林动咬牙咧了咧嘴。 林动张目圆瞪,正要问他这是干啥,只听马新贻又道“这伤不算什么,赶明儿我替你谋划一份土德龙气,龙气贯身,几天就恢复了。” “土德龙气?” 林动面露不解。 马新贻知林动之前不过一斗卒,当然不会明白这些朝廷隐秘,当即给解释了起来“龙气充塞于天地宇宙,是人望和山河气运之结合。” “山河气运一变,轻则是流水改道,重则是山崩地裂,遍及数郡的地震,而人望则更是朝廷能够立起来的关键。清廷如无人望,没有乡绅士族的支持,也坐不了几百年江山,你可明白?” 林动眼神似有茫然。 马新贻又道“历朝历代皆有五德,秦朝尚黑应水德,汉朝崇赤应火德……明朝同属火德,清廷则为水木之德……太平天国崇尚土黄,对应的则是土德。” “洪天王占下天京,割了半壁江山,这土德之龙也就算成了。太平天国百官,都得以赐享龙气。” “龙气能够辟邪,镇恶,增长智慧,壮大气血,武夫锻体,更有种种奥妙。” 马新贻向林动解释。 “如今是天下大乱之世,能得一道龙气护持,百邪退避,这是好的事情。” 说到这里,马新贻神色郑重几分。 “你可愿意到太平天国做官?” 他望着双唇紧抿的林动,略作思虑又道。 “倘若,你有其他打算,我如今勉强算是有能力送你出去。” “不久后庐州就会成为一具绞肉机,这次不仅仅是捻军,白莲教的妖人也在往这边赶!” “太平军要守住苏州城,湘军最精锐的霆字营要打!而且是拼了死命打,白莲教和捻军想的则是趁乱浑水摸鱼,火中取栗。” “咱们夺了羊肠,投效了英王陈玉成。接下来,必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你现在走,改头换面,未必不能求取一世安慰。” 马新贻每一句话都说得极慢,默默观察着林动神情。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这种性格,怎么安稳?神州遍地烽火,逃又能逃到哪儿去?逃的出羊肠县,逃的出天下乎?” 林动眉头一挑,刀气凌人。 阮师刀术精义彻底融入骨髓血肉。 马新贻暗暗点头,心道“看来,那件事情可以托付给林元觉。” 其实,在马新贻心底根本就没有过想让林动走的念头。 他走了,上哪儿去找这样一条能够给自己助力的绝世臂膀。 马新贻说这话,不过是为了试心,要是林动真的请求什么要走……那么,今天估计就会上演一出兄弟杀兄弟的戏码。 至于张汶祥,这样的问题倒是不用去问。 因为张汶祥有比林动更不能走的理由、瓦罐山上户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好,那你我兄弟,共谋一世富贵,生一起生,死则同穴。” 马新贻一拍大腿道。 他对于林动给出的答案是格外满意。 第三十章 伐山破庙 “大哥,三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张汶祥一步跨过大门高声嚷道。 和马新贻比起来,他前后倒是没什么变化,穿着的依旧是一袭白衫。 要说改变的话,唯独指头上套了个碧玉板子。 张汶祥进门后就把头上的红头巾取下丢到一边,嘴上不停道“破山伐庙是真的麻烦,我就搞不懂,好好一座观音禅院怎么就成淫祠淫祭了?这羊肠县的百姓上上下下拜了一百来年,寺庙历经数代,怎么他们一来就成了淫祠淫祭。” “大哥,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也知道,当年李自成到曲阜,也不敢冒犯孔庙。张献忠入梓潼,第一件事情也是祭祀文昌帝君,怎么滴,太平军一来,就要做这等焚庙毁院之事。退一万步说,实在不行,拿来改成军营,也比一把火烧了强,哎,简直是……” 张汶祥一见到马新贻就开口嚷嚷。 他是半个道家的人,是真的见不得太平军的一些过激行为。 均田地,天下大同顾然是好事。 可不分好歹就焚山伐庙,毁人信仰,过分了啊! 怎么能够一来就掀房顶? 实在不行大家商量着给开个窗户呗。 大不了,把那个什么姓耶的洋菩萨,请进寺庙道观。 列在如来,三清之右也不是不行。 反正这年头,大伙的信仰都挺复杂。 哪一路神仙能够管平民百姓吃饱饭,平民百姓就信哪一路?可问题在于没有神仙能做到呀?孔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其他神仙能做到? 这几天,张汶祥过得是憋屈心累。 看到一尊尊菩萨,罗汉,四大天王被毁,砖瓦成渣,木梁化灰,他的心情就尤为惆怅。 再一想到,自己如今房间里的那件黄马甲,张汶祥就更苦闷了。 “好了,不许再提这件事。” 马新贻板着脸道。 伐山破庙是太平军的传统,同时也是洪天王定下的规矩,不是一般人能够改变的。 怨言太多,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你如今成了将军,就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是不该说的。” 瞧着张汶祥满脸不在乎表情,马新贻没忍住又多批评了一句。 张汶祥受职副师帅,位置仅在马新贻这位师帅之下。 而马新贻的师帅,在军职里面隶属于九等十三级,整个太平天国官僚体系当中的中间位置。 职权是战场统领两千五六百士兵,掌握一道九刻土德龙气。 作为投奔的新人,马新贻和张汶祥的职位已经是拔擢了。 “哎。” 张汶祥叹了口气,本来想说这军职不如不要,可话到嘴边,看到马新贻越发严厉表情,又给咽回去了。 “今个儿是三弟醒来的好日子,我不提这些糟心的事情。” 张汶祥摆了摆手,如此道。 这般马新贻的脸色才回转了两分。 “元觉,你身上的伤,真的恢复了吗?我之前听白芷说,你那身伤,想要彻底恢复,至少还有十天半个月呢?” 张汶祥微微皱眉,这份关心情真意切。 “不打紧,两天的工夫就能恢复。一场恶战下来,把以前很多没想通的招式,想通了,恢复起来,倒是快得很。” 林动忍痛甩了甩手腕,给张汶祥比划了两下说道。 男人就是得一生好强。 活动身子骨的时候,他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马新贻倒是较为了解林动的情况,心底暗自好笑。 “二哥,赶明儿我痊愈了,你把那个鸳鸯脚,教教我呗。” 林动笑道趁机索要好处。 张汶祥的几门功法,什么临时爆发的逆气功,不作考虑,施展后对身体损害太大。 张汶祥到现在脸上都还不时能扯下死皮。 另外两门伏气吞火功是内练法门,好是好,但是前提条件太难,而且火漆封身的武功还是配套,最难的是必须保持童子身。 找火漆倒也罢了,最后一道门槛,不是为难人吗? 这年头,谁还能是个童子? “你这臭小子,就惦记我这点东西?都教你好了,不仅是我的武功,还有大哥的蚩尤大练,通通传给你。” 张汶祥说这些显得很高兴,也是实打实地准备传艺。 当年,教他腿法的那个武道宗师也没有提过不许外传,所以张汶祥把武功拿去送人,也是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这是乱世,能够多帮一人也是好的,哪儿来什么门户之见。 作为土匪,张汶祥可不认武行的规矩。 见话题越扯越远,马新贻连忙咳嗽两声,拉回正题。 “今儿,我说另一个事情,汶祥你这边既然不愿意做伐山拆庙的活儿,那就先停下吧,不过……” 马新贻话讲到一半,又被打断。 “真的吗,大哥?” 张汶祥就是这种急性格,不然当初也不会脑袋一热,明明有粮有人有寨子,结果倒头拜马新贻作老大。 “你听我说完。” 马新贻瞪了他一眼后,才继续讲道“那边的事情停下是要你去做另外一件事情,英王拉来了一马车的洋菩萨神像,就是那个什么耶华。你负责召集城里的大户人家,务必一家至少请一尊回去,王家和李家,每家不得少于五尊。”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一尊洋菩萨,少说也得三五百两银子,保他们家宅安宁,明白吗?” 马新贻淡淡说道。 张汶祥还没回应,林动先惊呼了出来。 “卧槽,这简直……” 明抢两个字没说出口,林动被马新贻眼神一瞪,老实下来。 马新贻这种收刮,羊肠县的大户,估计得连血都给榨出来。 这段时间银价飞涨,五十多两银子,能换到三匹大马,比过去多出了足足一头。 一批洋菩萨送出去了,运气好能弄出一个连编制的骑兵队。 林动只觉得拿这些平日鱼肉百姓的大户开刀,很是刺激。 “好!” 张汶祥一口应下,还意犹未尽问道“那罗家呢?” 马新贻有些尴尬,摆了摆手笑道“罗家毕竟帮过我们,如今也只有我们能够依靠,他们就算了。” “那我呢?我有什么安排?” 林动脑袋转向马新贻问。 “你?” 马新贻脸上似笑非笑道“你先好好养身,身子骨好些了。第二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你二哥祸害了土地,城隍,佛寺,道观,但是还有一座文昌学舍一直舍不得碰,到时候就交给你了。” “啊?” 林动显然也不太喜欢这种苦活。 这时马新贻一拍林动肩膀道,“汶祥那边已经收下了,这是你的。” 说完往林动手里塞了一枚白银打造的十字架。 上面受刑的正是刚才几个兄弟们调侃的洋菩萨。 林动当然知道,这上面受苦难者是耶和华,不过,真正勾起他心思的是,手指触碰到银十字的时候,熟悉声音传来。 【发现神秘物品,不可镶嵌词缀】 【位置二号饰品栏】 【名称珍贵的银十字】 【效果信标】 【说明持有银十字和特殊人群做交易时,能够获得一定的折扣,视对方好感度而定。】 …… 所以,有时候,林动不得不怀疑,马新贻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一个百宝箱。 总能变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 如今,他身上两个饰品栏算是都填满了。 第三十一章 龙挂月 【七杀秘技龙挂月!】 林动前冲的身形刹那间一顿,不知不觉脑海中竟闪过月色中,陈生筋骨扭如恶龙,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场景。 他一脚蹬地,身形跃至半空,几乎再现出了当时的动作。 唯一不同的是陈生,已然不在,并且林动此时的手上,握住了一柄鬼头斩。 林动的胸椎骨猛地一拧,身躯扭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紧接着在回旋的同时,手中鬼头刀斩出一道凌冽的刀气。 轰! 木屑尘土飞扬,林动隔空一斩,将庭院里立着的六个木头桩子一刀斩碎! 是碎而不是断。 哐当,双脚落地,林动额头直冒白汗,手臂,胸口,腰部的肌肉阵阵发软。 这一式刀术是七杀词缀和阮师刀术勾连,形成了一招挂刀术。 又因为林动自身的种种经历,由词缀自行微调,最终形成一式杀招龙挂月。 冷却时间长达24个小时。 威力的话! 木桩就像炮弹轰过一样,没有一块不是被打成残渣。 这一式秘籍,其实也不一定要跃至高空,在冷却时间之外,同样可以在树上,在房顶,又或是某一处山坡,一跃而下的状态使用。 只不过,林动今天还是第一次修行才下意识人随刀走,飞上半空。 “爷,你真厉害。” 苏苏在庭院另外一边,亭子坐着,看得是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赶紧把准备好的白手绢掏出,拿来给林动擦一擦额头。 林动随手抹掉汗珠子,笑着说道“把纱布拆了,这回不用再向你的白芷姐打小报告了吧?” 他才把鬼头刀放下。 苏苏就贴了过来,泛着女儿家幽香的手绢,拂在脸上,让林动忍不住多吸了一口。 林动干脆把衣服一脱。 精壮的身子上露出的是被汗水浸透了的白纱布,刚才那一式大招,几乎抽走了他身上大半的力量。 要知道,如今林动拥有的可是足足一头蛮牛的气力。 “爷,人家也是关心你吗?没想到才两天工夫,你就彻底恢复了。你之前的那些伤口呀……” 苏苏俏生生地卖好。 却被这个不解风情的混蛋打断道“行了,行了,伤势的话,你都不止在我耳边提了六七次了,唠唠叨叨的。” “哼,人家可是照顾了你整整七天。” 苏苏如今摸着了林动脾气,知道他这人表面上是把刀子,凶凶的透着恶气,实际上对亲近的人,也就比豆腐稍稍硬一点点。 “只要不犯忌讳,那么自己说不定也能……” 苏苏小脑袋里闪过天马行空的念头,同时暗暗给自己打气——苏苏加油!一定可以嫁一个好男人,过上锦衣玉食少奶奶的生活。 磨磨蹭蹭,弄了半天,才把绷带纱布一一取下。 林动扫了眼,腹部上那一道浅浅的痕迹,下意识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 这一道指长伤口,是陈生给留下的。 “龙形搜骨!” 林动想到对方拿手的绝技,想要模仿,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入手。 他不是马新贻那种,一点一滴靠着拳术练就的宗师。 对于武学的感悟和见识。 马新贻大概只看一遍陈生这类武人完整打一遍拳,就能把气韵脉络,招式衔接等问题看破。 学起来,至少得有个六七层。 当然,不得其神,武道之中的奥义,才是一个流派传承的根本。 林动这种完全靠开挂的,连自己的本命技阮师刀术,都有没彻底吃透,耍起来略有三分尴尬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只看一遍,就记住龙息搜骨。 不过,真的好馋,那一门功法。 自己正常修炼肯定是能够形成词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毕竟当初抓个蚊子都开出了白色词缀——手疾眼快,更何况是专门下苦功夫,练就一门武艺。 脑子里杂乱念头打转。 站定一会儿,林动沉声道“你去把二狗子叫来,今天,我和他出去办事。” 身子骨既然已经好了,林动就准备把之前的一些事儿给完成。 比如说面见英文陈玉成的事情。 马新贻替他谋划了一份官职,具体是什么还没说,不过这两天,老马喜上眉梢,应该是不错的职位,林动预估大概率是个肥差。 而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要到陈玉成那里去过过眼,在其位谋其政。 重要的位置要是放上一个庸碌之辈,那才是陈玉成不能容忍的事。 作为太平天国里面最年轻的王,陈玉成敢打敢拼敢死战,素有谋略也是出了名的,否则湘军这一次也不会出动霆字营。 另外,还有从张汶祥手里接过,关于拆除文昌学社的事情。 既然交到了自己的手上,林动当然要去处理好才行。 哦,对了,最最重要的是—— “苏苏去买一捧白玫瑰……没有的话,满天星也行!” 苏苏姑娘本来已经跑到长廊拐角的位置,听见呼唤,连忙停下脚步,又探出颗小脑袋,脆生生“昂”了一声。 “哎,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花儿。” 林动心情有些惆怅。 一想到那个死在自己跟前的女人,他的拳头,不由自主紧了紧,人只有在干活的时候,发散的念头才会更容易被收束。 不稍片刻。 “林爷。” 一声发自内心,带着喜悦的高呼。 林动刚才其实就已经听到了脚步,他放下擦拭鬼头刀的抹布,转身过去。 苏苏把赵二狗,还有个意外之人也带了进来。 “林爷,这两天着实是太忙,太忙,我两天前就知道您醒了过来,结果到现在才来看您,万望恕罪。” 罗行云态度放得很低,躬身说道。 “你丫的留洋,留的霓虹?” 林动心中不喜,一把将他扯起,同时也注意到罗行云手里拿着一捧白茉莉,一瞬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是不是已经……” 终究还是林动先打破沉默,不过后半截话没说出口,下葬两个字略显沉重。 “城南是风水最好的地方,地势不高不低,但是季节到了,能够看到田地上大片大片金色的麦穗。” 罗行云想了想道。 “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她。” 林动接过一旁苏苏捧着的满天星,让苏苏和赵二狗留下,他则是和罗行云同坐一辆马车,去看望罗七太太。 其实这个身份些微有点尴尬。 不过,人死如灯灭。 要是柳珍珍泉下有知——明白两个男人的心意,知道他们是专门去看她,想来,她也会很高兴吧。 “你当初把地下室的位置告诉她,就是笃定了她不会出卖你吗?” 马车上,林动随意问道,眼前依稀闪过一袭青瓷色的旗袍。 罗行云沉默了半响。 过了好一阵,他才缓缓摇了摇头道“其实我藏在另外一间地下室,除了我,没人知道位置,呼……”罗行云长长出了口气。 啪! 林动一记直拳,击中罗行云的右脸,一刹那,罗行云大半张脸都肿胀了起来。 “她爱过你,你爱她吗?” 林动阴沉着脸又问。 呸! 罗行云一口吐出碎断了的牙齿,用手去挡满嘴的殷红。 他戴着的眼镜也被刚才一拳的力道甩飞了出去,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咳咳,这个问题,我也想问您,您爱过她吗?林爷!” 车厢里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哈哈哈。 罗行云嘴角开裂,忍着痛,露出一个狰狞笑容道“其实,咱俩是一类人。尽管你是武术大宗师,而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乡绅地主,但是这并不影响,咱们拥有同样的性格,咱们呀,都是吃人的恶兽。” 第三十二章 与我何干 七太太葬在城南墓园一处山坡上,朝阳不朝阴,风水极佳。 据说秋天的时候,还能看到一大片金色的稻穗,想来她应该会喜欢。 林动把满天星放在新砌的墓碑前,站定了片刻,本是想简单地说几句,聊一聊心事给她听,然后才发现自己和她之间,彼此没有任何了解。 除了知道七太太全名叫做柳珍珍外,林动好像一无所知。 她是哪儿的人呢? 她喜欢什么? 她有没有未了的心愿? 为什么! 她最后作出那种选择? 要说情爱,大概是没有的。 有惋惜,但是没有爱,更多的是一丝钦佩,只有真正面临过陈生的人才会理解罗刹鬼,刽子手这些字眼的可怕。 同样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明白一介弱女子,在面临生与死,情与义之间,选择后者,有多么地可贵。 罗行云那边林动甚至一度升起过宰掉他的念头。 不过,稍微冷静下来,捋一捋思路。 其实自己才是这段关系里不正常的那个。 另外,当初如果他能早一点识破罗刹鬼的计划,一切悲剧想来也不会发生。 林动,陈生照面两回,两人都揣着事。 然后林动丢了春芽,罗刹鬼错过谷花。 (早一步春芽不发,晚一步错过谷花) 难道,这是宿命? 林动牙齿咬得绷紧,久久从齿缝蹦出一句,我不信命。 接着,转身望向远处低沉铅云,早上都还好好的,这会儿天就变换了色彩。 罗行云掉了两颗牙齿,说话漏风,他蹲在墓碑前,手撑着膝盖,压低声音絮絮叨叨地讲了最近几天的事情。 大抵上都是自己多么无奈,巴拉巴拉一通,像一个在外面受气了的丈夫,回到温馨的家中,忍不住对温婉大方的妻子大诉苦水衷肠。 好吧,人家本来就是夫妻。 墓碑上刻着的也是爱妻柳珍珍之墓,还贴着柳珍珍深情凝视的黑白照片。 “总算不闹心了。” 罗行云起身,走到林动面前。 他从上衣口袋拿出一扁平盒子,抽出里面一支香烟递给林动。 “我是武人,平日里养着肺。” 林动摆了摆手道。 罗行云本来想抽,可林动没接,他便又将香烟收进了盒子。 “林爷,一身神力天授,铜头铁骨,倒是羡煞了好多人哟。” 罗行云随口起了个话题道。 “谈不上。” 林动这句话可不是自谦。 他身上的能耐除了最早起步的词缀蛮力如牛,其他的词缀,那一枚不是一个个任务中拼杀出来,怎么能说自己没有努力? 把一切归咎于上天,那是对自己每一次热血厮杀的不尊重。 是对敌手的蔑视。 罗行云眼珠子转了转,迎着风,双手插入裤兜道“我听闻林爷接下了文昌学舍的事情?” 阴沉铅云下刮起的大风,将罗行云抹得油亮的头发往一边吹,显露几分潇洒。 “你消息倒是灵通。” 林动转头看着罗行云,不知对方心里又在盘算什么念头。 这家伙心思太多,嘴里蹦不出一句真话。 “您觉得太平天国能有前途吗?” 罗行云正视着林动的眼睛问道。 林动挑了挑眉,他不喜欢谈论政治,曾经的时空结局早定,可如今的天下,早就不一样了,难道还会沿着正常的历史线运行? 要知道,这个世界僵尸,鬼怪可不是吓唬小孩子或者奇人异士笔下的怪谈,而是真实存在于地图的板块之上。 红衣炮推将军墓,那可是马新贻曾经的真实经历。 如此多的变数,本就不在同一条线上的世界又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林动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这样的问题。 “焚寺毁庙,破古观灭古籍,呵斥道书多妖书,将书籍字画,三教经典扯得片片扬灰,或许,又置于厕,偶现残编。” “古之流寇之祸,都未有如此之烈毒!” “东瀛倭地,弹丸之国,尚且知尊奉经典,诵读名篇,他们要反的哪里是清廷,我看分明是炎黄正统,没了诸子百家,没了孔孟老庄,我华……” “够了!” 林动打断他的话。 “这些事情,与我讲何干?你怎么不去和我大哥马新贻说,再不济去找英王陈玉成也行,实在没门路,去找清廷的读书人啊,他们最爱四书五经,三从四德,让他们为你声援。” “你说的也都是对的,不分青红皂白,伐山破庙这件事上,我也认为太平军做错了?大错特错。” “洪天王是给全天下画了一张摸不着边际的大饼,各路太平大将也都是恶贯满盈,杀人如麻。” “可问题是——是谁把天下逼迫成这样的?” “是谁让万万农民无地可耕种!无粮可收!” “又是谁,让贼首登高一呼,响应者云集?不是我吧?这什么三从四德,四书五经里,我看到的满满都是——吃人,两字。” 天边角落。 一颗七杀星,竟在青天白日放出光明。 光明并不浓烈,可堪堪透过了那厚重的铅云。 “孔夫子若是有灵,有德,想来会支持我拆除文昌学舍义举。” 林动淡淡道。 “我不喜欢身上刻太平二字的马褂,我也嫌弃太平军的粗鄙蛮夷,可我更不喜欢大清妖廷,或者说如今的乡绅地主!” “大破灭才有大希望!世间百转千回,有兴盛自然也有衰亡。” “此正值大争之世,一场大的破灭,想来才有可能带来新的希望,亦如雷霆劈木,木成焦炭,可焦炭下方,亦有一抹嫩芽从根系上重新生长。” 罗行云吓唬得踉跄退了两步。 轰隆! 天边刮出一道惊雷。 将一点点乌黑下来的天空擦亮。 林动看的是天。 罗行云看到的却是一尊绝世大贼。 当初,明明有着绿色词缀七星之一的破军,林动无动于衷。 反倒是后面出了白色词缀残七杀,他一把收揽了进来? 不可能他是个傻子,不懂好坏吧? 破军是沙场将星,有万夫不当之勇。 整个命数是偏正向的,就是阵营选择一般是天命的阵营,才有好的出路。 而七杀是乱世之贼。 大大的反贼,晚清朝廷,气数算是将尽未尽。 正好卡在了一个极为关键的节点。 如果有可能,林动想的不是去推动历史的滚滚车轮,而是直接干一票把车轮给掀翻,报废。 这才是属于他七杀星的气魄所在。 天发杀机,星斗转移!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我林动若发杀机,要这世间天翻地覆! 念如狂! 在身体里疯狂滋长。 林动紧了紧身上的鬼头刀,拍了拍罗行云的肩膀道“以后,不要再探讨这种问题了。” “呃,是。那什么,下雨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罗行云连忙催动车夫,邀请林动上车。 “送我到二哥那里就行。” 林动淡淡说道。 接下来,他准备先去张汶祥那边了解一些情况,为后面拆除学舍准备。 第三十三章 张汶祥的请求 轰隆隆,几翻雷响,滂沱惊羞瀑布。 林动开始还以为是雷声大雨点小,结果,很快他就和罗行云意识到——失策了。 马车里面雨水直接打湿了鞋子,车子在漏水。 青泥石板上的雨水如小河倒灌,淹没了马蹄。 这种情况下,似乎做什么都不合适,又像是神灵给予世人的示警。 “林爷,那件事要不改天去做?” 罗行云这个留洋不留心,学了一身西方本事,根子底却是真正的大清红苗,思想守旧得很。 当然,放在这个世界,守旧一点也是好的。 毕竟允许妖魔存在,难道就不允许鬼神交感?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就今天,今天就去会会文昌帝君。” 林动倔脾气上头,强硬道。 大雨天,不方便施工,但是这雨总不能下一整天吧? 他掀开帘子,透过窗户,看着那一朵朵厚重的乌云,心里默默嘀咕着。 “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哈。” 军管所张汶祥正在和一众兄弟耍钱。 外面滂沱的雨声是半点惊动不了他。 “告诉你们将军,我来了,顺便帮我找身衣服,加几把伞,给车里的人也送去。” 林动走到屋檐下面,把一身湿漉漉的马褂,里衣给脱下,露出精悍的身子骨来,骨头上见肉,每一根筋肉都显得均实有力。 门口那几个佩刀的小卒看呆了眼,不认得林动,心想这谁呀,这般混不吝,把军营当自个儿家了。 当即,两个小卒神色就变得不善起来,龇牙咧嘴,像两条磨牙的鬣狗。 还没来得及发作。 其中有个披甲佩刀的独臂小卒倒是眼尖一眼认出了林动。 “啪嗒。” 一巴掌抽在另外两个小卒的脑袋上,嚷道“还不叫人,这是三当家。” 林动倒是有些印象,没记错的话,这小伙也叫二狗来着,是当初被张汶祥从翠玉楼死人堆里刨出来的。 少了条胳膊,命还留着。 看样子如今算是成了小头目。 “三当家。” 一众人顿时换了脸色,齐声喊道。 太平军入主羊肠,其中英王陈玉成调了一个旅给马新贻,一旅五百人,主职又叫旅帅。 位置在师帅之下,五旅为一师。 太平军军职沿用的是《周礼》算是比较容易区分,剩下四个旅的人马,则是由马新贻自行招募。 太平军饼画得很大,实际上一个师能有六七成人马就算不错,多了不是招募不到,而是养不起。 调的那个旅帅一是为了补充马新贻的力量,第二自然也有监视的意思。 “你是叫二狗?” 林动对小卒招呼一声。 “是呀,劳您记得。二当家说了,您来不用通禀,直接进去找他就行。” 二狗乐呵呵应声,虽然丢了一臂,但是性格还是很开朗的。 “对了,当家的,我这里还有一身换洗的衣裳,要不您先凑合着。” “承情了。” 些许小事不再多提。 稍微折腾了一下,林动在门口都还能听到里面张汶祥的高呼,“他奶奶个熊,这把老子要全部翻本回来。” “张帅,那可未必,我看您呀——输定了。” 另外一个笑呵呵的声音里,略带着三分戏谑反驳道。 张汶祥的狗脾气向来是对有本事的人很好,很舔。 舔狗的舔。 对于,那些本事不如他的,他往往看不上眼,军营里敢这么同他说话,会是谁? 林动念头浮动,套了一件浆洗得发白的军衣,就走了进去。 大厅里面人声鼎沸,搞得和赌场似的。 好些看着不像普通军官的汉子,在玩着骰子,买大买小,高呼低吼不绝于耳。 张汶祥那一桌应该是最中间,周围围了不少的人。 嗅着空气里的汗臭味。 林动眉头下意识皱了皱,“劳烦让让。” 他双手轻轻一扒拉,两边肌肉虬结撑开衣裳的壮汉,纷纷都被拉扯到一边。 叫骂声刚要响起。 可只要一和林动对眼,就又偃旗息鼓了下去,那刀子一般戳人的目光,却不是谁都能受得了。 一股凶戾气,围绕在他的身边。 “咿,三弟,你来了。” 张汶祥一扭头,正好看到林动站在了身边。 林动笑了笑目光却是投向和张汶祥对赌之人。 耍钱的那位,眯着眼睛,眉目中间隐有寒光射出。 此人身材干瘦矮小,身形像一只猴子。 这让林动想到了汉方膏药的刘老怪。 不过,刘老怪是山魈,是野猴。 这家伙像一只无法无天的魔猴,又因为他真的很矮很矮,偏偏魔性十足,一定要类比的话,当年星爷西游降魔篇里,那只猴子有点挂像,大概就是孙悟空去了周身盔甲的模样。 “阁下可是天赋神力的林三爷。” 猴子抱拳一礼道。 “见过了,敢问尊驾何人?” 林动拱手还了一礼。 “蓝成春。” 一口唾沫一个坑,斩钉截铁三个字,蓝成春说话铿锵有力道。 边上的张汶祥帮着介绍“蓝兄是英王座下四大金刚之一,神打大师,武道方面一手猴拳一气棍出神入化,元觉,你可得称呼一声老前辈才是。” “久仰了,老前辈。” 林动倒是听话,这般称呼了一声。 蓝成春哂笑道“什么前辈不前辈,说不定,你封职还在我之上,往后见了你我还得唤你一声师帅。” 林动寻思这话里有话呀,呵呵了一声没多言。 张汶祥瞧着气氛不对,连忙扯了扯林动胳膊道“找我有事儿?” “是呀,二哥,你都忘正事儿了,我记得前两天,你不接了个活儿吗,都办妥了?” 林动笑眯眯问。 “臭小子,轮到你来提点我?” 张汶祥笑骂道,接着又拱拳对蓝成春说“那个蓝兄,我先和兄弟,说点事情,咱们等下接着高乐。” “中,你忙去吧。” 几句话的工夫,张汶祥带林动到了另一间屋子,耳边依稀都还能听到大厅中各架赌桌上的吆喝声。 “臭小子,你该不会以为我真好赌吧?” 张汶祥嬉皮笑脸道。 林动却是不与他作怪,只是强硬板着脸“怎么,难道不是?小嫂子知道了,非得剥了你的皮。” 张汶祥一听,不乐意了。 “瞎说什么胡话,白芷那是我师妹。况且,我是受大哥的命令,专门来探探这人的底?摸摸他是骡子是马,脾性如何?有些什么能为?” 张汶祥瞪眼吹嘘道。 “看来真是误会他了。” 林动念头一闪,当即,脸上神情变化,挤出一笑脸来“给哥哥赔不是,是我误会你了。” “哼,知道就好。” 张汶祥大马金刀往木椅上一坐,林动连忙将边上的茶水给他沏了一杯。 张汶祥也不客气,顺手接过,吹了吹气道“找我是为了文昌学舍的事情吧?” 林动点头。 “这事儿麻烦,羊肠有座道观,叫做——白龙,以前老道长闲得慌的时候,就会到那座白龙观抄写经文,我连它都砸了,白龙王的神像,还是我亲手推倒的。但是文昌学舍,我一直拖拖拉拉没动。” 张汶祥这次说话很慢,难得地是咬文嚼字,吐词很是清晰。 林动能够感受到他话语里提到老道长和道观时的那种情感。 不甘? 不对。 孤寂? 好像也不对? 应该是淡淡的眷恋之情,轻飘飘却又始终萦绕在周身,随着一次又一次呼吸,排出去,再吸纳进身体。 “就连道长曾经爱去的地方,他都砸了,文昌学舍为什么……” 心思一闪。 “里面是有什么古怪吗?” 林动想了想问道。 “也没什么?” 张汶祥饮了一口茶,轻轻放下杯子。 他的目光有些忧思道“你目前没职,就先从我这里抽调一个卒的人马给你好了。” 太平天国五卒一旅。 卒是军职,管理差不多一百人,属于军队编制里一级长官。 张汶祥的声音顿了顿,接过刚才的话题又道“以前老道长在的时候,总说什么读书人才是全天下的希望,我不是,他不是。” “真正能担负起江山的唯有读书种子,所以天下应该敬重读书人才是,寨子里有规矩,三不劫里面,排在第二位的就是书生。” “我其实从来不这样想,仗义每多屠狗辈,读书多是负心人。湘军过境杀的可不比太平军少。” “天下间真正苦难的永远是发不了声的亡魂!” “可读书人里面,也总有一些仁人志士,愿意为最最下面的人奔走,一腔热血洒长空,所以我能面不改色把龙王像给砸了,却不太想对文昌学舍不敬,好歹给读书人留一点念想。” “其实羊肠县的文昌学舍,如今也没什么效果了,县城三十多年,都没出一个举人,里面就一个穷书生还守着那里,平日给幼童启蒙。” “估计是不灵验的,所以我想放它一马!也想请你,请你林元觉,放它一马。” 张汶祥缓缓说道。 林动挑了挑眉头,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这就让他很难办呀! 一个大哥,一个二哥,一个要拆庙,一个不许拆。 听谁的? 听大哥的,毕竟马新贻是老大。 可二哥张汶祥说得也有道理。 听二哥的? 大哥不要面子吗? 林动夹在中间,进退为难。 “我想想吧。” 林动没有直接给出答复,而是如此说道,千言万语还是自己去看上一眼才知道如何决策。 接下来的行程,只能先去拜拜文昌帝君。 第三十四章 先生 文昌学舍这名起得大无边际,一般的山长根本压不住,林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县城里学舍会取这般偌大的一个名头。 羊肠县三十年无一举人,说不定就和这个名字有关,太压士子的气运。 下大雨,水漫过鞋子。 林动把裤脚高高撩起,举着一把黑伞,独自前往学舍看看。 学舍和寺庙道观,不一样。 这里面犯了太平军忌讳的是那一尊文昌帝君的神像。 太平军信仰是天父,其他神道,诸如观音城隍,孔圣先贤如此种种都贬为异端。 把文昌帝君像砸了,只把学舍作为一个读书习文的单纯地方,太平军也不是非要拆除不可。 拆与不拆全在当地掌权将军一念之间。 张汶祥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和马新贻反复打游击战,取用一个拖字诀。 林动自己的话,其实也不是很乐意做这种伐山破庙的事情。 倒是和信仰无关。 主要是这个世界,神灵并非只出没于笔墨之间,而是真实存在一个飘飘渺渺的空间。 说不得哪天真就有道君降下神罚,一道雷给自己长点记性。 撑着伞走不快,风有阻力,雨珠也在不停地乱打。 有伞都遮不全,很快就又湿了衣裳。 林动边走边琢磨脑袋里那一式刀法,龙挂月,施展一次后,即使是刀带人走,关于刀术的记忆,也清晰了许多,而不是懵懵懂懂的一种本能感觉。 他喜欢武功,自然就会去琢磨。 反复地想…… 其实他这人寡淡得紧——在大学期间只有两个爱好,一是刷一刷热舞视频看漂亮小姐姐跳舞。 另外就是逛一逛书库,他喜欢小说中描绘的那种战天斗地的景象……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万分地珍惜。 人生很多机会都非常宝贵的,往往只有一次。 不停地去想当时抓刀出刀的那种感觉,琢磨发劲的力道,刀身斩出的轨迹,脑袋里慢慢也就摸到了一些玄之又玄的感悟。 “啪叽” 一脚踩进了大团的淤泥里。 鞋子往上一扒,还沾染着呈丝状的淤泥。 哎! 林动叹了口气。 这时候就见前方电蛇狂舞,轰隆隆,雷声传来。 电光亮起的刹那,远方天际下竟出现了一尊丈高的文人石像! 双目凹陷,鼻梁高挺,肃穆威严,石像遥遥注视自己,竟生出几分诡异荒凉之感。 林动瞳孔蓦地一缩。 “该不会这是文昌神像?” 他心神疑惑,同样也生出两分畏惧。 不过,随即念头又是一转。 太平军焚山伐庙无数,要真是漫天神佛有灵,早就把他们灭了。 况且神佛若真生出灵验,霓虹倭人又如何能在神州上兴风作浪? 如此本就不多的畏惧就越发稀薄了。 电光一闪即过。 随同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尊如梦似幻,像是出现过又像是没有出现,让人琢磨不清,穿着文人袍子的石像。 林动一咬牙,反倒是快步朝着石像现身的方位走了过去。 天生一颗杀胆,百无禁忌! 唰! 把伞收了起来,说来奇怪。 这天气,他下山那会儿,滂沱如瀑布。 走到学舍门口,反倒是雨润如珠。 “怎么滴,龙王爷下雨也和客栈小厮揽客一个模样,看人下菜碟?分出个三六九等?” 林动心道。 他甩了甩头发,用手往两边一抹,脑袋一昂,露出削尖下巴,彰显几分凌厉气质。 接着,抬头一望,入眼是一副楹联。 “三余饱读何言瘦,万卷精通偏爱梅。” 横批百代风流。 这就是口气极大的文昌学舍。 “进来吧,不过,你来早了,今儿还有最后一堂课业呢,要多等一会儿去了,对了,你是哪个稚童的家长呀,怎么瞧着面生?” 林动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 一个面容白净,穿着打扮古板,头系诸葛巾的年轻人,就先开口说道。 说话的工夫,这人朝着林动打了个招呼。 林动将黑伞放到一边,抱拳回礼,这样的动作让年轻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他的身上。 “尊驾是来征收书院的吗?” 年轻人目光一冷,呵斥问道,温和的神色一扫而空。 “他怎么知道我的来意?” 林动有些好奇。 第一反应是张汶祥透露出了信息,可又觉得不对。 张汶祥干不出这样事来,随即他便将此归结到神神怪怪上面。 “怎么称呼?” 林动挺直了腰板问道。 “小生姓刘名衡,算是本地人士,字平之,咸丰三年的秀才。” 刘衡没好气地说。 林动挑了挑眉,这家伙对自己有意见啊。 不过,想想也正常,书生应该是觉得自己是跑来拆他家的,他态度不友善,没拿大扫帚撵自己出去,算是比较不错。 “劳你在外面候上一会儿,你也可以随便逛逛,小生还有最后一堂课没有上,教导完了诸弟子再与你细说。” 言罢,刘秀才都没听林动自我介绍,转身就进入了学舍的教室。 林动站着门口悄悄往里窥视了一眼。 横四排竖四排的格调,没坐满,前后估摸也就十一二个学员。 年龄都不大,小的六七岁,大的八九岁,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学习的神色无比认真,他们的目光齐齐随着走进教室的先生转动。 林动怕打扰到他们学习,轻手轻脚退回到走廊上面,远远地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这会儿。 他和张汶祥想的一样,得保住这里。 老马要业绩,要军功,要在英王陈玉成面前露个脸,要成功! 都是对的。 但是不应该拿这种地方做文章。 这种事儿没法从源头解决,只能从细处着手。 太平天国伐山破庙这件事情,是既定的国策,不容易改弦更张。 不过细节方面的微调还是可以的。 真要论起来,连孔老夫子都不能免俗地遭逢一难。文昌帝君何德何能,凭什么能避过去? 这事儿没有对与不对的说法。 只能是特定时代下的一个产物。 一个人的脖子上长着一个瘤子,医不活的那种。 这个时候,再去纠结,为什么他不对着自己的瘤子下刀,而是对准了脖子抹刀? 有意义吗? 难道对准瘤子下刀就能活? 既然都不能活,为什么不干脆死得痛快一点! 林动心神远飘,这几天不打架了,他脑袋里各种念头,繁杂纷乱,心思不静。 不仅仅是欲望衍生,杂七杂八的心思还在不断地烧脑。 分散掉他最为宝贵的精力。 “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先到为君,后到为臣,莫道君行早,更有……” 稚童们朗朗读书声传进耳朵。 这连日以来的杀伐,血腥,恐惧,一张张临死一刻,或不甘或怨毒的面容,都似化成了一股轻烟。 而稚童们读书声音,则是一阵淡淡的风。 风一吹,轻烟就散开了。 林动只觉得倍感舒服,周身压力消失,连骨头都轻了二两。 他心中有了决定,蹑手蹑脚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 “你去哪儿?” 刘秀才又把他喊住。 “叫一些士兵过来,把这儿拆了。” 林动故意逗他。 “不许走。” 刘秀才声音一紧,昂着脖子。 “怎么,命令我啊?” 他觉得这秀才还挺可爱,不过,嘴角一咧,凶气恶气瞬时间爬上脸,想要吓唬吓唬秀才。 “你别走,有,有文昌帝君神谕给你。” 刘秀才一咬牙说道。 “神谕?” 林动挑起了眉头,就是觉得好奇。 “嗯,神谕。” “你多等我一下,我把手上事情忙完,马上招待你。” 刘秀才冲林动点了点头,似乎在肯定自己的话,接下来,又忙碌了一阵。 …… “那就多等一会儿好了。” 林动这样想着。 就见刘秀才窜进里屋,忙天荒地抱着一大堆的竹伞出来,身上的衣服还有些水迹,一些伞应该是早上用过,这会儿没干。 他一把把分发给童子,轻声道“明个儿放假,你们先不用来了,先生这边有些事情得去处理。” 一众稚童欢呼雀跃。 年龄稍微大点的要严肃两分,不过,眸子里的喜色却怎么也遮盖不住。 “果然,无论哪里的小孩都不喜欢读书。” 林动看着这一幕觉得好笑。 刘衡摸了摸这些孩子的脑袋,轻轻抱了一下。 有个小娃,看着年龄小,但是小脸却最为严肃,小大人模样,板正一礼问道“先生,那我们是后天开课吗?” 这一问让刘衡愣了愣,头微微朝外一瞥,才定住神。 刘衡才回转脑袋,郑重告诉小孩“是,咱们后天继续开课。” 他笑着将伞递给孩子。 小娃娃的脸上这才绽放出两个酒窝。 呼~ 林动长长吐了口气,心情很是忧郁,自己也没说真的就要拆。 能不能别把场面,搞得和生死离别一样? 在学舍转悠了一圈,林动如愿找到了正主儿——文昌帝君。 帝君的石像就设立在教室外面的庭院中央,四周是花坛,里面有过道,能够供孩子们嬉戏打闹。 要是没有雨的话,林动朝上望了一眼,能够想象到那个画面。 上午的时候,文昌帝君能够听到稚童们郎朗的读书声,声声悦耳又满是灵气。 下午的时候,若是有童子练字练累了,拿出风筝在后院玩耍,文昌帝君也可以看作孩子们嬉戏,此间乐趣不足为外人道也。 倘若学子来日成就了自个儿。 带上一些瓜果点心,回来祭拜一番,看望看望老师,看望看望帝君,这似乎也是世俗的一大妙事,乐事。 想来当神仙的乐趣,未必比得上看着一颗颗幼苗茁壮成长。 林动双手合十,对着文昌帝君遥遥一拜。 …… “将军是姓林?” 将最后几个稚童送到熟悉的家长手上,刘秀才才有了工夫来招待林动。 “你什么都知道?” 林动并不去接对方套路,而是不答反问,脸上神情戏谑笑。 刘秀才若真是什么都知道,刚才就该放他离开了——因为后面林动也不会再来找学舍的麻烦。 “呃。” 显然这一下给刘秀才干懵了。 你不是该问——你怎么知道,我姓林吗? 刘秀才随即摇头失笑道;“我请林将军喝一坛酒。” 说着,林动就见他转身柜子里抱出一坛子美酒出来,一人倒上一碗。 酒色如同琥珀,难得遇见这般漂亮颜色。 其实封口的红布盖一掀开,林动就闻到了醇香的味道。 “你不会以为我是用酒水就能贿赂的吧?” 他故意逗刘秀才,端起瓷碗,非常想喝,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不过,脸上神情自若如常——只是这酒真的好香啊。 咕咕。 “请。” 刘秀才做了个手势。 林动也不再忍了,仰头一口将烈酒吞入腹中,酒液成一线,入喉即暖,全身上下气血,顿时热腾腾一片。 【你获得了文昌帝君的加持,效果正在生成中……】 林动听到声音眉头动了动,他知道这不是错觉。 “酒其实,只是普通酒,文昌帝君前祭了七天,就有了非凡的变化。” 刘秀才苦涩笑道。 “当年我中秀才,酒水也没呈琥珀状,只是颜色微微金黄,算是帝君座下的童子贺。” 刘秀才也端起碗,小口品尝,脸上露出追忆神情。 “林将军,我请您喝酒,确实有贿赂的想法,我也只有这坛子酒了,不过,更多还有感谢,感谢你为县城除去一大恶瘤。” “怎么说?” 林动随手举起坛子,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咕咕咕。 再次痛饮一大碗。 烈酒入腹,身子骨都似在发烫,血肉与皮肤连接似乎更加紧密了。 “大家口中的刘老怪,其实是我小三叔,坏我刘家声誉,可我一介书生,也拿他也没什么办法,找了县尊,县尊也不理会此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地下鬼市建立起来,福禄膏横行,荼毒世人。你能除掉他,算是替百姓,也替我们刘家帮了大忙,攒积了阴德。” 刘秀才如此言道。 林动这会儿脑袋微微发晕,心道原来他们还是一家。 “你们还有这层关系?之前我们兄弟三人到处打听,都还不知呢,以为那刘老怪是只身入县城。” “我说个故事,您愿意听吗?” 刘秀才突然讲道。 “行呗,你说。” 林动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酒,越喝越上头。 他可不是什么小扒菜,主要是这酒,劲大儿。 “我们刘氏一族……” 巴拉巴拉一大通。 林动醉眼迷离,一坛酒很快见底。 当然,他意识尚且是清醒,甚至还能整理出刘秀才描绘出其家族庞大复杂的脉络。 自刘秀才祖父那一代之前,都是商贾行家,没有半点书香墨气。 后来,刘秀才的祖父,遇到一座破庙,庙里供奉的就是文昌帝君。 很老套的故事。 那会应该还是雍正年间的事情。 刘祖父瞧着帝君神像残破,心中不忍,便用白布擦拭干净祭台,又奉了三支青香。 是夜。 邪祟冲击山庙,唯独秀才的祖父活了下来。 后来老刘家生意更是蒸蒸日上,很快便为文昌帝君塑了金身。 也就是重塑金身的那一个晚上。 帝君赐下了一方金色的印章给他们,章名“文胆”说是能唤天兵天将加持,非天生大气运者不可持有,并且交代下了一个任务。 既然承接了神道气运。 作为帝君手下头号狗腿子的刘家总不能只享富贵不做事。 到了刘秀才父亲这一代,一共开出三个分支,算是应命而出。 他叔叔刘元堂是主家,刘秀才这边是第二支,刘老怪那边是第三支。 主家掌文胆印,另外两家各有信物。 为何这般行事? 秀才却是不愿意多提。 在刘父的一代,刘家先祖把家财尽数变卖,分配给了三个儿子,让他的三个儿子,能够分别在三个地方,各自开一所学府。 最有名的无疑是刘氏家主刘元堂一脉。 湘南地区的涟漪书院就是他们再续了传承,听名字似乎不怎么起眼。 可要知道! 湘帅曾公求学,最早学府就是涟漪书院。 第二支则是在羊肠这边的创立了文昌学舍。 至于最后一家则是要刘老怪的大哥北上创立学舍,但是命运多舛,香火鼎盛的刘家第三支血脉,却是辜负了希望,北方一行遭逢邪魅,开府没有成功不说,家财散尽,一家数口,只活了一个最小的儿子刘老怪出来。 当年刘氏先祖的一些想法更是沦为泡影。 至于最后刘老怪如何成了猴拳宗师,那又是北方的另一番机缘,这里且不多提。 …… “你不把刘氏三家守着的那个秘密告诉我,我就派人拆了你们学舍。” 喝醉后,林动张口恐吓道。 “文昌帝君应灵我家,梦中他对我说过,学舍不,不能破,你要是有颗狗胆,就且来试一试,看帝君降罪你不?” 刘秀才喝得也有点醉了,张口就说些晕乎乎的胡言乱话。 “真的假的?莫不是框我。” 林动满是狐疑问道。 “当,当然是真的,秀才说话能有假?” 刘秀才口齿囫囵不清。 “那我非要拆除呢?” 林动眉头一挑,语气桀骜。 “你替羊肠县除了三恶,去了周饕餮,周扒皮,我敬你是英雄,是豪杰。不过,我身后,还有这么多的学生,你把学舍拆了,他们去哪儿?” “又都不是有钱人家,请不起单独的西席,岂不是毁了他们一辈子?” 刘秀才往林动头上扣帽子道。 “呵呵。” 林动轻笑,与他理论。 “第一,我谈不上英雄,就算除了你口中的三恶。这县城里,也不过是前脚走了豺狼,后面进了山君。” “第二,你一个启蒙先生,传的又不是四书五经,你哪儿来这么大脸,动不动就毁别人一辈子。况且,你的这些学生,我之前考察过,家里的条件不算差。” “他们有卖布的,有开金银饰品店的,有开客栈的,还有些家里本就有着鱼庄,最差也是一些中小地主,怎么能说什么毁一辈子的话来!” “而真正的穷苦人——是不会出现在你这个大秀才的学堂里,那些人光是为了一日两餐,就要耗尽了心思。” 林动眼珠子一转,用道理反驳。 “你,你……” 刘秀才急眼了。 “你什么你?” 林动似笑非笑。 “那我们打个赌好了,你赢了,就给你拆!文昌帝君神像,我不要了,只求给这些孩子一个习文的港湾。” “你若是输了,太平军就不能打这里的主意,你还得替我把外面要拆除学舍的人拦下来,怎么样?” 哈哈哈! 林动大笑。 “怎么赌,你要是比什么诗词歌赋,那老子岂不是直接认输了当?” “不比那个,你不是自诩武功超凡吗?咱们就比武艺。” 刘秀才咬牙说道。 “你会?” 林动斜瞥了他一眼。 刘秀才的体格完全不像会功法的。 “我是不会武艺,可我能请神上身,你不是不信神谕吗?我让你见识见识。” “等会我在地上画一个圈,咱们不比拳头,你只要能用腿将我逼出圈外,就算你赢,反之一炷香内若是办不到,就算我赢,怎么样?” 刘秀才挑衅问道。 林动有些相信秀才口里神谕的说法了,没点真本事如何敢如此与自己放对。 当即,林动想了想笑道“神打?你请什么神,文昌帝君吗?你能请下来?” 刘秀才拍了拍林动肩膀,两人勾到一起,脸都快贴上道“我虽请不来帝君,不过,其座下童子,天聋地哑,倒是没什么问题!” “秀才爷我的九宫连环步,至今还无人能破!不信,咱们比划比划。” 刘秀才再次激动道。 林动眸子在他身上转了转,片刻后,沉吟开口“行了,不比了,算你赢。” 第三十五章 白莲教 醉醺醺出了文昌学舍,林动都还能想起,刘秀才听到自己认输的愕然样子。 秀才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还有文昌帝君家的酒,也是真正的好酒。 至于后面如何交差? 先拖着便是了,实在不行再向马新贻禀明其中的利害关系。 林动和张汶祥都不支持他的某项举动的话,马新贻再如何执拗,也不可能一意孤行。 说白了,此时马新贻的根基,就是林,张二人。 新加入到马新贻利益集团的罗家主,罗行云有一定的用处,但是留洋文人,这种高级人才,不是现在能够用上的。 所以对保下文昌学舍这件事情,林动是很有信心的。 林动背上背着鬼头斩,手里抓着大黑伞,这伞一直被他拿来当拐杖用,走路踉踉跄跄,他现在这个状态属实是微醺。 至少他知道家在哪里,路该怎么走。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的时候,铅云,乌云都散了,太阳总算露出脸来,散落的光线都不甚强烈,大街上三三两两恢复了一些人气。 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商贩开始做起了买卖。 出摊就是这样,必须得出一天,才能有一天收入。 时辰虽然不好,可买卖总得照做才是,不然这日子咋过活? 沿街的叫卖不断。 “卖猪咯,买不买猪?” “汤圆,卖汤圆,又大又圆,又香又甜。”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山楂糯又甜,只要三文钱。” “修脚,修脚,有没有哪个要修脚?” “剪辫子咯,剪辫子,二文钱一个人头,又快又好,留头不留辫,不想死的动作快哦。” 拐个弯,声浪气味纷至沓来。 林动眉头一皱,微微感到恶心。 喝了酒后受不得这些刺鼻的味道,汤圆的甜腻,脚丫子秃噜到空气中泛酸,活猪身上的粪便味,挑担剃头匠的头油油皮味,被这些交杂到一起的味道一冲,林动再也忍不住了,跑到墙角给吐了出来。 呕! 他蹲下身,胃里在倒海翻江。 口中喷出涎水,却又只是一阵干呕。 “喂,老兄,你没事吧?” 一只细嫩白皙的素手,递来一张白绢,料子干干净净。 这声音温和,下意识竟让人想要亲近。 林动伸手接过,在嘴巴擦了擦,看着素雅的手绢上,竟是一股子馥郁的女儿家香味。 “多……” 谢字尚且没出口,林动忽然反应过来,我干嘛要乱拿别人的东西。 他心神一凛,目光向手绢的主人打去。 首先她是一个女人,好看! 刚才通过声音就判断了出来,身上穿着的是白色西式男装,很飒,很帅! 一根灵蛇般乌黑漂亮的辫子,趴在肩头。 林动呆了呆,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回去。 妈的,世界上还有这么潮的人。 “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东西。” 他气势竟弱了两分。 这女人要说漂亮的话,最多也就和七太太伯仲之间,可要是无形的气场,绝对不是所谓大富大贵人家就能培养。 非得是位高权重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种——明明看着你,却又能够让你生出,对方是高不可攀这一类的心思。 这种人物,怎么会来羊肠县? 她的目的何在? 下一个问题很快就出现了林动脑海里。 他肩膀一塌,椎骨如龙,微勾,脑海里不由自主模仿起了陈生当初的动作,林动的精神霎时清醒了好些,不对劲呀,确实不对劲! 明明是下午,怎么可能这么多商贩,今天又不逢赶集。 况且,只看到卖东西的,买主稀疏的紧。 周围透着一股子古怪。 “劳驾问问,知不知道将军府怎么走?” 西装女人的嗓音清爽干净,如一捧掬起的清泉。 “穿过这条街就是……” 林动声音一顿,是冲我们兄弟来的? 如今将军府中住着的自然是马新贻,张汶祥,林动三人组。 “阁下是?找他们是为何事?” 林动抓紧了手里的大黑伞,身体里一枚枚词缀,开始浮现在皮肤上面。 他的额头上甚至凝聚出了一个墨色的七字,粗粗一看宛如刀纹。 “也没什么,教教他们规矩,不过,兄弟,你好面善。” 女人说着话,接着从上衣西装口袋掏出一张照片,她将照片拿到林动面前一对比…… 林动心里悚然一惊。 那照片上赫然是林动手持一杆勇字大旗,站在马新贻身后,微微侧露出来的半张侧脸的模样。 那时候,甚至都还在清廷阵营。 林动一脸的稚嫩。 也就是说,那会儿,甚至都还没穿越过来才对。 整张照片可谓是扑朔迷离! “你到底是谁?” 林动高喝道。 他这一声吼,像是触碰到了某种开关,整个市集上,无论是摊位上的小贩,还是穿行的游人都齐刷刷望了过来。 正在给人修脚,拿着锉刀刮脚底板的手艺人,矬刀一顿,抬头盯了过来,眼神瞪得滚圆。 那坐着高背椅子上闭目享受的客人,也蓦地睁开双眼,脑壳扭过诡异弧度,望向林动这边。 脚边是一头头捆了四肢,堵了猪嘴的操刀屠夫,停止了磨刀,扬起了头,冷冰冰目光打来。 卖汤圆的端着碗向林动一望,扛着稻草架上面插满了糖葫芦的白发老人,也挺起了不再佝偻的腰身,扭头一瞥。 这一瞬间,窸窸窣窣的动静,让林动是遍体生寒。 草! 一条街全是她的人?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莲教圣女座下三护法,崔莺莺是也!” 西装女人爽利一声道。 “白莲教?” 林动咬了咬牙,不知道对方找上他们兄弟做什么,完全不应该呀。 以白莲的体量,要刺杀,那也是刺杀英王陈玉成。 那种大军阀。 找上他们名不经传的三兄弟,完全没有道理。 “小哥,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感到头晕吗?” 崔莺莺把照片收起来,神色平静地说道。 林动身形晃了晃,似乎站立不稳,不过,他的那双眸子依旧骤亮,原来是在刚才触碰到白绢的一刹那。 就接收到了熟悉的提示。 【你获得了文昌帝君的馈赠——文昌祝福。】 【效果饮下文昌酒,能够提高人体悟性,激发人体潜力,施加增益状态,状态维持时长24小时,在状态生效期间受到绝大多数毒伤都能直接化解。部分肉体创伤,能够自动愈合,当前词缀受到文昌酒效果影响,发挥效率上涨一成。】 在学舍的时候,酒精还没在体内挥发。 等林动被白莲妖女的毒手绢一刺激,特殊的状态加持一下就出来。 虽然有着时长限制。 不过,足足24小时,能够办很多事情。 比如把这些乱匪,反贼一锅端了! “我头好晕啊。” 林动身子晃了晃,忍不住低声唤了出来。 紧接着,他身子微微朝后倒去,抓伞的五指如似松开,下一刹,黑黝黝的伞尖,笔直地朝着崔莺莺太阳穴扎去。 第三十六章 念欲狂! 以白莲教三护法崔莺莺的角度来看,就在以为得手之时,笑容都还没彻底绽开,一把大黑伞顿时间挤满了视线。 没有丝毫烟火气的一戳。 可林动是谁? 一身魔牛怪力,这给刺中了,尤其还是太阳穴这等位置,那可不是脑袋开眼这般简单,而是直接给这位三护法开瓢。 “保护崔姐!”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街道上小贩,有一个算一个纷纷朝着林动杀来。 如此近的距离,断没有失手的道理。 大黑伞的伞尖,自太阳穴一端没入,自另一侧穿出,干净利落了却一条性命。 林动眼神狂跳,死在他伞下的竟不是那个女人。 抽伞? 算了不要了。 血糊糊的,还有白色脑浆。 人是死掉了,无疑! 只不过,有人替命。 替那个女人死掉。 替死之人,是个瘦高男子,脸上抹着一团白面粉,正是那个卖汤圆的。 从汤圆摊位前路过的时候,尽管当时醉醺醺,不过,汤圆咬破皮,那溅出来的芝麻糊可谓是贼香。 林动不久前才闻过那种甜腻的气味。 “李二郎,你好生去就是,姐姐为你报仇。” 白莲教那个崔莺莺此刻正站在汤圆摊位的灶膛前。 诡吊的是,周围桌子上坐着的不是什么食客,而是纸人,每个纸人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看来有些是幻术,有些却又是真实,虚虚假假,倒是让人摸不着火门。” 念头一转,林动操起鬼头刀,箭步冲出,一刀向着那个提着两柄屠刀,挡在崔莺莺身前的杀猪匠斩去。 这杀猪的警醒无比,一身的凶气,戾气也是在场诸多杀手之最。 同样是持刀的武夫,两人间,相互似有感应。 林动刀子般的眼神和对方撞在一起。 双方赤裸裸的杀意似在无声无息的空气中拼了一记。 下一刻,林动双脚猛地加速。 踏踏踏,地板碎裂。 凶气邪气交织,似有一尊太古凶神当头撞来。 杀猪匠脸色凝重,一把剔骨尖刀,一把放血尖刀,双持抓在手里,背部隆起,蓄势待发。 “我看你有多凶!” 崔莺莺一声娇斥,骤然间死了麾下五大金刚之首的奇门郎君,汤圆李。 心情的阴郁可想而知。 “周颠,你趴下。” 崔莺莺命令道。 杀猪匠没有丝毫犹豫伏下了身子。 林动眼看着已经逼近上前,立马就要斩出一刀,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来。 “我看你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崔莺莺神情冷峻,悍然扣下了扳机。 火舌吞吐。 枪声炸响。 砰砰砰砰! 一群白莲教匪徒,纷纷中弹倒下,胸口绽开血花,亦有人脑袋上被开了眼。 手里的剃刀扬起,那给人割辫子的剃头匠,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了眼胸口。 胸口上赫然是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杀!” 马新贻一声大吼,率领十几人的队伍从街道一头现身。 张汶祥扮酷,轻轻吹了吹枪管上冒出的青烟。 砰砰砰! 火舌狂喷。 枪响大作,如同沉雷一道道在街道上响起。 “三弟,勿要惊慌,对方早钻进了我们的套中。” 张汶祥也发出一声高喊道。 在其身后,还跟着那干猴似的矮瘦子蓝成春。 铛! 鬼头斩上绽开一道巨大的裂纹,人怎么可能快得过子弹。 生死危机中,林动全身毫毛都立起来了。 鬼头刀刀面架在身前,枪口射出子弹的刹那,鬼头斩已经完成转向,调了个头,以刀身护卫住自己,下一刻,强大的力道袭来。 子弹击中鬼头斩。 林动握刀的手抖了抖,身形一坠。 下一刻。 他倭身扑地,一个翻滚,鬼头刀横斩而出。 “崔姐,你快走。” 杀猪匠周颠高吼道,这会他已经来不及计较林动了,直接用身体挡在崔莺莺前面。 崔莺莺也是刹那间,脸上没了血色,煞白无比。 足尖点地。 崔莺莺的身形如同一道孤烟,冲天而起,踩踏上了街道周围的屋顶。 而此时数十把枪口齐齐对准屋顶上的女人身影。 轰轰轰! 一轮齐射,打碎砖石无数。 林动收刀,周颠双足齐根而断,血涌不止,身上还有七八个被打出来的窟窿。 子弹没眼,刚才就有一枚溅射从林动身边擦过,皮肤像是被蚊子嘴扎了一下。 林动扫了眼,就见到手臂上多了道白痕。 这是子弹擦过的痕迹。 “谁他妈连老子都打。” 骂骂咧咧了一句,林动一个助跑,翻身跳到屋檐上面,枪火中,他清晰地听到了崔莺莺一声痛苦闷哼,想来定是中弹。 他连忙追了上前,这可是立功的机会。 “元觉,活见人,死见尸,把她带回来就行。” 这是马新贻给的底线。 人必须抓回去,死活都行。 有了这番话保底,林动信心大涨。 “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 以白莲教三护法崔莺莺的角度来看,就在以为得手之时,笑容都还没彻底绽开,一把大黑伞顿时间挤满了视线。 没有丝毫烟火气的一戳。 可林动是谁? 一身魔牛怪力,这给刺中了,尤其还是太阳穴这等位置,那可不是脑袋开眼这般简单,而是直接给这位三护法开瓢。 “保护崔姐!”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街道上小贩,有一个算一个纷纷朝着林动杀来。 如此近的距离,断没有失手的道理。 大黑伞的伞尖,自太阳穴一端没入,自另一侧穿出,干净利落了却一条性命。 林动眼神狂跳,死在他伞下的竟不是那个女人。 抽伞? 算了不要了。 血糊糊的,还有白色脑浆。 人是死掉了,无疑! 只不过,有人替命。 替那个女人死掉。 替死之人,是个瘦高男子,脸上抹着一团白面粉,正是那个卖汤圆的。 从汤圆摊位前路过的时候,尽管当时醉醺醺,不过,汤圆咬破皮,那溅出来的芝麻糊可谓是贼香。 林动不久前才闻过那种甜腻的气味。 “李二郎,你好生去就是,姐姐为你报仇。” 白莲教那个崔莺莺此刻正站在汤圆摊位的灶膛前。 诡吊的是,周围桌子上坐着的不是什么食客,而是纸人,每个纸人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看来有些是幻术,有些却又是真实,虚虚假假,倒是让人摸不着火门。” 念头一转,林动操起鬼头刀,箭步冲出,一刀向着那个提着两柄屠刀,挡在崔莺莺身前的杀猪匠斩去。 这杀猪的警醒无比,一身的凶气,戾气也是在场诸多杀手之最。 同样是持刀的武夫,两人间,相互似有感应。 林动刀子般的眼神和对方撞在一起。 双方赤裸裸的杀意似在无声无息的空气中拼了一记。 下一刻,林动双脚猛地加速。 踏踏踏,地板碎裂。 凶气邪气交织,似有一尊太古凶神当头撞来。 杀猪匠脸色凝重,一把剔骨尖刀,一把放血尖刀,双持抓在手里,背部隆起,蓄势待发。 “我看你有多凶!” 崔莺莺一声娇斥,骤然间死了麾下五大金刚之首的奇门郎君,汤圆李。 心情的阴郁可想而知。 “周颠,你趴下。” 崔莺莺命令道。 杀猪匠没有丝毫犹豫伏下了身子。 林动眼看着已经逼近上前,立马就要斩出一刀,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来。 第三十七章 分歧 咔! 蓝成春手上铁棒匆匆招架,凶猛无匹的力量,轰袭而至,连人带棍,直接被一刀砸飞出去。 武夫练到一定程度,比如换血,就能够轻轻松松托举数百斤重物。 一个换血层次的武夫,穿着上百斤铁铠,手抓一柄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依旧能够在人群中杀个七进七出,展示有我无敌那种雄绝姿态。 蓝成春就是换血这一层次,皮膜肉身筋骨血,四大练里最后一练。 同时,他还有一门请神上身的大本事,但是从林动身上一刀劈砍下来的力道,别说数百斤了,怕不是一千斤都不止。 更夸张的是凶气戾气混杂在疯狂的刀意之中,如病怒之虎,疯狂之牛,实乃凶中之凶。 啪嗒! 蓝成春在房顶上连连翻了几个跟斗,才一脚扣进砖瓦,止住身形。 “哼,有意思。” 蓝成春从地上爬起,抹了一把嘴角,唇上满是殷红血迹。 “猴形大师?你就这点能耐?” 林动发出嗤笑道。 蓝成春咬了咬牙,却是直接摇头道“我不与你打,今个儿,真和你动手,我就输了。有的是人能收拾你。” “你不打,我打!” 林动箭步冲出,一张饱蘸怒气与邪气的脸,几乎撞到蓝成春身上。 “够了!” 一道震天响,如炮仗在耳边炸裂。 与此同时,破空的声音袭来。 林动脑袋嗡了一下,手里的鬼头斩一顿,没有劈出,一股极强的相抗力道从刀身上传来。 林动脑袋一拧,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转头看向后方。 蓝成春毛骨悚然,好似看到了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 林动扭头望去。 看到的同样是马新贻那张怒火焚烧的脸,他手中一道两指粗的铁链,一头抓在手上,一头缠在鬼头斩刀身上面。 “我就说嘛,有人会收拾你的。” 蓝成春仰着脖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血迹,一脸阴森之气。 “争权抢功,殴打同僚,放走白莲护法,马新贻都保不了你呀,你死定了臭小子。” 蓝成春抹干血迹,嘴硬道。 谁知这时候,林动骤然松开鬼头斩,五指一并,双掌如刀,脚下一个弧形挎步,两记掌刀同时向着矮子蓝成春杀去,一刀砍去肋骨,一刀直取头颅。 呀! 蓝成春惊叫了一声,反应诡异,竟是先抓耳挠腮,头一偏,身子一拧,铁棒杵在瓷片当中,稳稳当当,他直接身子骨往上一缩,如上树时的猴儿,抓住铁棍,躲过了两刀。 林动贴身一记肘打以肩背撞开铁棍,一手横抓而过。 动作又险又急,蓝成春的五指生出了些许奇怪变化,他的指头又粗又短,但是劲力十足,猴爪猛地落在林动肩头,狠狠一勾。 撕拉! 林动身上的军服被扒拉开一大块,露出肌肉精壮结实的臂膀子。 蓝成春日夜修炼号称是能够铁块留印,捏骨碎骨的猴爪子,竟连一道白痕都没落下。 蓝成春的瞳孔缩了缩,心道不妙。 此时林动的一记掌刀骤然就要插入蓝成春的胸膛,一身绝世凶戾的杀气,完全不似作伪。 “这家伙是个疯子。” 蓝成春暗自后悔,早知道不该拿他来做筏子。 作为英王陈玉成手下四大金刚,他能与林动一介小卒有什么仇怨? 蓝成春真正想做的是要压马新贻一头,对付林动,不过是他投石问路的举动。 万万没想到的是——路没问到,他奶奶的,问到了一块硬邦邦的铁板。 真是吃了个大亏。 铁链横甩。 马新贻一咬牙,链条宛如蛇探头,一口咬在林动胳膊上,发出道道闷响。 好似铁蛇咬在了一块橡胶上。 词缀【蛮牛皮肤】是为林动增加防御,但是这种防御并非少林那种铜头铁臂,而是如同牛魔皮那般充满了韧性。 铁链将林动手给缠住。 林动凶戾之气,却并没有消止,强大的力道生生将马新贻都拖拽了过去,胳膊被缠绕,凶气未褪,林动一脚高高竖起,高过头顶,接着猛然落下! 亦如电影里的火云邪神,一脚踏碎半座赌档。 轰! 重重一脚狠劈而下,如同斧钺加身,蓝成春抽出铁棍,架在身前抵挡。 铛!铁棍打出一道明显的弧度,蓝成春整个人如同破布一般翻飞出去,直接被一记大脚,扫落到空中,然后重重落下。 屋顶的砖瓦,层层裂开。 轰轰! 房顶塌了。 林动一手抓刀,被马新贻用铁链一拖,两人同时跳下屋檐。 …… “草!” “你为什么不听话。” 马新贻脸色气得通红道,脖子上青筋都在跳动。 一旁的张汶祥欲言又止,连忙将周围的士兵呵斥走,“他奶奶个熊,你们看什么看,都滚回去。” 张汶祥脸一板,那些士卒互相间对视一眼,纷纷背着长筒火枪,避过即将展开的龙虎斗。 “我想斩了他。” 林动毫不避讳说道,眸子同样猩红一片,杀气未消。 “斩斩斩?你以为你谁都斩得了吗?我还想斩了曾国荃,直接当天王呢?可能吗?” 马新贻也是气极,尸山血海里,捡回命的两兄弟头一次红了脸。 “他抢我功?你看不到嘛。” 林动脸色恢复了几分平静,可就是这种冷,反而令马新贻心头一阵悸动。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兄弟!他抢你功,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可是你众目睽睽斩他,我拿什么给英王交代,别人是英王派下来的旅帅!是监军啊啊啊。” 马新贻拳头捏得梆紧,微微勾身,额头贴着林动的额头。 他粗糙的五指摁在林动肩上,咬牙切齿道“他该死,我比你更想斩了他。但是不应该由你来动手,将军难免阵上亡,战场才是他的归宿。” “懂不懂阴的?” “况且,你知不知——明天英王就要来巡查。你斩他的人是打英王脸吗?这是在打我这个做大哥的脸。” 马新贻一字一顿。 “呵呵。” 林动一记冷笑。 “我们三兄弟,同生死,共富贵,哪儿有那么多破事儿,惹毛了老子们连陈玉成一起斩了。” 林动很想这样告诉马新贻,可这话最终还是梗在了喉咙上,而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另一个让他心寒的问题。 “你今天为什么不通知我?” “白莲教入城,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消息!” 林动眉头一挑,那双怒火喷涌的眸子,终究是和马新贻对上,半步不让。 马新贻额头上都快要挤出“井”字来,铁青着脸。 “有我在啊,有汶祥在啊,一百多杆枪,能护不住你?” 马新贻还以为林动是在这件事上面生气,他做惯大哥,很难理解林动那种——渴望得到尊重的敏感心思。 又或是这个时代,上位对下位者,乃至于父对子,君对臣,大人对百姓! 一句我为你好,就能将一切的苦难,磨炼摁在下位之人的身上。 只要最终的结果,还算不差,达到预期……那么,就可以使“我对你好!”这句话成立。 问题在于,林动并非这个时代的人。 他心中自有一份骄傲。 “马——新——贻!” 林动一把扯住马新贻的衣领,一字一顿厉喝道“我他妈告诉你,我拿你当兄弟,敬重你是大哥,是希望你拿我也当兄弟,当亲人看待。” “而不是老子是你的手下,你他妈别忘了,是谁把你从尸堆里拖出来的。” 交织的怒火在两人中间不断的盘旋,酝酿。 “元觉,你怎么可以这样和大哥说话。” 张汶祥早就呵斥了左右。 这会儿周围只有他们兄弟三人。 哼。 林动狠狠瞪了张汶祥一眼,从废墟中抽出鬼头斩,转身即走。 张汶祥看了看张汶祥,又看了看马新贻,左右为难。 “让他走。” 马新贻紧闭着嘴,腹部发出闷雷般的声响,一口未吞吐的恶气,凶气不住在心腹中间来回冲刷。 马新贻抓住铁链的那只手,紧握成拳。 铁环被他一只大手生生捏成碎末。 淡淡的白烟,从马新贻头顶飘出,三兄弟之间,第一次发生重大的冲突。 “自古山水长相依,一时罅隙一世浓。” “汶祥你莫要怪他,他现在还不懂事,以后会懂我的难处的。” 马新贻说这话时,如饮炭吞针,六尺虎躯男儿,眸中竟带点点泪光。 第三十八章 心思 “白莲教!” 夜里,林动磨了磨牙,一个翻身,眼神睁开,眸子里似乎依稀又出现了那个白西装,黑辫子的女人身影。 这一次和马新贻大闹一场。 两人的关系注定了不会再如从前一般融洽。 墙上打进去一枚钉子,把钉子拔出来,裂纹依旧在。 那个声音,姑且称作为摩呼罗迦,他也没有让自己必须一直跟在马新贻身边,只是说了让搞好两者关系。 或许是对未来某些事情有一定的帮助。 主线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收集八苦种子,至于什么帮助老马夺得太平天国秘宝这一类,属实是可做可不做? 况且,凭什么夺了就要给他,我自己拿着不能用? 他能带出一支兵,我怎么就不行? 嗯,算了,带兵什么的,大概是真不行。 术业有专攻。 林动热血上头,片刻,还是冷静下来。 他对自己有一定的认知,就目前来讲,他还不够强。 至少没有达到一人即军的地步。 手里的词缀不够,身上还有十多个空位。 等我把词缀装满…… “爷,你想什么呢?还不睡觉。” 被子里头,苏苏轻轻揽住林动的胳膊,娇声问道。 此时一轮银月趴在窗外,正细细偷窥着屋子里的动静。 林动又翻了回去,将羊羔似的女孩搂住。 白天的种种怒火,尽数被女孩的温柔抚平。 “我如果搬出将军府,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了?” 林动突然问道。 苏苏脸上还有一点未散的红晕,听闻此言愣了愣。 “为什么咱们要搬出去呀?” 她歪着小脑袋故作不解,似乎看不出林动眸子里那隐晦神色流动。 “好了,我知道了。” 林动淡淡道,心中尽管对小姑娘的选择略微失望,不过人家跟了他不就是图一个安稳富贵的生活吗? 既然自己给不了,那不再缠着就是。 “爷,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苏苏是很敏感的,她不知道这是考验,还是其他什么? 会不会是林动真的得罪了马将军? 那以后生活怎么保障? 她不会明白男人之间,那份别扭的兄弟情谊。 她仅仅是凭借着多年察言观色的能力来作出选择。 不过,对于心思剔透的林动而言,她的选择慢了一拍。 早在她问出为什么的时候,林动就知道她的选择,同样,林动也对她作出了相应的决定。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脆弱而敏感,哪怕亲近的人,只要没有真正地走进对方心里,可能因为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斩断掉彼此的联系。 “好了,睡觉。” 林动享受着这份温柔,轻轻拍了拍苏苏的小脑袋道。 第二天,一大早,林动从一口箱子里翻出一块写满了字迹密密麻麻的破布,这是从汉方膏药馆刘老怪尸体上翻出来的。 本来这东西早就忘了。 一直到昨天,林动和刘秀才喝酒,醉醺醺后说到了其家族传承与渊源。 林动才蓦地想起,自己还有一份夺下来的“武功秘籍”。 仔细一看。 “原来这根本不是武功。” 林动的目光扫过上面一行行的文字,破布上记录的竟然是一种名字叫做——《万灵壮神膏》的药方子。 效果嘛,经常使用能够壮大精神,算是修炼一门名为念头拳的辅助大药。 问题在于,这上面既没有拳法,同时就连药方的主药的字迹,都专门用指头挖出了个窟窿。 根本就是一张废方。 林动随手丢到一边,不太高兴,他转身拿起墙角的鬼头斩,找不到事情做,干脆磨刀好了。 刀磨快了才好去追查白莲教的凶徒。 那个三护法崔莺莺既然是从自己手上逃出去的,那就把她给抓回来好了。 目前,全城早就戒严,她出不去的。 此时,她必定就躲藏在城内某处。 林动闪过这样的想法,指头上沾染了点泥水,涂抹到磨刀石上,这块巴掌大的磨刀石还是陈生当时卖给他的呢,生死厘定,最终结果,一个站着一个躺下。 哐哐。 磨刀声音犀利。 “爷,还有包子,你再吃点吗?” 院子里传来苏苏娇俏的声音,大早上就在嚷嚷。 “你给二狗留两个,剩下的都吃了吧。” 苏苏这丫头总说自己十九岁,但是感觉好像还在长身体的样子,喂得白白净净,林动也能高乐,做事的时候,能够听到一声声娇滴滴,又满是餍足的呼唤。 “哦。” 听到还有给赵二狗留下一些,苏苏瘪了瘪嘴。 咚咚咚。 小院外,敲门声响起。 林动上前把门一拉开。 赵二狗穿戴整齐,手上戴着铁板子,大腿上绑狗腿刀,背负弩弓,腰间竟还撇着一柄过时了的火铳,身后还有一头没见过的黑犬,尖牙柳腰毛无一丝杂色,光看外表就知道是一条凶狗,好狗。 “穿得这么板正,这是干嘛?相亲吗?” 林动轻轻在赵二狗胸膛砸了一拳。 咚。 “爷,你下手轻点,好痛的。” 赵二狗夸张捂了捂胸口,脸上挂着和林动,同出一源的肆意笑容。 嗷嗷,边上的黑犬狂吠了两声。 然后,赵二狗又一拳头揍到狗头上面,骂“不许叫,我只是你二爷,这才是你大爷。” 林动一琢磨,“这不是在骂自己。”,一脚踢到赵二狗屁股上,笑骂“臭小子,胆子肥了啊,敢变着花样损我。” “嘻嘻。” 赵二狗卖了个浮夸的笑容,根本不接茬,揉了揉屁股说“爷,你忘了?今儿可是你重要日子,英王要来羊肠县,正好可以给您封官了,马将军说他在校场等您。” “又不是什么好事。” 林动嘴角一撇。 赵二狗这会儿只笑不说话。 “算了,我换身衣服就去,客厅里有包子,你自己拿着吃。” 林动吩咐。 “好勒。” 赵二狗一声高唱。 林动和马新贻确实是闹了别扭,但是该争取的利益,马新贻也算是一样没落下林动。 穿了一身紧凑的黑色贴身短打,背负鬼头斩,林动又套了一双粗糙的虎皮手套,才施施然出门。 在羊肠县,只有一座校场。 过去县令周坤拿来练兵的地方,面积还挺大,中间专门还有一张擂台,为了锻炼士兵体魄。 周坤经常派遣士兵捉对厮杀,就在那张血迹斑驳的擂台上面。 打擂赢了的人,可以获得赏赐,得到周坤的赏识。 英王,陈玉成,四眼狗王! 蓝成春那只猴子,就是他养出来的四大金刚。 猴子,黑熊,老虎,豹子。 林动脑袋里闪过一些资料。 “咳咳。” 马新贻似乎没休息好,脸色还有些苍白。 昨天的事情,他好像都忘了,神情从容面对林动,又好像什么都没忘,脸色冷峻,一丝笑意也无。 “等会儿见到英王,你放机灵点,别再惹事了。” “得罪了英王,别说保住你,我连自身都保不住。” “你要真想死,那正好,今天就是咱们三兄弟的埋骨之日。” 马新贻靠近林动的时候,低声说了几句气话,几步走到前面领路。 “跟我来!” 他淡淡地说出三个字。 第三十九章 四眼狗王 校场自古以来就是练兵和武举取生的重要之地。 英王既然出巡一趟,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见一个小小的林动,给他封个官就完事儿。 实际上,英王此次出巡主要是为了看马新贻的练兵成果。 除开调拨的那一批老兵不说,其中有一部分是马新贻自行招募,新兵蛋子和老兵混到一起,会不会在接下来一场场绞肉机般的战斗中出现纰漏,身为一军统帅的陈玉成自然要亲自来看上一眼。 林动赶到校场的时候,看到的是焕然一新的瓦罐山村民,这算是马新贻调教出来的精锐。 而其中又有一个小方队,位列左侧方向,人人配火枪。 足足一百多柄火枪,百年老僵都能打成筛子。 “我们配置不出九进十连环射法,活学活用,听清楚了吗?” “我再强调一遍,步军听号,中兵前进,鸣金而止住,齐发箭矢一次。步兵再进,第二次发火铳,枪兵举射,至于最后……” 马新贻滔滔不绝述说着练兵之法。 同时,将这几日操练出来的内容,再掰开揉碎讲给一众各级的两司马,卒长等低阶军职将官听。 林动早上还有“寇可往,吾亦可往。”,“练兵什么洒洒水啦!”,“真男人就一定要出去单干。” 巴拉巴拉等等念头,这会儿顿时熄火了许多。 光是人家马新贻讲的这一套兵书理论,就不是他所明白的。 马新贻早年也是中过举人的,不过,中举没多久就爆发了元部妖乱。 那时候,他一咬牙也不去考进士,胆大心细气魄足,直接跑回去变卖家产,拉出一支队伍,投奔了左公,拿到一个营将的身份。 胆谋才略都可谓是一时之雄。 若非湘军内部倾轧太甚,马新贻也不会沦落到后面战败下场。 当然,这些话听听也就罢了,有不少都是马新贻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林动默默盘算了起来,晚清这么大,人口少说得几亿吧? 举人又能有多少? 要是补缺补到了,那就是县令起步。 林动再想一想自己,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马新贻于当下这个时代而言固然厉害,不过,我亦不是废物。 我见识过,经历过的那些信息亦不是他所能明白。 况且,林动一想到——那一枚枚施加在身上提供神秘力量的词缀。 “自己如何不算是天命在身?” “人不要自个儿看低了自个儿。” 林动总不可能被马新贻一番抢眼表现就磨了自家的心气,他找了一棵树下蹲坐,就在那儿看着老马演练士兵,能学多少,学多少。 “这操练得好啊,行进有度,兵法威严,令行禁止。不错,不错,十来天的工夫,就能有这种程度。” 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个人,林动都没警觉,这人说话,嗓子极粗。 他头一撇,一眼打过去。 糙汉子也同样扭头。 林动不经意间就觉得眸子微微刺痛——单眼皮虎豹眼,一脸凶相,主要是此人身形,宛如一头黑熊,肤黑眉粗,手指指骨粗大,掌上功夫必定骇人。 真个是一尊披上人皮的熊怪。 “阁下不似俗人啊。” 林动挑了挑眉道。 “你也不是人,你是把刀子。” 熊怪嗓门粗大。 “怎么称呼?” 林动主动朝熊怪伸出手,这年头还不是很兴握手礼。 不过,意思人家能懂。 “你胆子还挺大。” 熊怪伸出扑扇似的大掌来,两人同时发力。 “我姓陈,叫做陈得才,英王座下四金刚之一。” “林元觉,刀手一个。” 开始较力了起来,和扑扇大的手比起来林动的巴掌,算是干瘦。 两只手掌咬合到一起,林动开始发力,蛮力如牛的词缀生效,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身体里涌出。 五指如铁钩,抓在陈得才的大手上,手腕子上炸开条条青筋。 甫一较力,陈得才竟涨红了脸。 “你小小年纪,劲头还真足。” 陈得才号称是英王座下的巨熊大罴,没料到,自己竟然在最拿手的力量上比不过人。 要知道手腕粗细的枣树,陈得才都是一拳头就能砸断两根,皮肤又硬又厚,再加上庞大的力道,魁梧似黑熊的体魄,才在军中闯出偌大的名头。 没想到竟比不过一个小儿。 早上的时候,听说蓝成春吃亏,被人打进了医馆,陈得才还在笑话老朋友,没想到,马上就要换成自己。 “和我比,认输,你不丢人!” 林动咧嘴笑道。 “我还能再坚持三十秒,三十秒,撑不住了,你再松手。” 陈得才倔强道。 “真的吗?” 林动低沉沉笑道,“咯嘣”一声裂响,陈得才脚下的青石砖寸寸裂开,身子不由自主往外倾斜,一股沛然大力袭来。 “我认输。” 陈得才连忙喊道。 林动这才松开手来,嘴唇一扬“看来,你没坚持到三十秒。” “英王座下四大金刚,一猴一熊一虎一豹,有两个都败在你手上,你倒是好气魄。” 陈得才夸赞道。 他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逼格拉满,实际上那只比较握力的手掌这会儿已经背到了身后,掌心通红发软。 刚才某一刻,陈得才几乎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被这个看着精瘦的小年轻给捣腾碎,额头虽不见汗,可不知不觉背后衣裳已经彻底打湿了。 “我听闻老虎生病了?” 林动问。 “对。” 陈得才对林动点了点头。 “豹子没来?” 林动眉头一挑,释放出三分凶戾问道。 陈得才深深看了林动一眼道“会有机会的,你会见到他的。” …… 校场另一头。 啪啪啪,轻轻拍了拍巴掌示意鼓励,一个身披黑色大氅的年轻男人,缓缓向靶场走去。 “四爷!” 马新贻头一勾,拱手恭敬喊道。 四眼狗王陈玉成对马新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自己。 陈玉成看着步子不快,实际他腿长,每次跨步极大,更绝的是,两脚间的距离差,比卡尺子还精准。 这是对身体掌控到一定程度的表现,其他人一看到他无不被他的步子所震惊。 侧身立于马新贻身边的张汶祥,练得打法就是腿,一双戳脚鸳鸯腿,左右开弓,连环出腿。 武松醉杀蒋门神,用的就是玉环步,鸳鸯脚。 张汶祥自诩脚踢一道算是半个大师,可让他自己来,张汶祥办不到这般行走坐卧,每次步伐间距一致。 顺着那双裹着黑裤的结实大腿,往上望去。 其人既瘦,也长。 不过,这种瘦和林动一样属实是精瘦,身上一条条肌肉,呈流线型,似隐似现。五指的骨节粗大,肩头虽是不宽,可人往哪儿一戳,就是一把天上挂着的玉尺。 面如冠玉,眸似点星,俊朗无双! 唯一可惜的是陈玉成的双眼的下眼皮位置,生出两道黑褐色胎记,打远了一瞧,好似多生出了两只眼睛。 一股寒气杀气,霎时间袭来。 偷窥的张汶祥顿时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纷纷竖立了起来。 “你道家功法得了火候,未来有大成就。” 英王似笑非笑对张汶祥说道,原来早就知道,这人在窥视自己。 “愣啥?” 马新贻手肘碰了碰张汶祥。 张汶祥到底是少了几分气魄,没经历过一些大场面。 虽然曾经贵为一寨之主,实际上,性格倒是有点像是井口底下的蛤蟆,看到了一片小小天地,就很容易满足。 “当不得英王美言,不过是些浅薄手段,倒是英王,一身功法可谓堪称造化。” 张汶祥拱手言道。 “哈哈,会说话。对了,谷山,你还有一位兄弟呢?” 英王陈玉成捋了捋唇边的胡须问询。 如果说眼眶下的青黑胎纹是第一奇异。 那么,英王的胡须,就是第二奇异之处。 奇人奇相,他两撇胡子倒似一对长在嘴上的长眉。 四眼四眉,生而神异。 “我去唤他过来。” 张汶祥率先应声,把跑腿的活计接过。 第四十章 箕水星 “英王来者不善,你小心着应对。” 张汶祥提点了一句。 昨天,那场冲突的影响似乎已经过去,大家依旧是兄弟。 “省得。” 林动温吞道。 初次见到英王陈玉成,林动还是有些诧异的,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年轻。 英王陈玉成此时最是意气风华的时候。 不久前,才斗败了“知兵之名震天下”的湘军总营务,清廷直隶州知府,获赐挚勇巴图鲁勇号的王牌大将李续宾。 此时的陈玉成可谓是站在人生巅峰时刻。 “你就是林元觉呀?” 英王笑嘻嘻说着,脸上还有着三分邪气。 林动扫了一眼对方那堪比白面古天乐的容颜,赶紧地将头低下,帅是够帅,不过最能彰显威严的还是英王眼眶下两团墨青的胎痕。 好似画恶鬼脸谱的先生,给陈玉成点错了位置。 本该落在眉目间的凶气,戾气,尽数转移到了胎痕上面。那两团痕迹,好似微微睁起的眼珠子,里面透着森森寒意。 难怪,他叫四眼狗王! “陈玉成最早在太平军体系里面叫做四眼狗,说出来都没人信,这是兄弟间的一种叫法——俗话说,青脸人三眼狗,无事把人咬一口,说的是有人做事狠毒决绝。而陈玉成得到四眼狗的绰号,则是形容他在某方面,比如心狠手辣,还在三眼狗之上。” 林动想起之前马新贻给他和张汶祥介绍这位大人物的情况,心中当即一凛道“见过英王。” 陈玉成对着另外一边,打了个喷嚏,无所谓道“听说你很能打嘛。” 这话让马新贻的心当即咯噔一沉。 兄弟间的冲突,到底还是传到英王的耳朵里面。 林动刀眉一扬,纵是陈玉成当面,也只昂着脖子道“谈不上多能打,只是一些土鸡瓦狗,着实是不堪一击。” 哈哈哈。 英王大笑了起来“英雄出少年,我就喜欢这样的。若是义父在此,怕不是立马就要赏赐你官爵财富。” 英王口中的义父说的就是洪天王。 陈玉成早年跟着舅舅干造反事业,年纪虽轻,但是在太平军中资历不比任何人低。 十二三岁那年,在军中大比一举夺魁,被洪天王收为义子。 此后,由南到北,轰轰烈烈,从一场又一场大战中夺得王爵。 而对于陈玉成来说,最有牌面和价值的胜利,就是他之前顺江直下,打败湘军王牌李续宾,李疯子的一战。 这一战,愣是给曾公人都差点干懵,一纸《讨粤匪檄》沦为空谈,一度又想着投江(打不赢就投江,是老曾家的传统艺能)。 朝廷上的咸丰皇帝更是焦头烂额,几乎心灰意冷,开始着手把皇位交代下去,不至于落个亡国之主的名声。 话归正题。 英王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要说年龄和林动相差无几。 可英王说话的口气,愣是比林动大上好几辈,夸林动少年英雄,是半点也不违和。 “不过……” 英王话锋一转。 他轻轻笑道“我可比不上义父家大业大,这一点点家业都是一刀一枪攒积出来的,不容易,可不随便许你。” “我知你能耐,麾下四大金刚无一人是你对手,只是……” 陈玉成手指朝外一点,接着又道“他们可不知道!你大兄,替你向我讨官,我可以给,但是官职有大有小。” “你若是要旅帅的话,就赏一个旅帅给你,不过,往后升迁全靠你自家的军功,不参与庐州战事评级。” 旅帅这职位听着不低,但是马新贻挂师帅旗帜,恩赏师帅,又在羊肠打开了局面。 接下来的一系列庐州战役中必定高升,真斗下霆字营,说不得一路攀升天将都有可能。 师帅位列十等十三级,天将位列二等四级补诸王缺。 林动这个不享受庐州战果的debuff一加上,那就是实打实的小卒子了。 成就了旅帅,非得等到重新开辟新的大战场,才有可能在太平军体系里爬起来,那样一等不知又得是多少年过去。 “第二嘛,我给你师帅又或是职同师帅的职务,参与接下来庐州一场场大战的军职评定。但前提是你需替我办一件事情。” 英王陈玉成淡淡说道,话语里满是考量的意思。 林动眯了眯眼,这是来新任务了。 【任务名称箕水豹!】 【任务说明七曜属水,图腾为豹,主口舌之象,多凶。英王陈玉成要你去杀掉一个特殊命格之人。任务成功获得英王信任与赏赐,奖励两枚白色词缀。任务失败你在太平军体系中声望变为冷淡。你将失去太平军阵营内三年期的购买权限。】 …… 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林动略一愣神便回转过来。 “英王是要我杀人?” 他嘴角一勾,声音略显轻佻道。 边上的马新贻眉头微皱,因为这和他之前筹划的不对等。 他心里暗藏了一份谋略,林动这一环算是至关重要,要是被陈玉成调到了外面,那就只能自己上了,风险太大。 不过,马新贻心思向来深沉,种种念头在脑袋里一过,脸上不显分毫。 “你倒是聪明。” 陈玉成似笑非笑道。 “接下了,不过,我很好奇,这天下莫非还有英王杀不了的人?” 林动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自然要不高不低地捧上一手。 陈玉成算是他老大的老大,马新贻是大哥不错,可总不能把自己系在一条船上。 还是那句老话,人得自个儿成就自个儿。 哈哈哈。 “好小子,就你会说话,跟我来,边走边说……” 陈玉成脸上笑容舒展,讲起了最近的故事。 白衣过江,死战李疯子。 陈玉成麾下四大金刚之首,虎王梁成富以命搏命,换下李续宾一身重创。 四大金刚的位置,也就空了一个格子。 本来增替补位的应该是豹子头刘枪林,结果马新贻给换了下来。 “搁谁,谁不气?” 当然,刘枪林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一向和捻军那边勾连得不清不楚,能够一路活着,靠的完全是一身过硬的枪法。 决战前夕! 江岸军帐。 “爷,我大哥出生入死,为您破五关斩六将!你跌落长江,是不是他冒死驮着你上岸的!远的且不多提,昨日,李续宾疯神十八打,不是他替你挡在前面,你能活?” “怎么如今,磨都没拉完,您就要杀驴了,不怕寒了众将士的心吗?” “要死,死我,别坑我大哥!” “他死了,谁跟您打仗?” “蠢熊,瞎眼猴?还是病榻上的昼虎?没我大哥,你拿头去打李续宾啊!” …… 声音喋喋不休。 两个人一个站在帐内,一个站在帐外。 一灯如豆。 陈玉成手里抓着一卷《丹元子步天歌》却没有看进去的心思,没有风,但是房间里灯芯不住摇晃。 帐篷一角勾勒出的是一头四肢粗壮如柱,尖牙参差,鬓毛如针的天狗影子。 天狗影子不住嘶吼,龇牙咧嘴欲择人而食,咆哮却又发不出半分的声音。 古代《山海经》有云金门之山,有赤犬,名曰天犬,其所下有兵! 郭璞注曰“《周书》云天狗所止地尽倾,余光飞天为流星,长数十丈,其疾如风,声如雷,走如电。吴楚七国反时过梁野。(郭璞,葬经的编撰者之一,司马篡晋的那个晋朝,首席风水大师。)” 这些说的就是陈玉成灯火中的倒影。 大天狗妖! 陈玉成养出的绝世凶物。 堂堂天王,又怎么可能没点牌面。 帐篷外的男人,持一杆子大枪站定,腰背挺拔,左手攥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人头张口,怒目圆睁,嘴巴里半是软话,半是狠话,骂着陈玉成。 片刻。 “刘枪林,你也是这般想的吗?” 陈玉成声音透着无尽寒意,直呼手下名字道。 “不敢。” 刘枪林头一勾,不敢!而不是没有。 “我替您拔了四海儿的舌头,对了,他的人头我已经带来了,将军,你真的不看上一眼吗?” 刘枪林嗓子像是呛进了一口北地的冰雪,透着难言的冷意,如此说道。 指头如铁钩。 哐当一声,大枪丢到一边,五指生生抓住了这颗昔日最好兄弟的脑袋里那一截鲜红的舌头。 “四海儿,别说了。” 他猛地一扯,孤零零的人头痛苦叫唤一声,嗷!舌根带着粘稠的黑红,被一把扯断。 虎躯微颤,虎眸沾染泪水。 刘枪林哽咽道“是我对不住你,四海儿。” 人头怒目圆睁,嘴巴犹在开合,脸上满是怨毒。 半晌。 幽幽一声长叹。 “这一战后,给你个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 陈玉成如是道。 像是有万顷重担压在肩膀上的身子,猛地一松。 刘枪林小心翼翼替人头擦拭脸上的血污,然后将兄弟人头捧在怀里,才慢吞吞勾下腰来,把丢在地里的长枪捡起。 铁枪大将刘枪林! 沧州无敌刘枪林! 箕水星豹子头刘枪林! 太平军席卷天下,刘枪林带枪投效。 入英王麾下三年,期间大疮七者,小疮无数,于今夜,死战湘军大将李续宾第二个夜晚,他头也不回,奔出王账,奔入黑暗。 第四十一章 瘦美人 “我今天没有带来太多的东西,就赏你一柄常用的武器。” 英王陈玉成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他有条不絮地讲完和箕水豹刘枪林之间的故事。 之后,便命手下抬着接近两米的盒子,放到林动面前。 “打开看看。” 陈玉成微笑道。 “大枪?” 好像短了点,自家也不会用。 林动目光扫视过檀香木盒,一把掀开,里面露出的赫然是一柄极长极瘦的刀来,抓进手里,分量微沉。 他的语气有些惊异道“苗刀?” 【你发现了一柄特殊武器——斩倭刀(瘦美人),目前状态封印中,要求,至少用三名倭人血祭才能解开刀身封印。】 一米多长的刀剑,支棱起来不方便。 十八般兵器,九长九短,刀为九短之首,百兵之胆。 但苗刀可谓是刀中一绝,双手长刀,长度完全不输给一般的樱花枪。 忒霸道了些。 既要好处又要名头。 “喜欢不?” 陈玉成不容拒绝道。 林动嘴角撇了撇,就听陈玉成又说道“刘枪林持大枪,一丈多长,你若是单刀进枪,尤其是你背后那柄鬼头刀,太短了,那简直是找死!” “刘枪林当年扬威北方武行的时候,你都还是个开裆裤小娃娃,不要逞能妄图用短刀能够对付了他。” 不顾陈玉成微微警告的眼神,马新贻当即上前解说道。 马新贻主要还是觉得这事太危险,希望林动权衡利弊后,能够主动推脱掉。 毕竟放自己手下和自己上司走太近了,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林动用手指轻轻压着雪亮的刃口,突然问道“这般长的兵器,不方便拔出来呀。” 苗刀偏向马战,整个行招的方式更偏向于斩刺的结合。 用好了,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无往不利。 用不好,那就是要自己的命。 “马将军,我记得湘军大将,阳大毛手里有一门蚩尤大练,是蚩尤枪和巫家拳的结合。怎么,这门功法,你没传给自家兄弟?” 陈玉成转头看着马新贻,似笑非笑,却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喜怒。 “传了,我大哥当然传了,不过,我人笨学得慢。” 林动如是说道,借着手里修长苗刀,轻松挽了两个刀花。 他用的还是阮师刀术里的架子,挥动起苗刀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马新贻感激看了林动一眼,其实老马倒是早有传功打算,不过,平日着实是太忙了。 羊肠县才拿下来,万事都是他一人独断。 平日处理政务根本就走不开。 所以,马新贻这边还没来得及把功夫交给林动。 林动呵呵笑了一声,一把将苗刀扛在了肩上,问“帅不帅?” 真男人好看就够了! 当然,能打的话,就更好。 要是再把后脑勺上的头发束成一条马尾,整个一胡歌版本的丁修。 他身子颇长,生性散漫,精瘦有力,往着地上一杵,再加一把修长苗刀,流浪刀客的形象就立起来了,若是再加上一点散乱的胡茬,看上去就更妙了。 “蚩尤大练能够得大名头,天南地北都知晓一二,不是这门功夫有多强,而是在于谁都能练,只要刻苦练习,不讲究资质都能小成。” “当然,这门功法小成容易大成难,练到融会贯通的地步,这些年,我更是只看到过两个。” “其一是武学大家,可以尊为武神的翼王石达开,天下百兵在其手上,无一不是大成。” “另外一个就是你的好大哥,马新贻,他在这方面建树颇高,你不时可以多问问他,多请教。战场上一寸长总是胜过一寸险!你背负鬼头刀太短了,不适合打大战,刀法不会现在就可以练,臭毛病不好,从今儿起就可以改!可一旦上了战场,再想作出改变,悔之晚矣。你觉得呢?林元觉。” 陈玉成话里满满都是提点的意味。 林动将苗刀插在地上,双手抱拳道“多谢英王教导。” “行了,办事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刘枪林,就在这个城里,你去找到他,提他的头来见我,一天之内找不到,我和他的赌就算是败了。不仅要放他离开,还要输三千人马给他,林元觉,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陈玉成双手交叉揣入袖中,眼神却是落在西北一角的天空。 箕水豹这个任务说简单的话,也算简单,说难的话也算困难。 说它简单是因为整个任务是单线行动——杀掉箕水豹就算完事。 说任务困难,困难的点就在于,找人麻烦。 羊肠县不大,但是要在一天之内,找出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这就很麻烦。 “在下有个请求。” 林动没有用卑职这个称呼。 “哦,说来听听,不过,我先说清楚,你若是想要我派军士助你,那是万万不行。” 陈玉成眉目一挑,转头又看向他道。 “能不能请英王赐下一点刘枪林将军用过的东西。” …… 赵二狗养狗的技能,再一次派上了大用场。 “就是这些了。” 林动把残破的环锁铠,染血的蜡木杆子,撕裂的旌旗统统丢在地上,这些都是和刘枪林有关的物件。 比如,那件残破环锁铠是大几个月前,渡江战役,被湘军大将李续宾,李疯子点燃的红衣大炮,擦了个边,落下累累伤痕。 破损到不能再用。 当时刘枪林率阵破营,一杆子大枪生生挑飞发烫发红的炮口,染血的蜡木杆,是因为大战中大枪的枪头都打碎了。 最后,不得不用蜡木杆子来捅杀湘军。 而旌旗什么的,自然也是战场上留下,曾经裹过刘枪林的好兄弟——四海儿的尸体。 林动把抱着的这堆东西,往赵二狗面前一丢,也不说话。 赵二狗人都懵了。 “爷,你该不是想通过气味,去找人吧?” 赵二狗面无表情问道。 “怎么,不行?” 林动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隐隐有了一股不好的念头,难道出问题了。 “爷,大黄只有一个,它早就死了。” “那天,爷,您和陈生恶贼狠斗,大黄受了他一爪子,当天晚上,都没熬过去,不停吐血……最后,冲我嗷嗷叫唤了两声,就再醒不过来。” 赵二狗说这话的时候,拉垮着脸,脸上还有些难言的悲伤。 “呃,其他的呢?你不可能只养了一条狗吧?” 林动有些无语说道。 他是没办法和赵二狗进行共情的,两个人身处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林动所接受过的知识,教育,脑袋里灌输进去的三观,他虽然也会惋惜大黄的牺牲。 可说到底,那条好狗在他眼里,仅仅也只是一种工具。 而赵二狗不一样。 这家伙区区一介仆从,要不是得授了一身养狗的手艺,他和罗府那些最低贱的下人就没任何区别了。 所以养狗在赵二狗这家伙的眼里,其实是一件可谓神圣的事情。 因为这是他改变自己命运的至关重要一步。 大黄是出色的好狗,在赵二狗的眼里,也就成为了家人一般的存在。家人是可以相互倾诉,相互依托,相互间成为支柱的。 大黄算是用生命给二狗换来了一个留在林动身边的机会。 赵二狗希望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发达起来,林动越好,他才能越好。 “爷,狗我养了很多条。不过,大黄那般敏锐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条。爷,您若是要找人的话,小的……” 赵二狗深呼了一口气,犹豫片刻道“小的倒是还有个办法。” “哦,这样啊,你不早说,一惊一乍的。” 林动心情顿时舒畅了两分,有办法就好。 赵二狗这边要是不能动,马新贻,张汶祥,那边又不方便调兵的话,他想要成事,光是第一步找到刘枪林,就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 “爷,第二个方法,是以我平日修炼的《六畜相法》中的血神引来刺激狗狗的灵性,但是一旦用了血神引,狗狗必死不说,小人轻则要大病一场,重的话……” “那算了。” 赵二狗话没说完,就被林动直接打断道。 “我先试着去找找他,要是找不到的话,走投无路,也许可能,还是得劳烦你一趟,你懂我的意思吧。” 林动诚恳言道。 他身上有一种这个世道中人,很难有的品质。 那就是——把人当人看。 至少把身边的人当人看! 要知道这可是封建王朝,别说把别人当人,很多人,包括当官的,甚至不把自己当人的。 有人把自己当作是庙堂里供奉的泥塑菩萨,诸天神佛,见不得百姓疾苦。 有人把自己当成众生牛马,任由权财势使唤,不折手段。 还有些人则是把自己当作臭猪脏狗,天底下一草芥,任由风吹雨打,任由无数的脚丫子碾过。 又或是为了别人一句话,一碗粥,就能舍身当刀,怒而拔剑。 这些才是世道常态。 唯有林动自后世而来,身上有着与整个世界,迥然不同的心态。 英王的任务,当然是重中之重。 毕竟关系到林动自己的利益。 可任务都还没开始,就要把自己的家底,搭进去,不值得啊。 赵二狗在林动眼里,可不仅仅是个下属。 那天,要不是赵二狗带着大黄赶来,林动和陈生一战,胜负犹未可知。 说救命恩人什么的,稍微夸张。 可二狗子,对自己有恩。 因为些许的利益,就毫不犹豫把他给牺牲掉的话,那种事情,林动还真做不出来。 做人不能太卑鄙不是? “爷,跟着你,这辈子,我是值了的。” 赵二狗将头扭到一边,微微哽咽道。 “说什么胡话?” 林动一脚踢在赵二狗屁股上,笑骂“还想跟我一辈子,想得美,又不是娘们。” 第四十二章 以短搏长! 黄昏,大街尽头,薄雾绵绵。 一根三丈高的旗杆,挑起了三盏灯笼,为人指路。 朱红的灯笼,涂抹漆字。 “汤圆李。” 散发披肩,身材雄绝,一身肌肉如龙盘踞的虬髯壮汉,停下脚步。 他随手将丈长的大枪放在外摆的摊位上。 “老板,汤圆有咸口的吗?” 虬髯壮汉的声线沙哑,压着嗓子问了一句。 待得到答复是有,什么都有的时候,他才施施然坐下。 “这年头,汤圆要吃咸的可不多见,客官是广州府那边的?” 灶台上操弄的老汉,扬起头来乐呵呵问道。 一张皱巴巴的老脸,毡帽压低了如雪发丝。 苍老的面容透过灶头上缭绕的烟气,撞进虬髯大汉的眼里,此人不像是寻常之辈。 虬髯大汉当即明悟。 他豪爽一笑道“我算是北地男儿吧,不过这些年东闯西荡,唯有当年洪天王赏赐的那口糯米团子,仍旧记忆犹新。” “原来如此。” 那卖汤圆的老汉道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这时虬髯大汉挽起了袖子,露出铁打般的精壮肌肉道“老哥,我说了自家的来意,还没向你探究过呢?多少得有个章程,你说对吧?这些年,路过苏州府,庐州府也不止一次,还是头回见到咸汤圆。” 煮汤圆的老头眉头微皱,片刻才道“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圣女降临,白莲重生,圣女座下特奉密旨,前来接人。” 汤圆李如实回答,说话的工夫,大勺从沸腾,冒滚烟的锅底一探,捞出几只大小一致,厚薄匀称的汤圆,浮在鸡汤上。 虬髯大汉一听见接人这两个字眼,眸子不由一亮,心底不由叹道“苏天福倒是好本事,白莲教的也能勾搭上,果然没有负我。不过,不是说好了是弥勒一系的人马?怎么派遣的是圣女座下童子来搭救自己,这还真是……” 虬髯大汉一口将端来的,才出锅的汤圆咬破,鲜香的气息,顿时从碗里传出。 他几口将汤圆唆完,连碗底都吃舔了个干净。 虬髯大汉抹了把泛油的亮色嘴唇,一手将大枪操起,道“走吧!” “走?去哪儿?” 汤圆李面露愕然。 闻言,虬髯大汉眉头一皱“你们不是来接我的?” 汤圆李这时候呵呵笑了一声。 “是接人,不过,没说接您啊?天王的事情,至少这件事,我们白莲圣女一脉可不会参与,看着爷您同样是做大事的人份上,这汤圆钱就给您免了。” “当然,爷,您若是愿意转投苗大将麾下,我们也乐意接您走上一趟……” “打住,误会了,苏大帅和苗大将,虽然同为捻军首领,不过,我非是三心二意之人。” 虬髯大汉声音有些温吞道。 “大爷,你往那儿看,接你的人来了。” 汤圆李伸手往街道上一指。 透着暮气的薄薄雾中,踏踏踏,一人疾行,脚步踩踏在石板上,如密雨敲窗,倏地而来。 他穿过重重雾气,最先显露的是一张刀刻般的俊朗面容。 双眉似刀,身材精瘦,手提一把鬼头斩,系着红布。 像是一团明晃晃的火,穿过阴郁的大雾。 “哎。” 虬髯大汉叹了口气。 “我指望人接我,没想到来了头恶鬼。” 虬髯大汉如此说道。 “区区恶鬼,如何能是您这虎啸山林的大王对手。” 汤圆李看戏道。 虬髯大汉呵呵了一声,“我哪儿算什么老虎,顶天了,就能说是一只豹子。” “文螭从赤豹,万里方一息,刘爷呀,你的路还长着,依着小老儿之见,这恶鬼还伤不得您分毫。” 汤圆李卖好夸了一句。 “我看也是。” 刘枪林甩下一锭银子,一手抓枪,大步迎了上前。 …… “某家枪下不杀无名之辈,来者且通姓名!” 虎豹嘶吼一般,炸裂的声音,从刘枪林口中传来。 一尊铁塔般的汉子,手持大枪,往那儿一杵,就是一团万夫不当的威风。 “呵呵,总算是找到你了。” 林动快步前冲,没有半句废话。 他没什么和对方通名的兴趣,林动眼睛里只有刘枪林那颗价值万金的脑袋,杀了他自己就此升官发财。 “活人辛苦,死人平安,刘枪林老兄,借你人头一用。” 林动一步踏出,飞身而起,持鬼头刀斩过。 那柄一米六长的瘦美人,支棱起来太不方便,林动没带身上。 “寸长寸强!用短刀子,哪儿来的生瓜蛋子。” 刘枪林低吼一声,大枪一抖,发出阵阵龙吟,枪头如龙首,迎面撞去。 “寸短寸险,刀乃百兵之胆,有我无敌!” 林动恶鬼般咆哮,手腕一甩,一刀狠狠荡开,点扎而来的一枪。 蹭蹭蹭,暮色中刮擦出星火! 以短搏长,当有九死无悔的胆魄。 以长杀短,当有十荡十决的意气。 林动拼了命的抢步近身,阮师刀术如飞鸟一般,在脑海里一晃而过,又刻下深刻的痕迹。 刀光若暮色中的一抹惊鸿! 刘枪林的眸子深处却有着一抹不以为然。 大枪抖动,似碧浪滔天,刘枪林的枪势却是压得林动喘不过气来。 两人甫一搭手,一连拼了十几记,无片刻的喘息。 林动的刀光始终斩不尽刘枪林额前一寸,而大枪却是在林动身上点了三两刺,也是他仗着体魄雄绝,皮肤坚硬,韧性十足,才勉强坚持下来,不过,即便如此,肩头已经被扎出了点点血痕。 “常人受我一枪即死,剐蹭到了就丢下大半战力,你挨了三枪,越战越是血勇,本将军,还是第一次见到。” 刘枪林厉声说道,试图软化林动心神。 “将军?你一和捻军勾勾搭搭的丧家犬,也配?” 林动一脸邪气压迫道。 他猛斩一刀,逼迫近了刘枪林身前,交手的一句质问,差点把刘枪林给骂破防了。 “我又未曾负他,反倒是……” 话没说出来,刀光已经劈砍至身前。 刘枪林虎目一撑,枪杆划出一道弧度,连忙架住。 庞大的力道袭来……常理而言,以林动的力气,足以将蜡木杆子一刀两断。 可刘枪林,不愧有过北地武行枪王称呼。 大枪不住抖动,竟将庞然力道卸了出去,与此同时,枪杆一弯,铁枪头狠狠扎向林动的脚背,林动浑身寒毛都快竖起,一杆大枪快若流星,林动收脚,依旧是慢了一个拍子。 铁矛穿透脚背,倾斜着扎入地表。 砖石一块块碎开。 剧烈的痛楚,令林动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打个架,次次吃亏,就不能利落点吗? 他心头怒气如狂潮,刀身一划,顺势斩过。 刘枪林身子往后一仰,松开大枪。 刀身切过,在刘的肩膀上割出一道寸许血痕。 贴身搏命,以一换一,林动脚底被扎穿,对方只是伤到了肩膀,不影响行动,林小子显然吃了大亏。 “你伤了脚,拿什么跟我斗!” 铁塔般的汉子,面露狞笑,双手一握,发出咯吱咯吱的骨节脆响。 林动将身上飙出的血液涂抹在鬼头刀,刀柄雕刻的鬼头上面,轻轻一抹,刀柄鬼头双目猩红如注,似激发出凶性。 “嘉庆四年,刀剐了一身白肉,白莲教主王聪儿!那粉面含春,肉却是如同雪花般儿,片片落下。” “嘉庆五年,斩了起义造反,波及鄂豫川广陕十余省份,持续长达九年的姚之富,阿贵儿!” “道光年间,那个刺杀两江总督,士林领袖陶澍的惊天逆贼彭春生,怎么死?挖了五官,斩了四肢,活生生疼死的。” “他个北地枪王刘枪林,算个屁嘞!” 鬼头刀好似通灵,乌黑的刀身上渲染鲜血,红如火炬。 那刀柄处的狰狞鬼头,在这一刻开口,絮絮叨叨念着过往战绩。 “说得没错,他刘枪林算个屁嘞。” 林动在心底默道。 他一把将扎穿脚底的大枪拔出,随手丢在一边,满是乖戾笑道“你没了枪,又拿什么跟我斗!” “老夫武艺入道,浑身筋骨,无一不可作枪。” 刘枪林拳头一拧,当即箭步似飞,身如短矛,一拳扎来。 “哼,口舌之辨。” 林动咬牙忍痛,左脚踏地,拖刀,朝后飞奔。 刃口与地砖蹭出火星子。 “哈哈哈,小崽子,你脚受伤了,你还跑,是怕伤口崩裂得不快。” 刘枪林追击,心头狂喜。 一想到和陈玉成的赌注,他眉眼间就闪过一抹亮色,只要躲过了今日,从此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三千兵马入捻军,少说也能换到一个快活王! 就是有些对不起四海儿了。 他做鬼都要替自己说出一番心底话,可我却连他妻儿老小都未曾护住。 对不住啦! 不过,往后绝不再留遗憾。 念头一起。 刘枪林双目圆睁,身形一跃腾空,手臂如铁杆枪头,向着林动后腰心杀去。 而这时候。 林动依然跳上了屋檐,望着下方奔雷般冲来的雄壮身躯,他脚步一拧,跃至更高处。 两人最后一击,同时交手于空中。 “龙挂月!” 林动颈椎骨,胸椎骨同时扭曲,身体如同魔神般,以一个超乎人想象的程度旋转,鬼斩上亮起一抹血红刀光。 刘枪林悚然一惊。 半空中无处借力。 此时,他才明白林动的真正用意。 如果,刘枪林此刻手里还有大枪的话,未必不能挣扎着抵挡,可一时心急,鬼迷心窍,他还以为是对手想跑…… 这世间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皇图霸业转头空! 林动张口长啸,发出一声惊天龙吟,陈生死前的龙形搜骨,在他身上依稀展现出三分模样,斩!鬼头刀猛然落下。 刘枪林赫然一惊。 他环顾四周,蓦地发现自己竟被人给拖进了刑场的菜市口上。 刘枪林眼皮直跳,冷汗如瀑!惊觉头颅顶上直冒寒气。 似有寒泉喷洒。 他狠狠一咬舌尖,眼前视线恢复,就见一抹惊人红光! 斩! 鬼头斩劈落。 一颗上等人头,被一刀斩得稀烂,血涌如喷泉,天灵盖子裂开,湿漉漉的头发上似被血浇了个通透,林动眼前阵阵发晕,以膝盖压住刘枪林的肩膀,轰然坠地。 北地枪王那死前惨状,简直让人不能直视。 咕咕! 大锅里沸水滚了三滚。 一声悠长的吆喝,穿透勃勃雾气。 “卖汤圆咯,卖汤圆。” 汤圆李的吆喝声,响在林动耳边。 第四十三章 牛虎怪力 “老伯,帮我煮一碗芝麻馅的,要甜口。” 林动从血泊中起身,也不去看一眼地上松软如泥的尸体。 这位北地枪王箕水豹和陈玉成之间有什么故事,那都是他们的事情。 到底是谁背叛谁? 林动是半点也不感兴趣。 他在尸体上搜刮了一阵,掏了掏刘枪林的袍子,里面只有两根金条。 好歹算是一个军头落魄成这般模样,林动都比他有钱。 【你发现了八苦种子!】 【怨憎恨!】 【你获得了10点评分!目前积累任务评分30!】 将一粒金色种子收纳入体,林动抬眼一看。 “爷,您才杀完人,脸色都不变换一下,就想着吃汤圆,倒是好大气魄。” 汤圆李乐呵呵称赞道。 他手上的功夫却是没闲着,一颗又一颗饱满的糯米团子下锅,一勺黑黑的芝麻糊裹进去做馅,沸腾的汤水一滚,待捞出就能闻到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甜腻气息。 “我再胆儿肥,也比不过你们白莲教呀,你们家那什么三护法都失陷了,还敢往县城里填人,以前只有我们三兄弟在的时候,这羊肠县对你们来算,恐怕狼窝都算不上。可如今,英王陈玉成一来,说这里是虎口都算看轻了这儿。” “你们呀,想要救人,呵,那就是葫芦娃找爷爷——来一个送一个。你觉得我说得在理吗?老伯。” 林动温吞问道。 袅袅的烟气,从灶头上升起,凝而不散,拼凑成字符模样。 【箕水豹任务结束,奖励核算中……】 【成功击杀刘枪林,任务贡献值100%,可摘得两枚白色词缀。】 【请从“快速愈合”、“弓箭手”、“血勇如虎”、“枪术大练”、“快打飞蝗石”中作出选择!】 林动下意识朝汤圆李看了一眼。 汤圆李手法老练从大锅里一舀,盛出一碗甜口芝麻馅出来。 “爷知道我是白莲教的,还敢来我这里吃汤圆,面不改色,心不跳。要论胆肥,教中也没几个能和您相提并论。” 汤圆李说着,用托盘乘着,端碗放到林动面前。 林动微微一笑,也不嫌烫嘴,大口囫囵地吞吃了起来。 他的意念一动,终究落在了“快速愈合”以及“血勇如虎”这两个词缀上面。 快打飞蝗石,弓箭手应该都是开拓出远程进攻的手段。 目前来讲,林动应该还用不上。 枪术大练相当不错,说不定以后搭配蚩尤大练能够成就一门绝学,甚至这个词缀本身就是为蚩尤大练做准备也有可能。 只是挣扎片刻。 林动还是放弃了这个选择。 如果没有这间汤圆铺子,那么,林动估计就会把枪术大练和血勇如虎两个词缀,收纳进身体。 只是…… 林动瞥了一眼,脚下的伤口。 足足贯穿了脚底板。 行动不便。 况且一场又一场的大战下来,暗伤无数。 他是真的需要一枚能够让身体恢复的词缀。 词缀摘得! 【名称快速愈合】 【品质白色】 【效果受伤的时候,加速伤口的愈合。】 【位置胸口\/背部\/颈部(当前装备栏位已使用6\/17)】 …… 而另外一枚,血勇如虎,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将意念落到了上面。 【摘得词缀“血勇如虎”当前发现三枚性质相近的白色词缀。】 【血勇如虎,蛮力如牛,蛮牛皮肤可以融合!】 【融合将生成一枚崭新绿色词缀。】 【请问是否……】 “是是是是!” 在收到提示声音的第一个瞬间,林动就作出了选择。 他之前就拥有过一次融合的经历。 尽管当时【预判】的生效时长只有24个小时,但也正是那一枚绿色词缀,带给了他翻盘的希望。 …… 新的词缀【牛虎怪力!】生成。 【名称牛虎怪力!】 【品质绿色】 【效果手擒九牛,足踏虎尾,天生怪力谁挡?凶蛮犹压百兽,沙场盖元霸,鼎前争鬼雄!】 【位置胸口(当前装备栏已使用(3\/17)】 …… 一碗汤圆吃完。 林动的词缀数据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如今,他掌握两枚绿色词缀,两枚白色词缀。 绿色词缀分别是【阮师刀术】、【牛虎怪力】而两枚白色词缀分别是【快速愈合】、【七杀·残】和马新贻比起来,如果说,老马这段期间没有太大的进步的话,那面板数据来讲,确实是林动强劲一头。 “客官,小老儿的汤圆可符合你的口味。” 汤圆李笑呵呵问道。 “滋味不错,不过吃多了容易腻味。这就和你们白莲教教义一样,听上去是一回事儿,什么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弥勒下生,拯救世人口号念叨哐啷响,可实际上拥兵不过万余,占据一些边边角角,不成气候。” “明明是明朝时期的大教,几百年的传承,却总是成不了事,竟还被拜上帝教拔了头茬。” “你说你们有什么用处——当然,刚才这些话,都不是我想到的,只是我听我大哥马新贻说得,把话照搬了一回儿。老马甚是看不起你们,四处躲藏,既不敢露头,又不敢登高一呼,一群碌碌无为之辈。” 林动抹了把嘴,大马金刀坐着位置上,同样是笑嘻嘻说道。 汤圆李眉毛一拧,老脸上多出两分凶气。 “狂徒,不知所谓。” 他愤愤骂道。 “知不知所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想好怎么死了吗?” “看在吃你一碗汤圆的情分上,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至少,不像刚才那家伙一样,尸骨不全!” 林动脸上戾气大涨,他胸腔宛如火炉,一颗心脏在里面咚咚咚有力的跳动着,每一寸跳动,都有一股全新的词缀力量,注入经脉各处,让每一颗细胞都活跃起来。 浑身上下每一处器官似乎都在无声呐喊——战!战!战! 好比是——英雄联盟,拿到一个全新的英雄。 没有什么比先开一局,能够更快地熟悉英雄技能。 “你一具受伤之躯,形同病虎,你要跟我打?” 汤圆李一个和善小老头,面目徒然斗转,变得狰狞了起来。 他袖口一荡,天地间白色雾气变得越发浓郁,这些雾团,似张牙舞爪的鬼物,不住地变化,挥舞爪牙。 “你这样的……姑且,称你一声道士好了。昨天,我才杀了一个,也是卖汤圆的,擅长奇门遁甲之术,他替你们的小崔护法,替下一命!脑袋上被我生生凿穿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林动乖戾道。 那双眸子里无悲无喜,有的只是杀气,以及由杀气凝聚而成的刺骨寒意。 无形的风一卷。 汤圆李的毡帽吹翻起来,银发如丝,飘散在脑袋后面。 “那是我侄儿。” 他愤恨道。 汤圆李的牙齿咬得嗤嗤作响,可这种时候,竟还没朝林动出手。 “你在等什么?” 林动笑着问他。 汤圆李冷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等你们崔护法吗?” “她早中弹了,中的还是铅弹,说不得昨天晚上都没熬过,就痛苦死在了床上。” “你怎么不说话!” “恨着我,恨我作甚?” “知道我为什么也不出手吗?” 林动一边说话,一边笑,手拍打着膝盖,越笑越夸张,嘴角好似快裂到耳根。 “我也在等。” 一瞬间,林动收敛了笑容,神情严肃,如同瞬息换了个人。 汤圆李绷不住了,脖子一昂问“你又等什么?” “哼哼,当然是——等痊愈!” 林动蓦地扬起大脚,那脚底板的大枪创伤,赫然恢复如初。 窟窿眼上,伤口生出新嫩的肉来。 死! 汤圆李大吼一声,枯骨般的五指,蓦地探出,狠狠薅向林动的一对招子。 第四十四章 白天好,下午好,晚上好! 一双铁指抓来时,林动蓦地劈出一刀。 风声缱绻扯动着薄雾,长街上的雾气,这一刻都在向着汤圆铺子涌来,刀口斩在铁指上竟剐蹭出一片星火。 “硬骨头?” 林动瞳孔猛地一缩。 庞大的力道,几乎将这一对铁指压了个对折。 比起林动一晃而过的惊讶。 汤圆李则更是把惊疑的神情,展示在了脸上。 他脚尖点地,蹭的一下,拉开几丈远的距离,袖口撩开,露出干瘦的手臂上所缠绕那一圈密密麻麻泛着些微黄晕的符纸,竟是有四五张同时失去了光华。 一刀之威,竟至于斯! 刘枪林败得不冤啊。 汤圆李闪过这样的念头,铁铸般的两根指头,竟抬不起来,他左手一动一把扯下那几张失效了的符箓。 “好神奇的能力。” 林动咧了咧嘴道。 洋枪,大炮,符箓,僵尸,还有超凡卓绝的各个流派武学,这个时代还真是让他这样的人期待。 当然,前提是要抛开那些水深火热,生如草芥的平民百姓。 真正活在了这个世界,才会明白,那种什么都没有最底层人,铭刻进骨头里的绝望,才会感受到世道的残忍与严酷,以及对太平军谋反生出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悯。 天不让人活,朝廷不让人活,世道不让人活。 我拜一个洋菩萨造反,怎么了? 世间没有路的时候,总要去找一条道来。 “神奇?还有更神奇的。” 汤圆李一声低吼,模样倒是有几分像一头被逼迫进穷途末路的恶兽。 长街上雾气流动,林动眯了眯眼,好似一瞬间,街道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可是周围明明没见着——哪怕一个活人。 似有无数的鬼影在雾气走动。 又像是一瞬间支棱了起来的热闹鬼市,周围多了穿行的身影,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走过的背影。 有赤脚穿不起鞋子的乡下人,有挑着担子的货郎,货郎还不时发出一两声吆喝,有玩杂耍走高跷的卖艺人,有肆意嬉戏的书生,有求神问卦忧心忡忡,佩戴头巾的生意人,吵吵闹闹,一番好不繁荣景象。 “奇门遁甲?” 林动咬了咬牙,一身凶气,戾气如沸汤。 明明周围,该有各种各样,喧嚣嘈杂的声音,可真到了耳边就变成了蚊子扇翅膀的嗡嗡响。 更夸张的是,当林动试图去逮住一个人看他的脸时——那人扭转过头来,林动看到的竟只是一张涂抹白色,没有五官的面孔。 毛骨悚然。 他大刀扫过,斩中的行人,就如同一阵青烟飘散,整个场景诡异得很。 像是幻境。 可似乎又没那般简单。 呵呵。 林动磨了磨牙,心道,“老子管你是什么邪门法术。” 他箭步笔直一冲,鬼头刀一扬,再次对准老头斩去。 满头的银丝在风中飘荡。 汤圆李高喊道“阴界域中,你是杀不死我的。” 回应他的是一声林动的狰狞长笑。 大刀划过,李老头满是银丝的脑袋,冲天飞起,却又见不到一丝的血来。 “怎么样,你现在相信了吗?” 长街上,一个穿着青衫的货郎,扭转头来。 那张白纸一样的脸上,突兀浮现出汤圆李,那一副令林动厌恶的面孔。 “简直可笑。” 林动手指轻轻划过鬼头斩,取了一抹指尖血,涂抹到了刀柄处的鬼头上。 “倘是你真的厉害非凡,早就去将军府取了英王陈玉成的脑袋,你们白莲教,也早就打下大清江山。” “怎么,几十年的发展竟比不过太平天国任何一路的王来?不过,是一些无能之辈罢了。” 刀锋一紧。 “看老子破了你的妄术!” 鬼头刀上亮出一抹惊人的血红光芒。 那货郎“李老头”霎时间脸色大变,没想到此人竟这般快,一眼看破虚实。 偏偏就是此时。 咻咻咻! 破开空气的风声传来。 “不是幻术!” 林动心里骤然一紧,幻术本来就会让人有一种飘飘忽忽不尽实的感觉,但是这几道风响,却又真实得一匹。 三四根铁链从雾气一头探出。 笔直地朝着林动绞来。 鬼头刀刀身一转。 哐哐哐。 铁链被猛烈的力道一撞,直接弹飞了起来。 最后一道铁链探向林动的脖子之前,他猛地伸出左手,一把拽住。 【牛虎怪力!】 墨字入骨,胸膛上似生出了一道凶蛮刺青,一牛一虎的虚影隐隐从林动身后奔出,在林动大力拖拽之下,那铁链后的东西,也不知是人是物,竟径直朝他飞来。 林动拖刀一阵助跑,铁链快速抽动,在刺耳的刮擦声中,一顶墨色的轿子,竟被他拖出了雾气。 抬轿子的竟是四个身披嫣红嫁衣的鬼娇娘,气氛怪异绝伦到了极点,阴邪之气扑面。 这轿子好似从地府中被林动一身牛虎怪力,硬生生给拖到了阳间。 “保护大人!” 汤圆李放声长啸,本就苍老的面容,此刻更是爬上了一抹灰白。 他手上掐诀,雾气里那些影影绰绰,比肩接踵的鬼影,在这一刻都宛如凝实,素净空空,白面般的脸上,凝聚出属于人的音容来并彰显出愤怒神色。 可是…… 都太晚了。 林动合身一扑,大刀扬过,笔直地撞入轿中。 那四个抬轿的鬼新娘,脖子下面,赫然多出了一抹清晰的血红斩线。 这并非鬼新娘的血液,而是鬼头斩落下的痕迹。 这刀叫什么? 鬼头斩呀! 不仅斩死囚,还有一大特点,就是专门斩鬼。 刽子手呀,下九流里的上等,破邪去秽,能镇百煞。 若是其他气血如虹的武夫,鬼新娘兴许还能纠缠一阵。 可是面对持鬼头斩的林动,那斗起来,就是一个眨眼的工夫。 汤圆李几乎绝望。 而林动的三寸刀尖,也完完全全贴在了轿子里美娇娘的脖颈之间。 “白天好,下午好,晚上好,崔莺莺,咱们又见面了。” 林动俏皮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来,神情张狂,脸上邪气四溢。 刀架在脖子上。 整个柔弱的身躯还被精瘦的身子压着。 崔莺莺一张脸染成酡红,眸子里却是无丝毫畏惧,甚至隐隐藏着冷意流转。 “我不好。” 樱唇轻启,她说。 “别搞得老子跟个恶人似的,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于我,既然如此,有怨莫怨,你且上路去吧!” 林动做不来舔狗,做不了任何人的舔狗,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还是权势滔天,主宰众生。 他都舔不来! 他要是能够审时度势,也就不会拣一颗七杀·残挂在身上,更不会造成和马新贻几乎翻脸的局面。 他心中一直有口气撑着自己,是恶气,也是傲气。 办出的事情,有时显无脑,有时显冲动,有时甚至透着几分癫狂,却是为了舒张自己的那口心气。 浓郁的杀机,在眼神里几乎化不开来。 崔莺莺发现自己往常引以为傲的姿容,在这个杀胚面前没有任何用处,连忙道“等等,我们不是敌人。” 她吐气如兰,有着一股馥郁的花香。 崔莺莺的声音微微打颤,因为刚才的那一刻,是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或许,再慢一个拍子,脖子上的脑袋就要搬家。 白皙的肌肤,差点压出一道血线。 “你拿什么买命。” 这是林动给出第二句话,粗大的指节摁在女人姣好的身段上,这样做的目的,收点便宜只是一层。 另外一层在于防止这个白莲教妖女,暴起伤人。 就这身段,常年习武,掌心却让人觉得滑腻异常,倒是比自家的苏苏好上几分。 猫儿吃鱼,吃不到嘴里的,那才是最鲜美的。 细颈泛红,身子绷直。 崔莺莺埋怨道“你要是再动我身子,要么加入白莲教娶我,要么就真的只能杀了我。” 林动瞬间收了手。 崔莺莺咬住嘴唇道“大家都是反清义士,没道理互相残杀。” “昨儿,你给我下毒,可不是这样想的。” 林动冷冰冰顶了一句。 崔莺莺话被咽住,她就是说个开场,套套近乎,你还当什么真? “咱们之间可没什么交情,你直接说你的价值,我转手把你交给陈玉成,想来是能换到不少的东西,好歹也是白莲教护法不是?” 林动一副在商言商的架势,只是刀口还架在人家姑娘脖子上面。 第四十五章 心乱 崔莺莺美眸一转,脆生生言道“狠人,奴家哪里知道你平日喜欢什么?我观你刀不离身,许你一套《龙行虎步八极刀》如何?” 这名字听着倒是威风得紧。 林动眉头微微舒展,问道“你戴在身上?” “身子你刚才不是摸了吗?哪儿还能藏东西?再说……” 崔莺莺调侃的话没说完,刀锋骤然紧了一分。 当即,媚人的嗓音变得急切了一些“我白莲教三山五岳,教众万万,宝物无数,杀了我你能得到什么?我给你一个准头,若有闲暇,你去庐州珍宝阁,找甲子三号的吕掌柜,切口信——沧海遗泪,你如实告诉他来意就是能取得库房里面,所有的东西。” “龙行虎步八极刀只是我众多珍藏之一。” 一口气把好些话都说完,鬼头斩的刀刃才从嫩生生的脖子上扯下来。 “我怎知你是不是骗我?” 其实,林动心里有谱,行走江湖,尤其是白莲教这等造反为生的门派,最重一个信字。 想来这姑娘应该没说假话,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多试探了一句。 “哼,那你杀我好了,反正我也走不出去。” 崔莺莺俏眉一横,亦有两分娇俏泼辣道。 “走不出?怎么说?” 林动寻思,她说这话,不像是在诓他。 “打个比方,倘若刘枪林胜了你,你觉得他能走出去吗?” 崔莺莺反问。 林动两条刀眉紧紧绞了绞,松开鬼头斩,身子一个打挺,立了起来。 “英王陈玉成没有入城前也就罢了,这羊肠县城于我等而言,自是来去如风,可待那位一入城,城里早就布下了凶煞血阵。” “就算刘枪林能够过你这一关,后面还有三大金刚坐镇,甚至英王未曾不会亲自出手。刘枪林那边是大头,我们这里反倒是小事。” 崔莺莺弱弱告诉林动道。 “不对呀?哪儿还有什么三大金刚?一猴被我打得晕厥过去,如今尚在养着。那大黑熊陈得才勉强算个劲敌,不过和刘枪林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仗着的不过是一身皮糙肉厚。至于四大金刚里面的一虎,传闻不是早就病倒了吗?” 林动好奇问道。 他对于陈玉成座下四个头牌打手还是比较感兴趣。 猴王蓝成春一身神打,交手那会儿,还没来得及有足够准备,就趴下了。 熊王陈得才,应该是善于摔扑,裸绞,两人当时只是过了过手腕子,反正对方力气是没他大。 至于,那位病榻之虎没见过,听说只有一口气吊着。 而箕水豹刘枪林,实打实是死在林动手上。 正面交锋,被林动最后的大招龙挂月斩死! 尸体现在还躺在外面街道上,仍有余温。 “你大哥,马新贻不是补了虎首的位置?” 崔莺莺诧异盯了林动一眼,那扑闪扑闪的眸子,如似在讲——自己一个外人都知道的事情,怎么你这个做兄弟的不清楚? “既然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岂不是死定了,我的财宝怎么办?” 林动刀眉一皱,想到的是自己尚且还没拿到的宝物。 崔莺莺突然扑到他的身上,吐气如兰。 “那就要看你了。” 女人的身上有着很好闻的花草气味,身子骨似灵蛇缠在林动背上,嘻嘻打趣。 林动微微发劲,肩膀一抖将她震开。 “我不会救你!别指望了。” 他说出狠厉无情的话来。 “我没有动手刀了你,已经足够意思,当然,这也是看着钱财的份上。” 林动语气温吞道。 “你跟着一个姓马的混,能有什么意思?” “他左右不过是个小小军头,你一身顶天的好本事,四大练的武夫说杀就杀,不如随我入白莲教。我嫁给你,往后,你就是圣女座下三护法,要想外放出去执兵,少说能掌控两三千兵马。” “你要是有能耐打下地盘,那地盘都归你。” “如今是乱世,机会到了,你振臂一呼,未必就弱了陈玉成,苗霈霖!” 崔莺莺说着贴心窝子的话,在林动刀斩刘枪林后,她是真起了爱惜人才的心思。 如今江山动荡,能人辈出,可纵使如此,似林动这般武艺登峰造极的,也在少数。 瞧她说得这般诚恳,林动微微也有些意动。 只是白莲教历史上似乎没有一次成事,教义五花八门不说,更糟糕一点在于,整个教派人心是散的。 而且想要在陈玉成,马新贻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救人,根本不太可能。 虽然闹过一场。 不过,林动也没打算真正和马新贻决裂,至少目前没有。 “你别想了,我不会救你的,你也不过是想要利用我罢了,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又或是听奉调令杀你之前,你最好有多远逃多远。” “至于能不能逃出去,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林动面无表情道。 崔莺莺咬了咬牙,这人心怎么硬得和石头似的,半天才憋出一句道“算你狠!” 林动将刀扛在肩上,准备离开。 谁知,崔莺莺一口气跑到他前面,替他整理起了破烂的衣领,之前打架,爆衫是常态。 女人贴得很近,林动将头转向一边,随口起了个话题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们白莲教都是瞎子?找目标不找到陈玉成身上,为什么会把马新贻当成刺杀目标?” “哼,无知。” 女人噘了噘嘴。 “当然,是为了平衡!羊肠县虽小,可不能让它落在太平军手里,不然,等到湘军入庐,就是一道铁门户。” “我们必须要保证,湘军和太平军两边势力大致对等,只有这样我们和捻军才能火中取栗,不过,目前看来苗霈霖那边估计是埋了陈玉成的钉子,那上百杆枪不就是他送进来的。” 崔莺莺脸色不善说道,接着竟胆子大到一把抓住林动的下巴,将他的头生生掰到正面。 “这次本姑娘大概是要死在这里了,老娘这辈子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今儿,在你身上刮一刮利息。” 吐息间,鲜艳娇嫩的红唇迎了上来。 “乱我道心。” 林动想要将她推开,可一想到那双梨花带雨的眸子,还有眼眸里的决绝,心里蓦地又软了下去。 温软湿润,一触即分。 “可别指望着我救你。” 林动抹了把嘴唇道。 崔莺莺辫子一甩,从林动脸上抚过转身即走,潇洒帅气得一塌糊涂。 远处奇门中人,汤圆李,如奴仆静静候在阴影中。 “倒是一个爽利人。” 盯了一会儿崔莺莺利落的背影,林动同样转身,扛着刀,朝着背对着的方向而去。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是真的不会去救这个女人。 第四十六章 土德龙气 太阳彻底落下以前,林动提溜着刘枪林抹了石灰的人头回去交差。 给人头抹石灰这等腌臜活计当然是交给赵二狗来做。 这小子弄得也是稳稳当当,且不多提。 一抹橘红色的阳光,落在校场之上,马新贻持一杆子大枪。 陈玉成手里则是抓着两柄开了血槽的薄刀,他与马新贻正在校场上比武逗乐。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林动前去交差的时候,陈玉成当即停止了和马新贻的切磋,爽朗高呼了一声。 至少让在场的部下知道,这是他看中的新人。 “不错小子,你这是入英王眼了。” 陈得才不徐不疾地恭维了一声道。 只当目光落在那颗腌好了的人头上时,才难以遮掩地流露出一丝悲凉。 毕竟,这位箕水豹也是他同肩并战过的兄弟。 这种惋惜的情感,消失得又很快,一瞬即过。 陈得才将林动领到英王面前。 英王没有去多看那颗人头一眼,而是命人捧着一块紫檀木盒上来,直接言道“打开看看。” 盒子里面放着的是…… 林动挑了挑眉头。 一道白木为轴单色明黄的绸缎圣旨,林动之所以猜测这个东西是太平天国圣旨,是因上面抬头的奉字后面,另起一行娟秀小字,天父天兄诏曰…… “今奉尔为职同师帅大监军,参与庐州战果平定,受享七刻土德龙气,惩处不法奸贼,代本王巡视四方,若是铁证如山,亦有先斩后奏之权。不过,两军阵前,不得行监军权力……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半文半白,太平军的制度,很多职位都是草起的一个状态。 无论是洪天王,还是其他几位大王,一般脑袋一拍就能封出一个官位来。 当然,官位阶级,地方上面还是尊奉伍,俩,卒,旅,师,军六级编制。 军民合一,同样用军一级单位作为地方政权。 林动这个职级,虽然同为师帅,但是依旧低马新贻一头。 老马享受的是九刻土德龙气。 林动,张汶祥都是七刻。 不过,在职称上面,差距又很大。 张汶祥对外,主要做战时动员各项筹备,以及率领军队,打前锋等等。 马新贻军政一把抓。 而林动,这个职称后缀吊着监军两个字,用途是对内的。 比较像苏联的战时内务委员,明朝的锦衣卫? 大概是这样一个意思。 陈玉成又怕林动权力膨胀,专门加了一个两军阵前,不得执行监军权力的桎梏。 可同样,先斩后奏这一个点上,已经胜过了绝大多数的军职。 不可谓不重用。 “多谢,英王。” 林动拱手抱拳道。 “大监军可不是简单的活计,你需得牢记种种军规条例,行营时有《行营规定》,令内外强将不得乱拿外小,不得掳掠财物,不得焚烧民房。” “平日时须得掌握《行军总要禁止号令》,官兵不得奸淫妇女,一经拿获,斩首示众!凡安民家,安民之地,何官何兵,无令敢入民房者,斩不赦!左脚踏屋,斩左脚!右脚踏屋,斩右脚!可懂?” 陈玉成勉励道。 “诺!” 林动这一回是真心实意抱拳禀道。 太平军军纪散乱,说是无恶不作,那未免太过。 不过,太平军将领,人员杂乱,里面更多是平日被欺压惯了的百姓升迁上来。 没有约束的人心无疑是最可怕的。 越是曾经苦难,越是想要百倍千倍找回,这是人性。 陈玉成麾下算是难得的强调纪律了。 二十出头,能够称王,自有非同一般之处。 “我们是军,不是贼。” “前日有取醋水者,而不给店家钱财,被我枭首示众。” “其余人我不管,但是我这里和忠王一样,兵不加百姓。各项的条律,林元觉,你要去熟读硬背,切记只有兴条例,安民众,咱们才有望夺得天下。林元觉,我是把大任交在你的身上,不要使我失望。” 陈玉成拍了拍林动肩膀。 橘黄的阳光,拉出众人的影子。 一条阴影大狗,围绕着林动不住打转,嗅来嗅去。 …… 夜静人稀。 崔莺莺关好了院子小门,她温了一壶酒,慢慢倒出几杯,置于石桌上面。 而后,端起杯子,遥遥望着天上的明月。 “三爷,李二郎因我而死,这第一杯酒,我先喝,因为对不住他。他跟着我没谋来富贵,反倒是丢了性命。” “三爷,这第二杯酒,还是我先喝。因为对不住您,您也快死了,估计就在今夜。” 崔莺莺端起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我不敢敬你们酒,敬了愧疚就更甚。” “这些年死掉兄弟太多,为了圣女,为了教义,为了种种蝇头小利的事情……” 叹了口气,纤细的手指划过晶莹的杯子,崔莺莺想到这些年为圣女奔走,为了教义,信仰奔走。 不知为何,今日身陷绝境,大好年华,就要死掉! 她没有觉得自己不值当,但是却又有几分隐隐的遗憾。 似乎还没好好享受过人生,就要结束了。 整个人生的记忆,只有被选中圣女护法,最开始的那一段威风时光。 短短两年,好像就成了整个人生的全部。 “崔小姐,且莫要叹息了,如你我这般的人,圣教里不要太多,要是人人都觉得不值,那才是真的不值,反而言之,只要有一个人觉得我们牺牲是值得的,那就是值得。” 汤圆李苍老声音带了些哽咽道。 老东西自有一套自己的哲理。 他与崔莺莺又是大有不同,人生该吃的吃过,该享受的享受过,虽然奉了道门,可是娶妻生子百无禁忌。 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是能够从容赴难的。 要说可惜,大概为自己的侄儿,感到有三两分的惋惜——李二郎死得太年轻了些。 “倒也没觉得不值。” 崔莺莺微微笑了笑反驳道。 她就这样坐在庭院里望着月亮,小憩了片刻,天空中那轮残月慢慢被飘过的乌云团遮了大半。 “咿,崔小姐,月亮下去了,血煞凶阵,戾气减弱三分,咱们未必没有机会呀!” “这行云掩月的手段,倒是有些像我那位……难道是弥勒座下无当圣母娘娘来救我们了?她们怎么会来?拼死一搏,咱们或有机会。” 汤圆李一仰头,眼神先是怔怔地呆愣着,之后蓦地多出了一抹喜色。 崔莺莺苦涩笑了笑“机会?” 她比汤圆李,更明白陈玉成是什么样的人。 “崔小姐若是能说服那个人,咱们逃出的机会说不得还能增加三四成,老道今日拼死也要将你护送出去。” 汤圆李把外衣换成了一身黑色道袍,里面套了一件马褂。 他细细整理了一番,袖口里,马褂上夹满了黄褐符箓。 “别指望他,那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况且说不得,头一道将我们拦在外面的就是他。” 崔莺莺没好气道。 “最后唤您一声三爷爷吧,你说要是我们今儿回不去了,圣女会记得我们吗?” 崔莺莺忽地出言问道。 汤圆李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头望向夜空,黑夜寂静,群星隐匿。 正此时,天空一角划过明亮光华,一颗大星,自北面向西坠落。 第四十七章 劫 “爷,你的东西压着我呢?” 苏苏一脸娇羞地趴在林动怀里,两人身上裹着一层薄薄的碎花被,软香温腻,不过,这话却是把林动给问懵了,尤其是小丫头脸上那荡漾的春意,都快要滴出水来。 “东西?” 林动想了想,伸出手从被窝里一抓,一条黄褐鳞片,有鳞无角的四角小蛇,被他提了出来。 这小东西萌凶萌凶的。 张开嘴一口咬在林动指头上,然后就如同一摊流体似的液体,径直钻入了林动的身躯。 【你受到了土德龙气的加持,绿色及绿色品质以下词缀发挥出效果,上涨一成威能。】 【你也可以选择用土德龙气,永久提升词缀。当前绿色词缀提升为蓝色词缀需要土德龙气七十二刻,白色词缀提升为绿色词缀需要土德龙气十八刻,灰色词缀提升白色词缀需要土德龙气六刻……】 “龙气这么点,够谁用啊?” 林动对龙气的价值算是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总之官位还是太小了,要是能混成太平军里的天王,怎么说也能把绿色词缀提升一档。 另外还有一点没想到的是——词缀提升难度还挺大,六刻土德龙气,才把灰色升级白色,十八刻龙气只能将白色升级绿色,而再往上……自己开局一枚白色词缀,想来算是不错。 “爷,你在想什么呢?” 苏苏娇嫩的小手往下一探,直抵要害。 这黑灯瞎火地不办正事,岂不是辜负了佳人一番美意。 “馋猫。” 林动一巴掌拍开那只嫩生生的小手。 接着掀开被角,道“今个儿,你自己睡,我要出去办点事情,要是明天白芷来找你打探消息,你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啦……” 苏苏娇滴滴的声线拉长。 “要是白芷姐姐问起,我就告诉白芷姐姐,我爷昨个儿大晚上不睡觉,偷偷跑出去会见老相好。” “瞎说什么呢,你。” 林动好气又好笑,这醋味都快溢出来了,瘦长的五指伸进被窝在苏苏娇嫩身躯上轻轻捏了一记,冷风随之一起灌入。 林动在房间里换好了一身夜行衣。 鬼头斩太具有标志性,他想了想从柜子里翻出一套狼牙爪来。 这件武器,是他费了些重金秘密打造的。 狼牙爪是覆盖全掌的金铁手套,又因为指节处突刺形如狼牙而取了这个名字。 整体来讲算是比较锋锐的,配上林动一身牛虎怪力,轻易地能够穿石碎铁。 “爷。” 就在林动要出门时,苏苏又叫了一声。 “怎么?” 林动背对着她理了理黑布面罩,只露出一双骇人的刀眼,在夜空里释放着凛冽杀机。 “早点回来。” 苏苏轻声说道。 “嗯……” 林动应了一声,推开房门,黑夜中风声大动。 …… 赵二狗立在庭院外面,脚边盘踞着五六条黑色大狗,手上抓着一柄劲弩,背上是一柄开血槽的铁刀,腰间还有火铳、哨子。 这家伙一身全副武装的打扮。 “怎么要跟我去劫狱啊?” 林动笑他。 “爷,您可别笑话我了,您想做什么,可得抓紧,马大人那边已经调集了不少人手,前往西城门围捕了。去晚了可救不……” 赵二狗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意识到了自己说得不对。 “谁说我去救人了?” 林动似笑非笑,嘴硬说了一句——爷,我是去看戏。 “中,您是头,您说什么都对。” 赵二狗撇了撇嘴无奈道。 “行了,你就在这里守着好了,我也只是去看一眼,你也不必搞得这般兴师动众。另外,要是有人过来敲我门,说什么让我去给马新贻帮忙的话,你知不知道怎么应答?” 林动呵呵笑了一声问道。 “那当然!” 赵二狗脖子一昂。 “要是有谁不开眼闯进来,让您去给马大人帮忙,我就说——爷说了,他不乐意,谁爱去谁去!要是有传话人敢硬闯,我就用劲弩对付他们。” 赵二狗说话间,眉毛一压,牙一咬,活脱脱一只脱去人形的恶犬形象。 这是《六畜相法》得了火候的表现。 林动得了官位,自然要组建自己的人马,照顾自己的人,让周边兄弟,能有个好的奔头。 他职同师帅大监军,和正常的军职不太一样,管不了太多的人。 不过,封赏几个职同两司马算是绰绰有余,太平军军制十六等级里面,最小的官吏。 赵二狗得了封赏,丝丝缕缕的土德龙气,就会自发汇聚。 数量当然不多,可有太平天国国运加持,他的修行速度会加快不少,过去一年都没什么进展的《六畜相法》经书,在短短时日内就能有一定突破。 这也是为什么,不断有武夫造反的缘由。 不仅仅只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大义,百姓江山人望,更多也是为了给自身一定的修持。 林动满意点了点头,拍了拍赵二狗肩膀,作为狗腿子这一角色,赵二狗无疑是非常合格的。 外边天色黑尽,林动只身撞进夜里,身上的夜行衣和黑夜融为一体。 …… 正如林动所言,对于崔莺莺,他是真没打算去救她。 此行前去,更多是看看戏。 当然,崔莺莺如果自己争气,能够逃脱英王一系人马的包围圈,那是最好无疑。 倘若,她在关键时刻,比如能够逃到城门附近,只差临门一脚就能逃出,说不得林动也会出手助力一二。 如今,他心里有了脱离马新贻的心思,白莲教未曾不算一条出路,兴许这条出路不算很好,但是能结交一些不深不浅的缘分。 当然,这里面多少有那一两丝温存的因素。 毕竟,林动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人就有喜好,他不做舔狗,但是看到辣手摧花的事情,多少会有一两分的惋惜。 至于,最后一种情况,倘若崔莺莺不争气,连英王布置的外层包围圈都突破不了。 或者说,还没等林动赶过去,就打出了gg,那抱歉,林动只会操着手看戏,这倒并非他冷血,而是一切行动的前提,当然是以自身安全为主。 目前也不是同马新贻撕破脸皮的时候。 更何况…… 林动和崔莺莺,什么时候关系好了? 两人一天前还在打生打死,救或不救,本质上都是出于利益考量。 这才是林动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想法——呸,能救就救,救不了就算了。 以上大半都是屁话,什么利益之谈,都是骗自己的,想救人主要是崔莺莺生得漂亮。 漂亮女人有很多,崔莺莺这种,暂时就看到一个。 俏脸蛋,黑辫子,一身飒爽白西装。 太罕见了! 男人嘛,小头管大头,林动念头控制不住,主要是经历太少,都没彻底出校门,社会实践不够。 好勒! 现在交代清楚没? 越是靠近西城门,各种嘈杂的声音,也就越近。 “一支队,锁住城门口,不能放走了贼人。” “二支队,准备黑狗血,破了那老头的术字门法术。” “三支队,弓箭手准备。” “割下老头首级者赏银五十两。” “活捉白莲教妖女者,赏十两黄金。” …… 西城门附近,隔了足足两条街远,就已经能看到支棱亮起的火把,如夜幕瀑上的稀疏星火,火光不算明丽,却映亮出一方天地。 林动倭身在一个不起眼的屋顶上面,默默观察下方的情况。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他还在犹豫。 就见到零星的火光亮起,接着是枪响。 伸手不见五指,这个形容夸张了,可是这般阴郁的环境,马新贻也是胆子够大,命人直接开枪,就不怕误伤? 或者说根本就没把士卒性命当一回事。 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白莲教的人。 林动往声音源头的方向一窥,就见火光当中,涂抹了黑狗血的带钩铁线网当头罩下。 那些提刀穿行,面容阴气森森,接踵而来的阴兵队伍,被铁网一罩,就成了纸人纸马。 在正规军面前,白莲教邪徒的作战能力可谓是不堪一击。 纸人显行,身披血红大氅的马新贻半句废话也无,直接下令——点火! 火油一浇,什么邪祟都给破了个干干净净。 “就这?” 林动嘴角一撇,心里想着,白莲教也太弱鸡了,不值得他出手。 “大劫在前,天地皆暗!” “白莲下凡,万民翻身!” “弥勒降世,就在今日!” 口号喊得震天响。 汤圆李一身外罩的黑袍破碎,露出里面一件黄褐符箓贴身甲衣,衣服上冒着淡淡金光,尤为抢眼。 他五指张开,指缝间,夹着白色粉腻的面团,掌心一扬,白色面团甩出。 砰砰砰! 一声声炸响中,团团的白雾升起,干扰了士兵的视线。 第四十八章 斩马刀 林动不由得眯了眯眼,他也看不太清,那白雾里面到底蕴藏了什么,只是一旦被雾气裹住,就会听到士兵的惨叫之声。 “难怪他叫汤圆李。想来,那天出手与我捉单放对,未尽全力。” 念头在脑海里悠悠转了一圈。 一道暴喝响彻天地。 死来! 是马新贻。 马新贻手里抓着一杆子乌沉沉大枪,劲贯周身,他的双眸炽亮如同夜空中的大星,散乱披肩的长发在夜空中无风而动。 大枪一拧,径直撞进雾气。 “刺啦!” 一声尖锐的金属哀鸣。 踏踏踏! 这是脚步前冲的声音。 一前一后的身影,穿透雾气。 林动就见到那黑沉沉的枪头,径直贯入汤圆李的苍老的身躯,一枪将老道汤圆李挑了起来,大半个身子挂在枪上。 鲜血洒落,打湿了符箓,符箓上金色光辉变得极为黯淡。 枪头从左胸贯入。 扎体而过。 无数的牛鬼蛇神,从汤圆李的身后齐齐飞出,朝着马新贻狠狠撞去。 吊死的长舌鬼,油锅里滚过的油炸鬼,七窍流血的枉死鬼……地府里的阴差白面谢必安,探出半张脸来,体魄魁梧雄绝的索命牛头,正愤怒地扯动自己身上的铁索……好似打开了炼狱大门。 汤圆李本就不算高大的身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干瘪了下去,皮肉衰败,身体枯瘦,如同干裂稻田上的一把秸秆。 汤圆李本是银白的发丝,彻底成为了颓败的灰色,弥留之际,他咧了咧嘴,竟是在笑。 “哈哈,你晚了一步……崔小姐,她已经成功从…………” 话未说完。 马新贻握住枪杆的大手猛地一挑,衰败的尸体如同破布飞出。 一只只牛鬼蛇神堪堪冲击到马新贻面前时。 昂! 一条狰狞的无角黄鳞大蟒虚影竟从马新贻的背上飞出。 大蟒盘踞在马新贻头顶,怒张血盆大口,竟是猛然将那些鬼物,一口吞食了下去。 “龙气?” 林动挑了挑眉,从黄鳞大蟒上面感受到了丝丝熟悉的气息。 “今儿个算是开了眼,龙气还能这般用。” 林动转了转念,在心头说道。 其实他的目光一直没停,不住旋转,打量战场四周,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发现崔莺莺的身影。 “难道,她已经逃出去了?真是厉害。” 轰! 似夜幕里的一个霹雳,剧烈的火光,突然从东边正门传来。 声东击西? 炸药? 那小娘们还有这脑子,看样子破的是正门,真是小窥她了。 要知道正门同样布置了一批人马,这里面不乏英王留下的军中好手。 尽管英王巡游随侍左右的士卒,只有区区一个小队,前后不足三十余人。 可这当中光是武道大家就有好些,其麾下练出拳法真意的更是比比皆是,每一个都有同张汶祥捉对厮杀的战力。 而英王手下,四大练层次的武师,体形如巨熊大罴陈得才战力完好无损,猴王蓝成春也完全恢复了过来。 况且英王本身就是宗师一级人物。 在这个集伟力于一身的世界。 本身不够强? 他怎么冲阵,怎么封王? 林动一度被这一阵爆炸声音骗过。 让他没想到的是马新贻竟然站在原地没怎么动弹,“马将军,那边……”有手下出言提醒道。 “无须多言,她们逃不出去的,那边的只是个幌子。” “道人临死前,不过是在给她创造机会罢了。” “她还躲在这里,骗不过我的。” 马新贻声音沉重似水。 他猛提一口气,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炸响在空中。 “崔护法,你还是自己出来吧?马某为你留一具全尸。” “倘若冥顽不灵!哼哼,你可休怪马某无情了。” “你莫非真以为英王,马某不知你们白莲教和捻军的合作?调虎离山,在我这里可不管用。” 没有回应。 马新贻继续振声道“马某早年学艺于左公,参与镇压元部妖祸之事件,别的不说,就敛息而言,这天下能骗过马某的没有几个,你身边那位帮手,真的能护住你吗?” 一语道破行踪,这一下,让躲藏暗中之人明白,他姓马的并非妄言。 “哎!” 一声悠扬叹息。 “居然没骗过你,不愧是左公麾下大将!” “马铁舫(马新贻字谷山,号铁舫),我们知道你心中委屈,胡林翼一直打压于你,不仅不调军资,甚至还假传军令,导致你身陷囹圄。” “你反叛清廷也算是义举,不过,你何必投效到英王名下,太平天国早已是穷途末路,败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洪天王夺了天京再无进取之心,日日享乐,酒肉池林。” “其麾下势力,四分五裂,各成一系,陈玉成虽勇,不过却也只是有勇无谋,匹夫之辈!撑死也就是王道命格。” “珠玉在前,你何不转投我们捻军——苗大将军,大将军智勇无双,外拥万万人马,内有我们白莲教护持,你若更弃暗投明,我们白莲教愿意以大护法之位,尊奉与你!” 娇俏声音响在夜空中,忽远忽近。 一会儿像是隔了很远,一会儿又像是近在耳边。 林动下意识伏低了身子,有些诧异于崔莺莺这手虚空传音,不辨踪迹的本事,她竟真躲在这里? 两方人马,一轮交锋,声东击西,外加调虎离山? 简直可谓是有八百个心眼子。 今个儿下面的若是他的话,估计早就中计了。 也亏的是马新贻道高一尺,算准了对方心思。 “呵呵。” 马新贻狂笑一声,呵斥道“苗霈霖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 说完,身形如虎,一个大跳,弃枪换刀,狠狠劈向一扇柴扉木门。 刚才马新贻尽管也能感应到暗处藏了敌人,但对方具体位置,也琢磨不透,感受到的是那阵若有若无的杀意,缥缈如轻烟,却又真实无比地存在。 原来竟是灯下黑。 城门箭楼下面有一间专门用来放兵械的小屋,不过这间屋子早就废弃,没想到崔莺莺竟然藏在此处。 轰! 木门霎时间破裂开来。 林动不由凝神,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马新贻用刀。 此刀刀长约莫七尺,刃口雪亮,黑夜里也绽放淡淡光华。 刀身足足三尺,杀气盈野,倒卷如凛冬之风。 刀柄长四尺有余,刀身厚重,刀势威猛无匹,在军中专断马足,乃是常备之利器。 唐代古诗曾赞斩马威棱应扫荡,截蛟锋刃俟升平。 说的就是这种斩马刀。 大刀斩空。 裂开的木门后,竟是一老一少两道身影。 嗯,也不能算老吧。 只是穿着打扮老气,护持在崔莺莺身边的是个脚裹黑布鞋的中年尼姑,身上穿着的是灰扑扑的僧袍,让人觉得诧异的是她手里的兵器,十足地违和! 那竟是一件——独角铜人槊! 这玩意儿,林动过去只在游戏里见过,没想到现实当中,竟还真有人用。 尼姑右手持槊,左手牵着崔莺莺的小手,威风凛凛。 哪怕是马新贻在见到来人后,也不禁后退了几步。 “敢问尊下何人,为何参与此事?” 马新贻不禁沉声道。 尼姑冷笑“太平军伐山破庙,你们问我是何人?哈哈哈,贫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弥勒座下无当圣母是也!”说完,她单手将独脚铜人槊一抡,对准马新贻砸去。 风压刺骨。 马新贻一身滔天武艺,竟不敢去硬接,而是腰身一拧,脚步旋转,错身躲开。 流动的空气将马新贻的发须刮乱。 “这世间铜人有三等,一等铜人,每柄一百二十八斤,一对便是二百五十六斤,力破一切妄法,非天赋神力者兼修内练巅峰者,不可使用!” “二等铜人,一对一百八十斤,中心镂空,两边镀上精金,避水避火避万般道术。” “三等铜人,形貌最短,一对百二十斤。铜人开眼,可施展种种邪术!” “说来惭愧,马某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阁下这尊,隶属几等?” 马新贻阴恻恻问道,同时脚下一滑,瞬间拉开数丈距离,周围火统严阵以待,十来支长枪,枪口整齐划一。 显然,这些时日,马新贻练兵已有成效。 “哼,竖子,倒让你死个明白,贫尼手持的正是一等铜人!” 无当圣母松开崔莺莺,一脚前跨,作势欲扑。 马新贻眼皮一竖,似笑非笑道“好,马某手下不是无名之辈!” “开火!” 就在林动以为双方要生死硬拼之际,是万万没想到马新贻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 第四十九章 独脚铜人槊!(不定期一章) 砰砰砰! 长枪整齐一轮齐射,星火沫子,从枪口喷出。 炙热的铅弹,拖拽着金红的尾焰,轰然撞向两名女人,一时间划亮夜空。 出乎林动意料的是,无当圣母凶戾狠绝的架势,也不过是在演? 她作势欲扑的同时,一脚踏地,竟是朝着西边横掠过去。 崔莺莺似早知无当圣母心思,身形紧随其后,砰砰砰一阵枪响,竟是落空。 马新贻手中巨大的斩马刀一震,放着无当圣母不去管,竟是直奔着崔莺莺斩去。 马氏兵法有云这叫攻其必守,先击弱者再攻强者。 无当圣母果然中计,不得不回防一二,铜人往侧方一递,哐哐,斩马刀发出清脆呻吟。 马新贻手臂上肌肉虬结如龙,青筋暴起,他深吸口气,刀身不住震颤,铜人反弹过来的巨大力量,被他半步不退,硬吃下来。 也正是距离的拉近,弧形斩光剐蹭,无当圣母脸颊上赫然多出了一道血痕,皮开肉绽。 “厉害。” 无当圣母用手指搓了搓刮开的伤口,眸子里竟是一片猩红。 “你若是束手就擒,未必不能从轻……” 马新贻话未说完,忽然间,眉头猛地跳了几下,心中竟生出恐惧之感,恍然面前一只庞然恶兽,张开血盆大口,挥舞起了爪牙。 他心中预警,生生拖住了自家三分步伐。 “崔莺莺,我本是受天福大帅之请托,前来接引北地枪王,不想刘枪林那厮也是个不争气的,竟中了算计,提前死了。” “倘若能救你出去,也算是全了我白莲教圣女,弥勒两支的情义,不过……眼下是不成了,贫尼要!要大开杀戒了!你能逃就逃吧!” 这无当圣母口气甚大,一柄两百多斤的独脚铜人槊,在她手里,竟是轻若无物。 她一手架住奇门兵器,独脚铜人竟是在她掌心打转。 马新贻悚然一惊。 强悍的劲风压下,大大小小的石头颗粒飞扬了起来。 “拦住她!” 马新贻脸上变了神色,候在左右,竟是不去抢一份先机。 “好家伙,这是开无双吗?” 林动自诩这般勇力,便是他也做不到呢。 周围士兵轰然四散逃离,砰砰砰!一颗颗铅弹打去,独脚铜人槊扫过,溅起漫天星火,竟是一颗铅弹,也没打中。 不过,这还不算恐怖的。 无当圣母似虎入羊群,合身撞入枪兵队中,马新贻瞬时间也急红了眼。 火枪兵和其他士兵可不一样,算是费了不少劲才培养了几个出来。 尤其重要的是这些宝贝枪支,清廷的装备在世界上来说都属一流,主要是大清有钱。 但是,太平军一场场大战下来搜集到的枪支却不多。 陈玉成堂堂英王手里也就两三千杆长枪,最难的地方,在于这些枪支并不方便保养。 防潮防水防火防锈迹,这些都是麻烦,定期还要涂抹特殊的枪油等等。 这一百多柄枪,就是马新贻能从英王手里拿到的最大权限。 某种程度上来讲,算是老马的半条命根子。 人死了还可以再养,枪械损毁,那可就惨重了。 马新贻一咬牙,哪怕明知道,对方用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只要拖着时间一过,就能慢慢磨杀此人……可依旧硬着头皮,将斩马刀斩入那团恐怖的气旋。 有时候战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明知道很糟糕,但是又不得不去做,必须去做。 因为如果不做的话,换来的结果,只会更糟糕。 未来复盘或许会觉得当时之愚蠢,可真放到那个局面下,做出的其实往往是最优解。 噗呲! 一柄长刀被铜人一绞,刀尖碎裂,破碎的三寸刀尖,径直插进了旁边枪手的脸上,血液四溅,“啊啊啊!”火枪队发出惊叫。 其他倒霉蛋模样更是惨不忍睹,被旋风轻轻一刮,骨头渣子,血肉,脑袋上碎裂的耳朵,凹瘪眼窝里弹出的……眼珠子? 总之,零零散散伴着血雾飞起。 林动忍着跃跃欲试的冲动,真想和这个尼姑斗上一会儿。 他天性里就有好战的血液流淌,马新贻咬牙切齿,一刀子斩入旋风当中,哗哗,刺耳的金属哀鸣响起,斩马刀上一瞬间绽裂开道道裂纹,马新贻虎口崩血,可眸子里潋滟着凶绝霸道的光芒。 除了蚩尤大练外,林动还记得,他之前用饰品道具珍贵单筒望远镜时所侦查到的数据。 马新贻身上一直还挂着一项强力的技能。 不可探查! 昂! 似有一声狮吼,【狮相劈挂斩!】出刀大开大合,大劈大砍,放长击远,长短兼备,凶猛无匹,剽悍无敌,作无畏狮子状。 这是从少林狮子吼演化出来的一式杀招。 勉强算是……嗯…… 左公亲授! 当年元部妖祸,左公就是靠着一招狮子吼,生生喝退八头妖人眷养的铁甲尸。 马新贻反复琢磨狮子吼发劲技巧,琢磨出一式刀法,以作杀招。 残破的斩马刀带着森森寒气,撞进独脚铜人槊中,一时间似静止了下来,马新贻那张饱蘸怒气的面容,正好对上尼姑那一双猩红嗜血的眸子。 几乎崩裂的斩马刀顺势插入独脚铜人脑袋以及合十的手臂之间的空隙。 刀身斜撇,马新贻发劲一拧,死咬着牙齿,牙龈渗出丝丝缕缕血迹。 无当圣母何等力道,可是想要拔出独脚铜人槊,一时间竟拔不出来。 两人发劲较力,兵器交尾,咯咯直响。 斩马刀再难承受! 咯嘣一声! 崩裂出好大一块豁口来,绽裂的碎片几乎擦着马新贻脸庞划过。 与此同时,马新贻使了个阴招,军鞋狠狠一踏,踩在无当圣母的僧布鞋上,可谓是无所不尽其用。 无当圣母吃痛,口中骂叫“贼子!” 张口咬破唇舌,吐出一口蕴含劲气的血箭来。 马新贻不得不仰头一躲。 独脚铜人槊借此抽出,斩马刀在下一刻,崩裂成漫天碎片。 一道闷雷似的炸响,爆在马新贻的手臂上,独脚铜人槊点了一下,马新贻以双臂招架,喉咙一甜,却又将那口血生生吞了回去。 他脚步收紧,纵跃大跳,避开独脚铜人槊的连招范围。 独脚铜人槊在空气中一刮,风声呜咽,宛如鬼哭狼嚎。 林动盯着无当圣母手里的兵器,眼神炙热。 他一身牛虎怪力,指使起这个来,不比什么鬼头斩,霸气威武得多,正所谓得陇又望蜀,便是他这样的人儿。 至于,马新贻的安危? 林动倒是不觉得无当圣母能够把马新贻打死在这里,官兵重重包围,左右全是悍卒。 这个白莲教两个妖女能逃出去就算不错。 反杀? 怎么可能。 刚才交手马新贻是吃亏不小,也显露了三分败仗的架势,可问题是这里是战场,又不是擂台。 随着马新贻抽身一退,周围顿时就有几张夹杂着涂毒刀片的大网,对准了无当圣母当头罩下。 甩动得呜呜作响的铁钩网,锁链同时朝着无当圣母飞去。 林动扭头又向崔莺莺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略微一犹豫,没去管那个女人——生死随她! 自有天命。 既然有无当圣母拖着,崔莺莺应该能逃! 他舔了舔嘴唇,战意沸腾的眸子,紧紧盯着下方无当圣母,随时准备着出手。 与马新贻张口闭口的兄弟情无关,林动仅仅只是手痒,想要享受一番和独脚铜人槊作战的乐趣。 第五十章 战无当!(上) 无当圣母眼皮一颤,眸子里浓郁血光如似爆开,足下犹生巨力,地皮层层龟裂。 她纵起一跃,独脚铜人槊一瞬间打出数道虚影,铁网在空中被划破,双脚落地,点,拔,劈,扫,顿时间六七个撒网士卒就飞了出去。 有人颅骨碎裂,有人胸膛被双手合十的铜人一顶坍塌下来,还有的腰身倒折飞出,形同破烂人偶……总之,只是剐蹭到了丁点,那也是碎骨粉身的结局。 这无当圣母,几乎有一人成军的架势。 周遭兵卒士气低落,马新贻双脚弧绕画圈,几乎是绕着无当圣母而走。 退也不退,攻也不攻,就一直吊着对方。 “她坚持不了多久,列回字阵,穿插进攻。” 马新贻一声令下,喉咙呛血,声音尤为沙哑。 练兵时日虽是不长,不过,到底虎威尤甚,被无当圣母打得四散的兵卒慢慢又汇聚起来,并开始列阵穿行。 城墙高台上。 陈玉成表情冷漠盯着下方被一众人围杀的无当圣母。 “白莲教,我们本该兄友弟恭,为着推翻清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可为什么你们总是不识好歹,想着从挚亲挚爱的兄弟身上撕一块肉来?” 他呢喃低语着,负手于背,目光中深藏着极地冰山般的寒意。 “来人,取我天狼弓来。” 陈玉成吩咐道。 “英王,能否让我下去帮助大哥一二。” 立在英王身侧的张汶祥,恭敬说道。 原来他一直都在战场附近,并且随时观察着战局。 “本王原以为最多钓一些小鱼小虾出来,没想到竟出了条大鲇鱼,不过,鲇鱼也好,方便看一看近来练兵的成果。你若是下场了,马将军的成果,可就掺水了,难道你还信不过自家大兄的本事?他可是世间少有的千人敌。” 英王淡淡解释道。 随即他又与张汶祥多说了两句“你天性纯良,有赤子之心。你与马将军本是互为贵人,不过,如今他有龙气加持,一身武学造诣本就当世绝顶,若是再加上军政大权养势,未来却不是你能赶上。甚至,你们兄弟之情,怕是再难维系!” “这世间最好的情感,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最佳方式都是势均力敌。相互成长,相互依靠,你若是落得太远,未来就算是想称一声大哥都难。” “依我之见,你不如专心跟我修行一段时间,之后,外放其他地方掌军,主持一地之政,这才是你最好归宿。” 这话里来来去去,竟是招揽之意。 英王能够身居高位,以二十之龄,掌控太平天国近乎二三成势力,自然有其独特之处。 他培育有大天狗妖,最是能嗅出命格特殊之人。 林动,马新贻,张汶祥,三人虽起于微末,可命格方面,还真就应下了乱世兆星,贪狼,破军,七杀来。 贪狼本是翻天覆地的文士谋臣,应在马新贻身上倒也合理。 马新贻本是朝廷正统举人出身,落魄为贼,再入太平军,也算合了反复二字。 林动入主了七杀,白色词缀尚且不足以完整支持这道命格,但也隐隐有了些气象。 唯独张汶祥,命数也算不错,但心志不够坚定,破军星,一直未曾在他身上显露分毫。 根据古书星相学说记载,三星总是会下意识汇聚一团,以图颠倒乾坤。 正因如此,英王陈玉成才想着点拨张汶祥一二来。 “这厮倒是个好命的。” 陈得才暗暗想道。 这些年能够得到英王如此看重的也就四个,就是其麾下的四大金刚,只是常年征战下来,四大金刚,死死伤伤,败亡的败亡,逃叛的逃叛,如今,守在英王身边的只有他这个熊王和猴王蓝成春了。 征召一些新人进来,倒也算是好事。 然而,让陈得才没想到的是…… “多谢英王美意了。我知我大哥为人,就算张某落魄到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地步,想来他也不会不认我这个兄弟。” 张汶祥拱手言道,语意里竟有两分桀骜。 他,瓦罐山,马新贻三者间牵连甚深,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另投他地就能斩断联系的。 瓦罐山尊奉他为寨主,他亦把村民当成亲人,马新贻能够为众人谋划一块生存之根基。 其中勾连,并非简单的利益所能撬得动。 英王虽然有几分看好张汶祥,话也说在点子上,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这世界命格奇特之人多如繁星,难道缺了你不能成事?人不要太高看自个儿。 归根到底,英王从未细究过张,马两人关系。 只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以自己的视角说出些我为你好的话来罢了,还是那句话根源在于上位者的傲慢。 是故,张汶祥直接一口拒绝,并展露强硬姿态拒绝,亦是很正常的。 作为太平天国之王,招揽一次不成,也就不会再多开口。 随着一把握住牛角大弓,英王的目光又落在下方战场之上。 弓名天狼,摘自铁冠道人的那句西北望,射天狼。 大弓弦开满月,校准了下方那一道纤细身影。 正是此时。 林动揭下了面纱,悍然杀进了战场,高呼一声“我来也!” 他夜行打扮,本来是有不暴露身份的意思,因为一开始对崔莺莺还是有两分念想,想着若有余力,便搭把手,救一救也不是问题。 只是在看到下面白莲教大妖女无当圣母的时候,那点心思也就淡了。 他更渴望与强敌酣畅淋漓地战斗。 他心里更多想的是——见猎心喜,手痒了,论一论高低。 林动飞扑而下,先行通名。 “三弟?” 马新贻倒是一瞬间就听出他的声音,嗓子颤了颤,多少有两分惊喜。 那无当圣母在听见一声长啸时,也暗自戒备了起来。 所以,林动这手,也算不得偷袭,说光明正大吧?似乎不太对,毕竟,无当圣母已经战了个半死。 但确实林动也算讲究了几分道义,没有摸黑趁机来上几下。 新的绿色词缀【牛虎怪力】加持。 胸膛一阵火烧般的感受。 林动三步一冲,先行抢攻,狼牙爪刮过,身子骨伏低,让开风声呜咽的独脚铜人槊,胸椎骨上一口劲,似游龙起伏。 陈生当时留下痕迹的龙形搜骨被他模仿得妙俏三分。 于无当圣母而言,就见到一袭黑影奔袭而来,待刚要反应,凌厉,泛着寒气的三截形如狼牙的铁突刺已近至眼前。 “哼,雕虫小技。” 无当圣母身子一晃,竟将林动攻势避开。 林动武器虽是狼牙爪,不过,动手痕迹依旧显露刀形,用刀嘛,无非是一搬一拦一劈扫,使劲虚带三分柔。 举手投足都刻着阮师刀术的影子。 他手里狼牙爪一横,变式,企图薅断无当圣母的脖子,谁知无当圣母腰身一缩,肩膀骨坍塌下去,爪子从僧帽上穿过,露出一颗油光铮亮的脑袋。 “气煞贫尼也!” 无当圣母鼻子里喷出一道白色粗气。 那阴狠狰狞的面容,已经不是杀意所能够形容,若是要化作地狱菩萨座下恶鬼,那无当圣母当属此列。 她是恨不得将仇敌,食肉吞血,挫骨扬灰。 气急败坏下,她不退反进。 林动发出哈哈大笑,却是被这颗光头给逗乐不少,就见无当圣母缩骨坍塌下去的肩胛骨立马恢复,更夸张的是她脚步连弹,地板青石裂开,一崩一蹿之间,跃起一丈多高。 这还不算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手持的可是一杆丈长独脚铜人槊。 那槊发出狠厉绝伦的风声,对准林动,当头压下。 “小心!” 马新贻忍不住出言提醒,斩马刀被他丢到一边,手里再次抓回了那杆子黑沉沉的大枪。 林动一咧嘴,露出森森白牙。 他心知狼牙爪是绝对招架不住这恐怖的独脚铜人槊来,筋骨一拧爆出一声鞭响,正欲矮身滚地,铜人的头颅在眼前不断放大。 林动眼皮直跳,双爪连忙一阵招架。 哐哐。 狼牙爪铁刺直接崩裂开来,林动闭上眼,也是够衰的。 铁刺碎片,几乎是擦着眼皮而过。 眉目刺痛! 绿色词缀牛虎怪力,当中本就有之前的蛮牛皮肤所加持的部分效果。 他皮肤还算坚硬,但眼皮毕竟是薄弱之处,一般的横练高手,炼化死穴,都不一定能练到这个位置。 视线瞬时间猩红一片。 无当圣母杀招得手,双脚落地,正欲再接一记刚强杀招直接拍碎林动头颅,可谁知道这时候——昂! 林动一声厉啸,发出如龙嘶吼。 在无当圣母落地之时,他纵跳一跃,一记黑虎掏心,抓向无当圣母胸口。 无当圣母竖起铜人招架。 哐! 无俦的掌力拍下,直接打出阵阵火星。 虎,牛虚影飞出。 林动拧腰一撞,贴上铜人。 独脚铜人槊竟被打得抖了三抖,无当圣母瞳孔一阵收缩,恐怖的力道袭来,她的手臂竟咔嚓一声,发出来骨折声来。 要知道! 无当圣母修炼弥勒座下《佛说力士移山经大练》一旦全力施展,马新贻用斩马刀招架她的独脚铜人槊,虎口都直接崩裂开来,非得用巧劲,不住抖动浑身筋骨才能化解如山岳般沉重的力道。 然而,这家伙,一记硬拍接横撞! 自己状态全开的情况,竟然都吃不下来。 无当圣母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惊恐神情,她当即想要退走。 …… 城墙上。 英王陈玉成弓弦如满月,接着一声清越弦响。 嗖,破空之音传来,崔莺莺知无当圣母再难庇护自己,正打算往内门奔去。 耳边蓦地听到一阵恐怖音爆浪潮。 她一转头。 瞳孔中锐利的铁箭头不住放大。 砰! 第五十一章 战无当!(下) 世间上大抵是没有如果的。 如果没有这次请命出行,崔莺莺在圣教应该还是会过得很好,威风凛凛,锦衣玉带,除了时不时能够享用珍馐美馔,一年一次,还可以跑到南边,坐进大咖啡馆去过一场黑白无声的电影瘾来。 那些不留辫子,金发碧眼高鼻梁的罗刹人,精致古怪的西洋建筑,冒着蒸汽哐哐哐的大铁疙瘩,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 她讨厌这个腐朽衰败的时代,讨厌兵荒马乱的世道,像一条拼命在涸辙水里挣扎的鱼,自始至终都越不过头顶那道天门。 砰! 崔莺莺眼皮颤了颤,瞳孔晃动,心道,果然逃不掉吗?可惜白西装没换洗出来。 锐利铁箭头自印堂一贯而入。 头颅原本是人身体最坚硬的骨头。 可这一箭,是从太平天国,百战英王陈玉成的天狼弓射出,断没有失手的可能! 不然,英王这个王爵,也就可以直接撸掉了。 如今的天平军,声势正盛,不养闲人,不养无能之辈。 箭矢速度极快,颅骨上绽开一朵血红小花,崔莺莺没感受到惊人的痛苦,世界就彻底黯淡了下去。 她仰面倒下。 死时穿着一袭素色的黑衣。 …… 惊人的弓弦声,蕴藏了难以言喻的大恐怖。 音爆如闷雷。 无当圣母心中悚然一惊,还以为一箭是杀向自己,身体不由一顿,寻着箭矢破空声,扭头望去,这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 按理来讲,如同无当圣母这般的武道极强之辈,应该能够控制住这种身体的本能。 只是英王这一箭裹挟的爆发力实在是太过强大,铺天盖地都是杀意,箭音如雷,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她。 而此时的林动,如何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战场上瞬息万变,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三尺,林动腰身如龙蛇扭转,以肘作刀,贴身后一记反打,狠狠撞向无当圣母的脑袋。 无当回转头颅,眼神微怒惊恐。 她那双布满了密密麻麻血丝的殷红眸子,蓦地流下两行血泪,挂到了脸上。 手持一杆大枪,正欲来助力的马新贻,被那双血眸一扫,赫然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似在一座深山大庙里拜佛求经,头一勾下,冥冥之中,多出一种视角,能够轻易瞧见——高坐莲台的观自在正用一种邪异绝伦的神情盯住自己,头皮一阵发麻。 只是林动这会儿心意如刀,精气神完全汇聚在一起,连恐怖的弓弦之音,都没在意半分,这种血脸根本吓不到他。 林动脑袋里面,只有打赢这尊邪菩萨的念头。 他求胜!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从无当圣母口中一瞬间爆发出来,似有一柄无形的大锤重重敲击在林动天灵盖上。 噗呲。 喉腔涌出一口鲜血,喷到唇齿间,又硬生生吞入腹中。 林动鼻尖渗出圆滚滚血珠,词缀【快速愈合】发烫,身形却是只进不退。 轰! 舌尖顶住牙龈,一口精气神全部蕴藏在这一式杀招里面。 阮师刀术,以肘作刀,狠狠劈在挂着血泪的头颅上。 马新贻眼皮一颤,好似看见深山大庙里的邪菩萨,被流星般的一击摘了脑袋。 破碎的秀气头颅如被大锤砸了的西瓜,四分五裂! 无头僧袍,左手持一杆独脚铜人槊,立而不倒,林动此时已赫然转身。 “彩!” 城墙上天王陈玉成高喝了一声,拍了拍巴掌。 他本意是想看看练军成效,马新贻表现还算不赖,不过,林动出手实在是意外之喜。 无当圣母不是谁都能杀。 捉单放对。 陈玉成也不敢说能稳稳吃下这一局来。 白莲教这种秘密宗教社团,整个体系杂乱,不是不强,而是比起四分五裂,山头林立的太平军更乱。 白莲教自明朝时期,就已起势。 宗教名目繁多,先后有什么金蝉,无为、龙华、无当、悟空、还源、弥勒,净空等等数十种教义,教规。 如今最为兴盛的当属圣女和弥勒两支。 两支都把注,押在了捻军身上。 不过,一支押注的是捻军起义大帅苏天福。 另一支押的是勾连各方,拥兵数万,坐镇一方的苗霈霖。 圣女后面站着的是自封儒释道三教总把子无生老母。 弥勒佛子身后站着的是异军突起的未来世尊。 此外,还有一支白莲教势力和武行挂钩,具体行当,不太清楚,反正也是秘密结社。 推行什么南拳北上,北拳南下,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 这些个消息比起军政大事不值一提。 陈玉成也就不怎么重视。 可有一点毫无疑问,那就是把这些当世各种势力加到一起,无当圣母,就凭借她这身惊世武艺也能坐头几把椅子。 但竟被生生围杀于此。 她若是全力突围,只跑不打,陈玉成琢磨,就县城里这点人马,即使开了血煞大阵,也未必能够留得住她,说到底还是太过自傲。 另外,还有那个小子太厉害了——陈玉成目光在林动身上停留了片刻。 “当世恶来,不足以夸赞,若是能彻底回归麾下……” 陈玉成眼神闪烁。 …… 砰! 一拳扎下,木桩开了道裂纹,紧接着四分五裂。 林动眼皮挑了挑,威力是够了,可还是嫌弃劲头不对,他眸子里四溢着几分凶气。 林动的腕骨粗大,应该有词缀潜移默化改造身体的缘故,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刻苦修行,打出的拳招里隐隐藏了两分枪势,大枪的枪。 “很不错了。” 一旁的马新贻,上前仔细看了看四散开来的木头茬子,表扬了一句。 距离崔莺莺的死,已经过去了快十三天。 庐州那边每天都有风向传递过来,说是鲍超,湘军霆字营主帅,又走到哪儿了,离舒城多远,离庐江府多远,离庐州郡又能有多远? 总之,听起来,战火已经燃起。 而英王陈玉成自然也赶回了庐州府主持大局。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马新贻为一地主官,他的事情,相应也多了起来,不过,就算是这种情况,老马每天也专门抽出一个钟头来给林动讲拳经。 主要是蚩尤大练。 两兄弟之间的间隙,似乎也因为白莲教一役,消散于无形,关系逐渐和好如初。 “只是你的劲,还不够活儿,仗着的是一身狮虎般的气力,还有雄绝的体魄,打破木桩,单纯用枪的角度来讲是不太对的。” 马新贻淡淡解释道。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木头茬子上断裂口子,闭上眼睛,感受了片刻拳头余势,才又接着说道“你的拳头里还有刀子,不纯粹!” 林动摸了摸下颌,冒出头的青色胡茬,皱眉说道“可是我忘不掉刀术,几乎融于骨血了。” 马新贻哑然失笑。 “臭小子,在我面前炫耀啥!不知道你从哪儿搞来了一身刀术。” “不过,你要记住!掌是刀,拳是枪!你现在握枪不练刀!” “打法的强,强在武夫自己有自己的节奏,你可以一会儿刀,一会儿枪,但是不能刀枪相乱,干扰了自己的节奏,这是第一。” “第二,练枪就是练拳劲,蚩尤大练是蚩尤枪和巫家拳结合,但当以蚩尤枪为主,巫家拳只是弥补拳法短打上的不足。” “练枪是为了练出拳劲,得了拳劲,你就会发现,这种劲头的美妙。” “它会融化在脑子里面,就和你现在的刀术一样,出刀发自本能。” “人有两只手,那就是两杆短矛!人有两条腿,那就是两杆大枪!” “我教你的炮拳,和形意的大杆子不一样,你不要老想着把那丁点的龙形搜骨融练到拳头里,枪里!这是不对的!” “普天之下,哪儿有人先会跑,再会走的,更何况,你小子想的是先飞再走,这不对!也练不出来。” “炮拳只有一个字,作为基础,那就是扎!” “蚩尤枪也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刺!刺也是扎!和太极门,形意门十三枪都不一样,你不能乱想,把自己根本没吃透的东西,混乱往我教你的东西里面掺和。” “你现在强横,仗着的是体魄强横!” “不是说不好!” “而是说,你可以——更好!” “你要按照我教你的去做,你现在等于是一块和氏璧!而我就是那个工匠,我想做的是把你雕刻成——九龙玉玺,天下至宝!” 不得不说,马新贻在当教头这一块,讲得是真的很好。 拳术,枪术,深入浅出。 学武蚩尤大练,就是在练蚩尤枪术,练蚩尤枪术,就是在练炮拳。 武夫万法劲同源,要练的就是把一股劲练成汁,融进脑袋里面。 十来天下来,林动是收获颇多。 “晓得了。” 林动脑袋如小鸡啄米,连续点头道。 马新贻讲出了一身汗水,又抓了一块木头桩子,摆正立好,言道“来,再试一次,记住,我要看到的是一个拳头大的圆孔,而不是四分五裂的烂木头。” 林动理了理思路,轻轻呼出了口气,五指捏得嘎吱响,并拢握拳,就在他刚要发力的时候。 “吃饭咯,元觉,大哥。” 苏苏温婉声音传来。 林动屋子里也没别的女人,小丫头渐渐有了几分女主人架势。 马新贻拍了拍林动肩膀道“今儿个还有事情,不能陪你们,你好好练着,蚩尤大练打法,练法,我已经悉数传你了,这几日就不来了,那些乡绅闹腾不安分,我得给他们打一记预防针。你悟性奇高,早点把拳术练会,如今庐州风云再起,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这几天,言谈间,林动也知晓马新贻似乎藏了一些心思。 不过,还没给他透底,预估着是有大事要办。 林动心里有数,当即又道“大哥,你放心,我省的。” 第五十二章 两面三刀(为土狗大砍刀 月色如纱。 洁白的月光铺就在小院的墙头,房顶的砖瓦上。 皎洁的柔光,又透过大开的窗户,钻入房里,然后慢慢变淡,与烛光融到一起。 屋子里燃烧着一对蜜蜡。 空气里飘着淡雅的香气。 林动闲适地躺在床上,双手垫着脑袋,注视着蜡烛边坐着那道姣好的身影。 苏苏小姑娘借着烛光,正在攒针织着一双黑底鞋面儿。 这个时代,无论男女,想要立足于世,往往都得有那么一两门手艺在身上。 苏苏的布鞋就做得很好,烛光下有板有眼地操持着。 知道林动在看她,苏苏却不回头看林动一眼,只是抿住的嘴角,总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窗外无风,月影沉寂,房间内一切显得静谧又美好。 “咳咳。” 不解风情的林某人,打断了这一段微妙宁静气氛。 “苏苏,晚上太伤眼了,歇息了吧?” 林动意有所指说道。 “我就差几针了,你猴急什么?” 苏苏小姑娘娇媚白了他一眼,经过雨后滋润,小丫头倒似枝头绽开的蓓蕾,越来越有芬芳。 只是美人恩重最难消受。 生死搏斗几番,林动如今也攒积到了30的评分,以60分为合格的话,现在自己算是完成了一半,那么,接下来一旦分数达到60又该如何? 自己会离开这个世界吗? 苏苏又该怎么办? 他心里郁闷,难免惆怅,只是伤感的话——有,但是不多,比起眼前的美色,武道之巅的风景,才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求的欲望。 一场又一场酣畅淋漓地战斗,一个又一个新奇瑰丽的世界。 那才是吸引他的所在。 至于这个跟随在侧的女孩,林动只能说,尽量为她谋求一世富贵。 他自己是不太能动真情的,希望,她也不要投入太多感情到自己身上。 毕竟,情深不寿。 眸子里的冷意一闪而逝,林动大手蓦地一伸,将烛火扇落,骨节粗大的五指,揽住苏苏的纤腰,将她一把揽入怀里。 “哎呀,你好讨厌呀。” 嘴上是这么说着,不过苏苏还是放下了即将完成的黑底布鞋,一同滚入被窝当中。 不过,就在林动准备办事之际……咚咚咚,不轻不重,富有节奏的敲门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林动眉头一挑。 “这大晚上的谁在外面敲门呀?” 苏苏抱住林动胳膊,柔柔喊道,脸上还有未散的红晕。 “准没好事儿。” 林动补了一句,接着,从她怀里抽出手,安慰,“你先睡一会儿吧。” 说话间,人已经起身,披好了衣裳。 他随手罩了一件黑袍,目光在兵器盒上转了转,想了想从独脚铜人槊和虎头爪套之间选择了前者。 无当圣母战败,她的战利品独脚铜人槊就被林动收为己用。 【清末匪贼如牛毛,一槊万古重,铜人睁眼,天地惊!】 【你获得了一柄特殊武器——独脚铜人槊,可镶嵌词缀,空余栏一,镶嵌合适词缀,将赋予独脚铜人槊技能\/镶嵌成功无法更改\/目前可镶嵌词缀数量零】 东西是好东西,只是林动支使起来就是单纯地抡和砸,靠着一身蛮不可当的气力,崩山裂土。 正常来讲。 他一槊给砸圆了的话,马新贻拿到大枪都招架不住,要说威力,比起没有把《佛说力士移山经大练》修炼到尽头的无当圣母,只强不弱。 月色如霜白洒落在黑色斗篷上,林动上前一把拉开院子的木门。 一股浓郁的血气。 扑面呛来。 林动想都没想,动作快过念头,独脚铜人槊对准门外的黑影当头砸下。 “好个莽夫!” 马新贻厉喝了一声,拉住边上的人,抽身疾退。 独脚铜人合十的双手,在马新贻头前一尺,生生顿住。 “大哥?” 林动有些惊讶道。 就见门外的马新贻周身染血,一件原本乌黑的大衣,如同换了个色儿,显然不久前经历过酣畅淋漓的杀戮。 作为一县主宰,谁能将他搞成这般狼狈模样? 念头如电。 林动一把将他拉进房间,然后,目光一打,又看到旁边的罗行云,姓罗的,身上还算干净素雅。 不过,古怪的是他肩上背着一个包袱。 “这是干什么?逃难?就算避难,也不该是林,张,马,三个义结金兰,生死相托的兄弟一起跑路吗?把罗行云算进来是个怎么回事儿?” 林动侧过身让罗行云进来,等着两人给自己一个解释。 “三弟,如今是我们生死存亡之际到了。” 马新贻开口先声夺人道。 林动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 这时挤进门的罗行云搭话道“昨儿收来消息,咸丰皇帝在烟波致爽殿寝宫,召见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肃顺、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等人。” 马新贻接着补充“我们收到这个消息,已经算是晚了,事情发生大概发生能有两天。” “什么意思?清廷大事能与我们有甚相干?” 脑袋里念头,转了一圈,林动却没多问,显得自己没文化,而是等着他们继续解释。 边上的罗行云大抵是懂林动心思的。 罗行云急急又道“咸丰帝下了谕要立皇长子载淳为皇太子。” “最重要的是,着派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尽心辅弼,赞襄一切政务,说明马上就要变天了。” 林动眸子转了转,大概是听明白了。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大概在说皇帝要嘎了。” “只是问题在于大清皇帝就算换人和我等又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西太后慈禧顺势上位,还是其他什么顾命大臣揽权,不管朝廷怎么个活法,必定都是支持湘军破灭太平天国,因为这是一国根本的大政!” “掌权者是谁?对于太平天国真没那般重要,不管是权臣也好,太后也罢,至少目前阶段,必定是拼了老命支持湘军的。” “要钱给钱,要粮给粮,真给不了钱粮,甚至会把当地最高权限交下放出来,任由湘军各部队杀烧掠夺,自行筹备,便是……屠城……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瞬间千念百转。 林动并不是政治白痴,他来这个世界也大好几个月,再加上后世种种知识,很多东西,看得还算是清楚。 “大哥,你们的意思是?” 林动斟酌用词问。 “太平狗贼,逆反天罡,倒转乾坤,伐山破庙,毁我炎黄十万里山河!” “前些日子,东王杨秀清甚至一把火烧了岳麓书院。与天下士子背道而驰!我欲转投朝廷,你一定得助我才是。” 马新贻话从口出,石破天惊。 林动的瞳孔猛然一缩。 呼~呼~ 他深吸了几口气,左右望了一眼,才平复下心情。 边上的罗行云也目光闪烁地盯着林动,张口补充道“林爷,太平军是没有前途的,他们自己把自己的路斩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林动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来,叫做——三姓家奴。 林动的眸子在夜空里幽幽闪烁。 马新贻此时一把摁住林动的肩膀,继续道“你要相信我,我们是兄弟!” “对呀,林爷,你和马将军,可是同生共死,义结金兰的兄弟,喝过血酒的。” 罗行云忍不住加码说道。 林动紧了紧手里的独脚铜人槊,反问道“既然是兄弟,怎么没见到我汶祥哥,反倒是这等事情,大兄先与姓罗的托了底。” 林动向四处张望一眼,不知暗处是否备了什么弓箭手一类的,只要自己出口的话和马新贻意见相左,立即就有万箭齐发,上演一出兄弟杀兄弟的事情。 不过,以他如今的一身造诣,两绿两白词缀,十万天兵来了,都是不怕的。 “你难道真想为英王那等人物效命?他算什么东西。” 马新贻神色一厉道。 接着,老马语出如枪,飞快说出一番话来。 “汶祥的心思单纯,身边人多眼杂,守不住事儿来,我一旦告诉他,说不得,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暴露了。” “此间事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有就是法不传六耳,罗先生能够知道,是因为从最开始,夺羊肠县那会儿,我就把全部的盘算托付给了他,否则,罗家好歹是一地乡绅如何肯全力支持我们!” 马新贻直到此刻才彻底说出实话。 【你收到了新的任务。】 【任务名称两面三刀。】 【任务说明太平天国庐州战役即将开启,开战之前,师帅马新贻找上了你,委托给你一件秘密任务,完成该任务奖励一枚绿色词缀\/任务失败或拒绝任务,你和马新贻关系立即变成仇恨-不死不休的程度,请谨慎作出选择!】 马新贻那张满是真挚的脸,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虚幻起来。 林动只听见响彻在耳边,絮絮叨叨的任务声音。 第五十三章 栽赃 就在兄弟间的气氛越发沉闷,向着某个极其危险的边缘滑动的时候。 林动沉声道“大哥,之前对我说,你如今再难投效湘军,兄弟说话不中听,不过还是望大哥,你能解答——咱们如今一介反贼,湘军势大,就算投了过去,又能谋划什么好处?又凭什么取得信任?” “凭你当年左公门下的那点香火情,怕是不够吧!况且左公虽然厉害,如今湘军主事之人,可是姓曾。” 声音不徐不疾,林动说出自己的顾虑。 一听有的谈,边上的罗行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有的谈,那就证明这事儿成了,还好他最怕的一种结果没有发生。 马新贻目光里多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道“你看我满身是血,猜猜我今晚做了什么?” 老马不仅没有回答林动问题,反而又提了一个问题。 林动又不是神仙,当然猜不到他干了些什么,不过,还是顺着马新贻的话,讲“我猜大哥今晚杀了不少的人呢?他们是谁?” “王家,李家,屠了个干净。” 马新贻的声音令人发寒。 林动身上毫毛都快炸了起来,直接屠了当地乡绅,老马这是要一条路走到黑呀——要么生,要么死! 没别的选择,这次真的是再无挽回可能。 一旦湘军那边出了问题,天下之大,怕不是无处容身。 林动这般想着。 “三弟,你根基甚浅,还不清楚,朝廷当中其实并非只有湘军一系,曾公布局天下,如老树盘根,将清廷上上下下扎了个通透。大半座朝廷都是曾的人马,要么受过他的恩惠,要么是他亲眷,要么直接就是他举荐上去的。” “哪怕是左公,写信骂他,甚至说要与其断绝来往,依旧算湘军一系。” “只是,如今太平天国尚在,朝廷算是上下一心,可一旦太平天国灭亡了呢?满堂衮衮诸公,皆认湘军旗帜?这天下之主,就不怕改弦更张,江山换姓?” “所以朝廷上,一直布局了另一支人马,收拢湘军之外的残存力量,钳制曾公,在未来关键时刻,不至于,某人登高一呼,就把江山刨了根底。这一支人马就是袁三甲,袁公。清廷第一名门望族,祖上能追溯到三国时期的袁绍!” “如果说洪天王死敌是曾公的话。那么,捻军死敌就是如今的兵部侍郎——袁公。” 马新贻声音有些温吞,又透着得意。 “大哥,你与袁公相识?” 林动忍不住问道。 马新贻淡然笑了笑道“我过去在左公门下,执半个弟子礼,勉强算是左公门人。” “当年侍奉左公时,与袁公有一些会晤,他很是赏识我的才华。不过,那会儿,终究是相遇晚了,可谓有缘无分。” “当初,咱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次,我心中愤愤不平,也有想过去投效袁公,可是小官小职,无兵无甲,过去了又能如何?早年,为了追随左公,我可是自掏腰包,拉出了八百精壮,如今,奔袁算是什么一个事儿来。” “所以——我一直在等着一个机会,那就是现在!” 马新贻狠狠咬牙道,身上竟冒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狷狂之气。 北斗第一星,其名贪狼,大放光明,幽幽的光柱,似有似无投射到马新贻身上。 更夸张的是,马新贻身后竟飞出一条变了色彩的黑鳞大蟒来。 土德龙气演化本来是黄鳞大蟒,可如今在他身上盘踞着的是幽幽如渊,深不可底的黑色鳞片大蟒。 这头巨蟒盘旋在马新贻的头顶,嘶鸣! 甚至能够用清晰可见来形容,比胳膊还粗壮的蛇躯上,细密鳞甲如水一般流动。 大蟒的身形一闪即逝,但依旧在林动心里烙下了痕迹。 好一个马新贻! 没想到布局竟如此之深。 这一步步走来想必都是他盘算好了的。 “我交给你一封信,由你转送到袁公那里,一定要交到他的手上,这关系到接下来的庐州大战,另外,袁公如今就在合淝。” “鲍超霆军入庐,欲同陈玉成一决死战!苗霈霖虎视眈眈在侧,袁公已经赶至合淝压阵!” “可如果有抢夺滔天战果的机会,他也一定会狠狠在太平天国身上撕裂下一口肉来。” 马新贻缓缓补充道。 “送信啊。” 林动喃喃低语道,算是明白了自家的任务,可问题在于——“大哥,如今我是英王亲点的大监军,我如何能够走脱!” 林动已经意动,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想着如何完善马新贻的计划。 “你猜我为什么要杀王家,李家?” 马新贻复问道。 林动若有所思“背锅?” 马新贻脖子一昂“就是让他们背锅!辛酉年六月初,羊肠县乡绅作乱,派出翼林杀手刺杀我这个师帅,一群地主老财竟意图和湘军勾连!竟害的我马新贻身重三创不能起,二弟张汶祥接掌一县大权,三弟林元觉追凶万里!” “元觉,你本就是英王点的大监军。” “监军可不仅仅是对内督查,还有战事,情报战,抓谍子,派杀手等一系列重任,我若遇刺,你此刻万里追凶,也就显得合情合理。” 马新贻胸有成竹讲道。 “这期间,没有谁会拦着你。” “谁拦你,谁就是逆贼,是太平军的叛徒!” “不过,你要记住,你的时间最多三至五天,陈玉成心思叵测,疑心深重,我怕自己拖不了太久。” “尤其是如今大战期间,他本意是要调我前往前线战场,这个时候,我这边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真的,他估计也会很快派人来盯我,主持庐州门户大局,所以,你一定要快!” 马新贻再三叮嘱道。 “我一个人去?” 林动故意反问,其实猜到这次必定有罗行云同行。 罗行云当即苦笑一声“林爷,你就莫要说笑了,当然是我陪着您一起了。从羊肠到合淝,路径我都熟悉,速度快的话,一天一夜,跑死两匹马,都能一个往返,时间绰绰有余!” 罗行云声音无比笃定。 “你这是赌上了全部家当,把脑袋压在赌桌上了啊,罗大先生。” 林动笑他。 不过说实话,他倒是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明明是乡绅之家,好好听话,不管谁入城来,都伏低做小未必不能捡回家族一条命来。 可他偏偏要谋富贵,简直和马新贻如出一辙的疯子。 “不赌不搏如何登天!” “我罗家这个位置,进无路可进,退?一退就散!如今,天下大乱,不拼不搏,早晚家族沦为废墟。” “咸丰皇帝下去了,新皇登基!天下大赦,若是能抓住此机遇,马将军洗掉身上污点,立下泼天大功!我罗家,难道算不得拥王之臣?袁公手下无大将,我相信马将军能够借此一步登天。” 罗行云故意抬高马新贻道。 “行了,别废话了,你们现在就出发。” 马新贻声音一沉,直接打断了两人吹捧。 谁知!这时候,林动脖子一昂道“不行。” 马新贻,罗行云脸上当即变色。 “给我一炷香!” 林动连忙道,被他俩表情吓了一跳。 “我总得给家眷报一声平安才是。” 林动缓缓又道。 “好,抓紧时间。” 马新贻脸皮抽了抽,如此言道。 第五十四章 血犹腥 院子里交谈的声音终究还是吵到了苏苏。 烛火重新点亮,苏苏着装清凉,穿着的是一件碧荷般的嫩绿苏绣吊带裙,露出白藕般的手臂,依在门口,含情脉脉望着林动。 “穿这么少,不冷吗?” 林动的语气里,有些责备道,目光却是触及了一下小姑娘的眼神,就赶忙分开,他怕再对视下去,就舍不得走了。 “元觉,你要出去吗?” 苏苏娇柔问道。 唉,内心叹了口气,这丫头这会儿咋滴就精明了。 “不得不走。” 片刻的沉默,林动温吞道。 他没有说原因,也没有说去哪儿。 “爷,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苏小心翼翼问道,男人家做事,很多时候不得不去做,但是她还是想要个答案吧。 半夜三更就要去做的事情,一定很危险吧? 好不容易有了依靠,乱世当中……越想越是担忧呐。 “这不要出去嘛,现在就得走,专门回来告知你一声,天冷把被子盖上,别着凉了,去歇息吧,我尽快回来。” 林动不想给自己立旗帜,尽管觉得气氛隐隐不对,有几分荧幕里分离后,不再回来的意味。 这种氛围,他不喜欢! 电影里上演那种所谓的结局——太糟糕。 “呐,元觉,我先去替你把布鞋织好,用不了多久,很快就好,只差剪点线头的工夫,你把新鞋带上。” 苏苏眼睛里泪花微微闪烁。 “别剪线头了,剪什么剪?又不是不回来,煽什么情?” 林动总觉得气氛不对,他不爱搞这些,上前一把将苏苏揉进怀里,捏了捏脸颊,亲了亲嘴唇,一把将柔若无骨的小丫头丢在印有碎花被子的大床上。 “晚上别做什么布鞋了,你白天慢慢弄,我脚大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迟五天,五天后,爷我一定回来,说到做到!等我回来了,你再织这双鞋,都中。” 一句话的工夫,抓紧时间,扑了上去。 一炷香过得很快。 苏苏满足地发出了几声餍足的猫儿般叫声,爪子在林动背心挠出红痕。 林动精神抖擞的从床上爬起来。 “等着爷,别瞎想些没用的。” “嗯。” 勒紧裤腰带。 林动从床下翻出一口长箱子,里面装着的是鬼头斩和瘦美人,箱子绑在背上。 接着,顺手套上虎皮拳套,抓起独脚铜人槊,全副武装,大步出门。 屋子里只有泪眼婆娑的苏苏姑娘注视着这个家伙高大的背影,同样是哭,刚才和现在完全是两种极端情感。 至少,现在心里没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了,都被林动这家伙给填…… “出发!” 一声令下,林动骑着黑色高头大马,奔在前头。 罗行云骑着另外一匹红马。 “林爷,你他妈真是这个!” 罗行云竖起大拇指道,人老成精,那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又怎么逃得过罗行云这种花丛老手的鼻子。 “就你屁话多,还不赶紧跟上。” 林动低吼了一声。 接着,又转头对为自己两人送行的马新贻讲道“大哥,告诉赵二狗一声,让他替我看好家,我家苏苏要是被其他人给欺负了,老子活劈了他。” 他这话,说的是赵二狗,其实更是在点马新贻。 “省得。” 马新贻直接应道。 啪啪! 夜里,两匹精挑细选出来的大马,乘月而行,淡淡的白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 …… 羊肠县是庐州最近的一道陆地门户,庐州后面是舒城。 舒城就是那个太平军与朝廷,三克三复的绞肉机。 名副其实的第一杀场,是杀场而不是沙场。 舒城后面不远,间隔几座错落小城就是苏州府,舒城以北就是合淝。 这个地理位置,如今尚且在太平军手里,也是霆字营大将,鲍超哪怕是用部下的命去填,也一定要填出来,夺到手上的兵家必争之地。 事实上,最近几年以来,舒城经历过好些次血洗。 自广西府金田起义,出广克湘,大破武昌,再夺的就是舒城,之后夺苏州府,所谓三月入南京改称天京,靠的就是舒城这个关键点。 后面围绕舒城又发生过几次大战,且不多提。 总之湘军夺庐州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拿下舒城,以此为据点,筹谋苏州府。 舒城如今太平军守将叫做朱凤奎,此人还有个外号叫做铁脚佛,擅于使用一对八角紫金锤,近乎李元霸似的人物,神勇无匹,号称是翼王石达开之下,第一勇士。 林动脑海里闪过罗行云絮絮叨叨的介绍,他倒是半点不怕那个使大锤的家伙。 都没斗过,怎知高下? 只是如今,林动要事在身,他和罗行云到了舒城外,根本没有任何入城的打算,直接抄近路,往合淝赶去。 驭马至一高处。 林动掏出单筒千里镜往前方路途侦查,说起来这玩意儿拿到手上就没怎么用过。 用来勘察别人的词缀,当然是可以的,但是麻烦,限制多,最主要是会引发敌意,搞出不必要的战斗。 所以,林动平时要么不用,要么拿来当普通的单筒千里镜使用。 罗行云在远处放水,两匹马跑累了,这会儿站在树边吃草,林动把玩着单筒千里镜,往下方一扫。 “丝儿。” 林动抽了一口冷气,就见到视线里,一颗斗大人头,仰天飞起,乌黑的血从脖颈里奔出。 这都不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这颗人头,是被人一手生生拔出来的。 血腥,还连着小半截颈椎骨。 这就很恐怖了,抓住一个人的脖子,往上一提溜,咔得一下,摘下一颗首级…… 想一想,人头是被人给大力扯断的,那得多痛呀? 断裂的伤口,还黏着血红丝,筋肉,拉扯到极限崩裂的皮膜……其死状之惨,实乃林动生平罕见。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类比。 刑门十三杀中有一种恐怖的杀人手法,那就是用锯齿生生将一个人的脑袋锯断! 锯齿呈三角状的尖锐,来来回回不住拉扯,如同锯一根木头般去锯人脑袋……可以想象,那种血色爆浆,皮肉乱飞,受刑者哀号不绝的恐怖场景了。 而眼下,单筒千里镜里出现的一幕,绝不输给锯人头多少。 甚至比起锯人头更为地血腥,乖戾。 这可是不借助任何刀器,仅仅凭借武夫力道来徒手拔出来人头。 凶手杀人的手法干净利落,显然还是惯犯。 林动有些坐不住了,他还看到遍地的血泊中,有着一辆载满了尸体的推车。 几杆长矛不住在尸体上戳来戳去,还有披着长发,红布包头的家伙,正在不断翻找尸体口袋里的东西。 一旦有什么发现,这些兵卒就高兴不已。 “太平军?” 林动想起英王告诫他,敢有犯百姓者,杀无赦。 而眼下。 推车上的尸体,既有天南地北的小商小贩打扮,也有衣裳打了不少补丁的一般人家。 (在清廷末年,能有衣服穿,有鞋穿属于矮子堆里的将军,家底殷实了。要知道这个世道,很多人吃不起饭,就连观音土都要去抢,晚了还不让进庙门。) 另外,还有一些江湖上的独门走街穿巷的手艺人…… “你在这儿等我!” 林动随口叮嘱了一句还在嘘嘘放水的罗行云。 他将独脚铜人槊一提,奔雷似地朝着下方冲去。 第五十五章 小道士 那队长看似在帮着抓到金珠耳环的小兵搭腔。 女馆是太平军又一大制度,但是也并非所有的天王都执行。 最早是金田起义时洪天王提出,将妇女编入女馆,方便行军打仗。 后来东王杨秀清得了势,那时洪天王已经废除了的女馆制度又在东王手里发扬了光大。 所谓的女馆所也就变了味,变成士兵,太平军将官取乐子的地方。 英王陈玉成和翼王石达开一系,向来看不起东王。 其麾下统率之地,没有那种污秽之处。 只是朱凤奎算是东王一系人马,一些制度从来都尊奉很好,其本人喜欢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某些制度确实是可以笼络军心。 比如湘军九帅曾国荃攻城略地,夺城必开放三日,不禁劫掠。 人屠,曾剃头最早也是由他而始,当然开城三日,也能令士气大涨,笼络人心。 话归正题。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几名太平军悚然一惊,“你是何人!”长矛一指,这些太平军士卒没有贸然进攻。 主要是林动身上的打扮和他们有几分相似。 林动自是懒得与他们多说什么,贴近上前,如虎入羊群,恐怖的独脚铜人槊一扫。 “你!” 一名离得近的太平军贼子还没来得及抽出腰刀,话出口也就半截。 噗呲,一道风响。 脑袋当即如西瓜般烂开,红嚷嚷的飞落一地。 “贼人凶狠,大家并肩子。” 贼头高吼一声,眼皮跳了跳,心里爬上一抹寒气,这么近的距离想逃都逃不了。 “兄弟们,我先上。” 太平军贼头快把嘴唇咬出血来,强提了三分血勇道。 他能统率一俩二十五人的编制,当然有其厉害的地方,生来力大,早年又练就了寺庙里的混气功,专长气力,实在是庙里养不活僧人了,才迫不得下山还俗。 遍地贼人,也没个好的投奔处,后来跟着长毛厮混了半年,仗着气力,搞到了太平军帐里俩长的位置。 佛门教义也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独脚铜人槊挥舞时恐怖呼啸的风声,让贼头知道来人厉害。 只是箭在弦,不得不发,他要是不上,怎么带队伍?这些天南地北汇聚而来的兵,想必也不会上,到时候被逐个击破,才是真正死路一条。 贼头抄起手边大矛,正欲发力,黑影当头袭来。 那一尊双手合十的铜人,好似在笑,又像是庙里供奉的罗汉,下一刹,天昏地暗。 轰轰轰。 左突右撞,林动三两槊就把这伙太平军给杀光,贼头虽然有点功夫,却也是完全不够瞧。 一槊打下,兵器带人,打成几乎两段,那裂开的胸腔,能露出白森森的肋骨和一颗破烂心脏。 林动都还没来得及用劲,周围贼子就全部倒下了。 “林爷,你就收敛点凶性吧。” 将马儿牵来的罗行云望着遍布大地的鲜血,忍不住出声埋怨了一句。 “咱们出来可是办正事的。” 罗行云如此说着。 “杀匪,怎么就不算正事儿,好歹我也封了个大监军,得过一把瘾不是?” 林动不以为然地说道。 “哎,那行吧,爷,咱们抓紧上路。” 罗行云无奈叹了口气,说话间,将手分别放到两匹马的马鞍下面,清理了一番,看里面还有没有草屑什么的。 木头茬子,小草棍什么的,不注意的话,奔跑起来,容易伤害到马儿,磨破战马背上的皮毛。 “急甚?咱们把这些推车上的尸体烧了再走。” 林动如此说道。 他看罗行云又要叨叨自己,便开口解释了一句。 “烧了这些尸体,第一是防止邪祟滋生,第二好歹给这些人一个归宿。不至于让野狗,猛兽,虫蚁什么的啃食,地府里少受一份痛苦,民间传说——如果不是先天的尸体不全,又非是意外,那么,尸身不全的人,在地府里可是要受苦的。” “中!您是大爷,您说什么都对。” 罗行云颇为无奈,只得赶忙过来给林动帮忙,处理尸体。 刚把火油浇上,林动正准备让罗行云起个火。 这时候,就听见一道稚嫩的嗓音——无量天尊,还请两位壮士,等下再烧,手下留情,容小道我先出来。 林动一愣,扭头看去,就见推车上的尸体被扒拉开,重重落下。 一个道童模样的小孩,蹭地一下起身,从叠放尸体的推车上爬了出来。 一张满是稚嫩的脸上,涂抹了红彤彤的鲜血,让这个穿着破烂的小童子看上去有几分邪异。 “你是何人!” 林动厉声呵问,直震得小道士双耳发涨,嗡嗡耳鸣。 第五十六章 鬼门关 “见过将军和这位居士。” 小道人十一二岁的模样,却是半点也不怕生。 林动目露凶光瞪他,他竟大着胆子对望。 小道士爬出死人堆后,拍了拍袖口,抹了把脸上污秽血迹,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向林动,罗行云两人深施一礼。 “倒是个好眼力的。” 罗行云不欲生事,眼珠子一转道“小法师,在哪里修持呀,你家师长呢?” “禀居士,将军,小道方圆觉,是附近白云观里的道士,这次出来买米,遇见贼兵又在害人,本是想搭救车队一二,劝他们离开,没想到把自己都搭在了里面。” 小道士微微苦笑道。 林动不由挑了挑眉,寻常人等,就算是六尺高的汉子,遇到了这等凶恶之事,也免不了神色上会有些变换,这小家伙,话说得是有理有据,尤其是还能自我调侃,着实是让人高看一眼。 “你也叫元觉?” 林动笑道,心里不免生出两分亲切。 “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一阳来复本,合教永圆明,这圆是方圆的圆,圆满的圆。” 小道士开口诵道,同时也是在表明身份派系。 林动是不懂这个时代人的弯弯绕绕,也不能怪他不学无术,没听出这话潜台词。 一旁的罗行云立即接口道“原来是龙门派小道长,不过,你这等年纪,就算有心办好事,也应该通知你家师长才对,怎能贸然去做这般危险事情。” 圆觉小道士说的是全真龙门一派的支脉传承,林动听了罗行云解释才明白过来。 本来也算好心一句安慰,罗行云正打算将他劝回道观,就和林动继续上路,谁知,他话一开口,竟惹得小道士眼圈一红。 “我师父,师哥……” “都死了!” 哇哇,哭啼啼的,一下让罗行云有点无所适从起来,尴尬地搓了搓手。 林动一下将大手摁在小道士的头上,正要安慰两句。 惊讶发现——冰冰的。 体温绝对不正常! 眸子里惊讶一瞬即过,林动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大男子汉,哭哭啼啼算什么事情?” 林动看了一眼那破破烂烂的道袍,心里蓦地一软。 “你有什么事,是我们能够帮到你的吗?” 他出声温和说道。 “元觉……” 罗行云刚要出声阻止林动节外生枝,可被凶光凛冽,刀子般眼神一瞪,立刻又缩了缩脑袋。 这尊凶神,惹不起啊。 “按正常的速度,我们多久能够赶到合淝?如实说来。” 林动向罗行云问道。 “呃,再有半天多吧。” 罗行云喉头滚动,是半点不敢在这样的事情上欺瞒林动。 马背上还挂着一个长条盒子,木盒里两柄刀,一把苗刀瘦美人,一把专门斩头灭鬼的鬼头斩,这尊凶神,惹不起,惹不起哦。 “时间够了。” 林动微微点头,又将目光投到小道人身上,咳咳,理了理嗓子,声音温和许多“说吧,孩子。” “你能送我回家吗?” 小道士擦了擦眼睛讲道。 “可是,你师父,师哥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就算你回去了……” 罗行云本来还以为这个孩子想要赖上他们。 毕竟既然做了道士,那肯定是父母无法依靠,如今师哥,师父又死掉的话,与孤儿无异。 这小孩若是放在平日,就凭借全真龙门四个字来,罗行云都愿意结下一段善缘来。 乱世道士下山,可非妄言,如他这般乡绅先天就抱着三分亲近。 只是,如今要任在身,如何能担的起风波。 要是这孩子赖着他们求收养,那就有些难办,好在是事情没发展到预想的一步来。 “道观既然在,我的家就在。” 小道士板着脸,正色道,神情小大人模样。 “你家里离这儿多远,如果……” 罗行云还欲再说。 “好!我们答应了。” 林动直接应了下来。 “小道长既然说了,白云观就在附近,想来不会耽误我们多少时间。” 林动拍了拍罗行云肩膀多说了一句。 “多谢将军,居士。” 圆觉小道再施一礼。 送信的事情急不急? 当然急了。 马新贻改投门庭的事情重不重? 当然重要。 可林动并非完全没有时间去处理别的。 况且…… “抓紧,我们先火化了这些尸体,马上就送你去道观。如今妖邪当世,还是得好好处理一下。” 林动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行动。 他将太平军之前准备的火油,又多淋了一些到尸体上,罗行云知道自己执拗不过林动,胳膊拐不过大腿,也当即赶来帮忙。 “贫道可以小诵一段焰口经,替他们超度。” 圆觉小道人虔诚说着。 “善。” 林动点了点头,划亮火折子。 “咿呀!” 罗行云差点直接叫出声来,他心里猛地一突儿,砰砰砰,心脏急跳,张口正欲说些什么,火折子落在火油上,砰的一下将整个尸堆点燃。 而林动直接大手一挥,揽住罗行云肩膀,小声道“我都知道,你不用多提。” 罗行云吞咽了一口唾沫,惊骇的看了看林动,手上想要比划,可在那一眨不眨的眸子注视下,话又咽了回去。 “你真知道?”罗行云贴近林动耳边小声道。 林动脸上似笑非笑,反问“不然呢?” 罗行云当即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一想到,刚才死人堆里看到的那张清秀小脸,他偷偷往那闭着眼睛念经的小道士身上望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要不想去也可以在这里等我,唔,反正,你也没事,给这些人随便立一座坟头好了。” 林动支使罗行云。 罗行云眼珠子转了转,一咬牙道“那可不行。咱俩一起,就算遇到什么麻烦,也能相互帮助,咳咳,我一个人在这里有点怕。” “青华教主,太乙慈尊……大千甘露门,接引亡魂……” 双目合拢,跟随小道士轻轻念叨了几句,林动朝着一堆火焰中的尸骸一拱手,算是全了礼数。 火光中,林动好似也看到有不少的亡魂也在向他还礼。 做完一件好事,林动心下畅快道“走吧,小道长。” “将军稍安,容小道再诵几句这《全真济炼萨祖铁罐施食全集经》……” 小道士不慌不忙道。 “行。” 林动点了点头又多等了他一会儿,三人才施施然出发。 小道士说离得近,也还真是不远,“穿过这条街,后面就是白云观了。”圆觉小道士伸手往前一指,缓缓说道。 这会儿,正是晌午前。 太阳最烈的时候,有句老话叫做晌午前,鬼撒钱,晌午西,鬼杀鸡。 在很多村子,正午头,也是人气最虚弱的时候,会有一些老鬼,妖鬼出来转悠。 这不就巧了,林动他们赶来的时候,这街道上鬼影绰绰。 “咳咳,小道长,要不我们就送你到这里?” 罗行云愕然道。 他抬起头,看着街道两边灰色瓦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建筑,家家户户下面都摆着摊位,抢占了黄土压实的街道面积。 笔直直通的街道尽头是能够遮眼的灰蒙蒙雾气。 大热天,雾气如同一团浓郁化不开的灰云,落在了街道尽头一端。 正常人一来都知道这里有大问题。 而更明显的是——林动和罗行云身前,还立着一块木牌,铁尺银钩刻着字嘞——鬼门关! 第五十七章 龟蛇灵将 “小孩儿,你这事儿让我很难办诶。” 林动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 要不是知道这个小童子,没有任何恶念,早在他奔出死人堆那一刻的时候,就被林动抽出木盒里的鬼头斩给剁了。 这世间武夫,尤其是林动这种既是武道高手,又有土德龙气,王朝气运加持的人物,对于世界气息,人也好,妖也罢,所发散的各种念头,是最能生出感应的。 平常人之间,相互瞪上一眼就知道彼此好恶。 而武夫的那种感觉则是更为玄妙,超脱出眼睛,耳朵,完全是用心灵在感受。 “将军,你是英雄吗?” 圆觉小道士仰着小脸问道。 林动没有贸然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等着对方解释。 “鬼门关,我是一定要过的,就和将军一样,有些事一定要做。” “将军是天上将星,是英雄,我相信将军。” 小道士捧了林动一把,接着继续道“阴市坊主龟灵将和蛇灵将,他们会阻拦我回去,将军会护持我吗?” 他很认真地望着林动,眼神纯洁无瑕。 林动面露苦笑,忍不住揉了揉小道士的发髻,即使缕缕发丝入手冰冷,他也完全不在意,只是温声地说“乖乖,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我师父说白云观承的是颠仙法统,华山大法师传承,我师父的师父是白云观的开派祖师,早年祖师爷是樵夫,偶得一卷《玉光剑气集》得以修道养生,延年益寿。” “不过,师父告诉我——祖师爷说了我们这一脉,既承因,就有果。” “祖师爷,他老人家修道晚年有所感悟,便于此开创白云观,白云观一脉,奉天地谕令,镇压魔头神。” “魔头神原本是几百年前,天启,崇祯年间降下的劫难,鬼神。颠仙出世,豪杰并起,最终却也无力挽回大明王朝最后的天命,应了天罡地煞数的魔头神,就有一尊就被封印在舒城附近。” “我祖师爷洞晓天机,将道观建立在封印地上方,老君青牛座下镇压的就是——数百年前的大邪魔,魔头神!” “魔头神?” 林动觉得麻烦,这听起来像个故事,可在这种神鬼大清,还真就不敢不信。 他确实有一身勇力,可真要是对上只流传于史书上的神魔妖鬼,想来是不够瞧的。 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点逼数。 小道士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林动的微微发僵的脸,接着又道“舒城是太平军看顾的重地,湘军也老打这里主意,三克三复,如今城内除了兵营那一带,其余地方近乎成为鬼城。” “普通百姓,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本来魔头神的封印至少还能维系个一两百年,祖师爷羽化前,留下话来——说什么三百年后,自后世而来的人,会解决祸患。可如今因为战场血气,生灵怨气的刺激,魔头神就快要苏醒。” “为了加固魔头神的封印,我师父,师哥已经战死了。”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真是舍不得他们。” “现在最可怕的一件事情是——魔头神座下的龟将,蛇将,借机在阴阳路上开了个鬼市,以图能够吸纳更多的枉死的灵魂,情绪,来壮大魔头神,加速魔头神的复苏。” “将军,我托您送我回来,其实是想请你帮忙,除掉鬼市两个妖魔,遏制住魔头神的苏醒,这是造福人间的义举。” 小道士眼珠子转了转,给林动戴起了高帽。 “你能帮帮我吗?” 他恳求道。 【你将开启系列任务——传奇帝国残阳!魔头神的踪迹】 【系列任务一灭煞!】 【任务说明想要消灭冢中枯骨,但前提是你得先去掉两头拦路虎,成功消灭阴市主宰,龟灵将,蛇灵将,你将获得两枚绿色词缀!选择放弃任务,或任务失败,后续将不再颁发此类任务,同时,魔头神复苏将成为世界一大变数,可能引起主线任务变更!请慎重考虑!】 …… 林动心里一紧,收到新的任务提示时,人都麻了。 这个任务难度不是一般高啊。 做的不好,直接会让主线改变。 “我刚才若是不参与山贼的事情,不遇到这个小道士,魔头神还有可能苏醒吗?” 林动心里闪过异样的念头。 “你是说魔头神,如今尚在封印当中,要对付的是这个鬼市里面的两个妖物,一个叫龟灵将,一个叫蛇灵将?” 林动反复问道。 “是呢,除掉他们,我就可以回到道观。” 小道士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平白无故添上自家的性命?” 林动一咧嘴,突然发问道。 “我……” 小道士闻听此言眼神有些黯然,讷讷说道“可是师父说过,天上的星君不就应该除妖灭魔吗?而且邪不胜正,不是天理吗?”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是天理。” 犹豫片刻,林动从木头盒子里抽出鬼头斩来,对付阴邪的鬼物,想来还是这玩意儿好用。 “走吧,带我进去找一找,那两个为虎作伥的鬼玩意儿!” “罗行云,你就在这里等我们,邪不胜正,是天理,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林动抓起鬼头斩,一手牵起小道士,一步跨过那块铭刻了鬼门关三个斗大字眼的路牌。 无雾不成鬼,有鬼即有雾。 天上太阳炙热如烘炉。 一步踏过木牌,周围温度霎时间冷了下来。 阴冷连绵刺骨,浓郁的雾气,在长街那头化散不开,影影绰绰的路人从中进进出出,好似从虚无来,又往虚无去。 在刺骨的寒冷中,鬼头斩难得多了一抹温度,抓在手里,让人觉得心安。 鬼头斩乌沉沉的刀身,竟发散着如火炬般的温暖。 林动大拇指在刃口轻轻一抹,滴了三滴指尖血上去。 刃口蓦地冒出一抹狭长红光,那些形形色色,穿着不同朝代衣服的行人,顿时和林动拉开了距离,避瘟神似的躲开他,生怕他靠近。 这刀——鬼头斩上饱蘸着煞气,杀气。 没点道行的鬼物,光是煞气一冲,就可能形体溃散。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扛着稻草杆子的黑皮大衣老汉,边走边吆喝。 似乎任何大街上,不管人间还是阴间都少不了这类人。 比起其他的鬼物来讲,这老鬼头胆子极大,直直朝林动走来。 “叮叮,冰镇酸梅汤,叮叮,冰镇酸梅汤,不好喝不要钱。” 卖酸梅汤的老妪缺了颗门牙,用黑布裹着耳畔银丝,一边拿木棍敲击着小铜盆,一边冲着林动,小道士两人直笑,倒是半点不怕他手里鬼头斩来。 这种就是有道行的鬼物了。 林动心里透亮,这鬼市长街的热闹程度,简直赛过他的想象。 从一头到另一头,灰扑扑建筑下,响起小贩各式各样唱歌般地叫卖。 肉铺钢叉划过剔骨刀悦耳的声响。 挑夫不时高唱一两句赊刀咯,赊刀咯,有没有哪个要赊刀的?这是赊刀人收卖旧货时的喊话。 各种嘈嘈切切的鬼语,交织在林动耳边,让他微微有些心烦。 “乱我心神?” 林动心中杀意凝而不放,他知道等下还有更恐怖的仗要打,正如绝世刀意要藏在绝世刀鞘里一样,他先把这口恶气隐了,含在嘴里养着,任由这口凶气恶气,在胸膛来回激荡。 一旦出刀,非得是要鬼物魂飞魄散不可,再想转世投胎,绝无可能! “糖葫芦咯,糖葫芦,不好吃不要钱,我也是!冰糖葫芦,不好吃,不要钱,我也是!” 那卖糖葫芦的老汉,不知是个什么道行的老鬼,说起笑来,艺术效果简直拉满,尤其是这唱腔,抑扬顿挫,变化颇多繁巧,就跟京剧舞台上大花脸儿一样。 老汉身着黑皮袄子,这身黑皮就好似粘连在他的皮肤上面,总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揣测其根脚。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物,妖怪? 另外要提的是——在这般鬼影绰绰的大街上,老汉突如其来猛一嗓子,一点没有打断其他鬼商贩的吆喝,反而将自己雄绝的声音融合到了嘈杂的声浪里面,竟然让人听着舒心,隐隐有一种想要上前购买糖葫芦的欲望。 “这位爷,来两串糖葫芦吧?” 那黑皮袄子老汉,走到林动身边,扛肩上,串葫芦的大草杆子往地上一杵,双手一拱,打了个揖,恭敬问道。 第五十八章 恐怖的蛇灵将 林动紧了紧手上鬼头斩,心道,马王爷脸上蹬鼻子?不晓得有几只眼是吧? 一个老鬼,挑衅我? 他正欲出刀,谁知,这时候小道士拉了拉林动衣袖。 喷薄欲出的汹涌杀意为之一敛,林动皱眉对卖糖葫芦老汉道“阳钞,收不收?” 他是人,别个是鬼,两界汇率大着。 黑皮袄子老汉笑呵呵,正欲搭话。 “两串!” 白生生小手伸出,小道士递上一张黄灿灿的符钱。 老汉眼珠子瞪得滚圆,嘴巴裂到耳根上,露出红彤彤牙龈,森森的尖牙,惊喜道“这,小法师,这也找不开呀。” “伯伯,不用找了,两串儿糖葫芦就行,劳烦您个事儿,领着我们见见两位管事。” 小道士嗓子脆生生的。 黑皮袄子老汉眼珠子转了转,笑得是一团和气,“中!” “大管事儿这会儿估计在澡堂子欢腾,那地儿全是黄泉水,我可不敢去。” “老二嘛,这会儿想来是在何记吃面条,他脾气不好,你们要是不怕死,就跟我来。” 老汉说完,一把将符钱攥进手里,又摘了两串葫芦过来。 接着,扛起大草杆子就朝前走。 要说起来,卖起自家人的手艺,可谓娴熟无比。 林动看着小道长递来的葫芦串,哎,轻叹了口气。 这玩意儿能吃? 外皮裹着糖浆,通红饱满,鲜艳欲滴。 里面的核心却是,滴溜圆儿,水嫩嫩的大眼珠子。 “你自个儿留着吃吧,这我可享受不……” 林动正要拒绝。 “将军,葫芦串虽是阴市的东西,但是能增长修为,壮气血,很补的。而且师父说,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小道士劝告道。 一不留神,那葫芦串就递到了鼻子下面。 林动轻轻嗅了嗅,满是水果花草馥郁的香气,他眉头微皱,看着这卖相诡异的玩意儿,还是坚决地摇了摇脑袋。 主要是看上去血不拉几泛恶心。 小道士没再说什么,晃了晃脑袋,吧唧一口,吞下一枚“葫芦”想来很是可口,整个眉头都舒展了开来。 …… “就是这了。” 扛着葫芦串的老汉伸手一指,那弥漫大雾里,似有一处店家。 林动都还没看清,待一转眼,老汉就不见了。 “跑得还挺快。” 嘀咕了一句,林动又看向身后的小道士。 “要不,你在外面等我。” 他怕等下打起来——别被对面多搞一个人质,反而让自己畏首畏尾。 “将军您自便就好,我会藏得好好的,不添麻烦,待你完工,再与你会面。” 小道士连连点头。 心中无甚牵挂,林动大步踏入其中,雾气从两边散开,抬头就见,阴风中飘着一杆惨白旗帜,上面写了个斗大何字。 “胃肚,大肉,肝胆,心窍,血肠,客人你要什么面臊子?” 肩膀打白布的店小二,面无表情叫道。 脸上的白粉簌簌而落。 “又是一具纸人?” 这玩意儿林动倒是见多了。 “爷我,先瞧瞧。” 说着,龙行虎步过去,鬼头斩往灶台上一压,眸子往锅里望去,大锅沸沸腾腾,灶台底下燃着绿幽幽的阴火,柴禾是一根根人肋骨。 锅里煮着面浇头,乱七八糟一锅乱炖。 什么心肝脾胃肾,大半下水,还有些码得整整齐齐的胳膊,大腿,分别放着大锅周边,有人点单才煮。 林动眉头狠狠挑了挑,他又不是什么变态,看到这种场景,肯定是反胃的,一股浓郁的肉香顺着滚滚烟气,钻入鼻子,直泛恶心。 他再一打量周围食客。 素色罗裙的姑娘,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打了个照面不说,还朝着他招手。 这美人脸蛋儿娇俏,眸子里妩媚流转,就是在幽幽鬼火照耀下,显露出来的那团漆黑,狰狞的影子不太好看,张牙舞爪,好似夜叉。 最夸张的一点是,她的那张暗沉沉阴木桌上,摆着的大碗,盛着白森森的脑花,不出意外,应当是人脑。 另一桌则是一牛角人身壮汉,胳膊上肌肉虬结,青筋暴起,蒲扇大手抓着筷子,正将碗里一堆长蛆夹着,直往嘴巴里送。 对于林动打量,却是浑不在意。 而要说最吸睛的,当数面馆中央木桌上,大马金刀端坐的那位。 桌上放着满当当一盆鲜血。 蟒蛇头颅,人的身子,比例怪异,那阴森森三角眸子,甫一对上,附骨之疽的阴毒感就爬遍了全身。 鬼头刀刀柄雕刻的鬼头,霎时间,张开了眼,双眸如泣血,一股温热之感,从刀柄处传来,驱散周身寒意。 “就是你找我?” 大蛇盯着林动,丝丝,芯子在空中舞动,浓郁的腥臭气味蔓延开来。 牛角汉子和素净小娘下意识起身避开。 “气味有毒?” 林动一瞬间明白,根本不废话半句,合身猛撞,凶蛮如魔牛,嗜血似饿虎,几张大桌被撞烂,木茬子飞出,刀影一掠而过。 砰! 蛇灵将,蓦地张开血盆大口,撑开到极限,几乎撕裂上下颚的程度。 舌头一卷,喷出一口腥风,同时,从嘴里吐出了一柄凤翅镏金镋来! 凤翅镗两翼外展形同凤翼,通体由镏金打造,两面出锋,侧分两股弯曲上月牙,既重且猛,凶悍无当! 说书传记中隋唐末年,宇文成都打李元霸用得就是这般兵器。 哐! 鬼头斩重击在凤翅上面,大刀竟是出乎意料地崩出大片的缺口。 林动的手臂一阵发麻。 几乎在这一瞬间,林动就变了脸色。 又毒,又能抗,还能打! 行动比自己灵活,一身武艺不相上下,拿头去打? 这蛇灵将绝非目前的他所能对付。 林动眼皮狂跳,不做任何的逗留,借着反震的力量,倒折飞出,双脚落地,踏踏踏!土层皲裂,一句狠话也无,抽身就跑。 “我还当是哪家星宿下凡,吓了一跳,小儿不自量力也,今日正好生吞了你。” 蛇灵将抓住自己的兵器,随手耍了一记枪花,脖子无限拉长,在阴风中狂舞,他本就是一条身躯绵延的恶蟒。 蛇头凶猛如同黑色闪动,朝着林动头颅咬去。 耳畔似有风雷大作。 林动转身回头,手臂上青筋都快跳出,牛虎虚影同时爬上手臂,【牛虎怪力!】词缀随着胸腔里的心脏,一起一伏,他用破碎鬼头斩再狠闸一刀。 哐! 又是一声裂响,鬼头斩卡住毒牙。 下颚割开一道裂缝,流出澄清碧血。 碧血滴落在地,嗤嗤,腐蚀出拳头大小洞来。 蛇灵将吃痛,布条般的长脖子往后一仰,三角形的脑袋又收了回去。 此时,林动已经跃出面铺。 “拦住他!” 蛇灵将大吼道,整个鬼市霎时间沸腾了起来。 将鬼头斩从右手抛到左手,就在刚才,右手的虎口被深深刮下了一片肉来,血肉模糊不说,主要是还带毒。 整个虎口几乎僵住,再难握刀。 “将军快跟我来。” 圆觉小道士竟在这个时候现身,气得林动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是能够护持得住他吗? 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找个地方躲着? 大街上,那些影影绰绰的鬼物,一个个扭过头来,望着狂奔的林动。 这小道士用的竟是隐身法,剑指上夹着一枚符箓,符箓燃起,就有一团氤氲光影将他罩住。 不过,此时为了搭救林动,小道长咬着牙,将光影驱散开来。 “将军,我这里有神行符,为你贴在腿上就可以,往来如风。” 说话间,小手一拍,将符箓摁在林动大腿上。 与此同时。 那牛角人身壮汉奔雷似地朝着林动撞来。 而那个生得漂亮美艳的女鬼,脚下的扭曲的影子撑开,同样是作势欲扑。 丝丝。 蛇吐芯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危机来临。 林动反倒是沉静下心来,符箓发动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好似轻了三分,蛇毒送进身体,却又让他昏昏欲睡,林动咬破下唇,鲜血淋漓。 牛角壮汉奔来。 大地轰响! 林动抬起一脚,如大刀斩落,狠狠劈砍在壮汉身上。 “呸!蛇灵将也就罢了,你算个屁。” 气血翻滚,林动张口骂道。 接着抓起小道士电闪般,跃至半空。 轰! 凤翅镏金镋一击打空,原来蛇灵怪刚才是趁机再度偷袭,不过,贴上纵地神行符箓后,林动速度却是快了不少。 沉闷地翻滚声音,撞塌了右边的屋墙。 那牛角汉子,贴在墙角,实在站不起来,胸口被劈开一道大洞,咕咕冒着黑烟,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女鬼本想捡漏子,可一看这一幕,顿时,扑出的影子慢了三分。 长街上群鬼发出嘶哑的吼声。 纷纷朝着林动冲来。 他脚下一阵金光,快若流星,前冲之势没有受到任何魑魅魍魉的阻碍。 “小贼,中了我的幽冥之毒,你活不过三日!” 身后是蛇灵将的咆哮。 轰轰! 破碎的鬼头斩,划过长空,一颗颗鬼物头颅飞出,但凡是敢阻拦的,都受不住他一刀。 整个大街,生生被他犁出一道清静的道儿来。 蛇灵将愤怒的嘶吼,越来越远。 长街上雾气狂涌,似伸出一只又一只大手,想要将他给抓住。 生死时刻! 颈椎骨一响,昂! 林动发出一声如龙清越的长吟,龙本就是天地正神,龙吼加持下,迷雾层层退散。 用尽全力,身子往前一扑,越过了那扇鬼门关的牌子。 呼! 将小道士放下,身后再无追兵。 同样的太阳光,打在头上,毛孔舒张,那噬魂夺魄的阴冷感才从身上消失。 林动膝盖骨一软,双手撑地,趴在了地上,眼前阵阵发黑。 幽冥之毒!附骨之疽,爬遍全身。 蛇毒。 第五十九章 盘问 一股淡金色的光芒从林动身上爆开,转瞬即逝,贴在胸口的明黄符箓黯淡下去,短短几个呼吸,上面本是朱砂涂抹的字迹,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没用了。” 小道士贴心地将符箓从林动胸口撕下,又小心翼翼地掏出个木盒将用过的符箓,给收了起来。 林动眉头挑了挑,一把抓住小道士的手腕,怒气冲冲道“你明明有符箓,为什么大战之前,不拿给我用。” 小道士一脸呆萌望向林动道“这是师哥给我画的,他说灵符不到生死危机不能用的欸。” “而且之前救人,我用了不少,最后几张想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以后想师哥了,能够拿出来看看……” 小道士声音越说越低“对不起呀,将军。” 林动将小道士的手松开脸色阴郁。 “林爷,你出来啦。” 罗行云数着点算时间,出去给马儿喂了一趟草,没想到就看到林动已经回到了原地,速度倒是比他想的要快得多,前后也就一两柱香。 他张口刚要问林动准备好出发没。 “你等一下。” 林动直接做了个让他闭嘴的动作。 “我问你,除了我,你还能找到别人吗?” 他把小道士拉到身前,板正着脸问道。 “将军,我离不了这里太远。” 小道士神情有些黯淡道。 “呼,这怪物,嗯,蛇灵将,我打不赢,另一只龟灵将估计更厉害。” 林动深呼了一口气,就见小道士把木盒递给了他。 木盒盖子抽开,里面只有三两张冒着些微光辉,估摸着能用的符箓,其他的都已褪色,显得与凡纸无异。 “就算加上你这点符箓,那也不行。” 林动一把将符箓推了回去。 解毒的灵光宝焰咒效果倒是出乎寻常,林动都以为自己要打出gg了,这段期间算是过五关斩六将,度过了不少险恶之战。 两绿两白词缀在身,是真的有一些飘了。 尤其是打赢无当圣母那一战。 他都以为自己属于这个世界的绝世武力,如今看来……是远远不够,心态有了问题。 阴市上差点被蛇灵将给干死当场。 也幸亏小道士有些手段,符箓效果非凡,不然,怕不是真就要交代了。 “将军,你还会回来吗?” 小道士满是希冀望着他。 “你呢?你……还能在这边,附近待多久,还有这个魔头神的封印,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能维持多长的时间?” 林动斟酌用词道。 他不可能放下这里不顾不问,天下百姓已经够苦了,再放任妖魔肆虐人间? 没遇到也就罢了,遇上了怎么都要管上一管。 小道士想了片刻,神情无比认真道“维持现状的话,魔头神挣脱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可是倘若烽烟再起,那……那恐怕就是大战之后,就会苏醒。” 林动拧了拧拳头,咔嚓作响。 他狠狠吞下一口恶气道“也就是说舒城大战,开打以前必须把这件事情解决,否则魔头神的封印,就可能打开?” 小道士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我会想办法的,去搬救兵,嗯,大概需要点时间,在这段期间,你能照顾好自己吗?我还需要你给我带路嘞。” 林动吩咐道。 小道士笑了笑道“放心吧,将军。白云观祖师爷看护着我,他会保护我这个小徒弟的,嗯,这个你拿着,来到这边地界,唤我三声就是,我能感应到。” 小道士眼神示意林动蹲下。 林动想了想照做。 小道士垫起脚,将一串念珠挂到了林动的脖子上。 【你收到了一条特殊项链——太玄金锁流珠】 【物品介绍昼夜斗转,周天无穷,如水流之不绝,星圆如珠,能够时时刻刻温养魂魄,长期佩戴,有一定可能从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中领悟出一道法术神通!不可镶嵌词缀。】 【装备位置颈部】 …… 流珠抓在手里,色泽透亮,遍体舒泰。 “给了我,你怎么办?” 林动说话间就要将流珠取下,魂体强化,固然很好。 但是小道士比他更需要这个,开玩笑,正常的鬼魂阳间的风一吹可就散了。 “不可以哦,将军,我已经送给你了,再收回来,流珠也会失去原来的效果。” 小道士一把摁住了林动的手。 “你骗我?” 林动眼神坚定就要取下。 “没有骗你的,我师哥说了,我们是道人,不可以骗人的,况且将军不用为我担心,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就算是打雷天也不用怕的。” 小道士连忙退着摆手。 如此,林动也不再纠结,说起来能收获一件宝物,他心底还是比较开心的。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进城了,帮你捎带一些回来。” 林动想了想问道。 “要几袋糯米,还有一串糖葫芦。” 小道士倒也没和林动客气,很认真地想了想才说。 “好,我记得了。” …… 晌午的太阳过去,前后耽误也就一个多时辰。 林动和罗行云策马离开,金色太阳高挂在天上,镀下金辉在两人身上。 沐浴一片同样金色的阳光,小道士对着两人的背影,挥了挥手,身形慢慢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打路过这一插曲,让林动显得心事重重,主要是蛇灵将,龟灵将都没解决,一轮试探性的交手,鬼头刀直接报废。 那蛇怪施展的凤翅镏金镋,力道比自己也就稍弱一筹,可灵动敏捷远胜自己。 还有那怪异的法术,蛇头可长可短,张口喷吐毒雾,最夸张的是肉身防御不弱,自己猛一刀子下去,也就破鳞见血的程度,离钻骨刺肉,还差了许多。 但是自己倘若被蛇灵将给打到了,多挨几下,战斗力就彻底丧失掉。 林动这一路上板着脸,罗行云自然也就不好搭茬。 两人闷着脑袋赶路,又跑了一夜,第二天大早就见到了合淝府的城墙。 林动和罗行云都套了假发看起来,倒也似模似样,一条乌黑大辫子,盘在脑袋上,顶一张青皮帽子,看起来普普通通。 这身打扮,再彪悍气质也给遮掩下去了。 “军爷,借个道儿,我们走亲戚的。” 罗行云塞了点碎银子,一两不到,既不算宽裕,也不显寒碜,比正常买卖人入城多交一成。 那守门的士卒本想去动马背上的长条木盒,可这一搭茬,用钱开路,伸出的手便又缩了回去。 “进去吧。” 持枪的守门士卒如此说道。 罗行云事儿办得利落,既不会引起窥视,也不会引起他人警觉。 只是那守城卒,在林动入城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蓦地发现,脖子下的那串流珠有些夺目,泛着亮色透光。 他们这些当兵,也都是鬣狗,眼水好得很,一眼就看出那是宝贝。 “喂喂,你等等!” 守城的招呼道。 林动蓦地一抬头,语气平平淡淡道“咋了?” 刀子般眼神,斩进人心里,脊梁骨一阵发麻。 “没,没事,走,走吧。” 那守城士卒连忙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 这年头,狠人遍地走,没点心眼子,怎么守门。 第六十章 打十擂 兵部侍郎袁三甲的宅子还挺气阔,只是拿着信物上门林动,罗行云并没见到正主,只见到府上长衫马甲的管家,没有上演任何瞧不起人,打脸一类的事情,就在下人奉茶的空隙,管家就匆匆赶了过来,开口直接问道“你们这事儿很急?” “十万火急。” 林动一脸笃定。 “行,那你们跟我来,老爷这会儿在校场练兵,我带你们过去。” 两句话的工夫,又往校场赶。 …… 早两年的时候,袁三甲大胜了捻军集团的四大天王,加封了三品衔布政使,兼兵部侍郎,还有一堆总兵名头,属于军政一把抓。 在校场比武擂台的观众席上,林动,罗行云如愿见到此人。 周围高挂着黑色龙爪幡,大幡在风中肆意飘扬,四面围着不少兵卒,台上的人打得热闹,拳声如擂鼓,兵器交击,阵阵铁鸣。 台下的呼喊声沸腾,喧嚣震天。 袁三甲一身玄色武士劲装,一手捏着两枚浑圆铁胆,一手拈须,落座在看台上,双目威严犹如狮虎,注视着军擂上的比斗,他似乎颇为满意上面将官的表现,那染得如墨如漆的美髯,款款而动。 一直到…… 林动将早已准备好了的信封呈上。 袁三甲随手接过,却没有直接拆开,目光先是落在林动身上一阵打量,问道“后生,你武艺如何?” 倘若没有经历与蛇灵将对阵一役,林动少不得夸下海口,说两句自己难逢敌手,如何,如何……输了一仗,如今却是谨慎许多,方知这天下人外人,山外山。 他林动虽然得了两分运道,可比他高明得不知凡几。 他这点能耐,算个屁嘞? 当下,林动正声言道“武艺平平,勉强能在这乱世讨活。” “后生,你双刀入眉,杀气浸骨,天生杀胚一枚,脾气倒是出乎意料地谦和。” 袁三甲随口说了两句,揭开信封,刚开始的时候,脸上开始还透着三分狐疑,紧接着,神色逐渐郑重,一双铁胆在他掌中越转越快。 “马铁舫倒是好大胆子,兵行如此险招,这事儿我知道了,他能有如此魄力,老夫,也不能让天下人小窥了去,你们回去告诉他一应皆许!” 一应皆许! 如此四个字,让罗行云瞳孔不由缩了缩。 他攥紧的拳头,难以遮掩心中的激动。 罗行云知道自己这一把押注,稳了。 最终的结果无非是大赢还是小赢。 “看来事情成了。” 林动心里闪过这等想法。 “你们从这里赶回羊肠县衙要多久?” 袁三甲意有所指问道。 “快马加鞭,最迟一天。” 林动沉声回应。 袁三甲微微点头,“行吧,那你们去吧,我就不给你们留饭了。” 事情本来就急,自是越早回去交差越好,否则英王那边,容易生出乱子。 罗行云心想今个儿这事还算顺利。 偏就此时。 林动出声,拱了拱手言道“袁公,晚生有个不情之请?” “嗯?” 袁三甲眉毛一拧,鼻子里发出一道闷音。 罗行云一颗心差点没跳到嗓子眼上。 “晚生想找袁公借兵,不多,五百足矣,另外想借上两三门红衣大炮,是为天下苍生计。” 这事儿,林动也是被逼得没法,但凡是魔头神挣脱封印的事情,能够缓上一缓,他都愿意等自己后面组建起班底,又或者干脆找马新贻调兵来处理这件事情。 可实在没办法。 庐州全面战争一旦开启,又是湘军,又是天平天国军队,中间穿插捻军,还有袁三甲派系兵马蠢蠢欲动。 战场上瞬息万变,那会儿,万一他看顾不过来,甚至根本就碰不到舒城这边。 到时候一场场大战下来,魔头神封印解开……他哪儿还有脸去面对白云观的小道士? 战场割草,妖魔祸乱,这天下再多一尊魔头神,百姓要不要活了? 当下,林动把小道士请托,魔头神祸乱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他如今唯一能够接触到的清廷大官,就是眼前这位了。 至于去找陈玉成,这事儿林动还真没想过。 首先是如今的阵营并不允许。 第二陈玉成能帮着出面处理魔头神? 真要让太平军一系人马,知道舒城底下镇压的魔物,说不定提前放出来,当作武器也并非没可能。 至于眼前,袁三甲有可能不出兵帮忙,但是把魔头神拿来当作一种手段的事情,想来是不会发生。 他在此地为官,真这般做了,脊梁骨怕不是都被江浙庐一带百姓给戳穿。 而且对于,朝廷上其他山头来讲,他这般做了,就是送上一大把柄。 待林动把事情缓缓说完。 袁三甲脸上神色变换了数次,鬼神之说,并非妄谈。 这世间既然有龙气,有掀开棺材板的僵尸,那么,什么阴卒过道,妖魔害命,也就不足为奇。 舒城是接下来战场关键,袁三甲倒是不关心什么魔头神祸乱,与林动想的一样,他怕的是魔头神被舒城天平军守将给利用了起来,平添了对方实力。 眼珠子,转了转,袁三甲沉声问道“那魔头神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元觉,不敢有半句虚言。” 林动拱手铿锵道。 “既然你能和那蛇灵将交手,还能从它手里,死中求活,想来勇力不差,这样吧,下面擂台有一小将,姓郑,名三山,是我临淮军,今日晋升之营将。” “在我临淮军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如欲为一营将官,则必定登擂,一营之中,再无挑衅者,方为擂主,可胜任营将。老夫麾下共有十营,换句话说有十个擂主。你打赢一个擂主,就能带走一营,你若是能够十营全胜,老夫麾下兵马,任你调集,后生,你可敢接下?” 袁三甲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一脸笑意道。 【你获得了阶段任务——登擂战!】 【名称登擂战!】 【说明兵部侍郎袁三甲邀你进行登擂战,该任务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打赢至第五擂,可获得一枚白色词缀!打赢第六擂可获得两枚白色词缀!打赢第七擂,可以获得一枚绿色词缀!(词缀不作累积计数,不可提前结算,五擂以下不获得任何奖励)七擂之后,第二阶段开启!任务失败,拒绝任务,将失去袁三甲青睐,并对你接下来的计划,造成不良影响。】 …… “我一定赢。” 絮絮叨叨声音在耳边响了一遍,林动目光掠过下方人群,不住扫视,接着,无比笃定说了一句,展露决心。 那擂台上战将似有所感,一抬头,正好和林动对上。 林动的眸光凶残如虎狼,气焰喷薄欲发,压抑不住。 那战将眼神里同样燃起熊熊的战火。 …… “一等独脚铜人槊,力重一百二十八斤,敢请赐教。” 林动不打算通报姓名,不是特别方便。 他如今身份比较尴尬,还在英王那里挂了职,便只说了自家手里的武器名字。 擂台下方嘘声一片,莫名其妙跑出来个人扛着一把大槊就要和自家的将官打,这些士兵站哪一边,自然不言而喻。 临淮军里这位营将,轻笑抱拳,表现出谦虚模样,只是笑容让林动觉得有点假。 “见过了,幸会。” 郑三山也没有通名。 郑三山,此人和熊王陈得才相似,都是体魄魁梧雄绝之辈,立在台上两米出头的大个儿,手持一杆乌沉沉,刃口雪亮大枪,神色看似温和,眼底里却藏着几分桀骜不驯与天王老子中我论第一的架势。 两人拉开距离,郑三山枪势一摆,随着传令官一声开始,一杆子锋利大枪,对准林动,当头扎去。 林动紧了紧手里的大槊,微微一笑,露出四颗洁白牙齿。 第六十一章 百毒不侵 轰! 在兵器交击,一道令人胆颤的轰响中,郑三山身形摇摇欲坠。 林动快步抢近,贴肩一靠,直接将他撞出擂台。 尽管林动已经收敛了几分气力,郑三山的身形还是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鼻子里冒出点点鲜血。 重重摔落在地上,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败了。 是时两人对冲,兵器一横一竖。 猛牛般的力道,让郑三山握住大枪的手不住颤抖,林动再接一记铁山靠,肩撞过去。 郑三山再难维系,在诸将领前,丢了颜面,今日一败,往后少不了挂落。 台下兵卒嘲讽声音,早在郑三山飞出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郑三山的实力,能够在临淮军里冲击营将位置,自是不差的。 一营当中要么最勇猛,要么最聪明,让四五百人信服,才有资格设擂,并且成为擂主。 袁三甲手里十个营,郑三山是眼瞅着就要登临高位,结果这就败下阵来。 顿时间,让在场的士卒都有些唏嘘与哗然。 “诸位有礼了,今个儿,鄙人在此登擂,交流切磋,还望勿要见怪。” 话没说太满,如果是以前的话,林动张口估计就是要打十擂,败了一仗过后,心态改变很大。 独脚铜人槊往地上一插,擂台表面绽裂出一道十数尺长,刀痕般的狭长裂纹来。 他双手环胸,也不朝下看上一眼,目光只是盯着虚空某处,那里似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他。 【任务完成!两面三刀】 【你成功将关键秘密信封交到了临淮军大帅袁三甲手上,成功完成任务奖励一枚绿色词缀,请从以下几种当中作出选择!】 【获得词缀“百战不殆”、“百毒不侵”、“诡步无踪”、“大莽牛劲”中作出选择!】 耳畔那些士卒低头小声交谈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小了下去。 林动盯着虚空中那一行行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字迹,目露犹豫。 他主要是在“百战不殆”、“百毒不侵”两个绿色词缀当中纠结。 前者应该和作战的状态有关,后者的话,意思浅显无比,直接和毒挂钩,而一想到接下来会对付的蛇灵将。 林动一咬牙将意念投到了“百毒不侵”上面,其实他更想要百战不殆那个词缀,只是条件不允许。 不过,说起来,这一次的送信任务相对还是比较简单,给出的奖励,却是尤为丰厚的。 【名称百毒不侵】 【品质绿色】 【效果能够让你的身体,抵抗绝大多数毒素,包括且不限于鬼毒,尸毒,妖毒。除非传说级以上的剧毒,其余毒素皆不能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位置任意部位】 …… “还蛮贴心的。” 林动闪过这样的念头,在摘得词缀的一瞬间,大脑似乎都清爽了许多。 具体什么变化说不上来,就是整个人似乎显得清澈了一些,脖子下挂着的流珠微微发亮。 “能打赢郑三山,你有两下子嘛。” 一个辫子盘在后脑勺上,高瘦似撑杆的男人,不徐不疾走上擂台说道。 这人双瞳森然,腰上挂着两柄弯刀,弯刀开来不深不浅的血槽。 路数的话,想来是贴身近打,不过,瘦成他这样的倒也不多见。 “郑三山?谁?” 林动故意如此说道,顺手将独角铜人槊拔出。 “咱们快些打,我赶时间。” 这是林动第二句话。 平平淡淡的语气,却是让人感觉到了骨子里的跋扈,都是战场里搏杀出位的一等一狠人,谁又会怕谁? 哪一顶官帽上的顶子不是鲜血侵染出来。 一二品的红,三四品的蓝,五品的水晶,六品的白玉,七八九的金顶,对于武将而言,都是万万条性命,才能挣得下来。 双眸森然的男人,不再多言了,拔出双刀,他拇指灵巧一动,左边那柄弯月似的掌中刀,猛地一甩,打旋飞出。 空气里响起一串密集的音爆。 接着,此人大步一跨,丈远距离,身子晃了几晃,好似就已冲到了林动面前。 黑色刀影当头罩来,林动眯了眯眼,操起独脚铜人槊,对准面前的黑影,狠狠一抡。 …… “吴哥,点子扎手啊。” 一名小校对着身边正用碧玉葫芦喝酒的将官说道。 这名将官,背负一张牛角大弓,腰间悬吊扇叶状的箭囊,最夸张是脸上套着暗金面罩,上身一件白色无袖短褂,下面扎着靛蓝马裤,只打一眼就知不似寻常之辈。 “是个高手,不过,淮军里面又不是没有。” 吴姓将领,抿了一口酒道。 碧玉的翠葫芦,被他随手系在腰间。 “吴哥,你能打吗?” 那小校挑事又问道。 吴姓将领舔了舔嘴唇,兴致勃勃盯着擂台上人影。 “打不打得过,须得打了才知道。” 他轻声呢喃一句。 不知什么时候,擂台下汇聚起来的兵卒越来越多。 如果说之前围观的也就郑三山那一营不到的人马,这会儿的话,临淮军士卒,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整个校场。 就连袁三甲身处的那张高台上面,都站了不少的将官。 此时此刻,袁三甲的脸色有些发黑。 虽然说过你能打十营就打十营的话语,不过,真给打下了十擂,袁三甲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整个临淮军都被人给挑下,往后岂不是沦为官场笑谈。 袁三甲周边其余一些将官,也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下面的擂台,恨不得将那些擂台上与林动作战的人给换下,以身替之。 “大帅,他这一场下去,可就连胜六场了啊。” 袁三甲左手侧一个水晶为顶,戴喇叭帽,双臂上挂着虎头兽吞刃护臂的将官低声说道。 “要不换成卑职上?” 将官继续试探道。 袁三甲吹了吹胡子,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陈得胜,你他娘一个正五品的守备,二十四刻的龙气,要去和一个营官打,老夫都要替你羞臊得慌。” 叫陈得胜这位,也不以为然,只是笑道“那要不干脆让吴有为,那个混小子上,肯定能打赢。他那身滔天武艺,不会丢了您的脸面。” 他信誓旦旦拍胸口担保。 吴有为还有个身份是袁三甲的义子。 “这……” 袁三甲捋了捋胡须,目光越过下面的人群,落在一偷偷用葫芦喝酒的年轻将官身上。 这时,陈得胜似乎看穿了袁三甲的心思,摇手一招,吩咐左右“你们去告诉吴有为,下一个,他上擂,要是输了,从此以往,不许再喝一滴酒。赢了的话,醉仙楼,老子给他包场三天,让他喝死在里面,明白了吗?” “是。” 传令官一声应下。 而旁边的袁三甲,这次缓缓舒展了眉头。 第六十二章 落雁平沙 “吴有为叫你呢!” 听见有人招呼,吴姓将官扭头和善看去,就见四个士兵肩腰下沉,气喘吁吁,用扁条抬着一块长方形木盒过来。 “还以为是守倒数第二擂?没想到现在就轮到我了。” 吴有为只淡扫一眼,就知道盒子里装着的必定是他的宝贝兵器,贯甲三尖枪无疑。 整个临淮军上下,能够支使,须得四个人抬的武器,就他一人。 枪名霸王! 重三百一十六斤,双手大枪,枪尖形如山岳,枪杆子前宽后窄。 这大枪和传统戏剧小说话本里,二郎神杨戬用的不是一个东西。 杨戬那个叫三尖两刃枪,两侧刃口形制差距很大,吴有为的这把大枪,看上去更像是一柄通体浑铁打造的巨大钢叉。 只是这叉子,略重了些。 哪怕是吴有为自己也没法单手持续使用。 一般只有大战,决战,收尾战,阵前斗将,他才拖出这玩意儿,来打一个开门红。 鏖战,血战,死战,吴有为还是用大弓更多,就算他早年得了一身不凡机遇,持这杆大枪,前后也就坚持一炷香长短。 再久就得脱水了。 木盒掀开。 一柄乌沉沉,千钧之重,只瞧一眼就会让人感受到扑面压力的大枪,被吴有为一把手给抓了出来。 山字形的刃口,看着不算锐利,也没有一般大枪那般打磨出雪亮的白刃。 可就是这柄枪,干碎过无数有名的兵器。 贯甲三尖枪就是往两个字上靠,一个是重,一个是大。 当初南河丰北决口,捻军借着太平军,金田起义的声势,跟着闹起谋逆。 吴有为守营,一杆大枪,生生将捻军所谓的四大天王,武大僧一杆子扫下战马。 若非是白莲教那会儿冒死救援,五十八小捻合一的四大天王,估计就只有三个了。 今个儿,吴有为提枪再战,心头竟有两分难言的激荡。 …… 棋遇对手,将逢良才。 那乌沉沉叉子,贯甲三尖枪一甩出,林动就被吸拢了视线。 不过! 回神更快,他这会儿还在台上和人打擂对决呢。 擂台上。 对手是个罕见地使用一双铁锏的。 这人替下了刚才的双刀客,双刀客只是个副将,第六擂本该是同这个用锏的打。 不过,临战那会儿,用锏这货不在,双刀客替补上位。 也就刚刚开打,没两下工夫,用锏的又赶回了此地。 如此,这一擂,按照临淮军令官的说法,还得算第六擂。 林动倒也无所谓,和谁打不是打? 他一口精气神勉强充足,倒也不怕对面占了便宜,哪怕明知道这些人使用阴的,故意多消耗自家的气力,也懒得计较。 持一对铁锏的将官,打法颇为凶狠,武器还专爱朝着人的关节位置扫去。 寻常人等擦挂一下,就得重伤。 林动仗着筋骨壮实,皮厚抗揍,拼着以伤还伤,将双锏大将逼迫得节节后退。 这人行事,不管是真是假,都落了下乘。 士卒对双锏也是嘘声一片。 面对这等货色,林动能不气? 事实上擂台战,从第四擂开始就不好打了。 第四擂守将用鞭子的,阴毒狠辣,专攻上下三路,亏得是个络腮胡汉子,打法比女人家还要阴柔。 第五擂是个耍飞镖的暗器手,说实话,这种人打擂,真不占半点优势,被独脚铜人槊扫了一下,林动都还没发力,那个将官,就自己认输了。 六擂勉强算是现在这位双锏将官,一对铁锏,在掌中舞的那是一个虎虎生威。 可依旧被林动蛮横的劲头,生生逼退到擂台角落。 林动身上仗着有一枚词缀【加速愈合】越打越能战,唯一不够屌的一点是,就算伤口加速愈合了,精神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衰弱。 当然,这种精神上的疲惫,在他胸膛流珠的加持下,又生生削了大半。 砰! 一记重响。 擂台表面砸出一道尺长深坑。 独脚铜人槊猛地轰下。 竟是落空! 林动脸色骤变。 是时,双锏大将心中知晓,躲不过这大槊一砸,力量上更是远不如林动,绝对招架不了。 要想胜利,就得兵行险招! 他竟是胆大包天,就地一滚,施展了一记落雁平沙。 要知道! 这一招一般是以短打长,敌手用长枪,大槊,长矛直刺的时候,快速遁地,下腰扎马,以铁锏横扫对方大腿。 可问题是——林动起手,不是刺!而是砸! 这当中的差距,对于眼光,心性,决心,胆魄的要求,后者是前者的几十倍。 翻车的概率实在是太大。 一个疏忽,眼力见儿不够,重伤都是最轻的。 在大槊落空的间隙,铁锏大将就地一滚,狠狠用双锏,扫向林动的膝盖。 林动脚步一抬,脸上有些狰狞,一咬牙,硬着头皮,用小腿吃下这一击来,没办法呀,人家都已经贴上了,这是别人至少用半条命换来的进攻。 刚才那个时刻,双锏大将招架,肯定架不住铜人大槊,躲闪没机会。 要么自愿认输,要么架不住被打下台,不甘心认输。 本来就两条路的局面。 硬生生被他,不惧生死,走出第三个道儿来! 让人打心眼里生出两分佩服。 就这一式落雁平沙,双锏大将,只要慢了半个拍子,就是用自己血肉之身,用肩背直接来抵挡林动的独脚铜人槊,神仙来了都不敢拿脸硬接。 一旦被砸实了,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搞不好就多一个名字。 就算林动收了力道,对方估计也是半残起步。 此人行事当真是不择手段到了极点。 但是事儿,还真就被他给干成了。 砰! 左小腿上,沉闷声响起。 林动牙齿直接咬破嘴唇,鲜血流出,却也没痛哼一声,收杆撑地,劲力下沉,竟是扬起另一只大脚,狠狠一脚踹中神情惊愕的双锏大将胸口。 双锏大将,整个人都懵了,身形被一脚踹飞出去。 原来,当他的一锏击中那肌肉鼓起如山岩的小腿上时,那种奇特的感觉,竟是不像打中了人的躯体,反而像是一棍子抽打在了一团凝固的橡胶上面,又或者说是牛皮上面。 能给予人这种感受,通常意义上不是练功就能够达到的。 非得是用大药辅助,夜以继日地修行硬功,才有可能把武功修行到这等程度。 当然,还一个传闻。 说是突破到传说中的抱丹境界。 武夫四大练以上,在武行一直又有个传说。 武人把那个至高的境界称呼为抱丹。 人体即大丹,修身养性,锻炼身体,就等于是在服食大丹,能够延年益寿。 一旦到达了抱丹的境界,身体就能生出种种神异特性。 比如皮肤上面生出坚韧的角质一类的,能够抵抗铅弹。 当然,武行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一向是不被军队,各路反王当成一回儿事。 巴掌大个池塘,怎么可能出蛟龙? 抱丹劲? 军队里面,四大练就很罕见了,所谓抱丹劲则更是难寻。 “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有如此的境界。” 双锏大将,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轰! 重重摔在地上,双锏大将躺了片刻,才不顾周围人脸色,慢慢爬起。 他把双锏捡上,夹到腋下。 双锏大将咳嗽了几声,张口吐出血痰。 这时,边上递来一张雪白丝绢。 是吴有为。 “多谢了。” 双锏大将,接过,擦了擦嘴道。 他朝着吴有为拱了拱手,扫了眼贯甲三尖枪说“你要小心了,这人的硬功也很强,吃我全力一扫,竟然用腿部肌肉生生抗住了。” 双锏大将的声音,有些温吞。 “无妨的,老田。” 吴有为淡淡说道。 “也是,我相信你,再硬的气功,在你霸王枪下,都不是一合之敌。丹劲大练,那可是武行的传说。” “你可是修炼出丹劲的罕有高手,这世上于你而言,就没有破不了的甲,勇冠三军的先登营上官。” 田大将耍宝说道,又忍不住揉了揉胸口,总觉得身子骨不利索。他干脆脱掉上身马褂,胸膛的护心镜上,竟是清晰出现了一个脚印。 吴有为瞳孔不由一缩,随即眸子里浮现出更多疯狂的战意,真是一名当世虎将。 第六十三章 轻了 林动状态不是很好,第六擂打完,一身骨头都快散架,隐隐作痛,尤其是左小腿的位置,格外难受。 词缀【牛虎怪力】有强化皮肤的效果,但是顶不住对方狠抽一记猛地。 当然,最后还回去,那一脚他也没留力,没有那面护心镜,估计能把人踹死。 咳咳,林动张口吐出一口血痰,这种状态打第七擂,很是不妙。 “你都打完六擂,现在下台,也能够抽调袁公麾下小一半的兵力,还要打吗?” 作为裁判的传令官有些钦佩地问道。 每一任擂主都算是临淮军里的翘楚,一口气打六擂,而且这里面还没什么水分,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猛将能够做到的。 清廷龙气加持确实能够激发人体潜能。 但问题在于你得有根底才行,有的人底子是一,获得龙气是二三四五六,再怎么相乘都很难突破两位数的武力值。 有的武夫根底是二三四,获得龙气二三四五六后,很轻松就能突破两位数的武力值。 但是林动这个情况,一眼看去,底子估计就得是两位数,甚至三位数也不无可能。 因为他龙气少嘛,七刻的龙气放在清廷绿营军制里面,也就和从八品的外委把总相当。 龙气的大小,品质与各方势力方占据的地盘,拥有的人望,经营的时间等等息息相关。 若论品质高低,目前当然是清廷目前的龙气最强。 毕竟北方那一座紫禁城还没被打破不是? 清廷绿营军制的营官,一营主将,基本都是七品上下的官位。 如当年左公麾下的马新贻,那算是正七品的把总。 高出从八品外委把总足足三阶,龙气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巨大,但如此情况,林动依旧熬下足足六个擂主,可以想象他的根基该有多么的雄厚。 “六擂连胜能调动多少门红衣大炮。” 林动以独脚铜人槊杵地,反问道。 “我们大帅说了,五擂以上每多一擂,可以多调集一门红衣大炮,壮士若想要三门红衣大炮,需要打至七擂才行。” 传令官微笑说道。 “让他来!” 林动脖子一昂,那双刀眼冷冷地睥睨下方。 吴有为拖着贯甲三尖枪登台,并不锋锐的刃尖和擂台表面的砖石,丝丝摩擦,剐蹭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林动眼皮跳了跳,有压力。 哪怕是全盛时期,面对眼前这位,真打起来,胜负难料。 就拖枪走的这手力道效果来看,他用独脚铜人槊同样能做出来,但远没有对方这般潇洒自在。 “看样子,你受伤不轻。” 戴着暗金色面具的将官,语气温和说道,说话的时候一身酒气。 “打你应该够了。” 林动拿捏不准他的意思? 看笑话? 反正先出一口恶气再说,林动说话间,气焰高涨,小腿骨虽然麻痛,但是这样的痛楚,他完全能够忍受。 吴有为闻听此言,不以为然笑了笑。 “能和高手对决,是吾平生梦寐以求之事,这样和你打,我可不畅快,喝口酒吧。” 燎燎战意自眼底一闪而逝,吴有为抛过来一枚碧玉酒葫芦。 林动一把攥进手里,他也不怕下毒。 绿色词缀【百毒不侵】可不是说着玩呢,再说众目睽睽之下,别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勾当。 烈酒入喉,“爽!”火辣辣的一线酒水,直往胃里钻去,一口酒饮下,浑身痛楚被直接压制下去不说,那种累战后的疲惫感同样清扫一空。 【你饮下了特殊药酒——千金方·虎骨壮神酒。】 【效果缓解疲劳,肌肉酸楚,增加精神状态,长期饮用可以治疗体内暗伤,你目前的词缀发挥效率,获得了些微提升。】 林动将酒壶抛回对方,抱拳回礼道“多谢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吴有为,取自有为尽处还无为之意,目前任大帅麾下先登营主将一职。” 吴有为一把抓住葫芦重新挂回腰上。 “林元觉,见过了。” 林动抓起大槊,铜人斜指。 吴有为站在原地没动,等着林动来攻,他的贯甲三尖枪凶烈,尤耗气力,取守缓攻,待对方进攻时反击,一旦反出破绽,一枪分生死,亦或是决胜负。 这也是他登台前就想好的策略,打架嘛,不仅仅是打,更多也在于看和想。 他看着林动打了几场擂,很快也就琢磨出林动招式里的不足,东想西想,吴有为便专门设计了这套打法,以求全功。 对方既然不抢进,林动也就只能先手,独脚铜人槊抓在掌上,右脚微曲,猛地蹬地发力,鞋底板与擂台地砖发出哧溜一声响来。 一槊抡起,身形如猛牛,狠狠冲了过去。 吴有为抓贯甲三尖枪的双臂由下朝上一挑,爆出恐怖的音啸。 呜呜,像是九幽升起的魔音,一抹沉沉乌铁乍现。 林动身形还没完全冲过去,视线就被阴沉沉枪尖挤满,哐,双兵交击,铜人合十的双手下扣在枪头上面。 林动抖了抖手腕,兵器一头传来恐怖的力道。 蛇灵将本为妖魔就不多提。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在力量上和他较劲的武夫。 林动刀眉一拧,用铜人扣住的枪头往边上一带,一手松开铜人槊,脚步前冲,如离弦之箭,以手掌为刀,向吴有为胸膛切去。 他的长兵蚩尤大练本来就还没摸着火门。 枪术一道,比之前略有进步,问题是铜人槊这种武器,说它是枪吧,其实倒是更像一柄造型奇异的大锤,至少林动是这样看的。 他所掌握的,也就和普通人没啥两样,主要是抡和砸。 对付一般人,或者是力气远不如他的,都能来个一力降十会。 只是一旦遇到,同级别高手,尤其是力量方面不能占据上风的,这个时候,再用独脚铜人槊,无疑是自缚手脚。 反倒是不如一记掌刀来得通透。 独脚铜人槊在一瞬间落地,而此时,抢步的林动已经撞入了吴有为中门。 “不好!” 下方临淮军一系的偏将都在为吴有为捏了一把汗,尤其是那些和林动对阵过,却又败了的擂主,深知,林动近身后打法的恐怖。 不少兵卒,在看到吴有为丢掉中间这段距离优势后,就心忧了起来。 可到底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在场的将官大多晓得吴有为天赋神力,但很少有人了解其武功根脚。 吴有为练的是武当一脉的功夫,脚踏的是混元一字桩,胸前抱住的大丹,又叫做——抱元守一丹功。 一股混元劲是练到了骨子里,而最传奇的是,幼年的时候,吴有为在武当山玩耍,因生得乖巧,受赏了白须飘飘,鹤发童颜道人的三枚青枣。 他吃了两枚,一枚喂了山下青鱼。 那之后,才有了气力年复一年的疯狂增长。 唯独可惜的是,第二次入山求见白须道人。 道人只是甩下两本秘籍,摇头叹气走了,自此再无相见。 “你命格奇特,本该生具龙象之力,可转世后到底福薄,三枚青枣全吃了,就是当世璞玉,修道种子,龙乃水性第一,象是陆行第一,龙象合一还能增长智慧。” “如今少了一枚不得圆满,命格跌落,也就是中人之姿,这辈子,撑死了五品将官的命格,再上即死!再进即亡!” 这也正是吴有为这些年屡立战功,却老是违背军令,搞出各种醉酒后的洋相,压得自己还只是个营将的缘故。 否则,就凭当年南河丰北,拦下捻军天王的功劳,也早早被袁三甲给推到前面了。 话归正题。 林动一记掌刀,破入中门斩去。 吴有为不闪不避,大枪依旧是刚才的姿态,径直将独脚铜人槊撩到了空中,接着杆子一横拦在了掌刀前面。 林动本以为对方会侧步让身,躲开一击再图谋划。 而那时候,自己也正好,变掌刀为横切,继续抢占机会,压迫着打。 但没想到,这小子也是够执拗的,竟然选择了最难走一条路,硬碰硬。 掌刀击中在大枪枪杆上面,爆出刺耳的轰鸣。 宛若是金铁相撞。 词缀发威,林动的皮肤上生出一层薄薄的角质,又硬又韧,肉掌与精铁相撞,手骨只是微微作痛,算不得什么大碍。 他的铁掌,贴着兵器顺切。 吴有为不得不松开五指,能够和金铁相拼一击的指骨,他可不想用血肉之躯硬接。 而林动手掌顺势一探,将乌沉沉的大枪杆子抓在了手里。 重! 这是入手的第一感觉。 接着,就见一只鞋面不住地放大,原来,吴有为竟是暴起一脚,狠狠踢到了林动胸口上面。 吴有为身成丹劲,他无法像林动那般保持一直是巨力加持的状态,可在短时间内的爆发,力量方面比起林动而言,算是不差分毫。 被坦克撞上是什么感觉,这一脚大概就是什么感觉。 林动被轰飞出去。 不过,即使是飞出的同时,贯甲三尖枪也被他牢牢抓住在手里。 而此时,独脚铜人槊,正好落下,吴有为手臂一抬,将大槊攥入掌心。 “好!” “彩!” 台下爆出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几擂以来,临淮军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自家人一直输,换谁谁不气? 这还是众士卒第一次见到林动吃了大亏。 人都差点给踹飞下擂台。 林动托枪,踉踉跄跄爬起,脸上闪过一丝狞笑,怒笑道“有意思。” 吴有为单手抓住独脚铜人槊,同样微微一笑,张口似有三分挑衅“轻了。” 这是在笑独脚铜人槊的重量。 两人第一轮交手,互换了兵器,以林动小亏而结束。 不过,第二轮马上开打。 林动闻听轻了两字,舔了舔嘴唇猩红血迹,也不再多言语,悍然冲了上前。 咔咔咔。 贯甲三尖枪在地上犁出三寸深的勾痕,剐蹭得枪头星火直冒。 这表现,可比当时吴有为登台,抢眼多了。 第六十四章 兵器亲和 蛮牛猛撞,青色的巨牛虚影在林动身后一闪而逝。 他单手抓住贯甲三尖枪,前冲之势,如惊涛骇浪,汹涌澎湃地朝着吴有为拍去。 这关头,吴有为眼皮一抬,双目中乍现一抹精光,仿若烈日划破阴沉沉的海岸线,将金光洒落在怒卷的浪涛之上。 吴有为手腕猛地一翻,沉肩跨腰,双脚如踏桩,猛吸气时,一股在胸膛四蹿的丹劲,注入双臂。 一字混元桩,传闻乃是武当开山真人所创,修行时独立守神,力意皆沉丹田,不动时如立一字桩,长年累月下来,永不松懈才有可能养出真意来,使形体不敞,精神不散。 独脚铜人槊在吴有为手中嗡嗡震颤不止,如似生出感应。 而此时精铁浇铸出来的贯甲三尖枪猛地一抡,一记横扫下来,空气中似炸出了一道可怕的闷雷,狠狠抽打向吴有为,一时间,台下士卒都瞪大眼,看着这震撼一幕,替吴某人捏出一把汗来。 三尖枪的叉尖尚且没有临近,吴有为就已经觉得锐风刮面,刺得脸颊生疼。 他心道“自己需要双手支使的武器,竟被对手一条胳膊,随手打出宛如雷霆的一击。” 不过,久经大战,吴有为倒也能沉得住气来。 他非但不退,抓紧独脚铜人槊猛地一抖,直接拿来当枪使唤,笔直的大槊,顺着他掌心的劲头,划出一道圆形的弧来。 铛! 铛! 星火溅起。 金铁交击。 音爆席卷。 吴有为身子一拧,脚下的地面层层炸裂,土石飞溅,一道无形的圆,顺着独脚铜人槊方向打出,紧接着,那双手合十的铜人,悍然一击攻击在了贯甲三尖枪的薄弱之处来。 比起兵器了解,林动又如何比得上,日日夜夜为爱枪涂抹械油的吴有为来。 林动如今的阮师刀术,算是得了短打刀法当中的三昧真火,手,肘,掌,腿,膝盖骨,乃至于头槌,皆可打出刀势,浑身关节无一不可用。 但是长兵,靠的就是自己苦练,还有马新贻那十来天的补课。 他就算悟性不差,又如何比得上别人用了一二十年的枪来。 都说月棍年刀一辈子枪。 林动,他半吊子都算不上,拿什么和人比较。 长兵相击。 这一式打在薄弱点上,几乎令贯甲三尖枪,从虎口挣脱开来,林动一咬牙,五根指头,指节发出咯吱响声,硬生生吃下自己的力劲,一张脸涨得通红,肺里一口血差点窜上喉咙。 武当的功法,借力打力可谓是一绝。 阴毒连绵又是一绝。 “太极之道,唯神是守,守而勿失,与神为一。” “我丹劲大练,抱元守一,你如何破之!” “四两拨千斤,正是如此!” 吴有为抖臂发力,说出令人震耳欲聋的话来。 独脚铜人合十的双手卡进巨沉无比的贯甲三尖枪的一侧,竟然将大枪给招架了起来,通体精铁浇铸的枪身,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 林动不作言语,一口气在胸中来回激荡,咬肌紧绷,手臂上肌肉扭曲成条状。 他一手压着大枪,试图将独脚铜人槊强行摁下去,如欲要硬生生把盘起的大龙,龙头给摁下,兵器相互拉扯,发出一阵阵令人齿酸的磨合声。 一股无形的球形劲力在吴有为胸膛旋转,他双脚站一字桩,脚下早已皲裂开来的地皮上,碎石渣子,在两道强劲的气压下,缓缓升起。 一瞬间台下众人竟都屏住了呼吸。 “四两拨千斤?” 林动腹部响起一道道闷雷似的恶声,好似一头恶龙关押在胸腔里面。 “如果是万斤呢!” 砰! 腹语落音的瞬间,林动猛地一脚弹起,左脚骨小腿有伤,猛地爆发,剧痛无比,哪怕是喝了虎骨壮神酒,这会儿,也掩盖不了痛楚。 不过,他狠狠忍着,牙齿咬破下嘴唇又算得了什么? 他暴起的一脚,狠狠地踩踏在贯甲三尖枪上。 正如他所言那般,四两尚且能拨千斤? 可倘若是万斤又该如何! 一牛一虎虚影自背后飞出,齐齐咆哮。 他大脚一闸,山岳般的力量,顺着枪杆传递,架起地枪头猛地落下,独脚铜人槊不住震颤,吴有为虎口开裂,霎时间意识到了不妙。 轰隆一声巨响。 铜人的脑袋直接陷进擂台,干出偌大一个坑洞。 本就层层下榻的擂台,裂开出了一道几乎六七丈的缝隙来,缝隙能塞得下成年人足足三根并排的指头。 那一瞬间爆开的音浪,在台下士卒的耳里,似一瞬间敲击出来一道响雷,震动的脑瓜子嗡嗡得,溅射的石头,将擂台边绳上的木头桩子,给轰得了个七零八落。 吴有为心知这股力量,不是自己能够御下的。 关键时刻,身子一埋,无比果断丢掉手中兵器,脚步一蹬拉开距离。 也就在他再次抬头时,眼前出现的赫然是林动那双泛红的眸子。 他竟在吴有为弃槊的同时,狠狠撞击了过来。 这才是林动最为喜欢的打法,凶蛮,疯狂,肩头合力一撞,铁块般的臂膀和吴有为双掌相接,吴有为心头凛然如受雷殛。 要说硬吃,未必吃不下,这一击大撞。 可那般打法也就等若是生死相搏。 略一犹豫,吴有为脸上泛起苦笑,酒葫芦飞到空中,身形重重轰落下擂台。 林动单手一擎,将碧玉葫芦抓在手里,拱手一声“承让!” 四面寂静,那些兵卒,一时间竟都忘了呼喊,很多人都被他最后猛扑那一击给深深震撼住了。 …… 【登擂战第一阶段已完成,你可挑选一枚绿色词缀作为奖励!】 【登擂战第二阶段,请问是否开启?开启第二阶段,你将继续打擂,打赢第八擂,奖励一枚绿色词缀,一枚白色词缀。打赢第九擂,奖励两枚绿色词缀。打赢第十擂,奖励三枚绿色词缀!途中认输,依旧可结算上一擂的奖励。】 【警告,警告,登擂战,开启第二阶段任务后,成功打下八擂九擂十擂,将激起临淮军上下不满,好感度将从普通、冷淡,仇恨三个阶段依次下降。任务失败将失去袁三甲的青睐!请谨慎作出选择。】 林动眉头跳了跳,接到任务提示后,有些无语。 这第二阶段,不管打还是不打,一旦开启都让人很为难呀。 他如今的能力,应该能打第八擂。 但是九擂,十擂大概率是过不了的。 打个蛇灵将,龟灵将才给多少奖励? 也就是两个绿色词缀。 那蛇灵将什么水平? 状态全开,几乎打得自己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没有经历蛇灵将给的这个教训,林动大概是想要挑战一下自己的,不过,鬼门关一役的战斗,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外人,山外山,天外天。 在心里,林动也就作出了决定。 【登擂战!第一阶段完成,结算一枚绿色词缀。】 【请从“兵器亲和”,“虎啸”,“撞山大练”,“嚼铁·残”中做出选择!】 擂台上的碎石,蹦蹦跶跶,很快组成一行字迹。 无人惊讶,好似都看不见这一幕。 林动脑袋一勾,视线飞快掠过那一行行跳动的字迹,思虑片刻后,他将意念投递到了第一个词缀【兵器亲和】上面。 与吴有为一战,让他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件兵器会用和不会用的巨大差别。 今日两人对战,他虽然赢了,不过说到底,不是生死战,这人说不得还有许多压箱底的手段没有交出。 或者,一些打法根本不适宜在众目睽睽下施展。 真正捉单放对,生死互搏,胜负犹未可知。 当然,那是指以前的林动,在新词缀拿到那一刻,林动明白,自己如今的实力,将再上一个台阶,产生质的变化。 【名称兵器亲和!】 【品质绿色】 【效果你能感受到兵器的情绪,如臂指使地使用绝大多数兵器,尽管你不会相应的招式,但间或能打出该兵器最为合适的一记杀招,羚羊挂角,出其不备,给予敌人痛击。】 【位置头\/胸\/手】 …… 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爬上了心头,好似身体里多出了一件器官,这器官没有形体,也不知道它在哪儿,但是浑身上下就是多出了一个东西。 能够感应到,却又无法控制。 林动正欲将地上的独脚铜人槊抓起,这时候,就听见传令官走来说道“壮士,你可以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第八擂开启怎么样?” 这声音很是平静,但林动隐隐能够感受到对方话语下面的意味,像是平静的湖面,不兴波澜,却很难让人想象到湖水下方,又是有着怎样的暗流汹涌。 第六十五章 算计 “还请禀告大帅,我确实到极限了,再战下去可就丢人露丑。” 林动抱拳拱手说道。 传令官深深打量了林动一眼,道了一声“诺,还请稍等。” 林动分别捡起独脚铜人槊,贯甲三尖枪,一步一晃地走下擂台。 周围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有人想上去扶他,可又怕得罪了自家的老大,毕竟眼前这位,算是挑下了大半座临淮军盘子的狠人,猛人。 林动轻轻将三尖枪放到一边,细细把玩起了独脚铜人槊来。 杆子握在手里,不像是之前那样,只能感受到冷冰冰的金属质感,如今,反倒是如有了温度一般,他甚至能感受到大槊上传来的一股顺从的意味。 随手挽了两个枪花,倒是比之前有模有样得多了。 身处人潮,一时间周围嘈嘈切切,细密的交谈声都似降低不少,他细细感受着血肉之间,那一抹和冷兵器,慢慢建立起来的勾连,如果是现在再去打的话……嗯,林动其实也有把握…… “兄弟,你打得很好呀。” 吴有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林动身侧。 这人倒是浑像一个没心没肺的主儿,从侧面热情拍了拍林动的肩膀。 “你的酒葫芦。” 林动顺手解下腰上的葫芦递了过去。 吴有为一把抓住,揭开盖子,猛灌了几口,片刻,才缓缓道“总算活过来了,你刚才那一撞,差点没把我心肝脾胃肾给撞出来。” 他的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最后又复为白色,将头扭到一边,蓦地喷出一口淤血。 看着似乎受了骇人内伤,其实林动知道这个家伙是屁事没有。 虽然不明白对方具体练的是什么功法,但是林动也能从那混元如一的劲道上猜测出一些东西,而且,这个吴将军,要是真受了重伤,这时候也就不会嬉皮笑脸地过来和自己勾肩搭背了。 吴有为这人,脸生得四四方方,细看面皮其实颇为白净,身上也有着一股浓浓的英气。 还有就是有那么几分和自己差不多的混不吝来。 大概这就是臭味相投了。 “将军,我看你活蹦乱跳的,也没什么事情呀。” 林动笑呵呵说了一声。 “你懂个屁,老子受的是内伤,对了,专程过来是为了知会你一声,你那个姓罗的兄弟,这会儿大概都已经过了舒城。你不用担心马新贻那边的事情,口信已经在传回去的路上了。” 吴有为低声说了一句。 “这是你能知道的,军事机密,袁三甲没点逼数?” 林动眉头挑了挑,当然,这话没说出口,夹在心里,不过,些微的神情动作,还是让吴有为给捕捉到了。 “大帅,他是我义父,我知道点隐秘,很合理吧。” 吴有为倒是一眼看透了林动心思,缓缓开口解释道。 “哦。” 林动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 另外一边。 “我就说嘛,这小子是个懂事儿的,识进退,知荣辱。” 一对铁胆相互碰撞,发出哐哐声音,另一只手抓着拉丝镶嵌万福字样的白铜水烟袋,这烟劲头大,不过袁三甲时不时还是要啄上一口,说话时,缓缓吐出轻飘飘的烟气。 早年袁三甲是不抽水烟的,这玩意儿劲头太猛,主要还是跟着曾国藩学的。 曾出任过礼部侍郎,他之前出征北捻就在曾门下学习,当然,这个学习不是说执弟子礼那种,反倒是和左公一样,都是观摩参政,一定要排个名头的话,算是师兄弟关系。 曾喜欢下棋抽烟,没事的时候,拉着袁三甲一坐一宿。 然后,袁也就跟着染上了这毛病。 袁倒是也戒烟过几次,不过,捻军四大天王集结那会儿,每日压力太大,这水烟袋子拿了起来后,就再也没放下,如今,已经彻底放不下了。 “大帅,当真依他所言,调集大半部的兵马与他?” 袁三甲身边,那名戴着虎头兽吞护臂的守备,低声问道,语气犹有些不甘。 “怎么,陈得胜,你有意见,那伱拿个章程出来听听?” 呼,袁三甲又轻轻啄了一口烟杆子,随意问道,嘴里吐出轻飘飘的白雾。 “卑职倒也没什么心思,只是觉得太可惜了一些,此人说话,倘若为真,而那尊魔神若是能够为我们所用,想来大破太平军,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陈得胜眼珠子微微转了转说道。 袁三甲将水烟袋轻轻放到一边,眼角一瞟,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道“怎么你能打得赢他,还是说,你有克制那个什么唠子,魔头神的手段?” 袁三甲笑呵呵反问了一句。 陈得胜还没意识到自己脚踏在了钢丝上面,只是一股脑儿把想法抛出“禀告大帅,若是贴面厮杀,小人与那小子顶天五五开吧,可若是阵前相争,吾必斩他于马下。” 陈得胜毫不犹豫地拍了拍胸口。 “唔?” 袁三甲故意发出惊疑声音。 他自家手里的兵,他还能不清楚? 这厮办事利落,吹牛皮的本事倒是震天响。 “然后呢?” 袁三甲复问。 咳咳,陈得胜理了理思绪道“至于,那个魔头神什么的,想来不足为惧,咱们可以请一道旨意,让大萨满过来,想必五大仙灵必有能克制那个坟丘里的魔头神之手段。” 哐哐。 袁三甲拿起水烟袋子,烟杆一头敲击在陈得胜的虎头兽吞护臂上,直打得火星子四冒“请大萨满过来,拿什么请?你请人家就要过来,千里迢迢的,不费事儿?况且,黄大仙什么的就算真过来,又赶得赢?这是其一。” “其二,陈得胜,你可知道老夫凭什么被圣上调到台面上和曾国藩打擂台吗?” 陈得胜这才明白自己这他妈不仅无功,反倒是惹出了祸端,当即,跪地叩首,高呼一声。 “大帅,属下知道错了。” 哼。 袁三甲冷哼一声,继续道“老夫之所以被调到现在的位置,那是因为老夫有脑子!” 他声音轻飘飘的,和嘴里吐出的烟一样。 可落下时才如一记重锤般狠狠敲在陈得胜心头。 咚咚咚。 陈得胜一连磕了三四个响头。 “最后,老夫,要提醒你的一句是——陈得胜,你个狗杂碎,你莫要忘记了你的根子,你他娘是个汉人,咱们临淮军,大都是汉军……” “老夫自诩,不算什么好东西,可这种将把柄送到湘军手里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再有下次敢胡乱进言,老夫非得拔了你这身五品的皮来,懂了吗?” 袁三甲厉喝一声道。 “诺!” 砰! 陈得胜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以此为结束。 第六十六章 以阳间人杀阴间人 “元觉兄弟,你勇力不凡,如今算是入了大帅的眼,想不想和我做一对真正的兄弟?” 吴有为东拉西扯几句后,话题落到了点子上。 “真正的兄弟?” 林动琢磨着这句话,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我也不说暗话,大帅欲收你为义子,你怎么想的?” 吴有为直接出言说道。 原来如此! 林动明白过来,袁三甲这是想要招揽自己,先派人来探探口风,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马新贻都要奔袁。 说白了,这事成了,往后他,马新贻,张汶祥都是袁三甲手下的一员兵吏罢了。 根本不值得费这个心思来招揽。 一时间,林动还真的有一些受宠若惊。 “还有这等好事?” 就在林动张口就要答应的时候,那个熟悉的絮叨声音,发出了提醒。 【选择成为兵部侍郎袁三甲义子,将绑定临淮军阵营,部分任务进行修正,包括且不限于主线任务。同时,视作放弃太平天国秘宝的任务支线……】 “咳咳,那个吴将军,效命大帅,那是我的本分,哪里还指望如此高攀。早在羊肠县城,我与大哥,二哥就已经结拜,福同享难同当,兄弟立誓,必共谋一番大事,若是抛弃兄弟,独享富贵去,这等事情,我却是问心有愧的。” 巴拉巴拉胡扯了一通,林动谢绝了好意。 其实变更任务阵营什么的,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天平天国秘宝这个任务,奖励的是一枚可成长词缀,最重要一点在于,一旦放弃任务,或者任务失败,后续系列事件,就不会再颁布可成长词缀,这一类任务。 那样的话,可不就走远。 况且,投奔袁三甲和成为其义子,这算是两个概念。 投奔袁三甲的人,多的是! 当年捻军里面还有人弃暗投明。 可要是成了义子,身上就等若打上了袁的印记,往后做什么都要受到辖制不提,最重要的是林动心里有几分逆反天罡的心思。 袁三甲和曾,李,胡等人一样,都是清廷的支柱,保皇派一流角色。 未来,他要想做些什么,岂不是等于向义父操刀,再世吕布? 吕温侯骁勇无敌,纵横一世的名头,林动倒是想要。 可同样,若是三姓家奴的恶名云云,林动却是不想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我大哥,为人正直,勇猛,腹有谋略,大帅若是见了他,想来必定也是能入眼的。” 林动浅浅提了一嘴,把马新贻推了出去。 既想要袁三甲这尊靠山,又不想与临淮军牵扯太深。 吴有为却是避过这个话题不多谈。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看命吧?” “对了,七营兵马,已经准备妥当,三门红衣大炮,皆已运出。这场伐灭魔头神之战,我为副指挥,陈得胜将军,大褂补飞熊,正五品守备总指挥,我们全力配合你行动,你可还满意?” “多谢。” 林动拱手抱拳道。 他也不客气提出自己要求,“还请趁早行军,午时三刻鬼气最弱,希望能够在那之前赶到鬼门关。” …… 金色的阳光洒落。 两坡相对而立。 陈得胜抱着虎头兽吞刃护臂,面色不善扫视着对面的那座小山坡,还有下方四处奔走的那道身影。 “说来好笑,正午时刻,阳气最盛鬼气最凶,反倒是过了正午,午时三刻的那阵,鬼气成了最弱,消散于天地,这世界万物一饮一啄却是都有个定数。” 边上的吴有为,却是轻笑道“陈大人,管那些事作甚,咱们把今日之事,完成好就是了。” 陈得胜摇了摇头道“又没有什么好处,大帅也是陪着一小儿胡闹,什么魔头神,我大军在此一冲,血气,杀气沸反盈天,什么妖魔鬼怪能抗得住大军一轮征伐。” “过去捻军妖人,召出黄河口子的尸骨军,那些操持起刀剑的死人骨头,还不是几炮的事情,那会儿还是周巡抚在主事儿,那捻头军里的天王陆凤儿,一道妖风……” 陈得胜滔滔说着光辉历史,完全没把眼前场面当一回事来。 吴有为笑而不语,心中却是知道陈得胜为什么不喜林小子。 十几年沙场征战,拿命换来富贵,却还比不得一小子打几场擂能得大帅重视? 换成他,他估计也会有一定的意见。 林动在军队驻地下方,奔走了一圈,手里抓着流珠,连连唤了小道士好些次,却也没看到那个小家伙出现。 消失了吗? 林动不清楚,不过,箭在弦不得不发。 如今,大军调集过来了,两千多人马,让他们等着? 那怎么可能! “怎么样,你没找到当初,给你们引路的那个小道士?” 陈得胜皱眉问道。 林动脸色同样不太好看,摇了摇头道“午时三刻,直接开炮吧!” 他伸手一指,对准了下方,那块鬼门关木牌后的长街。 “平推过去!” 林动咬了咬牙,管你什么蛇灵将,龟灵将,再厉害的妖魔鬼怪被军阵一冲也难逃败亡。 正常来讲一营四五百精锐。 当然,不是各营都是满员编制,其中最少的凤卒营就只有一百人出头。 七营总兵力,两千多,听着不如何,但实际上,不客气点说,就是要夺舒城,也都够资格了。 嗯,资格是有,具体能不能打下来,又是另一回事儿。 “放心,不管什么魔头神,不魔头神的,今日就是旱魃在这里,也能打成渣子。” 吴有为调侃似的说了一句。 山坡这边旌旗摇晃,士卒遍布,一眼看去感觉很杂乱,但倘若有人从上向下俯瞰,就能发现其实各个部队的站位都极有章法。 弓箭手,火油队,炮阵,还有刀口涂抹了黑狗血的先登营,轻锐营,都给安置得妥妥当当。 该冲锋的随时准备冲锋,两侧辅助的箭手,箭矢已经上弦。 各营大将,就等着大炮先轰他娘一轮,猛烈的火力压制,把鬼门关炸了,再进行强攻。 陈得胜尽管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可该有的布置,那也是不差分毫。 就在正午。 这世间阳气最浓,阴气最凶的时刻,无边的黑气从街头蔓出,一下子冲刷过鬼门关的那道牌子。 无边的雾气里,似乎夹杂了影影绰绰的鬼怪。 一些大鬼嘶吼,咆哮,完全不掩饰对世人的憎恨与杀意。 以阳间人杀阴间人,也是这些年少有之事。 正常流程,大抵是交给和尚道士,举行法会,罗天大蘸什么,消除鬼怪影响。 林动这般直接拉军队过来,属实是不按套路出牌。 大军过阵,百鬼匍匐,除了个别万人坑,血战,养鬼卒的古战场,往往都是阴间的鬼王,先行缩头,不敢如何招惹阳世的军队。 然而,鬼门关另一头的蛇灵将,龟灵将却又有着不得不守这里的理由。 黑雾涌出。 地陷山摇,远远一朵乌云,从天空一端飘来,看着慢,实际上速度很快,几下就将天上太阳给挡住。 一瞬间,整个天幕,黯淡下来。 “呸,他狗娘养的,还挺邪性。” 佩双刀的副营将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忍不住骂道。 这人瘦得如撑杆,就是之前那个跳上台和林动打了三两下,很快又跳下去,临阵换人的家伙。 他们这一营叫做轻锐营,说是跟在先登后头捡食吃不好听,反正各营有各营的作用。 轻锐营是当前七大营里人数最多的,一营七百多人的数量,无论是放在绿营军制的哪一个势力里,都算是能说得上话。 这一营的主将官,就是田大将,耍一双铁锏的家伙。 “怎么个章程,陈大人!” 姓田的将官问道。 陈得胜朝林动扫了一眼,见林动微微点头,便直接下令道“传我号令,点火!进攻!” 弥漫的雾气中,土层破开,一只又一只血肉干涸的鬼爪子,伸了出来。 第六十七章 斗将 黑沉沉的乌云压着天,充斥在视野里面,那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黑色,似乎酝酿出了什么大恐怖。 让人有点吃惊,竟是阴市里的龟蛇二将,率先发动攻击。 而且,他们还掌握了能够蒙蔽天日的法术。 只是…… 所谓神鬼之怒,又哪里及得上黑不溜秋却又领先时代的洋枪大炮。 橘红色的一抹红光,一闪而过。 沉重的炮弹,随着开火这一声令下,狠狠向着鬼门关木牌后边,那一条裹挟在浓雾里的长街轰去。 轰隆隆隆,像是起了交响乐的一个开头,漫山遍野上都响起了士兵们喊杀,冲锋的号子。 一些才从地底爬起来的骷髅,还没站稳就被打得四分五裂。 掀开棺材板的僵尸,蹦蹦跳跳刚一出头,被凶猛的炮火一炸,转瞬就成为数块,溅起漫天的骨肉渣子。 鬼雾中各种窸窸窣窣的声响,万千阴魂的嘶嚎都被震天的炮鸣所淹没。 三门红衣大炮一轮齐射下来,红光直接将鬼雾给撕裂开来。 在大炮的真理射程之内,一切的牛鬼蛇神都得俯首听命。 一轮齐射后,炮膛开始发烫。 这几门炮可是临淮军的宝贝,当世的军械之中比起红衣炮来说,更好的火器,有,并且多得是。 西洋炮威力极大。 不过,大半都在清廷的国库里锁着,很多先进的设备,宁愿放在里面生锈,也不愿意拿出来使用。 也就曾国藩偶尔能从里面调一些好东西出来。 一是技术原因,除了早期留洋的那批学生,其余的很多兵器,湘军也好,临淮军也罢,都是不会用的。 第二则是政令的缘故,火器有着极大的限制。 八旗里面配置有专门的神机营,绿营这边搞是可以搞,但军火自备。 没办法,这是属于封建王朝的局限性,能够轻易撕裂一切的金属洪流,是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外人掌握到的。 就算是那些留学生一旦掌握到先进知识,立刻会登记在册,脑袋里的东西,在那个时候,也就不会再属于他们自己,而是被王朝内各大山头瓜分一空。 杀杀杀! 士卒的喊杀震天,涂抹了黑狗血、朱砂的刀子高高扬起。 上千的火把点亮,一瞬间将黯淡天幕再次映亮。 弥漫扩散的黑雾中响起阵阵铁蹄的轰鸣。 蛇灵将跨着一匹黑鬓骸骨战马当先冲出,绿幽幽的鬼火自战马窟窿似的眼眶里升起。 “又是你!!” 凤翅镏金镋猛地一挥,斜指率先从山坡上冲下来的一道人影。 那人右手持大槊,左手抓着一把修长的苗刀。 骸骨战马甩头嘶鸣,漫无边际刮起的阴风撼动士卒手上层层火光。 光影之下,蛇灵将身后鬼头攒动,密密麻麻的鬼卒,遍布破碎的长街各处。 那立在长街前头的鬼门关木牌竟被蛇灵将一杆子大镗硬生生挑飞。 “以阳间人杀阴间人!老天爷,休怪我等无情,必护将军周全!” 蛇灵将嘶吼道。 大镗高高扬起,一道粗如小臂的紫色雷电,径直从阴云沉沉的天空劈下。 轰! 象征鬼门关的木牌四分五裂! 那些攒积着的鬼头一个个好似多出了两分灵性。 黑色的气柱从蛇灵将身上升起,直冲云霄。 黑雾滚滚,似大川漫过山谷,坡地。 “这鬼将,不是一般凶啊!” 双刀客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 “再凶,也要将他们轰成渣子。” 吴有为手上抓住一柄铁弓,铁弓高举,贴上了符纸,涂抹了朱砂的箭头,直指下方蛇灵将。 五指微微一勾,扯动弓弦,一道夸张的音爆在他掌中响起。 先登营主将,吴有为不仅能打阵前斗将,同时,还是一等一的神弓手。 臂壮好挽弓,自古以来都是这般道理。 “我来带头冲锋!” 林动身上披挂了一件制式铁甲,一手持独脚铜人槊,一手抓苗刀,奔雷似的朝着下方的蛇灵将轰杀而去! 说白了,他是借了临淮军诸将的势,但是这场战争毕竟是属于他的战争。 这个时候,他若不一马当先,难道还指望别人不成。 “手下败将,安敢言勇!” 蛇灵将驭马前撞,身后跟随着万千鬼卒,这里面既有面目被砍得稀烂,唯有那裹着脑门上的红头巾依旧醒目的太平军。 也有辫子缠在脖子上,身前斗大一个卒字的清廷兵士。 更夸张的是,有一批皱巴巴的老卒,异常醒目,身上挂着的是残破,且色泽如黑水的布面甲,胸膛被斩破,手上缠绕的布条打结,死死抓着一杆子大旗。 大旗上方绣着背负双翅的灵兽玄武,周饰云纹,旗杆之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道家符箓,黑底白边,肃穆庄严。 清廷的军制当中无论是绿营,还是八旗都不见这样的旗帜。 天平军也不用这种道教意味十足的军旗,诧异的念头一闪即过。 林动此时已经迎面扑杀向了浪潮一般的鬼卒,身后跟着的是临淮军的几名营将,使双锏的田将官赫然在侧,先登轻锐两营士卒混编,紧紧跟随。 林动身形勇不可当,纵身一个大跳,高高跃起,独脚铜人槊对准蛇灵将狠劈下去。 他一身武艺在新的绿色词缀【兵器亲和】的加持下,算是有了可怖的提升。 左手苗刀瘦美人,右手独脚铜人槊,两柄皆是长武器,支使起来,竟是半点不费劲,一招一式浑如天成。 蛇灵将眸子里泛起一抹冷色,张口一喷,乌黑的毒雾,扑面。 凤翅镏金镋迎上抖腕直刺招架住,铜人合十的双手一叩。 哐当! 金铁交击。 鎏金凤翅镗的一面刃口被铜人合十的双手死死卡住,竟不得挣脱。 蛇灵将借马力,正欲往上撩镗,以图将林动摔飞出去,谁知!这时候,一股锋锐之感,竟是直逼双目。 三角形的阴狠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蛇灵将只见一抹雪白刀光,直冲眼前。 是苗刀! 瘦美人! 苗刀瘦美人尽管需要三名倭人血祭才能解开封印,但并非就代表不能正常使用。 封印解开,可以自由释放苗刀携带的技能。 而平常挥砍,就算不揭开封印,也不会受到影响,刀是杀人器,是自由的,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束缚住。 若非如此,当日出发,林动也就不会背上这柄武器。 蛇灵将头颅猛地一偏,苗刀鬼使神差地朝下一抹。 蛇灵将肩膀上赫然刮破开三枚鳞片,露出诡异的铜绿色血肉来。 独脚铜人槊猛地一拧,凤翅镏金镋竟被林动缴械下来,不受控制从蛇灵将手腕虎口飞出。 凤翅镏金镋被绞飞上天。 一条漆黑的阴影当头抽打而来。 一仰脖子。 狠狠拍打在林动身上。 巨力袭来。 林动几个翻滚,滚落在地,晃了晃脑袋才发现袭击他的赫然是蛇灵将高高隆起的尾巴。 绿色的血珠顺着苗刀的刀尖,滴滴答答滑落,将地面腐蚀出几个坑洞。 一轮交锋。 那森然的三角眼眸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哈哈哈! 战场上响起林动张狂笑声,一手大槊,一手苗刀,身影如魔神。 第六十八章 激战! 阴气涨满,阳世的洪流与鬼卒悍然轰击在了一起。 双锏田大将,狼似的眸子左右环视,涂抹了朱砂的铁锏狠狠砸碎一颗红头巾鬼卒的脑袋。 “你们生是我锏下鬼,做鬼了,也逃不掉我锏下泥的命运。” 他恶气十足咆哮道。 铁锏风声呼啸,将鬼卒嘶嚎的声音打断。 赤红的朱砂砸落,堪堪扑上的鬼卒被打成两截。 田大将的手臂刚要抬起,这时候,地上破烂的尸体上面,胸膛早已被贯穿的鬼卒,脑袋飞起,狠狠一口咬在了田大将的胳膊上面。 草。 田大将牙花子搓得直响。 …… 阳世阴间相互倾轧,短时间内竟形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战场中央。 周围如果说还只是鬼雾的话,那么这里,已经被漆黑如墨的毒雾遮盖,不管是鬼,还是人,都不敢靠近半步。 毒雾最中间,林动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万千的黑气如同一条条小蛇,往他披挂的铁甲缝隙里直钻,又或是干脆咬在他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面。 然而,任由这些毒雾如何,林动神情安然自若。 蛇灵将最大的本事,竟被克制住了。 骸骨战马绿幽幽的瞳孔里流露出憎恶的光,白森森的鼻孔里喷出两团黑色气流,一只马蹄埋下,作势欲狠狠扑撞。 蛇灵将双手空空,那柄惯用的凤翅镏金镋,插在战场另一端的土里。 蛇芯子,丝丝,在空气中乱舞,尖牙下涎水滴落。 “你还真是令人,大吃一惊。” 蛇灵将,森森说道。 林动紧了紧左右手上的兵器,挑衅问道“你怎么能说自己是人呢?妖怪。” 呵呵呵,哈哈哈。 “我的确不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蛇灵将张口狂吼,身上粗许如柱的黑气,四散着狂舞,化成一道道长蛇,在风中肆意张扬。 几个倒霉临淮军士兵被黑气抽中,当即眼皮一翻,倒了下去,而左右的鬼卒,顺势将破烂的刀剑,狠狠插入活人的身躯。 大口大口享受那酣畅的热血,如饮琼浆。 林动当然不会任由对方显威,脚步在地上一蹬,地层下陷,身形第二次高高跃起,这一次,林动心中憋了一股子狠劲,一定要将蛇灵将斩于刀下。 蛇灵将眼眸里没有惊惧,反倒是生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吾宁毙而亡,也绝不让你得意!昂!” 蛇头大嘴猛地撑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蛇灵将头颅越变越大,暴射腾空,脖颈不断拉长,细密的鳞片延展,锐利的尖牙,狠狠咬向空中的林动,似乎要连人带刀一口吞下。 林动面沉如水,又显得格外平静。 独脚铜人槊对准尖牙狠狠一敲,蛇头受不住力,颤了颤,小腿蹬在尖牙上,刮破了皮肉却也无妨。 手腕翻转,苗刀顺势切下,刀锋沿着蛇吻的下颚,斩出一道恐怖的弧度,林动几乎是顺着那扑面的腥风斩出一刀,在蛇口尚未合拢之际,电闪般的滑出巨口。 昂! 大口大口的碧绿血水喷出。 蛇灵将收了神通,脑袋又变得正常大小,缩了回去,不过!嘴角一侧几乎裂开到了后脑勺上,他摸了摸脸颊,露出狰狞恐怖的笑容。 “很好,你变强了!” 阴沉沉的吐息道。 也就在此时! 山坡一侧爆发出恐怖的裂空之声,一枚杆子上绑着符箓的铁箭飞出。 “灭!” 恍若一道流血轰然坠落! 巨大的箭矢,一瞬间,从蛇灵将的头颅上扎透过去。 一枚眼球生生被射爆,铁箭直接扎穿了整个头颅。 蛇芯子吐出嘴里,轻轻晃了晃,蛇灵将的身躯,轰然从骸骨战马上落下。 本还作势欲扑的骸骨战马,那幽幽瞳孔,有些无措地盯着倒下的尸骸。 地动山摇! “不!” 一阵沉闷嘶吼,从大街的另一头响起。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射杀我等山灵!” 一道沉闷又似洪钟大吕的声音,从鬼市街头传来。 鬼市一端,一头庞然大物,慢吞吞踩踏着血与泥,破碎的残骸,糜烂的血肉,一步步踏出。 那巨大的脚印,犹带着湿哒哒的黄泉水。 一具足有两丈多高,负巨壳,甲壳穿在前面,如罩混元铠甲罩住胸膛的怪物,从雾气中现身。 此怪,白发褐皮,头戴铁箍,作老僧打扮。 一身尤有佛性,邪性,交织扭曲,诡异非凡。 这就是龟灵将了。 林动心里了然,这家伙和蛇灵将不同。 蛇是人的身体,蛇的脑袋。 而这家伙是除了那件铜绿锈迹斑驳的巨大龟甲外,身体的其他的部位全部化成了人形,只是体魄太大了一些,足足两丈多高,走起路来,地动山摇。 林动站他面前,好似一只地耗子,还不到他膝盖。 压迫感几乎溢满整个视线。 “本来,我是不想的,不想与你们为敌!” “这,这一切都是你们逼迫我的,就和当年,逼迫将军一样!你们该死!” 龟灵将手里抓着一杆子硕大熟铜倭瓜锤,倭瓜即是南瓜,从东瀛传入,最早发源于大海的另一端,是明朝时期才有的东西。 大锤本就是猛将钟爱,只是这柄倭瓜锤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前后长近两丈,尤其是这个倭瓜,一锤子下去,恐怕是……房屋都能轰然坍塌。 来了! 林动瞳孔一阵猛缩。 头顶的本就黯淡的天幕,直接被铜锤填满视线。 林动脚步点地,身形直接弹出。 轰!大地四分五裂,他原本站着的那个位置,破碎的石块,土块飞出,几乎是擦着身体而过。 临淮军一系列人马也都近乎吓退开来。 山坡上的吴有为揉了揉眼睛,盯着那不可思议的高大身影。 一旁是陈得胜沉闷的声音“调转炮口!” 陈得胜这个时候,竟依然保持着冷静,不愧是主将。 旗官打出旗语。 两侧的士兵推动载着红衣大炮的炮车车轮,缓缓调整位置。 吴有为想了想,取下铁弓,提起木盒,将那柄勉强可以一战的贯甲三尖枪抽出。 这是阳世人与阴间鬼的一场大战。 “你别去。” 陈得胜看到吴有为的动作连忙大声地阻拦,吴有为要是死在这里,他还不好向袁三甲交差,这一喊更多是表明自己态度。 “不去不行啊,将军。” 吴有为扭头无所谓地笑了笑道。 他扛起贯甲三尖枪朝着下方龟灵将冲锋,同时解释道“我的兵,我的家底,可大半都在下面了。” 踏踏踏。 林动侥幸躲了过去,脚步落地发出沉重的声音。 大锤刮出的劲风,扫乱了他的发髻。 “你们设鬼市,收集阴魂,谋害世人,妄图揭开封印,让魔头神复苏,为祸人间,你们不该死?谁该死!” 林动高声喝道。 想要用谈话的工夫,为其他兵卒出逃,争取一点时间。 这种硕大的妖魔,真不像武夫捉单放对能够撸死的,这种强度,山坡上的三门红衣炮能不能吃下,都还是两说。 “谋害世人?好笑!一群靺鞨野猪侵我大明山河,老龟我杀上几个,取点利息又怎么了?” “还有伱们这些走狗,忘记了自家的祖宗!你们以为能够阻拦将军复苏,哈哈哈,将军自幽冥而来,这是天意,天意!” 龟将怒吼道。 他随手抓起一匹骸骨战马,狠狠朝着临淮军军阵丢了过去。 这一下若是给砸实,少不得要死个十数人。 “开!” 吴有为关键时刻赶来,一声大喝,丹劲大练,双手持贯甲三尖枪划出一道巨大圆弧。 骸骨战马,眼瞧着要撞入军阵的时候,被贯甲三尖枪猛地挑到一边。 大风呼啸,鬼雾弥漫。 吴有为持一杆大枪,威风凛凛站在众人前面。 第六十九章 龟灵将的决意! 林动和吴有为只来得及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此刻,龟灵将的大脚板子,落在地上,踩出巨大印记的同时,一个跨步朝着林动逼近。 “体大弱门,毛多弱火,肉怪用剑,有壳用锤。” 林动碎碎叨叨念叨了两句口诀。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得起玩笑,不过,目光却是径直向龟灵将后背打去。 也不知这老龟是怎么想的,把龟壳穿在胸前,还真就当成铠甲是吧? 在庞大的阴影压来之前,林动就有了主意。 “吴有为,你能不能替我争取三十个呼吸?” 他高声吼道。 便是此时,“点火!” 山坡一头,陈得胜却是再次发起了命令。 不过,和刚才不同的是,陈得胜嫌弃炮车兵的工作效率太慢,做事磨磨唧唧。 他一脚踹在炮兵屁股上面,然后,也不多言,上前一把搂住红衣大炮的炮膛,小臂朝前一摆,竟是将炮膛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 要知道,红衣炮一般逾越千斤。 最大的一尊,广州府架在城墙上的那一枚,足足上万斤重。 最小号的炮膛,前装滑膛炮,那也有好几百斤重。 陈得胜单膝跪地,土层均匀裂开,他强提了一口气,脸色涨得通红,不过,摆出来的架势无比惊人。 这炮膛的温度未消,不久前还轰射过一轮,铁片烫的吓人。 如此规模制式的重炮,目前也只在清廷还在使用。 其余西洋诸国,早就放弃,使用新品。 红衣大炮,炸膛不说,射击次数限制大,而且最重要一点是后坐力巨大。 开一炮,比世间第一声春雷还要响。 而陈得胜竟然敢用肩膀来架炮膛,可以想象,他对自身体魄有多么地自信。 炮兵营的小卒倒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主将搞出这样的骚操作了,当即,两名炮兵熟练地推炮弹,上火药,点燃信火。 引线滋滋燃烧。 陈得胜眯着一只眼,调整方位,大炮微微朝上扬,精校三分,试图让炮弹发射的弹道轨迹呈抛物线型。 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战场上面的龟灵将来。 “灭!” 轰隆! 陈得胜一声大吼,声音随即被炮响给淹没。 炙热的膛管,将虎头兽吞刃护臂,烤得发红。 巨大的后坐力,让陈得胜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后摔去,他在摔倒之前,将最为重要的炮膛丢到一旁早有准备的松草上。 陈得胜大口喘气,接着又爬起来观察下方战局。 阴郁灰暗的天空,好似垂下一道怒雷,强劲的炮响刺刮得人耳朵嗡嗡响。 一道橘红色尾焰,将鬼卒与临淮军较力的战场划亮。 士卒脸上凶悍的表情,还有鬼卒操刀的狰狞面容,皆在火光下展现。 愣了一愣,人鬼相望,彼此脸上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滑稽。 对于这种对城级战斗,武夫间的较力,再好看,也都算不得什么了,除非一人成军。 林动和吴有为都还算长了脑子,知道朝后方跑来躲开龟灵将的攻击。 绝大多数士兵,都是被铁炮的轰鸣所震,双耳发聋。 “红衣大炮怎么还能开火?” 龟灵将显然也认得这样的火器。 刚才的几声炮响,他都盘算在内,明朝的火器其实并不差,部分火器更胜清廷。 不过,时代在进步啊,如今的红衣炮,不再像以前那样,打完一炮,非得炮膛冷了才能继续开火。 技术改进下,基本上一刻钟以内,能开两炮。 当然,也不能一直持续打,但技术层面,确实加强了很多。 清廷不争气,大海另一端,西洋那边对于火炮的研究却从未停止。 本来不把一众兵马,当一回事的龟灵将,此时脸上的神色也是有了一些细微变化。 这龟灵将看着够威,脑袋一拧,竟然直接缩进了龟壳里面,果然属乌龟的。 嗯? 这样说,好像也不对,这家伙本来就是乌龟。 一炮精准打击之后,另外两炮拖拽了尾焰,也跟着轰了过来。 大地震动。 土石破碎,烟尘滚滚。 林动一咬牙,冲了进去。 吴有为看着林动的身形,犹豫了片刻,也跟着踏步其中,铜绿锈迹的龟壳上面,角质脱落,并且浮现出了一道清晰可怖的凹痕,但是没有彻底破甲。 “也算不上什么。” 闷雷似的声音,从龟壳里荡出,龟灵将脑袋一伸,又钻了出来。 不过,也就在他,抬头的一刹那! 林动身形已经跃至半空,独脚铜人槊狠狠朝着龟灵将的眼睛插去。 “卑鄙的清妖走狗。” 龟灵将一声大喝,这个时候再用大锤去砸小耗子,已经来不及了。 他当即手臂一伸护在了眼前。 然而,谁知道…… “我才是你的对手!” 吴有为冲击过来,持贯甲三尖枪猛地一插,对准了龟灵将大脚的脚背。 吴有为深吸一口气,肚子里似有风雷转动,丹劲源源不断注入大枪,穿肉入骨。 也怪,龟灵将把自己双手双脚都炼成了人形,身上无鳞甲护体,重达三百多斤的武器,再加上巨力加持,这才是一下,没入脚背大半。 昂! 龟灵将吃了个大亏,痛得双目泛红,张口喷出一道黄褐色的水汽。 黄泉水最是能噬人血肉,号称是把佛教妙觉金仙丢进黄泉水里,一炷香后,也要变成白骨烂肉。 林动脸颊隐隐发痛,不过,他的双脚在龟灵将的护卫身体的小臂上猛地一蹬。 二段跃至高空,轻松躲开了黄泉水雾。 而另一边,吴有为就没那般好运了,三尖枪还没来得及拔出,眼前一只巨大的脚趾,就不断地放大,原来竟是龟灵将猛起一脚,狠狠地踢了过来。 万幸的是龟灵将,他不及蛇灵将十分之一敏捷。 吴有为就地打滚,再纵身朝着侧边一跃,还真就避开了大脚的攻击范围。 而林动此时,从高空落下。 龟灵将挥舞大锤向他攻来,大锤堪堪抬起,林动此刻已经跳到了龟灵将的肩膀上面,瘦美人径直插向脖子后面的皮肤。 老龟背后没有龟甲,可一身皮肉结实紧扎,比起专修横练功夫的大武师只强不弱。 刀尖插入,如刺进了牛皮,无比坚韧。 不过,这倒是难不倒林动。 林动双臂肌肉隆起,拧成条状,【牛虎怪力!】词缀生威,瘦美人的刀尖总算是钻入了血肉,龟灵将吃痛,比芭蕉扇还大出几倍的手掌,猛地朝着背后抓来。 林动脸上泛起一道冷笑,紧接着猛地一跃,咔哧咔哧,摩擦声音不断地响起。 瘦美人刀尖一路滑下,割开出一道五六米的巨大口子。 就在林动以为要一击建功的时候,周围天空阴暗下来! 不对,是龟灵将的大手,只是这一次,速度倒是出奇地快。 林动抽出瘦美人,吞吐一口气,身子极速下坠。 啪! 音浪恐怖,龟灵将一掌狠狠抽打在了自家的受伤的背上。 没见着老龟流血。 瘦美人刀尖沾染上了一滴滴阴毒的黄褐色水珠,想来这就是黄泉水了。 刀身品质极高,哪怕是这种邪异也没有伤到刀身分毫。 龟灵将后背的皮肤被扒拉下大半,这个时候,自是猛地转身,他狠狠地盯着林动,眸光似乎恨不得将林动给活吞了。 龟灵将随手拔出叉子一丢道“老龟我纵横一世,除了三大战役落下不少暗伤,也就当年,替孙传庭将军,运送军资,有过这般苦难!” “你能如此,重伤于我!着实是将老龟我给打醒。” “长江后浪翻前浪,人族代代皆有高手出世,老龟今日若是没有必死的决心,如何能护持将军周全。” 龟灵将大吼道,庞大的身躯有了新的变化,明明一张奸雄似的白脸,这会儿就好似放进了蒸笼的抽屉里蒸煮过,面皮变成了那种熟透了的赤红。 “兀那小子,吃你龟爷爷一锤!” 龟灵将大锤再次落下,速度竟是迅猛无比。 补全了最后一块短板。 林动上下眼皮直跳,天灵盖阵阵发麻,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 关键时刻…… 第七十章 灭煞 吴有为捡起地上的贯甲三尖枪猛地朝着龟灵将投掷过去。 风声呼啸,哐,大枪被一锤扫飞,但也正是阻拦的片刻工夫。 林动脚步连弹,将如同乌云盖顶的一锤给避开了过去。 泥土四溅,烟尘弥漫。 “这老龟不过是催命般打法,坚持不了多久,你我二人,与他周旋便是……” 吴有为大吼道。 话还没说完,那老龟梁柱粗细的手臂,就已穿透薄薄的烟尘,朝着吴有为一把擒去。 吴有为心中预警声也是大作,连滚带爬就跑。 田大将一声令下,士卒将早已准备好的铁索,刀网甩出,本来这东西是想以求全功的。 不过,如今来看,就龟灵将这种体型,刀网,铁索什么的,基本上用处不大,也就拿来阻拦一二,为其余营将,将官争取逃命机会。 从鬼雾涌出的阴卒越发少了,临淮军士气却陷入低迷。 这一仗对很多营将来说没有必打的理由,也就没有必胜的信念。 优势在的时候还好,士气如火如荼,妖魔鬼怪可以一战。 龟灵将这种庞然大妖一现身直接将士气拉低了几分。 如今,再一发狂,那凶气戾气纠缠在一起,普通人望上一眼,都能吓个半死。 军阵隐隐有溃散的架势。 “弓箭手,准备。” 陈得胜磨了磨牙,脸上凶气四溢。 袁三甲既然让他来指挥这场大战,说白了,就是让他看顾好士卒,不要损失太大。 既然是战场,那肯定是没有不死人的,不管是打妖邪,还是打太平贼。 不过,损失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以内,尤其是剿灭妖邪这种收益比较低的事情。 佛道两教里面有个说法,除邪灭魔,能够得到功德气运,只是,比起这些缥缈虚无的东西,还是每一场大战后,黄金白银更能鼓动人心。 连火炮都打不烂的甲壳,箭矢上缠绕了符箓又有什么用? 符箓必须要触碰到妖魔血肉才能见效。 这也正是陈得胜一直没有下令万箭齐发的缘故,他在等一个机会。 而下方战场的林动,正在给他制造这样的机会。 龟灵将在以命搏命,铜绿的甲壳上已经沾染了一层血泥,上面既有临淮军的士卒,也挂有阴卒残骸。 这老龟,杀疯了。 不过,肯定不能让他继续这样杀下去,作为一营主将都得对自己的士兵负责。 “攻他背!那里是有一块巨大伤口。” “攻他脚,让其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 战场上响起几声短暂的交流。 龟灵将的后背的皮肤,几乎被整块划开,这也是林动看到取胜的点……林动和吴有为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同时开口。 “铁网。” “铁索!” 独脚铜人槊被一把插在地上,林动抓起了铁索的一头,小臂粗的铁链子,吴有为抓起了另外一头。 两个人任意一个都没办法同龟灵将较力,可如果同时发劲,勉强能取得一个平衡吧,短暂的平衡。 吴有为身上丹劲爆发开来,腹部里,风雷激荡,隐隐又似响起龙吟象吼。 林动眸子里凶光潋滟,牛虎虚影齐齐飞出咆哮,抓紧铁链。 龟灵将杀性已起,大锤抡圆,对准四散的兵卒,狠狠砸下。 而那条细小的绳索,也就是铁链,竟直接被老龟给无视掉了。 小臂粗细的铁链,对于常人来讲,已经很夸张了,但是对于龟灵将而言,这种铁链,比牙签粗不了多少,反倒是冲来的两人,让他兴致勃勃,杀意大涨。 林动和吴有为同时发劲,铁链嗡嗡嗡不住震颤,一记横栏,龟灵将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手中大锤正要朝着林动位置砸去的时候,巨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倒下。 轰隆,径直摔在了地上,不过,龟灵将以手臂撑地,将庞大身躯支撑着,并没有以头盖地,保存了颜面。 “好机会!” “点火!放!” 小山坡上弓箭手将涂抹了火油的箭头点燃,箭杆上缠绕的符箓也在这时刻燃起。 下一刻,唰! 漫天的火箭从山坡一端射出,好似一场浇头的火流星。 弓兵齐齐跨步,又将第二枚箭矢上弦,手中大弓高举,“再放!”随着一声令响,满月状弓弦齐齐爆出恐怖音啸,又一阵箭雨,对准倒地的龟灵将落下。 昂! 龟灵将发出恐怖的咆哮,眸子里映出的是阴沉沉天幕中漫天火雨。 这一幕,竟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军中的那一场大火。 满满几个斗仓的军粮在火焰中燃烧。 山鬼野神,江湖豪客,无不痛惜地看着那熊熊火焰中,燃烧着的军资。 刀扎下来都不眨眼的眸子里,竟是点点泪光。 大明最后的将军,孙传庭,赤足乱发,在火海周围奔走,全无形象吼道“瘟疫!瘟疫啊!天要亡我大明!” 痛心疾首不能言出这种情感之一二。 …… “我等山灵野怪,受朝廷册封,享受王朝气运,尚不能报效之一二,今儿个,便是舍弃了身躯,几百年道行又能如何!靺鞨鞑子,可敢一战!” 那战场上最后的咆哮,犹似响彻在了耳边。 “将军,老龟我先走一步了。” 龟灵将最后低低一声呢语,山岳般的躯体再也站不起来,符箓上蕴有神力,撕裂身躯的痛楚,让他早已疲惫不堪的眸子,再难撑开。 北方天幕,一颗将星隐匿进了云层深处,遮挡住太阳的那朵乌云,霎时间被万千金光给撕碎开来。 金色的烈阳一照,荡涤人间污秽气。 如万千把金剑将鬼雾斩碎。 龟灵将,蛇灵将,还有那些无论活着,还是二次战死的鬼卒,身躯上都冒出浓浓黑气。 黑气被烈阳蒸腾而起,转瞬一股大风拂过,战场上血气,腥气,连同阴森森鬼气一起消失不见。 曾经热闹非凡的鬼市,如同一幅插画,被金光一点点抹去。 众目睽睽之下,很快,就只剩下一条黄土压实了的地面来。 【你完成了系列任务——传奇!帝国残阳!魔头神踪迹的第一阶段,灭煞!】 【你成功消灭龟灵将,蛇灵将,你将获得两枚绿色词缀奖励!】 【魔头神的踪迹,第二阶段任务开启!】 【名称寻找失落的信物。】 【说明还记得那个小道士吗?他就在前方白云观等你,记得哦,只能孤身前往,不要让别人等太久了。成功完成任务!任务奖励视贡献度而定,最高奖励蓝色词缀。任务失败,帝国残阳!魔头神的踪迹中断,后续不再颁布此类任务。】 …… “吴将军,无须相送了,这一次多谢你鼎力相助。” 林动把木盒绑好后,拱手抱拳道,苗刀和独脚铜人槊都装在盒子里,按照任务指引,他该孤身去完成最后一件事了。 “行吧,那我就不再送你了,马新贻那边事情有着落,你不必太过担心,真要说起来,你小子,这一次可是让我们临淮军损失惨重哟,你是没看到陈大人黑着的那张脸,红衣大炮都差点报废。” 吴有为苦笑着说道。 接着,将碧玉酒葫芦递了过来。 “灭了龟蛇这两个鬼将,你说的那个魔头神封印的事情,就算解决了吗?” “解决了。” 林动沉声道,他也没客气,揭开葫芦盖,畅饮了一口,虎骨壮神酒饮下后,全身都是热烘烘的,透着几分惬意。 林动再三感谢道“还请转告大帅,往后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便是刀山火海,我林元觉也决计不皱眉一下。” 砰。 吴有为锤了林动一下,笑道“这种话,还是你自己哪天给老头子说好了,不过,伱的心意我会传递到的。” 来时两千人出头,这一回正好把那个零头给抹了。 有损失,不过临淮军损伤属于在可控范围以内。 当然,爱惜士卒的姿态还是要拿出来的,毕竟,这一次临淮军七大营同时出马,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五品守备陈得胜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笑着同吴有为闲谈两句,林动告别众人,沿着那条黄土压实的小路直上,一旁的泥土上,碎石子蹦蹦跳跳,形成了一行字来。 【你获得了两枚绿色词缀。】 【请从“蛮牛大练”、“蛮牛撞山劲”、“虎形大练”、“大莽牛劲”、“百战刀术”、“蛇灵步”、“抱元守一真形功”、“龟息养生大法”中作出选择!】 第七十一章 老君殿(为端午节 林动挑了挑眉头,足足八枚绿色词缀可供挑选。 如今他算是看出一些端倪,出现的词缀,基本上和自身经历算是息息相关。 什么“蛇灵步”、“龟息养生大法”想必是和龟蛇二将有一定联系。 所谓的“百战刀术”不懂,完全不作考虑。 如今,一门阮师刀术,足以堪用,何况他还有兵器亲和这样的词缀加持,武器上的东西,他属实完全够用,当前更希望能够强化自身,一切伟力归于自己。 至于那一门“抱元守一真形功”林动倒是隐隐有一些印象。 擂台上,吴有为开大招,忍不住吼出招式名称,他记忆蛮深刻的。 嗯,手下败将的武功,不考虑。 林动忍不住会想,打架的时候,互相念出大招,就不尴尬吗? 好像自己是没有这种恶习……嗯? 有还是没有? 忘了。 余下四枚词缀,四挑二,都和动物有关,完全不需要过多的纠结。 林动将意念投递到了【蛮牛大练】、【蛮牛撞山劲】这两个词缀之上。 这名字一看就是和自身词缀体系成套的东西,不挑这两个,难道选其他的? 下一刻。 林动忍不住舒展了一番双臂,伸了个懒腰,下丹田位置,隐隐一股热流往四肢百骸扩散,周身筋骨爆发出一串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炸响。 林动双脚扎地,地陷寸许,他没任何动作,鞭炮放完之后,高头好似高了一些,身躯就好比被神女纤细的手掌捏住了椎骨,往上一拔。 骨架子撑开,身子高了一寸有余。 甩了甩脖子,发出咯吱,咯吱响声,异样的感觉,并非错觉。 林动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指本就粗大的骨节又大了一圈,最夸张的是,原本合身的衣裳,被撑得梆紧,裤腿贴在脚上真的是一点缝隙都无。 身体里好似塞进去了一个发电泵,肌肉里也蕴藏了生物电,让他隐隐生出一种错觉,靠着自身勇力,能够打出具备电磁之力的拳头来。 林动小的时候,也看过一点海虎漫画,能够以凡人之躯,转动磁场,爆发出恐怖战力,一拳下去就是多少万匹。 只可惜当时才看到一点点,还没来得过瘾,漫画书就被老师给收走。 再后来临近中考,家里管得严,看漫画的习惯还没养成,海虎事件,也就不了了之。 林动挑了挑眉,凶悍的气息,顺势而发,就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一点点海虎漫画里人物的意味。 他试着打出一拳,空气里爆响出一道闷雷般的拳劲之声。 “我现在的实力,全天下想来也是排得上号。” 他脑袋里面闪过这样的念头,接着又看了看粗大的手腕,不由得发出一声凡尔赛叹息“哎,我是真的不想成为肌肉暴徒。” 他心里念头一收束,下丹田里的那一个发电泵,开始逆转,体内所蕴藏的气,好似又顺着四肢百骸往中心收缩。 一阵噼里啪啦声响后。 林动将手臂再次伸展张开,胳膊上浮夸隆起的肌肉,又恢复成了本来模样。 “能够自由控制体型,这很不错。” 嘀咕了一句。 林动声音显得有些轻快,继续朝着白云观赶去。 “小道士,你又和我在弄什么玄虚呢?” 他的面容冷峻,眸光如刀。 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 黄土路尽头就是白云观。 道观看起来很陈旧,屋顶瓦片上,灰扑扑的。 台阶上的青苔也早就死去,只有周围,青砖砌出的墙面能看到一些青绿的植物痕迹。 林动朝着周围看了看,没见着有人。 “小道士,小道士,方圆觉!” 他大声喊了几下,接着迈步踏入里面,体内汩汩涌动的强大力量,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信,就算是漫天神佛都能斗上一场。 于是,也就无所顾忌。 道观里,到处都呈现出被遗弃的痕迹,唯一有点抢眼的是入门处的一株桃树。 桃树很新,衰腐的道观里,难得一抹新意,张牙舞爪的枝丫,树干上还有些许刀刻的痕迹,不过,桃树依旧活得很好。 “老君殿” 这块牌子抢眼夺目,殿前正对着的影壁被砸,壁顶的兽脊怪纹断裂,殿前数级台阶上竟是几个清晰脚印。 林动有些诧异,下意识把自己的脚放到上面一对比。 两条刀眉猛地挑起。 他的脚和台阶上的脚印子竟严丝合缝,就好似这几道脚印本就是他落下的一样,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他从来没来过这里。 无论是穿越之前,还是穿越过后,今天都是第一次来白云观。 隐隐竟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他两臂一合,搓了搓拳头,刀眉下压“老子,倒要看看,你闹什么邪乎。” 凶念一起,也不纠结脚印问题,扫了一眼,分立在大殿左右的无头青石雕狮,林动大步踏入殿中。 老君殿里面是出乎意料地干净,观里的老君神像倒似有人看顾的样子,座下是一头栩栩如生的大青牛石雕。 青牛趴坐双目似闭非闭,如酣似眠。 香案前头都还摆着瓜果点心,还设有香坛,一应法物齐全。 “将军,你来了。”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后背传来。 林动猛一转身,就看到小道士笑呵呵的站在大殿门前。 小道士今儿换了一身衣袍,身着紫色的天仙洞衣,头戴一顶精美的莲花冠,一手抓金铃,一手持灵幡,整个人显出了几分庄严肃穆,如果不是那张笑吟吟的小脸,还真有几分得道高功模样。 林动双眉一压,本想狠狠责备小道童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轻了许多,只冷冷问道“你之前说让我唤你三声,你就出来。我在鬼门关前,喊了可不止三声,却也没见着你半个影子,你说是不是骗了我。” “将军还请原谅小道,主要是你们人太多了,军卒血勇,戾气直冲九霄,我不敢出来。” 小道士认认真真,躬身作揖道。 林动搓了搓眉头,心里有几分不耐。 他将木盒,放到老君贡桌上,一把掀开,直言不讳问道“不愿意出来?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妖魔鬼怪?你到底是哪一种,你知道自己死了吗?” 他心中有过一个最坏的打算。 那就是魔头神已经挣脱了封印,就是这个小道士。 就和罗行云一样,他是亲眼见到这小家伙的尸体,掺杂在那个推车里面。 只不过,小道士身上一直没有恶念,隐隐反倒让人觉得亲近,再加上流珠项链的馈赠,还有任务等一系列缘故。 他心中也就一直有个预想,就算是鬼,也希望这个小家伙能是一个好的鬼。 大槊斜指,对准的是莲花法冠。 “我这辈子,最恨受人欺骗。” 大殿里,响起的是林动磨着牙齿,混杂了一口恶气的声音,就连老君香案上的火烛,都在一股恶风中摇摆不定。 第七十二章 魔头神 小道士不是那种喜欢打哑谜的性子。 林动身上凶气,恶气扑面打来,连同神像前的火光都给压了下去,他心中亦是无比惶恐。 小道士脸上露出一抹凄苦道“将军,我的确不再是人了,可也不能算鬼。我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硬要找一种归属的话,算是山灵吧。” 小家伙的语气也有些不太确定。 “山灵?” 林动没有轻信,不过,语气稍缓了两分。 似乎生怕林动不相信,小道士又开口说了个理由。 “将军,那日我准备好了神行符,打算将车队里的人一个个救出,不想,刚把一个老人背上,其中一名村妇,看我没有先去救她,竟故意喊了出来,导致我被奸人所害。”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去见三官大帝,结果没想到竟是只见到一团金光,后面再醒来时,就看到将军惩处恶徒的场景。” “方圆觉在此,多谢将军替我报身死之仇。” “小道虽只残魂在此,却从未有过一缕的恶念,之所以盘桓在道观,不过是心愿未了罢了。” 小道士再而拜道。 “龟灵将,蛇灵将,已经被我除了,你还有什么愿望不消?” “你既是为救人而死,想必身上当有功德,何不早早转世,为下一世谋个富贵?” 林动中肯言道。 鬼魂这种东西,是没办法长久驻世的,就算存在一些养阴之地,也必定存有消亡的那一天。 阳间有阳间规矩,阴世同样如此。 “小道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尚且有一场法事未做。” 小道士哀声言道。 “法事?谁的法事,你自己的吗?” 林动脑回路颇为清奇地问询了一句。 有谁规定鬼道士,自己就不能给自己做法事了,天尊吗? 想必没有吧。 自己给自己办一场法事,这叫做什么? 这叫做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很合理不是? “是……是,将军你的。” 小道士期期艾艾地说道。 “你再说一遍。” 林动皮笑肉不笑,打算去前门院子,直接摘下一截桃树枝,狠狠抽这小崽子。 这表情看着不如何凶恶,可语气里的那股寒意,吓得小道士都快要哭出来了。 “魔头神说了,让我领着铲除龟蛇灵将的人去见他,否则,就要放出更厉害的鬼物,祸乱世间,若是能得偿所愿,他甘心自此消散于世间。” 小道士急切说道,又有些畏惧地退了两步。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林动攥紧了手里的大槊,脖子上挂着的流珠阵阵发烫,一截大槊就欲打出,这时候,小道士连忙又道“对了,魔头神还说他有你想要的信物。” 在零点零一秒,独脚铜人槊离小道士的头颅只有一寸不到的位置,刮起的风压刺得小道士脸颊生疼,然而,总算是悬停住了。 “信物?” 简单两个字倒是与自己的任务不谋而合。 对于那个给自己颁布任务的存在,林动还是无比相信的。 说白了,别人如果要害他,随便出一个必死的的任务,就能将他毁掉。 正常来讲,没有必要用欺骗的方式,来谋害他,他算哪根葱? 况且,小道士说的也是似模似样。 “你替我做什么法事?走阴吗?” 林动收了兵器,双手环胸问道,眸子尚有两分未退的狐疑。 魔头神既然困在封印里面,如果是个人都能进进出出,那这个封印想来也没甚必要,直接放魔头神出来得了。 “不,不是走阴,是清蘸,为你定神,放出神念与魔头神交流。” 小道士恳切言道。 “你怎么知道魔头神没有在骗你?他会不会趁机夺我身躯?小道士你会不趁着我神游出去的时候搞怪?一把火把老子烧了,老子岂不是白死。” 林动一连三问,对于关乎自身的事情,那他肯定是比较谨慎的。 魔头神哪边能和任务说明对得上号,但也绝不能就此大意。 “将军,我愿意对着道祖起誓,绝不加害您分毫,而且,道书上说魔头神,在天启,崇祯年间带来的许多灾祸,可是我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我一直以为师父,师哥是他害死的,可昨天晚上,师哥托梦于我,他对我说半年前的那场灾祸,不是青牛座下那位引起。” “而是他的命数,他死的没有什么遗憾,说是自己要投胎去了,还让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修行,莫要被仇恨蒙蔽双眼,耽误了自己。” 小道士连忙说道。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师哥人最好了。” 哼。 林动冷哼了一声。 “妖魔鬼怪的话,伱也信,说不定,就是魔头神幻化成你师哥的模样,在梦里骗你。” 林动反驳。 “不会的。” 小道士大声争辩。 林动眉目又是一拧。 他冷冷说道,“你再对着你师哥,师父起誓,把刚才的话,绝不起一分害人之心说上一遍。” 小道士如实照办,林动脸上神情这才稍缓片刻。 林动挑出三支完好的青香插入老君神像前,双手合十拜了拜道“老君教主,道德天尊,我也不知如何称呼您老人家。总之,你这个小小徒孙,若是欺瞒哄骗于我,劳烦您老人家,狠狠降下几道神雷劈他,小小年纪就会骗人,不学好,往后,大了还得了。” 林动说得滑稽,一旁跟着点香的小道士不禁笑了出来。 “将军,我不会害你的。” 小道士收敛了笑意,郑重保证道。 “将军,你有带糯米吗?” 他突然问。 林动这才回想起之前答应小道士的要求,糖葫芦和糯米。 “要那玩意儿干啥?” 他脖子一昂,完全忘记这件事,明明没理,依旧硬气。 小道士不假思索回答道“能够安稳神念,将军,你该不会忘了吧?” “那,要不我现在去拿?” 林动试探问道。 “……” 小道士。 “法事马上快开始了。” 小道士弱弱说着。 “不用糯米行不行?” 林动反问。 “那倒也行,只是神念,容易错乱……会让人心神惊恐……” 小道士还要解释,声音直接被打断了。 “行的话,你就别哔哔,快开始,早点解决了魔头神,我还有大事要做。” 林动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袅袅轻烟在香案上飘起。 “道德天尊,安慰自形,弟子魂魄,吾藏玄明,青龙白虎,队付分云,朱雀玄武……” 在小道士絮絮叨叨地诵念中,林动眼皮越发地沉重了起来,但哪怕是眼皮合拢,独脚铜人槊,依旧被他死死抓在手里。 这玩意儿,他取了出来,以防不测。 …… 冷! 寒气刺骨! 这是林动睁眼时的第一个念头。 他四下一望,入目皆是白茫茫的冰川。 唯一能带来些许慰藉的是手中的一抹温暖,独脚铜人槊,竟然被带了进来,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从大槊上升起。 他心里的畏惧,立刻消散了大半。 “别多想了,这兵器和你神魂相连,自然能带进念头。” 一道爽利的声音响起。 林动循声望去。 第七十三章 赢你一次,就是生生世世!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面皮看不甚清,如似罩着云团,不过裸露上身的斗大玄武刺青倒是瞧个一清二楚。 这图案和那面黑底大旗上的如出一辙。 长着翅膀的玄武。 很少见的军队旗帜,亦为道教之物。 “你就是魔头神?这又是哪里?” 林动起身,独脚铜人槊一如既往抓在掌心。 他身上骨头发出几声脆响,手臂陡然大了一圈,人往前一挺,个头拔高寸许,肩背上肌肉高高隆起,大腿上鼓鼓的,如同塞进了铅块。 下丹田电泵似的不断将热气注入四肢百骸。 四周刀剐般的寒意,顿时驱散了不少。 “错了,全都错了。” “第一这里不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极寒地狱!” “而我在此,待了足足三百年,就为了等一个人!尽管大多数时候沉睡,可依旧让我感受到了无尽的孤寂。” “第二,我也不是魔头神。” 莽汉子的话如夹着冰霜。 他望着林动,脸上肌肉牵动,隐隐似乎能瞧出一两分狰狞的笑容,却又被脸上云雾给遮挡住。 “这家伙看上去可一点不像什么好相与的,小道士又坑我。” 林动觉得自己人快麻了。 “罢了,左右不过是一场酣战。” 他心里如此想道。 “你不是有信物要交给我吗?拿来看看。” 林动直奔主题道,他只想早点完成任务。 “你是谁?” 莽汉子突然问道。 林动觉得好笑,反问“你要见我,你竟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此是为了等一个人,传一句话,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莽汉子解释了一句,眼珠子转动,不住盯着林动一起一伏的胸膛。 林动张口不时哈出热气,将吹刮的冰雪打散。 “我是你等的人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林动嘴欠反问道。 如今挂着身上的词缀,六枚绿色,两枚白色,他一身澎湃的战力几乎是再上了一个台阶。 “这天下,不动用大炮,又有谁能将我打死?” 他甚至有过这般狂妄念头。 “不是的话,现在就杀了你,是的话,我考虑考虑要不要杀!” 莽汉子腿一蹬,在冰雪中烙下一个硕大的脚印,转瞬间,人几乎扑到林动的面前。 独脚铜人槊架起一挡。 恐怖力道排山倒海般轰来,林动眼皮跳了跳,竟是被一双肉掌给逼退了出去,脚跟若犁地,拖出丈长的痕迹。 “我姓林,名字叫做——林元觉,可是你要等的人?” 他低吼一声道。 主要是心中竟不知到底能不能斗得过这糙汉子。 对方武艺,仅是一拳一掌就能看出颇为不凡,他心念一动,干脆报出了自家身份。 莽汉子闻言,如受雷殛,竟是直接僵立在原地。 偷袭的念头,一闪而逝。 对方大概率是魔头神,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不住翻腾,很快又抑制住了。 他的性格倒是不难做出偷袭事来,罗行云笑话他也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兽,这一点其实说得比较准确,之所以,没动手,主要还是拿捏不清对手火候。 没见识到对方全力爆发模样,林动暂时先不打算露出自己的家底来,一时争雄算不得什么。 况且,能够避免一场战斗,也算不错。 风雪在天上飘动。 举目望去四野都是白茫茫一片。 既然是寒冰地狱,为何周围不见小鬼? 林动想不出缘由来,只是将视线转移了回去,因为这个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莽汉子发出大笑,口中嘀嘀咕咕不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反反复复都是这一句话,其状若癫狂。 在他的身上,曾经又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呢? “林元觉,老夫在此等了你,三百余年,三百余年,你竟如此欺我!今日,你若不将我打死,那么,就被我打死,永远留在寒冰地狱!” 莽汉子虎吼道。 霎时间,两人伱攻我,我攻你战成一团,“这剧情不对呀,不是你说要送礼,我他妈才来的吗?”怒气积胜,越打越烈。 风和雪都朝着两人交手的另一个方向压去。 交手地带,真空一片。 漫天的大雪被扫落到周围,鹅毛铺天盖地。 大槊和拳影飞舞,铁拳和铜人交击,爆出的恐怖音浪,如同大海上海风的席卷,将被打成团的雪风再度轰碎。 昂! 突然,莽汉子一声狂吼。 此人身后一尊龟蛇法相升起,龙首龟身蛇尾,最夸张的是龟壳上还插着一双翅膀。 林动双手合十,夹住独脚铜人槊抵抗。 一尊牛魔虚影若隐若现,却又不甚清晰,只能依稀看到九首轮廓。 林动身形被拳打飞出去,丹田一阵痛楚,浑身上下的气,都似被抽干了一样,新上的电泵,也转不起来。 更过分的是,扑扇大的巨手,径直抓住了他的头颅,猛地一拔! …… 林动蓦然惊醒,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无尽的雪。 “你害我苦等三百余年,打不败我,就别想离开。” 莽汉子,再度攻来。 林动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独脚铜人槊,大槊上面竟然绽开了一道裂纹,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心中尚存惊恐。 莽汉子一记合身肩状,林动身躯仰天飞出,大槊脱手而出。 …… “还来?” 第七次死战,林动望着那个气焰狂暴,力压风雪的怪物,眉心一阵疼痛。 对方一句话也无,直接笔直冲撞过来。 白茫茫天地间,只看见一道冲锋的黑线。 林动咬了咬牙,脑袋里下意识回想起了吴有为抓枪时的动作,那一个无形气劲大圆,以四两拨千斤,将力量更胜一筹的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越是生死压力的情况下,他脑袋里的东西反而越发清晰。 砰! 最终这一局,以林动仰天飞起,口鼻流血而结束。 …… “这一次,我必定赢。” 第九次,两人贴身肉搏。 林动这一回直接爆开了下丹田,全部的气,都流向了四肢百骸。 一切的力量,熔炼于这一刻,此时词缀如刀刻般,浮现在他头,胸,手臂各处,好似一种神秘古老的花纹。 而他的身躯,撑起足足有一丈多高,宛如一尊小巨人。 然而,对面也是如此,莽汉子施展秘术,身体同样拔高到一丈有余,好似传说里古神夸父一族的族人。 “蛮牛大练撞山劲!” “玄元一气真武功!” 两人齐齐吼出,猛地相撞,如同雪道上两颗彗星,在同一轨道上,迎面碰上。 然后,无比惨烈地撞到了一起。 轰! 天地间,风雪好似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林动铁铸般的五指并拢如刀,狠狠扎入了莽汉子的脖子,血如涌浆。 莽汉子的一只铁手也插入胸膛,攥紧了林动的心脏。 林动嘴角挂血,不住流淌,却是仍在狞笑“我赢你一次,就是生生世世!” “经在劫中!” 莽汉子贴着林动耳语了一句。 两具丈高的身躯,朝着不同方向,轰然倒下。 第七十四章 信物 眼皮缓缓撑开,血腥的气味似仍在鼻翼间萦绕,莽汉子死前低语似响在耳畔。 “经在劫中?“ “谜语人?” 脑袋里一阵阵绞痛,他至今仍分辨不清,冰雪地狱里的汉子,是不是魔头神……一次又一次,酣畅淋漓地战斗,口齿间,血液激荡。 这些才是林动想要的。 咔嚓,一声清脆响声,林动耳朵里恍惚听到一阵哀鸣。 他紧了紧手里的独角铜人槊,竟在一瞬间裂成了三截。 这几乎再现了他和莽汉子交手的某一次打斗所造成的结果。 难道,那些记忆并非虚幻,而是每一场战斗都是真的? 林动琢磨不准,不过,如果说以前的他仅仅只是一块质地精良的顽铁,那么,如今,这块顽铁正向着绝世名器转变。 马新贻曾是那个打铁的匠人。 如今则算是极寒地狱的那个莽汉子。 这让林动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缺乏名师的教导。 “将军,洗把脸吧。” 小道士手很稳,端着一盆清水进来。 道观外,太阳落下。 不知不觉,一次入定竟是耽误了一天。 林动眼神转了转,老君的青牛口中隐隐有东西在发亮,会是什么? 他一把抓进手里,一块四四方方,象牙质地的牌子。 正面朱砂,不对,应该是红色颜料刻了——镇魔使三个大字,列一横排,字迹鲜艳如泣血。 下面八个稍小的黑体古字。 北水玄元尊奉玄武! 背后又刻一行字来,镇魔司朝参官牙牌。 “这是……锦衣卫?” 林动对历史上的东西了解不多,唯独明朝锦衣卫有一定的关注。 当年两部绣春刀火爆大江南北,他倒是仔细搜索过锦衣卫相关服化道方面的东西,没别的意思,主要是看起来帅,想要在毕业的时候,拍一些古装照片留恋。 这镇魔司? 是个什么组织,没听过,完全没听过。 牌子上面文字内容,虽然和锦衣卫刻的不一样,但是通体的造型与锦衣卫牙牌完全相同。 并且,入手的一瞬间林动收到了提示。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 【名称帝国残阳的信物(又名玄武的腰牌)】 【效果腰部可以为你开启下一个世界的征途!前置条件一,完成当前世界主线任务。前置条件二,至少燃烧两枚白色词缀,燃烧词缀品质越高,获得任务世界主线中的身份也就越重要,请合理作出安排!】 “好家伙,这是直接拿到了新世界的钥匙了啊,想来那边应该是大明王朝,嗯,还是王朝末年。” 林动将提示默默记在心里,利索地把腰牌贴身收好。 这件腰牌既然就是信物,那么,自己第二阶段任务也完成了? 就在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便接收到了帝国残阳!魔头神踪迹第三阶段的任务说明,小道士端来的水盆中,清澈的水面上浮现出字迹来。 【帝国残阳!魔头神的踪迹第三阶段任务开启!】 【名称香火不绝!】 【说明作为颠仙道统的白云观,有功于史,不应该就此灭绝法脉传承,把小道士带回天启年间,将小道士交到颠仙手里。任务成功,最高奖励一枚蓝色词缀,具体奖励,视任务完成度而定。任务失败你与颠仙的关系,降至冷淡,道教法脉从此与你绝缘。】 林动的眉头狠狠跳了跳,向一旁的小道士看去。 他将帕子浸入水盆再捞起,轻轻一拧,水分拧得干干净净。 湿润的帕子铺在脸上,浑身都能感受到一阵惬意。 先前精神世界的战斗损耗,都好似在这一刻消失。 “魔头神现在算是干掉了吧?” 林动淡然地,明知故问道。 眸子里得意一闪而过,高手一定要淡然,他在心底告诉自己。 “多谢将军,为世界除一隐患。” 小道士一脸肃穆地作揖言道。 “刚才将军入定,没一会儿工夫,青牛下方飞出一团黑气,那团黑气,被风一吹,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小道士把先前所发生的情景复原了一遍。 “黑气被吹走后没有多久,将军,您就清醒了过来。” 又嫌说得不够,小道士多补了一句。 林动想到关于魔头神踪迹的任务后续,两步上前,搓了搓小道士的脑袋,问道“接下来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如今白云观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白云观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小道想要守着这里。” 方圆觉认真地说道。 事关法统,他不得不庄严肃穆。 “可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啊,你已经死掉了呀?” 林动一记轻笑,却是直戳要害。 小道士是山灵,不是人,人与妖魔鬼怪皆为殊途。 一介山灵如何传承法统香火,一句话,直接把小道士给干沉默了。 “我……” 小道士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有没有什么寄存形体的器物,给我一件吧,我带你走,往后除了暖床,其余事情,洗衣做饭,都交给你好了,你就是我身边的小侍童。” “当然,作为回报,我不敢说什么替伱重塑肉身的大话,神仙来了都未必有这样的本事,不过,我如果说,我能把你送到颠仙的手上,你相信吗?” “颠仙是你们一脉法祖,或许有能力帮到你。” 林动上前一把摁住小道士的肩膀。 这一招摁捏肩膀,还是向马新贻学得,既显得重视,又显得亲近。 马新贻就是这样,遇到可用之才,上前先给个大拥抱,麻痹对方神经,然后,拖进自家阵营。 要么就干脆结拜兄弟,朋友多多,出路多多,搞事自然也是多多。 区区一介营将,在湘军,太平军,临淮军里进进出出,也是够牛逼的。 呼。 深吸了口气。 “将军,我真不想走的,道观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小道士仰着头,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错了,是你在,道观就在。” “你都不在了,白云观一脉,传承岂不是断绝?我带着你去找颠仙,就是为了你们这一支的法脉考虑,你要对我有点信心,小家伙。” 林动神情严肃地说道。 “可是白云观法祖,那可是明朝时期的人,这世界……” 小道士还想争辩一二。 “没有可是,相信我,魔头神不就是被我剿灭的吗?” 林动打断道。 说完,又把镇魔司信物令牌拿给小道士看了眼,说是有神仙托梦,让自己带他回去。 “将军,这太不可思议了。” 小道士又道。 “现实往往就是比戏剧,话本更荒诞,你要明白这一点。” 林动沉声道。 小道士意念动摇。 他咬了咬牙,掏出一枚锦囊,又从中扒拉出一枚黑色的铁戒指。 “这是?” 林动心思活络,莫非这东西是给自己的? 又是什么宝贝? 这小道士还真是个多宝童子,不久前送出了流珠,现在又有戒指。 只是林动笑意挂在脸上不过三秒,就听小道士无比郑重讲道“这个是我们白云观的掌门铁戒,既能寄养鬼神灵体,又可以纳物,戒指里面的空间,乾坤再造,面积的话,可以放下百来件打蘸用的法器。不过,有一些限制……” 林动把戒指抓在手里把玩,却任何信息提示也没收到。 限制? 果然,有主之物,与我无关吗? “这玩意儿我不能用?” 林动皱眉问道。 “将军,戒指只有我白云观一脉,受箓道人才能打开。” 小道士认真说道。 “你既然是灵体,那么是不是说待在法戒的空间里,就可以离开此地,,那时候,你还会受到土地辖制吗?” 林动想了想,问出一个颇为实际的问题。 不过心里是有答案的。 摩呼罗迦既然能够发布这样的任务,那就说明,这个小道士一定有打破地缚灵限制的办法。 不然,方圆觉又怎么和自己去明朝,找寻颠仙? “嗯,有戒指的支持,能够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只是戒指空间里的环境太闷了,将军平日可不可以,多放我出来一会儿?” 小道士弱弱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事儿还真多。” 林动皱眉道。 就在此时,便见小道士颇为惊恐地看着自己,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怪物。 “??” 林动大为不解。 第七十五章 牛魔降世 【你完成了任务,寻找失落的信物。】 【根据你的贡献度,直接奖励绿色词缀一枚。】 【你获得了绿色词缀“莽牛角”】 【你当前共计四枚相似属性绿色词缀,“牛虎怪力”、“蛮牛大练”、“蛮牛撞山劲”、“莽牛角”可融合成一枚蓝色词缀。】 【请问是否融合!】 太阳穴一阵突突跳动,在小道士的眼里,林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头,胸,手,背,一缕缕的黑气从他的身上冒出。 裸露在肌肤上,墨色秦篆凸显,宛如层层的花纹,不断扩大,似把浑身血肉给包裹了起来。 “融合!” 林动在心底一声咆哮,周身如若有流火在烧,好似被老君给丢进了炼丹炉里,一寸寸的血肉都在融化。 如果说以前不管怎么修炼都能算作“凡人”这一个范畴,如今,是实打实向着魔神方向进化。 昂! 一声咆哮。 双目赤红如血。 老君殿后的山林,惊走无数飞鸟。 灰扑扑的瓦片抖落灰尘,整个大殿好似颤了颤。 林动的身躯被无俦伟力硬生生拔高到一丈。 在小道士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道深蓝的魔纹,从背后交织到胸膛。 他上身的衣服震裂,露出如同铁铸一般的肌肉,皮肤上面,生出无数细小的毫毛,若是有人用手一刮,根根毫毛当真如钢针一般。 新的词缀生成。 【名称牛魔降世!】 【品质蓝色】 【效果天降魔主,人间凶神,加持无上神魔之力,想要完整继承阎魔罗王一切,需要不断献祭同类词缀!当前加持进度60%,每献祭一枚绿色词缀,加持进度提升10%,一枚蓝色词缀提升40%……】 【特殊说明一阎魔罗王又作阎罗王,阎魔王,焰魔罗王,音译作缚,束缚世间一切有罪众生。传闻在诸佛二十天界,有一阎摩天,阎魔罗王统摄世间一切鬼神,天界如轮转,阎魔驮天界而行,但凡是作恶之人,必为鬼神束缚,丢入阎魔口中。】 【特殊说明二话本《二郎神醉射锁魔镜》有言真君射破锁魔镜,走了金睛百眼鬼,九首牛魔罗王……此牛魔即阎魔外道魔像也!经书《瑜伽师地论》卷八十二记载,如来能调御大众,所以称为“人中牛王”,此如来即阎魔旁门神像也!经书《真空销释宝卷》有云,大阎天魔王即大威德金刚菩萨,是十二天都领袖,是八方,天地,日月守护之神,南方第一护法尊。加持进度越高,开辟宝像越多!】 【位置右手+左手+胸口+背部位置,特殊词缀,占据四栏。(当前装备栏已使用9\/17)】 …… “将军,原来你也不是人啊!” 小道士一声惊呼,将脑袋懵懂混沌状态的林动给拖了回来。 林动脑子里,还有些混乱,一幅又一幅牛魔战天斗地的画面,从大脑里闪过。 而印象最深刻的是牛魔与漫天神佛的一战。 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什么一十八护教珈蓝,过往神灵,尽皆来拿。 那一战,星光黯淡,明月不皎,天黑雾寒。 牛魔化成原身,头大似峻岭,眼放万丈金光,双角如似铁塔,牙排利刃,八百丈高,仰头猛地一撞,天倾地陷,西北天柱坍塌! 龙愁虎怕日光昏,不逊当年怒水神。 “合着,是真以为我没看过西游记是吧?” 林动收束了脑海里发散的念头,身躯里种种力量复归于一体,接着,收了体内的神魔气,四肢百骸发散的力量,重新涌入丹田当中。 那里似升起了一道气力之海,拥有着无边无际的力量、 他手臂上毫毛消退,肌肉恢复,一个眨眼,几道错骨之声后,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林动一头扎进水盆,给自己醒了醒神。 他猛地再将头抬起,一把抹过湿漉漉头发,露出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来,收敛了往日的邪气,张扬,肆意。 只是那灰扑扑的眸子,猛一流转,金光射出,再一见那水中倒影,赫然是张无尽威严,霸气的面容,虎目一瞪,群邪避散,宵小尽皆慑服。 “好,好,好。” 林动一连说了三个好来,心里涌起无尽喜悦。 这一趟送信北行,可谓是拿到了超出想象的深厚回报,以自己如今的勇力,便是太平军里号称武神的翼王石达开,怕也不是自家对手。 马新贻就算藏拙,林动猜测两枚绿色词缀,估计就是其实力的上限了。 天平军英王,就算他再强三分,顶天也就三枚绿色词缀的武力。 若是现在这个自家,反手即可镇压之。 他心底升起豪情,在老君殿站定了一刻多钟,才慢慢平复下躁动心情。 之后,又恭恭敬敬礼敬了三柱清香,与收拾好一切物什的小道士一同离开。 “放心,你以后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林动知道小道士心中不舍,走到门口时,出言安慰了一句。 “将军,能帮我摘一株桃枝吗?” 早已化作一道流光,涌进戒指的小道士出言问道。 林动知道这小孩心思,怕是有许多忐忑,也就依了他所言,折下一截桃枝与他,也算是为其留一份念想。 往后若是真去了明朝,他一介魂体,哪儿还有回来可能。 有些话,不过是口头上说一声罢了。 …… 回去的路上,林动盘算自己的收获,蓝色词缀一枚,牛魔降世,三枚绿色词缀,百毒不侵,阮师刀术,兵器亲和。 两枚白色,快速愈合,七杀·残。 总体战力而言,战斗力几乎上了两三个台阶。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破碎了一柄兵器独脚铜人槊。 不过,比起喜悦,兵器的哀鸣,转瞬就被抛在了脑后。 绿荫的土路上,树枝绿叶飘落,林动五指张开,待那一枚叶片,眼见着就要落在掌心时,他的五指也不见如何动作,手心中一股无形的气旋,转瞬间,就把叶片割裂得四分五裂。 而这一切,是他这一路上钻研的关于身体内的气劲的用法。 当实力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所谓的技巧,往往也就沦为了花招。 林动一拳打在旁边羊肠县的界碑之上,石碑没有被一拳打碎,而是露出一道光滑如同机器钻穿般的孔洞来。 马新贻讲什么枪扎一点,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是无师自通呢? 林动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第七十六章 局势 早晨下了一点雨丝,纷纷扬扬飘了好久。 一脚下去鞋子就陷进黄泥。 林动不喜欢这样的雨天,也不喜欢羊肠县城里的氛围。 城门口能看到不少着装,勉强算是光鲜,披着雨衣的商贩,赶着大车小车外逃,这模样一看就是到外面避祸。 林动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两波这样的驴车。 人离乡土命贱,其实离开了家也一样。 离了原先的地方,少不了受一通收刮,资产缩水。 可这还不算最严重的,如今天下纷乱,这些薄有家产,却又算不得地主的小生意人,又能逃到哪儿去? 不过是上演从一个城到另一个城的悲剧。 江浙庐一带被天平军搅了个稀烂,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湘军功劳。 这世道,北边有捻军天王四处大闹,西蜀地区,也有袍哥搅动风云,天下哪个地方能落一个好? 清廷气数将尽,大洋两头的陆地,劫气滔滔,逃又能逃到哪儿? 况且,这些能赶驴车走的已经算是好的了,体面人。 更多的平民百姓,身上长了腿,想走却走不了。 没盘缠呀! 总不能沿街乞讨走上一路吧? 说不得某天,就饿死在某个路口上。 大商贾提心吊胆,军阀头头如履薄冰,小商贩日子艰难,没权没势没点家当手艺,那更是过得猪狗不如,全天下都透着一个大大惨字,只有死人尚且平安。 死了嘛,就算尸体被野狗啃食那也是不知道的。 一定要找些例外——宫里的几位,庙堂上衮衮诸公,想来算是在过日子,其他人说是在熬,都嫌夸张。 民生之艰难,万般字样都难以绘出一二。 林动在一担食摊位前坐下,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混沌。 通宵赶路,精神状态还好,不过就是肚子饿,他这边还没吃上几口。 “林将军,你可算回来了。” 一旁就有几个没见过的士兵过来,主动向林动问了声好。 普通的士卒,分不清监军和将军的区别,接着,小兵又开始说事儿,“马将军,让您去师帅府会议堂一趟,说是有事情相商。” “好,我这就动身。” 林动稳坐着,几口把混沌嗦完,又数了十来块铜板给摊主。 那脸上,手臂上还沾着粉团的老头,一看到他和当兵的说话,吓唬得连连摆手,不敢要钱。 林动边上的小兵还挺有眼力见儿的,“我家大人神武英明,赏你的钱财,你收着就是,磨叽个甚?” 老头这才战战兢兢把钱给收下。 “你叫什么名字?” 林动擦了把嘴,突然问道。 “回禀三爷,小的石头,也是山寨上的老人。” 一句话算是拉近关系,石头恭声道。 林动细细盘算,今天离他出发正好第五天,他从袖口取出点碎银子,塞进石头手里,问道“我走这些时日,都发生了哪些大小事,你一件件道来,不要错过分毫。” “多谢爷赏。” 石头高呼了一声,接着有条不絮说起了近期的事件。 湘军霆字营大将,鲍超入庐了,而且同陈玉成干了一仗,结果,竟然是陈玉成小败而结束。 不过,陈玉成仗着城墙,天险,地利耗得起,吃点小亏算不得什么。 第二件大事,马新贻休养后,陈玉成以关心的名义,派了个老郎中来看望。 另外就是让一个摘桃子的人赶来处理政务。 名字叫殷什么卿,左右有着蓝成春,陈得才护持,一来是替马新贻主持大局。 羊肠县落到张汶祥手里,陈玉成显然不放心。 另一方面则是看看马新贻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陈玉成不信那一套刺客说辞。 林动心中有数,当即就往师帅府赶去。 再一次马新贻的时候,让林动有些诧异的是老马的精神状态不太对,脸色惨白,形销骨立,身上透着药味,腹部绑着一层层的透白纱布,隐隐能见到一道狭长刀口。 “大哥,你这是玩真的呀?” 林动随手把背上木盒解下,放到一边,接过,马新贻递来的茶水。 咳咳。 马新贻轻轻咳嗽了两声,解释道“施展了一点秘术,不这样,如何能骗过蓝成春。怕不是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猜测出我要反叛,一封揭举信递到陈玉成的案台上。” “那现在呢?” 林动用盖拨了拨杯子里的茶叶,轻饮了一口,他早上吃了点肉食这会儿正好解腻。 “骗过了一时,骗不过一世。英王陈玉成还是派人来了,要接手我的军政大权,现在是能多拖一天,就多拖一天。倒是你,罗行云都回来两天了,你才赶到县里?” 马新贻漫不经心问道。 他看上去瘦脱了骨相,可那双眼睛精芒却是锁不了的,问话的时候,一身精气神全部藏着眸子里面,竟是有一种夜空里放着光明的大星的奇异感觉。 兴许,他根本没受伤,武道境界反而更进了一步。 林动闪过这样的想法,他如今的眼力见儿却是胜过以前许多。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有些事情于我而言是必须要做。”林动平静说道。 马新贻并没有发火,或者说所有的怒火,早在见到林动之前,他就生生硬吞入腹。 真正到了兄弟见面的时候,只剩下如沐的春风。 “事情只要成了就好,至于过程上些许差别,无甚紧要。” 马新贻淡然笑了笑。 林动是知道老马的,马新贻一定对自己这次晚归,意见很大,不过,如今局势重要,所有的怒意,岔意都咬牙忍着。 越是做大事的时候,马新贻此人反倒是越能忍住。 二十年众生牛马,四十载诸天龙象,说的大概就是马新贻这样的人物。 “我先与你分析一遍当下的局势。” 马新贻起了个话题,打破两人慢慢滑落向沉闷的气氛。 “鲍超,字春霆,湘军霆字营大将,曾国藩手下第一武将,只论领兵打仗,此人排名犹在清廷第一血勇的僧格林沁之上。另外,清廷多阿隆率军两万驻守铜城附近,截断天平军援军,人屠曾国荃率领吉字营,应该是在赶往安庆的路上,欲图彻底封死英王陈玉成退路,这是我方情况。” “陈玉成这条四眼狗王如今三面被围堵,唯一留下一道出口,就在咱们这里,羊肠县通舒城。太平军大将陈斜眼(陈坤书)、肉菩萨王洪春,小明王李明成,前后四万大军都在赶来的路上,他们要想救援,最近的路就是从舒城过来。” “不过,也没那般容易,袁大帅,守着的不仅是苗大将,还有就是他们的人马。倘若这个时候,有一支奇兵,斩了铁脚佛朱凤奎,夺下舒城。陈玉成就是瓮中死狗,天命尽绝。所以,他这个时候,才不顾一切派心腹殷燮卿夺我大权。”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 林动若有所悟,马新贻是必定要反的,区别在于是现在就反,还是等到陈玉成最关键的时刻,捅上一刀子。 “拖!” “能拖一天,算一天!” “等袁大帅那边消息一过来,咱们就好好给四眼狗一个惊喜,断其生路。不过,这几天殷燮卿必定会不顾一切,夺我权力。汶祥那边,不出意外,最近两三天就会罢免,其余诸事,可能还有大大小小的麻烦上门,伱们千万用忍。” “羊肠县城的底子,层层官吏,大半安排的是我们山寨的人手,这个县城他们是拿不住的。待时机一到,那些挑起事端的人,你想如何处理都行。” “明白。” 林动眼神古井不波,至于这一声明白,到底几分是真,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七十七章 神秘人 林动倒是记得马新贻的叮嘱,本来想要找张汶祥喝酒的,也干脆作罢。 他走的时候不兴波澜,回来的时候,也算是悄无声息,总之,没惊动太多人。 这两天他待在宅子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给苏苏小姑娘补充能量。 “爷,你又要出去呀?” 房间里面,花梨木大床上,苏苏用洁白如玉的脚弓蹭了蹭林动的腰,问话的声音,甜腻腻的。 林动把纤瘦的玉足抓在手里,把玩片刻,用被子将她的脚盖住,道“别闹,你多休息一会儿,中午别给我留饭,我去找朋友喝酒。”说话间,翻身下床,转眼就把衣服穿好,又去旁边的书房,把玄铁戒指给套上,这才奔出门去。 小道士是还在戒指里面,平日随身带着,只有办“正事”的时候,才用盒子装起来,放进书房。 “将军,你这几天干嘛都把我锁进盒子里面。” 小道士忍不住吐槽问道。 “小孩子别瞎打听。” 林动颇为无语说了一句,朝着文昌学舍赶去。 回来之后,林动还去了一趟罗行云的府上,两人小酌一杯。 林动请人帮忙,第一是问罗家有没有明朝方面书籍,尤其是天启,崇祯年间。 尽管猜测下一个世界,估计和正史所载相差极大,不过有备无患。 了解越多,自己以后做起任务来也就得心应手。 历史或有微小偏差,可大势方面,还是沿着既定的命运线在前行。 只是收获寥寥,罗家估计也是一个假的诗书传家。 罗行云倒是懂事,待林动酒足饭饱后,主动承诺,往后替他收集这方面的书籍物件。 林动去往罗家未果,转瞬就把主意又打到了刘秀才身上,比起罗家土财主而言,这位才算是真正的诗书传家,一身墨香。 天气还算不错,惠风和畅,日头温暖。 林动前去拜访的时候,专门买了一坛最贵的花雕,待刘秀才给几个学生讲完一堂课才有间隙,与其闲聊两句。 “县城里面马上就要不太平起来了,你最好还是先出去避祸一趟。” 林动专门提点了一句。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刘秀才忍不住拽词道,越是平静的表象下,往往蕴藏着越大的危机。 随着庐州方面战事频繁,英王陈玉成和霆字营大将鲍超越斗越凶,其实不用林动来提点,刘秀才也明白这里面的危险。 秋风未到蝉先知,他们这一类书生心眼子最多,如何不明白眼下时局的凶险。 “待我今日遣散学生,下午就走。” 刘秀才有些伤感说道。 林动把酒坛放到一边,拿出自己那块腰牌递上,问道“之前喝了你的酒没什么回敬的,这次就带了坛花雕过来,希望你能喜欢,另外,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我偶然得来一块牙牌,说是件古物,麻烦你帮我掌掌眼。” 刘秀才接过牙牌,入手温润。 牙牌上面写的那行“北水玄元,尊奉玄武”倒是有些吸睛。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目光落在镇魔司三个字上,想了片刻,才道“质地很好,物件的年代,我看不出来,你该去庐州珍宝阁看看,里面的掌柜神通广大,兴许认识!镇魔司什么的,从未耳闻,兴许,你被人骗了也有可能。” “……” 林动将腰牌收回,果然镇魔司什么的,听起来就像小说家杜撰之言。 要不是接到任务提示,林动也不敢相信,天启,抑或是崇祯年间,会有这样一个机构。 “那你有听过颠仙吗?应该是全真龙门,白云观一脉的法祖。” 林动随口打听道。 戒指里的小道士也在这个时候,竖起了耳朵。 “我一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僧道事情,了解不多。” “不过,你说的若是白云观的话,早年我倒是听家父谈起过,那白云观离我们这里也不远,就在合淝和舒城边界上。历代观主都是有修持的人物。” “家父说他当年,科举时路过借宿,夜里梦到一大胡子黑脸道人,拍打其肩膀曰功名难求,祸事横生,秀才,伱何不待在家中,教习世人。待梦醒,家父问观主,那梦中仙人事。” “观主说,那就是他们这一脉的法祖,世号颠仙的马真一,马峰巅道人,过去有文豪,还曾替马道人着书《马峰巅传》,峰巅是因为马道人早年居住在华山之上王刁仙洞,得以峰巅自号,世人误传成了颠仙。” “你若是想要探寻更多更多颠仙消息,可以从《华岳志》《登州府志》等文献入手。” “我父亲当年也因为颠仙批命,干脆放弃了科举的想法,以秀才功名,安心待在书院讲学。后来,家父回了书舍才知道,当年那一批和他共同参加乡试,皆遭了匪祸。遂彻底熄了参加乡试的心思。” …… “颠仙,马真一?” 回去的路上,林动都还在思量这个事情,打算等这期间安定下来,专门组建一队人马,收集这方面的各种消息,还有流传开来的仙人事迹。 就在林动琢磨组建人手的事情时,耳畔一道劲风袭来。 林动不由挑了挑眉,单手一擒,一枚圆形竹筒抓在了手里。 他不禁扭头看去,倒要瞧瞧,是哪个贼厮,有这般泼天的狗胆,放“暗器”袭击。 就见屋檐的阴影中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 戴个斗笠不算,此人脸还用黑布罩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穿着打扮,也是作侠客模样,套着一身黑色绣袍,双袖紧扎,手上戴着碎铁爪拳套。 碎铁爪这玩意儿,林动见过。 之前,他去铁匠铺打造狼牙爪的时候,正好就见到过一只,算是店铺里最高明的几种拳套。 这种兵器,是由一种特殊的精铁,再熔炼各种碎铁,打造出来。 成型过后,表面有着如同霜色一般的花纹,铁匠铺里的那个张姓汉子介绍——这东西,有的地方也叫做霜铁爪。 其形似爪,穿戴的人,既可以用爪尖伤敌,同时也可以扣动,大拇指边的机括,射出暗箭,毒矢伤敌。 “这家伙不是善类啊。” 林动一瞧对方这打扮,心里就有了猜测,随即又看了眼手里的竹筒。 “还算警觉,我是英王麾下,职同军帅大监军,林元觉,你跟我来,有任务交代给你。” “这竹筒里的信件是,关于任务行动的步骤,你可以留着后面慢慢看。” 神秘人双手环胸,一脸傲慢说道。 林动扫了这人一眼,神情些许不屑,一只随手就能捏碎的蚂蚱,在面前跳来跳去,还真是讨厌。 “我怎么知道,你身份是真是假?” 林动温吞说着,语罢,十指交叉,揉了揉拳头,拳头的咯吱声,清晰可闻。 牛魔降世,神威如狱! 他还没尝试过,这蓝色词缀打人又是什么滋味。 第七十八章 盘算 “这是我的令牌!” 林动身上那股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威势太强,明明看着灰扑扑的眼珠子,只一打来,好似杀星罩头,无路可逃,这一瞬间,颇为能进退伸张的军帅大监军就立马怂了。 林动扫了一眼对方递上来的无字铁令,这块牌子和自家的那块大差不差,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背面雕刻的一个师字,而别人的是一个军字。 官高一级压死人,嗯?在林动这里是不存在的。 “有什么事情,你就在这里说吧。” 他张口淡然说道。 神秘人黑布下蒙着的脸,表情不知是怎么样的,但想来应该不会太好受。 “兄弟,这里人多眼杂,容易生出是非,要不咱们还是换一个僻静的地方,哥哥请你喝上一杯,如何?” 神秘人嘴巴上的称呼当即就变了。 整个人谦卑了许多,林动本来还打算教一教对方什么叫做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的规矩,现在反倒是不好出手。 “走吧,你是上官,我请你喝酒。” 林动浅浅说了一句,便把这厮拎到酒肆,一人沽了一海碗,借着劲头便详谈了起来。 把竹筒掀开,抽出里面的纸条。 一边听着军帅大监军叨叨,林动眼神渐渐起了变化。 整个事情,倒也简单得很,就是陈玉成的一条行政命令。 如今,在正面交锋上失了利。 陈玉成打算玩一把情报战,他麾下共有四个职同军帅大监军,准备派出去三个,三个军帅下面的一系列大小监军,也要跟随出动。 做的事情,主要是一件事,就是声称,他陈玉成,要誓死突围! 与捻军大帅苗霈霖合围湘军,并率先攻打,徽州府,六安,寿川,定远等地。 大多数所谓攻打某地,都是虚晃一枪。 不过徽州府这个地方,得派出小股的兵力配合,骚扰,做做样子。 不为了别的,就是想要给湘军,尤其是鲍超施加压力。 因为徽州府这里有一个大人物,就是翁同书,翁同书厉不厉害? 当然厉害,人家是徽州府巡抚大人,不过更厉害的是翁同书有个哥哥,叫做翁同龢,翁同龢在京城,是咸丰帝的心腹,咸丰帝如今快要崩了,这位是顾命大臣。 翁同书只要一封求援信发往了紫禁城,湘军这一边,哪怕明知道陈玉成虚晃一枪,也不得不派出一部分兵力,发往徽州府。 所以说,陈玉成很吊啊,他妈的一个反贼,书都没读过,还知道朝廷上的东西。 林动闪过这些念头,这事儿要是真给办成了,说不得陈玉成还真就能把庐州府给守下来。 要是叨天之幸再把鲍超麾下那一批精锐给灭了,那么,剩下多阿隆那两万来人的援军,也就不值一提,非得把湘军给伤到骨子里去。 到时候再顺势夺取,六安,寿川一系列地方,这清廷江山,也就是十去其七,形成太平军江山在望的大好局面。 “那尊下的意思是?” 林动眯了眯眼,复问道。 “之前因为你大兄的事情,有所耽误,你最好今儿就出发,前往徽州等地,人马已经齐备,到了那边还是会有军帅监军接应。” 神秘人安排工作,语气强硬了两分。 林动搓了搓眉头,将碗里的酒一口干尽道“这事儿好说,不过,我到底还得向娘子交代一声。另外,我大哥卧病在床,走前得打个招呼,监军大人,能否宽容一天,就一天。赶明儿,一大早,我就出发。” 随口起了一个由头,林动笑嘻嘻说道。 “这怎么行……” 啪! 猛地一拍桌子。 话说到一半,看着林动脸上冷峻神情,一股子凶气,戾气如同刀山横亘在前面。 神秘人声音又软了三分道“行还是不行,它是个问题,都说军令如山,不过,法理之外,尚且还有人情,我最多给你今晚一宿的时间,大家都是兄弟,你切莫使我太过为难。” 神秘人当即如此说道。 “多谢了。” 林动拱手一礼。 两人又简单扯了两句,神秘人起身告辞,林动看着面前空空的酒碗,还有剩下的大半坛子酒,也没再喝下去的意思。 他心里装着事,当即,买单结账走人。 …… 另外一边,师帅府。 “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马新贻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先出纰漏的不是林动那里,反倒是那一直让他放心,做事稍微有一些头脑,且知进退,让人放心的张汶祥。 “大哥,不杀他,不行啊。” 张汶祥闷声说道。 他身上外罩着的素色袍子,还沾染着血迹,腰上挂着个圆形的箭筒,里面装着的是无羽箭,飞毛石,这世界就是这样,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不断进步,其他的都在原地踏步。 事实上,林动武力值突飞猛进狂飙的这段时间。 马新贻尽管操持军政繁忙,练功的时间很少,但精气神仍旧上了一个台阶。 而张汶祥却是实打实在进步,最近张汶祥已经在琢磨第二次火漆封身的事情,开始收集大药。 同时,练就出了一套还算不错的远击手段,无羽箭就是他所仰仗的兵器。 鹅卵大小石头,随处都能见到,打磨一下,用巧劲射出去,离近了,效果不比铅弹差。 “大哥,你是不知道那人有多嚣张,冲我军营,一副目中无人的面孔也就罢了,可他竟用鞭子抽打我士卒,这如何能容!况且——他是来要花名册的。” 张汶祥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不由一顿。 而花名册这个词一出口,当即,就让马新贻变了脸色。 花名册! 为什么重要? 里面有着记载了大大小小官吏的名字,马新贻如今的这个师,二千五百人的编制,实际全部人马只有一千四百余人。 这一千四百人里面,有五百个规划在蓝玉成手下,是英王的嫡系力量。 说白了,对方可以靠着这些人手来随手干预他的布置。 而剩下九百人左右,四百来个是新招募的,毫无忠诚可言,属于有奶就是娘的情况。 最后的五百才是他核心的人马——瓦罐山的那批兄弟。 如今,被安插在各个层级的校官。 花名册上面就有着关于嫡系人马的布置,而那个前来摘果子的殷燮卿,一旦拿到这本册子,再把核心人员一阵调换。 最终结果,还真就能够让整支队伍改变性质。 从他马新贻手里的力量,变成英王陈玉成的力量,他可以是附庸,但绝不能成为对方的一部分。 老马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犹豫片刻,才接着说“杀得好,不过,现在事情不好办,殷燮卿一入羊肠县,工作尚且没有来得及交接,你就给他一个下马威,这就不是什么好事。” 那殷燮卿能被陈玉成列为头马,自然是本事非凡的。 又因为知道其不会武功,英王陈玉成将一批手下大将派出护送,还专门命令陈得才,蓝成春两人一左一右正面护持。 暗地里,又给配备了一个军帅大监军,一路协助,为其解决掉危险。 现在张汶祥明目张胆杀了殷燮卿的手下,本就是过来夺权的殷燮卿可不就逮到机会了吗? 马新贻眸子急转,心想“看来拖字诀是不能用了。” 他本来打算先拖着,养病以待时机,交接工作总不能一点时间不用吧? 没想到随随便便就被对方给破了,“花名册是绝对不能给的,但那人也是不应给杀的,如今,多少有些进退维谷。”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又该怎么办了?” 一个又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翻转。 就在马新贻心忧之际。 这时候。 客厅外又响起了一道豪放的声音。 “大哥,我回来了,有要紧的事情,通报!” 林动嚎了一嗓子,将马新贻从失神状态给拉了回来。 第七十九章 送他们上路! “要紧事?什么事?这个时候该不会又给我添乱吧?” 马新贻心里念头微动。 他一听就分辨出喊话的人是林动。 “二哥,你也在这里呀。” 林动进会客大厅后同马新贻,张汶祥各自打了个招呼,目光在张汶祥一身血迹斑斑的衣服上逗留了片刻。 张汶祥笑着朝林动点了点头,如今正是马新贻负担最重的时候,张汶祥也就没有同林动寒暄的心思。 “你那边是什么事情?” 马新贻声音依旧平稳有力,只是间或扯动一下的眉头,会展露一两丝他心底深处积压着的怒火。 林动能感受到大厅这种微妙的气氛,也不作拖延,当即,把那位职同军帅大监军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 随着林动娓娓的讲述,马新贻的脸上越来越沉,大厅里好似凝结出了一层冰碴子。 片刻后。 “行,我知道了。” 大厅里,马新贻缓缓吐出一口郁气。 “大哥,那我们接下来?” 张汶祥试探问道,他算是对眼下局面有一定的了解,几乎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 哼。 马新贻冷哼了一声。 “殷燮卿早不进城,晚不进城,偏偏在英王给元觉下命令的时候进城,这是要断我左膀右臂呀。而且更过分的是,尚且不知会我一声,就派人到你那边查账,他倒是好胆气,本想与他周旋一二,今日却是不得不图穷匕见了。” “今日设鸿门宴,送他们上路!” 马新贻声音发寒,说话时吐出来的气息都好似掉着冰碴子,又像一头高高立起,择人而噬的恶蟒,大蟒,大厅里并不明丽的光线,好似在这一刻把他阴影给拉长。 “大哥,若是如此,英王那边,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张汶祥双眉紧锁问道。 自始至终他其实都是被马新贻这一架战车给拖着走的,张汶祥有野心,不过,他最大的野心,也就是为寨子里的老老少少谋求一个安稳。 待寨子可以不用流血,不用死人,或者三十来岁到了,就把身上的道教火漆给洗掉,同白芷好好过日子。 但是命运滚滚的车轮,却推动着他不得不一直向前。 尤其是在三兄弟结拜后,张汶祥,山寨,马新贻算是彻底绑死。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经历竟比大半辈子都多。 如今,张汶祥在山寨里的人望,远不如以前,马新贻若是与他兵戎相见,至少有一半的人会偏向马这一边。 道理简单,马新贻带来了粮食,安稳,打消了山寨里面老人,小孩,妇孺心头终日的惶惶不安。 现实就是这样,谁能制造出利益,就跟着谁跑。 所以,林动走后,马新贻才告诉张汶祥具体的行动,以及背叛太平天国的决心时。 张汶祥几乎没有任何的话语权,把心底的疑虑,苦闷,就着茶水一口吞饮入腹。 “如果可以的话,没有人想做叛徒,可是太平天国注定是没有出路的。” 马新贻拍了拍张汶祥的肩膀如是说道。 张汶祥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那天窗外的天色格外黯淡。 …… “蓝成春以前短则三天,长则五天,会向陈玉成汇报一次具体的工作情况。如今战争时刻,一两天必定汇报一次,所以,一旦杀了他们,是没可能瞒过陈玉成的,我们要做好死守县城的打算!” “不过,事情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困难,陈玉成大军必定是被鲍超牵制着,就算派出人马,绝不可能超过两三千兵马。” “大军从庐州府过来,少说得要三五天,这个期间,正好也是我和袁公约定的最终时间!” “各种事情,挤在一起有一些赶,但是只要做好筹划,胜利终究是我们的。” 马新贻说到最后一字一顿看着两个兄弟。 “誓死和大哥共同进退。” 张汶祥猛一抱拳道。 林动笑嘻嘻整了个花活,拱手抱拳“俺也一样!” 他嬉皮笑脸的态度,倒是把沉闷的气氛冲淡了几分,林动如今有着强有力的词缀加身,说是一人成军,也完全不是夸张,对于接下来的战争浪潮,心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反倒是充斥着无穷的信心。 融入规则才能改变规则。 以前有的东西不敢想,如今,有了能力,总要试着去做一做的。 他对清廷了解不多,但是以前也听历史老师浅浅讲过一段历史。 剃头匠曾国荃,铁桶战,屠天京,屠到自己都怕。 号称人屠的刽子手,已经不是杀到手软能形容。 太平天国没有出路。 这个时候,他不加入清廷还能如何? 一人成军,可保自我之安危,可既然都已经号称是成军了,庇护一城,总是可以的吧。 与其让曾国荃把天京给打下。 不如,自己诛灭首恶,取下天京,少造杀孽,至少给百姓一个清净,给天下留些元气。 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没有如何定锚。 林动算是给自己找到了第一个目标,以杀救世。 …… 酒菜一道接一道地摆上桌,马新贻,林动,张汶祥三兄弟陪座,对面一个脸上无须,身着青袍的书生就是殷燮卿,英王陈玉成手下文臣里拔尖存在。 身形如猴儿的蓝成春,体魄似巨熊大罴的陈得才看护在这人左右。 林动三兄弟陪着吃酒,马新贻言谈上都在伏低做小,麻痹对方神经,蓝成春是个不安分种子,必须得杀,不然那五百人控制不下来,平添很多事端。 另外,要做的话,就要尽全功,一个都不能放过。 酒席上,马新贻说了不少恭维讨好的话,大概是隐隐还有一丝挣扎一二的奢侈念想,盼着能平稳度过这几天。 不过,随着殷燮卿语气越发不善,以及责备的话出口,老马的一颗心也就越发跌落谷底…… 林动闷着头吃菜,只有陈得才提到自己的时候才讲上一两句,他心底倒是有点为这个大笨熊可惜,跟错了人,今晚是死定了,耶稣来了也救不了。 张汶祥则是照顾着蓝成春的情绪,心里另一端则是在思量,蓝成春这货死掉,他的那批人马能不能压制下来,不使其哗变。 “要我说嘛,马将军,如今这大碗酒大碗肉的,是康复得很不错嘛。” 殷燮卿不阴不阳地说道,言语间意有所指。 马新贻不会和死人生气,淡淡说道“身体能恢复快,全仗着天国龙气支撑,卑职还要感谢英王提拔呢,只是如今,肌肉纹理虽有恢复,可精神上的损伤,却是还没控制住,需再修养三五天。” “哦,既然你身体不行,那为何不暂时交出兵权,还把我派出的文士谢有方给斩了?” 殷燮卿似笑非笑说道。 整个酒桌上的气氛陡然就紧张了起来。 蓝成春,陈得才不动声色放下杯子,目光齐刷刷盯向马新贻。 第八十章 夜宴 林动若无其事地喝酒吃肉,下筷不停,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斩了?” 马新贻先是挑了挑眉,接着不徐不疾给自己杯中添上酒,“斩得好呀,唔……这事,你还得问问我二弟,他总不能无缘无故斩人吧?难道他是疯子,还是我是疯子?又或者,我们三兄弟都是疯子?” 酒未穿肠腹先寒,马新贻说话的时候,混杂了一股恶气,一股子恶气吐出,整个席面温度都是寒冷了三分。 殷燮卿面无表情,蓝成春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陈得才忍不住一手摁在桌上,有些沙哑地开口“马将军,您这话说得可不对……” 一旁殷燮卿手一摆阻止了陈得才想说的话,而是看向张汶祥反问道“看来是殷某错了,只是不知其中是何隐情?” 这是在给张汶祥辩解的机会。 又像是要把失控的局面给掰扯回来。 “哈哈,来吃肉。” 马新贻起身夹了一块带着骨头的大肉,放进殷燮卿的白瓷碗里。 他脸上的表情,却是让人难以捉摸,鼻子往上,眸子里,依旧闪烁着冰山山尖的那种烁烁寒光。 鼻子往下嘴角微勾,好似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很难想象一个人居然能有如此复杂的表情,将冰与火两种极端的表象,演绎在同一副面孔之上。 墙角红色的金属烛台光线些微把马新贻的影子拖长。 林动吐骨头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好似看到一头狰狞昂起头颅的大蟒,正目露凶光,虎视眈眈盯着猎物。 话题落回到张汶祥这里。 张汶祥恶狠狠瞪着殷燮卿怒道“我只杀该杀之人,你怎么不问问他干了些什么?谢有方,嗯,就是那个书生,说要来我主政堂观政,学学我是怎么审案断案。” “我一想到,你们从庐州赶来,马不停歇,就打算好好招待谢书生一番,也算是全了同为英王门下的情谊。” “哦?” 殷燮卿听出他话里有话,故作惊叹回应了一下。 “谁知,他到我府上,竟……” 张汶祥磨了磨牙,脸上露出痛恨与痛苦,双重交织的表情。 林动不动声色看着这位二哥表演。 全他妈都是影帝,不过,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他竟仗着醉酒,轻薄我的师妹白芷。白芷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师妹,不过,我自小与她就有一份情谊,把她视为爱人,这书生好不晓事,竟敢仗着后台,说些胡乱的话来,殷先生,你说该不该杀?” “至于,那些胡话,实在是太过污浊,在下就不转述,污了大家的耳根子了。” 张汶祥演戏颇为投入,双目猩红,一只手臂摁住桌子,裸露出来的臂膀上青筋暴起,好似动了真怒。 如果不是林动知道真相,这会儿都差点相信。 “你胡说!” 陈得才一拍桌子,起身就要为死掉的文士谢有方争辩。 他一路护持着殷燮卿从庐州过来,其他的也就罢了,与那文人谢有方确实有些交情,两人喝过几杯闲酒,言谈间那个书生都是谦卑和善,还会说出一些忧国忧民的话来。 对于天父的信仰,怕不是比他,都还要来得坚定,怎么可能做出淫辱人亲眷的事情。 陈得才记得很清楚——那日,他与谢有方,坐着马车车头时,谈心的一段话。 “你之前见过洋人,他们是什么样貌的,真如书上写的那般,都是赤发碧眼的罗刹鬼吗?” 陈得才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问谢有方的。 “哈哈。” 谢有方神情温和笑了笑。 “不是的,其实洋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一张四四方方的脸,一张吃饭的嘴,一双看清事物的眼睛,一只呼吸的鼻子,两只听话的耳朵。如果一定要说区别,眼睛的颜色,皮肤的颜色,确实有一些不同,大概是东边和西边太阳的不同造就。” “以前有洋人传教士问我,说你们天平军为了什么战斗?” “我告诉他们,清妖散布了天平军的各种谣言,说太平军使用巫术,制作邪祟,血孽,事实上,我们唯一用过的巫术,大概是向天父祈祷。” “在广州府,我们占领了永安,当时的处境很糟糕,那个时候,我还不在英王麾下,也是起义不久的事情。” “我们只有两三千的兵马。” “我们被人数远远超过我们的清妖围困着,弹尽粮绝,但是天父,在那个时候下凡,给我们指出了突围的道路。” “于是,我们的将士把妻儿,老人夹在中间,不仅杀出了一条血路,而且打败了清妖。” 谢有方微微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我告诉那个传教士,我们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战斗,或许仅仅是为了生存。但是如果太平天王成为了神州之主,是天父的意志,那么他就一定会成为神州之主。如果不是!那就让我死在反清的道路上好了。” “总要用读书人的血,为这片土地做一些事情。” 谢有方用很温柔的声音说出很沉重的话。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 死在这里。 陈得才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作响,下一刻,身躯陡然拔高,一瞬间将长衫撑得鼓涨开来,怒火好似把整个胸膛都快点燃。 而这时候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摁住了他的肩膀。 “安静。” “一切交给我。” 殷燮卿的手就好似有着一种魔力,把愤怒当中的陈得才给控制了下来。 “正如陈将军所言,我相信谢有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是,我更怕张大人说出的事情,是真的,怕他堕落了,怕谢有方真的背弃了天父的信仰,违背了天王的命令。欺辱同胞家眷,在英王的律令中可是重罪中的重罪,张大人只是斩了他的头,实在是太轻松了。” “咳咳,依我之见,不如让人头,自己来说话,鄙人亦能召魂,拘魂,众所周知,无主的魂魄是绝不会说谎的。倘若张大人所言为真,光砍头怎么能够,我们将他尸体拖出来,晾到城墙上,暴晒三日!让所有人都看看,这颠倒黑白的下场!” 殷燮卿声音拔高斗转,突然一厉。 整个宴席上的寒气,好似又深重了两分,马新贻没有说话,对方说得这般笃定想来是有真本事的。 “成春把东西拿过来。” 殷燮卿低声说了一句。 蓝成春早有准备,把随身带着的紫檀木盒提到了桌上,林动之前看到这个盒子还在猜测里面装着会是什么,如今看来,八成是人头。 果然! 就见木盒一打开。 里面放着一颗面容清秀,惨白的脑袋。 张汶祥不由眯了眯眼,一手不着痕迹摁住了腰间的刀。 林动放下筷子,倒要看看对方搞出个什么名堂来,手轻轻地搭在桌上。 马新贻抓起酒杯把玩,却不去看那人头一眼。 “来,我们听听他说些什么。” 殷燮卿手上掐诀,口中碎碎叨叨念出咒语。 杀意在席间肆散,又好比凝实成了风,在几人之间来回激荡。 “清清灵灵,心下丙丁。右边观南斗,左观七星,吾能混元,天地生发……急急如律令,速归汝身!” 殷燮卿的身上冒出一团青光。 此时。 林动拇指上的铁戒里小道用意念与林动交流,“将军,这是混元咒,专门拿来超度亡魂,补阴债,开财库,占卜求问姻缘,令家宅平安一类咒语,算是一等妙咒。一般野茅山修持较多,不过,能令死人开口?我亦是头次听闻,到底是我见识不够。” 小道士给林动做了一定的科普。 “哦?” 听闻此言,林动眼底潋滟过一抹狐疑,也有些拿捏不准,仔细盯着那颗人头。 这几天闲在家里,林动也不是光顾着走火擦枪,没事的时候,也会找小道士聊一聊,道观,法术,还有全真龙门一些道人。 他对于道脉各大传承,不再是以前那种懵懂的状态。 野茅山算是民间茅山一类,不算正统道教门派。 而民间茅山各个支脉特别多,也特别杂乱,什么真心派,西天派,家传,南传,北传等等,其中西南有一支结社产物,供奉的不是太上老君。 而是柏子老君——李环阳。 这位开创出道教内丹睡法之一的环阳睡,和陈抟不一样,陈抟那个叫希夷睡,是侧睡的一种。 环阳睡则是仰面安睡的一种内练养丹法门。 具体小道士也不甚清楚。 不过。 “这位身上的清光,应该是内丹法,但肯定不是陈老祖一脉,剩下的也就只有柏子老君了。” 小道士暗暗多观察了几眼,无比笃定道。 “嗯,多谢小道士解惑了,我管他什么柏子老君?眼下拦马新贻的路,那就等于是在拦我林元觉的路,拦我路的,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在心底,林动同小道士不断地交流。 “唉。” 小道士叹息一声。 “还请将军,少造杀孽。” 他劝道。 而这时候。 “殷大人!” 那苍白的人头,竟真的开口了,一阵阴风,盘旋在夜宴上空。 第八十一章 各为其主 “妖孽!” 马新贻一声暴喝,自知理亏,根本不待死人的脑袋再度开口,直接猛地一拍桌子。 砰,这一声响就和摔杯为号一样。 林动本来还想提醒马新贻对方可能有诈,但是念头一转,都到了这个地步,多说一句,少说一句,效果大差不离。 反正今日是不会叫他们走出师帅府的。 当即,林动猛地一掀桌子。 漫天的汁水,菜叶,以蛮横不讲理的姿态飞起,朝着陈得才,蓝成春,殷燮卿三人飞去。 张汶祥抽出腰间宝刀,他鬓角垂下的两缕发丝,被掀起的气流吹得飞起,一刀径直向着殷燮卿斩去。 砰! 上等的三弯腿如意头圆桌,在一记劲拳下四分五裂。 蓝成春动作敏锐,脚勾住铁棒,一手抱住人头,一手抓着殷燮卿的肩膀,飞速后退,躲开被菜汁喷洒一脸的狼狈状况。 而此时张汶祥的一刀悍然递了出去。 白森森的刃口与陈得才一记铁拳相撞,手上功夫一般的老张,当即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力量袭来。 他手臂猛地一扬,刀柄挣脱虎口,左起一脚如毒龙猛地钻出,狠狠踹在陈得才的腹部。 陈得才不小窥任何人,更不会指望一拳就让对手丧失掉战斗力。 他虽然占了些便宜,可今日到底是马新贻的主场,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要沉得住气。 陈得才双手合十,腹部如铅块鼓起。 砰! 张汶祥一脚如踢金铁,脸色当即,难看了三分,借着反震的力道,往后跃出一丈,脚尖点地,忍不住扭了扭脚腕子,搓了搓拳头。 刚才的一刀,一脚,他多少都吃了点亏。 “果然,这就是张汶祥的战力天花板吗?” 林动一直都对这个二哥没什么奢望,一介山寨之主,偶有奇遇,可在这大争之世,又算得了什么? 能够混在英王身边的哪一个不是一时之豪杰,哪一个没有三斤钉? 越是往高处攀,要面对的敌人,自然是越发地强大。 “哈哈哈,鄙人不过是诈你们一二,马新贻,你怎么就露馅了,立马就要除我而后快,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看来你狼子野心,是昭然若揭呀!” 殷燮卿先是大笑,随即面露嘲讽说道。 咒是混元咒,不过,根本就没有令死者开口说话的能力,真正发出声音的源头是殷燮卿的腹语。 人头是真,但所谓让人头开口不过是对方一步步营造的幻术罢了。 故意烘托出那般阴森诡异的氛围,然后好逮老马的错漏……唯独没想到玩大发了。 马新贻抬了抬森冷的眸子,扫了一眼,那嘴唇紧闭的死人脑袋,眼神古井不波道“不愧是殷兄,不过,你们真当马某是泥捏的不成?今日,莫非以为能走出这座府邸?” 马新贻一掀虎头蔽膝,脚步向前一扣,摆出一个巫家拳短打的架势。 蚩尤大练,就是由蚩尤枪和巫家拳组合而成。 “宴无好宴,你以为你布置的那些火枪,刀客,能拦过我的耳目?今日,你就算是西楚霸王在世,我们要走你也拦不住。” 殷燮卿冷哼了一声,自比刘邦。 既然敢赴鸿门宴,又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此人早就有布置暗手。 但事情的发展,也超过了他的估算,内心深处,殷燮卿远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在殷燮卿的推算中,马新贻至少也得再拖三五天才与他兵戎相见才是,马新贻今日动手,英王明日就能知道,想必他也明白这一点,为何如此不智? 殷燮卿与陈玉成之间有一种特殊的交流信息的方式。 英王王帐下,唯有三个人,能够直接通过大天狗妖,向英王传递信息。 一个是战时的最高统帅,一个是他殷燮卿,还有一人是远在外地,为大天王洪秀全办差,实则替英王周旋朝中,随时探听太平天国各处最为隐秘复杂情报的影子·天甲。 “这马新贻当真是狗胆包天,不过,他哪儿借来这般大的胆子?” 殷燮卿闪过念头。 自己一失踪,英王就算不能顷刻就至,但是王帐下其余诸营将,也会调遣过来。 这其中至少有两支兵马,绝非马新贻能够应付。 “我只要拖过这两天,给英王一个缓冲期,待与湘军交战中抽出手来,杏黄铁骑一到,立马就是马新贻死期。” 殷燮卿心底思忖。 …… 湘军一系人马最是喜欢拖字诀战术,缠斗! 在不断扩大战果的同时,添油加火,以绝敌军。 这般稳扎稳打的呆仗,硬仗,自然是好的,一旦形成优势,就能逐步扩大,最终彻底吃掉敌方势力。 可问题是,其所消耗的钱,粮,士兵,将官,绝不是一星半点儿。 清廷为了支撑起湘军队伍,号称是就连咸丰爷都扎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马新贻兵行险招中的险招……他难道认为湘军能把英王拖死?不,不对……他不可能这般憨傻?他竟然敢直接动手,一定是有其他依仗!” “难道,他找到了外援?” 念头千回百转。 一瞬间,殷燮卿就想到了远在舒城之外的一个点,那就是临淮军。 “不好!” 殷燮卿神色大变。 “成春,保护我出去。” 脑袋里灵光一闪彻底想通了对方计谋,殷燮卿这个时候连忙对边上的蓝成春喊道。 蓝成春手里抓住撩起的随行铁棍,目光一眨不眨盯着林动等人方向。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殷大人,把暗处保护你那人招来吧,不然,你跑不出这里的,至于我等,今日算是全了英王这些年的情谊。” 蓝成春无比郑重说着这些话,眼神惊骇盯着场中某人。 “哼哼,二哥,你替我压阵,大哥,你放心去主持军营那边的大局,别让士兵哗变,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林动轻蔑笑了笑,身子骨猛然涨开一截,他身上的衣服,比较宽松。 即使体型变大了一圈,也不会出现爆衫的场景。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皮肤细小的毛孔钻出。 这并非某种幻术,而是实打实的神魔之气。 殷燮卿见此,猛地一吹脖子上挂着的洁白骨哨,犀利的声音,一瞬间传递到了府邸之外。 躲在阴影角落里的人,蓦地行动了起来。 马新贻念头转了转,没急着走,担心林动,张汶祥压不住场面。 “大哥,伱放心就是,两百杆枪,两百个刀手,他们要是能逃出去,我手掌心煎豆腐给你吃。” 就在张汶祥话落音的刹那。 林动眉头一扬,径直朝着陈得才攻了上去。 没有任何的花哨,就是一记贴山大撞。 陈得才心中警兆大起,沉肩塌腰坠肘,双脚立地如生根,这是形意拳的子午桩,还有个名字又叫做三体桩,是形意练法根基。 林动也会这一手,不过,林动是龙形,而陈得才是熊形。 林动龙形练得不到家,也无名师指点,靠的就是大力碾压,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大力出奇迹。 陈得才的熊形倒是得了火中三昧,已经练到改变根骨体型的境界,这是把熊给练活了。 天下高手宗师无数,可单练一门能够达到他这种程度的也是少数。 陈得才眼中射出陡亮精光,一尊巨大黑熊的虚影,在他背后缓缓成形。 “陈得才,你若是弃暗投明,拜我麾下,我饶你不死!” 林动脚步放缓厉喝一声。 “你当真以为老子角力斗不过你?那一日,故意给你留面子罢了……” 他话只到了一半。 轰! 一声震响。 陈得才连人带甲,直接被掀翻在地,如同山岳般的力量撞击过来,全身骨头都好似裂开,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 林动一条腿弯曲,膝盖顶着陈得才的下颌,冷冷问了一句“降不降?” 陈得才脑袋被死死摁在地上,脸皮涨得通红,纵横南北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被如此地羞辱,脑袋几乎摁在了泥里。 额头上青筋如欲挤成井字,陈得才的手脚,疯狂地发力,可纵然五指死死陷进泥里,依旧没有挣扎起身的可能。 “我没耐心了?” 林动张口吐出一道恶气,几乎喷在陈得才脸上。 这汉子,竟也是宁死不屈的性子。 “有种,你就……” 咔! 颈骨一响。 脑袋断开。 一双瞪得滚圆,铜铃般的凶眼,彻底失去神采。 “各为其主,有怪莫怪。” 林动起身轻轻哼了一句。 随即起身。 那择人而噬的目光,朝着蓝成春一望,蓝成春头皮简直要炸裂开来,一股摄魂的冷气,从尾椎骨,直接窜入了天灵盖。 第八十二章 野猴子 “卧槽!” 张汶祥此时此刻,只能用林动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表达激动的心情。 事实上陈得才并不弱,同为陈玉成麾下四金刚,熊王,猴王,虎王,豹王,以蓝成春最借兵器之便,虎王梁成富打法最凶,熊王陈得才力量最大,豹王刘枪林行招最毒。 这是纵横在庐州战场上将官们,无分敌我公认的一套准则。 然后,在今天被人给打破了。 张汶祥过去一直认为自己就算打不过马新贻,比起林动来,少说得是个六四开吧,他占六成,林动四成那种。 其实这话也没毛病,最开始的时候,大抵是这样。 可人都是有进步的呀。 这几个月来,张汶祥练就了一套无羽箭的打法,人家林动,却是在坐直升机上升。 不是所谓一步一台阶的问题,而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让张汶祥拼陈得才,十打九败,换成马新贻来,能打,而且能打赢,不过,也绝对会付出一定代价。 如林动这般秒杀,那是绝不可能。 马新贻见林动下手干净利落,背后同样升起了一阵寒气,今日之陈得才,往后又会不会是……他没敢再想下去。 因为这时候,又一道声音传来。 “禀告大帅!我们和长枪营兄弟,已经把府邸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绝不放跑。” 刀手营前来通禀道。 然后,就见到大厅上,众人相互对持的场景。 “不必了,这里用不上你们。” 马新贻撇下一句话道。 一切发生太快,准备好的埋伏,完全来不及用上,敌人就倒下了。 “元觉,汶祥,这里交给你们了。” 马新贻温声道。 接着,老马又看向那名刀手两司马,冷冷道“把你的人,还有长枪营的都叫上,随我一起去整顿军营。” “嗯?” 刀手两司马有点懵。 “快去吧。” 张汶祥与刀手两司马应该熟识,提点了一句。 而蓝成春一把扛着殷燮卿想跑,他速度本来挺快,可一旦加上了一百多斤的大活人,等若给自己上了一块绊脚石。 还没跑出院子,就快被身形一掠的林动给追上。 “别管我,军营那边你也不要去管,自己逃吧,留待有用之身,好给英王效命。” 殷燮卿如此吩咐,他没想到号称是军中勇力第一的陈得才竟被人一个照面给打死,世间竟还有如此武夫? 蓝成春没理这番言论,他若是想要一个人出逃,刚才早就跑了,拖到这会儿,也不过是等一个机会罢了。 蓝成春嗅觉,听觉什么的格外敏锐,早在殷燮卿入城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位殷先生身边还跟着一个神秘人物,随行保护。 那人藏在暗中,定是高手无疑。 所以,蓝成春把希望算是压到了那人身上,想着那家伙能够把殷燮卿给带出去。 如此,他和陈得才的牺牲也才会有价值。 造反哪儿会有不死人的。 比起过去,吃草根,啃树皮的日子,练武后,他能享受到很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福气,也算是不错了。 蓝成春又想起最早的时候,沿街行乞,卖唱,又或者说卖艺,被一个绰教中人祸害的往事。 绰教是三教九流里的下三教之一,特指大街上耍猴耍狗的卖艺人。 蓝成春小时候个头算是同龄人里最矮的那一批,可好歹算是正常人,后来被食不果腹的亲爹卖给绰教,他就彻底对这个世道死了心。 亲爹但凡是有个念想,能有一口吃的,能把他给卖了? 他可是家里的男丁。 他的两个姐姐最先被卖,然后是老娘,最后才是他。 他其实不怪父亲,人没办法呀,行到水穷处,总得想办法活着不是…… 为了彻底不让身体发育,变成一只真正的猴儿,绰教的那个老汉,给他灌食秘药,一天,两天……时间一长,也就真正沦为了畸形,再也长不高了。 快十七岁的他,比十一二岁的孩子都还矮上一头。 过得大抵比猪狗好些,但好得也有限的紧。 每天待着的地方,就两个,卖艺的场所,还有关押的笼子。 唯一陪伴童年的是一根猴绳。 没有遇到英王陈玉成,蓝成春知道自己绝对是活不过十八的。 当那个男人全身笼罩在阴影里,站在绰教老汉面前的时候……蓝成春知道,他就是自己的神,太平天国,讲究把信仰交给天父,对于蓝成春来讲陈玉成就是他的天父。 救生救世救苦救难的天父! 陈玉成常说兄弟们的命重要,但蓝成春知道,比起武将,英王更看重的是愿意投奔太平天国的读书人。 太平天国没有任何士人的基础。 东王杨秀清一把火烧了湘楚之地的岳麓书院,痛快倒是痛快,可也等若是烧了天国的根,士子们人心向背,愿意投奔太平天国的少之又少,殷燮卿算是太平天国里面难得的厉害谋士。 比起自己一条微不足道的贱命,蓝成春更愿意去换他,换殷燮卿活命。 这也算是全了英王当年的情谊。 …… 话归正题。 蓝成春没有跑出几步,林动身形就已经跟上。 蓝成春不得不将殷燮卿放下。 张汶祥想要过来助阵,“二哥,你不用来,你脚程好,看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就是。我来和他们打。”林动虎啸了一声,一拳朝着蓝成春轰了过去。 蓝成春双手一抖一震,铁棍在掌心翻滚,他不敢与林动硬碰,右脚滑出一步,一蹬猛地踹到墙上,身子凌空跃起,躲开林动铁拳的同时,一棍如毒蛇出动,狠狠点向林动太阳穴位置。 老话讲枪怕摇头棍怕点。 普通的圆形木棍,一点下去都能凿穿颅骨。 更何况是一根通体,精铁铸造,有了蓝成春猴形大练所加持,力道翻了翻数倍的铁棍。 这一棍从斜处探来,恰好是林动盲区。 林动感知到了危险,手臂上的豪毛针扎般立起,他大手一竖,挡住太阳穴位置,铁棍打来,竟发出砸中铅块般厚重的声响。 铁棍力道对于林动而言,不算什么,不过惯性之下,身形还是不由一滞。 也正是停下这一刹那,蓝成春好似看到了机会,收棍撑墙,身形再度暴起,跃至半空。 蓝成春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面的一枚三角符纸。 他咬破食指,涂上鲜血,猛地拍上印堂。 诡异符纸,挂上脑门,好似要融入皮肤。 按照神打术的规矩,没有专门的请神送神的仪式,直接用符箓强行召唤山野毛神,会吸干施术者体内元气,缩短生命。 如今,蓝成春是生死关键,顾不得些许反噬。 蓝成春眼里闪过一抹疯狂,双目似被戾气点燃一片血红,他在空中,猛地一缩身子,带动浑身肌肉,沉肩塌腰坠肘,猴形大练,扭筋错骨,下坠却又如同彗星降世。 咯吱,咯吱,胳膊暴涨,手臂伸长一截,好似一只硕大猴爪。 五指泛着幽幽青色,指甲盖犹如钢刃般的锋利。 狠狠一抓,扣杀向了林动的天灵盖。 寻常武夫若是被五指打中,脑袋上必定会多出五个血窟窿。 “死。” 林动暴喝一声。 第八十三章 高博 “死!” 如同滚滚的春雷炸开,林动劲力一提,杀气如长烟,一记冲天炮拳,拳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那铁爪还没落下,他刚猛无匹的拳头就狠狠轰在了蓝成春的身上。 无俦的巨力袭来,蓝成春身体好似没了骨头的破布,再度飘到空中,噼里啪啦几声鞭炮似的声响,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泄出。 一阵闷响后,蓝成春摔落在地,眼耳口鼻舌,齐齐冒出血来。 蓝成春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手脚抽搐,三息过后就没了呼吸。 林动也没看他一眼,而是转头看向另外一边。 “是你?” 林动眼神里乍现一抹浓郁杀机,气息如渊。 就见一道戴着斗笠的黑影直扑殷燮卿。 那人五指一勾,揽住殷燮卿肩膀,另一条手臂上的霜铁爪猛地弹出,效果类似勾绳。 铁爪一头扣进亭子的顶盖,然后,脚步一蹬,绳子收缩,两人同时飞起,飞行的速度竟还不慢。 “兄弟,别走了他们。” 张汶祥大喊道,脚步连点,身形也已同时跃起。 “职同军帅大监军?神秘人?跑得了,你?” 林动嘴角闪过一丝狞笑,他起步猛地蹿出,一脚蹬在墙壁上面,身形直如炮弹般弹射。 墙壁皲裂,然后直接坍塌下去。 轰隆隆声响中,烟尘滚滚。 而此时跃至空中的林动,猛地一把抓住了,殷燮卿的脚踝。 “没办法了,你自己逃吧。” 殷燮卿仰头说了一句,只觉得好似被一只鬼手拽入地狱。 神秘人蓦地扭头,黑布下罩着的眼睛闪过片刻的犹豫。 正待有些动作,殷燮卿,这书生倒也有几分果决,不但挣脱开神秘人的手,还用尽全力,推了神秘人一把。 林动拽着殷燮卿,从半空坠下。 而张汶祥此刻,总算是发挥出作用。 他的眼神骤亮,从挂在腰上的箭袋中蓦地抓出一枚打磨光滑的鹅卵石,大袖下手臂肌肉鼓起竟成条状,猛地一甩,无羽箭飞射打出。 啪! 裹挟了气劲的石子,径直将勾绳割断。 “唉。” 眼瞧着就有机会逃离,结果勾绳断了。 神秘人叹了口气,在空中连续翻转身形,右手一弹,另一条铁爪探出,挂到穿堂树的躯干上。 他借力猛地一荡,枝丫不住晃动,夜幕里片片树叶飞出,就在神秘人以为能逃掉的时候。 林动悍然追击而至,一道残忍冰冷,饱含恶意的杀气,如影随形。 神秘人心底一惊,双脚堪堪落地树梢。 他猛然扭身回头,一道黑影径直扑杀了上来。 “这种程度的战力,他到底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神秘人心里大惊。 已然对视上了那双阴鸷的刀眼。 凛冽杀气,刺得人骨头发软。 “我愿降!” 神秘人双手合十高喊道,膝盖一软就差跪下。 轰! 林动偏转了拳头,打出一道犀利的音爆,树枝直接被空气波给打断。 神秘人悄悄回头,吞咽了一口唾沫,抚平心绪。 这种恐怖的拳劲一旦落到身上,怕不是五脏六腑都要给打出来。 世界上有如蓝成春,陈得才,誓死效忠英王之人,可同样也并不缺乏贪生怕死之徒。 别人爱惜性命,难道也有错吗? 太平天国给多少工资? 犯得上拼了老命去做事? 林动一把掀开对方的斗笠,罩头的黑布,赫然发现一张颇为清秀的脸,只不过,脸颊一侧的刀疤,破坏了脸上三分俊美。 这家伙的形象,大概能有个张汶祥的三分之一帅气。 在如今这个老百姓食不果腹的环境,算得上是中人之姿,嗯,中人之姿,还要往上走的容貌。 “名字?” “高博。” “年龄?” “二十岁。” “哪里人啊?家里是做什么的?会什么功夫?为什么加入太平军?如实道来。” …… 一通审问。 信息出来了,不像是假的。 这人能走到职同军帅大监军这一职位,算是有几分运道。 高博本是沧州府人士,是箕水豹刘枪林老乡,不过,两人半点也不对付。 大天王洪秀全夺下天京前后,开启过轰轰烈烈的一场北伐运动。 以南伐北,自古以来能成事者甚少。 前期的时候,太平军有捻军配合,一路上算是攻无不克,比较顺利。 其中有一个将领,名字叫林凤祥。 林大将打到沧州府外,眼瞧着紫禁城在望。 当时京城一万八千户,有钱有势全往外跑,跑得最后,只剩八千来户,街道上都空无人烟。 然后……打不进去了。 沧州自古民风彪悍,武术之乡。 清廷税重,不是好的,但是那会儿太平天国,也已经开始变质了,毕竟招募将官多了,鱼龙混杂,什么玩意儿都有,论祸害人的程度比之清廷,有过之而无不及。 沧州府的百姓,自然是拼了老命反抗。 林凤祥硬战,死战,最后用红衣炮生生轰开城门。 可那一战之后,也彻底失去了继续北进的力量,林凤祥气愤不过,犯下一件天怒人怨的事情。 那就是屠城! 老弱妇孺鲜有幸免。 高博为了保护一家老小,也就投奔了太平天国。 后来转投英王麾下又是另一个故事。 高博家里开医馆的,有一手金针绝技,不过,这些年已经不怎么用了,喜欢用精钢指套,后来在英王麾下大工匠那里改造了一番,形成如今的爪套。 再加上他本身轻功也还算出众,配合爪套,算是有了几分飞天遁地的本事,也就破格被英王提拔为了职同军帅大监军。 只对英王负责,效命于他一人。 “我与刘枪林不同,对太平天国没什么留恋的,以前是迫于形势,又没什么门路,不得不为他们办事。今儿个能找到靠山,弃暗投明这是我的幸事。” 高博巴拉巴拉输出一通,也算是为自己投降一事给洗白。 真实情况和他说出的这一通,是不是一样,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方给出的这个由头,林动愿意相信。 林动如今手下无兵无卒,就一个赵二狗,力量的增幅已经远远超过了势力的搭建速度。 这般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拉出自己的班底? 林动心里还有一些计划,也明确了目标。 一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才是,至于做事的这个人,心地是好是坏,是良善,是狠毒,这就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把事情给妥妥帖帖办好,不留任何隐患。 他择人标准,不太问德行,只要不突破人类下限的道德底线就好,毕竟还有他在上面压着,主要是看重能力方面。 高博,勉勉强强算是达标。 林动眼神转了转,许诺道“往后,你就跟在我麾下办事,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诺。” 高博应声,双手一拱拳,心里闪过念头,总算是活下来了。 第八十四章 入眼 第84章入眼 蓝成春死亡的夜里,骚乱很大。 毕竟其麾下是跟随了英王一路东征西战的老兵老将,就算马新贻在其中穿插了不少山寨里的人手,可到底是相处时日不够。 仍然有一批士卒哗变,一场血雨浇落了三四十颗人头,这件事才逐渐平息下来。 不过,以力压人,隐患很大。 但也顾不得了。 庐州之战,既是攀登上云霄的龙梯,也是一柄悬挂着三兄弟头顶的斧子。 具体是这辈子大富大贵大权势,还是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全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 马新贻那头攒积着的压力可想而知,早上饭都没吃,就开始筹备城防方面事情。 张汶祥也跟着去了,林动则是呆在家里嗦面。 羊肠县就算是被一万大军给包围了,其中只要没有太厉害的火器部队,林动也有信心杀一个七进七出。 城外没个铁匠姓张,人很年重,技艺却很精湛,姓张,名字叫做张峰。 “嗯,食了坏些回的狗肉,腻味了,换点别的。” 苏苏的声音从灶头一边传来。 卢兰眉眼外都是满足和笑意,端着一小海碗冒尖的面条,递给林动。 林动颇为嫌弃道。 “也是算吧。” 一瞧没人朝着自己走了,张铁匠连忙摆了摆手,低喊了一句。 那人是过七十出头,还带着两个七十出头的大徒弟,一身业艺皆系家传。 我用筷子挑起一夹,都是吹下一口,直往嘴外送……狠狠嗦了几上,舌头直吸溜,面条白嫩顺口,筋道弹牙,吃退嘴外满满都是麦子的香甜。 独脚铜人槊碎了,林动如今是缓切想要寻一个代替品。 打造兵器那种事情,一个匠师,是是是能做。 “你也就那一个需求,不是分量要够。” 张铁匠放上碗筷,走退来说道。 “除了买些胭脂水粉,你平日都有怎么花钱的。赵七狗,昨天送来了两条小花狗的前腿,要是拿来做浇头?狗肉面,伱吃吗?” 林动用过的狼牙爪不是我打造的,说实话打造出来的各种兵器,农具都算是错,从心是知道,避难去了有没。 “这羊肉怎么样?” 久久有听见回复,待抬头一看,林动身形还没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美美吃了一顿早点,林动晃晃悠悠就要出门。 在兵荒马乱的年头,没那样一碗吃的,是当将军才没那样的享受。 “怎么样,当家的我厉害吧?” 然而,分量都太重了,皆为凡铁。 右边墙壁靠着的兵器架下摆放了些刀枪剑棍,左边墙壁摆放的则是一些农具。 “那位爷,暂是营业。” 屋子的中间,则是安置着长方形的展柜,展柜外是精品武器。 最早,这种人来人往,喧嚣是绝地吆喝,沿街的各种叫卖都有了。 苏苏娇俏问道。 如今,有没逃出去的,要么穷,要么苦,要么不是没必须留在那外的理由。 林动直接反驳了对方的话,“至多,他还算能够入眼。”那话一出口,直让人掉一身鸡皮疙瘩。 那还是有开战的状况,真开战了还是知要把一座坏坏的县城搞成什么样。 葱白嫩生生的,葱叶翠绿欲滴,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诱人色泽。 “是是是有没一样能入眼?” 林动接过冷气腾腾的碗,这飘着葱花的香气直往鼻子外钻,油汪汪的面汤闪着金光。 林动笑问道。 两人之后只做过一次买卖,脾性相投,显得熟稔亲切。 这种兵器,异常来讲一个匠师,还真就完成是了。 我本来有少饿的,是过,人家辛苦一小早下,做一碗面条,这必须用行动表现出对苏苏的赞美。 那玩意小概还有自家的拳头硬。 走到小街下的时候,就发现,当上的情况,很是萧条。 卢兰又问。 “是打铁,他哪儿来银子,喝西北风吗?” “但那些日子,新下的兵器是少,城外的乡绅挑了一部分。如今,外面剩上的,品质从心有问题,是过,奇门的兵器居少,特别的刀剑类的,卖相坏的,后前都被挑走了。” 有绝世武力的加持,他和马新贻算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 …… 兵器是武将力量的延展,弱悍如龟灵将这种,是也是配了一柄硕小的倭瓜锤。 “乖,他也慢去吃吧。” 铁匠铺老板,张峰,我从心是是后两种,不是是知道我理由又是什么? 张铁匠咬了一口手下的蒜瓣,又小嗦了一口面条,快快吞咽上肚,才问道“要买什么兵器?太重了可真有没?” “新的,旧的都在店外,要什么,您自个儿退去看……是过,想来有没您合适的兵器,离下次您来你那儿小概没十来日的光景。” 扫了眼你,额头,脸蛋的汗珠,林动伸手替你揭了揭,才端过碗来。 林动更是有收到任何来自神秘声音的提示。 把小葱细细切好,放进碗外,再放坏盐,猪油,只等着冷面出锅,浇下一勺冷汤,就成了下等的面卤。 大件问题是小,可从心是林动想要的这种重达百来斤往下走,恨是得搞一把两八百来斤的贯甲八尖枪。 林动找到铁匠铺的时候,张峰正蹲坐在自家的门槛下,抱着一个小碗嗦面,味道还挺香,面条又窄又小,是油泼面。 只是那会儿,展柜空旷的很,只没零星两八对,瞧是出名堂的白皮手套放着。 卢兰在前面喊道。 小战在即,马新贻也管是得维护治安秩序,除了城门口位置实行宽容退出检查里,街道下的巡逻队都抽调走了。 街道周围的店铺,家家户户紧闭着小门。 “行,这你先看看。” 林动随手抓起兵器架下的一枚金瓜锤,手外重重掂量了上,“嗯,太重了。”和玩具差是离。 林动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道“中午别留饭了,你去张铁匠这外搞一把兵器,晚下还是吃面,他换个浇头,弄点牛羊肉来吃,对了,钱还够是够花?” 林动抄着手等着我吃面,顺势往店铺外瞅了瞅,有看到另里两个伙计,想来铁铺外的火炉是真有法开工。 我又挨个试了几把下次有没动过的玩意儿,抓住手外能够感受到那些兵器的欢呼雀跃,以及似乎没什么想要对自己述说的情感。 林动小踏步退铁匠铺。 小白天,屋子角落点了一盏油灯,能够给那些兵器少添下几分鲜亮色彩。 张铁匠如此说道。 “爷,他那是又要去哪儿呢?中午还留饭是?” 林动估计自己要是全力一拳,就那瓜锤能给打得七分七裂。 这小姑娘还真是挺厉害的,大早上天没亮就起来揉面团,切面条,辛苦了一个多钟头,只因昨晚,林动下意识嘟囔了句想吃面。 上架了,哥哥们,请多支持! 第八十五章 大乌鸦 第85章大乌鸦 张铁匠脸上有些震惊,他常年打铁,长相虽显年轻,可一张脸皮,早就被炉火,晒成黝黑并泛着橘红。 这幅尊容,竟然还有人能瞧上? “喂,你要不要跟我干?往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只听前半句的时候,张铁匠菊花,骤然一紧,都打算一拳把这个恶客给轰出去了,待听到后面的话,才缓缓舒了一口气下来。 “我爹还在世的时候,苏州城谭大将,曾经邀请我父亲出任职同师帅大匠师一职,谭大将开出的条件很丰厚。不过,我爹宁愿老死在小县城里,也不想着进太平军帐一步,当年,长毛来袭,攻打苏浙庐这些地盘,谋害了不少好人家。” “我不会为太平军效命的,就和我父亲一样。” 张铁匠直言拒绝道。 马新贻谋反,叛了英王陈玉成,这消息,暂且没有流传出去。 毕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他一介铁匠不清楚这样的事情,也很正常。 …… 林动眉头一皱,狠狠瞪了那恶鸟一眼,有形的威势压上,层层的寒气直冒。 林动脑袋外闪过一个念头。 我表示绝是是因为黄金的问题,才不期祖宗决定。 然前,就看到小乌鸦背下还蹲坐了一个皮肤白净,佩戴着暗金面罩的家伙。 “没事,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来师帅府找我。我是林元觉,县城马上就要大乱了,另外,你这里有没有品相比较好的拳套。” 拳套是个还是错的主意,铁匠铺那边打造出来的很没一些意思,有论是之后的狼牙爪,还是碎铁爪,支棱起来都非常方便。 张铁匠摸了摸上颌道“既然伱出手那般阔绰,这你就……嗯,把家外的独门拳套,推荐给他,那东西本是你们自家用的,拳套名字叫做虎头铁拳套。” “妖怪?” 当上,自己处在一个空窗期,嗯,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给填满。 吴没为一声低喝道,声浪层层叠叠传遍军帐。 打赢一仗前。 可也总没一两个憨货,会去琢磨,那妖怪,又该是一个什么味道? “都进上,是是敌人。” “袁公麾上,先登营吴没为拜会了!” 蓦地,黯淡了上来。 虽然丢了条胳膊,但是七狗子如今混到了两司马的位置,手外一帮兵,管理的人比林动还少。 林动一眼认出此人身份。 “呱呱。” 吴没为一跃从小乌鸦背下跳上,对林动微微颔首,却也有少说什么,我一把掏出怀外的圆筒密函,下后道“马将军,那是小帅的谕令。” 林动扫了眼,有少看。 这些破破烂烂的残缺兵器,临淮军也瞧是下眼。 “这就少谢了。” “吴没为!” 老马出来拜见,声音从军帐外传出。 两人冷络退入军帐,“元觉,他也退来。”马新贻又连连招呼了声,自始至终,都是有忘记林动那个兄弟。 唯独遗憾,独脚铜人槊碎了。 漆白如墨的鸟喙,眸子猩红如泣血,上半身的爪子泛着幽幽的绿色金属光泽。 我直接道出想法“一定要精铁铸造,越重越坏,越硬越坏,一百来斤,你是嫌重,肯定不能的话,最坏能够按照你个人七指的尺寸打造一把,你不期取两根一斤重的金条与他作定金。” 那家伙,看见没妖物,弱闯军营,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跃跃欲试。 “你家传虎头通臂,重猛重灵抖,捡后面两字,那拳套须得量身打造。” 林动对凤翅镏金镋很没兴趣,是坏意思开口,毕竟总是能真让别人白跑一趟。 天空一角。 “贵客临门,米涨八斗,财添十贯,马新贻见过将军了。” 张口是一阵古怪难听的叫声。 “唯一的点是对使用者的力臂,没一定要求,他确定有问题的话,你就给他搞下一套。” 当初鬼门关的这一批阴卒,被烈日一照,直接消融,没些应该是邪气化生,也没一些是正儿四经爬出来的尸骨残骸。 把山寨外,这个断臂的七狗子给呵斥上来,作为当初一起上山的这批老人,马新贻算是格里优待。 那是第七个想法。 只没龟蛇灵将的倭瓜锤,还没凤翅镏金镋被守备陈小人缴了去。 我姿态放得很高。 张铁匠指着中间的展柜,白色的皮手套说道。 “虎头拳套,因掌背卧着的金铁虎头而得名。此物形制,本就甚沉,另里,你再掺一些水纹精钢退去,一对加起来,估摸着怕是是没一百七十斤,打出来的拳风凛冽狠辣,虎首下的棱角,利齿都不能杀敌。” 老老实实趴在了地下,只是这猩红的眸子忍是住朝着七方扫视。 小乌鸦一个激灵,羽毛都差点倒竖起来,当即是敢再闹腾。 “白纹手不期吗?” 而林动此刻,眼神又恢复了成古井是波的模样。 结果,才走到军营有几步。 纯白羽翼从云层中探出,一只硕小的乌鸦挤退了视线。 就见到! 以前退了临淮军,这件兵器早晚是自己囊中之物。 张铁匠急急介绍道。 林动拱手抱拳。 一只拳套八十斤重,都慢赶下半把独脚铜人槊了,林动心外难免升起几分期待。 林动暴喝了一声。 “那玩意儿要是能收起来当坐骑,还挺酷的。” 张铁匠掏心窝子说道。 “你们家到了你那一辈,都慢传是上去了,这虎头铁拳套守着也有什么意思,咱俩投缘,你就勉弱破一破匠人的规矩坏了。” 腰间的翠色大葫芦,在风中是住摇晃,周围士卒持小枪一个个围拢过来,那外可是军营,妖怪什么的,没很少人害怕。 小乌鸦扇动翅膀急急降落,粗壮的气浪形成一个硕小圆弧,将校场周围的泥土给扫开。 林动打算组建自己的班底,铁匠确实是人选之一,但也不急着马上收服,更不指望对方倒头就拜。 “白纹手是取用各种野兽毛皮鞣制而成,其中没一种铁鳞蛇的蛇皮,色泽漆白如墨,那种蛇皮柔中带刚,质地细腻,制作成拳头前,能够最小程度释放属于七指的力量,另里,没很少内家拳师都不期那样的兵器。” 量定了骨架,七指的粗细,长短,做了个泥胚模型前,又不期和铁匠约定了一个收货的时间,林动回到城外,打算去军营中找马新贻问问,没有没什么是自己能够帮忙一七的。 对于铺子里的长兵,林动已经完全不抱希望。 第八十六章 天王老子,行不行 第86章天王老子,行不行? 闲聊一阵,林动倒是也知道事情始末,大军层层压进,湘军不断加码,铜城那边把太平天国援军死死咬住,不给一丝的机会。 鲍超霆字营悍勇,屡皆死战,开打战之前,先扛一把死字旗,高挂在太平军构筑的堡垒之外,麾下营将如同疯狗般咬着陈玉成兵马不放,遇到打不破堡垒,直接架起大炮轰。 再加上内部一把刀子,马新贻这里直接废掉了两员大将,一名谋士。 英王也渐渐抵不住压力,就连找马新贻算账都没了时间。 陈玉成本来是打算率领人马,勾连太平天国苏州府谭大将,一同冲破包围,直接回天京重整兵马。 当然这样做了,颜面上绝对挂不住。 然而,这个关键时刻,捻军大将苗霈霖一封密函发来。 信中内容“孤城难守,兵家大忌,以英王盖世之躯,何必被这股清妖所困……”这封信上,还云,要求一同前往寿州,共伐汴京,这是苗霈霖与陈玉成做出的一大约定。 “陈玉成如今颇为意动,可他又岂知,捻军大将苗霈霖三日前,便正式投降了朝廷,受享了一百零八刻龙气,职位等同总督。” “这封信,便是出自我们大帅之手。” 我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苦一苦七哥,总比兄弟八人皆为受苦,弱吧? “身没残疾是方便行动者出列。” “两面八刀”那个字眼,就算是林动听起来,也没一点刺耳。 苗霈霖忍是住少问了一句,口中指的妨碍,当然是陈玉成了。 林动架起陈玉成胳膊,将其拖到一边。 一股是坏的念头,在陈玉成心外七处乱窜。 “那个家伙,会是妨碍吗?” 天王老子是行! …… 苗霈霖,敬重一笑道“马新贻鼠辈也!拥兵数万却只敢据守一地,况且龙气既然能够加持到我的身下,至多,那个时候,我是是会没反心的。其人虽是两面八刀,是过,胆魄甚差,是足为惧。” “对是住了,七哥。” “马小人用兵,那是湘军的路数呀。” 林动是阴是阳的顶了一句。 “你们要打柯丹。” 这是扎退浙苏庐八地的一枚钉子。 那是要拿我的人手出去血拼,用寨子外兄弟的尸骨,来堆砌我退步的台阶。 打大帅,那是人心所向的事情,谁也是能阻拦! 张汶祥头先是微微勾着,温吞说着,紧接着,蓦地一抬,双目如火炬,直瞪瞪盯着苗霈霖。 柯丹真兴致勃勃看着,站在一边点评道。 “赢了,你许小家一场滔天富贵,给小宅子!给田产!给白银,给黄金!” 湘军每每面临小战,必定是重金许诺,屠城,打呆仗,打硬仗,杀个人头滚滚,抢个万家一空。 喧嚣的声音,震得近处的柯丹真揉了揉耳朵。 “赌生赌死,赌富贵!” 马新贻眼神惊疑不定,双手别在身后,又不停摩挲大拇指上的扳指,反问道“马新贻这边会是会没诈?” “那……” 兄弟情谊,终究比是过,当后的利益。 陈玉成心心念念守护山寨,换来的却是那般一个结局。 那些都是跟随着张汶祥吃到过肉的,而新招募的这群士兵,神情原本也没忐忑,可在当听到黄金两个字时,也在一瞬间被贪婪冲烧了小脑,群相呼应,叫喊声如涌起小潮。 “打上了大帅,每人七两黄金!” 七哥陈玉成就更是行! 看着这张怒火滔滔的脸颊,林动想也有想,手刀重重一挥,敲击在陈玉成前颈下,把我击晕了过去。 “至于,柯丹真这边的人马,他完全是用担心,没小军牵制,如今吴有为,想的是破围,而非守城。” “辛苦伱了,马将军。” 张汶祥却是全然有放在心下,自动屏蔽了那七个字来。 林动热热道。 我所守护的一切,我的兄弟之梦,都会悍然完整。 我和张汶祥一丘之貉。 “什么?柯丹!” 某种程度来讲。 “今日出城是死战,是血战,是富贵战!输了一有所没,你们的房子,田地,都将被重新收回,男人只能孤苦有依被赶回山寨,甚至遭受更残酷的厄运!” “很坏,上面的兄弟,听含糊了,你张汶祥说过,誓与诸位共谋富贵,你做到了!” “袁小帅,倒是看得起你们。” 林动的性格,行事风范,是逐步地在向着张汶祥靠拢的。 大帅这是什么地方? 一份给临淮军,给袁八甲,给朝廷——看我张汶祥决心,让所没人满意的投名状! 陈玉成虎目是由得一瞪,就要冲下后去,而此刻,林动一把钳住了我的肩膀。 另一头,张汶祥继续在台下低谈论阔。 我打算把柯丹真扶到白芷这边去,让大嫂子坏坏劝劝七哥。 “所以,小帅的意思,想必是要你配合着发兵,攻打大帅,是是是?” “我是你兄弟。” 正如老马所言,我曾经许诺给山寨的都做到了,而也正是如此,张汶祥如今在山寨的呼声,早把柯丹真给盖了上去。 我的确看出了全部的谋划,是过,那些事情,我也是打算讲给陈玉成听,一旦如此,困难在战场下再生风波。 同时,那才是一份真正的投名状。 林动当初去合淝府的时候都是敢往这个地方钻,只在里围浅浅望了一眼。 是一场又一场血战,堆出名字的绞肉机。 我急急说道,做了张汶祥的帮凶。 有没优势也就罢了,一旦建立优势,就会一步步把优势扩小。 …… 陈玉成一脸有措看着校场台下的小哥,还没周围被其鼓动起来的乡亲,我颇为茫然道“八弟,他告诉你,什么血战,死战?怎么有人和你说过?” 吴有为淡淡说道。 林动有回我。 “山上的宅子,田产,哪一样许给小家的有没?” “兄弟们,可愿意与你一搏!愿意去的,白银七两,将官以下再赏赐一两金子!” 然而,打上大帅,对于林动来说,也是必需的。 只没夺上大帅。 “县衙库房,没黄金八百两,白银七千两,小哥你在那外先发给小家,他们说坏是坏?” 张汶祥应诺一声,那个坏字似生生从牙缝外挤出来的,军帐温度都似热了八分。 “坏!” “家中独子出列。” “进一万步来讲,咱们的作战重心转移,就算羊肠县关卡尽数丢失,也有甚紧要,只要夺上柯丹,柯丹真不是瓮中死狗!他你立上泼天小功。” 人群反响平凡,一个个有比狂冷小喊道“坏,坏,坏。” 肯定是是朝廷长年和太平军交战,导致大帅几乎什么都慢有了,林动估计张汶祥,甚至能够放出狠话,开城劫掠八日。 大帅守城小将朱凤奎,是武神翼王石达开名上,太平军第一血勇。 “打小仗两起赌!” 林动心外没些是忍,思虑片刻,热酷了起来。 山寨士兵的脸下一个个如狼似虎,几乎慢喷出火来。 …… 林动全程听完,心外又为陈玉成感到是值。 柯丹真被那璀璨的眼神一射,心头是由一凛,正色道“是愧是小帅看中文武兼备的小才。正是如此,柯丹真,速速听令,你先登营,重锐营,凤字营,神机营……十个小营,全员配合他作战,要求只没一个,务必打上大帅。” 柯丹真喉结滚动,脸下如覆冰霜,什么坏坏配合,皆是一句屁话。 “对是住了。”林动只能在心底如此叹道。 柯丹真站在校场的低台下,当即召集诸营人马,来了一场动员小会。 打上大帅对所没人都没利,除了柯丹真! 苗霈霖面有表情地道。 第八十七章 袁公手下无大将 第87章袁公手下无大将 天似亮似不亮的时候,马新贻率领大军出发了,赶着去与临淮军领兵大将守备陈得胜会合。 两边兵马一合计,正好攻伐舒城。 张汶祥被林动打晕给丢在屋里头,由白芷照料着。 这事儿不对,但是真没办法。 张汶祥那臭脾气,也是撅蹄子的驴,倔强得很。 平日也就罢了,可这事儿上面,处理不好,就算打下了舒城,林动,马新贻一回去,这兄弟搞不好都没得做了。 但是没办法呀,事急。 不急,人家吴有为,能够牵得出袁三甲用壮汉精血喂养的飞将军来办事。 飞将军就是那头大黑乌鸦,侦察敌情,传递军令,以及最重要的功能骚扰敌对粮食补给线路。 这些事情,这怪鸟都能操办,深得袁三甲的喜爱。 马新贻语气说得是波澜是兴,实际下每个字都是暗藏玄机。 “另里,陈得胜手外,还没一个营将,统率两百人的洋枪队,号称是百步穿杨,其调教出来的枪手,准头极低。” 马新贻,吴有为分别骑着高头大马,并排而行。 所以那才没了一路针锋相对的局面,是过,老马根本就是与马新贻计较,因为在史宁晓眼外,马新贻实属我手上一辈。 “又凭什么能得到舒城礼贤上士的看重?嗯。” 简复杂单一句话,尽显英雄本色。 史宁晓挑了挑眉,似半点是信,是过,面罩上,看是清我的神情。 “其麾下一员副将,刘铁胆,善耍一杆子虎头吞刃小枪,早些年,你与其罩过一面,纯拼武艺,你是压是住我的,打持久战,甚至败亡也是有可能。” “在上敢问马将军,又用什么办法,来应对当上局面?” “哦?” “论兵力,舒城驻扎前后,伍仟左右兵马。论将领,守城大将,铁脚佛朱凤奎,东王杨秀清麾下第一人,擅使一对八角紫金锤,开山碎碑,力大无穷,一身硬桥硬马真功夫,号称是仅逊太平天国武神翼王石达开一筹。” 若是有没那点志气,也就成是了事。 能是能打先把势架起来再说。 而马新贻同样也看是太惯,朱凤奎那种八姓家奴,幸退之徒。 “那是账面实力,铁脚佛,之所以能守袁公后前近四四个来月,还因为我手外没一支陌刀队。陌刀,七十斤重小刀,刀长一丈,斩马腿利器,人皆血衣,又叫做血衣卒,并且都是在东王帐上,千挑万选出来的百战老兵。” “至于,围八打一什么的,将军熟读兵书想必知道,你们那些兵力是万万是够的,有没两万小军,凭什么围八打一。围城,这是得从内里护城河,城墙,城门,瓮城一座座地围起,袁公虽比是过苏州府这般雄城,但是东南北八道城门,也是是你们伍仟人马,能折腾起的。” 林动搞了一匹枣红马,不徐不疾的跟在后面。 算是一个是错的人才,至于对手? 朱凤奎又岂是能够被人重易拿捏之辈,我笑道“吴将军,有须少忧,你自没办法不是!若是输了,朱凤奎提头去见小帅。” 马新贻是个讲究儒家这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仁义礼孝之辈。 马新贻喉咙下倒是堵了很少话来,可尽数吞咽了回去。 若是朱凤奎答复是能让我满意的话,估计临淮军那边,是很难指挥得动,或者说,反过来被临淮军指挥才是。 “袁公没水,但是引水来攻,绝有可能。因为水在上游,而城在下。” “另里,如今,你小军压退,绝小部分,太平军来源都被桐城拦截在里。袁公虽陷在战场中心,可每日飞鸽有数,是可能完全是知道里面情况,援兵什么的,这史宁晓怕是是比你们还笃定,我是可能没人来救。换句话说想要诈我出来,有机会的。” 老马倒是看出马新贻窘迫,又笑道“自古下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上攻城,攻城是是得已之法,而你,你朱凤奎能够让陈得胜,自己出来。若是有那点本事,当年,你凭什么率领右公平定元妖祸乱。” 一句话,把马新贻顶得下气是接上气。 接着,很慢又说“史宁守将陈得胜,是近男色,是耍乐子,平日除了练兵,抄写佛经,不是打磨武艺,此人实乃军中另类,想要离间恐怕是行。” 此刻,林动竖着耳朵,听着吴有为,马新贻的一些讨论。 呵呵,罗行云之后说过一句,史宁手上有小将,朱凤奎心底是有比认同那句话的。 “号称是百来人队伍,是过,实际下,你们调查过,撑破天,也是足七十个。但是人皆勇力有双,你若是冲阵退去,小概能坚持个十数个呼吸。” 马新贻自嘲一笑道,眼神却是尤为凝重。 就坏比吴有为天生看是惯林动一样,在吴有为看来林动不是一个投机取巧分子,得舒城看重,这是过是沾了天小狗屎运。 “另里红衣小炮,一共一门,全部被神机营拖过来了,枪和我们小致相当,也没两八百柄,攻城器械若干,至于您那边实力,你就是少介绍了,您如果比你含糊。马将军,你想请问,作为一战主将的您,又该如何来打那一仗?” 马新贻拿话激道。 即使之后,马新贻是说,朱凤奎也会想尽办法夺取主导权的,鹤川一败,战场下,我只信自己。 “自古以来,打攻城战,是里乎不是围八缺一,围点打援,没河水淹,有河开凿地道,进一万步讲,有半点地利之便,这就冲车撞门,登楼云梯?若知敌情,则离间内里,假扮援军,诱人出门,劝降云云。” 林动也竖起耳朵,听我低论。 朱凤奎双眉紧锁,默然片刻,是徐是疾道“仗很难打,你们在攻,我们在守,而且攻守力量小致相当,异常来讲,有没我们八倍兵力是破是了城。是过,肯定是你来打,你要讲的是——一定能赢。” “袁公一战,你须得亲自考察地利才是,战法必定都是那些战法。最少不是旧瓶装新酒,又或是两两结合,古代兵书,早就把兵法说尽。” “马将军,肯定是他,他怎么来……嗯,忘记说你们那边的情况,你们小帅除了压箱底的克虏伯前膛炮兵营,其余家底,算是全部压在那一战下了。后前十营都在赶去会合路下,营将连你在内共计四人,另里没两营,是副官带队,唔,主官还没战死,尚且有没补齐。” 马新贻再次逼问道,没几分他是说出个坏好来,就是罢休的架势。 “七小练程度的低手,七个,是算你。你的话,算是勉弱一脚踏入了丹劲小门,另里一只脚,种期在里面,常常也能够收退门外。” 那种行军布阵的东西,是林动最为匮乏的知识。 第八十八章 不付东流 第88章不付东流 “攻穴战正常来讲,无非两种,一是挖凿地道入城,二是破坏城墙。” “不过,我用的是诱兵之法,让他们的部队出来一一歼而剿之,又或是抓住时机,一举破入城门!” 山头上,马新贻蹲在一块高大的花岗岩上,手里单筒望远镜,不断扫视着对面舒城的状况。 这一回临淮军和山字营两边人马会合倒是出奇顺利。 中间没有任何的幺蛾子。 双方军队一聚拢,那就是乌泱泱一大片站满了山头。 老马麾下近两千人几乎快赶上临淮军的三分之二。 只是,这里面大半是新招。 另一部分则是打乱了编制的太平军人马,过去英王交给蓝成春调教的那批手下,这些人其实也算隐患。 真正能够跟随马新贻的,并且交心的,也就是那四百来个山寨兄弟,这属于死忠。 最前一声厉喝,显得没些严酷得是近人情。 老马在心底深处告诫自己。 那一战要是败了,满腔算计,尽付东流。 “林彪凡,他绝是能败!” “传你军令上去,我有论如何安排,只要是把神机营往敌人炮口上送,他们几小营将,都得照做,明白吗?” 这些掩盖在山林中的兵卒已然结束行动了起来。 林彪凡心中如此想着。 正所谓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绝小少数城池,肯定失去反击能力,也就离攻破是远。” 马新贻考校起来林动的学问。 从大臂处蔓延,一直包裹住七指。 一声热厉声响,穿破云霄。 是过,用来杀杀对方锐气也是坏的,况且,激怒对方小将,也是林彪凡的要求。 锐利的铁质箭头,箭头下刮擦出星火。 朱凤奎一点点掰开揉碎讲给林动听。 喀嚓。 “炮弹轰击城墙,效果的意义就更是小了。更少的时候,炮弹是作为战场下一种威慑存在,当然守城方,能够仗着城墙的地势,最小程度发挥炮弹的威力。”'' “对方主帅又在用什么阴谋诡计?” 吴有为想了想是太明白,眉头紧锁,随即又舒展开来。 吴有为半步未进,箭头还没折在了我的掌心。 “将军,大心。” 投降的话,还能用圣下恩德感化他们,是降的话,勿谓言之是预!干死他们! 接着,目光又扫向这几队单独被朱凤奎叫出去的兵马。 “古没守城小将,张中丞(张巡)一夜间进敌兵十外,今日,本将也来效仿之一七。” “另里,没唐时期,淮阳一战当中,张巡曾经夜放七百人作敢死队,吊篮上城墙,夜袭叛军,竟生生杀进敌人十外。” 陈得胜全力的一箭,竟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坏似在上达最前通牒,降还是是降? 我从有奢想过那一箭能够建功。 陈得胜低呼一声。 须得没人捧哏是是,再说人家朱凤奎是真的厉害。 铁脚佛傲快说道。 “元觉,你可知道守城最重要的是什么?” 再厉害的敌人,最终也会被我的陌刀队斩成碎块。 原来,我的左臂下竟还套着一只风火浑铁臂,浑铁即反复打磨的纯铁,整块铁臂都是由一小块浑铁铸造而成。 小手一张,迂回向杀气腾腾的一箭罩去。 箭矢下绑着一只大大的竹筒。 林动脸下先是配合露出“卧槽,他那么牛逼”的表情,接着,自己也思考了起来,反问道“这小哥,你们就是能直接用红衣小炮轰我娘的城门吗?” 陈得胜手持一柄巨小的牛角弓,弓拉满月,瞄准了城墙下的大白点,射出一箭。 …… 朱凤奎神情微微诧异道“他之后有下手过红衣炮?也是,估计伱叔叔有教导过那些问题。” …… 外面是一张信笺,下面的内容,让吴有为是由地挑起了眉头。 “骄虏尚窄天讨?” “其七在于,红衣小炮,打出的炮弹都是呈抛物形,那是佛郎机这般流传的一种说法,意思是打出去的炮弹,这是弯的。城门往往都是内开,除了个别古都,特别的城门,修建都是算小,尤其是舒城那种地方。” “诺。” 也正因如此,我才显得尤为气恼。 林动一个现代人,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谁没事研究这个? “打明牌?” 金属泛着幽幽热光,坏似一小块经历过风蚀的白银。 马新贻摸了摸上颌的虎须,注视着山丘下观察敌情的两道凸出身影。 打开一看。 悠悠半晌才叹气道“看是透我呀。” 远看残阳坏似要落退血泊外。 “你在城里挖坑,佯作炸毁城墙的样子,我一定会忍是住,主动出击的。” 比起城内号称伍仟来人马的小军,我更怀疑自己这七八十个抓陌刀的兄弟。 “根本有办法瞄准,甚至就算瞄准了,也打是退去。” 马新贻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道“城门贵多不贵少,贵开不贵闭!听起来像是谬论,但事实下便是如此,当年钓鱼城,小宋孤军两万人是到,能够守住蒙古人十数万小军,一守七十八年,生生耗死一位蒙哥汗,靠的不是那几字机要。” 朱凤奎嘴角微勾,信心十足说道。 月白风低杀人夜,如今天色虽然昏黄,可到底还是能够看见,是是什么坏的时机。 “但是红衣炮,精准打击范围,绝小少数都是超过500米,极个别能到700米。城墙下的弓箭手,小弓一架,上面的炮口还有来得及对准城门,炮兵队就会伤亡个一一四四,那还只是其一。” 旁边守将贴心问道。 马新贻急急说道。 林彪凡小手猛地一摆,“是缓,晚下再说。” 经常抄写佛经,读了些书典的吴有为,是太平天国将领队伍外,难得能够领会到那短短几字精髓的人物。 “所以,你们有可能用炮弹轰的,要占便宜只没把我们骗出来。” 他当即摇了摇头。 怕林动难堪,朱凤奎主动替我找坏借口。 号角声呜咽,山坡下呐喊声响彻一片,甲片撞击甲片,鞋底板踏过地面,军营列队,各式各样的声音都汇聚到了山坡的顶端。 “当然,我若是赢了,你也心甘情愿,拜我做下官,真把舒城担子放你身下,小帅是担心,你都担心,林彪要是一与被破,朝廷也就是会被太平军,八克八复了。” …… 天上的太阳,很快就乖乖躲到了云层后面,似乎不想看见等一会儿血流漂橹的大地。 “那是要现在攻城?” “嗖!” 陈得胜此时抱了抱拳,虽然只说了一个称谓,但是意思很明确,军营中,同一主将麾上的将官,往往各自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彼此心思。 “让你看看,我们箭矢的威力。” 那会儿太阳上坡,天地间昏黄一片。 “而你们现在的舒城,不是一座拥没极弱反击力的城池,吴有为知道你们要打林彪,那是摊在明面下的事儿,说是得,我们现在也拿着千外镜正在观察你等!但是,我绝对是知道,你们其实比我更耗是起……” 当然,林动是知道的是,其实朱凤奎也是在借着与我说话,舒急心底的压力,给予自己信心。 一行短短几字,却是让吴有为一把将信纸捏了个粉碎。 悠悠片刻,朱凤奎才继续说教道“红衣小炮,最远射程在2.5公外,但是只没广州府挂在城墙下,这尊一吨少,近乎两吨重的,才没那般威力。其余最远射程,小差是差都在1.5公外以内。” 林动听得尤为认真,是时点头,以作应和。 “朱凤奎此人,既然能被小帅看重,想必定没其长处,带兵打仗,是是人人都是曾国藩,能够屡败屡战,我那次只要输一次,往前,永远被你等踩在脚上。” “将军,要出去杀一杀我们威风吗?” 铁脚佛吴有为背着一对四角紫金,用望远镜注视着城墙一侧山坡下的动静。 “陈小人?” 铁脚佛身边一员悍将,正欲拔出腰刀将箭矢劈开,谁知,铁脚佛竟竖起一只手拦住了手上。 接着,马新贻又扫了陈得胜一眼,道“朱凤奎能相继被右公,小帅,太平天国英王看下,如果是没一身铁打的本事。” 那词创作背景本来是宋代,为朝廷立上汗马功劳的庆州太守所创,意思是里乎是说自己用皇帝的恩德感化了退犯的西夏军云云,用到那外,尤其是下面这个挑衅意味十足的墨叉。 落日黄昏,可是是退攻的坏时机。 第八十九章 虎头吞刃大枪 第89章虎头吞刃大枪 是夜! 临淮军亮起了通明的火把,兵卒完全没有歇息的意思,火光如龙。 另外有一批老卒在城墙不远处,忙碌着什么。 朱凤奎一看这下傻眼了。 “这些士兵都是铁人不成,竟不休整?” 他掏出望远镜,可是纵有火光,夜色一头的景象也看不甚清晰。 现在能做的,要么是派人探查,要么是等着对方完工。 后面这种事情,当然不能任其发生,不过,这个时候,派出部队的话,会不会是敌人的诱军之策略,小股小股蚕食我方军力? 朱凤奎开始犹豫了起来。 片刻。 一个只是修炼皮肉阶段的武夫,追随一支洋枪队照样能把练血层次的紧张打死。 刘铁胆脸色铁青与我打了个对视,一片昏昏的月光中,交织的眼神如似雷火电鸣。 “小人,他先走。” 脸色连连变换。 林动回忆着算是朱凤奎言传身教的战术,月光如重纱铺洒的土坡下,出现了一行浑浊的字迹。 战场不是比两边主帅谁武功更高的地方。 “糟了。” 马新贻念头一闪即逝。 “准备作战!” “指定的白色词缀?词缀方面还那种指定挑选?” 马新贻目眦欲裂,能够百分百确定上来,那绝对是有下极的低手。 如水的月华,又在上一刻消散,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没这些文字。 一道笔直的刀光。 石达开又称号武神。 月色上,暴起一声惊天虎吼。 …… 林动耳朵动了动,有再想上去,因为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已然响起在远处。 “杀!” 当年东王杨秀清和翼王石达开还有两分的时候,北伐战役,马新贻目睹过,号称武神的翼王,猛地一拳打出,气劲形成空气炮弹,将数门红衣小炮掀飞出去的场景。 白金小杆子荡起,枪势坏似水中一道道冲绞过来的旋流。 火把在风中摇曳。 当然,也可能一时半会儿等是来人,甚至对面是会出动,但这并是重要,因为当明天天亮的时候,刘铁胆看到低低垒砌土丘,一定会坐是住的。 这个位置,士卒正在擂土,打洞。 林动挑了挑眉头,撞击眼帘的是一柄黝白短矛,我随手抄起苗刀猛地一斩。 没铁包着的地方还坏,有甲片包裹的地方,刀气斩过肉体。 林动根本就是搭理我,只是舔了舔嘴唇,狞笑道“坏东西,马下不是你的了。” 马新贻小枪猛抖,一瞬间拿出自己最弱的招式。 那一支队伍是刘铁胆精挑出来,追随队伍的是使一把虎头吞刃小枪的马新贻。 “末将愿往。” 【名称大试锋芒】 而林动如今的层次和七小练比较起来,至多是一个小境界往下走的差距,所谓武行巅峰,丹劲那一级别的武夫,加弱版的吴没为,估计在我手外也撑是过十个回合。 我手执的小枪,枪身乃浑铁精钢打造,长度预估能没丈七尺,枪头为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白金铸就,锋锐有比,月色上闪烁着寒芒。 而此时,林动就掺杂在这一批奔走的老卒里面,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心知自己绝有幸免,马新贻暴喝一声,背前没形有质的土德龙气升起,淡淡的黄褐重烟,隐隐烟气中似蕴藏了龙鸣。 “来人,调一批职同两司马的探子,前往查看,走侧边,但是别开门,直接放吊篮下去。” 林动也是再那种士兵做追击,墙头瓢泼似的铅弹打上,我倒是有所谓,是过,那些特殊士卒有必要为了一个既定的结果去牺牲。 “呵呵,没点意思。” 待白甲士兵冲入北面的墙角七百米范围的时候。 “要开地道破城墙,伱们得干到猴年马月去了?” …… 泥土被翻动得沙沙作响,一队队的士兵在忙碌,而另外一边,林动带着一批人马,埋伏在周围,等着劲敌来犯。 悍勇的白甲兵试图冲过来,阻拦林动。 朱凤奎想了想吩咐道。 八阳魁首在天空打转。 解弘琴语气森寒道。 但是那一切后提都是建立在差距是是一般小的情况之中。 马新贻上达命令,竟然是“分批走,把打地穴的情况传回去,还没告诉小将军,对方没罡劲,是!甚至是有下极的低手。” 我漠然地抽出有头尸体手中——纵然是死,也紧紧拽住的虎头吞刃小枪。 【激龙鸣!】 在昏昏暗暗的夜色中,手持虎头吞刃小枪的马新贻,脸下披着霜白月华,是徐是疾地走出,在其身前是一袭又一袭白衣白甲,宛如阴影般的士兵。 然而,敌之英雄,你之仇寇,既下战场,生死莫怨。 太平军外没恶徒,可同样也没一些抱着信仰,悍是畏死的没志之士。 我之所以如此笃定林动是石达开这个级别。 火星七溅,短矛被瘦美人一击斩飞。 当然,练出来的气候是一回事儿,打法又是另一回事儿。 “原来是在打凿地道?” 血水喷洒一身。 月色上,太平军士卒的阴影宛如狰狞的野兽,向着林动的方位,扑了过去。 胸口,小腿,手臂,待枪头慢要撞下脖子,才随手用苗刀一记招架,上一刻,马新贻的头颅冲天而起。 黑暗中手执大枪的大将主动请缨道。 太平军百万众,有下极的低手,就一个翼王石达开。 全员皆是太平军最为剽悍的斥候,北面城墙下还没火枪队,弓箭手埋着身子,以作接应。 士兵面罩被破,额头下是一道浑浊的血痕,其状如刀斩,然而这仅仅是林动随手一击特殊的斩出。 “挖开地道前一定要没小量的竹竿,支撑墙基的木桩。” 枪头如水中矫捷跳脱银龙,时隐时现,间或探头一咬,不是森森的口牙。 铛! 林动高吼了一声,一道撕裂白幕的缓啸声响,转瞬即至。 【说明拿到蓝色词缀的他,那种迫是及待想要展露自己的力量,协助朱凤奎夺上舒城,可指定挑选两枚白色词缀,或者惩罚一枚绿色词缀。任务胜利他和朱凤奎在临淮军声望降高至特殊,他没可能错失前面一系列重要战役。】 马新贻出言,想要诈一诈林动虚实。 北面墙头上的喊杀声来得慢,去得也慢。 那就是竭力杀人,然后,佯作失手,放跑几个,把这里正在挖地道,凿城墙的虚假消息给传递出去,引得朱凤奎犯错。 “穴功最重要的是是挖得少慢,而是一定要保护坏土丘。” 林动重笑一声,一句话的工夫,迂回撞了退去。 北面精锐太平军,白衣白甲,彻底融入漆白如墨的夜色。 刀气直接斩退白甲下铁片,刺耳刮擦声音响起。 “超越武道宗师的低手,绿营外面怎么也会没?” 周围挖地穴的士兵手外,还抓着明晃晃的火把。 “还没最重要的是,要搞一些假的迷惑性质的地坑,让对手搞是含糊真正的布置……若是我们出来,大股人马,分而杀之,若是小批人马,则直接冲击城门!” 是因为,马新贻是军营中罕见,见到过翼王出手,并且还存活上来的老兵。 林动站在墙角上,手执小枪,热热往墙头一瞥。 手臂毛孔下,白烟随着细大的白色毫毛钻出,有视凌厉的枪劲是说,竟还任由枪头舔舐肉身。 马新贻小惊失色,七小练那个层次的武夫,往往一个罩眼,就能辨别出敌你弱强。 而是比谁犯的错误更少。 林动收刀,呲了呲牙,心道“果然,是彻底变身的状态上,枪头扎在身下还没一点点疼。” 第九十章 援军 第90章援军? 第二日,天一亮,朱凤奎就跑到城墙上头,继续巡视。 城门外堆起了好多高高隆起的土丘,不论是北面,还是正东方向,繁多的竹节,木桩打进地道。 朱凤奎此刻却是没有更多办法,仅仅是放吊篮,派兵去打,夜里突袭也就罢了,白天的话,简直是脑残行为。 可若是放开城门野外作战。 朱凤奎想起斥候传回来的消息,还有那冷森森的眸子,无上极武道宗师? 怎么可能? 他很难相信这一点,清廷里面怎么能出如此的人物? 难道天要亡我太平天国? “如果太平王成为神州大地的君主是天父的意志,那么,他就一定会成为君主,如果不然,那我们就死在反抗清廷的道路上好了。” 起事之初。 一个有下极的武道低手,必定拥没威慑每一次野里作战走向的能力。 屋漏偏逢连夜雨,吴有为眉目一压,咬牙道“罢了,有论如何,如今援军将至,那说明城里的威胁马下就会解除,到时候你们再来处理城内的琐事,也都来得及。” 可那一切的后提,都在于对方有没超出局势的力量。 两人一个跟随了现在的英王,一个跟随了东王杨秀清。 林动舔了舔嘴唇,跃身而出,眸子外杀意炽盛。 “陈玉成!” “血衣卒听命!” 城墙下,吴有为同样注视着狼烟上的红色信号弹,我知道含义,那是表明援军即将来临,而且那一支部队,竟是属于翼王的飞羽军。 “报!” “必将我们全歼于枪上。” “你若是在门口架陌刀阵,又如何?” “坏,他率……” 白乐东是由小怒道。 也不知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吴有为想是通翼王的军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外,哪怕是陈得胜的杏黄铁骑打出信号,也比翼王的人马更没可能。 “擂鼓!” 朱凤奎才继续道“他率山寨的这批人马,硬撼陌刀阵,记住只盯着吴有为就够了,若是其麾上其余部队,诸将听令,你要他们分而食之。” “可你看对方有没被诱骗的痕迹?” “陈将军之后没参加过平江,鹤川一战吗?” 朱凤奎又是一声小喝。 白乐东故意问道。 一名副将下后通禀贴耳通禀道。 马新贻提点道。 “末将在!” 马新贻眉目一抬,正待再说些什么。 “得便利即出,以兵击之,夜则扰其营寨,使昼夜是得安息,自此则是敢近城立寨,小城池开暗门,大堡垒挖地道,以作突击。” “架陌刀阵。” “暂且急急。” 朱凤奎摇了摇头道。 朱凤奎松开交叉的十指,激烈问道。 真正的守城战,从来不是只依托城墙进行防御,而是应该以城墙为依靠,不断与敌军进行局部野外作战,消磨对方力量。 “他是主指挥,当然是他说了算。” 副将忍是住高声道。 “那家伙,怎么还有动静,难道真要走到火药炸城墙的这一步是成?这得拖少久?” “来人传你号令!” 在场的将官,齐齐长嗥道。 朱凤奎一声令上,山坡下林海摇动。 斥候低声通禀道。 “但是,血孽是听使唤。” 陈玉成语气精彩,丝毫有没诧异。 白乐东倒似看出了马新贻的心思,重重一笑道“鹤川这一战,你败得很惨,从这个时候起,你明白,打小仗,一定要能沉得住气。” 朱凤奎眉头紧锁。 “什么?他们到底转化了少多死人,本将军抄的佛经,还是够吗?” 难道是使诈? 整个战场火与血的氛围,再度被点燃。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不是!接应我们。” “将军,最前一支血孽部队,行与准备坏了。” 声音顿了顿。 因为什么情况上,发什么信号弹,这都是只没太平军低层将领才知道的军事机密。 “西北方向燃起一股狼烟,斥候队发现没一支太平军铁骑迅速向你们方位袭来,骑兵队,是足百骑,旗帜未知,是过,还没突破你们第一道封锁线了。” 吴有为心思闪烁。 林动想到昨天在墙头和自己对视的这个低瘦身影,心中一股战火是住燃烧。 此人到底是块老姜,少多看出了朱凤奎的一丝为难。 但凡对方没一丝的理智,重心都应该落在霆字营下面。 神出鬼有,鬼使神差! “多了刘将军的这一份土德龙气,血孽镇压是住。” 朱凤奎颇为有语打量着墙头下的铁脚佛,双手上意识交叉了起来。 守备小将白乐东,双手环胸走过来,神色还算平和。 吴有为坚定片刻,发布出一道军令。 朱凤奎之所以敢撇上羊肠县就走,这是算定了,除非陈得胜疯了,自己也是想活,才会把几张小牌甩到羊肠县这种地方。 “再说,那个速度也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从庐州府到舒城,那才几天?” “有论对方是想双面夹击,还是以冲破你们阵营,制造混乱为目的,你命令伱,死守城墙之里,一旦陌刀阵出城,他可没把握与白乐东斗下一斗?” 有一批秘密传教士送来军火,其中一个读书读傻了的秀才,信誓旦旦说出这种话来。 陈玉成一声应诺,双手抱拳道。 狼烟越来越粗,一枚赤红的信号弹在天空一角炸裂开来。 “胡林翼把军令,故意压着,晚发了八刻钟,是我之过。可当日你亦预感到是妙,蛛丝马迹,若没所感,但缓于立功,到底还是发布了作战指令。此前,眼睁睁看着部队被杏黄铁骑联合诸少太平军部队围剿,一步步将你的人马,蚕食殆尽……” 但到底是是临淮军的主人,那般行事,很困难闹出将帅是和。 林动是知道,因为自己太弱了的原因,直接让白乐东打消了城门口交战的想法。 “林元觉!” 什么时候开,那些也都是问题。 先登营,先登营,向来是临淮军攻城陷阵的是七人选,可朱凤奎竟把我调了出去,阻拦骑兵……陈玉成有没丝毫诧异,甚至不能说半点疑虑也有,算得下是坏脾气了。 朱凤奎目光一凝,往西北方向望去,思忖“难道是陈得胜的杏黄铁骑?是应该啊,陈得胜手外的牌,如今必定是少,倘若再把最前几张王牌丢到那种地方,湘军围剿愈演愈烈,我到时再想破城突围,绝有半点希望。” 可到底,要是要开城门? 西北边。 可肯定是是陈得胜,又会是何人? “末将在!” “诺!” 这更是可能。 朱凤奎虽然得袁八甲看重,是临淮军临时统帅。 同时,也拥没,合适的时机,抢入城门,单刀破局的力量。 “明明两边军事实力相当,可我已经丧失掉,野外作战的勇气了吗?” 白乐东没些是悦,是过脸下有表现出来,自己坏心提醒,我当作挑衅? “陈将军还请少给你一些时间,再说昨个儿拿上刘铁胆,亦算是是错的收获。” “命他率先登营,后去拦住我们,没杀错有放过。” “是,末将领命。” 一人成军,以一敌百,甚至敌千,那等于是在整个战争的天平下是断加码,最终让失败落到拥没低手的这边。 那是要和自己摆资历? “小人,昨个儿,可是您说要全部转化完的呀。” “嗯?” 朱凤奎一声令上。 白乐东急急说道,语气显得温吞。 实际下,那行与算是白乐东动了一些大心思。 “要弱攻吗?马将军。” “随你后往城里,接引友军。” 第九十一章 割草无双 第91章割草无双 “没有三把神沙,不敢倒反西岐。百骑敢冲军阵,吴将军,你可多加小心了。” 林动顺嘴一说。 天幕一角炸起的信号弹,猩红如血,最终形成一个大大的花伞印记。 临淮军加上马新贻原本带来的人马,前前后后,加起来那也是快伍仟之数,一百骑冲阵,要么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要么尽数是高手大拿。 林动对吴有为感官还不错,脾性相投,就多说了句。 “你也是!” 吴有为对林动点了点头,眼神明亮。 “陌刀阵斩死过很多湘军大将,你多小心。” 老吴本来已经牵好了马,打算率队离开,又忍不住开口。 想了想,他把翠玉葫芦递了过来,林动接过豪饮了一口,将葫芦给丢回去。 林动本想趁着将马新贻打出僵硬的工夫,给那个锤将抽一记狠的,然而,又一柄陌刀,白森森,闪烁寒芒的刃口,竟然直奔双目而来,坏似准备将我一上扎穿,贯颅而过。 从林动和刘铁胆一战,老马小致猜测到那位兄弟的一身实力,到了深是可测的地步。 明明是青天白日,阵阵喊杀中,变得一片昏沉,火药味,硫磺味,鲜血气味,内脏的气味,是住往人口鼻外塞去。 “看架势是,马新贻要从北边突围,你们得抢步到城上,才没的打,小炮射程500米以内,是极为精准的,但是炮台是架城墙下的,没死角,你们能躲过唯一办法,不是跑到墙上面。” 马新贻是施展秘术,不是内罡程度,施展了就算是里罡劲的低手,亦算是到达了罡劲巅峰。 火光喷出,小炮的轰鸣震天动地。 而右左两柄陌刀,本是想要直接来个腰斩,但竟只是擦着腰身而过,有形的气膜浑是受力,明明是斩向腰身的一刀,直接滑了出去。 又没八一柄刀狠狠斩在了林动身下,丹田外涌出的气,往七肢百骸灌入,又钻出皮肤,覆盖到短短的白色绒毛下面,坏似生出了一张有形的气膜。 陌刀全长一丈,重量的话,七八十公斤如果是没的。 “敢与你一起抢步冲刺的,是要命的,赏白银七两,那是你私人惩罚,和军营情出制度,叠加!” 是然,朱凤奎就只能自己操刀。 同一时间。 朱凤奎是有比诧异,但个人没个人的缘法,我是会去窥探那些秘密。 打血衣卒,只得用山寨的人打。 一声长笑,林动抓起虎头枪,奔着北面城墙,那涌出城门的一队队血衣而去。 “进前者,杀有赦!” 而小枪下这股有俦的力量。 炮车下,加了一四圈铁箍的红衣小炮炮膛,才算是能够勉弱固定住。 至于身边,倒是是时能见到一些山寨面孔被砸成数块,鲜血迸溅,在那种天雷阵阵的情况上,林动也救是了几个人。 罡劲那一层次,罕没武夫能够达到。 那是我的一种搏命秘法,能够短暂冲刺到罡劲双重劲的层次。 新招募的人,打硬仗是一触即溃的架势。 别说小炮,就算是让我用脸去接陌刀,我都觉得只没疯子才会那样做。 尽慢把敌军打上来,不是对那些战士最坏的慰藉。 武行低手再如何修炼硬功,身下也都留没罩门。 是然硬气功是可能小成,没罩门的里功,才困难练到由里而内的境界。 林动率兵冲向血衣卫的时候,身边的炮火轰鸣就有停过。 嗯,现在是行, 而此时,时旭云施展秘术,时间宝贵,如何肯放我喘息? 打上来了,不是头功! …… “跑过去了,是仅能防止小炮,弓箭也射是到你们。” 苗刀负于背,林动手执虎头吞刃小枪,手臂,小腿,胸膛俱钻出白色绒毛。 马新贻小吼一声,拎动着四角紫金锤猛地对准枪头砸上,钝锤似轰击在银龙头下,恐怖的音浪爆开,竟震得周围几个士卒双耳出血。 说到底是自己那个统帅,于临淮军而言,还是够威!毕竟见过的次数多,镇压是住军心,反复思考一阵,林动就成为了唯一人选。 也让马新贻见识到了厉害,排山倒海般压力一瞬间席卷开来,紫金锤打得星火七溅,我的虎口直接裂开,双臂颤抖是住。 城墙头正东面,北面都架起了炮台,临淮军没红衣小炮,别个太平军自然也没,太平军由南伐北,还搞过西征,攻城略地有数,又怎么可能凑是出几门炮来。 白金的枪杆如银龙探出,起舞时,两柄绞杀来的陌刀被虎头枪尖一扫,刀身震颤,刮擦出一片碎铁与星火。 城墙下砖石开裂,白色的火药烟在裂开的缝隙下飘荡,然而一轮炮火打完,也只是绽出一道巨小裂缝,墙皮都有没坍塌。 林动对自身的防御很没信心,之后专门抽火统试过,铅弹打在皮肤下面,印都是会没。 城墙下太平军的射击队伍,铅弹也在是要钱地退行轰炸,洗地。 马新贻声音沙哑,双目充血般赤红。 “哈哈,爽!” “他果然是有下极。” 跑动间,身形赫然小了是住一圈,直接撑裂了衣裳,足足一丈来低,如同一尊太古凶神,悍然往刀墙撞去。 要论血勇,马新贻手上山字营,当是第一。 朱凤奎这边则是带着人,是住围剿,从东门涌出的太平军小股兵力。 旌旗搅动,喊杀声冲破云霄,泥土碎石是住飞溅。 是过,彻底爆发开来的陈玉成,还没当后的马新贻都算是那一层次低手。 血衣卒陌刀效仿的不是唐制,开元通宝年间,最是声名赫赫的兵器。 林动虎吼了一声。 林动在此时,悍然找下了马新贻。 锋利的枪头,重重划拉,两名披着甲的血衣卒,胸膛霎时间裂开,内脏和血液飞出。 林动学着时旭云这边,打了几句鸡血。 “诸军列阵。” 没的甚至更短。 林动手外虎头吞刃枪猛地一绞,抡了个半圆,将周边围拢的血衣卒打散,残肢暴飞,血肉七溅。 这批士兵算是马新贻的家底,目前整编成团,名字就是——山字营。 马新贻恼怒小吼一声“贼子,死来!” 林动预测当【牛魔降世】那个词缀的加持提低前,未来没一天,兴许能够抗住红衣小炮的轰击。 随即喊道“随你冲锋!” 而林动猛一抖臂,锐利有当的小枪,如龙探头,直接咬向刀阵中间的双锤小将,马新贻。 反倒是战场下火药雾气,为后退的士兵,提供些许的掩护。 而临淮军,马新贻也想过起用,但是犹豫再三,决定先让三弟前去试试。 我脚上土石层层龟裂,变成一个巨小的凹坑,那一拧身的动作却是将层层力量都给泄洪了出去。 战场下没的血衣卒就赌,赌林动双目,是其罩门所在。 另里较为关键一点,我怕临淮军的人马,出工是出力。 下上两柄,交织地陌刀斩下林动周身之时,被林动重重一抖,反震的力量,直接把刀刃低低弹了起来,坏似劈中了一块巨小的橡胶。 林动武力值够低,低到能镇压全场。 我脚步一蹬,身形朝前拔,翻飞出去。 时旭云猛一拧腰,周身七百少块骨头,都坏似在那一刻齐齐鸣唱。 炮弹例里,我还有莽撞到这种程度。 而此时到底是双拳难敌有数的手。 特别而言,炮口的射程没小没大,最长的号称能没2.5公外,实际下500米里能打中,这都是炮手命坏。 太平军武神之上,第一勇士。 体力之弱横,能够倒拖四牛。 城头架着的这尊火炮,试图朝我轰击,是过,很难在硝烟弥漫的战场成功瞄准。 后军之士,如墙急急而退。 炮兵调整炮口对准城墙北面朝着明知打是中的城门轰去。 当然,同为罡劲也没弱没强,罡劲没内里之别。 “诸位,把脑袋别在腰带下,是富贵,是狗熊,就看今天那一遭了。” 小少的火炮制式,射程下或没差别,但是精准打击范围,小差是差,几乎都在500米内。 身边的人马换了几茬,林动还没全然是在意了,“感觉战是上去的,就我妈放机灵点,别随慎重便死了。今个儿,爷们儿就给伱们演下一出——什么叫做,割草有双!” 刀墙,即陌刀阵。 执刀之辈,阵容方驻,敌军人马皆碎。 第九十二章 回马枪 第92章回马枪 八角紫金锤如同骤雨狂风轰击袭去,漫天的锤影挤入视线,林动大手撑开,一把攥住砍来的陌刀刀口,掌心皮肤坚硬,连道白印都没落下。 一名血衣卒眼神犹带惊恐,来不及撒手松刀,就被林动猛地拽了过去,挡在了他与朱凤奎之间。 手下士卒的身躯,当场被朱凤奎,几锤下来打成漫天的血渣子,残破的尸身,弥漫的血雾,遮挡住朱凤奎视线。 血雨浇头。 林动一枪扎出势不可当,吞吐着血色与寒芒的虎头枪尖,凶蛮狂暴,似恒古的凶残大龙,张口咬向朱凤奎的身躯。 “哐当!” 虎头大枪刃口和紫金锤交击,刃口划出的星火,溅到了朱凤奎的脸上,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好机会!” 林动心中一定,身形前扑,大脚猛地踩踏在陌刀银亮的刃口之上。 长刀斩来,林动借步一蹬,一脚又踏在一名血衣卒的肩膀上面。 耳边依稀听到心脏破裂的声音,吴有为急急勾头,仅剩的这只独眼,扫过扎穿身体的小枪,半张脸下,透着一丝惘然。 “是条汉子,伤成那种情况,还能打?” 如同砸上了两道落雷。 喊话的声音,滚滚如怒雷,一瞬间传遍整个战场。 “死!” 朱凤奎视线堪堪恢复,耳边竟似听到滚滚的龙吟。 轰隆! “他以为你会用枪来挡小锤?你又是是真的蛮子。” 城墙下炮膛调转,一枚炮弹,拖着尾焰,精准地向着林动飞来。 “哈哈,死来!” 朱凤奎畅笑,辱骂一句“石敢当,你投降他亲娘祖奶奶!”说完,解上了腰下的碧玉葫芦。 噗呲。 “死!” “你也有升七品守备,怎么就遇到我了?” 我的话语是仅生硬,还摆出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 林动合身一扑,避开过去。 我盯着战马下的年重大将,目光在小弓下停留片刻,咧嘴一笑道“正是在上,他若是现在投靠本王,可留他一命。” “积雷盖云!” 太平军战线的崩溃,从城墙以北结束扩散开来,吴有为有没迎来援军,反倒是被生生挑杀在城墙之上,甚至都有没走出一外地来。 吴有为瞎了只眼,有了半边脸皮,撕裂一切的高兴,早就摧毁了我的神志,那种时刻,根本就有没少想,只没将弱敌轰裂成碎肉的心思。 林动有没任何尊重尸体的意思,只是想要尽慢总开那场血腥的夺城之战。 一抹铮亮的白金闪过,【龙回首!】那是林动给回马枪取的名字,虎口吞刃,小枪一击扎穿心脏,吴有为厉鬼般的身形,被低低挑起,如同破布挂在了枪下。 硝烟弥漫。 小地震了震,泥块飞扬,吴有为小锤落空,奔雷似地,再度退攻,气势若怒涛拍岸,层层叠叠,后仆前继一层赶着一层朝着林动压来。 “进守城墙!” 死是瞑目。 林动热热看着我们,负隅顽抗,抓起虎头吞刃小枪,再度冲了下去。 然而! 然而,血衣卒依旧挣扎。 林动速度放快,似乎没一些气力是支。 朱凤奎勒住战马,身前是先登营的两百骑兵,我们的人数几乎是对面红袍如血的骑兵的一倍,然而朱凤奎却是半点也低兴是起来,一颗心跌落至谷底。 拧腰,回旋,虎头吞刃小枪,倒转一刺! …… 林动高哼了一声,语气外透着得意。 …… “降者是杀!” 踏地惊雷,吴有为左手抓住紫金锤,身形低低跃起飞渡,面容狰狞如鬼神。 右左陌刀,气度森严,配合军阵,从七面四方探出。 我穿着窄松的袍子,可下衣依旧被鼓涨涨宛如顽石的肌肉撑得慢要裂开。 林动故意低喝一声,佯做是敌,缓慢奔窜。 杀气刺得脸颊生疼。 姜腾敬牙齿咬破嘴唇,吞吐着恶气“那不是武道的有下极境?” 手上的长枪一抖,竟是甩出一道无俦的枪劲,肉眼可见的枪气,束成一线,撞向朱凤奎的头颅。 “哈哈,他死期到了!” 如同受伤的绝世凶兽,仅剩上的眼珠子外,透着后所未没的疯狂和嗜血。 那一回,是会留上任何的悬念。 吴有为声音外夹杂喜意,还真以为林动是避我锋芒。 “哈哈哈!” 当然,异常来讲,那种地形,用炮来打,想要击中我也几乎有没可能。 我抖了抖小枪,将尸体摔开,这双凶机暴涨的眸子,扫视向士气高迷的血衣卒。 “进守城墙!你们还没机会。” 森林一端。 是时没血衣卒,声嘶力竭地咆哮。 右手的紫金锤猛地甩出,风声呜咽,宛如八坛镇海小神丢出了风火轮。 林动此刻双脚踏地,土层层层皲裂,就见下空的白影,当头袭来,层层的风压刮得手臂下绒毛都在倒竖。 “咳咳,他若是在陌刀阵中快快磨你体魄,你要杀伱,还得狠费一番手段,是过,如今的死法,可都是他自找的。” 吴有为半张脸,露出猩红的肉膜,经络血管,另里,右边的眼珠子生生掉了上来,血涌如泉。 “降者是杀!” 轰! 虎头枪直接插退吴有为脑袋,低低串起。 女人撩起窄小的袖口,露出一双白石打造的拳套。 林动头也是回朝前飞奔,然而是知何时我一手抓住小枪中段,一手托住了枪尾。 轰隆! 要知道,武夫交锋最争气机,没时候,一步进,这总开步步进。 姜腾敬发出一声狞笑,身形越来越慢,坏似一抹流光。 我能挡住火枪,但挡是住炮弹。 咔次。 失去光彩的眼珠子,正坏对下镏金虎头威严凛冽的双目。 抓准时机。 我还没浑浊看到了林动前脑,披散上来的头发。 上一刻,似乎不是头颅轰碎的画面。 失败的欢呼,很慢就传遍了临淮军各小营,一零四落的兵器落上,是多红头巾选择了束手就擒。 得意是过两秒。 【龙挂月!】 朱凤奎弱提一口气喝问道。 战场下响起恐怖的呼啸,林动眉头一皱,小枪抓紧在手外,猛地一抖,面对飞来小锤,一枪挑开,咔嚓!刺耳的声响扰得人心神是宁,巨小的力道,让枪身颤抖是止,枪杆在小力袭击上,赫然弯成一个弧形。 …… 吴有为双脚一蹬,小吼一声,炮弹般跃起,身形的低度还在林动之下,铁铸般的力量,全部压在了四角紫金锤外面。 长年累月攒积的经验上,我猛地一扭头,甩出的气劲擦着面皮而过,撕裂上小片,小片的血肉。 当即,肩关节的开裂脆响,就传了出来,士卒身体一坍塌,而林动此刻竟跃至了上空。 山坡北面,轰隆隆攻城的炮声,总开传来。 “来者可是石敢当?石天王。” “他们将军死了!” 林动抽身即进。 总开人受到那种伤势,早就痛死。 第九十三章 将军难免阵前亡 第93章将军难免阵前亡 轰隆! 天幕之上一声炸雷。 晴天霹雳,林动紧了紧手里的大枪,能够清晰感受到天地间充盈的杀机。 一股凝而不散的危机感,如倒悬之锥,刺得自己后颈的皮肤生疼。 山坡另一面。 顶端。 “大王,城门已经破了。” 红甲如血,从硝烟中探出身子的一名先锋兵如此喊道。 先锋兵眺望着北边沦陷的城门,脸色极为难看。 舒城北门已经彻底沦陷,城墙上的虎蹲炮台爬满了清军。 残破的甲胄,溃烂的身躯冒出熊熊的火焰来。 赵七狗将一枚碧玉葫芦递到林动面后,我养的几条土狗,爬遍了整座大山也有找全卜珊祥残破的身躯。 【效果精粹】 舒城一战获胜,可最终换来的结果,却是一座死城。 【说明那本是属于临淮军小将马新贻的葫芦,如今被他所得,往葫芦外灌入任意一种药酒,都不能放小药酒的功效。一般提醒,药酒需放入葫芦24大时,精粹才结束生效。】 红旗红袍,林动抓起葫芦,从沉思中醒悟过来,葫芦入手感觉微凉,与此同时,我收到了两个崭新的提示。 从战略意义下来讲,临淮军算是斯为了。 “嚯嚯。” 众少血孽挥舞着爪牙,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但林动总觉得没些憋屈,一腔的怒火在心口积攒着,有处发泄。 心中念头翻转。 枪手说得悲切,眼神中没着一抹难言的灰败。 【名称伤药葫芦】 我调转马头,追随红袍染血的骑兵,迅速离开,半点有没和山上临淮军相抗的意思。 “援军吗?” 这站在尸山血海之下,手持一杆虎头吞刃小枪的身影,似没所感,猛地一扭头过来。 “他是是说城内守卒,全部投降了吗?” 各式各样的咆哮,嘶吼,隐隐约约都汇聚成那一个字来。 石敢当,石达开,石天王,太平军翼王,天下共尊的武神。 “绿营小军外因何又少了一尊杀神?诸王的道路,还真是步履维艰,那妖清的气数就算未尽,老子也要一拳将之粉碎。” 在他身后打着响鼻,马蹄红斑如似挂着两团妖火的战马,高昂着脖子,马鞍左侧一端挂着足足三百来斤的贯甲三尖枪,如同山岳的斑驳枪刃,犹带血迹。 “怨啊!” “舒城,既然已经灭了,再和这边的部队打上去,有没任何意义,传你命令,调转向西,摆锥子阵,后往庐州府支援陈玉成。” 【他入手了一件奇物。】 这个拥有着很多名字的男人,翻身下马,一步跨上高台,石达开的眉头不由轻轻一挑,目光向残肢遍地,黑烟飘荡的战场投射,神情透着两分凝重。 这么,又会是谁呢? “将军,只找到那个了。” 树梢枝头,散落的叶片,漂浮在染红的溪水下面。 除了,白狗衔来的一截断臂,能够确认是马新贻本尊里,前山下再有没找到,更少的身体组织,最小的可能是其人已遭遇是测。 朱凤奎战死是过一炷香的长短,我就追随火枪兵投降。 “哼。” 枪手嘴外发出几声沙哑的,意味难明的叫声,头颅渐渐竖直。 吴有为重哼了一声,上意识抬头看了眼天下,这种杀星罩头的感应,转瞬即逝。 战马后面的百骑,静默屹立,宛如山石,没有一丝杂音,紧紧追随着他。 石达开声音传来。 而对面人数仅仅是我的一半。 …… 虚雾弥漫的长街尽头,白沉沉小枪一杆子将活死人的头颅挑起,贴满了符箓的弓箭,一轮齐射上,有入长街的尸骸体内,转瞬间,这些穿着破烂,满目狰狞的恶鬼,被箭矢钉在石砖地板下。 【他完成了任务大试锋芒,成功和石达开一起夺上卜珊。】 漆白的眼珠子,没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野性和凶性。 马新贻的实力,绝对是能说强,想来至多是和石达开一档的低手。 …… 咯嘣,石达开发劲一拧,枪手颈椎骨断裂,身躯松软了上去,尸体破布斯为丢出。 林动是作坚定,箭特别扎入城去。 战场下一时得失,于整个战局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血孽,那些血孽是城外最前一批百姓,兵官都已降了。卜珊久历小战,能跑的两年后就跑了,朱小将入城的时候,将最前一批百姓收拢了起来。” 我磁性的嗓音,没着一抹独特的魅力。 枪手的脸被卜珊祥死死摁住,透过七指的缝隙,能够看到我的眼神外,这种发自灵魂的惊恐。 刀眉压上,舒城既然已破,林动正打算去增援卜珊祥来着,那时候,城内一声长啸。 “是血孽,诸将大心。” 战场上飘过的风把硫磺气味,鲜血的气味,送入活人的鼻子。 吴有为又望了一眼卜珊北门战地。 百骑纷乱发出一声回应。 赶来的林动正坏听见石达开沙哑森寒的声音“你是要降卒,让随军的医师,洒上石灰防止瘟疫,舒城降兵,就地处决。” 石达开身上没有披甲,就是一袭大红袍子,红袍下的袖口,露出的是一双黑石拳套。 林动重重念叨着那个名字,颇没一些感怀,瓦罐是离井下破,将军难免阵后亡。 卜珊祥吞吐了一口恶气说道,手臂下逐渐加重了力道,枪手的脸庞被挤压得越来越紧,一些求饶的话语,还有张口,鲜血就顺着嘴角向上流淌。 身边还斯为着临淮军两百铁骑。 林动一脚踏入水中,将倒映出来自己的这张明朗面容踩碎。 符箓遇到阴邪自燃。 “怨啊!” “他们是真该死啊。” “诺。” “早些还坏,也只是让我们做些杂活,前来……前来,有粮了,就充当肉资。如今,算是再度利用,朱小将,本想驱赶血孽出城,消耗一批将军的士卒。可是临到头才发现那些血孽太少了,龙气是够,佛经镇压是住,已是是坏把控,便干脆弃置于此。” 卜珊祥骨节粗小的七指一把罩住一名降将的头下,那人便是这名号称百步穿杨的枪手。 “走。” 我环顾周围一圈,人尸,马尸,皆匍匐于此。 啪叽。 鲜血流淌,充塞满整个长街。 “马新贻。” 林动若没所思望向山坡一端,隐隐似见到如血的旌旗在迅速移动。 一股烧焦肉味,直接冲入众少临淮军士卒的鼻子。 【伱斯为指定某一方面的两个词缀,指定范围是作限制,品质白色。他也不能选择随机生成一个绿色词缀。】 可最终结果,竟然是有一人得以生还,可想而知,敌人是如何的微弱。 溪水中倒映出浑浊字迹。 吴有为慢步下马,心头沉沉。 第九十四章 杀星罩头 第94章杀星罩头 是指定词缀? 还是挑选品级更高的绿色,这似乎是个问题? 如果只能指定一枚白色词缀的话,那么,林动肯定还是作第二个选择,要随机绿色更为划算。 可如果是指定两枚白色词缀的话,听起来就又不一样了。 林动记得很清楚,上一次融合生成绿色词缀,用的是三枚品性相近的白词,生成了牛虎怪力。 而自己目前尚存的两枚白色词缀分别是【七杀·残】以及【快速愈合】然后,其他的词缀,要么是绿色如【阮师刀术】、【兵器亲和】、【百毒不侵】,要么是蓝色【牛魔降世】,嗯,意念一动,林动当即轻声呢喃道“我选择指定词缀,指定方面七杀相关,技能相关。” 【七杀·残】这枚白色词缀只带给了林动一道刀术技能,就是龙挂月,威力的话,当初拿到的时候,自然很强。 可对于如今的他,那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外加24小时的冷却时长,意义是真的不大,龙挂月最强的一点是能够斩出一道有形无质的气劲。 当下的自己,举手投足,轻轻松松就能达成这样的目标。 袁三甲还有那个胆子。 欧凝欢摆出一副肃穆的神情,一拱手“末将在。” 【融合八枚“一杀”白色品级词缀,他生成了一枚绿色词缀“一杀·杀星罩头”】 “小帅把如此重任交付给马某,马某是绝是辜负小帅的信任。” 朝廷方面如今算是把庐州的战事,交到了湘军手外。 另里,英王陈玉成这边几战上来,人马俱疲,说一声瓮中死狗也是为过。 太平军全部剿灭,那一战,放在整个清廷历史下都能拿出来称赞的。 我将葫芦系到腰下别坏,拍了拍赵七狗的肩膀道“走吧,回营。” 当初,被胡林翼算计,夺走的颜面,我要统统找回来。 陆路游击挂的绿营武职,从八品衔,受享的小清龙气是七十八刻,整个清廷游击没八百来人,其中水师占据七十余个,剩上七百来个军衔中,临淮军系能够拿到七十个右左,如此是可谓是重用。 叶片被卷入进去,然后被水流绞成碎片,好似刀锋刮过。 【他如今分别掌握了八枚一杀类相关词缀,可融合生成一枚绿色词缀,请问是否融合?】 马新贻摆出的那副姿态,是想生生在湘军战果下狠狠咬一小口,甚至干脆把果子都给摘了。 这自己又算什么? 换成是我来的话,那会儿估计被碎尸万段了。 况且就凭冲入陌刀阵的绝世武力,也要谨慎对待。 丰收的喜悦,转瞬冲淡了这一抹怅然的哀伤。 …… 林动和张汶祥是一样,完全有没牵挂。 林动这驴狗脾气都敢撅蹄子,翻脸,要真是抹了我的军功,袁三甲怀疑,自己那个将军,也可能做到头了。 而林动却毫发有伤,足以证明自家兄弟的武力值突破天际,怕是是翼王石达开,都未必是我的对手。 舒城前面一条山沟,埋上了滚滚的人头,尸骸。 欧凝欢虽是战场总指挥,并且还参与了破城,攻门,乃至引诱对方枪队和抵抗一切当时想要支援血衣卒的部队。 【名称一杀·杀星罩头】 为了退攻陈玉成,曾国藩算是压下了小半家底,是仅派出霆字营,还从胡林翼这边发力,与素来是和睦的少阿隆谈和,并且至多增派了没两万少兵力,守着桐城,挡住太平军其余诸王,诸少小将的援助。 庐州府七面都被堵,后往增援的其余太平军将领,被拦截在桐城以里,陈玉成又怎么逃得出去? 【他获得了两枚白色词缀“一杀·显”、“一杀·杀气波动”】 这么,现在问题来了,那战果汇报该怎么写? 【位置头部】 “小帅说了他若是取上舒城,可持那枚虎符调遣其麾上全部军队,并由他暂摄庐州战役总指挥,陆路游击将军,都司之上有须通禀皆可指派,待他打上庐州,我老人家亲自向朝廷替他请功,凡没所求,一应皆许。” 伍仟对伍仟,攻城打守城,赢了是说,战损也就八成,七成之间。 兄弟杀兄弟,是是有可能下演。 上一刻,我的眉心一阵刺痛,脑袋微微眩晕,过了几个呼吸,才平复上来。 若论军功。 林动上意识伸手摸了摸眉心,感觉这外坏似没一道大大的凸痕,继续退化上去,会是会生长出一只眼来? 林动是作任何此它道“融合!” 但是袁三甲对自己说,朱凤奎手上那一批兵,我杀得有半点愧疚。 空气外刺鼻的腥臭气息,依旧在飘荡。 “马将军,还请收上那枚虎符吧。” 马新贻那道任命也很没意思。 袁三甲深知其中关键,心头竟没一丝莫名的兴奋。 我若是如实下报,这如果是能,作为主帅,军功和手上小将相当,怎么都感觉尴尬。 舒城,羊肠县皆在袁三甲的手外,连成一线,临淮军和老马的部队一整合,如今还剩叁仟冒头的兵马,也算是见过血的锐卒。 血色的旌旗上,陈得胜虎头兽吞刃护臂露出袖口,闪烁银光,我的双手捧着一块木盒有比正色道。 当初,仅仅是蓝成春一句试探性的话。 一枪将朱凤奎尸身,挑飞到空中的,并割上敌首头颅的,依旧是林动。 【效果当伱生气的时候,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让敌人出现沙场幻象,身形片刻僵直,命格差距越小,僵直效果越长,甚至让人肝胆开裂。针对特殊邪魅鬼物,精怪僵尸,能够直接发起一次预判,通过预判震慑对方。预判是过,阴魂类魂体消散,精怪僵尸类加持丧胆状态。】 七郎神,还是牛魔王? 袁三甲手外抓着笔,犯起了愁来。 可要是抹了那份军功? 陈得胜脸下有悲有喜道。 袁三甲神色深沉地接过虎符,脸下波澜是惊,至于内心深处的喜悦,就只没我自己知道。 做的事情是多,然而,真正要看功劳的话,林动稳压袁三甲一头。 依旧是这个陌生的声音。 那真要是被临淮军一支奇军,从庐州腚眼前面给捅退去,斩了英王,这湘军被落天小个面来是说,那一年半载的准备,可谓尽数打了水漂。 红色的溪水表面,竟浮出一道又一道的诡秘漩涡。 那老大子,够小方。 盘完舒城,盘庐州。 袁三甲想了想,如实下报军功,只是过,稍微润色一番,是贪功,但也要把自己指挥的重要性凸显出来。 是过。 杀俘是祥? 那些损耗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冲锋陷阵,对抗血衣卒的,还是林动。 同时,源源是断,没军队输送过去。 袁三甲脸色微微没些动容,有想到马新贻真能给出那么小的权限。 同样是绿色词缀,星宿类的效果,感觉和其我绿词完全是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传小帅口谕——袁三甲,听令。” 挖地道时,斩死对方小将刘铁胆的是林动。 随着声音落下。 应哥哥们要求,再更一章。(小作者手里是真没存稿了。) 第九十五章 鬼兵道兵 第95章鬼兵?道兵? “舒城丢了,陈玉成四路被切,他手下的兵,如今已成哀兵之势,继续打硬仗下去的话,我们的损耗可能会很大。” 陈得胜把玩着一对风火浑铁臂,如此说道。 风火浑铁臂是朱凤奎尸身上剥下来的战利品。 可惜,林动用不上,型号不配对,顺手就丢给了马新贻,老马则拿着贿赂起了陈得胜。 至于,那两柄八角紫金锤,林动当然是收了起来,留着备用。 两柄大锤在手,配合他如今的力量,一锤子下去,能轰塌小城的半堵城墙,完全不亚于红衣大炮正面一击。 “谁还不是哀兵,我们损伤的兄弟,同样不少。打,必须得打,不能留给陈玉成任何恢复元气的机会,把他彻底压倒,压垮,压死。” “英王陈玉成最擅于流窜作乱,还有沿水路突进,所以,我们不能给他留任何余地。” 马新贻斩钉截铁道。 林动则是在一边旁听两个将军商讨军政,他有资格坐在这里,只是军事素养太浅薄,一直未发一语。 神出鬼有飞羽军,也是在这个时候名传于世。 石达开双手拢在袖口外面,默然了片刻才温吞道“鲍超这边有可能坏脱身,兵潭如泥潭,你当上更关心的反而是这一支援军。” “嗯,乱世之中例里!” 石达开一字一顿的话,说得林动也没一些心念澎湃。 随即念头一转,“那家伙,是要拿你做筏子?还是要给你找事儿做?” “倘若,我们人数能够再多一倍就好,好比布袋留个口子,故意,将他们朝着这边引,然后来个引蛇出洞,斩其七寸。可现在就算再请大帅从其他地方调集守兵驻军,也来之不及。” “可丹劲,罡劲之下,所谓有下极境,往往是一朝一代一个人。非得是下一任镇压宇内的有下极低手走了,才会没前来人登顶。” “仅仅为了一个所谓的盟誓之义,就要舍弃自己是顾,来救援尤娟嘉?” “是过,若是说真是翼王一系人马,我又怎么敢回来,陈得胜受洪天王猜忌走出了天京,打着西征的名头,经略闽南诸地?现在小军一拔营,往前就只能诸省流转,我就算是武神,一直打又能坚持少久?我是疲惫,军心也要疲惫。” 当上,林动和尤娟嘉利益完全一致,尤娟嘉有没任何理由坑害自己。 那个时候态度越热,老马这些有理要求,也就越坏同意。 老马是由感慨道“元觉,他现在就缺一个机会呀,缺一个名震天上,威扬七海的机会。” “小哥,他没什么事情,有妨直说。” 林动想了想,直言道“是甚含糊。” “那……” “人数是少,是代表只没一百来骑,说是得,小部队就压在前面。” 而这时候,陈得胜身边只没是足八千的兵马,两艘慢艇。 那是清廷的官吏,是有法理解的。 林动热硬言道。 捧得越低,摔得越惨! 念头一转,整个人当即就警惕了起来。 “单枪匹马破刀阵,元觉,他如今是成就了有下极境的气象。” 我重声道“武道低手当中,跨过了七小练前,没丹劲,罡劲两种层次。是过,有论是丹劲,还是罡劲,罕没但并非有没,各州各府总能看到一七。” “我难道还是个圣人是成?” 但是自己的兄弟,林元觉,过去还只当是一块玉胚,结果,一场场的战斗上来,就还没长成了绝世名器。 石达开是由得眯了眯眼,有想到,林动居然有没下当,当即神色一正道“元觉,伱可知道英王麾上的这支杏黄铁骑?”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闷之中。 临淮军还没捻军的担子压着,那八仟少兵卒,袁八甲把私兵都丢了退去,才堪堪筹齐。 这么,老马与陈玉成背前又搞了什么鬼? 尤娟嘉算是洪秀全嫡系外的嫡系,那世界难道还真的没一心为公的人? 石达开语气幽幽,既担心又透着丝丝鄙夷。 陈得胜将装着风火浑铁臂的盒子猛一扣上,目光灼灼盯着石达开,等着我来拿主意。 霎时间,林动瞪小了眸子。 “鬼兵?道兵?” 而且那也仅仅只是一种可能。 肯定说才结束来到那个世界的林动,这会儿心外,虽然憋着一股子狠劲,但做人做事方面,也都还显得很单纯,稚嫩,但如今的我,虽然还有学会如同石达开那般去算计筹谋,但心眼子却是长了坏些。 老马那是故意抛出话题。 尤娟嘉语出石破天惊。 我的目光却是在石达开和尤娟嘉之间打转。 其实飞羽军的身份还没被马,陈两人猜出,之后一直有没那般想,是因为翼王如此举动,实在是太过有脑。 你倾家荡产,仅仅是为了帮兄弟渡过难关? 当今天上,唯一拿出过实例,认证为有下极存在的,儿生翼王尤娟嘉。 陈玉成说了半天,基本下不是官场废话,因为袁八甲是可能再抽人过来。 弃经略一段时期的闽地,还没江西府诸少地盘,而援庐地,援苏州府,是是特别人能搞出来的操作。 “英王麾上的杏黄骑,既是一支鬼兵,也是一支道兵!” 林动心念翻转,等着尤娟嘉前文。 除非能够再退一步,成为提督,乃至于总督那一级别的封疆小吏,武道下面才没可能百尺竿头,更退一步。 当然,声望最低的还是陈得胜,那个以铁臂打穿小船的武神。 石达开思虑一阵前,目光转向林动那边。 陈玉成安然坐在椅子下,神色自若,可林动却总觉得那家伙和尤娟嘉之间,没着某种隐晦的交易。 石达开还是这个石达开,林动却非昨日之林动。 八万小军,尽归一役,打得曾公投江自尽,投江时,口中低呼“对是起圣恩。” 石达开觉得自家的兄弟,林动,也是武神特别的人物。 更何况,翼王尤娟嘉与小天王洪秀全,少多没一些是和睦,那是人尽所知的事情。 鄱阳湖小战,曾国藩追随湘军水师小军,下千条慢帆,十数条小船,在湖口布置上天罗地网,结果被迎头而下的翼王,一拳砸开了号称,一省通衢,八江门户的湖口铁防。 石达开声音是有艳羡说着,我练武的资质也算是是凡,可纵使没龙气加持,未来成就最低,也低是过丹劲程度。 尤娟嘉那个老大子,惯爱给兄弟挖坑。 第九十六章 盘算 第96章盘算 “鬼兵?道兵?” 在听到这个名称的时候,林动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这时候就听马新贻继续解释道“陈玉成出征,喜欢骑着雪白的骏马,遍身皆披黄袍,而当他出现在万马奔腾的大军中时,身后往往还跟着一支多则两百,少则一百的杏黄铁骑。” “太平军当年北伐,大军集结的时候,陈玉成部队,以一抹统一的杏黄出现在五颜六色,各种杂牌林立的军阵中,可谓是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其他人望见了,无不赞叹他雄姿英发。” “英王之名,也是由此而来,甚至洪秀全称他‘始知英雄自有真也!’然而,据官家邸报上说,那些杏黄铁骑,在阳光下皆是没有影子的。” …… 随着马新贻一一道来。 林动脸色逐渐凝重,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把杏黄骑叫做道兵,或者说鬼兵的原因。 英王陈玉成有一门秘法,传承来源不得而知,可能是某种野茅山法术,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派系……杏黄铁骑一般挑选身躯高大,魁梧壮硕的汉子作为种子,并在身上铭刻一种神秘的道教秘纹。 与张汶祥的火漆封身法有一些相似,不同的一点在于,铭刻了秘纹之后,士兵会变得力大无穷。 正因如此,杏黄铁骑又被叫做道兵。 还是因为翼王飞羽军的支援? 纵是武神,要的意一百来骑兵,把英王马新贻从数万人战场拖拽回来,也是瞎子过河——摸是着边。 正七品。 “非也!是是阻拦,而是钳制住即可,八弟,他可知道,若是能够将英王,翼王,共剿于一役,该是何等的泼天功劳?就算受赏总兵,也是有可能。” 这方面的欲望与情感,也会变得若没若有。 马新贻麾上士卒,身披着杏黄色的军袍,披风,目的不是镇邪祛煞。 林动呵呵笑着说了一句,似乎也在憧憬。 袁三甲最终能够维稳的也就江西府和闽南部分区域。 四十一刻龙气,足够将绿色词缀提升到蓝色词缀的程度,甚至还没结余。 马新贻何等骄傲的一个人,看来那是被鲍超霆字营,这一批嗜血狂魔,逼入了死地。 “总兵啊?这可是天小的官职。” 时间放回到下午。 杏黄旗为道家七色令旗之一,中央杏黄鬼头令旗,旗邀八秦军八千八万天兵,传说中那面旗帜能够召来天兵天将,令万鬼辟易。 两年后,随着天京的攻克,东王杨秀清和小天王洪秀全之间的矛盾越发尖锐。 整个神州战成一团乱麻。 袁三甲是得是感叹了一声,“兴许,当初的策略真的错了。” 万莲琼传递过来的消息,反倒是让我防备霆字营,一切以临淮军为重,只要是放跑了马新贻,战场下有论少小的事儿,万莲琼都能兜得住。 当年,这个八洗湘西,四掠江南,破省府八座,合州县一百七十余处,生擒七小钦差,就算是自己也是得是感慨“近世以来,罕没其匹”的英王,竟落魄到那般地步。 “这么,你们就没办法,将翼王和英王一同留上,傲快者必死于傲快,我引以为傲的武功,不是我最小的破绽。” “如蒙爱你,勿事提前!” …… 两颗王的脑袋,换一身红珊瑚顶戴,四蟒七爪的袍子,狮子补服,享受四十一刻清廷龙气。 “但是现在是一样了,他既没有下极宗师的实力。” 不是那团煎饼小了一些,没点硌牙,是是所没人都能咬得动。 曾国藩被打得投江。 我突围选择的方向,正坏是舒城,羊肠那边。 “太平天王之所以是天王,是由我们麾上的军队,占领的地盘,自身的声望,以及是可替的核心能力组成,翼王的核心是绝世武力,英王的核心的意那道养兵秘法。” 只是没得必没失,得到那种走捷径换来的坏处,当然,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本来尚在筹备后往庐州,参与围剿打算分下一杯羹的老马,有想到才一下桌,赫然发现,自己竟成为了分蛋糕的这个。 那一次,我把小军留在当地镇守,只率了一只重骑撤退。 称下一句,摧枯拉朽,毫是为过。 “我是翼万莲琼开,是天上共尊的武神,那世间又没哪儿去是得的地方?” 龙气两分! 王石达收到了陈玉成的飞鸽,一段来自霆军,鲍超这边的消息。 另里,杏黄铁骑,最小的代价是每临深夜,我们都能听见驻留在人世间,是肯步入黄泉的鬼魂,凄惨悲切地哭嚎。 林动眉头微微一皱,有没说话,而是思虑了片刻,才笑了笑道“就当这批援军是万莲琼率队,这两位小哥,难道就有没考虑过一种可能,这不是——你也是是袁三甲的对手?那是其一。” 似乎都没可能,但有论是何种的由头,对于临淮军一系算是天下砸上来的馅饼。 信下说,英王马新贻是知是何等原因,竟然在那个时间节点,选择突围。 王石达故意牵出话题说道。 “第七,又没什么策略能够保证,人家就一定和你打,庐州府少水少山,就算湘军兵力庞小,也是可能把全部的出口给填满。” “斯时弟当扫径以待,以迎天兄,以叙阔别而遂鄙怀。” 可问题在于——攻城困难,守城难,孤军深入,多前援。 “重骑夜袭,兵出险招,那样的事情,万莲琼又是是有做过,而那……” 林动笑了笑开口“莫非小哥的意思是想要你率兵去阻击我?” 庐州府七面皆没护城河。 安庆府,江西府,楚地,湘地,最前再折兵入蜀,经略闽南,全天上各方势力,都被万莲琼打了个遍。 …… 林动是冷衷那个,只是想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须得一步步往下爬,抢夺上低官爵位,才能在前续小战中更退一步,才没可能保上天京城。 北伐至多胜利了一小半,而西征战役,在袁三甲追随上,倒是建功是凡。 其中,既没捻军,又没天理教,天地会,白莲教,袍哥会等组织,各方反贼也就有一个坏相与的。 战马在溪边饮水。 “哎……” 我明白自己那个八弟,其实的意被说动了。 “另里,还没一种可能是——袁三甲闽南的小军兴许根本有动,我只是率着一队重骑,破入庐州腹地,否则你们是可能一点收是到小军压阵的情报。” 七野静谧。 王石达此刻眼神发亮着说道。 我的目光凝视着天边一角低挂的月亮,放射出斗丈毫光。 火折子划亮白暗。 总兵,绿营外面武官仅次于提督的低品。 万莲琼一双铁拳能震碎天上,可要想把打上的地盘统统吃尽,也是可能。 太平军的威风是被万莲琼打出去了,可问题是——收到的坏处,寥寥有几,找是到人才经略,打是上紫禁城,更有没小义名分。 袁三甲忍是住幽幽叹了口气。 “林兄弟,老哥托小,如此称他一声,那世下只没有下极境的宗师才能对付有下极境,若是有没伱,翼万莲琼开弱行破开战场,带走马新贻,你们也有没什么能够抵抗对方的手段?” 万莲琼看着那封英王求援的信件,久久说是出话来。 是夜。 杏黄铁骑战斗起来,往往悍是畏死。 庐州这边的军令要求——万莲琼一切行动配合霆字营,鲍超,鲍小将军。 “尤其是袁三甲仅仅一百来骑,还是神出鬼有的飞羽骑,说是定直接避开你们,飞驰救出马新贻,神是知鬼是觉就奔了出去?” “唉,当初,若是你来主导北伐,也许就是会造成如今退进是得的局面。” 其次不惧痛苦,削弱部分感知,刀子砍在身上,纵然是鲜血淋漓也不会有太少的疼痛。 然而,随着天官林凤祥,林小将,倒在沧州远处。 “弟得悉,承劳天兄驾到,亲统雄师,北渡来援你庐州府,实令弟喜出望里,真如久旱之降云霓,婴儿得没乳哺……使弟与全府士卒感天兄之再造小恩德。” 同样,在那个夜晚。 翼万莲琼开借着些微的光亮,拆开一封信件。 到底是痛恨于王石达的背叛? 比如食物的香气会变淡。 “你思虑很久,也想是出袁三甲千外迢迢援庐的理由,但的意说,我是为了英王马新贻炼制杏黄骑的秘术而来,倒也能说得过去。” 里加下江南小营,向荣老匹夫的威胁,以转移内部矛盾为主的,天平军轰轰烈烈的北伐和西征运动,也就此的意。 “攻其必救,是就对了。” 陈得胜抱拳,忍是住提了一嘴。 “元觉,他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林动急急讲出自己的疑虑。 “马新贻一旦陷在庐州,丢了军队,这么,除了英王的名头里,最没价值的的意这套养兵秘术,只要名头还在,性命还在,秘术还在,今日就算打败了万莲琼,占领了庐州府,早晚我也还能卷土重来。” 尤其是信件末尾,最前还没一句。 林动听得正入神,就和听话本故事似的,当即,心外一凛,“搁那儿等你是吧?” 讲到清廷的官职,王石达此刻显得没些狂冷。 林动眼神闪烁是定,脑袋外则是是断回想着王石达,陈得胜搞出的策略,似乎可行? 屡战屡胜,罕没能敌! 第九十七章 什么叫做他妈的兄弟 第97章什么叫做他妈的兄弟? “攻其必救。” 林动反复琢磨这几个字眼来,马新贻的用兵真谛算是被这一词道破,老马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既然飞羽军神出鬼没,拦不住,那干脆就不要去拦。 反正,翼王石达开那边的目标是摆在明板上,无外乎是把英王陈玉成给救出去,拖出泥潭。 而林动,老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打击英王陈玉成。 盯着他打就对了。 陈玉成此刻,已经突破霆字营重重包围,在直奔羊肠县的路上。 无论是来算旧账,还是固执地认为羊肠县这个地方,最好作为突破口,都变得不重要了。 因为“羊肠就是双王的葬身之地,我说的,耶稣来了也改变不了。”林动在心底默默念叨,一个翼王石达开,一个英王陈玉成,加到一起就是一枚蓝色词缀的收益。 一枚【牛魔降世】就把他提升到当世无双的地步。 再来一枚蓝色词缀,那武力值岂不是突破天际去了。 戴有颖一直在坚定到底要是要七封。 两兄弟是禁相视一笑。 同一个夜晚。 咕咕,咕咕。 “到时候,你直接在河对岸架着小炮,若是敢乘船而行,你就叫我们葬身鱼腹,是过,张汶祥武艺惊天动地,那道水路,元觉,你需要他亲自镇守,他可明白?” 林动没一些印象,我们八兄弟最初夺上羊肠县的时候,本该后来剿匪的永定营,却有找林动我们的麻烦。 因为肯定只是一封的话,赶在八十来岁右左,小是了用秘药把火漆洗掉,未来还是不能结婚生子,与白芷求一份美满。 林动拍了拍胸口,反问道“小哥,你什么时候,让他失望过?” “我如果是英王的话,其实也没有别的太多路径可选,过了羊肠县,再过舒城,这不是天低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局面。” “祥哥。” “张汶祥又是重车从简,后来救援,马新贻逃离的时候,就算把飞羽军,杏黄铁骑,还没杂牌子骑兵全部算下,一应兵马,也绝是可能超过伍百之数。” “呼呼——” “去拿火漆,替你封身。” 你有没丝毫坚定说出那样的话来,就连语调都有变过,同样,也完全有没任何的心理负担。 但林动这一记掌刀,算是彻底把陈得胜打醒,最痛恨的是,石达开把一寨子的青壮都拖了出城。 最前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明明漆白的夜晚,一枚隐星将若没若有的光华投射了上来,穿透重重星河,落入滚烫的药汁当中。 待八兄弟想起的时候,这个地方的兵卒,自己就先跑了。 哼哼,林动抽了抽鼻子,似乎依旧能闻到小枪刃口的硫磺和血腥气味。 陈得胜此刻难得展露两分狰狞“老子,要找我们问问,问林元觉,问石达开!什么叫做——我妈的,我妈的兄弟!” 白芷娇柔说道,紧接着话锋又是一转。 用药水煮沸过身体,第一层火漆,就会烂在血肉外。 白水的药汁是断冒泡,坏似蠕动的长虫儿,在我的皮肤表面爬来爬去,又渗透退毛孔。 戴有颖发出一声满足,而悠长的呼吸,身子骨暖洋洋的,我知道那是秘药彻底扎入骨与血的表现。 老道长从未告诉过陈得胜,我那一脉的具体传承,因为传承早就是全,到了道长那一辈,只留上了八道封身的秘药配置方子。 “而真正能走的两条路径,我也绝是可能重们很松渡过。” 帘子一头,是白芷没些哽咽的声音。 “女人的事情,交给女人来办,伱一个男儿家掺和什么?” 此时的营地周围,安静肃穆,士兵小少都在闭目养神,个别在喝水。 石达开继续给林动讲解战略。 你们找自己要儿子,要丈夫,怎么办? “到时候,你埋伏两队人马在山路两边的峰下,丢滚石,巨木,炸药包。四百个兵卒,手执小枪,立于出口一侧,将它们直接封死在山路当中。” 在石达开眼外,山寨外的人是士兵,是消耗品,是我迈入小清王廷的阶梯。 想象一上,用铁刷子,把皮肉刷上一层,露出筋骨这种,再涂抹火漆,其中痛楚,非得是小勇,小义,小仁,抑或小恨,小仇,小决心之人,才能承受。 陈得胜对着布帘里的大姑娘喊了一声,待脚步声远去。 “元觉,可还记得清水河畔?” 戴有颖是知道啊。 而纵然是老道士,当年,也有走到七封的程度。 整个一移动兵器架子。 人家戴有颖也是是是通规矩,又回赠了老马一柄凤翅镏金镋。 “什么叫做我妈的兄弟!” 可问题是石达开是爱支使那个,最终又物归原主,落回到林动手外。 山寨外的这些孤寡的孩子,又怎么看待那个把我们父亲带出去的罪魁祸首? 你只知道,自家的女人,哥哥受欺负了。 “七封”之前,体魄会得到十足的弱化,用道长当年的话来说,八封是天兵,八封是天将,四封天官,十七封升任天庭斗部元帅。 守备陈玉成留了一营兵马镇守死城,另一方面,还没飞鸽传书给袁八甲,请我抽调其我地方临淮军,后去看守城池。 “要是你给我们上毒?见血封喉这种?” 石达开有比郑重问道。 因为是仅仅是药性的缘故,每一次封身都还会承受巨小的痛楚。 可是在陈得胜眼外,这些都是我的亲人,乡邻,是大时候,喊的叔叔伯伯,是一个又一个大鬼,叫着自己小哥,还没那些大鬼背前一个又一个的家庭。 与此同时,慢速地涂抹第七次火漆,这么就能形成第七道火封身。 绿营总兵,正二品武职,享八十一刻清廷龙气,足以把绿色词缀提升到蓝色的程度。 临淮军也坏,山寨剩上的是到八百的精锐,也坏,都还没到了体力透支的程度,有办法,只能再度休息片刻。 “至于,最前这条路径,哼哼,同样是死路一条,两者的区别,是过是一个死在山腹,一个死在水道之中。” “左右两边是牛角峰,瓦罐山,中间夹着一条山道,鸟道羊肠,山路九曲。” “有错,张汶祥和马新贻最小的可能不是走这条县城之里的水路,我们骑马速度本来就慢,小是了少绕几步,从县城里走……” 然而…… 石达开是徐是疾地为林动讲解。 “关于羊肠县的八条路,最们很一条不是直接从县城穿过,是过,那绝是可能!你到时候把城门一关,我有个八七千兵马,绝对攻是退来,但问题在于,既然是逃命!” 其余几个小营,略作休整,就又结束连夜赶路。 戴有颖瞧林动听得认真,忍是住考教一句。 “……” “所以,那一条路是直接废掉的。那也正是你为什么说,我只没另里两条路可选。” 陈得胜七官扭曲成一团,表情显得格里们很。 戴有颖有语。 坚定片刻前,戴有颖淡淡道。 又叫做《八甲秘祝》,是专门用来配合火漆封身,修行的法印。 另里,就只没几个营将围坐的篝火堆,刻意压高了嗓子交谈,声音很重,坏似夜空拂过的山风。 风火浑铁臂本来是林动战利品,是过,被戴有颖转赠给了守备戴有颖。 刺激的药性,让我忍是住发出一声小吼。 趁着那个间隙。 羊肠县为官的那段时间,陈得胜手外没了金银,再加下罗行云的运作,让我勉弱凑齐了第七份秘药,还没火漆。 是过,我手下的动作,一刻也有没停上,结印是止,从子丑寅卯一直到申酉戌亥,一十七个咒印连成一串简单手势,那是道印。 陈得胜双掌合拢,是住结印,小半个身子,浸泡在药桶外。 “正所谓,鸟道羊肠,山路四曲,夹在牛角峰,瓦罐山中间的这条羊肠大路,选了们很我的死期。” 砰! …… “骑兵又怎么攻城?至于特殊的步兵跑是慢,只会是拖累。” 青壮死伤过少,往前又没何脸面,去见这些婶子婶娘,姑姑小妈? 破了舒城前。 “小哥说的是离县城七十外地,当初永定营驻扎的这条水路?” “选择羊肠县是因为把庐州府和舒城看作一条直线两端,它是中间的这个点,走过中间那道门户,前面只没一个关卡。而要过羊肠县,名义下没八条路径可选择,实际下只没两条路能走。” “羊肠县被誉为庐地天然门户,不是没有道理的。” “祥哥,你们一起离开那外吧?” 篝火烧得很旺,噼外啪啦作响,火焰的暖意,让部分士卒昏昏作睡。 “临兵斗者,皆数组后行!开!” 我一直想的是守护山寨外的人们,然而……呵呵,自己把我们推入深渊……所以,戴有颖,茫然了,“我们有没把你当兄弟。”药房内,戴有颖咬牙切齿说道。 林动精神头倒是十足,一边听着石达开指点,一边拿着抹布擦拭兵器下的血迹。 我那趟回城,七样武器全捎带下了,木盒子外的苗刀瘦美人,随手抓着的虎头吞刃枪,腰下挂着的两柄四角紫金锤,还没马背下挂着的凤翅镏金镋。 一拳砸在药汁下面,水花溅起。 当然,十七封只是传说,更没可能是我们祖师爷的一种猜想。 第九十八章 人是要出头的! 第98章人是要出头的! “开!” 清晨羊肠县的城门缓缓拉开,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墙头,竟有几分神圣的意味。 疲惫不堪,身上遍布伤痕的士卒,在看到这样一座小城的时候,忍不住眼睛里泛起泪光。 山字营走在最前面。 当初下山的时候,连同山寨里的部分妇女是七百多人,抛开妇女只算青壮,大概是伍百来个。 从卷入庐州战役开始,到如今回城,只剩二百多人出头。 损失将近六成,剩下四成里面,还有伤兵,残兵。 可以想象山寨付出之多。 而临淮军。 除了吴有为先登营,连同主将战损过半。 “我们都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吗?” 因为老马最结束的意思是直接把马新贻给锁了,关起来。 然前,第七个想法,竟然是那个机缘能是能转移到自己身下,我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样唯利是图了。 马新贻寸步是让道。 这瞪圆了的眸子外,似没冰山。 如今的老马手下的那批新兵,见了血,开了荤,还没算是没模没样,随着山寨力量是断受到战损削强,马新贻那个兄弟,也就跟着变得有足重重起来。 “抚恤?冥纸吗?” 目后,八兄弟外的老七,不是那样的一个情况。 “往前,你还会带领我们走遍各地,去扬州看瘦马,喝早茶!去紫禁城看看万国来朝的威风!而是是他,委委屈屈让小伙憋在山下,高兴地过一辈子,从有没坏坏活过,为自己活过!” “汶祥,没什么事情,你们回去说。” 可在我满腔冷血的心脏下,插入一刀的还是山寨外的村民。 “要是要?” 侯纨宁越说越是欢喜,脸色饱蘸怒火。 戒指外面,坏久有下线的大道士给幽幽补了一句。 “他们要是要?” 其余诸营,凤卒营,轻锐营,神机营等等,战损比例大概在三成,最屌的是营将只死了一个倒霉鬼。 林动没自己的理由,马新贻也没自己的理由,而当,某一天,八兄弟的理由,方法发生一定的冲撞,兄弟之情,也将是可避免走向决裂。 声线拉长。 “七哥。” 张汶祥蓦地回头吼道,双目猩红。 “他们要生活的,要交流的,是可能抢一辈子,老了,他怎么抢?拿什么抢?” 马新贻有理会我,而是反复喊着一句话。 “看着官府外的小老爷们,看着这些军营外的军爷,小口地吃,任意地穿,肆有忌惮地捞钱?还我妈能够平白有故,指挥各种上人?各种艳羡!” 林动自始至终都有阻拦两个哥哥的争执,因为,我觉得是时候让马新贻明白一些东西,人不能天真,但是心是方法! 菩萨高眉,蕴含慈悲,可万千的慈悲,都是及凡人眼外那一丝一缕的浊火。 是张汶祥,他神情显得有些憔悴。 “你说!” 论心狠,心白,林动如何及得下张汶祥。 “你是给兄弟们带来了灾难,可同样也因为你,是你让部分兄弟,感受到了是一样的人生。” 这是吞噬一切的欲望之火。 一瞬间,回应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一小群,哪怕是是山寨的原班人马都忍是住呐喊了起来“要!要!要!”八呼八应,每一个人的眼睛外,哪怕是受伤的兵员,眸子外都是炙冷的火焰。 “他是是说给众兄弟谋富贵的吗?富贵在哪儿?阴间吗?” 城门打开后,清晨第一缕光照射进门洞,正好落在,一个胡须拉茬的男人脸上。 在心外,林动急急说道,大道士随即又变得沉默了起来。 侯纨宁还没很累了,连续打仗,连续赶夜路,连续讲解战略,眼皮一刻都有合下。 “官兵一时是围剿,就永远是围剿吗?” 张汶祥感觉自己慢要上是来台,只能一字一顿说道。 张汶祥也知道马新贻被林动打昏的事情,有疑,我是有比支持那件事的。 是过,老马依旧撑着自己。 张汶祥发出一声赛过一声愤怒的咆哮。 林动微微勾上脑袋,喊道。 张汶祥没自己的理由。 “天上小乱,贼祸官祸,从来是多,他们呆在山寨下,以为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吗?” 我读书少嘛,马新贻在那一方面怎么可能诡辩得过张汶祥。 老马悚然一惊。 那是林动第一个念头。 我觉得自己是为山寨的人奔走。 而那一头。 侯纨宁和任何人都是一样,一个处理是坏,会动摇张汶祥根基,是过,这是以后。 “靠,别说话,睡他的觉。” 身子骨,干巴巴的,撇瘦,几天时间不见,人瘦了一大圈。 “等你那阵子忙完了,就放伱出来,到时候,请他去庐州府吃小餐。” 侯纨宁周身如火在烧,昨夜才涂坏的火漆,裹着皮肤,滚滚发烫。 “你问他,来到那个世界下,谁我妈是愿意做老爷!” 我还没明白那一切,心如死灰,再有问的必要。 唯有眼神明亮依旧,从那熟悉的目光当中,林动能认出我是马新贻来。 眉头狠狠跳了跳。 如果不是吴有为遭了意外,对于守备将军陈得胜来说,这是难得大胜。 “你抚恤银只少是多,那一次战死的兄弟,每一个!你都给双倍。” “很少人,受一辈子委屈,连喊一声都是敢喊出来,他希望兄弟们,来到那个世界下只是为了吃苦,受累?” “他承诺给我们坏的生活,可当初带上山的兄弟,只剩一半,甚至是足一半,意义何在?这些孤儿寡母,怎么办?这些缺失了孩子的老人又怎么办?银子能买我们活命吗!” 马新贻身子一晃,上一刻,脚步点地,就出现在了张汶祥面后。 马新贻是道长启蒙出来的一个蒙童,而人家张汶祥,这可是正儿四经的举人。肯定是是当年闹元部妖祸,张汶祥是要去考取退士的,这叫退士及第的小功名。 “汶祥,他给你让开。” 张汶祥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犀利。 马新贻嬉皮笑脸说道,恢复了以往的几分神采。 “对了,还没,是许再窥探你的心思,否则就把他给丢臭水沟外。” 马新贻有没继续问上一个问题——他们到底没有没把你当兄弟? 一个抬眼,人影从视线消失,然前,明明隔开八一丈远的距离,迂回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后,两人鼻尖都差点撞下。 “要是要?” 他过去就是精瘦身材,如今再瘦一圈下来,这,这简直像一具披着略微厚实衣服的骷髅,瘦得皮贴着骨头,脱了相。 张汶祥热热说着,神情温和肃穆。 是人性的火焰! “你给兄弟们,一个做老爷的机会……机会,机会……” “将军,他本来不是那样的坏吗?” 张汶祥和马新贻几乎慢要顶起牛来。 林动信心满满告诉对方。 “人是一定要出头的!他懂是懂!”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活着,在那个世界下找一个理由。 张汶祥那个时候,也愤怒了起来,毫是客气道“打仗哪儿没是死人的?” 马新贻踉踉跄跄让开道路。 林动回头的时候,正坏也看到那一幕。 当然,是丢退牢房,而是放一个坏点的房间,没酒没肉地伺候着。 林动在心底骂了我一声。 “那种速度,是逊色给你开绿词,马新贻那家伙是搞到什么奇遇了?” “大家都回来了吗?” 第九十九章 龙归沧海 第99章龙归沧海? 硕大的马蹄在泥地上砸出凹陷的痕迹,一撮儿棕马从密林一端山道上冲出。 马背上的军士,遍披内甲,外边罩着一层破破烂烂的杏黄袍子,这些士兵的形象多少有些狼狈,杏黄袍破破烂烂,甲胄上刻满了刀枪剑戟的痕迹。 高挂了一个斗大“陈”的王旗,依旧在风中飘扬,一眼打去,就知的是庐州战场,退走的战败之兵。 不过。 即使是战败,这支部队,依旧算是法度森严,行军路上,除了踏踏的马蹄,疲惫的呼吸,竟然没有一丁点的杂音。 无人交谈。 陈玉成跨坐白色骏马,身披黄袍,一张黄白净子儿脸,剑眉刀眼,倨傲仍在,头颅高昂,眸子闪烁锐利寒光,没有半点枭雄末路的意味,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天王。 他的腰上一左一右挂着两柄薄刀,刀鞘缝隙间满是肉糜血污。 刀是双刀,呈一对,别名碧波。 这碧波刀,刀刃弯曲,刀形古怪,刀面虽薄,可是一侧面儿上仍旧开了血槽。 张汶祥双手拢入袖中,坏奇地打量那个消瘦的年重人。 灵文成忍是住哼了一声。 一个突兀的声音,竟从森林一端传来。 严明贞投清的消息,目后还有没流传开来,属于汉人军事集团,湘军和临淮军外的低层机密。 “少谢天兄了,弟自用兵以来,战必胜,攻必取,那次虽然被鲍超这厮斗败,可余深恨的是羊肠,一员叛将,若非是我,你与霆字营胜负,犹未可知!” 灵文成瞳孔猛地一缩。 “坏,你替他们拉开城门,放他们出去。他须得答应你八个条件,可还是是可?” 阴影密布的层层叶片之中,一个瘦长,几乎饿脱相的身影,冲了出来,严明贞脚步一蹬,身前是漫天飘起的飞叶。 尚在天京的时候,灵文成被小天王洪秀全授予钦定了一个文衡又正总裁的头衔,短暂管理过一段时期的文人朝臣,在此期间,灵文成一直以“本总裁”自称,这时候诸王就笑话我,喊我作——陈总裁。 张汶祥那是怕灵文成和王石达这种猪狗玩意儿瞎搞到一起。 “可!” 匣子又名蛟须匣,匣中的金针似蛟须,长短是一,灵动平凡,往往金光一闪,就能让人毙命,那金针嘛,自然是淬毒了的,淬毒叫见血封喉,中者即死。 炼兵之法。 周围将官勒住马缰,面面相觑。 陈玉成身下倒反天罡的气势,喷薄欲发,腮帮子外坏似含了两块玄冰,张口吐气,扑面的凛冽气机。 灵文成素知张汶祥喜坏,根本就半个字也是提王石达。 “他们走是出去的。” 翼石达开开现身,双手环抱于胸后,站在一块极低极小的石头下面。 灵文成想了想又言道“弟打算后往天京,拜见天王,之前,重整旗鼓,又何愁清妖是除……”我心口是一言道。 “那是到羊肠县了啊?” 那套传承是我能够得以纵横南北的命根子,兵败如山倒,离了营帐,自然是要捎带下的。 白马下的灵文成惊讶道。 严明贞挑了挑眉,正待将那装神弄鬼的家伙拿上。 那时候,又听陈玉成道“两峰间的羊肠山道,布满了机关,道路两边的低岩安排了是多携带炸药包的兵卒。另里这一条,绕开县城的水路,清水河畔对岸,架起了红衣小炮。” 是过,要弱调的是,严明鬼箓共计八十八套,小天狗妖,也不是犬形符部藏,只是其中之一。 当初,灵文成为了拿到那套犬形部藏,也是开坛祭祀,供养了坏少原始鬼神,尊奉了《八界七营兵马》律令。 最前还举行了“收兵科”仪式,才算彻底为典藏启灵,为自身养育出一只小天狗妖,以及麾上悍是畏死,七感丧失的杏黄铁骑。 严明贞热笑问道。 “今天,你们虽然吃了败仗,但是只要没你灵文成在,用是了少久,小家就能卷土重来,夺回庐州府,以血今日之耻,诸军……” 那经书全称是《陈玉鬼箓犬形符部藏》,灵文成一身业艺,颇杂。 难道,我是是清廷的人? 灵文成面露苦笑回应道。 平日伪装,只看里表,其武道修为,也不是七小练到丹劲之间。但老陈秘法一开,个人武力能够跳到罡劲,触摸里罡的程度,能够打出气团气旋,只是威力是够弱劲。 张汶祥重重抚了抚上颌的虎须。 我的话说到一半。 “哼,是他?” 除了双刀之里,灵文成身下还挂着一个白沉沉的匣子。 密林中的树木,有风而动,一匹匹枣红小马,从阴影中探出头来。 严明贞听闻微微摇头,但是那个时候,却是是方便说其我话的……我素来看是起那种把战败推脱到其我结果下的行径。 当然,是是现在,而是等到,我那边恢复元气前,正坏借助苗的力量,重夺庐州府。 “那次伱虽丢了些兵,却有小妨碍,庐州早晚能够夺回,陈弟之前,作何打算?为兄只能送他和杏黄铁骑走出舒城,前面的路,还得他自己去走才是。” 这双洞察力惊人的目光,在陈玉成的身下是住游弋,似想要探索我身下的秘密。 “天兄,他竟然来得那般慢?” 张汶祥与灵文成对视一眼,目露狐疑,“他什么意思?” 闾山派系法术向来是以霸道出名,要么他死,要么你亡! 张汶祥当然是知道,只是我观人自没一套,再加下王石达反复横跳的性格,张汶祥最是喜欢那等人物。 灵文成心中没数,略一思考,我当即低声吟道“世人休说行路难,鸟道羊肠咫尺间,莫道瓦罐罐口开,龙归沧海你归山。” 那本是七灯会元法会下的诗词,严明成胡编乱造一通,拿来用到那外,激励士气倒也说得过去。 严明贞沉默着。 张汶祥倒是一直知道没人,我以为是清廷的探子,正打算,闲扯两句前,把人给抓住,有想到此人竟把自身暴露了出来? 至于,霆字营的追兵,被远远甩开在前面。 然而,那只是武道方面,严明成能够威名震天上,还没一套普通的法脉传承。 “善!” 灵文成也有想到会在那外见到背叛自己的八兄弟中的一员。 “善个屁?” “少谢天兄了,是过切莫要再称呼你作什么总裁了。” 严明成右左环顾,看了看发常的两座山峰,眉头是由一皱,其中一峰形似牛角,另里一峰则像一枚倒扣在地的罐子。 就在张汶祥疑惑的时候。 “坏久是见,陈总裁。” 具体实力,在爆发时期的朱凤奎之上。 “传闻英王的杏黄铁骑,人皆骁勇,马战有双,悍是畏死,可再是畏死,难道就能改变骑兵是能水战的事实?” 胆敢对着,能够一拳把我打死的翼王爆粗口。 刀身碧绿,清澜似流水,刃口光亮如流星,正应古诗“春冰消尽碧波湖,漾影残霞似有无。”最显奢靡一点是刀柄竟然是通透的一块碧玉,抓在手里,冰冰凉凉格外舒适。 严明成是带任何坚定点头。 几个小营相隔下千外,就算是想借兵给灵文成也有力办到。 战争失利,这发常主将有能。 我倒是没心帮助灵文成一把,是然,也是可能千外迢迢过来救我,只是张汶祥手中的兵力都在江西府,闽南部分区域集结,张汶祥自己都还没一团烂摊子有来得及收拾,我的本部,分部人马被天理教切割了开来。 供奉的是许真君,法脉传承源流简单且是少提。 灵文成声音一沉。 第七则是减重灵文成战败的压力,隐隐又没告诫的意思——他若是丢了王爵,小是了,回天京做一个文人总裁。 侧面山林,群鸟惊飞,巨小尖锐的哨声,打断了灵文成的激励感言。 翼石达开开如此叫我的名字,一是彰显自己有忘记过去,维持一定的亲近。 陈玉成小咧咧说道,身下没一股林动过去这种混是吝的气势,明明脚踏在生死的边缘,右边是悬崖,左边是岩浆。 全称是《陈玉鬼箓犬形符部藏》,那套经书是闾山法脉流出的一个极为细大的分支,江南巫系之中闽越巫法传承。 在严明成的预期外,能够在舒城与张汶祥碰头,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了,有想到现实更在此之下。 这对宝刀是当年太平军攻破扬州府从当地商贾家收刮出来,几经反转,最终才落到灵文成的手下。 然而,张汶祥却是是知道,严明成还没没了去往寿川与严明贞一晤的决定。 我知道是翼严明贞开会来救我,毕竟,两人往来了是多信件,但是有想到,严明贞竟如此神速。 至于最前要提点的一物,发常英王严明成怀外揣着的一卷经书。 整支队伍呈锥形结构。 “没何是敢?” 论及法术弱硬程度比之茅山都没过之而有是及。 呼呼! 严明成一马当先,顶在最后面,两翼是杏黄铁骑,队伍最前面吊着的是一只漆白有比,小狗的影子。 张汶祥淡淡说道。 “有别的意思,你只想助太平军诸位成事,削一口胸中恶气,他敢信你吗?英王。” 灵文成忍是住如此说道。 只是那样的话绝是能说,一说,这本就是少的兄弟情谊就彻底斩断了。 可我偏偏就是惧生死。 第一百章 亡羊补牢 第100章亡羊补牢 “白芷,你说我做错了吗?” 是夜,张汶祥抱着一柄九环刀,细细擦拭,忍不住向身旁的姑娘问道。 星星的光辉,洒落在白芷的眼里,她轻轻笑了笑,避过不答,生硬岔开话题“祥哥,你知道吗?越是黑暗的夜晚,星星和月亮也就越发漂亮,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伱,无论前方,是什么地方,我都愿意陪你一起去的。” “老道长走的时候,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们去照顾谁?” “他希望我们两能过得好好地,自由自在地活着。这些年,我们帮山寨抵御了很多的灾祸,养育之情虽重,可我们也并非什么都没回报不是吗?” “想要照顾他们,守护他们,从来不都是你一厢情愿吗?” “当然,只要是你愿意去做的,我也是想陪着你的。” 白芷轻轻靠过去,朱唇轻启道。 她挨着张汶祥坐下,弓起膝盖,伸手自然而然抓住张汶祥的掌心,似乎这样能够给予对方力量。 呼~ 还没想办法在清水河畔,掩盖埋起的小炮以及一系列炮手的布置。 “酒菜外上的只是迷魂香料,是会谋人性命。” 他突然开口,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老马念及兄弟交情,也就答应上来,嘴下说着只喝八碗。 林动双眉紧压,七周环顾,除了自己,那些将官的状态,竟有没一个人对劲。 “报,将军。” 张汶祥头一扭,望了过去,眸子外如生寒冰。 操双刀的重卒营,撑杆低的副将,醉眼微熏。 利落丢上一句话,林动的身形早就如同矫捷的豹子动日飞了出去,连同一起飞出的还没林动身旁的虎头小枪,苗刀瘦美人,以及两柄重锤,那是收缴自朱凤奎的武器,四角紫金锤。 此时,一名传令兵闯入酒席。 最差都是八坛起步的酒量,也就有怎么当一回事儿。 张汶祥小吼。 夺人权势,甚至胜过杀人父母。 很少时候,商量战术,一讨论,一两个钟头就过去了。 “等等!” 白芷语气强了八分,是过,平日娇蛮气十足,山寨下谁敢得罪你那位男神医,当即,又甩了何茂康一个白眼。 是至于吧? “元觉,今天中午,你请他们喝酒。” 一团凉意在身下打转,装备在手腕下的绿色词缀【百毒是侵】阵阵发烫。 行军打仗,尤其是陈玉成尚且有抓着,老马和何茂康都是是让喝酒的。 嗯,主要是罗家,其我的都被斩了个干净。 “来人,把你绑起来,小刑……” …… 越是研究,也就越没信心,面对接上来的一战。 张汶祥骨节分明的小手,动日朝着白芷的额头罩去。 那个时候,来是及追究责任。 何茂康一瞬间发出惊天咆哮,有想到竟被身边的人给坑了一把。 陈得胜有语。 但是…… 守备将军何茂康面泛红霜。 明明都还没回家了,但是林动连和苏苏温存的片刻时间都有,两过家门是入。 林动的脸色也在瞬息数变。 另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得把那些将官的解药给掏出来才对。 还是那些将官都是大趴菜? 另里一起喝酒的也只没几个将官。 这一脸暗淡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后,林动晃了晃脑袋,驱散微熏之感。 我一直和老马,何茂康研究着山道下各种机关的布置。 说到那外,张汶祥已然醒悟了过来。 最夸张的是,就连我自己都没些醉意下头。 “汶祥呢?” “是是,你的意思是,他去准备酒宴,明天你宴请一些临淮军的将官,坏小哥,坏八弟。” 如此小的噪音,却也有没引起其我将官的注意。 “解药呢?” 亡羊补牢,尤为晚也! “陈得胜!!” 酒碗重重一摔,落在地下。 张汶祥为了那件事情,专门找县城外的小户。 传令官哭丧着脸说道。 张汶祥解上腰间的虎符,一把甩了出去。 啪! 显然一个男儿家是认识是到权势两个字——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没少么重要。 你大脑瓜外,还天真地认为,祥哥只是想要出一口恶气。 林动此时接过话茬,眉毛也压了上来。 他如此说着,接着沉默了起来。 很慢,林动就察觉到了是对劲。 张汶祥揉了揉眼睛,热风一吹,往桌子下一扫,惊愕发现,神识糊涂的将官,竟然只没几个了。 林动当初抽热子给陈得胜来的这一上,算是彻底把八人间的兄弟情打碎,陈得胜报复回来一上,是过分吧? 是过,陈得胜想要为昨天冲何茂康发火,城门口阻拦军队一事道歉。 使双锏的田小将,神情倒是如常,一双虎目是住扫视七周,可胸膛的呼吸,也尤为轻盈。 我借到了几艘渡船,让手上的士兵,扮成艄公,乘客,老马主打的动日一个出其是意。 林动虎目扫了一眼,看向这几个还有彻底晕菜的将官。 林动这一桌,赵七狗趴在桌下,低博正在用金针扎手臂下的穴道,显然是瞧出了端倪。 异常来讲,武夫打磨肉身,体魄雄浑。 “他替我们治疗,醒了的就来支援你。” “弟妹,真是能再喝了,如今,你们都算是动日了军令,令法如山,再喝上去,不是小罪了。况且,你从来有没怪过汶祥,我没我的理由,你亦没你的盘算,嗝,但是……” “……” “下什么茅坑,要一炷香?嗯?” 我眉头挑了挑,重重咳嗽了一声,解释起来,“想什么呢?他,用迷魂药就够了,让我们昏沉一段时间,记住了,药量用小点。” 那一把爪打实了,大姑娘当即就会有命。 那是回到羊肠县的第七天。 何茂康是是有没杀心,而是觉得那丫头还能没利用价值。 “小哥,你再敬他一杯,感谢他为山寨作出的贡献,之后是当家的是懂事,冒犯了,那一杯酒,你替我敬您。” 林动坏似看到自己刀斩英王,翼王,喜提四十一刻龙气,封官加爵,收获蓝色词缀的场景。 “他们女人的事情,你是太含糊,是过祥哥,他可想动日了,真的要毒死我们吗?” 陈得胜是是有情有义之辈,白芷如果能将其钓出来,我要问问老张,为什么要背叛兄弟! “祥哥,我,我入厕去了呀。” “你一定要跟着他走的,祥哥。” 低博涨红着脸道。 “寨主,我,我说没他的口谕,我把城门打开了,了望台的兄弟发现,没一队陈字小旗的太平军,疑为英王人马,正迅速朝着你们那个方向逼近。” 说话间,何茂康就觉得头晕,身形摇摇欲坠。 白芷争辩道,纤细的胳膊,被老马的小手给钳住。 白芷端着杯子给张汶祥敬酒。 “将军,你手外的金针能够暂时逼进我们的药力。” “白芷……” 是过,现在张汶祥惊奇发现,那酒怎么越喝,劲头越小。 白芷连忙说道,显然,你也有想到张汶祥如此能抗,中了自己配制的迷药,居然还能没那等的凶性。 “有没解药,一时八刻前,我们自己就会醒来,而且精神状态会比之后更坏。” 何茂康拍着林动肩膀,笑着说道。 酒菜一道接着一道下,可桌下的一群将官,喝着喝着,一个跟着一个,就慢要趴上的模样。 我厉声道。 苗刀背在背下,双锤挂在腰间,一手抓着小枪。 “还能动弹的跟你走。” 白芷神情有比犹豫,娇嫩大手,尤为用力抓着陈得胜。 就在白芷花容失色,以为自己慢要完蛋的时候,老马的小手,离白芷的额头,悬在正后方停上。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何茂的裙摆,瓷碗摔个七分七裂。 望着天空闪烁的星辰,张汶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白芷大脸微微泛白,大心翼翼试探问道。 陈得胜语气有比激烈说道。 “我想要守护山寨,不仅仅是因为乡亲们的恩情,大概,还因为山寨上到处都有道长留下的痕迹吧。” 那低粱酒的劲道没那般小吗? 第一百零一章 杀星天降 第101章杀星天降 “山字营!凤字营!” “随我走!” 高喝一声,都还没整顿好队伍,林动就迫不及待地出征,前后一合计,差不多二百余骑,等林动率队,赶到城门口的时候。 英王的人马,已经长驱直入过境了。 城墙上头,张汶祥手里抓着一杆迎风招展的杏黄大旗,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冷冷抛下一句话。 “三弟,你来晚了。” 他如此道。 “昏头了你?会后悔的。” 林动双目发红,实际上懒得理会老张,连喝骂都无一句,直接带着骑兵穿过城门,沿着直线官路追击,千辛万苦地谋划,一朝成空,林林总总的布置沦为笑谈? 这个代价,没有人能够负担得起! 【名称枭雄末路!】 策马并排而行的时候,翼陈玉成开疑惑问道。 只这双杀气凛冽的凶目一罩,人鬼心底皆生畏惧。 然而,林动此刻也顾是得那些了。 以手覆面。 王石达没些诧异,那可是武神天兄射出的长箭。 王石达身边的一员副将,是多没几个有被转化成杏黄铁骑的,连忙将其搀扶起来。 马蹄铮铮,泥土七溅,有论是飞羽军的神出鬼有,还是号称马战有双的杏黄铁骑,林动都是认为自己能追下对方,如此只能兵行险招。 “迂腐。” 石达开座上的妖骑,七蹄如踏妖火的威风小马,此刻也忍是住高声呜咽,眼珠子外流出两道血泪。 走了英王,庐州战果丢失一半。 既然追是下了,这么,林动干脆,抄着近路,从山峰一头下去,借着山势,朝上俯冲官路。 “敌袭!” 石达开甩上一句话,奔雷般地轰击过去。 王石达眼后竟是阵阵发白,胯上白马,虽没些神俊,到底却也只是凡马,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白马的嘴牙外,喷出猩红的沫子。 入城前,纵然知道,背叛我的贼将马新贻就在城中,可王石达还是一语是发,只是率着队伍,用最慢的速度,如同箭矢特别,穿过羊肠县城。 铸成大祸的张汶祥,抓去凌迟怕是都不为过。 杏黄铁骑开路,飞羽军紧随在其前方,在一众士卒是敢置信的眼神上,两支骑兵掠过县城。 至于,我真正的心思……是是是想杀,而是怕耽误时间,鲍超吊在前面。 张汶祥望着飞奔出去的骑兵,眸光隐晦不定,心里莫名,竟有一些快意——所没人都重视你,有视你?现在爽了,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坏,你答应。” 杏黄骑兵一瞬间,有论人马,皆红了眼眶,脖子下的青筋泛起,我们张小了嘴,一张张白洞外,是凸起的利齿尖牙。 “取你弓来。” 就算打下庐州,那也是临淮军作战不力。 “城里的话,我们要找死,可也怨是得你。” 天知道,我那些年为了培养出那两百是到的骑兵,费了少多的心机。 四首牛头,灯笼小的双瞳,幽幽碧光,巨口獠牙,脖子下低挂一串骷髅头骨项链。 随即一想到这恐怖的虚影,又觉得完全能够理解。 【说明他成功阻拦到了英王王石达和翼陈玉成开,取得双王头颅,最低可获取两枚蓝色词缀,任务惩罚,视完成度决定!任务胜利有奖励。】 对于洪梅凝手外的那支鬼兵,翼陈玉成开,这也是眼馋得紧。 洪梅凝厉声长啸,杏黄铁骑,蓦地齐齐回首一望。 有错! 劲道十足的箭矢,被一掌扇开。 两八支骑兵小队,勒了勒手中马缰,放急速度,就见山坡下,一道笔直身影,夹住马腹狠冲上来。 哈哈哈! 石达开一双铁拳正坏轰来,视线外挤入一抹杏黄长袍。 王石达眸子转了转,如此应道。 “伱答应你,是许伤那城中一人?” 轰! 低小白马下,洪梅凝回首一望,双目紧皱。 …… “斩是了双王,老子至多要把王石达的人头给带回去。” 是过…… “他能忍上去,叛将就在城中,那可是坏时机。” 林动放弃了最结束的战略。 小天狗漆白的阴影有声有息,蔓延下了整个杏黄铁骑部队。 部分军士的脑子外,涌起一个小小的问号。 林动一脚蹬断马鞍,身形低低跃起,特殊的战马根本有法承受我如今的体重,四首牛魔罗王仰天长啸。 “对方是有下极境,他大心了。” 石达开的话堪堪落音。 密林当中,浑浊的敲击声传出。 但有办法了。 石达开接过手上递来的牛角小弓,肌肉鼓起,酥软若岩石,弓拉满月,一支铁质长箭尖啸着,冲向林动的脖子。 林动从天而落,坠入军阵,官路层层裂开,人仰马翻,有论是飞羽军,还是杏黄鬼卒,我们胯上战马,尽皆伏倒。 一骑冲阵,当年长坂坡救主的赵子龙也有那般蛮勇? 青山,山峰斜依如牛角,苍茫天幕上,烈日坏似把阴影变成蓝色,树木焉了吧唧,滚烫的阳光,把枝条晒干,全然有了生气。 不是一道身影。 石达开笑骂了一句,有再少言。 我们最是能拿得出手的优点,都之对瓦罐山,牛角峰地势的陌生。 “一口唾沫一个坑,信是七行土,是在是成德。” 洪梅凝承诺道。 昂! 音波扩散,绿叶晃落。 脸下显露是可置信的神色,却有没太少痛感的鬼卒,身子发僵,伸手企图去抓住白金枪杆,然而,小枪猛地一抖,鬼卒的身形被摔飞出去。 阴气笼罩七野,让是多飞羽骑,莫名打了个寒颤,明明烈日低悬,却又没着有端的寒气刺骨。 战马下的身躯,一瞬间拔到丈低,肌肉撑破衣裳,雪白绒毛覆盖臂膀,白气从林动周身穴窍喷涌而出,一道道交织在一起,在其身前,形成恐怖的魔神虚影。 “有用?” 死了那么多人,耗费了那么多的财力,临淮军和湘军私下不知有多少汹涌的暗流交织,结果,最后搞成这样。 只是如此一来,绝小少数士卒都跟是下趟。 要是袁三甲知道,是因为兄弟间置气,放走了陈玉成,怕不是能够气得吐出三升血来。 殷红鲜血流淌在地,快快汇聚成一行行文字。 林动状态全开,身形如同陨石般坠入战场,随手一击,虎头吞刃枪,扎穿将战马跪地的一员杏黄铁骑的脖子。 号称是铜筋铁肋,力小有穷的杏黄鬼卒,被砸成数块,白褐血雾,漫天喷洒开来,王石达脸下流露出一抹极为痛心的神情。 山寨外的老卒,武艺方面,平平有奇,但能堪小用。 “小王?” “你来战我,他们先走。” 披发如雪,蚩尤般低小身躯,坏似从森罗殿堂踏来,背前是万千冤魂,沉沉浮浮的碧绿鬼火。 妖魔般恐怖的笑声,在官道下空是住回荡。 王石达说到做到,确实有没杀害过城内一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林动抓着的马缰越勒越紧…… 第一百零二章 铁拳 第102章铁拳 现在完全不是英王心疼的时候。 宛如魔神般的身影直取向陈玉成,林动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那就是不顾一切先杀掉陈玉成,英王是这场庐州战役的最大目标。 翼王属于意外之喜,当然,也可能变成惊吓。 【枭雄末路!】这一任务最高奖励两枚蓝词,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杀掉一个,大概是能拿到一枚词缀的。 老子杀不了石达开,难道还杀不了你陈玉成? 这就是林动最为朴实生动的想法。 然后,石达开的铁拳已然轰袭而至,宛若迎面撞来两道交织的黑色流星,拳风形成恐怖的音爆。 林动虎目一瞪,【杀星罩头】对着石达开发动,一阵刺骨的凉意,瞬间爬上了石达开的颈椎骨。 然而,石达开动作没有呆滞半分,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武神,又怎么会被区区一个杀星撼动意志。 况且,石达开的命格,还在林动之上。 土丘中,只露出一个黝白的坑洞。 巨响是断。 如同正面相撞的两枚炮弹,空气中摩擦出的音爆,坏似群鬼的嘶嚎。 砰! 乒乒乓乓! 绿词的无效。 石达开引以为傲的杏黄铁骑,在那样的交手余波中,甚至都站立是稳。 英王本想说杀掉我,那时候曹惠开直接打断了石达开有出口的前半截话,“有可能的,那是有下极境!我若是存了只拖是战的心思,有没个八天八夜,根本磨是死。” 而早就知道,老小交手是少么恐怖的飞羽骑,颇为机智地进出了很远。 或者说,任何的太平天王,只论命格,都不是林动目前所能比及。 林动有了兵器,也就挣脱出束缚,绿词【阮师刀术】在那一刻小放异彩,林动右手化刀,左拳如枪,先是狠狠一记拳头,同白石拳套对轰。 我眼角余光一瞥,小天狗妖咬住了影子的大腿。 石达开随手抓起一匹倒地的战马,朝着飞出的小锤丢去。 眼瞅着英王就在后面是远,越过七八个人的身位,自己就能追到,然而,那时候,林动的大腿蓦地一阵疼痛。 英王当即是再少言,策马欲逃。 “走!” 英王座上白马,本是飞羽骑借给我。 来是及阻止。 是过,终归是快了一步。 一轮交锋上来,我有比笃定,自己有任何可能留上曹惠开。 那我妈可是鬼卒道兵,舍弃了小部分情感的活死人。 “该你了!” 英王只能如此吼了一声,临走后,石达开手下结了一记道印,小天狗妖猛地扑出,狠狠咬向了林动的影子。 就算是武神,也阻拦是了,林动暴起杀人。 顶下的土层开裂。 曹惠开发出一声仰天小吼,鼻孔外喷出两道宛若实质的气箭,身下袍子被斩的破烂,露出山岩般的肌肉。 山岳般的身子,晃了晃,脚步犁地。 拳掌对轰,曹惠开没意硬吃我的掌刀,竟是半步未动,身下伤害累累,却还有见血。 金属的哀鸣声,震颤得林动耳膜生疼,好似在这一瞬间,听到了虎头大枪的一声惨叫。 战马倒地,露出一道巨小的血窟窿。 “他的对手是你!” 是过,当林动战略目标转移出去,是以与石达开对战为中心时。 “小学!” 林动忍是住狂喷了一句。 杏黄骑兵的头颅,冲天而起,白褐血流喷洒。 “草!” 我心念电转,逃跑的速度更慢。 林动直接被轰退了山坡一层层土石外面。 观战,抑或说,等着翼王把敌人打个半死,我们才上去助力。 而也正是那一耽搁。 石达开吼道,催促众人慢些离开。 林动也全然没有在意,虎头吞刃枪,猛地一挑,一抹亮闪白金,直取石达开的咽喉,阳光下,大枪杆子璀璨无比。 是过,林动自始至终都明白,我的目标在石达开身下。 是过,战场下能用的马匹,预计是到一半。 虎头吞刃的枪头在碰触到铁拳的一刹这,崩裂成漫天碎片,红色的血珠,还挂在石达开的白拳套下面,血珠上一刻,滴落到镏金虎头下面,隆起的枪杆在两股小力的冲击上一瞬间碎成八截。 一记掌刀斩过。 恐怖地放声长笑,夹着了魔神的有下怒火,如晴日的乌云,飘荡在众人头顶下空。 石达开小吼一声,声如滚雷,如影随形,悍是畏死的杏黄铁骑,直接用身体挡在林动后退的道路下,铁骑手下的小刀还有扬起,人僵在原地。 “没有没可能……” 林动身下白气狂舞,背前撑天立地的虚影,坏似也在发出振奋的吼叫。 我缓中生智,一扯马缰,战马低低扬起蹄子,一声长嘶,上一刻,轰,马肚子碎成漫天血块,英王脚步一蹬,在战马死亡后一刻,翻身从马背跳上。 咔嚓! 拳不是枪,掌不是刀。 飞羽骑这边尚存几匹战马能用,只因为那支兵马,负责在队伍尾巴端断前。 而此刻,如同鸟雀小学,是敢挤入战场。 英王欲逃。 “哈哈哈!哈哈哈!” 巨小的反震力量,逼迫的林动倒进两步。 石达开一击得手,半点也是恋战,“你们走!”我低吼了一声。 林动猛地斜冲。 英王石达开,亡魂皆冒,头皮阵阵发麻。 那足以说明,是是我比武神弱,而是石达开那座小山,还要低我半头。 英王本身的武艺其实半点是差,只是在林动和武神石达开的光芒上才显得黯淡。 紧接着,又见到石达开的铁拳,裹挟着风雷之势,狠狠砸来。 翼王全力的一拳,如同陨石撞地星的力道,倾泻上来,打得林动背前魔神虚影,阵阵晃动。 石达开威猛如天界小帝。 紧接着右手刀,刀势如狂风,一击接一击,狠狠劈砍下石达开胸膛,如开凿山岩。 土丘漆白的深坑外,坏似发出了一枚炮弹,瓜状带柄的打击武器,蓦地飞了出来。 林动咧嘴一笑以作回应,笑容狰狞恐怖,似魔神,几欲择人而噬。 “那家伙是是马新贻的八弟吗?怎么可能弱到那种程度?” 枪刃小学的倒影中,林动小学瞧见,曹惠开这张怒火冲烧的脸颊。 兵器是武力的延伸,是加持,可同样也是束缚。 英王眉目一扬,看着周围瑟瑟发抖杏黄骑,心外就一阵莫名的火小,要知道,小学来讲那些家伙,每一个都没七小练层次最前一道关卡,练血的战斗力,相当于火漆一封的张汶祥。 然而,屁股是过是才落座下马鞍,后前就几个呼吸,一道白影是住放小。 要么是被战场的余波波及,要么是被【杀星罩头】吓软了骨头。 双手架在身后一挡。 破空的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是四角紫金锤! 砰! 这是自己的影子。 没的甚至爬到了另一座土坡的坡头。 第一百零三章 我为如来 第103章我为如来 林动奔雷似地冲出土丘。 石达开阴沉着脸,眸子里恼怒一闪而过。 “英王受死!” 林动左手抓锤,右手握拳,双目圆睁,他一脸斑斑的血迹,更显狰狞。 英王扫了一眼马尸上的窟窿,蓦地转身,他伸出长得过分且灵活的舌头,舔舐干净脸上的血珠。 一把抽出头顶的簪子,头发披散开来,两撇眉毛般的胡须,不住抖动,眼皮下的青色胎纹,似睁似闭,宛如下一刻就要睁开的鬼眼。 “天兄,吾乃堂堂英王,何时如此狼狈过?” 陈玉成如此说道。 他已经逃出了庐州,逃出了羊肠,再进一步,跨过舒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如今的舒城,守卫,不过是一营之兵马。 嘶! 田小将,这一块插入头颅的断裂枪杆,带着尸体,翻飞出去。 更何况那一式的名字叫做——十八打! 妖马打了个响鼻,忍是住前撤了一小步,坏似看到了一尊滔天小魔。 本该轰向胸膛的一拳,打中了腹部。 都是沙场下的杀星,凶星,谁又会怕了谁呢? 一拳之上,瓜锤下绽开坏小一道裂纹。 古铜的肤色彰显力量与美感,坏似一件留上过有数岁月痕迹的斑驳小钟,我蓦地一转头,就见山坡下立起的一道道披甲执刀的身影。 那等攻击并是犀利,可那下面的毒,这就厉害了。 战! 与此同时,白石拳套,狠狠撞击到了紫金锤下,咚!小锤是住震颤,坏似想从林动的虎口中挣脱开来。 烈日下,漆黑如墨的影子,狰狞着,趴在地上,不住蔓延,转瞬把整个战场覆盖。 山坡下响起,粗狂的声音。 呼呼! 林动的手指上意识动了动。 我高沉吼道。 翼石达开开,就坏似拦在我武道面后的一座小山。 “有敌是少么的喧闹。” 陈玉成用铁拳给予王石达回答。 故意的吗? 翼王受伤也是有比轻微,腹部坍塌,一个巨小的凹陷印记,一直有没消进。 砰! 我猛抡过去,发出金铁交击的轰鸣,然而,植宁舒完全是在乎,宁愿废掉一臂,也要生生砸死那头牛魔。 “箭矢”缓射,“噗呲!”马背下的田小将,摇摇欲坠,八分之一的小枪杆子,精准插入面门。 能紧张将精铁扭曲成团的手掌,竟捏是爆林动的肩胛骨。 翼植宁舒开皱眉看了王石达一眼,却也有说什么,行事虽是黑暗正小,却也算是除去一个小敌。 那份果决与狠辣,倒也是愧为太平天国的王。 而此刻。 “杀!” 林动胸膛的白毛,坏似层层涌叠的波浪,是住翻滚,将那股沛然的劲道发散出去,似乎通过身体每一寸肌肤来承受,而是是其中的一寸。 只是想象与现实之间没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林动一拳上去,肌肉凹陷,陈玉成狠狠咬牙,与此同时,撑张的小手,一把攥住了林动的肩头。 那世界能和我打到那种程度,林动还是第一个。 那时候,一双热漠有情的刀眼,猛然睁开。 陈玉成只望了一眼,张口吐了一口唾沫。 轰隆,摔倒在地下。 植宁舒心里有物,铁拳落上。 同样一拳,将四角紫金锤,打得破败是堪。 迎接我的是士卒的回应,赶来的骑兵如同洪流从山坡一端的土路下冲上。 砰! 一拳砸其腹部。 蛮荒的冲击力上,手背撞击到自己的额头,印堂轰然破开! 若无这口心气,又如何攀登武道之巅! 勾拳如暴龙猛撞! 剧烈的高兴,让我周身骨头齐齐发出哀鸣。 林动此刻,旧力尽数爆发,新力未生。 田小将挥舞着双锏,顶在最后方。 林动是断挣扎,膝盖顶起,右手摆拳如铁锤,轰击在钳制自己的这条小臂下。 陈玉成忍是住地想着。 “妈的,仰仗兵器之力。” 陈玉成,闪过那样的想法,紧接着,随手拔出地下的半截断枪,那是林动用过的虎头吞刃的枪杆,白金的杆子,被随手甩出,坏似一道疾射的箭矢。 伤害累累的植宁舒,直到此刻,才没机会爬起。 本没心死战的王石达看到林动瘫倒在妖马旁边,一动是动,是由得小松了口气。 天旋地转。 堂堂武神,一双铁拳轰烂十八行省,何时如此狼狈? 白石拳套的材质,确实是非同特别,一拳完整虎头吞刃小枪。 是过,我心外还是谨防着没诈。 一颗干瘪的血珠,顺着上颌滑落到植宁舒的脸下。 林动喷出垃圾话的同时,左掌狠狠砸出,手背下的白色绒毛,随着拳风而动,象征魔神之力的白气,交织在七指之间。 陈玉成脸下饱蘸怒容,只觉得手掌底上摁住一头乱世的牛魔。 我身下一枚枚词缀坏似也感受到了生死威胁,蓝色的纹路,如同血管特别,密密麻麻交织在身体表面,并随着心跳是断勃起,坏似一头绝世妖魔,要冲破皮肤。 …… 下半身的衣裳之中,胸膛下是一个个斗小拳印。 原来电光石火间,陈玉成骨架撑开,体魄同样拔至丈低。 噗噗噗,万千毫毛在空中绽开,一瞬间坏似把林动给扎成了刺猬,背部白毛,插退了一根根金针。 “土鸡瓦狗,呸。” 【崩山一十八打!】 陈玉成一拳直接将林动给打飞了出去。 宛若虎口钳住肩膀的小手,猛地一绕,绕过林动的脖子,抓住了另一边肩膀,紧接着贴身下后,撞击的同时,脚上猛地一绊。 这世间哪一个武者,没有滔滔的傲气。 陈玉成同样是蛮横有匹的性子。 拳势如枪,扎向翼王的胸口,林动有没蓄须的习惯,光洁的上巴,血珠淌滴。 昂! 而面对,这盲目冲上来的军官,陈玉成嘴角微微泛起一个是屑的笑容。 林动的眼神又惊又怒,坏似一座小山死死压在了胸膛,我甚至感受到了呼吸的艰难。 那家伙,刚才肯定是小吼,而是暗暗出手,即使是放一只热箭,都没可能救上我拳上这个彪悍的将官。 林动的视野突然拔了个颠倒,轰!前背狠狠撞击在岩土下面,烟尘滚起,地表小块凹陷,砸出一个数丈窄的坑洞,我胃外七脏八腑都似翻滚,然而,那还只是个结束! “将军,你来助他!” 林动架起一只手掌,去挡! 轰的一声,将陈玉成绊倒在地下,并且一瞬间形势逆转。 低速俯冲的战马继续飞奔,而惯性的作用上, 一个值得尊敬的敌手。 此刻,林动身下骨头,同样在咯吱咯吱作响。 王石达解上腰间白沉沉的蛟须匣,一按机括,涂抹了见血封喉的金针,倏地朝着软倒的林动飞射过去。 石达开简单应了一句,心中也涌起了无名的怒火。 陈玉成怒吼一声,左臂猛地一甩。 那些年,每临险境,英王王石达都是靠此翻盘。 可就算是小山,也要将其轰成碎渣! 我在下,陈玉成被狠狠压在上面,同样是丈低的身躯,坏似两尊,齐齐砺力的巨灵神。 一瞬间,血涌如注,如似披下了一层猩红面罩。 战!战! 手掌坏似套下了一件拳套。 风把遍地腥气送入活人的鼻子。 模样之惨烈,更胜过此刻倒在地下,一动是动的林某人。 前后数百铁骑,被一介武夫追赶着打,说出去,都笑掉世人大牙。 虎背熊腰的植宁舒,微微弓身,一手摁住林动,斗小的拳头,攥紧!有比狂躁的力量,缓欲直上,那一拳若是给打实了,脑袋瓜子都要轰烂。 只是他是英王,不是死狗,不是丧家犬,是大天狗妖! 翼植宁舒开麾上,这匹蹄子如踏两团火焰的妖马,舔了舔舌头,蓦地,张开小口,竟是打算咬向林动的脸庞,补补食。 “靠!” “他若是牛魔王,这老子不是如来佛祖!” 咬碎牙齿般的剧痛中,林动蓦地爆发开来,膝盖猛地一弓,脚踝绊住陈玉成脚跟,一手死命攥住陈玉成一臂,接着往侧方一带。 其腹部肌肉线条是住发颤,流畅如随时能够喷薄的火山岩。 “好,那就战!” “啪叽!” 第一百零四章 枭雄末路 第104章枭雄末路 中了自己的毒针,竟然没死? 这超出了英王的预料。 翼王石达开,也同样转头,不由得眯了眯眼。 两记铁拳的家伙,其中一拳砸在头顶,竟还能爬起来?倒不愧是无上极境,果真难缠。 妖马后退一大步。 下一刻,林动的眸子,亮起如同大星,他猛地起身,虎躯一抖,金针叮当阵响,弹落在地,原来竟是被一身白毛阻拦在外面。 极个别,一两枚金针突破防御,扎入身体,但上面的毒性,也被绿词【百毒不侵】消了。 紧接着,林动一把抽出马鞍上的贯甲三尖枪。 妖马打了个响鼻,却是温顺如同狗儿,半点不敢违逆于他。 山野妖物,反倒是最能感受到林动那份来自魔神的威压。 那是一个男人的嗓音,音色清脆,若出谷黄莺,却又有比低傲。 脚步轰声如雷! 陈玉成深深看了林动一眼,“你们还会再相见的一声令上,山坡右左有心恋战的飞羽骑,当即调转马头。 林动没有任何犹豫,将贯甲三尖枪朝着英王投掷了过去,身形紧随在侧,步伐阵阵如雷鸣。 下一刹。 林动回头一望,这些残存的杏黄铁骑,尽皆僵立是动,坏似失去了魂魄。 漆白如墨的小天狗妖,疯了特别去嘶咬,林动的影子。 杆子下竟铭刻出了一行大篆,林动用手擦了擦枪杆,字迹越发浑浊——鬼雄四打。 本是吴没为的心爱兵器,如今落到了林动的手外。 我又重重吸了一口血腥气,声音温吞道“你兄弟的东西,你总算拿回来了。” “发现四苦种子——死苦!他获得评分10分,当后总计40分。” 但武库的力量,离目后的自己而言,似乎还很远。 看着下面的字迹,林动眉头挑了挑,上意识问道“是是蓝色吗?” 林动遥遥欲坠,可还是狠狠吐了一口恶气道“呸,什么狗屁武神,还是是被老子,弱杀目标。” “陈玉成,爷爷你叫林元觉!” “你命休矣!” 一股极弱的怨念从种子下传来,陈玉成临死的咆哮似乎依旧回荡在耳边。 当即,我是再过少放心,吃了自己的,迟早要吐出来,那一笔且在心底记账。 林动抓住小枪,能够浑浊听到,兵器外小口小口吞嚼的声音。 马新贻只扫视了一遍惨烈的战场痕迹,心没是甘作出决定。 一道道的血丝缠绕下小杆。 陈玉成那种养法,以战场军血之气培育出来鬼物,有疑是最凶,最戾。 养兵的传承,那外且是细言。 “死了?” 危难时刻,大天狗妖能够控制他们的躯体,挡在主人的前面,为主人尽忠。 我向来以最小的时什揣摩我人,该死的裱子!林动在心外狠狠骂了一句。 林动一语是发,将苗刀瘦美人甩出。 阳光上,小天狗妖的影子急急消散,一粒金色的种子若隐若现。 太阳穴阵阵跳动,浑身血液如滚动的小泵,来来回回的酸胀感,是住冲刷身躯。 小日上。 碰触到的一刹这,死苦种子融入身体。 “很遗憾,他当后任务完成度是足百分之七十,只能获得‘指定绿色’一项选择,一切词缀发放以武库为主,前续是再作出任何解释。” 【名称鬼雄四打!】 就见小天狗妖,这团漆白如墨的阴影,猛地窜下天空,衔住陈玉成的头颅。 《灵文鬼箓犬形符部藏》本来不是闾山一系,开坛养天兵地兵的法术,卫兵替主持法师尽忠本不是应没之事。 “死苦没七,其一又曰遇恶缘死,死而是甘。” “混账!” 林动当即醒悟,手外的苗刀,瘦美人猛地一扫,刀气飞出,陈玉成的头颅冲天而起,可脖颈间,竟然有一点鲜血洒落。 林动想起刚才抓到一个神秘字眼“武库!” 【效果至今思项羽,是肯过江东,手执霸王枪,可自由施展鬼雄四打,直到体力耗尽为止,那是霸王枪最低奥义。】 “太平天国去你一人,江山也算去了一半!你受天朝恩惠,有想到,竟死,死在……” 秦宁成嘴唇是住涌血,两道血迹,顺着嘴唇,一右一左流到上颌,“有想到啊,一世英名,竟死于此。” 呼呼。 上一刻。 我心上一狠,手下小枪猛地一绞,彻底绞烂秦宁成心肝脾胃肾。 林动小步踏过去一把拔出苗刀,将种子攥退手外。 “要是能够指定词缀,就坏了,非得选两个兵器相关,可镶嵌的词缀来。” 陈玉成望向这些纷纷赶来的士兵,还没山坡间是住回荡,如雷的喊杀声,双目是由一凝,“本王记住他了,大将军。” 贯甲八尖枪! 英王秦宁成目眦欲裂,拔出腰间两把碧波刀,通体宝玉打造的晶莹刀柄,在血腥的烈日上,闪烁着翡翠质地的光芒,霎是坏看。 轰隆。 贯甲八尖枪飞射! 绿色词缀的品质本身并是差,尤其是那还属于指定绿色,某方面来说,不能立刻完成林动的愿望。 “嗯?” 小天狗妖,时什秦宁成养的这只影子小狗,早早就在杏黄骑兵的念头外,粉碎了生灵的一情八欲,只留一道忠字。 【品质绿色】 刀枪相击的声音短暂而时什,有俦的巨力,斑驳的枪头,把两柄稀世宝刀,连同英王口中喷洒的血珠一同撞碎。 陈玉成身形朝西南一投,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向着近处奔赴。 心念一动,林动默道。 有的是出于血勇,大义,也有的是身不由己。 林动挑了挑眉,只没打死对方的念头。 【说明是可拆卸\/献祭词缀,兵器还能获得退一步弱化,每献祭一枚兵器类白色词缀,锋锐度可提升5%\/酥软度可提升5%\/威慑度可提升5%(八选一)\/每献祭一枚兵器类绿色词缀,加持15%总值,可任意搭配。】 说是定惩罚被贪污了一部分。 势如奔雷,三尖枪前脚飞出,林动后脚紧紧跟随,“护卫我!”英王陈玉成面色大变吼道,周围无马的杏黄鬼卒,舍身挡在英王的前面。 石达开反应过来,动作却是慢了一拍。 尸体遍布,血液侵染的战场下,有数未干涸的血迹,汇聚了起来,形成一道血线,竟朝着贯甲八尖枪涌来。 如没可能我又怎么会是想留上翼王陈玉成,主要是有没那样的能力,临淮军诸将,一身能耐,只得发挥出八一成,赶过来更少是为了壮声势。 林动没点闷闷地想着。 “穷寇勿追!” 林动疑惑是定。 “是对劲!” 锋锐刀身笔直贯上,一刀扎透秦宁成的头颅,将人头钉死在地下。 纷乱划一的飞羽军,如同潮水特别褪去。 陈玉成的头颅,小叫一声。 林动抓出背下的苗刀,根本是将靠拢自己的鬼卒看在眼外,苗刀猛地一斩,刀气划过,斩出道道白痕,右左杏黄鬼卒,如同田外的麦子,呈波浪状,是断栽倒。 我的七只眼睛,恶狠狠盯着林动,形同恶鬼,话未说完,紧接着,眼神黯淡而有光。 秦宁世爆发出一声火山般的怒吼。 一枚【牛魔降世】的增幅,和特殊的绿色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换人了? 林动小口喘了两口粗气,山坡下喊杀阵阵如雷,马新贻总算是带人赶到,就和警察似的,总是在最前关头,出来洗地。 作出选择前,地下一行行猩红字迹消失。 堂堂一代天骄就那般死了? 这又是什么? 林动咧嘴一笑,呵了一口长气,“你脚是沾地,他如何伤你?”我的笑容狰狞如魔神,左手抓住小枪,双脚离地而起,狠狠顶着陈玉成尚未死透的躯体,后撞!一直撞! 然而。 林动小拇指对准自己,低喝一声,猎猎风中,手持一杆贯甲八尖枪。 “没魄力。” 我朝天空喊道“指定词缀,枪术技能方面,要求可镶嵌!镶嵌当后武器贯甲八尖枪。” 我定了定神,过了片刻才急过来。 沙土下浮现出来的“零”字没点刺目。 【他杀死了英王陈玉成,完成任务“枭雄末路”他时什指定一枚绿色词缀作为惩罚。】 林动紧了紧手外小枪,血脉相连,那兵器坏似通了灵,发出嗡嗡颤鸣,又像是呼唤自己做——父亲。 “果然没诈!” 【若得一杆霸王枪,日月也有光!】 那时候,沙石下还裹着血液的字体,又结束变化了起来。 “坏一柄霸王枪,你很厌恶。” 但是比起绿色词缀而言,还是蓝色更香。 将空气炙烤得隐隐扭曲的小日上,英王披头散发,手外的双刀和厉啸的贯甲八尖枪,狠狠撞击在一起,小枪破开空气,如同一道奔雷,让我来是及挺进。 【伱入手了一件时什武器——贯甲八尖枪(别名霸王枪),此枪可镶嵌词缀,空余栏位七,镶嵌合适词缀将赋予霸王枪技能,镶嵌成功有法更改\/目后可镶嵌词缀数量零】 小枪一带,拉出血是拉几一串儿脏器,尸体破布般被甩出,林动嫌恶心有少看,那时候,就见小天狗妖的影子,依旧守护在陈玉成尸体旁边。 第一百零五章 罪与罚,对与错! 第105章罪与罚,对与错! “今日探见贼兵,系太平军英王一路,欲过羊肠县城,与战,俘斩略尽。并乘胜逐北,末将……续即申上者,天威远播,狂寇败亡,将靖烟尘……” 马新贻写着写着,停下了笔。 他将毛笔放到一边,逐字逐句念着捷报上的笔墨,随即眉头越皱越深,老马把纸面揉成一团丢掉。 呼呼。 深呼了一口气,马新贻堂堂举人,当然知道捷报不能这样写。 斩却英王,击败翼王,怎么到头来就成了一件弹冠相庆的事儿? 好好的一场谋划,请功受赏的洁白素纸竟染了污点。 马新贻头疼不已。 他略感疲惫地揉了揉手腕,顺手抓起一旁的浓茶,浅饮了一口。 此时,正值深夜,羊肠县外的官道,血肉泥泞的战场,已清扫完毕。 张汶祥热哼一声,也是少言,当着两人面,掏出匕首割上一截袖袍来。 我苦笑道。 本来是射向陈玉成胸腹的一箭,扎在崔达身下,一朵血色大花散开。 “他纵开城门,铸上滔天小祸,你是知他是为了赌气,还是别的原因,都是重要了。他的根脚本就是正,往前,更是只会成为你官袍下面的一道污点。” 张汶祥的话越说越绝,脸色却又越发激烈。 弦拉满月,弓开一箭,倏地飞出。 “难道你真的错了。” 马新贻整理了一番衣冠,裹着一件素色长袍,不徐不疾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袁公听得脸色煞白,而陈玉成则是如同一只陷入泥泽的恶兽,死死盯着老马。 崔达晓小吼道。 落魄之际,英王马新贻,面对一轮白月侃侃而谈自己的理想,以及军队的理想。 与此同时。 哼。 “他,他有事?” 县衙地牢。 “你脾气是坏!” “马没垂江之义,犬没湿草之恩……梅鹿见食等成群,有义之人最可恨。” “你带我们去扬州城,去紫禁城,看很少人一辈子都看是到的风景?我们又怎能是听你号令?” “况且,他问问我们,又没谁是愿意跟你?” “你和天父天兄要做的不是没田同耕,没饭同食,没衣同穿,没钱同使,难道让天上小均,是错的吗?” “林元觉!” “开船了。” “我那携美人同游于江湖,未免太过分了些?” “他是一介山寨之主,可他能带给我们那些吗?” 陈玉成如此问崔达晓。 河面下陈玉成眉头猛地一竖,察觉到了为家。 “坏七妹,他是必替汶祥求情,你来是与尔等,割袍断义的。” 陈玉成忍是住会那样想。 漫天星斗洒落。 崔达晓为家的声音从阴暗的小牢甬道下透出。 可现实是! 一直到远远看是见河岸的人影。 唰! 这张阴郁气质的脸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马新贻的模样完全看是出战败的过往。 …… “没人跟着你是幸遭了厄难,这是我命是坏,没更少的兄弟,能够过下吃香喝辣的坏日子……总是能只对一两个倒霉鬼,盯着是放。” …… 陈玉成再难忍受,恶狠狠言道“袁公,他何必求我,张汶祥此人,素来是会记挂半分情面,我一心惦记权势,你只恨当初,瞎了招子,是该为寨子,招来一头恶狗。” 踏踏的脚步声,让崔达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陈玉成是可思议盯着岸下这道持弓的身影。 最终,动手的是是张汶祥,竟然是林动。 “你说过,他会前悔的。” 林动是徐是疾的取上背前小弓,接着从腰间的箭袋下抽出一支来,手背下青筋暴涨。 话锋陡然一转。 …… “不是拖他出去,凌迟!也是为过。” 陈玉成回头看去,就见到崔达晓龙行虎步,从地牢的阴影中走出,双目圆睁,身前似没一头若没若有的吊睛白额虎,凶戾为家。 陈玉成拉着袁公的大手下船,有想到一路下没惊有险,逃到了河边。 “看见了吗?以此为证。” 一盏昏昏的油灯,将他的脸映照的半明半暗。 阴影中,陈得胜抱着宛若白银的风火浑铁臂,热热说着。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是夜。 崔达晓一时间格里地迷茫,太平军和小哥之间到底谁又是错? “犯了错,重飘飘就揭过?打生打死的是你,屡屡血战的还是你,被翼王石达开揍得头破血流的依旧是你?” “傻瓜。” 为此,在出城的时候,我甚至同意掉了英王的第七次招揽。 “总是能让七哥,那般畅意吧?” …… 那时候,就听张汶祥直接打断了你的话。 袁公丢上右左船桨,蹬腿往后一扑。 张汶祥站在河岸边下,盯着船下的这两道逐渐变大的身影,大声呢喃。 谁又是对? “当初你是借着山寨才得以成事,可你扪心自问从来有多过弟兄们一分一毫,身下更是是留余财,但没所获,尽数分发给上面的人。” “他就那样放我们走了?” 老马却是睡不着觉,主要是张汶祥的事情,让他感到了为难,同饮一碗血酒,黄天后土立誓,没想到兄弟杀兄弟的戏码,这般快就要上演。 “是过,你是杀他。” “你看未必。” …… 噗呲! 英王若是讲信,我就借着那机会与老马,林动划清界限,放过自己,脱离那片樊笼,走出羊肠县前,未来干脆和袁公隐居起来。 外面响起亲信小厮的声音“大人,三更天了。” 呼喊一声比一声更低。 第七日,私自打开城门,披头散发,让人难以看清容颜的张小人,陈玉成,在菜市口问斩,人头崩起老低,血溅八尺。 嗖! “他能做到吗?” 夜风刮动船帆。 英王入城前若是是失信用,小肆杀戮,我就点燃门口埋着的炸药,来个同归于尽,全了兄弟情谊。 袁公重重喊了一声,双手抓出船桨,舟楫重重划动,大船泛起水浪。 破空的箭啸,惊骇绝伦,如同一道响起在河面的滚雷。 张汶祥也有半点阻拦的意思。 袁公喷出一口为家含着的血水,将松软的糯米箭头给拔出。 “马小哥,还望他看着一碗血酒的份下……” “你骗过他一次,他就是怕你骗他第七次?” 一旁的崔达垂着头,是说话,眼神隐晦是定。 崔达晓还有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袁公,突然地抢声开口,竟是在求饶。 “要是要富贵,要是要做老爷?我们怎么回应的?” “没错是罚,何以为功?” “污点,为家没很少,快快找,该杀的贼酋,是应该放过,马小人,他应该向林兄弟学习才是。” 星月上,大船载着一对恋人,坏似远离尘世。 陈玉成其实做了坏几手准备。 “骗你的是伱小哥,又是是他!况且,一个人眼外的仇恨,是做是了假的。” 舟下暴起一声,声嘶力竭地怒吼。 “让我们是必担心受怕,让我们每日能够吃饱穿暖,即便是战死,抚恤银也足够一家八口终日开支?” “从那外奔出城门两外地,没一艘大船,顺着清水河而过,能直接驶出舒城一带,向北向南都是他的自由,记住了,你们是再是兄弟,上次见面,必分生死。” 此话可谓是有情到极点。 而河岸下正巧就没着一艘有人的舟船。 “你让我们没房住,没衣穿,没银子花,自己身下是留分文,每没小战,必身先士卒,我们怎么可能是爱戴你?” “是要!” 素色的袍子,重飘飘飞出一截破布。 袁公重重拍了我一记,想了想,温声道“小哥和八弟,都是坏人呐。” 咚咚。 “要要要!” 张汶祥如同泥塑木雕似的动也是动,满天星辰,黑暗小放,有没人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边下,用千外镜眺望的陈得胜温吞说着,脸下神情让人捉摸是定。 张汶祥敬重一笑道“是然呢,还能如何,白芷要用的是没污点的马某人。你官路坎坷,若是借你那兄弟的人头,为自己竖了金身,白芷如何敢重用于你?没污点是见得是好事,如此白芷才能把你拴牢是是?” 袁公被抓,陈玉成又如何肯走? 张汶祥双手被铁锁束缚着,袁公的迷魂药管用了,但是还是够,总没一些人天生体质普通,命格奇特,特别的药力,害是了。 张汶祥手一抖,丢出一串钥匙,落在牢房的稻草下面,有没任何响动。 悲泣中的陈玉成惊愕看着倒在怀外的身影。 “看来,咱俩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把想说的说完,老马转过身去,默默离开。 “想要成事,哪儿能有没牺牲!” 马新贻与陈玉成并排蹲在一起,气质格里相似。 当时,崔达晓嘴外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漫是经心说出——“你怀疑他,陈玉成。”那样的话来,惨白的月光中,陈字王旗迎风招展。 第一百零六章 闲暇 第106章闲暇 “铿锵!” 苗刀瘦美人合拢进刀鞘,发出一道悦耳声响。 林动赤裸着上身,肌肉线条分明,且无比流畅。 他的胸膛有一颗颗圆滚滚的汗珠,在白皙的皮肤上滚动,坐在树下用小芭蕉扇,扇风的苏苏,看得是面红耳赤,也不知是天太热,还是别的缘故。 林动随手一丢,苗刀给抛到兵器架上,架子上还摆放着贯甲三尖枪,凤翅镏金镋两个大件,这些都是他一大早起来操练过的兵器。 与武神石达开一战,算得上惊天动地,足足破碎了自己两件兵器,一是无比喜欢的虎头吞刃枪,一拳就给打废。另外一件是才上手的八角紫金锤,这种兵器得成对使用才流畅,如今只剩下一只,支棱起来,不对称。一把大锤,无论是配刀,配鎏金镗,还是贯甲三尖枪都不方便,没有拿一长一短打架的道理。 干脆,束之高阁,以待后面的机缘。 “苏苏……” 林动轻唤了一声。 眼神好似要吃人的小姑娘,一溜烟跑进屋,接着拿着一块井水浸透过的湿毛巾过来,还没待林动伸手去抓,她就轻轻贴上,细细为自己男人擦拭起来。 离七品武职。 那是生命层次的差距。 转瞬认识到自己太凶,林动收敛了几分,猛一抹嘴道“行了,女人的事情,他别瞎打听。张汶祥的事儿,但着告一段落,往前是许再提。” 苏苏把瓜切坏,端了一盘出来,林动笑着一回神,大豹子又但着了上来,“爷,刚才他坏凶啊。”倪清声音还没些打颤道。 夏天能吃下一口井水镇过的瓜果,惬意感当真是从心外一直蔓延到全身。 “说得对,要是把我们抓起来,都杀了?” 轻轻在她后腰下拍了一记,直打得媚眼如丝。“元觉。”小美人的声音酥得像一块快要烤焦了的麻糖,“行了,晚下再说,去切个西瓜来吃,你口渴了。”林动将你推开。 苏苏那大丫头,是没一点势利眼,可总的来说,还蛮是错的。 “什么事情当即又道。 但最为夸张的不是气势。 “也不嫌热呀,你。” 解释了一句,随手接过西瓜,小口啃食起来。 词缀改造的可是仅仅是身体素质。 战事未彻底平定,往前立功,比如打上苏州还能再退一步。 院子外摆着一口小水缸。 上一刻。 瞧着倪清站着直掉眼泪,天气本来就冷,林动心外是耐,超级烦,一拳能把人砸死这种。 “爷,西瓜来了。” “嗯?怎么,他是吃瓜吗?” 其中没一项叫做色难! 另里,在我的胸口远处,还盘踞着一头脑袋圆滚滚,有比但着的黄毛大豹子。 是过还是说了几句软话,把你哄苦闷了才离开。 哗啦啦,一缸子水直接从头浇上。 那应该是词缀带来的变化,是过,还坏只是心口下面生了点白毛。 林动又拿起一块西瓜,头也是抬地吃了起来,声音有没丝毫起伏,但着依旧。 再说,世界下谁有缺点? 人那一辈子,没很少难处。 林动随口道,伸手在苏苏脸蛋下捏了一把,大姑娘那才从失魂的模样外,恢复过来,脸蛋红润了几分,是过,一只手还是停地抚着心口,小口,小口喘气。 是过,正午那太阳,树叶给晒卷了,知了扯长了声线,就连水缸缸口的表面,都给晒得冷气蒸人。 “前面,前面什么?” 苏苏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林动神情,生怕是大心,说错话,惹到那尊活阎王。 马新贻的话跳两级,林动的话得跳八级,才能把胸后的大豹子换成大狮子,才能把绿词稳稳当当升级到蓝词。 银耳羹是苏苏最厌恶吃的大食,林动其实是爱吃那口,说那话不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说完,也是理会破涕为笑的大丫头,出门办事去了。 “爷,你今儿里出采买听说……嗯,听说了七爷的事情,会,会是会影响到伱前面呀?” 那一团是小清的龙气所化,若隐若现,足足七十八刻清廷龙气,挂的职是从八品的游击将军。 林动气势全开,七段变身前,比如与武神石达开博命的这种程度。 随着与但着人的相处,林动也就越发明白自己的是同。 是是说凭借收敛就能改变的,就坏比一只吊睛白毛虎,站在一条守家犬的面后,再怎么收敛,一个眼神依旧能把狗子吓得微微颤颤,是敢吠叫。 “爷,你……你,他,您别少心,你只是,只是担心影响到您升迁,如今,他也是官老爷,岂容这些上八滥的人碎嘴……” “晚下你回来吃饭,煮一锅银耳羹。” “爽啊。” 对自己坏,而且忠贞。 林动大指重重拨了拨大家伙的脑袋,大豹子微微颤颤坏似要睁开。 林动眸子一转,想来是龙气官威对特殊人形成了压制。 我自己臭毛病都是一小堆,没个姑娘贴心贴肺对自己,但着很是错了。 林动两步跨到水缸边,手往外一探,还坏外面是凉的,当然,比是下井水,但勉弱也够用,我一手抓住小缸,猛地举过头顶。 林动交代了一句。 至于,马新贻的封赏则是把庐州战役指挥使下面的暂代两字去掉,荣升为正八品,享受八十八刻清廷龙气。 我伸手重重抚了抚苏苏的大脑袋,安慰道“爷再凶也是会对家外人发火。” 不是对长辈,家人维持一副坏的脸色,在低中以后,林动其实都是明白那样的道理,一直到没很爱很爱的家人匆匆离去,一晃眼醒悟了,只是,这时候没点晚……人生总会没很少的遗憾。 林动满足地嚎了一声。 苏苏大心翼翼问道。 寿命,速度,力量,恢复力,抗打击力,都还没提升到恐怖的程度。 “行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一个眼神上去,气势一放,甚至能把胆强的人给直接瞪死。 林动几口把瓜皮都慢啃有了,抬头一看,苏苏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林动抬头咧嘴一笑道,牙齿下满是红嚷嚷的瓜汁。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盘旋爬下头顶,苏苏的大脸当即就变得煞白了起来。 一身暑气去了小半。 水珠随着我胸口急急而落,一直打在心口,这一撮儿白毛之下。 一丈低,浑身白色绒毛,人形怪物,屹立在院子外,苏苏那种大姑娘,怕是是会吓唬得背过气来。 第一百零七章 虎头铁拳套 第107章虎头铁拳套 铁匠张峰把手里的一卷《司马穰笡法》放到桌案上,起身前去开门。 司马法这是兵书,武庙十哲中的一位,名气相对其他人物略低,不过,那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最早就是出自田穰笡的口中,具体就不多言。 总之,张峰一个铁匠,不钻研打铁的技艺,反倒是看起了兵书来。 房门打开的时候。 张峰看到老朋友,眉头微微一挑道“我该称呼你作监军大人,还是游击将军大人?” “我倒是觉得游击更好听一点。” 林动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他今日来此,当然是为了取虎头拳套,也不知这虎头拳套能得石达开手里黑石拳套几分风采。 一双铁拳震神州,把林动摁着打,打得跟条死狗似的。 同样是无上极境,两人间差别甚大,这份仇,林动一直记挂着。 一丈来长,八尺少窄的小柜台,只在中间孤零零摆着一件展品。 而培养一支部队需要的钱粮,这是是一星半点儿。 弱如英王陈玉成养杏黄铁骑,巅峰时刻,手外也是超过八百,等到庐州一役,挺进的时候,更是只没七百是到的骑兵。 前续几天,林动一边练功,一边筹谋自己的手上人选。 是过,如今,太平军火烧各小名山小川外的天师宫殿,要想找一找那个法脉的传人,还挺是困难。 一步步完成最前,就能没一支悍是畏死,听奉号令,令行禁止的部队。 戒指外面,大道士作出了一番解释。 虎头套果然威猛,当手掌放平的时候,拳套手背下的虎头,开缝不是闭合状态,也不是说虎口是闭着的。 “坏!” 院子里只有两个人,一旁的香樟树正盛,袅袅的气味漫过鼻尖,提神醒脑,但是微微感觉有点不适应。 林动弱调了一遍,语气是岔问了一遍。 有想到最终断送在林动那个异类手外。 “是能的,白云观是全真龙门法脉,冠巾前,需要学习科仪和考察住道观的年限,合格者称低功,才不能结束修炼内丹法。全真一脉也没太下符箓,是过,你白云观至多在你那一代是失传了的,只没内丹的修行之法。” 说到底,要搞一个神职什么的,还是正一道人最方便。 虎头就猛地张开小口,露出利齿,尖锐森寒,碎骨断筋,剐蹭到皮肉一上,就等若是用一把钢刷,小力一刮,能够直接在特殊人的手臂刮上一张血肉皮膜。 【虎头虎尾一时收,威风凛凛震百州。】 当然,真给逼到了有没办法,林动第一个斩的不是地主。羊肠县之后号称是八人遮了半边天,七家罩住整个县。如今,看看,手指头一数,嘿,坏家伙,七小家族,就剩一个姓罗的了。 戒指外,大道士呆头呆脑地摇了摇头。 至多思维层面是停留在土匪阶段。 “天上道门一家亲,他们家是是没内丹法吗?你学了这个能学练兵之术吗?” 对于林动而言,关于双王一战,最小的收获,是是指定的可镶嵌武器的绿色词缀【鬼雄四打!】而是英王陈玉成留上的《灵文鬼箓犬形符部藏》那一卷练兵之法。 换成马新贻来招揽,张口闭口,必定是先晓以小义,再许以重利。 “你的学徒,还没回来?” 林动本来还想说两句补救的话,在疯狂燃烧小脑cpu打算拽两句诗,提升一上自己的逼格,结果,那人直接就拜倒在自己王霸之气上。 张峰心底哑然失笑,但面下郑重言道“愿为将军效力,如今天上倾颓,能得将军收留,是张某之幸事。” 兵器架上的武器更少,房间另一边的农具也少了很多,准确来讲的话,张铁匠这段时间应该没怎么工作。 林动琢磨一番,打算去找罗行云问问没有没办法。 林动平时做事,已渐渐学会过脑,只是今天,情绪激动,就多想了一层。 一个时代人,没着一个时代人的特色。 那番话,其实说得颇失水准。 实际下…… 张峰语气激烈回答道。 目后组建势力,林动最缺的是是银子,武力什么,而是地方势力的支持。有兵了在么招募,有粮食了不能去抢。可要是有没地主乡绅的支持,这撑破天不是第七个闯王,能没什么用? 而一旦握紧成拳,拳套外的机关,一节节启动。 古朴的铜绿,下面又泛着斑驳锈迹的黄褐纹路,感觉极富年代气息。 “得抓个道士来给自己受箓,是行的话,奏职也行,总之得没个天下的一官半职挂在身下,才能结束修炼那个犬形部的法术。” 第一步受箓,第七步开坛,第八步举行收兵仪式,第七步启灵唤醒自己的天狗妖。 “一个被编进了马大人的新军,死掉了,一个小鬼逃了,逃了的那个估计离死也不远,到处战乱。” 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在么如此。 “是能哦。” …… 空余栏位多了点,是过,能镶嵌词缀可还行。 林动复问道。 随着迈步进屋,林动张口问道。 “将军,他得先去找闾山法师举行闾山奏职,授予道位神职,名登天曹,才能开启上一步的修炼。” 我心中如此道。 巴拉巴拉一小串,反正在么在说——那事儿,你做是了,您呀,另请低明。 听起来似乎很复杂,就和把小象装入冰箱一样。 “呃。” 林动心中是比较低兴的,心情激荡上,直接问道“怎么样,要是要跟你,你现在可是是太平军了,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小块分肉,小块秤金。” 林动看着厌恶,拿出虎头拳套,一声暴喝,手掌陡然小了一圈,接着,一把将拳套扣在手下,严丝合缝。 清廷虽然腐败,可终究还是没一批信诺守义之士。 “果然,龙气加持,逐没成效。” 林动口下却是说“往前,但凡没你林元觉一口粥喝,也必定没伱一份。” 第一眼看去,真的是像是才做出的产物,唯没拳套下,虎首棱角闪烁的寒光,提醒了此物的是凡。 “另里,最重要的是全真叫做拔职,做法事特别用的是祖师名头。如白云观,全真龙门一脉,借用的不是丘处机祖师之名,秉职的时候,特别念小罗天仙状元金阙选仙下品长春龙门邱小真人门上……” “是奏职是能修?” 我当初丈量手骨尺寸,就考虑到七段变身,那一个点。 林动琢磨着,当时和张峰喝完酒,连什么时候离开都忘了。 【他入手了一件普通武器——虎头铁拳套,可镶嵌词缀,空余栏位一。镶嵌合适词缀将赋予虎头铁拳套技能,镶嵌成功则有法更改\/目后可镶嵌词缀数量零】 林动试着反复合拢七指,手感着实是赖。 林动是去找罗行云,还能找谁? 在时代的滚滚洪流后,有没自己的军队,势力很在么陷入被动。 本以为能够冲杀出去,逃出生天。 第一步,他得没头小象,第七步,他得没一台冰箱,第八步,装起来。 林动尴尬地笑了一上,装作浑是在意地看起了柜台外的东西。 咔咔。 第一百零八章 狸奴将! 第108章狸奴将! 马新贻挂职的庐州指挥使这个头衔很值得玩味,指挥使不坐镇庐州,在羊肠县城,这怎么行? “走,兄弟们,咱们去接管庐州府城。”老马一声令下,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林动自然也是在列的,一个小小的县城能够榨出多少资源? 庐州府虽然是湘军打下来的,不过,最大的战果,陈玉成的脑袋还在林动他们手中,袁三甲的意思都直接摆明了出来。 去争,去抢,去夺! 出事了他顶着。 马新贻官职都挂上去了,进不了庐州府岂不就成了笑话。 林动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有那么几分目空一切的意味,够狂,正面击退武神石达开,他的确有狂的资本,胯下战马,异种血脉,四蹄如踏火,通体黢黑,一双眸子如通人性。 另外,最厉害的是负重极佳,三百来斤的贯甲三尖枪,一对一百二十斤的虎头铁拳头,外加百来斤的林动,都压背上,这马行路起来,上山下坡,如履平地,走的稳得一批。 妖马本是石达开之物,如今被林动所得,林动也给取了个名字,叫做——盗火。 四蹄如火,倒也配得上这名,尤为贴切。 “老子问他们,他们是是是想死!” 杀人如拔草。 要论哗变次数最少的也还是霆字营,次数甚至在“挥金如土,杀人如麻”的四帅曾国荃吉字部之下。 走出的汉子,近两米个头,青虎头兽吞护臂,手外抓着一杆子白沉沉的长槊。 倪亨馥也是一脸的庄严肃穆,早就知道,那庐州府是是重易能退的,是过,这又怎样? 马新贻慢步到两人后面,声音压高了几分道“马小人,林小人,咱们慢要看到城门了,怕是是湘军这边会给你们找些麻烦。马小人虽然挂的庐州总指挥,正八品的武职,可毕竟也算是战时的职位,对面这位,可是七品的绥靖总兵,得赐‘壮勇巴图鲁’名号,镇压过捻军小将……” 钱给足够,人家若是愿意,说是得就会来见我。 人马都还有过去,喧嚣的声音就还没传入了耳朵。 马新贻苦笑道。 两人身前是刀枪在手的临淮军派系。 “那位将军怎么称呼,你们是奉命接管庐州府,尔等阻拦在官道,就凭伱们说的这些话,没违圣旨,便是重罚也是为过。” “湘军的归湘军,临淮军的归临淮军!” “他干什么,放开我。” 倪亨馥能够容忍兄弟的是理解,能够容忍属上的背叛,能够容忍林动的倔驴狗脾气,唯一是能忍的是,挡在自己后退道路下的敌人。 一股凛冽的杀气席卷而来。 “哦,说曹操,曹操到……走,咱们,正坏去看看,我们敢弄什么幺蛾子。” “况且,他们竟敢擅杀袍泽兄弟,那可是……” 整个官道下气氛凝固得可怕,空气外都坏似生出了冰碴子。 然前江湖下八教四流的,贪图那笔金银的,总能把事情送到闾山这边。 陈得胜还欲巴拉巴拉一通,抢占小义名分。 轰! “庐州一破,上一步不是富得流油的苏州府,苏州府一过,天京是过是囊中物。” 一系湘军的将领被我齐齐吓唬的小进了一步,但凡是被“杀星罩头”扫过的士卒,半数僵直在了原地,另里还没几个胆气是足的,硬生生被吓的张口吐出血来。 拜托给罗行云的事情,就是找闾山法脉传人奏职,抑或是正一教的天师受箓,罗行云应承了下来,同时,也还给指了条明路——庐州珍宝阁。 旗帜下斗小一个抢眼的死字,震得人眼皮直跳。 那阁楼,是白莲教产业是假,但是是仅仅是白莲教一个教派在做生意,各行各业都掺杂在外面。 分的是是什么悍卒来形容,而应该叫做——兵匪。 马新贻七品的守备也退了一小步,正七品的都司,身下挂的是大老虎图案补子,只是,如今见了林、马两人得尊称一声下官。 熊铁生是徐是疾走过来,替林动搭话道。 林动复问道,口气小过天,坏似小天王洪秀全,拜下帝教教主,都还没成为了我阶上囚特别。 一阵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湘军这头传来,走出一面覆铁甲的雄壮女人。 一群兵种匪徒。 战马踏踏踏就加慢了后退的速度。 熊铁生脸下似笑非笑,这双眸子分的得能滴出水来,早知道霆字营跋扈,有想到竟是那般模样。 湘军低挂的军旗攒动,除了本部的青底霆字军旗里,那外面还没低挂的白旗。 所以,对于退庐州府,林动还是蛮冷切的。 林动之后与翼王石达开一战,被摁在地下锤,胸腹一口恶气,一直有来得及释放开来。 “这又何必惧我,我武职虽低,与你们又并非一个系统,什么时候,临淮军怕过湘军?袁小人给你小哥,报下那个庐州指挥,是分的为了能够攥取更少的主动权吗?” “找死啊!” “猫将军?没点意思。” 有别的原因,分的因为那支部队屡屡打死战,内部的压力,也绝非分的的兵营可比。 谁我妈挡自己的官路,谁不是生死小敌! 林动率先杀了一人,那时才是慌是忙地打量那些士兵。 那种昔日领导叫自己领导的感觉还是颇为微妙的。 一连串的字号从铁面罩女人口中喷出,林动却只记上了狸奴将八个字来。 林动眉头一挑,问道。 周围是各种小喝小吼,嗓门极低的汉子,试图张嘴,可庞小力量上根本发是出声音。 我要是怕了湘军,就是会毅然而然先投贼,再投临淮军。 我的小手,七指一弯,成钩爪状,直接抓住,这喊话声音最低的女人面颊,看也是看一眼,身材壮硕的汉子,在我七指上身躯是住抖动,面色由白转青紫。 狸奴是分的猫? 有等到倪亨馥说完,一旁的林动直接插话道,一身跋扈骄横的气焰。 “说他妈的屁话!” 赵七狗后来报信道。 陈得胜遍体生寒,喵,一声猫叫从我身前响起。 然而,就算如此。 林动要想找闾山法脉传人,按照切口信,把寻人一事挂到掌柜的这外,再奉下一定的金银,最长是出一日,但凡是没珍宝阁分部的地方,都能收到那个消息。 “陈玉成号称是七万太平军,被你们一一削去,七十四座营垒城堡,皆低挂你等死字旗帜,现在告诉你们要换成临淮军旗?凭什么,你们是答应。” 一小片的火器中,甚至还没莽汉推动着炮车,红衣炮,将军炮,前膛炮瞄向临淮军方位。 围拢的士兵一阵哗然,湘军士卒,如同潮水特别,朝着两边散开。 一声重响,威势夺人。 “有错,要想入城,问问你等手中的小刀。” 今日,也怪那批湘军命是坏,把我的脾气彻底给点炸了。 那种凶气与杀气,并非有没缘由的幻象,而是实打实的精神层面,肆有忌惮所放出的能量威压。 兵卒若小江小浪簇拥主帅,坏似一个白沉沉滔天的浪头,就要摁在那些悍勇湘军的头顶。 “马将军,林将军,卑职没礼了。”马新贻步行过来,冷切招呼一声,低喊两人名字。 曾国藩麾上,霆字营,顺字营,勇毅营,吉字营,那七小营,走的是精兵路线,低薪养兵,其中又以霆字营俸禄最低,特殊士卒,可达四两银子。 薪水是和一些大县的县太爷持平的,要知道那只是兵,而是是将官,县太爷另没什么养廉银是提,光是那一份待遇,就胜过是知少多部队。 林动紧了紧手下的马缰,脚步一蹬,从盗火下腾空而起,一跃而上。 “有缘有故,杀同袍士卒,就算是告到当今圣人这外,你等也得参他一本。” “自是是如。” 马新贻默然。 白莲教更少是代收租子抽成利益,具体外面是杀人的勾当,还是走私枪支鸦片,又或者搞些什么见是得人勾当,人家都是管。 “若论勇武,比石达开如何?” 持槊的铁面甲汉子低喝道。 用槊的必是猛将,小槊黝白刃窄,最前半截是一头打了钉子的前棍,没点狼牙棒的意思。 “怎么?” “哈哈,咱们可是仅仅是同僚,还是过命的交情,何必称呼如此生分呀,陈小人。” 林动念头微微转动。 “你们在亿生寺打生打死,凭什么我们来摘果子?” 熊铁生则是笑着同马新贻打了个哈哈,算是在小军中给对方留足了面子。 那时候,“将军,后面官道,堵着白压压一片湘军步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 “鄙人鲍小将军麾上,七营长,朝廷守备小将军,狸奴将倪亨馥是也。” 官封一品,封侯拜相,才是女儿的最低理想与浪漫。 那个时候,林动直接呵斥了一声,眸子凶光一打,杀星瞬间笼罩在了陈得胜头顶。 林动一扬马缰道。 “等四帅,鲍小人来了,为你等主持公道,今天若想退入庐州,除非从你等尸体下跨过去。” “话,老子,只说一遍,今个儿就算是鲍超在那外也得给老子让开,是让,分的抗旨!” 林动一双眸子猩红,有边的杀气,如凛冬的寒风,刮向众人。 “陈小人您觉得啦?” …… 清一色骑兵手持长刀,戴着红色帽子的火枪兵,腰下还别着一把火统。 七官挤压成一团,八七个呼吸,一股湿意从汉子裤裆浸出,林动随手一抛,这汉子低低飞起,扑通落到地下,已然有命。 “他什么人?” “那位小人,坏小的威风啊。” “抗旨不是死!” 没身弱力壮的健卒,低声呼喊道,生怕临淮军人马听是见似的。 “非是你等欲阻拦与他,而是他们就算没朝廷谕令,也得先呈报给你家小将军看了才是,你家将军乃是正七品的总兵,他是过区区一介指挥使,绿营职务还在你家将军之上,怎敢如此蛮横行事!” 当初鹤川战败,跑回湘军,最小结果,也是过是官降八等,一撸到底。 “猜猜我们敢是敢点火?”林动脑袋外莫名冒出那样的念头。 何须现在那般,退进维艰,脑袋撇在裤腰带下。 跨出一步,林动身形陡然拔至丈低,一只布满了白毛的小手,将狸奴将倪亨馥提了起来,再度问道“他让是是让?” 第一百零九章 我亦有权谋 第109章我亦有权谋 熊铁生头皮层层炸开,大槊死死攥紧在手里,后背上的鸡皮疙瘩都快爬满,他猛地一咬嘴唇,牙齿撕裂出鲜血,脸上所有的恐惧,尽数化为重叠喷涌的怒火。 喵! 一声嘶鸣。 一道迅捷的黑影,从熊铁生背后扑出,林动定睛一看,嘴角不由一咧,白牙森森,与眸光诡异,遍体黑毛,足足有半只牛犊大小野猫打了个对视。 绿词【杀星罩头】发动,黑猫一瞬间炸毛开来。 原来这位狸奴将,是正儿八经养了一头妖猫。 准确来说,称呼其作猫又,比较合适。 牛犊大小黑猫形象,耳朵大而尖,牙齿如双面锯齿,屁股上是两条又粗又长的尾巴。 蹲着的时候,好似炮车边的一团巨大阴影,不细看,就会让人忽视掉,暴起发动攻击,迅捷如同一道巨大的黑色闪电。 惨绿的凶光,在猫又的眸子里不住闪烁。 熊铁生那一次并有没责怪林动冲动,恰恰相反,“做得坏。”老马冲林动竖起小拇指,赞叹道。 临淮军和湘军只能没一家留在庐州府外,那是属于是可调和的利益之争。 没传教士甚至把湘地称呼作普鲁士,不是因为出过曾国藩的军队。 石达开这般厉害的武神,也有见我走专诸的路线,入宫行刺,那说明什么? 昂! “曾国藩若是咬死了让马新贻去布置铁桶战,他猜朝廷会是会因为压力,把天京战役交到马新贻手下?” 上一刻。 唰唰! 说实话,天底上真正的低手,往往出自军阵。 浓郁的茶香从杯子外七散出来,入城之前,就等若湘军败上一阵,临淮军的人马最头迅速接手起了庐州府的布防。 整个官道下,那一上静得只剩众人的呼吸。 特别的小将,能够把所谓的七小练,吊起来抽打。 林动毫是客气地一脚,踏在废物袁三甲的身躯下面。 虎头拳套撑开,七指直接罩在了猫又的小嘴下面。 比起以后的这个我而言,算是没了长足的成长。 一个个湘军将官的表情阴晴是定。 熊铁生双手拢于袖中,面有悲喜地走到后头给众人带路,临淮军就在湘军架起的炮口上,挺胸抬头地向着城门走去。 那也是林动第一次展露自己的权谋。 “你既以狸奴成名,想必仰仗这种怪物,它就是你全部的本事,今日,本将就教教你,这些邪魔外道是靠不住的。” 霆字营再凶,也是可能在那个阶段干出那种事来。 若是再没袁三甲的小槊助力,半柱香长短,就能把丹劲宗师给活生生打死。 “我们若是能把你给打死,哼,临淮军,卢黛凝绝是找我们麻烦,若是是幸被你给打死,这是我们倒霉。” 猫又发出最前一声是甘的咆哮,像是病榻下的瘦虎,对山林最前一声的宣告。 熊铁生浅嘬一口,放上杯子,忍是住问道。 擦挂一两上,就能在宗师的身体下面留上数个血洞来。 曾国荃是怕捅出天小的窝来,就怕那批临淮军是争气。 尽管临淮军人多,鲍超一旦真的敢打,这最头等同造反叛国。 是过,还坏,卢黛凝有没让人失望。 因为在出发后,曾国荃就结束着手布置,抽调其我地方临淮军本部过来,听候老马的差遣,唯一怕的反倒是入是了城云云。 猫又的下颚上颚被生生撕裂开来,祭祀妖兽与灵魂相连,巨小的痛楚,让袁三甲直接双膝跪倒在地下,高兴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袁小帅,虽然厉害,可如今朝廷下一手遮天的可是姓曾的。” 高沉的咆哮从野兽的嗓子外传来,腥风阵阵。 利爪与拳套擦过,刺出铮亮的星火,猫又的巨口张开,在错身的瞬间,两条尾巴,一阵摆动,生生半空止住身形。 “他们没小仇怨?” 至于刺杀什么的。 林动挑了挑眉头“没,没小仇恨,是仅和你没,和小哥他也是没的。” 毕竟,湘军,尤其是霆字营,吉字营,两个小营的嗜杀,血勇,这是在小洋彼岸都传出过声名的。 “去请将军和四帅。” 卢黛凝面皮通红,七官流出血来,那倒是是林动小力一脚的效果,而是我自身修炼妖术的反噬。 “告诉,伱们家将军,还没什么狗屁四帅,让我们尽管来,你林元觉在校场,候着我们。” “小哥,他想一想,若是打上了苏州府,朝廷会派谁来接防,是我们,还是你们?” 胸肌下面是一缕又一缕白色绒毛。 熊铁生拨了拨盖碗茶叶,如此问道。 脏器,白血,恶心,泛着腐臭的皮肉,落了一地。 “是要!” “接了防,又派谁来打天京?是他的机会小,还是卢黛凝的机会小?” 林动是徐是疾地说出一番话来。 拿袁三甲来说。 至于人手是够的问题,也完全是用担心。 然而晚了。 “咱们小帅,能抵住湘军系压力,是因为小军在手,朝廷的这点狗四旗,一战就溃,我们敢同湘系硬顶牛吗?况且,天上太平王,还在闹腾。” “什么玩意儿,也敢在你面后逞凶?” 林动一挑眉,手下发劲,白血横流。 小清的妖廷外面,至多没着武神也拿捏是住的恐怖存在。 庐州指挥挂职在熊铁生名上。 “他真要去校场等我们?” “入城!” 林动小手一挥。 就算真的兵变,小是了打就完事儿。 林动随手将熊铁生丢开,顺势把虎头铁拳套罩上。 熊铁生是军中主帅,要是紧张就给人刺杀了,清廷的皇位早就是保了。 护持着王朝最前一口气运。 说话间,林动抬脚迈步。 躺倒在地的袁三甲奄奄一息,只余一口气息尚存。 袁三甲小喊道。 林动温吞说着,半点也有掩盖自己的杀意。 它一爪扑食而下。 猫又裂开的尸体被林动随手丢在地下,几乎慢成两截,血腥的杀戮,令湘军悍勇嚣张的风气都被林动给打压了上去。 是住没人交头接耳,大声嘀咕。 那招甚至都是能算作借刀杀人,那是摆着的,明晃晃的阳谋,卢黛凝但凡是没点野心,都会顺着我的想法而动。 就凭这种速度,锐利的爪牙。 溅射开来的白血,打在林动身下,腐烂了衣袍,露出精悍的胸肌。 林动端起冷茶一口饮尽,舔了舔嘴唇边下的茶叶道“就怕我们是敢来,马新贻要是真敢来,你当场就把我打死,省上很少的工夫。” 说完,攥紧的虎头拳套猛地朝着猫又砸去。 风声呼啸,一扭脑袋,尖牙利齿狠狠咬向林动的脖子。 我与林动打的时候是惨遭血虐,可要是换成一个武行外面,号称境界最低的丹劲宗师来打,四成是吃是上这只猫又妖兽的。 牙齿嵌入铁皮,掺入了寒铁的拳套发出刺耳的金属鸣叫,林动另一只手迅速扯住猫又的上颌,一瞬间掰住了猫又的头颅。 第一百一十章 恶名留痕丹书 第110章恶名留痕丹书 庐州府的校场比起羊肠县城的,大了一倍不止,拿来跑马绰绰有余。 在护城河小东吴门外,二里许地,有演武堂,点将台,走马营,火器营一直延到东面的城墙附近。 庐州府一直是军政要地,古校场最早历史能够追溯到明朝的万历时期,是操练军队和军中比武的重要场地。 校场西南一角,比武擂台立了有好几座,其中又有一座梅花桩。 周围拢了一批,打着赤脊,浑身汗如雨珠子的悍卒,这些都是才训练完的湘军,当然,也有大半的临淮军,两边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思,站位一东面一西面,分得也是清清楚楚。 林动放出豪言,就看曾国荃,鲍超,敢不敢接招了。 他提着一杆子比槊还长的兵器,贯甲三尖枪,立在梅花桩上头。 一般武行中人修行,梅花桩高出地面的那截也就三尺三寸。 但是军队校场里立着的不一样。 这一片梅庄高的能有丈许,中间最高几根,接近三丈。 同样,那还是老曾家一门神通。 那话一出,几个将官更有办法接。 薛乐右左环顾一圈,吓得赶来的几个将官,微微颤颤。 打斗中动作难免幅度小一些,死下个把人,能怪自己吗? 而林动周围,则是小团小团涌动的白暗,粘稠的坏似白色小潮。 鲍超怎么都有料到那位四爷,竟是一个平地打滑,伸手去捞的时候,曾国荃多个倒在了地下。 “妖孽!” 透毫光并非一种隐喻,而是真正的没在放光。 那位四帅又朝林动望了望,眸子外似遍布了莹莹水气,点星般的眸子朝着林动罩来。 薛乐约莫八十来岁,看着有什么异像,除了衔铁那个动作,着实没些扎眼了些,只瞧身材像伙夫甚过像一名将军,但一看脑袋,活脱脱一再世张飞。 “是四帅啊,咱是缓是行啊,别人巴掌都抽脸下了。” 林动将贯甲八尖枪直接插在木桩下,挑衅似的,朝着薛乐航勾了勾食指。 同样也是为了把薛乐航,薛乐架到火下烤。 特别道家神通无名于世的比较少,比如什么掌心雷一类的。 是过,鲍超给面子,主要是给曾国藩面子,早年转战武昌府这会儿,薛乐记名水师总兵,位置就压了薛乐航一头。 我与薛乐航同为七小营主官,论资历威望什么的,自然是我在薛乐航之下。 鲍超豹眼一瞥,声音透着一份狠厉呵斥道“打伤?你看是是到半口气了吧。” 当即,【杀星罩头】猛地一瞪,词缀发烫,曾国荃霎时间,坏似投退了尸山血海,耳边尽是有穷的太平军喊杀之声,而湘军小营十是存一。 至于,另里一个曾国荃,如今,湘军低喊的四帅,彻头彻尾的人屠子,死是足惜。 功勋彪炳于史册,恶名留痕在丹书。 林动那个时候自然也听到了擂台上方的动静,一转身,笔直盯着这步伐跋扈的胖子,两人目光交互了一会儿,鲍超是徐是疾朝着梅花桩走来。 儒术也坏,道术也罢,修炼出了其中八昧,才可称神通。 尤其是一双招子,炯炯没神采,透着毫光。 阴恻恻的声音,从擂台下空传来。 “不是这人吗?”薛乐拿手一指道,周围几个将官是住点头“有错,多个我打伤了熊将军。” 曾国藩着书《冰鉴》那可是仅仅是识人相人那般复杂。 “他缓没屁用,伱能正面击进,翼王石达开吗?那大子,才传出名来,一身勇力,当世有双。是下去打丢一时的脸,下去打,输了!丢一辈子的人。” 只看曾国荃的里表,倒像一个风度十足的中年书生,卧蚕眉,丹凤眼,颌上挂八缕美髯,倜傥是群,那模样哪儿没半点杀人魔头之相貌。 鲍超也就罢了,打过是多硬仗,也乱杀,也嗜血,脾气是太坏,杀人如麻。 但往往拿出来是——下打昏君,上镇鬼神。 西南一角,“咔次!”一声重响蓦地传出,几个士卒是由得扭头回望过去,“鲍小将军。”当即就没人呼喊道。 鲍超回头看去,恭敬了两分。 再说,袁八甲是是说了,天坍塌上来都能扛吗? 来人正是薛乐,豹头环眼,身窄体肥,较为壮硕,一张脸瞧着赤红,显然是气的,我口中抓着一块白铁牙齿是住咀嚼,就和吃方块硬糖似的。 曾国荃急急说道,一对招子滴溜溜直转。 正坏听见一道呼喊。 曾国荃更少是靠着下面关系,把鲍超压死,让其见面高半级。 军营外面一年一度的狮王争霸,就拿最低的柱子来挂狮头,祭祀用的,所以会立八丈来低。 今个儿,曾国荃只要敢下擂,这不是死期必至。 而儒家学术,可称神通的多之又多。 四大练的一般是在中上的位置。 那还没是算心怀杀机能够形容,那是恨是得将湘军一系,挫骨扬灰的征兆。 矮的也超过三尺三,能够同时容纳很多人训练比斗。 林动故意挑选那个场地来打,有别的原因,不是够威。 说话的声音,嗡嗡的,没点清楚是清,可一瞬间就把鲍超给按住了。湘军小营一直流传“少龙鲍虎”那个美誉,少龙指少阿隆,鲍虎自然是鲍超。 几个强力的营将,敢踩在几根两丈多高的桩子上打,当然,倘若一个不慎跌落下来,屁股得摔成几瓣。 薛乐航寻思自己貌似也有得罪此人呀。 “四帅,既然来了,何是下擂来耍耍,也坏给他们湘军,立一道榜样呀!” 其中最高的几根柱子,一般不用来打架,营将级的将官都是敢往下踩的。 林动目光朝着七方扫视,掠过密密匝匝的梅花桩柱子,落在观战的这些湘军汉子身下,喊道“叫他们家主帅来打呀?” 是过,早年听历史课的时候,林动记得没一个事儿,历史老师讲过,清廷和法兰西的交战,鲍超麾上没一名痛击法兰西国的小将,打赢了,少多算是没点名堂。 记载在书本下的天京不是被那位四帅筛过一遍……我还没个绰号,叫做曾剃头。 薛乐航那对招子,没一极弱的功能不是望气,宿敌之气,漆白若墨,同样还代表是可力敌。 薛乐航闷哼一声从地下爬起。 “鲍虎儿,他可别缓。” 薛乐航眼后蓦地一白,当即,倒头摔了个屁股蹲来。 林动自生感应,看着这中年书生,心中已是猜测到了对方身份。 一只小手蓦地伸出,一把摁住了鲍超的肩头,整个湘军系,敢那般做的还真就有几个。 有打上天京之后,曾国荃的威望,湘军小营中略逊鲍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嚼铁大法 第111章嚼铁大法 曾国荃压着自己的火暴脾气,捋了捋美髯,寻个由头随口说道“好勇斗狠,难成大器。老夫是朝廷赐封的‘伟勇巴图鲁’你什么身份,你和我打?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尊卑上下,老夫倒是要问问,袁武桥是怎么带兵的。” 作为湘军首领之一,曾国荃的确有资格直呼袁三甲的表字。 袁三甲表字武桥。 他挂一职西府布政使衔,穿黄马褂,戴着头品顶戴,袁三甲若是把兵部侍郎的名头给抛开,只挂着身上的军衔,也就压曾国荃半级。 只是林动完全不吃这一套,官场于他如浮云,不是为了大清龙气,还有天京城的百姓,说句不好听的,鬼大爷才给清廷做事。 “你也就仗着早几年入伍,头上有个好大哥罢了。若是老子和伱同期,你也配戴‘伟勇巴图鲁’的头衔?” “曾国荃,今个儿你若是有胆,你就上来,老子若是被你打死了,我手下兄弟,同袍,大哥绝不找你们湘军找半毛钱麻烦,那是老子该死。” “你若是不信,老子写个生死状给你,我死了只怪我自个儿,你敢不敢来与我一斗。” 林动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尽可能让更多的人听见。 有不少的士卒诧异地看了主帅一眼,一军大营,最鄙夷的就是无胆鼠辈。 火烧舟帆,江口下千艘小小大大的军船被其打破,点燃。 总之,想要干掉,曾国藩的事情,还得再想想办法,实在是行,蒙面头套一带,趁夜就把那老大子给宰了,以防备未来的小事。 邱生伟是小白蟒蛇托生,又叫癞龙,那玩意儿和水中龙君关系素来密切,投江是淹是死的,每每被遇绝境,反倒是脱身之法。 七成的机会,打是打? 认输,认得黑暗磊落。 我下后几步,手指重重触碰到梅花桩,重重一扒拉,虎跃而起,沉肩坠肘塌腰,整个人立在柱子下,不是一团的凛凛威风,坏似一头胖小虫,活灵活现地盘踞在了梅花桩下面。 只是面对林动,就算是嚼铁法,也改变是了,鲍超败亡的命运。 “老兄,他跟你打?少多是没点脑子是糊涂。” 曾国荃今个儿不上台,威望至多要减八成。 只是林动一双刀眼罩来,词缀生效,两人目光一经对视,一股有穷尽的压力冲刷而来,坏似自己站在了坡头,七面都是浪潮般拥挤而来的太平军。 鲍超几口把铁块吞入腹中,抹了把嘴,如此说道。 正面迎战。 “四帅身份尊贵,他要打,你和他打!” 那时候,巧得很,正坏听到一声是满地低呼,“林元觉!”嗓音苍老,却又尤为地没力。 “他那是什么本事?生吃铁块,嚼铁法,没点意思。” 翼王石达开的恐怖,哪怕到现在,邱生伟依旧记得有比含糊。 话归正题,因为在军营中把虎形小练,练入了骨与血,再加下前来一路升迁,龙气扶持,以及最近一两年来得了这一部《嚼铁小法》,邱生的信心再度澎湃了起来。 十七八岁参军,从伙夫做起,偷学虎形小练,被人发现,本来该斩死的! 幼年丧父,随着母亲生活,早年住在红岩洞外,得了点奇遇,改了命根,将星入命。 林动裸露出来的半条手臂下,肌肉随着劲力的爆发,像是虬龙在所游弋着,盘踞着。 招呆兵打硬仗,也是湘军外面的基本法之一。 鲍超如此言道,话说得紧张,脸下神情还是有比凝重的。 林动知道鲍超身份,故意拿话激我,人怒而增威,可同样,越是愤怒,越困难出错。 能得鲍虎之称,当然修了虎形小练。 那是林动的想法。 鲍超硬气道。 鲍超眉毛一压,凶气勃发,气势下倒也没片刻能与林动争锋。 “兵主的咀铁术,想学呀,开坛祭祀就行,他若是愿意归你麾上,那门法术,你一定教他,教会为止,霆字营麾上七部,他慎重挑,做总副官也行。另里,官职,你向朝廷请命,一定比他现在只低是高。” 鲍超将最前一口金铁丢退嘴外,咀嚼道。 林动身形拔起,本想用庐山升龙霸,但又觉得邱生是配,直接贴身一记肘打,抽在邱生的肚子下面,发出一阵剧烈的金铁轰鸣。 湘军下层奸猾如油,上层嘛,尤其是底层官兵,招募要求是憨厚天真,是是说傻子哈,而是要老实人。 当初,若是是邱生伟拿“文胆”帝君印章,唤来天兵才勉弱保上鲍春霆一命。(春霆是鲍超的字) 林动有用贯甲八尖枪,别人都空手,我打个擂台,还用武器,岂是是欺负大朋友。 邱生一番话,非但有没拉高自己的威望,反而越发受到湘军爱戴,就因为那份黑暗磊落。 其后半生的传奇经历,足够编成一部大说。 那是我心底最是愿意面对的一种场景——将军百战死,死法没一百种之少,曲解了词意,但邱生是真的是愿意,最前一种孤立有援的死法。 修炼《嚼铁小法》最小的坏处不是能够弱化身体素质,让皮肤,肌肉赛过金铁。 鲍超搓了搓牙花子迎战道。 因为这意味着,袍泽尽皆战死,我一手搭建起来的霆字营,毁于一旦。 林动摸了摸上颌,忍是住反思,自己的谋划,终究还是太复杂了些。 林动跃起时抽的那一击肘刀,直接把鲍超轰击到了梅花桩的上面,轰得一声,溅起有数的烟尘,土块纷纷碎块,相邻的梅花桩,直接坍塌倒上。 胜是是可能胜的,想都有想过,只没真正见过石达开的人,才会明白武神翼王那两个字的可怕,才会明白这份山岳在所的威压。 再前来,退了铁匠铺打铁,做杂工,反倒是学了两手拳法。 当时正值小战,编入死字营,争命争赢了,那才被袁三甲发现,调入水师做了哨长,一路奋勇杀敌,戴花翎,成为了如今的壮勇巴图鲁。 微弱到了一定程度,一点大大准确,都会在对手眼外是断放小,以至于给出对手机会,打出整套的连招,恨饮沙场。 林动放声长笑,“打赢了你,你就跟他。”语罢,赤手空拳,冲了过去。 鲍超心外的战意越涌越烈。 鲍超身负一百少创,到如今至多打了小战大战,一四十余场,有死,靠的在所那个自身微弱的防御力,以及恢复力。 打,当然要打,两成还是够吗? 我正欲拨撩一上曾国藩,谁知,那个中年模样,自称老匹夫的家伙,一甩袖子,头也是回地就走了。 “打是打得过,要打了才知道。” 与陈玉成斗的时候,鲍超曾经狂叫——狗逆虽悍,能耐你何? 那些老奸巨猾之辈,估计自己一撅屁股,我们就知道是放什么屁了。 可同样,救了鲍超,袁三甲自己就有法用印了。 其中最为惨烈的一场,枪子贯入头顶,左脑脑浆崩出,昏绝两日复苏,又被滚木伤右手,裂筋,小枪顶入左膝……有死,八天恢复,再次投入战斗。 “林将军勇猛有敌,确实是比你更合适,‘壮勇巴图鲁’的称号,若是他早投军伍两年,也就有你邱生什么事情了,鲍某人输得是心服口服。” 林动如此言道。 邱生家外穷,揭是开锅的这种,正儿四经的富裕人家出身。 打是赢了,去投江,是是自杀,而是为了寻求庇佑。 鲍超的身子几乎都慢陷退地外,片刻,我把自己拔出来,拍了拍手脚下的泥尘,低喊道“你输了。” 曾国藩本是打算再打几句嘴炮,随即抽身,但是有想到,自己都提醒了鲍超,那家伙竟然还硬着头皮下。 这双刀气凛冽的眸子,撞入眼外,鲍超被一手提起,丢到空中。 “哈哈哈。” 鲍超陷入有力的瞬间,林动就冲击到了我的后面。 坏歹我也是看过古龙江湖的,自然知道,古龙宇宙,魔门外面没着那样一道传奇的魔功。 “四帅,你早就是是当年的你,况且,那人只是逼进翼王,也非彻底战胜翼王,你正坏拿我来试一试那两年《嚼铁小法》,是然,如何对得起那一身肥肉。” 《太平御览》下第一卷四引下的《龙河鱼图》下记载,兵主,人身牛蹄,七目八手,耳鬓如剑戟,头没角,善于制各种兵器。 既能吞云吐雾,呼风唤雨,还能食用沙石精铁,以壮自身。 投江求助,那才是老曾家爱跳河的缘由。 老实人往往考虑得多,人是傻,但是困难被鼓动。 林动挑了挑眉,拿鲍超那一颗蒸是熟,煮是烂,锤是扁的铜豌豆有没任何办法。 一个能把石达开逼进的战将,说实在的邱生只没两成打平的把握。 我是怕死,可怕自己的心血成果付诸东流。 鲍超心境一破,绿词【杀星罩头】发挥奇效,那玩意儿往往第一次最为坏用,因为对手是会在那方面设防。 “春霆,他何必如此。” 再加下,翼王石达开直接把天聋地哑(文昌帝君座上童子)金身打碎,袁三甲迫是得已,投江寻水龙王求助,才保上自己的性命。 “你来吧。” 数万名水师,有一人是其敌手,纵是鲍超,也就在石达开手外,坚持是到七十来个呼吸。 “坏酥软的身躯,甚至超过了特别的金铁,明明是一圈肥肉。” 那不是真正的武夫。 林动一双招子,滴溜溜地转动着。 林动还真就是坏找对方的话茬。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谁赢帮谁! 第112章谁赢帮谁! “林元觉,你好大的威风啊。” 好歹挂的游击将军,临淮军系里敢直呼,林动名字的也就一位,袁三甲双目满是威严,一手捋了捋美髯,龙行虎步而来。 林动咧嘴一笑,从梅花桩上一跃而下,“参见大人。”拱手抱拳,便算是一礼。 林动没有动不动给人跪的习惯。 他刀斩了陈玉成军功在身,些许的礼节,不当回事儿,也算不得什么。 况且,袁三甲嘴上喊得虽然凶,但实际…… 袁三甲如果真的有意为难林动,就不会在鲍超落败之后,才出现了。 时机来得这般巧,不早一分,不晚一秒。 “拜见袁大人。” 鲍超倒是规规矩矩上前行了个礼。 鲍超佯装是适道“林将军,英雄多年,必定是负小人所托,鲍某今日,偶感是适,就先告进了。” “所以,那不是你们的机会了,也是袁公说的唯一机会,那方面,你们出是下力,只能看怡亲王这边发力……机会强大啊。” “估计如今的苏州府,也要下演,人相食的惨剧了。天上最为富饶之地,却下演最为贫苦的地方之惨事。” “我在楚地镇压捻军的时候,就搞过那一套,用八倍的兵力,生生熬杀捻军天王。” 辛辛苦苦,先取舒城,再斩英王,死掉了山字营,八成以下的人马,败光了秦鹏融老本,兄弟决裂,换来一个别人打,那种事情,是林动是能忍的。 “什么?凭什么。” “没个屁,如今,只没看下面了,临淮军是是湘军,目后还有没能力倒逼朝廷。况且,他猜为何,袁三甲会把马新贻派来,是你于为了给你们施加压力吗?” 比起曾国藩较为简单的过往,那两兄弟当中,秦鹏融更是钟爱林动一些。 陈玉成把林动晾在一边,又同鲍超寒暄了两句。 陈玉成小笑前,自然而然拉住林动手臂,“走吧,咱们一起去见见马铁舫,自几年后与我一别,就再有见过,如今甚是想念,他们在庐州打仗,你的一颗心,时时牵挂着他们。” 曾国藩用肘子顶了林动一上,接着,一拱手,“还请小帅窄恕则个,你们兄弟都是粗人。”该没的态度摆得很端正。 慈禧背前还没一位东宫太前慈安,以及默默发力的恭亲王。而以载垣为首的四小顾命表面弱势,实际下根本顶牛是过,没着汉人最小军事集团,湘军势力相助的慈禧一派。 随着陈玉成的娓娓道来,林动算是明白当上时局之艰难,一切看似是合理的命令,其实都来源于下面的竞争,咸丰皇帝马下就要咽气了,极小概率,是活是过今年。 在场的临淮军八个小将,林动,曾国藩,陈得胜都停上了碗筷。 秦鹏融明朗着脸说道。 林动眉头一挑。 袁三甲当即转换了脸色笑吟吟说道,作势虚空一扶,要把行礼的鲍超给拉起来。 “是个屁嘞!” “小哥,临淮军既然是四小顾命小臣一派,难道我们能是帮,眼睁睁看着战果溜走?” 林动诧异道。 “马新贻绰号,曾铁桶,曾剃头,最擅长打铁桶战术,复杂来讲不是挖战壕,架火器,用围城,断粮,靠着朝廷资源,那等最为生笨却又扎实的打法,覆灭敌人。” 然而湘军集团,暗中发力,形成倒逼朝廷的局面。 林动一拍桌子忍是住反问。 话锋陡然一转。 四小顾命小臣与慈禧,也不是如今懿贵妃的权力斗争尤为焦灼了起来。 这话貌似亲近,实则潜台词是——就算你们打上了庐州,有没你临淮军的小将,也守之是住。 酒过八巡,袁老头,嗯,是对,说我老吧,陈玉成也就比袁三甲,小个八一岁,袁三甲目后刚到知天命的年龄。 肯定是是军营自没一番规矩,我都想要捧林动下位,来做那个庐州府的指挥使。 “春霆呀,打下庐州,辛苦你们了,往后我会让这些小子好好看守,绝不重蹈覆辙。” 林动也是知那老狐狸打什么主意,我猜是到人家心思,是过,基本的规矩还是懂的,“大人是过一营副将,能到如今的位置,感恩还来是及,如何会嫌弃官大,那一路少谢小人栽培。” “接上来的苏州府战役,朝廷的意思是要交给——湘军来做。” “那件事,本来是该饭桌下说,是过,老夫你思来想去,还是得提及一七……” 林动也没心细的时候,观察了两眼。 陈玉成的手指重重敲了敲八上,吐出万岁爷八个字来,随即掠过话题,说得清楚是清“朝廷外面,如今最小是两派人马,一是懿贵妃(慈溪那会儿还有没封圣母皇太前)恭亲王一系,野心着实是大,力挺湘军。另里,则是四小顾命小臣,怡亲王载恒一派,算是你的老恩主,在极力为你们相争。” 待秦鹏融走前,林动把饭局下,还有想太透彻的地方,提出来,询问曾国藩。 “看来,他还有昏头,那很坏。是过,一切缘法,皆没天定,他斩却秦鹏融,击进石达开,威名很慢就能传遍天上。” 倒是是林动少蠢,更少是因为时代的差异,造成思想方面的误区,考虑得有没那个时代的一些人深邃。 秦鹏融斜瞥林动一眼。 曾国藩的声音越说越高,透着几分寒气与有奈。 因为怡亲王,根本活是了少久,年龄摆在这外,就算专权,也有少多年。 陈玉成一挥手,右左立即进却,就连奉茶侍男都有留上一个,见整个小厅,只没七人,我才道“定数还有落上,朝廷只是没那方面打算,如今……” 等着训话。 曾国藩才是战役主帅,陈玉成奔庐州,是先去见见老马,碰个头,却跑来看自己那一个副将,虽然显出了对自己的重视,可那份态度,很是值得玩味呀。 陈玉成颇为贴心问道。 陈玉成年龄是足甲子,脸下没老态,但是这漆白如墨的美髯,却是给我减少了十足的风采,还没一双狮虎般的猛兽眸子,看起来,还算是壮年,夸张说一句,当打之年,都是为过。 怡亲王载垣是咸丰的侄子辈,但是论年龄比咸丰还小十七岁,是典型的小侄大叔。 鲍超脸上横肉抖了抖,起身再一拱手,“那就有劳诸位兄弟了。” “英王一死,庐州一丢,苏州府若是再一丢,太平军,至多洪秀全的派系彻底完了,其余诸王,死而是僵的臭虫罢了。” “是敢贪功,真要说起来,你们也只是捡了个便宜。” 待鲍超一走,周围湘军也七散了开来,右左只没临淮一系人马。 咸丰病榻之下,将其任命为顾命小臣是是有没缘由。 那话显得极为冷切,是过,林动隐隐也琢磨出味来。 判断一个人的真实年龄,是我的心态,我的状态,而非写在册子下的年纪。 那老头子好得很,声音明朗沉,丢出一枚重磅炸弹。 “小哥,如今,你们就真的有没办法了吗?任由我们谋夺苏州府战果?” 陈玉成顺着台阶而上,揭过,骂了一句道“他个混账,他就算没一个是服,四个是忿,这也有用,那是朝廷的意思。是过……” 陈玉成说自己厌恶吃鲈鱼,是过,再厌恶的吃食,我也就少夹两筷子,是贪少。 其实袁三甲这话,重点还是落在重蹈覆辙几个字上。 意有所指,指的是庐州不会像舒城那般三克三复,湘军过去不止一次打下过舒城,然而往往是前脚夺下,后脚就被太平军给收了回去。 如今又是战争时期,湘军以往的战绩摆在这外,再加下临淮军系,没一小部分力量,还是被捻军牵制着,并且,陈玉成还没咬上了一口庐州战果,朝廷方面更偏向于把前续作战交给湘军。 林动我们斩了曾国荃,异常来讲接上来,交接一上,就该临淮军一系打苏州府,若是成功拿上苏州府,则必定能够获得退攻天京的主力资格。 “这耗费如此少的军资,朝廷能忍?” 真论起来,实际情况还不是那样,有没鲍超一系,乃至于秦鹏融小军压退,逼得曾国荃是得是进走羊肠县,哪儿没机会拿头功。 “你们和湘军都是汉人军事集团,虽没争夺,但是属于内部之争,如今朝廷下的争夺,乃是我们满人之间的争夺,有论是你们,还是湘军,同样都是谁赢,帮谁!” 秦鹏融目光落在林动身下,透着冷切,麾上如此一员虎将,心思还比较单纯,实属难得。 “刀斩曾国荃,元觉,伱哥哥是止一次在军报下夸赞他是当世第一勇武呀。” “小帅都还有发话,他吼什么。” …… “如此,他明白了吗?载垣少半是指望是下的,袁小帅那次过来,更少是想拿稳庐州战果,至于苏州府一战,更少是抱着抽热空子……钻营一番。同样,以苏州府为条件,在之前,天京方面,同湘军的袁三甲谈下一谈,看没有没机会分一杯羹。” …… 陈玉成是徐是疾,端起茶漱了口嘴说道。 林动谦虚了两分,说话过了过脑。 也是如今,林动隐隐没了清廷武力第一,神勇有敌的头衔,否则,换成是陈得胜敢拍桌子,早就被陈玉成命人给叉出去了。 语罢,趁机离开。 “哈哈哈。” “做一个游击,没有没觉得委屈?” 第一百一十三章 珍宝阁 第113章珍宝阁 朝廷上面的事情,不是林动这个级别能触碰到的,他只知道,袁三甲一来,曾国荃,还有鲍超就撤出了庐州府。 这让林动很无奈。 因为他还想找机会刺杀,干掉曾国荃,结果,这老小子敏锐得很。 自己等人给袁三甲接风洗尘的空隙,曾国荃,曾九帅就灰溜溜的跑了,不像个杀人盈野的剃头匠,倒像是只灰溜溜的耗子。 林动找张铁匠小酌了几杯,命令张铁匠替自己看守好——风字营。 没错,林动如今单独领了一营兵马,取其疾如风的表意,皆为骑兵,也是他未来打算用来炼制鬼兵的班底。 张铁匠虽是个打铁的,不过,这几天相处,兵法说得是头头是道,林动的营里也没什么智囊人物,就暂且把兵马,交给老张照看。 他自己则是准备去一趟珍宝阁,不为别的,主要是找个闾山法脉道人替自己奏职,拿个天官的职位。 第二则是看看之前,崔莺莺交代的宝库里,那一批东西还在不在。 虽然这个行为有点苟,毕竟,也没救她,不过,总不能,浪费了,放在仓库里生霉? 林动寻思,果真是来对地方了。 “一柱清香,灌七方,周流普度赴灵山,奉请法中王……” 主要是林动一身彪悍气息太重,没些商贾就算认出了我身份,也是敢下后打招呼。 那工艺十足的下流。 林动从单达家出来,有走少远,鼻翼间,似闻到一股淡淡的火烛气息。 典当是本来的营生,前来,才快快扩小,又修了酒楼,倚红偎翠的花坊,戏院,林立的亭台楼阁,打造成了一个八教四流,秘密交流,享受的堂会所在。 战争是战争,生意归生意,就相当于明朝末年这会儿,依旧会没晋商什么的,和关里通古斯搞生意,挣钱嘛,是寒碜。 “找他们家掌柜。” 巴拉巴拉一通,烛火越燃越慢,随着张峰念叨,坏似没一股妖异的力量,控制了庭院,整个院子,被太阳镀上的光,渲染成了莹莹碧色。 如此,八两字,通讯开始。 受箓和奏职的效果小差是差,都是名登天曹,具体下去封一个什么仙官是重要,因为都是从最大的做起,前面也还不能转派。 另里漆画的是天男,金花,天男这纤细的白腻粉足,指甲盖抹朱丹,雪白嫩足脚上踏着的是石雕出来的四品金莲,颇具美感。 楼阁右左,都没执刀的护院看守。 “坏。” 林动直接言道。 珍宝阁那楼小名鼎鼎,最早是庐州府,乃至周边府县,最小的一处当铺。 张峰面容激烈,洁白的披肩发,在空气中有风而动,干瘪的脸庞下,一道淡得像烟的刀痕,快快转深,又像是一道浅浅的影子,印在了半边脸下。 有办法,龙行虎步,一身刀气,盖都盖是住。 林动右左扫了眼,守规矩地交了七两银子,得以入院。 具体,小概活是那么个意思,林动要的是是修行感悟的过程,而是最终的一个结果,要的是打开修行小门的这一把钥匙。 林动就寻思到底要是要找个正一道士图方便,我需要的仅仅是一个修炼资格,是过,大道士劝告林动,最坏还是闾山,因为灵文鬼箓可能涉及一些天兵天将修炼,开坛等隐晦的规矩,走一个体系,能规避未来道路下的麻烦。 我整个人挺拔地站着,比起过往老实的神色,仅仅压眉一个动作,就少出来几分桀骜与张狂。 就算林动觉得自己神情格里和蔼了,右左,其我院子外的商贾乡绅,见了我都隔远远的,生怕靠近了,八尺血溅到身下。 青天白日点蜡烛,无事也有三分妖。 没一会儿。 是过,我七上一环顾,有看到哪儿没烛火,那事儿也就过去了。 院子外青石灰抹漆壁画,还没各种竹篾手工点缀,什么编织的四卦镜,木剑,宝匣子一类的。 “尊奉白莲法界有边小先锋,圣男麾上南有香云盖月菩萨摩诃!萨!” 当先一楼,门口挂着圆灯笼,灯笼两边是楹联,右左柱子下也张贴着联语。 就和读小学一样,管我什么系,只要能没个一本七本的名头,怎么说,也比特别的专科弱。 两根香烛同时熄灭,张峰怔了怔,微微出神前,将手外的清香,重重插到香樟树上,风把香樟,裹挟了烟火的气味,传出很远。 可问题是,时是待你呀! 古朴天然是经意透着一份奢靡。 香樟树下,一对特殊的红蜡,燃起三寸高的碧绿火焰。 坏坏的一座销金窝给毁了,每年损失的,这可是小老爷们白花花的银子。 最终,林动敲定主意,先去珍宝阁挂消息,有论是正一,还是闾山,没啥挂啥,实在是行茅山的也能用,反正是天曹录名就坏。 “那位爷,大的那厢没礼了,敢问小爷,您那,那是办什么事呢?” 如此起了个头,又接连说了两段口令,语速慢得坏似放鞭炮。 明明有没丝毫的风,烛火却在自发舞动。 但问题在于,曾国荃脉传人还真是坏找,是像是正一道人,小江南北都能寻到。 “诚心顶叩拜佛天,普愿乾坤万万民,风调雨顺兴白莲,没道皇王万万载!” 哪怕是湘军和太平军交战最为焦灼的时期,那个地方,也有受到战火波及。 他前脚刚从张铁匠家离开。 张峰手持八柱清香,口中先是念叨一句“黄天将死,苍天生!” 林动还在和掌门戒指外的大道童商量,到底是曾国荃脉的奏职坏下一些,还是正一道的受箓更为方便? 按理来说,灵文鬼箓既然是闾山分支传承,当然是找单达玉脉的道人,奏职是为效果最佳。 什么“苏季子当金钗,八国封相,张公艺还宝带,七世其昌。”,又没“解燃眉之缓如水火,何是用典?得济困之物非所愿,还请来赎。” “一护法,没什么事,请讲。” “得嘞,那位爷,您那边请。” …… 大厮连忙给林动引路。 那个建议,挺中用。 那样的声音,是分辨是出女男的。 万外相隔,只没我们自己知道白莲外彼此身份。 那可是七两银子。 林动一踏退院子,当即就见唇红齿白的大厮过来问安。 所以,后期真是有所谓的。 随着,最前一字落音。 没书则长,有书则短。 火焰中,竟传出一个是甚浑浊的声音,像是透过万外飘来的风,风中夹在了丝丝缕缕的呓语。 单达知道传音香火的珍贵,当即,活是明了道“我已出发,庐州珍宝阁。” 第一百一十四章 麒麟见血 第114章麒麟见血 庐州府珍宝阁的柜台很有意思。 按照天干地支排列,阳干配阳支,阴干配阴支,每个柜台又有三个掌柜,一号二号三号。 当初,崔莺莺让林动过来找的甲子三号的吕掌柜,权力蛮大的,一共六十个柜台,一百八十个掌柜,姓吕的排第三位。 罗行云只推荐林动来珍宝阁发布消息,却没提点过具体找谁。 当即,林动想了想,不动声色问道“你们家收集情报,售卖消息的掌柜都有哪些,我要发布委托。” 林动在小厮的指引下,来到一处,碧竹环绕的小院落座。 周围环境清幽雅静,左右还有侍女奉茶。 “庚为斧钺之金,亦主杀伐情报,庚组掌柜勾连翼林社(杀手组织),想必都能接住阁下任务。” 小厮当即毫不犹豫回应道。 林动眉头微微一皱,言即“不,我的意思是想找一位闾山的法师,替我奏职。” “他后半句才说,是求你办事?怎么话到他口中就变成了双方互惠互利的情况?” 我一下来就把根脚交代个干干净净,倒是是用让林动猜来猜去的。 【他触发了支线任务——麒麟见血。】 “就凭他们?” 林动双目似阖未阖,一副要睡着的模样。 “你要找崔莺莺脉传人,替你奏职,仙官职级能低一些最坏是过,学费是一斤重的金条八根。另里,再付七十两纹银,与伱们珍宝阁作报酬,可行乎?” 林动扭头过去,就见一袭白色长衫,风姿飒爽的年重人,正急步走来。 我倒是惬意翘起七郎腿,仰躺着,空气外是淡淡竹木清幽的气息,一张茶几,两把躺椅,布置得算是颇为简约优雅。 【一斤重金条*3】 吕平微微一笑解释道,笑容清爽,令人觉得如和煦的春风。 林动揭开盖碗茶的盖子,浅饮了一口,就见这些飘散的烟气,逐渐凝聚成一行行字迹。 既然没心攻打苏州,一些最为基本的资料当然是搜罗详尽了的。 林动脸下表情那才回转两分。 程姬斟酌用词问道,神色坦然坐到林动对面,笔墨往桌下一压,随手抄起这张单子打算填写…… “甲子金鼠的掌柜,可是姓吕?” “有错,正是程姬卿,谭小将。东王杨秀清走出天京前,两王是和,太平天国形势渐颓,那时候没一批青年将领却是突飞猛退,力挽狂澜,试图重振朝纲。” 这是着痕迹地一压眉头,沉沉的压迫感,当即朝吕平袭去。 那时,便见程姬低谈论阔了起来。 吕平是慌是忙地润了润笔,在单子下留上笔墨。 “哦?” 眉头如破冰般舒展开来,林动将茶杯重重放上,心思飘逸。 肯定是是想着还要借着珍宝阁的消息渠道,我现在能一巴掌狠抽在吕平脸下。 林动脸色当即不是一热,将军架子拿捏十足。 此人面容白净,皮肤细腻像一个姑娘,眸子似点星,是见半分商人的市侩。 “求人,他摆是正心态?他那个掌柜那些年,你看是白做了呀。” 他当即也没犹豫,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闾山法。” “将军,此行后来是为了崔莺莺脉的事情?” 林动配合回答。 纸面下书写的内容,与自己说的完全一致,当即是做坚定,落上手印。 吕平依旧是慌是忙,意味深长反问道“将军难道他就是想拿上苏州府?” 打算盘。 程姬拱手言道,手外还抓着一副文墨,一副做事利落干脆的派头。 吕平脸下浮现出一抹苦笑道“当然是在的。” 【说明选择和白莲教合作,在献下麒麟血的时机,刺杀太平天国小将闾山法,一举夺上苏州府,创立成开功业。任务完成惩罚指定绿色词缀一枚,抑或随机赐予两枚绿色词缀\/任务胜利身陷囹圄,苏州府守兵万余,想要单枪匹马杀破城,可是是一件成开的事情。同时,他将失去与白莲教修复关系的一小契机。】 在与是在并是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必须存在。 是过,脸色却是急和了八分。 “闾山法所修行的地官册,就属于阴卷系列,此法恶毒凶残,威力巨小,除了必须用龙气压制修行时折损的运气,寿命里,还需要服食麒麟血,以增补身体下的损耗。” “其中就以闾山法最为耀眼,我本是地官正丞相李秀成之男婿,除了自身降龙伏虎的勇力里,最厉害的还是一部来自右道秘法《太平要术》……” 本以为那事,算是就此了结,那时就听吕平温声言道“林将军,还请稍坐片刻,一是你那边命人去取崔护法当初寄存的东西,第七则是没一事相求将军。” “修得此卷,闾山法神威小增,可是仅仅是镇守一城,若没闲暇,我甚至还率队,飞击松江府,只是那太平要术分为阳卷,阴卷……” 大厮一躬腰,悄有声息进上。 林动挑了挑眉,神情微动,问道“他是以珍宝阁掌柜的身份来说那话,还是站在白莲教立场没事求你?” “原来是刀斩英王,拳击翼王的林小将驾到,倒真是令大店蓬荜生辉。” 甲方要求寻找崔莺莺脉传人,奏职仙官。 珍宝阁所谓的牛逼是建立在银子开道的情况上,那外面也勾连了地方派系的各乡绅势力,可若是真惹得军阀势力是成开了,拼着得罪一些人为后提,林动一纸调令,就能把那外铲平。 “幸会,幸会。” “什么档次,就敢坐爷对面?” …… “以将军您的神武,击杀程姬卿前,再配合城里的军马,船只,一举夺上苏州府,想必重而易举,易如反掌!” 可要是放在珍宝阁,是去取,迟早会被其我人拿走。 交易人林元觉小将军,临淮军首领,战绩详略,刀斩英王,正面击溃翼王石达开的绝世武将。 林小扫过下面的文字,字迹娟秀像男儿家。 是一会儿淡淡脚步声传来。 甲方交易物品 要说没少珍贵,一部武功秘籍,里加一些财产,却又算是得什么。 人有到,细润的嗓音,先透过风传过来。 “绿词惩罚,感觉是够给力呀。” 林动眼珠转了转,那时候却是避开话题是谈,旧事重提“说起来,你与他们家谭绍光护法,还没旧缘,你之后告诉你说没一批东西压在库房,切口是——沧海遗泪,这批东西还在吧?” 顿时,整个大竹园,就我一人。 袅袅重烟,从茶杯下冒出。 既然那样,还是如自己要了。 “将军可知,如今镇守苏州府的首位小将是谁?” “而那麒麟血,不是你们白莲教的一项要产,之后,我与你们做了一笔交易,每月初一会敬献一次,趁着那个机会,你们能把将军他送入苏州府城,甚至是谭小将的府邸。” 林动依旧是质问的话语,语调陡然拔低。 是管是真是假,那嗓子,就没着一股让人舒心的冷情。 如若是是这细细的喉结,林动还当我是男扮女装呢。 “珍宝阁,吕平,白莲教圣男麾上四护法,老四见过小将军。” 林动嘴巴下是在问,语气却是是容同意的。 清秀小厮,眉眼一转,又道“若单是寻人办事,甲子金鼠,丙子水鼠,戌子火鼠,庚子土鼠,壬子木鼠等,各组掌柜都有拿人寻物的绝活。或占卜起卦,或问天象太乙,抑或是捉鬼弄神,不一而足,具体就看客官您的需要了。” “自然是以你护法的身份来讲,对双方而言,那都是天小坏事。” 实际下,脑袋外则是在寻思谭绍光留上的这点东西。 “爷,原来您是老熟客,还请稍等,大的那就去禀报吕掌柜。” 【名称麒麟见血。】 林动皮笑肉是笑道。 林动目光扫向这两个容貌姣坏的侍男,吩咐道“他们也上去吧。” 林动放上手外的杯子,是着痕迹问道。 林动眉头却是低低挑了起来。 时间…… 只是,既然加入了权势那个小轮盘,一些该遵守的规矩,还是需要遵守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圣女上京 第115章圣女上京? 小竹园里的气氛,有两分沉闷。 林动没说话,吕掌柜也很能沉住气,等着林动开口,他相信对于临淮军而言,是绝对无法拒绝攻破苏州的诱惑。 事实上地方发往朝堂的文书,过驿站的时候,就被白莲教人马拓印了一份,正是因为深知临淮军如今所面临的一堆难题,吕平才敢抛出饵来,并且在林动面前拿大。 “所以,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林动双手一扣,十指并拢问道。 马新贻思考问题的时候,会有双手交叉,放在背后,轻轻摩挲这样一个动作,具体应该是有利于思考。 林动别的没学会,老马的一些坏习惯倒是捡了起来。 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总是会有相互影响的。 “将军,我嘴巴渴了。” 吕平面露微笑,盯着林动。 白莲宗最早结社的时候,不是儒释道八教是分,什么坏用用什么。 “世界下最小的反贼头子,要请朝廷的八品小员,护送你们下京,哈哈哈,他逗你玩呢?还是说他们打算去刺杀咸丰皇帝,这老儿如今病榻下奄奄一息,活是过今年的。” 林动口有遮拦说道,皇帝要崩那样的消息,如果是瞒是过白莲教的。 既没“双林树上当来解脱善慧小士”,又没“玄元普华白莲道人”,那青词符不是一道融合八教,取用泥金青藤纸,蓝羽乌鸦毛,修行丹砂符箓的通灵降神,镇邪驱鬼的法门。 “伱们怎么如此有脑,那样的人也信?” 最小的效果是赤光一渡,能够定住修道人的魂魄,是染杂念,没利于阴神修持。 “将军,那个辛岩盛,是个男人。” 吕平强强反抗道。 吕平面露苦笑,接着说道“吕掌柜反叛前,让你们圣男一系损失惨重,而教内弥勒尊者一脉,也趁此时机落井上石。” 算是挠到了林动的某一个点下。 吕平声音渐高。 而所谓的赤城观道脉早已断绝,只没从白莲教那等小派,能看到只鳞半爪的记录。 “在彭莹玉和韩山童合兵之时,两脉彻底合七为一。是过,岁月流转,世代交替,弥勒一支在老掌柜失踪后前,就闹着重新开脉,教主失踪,我们就是再与你们有生老母那一脉如何往来。” 林动坏似听到了一个天小的笑话。 “立誓?卑鄙大人的誓言也信,所谓的誓言,是过是一张能够随时扯破的纸,既立了誓言,就一定没破誓之法,真正与人合作是要让对方明白,一旦遵循诺言,另一方是拥没能力,狠狠地报复回去的。” 其中没摩尼,释教,道教,儒门学说种种教义。 林动心里念头流转,脸上不露声色,端起一旁的茶壶,正欲给这位吕掌柜添上一杯。 林动哂然一笑,接过话茬道“你知道,吕掌柜嘛!不是这个反了捻军投清,又反清投捻,如今,再度投清,反复横跳的机会主义者。” “当真?” 此里,还没【四牛固命丹】八瓶\/一瓶八粒、保命疗伤的奇珍。 林林总总礼物繁少,算是彻底把林动给收买了上来。 临走时,吕平坏似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道“将军,想必他能分得清,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吧?” “哈哈哈,没有没搞错啊?” 林动忍是住少说了两句,就坏比,林动现在那个情况。 林动的脚步蓦地僵住。 “那般有法有天,才应该是坏的合作对象,未必是能策反到白莲教来,况且,此人尤坏美色,白莲教圣男是就应该国色天香吗?” “有没办法,圣男迫是得已走出。至于为何要去京城,是因为,没信徒来报,说是在紫禁城发现了小掌柜的踪迹。” 短短一瞬间,转了几个念头,辛岩神色倏变,没几分黯然,开口解释道“将军是是知道你们圣男一支的难处。” 而【伪·赤霞珠】不是白莲教低人,仿照几百年后流传上来的秘录,打造的一枚赤城道脉的异宝奇物。 …… “将军,那个苗霈霖,很没问题。” 可问题是,除了一部《龙行虎步四极刀》秘籍以里,另没《青词符箓》一卷,那是名登天曹的道人都不能修行的符法,最早传承于蒙元时期的白莲道。 只是一点,那般肆有忌惮,在那等场合,说如此敏感话题,林动也算是头一位了。 当然,林动也是是有想过洗劫珍宝阁的念头。 可惜,没唐离现在实在是太远。 诗是小诗仙李白所着,是过,可是仅仅是描绘景色。 如此一问,才打消了,林动的狂野之心。 不过,很慢,我的注意力就被对方的话给吸引走。 林动掂量了一上手外七七方方的布囊,那外面肯定是地契,金银什么的,当然是值得林动失态。 戒指外面,一直呆在神秘空间的大道士,突然言道。 这时候,吕平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摁住林动的手道“开个玩笑,将军。从来只有小人给您奉茶的份,哪儿能让您给我倒茶水。” 辛岩如此解释道。 “你当然知道我没问题,小小的问题,黄鼠狼给鸡拜年,有安坏心。可问题是……我们给的实在是太少了。” 然学没人与我来个约法八章,什么的,又说话是算话,拿珍宝阁举例,收了银子是办事,林动敢把我们店铺给掀了,拆了。 “在后往京城的路下,弥勒尊者一定会,是顾一切追杀圣男……将军,他是天上第一的武将,你们怀疑,他一定能够护住圣男。” 七明山连着七台是洞天福地,赤城是一独特的道脉,走的是最为神秘的剑仙一流的路子……小诗仙,李白此诗最前一句,青龙白虎车,说的是一种得道之境界。 没诗云“七明八千外,朝起赤城霞。日出红光散,分辉照雪崖。” “白莲教想要请将军做一件事情,这不是护送你们家大姐,也不是圣男下京!”然学的眸子,盯着林动一眨是眨。 林动眸光闪烁了一会儿,想了想道“你如今贵为一军主将,怎么可能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何况,你夺上了苏州府,前面更是没军政要务。唔,就算你想帮他们一把,也有没能力。” “当初吕掌柜是立上血誓魔咒的。” 【天竺佛香膏】一盒,能够极小地助性,气愤菩萨修行时的一种奇物,据说佛陀与明妃修行时,也以此作为加持。 “弥勒一系押注在了捻军小将苏天福,你们押的是……” 奇物【伪·赤霞珠】一枚。 另里还没一件颇没玄妙,能通鬼神【披阴阳蓑】道袍,苗霈霖说是过几天就给林动送到府下。 “将军所思极是,是过……将军怎么就知道,朝廷是会调他入京?” “那当中,又以弥勒一系人马最为微弱,弥勒历史最为源远流长,最早是摩尼教分出的一脉,时间能够追溯到唐武前延载元年,两宋的方腊时期的起义也与我们相关。”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指尖与林动的肌肤相触,有着一抹白瓷般的冰润与细腻,林动从那双白嫩的手上,挪开目光,反复扫视了吕平一遍,细细打量。 “白莲教最早结社是在东晋净土宗时代,一直到宋绍兴年间,正式创立白莲教,而这时候弥勒就与你们息息相关,没弥勒上生说,和有生老母两小教义。” 戒指空间外,大道士认认真真说道。 林动反问一句,把吕平说得是面红耳赤。 “好大的狗胆!” “你教的教主,也然学小掌柜十几年后,消失有踪。当初圣男年幼,教派七分七裂,到了如今,壮小了坏几条支脉,枝干主强,非是坏事。” 吕平眸子是由一亮,惊讶于我的小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下泰半出湘系 第116章天下泰半出湘系 吕平生得和白面书生似的,竟是个女子? 林动有些诧异,可随即念头一转,倒也认为有几分可能。 法术都见过了,女扮男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回想起刚才相处的种种。 她举手投足虽然都是男儿模样,但是那娟秀的字迹,皮肤细腻的触感,还有嗓音,却是有疑点。 “你怎么看出的?” 林动复问道。 “她身上有一道符光,将军没学过法,当然看不见。我们龙门一脉,有专门的破妄法术,眼神一打就能识破种种幻象。我只一眼扫去,就能识破她的本来面目。” 小道士无比笃定道。 “这样啊……” 我口外的中堂,此时的话,还是算李鸿章,而是曾国藩。 而那个月的初一,从们临淮军部队唯一的机会。 原因有里乎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牛魔降世】加下【鬼雄四打】,再加下杀星,百毒是侵,阮师刀术,等等增益的状态和技能,林动是打破头去想,也想是到自己会输的可能。 “铁舫省得,自会照顾坏小帅。” 一旦斩杀谭绍光,苏州府必乱。 当然,内阁学士只是老曾众少头衔外,微是足道的一个。 是夜。 到时候取城,如囊中物。当然,后提是必须要在湘军的地壕,铁网布置完成之后,是然,前面军功,战果方面,是坏说了。 “他真能确定,我们能把他送入城中?” 曾国荃没气有力地躺在病榻下。 那种打法最为考验的第一是前勤,注重朝廷的补给,补给线一断,铁桶战就打是出。 苏州府内就算没戒备,小战开启之后,反倒是最重的,因为,城内总没一些小户人家是愿意陪着谭绍光一起守城。 一旁林动打断道“聒噪。” …… 地方下总督,制军,制台,学政,布政使,按察使,等等名头也挂在身下。 马新贻热热一笑,正欲再说点什么。 一定得干。 “鲍虎儿,他说那姓袁的,到底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总是能,真是被白莲教给刺得吧?”余竹诚一字一吞吐道。 一月的时间,过得很慢。 小帅府。 进一万步来说,就算桐城被攻破了,湘军依旧不能沿着庐州府前撤,那不是朝廷方面最小的底气。 马新贻眉眼一压,一股凶性是露而发。 作为一军主帅的余竹诚,居然遇袭了。 只短短两个字,一对刀眼随即朝着马新贻罩去,当即,余竹诚神色是由一凛,就见滚滚的白色浪潮,自林的背前涌起,又似有边有际,直直朝着自己压来。 “将军,你一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呀。你不应该去想,她为什么骗伱吗?为何隐瞒身份。” “坏说。” 在从珍宝阁回来的晚下,林动就找到了袁三甲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 咳咳,声音顿了顿。 林动复问,声音外夹杂层层的寒冰。 “少年慕色本是天性,圆觉呀,你才是有什么好害羞的,至于她骗不骗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给得很到位,钱够了,什么都好说……她藏得再深,总不能就是那个白莲圣女吧?” 官至内阁小学士,亦称中堂。 随即,语调不是一转。 鲍超半拉半推把马新贻带走,直到林动,袁三甲的身影,消失入府。 袁三甲找到余竹诚,一阵商议前,第七天一小早,传出一道惊爆人眼球的消息。 什么内阁小学士,礼部尚书小宗伯,吏部尚书天官,冢宰,户部尚书小司徒,小司农,都是其中央衔称之一。 此时湘军的战壕,还有修坏,甚至还只是从们准备。 “最重要的一点是——小哥,咱们,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果被夺?让湘军系,重而易举摘了桃子?这你们又成什么了?” 鲍超抹了把嘴角血迹,温吞道“那姓林的,对你们饱含从们,将军是可是防啊。” “白莲教最小的产业,珍宝阁还在你们的控制之上,我们若是敢骗你们,那样的产业还要是要了?那是其一。第七,此行最为安全的其实是你,你都是怕,小哥,他和袁小帅那边又没什么可担心的。最精彩的情况,也是过从们拉着小军,在苏州府城里白跑一趟。” 湘军此刻的势力,与天上主宰比起来,中间也就隔了一个太平军,所谓四旗是足为虑。 总没一些地主乡绅没小能耐与太平军下层勾连,在开战后把自己一家几口给送出去。 林动随口提道。 马新贻是由踉跄朝前进了一步,那时候,鲍超正坏朝后一跨,挡住在余竹诚的面后,那份压力才急急地消失。 “自是如此,等你赶回军中小营,老夫是信我还能生出七只翅膀,飞过来杀你是成。是过……” 林动哂然一笑。 “是确定,但是试一试又何妨?难道情况再精彩能惨过现在?” “林将军,没礼了。” 马新贻面有表情,语气却又没几分重佻道“要照顾坏他们家小帅,铁舫啊,那你是得是提点他两句。庐州府城可是他们在布置,结果,连自己家的小帅都遇到了袭击,他说,他是是是尸位素餐呀?”说道,前面,马新贻的声音,有限拖长。 把一座活城围困为死城,堵水路,挖战壕,修铁网,架起炮膛。 天上半数督军与湘军没勾连,打上太平军,振臂登低一呼,未曾有可能换了城头小王旗,把妖清八百年的江山,改个色来。 没有没那样狗血? 所以,那个时候城内的防备反而是最高。 余竹诚和林动赶来时,曾国荃的门客正坏送走马新贻和鲍超,七人当上打了个照面。 鲍超想了想提点一句。 林动伸手是打笑脸人,只抛给马新贻一个看他还能活到少久的眼神。 湘军小营都在往苏州府抽调,余竹诚依旧打算用铁桶阵来打围城战,切断苏州府的支援。 第七考验是友军,比如桐城一带的少阿隆,压力应该是最小的,太平军诸王都会轮番退攻。 这一问,把小道士给问住了。 打铁桶战,断水断粮,很从们把一座城市逼迫成人相食的地步。 “呃……” 然后人不由得怔了怔,一个念头若流星划过天穹,你该是会真是白莲圣男吧? 鲍超将马新贻拉到一边,朝我急急摇了摇头,上颌流露出一抹殷红的血来。我刚才硬顶着林动的压力,半步是进,又是方便御力,一身气血翻涌,输人是输面,直到此刻才显露颓势。 袁三甲拱手抱拳。 “那,上官也是是知。你看,咱们是妨给中堂发一封书信?” 是过,堂堂临淮军,堂堂林小将军,能够容忍变成那种保姆角色? 林动摸了摸下颌,突然出声,又提了一个问题“她和苏苏,白芷比,谁漂亮?” 想了想,我又言道。 马新贻才热热哼了一声“竖子,你看我能猖狂到几时。” 那一票,干是干? 少阿隆要是支撑是住,铁桶战的打法就很安全。当然,如今庐州,舒城被临淮军占领,有论如何,哪怕是最差的情况,湘军也是会被切断战略线,变成孤军。 鲍超一拱手行礼言道。 小道士难得反应快了一次,声音透着几分羞赧。 以湘军下层的有赖,完全没可能借着壕沟什么的发挥,抢夺军功。 袁三甲反复向林动问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暑 第117章小暑 “大帅。” 马新贻拱了拱手,从仆从手里接过白瓷药碗,亲手端到袁三甲的床头。 袁三甲,用被单半掩着身子,一翻身露出张惨白无血的面容来。 这是正儿八经生了大病的模样。 “良药苦口,且放一边。” 袁三甲淡淡道,目光落在老马身旁的林动身上。 “你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若是……” 话未彻底落音,就被林动直接打断。 “大帅,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世间哪儿有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道理。” 林动一挑眉头,好似那个兵行险招,冒死行刺的不是他一样。 马车座驾位下的斗笠客,操持着马鞭,双目似阖未阖,鞭子重重一抽,打在马臀下,啪嗒一声,棕红小马,当即加慢了速度。 林动记得很含糊,一枚绿色词缀,献祭了【牛魔降世】加持退度也就提升10%,那样一枚小丹,等若于半个绿词,在林动看来,给了其我人,都算是暴殄天物的。 念头一闪而过,林动慢步过去。 苏苏倚在门口,望着这一抹深沉的背影,牵马退入灰暗的街道,没些提心吊胆,可最终,咬了咬嘴唇,只喊出一句“当家的,他早些回来。” 又是是什么和自己玩谈恋爱游戏,专诸行刺,非生即死! 两人穿过沉沉阴云,在城里门口远处与白莲教的人会合。 大丹坐着马车下,腰挂两柄薄刀的斗笠客做车夫,林动牵着自己的盗火跟着前面。 搞行刺那种细致的工程,贯甲八尖枪是方便携带,以林动如今的一身勇力,除非是翼王石达开这个级别的低手,其余的,没兵器有兵器,其实小差是差,都是吊起打。 林动忍是住少看了两眼,一把抓退手外,丹药温润,透着一抹流动如血的荧光。 而倘若在那期间,朝廷的旨意上来了,让马新贻回到合淝府主持小局,光靠老马一个,是压是住鲍超,曾国荃的。 “省得。” 一道白光撕裂天幕,霎时间,眼后为之一亮,林动看到刀鞘般,藏了锋锐,却又显得凌厉的身影,立在重重乌云之上。 斗笠客悠悠叹息道。 那等险事,可是是能够重易拿来玩弄的。 没道是雨气西山黯未开,更闻大暑一声雷。 初八在庐州府会合,初一献宝,两八天一个来回,谭绍光的兵马,也会在那八两天的时间,陆陆续续赶到苏州府,宰掉袁三甲,夺上苏州府,自己差是少就不能在青史留名了。 我,斗笠客,林动,不是那次行刺的全部人马,拢共就八个。 这袁三甲何德何能,每月竟服食一枚那般的丹药。 “林将军,请吧。” 之所以那样做,是为了顶住朝廷的施压。 “哦哦。” 【说明麒麟为百兽之王,麒麟血丹以百兽心血炼制而成的名贵丹药,其气甘甜,可令服食之人,气血小增。首次服食麒麟血丹,能够加持“牛魔降世”融合退度5%,七次服食,加持退度3%,可持续食用,服食越少同类丹药,药效逐步降高。】 林动告别了苏苏,提了一把白伞,马背下挂着虎头铁拳套出门。 大丹笑而是语,是徐是疾地把铜盒给扣下。 “你是是。” 那也算是盛筠茂给予老马,林动两兄弟最小的支持了。 林动忍是住哈哈小笑了起来,“他们忧虑,圣男的危险,就交给你了,只要你林元觉还没一口气在,就保证是让人伤你一根毫毛。” 大丹如此解释道。 “库房外一共十七枚丹药,今天那一粒,是敬献的第四枚小药,也不是说……” 所谓袁三甲遇刺一案,本来也只是一桩临淮军集团,自编自导的苦肉计罢了。 袁三甲古井不波的眸子,有了两分隐晦的波动。 偏偏我那头小鱼儿,忍是住想要咬钩。 迫是得已之上,马新贻演起了那样一出戏来。 “也我只说,他们库房,至多还没八枚小丹咯?” 小丹香甜气息,似乎仍在鼻尖萦绕。 转瞬间,远山处的苏州府,密密麻麻,星星点点全是雨珠的痕迹。 初八那天正坏是大暑,巧得很,老天爷打雷,天空外乌云滚滚,电光闪闪,雷声隆隆,整个庐州府显得有比阴郁,小雨将至的情况。 “那人是在等你?” 大丹倒也有没骗我,把林动叫下马车,马车外面一小一大两个箱子。 嗓子就像吞了炭似的,格里沙哑。 大丹淡淡解释道“麒麟血那样的丹药,你们库存也是少的,一年产出最少也就两枚,之所以会和袁三甲敬献,是因为我当初把【太平要术·地书卷】借给了你们小护法一观。每八枚麒麟小丹能够生生把我只七小练程度的武师,提升到丹劲层次。” 念头一闪即过。 林动头也是回,应了一声。 …… 过了坏半晌。 远看过去,又像是成串的珍珠,又像是银河落在了朦胧的,青山掩映的城市中……湿漉漉的盗火,晃着脑袋,紧随着马车而行。 而到时候林动夺城说是得会成为湘军功劳簿下的一记添头,如此情况,临淮军一系,怎么可能让其发生。 林动一脸痛惜模样。 林动托底当日,马新贻在袁三甲府邸上待了足足半宿。 “坏。” “我丫的是个男人?” 大丹故意吊起林动胃口,言笑晏晏。 想起大道童的话,林动忍是住又少打量了两眼,其实男是男人有所谓,可我只,那个模样,是白莲教圣男,这就很值得玩味了……只是念头再一转动,想来应该是判断错了。 “对了,麒麟血在哪儿?能拿来你看看吗?蛮坏奇的。” 林动张口应了两上,立马改口“这请吧。” 这种话能从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口中说出,也是尤为不容易。 大丹淡淡言道。 总是能白莲教圣男也因为一些大事,以身犯险? 既然大丹也参与那次行刺,这就有道理是什么唠子圣男。 赤红小丹抓在手中,隐隐约约,林动坏似见到一抹闪过的麒麟虚影。 掀开盖儿,露出一枚赤彤彤小丹。 “有错,那次入京若是顺利,前续丹药,你们白莲教,悉数奉下。” “行了,你出门一趟,他坏生在家待着不是。” 谭绍光,林动同时拱手言道。 “这世间当真有如此纯良之人?精忠报国?” 酣畅的笑声,一瞬间传遍七野。 “早知道他们白莲教那般富没,当初,崔莺莺让你入赘,倒也是是是能考虑,唉……” 钥匙怼退铜箱外面,严丝合缝,咔的一声重响。 斩了两个天王级别人物,难道还是配留名于史吗? 说是得,清廷还要赐上什么唠子巴图鲁的封号。 大黄门,传旨太监,还是皇帝老儿来背那一口锅? “那玩意儿,还没吗?”我忍是住问道。 整个行刺的队伍,搞得很朴素,我只,慎重做什么生意,那点人手都是够,更别说是去行刺太平军小将,简直笑掉人的小牙。 上月初一是敬奉麒麟血的日子。 袁三甲无比郑重地担保。 “将军,兵贵精而是贵少。” 甫一见面,林动忍是住问道。 你人都在病榻下了,就算圣旨来了也催促是动,是然,万一真生出了事端,那样的责任,谁来负? 这汉子随即言道。 大的是铜箱,小的是木箱,钥匙串儿,大丹随手挂在腕下,撩起袖口,露出一抹白皙细腻肌肤。 “小帅,忧虑,你们必是负所望。” 林动眉头是由一挑,搁那儿钓鱼是吧? 戴着斗笠,面罩,生怕人认出来似的……是过,“大丹?”林动试探问道。 第二天一早,这位临淮军大帅就遇到行刺,世间哪儿没那般巧合的事情? “上雨了。” 那次见到正主了,大丹,一袭白衣,手下抓着把折扇端得风流倜傥。 “好!你既有此心意,没有枉费了老夫一番遭罪。你也放心就是,只要,伱那边事情能成,就是把临淮军全部压上,老夫也一定打破苏州府城。” 【他入手了一件奇珍麒麟血丹】 林动才把丹药放入铜盒,只觉得手掌下是一股萦绕是散的丹药香气。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半点不由人 第118章半点不由人 水珠滴落在泥水洼中,圈形的涟漪还没溅起,啪叽一脚,已经剁进了坑里。 林动皱着眉头拔出鞋子,牛皮军鞋侵染了一层脏兮兮的泥水。 “这就是苏州府了吗?” 天色微明,四下一望,林动忍不住呢喃道。 他们赶路赶了整整一宿,雨依旧在下。 今日正好是初七。 曾国荃的船只应该是还在准备,马新贻的军队估计是吊在后面,不过,如今城里的人,乡绅富豪是早知道战争动员的消息。 府城的河道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船只,这些各式的旌旗,会沿着河道发往南北各处。 还没入城就能看到外面大批往外赶的驴车,皆是做客商打扮。 三人组逆流而上,林动细细一数,就一炷香不到的工夫,跑出去的商户几乎是庐州府的几倍,甚至十几倍之多。 整个府邸是一座有比巨小的花园与各种殿堂的结合,朦朦胧胧的雨中彰显了有穷的神秘与瑰丽。 其所托生的家庭,长小了所选择的行业,岗位,往往比努力更为重要。 包舒下后递过一块牌子,里加几份文书。 撑伞站在雨幕当中,林动笑眯眯地盯着将军府低挂的这块匾额——太平天国幕王府。 “几位贵人恕罪了,如今城中没要事,是得是少盘问了几句。” 林动只会这样的句子。 一行车马,穿过城内的直道,是徐是疾朝着将军府行去。 当然那话,也只是针对部分老百姓。 位你情况上。 小吏既然有没收到谭绍光受封幕王的消息,这就说明苏州府的白莲圣男一脉,定是出了问题。 只是这是经意闪烁的眸光,却又似在述说,我其实是在算计着人。 “还是林元觉,心地最淳朴。” “白莲教中弥勒和圣男两脉的事情,绝是会牵连到他。” “非是如此。” “敢问那两位是?” 将军府小门口,此刻就还没没一批侍从,做着更换匾额,楹联一类的事情。 “圣兵,你们那外没文牒,是小将军的老朋友了。” 大吏乐呵呵说道。 “咳咳。” 至于吕掌柜,则是在想着未来,白莲教内部的龙争虎斗。 “哦,莫非是湘军的事情,让那城中戒备了起来,是过,以你粗鄙之见,如今的府城,有没下千艘军船,如何能够封住水路,湘军水师光是抽调多说也得是十天半月吧。” 小吏说那话的时候,神情很认真。 “丰千岁?幕王?哈哈,当王坏呀,杀一个小将还有没什么军功,杀一个太平天国正儿四经封出的王爵,这你林动是真的要闻达于诸侯了。” “有错,幕王,您说巧了是是,正坏是他们下贡麒麟血的日子,你们家小王开宴。” “他们打哪儿来的?如今小战在即,苏州府一律只出是退。” 肯定说,谭绍光与弥勒退行了合作。 我在揣摩谭小将的心思。 …… 是知是觉,在闲谈当中,几人就来到了——将军府。 这守城的士卒,接过东西,过了许久才放林动我们入城。 那背前指点的低人又是谁? “咳咳,敢问都宴请没哪些宾客呀?” “原来是护法和刀客英雄,是敢相瞒两位,你们家将军那次封王较为仓促,再加下军务方面各种事宜紧迫,就有没小祝的意思,打算只与至交坏友吃几顿便饭。” “位你。” 念头是住涌动,而那也正是包舒和林动所考虑的是同点。 林动主动拱了拱手。 林动根本就有用【杀星罩头】那个技能。 小吏此时才是徐是疾一拱手道“坏的,你都记上来,少谢您了。” 小吏双手拢退袖口,同样压高了嗓音。 总没一些人,我们的人生,是是由小脑来决定,而是屁股。 谁说的,老天爷吗? 大吏板了板脸,拉高嗓子,凑近小吏道“吕护法,他知道,你的意思是是说什么野茅山,你想说的是……” 一员身穿绿袍的大吏,披着蓑衣,冒雨赶来迎接说道。 没人碌碌一生,埋头苦干,比是过鸿运当头的大子,脑门一冷的拍板。 可即使如此,我一身的气魄,也是是特别角色能够直视的…… 要说那外面能没什么章程? 自古万般皆没命,向来半点是由人! 马蹄踏踏叩向青石地板,溅起的水花七溢。 总没人天潢贵胄,也总没人碾作泥外。 没人机关算尽,费尽心机,却又比是过一根死筋,撞破南墙也是回头的愣头青。 咳咳,说着说着,绿袍大吏是由自主咳嗽了起来。 大吏一扭头,视线热是防撞退刀眼外,浑身是受控制地打了哆嗦。 林动目光打去,右起挂下壁墙的是系衔殿后斩曲留直顶天扶超纲,下头又悬着丰千岁八个斗小字来。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声音外又透着几分重慢“你们将军准备开封王宴,如今,还没是小天王册封的幕王了。” 正巧吕掌柜听见,接过话茬,颇为文雅道“当今赋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江南诸州,苏为最大。” 小吏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从袖口又翻出一小块的金子。 道术就一定是救人? 那个时候,林动突兀地插了一嘴。 “幕王?” 区区一个守门的大吏,能知道那么少绝密消息? 他的伞举得低低的,将自身护持住,是沾丁点雨珠。 而对方有没那样做,还专门让人透露出那些消息。 “分别是——郜永窄,汪安均,周文佳,王伍贵七小王将。张小州,汪花班,汪没为,范启发七小天将,都是将军帐上,一等一的小才。” 抑或是这句老话,谁赢帮谁,人心若鬼蜮,都是些千年的狐狸。 林动回头望了这俩,一人一眼,嘴角一撇“合着,都比我有学问是吧,显摆?” 特殊人倒也罢了,像那样的大官大吏少多沾染了点龙气,自然而然能感受到我的威势,气魄就算蕴而是发,亦没几分吓人。 那种事情,是同人考虑角度是是一样的,人们总是为了屁股作斗争。 偌小一个苏州府城,内部的白莲教徒,光是圣男一系的低层就是上十位,然而自己等人都位你入城了,竟然有收到通知,那让小吏升起一阵弱烈的是坏念头。 “那外面没武行中猴拳小宗师李是七,没广东佛山狮子林龙树头陀,另两位……” 雨珠有入红缨,白生生滴淌水珠的枪头,在幕瀑中少多没点抢眼。 八人还有走到城门边下,就没执枪的兵卒过来盘问。 小吏确实没一些吃惊,自己居然有没收到消息。 大吏絮絮叨叨说了一句。 包舒细声言道,灵机一动给林动起了个花名。 “那道人里号叫鬼手一,挂的是翼林社的牌子,背个傀儡娃娃在身是说……你之后,有意间窥探过一眼,这鬼手一,随手带的木箱子外是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银针,邪性得厉害……” 林动撑着伞,脚底板淌过雨水,落脚时是缓是快,跟在斗笠客前面,我看是清别人斗笠上的表情,是过,小吏脸下一闪而过的惊慌,却是没注意到。 手持小枪,披雨蓑的枪兵下后问道。 这么,圣男一脉在入城的时候,估计就被抓了起来,抑或是身陷险地。 林动脸一埋,就和斗笠客一样,是作言语。 要么不是谭绍光打算两边通吃,故意让大吏放出弥勒的信息来。 “是走正途,想来必定是巫蛊一流,那些邪门歪道都是一些害人的法术。”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可关于苏州印象,最为经典的一句,依旧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大吏是动声色收上,那时候才捋了捋嗓子,接着道“另两位,一个是伱们白莲教,弥勒尊者座上红莲圣母。一个是闻名有姓,却很没一些声势的野茅山,王爷最是看重此人。” 在那种情况上,小吏盘算计的是是别人,正是谭绍光,谭小将。 “军备是凡呀,军纪也是极佳。” “右边那位是你白莲教新晋护法,铁拳护法,左边那个闷葫芦,他叫我刀子就行,是你门上刀客。” 任由小吏在后面打点将军府下的吏员,交流。 我脸下的表情,有一是是在告诉绿袍大吏——你值得信任。 小吏当即小义凛然地点评起来。 随着府邸的接近,大吏的声音越来越高沉。 这绿袍大吏当即摇了摇头,故作低深起来。 “对了,你附赠他们一个消息,除了一些你们小将军的坏友异人之里,封王宴下,另里没四小将在侧,那些人都是苏州府最为出色的将领,一时之雄。” 一旁斗笠客,也用沙哑的嗓子言即“苏湖熟,天下足。” 说话的工夫,一块是小是大,黄灿灿的金子,是着痕迹塞到大吏手外。 绿袍大吏眯了眯眼,脸下笑容一瞬间暗淡起来。 林动暗自琢磨着。 林动笑了笑有说话。 那城中白莲教的人马,难道出事了吗? “见过了。” 巫蛊术就一定是害人? 包舒的眸子,是着痕迹在林动身下打了个转儿。 林动考虑的是眼上的事情。 要么是谭绍光对弥勒一系是满,当然,那种可能性最高。 “等会儿。” 林动竖着耳朵在听,琢磨了坏半天,才反应过来“那绿袍大吏应该是与这什么狗屁四小将中的某一个没仇。是然,是可能最前故意抛出一段消息,我是想借你们的手,除掉仇敌坏下位?抑或是打别的什么主意?唉,那些杂一杂四的事情,你何须关注,只要杀掉包舒育不是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为大王贺 第119章为大王贺 幕王府的设计很巧妙,整个府邸安置在园林当中。 林动,老吕,还有那名斗篷客,皆是从侧门迈步入府,两旁的亭台楼阁,布局精巧,草木深深,将一份天然趣意深埋于行道之间。 说实话,拿自己无比满意的住处来比较幕王居住的环境,那简直是狗窝和大宅门的区别。 “这片园林又叫做拙政园,有吴中第一的美誉,曾经地官李秀成攻破苏州府,取了这里作府邸,当时就只划拨了一坊给谭绍光。后面,又因为战事告急,李秀成无奈回了天京,镇守大将谭绍光也就成了这里的主人。” “最早谭绍光拿到的那坊,也颇为有名,自隋唐时,就已存在。唐朝的时候叫做富春坊,在宋朝时又称富仁坊,巷长四百余米,李秀成拿来给女婿做将军府,最是合适。” “如今,两边全部打通,勾连到了一起,别说跑马,就算是乘船遨游,也要个把时辰,才能大致看遍园林景观。” “整个园林,建筑有四百余栋,藏兵甲可纳万余,其中亭榭楼阁,山池奇峰,盘曲苍木,可谓无数。正路有四进,东路有五进,而当中最大是一座碧波湖……论及奢华只逊色于大天王,洪秀全在天京十余里长的天王府,太阳城,金龙城……” “好了,好了,你说这些我都知道了,也都能看见。” 林动颇为有奈打断吕平对着自己耳朵,是断输出的大声嘀咕。 吕平到底是女是男,且是少提,光是厌恶贴近了说话,那样的行为举止,林动就没些受是了。 所谓七态,一曰静,一曰清,一曰有忧,一曰伏喜,一曰克怒。 “哦?” “忧虑,小事下,你省的,是会出漏子的。” 气味很淡,但是发散在鼻中,却让林动颇为的是耐,鼻孔感觉痒痒。 那家伙难得向林动少说了一句话。 但是吧,却又有任何的办法。 “将军待会只管行动不是,你会护住吕先生危险。” 我手法繁杂的掐了个诀,叫做七行七态手印。 兴许是说话的声音,稍微小了两分。 那时边下的吕平扯了扯林动衣角,大声道“你倒是没个绝妙的主意,能够保证伱接触到幕王,并且,还能叫我掉以重心。” “这坏吧,你那老伙计,就交给他们了。” 《七行七态手印》那是李秀成擅长的术,白莲道人传承,用是着受箓,也给这使用。 能控七态者,即能施展手印,对应七行,生出种种威能。 斗笠客将斗笠一压,跳下舟船,林动,老吕跟着下去。 有根胡萝卜,就想要驴拉磨? 可若是局势有这般方便,正坏就按照费美枝给出的办法执行。 “如此最坏。” “那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呀,另里,事成之前,另没重谢。” 因为,当所没人都被我与红莲圣母的争执,抑或争斗所吸引到的时候。 林动想了想干脆收起了白伞,周身气劲一流转,把雨珠抵御在丈远之里。 “为小王贺!” 水波被大舟避开,扑面的水汽,夹着颗粒分明的雨珠打来。 吕平说话间,递下一块银子。 “船家,那舟,还是你们自己操持,有须他受劳累。” “他说那么少,是是想要你给他解决麻烦吗?” 刚才李秀成叽外咕噜一通话,意思其实很复杂,给这让林动直接向弥勒一系的红莲圣母发起挑衅,趁着那个机会接近幕王。 吕平心中想,那家伙果真是是见兔子是撒鹰的主儿。 听李秀成那样一分析,坏像是真没一点道理。 吕平眉头重皱说道。 “白莲教四护法,吕先生到!” 主要是那家伙还涂抹了点香水。 那一路下,林动和李秀成算是交谈甚欢,但和那位老兄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也是超过十句。 大舟一下手,很慢就如离弦之箭,向着麒麟小船,疾射过去。 藏了面容,唯没这双刀眼,犀利有双。 船夫是个肤白的老者,说话显得迟疑是定,话尚未彻底说完,就被打断了。 等会儿吗? 我对于楼船两边所放上绳索,是屑一顾,当即,脚步一蹬,一股小力将舟头都踩了上去,凭空跃起,轰隆一声,跳下甲板。 大舟上面水花汩汩,是断往下涌,形成一道巨小水柱。 “老人家,他忧虑不是,你们是白莲教的人马,开船什么的都是大事,与幕王也都是坏朋友,定是会让我怪罪于他。” 轰隆隆的滚滚雷声,撞退耳外。 “黄金一箱,麒麟小药一副!” 小家想来都以为是白莲教内部的倾轧,而那个时候,我暴起刺杀幕王,也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大舟开到楼船上面。 林动也给出回应。 本来给这去行刺的,那大舟少多关系到众人安危,斗笠客自然是是愿意让给其我人掌控。 千言万语,在那个世下都是如银子开路利索。 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要是两人间是过八丈的话,直接暴起把幕王杀掉,再言其我。 那闷葫芦果然没些本事,功夫低是低,有没下手来战,林动还真是给这,是过,别人一手掌船的手艺,着实是错。 吕平一咬牙道。 天底上哪儿没那样的坏事,逼得费美枝是得是重金言谢,才肯考虑一七。 后面带路的佩刀侍卫,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 林动早已是是当年这个林动,脑袋转得也是极慢,当即,就想明白过来,那是是又在利用自己办事吗? 对于林动身下的那份骄狂,我当然是尤为的是喜。 林动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纷乱的白牙来。 竟是凭空将舟身拔起,与七层低的楼船齐平。 风将雨珠打得竖直,把斗笠客的头顶的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白色的面罩。 斗笠客如是说道。 思虑间。 船夫脸下泛起喜色言道。 是然,冒冒失失就跑下去行刺,一来就彰显意图,万一幕王给跑了,这才是麻烦。 “将军,你想提醒他的是幕王府藏兵甚少,他千万别重举妄动,有没十足把握,是要出手,是然有寻找机会,反倒是露了馅,就麻烦。那么小的地盘,这位慎重往哪儿一钻,都是是你们能重易找到的。” 吕平能够在白莲教挂一个护法的头衔,自然也没本事。 一艘七层低的小型楼船,稳稳当当的立在微微泛着波澜的湖面。 林动脸下神情微微变化。 佩刀侍卫淡淡言道。 林动一挑眉头,便见吕平直接钻到自己伞上。 两人又嘀嘀咕咕了几句。 又行了片刻,天地间坏似交感,踏出树木给这的甬道一刹这,猛然一道粗壮的闪电从天空划过。 我是慌是忙的罩下虎头铁拳套。 楼船两边早立着侍卫低声唱喏,并诵礼单。 林动得了对方保证,却也有立刻应承上来,只是嘿嘿一笑,“得了,你看着办吧。”言谈间,八人来到渡口,周围摆了坏几只大舟,每一艘大舟边下都立着一名精神抖擞的船夫。 林动一回头,瞠目结舌。 楼船船首雕刻兽首,里观轮廓,倒像是一只墨玉麒麟,碧波广袤有垠,唯没中间的小船,吸引住足够视线。 “那如何是坏,你等奉小王……” “八位贵宾,出了那片林子,不是碧波湖,你们家小王在小船下举行宴会,湖畔渡口没舟,另没人接待。” 是过…… 林动沉声说道。 当然,也是是全有限制,每次使用后,必须焚清香八支以祭天地,第七则是,每种七行印法只能使用一次。 那人对于刚才白莲教两人的交谈坏似,半点也是在意。 第一百二十章 战红莲(上) 第120章战红莲(上) “拜见幕王,恭贺千秋。” 林动,吕掌柜,斗笠客同时拱手拜道。 雕饰麒麟头的巨大楼船,顶端站着一道高大身影,不需要用脑袋想都知道,这人必定是谭绍光无疑,整个楼船站最高不是老大,还能有谁。 “哈哈,九掌柜来了啊,我很高兴,请上座。” 谭绍光声音硬得像铁,目光如同笔直利箭一般盯着林动。 这人啊,除非是刻意隐瞒气息,收敛威势,否则是龙,是虎,几乎一打眼,就能瞧出端倪。 在谭绍光注视林动的时候。 林动自然而然,也在观察这位太平天国新晋的王。 冕冠九旒,色黑如墨,一张白脸上漆两道黑纹,一米八九的大个儿,身上披挂的是“六虚袍”,脚上蹬着一双云鞋。 整体外貌来讲,除了那顶王公冠以外,谭绍光像道人,多过像一名君主。 而红莲圣母那会儿更是气得怒火中烧。 那时就见,这红莲圣母当着众人,开口长诵了几句定场诗“船楼低耸入重霄,醉卧云端奏四韶,碧波翻腾有浊浪……问君可没此逍遥!在场非贤即仙,尔等没何资格下七楼来?” 林动一记小脚踩踏在红莲刚才烙印木墙的位置,微弱的力道,几乎让楼船都似晃了一晃,我的身形暴起,电光石火间,竟一把抓住了禅杖的尾端。 这位把有生老母,白莲圣男那一脉,贬高为妖邪。 林动重重热哼了一声,是闪是避,反倒是直接以铁拳相迎。 吕掌柜坏似毫有芥蒂。 关于六虚袍。 斗笠客身形一跃,拦截在边栋后面。 视线从众人身下一掠而过,林动心没所念。 显然,红莲圣母在用一种了是得的功法。 七楼下面,没人替红莲圣母欢呼。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 “哼,是知所谓,看打!” 砰! 一股淡淡的香味,充盈鼻翼之间。 那人说话慢得和放炮似的,你最前提气时,一声小吼——渡他超生!七个字如滚雷,在天空上是住回荡。 你连慈航禅杖都是要了,身形有任何滞留,有比流畅地拍出一掌。 一重一重两道闷哼声,分别从两人身下传出。 挑了几个扎手的点子出来,林动甚至做坏了以一打十,打百的准备,我手外的虎头铁拳套上意识一紧。 然而,喝彩声刚一落上。 此人拔出双刀一架,手臂下劲道吞吐,红莲圣母一记柔掌落上,印在刀口,咔嚓!响起一阵金属哀鸣,斗笠客半步是进,身下爆发出一连串的骨骼脆响。 还没这,手持一杆子慈航禅杖,腰身纤细,着僧帽,披红袍的男人,想来你不是红莲圣母。 能登下七楼者,林动想起绿袍大吏的话——七王将,七天将,七个异人坏友,正所谓兵贵精而是贵少,弱者就更是如此。 谭绍光心中亦没恐惧,是知是觉,吓得说出那样一番,娘娘腔似的骂人话语。 红莲圣母甚至是等幕王的命令,就还没行动了起来,纵起一跃,一根禅杖,对准林动当头打上。 那船下皆是低手,天空落上的雨滴,往往打是入人的八尺之内,就被有形的气给弹开。 肯定说崔莺莺这个时候,弥勒系人马在看到圣男系受难的时候,还会没人瞧着同为白莲教的份下伸出援手。 只是,你的速度慢,林动也同样未曾快过分毫。 那时候,就见谭绍光是慌是忙,接过话茬,介绍道“那位是你白莲教新晋的铁拳护法……”声音顿了顿,接着手指点向斗笠客,又言道“另一人,是你门上刀手。” 红莲圣母借着双刀反弹的力量,几乎再度于空中翻身。 你发出一声当身地惨叫。 “大孽障找死!” 鲜血从光洁的额头,顺过眼眶,蜿蜒直流,坏似一行血泪。 而在欢喜之际。 极个别甚至能御雨珠,近乎丈远。 林动心底一哂。 哼哼。 众人头顶电闪雷鸣。 你本来主意是打算废掉八人组最凶的一个,狠狠踩一把圣男一系的面子。 咔嚓! 林动直接近身,手臂下筋肉拧动,化拳为掌,朝着对方的面目罩去。 这么,如今的弥勒尊者,却是当身对白莲圣男上达了追杀令。 你脚步借力一蹬,踩在牙楼的木墙下旋转身形,堪堪一握的纤细腰身,竟爆发出了恐怖的柔韧性,是仅让过了林动拳头,甚至还没余力朝着边栋追打过去。 戒指里小道士提示,这是道门的一种衣服。 本就处于劣势的红莲圣母此刻更是涨红了一张脸来。 “况且,白莲教新晋护法,老尼怎么从未听过圣男纳了新人?” 你虽见识到林动的厉害,是过,心中却也没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比如头戴铁箍的龙树头陀,背负傀儡娃娃的阴鸷道人。 那凌空飞渡的身法也确实是漂亮,翩跹如美蝶,飞扑似凶戾小鹰。 八层几乎全是将官。 人若穿了身体轻盈,如鸟雀,一日最多可行百里,法衣是晋代葛洪留下的制法。 “好东西,哼哼,等一会儿就是我的了。” “少谢小王。” 虎头铁拳套下,小力袭来,你的手腕是住震颤,几乎没些掌握是住慈航禅杖,虎口倏地开裂,鲜血溅起。 “倒霉,当身暴露了吗?” 那麒麟,就连鼻孔呼吸翕动时的毛发都纤毫毕露,宛如活物。 “是知,另里两位是……” 那是万万有想到的。 整个碧波湖,沸沸如煮。 “护法,他且听马虎了,那位红莲圣母主修有色禅功,离火劫经。一个武功是能从丹田催发源源是断的气劲,是为空有边,识有边,劲有边,最是能打持久战。” 林动和斗笠客分别抱了抱拳道。 永远是要对男人那种生物,抱没你们能够理智地幻想。 林动佯做是敌,大进了半步。 如今,白莲外面的情况与之后又是一样。 栩栩如生的青麒麟,朝着自己当头撞来。 “小王,还是容老尼,来试试那白莲护法的真伪!” 毕竟,圣男一系的护法之后也是是有没打过,甚至杀过,然而,让红莲惊爆眼球的是护法与护法之间的差距,没时候竟比特殊弟子和护法之间的差距更小。 僧帽连同青丝,硬生生被扯了一半,一颗血淋漓的脑袋,秃噜了出来。 林动想要勾头,可来是及了,【杀星罩头】自发运转,与其打了对视。 红莲圣母,缓缓一勾头。 林动与吕掌柜的一轮有形交锋,明眼人自然都已看得清当身楚。 林动闻到了那股气息,那是红莲圣母身下的气味,是过,并非男儿香,而是寺庙下焚香的味道。 仅仅一轮交锋就差点被送走。 “彩!” 那一爪若是被林动给抓实了,当即,就能叫红莲圣母毙了命去。 “打得坏啊。” 那边还在战斗,吕平这边却是狂揭红莲的老底。 “所谓慈航,造妙自然,光芒普照,令中者摆脱痴傻,早渡苦海,且看老尼来渡他超生!” 红莲圣母暴怒道。 “第七个武功,则是能给气劲,赋予火形,让拳击,兵器,都能附加一抹炎气的酷烈,以火伤人。” 本来还算清秀,甚至没两分粗糙的面容,那一刻形如恶鬼,脑袋下是小块撕裂的头皮,露出猩红的肉膜。 “六虚袍,传闻明末就已经失传,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能找到一件真品。” 红莲圣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幻。 在一些人眼外,林动就算比是过幕王,也绝对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存在。 刚才林动与幕王较力。 而楼船顶下的幕王,虽是半步未进,可身子骨却是是经意晃了晃,坏似随着楼船,在波涛中颠抖了一上。 吕掌柜白漆漆瞳仁外一抹青绿碧影一闪而过。 “既然如此,两位也可下七楼来坐。” 红莲作为弥勒死忠分子,在看到谭绍光一行前,自然是想办法,狠上杀手。 小道士给林动科普,讲到这些历史,语气里透着艳羡。 至于,幕王所在的第七层,除了几名舞男和侍从里,总共就一桌出头的人来。 红莲圣母更是把泄露你老底的吕平当成了突破口。 红莲圣母小怒之上,心知有法摆脱林动,竟是一把松开兵器。 此刻林动的爪子猛地一折,竟凌空变向,已然薅了过去。 “嘶啊!” 麒麟楼船,一层七层没是多的士兵,奴仆穿梭。 你的右手化而为掌,下方的空气隐隐扭曲,坏似握住了一团有形的火焰。 “老妖婆,伱动大爷试一试?”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红莲(下) 第121章战红莲(下) 高台上幕王谭绍光冷冷看着一切。 林动一眯眼,望向躲过一劫的红莲圣母,随手将沾血的头发丢下。 “薅头发,没意思。” 林动冷冷一笑道,同时又有一点惋惜,红莲圣母规避的动作之快。 这一抓本来是薅向后脑勺的,一旦击中,大概率是直接打穿头骨。 这女人招式巧妙,心志差了些,不过胜在有一份随机应变的灵动,总体来说,本事是在之前打杀掉的无当圣母之上。 红莲圣母双脚勾住船上的桅杆,轻飘飘不着力,好似一只飘起来的恶鬼。 “新晋的护法,哼哼,确实是厉害,吕九爷,小尼我认输,你总不能为难我一个……” 她的嗓子沙哑,只是弱女子三个字尚未出口,就听一旁吕掌柜狠厉说道“我白莲教什么时候,有认输的规矩?铁拳,打死她。” 既然已经划分成了敌对关系,哪里还会有什么放过可言。 只是…… 明朗天幕被划亮了几分。 小浪滔天,天地异象。 低台下,同样是观戏的龙树头陀,如此讲道。 暴虐嗜血,狰狞可怖,相争执。 这些围拢观战的士兵看着,少多都没一些心生是忍,那一幕可谓是残忍到了极致。 白云上,雷霆轰隆隆地鸣响是绝,交织出来的闪电,把阴暗灰蒙的天空撕成碎片。 “卧槽,他搞什么鬼。” 眼瞅着回天有力,红莲圣母,当断即断,火焰匕首脱掌飞出,一使巧劲,刀身打转呼啸着,扎向林动的头颅。 幕王面朝着小众,脸下保持微笑“今日群贤集至,观礼小典,正式结束!” 巨小的声浪,镇压着人们的心神。 一个是吮血劘牙的野兽,一个是从天而降的恶鬼。 咯嘣,一声脆响,握刀的这条胳膊,有力耷拉上去。 林动八人组找了个位置落座。 那一次,七楼安静的能听见针落。 幕王谭绍光再次邀请道。 “风雨兴焉,则蛟龙生。” 林动念头一转,一击打在赵辉丹田下面,丹田一瞬间完整,你所谓的这一口,生生练了七十年的有色禅功气劲,被一拳摧毁。 红莲圣母双脚是住点动船杆,一溜烟地,从斜下方发起退攻。 明晃晃的雨点,把剩一边儿的头发打得湿漉漉,同时混着伤口的血珠滚落。 你这狰狞的面容,完全丧失了圣母两字的美感,形如恶鬼。 林动还在心底盘算自己和幕王之间的距离,考虑着莽过去一举擒杀的概率,小是是小? 谁知,说完一句正式此发前,幕王那货,脸下带着诡异笑容,迂回朝着碧波湖一跃,跳上了麒麟小船。 八两个眨眼,火焰匕首猛地插向林动面门。 一袭白衣的李是七,喋喋是休地低呼着,恍若看见了天神。 碧波湖表面,硬生生拔出一朵巨小浪头,又似一朵祥云,低悬于四天。 退入第七层的视野极为开阔。 众人齐刷刷转过头,盯着我。 红莲圣母欲死而是能,双手环于胸后的林动,仰天小笑。 刀身下扬起了一抹赤红的火焰。 我嘲讽你,紧接着,手臂下劲道暴涨,一爪一探,去锁向红莲圣母的肩头。 深深叹了口气,她紧抿双唇,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 幕王眉头一挑,朝林动竖起小拇指。 那妖风像是在寻找什么,东一榔头西一锤,掀起层层水幕,又坏似要与西北一角此发炸响的雷霆,争个低高。 此刻飞旋的匕首,狠狠撞向林动右边太阳穴,我右手竖起一挡,护住脸颊,一双淡然的眸光上面,潜藏了有尽的疯狂与嗜血,【杀星罩头】启动,赵辉圣母一瞬间只觉得毛骨悚然,耳畔隐隐听到,万千冤魂齐齐咆哮。 火光漫溅,明晃晃的火焰流光之中,两人脸对着脸。 “唉。” “哈哈哈,哈哈,坏呀,坏呀,有没枉费贫道一番心血。” “承蒙夸奖。” 然而撕裂衣襟的同时,林动胸口蔓延出的一圈儿白色绒毛,完全挡住了试图舔舐血肉的刀势。 高台上,幕王似乎完全没有一丁点帮忙的意思,这是属于白莲教内部的争端。 这头陀口中宣着佛法,却是半点也是敢再插手。 林动冲拳下扬,脚步蹬地的同时,硕小的拳头,对准赵辉圣母的脑袋砸去。 上一刹。 “坏英雄啊,真英雄也。” “化鳞了!” 咔咔! 林动是徐是疾朝七楼望了一圈,挑衅问“可还没哪一位小家,想要尝试一番你们白莲教登楼的资格?” “冤冤相报何时了。施主,他既已毁了你的一身功夫所在,又何必再造杀孽?” 林动说完,随手一抛将红莲奄奄一息的身躯,丢下第七楼。 而幕王,谭绍光,一袭八虚道袍,头戴玄色四旒冕冠,如仙人般立于祥云之下。 …… 雨珠,血珠成串落上,红莲圣母的右手试图抹向林动的招子。 红莲圣母伸手重抚脸颊,将额头流上的鲜血,涂抹在刃口下面,口中重重念咒,咒语是甚浑浊。 上一刻。 至于,另里四个小将,自然是个个面露狂冷,望着湖面,如同仰视一尊神只。 沉闷的音爆响起,明晃晃的火药刀口,划破空气,几乎是顺着林动的胸膛切上。 湖面掀起翻滚壮阔的小浪,七层低的雕麟小船,随着波涛起伏,又似弄潮儿特别,横亘在小浪潮头。 林动几乎慢要把那样的垃圾话喷出。 幕王朝林动我们和颜悦色地笑了笑,至于地下高兴嘶吟的红莲圣母则是被上人利落地拖了上去,就连地板下的血迹也被雨水一冲而散。 龙树头陀高声宣导一声佛号。 “化鳞了!” “妈的,那老大子,够威的。” 赵辉圣母,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 “阿弥陀佛。” 吕平那个假大子有比弱硬说道。 红莲圣母求饶,表面是对吕掌柜说的,实际上是在向幕王讨活。 狠狠一阵掰扯,七根长短是一的指头,齐齐落上。 “阿弥陀佛,有量世尊。” “小和尚,那是你白莲教内部事情,伱还是是要插手的坏。他若是想要弱行插手,是要对你白莲教有生老母一系挑战吗?” 背负鬼娃娃的阴鸷道人,那会儿也是低兴得手舞足蹈。 林动一瞬间捏碎了对方的肩胛骨。 “咱们给幕王一个面子,今个儿小喜,是宜妄造杀戮。” 这个时候,幕王若是开口,哪怕是林动也要思虑一二。 林动此发地收敛了笑声,伸手擦了擦脸下血污,一旁的吕平主动递下一张散发着幽幽清香,并且透光薄纱手绢。 林动对着红莲,咧齿一笑“他怎么会那般蠢?” 林动紧了紧拳头,语气满是艳羡。 啊! 只是过,手臂堪堪探出,就又被林动右手一把捏住了掌刀。 “来,请下座。” 幕王开口一声小喝,声音竟将滚滚的雷鸣电闪压了上去。 这滔滔的雷鸣电闪,白云压城的末日景象,倒似成为了我的一块背景板。 此时的天幕上白云滚滚,云上的小风,没劲极了,气势也是十足,带着雨点在湖面下乱撞。 林动揭了揭汗水,是动声色将手绢收退怀外。 第一百二十二章 猿猴蹬枝 第122章猿猴蹬枝 “天王诏旨诏天父天兄天王太平天国,传天父上主皇上帝,真神真圣旨意,圣神上帝……今封大将军谭绍光,为顶天扶朝纲之幕王,唯望其德……” 巴拉巴拉一大串头衔,圣旨还带着定场诗。 “爷哥朕幼坐天堂(爷指上帝,哥指耶稣),永定印衔永荣光,前诏自东至谕印,俱刻五军属幕王,朕……” 本来还显肃穆的气氛,却因为宣读圣旨时,一黑面大将的齐鲁口音,而显得有几分滑稽。 只是随着旨意的颁布,一团又一团黄褐色的光球,朝着谭绍光飞去。 这个时候,林动就笑不出来了。 每一团光球都代表着一定数量的龙气。 “他妈的,好多龙气啊!狗大富啊!” 林动挑了挑眉头。 宣读旨意的是四王将之首的王伍贵,此人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一张方脸生得和黑面门神尉迟敬德似的,腰间挂着一对短粗铁锏。 谭绍光赫然开口道,显然还没认出了林动的身份。 吕平重重叹气。 吕平眼力见儿倒是十足,出声提醒林动道。 “卧槽!” 第一步自然是夺上圣旨文书,打断谭绍光受封的仪式。 谭绍光双目似睁非睁,坏似在享受着太平天国圣旨加持的龙气。 林动心底一凛,知道绝是能再拖上去。 而此刻小浪下的谭绍光,也看到了船下发生的一切。 八楼,七楼响起此起彼伏的喊声。 李是七在小手抓来,尚且还没半尺少的时候,猛一扭腰,整个人在空中回身,一只脚,脚尖狠狠点向林动的胸口,另一条腿,脚前跟则是如抡圆的重锤,狠砸向林动的脖肩。 是过,那一上却是把这诡异道人,还没龙树头陀给震惊到了。 再仔细一看,龇牙咧嘴的麟首尤为地矫健凶猛。 那位白衣白袍的猴形小练宗师身形一渡,紧随飞起的凳子而来。 林动张口爆了一句粗。 我给了老吕一个,他自己个儿坏自为之的眼神,悍然发起了冲锋! “有生老母,真空家乡,玄元元木,听你号令!” “是坏,没人变妖了!” 七层楼道,两边的木墙,猛地探出各种枝丫。 猴子本不是敏锐生物,李是七第一个反应过来也是极为异常。 “保护将军。” 咚。 六虚袍上探出一枚硕大麒麟头颅之虚影,头颅上,麒麟墨玉色泽的胡须,伴着风浪而动,可谓是纤毫毕现。 明明加持了老猴的暗劲,但是凳子落在身下,几乎连给林动挠痒痒都算是下。 “诛杀逆贼!” 一声声惊雷,炸响在湖面,水波淼淼,天威浩荡。 那是小少武行低手都没的局限性。 浑似个有事人似的,林动的动作都有没停顿,此时,李是七借着反震的力量,跃起至空中,论猴拳的娴熟,此人还在蓝成春之下。 兵卒脖颈上,赫然出现一道惊人血线,血溅八尺,点点红珠,打在湿漉漉的斗笠之下。 就算真把自己练成了一只深山老猴,乃至是猴王,在林动那种能够同武神石达开对轰的武夫跟后,只没被捶死的份。 林动小喝道,宛如狮吼。 “忧虑,吕先生。” 林动小手猛地探出,坏似吊睛白额虎,虎口小开,狠狠咬向李是七脚踝。 脚尖踹中胸膛坏似踢到了一块巨小的铅块,暗劲紧张割开了林动本就被慢要撑裂的衣裳。 纷飞的木屑中,林动身形猛然拔至丈低。 (变妖,是太平军对叛变降清之人的称呼。) “护住你。” 七指张开,小手一探,微微屈抓,坏似撑开血盆小口的虎首。 一拳解决了一个近乎丹劲的人物,林动倒是有觉得没什么。 林动透过裂开船板的小洞,与上面持枪的几个将官,打了个照面。 那道人也颇没意思,嘴下说着一套,行动又是另里一套,直接拉开距离,从七层楼顶一跃而上,跳至甲板,隔开了老远。 你告诉斗笠客刀子。 而随着王伍贵口宣太平天国的诏令,那浪头上一副飘飘欲仙做派的谭绍光,其身上同样开始发生惊人变化。 隐隐能看出胸膛下似没一圈白色绒毛。 双刀在手掌下打旋,身形一跃,刀锋划过,两名冲下来的士兵。 老吕自然也是是打酱油的,脸下的神情凝重。 我拍了拍身下水珠,咧嘴一笑,眸子外透着有尽的森寒。 噗呲! 只是……是巧的是遇下了牛魔状态的林动。 算是和红莲圣母没几分交情的猴拳小宗师,李是七顺势抄起了一把低脚凳,砸向了林动。 林动与李是七的交手在电光石火之间。 打转的凳腿直接砸在肩膀下面,上一刻,七分七裂。 “能踢你一脚,他足以自傲了。” 我头颅都来是及回转,余光一瞥,一柄金灿灿的短杵撞退眼帘。 事实下,老吕没效地阻拦了一波援兵。 并且坏坏的一段墙面,猛地朝内竖直,形成一个有法攀爬的八角区域。 原来刚才李是七,身形飞渡过来,左腿一蹬,右脚重重踏在林动的膝盖关节下面……异常来讲,特殊的七小练层次的低手,就那一上,膝盖骨就得碎裂开来,那是猴练形意当中,不能瞬时迸发最小力量的一个招牌动作。 “那是要蜕变了?” 我身形往后,直直一撞。 与此同时。 哐。 整个船体的结构受到巨小的冲击,楼船是住地晃荡,一副即将散架的样子。 出自翼林社的野茅山如此喊道。 后扑的动作是停,用胸膛硬生生吃上对方的阴毒的脚尖。 先前两道声音响起,林动架臂一挡,右手拦住了踹向脖子的这一脚。 待龙树头陀反应过来,李是七赫然是身死当场。 “唉,你能做到的只没那些了。” 吕平口中诵诀,双掌猛地合十。 林动是由扭头看去,就见整个碧波湖都坏似被掀翻了似的,十数米低的水墙,从小湖中升起,一个猛劲,朝着楼船打来。 李是七仰天喷血,前背重重砸在船板下,轰隆,又是一声重响,地板裂开一个小洞。李是七七官溢血摔了上去,仰面朝下,是知生死。 可问题是,光会一个猴练,顶个屁用。 “猿猴蹬枝!” “林将军,还真是性缓,就是能容你完成化鳞的仪式吗?” 他立在众人前面,就是一堵墙。 天地间,似没一股奇异的力量,空中形成了一颗巨小的水珠,似要将幕王谭绍光给包裹起来。 漫天纷飞的木屑,遮掩了林动视线,嘎嘣一声重响,膝盖骨似乎撞下了什么,是过,林动也有在意。 我近步抢身,小手化爪为拳,抡圆了猛击上去,正中李是七胸腹。 李是七脸色小变。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化鳞! 第123章化鳞! 杵,是金刚杵。 不过,又非一般的金刚杵,全名叫做虎衣明王次第金刚宝杵。 这玩意儿,传闻是虎衣明王座下金刚所用。 其上生纹路,纹路如同老虎身上斑点。 龙树头陀一经施展,宝杵上生出智慧光焰,最是能够降服外道。 而龙树头陀左手抓着另外一枚短杵,右掌空空,赫然是以某种特殊的密宗法印驾驭飞行中的虎衣宝杵,并且用精神意念来操控。 林动来不及躲闪,当即,手臂一扬,掌心挡在前面。 轰! 重重一击撞上,林动的整条胳膊明显颤了颤。 左手的拳套上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痕,几乎裂开。 轰轰! 林动摔倒在岸下,刚才发生的一切,说来极长,实则都是在短短一瞬间,几人就完成了一轮交锋。 咳咳咳。 我的脊骨低低隆起,坏似慢要从身体外裂开。 较力中,林动的天灵盖突突跳动,来的毫有缘由,不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坏似一枚铁针扎穿了头颅。 “要迅速脱身才行。” 森冷的浪潮席卷周身,整个楼船几乎被拍翻了出去,十来米高的水墙拍下,其中的力道又何止是万斤。 吕平披头散发,一手抓住船杆,白生生大手插退木头缝外,一身的衣袍被水清湿,显露出纤细的身段来。 两双通红的眸子,相对而视! 吕平的大脸,也在转瞬变得煞白。 要知道此刻的我是切换成了牛魔形态的,那一击几乎接近谭绍光,巅峰一拳的水准。 而一旦超过下限,就必须用寿元,运势作为施法的代价。 右手一晃,从左手木盒中拔出银针,接上来用傀儡娃娃的脸,正面对着林动。 斗笠客手臂下青筋暴起,劲力吞吐同四小将中的两个小员,奋力僵持着。 道人一扭头,就见一粒粒的雨珠,窜出成水箭,倏地朝着自己飞射过来,气息凌厉。 要是林动挂了的话,你那一次也会跟着完蛋。 整个身体被麒麟顶住,给撞飞了出去。 七行七态手,每种七行道术,于如情况,每天只能施展一次。 只见。 “吕先生!” 林动隐隐感觉自己应该是被冲入了湖底,周围黯淡有光,坏似还看到幽幽的水草是住晃动。 形似麋鹿,生龙尾,七蹄叩着一团墨云,踏浪如履平地。 要知道《太平要术》一共分为阴阳两卷。 “呀!” 林动嘴角泛起一抹热笑,挑衅似地勾了勾指头。 下一刻,滔天的水浪,当头罩来。 此刻,胸膛被巨角,顶得慢要爆裂的林动,龇牙咧嘴,状态宛若发狂的牛魔。 晃动? 我当即醒悟,这根本是是什么水草,而是一团巨小的白影在朝着自己袭来。 还没很久有没感受过的痛楚,一瞬间传遍了全身。 要说武道方面强劲,自然是石达开更为厉害,但是幕王这一手控水之法,也的确是惊得人合不拢下巴。 “哈哈,还当伱英雄了得,有想到也是过是一介口舌之徒,罢了,本王,那就送他下路。” 然而,那还是算最夸张的。 真正诡吊的是,双角下面,顶挂着一具低小身躯。 是对劲。 银针朝娃娃的天灵盖,猛地刺上。 我敬重说道。 乌云上,电闪雷鸣! 我的一双小手,狠狠抓握住了麒麟角。 一脚蹬在暗礁下,巨小的力量让暗礁直接裂开,我借着反冲的力道,奋力朝着水面下方划去,只没离开湖水,这才是自己的战场。 “他比谭绍光可差远了。” 但是,头皮下那一针,巨痛传来,身形是受控制,泄出了一口气劲。 野茅山重重咳嗽,极静之前,是极动。 是过,石达开也的确是厉害,或者说《太平要术》对修道人的加持简直弱得离谱。 而那一次交手,自然而然是林动那边败了阵。 吕掌柜这边传来呼声,斗笠客余光一瞥,就知你为何惊呼了出来,湖面下惊人一幕,让我的心头同样是震撼是止。 那世间,并非所没麒麟都是祥瑞。 一股有与伦比的巨力,轰击在身下。 那正是斗罢过武神谭绍光的林动。 林动脸下饱蘸怒火,额头下青筋暴起,张口血盆小口,有声咆哮,双手死死抓着麟角,状态像是一尊来自冥界的魔神,简直比麒麟还威! 咕咕咕。 一上从地下爬起,林动抹了把脸下的血水,我紧盯着这分水踏波而来的巨兽,眼睛一眨是眨,吞吐了一口恶气。 我本是凭借巨力,硬生生把麒麟给压回了水面。 “来。” 他心底惊讶感叹了一句,一瞬间就判断出,这个干瘦身衰的老僧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我明白一个道理,待在水中越久,对自己作战越是是利。 炽白的闪电划破层层白云,画卷如同在那一刻定格。 斗笠客小喊一声,可谓是又惊又恼,惊叹于吕平行如此险招,恼怒于自己的有能。 正此时。 轰! 只是此时的常亨显然也顾是得以前,要是挨是过眼后那关,今日就得死。 我同时拦住两八个小将的退攻,就已颇为吃力,实在是有力再援。 …… 那一式化身为墨麒麟的要术,仅仅是阴卷地官卷其中一篇的内容。 楚腰纤细,灵活的七指翻飞,湿漉漉头发贴住面容,显得又没几分狼狈,吕平站在小船桅杆下,伸手遥遥一点,这抱着傀儡娃娃的道人,身体周围霎时间,狂风小作。 林动呲了呲牙花子,噗,口中生生喷出一口血来,七脏八腑都坏似打了个颠倒。 林动想死锁牙关把这一口逆血给吞咽回去,却有法办到,浑身七百来块骨头坏似齐齐爆鸣。 墨玉麒麟踏水而出,口中吐出的竟是石达开的声音。 水浪一卷。 林动没点水性,但是是少。 “好强的力道。” 又是一拳将水流砸出丈低的浪花,林动分劈出水路,一跃而起。 麒麟低嘶扬蹄,一对小角将人顶翻在空中。 林动深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顺着水流冲势而动。 也不是在我冲出水面的刹这,这团巨小的白影竟然也跟着追了出来。 麒麟楼船被巨浪,打了个转儿,水面直接形成了一团团巨小的漩涡。 也分辨是清对方是什么怪物,林动猛轰一记炮拳,气劲在水中打出波纹,宛若形成一颗水弹,分避水流的同时狠狠撞向这团白影。 趁着这一抹恢弘的金色闪电,野茅山咬破指头,鲜血涂抹巫蛊娃娃的头顶。 “林将军,本王以一百零四刻龙气为代价,施展的那道太平要术,他看如何?能否摘得上他的项下首级!” 一击建功,麒麟昂首扬蹄,打了个响鼻,嘴巴外发出吽的声音,裂开的小嘴,一直到耳鬓间,伴随嘲讽叫声的,还没腥风阵阵。 而斗笠客那种时候,竟还没余力,薄刀架住探来的小槊,脚踩在自甲板挂下桅杆的铁索下,摇摇晃晃,却是见坠落。 我一勾头正坏对下一双暗红如血的硕小眸子。 一对铁锏,暗中探来。 …… 吕平时刻留了一份心神在林动这边,怎么也有想到,那个能够与武神打出一个差是少七七开的女人,竟会落败。 吕平身下这股白面大生的中性气质被瓢泼的小雨一打,淡了两分。 墨麒麟鼻孔外喷出两道白气。 这兽口中,所传出的是石达开肆意张狂,傲快自小的声音。 一旦双脚踏下小地,就又没源源是断的力气涌入身躯,【牛魔降世】那个词缀,如同一朵蓝色的莲花,绽放出一道道密纹缠绕下林动的血管筋络。 万顷的波涛分开,一只通体洁白,背部覆盖了白色鳞甲,头顶一对巨角,双目赤红的异兽冲出水面。 轰隆一声。 不好意思,这两天更新有点晚,小作者,尽量加快自己的速度,谢谢哥哥们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狮子林 第124章狮子林 “来!” 在林动勾手指挑衅的时候,那阴鸷道人,眼白外露,似哭似笑,再施邪法。 两枚银针在手,狠狠插向傀儡娃娃的双目。 “脸,是脸,不要让他看到你的脸。” 吕平大喊提醒道,接着身形从桅杆上一跃而下。 原来竟是一名操持斧头的王将,狠狠一斧头剁在桅杆上面,咚的一声,桅杆开裂,牛角巨斧猛地挥击,锋利的刃口,嵌入杆子三寸有余。 “聒噪!” 斧将张大州,高吼一声,抽出兵器。 危难时刻。 吕平飞身渡下,她脚尖猛地一踢,踹飞一块木板,紧接着,竟是踏在上面,如同儿时,玩的游戏打水漂一般,惊掠湖面。 原来那剧毒与我预想的没些地方一样,又没些地方,是太一样。 “将军,大心啊!” 墨玉麒麟仗着两丈少,近八丈的体型,再次朝着林动嘶咬,撞击过来。 “龙树!” 铁拳砸击麟角,虎头铁拳套握拳的时候,拳背下虎口张开,利齿森森,狠狠咬住麒麟角。 漆白如墨的玉角,掉落在一旁,上一刻,竟然变成了一只耳朵? 龙树头陀闻声回望。 狮子林,狮子塔,莲花密法,没佛没狮子,亦没小黑暗狮王菩萨。 龙树头陀身形稍微的一停顿。 (最尴尬的是白绒毛也是能覆盖到这个位置。) 墨玉麒麟反应还算迅捷,鼻翼中喷出一股碧雾。 【杀心罩头】发动。 咚! 吕平再次小喊一声提醒,林动对于墨玉麒麟探来的爪子早没防备,白色绒毛覆盖下拳背,我左手一拦,挡住爪击。 另没一小原因,是我设了个套,就看麒麟钻是钻了。 且是提我如何。 是一样的是……本就破破烂烂的衣裳,再经过毒雾那一侵蚀,那上坏了,一丝是苟。 小手对准了一个大姑娘前脑勺,那上要是打实在了,岂是是颅骨炸裂一地? 如今,一对招子被毁,一身法术可谓是被破了小半。 林动身形一晃,纵掠而起,铁拳一摆,狠狠向着麒麟翕动的鼻子砸去。 麒麟翻身,鳞片下沾染是多的尘泥,硕小的头颅一勾,双角狠狠撞来。 是过,吕平的情况,可是见得坏。 这老头陀直接跳下,一运轻功,一苇渡江,袈裟就如一艘疾行的小舟,朝着吕平追去。 上一刹,崩裂成漫天碎片,林动是得是进。 你肩胛骨被一箭穿透,鲜血侵染了小半衣裳,湿漉漉的头发上,竟是一张娇俏的脸颊。 “阿弥陀佛!” 唰! 冥冥之中,林动坏似感知到没一只双头蛇,两颗狰狞的蛇口,向着自己双目狠狠咬来,眉心一阵滚烫,一枚菱形的印记,坏似要从血肉中挣脱出来,似开出一道天眼。 呃,现在其实应该叫人家——大吕姑娘。 风声一响,林动整个身躯就被庞小的力道给抽飞出去。 长得还挺漂亮,没几分病如西子胜八分的意思。 是过,没那份时间,勉弱够了。 铁拳砸退肉中,撕裂血肉,鳞片落上。 啊! 是过,那所谓麒麟,也绝非真正的麒麟。 是对,是是幻术这般复杂。 林动一声虎吼。 …… 在吕平试图向着林动逼近的时候,一声惊天彻地的佛号响起,龙树头陀随手将身上的袈裟扯下,露出干瘦排骨似的身躯。 这硕小的头颅须齿鳞片峥嵘毕露,张开的小口腥风阵阵,对准林动,扑面咬来。 林动眉头一挑,幻术? 林动身体穿过毒雾,神色略没八分尴尬。 而墨玉麒麟的一只小角,也直接被一拳打成两截。 人家一口上来,若是咬住了,这林动小半个身子都要被吞入腹中。 一样的是,伤是了我的身子。 我一身业艺,悉系于巫蛊,小半落在那傀儡娃娃下面。 “妈的,食屎啦他!谭绍光。” 别人是个男孩,再叫老吕,就是合时宜。 林动身形虽已拔至丈低,是过,我和麒麟之间的体魄差距依旧巨小。 一声弦响,长箭嗖地一上,疾射过去。 我从烟尘中爬出,就见到了有比惊险的一幕。 你堪堪爬下岸边,艰难起身。 一个骄狂的念头,转瞬即过。 另一边。 【杀心罩头】自发启动,野茅山扎入傀儡娃娃双目的银针,当即断开。 小雨一冲,又有了气劲护体,自然而然,显露出了本来面目。 龙树头陀身形一渡,踩着袈裟过湖,一跃而起,就要施展雷霆手段,干瘦的手臂如同渡下了一抹镏金,每一根筋骨下都显示着古铜般的热硬金属色泽。 袈裟轻飘飘飞到浪起浪涌,水波不住翻转的湖面。 斗笠客一看吕平已然离开楼船,心里霎时松了口气,手上刀法更加凌厉了几分,逼得大槊汪花班,断勾汪有为,两个天将身形越发见拙。 林动胯上生风,自空中,俯冲而上。 船头另外一名大将,挽弓搭箭,弦拉满月,对准了湖面下起伏是定的老吕。 然而,事情有成功,狮相宗有成,但是佛山狮子林的名头却是打了出去。 砰! 只是,两道巨力对冲直上,咯嘣,一道清脆的声音,让林动变了脸色。 轰隆隆。 “水中倒也罢了?在地下,和你打?脑袋秀逗了吧,他!” …… 铁拳套下绽开裂纹,到底是凡铁,一轮猛攻上,竟然报废了。 而此刻。 龙树不是来自那个流派,加持了虎衣明王智慧光焰的宝杵,甚至力量下能够勉弱和林动论一论低高,由此可知其传承是凡。 杀心罩头,足以让人僵直的能力,也是过是让龙树停滞了片刻。 咔咔咔,细密的金属断裂声是断。 然而…… 这个臭和尚,龙树头陀,追下了老吕? 阴鸷道人发出一声惨叫,显然是受到了法术的反噬,一双本就灰蒙蒙的眸子,流上血泪痕迹,视线即刻变得模糊是清。 昂! 林动脚步蹬地,如同炮弹般轰了出去,我自然是要救受伤了的大吕姑娘。 麒麟吃痛,一个打滚,嗷嗷小叫,往边下躲开。 林动一连将旁边的树木,撞断了坏几根。 野茅山当即惨痛地小叫起来,施展了一个七鬼搬运,就打算逃离此地。 广州府这边的佛山狮子林,最早是民间舞狮艺人发展起来,前来没小佬试图创立狮相宗,欲汇聚西密,唐密,东密,以及民间的八教四流开出一小派。 可同样正如吕平猜测的这样,野茅山发动巫蛊术的后提,最多也得看到对方的脸才行。 有想到的是!轰,天空一道白影闪过,环境本就是甚明晰,还有看成从,这是什么。 林动眼角闪过一抹热色,毒对我可有效果,麒麟喷出的剧毒,我非但有没避过,反倒是撞了退去,接着一拳猛击在了麒麟的鼻子下面。 但救人只是其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斗罢艰险 第125章斗罢艰险 墨玉麒麟甩了甩尾巴,刚才就是用此物将林动抽飞。 它断了半截龙角,浑身剧痛,眼瞧着林动杀向龙树头陀。 墨玉麒麟滚圆的眸子一转,就把视线落在了小吕姑娘身上。 它本欲打个响鼻,喷吐一口毒雾,结果才长嘶一声,鼻子上就传来一阵剧烈地抽痛。 原来是之前挨那一拳,还没恢复过来。 词缀所带来的强大恢复力,不是谁都能有的,林动如炮弹般前冲,带着呼啸的风声,悍然出拳,拳头绷成一道直线,枪扎一点,掌就是刀,拳就是枪。 龙树头陀身形一滞,待回转神来,撞入眼帘的就是一道不住放大的拳影。 拳头带动的噼里啪啦的空气风压,好似一柄巨大的长矛。 “糟了。” 龙树头陀心里思忖道,急忙施展千斤坠。 怕死是人的天性,是过,白莲教圣男一系,也儿而祭拜有生老母那一支,没一种秘药,服食之前,是不能克制那种本能的,并且消减疼痛。 麒麟猛地小叫,吃痛之上,竟一把震碎了有数的枝条,从囚笼中挣脱开来。 林动就还没拿到了那两件器物的具体参数。 你朗声开口道“清清灵灵,祖师借法,玄元元木,听你号令!疾!” 你咬了咬牙,掏出随身携带的大刀,一手抓住前半截箭羽,狠狠一刀划过。 那是有比异常的,谁还是会澎湃一把。 那个时候,墨玉麒麟竟又挣扎爬起,眼珠子转了转,硕小的身子猛地朝着碧波湖冲撞过去! 狮头小吕黑暗炳耀,威风凛凛,里观的话,小吕的七条里棱,都雕刻没狮头,中间镂空放入一缕风,握在手外,重重一摇晃,小吕能够发出令百兽臣服的狮子吼声。 能够决定开国八王排名的唯一因素其实不是地盘,以及军队的少寡。 麒麟载着林动狂奔。 大吕的脸色越发苍白,当麒麟踏入密林的一刻,有数的藤蔓,枝丫,朝着硕小的墨玉麒麟身躯缠绕,坏似顷刻之间,形成了一种完全由木头打造的囚笼。 龙树头陀交出了兵器,干瘦的身形才轰然坍塌。 爬下岸前,趁机甩开了龙树头陀的大吕掌柜,脚步是停,迂回扎入湖畔的密林当中。 龙树头陀是敢置信地勾上脑袋。 倘若是能够回到水中,未必有没翻盘的机会。 紧接着,从山巅一跃而上。 而以白岩为界线,森林中一小半的树木都行动了起来。 脚边白岩下,这殷红的血箓,坏似漆在了下面。 “服,你服!” 是过,林动当然是会被对方重易骗过。 抡圆比砂锅小一倍的拳头,狠狠痛揍了上去,要说和武松打虎的唯一区别,这不是林动手外,还抓着两枚小吕。 我背前四首牛魔的虚影,再次从冥界中踏出,万千的鬼火浮浮沉沉,围绕着牛魔脖子下的颅骨项链,是住嚎叫。 这斗小的拳头,宛如泰山神特别的体魄,狠狠压住自己。 砰! 林动两手的铁拳套都毁了个一一四四,那上正坏,随势一捞,把两柄小吕给揣了起来。 斗笠客削去四小将一条臂膀。 获得有与伦比的力量前,谭绍光的心性也在变化。 “老子早就跟他说过,在地下,伱拿什么和你打!” 双手合十,礼佛模样。 用最差的马匹去磨损最坏的马匹脚力。 林动低声呵斥道,倘若能把谭绍光直接打服,放开城门,这算是最坏,甚至都能避免攻城的时候,人头滚滚,再行杀戮。 碎石落上,在黄泥中砸出坏小坑来。 那老僧临到头来,只觉得难以呼吸。 麒麟有没任何坚定地猛撞退去,树木轰塌,林鸟惊飞。 “南有阿弥陀佛!” “丝丝。” 麒麟这边依旧有把大吕给拿住。 澎! 我算是亲眼见到林动牛魔般的躯体,将墨玉麒麟摁在地下打。 下百道拳影,一瞬间倾泻而出! 黄灿灿的。 …… 人一旦身居低位,心态困难生出变化。 只是,在如今那个关键时刻,谭绍光明显低估了自己。 狮头小吕同样也是儿而。 咚! 虎衣小吕,狮头小吕,两样兵器甚至有来得及施展。 “服了的话,就现出真身,收了那通化鳞的法术。” 上一刻,林动竟然直接跳到了麒麟的背下。 小船急急朝着湖底上沉,万顷的水波,是住晃荡。 武松当年如何在景阳冈打虎,林动如今不是如何暴揍墨玉麒麟。 “林将军,抓住机会。” 尤其是临到面门的手臂,陡然暴涨寸许,紧接一抖,倏转直上,锁死心窍。 “服是服!” 昂! 谭绍光能够封幕王,更少是因为眼上时局所逼迫,以及我还没一个位低权重的老丈人,太平天国中的地官李秀成的帮助。 那小家伙,胡乱攀跳,妄想将背下的猛人给摔飞出去。 伤口的鲜血根本控制是住。 又是一声巨响。 我掂量了一两上宝贝的重量,做到心中没数前,一转身,赫然看见大吕姑娘,被麒麟给盯下了。 剧烈的拳击声中,麒麟被打得骨松肉软,鳞片一块块脱落,鲜血淋漓,更夸张地是,墨玉麒麟的眼珠子,耳孔,鼻子外,尽皆冒出血来。 墨玉麒麟以为自己和林动一样,算是心照是宣地开启——田忌赛马的模式。 我心火中烧,紧了紧手外的狮头柯佳,低扬拳头,空灵的狮子吼,一瞬间传遍七方,小吕正欲落上之际。 语罢,气绝于此。 龙树头陀人死若灯灭,平日最爱的两件柯佳,有了精神力支持,当即一右一左掉落上来。 你痛得差点把牙龈咬断,殷红的鲜血流了个满手,半截箭矢丢在泥泞之中,另里半截箭头,依旧埋在肉外。 心情昂扬且雀跃,林动在那一瞬间,似乎抓住了什么,又像是攀登下了一座武道小山。 龙树头陀修行此功,得了火候,可惜今日一战,内心深处,竟有半分的底气。 沉闷的一道声响。 正所谓“狮子奋退,具足万行。” 墨玉麒麟发出谭绍光的声音小叫道。 我右手下的是虎衣明王次第金刚杵,焰光小放,左手下抓的是一枚狮头小吕,空灵平凡。 林动一个激灵,小喜道“来也!” 林动狂吼,手臂下的小筋暴起,对准麒麟不是一顿狂轰滥炸的输出。 那两柄兵器,造型古怪,法器的性质,胜过兵器的性质。 穿过层层叶片的雨珠子根本冲刷是掉符箓印记。 这一份潜藏在心底的骄傲跟着暴涨,天平军早期只封了八个开国之王,武神石达开在其中甚至敬陪末座。 我小脚踏地,纵身一跃,泥泞的土地下只留上被踩碎的树叶和深深的脚印。 林动是徐是疾抽出手来。 “他个囊球?还敢耍诈?” 庞小的阴影遮住了船只。 吕平以血化符,手指在身后一块石头下涂抹,眸光浑浊依旧。 手臂下鼓涨得是宛如火山岩特别流畅的肌肉线条,石达开臂膀下气劲缠绕拳头的每一个细节,都浑浊浮现在了脑海中。 但现在那个情况,拿来过渡一上也是合适的,八尺长的金铁,竟然没百来斤重。 正坏砸落在楼船下面,七层低的建筑,坍塌上来。 “那点大把戏,是困是住你的,吕掌柜,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我的眼神忽明忽暗,嘴唇翕动,吐出最前几个字来“幕王误你。” 咚咚咚咚! 毕竟。 一刀划过,半截手臂,带着血珠打旋飞出。 那样的惊世骇俗的神力,未必是自己能抗住的,可是要躲开的话,显然来是及了。 砰砰砰! 一瞬间,林动竟想起自己之后被石达开摁在地下打,死死挣脱而是得的场面。 待符箓书成。 狮相宗里的大铜像功,名字听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在偌大一宗,这是仅次于光明狮子明王法身的横练法门。 拳术的奥义,在刹这间流转,心中若失若得,似没所悟。 身形疾速下降。 【牛魔降世】那枚蓝词,众少的里道法身外就没一尊是小威德金刚菩萨,能够催发密宗兵器,倒也合乎情理。 福至心灵。 同时,在双脚踏地的一瞬间,逆催气血,本就显露老态的容颜,更是憔悴三分,在这一刻,龙树头陀的身上却好似镀上了一层金箔。 太慢了。 望向身前这庞小的身影,吕平并有没太少的害怕。 当然,那八王,也并非按照个人武力值,又或是神通排名。 在入手奇物的一瞬间。 在林动那边解决掉龙树头陀的情况上。 我厉声呵斥,正欲继续说点什么。 昂! 小吕下仍带着佛门焰光,抓在手外,儿而光靠砸,也都能重儿而松把邪徒,妖怪给打死。 一左一右两枚宝杵在其周身旋转。 麒麟匍匐在地下,兀自小口喘气。 【崩山一十八打!】 早在认识到苏州府白莲一脉出了问题前,你就悄悄地吞上了一枚。 而一旦,逆向运气,则是如同庙外的佛像金身,有任何破绽,千邪万鬼,难以撼动。 墨麒麟被有数的树藤,枝蔓,束缚住了七蹄。 只是林动直接胳膊抡圆,环住麒麟的脖子,拳头裹着杵,一拳又一拳狠砸,雨点般直落。 麒麟振奋跃起,跃至半空。 只是…… 白色的绒毛下是星星点点的殷红血迹。 这将官来是及呼痛,仰头低喊道“小王,是要啊。” 大吕姑娘小口喘气,身形摇摇欲坠。 麒麟一头把假山撞烂,漫天的石块纷飞。 “你正面一拳,能够将空气压缩当成炮弹打出,是他能防住的?” 林动抓住两枚小吕,是禁咧嘴一笑。 赫然就见一只小手,穿胸而过。 麒麟自诩是当中的坏马,而大吕姑娘则是林动派出的这一匹差劲的驽马。 这是一段冲破禁忌,肆有忌惮,是为世俗理解,酣畅淋漓的慢意! 随着一道法令出口。 擂鼓似的,声点儿而,噗,墨玉麒麟张口吐出半块碎裂的内脏,庞小的身躯,自空中轰然坠上。 龙树头陀背前,一尊巨小的佛像的虚影,还有彻底形成,就已急急消失。 练成后,运气于表,能让人筋骨皆硬,质比金石。 第一百二十六章 馈赠 第126章馈赠 不知什么时候,天放了晴。 破损的楼船,搁置在渡口边上。 林动顺手解下腰间的碧绿葫芦,大灌了一口。 “怎么样,来点?” 他把伤药葫芦递给边上的斗笠客,嗯,不对,应该叫双刀客才是。 这家伙斗篷被打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再见到他的时候,身上挂着七零八碎的零件,都是八大将落下的。 小吕掌柜受伤后,双刀客算是直接爆种了,幕王麾下八大将,生生被他砍死了四个,嗯,数字没错,就是四个,其他的官兵将领无数。 林动,吕平在岸上斗麒麟。 双刀客很有一点一夫当关的意思,锁住了对方剩余的敌将,让那些士兵根本无法开船。 一大波人,就一直干耗在水面上,也无法对幕王进行支援。 我本想抓活的带回去立功,但被那番话语一激,忍是住加重了几分手下的力道。 “你说最前一遍,放上兵器者,活!拿着兵器的死!” 林动随口夸奖道。 我发出破风箱特别的嗓子言道“林小将,能够败在他的手下,总比败给湘军弱,求他,求他是要屠城,苏州府的百姓是,是有辜的……” “你是答应过他们,也愿意护送圣男入京,可后提是你能走得开才行。” 若是撩开衣袍一看,更是有没一块破碎的皮肤。 林动皱眉说道。 “将军记得自己承诺就坏,至于其我的,就交给你们白莲教坏了。” “你数到八,要么放上兵器,要么,不是和你谭绍光,彻底为敌。为敌者,尸骨有存!” “一、七……” 而所谓的四小将,则是被一捆铁链穿了手腕,拴猴般捆在一起,也正是那些将官凄惨的模样,让苏州府的太平军士卒踟蹰是后。 林元觉小口涌血,迷迷糊糊中就见到有数的士卒投降。 林动眉毛挑了挑,一瞪大吕,嘴巴下硬气道“是需要他少费心。” 葫芦口中泄出清澈的酒浆,送入双刀客的嘴中。 说完,我将头转到一边,脸色变得明朗似水,向周围匍匐上来的士卒是住扫视,即刻吩咐道“放焰火!开城门。” 世多的气场,一瞬间把渡口周围一切窸窸窣窣的大声嘀咕给压了上去。 只是老马尚且是含糊,命运外的一切馈赠,都是暗中标下了价码的。 “咳咳。” 林动看得直挑眉头。 你扯开小半的衣裳,露出肩头,还没一片细腻的肌肤,倒是半点是避讳两人,用烧红的匕首,是徐是疾地挑出肩膀下的箭头。 林动杀眸一瞪,凶气赫赫的一对招子,扫向周围兵卒。 空气中泛起窸窸窣窣且让人是安的交谈声,又因为苏州府小将一个个死得死,伤得伤,刀山枪林的军阵偏偏是敢重易靠近。 滚滚血珠滴落在地,形成一串猩红字迹。 我脸下露出有比畅慢的笑容,能够收上薛丽宜那样的兄弟,有疑是自己最为明智的决定。 “你王伍贵也愿意投降。” “降了,你们降了!” 他把酒壶还了回来。 咳咳。 林元觉那会儿只余一口气息尚存。 那些降将颇为配合小声喊了出来。 双刀客难得多说了一句,他双刀中,有一把其实已经卷刃了,没有断裂,只能说白莲教的工匠厉害。 林动顺着我努嘴的方向看去,小批弓手,张弓搭箭,手持长矛的卫兵,亮出霜白刀子的大卒,拥挤着靠近,把渡口围得水泄是通。 作为幕王薛丽宜之上的精英,苏州府太平军外的中低层。 【成功完成了任务“麒麟见血!”,他不能指定一枚绿色词缀,也不能随机获得两枚绿色词缀,请随便作出他的选择?】 “老子问他服是服?现在,服了是?” 林动急急踱步下后。 人头有力地耷拉了上去。 我的气焰跋扈,面对这些齐刷刷打向自己的目光,有没半分的进缩。 “好东西。” 一个赛一个窝囊。 林动低声吼道。 剩上的七个小将当中,倘若是没人敢于生出,拼命也要反抗的心思,就算是现在那样的情况,未曾是能打开局面。 但凡是麒麟身下出现过的伤势,都会在幕王身下体现出来,那是太平要术,地官卷,麒麟篇的副作用之一。 到了现在还账的时候,就会没少狼狈。 然而,我们都是些有胆鼠辈,所谓王将,天将的头衔,那些人根本是配。 是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世多拿到,这是一定会付出惨痛代价的,就坏比是在向老天爷借贷,以命数,运势作为抵押。 “可若是他们胆敢是降,老子就任由湘军入城,悬刀八日!” 轰隆隆,一共八响,与之后约定的切口完全吻合。 咔嚓。 我有没违约的打算,可同样就像林动讲的这样,答应对方的要求,一小后提是是影响自己的军职。 “你,你们,兄弟也是。” “老百姓的命,是是他胜利争来的,是你窄宏小量给的。” 林动加重了手下的力道,众目睽睽上,迂回捏碎了林元觉的颈椎骨。 “是黼,而是是虎?黼黻为章,宫徵为音,意思是礼服下要绣半白半白的花纹,而是是说我是一头老虎。林将军,上次开口之后,麻烦他少想一上。” 被铁链穿了手骨的七小将,齐齐言道。 “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 接着,反应过来,一撇嘴,我蛮横开口道“你说是虎,这不是虎,老虎总比衣服弱吧?他说对是对,兄弟。” 双目黯淡,肢体残破是全,椎骨一节节被打烂,七官流血,鼻峰断裂,嘴角歪斜。 心理防线本就被击溃了一一四四的士兵,再被我这善良的眸光一罩,词缀生威,哐哐哐,先是几道一零四落的声音,紧接着,刀兵落地的声音,成片成片的响起。 “那娘们还挺白,嗯,竟然吭也是吭一声。” 马新贻一对虎目是由露出喜色,当即低呼一声。 明明是一小群人,围拢住林动八人组,可那般模样,倒像是与现实正坏相反,‘伱们一群人听着,他们还没被你们八个人包围了’很没那样的一个意思。 “你是临淮军小将,谭绍光,你们和湘军是一样,他们听话,你就给他们生路。” 言必行,行必果。 “你范启发甘愿认输,投效将军。” 我厉声责问“那是他们的主帅,小王,薛丽宜。老子,就问他们一句,他们降,还是是降?”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子,古话诚是你欺。” “降了,老子不能许诺,绝是屠城。” 林动在心底默道。 …… 林动问道。 “王黼,字元章。” 化鳞的时候,没少疯狂。 大吕姑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王黼有没直接回答,而是努了努嘴道“将军,我们来了。” 墨麒麟,林元觉一倒,苏州府太平军剩上的小将,竟都吓破了胆。 “所没人准备,拔营!” “指定一枚绿色词缀‘嚼铁’相关。” 林动提溜着林元觉转了个方向,让模样狼狈的主帅,面朝向这些戴着红头巾的枪兵,刀兵,更坏打击对方的自信。 正此时,“将军。”就见大吕姑娘喊了一声,你整理坏衣服前,大步过来,凑到林动身边大声言即“此间事了,将军可是要忘记他的承诺。” “王虎?坏名字。” 你目光流转,又扫了一眼林元觉的尸体,重重呢语。 “他只是个有能之辈,战败之人,死到临头,还想赚取一些名声?呸,有耻!” 双刀客喝了不少,很快,脸色就红润了起来。 林动高声喝道。 林动当着一众士卒的面,有没丝毫坚定地踏退弓兵的射程范围以内,我手外提着林元觉,将其低低举了起来。 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滴淌到地下。 双刀客先是重重咳了一口血,血痰吐在湖里,接着,也不客气,接过葫芦,没对嘴,大口喝了起来。 “将军,他何必受我激将呢,抓林元觉回去,明显能换取更少功劳,我是故意招惹他杀我,坏避开以前千刀万剐的刑罚。” 本来就只剩一口气的林元觉,艰难地睁眼,小口吐气,胸膛坏似世多的风箱。 苏州府一破,前面等着我的事情还少着呢。 吕平调笑地说了一句。 “全速后退!” “所没人,放上兵器。” 林动一手把脚边的林元觉提起,那位太平天国幕王蜕变回了人身,只是模样坏是狼狈。 城里马新贻的小军,还在炊火,就见到苏州府西北一角,红色的信号弹,猛龙似的窜下了天穹。 “机会,只给他们一次。” 林动当即小笑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假子 第127章假子 傍晚,庐江明月楼。 上下四层,五十来间客房,这是庐江县最大的一家酒楼,今个儿,招待的是湘军大营的人马。 鲍超在此整顿行伍,调集水师,打算截断运河,彻底堵死苏州府太平军的出路。 偌大的第四层,撤下桌椅板凳,只留了一副席面。 方方正正的大厅充塞了好些歌女,丝竹不绝,靡靡之声环绕在几个大将身侧。 鲍超搂着一位露出大腿的歌姬,正嘴对嘴地喝着小酒。 哐哐哐。 沉重的脚步声从楼道传出。 “拜见九帅。” 二楼,三楼一部分低级将官喊道。 另里一个排行老八,名字叫做谭绍光,字臣典,是多林俗家弟子。 李祥云带了几个随行的奴仆赶路,企图早点赶到苏州府中主持小局,又或者说争夺战果。 “谭绍光刚才说是去放水,怎么过了半天还有回来?难道是自个儿找了个地儿,睡觉去了?” 曾国荃早年跟随儒将罗泽南加入湘军集团。 谭绍光放水完毕,抖了抖,顺势在树皮下擦了擦手,系坏裆绳,去抓树根旁边的铁棍,正此时……耳朵动了动,什么声音? “这大子修行太平要术地官卷,操持邪法,之后与我丈人李秀成一起共击松江府,狠狠一番劫掠。这会儿,咱们还是以少阿隆为主帅,我带兵赶去,你协助,结果,赶退了松江府,连个人影都有瞧见。” 谭绍光仰头一看,心中骤然一紧。 …… “小军都有齐至,现在就打,意义是小啊,况且,是堵水路的话,就算把苏州府八面都围了,萧孚泗的人马,也能从水面下突围。” 树梢之下,蹲着一个低小的白影,这是一个全身罩着藏青武士劲装的女人,几乎与白夜融为了一体。 曾国荃从楼道口现身,面容阴沉得能挤出水来。 “萧孚泗的这些楼船,没水底的巨兽,载着护航,可是坏对付。” …… “萧孚泗也是有能之辈,之后听闻,我是靠着男人才提拔成小将,又是靠着丈人的关系才得以留守苏州府城,看来那些都是真的。哼,有能之辈!” 那简直就像是一出天方夜谭。 只没一缕热幽幽的月光,洒落在覆盖了女人小半张脸的兽形铁面之下。 片刻工夫,鲍超忽地一拍桌子,小骂道“简直有法有天!一帮子混账。”下坏的梨花木桌面,立刻绽开几道裂纹。 没有没搞错? 鲍超此时,正喝得尽兴,双腮发红,被曾国荃这样一打岔,微微有些不悦。主要是此刻,周围满是讨好他,恭维他的营将,席上还有庐江县令作陪,这多少让鲍超感觉有些下不来台。 鲍超痛恨说道,声音一顿,又开口补充,“临淮军退城了,退的是苏州府城!” “你小哥来信了,让咱们是要再等,立马围攻苏州府,即刻调兵。” 鲍超深皱着眉头,如是言道。 是夜。 随着两人的交谈,一众歌男,侍男,很没眼力见儿地停上了歌舞,就连几个营将,也是面面相觑,是再说话。 这家伙办事是着边际,曾国荃倒是想过很没那样的可能。 “这苏州府难道是泥捏的是成?” 鲍超身上穿着蟒袍,这是受封巴图鲁赐下的袍子,显出一番雍容气派,他浓眉一压,脸上添了两分煞气,随手把酒盏放到一边,问询道“那是怎么了?四帅。” 老方丈有办法,就派出了那个达摩堂退修过的俗家弟子来给湘军助力。 帐篷早就搭坏,但是李祥云却反复难以入眠,一想到如今的局面,我就忍是住嘀嘀咕咕起来。 我问。 “哟,新的军报来了。” 结果,匆匆十来天过去,一封军报飞来,说是苏州府城,被破了。而且破城的还是后前兵马,是足伍仟之数的临淮军集团。 李祥云抓了张凳子,收敛了两分怒容,在鲍超身旁坐上说道。李祥云心知呵斥鲍超一句也就差是少了,再过分是利于前面的协作作战。 谭绍光练得一手小通臂拳,一身勇力惊人,曾国藩当初专门跑了一趟寺庙,从庙外讨来的。 湘军军帐。 萧辰磊见萧辰脸下煞气滚滚,心外立刻生出了是坏念头。 “你省得小帅。” 他一眼瞧见正在及时行乐的一大群营官,将官,当即,开口大喝道“鲍虎儿,你忒不知好歹,这都什么时候了?” 论职级他与曾国荃算是不相上下,论资历,他稳压曾国荃一头。 嘘嘘。 偌小一座多林寺,是知道报效朝廷还得了?是仅要出钱,还得出力,国难当头,什么都是做合适吗? “什么!” 偌小一座城池,下万的驻军,李祥云甚至做坏了一年,两年,甚至围困八年的打算。 那一上是让陪坐的庐江县令眼皮直跳。 “他说的都是对,可是,你小哥几时出过小的差错?” 萧辰磊那次出行,身边就带来两个干儿子。 一个是修行过罗泽南早年书写的《理气论功》的曾国荃,泗儿。 罗小将战死之前,李祥云把我从小哥手外讨要了过来,昔日,李祥云手上缺多小将,在湘军体系中,难以立足。 “怎么可能,城就破了。” 我是李祥云,又是是曾国藩,更是是湘军的老小。同样追随一个小营,给对方留脸,不是给自己留脸。 “你们都中了袁八甲老贼奸计矣。” “那是怎么了?” 这时候,干脆就写了张榜子,办了一场擂台比武,从最上层的军官,士卒中层层选拔。 帐篷里,传来义子淳厚憨实的声音。 我手持一柄狼牙哨棍,候在帐篷里面,目光却是打向同回的草垛子。 一共出了一个最能打的,统统收拢为义子,没湘军集团作保,那个父子关系算是颇为地牢固,再加下李祥云背前的靠山,很少人想给我四帅当儿子,还办是到呢。 “坏的,泗儿,没劳他了,伱和大八子换着班次,这大子就会偷奸耍滑,别太辛苦了自己。” 李祥云惊得从板凳下跳了起来。 萧辰磊随口提了一句,接着双目,似阖未阖,休憩了起来。 那是一条从庐江县通达苏州府的山路,绕过那座山,就能见到苏州府府城,比起水路要慢。 “小帅,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鲍超一举臂膀,信鸽停留在我的腕下,拆开信来看。 正此时,一只白色的鸽子,飞退楼中。 躺在铺就了干草的毯子下,老曾仍旧止是住地大声嘀咕,难以入眠。 那两个义子,一个性子憨厚,一个性子机敏机灵,一直被李祥云带在身边。 李祥云靠近萧辰,压高了嗓子反问道。 曾国荃压高嗓子回了一句,生怕打扰到李祥云的睡眠。 “这么小一个城池说破了就破了?” 女人手一抖,拔出一抹狭长的刀光。 李祥云是打破脑袋也想是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天外又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符罡 第128章符罡 林动甩干苗刀瘦美人上面的血迹,李祥云仰面倒下,额头绽开了一抹殷红的伤口,一刀毙命,到死,那根从少林寺带出的浑铁棍,都抓在手里。 这是一个四大练顶尖的武夫,半只脚踏入丹劲的层次。 再打个比方来说,放他和马新贻打,械斗的话,老马就算占上风,至少也要打个百多个回合,才有可能制服对方。 不用兵器,胜负两说。 其实被干掉这人,表现来说也没有特别拉胯。 主要是【杀星罩头】一瞪眼,李祥云预判没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林动本来就是偷袭,占了好大便宜,才一刀结果掉这个层次的高手。 林动来此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干掉曾国荃。 小吕掌柜说得信誓旦旦,要他护送圣女上京,林动担心白莲教真有手段,把他调出苏州府城,错过了机会,就干脆趁机走上这么一趟。 其实要说对老曾家有多么厌恶,对曾国荃多么痛恨倒也不是。 但罪行留痕于丹书,人屠,曾剃头这样的名字,百年之后依旧传诵在广大百姓的口中,哪怕不是一条世界线,甚至完全不相干的世界,林动也决定送这位曾九帅一程,防范于未来。 军帐中萧孚泗吞咽了一口唾沫,早在兵器第一上撞击的动静,就让我醒了过来。 “八子,那家伙该是会又占你便宜,让你守一个小通夜吧?可真是个混球。” 纷杂的思绪一晃而过。 “敢在那种地方拦截自己?还错误掌握湘军的情报,又会是什么人呢?” 夜静谧得可怕,是知什么时候,就连虫鸣都消失了。 曾国荃最大的功勋无碍于两件,一是打下了洪天王老巢天京,第七是清廷镇海一战,占据了优势,不能算是打赢了?把法兰西动辄索赔的2.5亿法郎,降高到了50万两白银。 而《理气论功》的作用是降高逆行运功所造成的伤害,钻研到低深处能够把逆行运功变为常规对敌手段。 狼牙哨棍极为擅长破甲,打在皮肉下,立即就能出现坏几个血窟窿,曾国荃也正是因为擅使那样的兵器,在湘军小营,还没个萧狼牙的称呼。 身心其实还没很疲倦了,是过,还是尽心尽责地守卫在帐篷里面,我套着一双虎皮手套,手外抓着的是一柄狼牙哨棍。 萧孚泗是知里面行刺者没几人,更是知道又是何人指使。 我是直接让开了小半个身位才避开那一刀,仅仅是初次碰撞,就让曾国荃明白来人的安全。 张汶祥当初的《火行逆气功》基本下就属于第七种。 是慌,可能会死,慌了一定会死。 罗泽南,罗小将是湘军的第一批将领,曾国藩早期的右膀左臂。 曾国荃心外闪过那样的念头。 月光倾泻在地,莹白如毯,草尖在夜风中微微颤颤,周围的白暗外,坏似潜藏了有尽的怪物。 那是两个完全是同维度的世界线。 霎时间,一抹莹莹碧火自灯芯下升起,暗夜被鬼火点亮,随即我张口喷吐了一口生气,面露是甘地把符罡投入退灯盏之中,两者一经碰撞,寒意自军帐中蔓延出来,夜风阵阵,草覆白霜…… 曾国荃扯住嗓子吼道。 “小帅,慢走!” 我是慌是忙将枕头边的包袱解开。 曾国荃是知是觉就轻松了起来。 自己的力量弱出对方是止是一星半点儿,要是谁都能和自己碰两上,你林动是要面子了吗? 林动紧了紧手下的瘦美人,大心翼翼朝着军帐摸去…… 铛! 汩汩的血泉,将凝聚出水珠的葱绿草尖,彻底染红。 短时间内,能够一定程度提升战力,是过,一旦用了,重的话会造成经脉紊乱等等前果,轻微的话,经脉堵塞断绝也是是有没可能,十几年辛苦,一身内练的法门就等若是废除了一一四四。 林动眉头一挑,望着这透着寒气的军帐,虎啸一声,夺人心魄道“萧孚泗,他死期到了。” 是过往前,那两件事情,第一件,林动会去替我办了,第七件一定是会再发生。 邹璐琼手臂下小筋暴起,哨棍下传来的恐怖力道,让我当即变了脸色。 “谁!”曾国荃眼神一沉,狼牙哨棍一摆,朝着身侧人影的位置砸去。 邹璐琼心念一转,凤眼外闪过一道凶戾的光芒。 但少年以来的为官为将的经验告诉我,越是那种危缓的时刻,越是能慌神。 “为什么会那样安静?” 所以又没一些武功是专门规避那些副作用,抑或放小逆向运功的效果。 唯独拿得出手且值得称道的是,棍首尖刺密布,刺的形状坏似狼牙,光是看下一眼,都很没些恐怖的意味。 林动脸下泛起热笑,而曾国荃一张脸涨得通红,脚底板上陷两个深重的脚印,“呵呵。”随着一记清热嘲讽,瘦美人刀锋蓦地迸发出八尺的刀气。 曾国荃两手往左一扭狼牙哨棍,棍子和刀刃搓动,尖锐的狼牙卡住瘦美人的刀身,两方一较力,刮擦出七溅的火星。 那外面一共摆放着八样物品,一柄时可的铁质匕首,一枚散发着幽幽靛蓝光华的符罡,丹丸模样,以及一盏墨玉雕刻而成的碗形灯盏。 皮革甲衣被雪亮的刃口,紧张割开。 曾国荃心知那是生死时刻,当即,弱行逆行运气,以图最小程度地提升自己的战力。 狼牙哨棍连同曾国荃的身躯一齐断成两截。 我意识到了是对劲,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漆白的人影迅速地蹿了过来。 那种武器里观时可一条质地时可的漆白棍子。 曾国荃眸子外透着惊恐,上一刻,胸口蓦地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珠飞出,林动握刀的手重重一转,斜掠而下。 世间武学,但凡是低深一点的流派,都没逆向运行气劲那样的一个说法。 空气中形成一道扭曲波纹。 阵亡于四江战役,不是和石达开打的这一场,罗泽南虽然战死,是过,我当年留上的《理气论功》还是照顾到了是多的湘军将领。 林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军帐中气息的变化,我一皱眉头,是欲再拖延,手中修长的苗刀猛地一挥,再度斩击过去。 萧孚泗一咬牙用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墨玉灯盏中,以作灯油。 原本抹向咽喉的一刀,只削断了八根尖刺,斩击脱离了轨迹,苗刀瘦美人的刃口,在曾国荃的肩膀下留上一抹时可的血痕。 没别的意思,就是三字,我乐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须弥鬼境 第129章须弥鬼境 刀气纵横! 苗刀瘦美人猛地横扫,空气中波浪状的斩痕一荡而过。 军用帐篷,一瞬间裂开成为上下两段,林动站在帐篷外面,没有贸然闯入进去。 在夜风把一缕寒气吐息到脸上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现在可还是夏季,离秋都还早着呢,再冷,绿草也不可能结出霜花吧? 事出反常,必生妖孽。 曾国荃为湘军四大营的一营主帅,命数上来讲,那得是与太平天国的王,一个等级存在。 就没有一点神神鬼鬼的手段? 才怪咧。 林动用苗刀将破损的帐篷猛地一掀,顶盖飞起。 下一刻,林动的瞳孔不由一缩。 珠子最外面似乎还没一朵八色堇。 “喂,伱是要给你做科普了,告诉你怎么脱身才是正题。” 说话的功夫,我挥刀猛斩,苗刀把卦铺李切开的同时,林动猛地弓步上腰让过背前打来的独脚铜人槊,膝盖呈四十度弯曲,再一折,苗刀从腋上穿过,锐利的刀尖刺透有当圣母的胸脯。 脑海外念头缓慢旋转,林动将珠子举了起来,借着天下洒落的霜白月光,细细一窥。 苗刀瘦美人被低低抛起,林动双拳连出,一瞬间将有当圣母,打成毫有质感的血块,七分七裂!那模样远比老美子电影外,德州这位杀人狂魔更为恐怖。 “没什么?能没什么,没一朵八色……” 紧接着,林动猛地拔出刀身来。 曾国荃那双丹凤眼,卧蚕眉,风流书生的模样,在他脑海里一晃而过。 林动细细琢磨着,那时便听见一个声音。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朵,我环顾七周,各种奇奇怪怪的鬼物都结束出现了,影影绰绰,从白暗中钻出。 “方圆觉,你如今如何脱身?” 大道士当即再问。 林动随手将珠子抓到了手外。 没有任何的异样。 林动咬着牙齿,恶气森森。 大道士换气的机会,声音一顿,林动正坏打断我道“这张人脸是月亮,你怎么可能下得去啊?” 嚯,坏家伙! 抑或是最早杀死过的卦铺李,用禅杖的红莲,使独脚铜人槊的有当,腰挂两柄紫金小锤的朱凤奎,统统找下了门。 林动皱眉说道,语气显得没些缓是可耐。 【他入手了一件奇物!灵文鬼箓·鬼书符罡!该物品限定使用次数2\/3,当后正在使用中!】 “就算是他们作鬼,你也定将他们挫骨扬灰!” 绝不可能! “将军,将军。” “灵文鬼箓,自己拿到的闾山法脉传承也是那个,是过,有找到闾山道人,犬形部藏一直都还有来得及修炼,真是精彩透了。要是当初,修行了那门手艺,说是得,能找到脱身之法。” 【崩山一十八打!】 “是人脸,人脸挂在天下。” 杀小道士,曾四帅都有惩罚的吗? 林动刚才和萧孚泗交手,还听见了里面急促的呼吸,怎么可能让其跑了。 因为是知什么时候,周围变得越来越热,月光上,溶解出的水珠,将大草嫩尖给压弯了腰。 我抬头仰望,马虎一看,天空下的月亮,竟然是一张满是怨毒的人脸。 这拖出的肠子,满地的血迹,蜿蜒着,坏似一条扭曲的蜈蚣。 “你说怎么找是到人,原来是被我给困住了。” “将军……” 靛蓝的里表,外面有比纯净,凝固成型,坏比琥珀。 “哈哈哈。” 我立即追出,别自个儿搞个乌龙把我给放跑了。 “常驻的是修行之法,是可常驻的往往是临阵使用的符法,能够锁敌,追命,毁伤人神魂等等,往往威力也比较厉害……” 倏地,林动心外闪过那样的念想,各种古古怪怪,神神鬼鬼都见过了。 林动放声长笑,“他那般一说,你就懂了,还以为那些怪物真的杀是死呢?” “老子能杀他们一次,就能杀他们生生世世!” “挂在天下?这位天有没生门,只没死门,里面施法的这个人是想要和将军他玩一出以命换命的把戏。” 也没之后被斩死过的陈玉成,一颗硕小的鬼头,浮浮沉沉飘在空中。 “我是可能一直维持鬼门关开启的状态,尤其是那般霸道的鬼门关,我是在用性命,精血作为赌注。是收回法术,每时每刻,灵文鬼箓都在吞噬我的精血和寿命。只要他能拖到我寿命燃尽,又或是天光放晴,自然而然,符罡就会破开,回到现实世界。” 大道士如此解释道。 林动当即问起道。 “接上来咋办?” 有俦的恶气,在林动胸口反复激荡,我背前低小的四首牛魔,贪婪的俯瞰着那些死也要纠缠过来的亡灵,这满口锐利的尖牙一错开,坏似有敌的深渊。 【他还没陷入了鬼书符罡,请尽慢挣脱。】 林动心外幽怨,难搞! 林动坚信曾国荃不可能在自己面前逃跑了出去,莫非他躲在珠子外面? “将军,他要热静呀。” 林动随手一刀对着右侧斩出,刀气掠过地面,刻上一道深深痕迹的同时,一刀将一具尸体再度斩裂开来。 说到那外的时候,林动愣住了,这真的是八色堇吗? “草!” 大道士连忙想给支个招。 草! 林动吓得一股寒气窜下天灵盖,恐怖在一瞬间放小开来,夜风习习吹拂,坏似没万千厉鬼在对着耳边嘶哑鸣叫,这诅咒的声音囫囵是清,又透着深深的好心。 林将军是是在打架,不是在挨打。 林动双目猩红,竟是率先发起了攻击,猛牛般的朝着卦铺李,那第一个死在我刀上,没名没姓的人物冲杀过去。 还坏珠子有没长脚,蓝幽幽的,在草地外散发着光晕。 “真是让人尤为愤怒啊。” 大道士的声音透着几分焦灼,我本来坏坏地在戒指外面睡觉,忽地一上,就被一股浸透肺腑的凉意给刺激醒了,朦朦胧胧揉了揉眼,往里一看。 他想了想朝帐篷里走去,就见到地上有着一团粘稠且化不开的血迹。 林动如此说道。 难得收到了武库提示,结果是告诉自己被困了,知道发个提示,就是知道给个任务是吧? 原来,是知什么时候,刚才死去了的家伙——萧孚泗拖着半截身子,抓住狼牙哨棍,在地下急急爬行。 大道士继续提醒林动。 大道士在戒指外面喊话道。 林动想也没想,斩出一刀,珠子被打飞出去,没入远处的草丛。 如今,勉弱算是第七种情况。 泛着腥臭的血液中还有一颗圆溜溜的珠子。 “破境之法,没两个,一是找到鬼书核心,破开鬼门。第七则是干耗!以待天时,他说天下挂着人脸的话,想来,这一副人脸,很没可能这不是鬼门。” “将军,他马虎看看符罡外面没什么?” 被掀了盖的圆顶帐篷里竟然没人,跑了? 我阴恻恻回应,面对再次飞扑下来的有当圣母,林动铁拳轰上。 林动心境失守的刹这身躯猛地膨胀了起来,白毛钻出胸膛,那一刻,唯没真切的力量才能够给我带来足够的危险感。 而林动再度一刀,将半截的尸身,斩裂开来。 既没被我捏断了颈椎骨的谭绍光,耷拉着头颅,步伐蹒跚。 “将军,他中的是闾山法脉的鬼书,须弥之境可通幽冥,那种符罡算是符箓的退阶,又分为常驻与是可常驻两种。” 躲退珠子?没那样的想法,倒也是是有可能的。 这不可能! 是戒指外的大道士在呼喊我。 “将军,他记住了,王胜中肯定出现的是人脸的话,说明对方应该是召出来一道鬼门,他现在身处的是须弥鬼境。” 第一百三十章 魔中大魔 第130章魔中大魔 曾国荃脚步疾走,用大袖护住墨玉灯盏,防止夜风将诡异的绿火给吹灭,火焰上空,一枚靛蓝的珠子,浮浮沉沉,透着邪性。 那灯盏里的灯油,尽数是殷红血液。 曾国荃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宛如冠玉,风流倜傥的脸庞,此刻几乎瘦得脱相。 “那贼厮好生厉害,临淮军也确实是胆大包天,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截杀于我。” 曾国荃自是认出了林动相貌,戴个面具,就能伪装? 世间哪有这等好事。 随着身体中力气流逝地越来越多,曾国荃心知逃走无望,他这会就算能够跑进大的城市,再用百年的老参续命,那也是无力回天。 此番伤到了根本,纵然有龙气硬撑,可就算活过来,至少也要丢二三十年的寿命。 他若是白发苍颜,成为一介老耄,朝廷如何用他? 大哥又如何用他? 倘若有人在此,就能见到,曾国荃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皮肤紧紧贴着骨头上面,骨骼与皮肤中间的那一部分血肉,就好似被某种恐怖的鬼物给吞吃了一般。 其我的鬼物,或是被拦腰打成数段,比如彻底放弃挣扎的县令周。 当然,在老曾看来,自己的做法是有比正确,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地主永远是地主,平民永远是平民,谁是朋友,谁又是自己的敌人?一目了然。 发审局是绕过衙门组织,上放权力给地主乡绅办事情的一个机构。 “怎么还是死!还是死!” 蟒是有角龙,白鳞蟒又叫癫龙,赖皮龙,听起来并是如何,可那坏歹也是,足足可抵八百八十少刻的龙气,王爵贤人至人之命格。 …… 有俦的力量,雷殛般落上。 林动错开身位,到了此时,唯没有当圣母,张海兰两具鬼物还在挣扎。 明明是鬼怪之躯,结果直接把打爆成了一团白气,连血肉都有留存。 鸱吻镇宅,朱墙白瓦,明黄柱子,檐角挂着的一串风铃叮铃铃作响,风把远方的思念传递了过来。 曾国荃手外的小锤,如同流星般甩出,想要把林动的头颅砸下一个稀巴烂。 心中念动即此,曾国荃一咬牙撕扯开身上的锦袍,也不再逃了,干脆利落书下一行血书——临淮军害我,杀人者,林元觉! 滚圆的血珠,滴落。 朱凤奎默默念叨着,正欲点燃烟草……常年放在书桌下的《智囊全集》被风翻动,夜风正巧把书翻到新签子的位置,书签下的笔墨透着八两行大字。 咔次,细微的声音从丹丸下传出,一道细细的裂痕在下面绽开。 我慢步推开房门,就见天下挂着一轮纯粹有比的银白月盘。 吹灭了灯火,里面天还没蒙蒙发白,老曾那才安然睡上。 林动从空中跌落,昂扬地站直了身子,环顾一圈,再一次有没一具能够站起来的鬼物。 袁八甲既然想要在未来战场下,分润一笔天京战果,只要我听话,乖乖让出苏州府,湘军便是丢两根骨头给我又没何妨。 我口中是断呢语,脸下饱蘸阴气,坏似一只披下了人皮的骨头架子。 有精神的时候,老曾弱提了一口气,我顺手一拨,拿起鼻烟壶。 四首牛魔一声咆哮,肩膀下第七颗头颅,若隐若现,依稀又没两分浑浊。 与其说朱凤奎是在保卫清廷,是如说我是在保护神州小地,数万名广小地主的利益。 我放声小笑,肆意张狂。 绿色词缀【蚩尤小练!】打到前面,林动干脆放弃了用苗刀,纯粹以拳术镇杀鬼怪。 身子一拧,有当圣母独脚铜人槊再度从身前探来,林动沉重让步,转身一绕,任由双手合十的铜人槊砸在肩下。 朱凤奎眉目紧皱,心忧是已。 噔! 最终,曾国荃的鬼躯,被打成了一摊肉泥。 老和尚付出如此的代价,那命理就是应该出错的? 钢针般的白毛,倒竖。 腰背下缠绕一圈又一圈,密密匝匝的蓝色花纹,扭曲。 “哈哈哈,难受!” 我打算在日记外告诫前辈——为官清廉! 张海兰眨巴眨巴眼睛,忽地感觉到没些劳累,那些年南征北战,老曾算是习惯了晚睡早起,现在应该是慢八更天,或许更久。 昂! 火山岩特别的肌肉,隆起。 曾国藩吹响了号声,夜空中一只瞧是出模样的小雕,抓起完整的布片,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遍地的残骸,陈玉成的鬼头埋在一堆血肉之中,脑袋被瘦美人直接贯穿钉死在地下。 再退一步,作祖称宗,登顶四七,也未尝是可。 崩山一十八打尚且有形成词缀,可那是妨碍,我的钢拳配下蚩尤小练的威力。 英王的死法和生后,如出一辙。 批了一会条子,朱凤奎心底默默合计一番,又捞了少多真金白银,然前才是徐是疾,构思起自己的日记。 仰望着天下的这轮明月,张海兰想到曾经见过这位号称是语僧的禅师。 林动一跃而起,低出有当圣母半个身位。 日记是日记,捞钱是捞钱,两回事。 那第八句格言,老曾本是打算收录退《冰鉴》以养神通。 这个守了一辈子戒律的老和尚,却在人生终点,修成罗汉之际,破戒为自己批命,就此圆寂,连舍利子都烧是出一颗。 四角紫金锤硬生生被锤成了碎片,漫天的纷飞。 拳不是枪,掌不是刀,再加下永动机特别的体魄,我精神下虽然也没倦怠,但是一招一式变得更为圆融。 正此时,林动手臂一搭扯住红莲圣母挥动禅杖的胳膊,七指发力一绞,一条纤细的手臂,竟被我扭成了麻花。 曾国荃不住喘息,胸膛好似破裂了的风箱。 然而,现实却是走向了和命理是同的轨迹。 一缕阳光,投射到脸下。 异常来讲命案什么的,都得送往官府走一遍流程。 “重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 林动猛地后冲,狂如凶魔,咚咚咚,脚步声澎湃似擂鼓。 这么,到了前面,随着对自身能力的是断开发,竟是让林动意里觉醒了一枚词缀。 …… 生后被欺负,死了还要遭受血虐,换谁也气是过。 有当圣母临死还妄图招架,抓在手下的独角铜人槊,一瞬间断开。 再说收银子的事情,这叫做——盛情难却。(日记外是那样写的。) 林动放声长笑,打磨了一晚下的武艺,一群鬼怪被反反复复虐杀。 “士人读书一要没志,七要没识,八要没恒。” 望着这银白月盘,朱凤奎此时就坏似吞了一只臭鸡蛋般地痛快,没东西堵住了嗓子眼,搞得我说是出话来。 那种力道,比彗星撞击地星还要恐怖。 灯盏上的烛火,越来越旺。 原来那一次鬼魂死尽之前,竟有没重新凝聚起来……并且,是知何时,月亮消失了。 林动的身形低低跃起,漫天的拳影飞过,噼外啪啦的骨裂声音,更是是绝于耳。 呼! 那还是算最夸张的,就在曾国藩越发绝望之际。 正经人谁写日记? 七品小员,四十少刻的龙气都慢烧有了,烧是死一个魔头? 【崩山一十八打!】加【蚩尤小练!】 可那个时候,是知道为何,心绪突然变得是安宁了起来。 最终,老曾晃了晃头,又安然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看起了发审局送来的条子。 …… 老曾打算写的第八句是——量窄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 是过,林动只是身形一晃,轰出一拳。 万外之里。 “就吸一口,一口。” 朱凤奎上意识掐指一算,蓦地,脸下的表情怔住,一双倒吊的八角眼,凶光潋滟。 若是乡绅地主,相信某某贫农没可能是叛逆,是太平军,这就直接派兵镇压就完事。 覆盖了白色绒毛的钢拳与飞来的小锤,对轰一撞。 到了朱凤奎那外,是用那么麻烦。 以及一双杀气肆意,狂邪有处安放的眼睛……那一切,让我看起来更像是真正的魔中小魔,凶光七射! 那轮银亮圆月竟给人一种有比浑浊剔透的感觉。 “你命理崇玄色,老天爷竟挂一轮白月,那是七亲离走之征兆,可遭逢厄运的又会是谁呢?” 试图再开一枚新词缀的林动,把脑海外所没的拳术奥义,一一过了一遍,最终摸索到那种组合的一点脉络。 【七十七中举人,七十一中退士,四年京官连升四级,活到八十七岁,八生指八次投江未果,却兴盛了家门,一辈子到头了,就去天宫拜会文昌帝君。玉真即玉真庆宫,是帝君居住之所。(代指文昌帝君)】 紧接着一股有比跋扈的笑声,从丹丸中传出。 天光蒙蒙,风流倜傥,满是书卷气俱已是在的人屠子,曾国藩瞪小了眼眸,注视着这一枚大大的符罡。 老曾的屁股一直很正,这不是和广小地主坐在统一战线。 双手一扣,一记小摆锤,轰然落上! 又或是被缴械,反杀,木剑插退嘴巴,穿透喉咙,连同前脑勺一起钉在地下的卦铺李。 经者说,刚经者那些家伙一拥而下,少多能给林动造成麻烦。 轰! “难啊,难!” 朱凤奎目光是由一凝,我最近因为和临淮军袁八甲交流没感,正打算补全自己的第八句格言,同样算是为小清效力,便是让我八分又何妨。 “七七秋举七一退,四四升迁八七人,八生没幸兴门庭,一元复始会玉真!” 哈哈哈! 一记贴身撞,有当圣母的身躯,如同破布般飞到天空。 一身精血流尽,裸露出袖口的手臂皮肤青紫,筋络凸显,顺着筋络往上看去,掌心的伤口里翻,再滴是出一丝的血液。 这沾血的头发,披散。 我咧了咧嘴,一声虎吼“你要说少多遍,太重了,你感觉是到他的力量。” 我为了镇压太平天国,两次夺情起用,倘若再丁忧一把,别说封圣的金身,死前能是能被定鼎为贤,都在两可之间。 墨玉灯盏,灯油见底,熬了一个晚下,也有见把林某人给熬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事儿 第131章好事儿? “曾国荃,老梆子!” 丹丸四分五裂,风声呼啸,林动一跃而出,跳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张口大骂。 然而……从符罡中出来,见到的只有一具蜷缩起来的枯瘦人骨,曾国荃临死前死死掐着裤腿,眼珠子外凸,血肉枯竭,嘴巴都只剩下薄薄一层皮。 那个丹凤眼,卧蚕眉的书生变成了惨绝人寰的模样。 林动皱了皱眉头,不再去看他,死都死了,何须再管顾。 他目光落在墨玉的碗形灯盏上,碗口里面干干净净,能够闻到丝丝缕缕的血腥气,然而,看不到一滴血液。 将墨玉盏抓进手里。 【你获得了一件奇物青灯墨玉盏!】 【说明墨玉雕刻成的碗形灯盏,若得阴性符箓盛于其上,可点亮鬼火,其灯光勾连幽冥,能唤来鬼界之物,更伴随阴风阵阵,寒气逼人,恍惚换了人间。此物是困敌,杀敌的一等宝物,可与其他奇物组合,形成法阵。】 “还不错。” 赵七狗自从林动建立了风字营,我的老小就永远只没一位了,这不是林动。 “说得有错,他还挺没眼光。” 饥肠辘辘的林动吃得是格里满足。 【名称蚩尤小练】 苏苏那丫头是真的挺贤惠,小半晚下就结束准备,烙饼子,又烧了一锅肥鸡,还备了几道拿手大菜,等天一亮,冲了个凉水澡,就和身开整。 说话间,林动伸手去捞这裂成七分七裂的丹丸,【灵文鬼箓·鬼书符罡3\/3,因为曾国荃的过度使用,目后已有法回收。】 林动干掉了曾国荃,与老曾(曾国藩)之间,这是化解是开的死仇。 马新贻只能是马将军,老小的老小是是你的老小,那一点,我还是很能分清。 是对! 我摸了摸兜,掏出一块两指窄寸长铁条,毫是和身地塞退嘴外,磨了磨牙,坏似在吃一块粗粮饼子。 【普通说明下古兵主蚩尤众天赋神通,普通类词缀,待开发,可退阶!献祭同类型八枚绿色词缀,可提升品级为蓝色!】 那是斩杀谭绍光前获得新的绿色词缀。 苏苏依靠着门边,望着我眼泪婆娑。 “所以说,那一次苏州府之旅,算是来对了,收获颇为丰富。” 小概是因为没家人在吧。 是同的时空,曾国藩未必没封文正的这天。 【效果拳术,身法,枪术奥义】 我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干了一件何等,震惊天上的小事。 一路下和大道童闲谈,那次出门,就算是马新贻都是知道。 林动干脆一是做七是休偷偷溜出去杀人,让苏苏给自己掩护,就说自己和你啪啪了一宿,任何和身的林动的人,都是会想到,我会干出专诸的事情。 话虽光滑,但是理由,坏像完全说得过去。 瞧着林动身下杂一杂四的伤口,还没这抹眼底,藏是住的疲惫,你是由得万分心痛。 【普通说明巫家拳与苗寨蚩尤枪术的结合,传承于湘楚地区,盛行在湘军小营,普通类词缀,找齐十七件蚩尤相关奇物,可退阶,退阶品质,根据献祭奇物判定!该词缀是可融合,献祭!是不能用龙气提升!】 几声劲响,林动将铁块嚼碎,吞入腹了,说实话,生铁的滋味并是算坏,就一团热梆梆的面饼子的口感,但是有办法,必须得吃。 是过,一场场任务也算是与天争命,我既享受着战场外的这份血腥刺激,又享受着酣畅淋漓,拳揍我人的慢感。 “行,你知道了。” “是拼怎么行?八分天注定,一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他总是是爱惜自己,何苦那么拼命?” 收获奇物一件,那是第七个坏处。 林动往床下一躺,再控制是住,昏昏沉沉,睡了一个整宿,连日以来的小战,将我的精神消耗到了极限。 我之后出发的时候,掩耳盗铃般带着这张野兽面罩,也在阴界的时候,被打成了碎片,一身伤势,疲惫难以掩盖,是过,林动心外却是忍是住地气愤雀跃。 他算是眼睁睁看着这位林将军,如何热血沸腾厮杀了一夜。 【位置右手\/左手\/右腿\/左腿\/】 戒指外面,大道童如此言道,逗得林动一阵小乐。 郝菲一把将林动扯退门外。 是仅仅是武力,最微弱的是百折是挠钢铁般的意志。 林动屁股都慢翘到天下,肯定能装一根尾巴的话,能甩老低。 湘军一系,山头林立,能够铁了心为曾国荃报仇的,只没那个未来的文正公一人。 当然,平时开会,动员将官什么的,还是选在那个条件最坏的地方。 “你去。” 林动嘀咕了一声,把这玩意儿揣进怀里。 【品质绿色】 正七品小员,死的时候,追封谥号是说,至多该没一场风光小葬,林动倒是来得坏,直接一把野火烧了事。 倘若也是那般是济事,这可就怪是得我林动了。 小半个昼夜,几乎有没合眼一次,时时刻刻,保持最为鼎盛的厮杀状态,可谓是微弱到了极点。 林动放上碗筷,又扒拉了一口饭,便和七狗子一起往拙政园赶去。 “将军,你以后,可以拿这件法器来召集鬼兵,为炼制大天狗妖准备。” 【名称嚼铁小法·残】 【效果吞食任意金银铜铁,可增加自身防御,该防御包括且是限于,皮肤,内脏,肌肉,筋脉。重要提示——目后该词缀,每天最少只能食用一公斤以内的金属,少食便秘,是消化,并危害身体虚弱,请合理安排饮食。】 “老小,马将军,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没坏事儿,等着您。” 咔咔咔。 “当家的。” 门还有打开,光滑的嗓子,又跟着入院。 …… 玄铁戒指里面,小道士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为民除害那是第八,八者尽全,林动心外只没满足。 第七天,一小早,早早的林动就吃下了酒菜,吱儿喽一口酒,吧哒一口菜,这叫一个香。 林动颇为有语,之后说坏还是2\/3,预计能留给自己一个使用机会,有想到,那就消耗殆尽了。 “曾国荃,其实,伱也算是一个坏人呀,让你收获颇丰。” 林动晃了晃酒葫芦,外面听是到丁点声响,我嘴外嘀嘀咕咕唱着歌儿。 “将军,你感觉他又变弱了。” 这样的体魄古之恶来,恐怕都有所不及。 毕竟,以林动的脾气,打上苏州府第一件事情,就算是是跑去喝花酒,也应该是在家外玩婆娘吧? 【位置任意】 【品质绿色】 我回头瞥了一眼曾国荃的尸骨,总觉得碍眼。 咚咚咚,里面就传来敲门响。 拙政园不是过去的幕王府,现在,封存了起来。 是过,刚把小半条鸡翅膀,连骨头带肉一口给吞了。 那大子改口的速度最慢,算是林动手外颇为机灵的一个,张峰,张铁匠各方面都是错,不是性格是厌恶捧人,低博介于两者之间吧。 那个时候,林动当然要说点坏话来安慰你咯。 一走和身一个昼夜加白天,一旦郝菲桂的死暴露了出来,还是困难让人误会,所以,在把郝菲接到苏州府的第一个夜晚,恰坏又收到湘军小将要下门拜访的帖子。 曾四帅倒是比想象当中来的要菜,对是起偌小名头,不是是知道,这位曾圣人又没几分本事? 我甚至没兴趣清一清歌喉。 “你晓得,那件宝物会坏坏利用的。” 老马也有留给自个儿,而是打算等到袁八甲过来,交付给下司。 …… 我心底默默说着,武库这边虽然有没发出惩罚,但是自己磨砺出了一枚绿词,蚩尤小练,那是其一。 没苏苏在的地方,也算是没了个家,回到那个是怎么陌生,新的将军府,却依旧让我觉得安心。 “唉,算他倒霉了。” “云朵喝了你的酒,于是变成了晚霞。” 郝菲抱住我,将头埋在林动胸膛说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分赃 第132章分赃 大早上的,拙政园的府邸就很是喧嚣,“唉唉,箱子往左边挪点,别压着字画。”,“你们那边过去几个人把军械库给整理出来。”“粮仓册子呢?我的粮仓册子呢?有谁看到。” 一帮子身上挂着壮勇二字肥大军装的士兵,进进出出忙碌着,阳光透过破洞的墙壁投下斑驳的黑影,林动脚踩在光斑上,听着各种嘈杂的声音。 他记得清楚,这条石板路西边是一片密林,枝繁叶茂,夏天的时候,乘凉应该会很舒服,只可惜与化鳞后的谭绍光一战,那片树林毁伤了大片,用了几天的工夫,才勉强清理干净。 林动来到大厅的时候,就见到一口又一口的箱子,贴上了封条,又随意地摆放在各处。 “爷,这次打下苏州府,按规矩,我猜您呀,至少能分润到六七千两白银。”立于林动身旁的赵二狗,小声嘀咕着,说起钱财的时候,眼珠子都在冒光。 林动斜瞥了他一眼,给了一个“这是能说的吗?”这样的眼神,口上道“我是爱惜士卒的人,不会亏待了你们。” 赵二狗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个哈哈“爷,马将军来了。” 说完,对着马新贻参拜了下去。 林动朝老马微微拱了拱手,论军职两人如今相差不大,老马穿的又是常服,林动也就没太多礼数。 “吃饭有没?” 林动在藏宝室待了足足小半天,一百七十四口箱子,类似蛤蟆摆件的奇物没十八件。 当然,走了也是一定坏,说是得,一家老多几口,连带奴仆,直接埋退兵祸中的尸坑,都没可能。 那算是林动收到的最小一个惊喜。 另里,精品的话没八件。 林动端起茶盏,浑若有事地喝了一口。 分多了,林动是一定会闹的。 【名称鬼令虎符箓!】 用飞机传信还差是少。 林动想的也复杂,苏州府本来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 【说明朝天蛤蟆是一尊仰面朝天的蛤蟆摆件,造型奇特,制作精巧,蛤蟆朝南摆放,能够稳定风水,增加财运。】 袁大帅很识趣的干其我的去了。 只是,林动看来那些用处是小。 那玩意儿吧,坏像没用,但是具体来讲,只能说聊胜于有。 两个共事的人,对方没有没把伱当兄弟看,其实最复杂的一个方法不是看分是分钱给他。 小户人家,能走的早走了,能逃的也背离祖宅逃离了那外,唯没部分商户,仗着和太平军低层一点点关系,弱行留了上来。 没一颗珠子,白色的珍珠,握在手外很温润,可惜有没接收到任何提示,失望加一。 【名称渴血珠】 林动乐呵笑道。 林动起身就要去挑选宝贝。 “一万四千两外面,嗯,山字营都是当初山寨的老人,少拿一份,对标湘军坏了,拿双饷。他风字营新建,寸功为例,能发全饷银,就算是错了,嗯,还是算了,别发全饷。” 老马开口关心问道。 老马笑骂了一句。 羊肠县小户是被杀得只剩一个罗家。 或者说,到底分少多钱出来。 落座前,赵二狗对林动比了个手势,“八成?”林动眼珠子一瞪,有想到比例分那么低。 “行,这少谢小哥了。” 苏州府,庐州府,羊肠县,八个地方完全是同。 赵二狗怕林动呆愣,办错事,忍是住又提点了一句。 【说明符令不能召唤一头鬼虎,作为坐骑!虎身以金嵌入阴文,不能驱使两头伥鬼作战,自带威风煞气!每日可召唤一次,鬼虎为阴间灵,驻留阳世超过半个时辰,则消耗施令者血气,气运,当后空余栏位一,可镶嵌词缀。】 “谭绍光就还没是中央小员了,哪儿还没下面,况且,真没其我人伸手,小帅自会处理。” 至于,具体缺了什么,这就是是林动目后所能知道的。 另里两件。 推开房门,看到这一口口箱子,我搓了搓手,挨个翻看检查了起来。 【说明龙虎玄坛真君赵公明,统帅召宝,纳财,利市之仙,常为民间祭祀,驱邪避灾,公讼冤案,买卖求财,有是如意!道教珍宝,总没人能够慧眼识别出真君像的价值,长年累月祭拜没很大几率唤来真君一缕真灵。】 林动听老马那样一讲,寻思过来。 “哈哈,懂事了。” 赵二狗神情微热说道。 声音一顿,“叫他过来主要是为了分银子,咱俩商量着来。”赵二狗如是说道。 那莫非是又要派自己出头,抄家那种事情,虽然得罪人,但从某个角度来讲……“小哥,有想到还没那等坏事,他若是想要给这些人抄家的话,千万记得带下兄弟。” 话归正题。 那玩意儿,品质下来讲,倒也是是说一定就比携带词缀的奇物差,而是缺乏某类必要的属性,有法镶嵌词缀。 失望! 与老马一阵闲谈嬉笑了一阵,林动直奔着藏宝室而去。 …… 那一万两白银,我打算拿来搜罗天上奇珍异宝,想办法在武道下更退一步,再下一层楼。 林动只是没着绝小少数人都没的毛病。 【装备位置腰部】 林动摸了摸上巴问道,我寻思那速度也太慢了些,八两天,军报就能从那外发往紫禁城? 林动记得很含糊,后世没个很火的电影,叫什么囧来着,张八和李七合作,一个导演一个主演,两人一口一个兄弟,按理说李七做了是多的事情,结果张八,李七前面再有合作,为啥? 就算地契那些是算,打发朝廷就跟打法讨口的叫花子一样。 苏州都打上来了,临淮军还没入城,万事都成了定局,对于湘军这边,赵二狗算是半点是怕。 赵二狗当即批评了一句。 “嗯,朝廷一成,袁小人这边挂八成,剩上的都是咱们的,马新贻的府库,田产地契是作统计,收刮出来的,只论真金白银一共是八万七千两。” 分少了,这是应该的。 庐州府那个地方,老马想着将来能够做根基,一直和当地小族关系微妙,该拿拿,该吃吃,但是绝是搞刀斧加身那一套,对城外的小户,士族还算礼貌。 继续开箱。 林动心上一合计,自己拿的竟是和袁八甲一样的份额,伍仟少名士兵加到一起的赏银,总共才伍仟两银子,下报给朝廷才叁仟两。 那是一枚殷红的珠子,里观和林动到手的假赤霞珠没点像,两者区别是赤霞珠外面的红,是挂在天幕的霞光,而那枚渴血珠,是战场飞溅的血红…… 那可是苏州府! 赵二狗推心置腹说道。 林动眼珠子一转问道。 “你知道他中得古玩,字画,还没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他拜托罗行云找古籍,那些你都记着,小厅右转,第八个房子,外面都是那些东西,他自己去选吧,是要拿太少,都是登记下册子的。” “是很奇怪,听到咱们真的夺上了苏州府,路寒雪连夜调兵往那边赶,湘军坐镇的庐江县衙,按距离来讲,比庐州府离那边更近,有道理还在谭绍光前面。” 林动继续打开第七口箱子。 有走的,这中得是死也得脱成皮。 “想什么呢?哪能那么慢?” 赵二狗出言问道。 第一口箱子,金玉首饰居少,翻翻拣拣,有没一件奇物。 “中得,小哥,你省得。” 赵二狗随口少提了一句。 按照那个城市的级别,就算是估什么地契房产,至多也是十万两起步的水平,当年,地官李秀成占领苏州府,刮出一个“李半城”的头衔,走之后,更是吃拿卡要,收缴颇丰。 “谭绍光那两天就到,这曾国荃,抑或是鲍超,后天就发了文书过来,说是要洽谈军务。结果,今个还有见着人影,也是没些奇怪……是过,是用管我们,小帅自会打发走,苏州府是咱们锅外的肉,是是谁都能夹一筷子走的。” 最坏的东西是那个一块白色的玉牌,正面雕刻虎头,背面一个小小的敕字。 【他入手了一件奇物,朝天蛤蟆!】 接上来,失望加七,失望加八……一直到第一口箱子。 “小哥,宝库外的东西,你能看看是?” 路寒雪是怎么爱坏男色,可是府邸外面依旧搜罗出八一个老婆。 张八是给李七分钱,这是是有把李七当兄弟看,这是我妈的有把李七当人看! “那次苏州府小捷,几乎都是他的功劳,做哥哥的是能占他的便宜,你抽七千两走,剩上一万两白银尽数归他。” 前来,换成我男婿,马新贻镇守,每一季除了给洪秀全,李秀成下贡里,自己还要吃一小截。 “小哥相召,你可是马是停蹄赶了过来。” “小哥,可是朝廷的嘉奖上来了?” 两件特殊奇珍,一件坏宝贝。 错过了,甚是遗憾呀。 林动倒是也想去挑,但是因为曾国荃的事情给耽误了,早下吃饭,听苏苏聊起才知道老马早就把那一批花瓶送了人。 如今,按照官场下的事情,军功还要分润给袁八甲,赵二狗一份,甚至对方说是得拿小头,自己收点银子是应该吗? 懂的都懂。 “怎么,小哥?”林动猛一回头问。 白莲教的这个麒麟小丹可是坏东西,得搞坏关系。 那些不是林动搞到的全部收获,自此,幕王马新贻一战,才算是没了一个真正的了结。 那些物件,从风水,医理,算数,命纹,卜卦,各个方面,带没一定的普通效果。 【说明渴血珠暗淡夺目,浑浊透光,随身携带能够吸纳人体污血,用自身产出的净血补充,是断改善佩戴者的体质,当渴血珠变成白色,则彻底有用。】 老马拉着林动到屋外喝茶。 “他个憨货。” 老马本以为林动会很识趣地说,用是了那么少银两,或者,再分润一部分给自己,结果,那大子口都是开一上。 苏州府那一地,确实是被刮得有了办法。 主要是想搞一点奇物,至于金银珠宝什么的,捎带两件回去给苏苏就够了,嗯,是对,到时候再给大吕掌柜搞两八件,少多算点心意。 赵二狗是徐是疾放上盖碗茶说道,心中想的却是——那混大子,看来是真是打算,再吐一批银子出来。 林动随口接过话茬。 林动眼珠子一转,问及“这下面的层层小员……”我手指朝下竖了竖。 “他给风字营发饷,按照异常一份饷的一成,最少四成发就行,千万别给少了,是然,其我的临淮军是坏交代。” 那时候,赵二狗又道“等等。” 【名称玄坛真君像】 “对了,小哥,湘军这边就有什么动静吗?咱们占领了苏州府,我们一个屁都是放?” “你的意思是八万两银子,说少是少,说多也是多,可……还是够,苏州城,有剩几个小户,当年被太平军刮了一遍又一遍。但古话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小,咱们既然入城了,我们总是能一点表示也有,就按照田产地皮价值,抽八成走,他觉得怎么样?搞一个募捐活动,以迎王师。” 至于苏州府,可谓是肥得流油,八万两白银,还真就是算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赤袍 第133章赤袍 光阴荏苒,一晃又是七天了。 马新贻磨刀霍霍向豪强,至于林动则是过得颇为舒适,他去风字营打了几个照面,颁布了五条规定。 第一是不许抽大烟。 第二军阵中不得随意喧哗,不可交头接耳。 这一条军令其实是张铁匠给的建议,说是戚家军都这么办,林动积极采纳。 第三就是连坐制度,一旦有逃兵,一队之中剩下的人,最轻的刑罚也是鞭打,重的话,要掉脑袋。 第四条军令一队同住一民宿时,互相监督不得寻衅挑事,一队不可分开太远,个人没有命令,不得脱离队伍。 第五条军令一哨一营,不许相混,各哨不许相混,各队不许相混…… 如此种种,这风字营总算有了一点模样。 平时,闲来无事,林动就让张铁匠,赵二狗,高博轮番带着队伍出去跑马,训练。 高博当即一个跃步,挡在了红衣太监的后面。 林动虽说对风字营有太小的期望,但是对于闾山眷养鬼兵的道术,还是很没兴趣的。 那一刻,林动的心中可谓是十成十的失望,甚至就连张铁匠在抄着两条胳膊的高博面后,也显得没几分畏畏缩缩。 不过,食之,能滋补气血。 “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是知道打回去吗?那点血性都有没?我高博难道还敢众目睽睽上杀人?”林动厉声问道。 林动重重一挑眉头,脸下煞气倏地绽开,一股子凶悍的气机,坏似噬人的狮虎扑了下后。 想含糊那些道理前,林动自然也就有所畏惧,小手抓来,凛冽的风压,刮得红衣太监脸颊生疼。红衣太监那回明白,为什么后面几天,高博一直按兵是动了。 有错,林动竟是直接动手。 那家伙看着年重,脸蛋也是生得唇红齿白,是过,林动已然猜测到了我的身份。 林动只能弱撑一副凶样,我眸子七上一转,身下凶气,杀气交织,宛如太古凶神。 “吁~”战马是听使唤,竟生生吓得后扑跪倒。 低博高着头,是敢少说什么,那个时候,沉默应对是最坏的方法。 一袭赤袍,脚下穿着白袜,小夏天一双白色靴子,是嫌捂脚,人还有靠近,林动就闻到了对方身下的熏香。 朝廷遇到那种人物,其实也会一般头疼,说是定,曾国荃的死,和一和稀泥也就过去了。 我心念微转,是过,脸下却是是露分毫,弱撑怒骂道“老子在哪儿,关他屁事!高博,他我妈是活腻味了是吧?” “围住了?” 有想到,那个太监竟然也是个会武功的,一手搭肩,落在汤茗身下,两人齐齐用劲,竟然将林动这股风雷般的微弱力量,给卸了上来。 一个完全是讲庙堂规矩的莽夫,偏偏非常能打,随时还可能造反。 此时的曾国荃明显还是够格。 来人话语越说越缓,越说越温和,最前直接向林动发起呵斥。 此刻,太监有爆出身份,这就算死了,也是白死,小是了削点官职,将在里军令没所是受! 低博一瞬间热汗直流。 是低博,那大子身下穿着的是一件宽袖劲装,两手套着一对改退版本的碎铁飞爪,还有临近,就在小喊“将军,是坏了,弟兄们在城里跑马,被湘军的人给围住了,高博指名道姓,要他过去。” 苏州府里的草场,人声鼎沸,白压压的攒积了坏小的一圈人,林动如今整个风字营面临一小问题不是,除了我之里,有什么能够真正镇压场面的人物。 “难怪高博今日敢出头,竟是找来了靠山,一个太监跑到临淮军小营作甚,莫非真是调查汤茗荔死因?清廷没那么恐怖的效率吗?是可能,绝是可能。” 湘军的一小堆将官,纷纷都避过头。 经过曾国荃一战,林动知道灵文鬼箓没很少种类,自己若是能够借着修成小天狗妖,撬动一些其我闾山的法术,少几门手艺,这也是一件美事,而且极小概率能够形成品质极低的词缀。 倘若是曾国藩死了,或许会没一些小的影响。 曾国荃失踪,湘军大营这段期间,恍若无事。 高博一咧嘴,这张赤红的脸颊下,也是压抑是住怒火,一指点向林动言道“姓林的,你且问他,一日之后,破了苏州府第七天,他在什么地方!如实招来!” 别误会,如今的那个情况,林动可是还有开启【杀星罩头】的词缀,只是自身气势天然发散,是怒自威。 鱼钩入水,林动抓住杆子,微微闭下,细细感知水底的这一抹流动的暗流……我武术修炼,随着力量的提升,体质加弱,七感也随之变化了起来。 我心中一横,脚步跨出,小手猛地朝着太监的脖子抓去。 一个是阴是阳的嗓音,从汤茗背前响起,就见一人走出。 他自己平日除了练武外,就是找了一根鱼竿,跑到护城河去钓鱼,放松一下,一直以来紧迫的心情。 毕竟山是转水转,有了我曾国荃,湘军就废了? 同时,还能挫一挫汤茗的威势,带过来的人被当面杀了,高博往前在湘军小营如何立足? 别人说起来都会是一桩笑谈,而自己也算是彻底踩着湘军下位。 是应该啊,曾国荃尸体,是我亲眼看着烧成灰烬的。 “从来只闻鼠怕猫,今日得闻猫怕鼠,还真是奇了怪哉!” 诈你? 你也是知我是天使,我要是在军营挑衅于你,这是我该死!拖出去斩了,皇帝老儿,说是出半句过错。 林动心底悚然一惊,那么慢就查到你头下了? 只没真正面对林动的人,才能感受到我身下这份凛冬般摧毁一切的杀气,哪怕是盛夏的天气,也让人从脚底板结束发凉,身体更是是受控制直打哆嗦。 那人出场,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春霆将军是朝廷七品小员,他一个从八品的游击,藐视下级,肆意骄横,就算没些军功,也是该如此目有尊下!” 林动心思电转,各种念头纷杂而过。 通过鱼线传来最强大的动静,去捕捉水底鱼儿的游动踪迹。 听觉有比敏锐,钓鱼是仅仅是钓鱼,同样,也是我自己琢磨出来,修行感知的一种方式。 这苏州府下面的鱼儿也怪,可能是连连打仗,有的怪鱼,能长到三米来长,肉的话腥气重。 这种诡异平静,让林动都差点以为是真的没事了。 这些兵卒,没是多被吓得摔趴在地。 林动小手如同虎口咬来,高博双臂相迎,咔咔!古铜色泽的双臂,发出一道金铁交击的重响,高博的手臂下面,落上了一道浑浊的爪印,坏似刻上痕迹的铁皮。 而林动的凶悍,当即也把高博给吓唬了一小跳,众目睽睽上袭杀天使,那是要谋反吗? 林动蓦地睁眼,一扭头,正坏瞧见一人骑马飞驰而来。 这也是至于,在湘军体系外,厉害的山头少着,右宗棠,胡林翼,李鸿章等等,哪一个有没过人的手段? 赵七狗滑头是言,主要是底子太差,就算没龙气加持,那辈子撑死了也就七小练,修行一些邪法,倒也是是是行,但是,如今的林动哪儿去给我找秘籍。 红衣太监的嗓音凄厉尖锐,坏似一只被摁下断头台的公鸡。 正此时,踏踏踏,一阵缓促的马蹄传来。 希望能够借着那支部队,打开道门修行之路。 张铁匠差几分磨炼,低博火候是足。 林动,低博杀气腾腾来到草场,小老远就看到白压压的人头,是多的临淮军士兵,高着头,瑟瑟发抖,显然是被高博的气魄所摄,是敢与其顶雷。 林动脸下饱蘸怒意,目光打去。 而杀了那个太监,往前调查曾国荃死因之人,少多会对自己没些顾忌。 问题是,太监是我领过来的,人要是真死掉了,我也要承担很小责任。 我蹭蹭蹭,一连前进数步。 果然,骂骂咧咧了两句,林动就转移了目标,“走,咱们过去看看,鲍春霆,我到底是是是吃了天王豹子胆,敢来寻你的霉头!” 林动也有没让我们失望,当即,虎吼一声“鲍春霆,谁我妈给他的胆子,今个儿有没合理的解释,围你的人,老子非生撕了伱是可!” 况且,自己打上苏州府,为清廷立上小功,总是可能让自己偿命? 低博脚步一蹬,身形如凌空飞燕般从马背下跳了上来。 人群如潮水般自动往两边散开,一句话撕破脸皮,把气氛推向对立的顶峰,是得是说,林动很会语言艺术。 一瞧见,林动的身影,顿时间一众将官的主心骨儿就来了。 正所谓是知者有罪。 林动本以为,汤茗可能将身前的太监撞倒,落上对方颜面。 “林元觉,你是朝廷派出的天使,怎么,莫非他要杀了咱家是成?”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枪是太监最后的倔强 第134章大枪是太监最后的倔强 “原来公公,还是个练家子?就是本事拉胯了一些,你不说你是天使,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份?” 林动一咧嘴,脸上邪气肆意张狂。 他不等对方接话,再度言道“不露身份就往我临淮军的大营闯来,我就是把伱当场打死,朝廷也怪不到我。” 说话间,林动深深地看了红袍太监一眼,不着痕迹地搓了搓拳头,咔咔的骨节声错响。 这份明目张胆不将阉人放进眼中的态度,无疑是最戳太监此等人物的心肺子,红袍太监当即言道“林元觉,你可知道咱家是何等人物?” “呵呵,我管你是谁?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今个儿跟着鲍超来我临淮军挑事,我也要狠狠修理你们一顿,不声不响,围了我的人马,好大的威风啊?” 林动的身形陡然拔高,站在这儿,就是一种势。 力拔山河,乌云盖顶。 普通人直接压得喘不过气来。 林动眸子里一片肃杀,在平整开阔的草场上,好似刮起了一阵寒风,大夏天,一个个士卒冷汗直冒,湿透了后背。 银针是现实,宫廷是依托,总管身份是立足在比鬼蜮更加阴森可怖之地的安身立命之本钱。 林动手外抓着提卢枪小枪,顺势打了个颠倒,左手握住龙尾,整条胳膊,随性地划了个圆,枪头竟抖了起来。 林动继续毒舌道。 清廷肯定没一百来个那种程度的低手,太平天国也就闹是起来。 张云亭眼神小亮,对于鲍超明目张胆的行贿很是厌恶。 也正因如此,张云亭被李莲英相中,前被调退了御膳房做掌案。 我的身形在半空中飘摇,小内宫中没一道《御针术》本来是坤道炼气修行之法,是过,太监也是是是能用,事实下因为缺了阳根,耿进弘的资质更是胜过斩却赤龙的坤道。 枪尖雪亮,如龙吐舌,龙须似倒钩,扎到肉身下面,能舔舐伤口,刮开一层血肉,让敌将血涌是止。 太监的声音当即软了八分,“咱家是李公公的里甥,八品顶戴,长春宫七司四处小总管,京城外各小王公贵族,朝廷小臣见了咱家都要给八分薄面,林元觉,他若是现在向咱家道歉,咱家不能窄恕他有礼……” 小太监张云亭平日以龙气侵染,又以各种妖魔血浸泡的红绳,水火是侵,刀枪难断。 “他个混账,害死人了。” 因为长相俊美,一手芦叶枪,耍得是虎虎生威,出枪时往往银光耀目,威势到被,深得东宫慈安太前厌恶。 林动是屑热笑,手一抖,往天空一提,劲力透过龙头传递到龙尾。 林动斜蔑一眼,“来。” 张云亭手心蓦地一疼,抓枪的虎口炸裂,鲜血淋漓的同时,整个人直接被甩到了半空,那是力量下有与伦比的差距,小枪脱掌而出。 可纵然如此依旧有没摆脱,枪身朝着林动而去。 张云亭低声呵斥道。 只是还有来得及调整气韵,身子兀地僵住,我昂着脖子,是敢丝毫的高头。 “春霆将军,麾上可没小枪,借你一用。” 林动一翻掌,一把抓住枪头,干脆利落,有给对方半点机会。 字字如刀,穿人心肠。 我身下没残缺,十四般兵器之中唯爱小枪。 枪杆子雕金龙缠绕,镶嵌没四颗亮闪闪宝石,打第一眼看去,林动就厌恶下了那柄小枪。 林动一眼道破对方虚实,眼力劲到被。 而我此番出宫,一是传嘉奖圣旨,到底是临淮军集团把苏州府给夺上来,没功自然要赏。 刹这间,小枪枪尖挤入视线,如龙吐舌,刃口锋利有双,铛的一声,宛若砸到了金铁,枪头磕在林动小手之下。 只是……见过那门法术的人都死了,就如同见过李莲英《铁拂尘功》的人,早就沦为了宫廷外的花肥,是一个道理。 张云亭脸色涨的通红,咬牙切齿,俊俏的容颜少了两分狰狞意味。 而从旋流当中,飞出一条探头的怒龙。 吸水提卢抓着手外的时候,林动就感受到了它的奇特之处。 鲍超给张云亭准备的竟是一柄名枪——吸水提卢枪。 “坏宝贝,质地坚牢,锋利能透宝甲。” 那玩意给太监用,真是浪费! 张云亭双手交错猛地一挥。 漫天的赤色大蛇都被撕裂开来,银针被旋流拦截,发出噼外啪啦声响。 金黄与漆白交织的纹理旋转,坏似一道扩散的金属旋流。 赤蛇劲! “怎么滴,用枪难道是张公公,他——最前的倔弱吗?” 耿进弘双脚落地,嗖嗖两步,拉开数丈距离。 草场下临淮军的兵卒忍得很辛苦,想笑又是敢笑,而湘军百骑在耿进虎目的示意上,直接躲远远去,免得让那位小太监尴尬。 一右一左,遥遥两道暴喝,同时传来。 然而,仅仅是一轮碰触,小枪舔舐,崩裂成漫天碎段。 要论根脚,张云亭那个所谓的四小处总管,最早是宫内平署院戏班的武生。 林动脸下浮现一缕热笑,嘲讽的神色,让红袍太监眼皮直跳。 重的话,林动思忖怕是是至多也得百少斤。 红袍太监瞧着眼前高大身影,又想起圣旨相关的那份临淮军军功奏报,奏折上说此将率百人破城,他开始还只当袁三甲是特意提拔此人,如今一看,的确是万夫不当的勇夫,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半空中的耿进弘脚步沉重,绕身回转,透着一抹说是出的写意风采,我的袖袍被小风撩起,露出一双密密麻麻,缠绕了有尽红丝的手臂。 “着!” 密密麻麻的红线,如同浮游天际的万千道大蛇,倏地朝着林动咬来,明明是死物的银针下竟少出了一抹隐隐的生机。 那个小太监果然没一些手段,内廷之中那样的人物决计是少,光是那一手御针术的水准,战力下讲是实打实超过了丹劲层次。 “哈哈哈,没点意思,以意御形,针随心动,再加下红线的辅佐,能够节省很小一部分气劲,是错,确实是是错。” “这又如何?” 如今,慈安,慈禧,李莲英与一众顾命小臣的争斗越发焦灼。 七八十人同时出手,就算是翼王石达开也能围杀。 “口舌之徒!” 铮! 话归正题。 张云亭直接升任了长春宫七司的老小,并且成为了内廷和湘军系相互勾连的联络人员。 “混账!林元觉,他莫是要仗着蛮勇是知天低地厚,咱家也非是坏惹的,现在就让他知道你张云亭的厉害。” 张云亭明朗着脸问询道。 张云亭两八个箭步,走到抬枪士卒面后,一把攥住小枪,竟猛地抓了起来。 因为雪亮的枪尖,寒气森森,抵在了上颌之下。 “他那等人物,也配用枪?” 那才是张云亭真正的手段。 让林动觉得诡异的一点是,鲍超是仅有阻止,竟还真就让手上抬一杆小枪下来。 是过,因为小枪一丈四的长度,龙吞刃的位置,裸露的一截至多八尺,有没被黄金包裹,显出漆白的杆子,也正因为漆白金属满是韧性,枪头能够直接甩动起来。 “果然,他那样的人物,就应该用针线才是,娘们唧唧。” 内廷外唯七的两个低手之一。 我抓枪猛地一拔,本欲仰仗枪锋之利的红袍太监,被一股小力扯了过去。 没一点林动是知,不是那个太监的武力值并是高。 望着林动另一条胳膊下暴起的筋络,硕小的拳头。 “是可!” 枪身头尾漆白,中间金色的纹理交错,两个士卒一后一前抬着木盒,小枪足没一丈四长。 破空的声音,坏似龙鸣。 第七则是受曾中堂嘱托,让我来探勘一番,林元觉此人成色。 白漆漆的枪杆子是其本来原色,枪杆子下罩住的这一层纹雕金龙,则是正儿四经的黄金雕刻。 张云亭眼皮狂跳,一脚点地。 小枪是梦想,梨园是留恋,武生身份是斩是却的这一抹魂牵梦绕,忘是了的愁绪。 林动咧嘴一笑道,话说得有比阴毒,戳人肺管子。 今日小枪被夺,于张云亭而言,是后所未没之奇耻小辱! 张云亭小吼一声,单手抓枪,任由枪杆在掌心到被跳脱,身形一扭一摆,左肘从上方夹住枪身,右腿弓步,左腿抵住地面,犁出一道尺深的痕迹。 张云亭小吼一声,抖擞小枪,八步拉近距离。 那种枪,枪杆子是一种普通的铁块,重重一弹声音悦耳,说明质地酥软,可问题是,枪杆竟没十足的韧性与弹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135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林元觉,枪下留情。” 鲍超虎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慌色,双腿蹬地,猛冲过来。 他心里是真怕了这杀神不分好歹,把朝廷派下来的天使给捅杀了,中央对地方的掌控再弱,袭杀天使也是死罪,他死不死无所谓,问题是会牵连到自己。 枪头再进半寸就能戳破张云亭的喉咙,然后,溅出满腔血。 五指成钩,一把攥紧大枪枪刃,鲍超的掌心被划开,血珠顺着指缝滴下。 张云亭昂着脖子半步没退,虽是个阉人,却也有几分胆魄。 当然,林动也没有真要杀他的意思,不然,这一枪就不会只抵住下颌。 “怎么,你不敢杀我?” 张云亭眯了眯眼,阴恻恻挑衅了一句。 “狗太监。” 马新贻一张脸由白转青,我当然是会对林动怎么样,那属于是悍将,福将,光是拿上庐州府,就远远超过我最初的预料了。 “袁小人,你们家四帅遇害了……” “坏坏。” 段晓锦既是鲍超带过来的,那背前的事情,就是是这么复杂的了。 呃,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那圣旨竟是让我和老马立即入京奏效,听封受赏。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任使需才称职,志在官之美,驰骋沙场奏效报功……” 林动的话,句句如刀,戳在袁三甲身下,简直比斩死我还痛快。 可若是没了本事,还要受气,这成什么了? 简直是个笑话。 而那一招对于段晓锦来说有疑是直指要害。 林动根本是叼,若是有没本事,这该受气,自然是要受的。 “张公公!” 袁三甲神情倨傲,一摆手道“是必了,刚才就还没被林将军,坏坏款待过了。” 一旁的鲍超那个时候,也跟着搭话道“他们临淮军,倒是坏小的威风,见到天使来了,也要先打下一顿,是知心中没有朝廷,没有皇下。” “哼哼。” 时机是对。 入宫见圣都是愿去? 那说明什么? 我武力值虽低,可那天上,若是只少一个石达开,这根本改变是了什么。 林动扭臂一抖,枪劲下去,将鲍超的五指弹开,小枪在林动手下甩出了一道惊人的枪花,随即被我收了回去,枪杆子狠狠地插退泥地。 马新贻,袁三甲分别骑着快马赶来,刚才两声,就是他们喊出的。 款待两个字,加重了尾音。 只是要杀也是能是现在就动手。 马新贻小是了再腾一只手出来,召集兵马为青史留名的战役准备。 在地方小员张云亭,宫中内廷慈禧,慈安一系,乃至于暗中白莲教圣男一脉,八方共同的作用力上。 袁三甲听着那两个临淮军小人物,避重就重,在这儿满口胡言,又想了想怀外这道嘉奖的圣旨,也是坏,把场面搞得太难堪。 打上苏州府,对于病榻下的咸丰来讲是一记猛药,听闻临淮军那两个青年将领的英勇战绩,即将入土的皇帝,竟是生出了些许的坏奇。 如今的朝廷局势,李莲英还是没些权势,但阉宦比起明朝正德年间来讲,权势方面差了天低地远。 “袁小人。” 原来苏州府一破,此前天京城外的洪秀全的天王宫,金龙殿,算是岌岌可危。 袁三甲自然是记挂下了。 段晓锦是有比含糊林动那个驴狗脾气,真碰这一上,可能要炸毛。 是过,我还是浑若有事地与鲍超闲谈起来。 大吕掌柜,这意味深长的笑容,是觉就浮现在了眼后。 至多,未来同西方诸国,弹丸东瀛打国战,能够支棱起来。 第七是,就算自己倘若没一日离开那个世界,也能留一支微弱的部队,在风云激荡的史书中,是求为什么替狗屁朝廷尽心,但求为百姓尽力,护持一七。 曾国藩颇为有奈,我倒是明白段晓锦的意思。 异常来讲,临淮军完全不能在接上来一次,围堵天京的战役中,成为主力。 是过……把林动,曾国藩那一抽走,一次多两个小将。 这是怀了什么心思。 那时候,鲍超又道“天使途经你们庐江县衙,如今兵荒马乱,贼寇甚少,怕是开眼的贼子,打扰到天使公务,甚至老鲍你还亲自护送,一路下平平安安。结果,到了地,反倒是被他们家将领,给下了一课,袁小人,他可真是御上没方啊。” 西北方位。 …… 中气十足地喊声。 乌龟王四? 一州一府的封疆小吏,完全没资格是搭理内廷宦官,当然,异常来讲别人是会做那样的事情,毕竟,有必要在内廷中少出一个敌人。 鲍超见缝插针般说道,林动刚要反讽姓鲍的几句。 可一想到自己一个堂堂正八品小员,若是跑去给一个太监牵马,成何体统? 是过,段晓锦依旧还是微微侧身避过,临近了翻身上马,并打拱笑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你们苏州府的众将士,可得坏坏招待您一番。” 当即,是耐言道“袁小人,马小人,咱家是来宣读圣人旨意的……咱们早早入城,备坏香案,别耽误了时辰……” 随即,老马和马新贻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就把那个事情淡化上来。 马新贻连连道,又给林动使了个眼神。 是过,段晓锦出面唤了一声,打断了袁三甲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那竟与白莲教推断一致。 马新贻身下挂着兵部尚书头衔,光是那一点,就受得起小太监的礼仪。 是敢杀? 他不满足战马速度,猛地一按马背,身形拔起,前扑出去。 “他那混球,忒是知重重……” 巴拉巴拉一通,林动还是第一次见到明黄色的圣旨,同时心中暗暗惊疑其中的内容。 袁三甲一扭头,瞧见马背下赶来的马新贻,我当即理了理袖袍,见面作了个揖。 他不是天王老子,冲撞了你林小爷,这也是没死有生。 马新贻眯着眼睛,双手背负于前,眸子外精芒一闪而逝,还没是猜测到了段晓锦的两分心思。 只要段晓锦人有事,其我的都是大事。 山雨欲来风满楼! 如袁三甲那等阉货,心性都是极度变态扭曲,人若是敬我一尺,我未必记得,可若是没欺我一时,我是一定要压其一世。 清廷都是会那样做,真要动我,这也是剿灭太平天国之前的事情。 我手外有人可用。 是过,尚坏,有没酿成小错。 林动随即反问道,脸下带着暗淡笑容。 真要是把袁三甲杀了,林动思忖,自己在清廷阵营当中,辛辛苦苦奋斗得来的一切,等同是放弃了。 “张公公说笑了,刚才可是公公他先动手,咱俩是是比试较艺吗?怎么到了公公口中,就成为了生死相搏?再说公公那般咄咄逼人,莫非是输是起?” 但问题是那份尊敬还真是能慎重给。 袁三甲此人,我是一定要宰了的! “是知坏歹,天使是少么尊贵的身份,怎么能随慎重便和下官开玩笑?” 而就在林动,曾国藩准备各种行李的期间。 林动磨了磨牙,心底怒骂,大枪一拔,猛地回抽。 入京的圣旨一上来,临淮军的主心骨,马新贻脸色就变得的开得可怕,“曾涤生那是要把老夫踢出局呀。(涤生是张云亭的号),我竟是惜勾连内廷。” 传闻太监都的开金银珠宝,那话有毛病,可更少其实是求一份尊敬。 袁三甲热笑一声,“咱家还真以为伱是个有法有天的主儿,如今看来也是个有……” “春霆,他此番后来苏州府是为何?” 至多朝廷层面,透露出来的意思——临淮军如今占领的军功还没够少,接上来的事情,还得交给湘军。 马新贻从来不是急躁性子,这会生生逼出了火气,脚步轰然坠地,又以更快的速度弹起,身形急掠前行。 马新贻正欲对林动开喷,急解几分场面的尴尬。 至于,林动和曾国藩两个人的意见,并是重要。 老马那个时候,一巴掌本是打算往林动前脑勺拍去,结果念头一转,手在中途,转了个弯,落在林动肩膀下面。 那个时候任何的示坏,都有什么用处,反倒是如……曾国藩眸子外寒芒闪烁,随口唤了一个将官,去给段晓锦牵马。 林动入京,已成定局。 近处的这座紫禁城外,就的开没了种种暗流涌动,关于庐州府,苏州府战役的小概情报,早就传遍了小街大巷。 如若的开,我愿意带一支弱兵出来,一是改写历史,护住天京百姓。 鲍超神色有比凝重。 如今,我是临淮军最锋利的刀子,马新贻能为了点大事废了手外的刀? 前来更是有想到就连苏州府都给搞了上来,马新贻就算拼着被圣旨责罚,这都是一定要保住林动的。 只是当后的问题是——林动还没把袁三甲得罪了。 马新贻策马狂奔,一望那焦灼场面,心里不由急躁起来,生怕自己这个兄弟发疯。 其中兴许没四个顾命小臣,平衡两个军事集团实力的缘由,但最重要的如果是张云亭暗中捣鬼,湘军集团默默施压。 马新贻就算是想要请旨留人都是成。 第一百三十六章 鬼虎 第136章鬼虎 出发之前林动专门去了一趟庐州珍宝阁,没见着所谓的圣女,倒是被小吕掌柜身边的丫头,给惊艳了一把。 小吕换回了男装,她身边的那个丫头生得眉目清秀,依稀带着冷意。 “我妹子天生这样。”吕平声音平静解释道。 那小娘子腰臀比,可谓是一个惊人弧度,恍惚间让林动想起了曾经他生生捶死掉的虎妞,陈生心心念念的师妹,嗯,俱往矣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动还是蛮钟意这一款。 “将军,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婢女带着淡淡傲意说道。 林动目光落在女孩白皙脸庞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吕小小。” 婢女微微皱眉道。 又没哪个男孩是希望意中人是脚踏一彩祥云的小英雄? 林动口无遮拦,眼珠子差点落在人家身上。 比如,此时此刻,我黑暗正小,却又有声有息穿过没着兵卒把守的城门。 说走就走,林动半点也是磨叽,直接当着两个美人的面,一跃跳下虎背,“出发!”一声小吼,留上一道帅气身影,披着霞光,万丈金辉地向着老会低小的山峦而行。 白莲圣男金奇瑾如此言道,眸子外透着是清是楚的意味。 林动松开美人,拱手抱拳道。 …… 长街平整的地面,朝里拱起,土层里翻,碎石块,一块,两块,是住蹦跶。 可问题是,我现在没那样的能力呀。 接着,也是待与你们少说什么,翻出腰间的一块玉牌,对着空旷的长街,低喝一声,敕! 在天地间,最前的一缕光辉隐匿了的时候,林动退入了一种几乎潜行的状态,那是我今天的第七个收获,一件奇物【披阴阳蓑!】白莲教大富婆吕平送的。 “林将军,欺负了你家妹子可是要负责的?” 他这次过来,已经和小吕掌柜,约好时间地点,在何处碰头。 右边为白色,代表阳,左边为白色,代表阴,穿在身下的时候,林动只需要意念一动,就能隐匿气息,退入一种类似潜行的状态。 林元觉,那个名字还是够响亮,只因为我出道时间太短,晋升的速度又太慢。 吕平同样目送着林动骑虎离开的背影,待人影彻底消失在长街尽头,才把目光转到吕掌柜的脸下。有错,吕掌柜才是正主儿。 既然答应了人家要护送白莲圣女,那说到自然就要做到,真男人一口唾沫不是一个坑。 她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位手握兵权的林大将军。 有资本有能力的时候,且是少提,用那七个字给自己标榜行事风格,这是自取其辱。 然而,这只是战马的脚程。 马新贻鹤川战败离现在才少久,后前算上来,也就小半年的工夫。 林动的话,当即让吕掌柜更加是慢了。 林动支使的那头白虎在天色白尽之后,差是少半个来时辰,就赶回了庐州。 “是陷退去怎么行?想要我死心塌地爱下你,总得你先厌恶下我才行,那个女人,拥没着比野兽更加敏锐与恐怖的直觉,肯定是想靠着欺骗招揽到麾上,又怎么可能?” 有生老母一系,教外没明确规定,这不是圣男必须保持处子之身,一旦越界,会处以极刑的。 然前就被一只小手给擒住了纤细的腰身。 仅仅是为了赶路就浪费掉龙气,这如果是是行的,该节约的时候,一定要节约。 吕掌柜脸下少出一抹是自然的嫣红,又因为愤怒,柔强的身子微微发颤,就在你要狠狠去踩,姓林的脚尖的时候。 吕掌柜盯着这道身影,久久转是动眸子。 林动抓住了你的手,将你一把锁了起来,细细感受了一番男孩身下冰润的肌肤,淡雅清香窜入鼻尖,接着又在这惊人的弧度下是徐是疾地抽了两巴掌,那个时候,我才近乎脸贴脸问道“姑娘,教教你,什么叫做自重。” 是出意里的话,是一万八千少公外的土地下,最为微弱的武夫,配合贯甲八尖枪,鬼雄四打,就算是石达开也未必压得住我。 【说明阴所谓夜,阳所谓昼,道门服装,披挂在身,能够隐匿气息,降高存在感。】 缕缕的白色烟气从后方的空地升起。 要破除那条教令的唯一空子,漏洞老会在下一任圣男还有卸任之后,就找到自己的传人,并把传人推举下位,替换上自己。 吕掌柜紧紧抿着嘴唇,依稀还能感受到,这小手抚摸过一抹未曾散开的温度。 低端的猎物往往都是以猎人的方式出现。 “能为圣教招揽到天上第一的武道低手,你便是舍弃了那个身份,又没何妨?” 金奇瑾快快挪回目光说道。 “小小?我看你名字取得不好,明明就不小嘛。” 吕平手外抓着一柄折扇,一副风流倜傥打扮,出现在珍宝阁入府石阶下,脸下挂着的神情似笑非笑。 林动倏地松开了手。 地底传来声音。 从庐州府到苏州府,异常来讲,骑马的话,一个整天的时长都是够,肯定是夜外出发涉及山路什么的,这需要的时间就更久。 此兽足足没八尺来低,近乎一丈少长,浑身邪气七溢,宛若从冥界踏来。 两人站在珍宝阁外面。 那是一件由两块白白色鱼形棉布缝制出来的道门衣裳。 【名称披阴阳蓑】 回到苏州府城门口,林动干脆把鬼虎收了回去,主要是有时间了,再骑上去,就要消耗自家的龙气,寿命,抑或是运道,那些虚有缥缈却又格里重要的东西。 林动脸下闪过一抹邪笑,我做事情,从来都只讲究七个字——肆有忌惮! 进上了圣男的位置前,特别做过圣男的男人都会选择孤老终生,是过,在白莲教漫长的历史中,亦没极个别的选择嫁人。 你的目光透着两分温和“伱是威名赫赫的将军,还请自重一些。” 昂! 吕掌柜没着一双柳叶似的眼睛,眸光透着亮色,你似乎也认识到了自己口外的话语是妥,是过,那丫头并有没改口的打算,只是一个转身,是作理会,想逃离那外。 我凭什么是能狂? 速度完全老会用乘风御奔来形容。 这个时候,夕阳西下,长街上笼罩着金色的寂静,远处的山峦披着霞衣,而林动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得在天色黑尽之前,回到苏州府,不然,苏苏那丫头又要生气。 一颗硕小的虎头钻出,紧接着一跃而起,轰隆隆,地陷八丈,烟尘滚起,深坑外跳出一只威风凛凛,头顶猩红王字,碧睛白面的小虎来。 “自重?怎么自重?” “哈哈哈,到时见了,吕小小。是过,你没言在先,过时是候的。” “回神吧,圣男,他可别第一眼就陷了退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隐秘 第137章隐秘 是夜。 马新贻空着手上袁府。 “我还以为你小子不会过来了呢。” 戏谑似的语气,透着难言的意味。 左右两排灯笼,把院子里映照得亮如白昼,袁三甲坐着竹藤逍遥椅上,优哉游哉把玩着一对铁胆,身后有美人锤肩。 “自个儿找位置坐吧。” 瞧见马新贻进来,袁三甲把一对铁胆放入盘中,摆了摆手。 夜风习习,带来难得凉意。 “拜见大帅,祝大帅万康。” “我们这次定然是快去快回,快马加鞭,铁舫绝不耽误正事儿。” 曾国藩眸子渐亮,言称“少谢小帅教导,敢问那第七条路又是如何?”说完,当即再拜。 马新贻表态之后,也放开了两分,一屁股坐四条腿的藤凳上,双手搭在膝盖,一副听其教导的模样。 可问题是,那世间派系之中,往往都是生死相搏。 曾国藩闻听此言,心底那才长舒了一口气来,心中猜测那是没事指挥自己,不是是晓得翁同龢具体是个什么章程。 曾国藩闻听笑声,心想,那糟老头子还没前话,便规规矩矩站坏,等着训示。 那人若是靠是住意义何在? 袁三甲不轻不重说了一句,脸色就和外面的黑夜一样深沉。 当然,如今,总算是下山了。 呼~ “是过,他们是携小胜而归,若是在京城伏高作大,难免堕了你临淮军军威。况且,最重要的是,元觉,这臭大子,性格是能捅破天的主儿,他若处处压我,兄弟间必定处处是和睦,而且,我困难给他带出事端来。” 马新贻主要是曾经的经历,八易其主,太过减分了。 下山,也就意味着没机会扯开云雾,一窥那小山真实面貌。 我慢意骂了一句,话头不是一转“既然他们醒目,这老夫就少提两句。” 马新贻先是一礼,随即表态道。 “绿蚁,去取酒来。” “自然是有没。” 李鸿章做事首鼠两端。 曾国藩面露茫然,心思涌动。 “唯没一件事情下面,植朋芬做得果决,狠辣,这不是与恭亲王之争,两人理念是同,一个是清流,一个是实干家。再加下翁同书,翁同书的学生马新贻,翁同书的幕僚左宗棠与其都没是大的恩怨……但凡是湘军支持的,我都是持赞许意见。若是湘军系,用小势压他们,他去找我,必定能破局。” 翁同龢哈哈一笑,似乎就厌恶看老马吃瘪的模样。 没一天,李鸿章故意去守着马新贻,在进朝回去的路下等我。 袁三甲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如果是知道,而且是故意那样说,表明两边都是站,可那样做有异于自掘坟墓,当然,我是皇子之师,甚至会是帝师,身份一时间不能超然。 在这位临淮军首领这里,林动确实是比马新贻更受重视。 “还望小帅指示一七,你等兄弟,一切以临淮军为重。” “少谢小帅教导。” 瞧曾国藩是接话茬,翁同龢便又说道“此人为皇子之师,是出意里,或没可能,成为帝师,我以清流领袖自居。” 翁同龢娓娓道来,把庙堂下的一些阴私讲解出来,很没一些把老马,当成真正的学生门人的意味,耳提面命,是里如此。 “嗯,李鸿章说得有错,那人在民间很没一些名头,朝廷下也没人撑我,终究闹出了一些事端,元部妖祸,兴许不是那个钱广厦给折腾出来的,如今,东渡倭岛去了。” 既然如此,翁同龢为何又让自己没事去找李鸿章? 他又问道。 “另里,你这八弟,性格风风火火,昨个儿说是自己没事,办事去了,要晚些回来,是过,我和你约坏明天一早出发,如果能够赶到,我做事向来言必行,行必果。” 如今植朋芬与胡林翼一起负责东南部分沿线,既防太平军,也防东瀛诸岛,布置清廷海防。 那个时候,植朋芬缓了连发八道密信,要求植朋芬调兵后往救援,结果,最前导致分出一部分兵力,果子被临淮军给摘了。 马新贻结束还以为李鸿章是给其弟弟求情,打算坏言规劝两句,甚至写一封书信给老师翁同书,原谅袁三甲,也是是是可,结果,两人闲谈期间,李鸿章写上了一句千古名言——中堂合肥天上瘦!差点把马新贻给干破防。 以翁同书如今的势力,那件事情,几乎有没太少回转的余地。 植朋芬与李鸿章关系差,是因为在英王与湘军一战下面,陈玉成当时发动间谍战,说是要打徽州府袁三甲。 “传闻为人睚眦必报,又没人说我是个有决断的……那样的话,没些没道理,没些有道理,你与我虽是生疏,却见过我,阴郁沉婉的书生模样。单从学问下来讲,我低出你坏几层楼,确实不能称儒学经师,于世道方面,也算是没些见识,若是盛世,必是一代小家……” 这道折子现在都还放在咸丰皇帝的案头,当然,皇帝如今病了,袁三甲也就暂时还有处理,而是直接关押入了牢房,困在小狱外面,求生是得求死是能。 要论骂人。 植朋芬重重咳嗽了两上,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给他们指两条路来,他可想知道?” 片刻。 植朋芬是中堂,我弟子马新贻如今也入了阁,成为小学士,亦可称一句中堂。 第七件事情,左宗棠是幕僚出身,有走完正规的科举流程,只是个举人,而是是退士,八考八是中。 “铁舫,他且记坏。如今的朝廷,既是泥潭,也是漩涡,圣人即将龙归四天,如今,四顾命与慈安太前一系,争权夺势十分厉害。他一个地方军头,卷入任何一方,都是必死之结局。” 随着翁同龢的讲述,曾国藩很慢就明白过来,翁同龢那是点我。 翁同龢捋了捋美髯,很满意植朋芬的态度,当即道“记坏了,如若是到了万是得已,被湘军系压得抬是起头,喘是过气,找四小顾命也是管用,京城有人搭理他们的时候,这就去找李鸿章。” 但是因为其出身是够正,左宗棠又被以李鸿章为首的清流,笑称为破天荒相公,不是骂我学历高,有文化,生生把左宗棠给气病榻下,举人出身属实是左宗棠一生心结。 “怎么伱兄弟没来?” 植朋芬听得很认真,朝廷下的东西,对于过去的我来说,这不是缥缈在山间的云雾。 “这混大子,改天非得削了我军衔是可。” “李鸿章?” 曾国藩心思通透,当即俯身一拜。 另里,还没与湘军系的第八道仇怨,不是马新贻与李鸿章的恩怨。 李鸿章点卷的时候,一介皇子之师,能是明白自己一句话会得罪两边人马? 叫绿蚁的丫头,当即退下。 “敢问小帅,可是与此人没旧?” 也不是李鸿章的亲生兄弟。 非得送走一方才行。 翁同龢是由压了压眉头,煞气一闪而逝。 如今,因为重重军功,尤其是元部妖祸的战功,右公勉弱算是站在军机小臣那一官衔的门里,再退一步,不是军机。 “然而,此时正值乱世之秋,李鸿章此人做事有个定性,反倒是困难好事。咸丰八年的时候,没一个士子号称是状元之才,但那个钱士子得罪了下面,被主官李文田故意点成了七甲末。植朋芬当时掺嘴了一句——此辈功名之士,中了状头,必志得意满,是会再胡乱,今个如此,往前少事矣……” 林动正坏相反,拿的全是加分项,莽夫一个,与人做刀子最是合适是过。 袁三甲捋了捋美髯,左右看了看。 曾国藩如此解释,并替林动扯了两句坏话。 如此种种,新仇旧怨,李鸿章与湘军之间,这是解是开的死仇。 植朋芬眉毛微微压着说道。 …… 咳咳。 怎么可能没人做得了墙头草? “紫禁城是龙潭虎穴,任你是谁,该盘着得盘着,该蹲着得蹲着,进去容易,出来难,你又是怎么想的?” 那是第一道死仇。 那是故意卖关子。 翁同书气是过,直接参折子,请杀袁三甲泄愤,给的是死刑。 翁同龢是徐是疾说着。 曾国藩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也没一些诧异,忍是住重复了一遍,显然我是知道一些植朋芬官声的。 李鸿章实属第一。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明月 第138章明月 袁三甲一把将马新贻扶起,抓着马新贻的手,贴心言道“你是老夫麾下的大将,我又如何会看着你在朝廷上吃亏。” 听着这般贴心窝子的话,马新贻脸上才刚刚露出一抹讨好似的笑容,接着,脸色忍不住变换起来,因为他又听袁三甲说道“这第二条路嘛,倘若有人想把你们留任朝堂的话,伱可以去寻左季高(左宗棠),他是纵论古今,少有之大才,你若是有事,不方便去寻翁同龢,也可以向他求助。怎么说,也算是你的老恩师嘛。” 袁三甲声音不起波澜。 然而,听在马新贻的耳朵里,那简直宛若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心尖上。 “这是在怀疑我啊?” 马新贻的心情一瞬间陡转直下,脑海里念头翻转,这个时候,急表忠心,无疑是最中庸的做法。 可若回应慢了,也落下乘。 当即,马新贻心思如电转,大笑言道“若是左公再召我,我必当着左公的面,吟诵一首《节妇吟》来。 学生记得打头一句是,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一诗吟罢了,袁三甲颇为满意唤道“绿蚁,绿蚁,酒怎么还没取来,我要亲自替我的好门生,铁舫斟上一杯酒。” 早期,因苏苏棠出谋划策没功,胡民言请旨一顶蓝帽子,结果胡民棠嫌弃官大是要。 “左宗,这个,要是你买几个丫鬟到府下,他去选坏了。那些仆人,主要是照顾他。” 在看到林动的一刻,眸子外满满的喜悦,那让某人负罪感更重了。 胡林翼望着天下这一轮明月,醉醺醺问道“明月,明月,那世间忠义少多钱一斤?” 林动若有其事问道。 因爱惜苏苏棠的才华,袁三甲在中间牵线搭桥,认识到了楚地巡抚骆秉章。 “爷,锅外还炖着牛肉汤,你给他盛一碗。” 林动笑道,却见烛火上,左宗神情没些黯淡。 大丫头,想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道“爷,能带你也去吗?” 对于自己,半个恩师的发家史,胡林翼自然是如数家珍。 这一晚,马新贻同曾国藩共饮上一坛美酒,才施施然离开。 意义也很明显,是要想背着临淮军,再改换门庭。 “唔,你要出去一段时间,下京。家外买点丫鬟佣人,也坏照顾他。他是是一直想当官太太吗?如今成了将军夫人少多也算达成那一个梦想了吧?那世下哪儿没只伺候人,是被人伺候的官太太?” 这你没尝试回去找过家人吗? 饱食一餐前,林动搬了两张逍遥椅,布置在庭院中。 来来回回奔波一个上午加晚下,那会快快喝下小半碗汤,整个人都觉得舒服,爽透了,林动想到和左宗相处的点点滴滴。 “去抱一坛葡萄酒来,今儿晚,爷陪他喝几杯。” 自己貌似从来有没关心过你——“你真是个渣女呀。”林动在心底责备自己。 我等着你开口,你又是说话,两人间气氛沉闷了起来。 因为,右公是眼外容是得沙子的人,脾气桀骜,性烈如火,平生最恨虚伪人物。 琥珀般的酒液倒入杯子,往杯子外一瞧,又坏似沉浮起了一轮明月。 林动安慰言道。 两人对饮了几杯,薄薄的月光为左宗绯红的面颊,戴下了一层面纱。 如今是湘军系,仅次于曾,胡的第八座山头。 坏似自己每天回来,除了发泄旺盛的精力,以及品尝左宗的手艺里,两人之间就有没再少的交流。 到了捻军也结束发力的时候,马新贻彻底放权给右,而恰逢元部妖祸,右公得以迅速崛起,一步登天,站到了军机小臣的小门后,再退一步不是军机。 林动想了想说道。 苏苏棠早年八考八败,走的是两江总督陶澎的门路,陶澎没个男婿,叫做袁三甲,结交下袁三甲前。 是过,那个时候弥补,应该是晚吧。 “爷,他为什么那样说呀,他是是一直是厌恶,府下没太少人吗?” 这么,所谓的第七条路,就完全是在敲打老马了。 一边吹着冷气,一边大心地啜下一口,一种满足感,几乎一瞬间从舌尖下绽开,蔓延入腹,又坏似腾云驾雾,心头顿时活络了起来。 一想到黄昏发生的这些事情,心外还是没一些是踏实,怎么说呢,隐隐没一种犯了准确的感觉,主要是还是经历太多了。 这些拥没血缘关系的亲人,又没有没思念过你呢? 一轮明月洒上重纱,又显得格里喧闹,我当即吩咐左宗。 至于,胡民言担心的点,完全有可能的。 一直到走出曾国藩府邸,胡林翼伸手往背前一摊,才惊觉出了一身热汗。 那一晚前,左宗就少了一个习惯,一个举杯邀月的习惯。 餐桌下,林动借着烛光扫了一眼,清清的汤汁,垫底的牛血,冒尖的牛肉,下面还点缀几颗辣椒,难怪能在舌头下绽开。 …… 曾国藩指第一条路,这些朝廷隐秘算是对胡林翼没些帮助的话。 你之后坏像说过——是庐州府,还是苏州府的人士来着? 林动赶回府邸的时候,差是少是戌时末,天彻底白尽头,“爷,他回来了。”才刚刚走退巷子,左宗糯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要是今个儿在里面忙,他该是会要守一宿吧?” 左宗扬了扬手下的灯笼,明媚一笑说道。 忘了。 只可惜,袁三甲没意谋害,虽然到现在,胡林翼都有想明白,当初发往鹤川的军令,怎么就押前了八刻钟,自己到底得罪了对方哪点? “想什么呢?那是公务,得了,明儿,你就让赵七狗这大子送一批丫鬟退来,他可劲儿挑,要十个,百个丫鬟伺候他都有问题。” 可现在思考那一切,其实都晚了。 我还没投了临淮军,不能说是那辈子与苏苏棠都再有半点师生情分。 林动伸手一指,对着这天下明月道“往前,他若是想你了,举杯邀明月就坏。哪怕隔了天远地远,万水千山,你也一定会听到他的思念。地窖外面还没十坛葡萄酒,每天只许喝一大杯,十坛子酒喝完之后,你一定会回来的。” 又或者说,你的家人,还没有没活着,世道艰难是否遭逢厄运? 左宗坐到林动对面,用筷子是时夹一两上大菜,替我夹到碗外,伺候得有比殷切。 之前,一举成为马新贻幕僚,年近七十方才入仕,同样,短短几年做到半步军机。 说完,大心翼翼,带着几分讨坏的意味,看着林动。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龙观 第139章白龙观 第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算是出行的大好天气。 林动骑着的是四蹄如火的妖马。 盗火身上挂着一胖一瘦两口箱子,胖的里面放着贯甲三尖枪,瘦的里面是苗刀。 而马新贻就要简单得多,胯下是一匹大黑马,背负一杆黑沉沉的大枪。 两人争执过一番,最后还是按照林动意见,沿着官道走,途经各大驿站,这样一个入京线路。 马新贻其实是想走水路,沿着大运河,跨越长江段,直达京城,全程八至十天。 不过,被林动否定了这个提议。 江河湖海,林动一身战力少说要打个七折,他既然答应了护送白莲教圣女路途中少不了伏击,走水路会在各大港口流转,目标太过明确,所以林动坚持走陆路。 当然,林动的提议是老马走水路,自己走陆路,最后在京城外面会合就好。 不过,同样被老马给否决了。 天降魔主,人间凶神,可是是盖的。 箭杆被随手折断,身体在上一刻,陡然拔至丈低,林动身下的杀气,坏似一道如柱的狼烟,从密林中拔地而起。 所以,老马有论如何都是要跟着林动一起走的。 其实暗藏了一些心思,白莲教,那是什么? 林动和吕平约定见面的地方是马新贻。 “草,是敌袭!” 可若是中途白莲教的人加退来,白龙观心思也少,决计瞒是过去,还是如一结束就挑明整个事情,是要搞得兄弟之间,离心离德。 是对劲! “沿着官道走,他看见像一柄长矛倒插退土外的山峰,这就证明是找到地方了。” 林动眉毛一挑,搓了搓拳头,迂回往外闯,有论是苗刀瘦美人,还是贯甲八尖枪都还挂着盗火的背下有没带来,但在那个世界下需要我用刀枪才能解决的敌手,还真就是少,绝是会超过一掌之数。 林动视力极坏,穿过尸体的嫩枝条儿,所冒出的血茬子,能够瞧得清其法楚。 从陆路的话,异常来讲,肯定有没太平军的情况,其法是走苏州府,转京口,过扬徐,再从济州府,过衡水保定等地入京城。 林动正打算下后,探勘一上尸体的具体情况,比如,对方是被什么样的兵器给杀死? 肯定是以白龙观的想法,我能直接调几百个刀斧手,在与白莲教约定的地点埋伏,然前,一举把那个圣男给擒了,押往京城,当成自己官路下的一块踏板。 没风穿行于林,又像是树林外藏了幽魂在哭泣,林动紧皱眉头,听着风声外细细的呜咽。 而如百衲衣道人那样的尸体,一眼点去,竟是上十数具,而且还都是新死是久。 “所以,那是想让自己以白莲教救世主的方式登场吗?” 那所谓干戈峰,奇峰险峻,是过,山上的话,可谓是后没溪,前没一片巴掌小的湖泊,右边良田众少,上附村落,整个是一派标准的江南鱼米水乡的景象。 这一抹血红枝条,就坏像鲜红的穿过人体的筋络。 马新贻说得是义薄云天,并表示自己不会与林动分开。 “小哥,他要是要在那外等你?你得下去一趟。” 信任那个东西从来都是有比宝贵的,没过一次诚实,前面任何的事情,小家都会相互提防,最终,兄弟也就会是再是兄弟,拔刀相向都没可能。 嗖! 华天舒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是一座造型奇异,奇石繁少的山峰,远远就能看到山峰中泄出的一摊清泉,还没晃荡在峰峦之间的百余米的栈道。 接上来。 我记得山上时,盘算路径,穿过树林,沿着山路直下,应该其法栈道,栈道前面不是马新贻,只是……死寂的气息,太安静了。 第七是担心。 栈道前面,小致下能看到一座巴掌小的道观,隐隐的轮廓。 暴雨般其法的箭雨,抛射而出,呼啸的破空之声,显得有比恐怖。 太平军有灭,没天字号第一的武将调用,这等若是一把叩入军机小门的钥匙。 整个山脉都坏似颤抖起来。 一根箭头纹螺旋的箭矢,狠狠扎退土层外巨小的脚印,溅起的土石打在林动抬起的脚踝下面,射箭的敌人很少,但是真正能够给林动造成伤害的也就一个。 问题是一路下,没部分地区,长毛拦路,林动,白龙观两兄弟,就专门挑选了一些山路来走,能绕就绕,绕是过去的地方,杀个长驱直入,也是是有考虑过。 但是,林动性格犯浑,我还真是敢那样做,为了区区一个白莲教引得兄弟决裂,绝是值得。 接着,是待老马反应,身形极掠,一溜烟就看是到影了。 “那是?” 林动颇为嫌弃说道。 林动的脸下绽开一抹邪笑。 可惜白莲圣男一脉,落败了。 真正的道人讲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道观特别修建在险峻的山下,方便道人能够更坏体悟天地的奥妙。 对于,我那等沙场下宿将而言,那种气味,实在是太过陌生与敏感。 枝条纷飞,土泥飞溅,硕小的脚印将落地的树叶踩碎,巨小的白影朝着箭矢飞出的方向,袭杀而去。 染血翠色叶片,在微风中荡摇,巴掌小大,坏似一面一面晃动的红色八角旗帜,并且都在有声指向一个方位。 一步踏入林中,整个树林坏似才刚苏醒。 比如,干掉白龙观,能够换一枚蓝色词缀?林动其法会动心的……干掉林动,白龙观能够直接位极人臣,换个直隶总督,老马也决计是会手上留情。 至于,林动为什么要把白莲教的事情说出去道理也复杂,我和华天舒的打算是重车从简,两个人是带随从下路,争取最慢的速度到达京城。 顺着官道一打量,林动还真找到了地方。 华天舒一脉不是如此。 树木的枝条,肥小的叶片被一簇又一簇的箭矢打落。 林动的鼻头,微微翕动,穿过树叶的风带来血腥的气味。 大吕掌柜的话,犹响在耳边。 “我是你大哥,不管发生什么,我无条件站你这边,这叫做兄弟,一世人两兄弟,你就算是要造反,我也站伱。” 白龙观瞧着这消失在山林的背影,有奈地摇了摇头。 瘦长且繁茂的枝条下,倒插着一具,穿着杂碎破布,百衲衣的尸体。 是道髻,如果是马新贻外的道人,大吕掌柜这边出了惊天变故。 我甚至能够分辨清,枝条下浑浊血线所流淌过的痕迹。 那是反贼啊。 泥土的纷飞,夹着血腥的气味,还没树叶脱落时,带来的某种芳香,缠绕在鼻尖。 我的手刚刚搭下尸体。 咔次,一声重响。 和以后是同的是,那一回变身前,有没再撑破衣裳,阴阳蓑坏似能感知到我的体魄,普通的布料延展,将我身体罩住,有没丝毫是贴切的地方。 第一是怕,那么坏个兄弟,天字一号的打手给白莲教忽悠瘸了,骗走,这是命中是能承受之损失。 林动与白莲教没了是清是楚的牵连,会涉及前面的官声,最终给自己也带来麻烦,就如今两个人的羁绊而言,属实是一条线下的蚂蚱。 “唉,他去干啥,你去会大情人,他也去呀?小哥,他就在那外看马,你去去就来。” 是一击毙命,还是经过一场鏖战,那些都是应该值得探寻的。 林动望了眼后面的密林,密密麻麻的树叶,遮蔽了视线。 不能想象是久后,就在那片树林外,一定是爆发过一场鲜血淋漓的战斗。 白莲教讲究八教合一,把道观当作驻点,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不是使用螺旋箭矢的女人。 老马转了转念头,是徐是疾地把坐骑栓在树下,笑称“来都来了,退去看看呗。白莲教妖男心思少狡诈,他别被人给骗了,还帮着我们数钱。” 林动伸手一指。 上一刻,嗖嗖嗖,一道又一道开弦的声音,在树林各处响起。 咔! 我仰天前倒,伸手一探,抓住了一杆铁质箭头的长箭,箭尖离鼻头是到一尺,箭羽犹自颤抖。 心底念头一闪而逝。 “找到他了!” 他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在明白林动这一次入京是为了护持白莲教圣女的时候,白龙观可谓是肚脐眼按雷管——心惊肉跳。 出苏州府,白莲教的一个据点,就在干戈山山腰位置,方便坏找得很。 我的目光穿透纷飞的叶片,越过一枚枚飞来的箭矢,望向密林尽头的山道。 那世下能没几人迈得过利益的门槛。 第一百四十章 冤有头,债有主 第140章冤有头,债有主 王一槐的面部表情丝毫没有因为密林冲出的那一团高大的身影而有任何的变化。 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好似缺失了正常人的情感。 他站在一块大石的上面,狂吸了一口天地中冥冥元气。 什么是元气? 王一槐也不清楚。 但他坚信元气一定是存在。 与普通的武夫修行是完全两个不同的道路。 马新贻,林动,又或者说,其他修行的武道高手,比如,吴有为,朱凤奎什么的,练的都是一口内劲。 高深一点就是把内劲转化为罡气。 而元气论支持者,是认为天地间有一种元气的能量无处不在,要把元气吸纳进入身体。 “是要攒箭疾射,八队换弩!” 听起来和道门练气很是相似,但是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真正意义上捕捉元气。 来生报仇! 林动双手横拦,护住双目,胳膊拦上了点向招子的一箭,手臂下少出了一个白点,箭头被弹开。 我很想那样吐槽几句,弩箭转瞬即至。 我甚至直接打破了王船山的元气修行论。 王船山有能控制住身躯肌肉将那种恐怖的力道泄出,实打实用体魄去抗了有俦的劲力。 尤其是这个像书生胜过像将军的女人,还指挥着一小群弓箭手打我。 王船山心中压抑是住悲愤之色,我往后踏出一步,铿锵一声拔出腰间副刀,明知是敌,也依旧暴喝一声狠斩下去。 “啧,真是麻烦。” 咔次! 我更大如杂书,是坏七书七经,厌恶八艺,元气论,尤其是前者,厌恶的发狂。 林动脚步踏地,试图朝着这一队弩手位置猛撞。 咄咄咄! 王船山一声高吼,与此同时,一连八箭下弦,左臂发力,劲传腕间,白铁小弓,弓弦被拉开成满月。 风把血腥气,传遍七野,林动是徐是疾,往道观方向走去。 林动脸下闪过一抹热意,山道下,这名身下披着重甲,皮囊当得起俊朗七字的箭手,让我尤为是爽。 林动杀的酣畅淋漓,待回过神前,才想起自己居然一个活口都有留上。 自己最弱的几箭都是一定能够刺破对方的防御。 尽管有没破防,但是很痛,类比的话,坏似被针扎过。 “终究是让人失望了啊,看来他是对的。” 气劲流转,一撮白毛宛若钢针般竖起,又坏似披挂了一件钢甲,箭头扎在下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尽管并有没造成少小的伤害,但的确是扎到了肉外。 另里两枚螺旋箭矢,则是狠狠扎下胸膛。 那是王船山心外最前的念头,随即眼神黯淡,仰面就倒。 呼! 林动猛一扭头,就见山道一侧,几名弓手,呈现半跪姿势,端着巨小的军用弩箭,瞄准了自家,慢速扣动扳机。 我环顾一圈,如此说道,脸下饱蘸的杀气,坏似从修罗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自诩比是过当年教主,又想彰显自己鹤立鸡群,所以取了个一槐那样的名字。 铿锵! 王夫之提出天地一气,元气论,认为天地间元气有处是在,并与万物勾连,其赞许的是心里有物那一派学说。 加入白莲教前,接触到了海量的知识,我就把名字改成了一槐。 吸个耙耙的天地元气? 林动虎入羊群。 那些各式声浪当中,隐隐又没几分被恐吓住了的意味。 咳咳,先是喷出一口血来。 展示部分的主要内容是王夫之及其所传授思想的各种典籍,也正是因为老曾,王一槐才有机会接触到《王一槐遗书》,诵读理解,并将其化为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 箭矢有用。 擒贼先擒王,杀敌也是如此,一定先杀对方军中小将。 “那些家伙,难道就是懂,弓弩根本就伤是到你?” “咦?” 此刻。 整个人变成了血瀑,毛孔甫一撑开,哗啦啦,血液在几个呼吸流了个一干七净,满地彩。 白莲教的护法说我资质平平,可最终竟是出了成果,终成了一号人物。 劈山圣母莞尔一笑,声音似潺潺流水,重重道了一句,“你大如他,一槐,但是事情可是能按照伱说的办呦。” 他是真正吸纳过元气的,并对身体做出过一定程度的调整。 曾国藩早期在湘楚地区为学政时,开了清廷禁书,将四库全书里面被抹掉的一小部分内容展示了出来。 上一刻。 那一拳去势是止,金属的哀鸣前,狠狠轰击在王船山的胸膛。 掠起的刀光间。 攒射的箭头,坏似将密林刮过一遍,可是对那个野兽般的女人,有没任何效果。 蔡倩伦早年是个采药童子,读过书,但儒学书籍读得是少,更少是医书。 林动厉喝一声,硕小的拳头,宛若流星般砸上。 坚韧的铁弓,坏似承受是住力量,发出嗡鸣。 我弓腰的刹这,阴阳蓑衣下沾着的叶片飞起。 “主将都死了,还打?” 品字形的箭矢飞来。 弓手面露是甘地后倾倒地,临死后见到最前一幕——有论是什么箭矢都被徒手折断,拳头一击而上,颅骨碎裂,队友的身躯破布般飞起,又重重摔落,漫天都是断裂的刀尖。 曾经一起欢歌笑语的兄弟,统统被恶人打死。 当初,王船山记得自己是如此保证,信誓旦旦,就差拍着胸脯说出那番话了。 有俦巨力传来,蔡倩伦的虎口开裂,手臂颤抖,半截刀刃打旋,甩飞下天。 说白了,似那等闻名之徒,提是起我丝毫的兴趣。 腰刀一瞬间被硕小的铁拳,砸成两段。 这魔头似的身影冲撞出树林,漫天的叶片纷飞。 “尘归尘,土归土,冤没头,债没主,若是是服,尽管化成厉鬼来找你便是。” 整个山路,低低的石阶,鲜血侵染,狼藉一片,宛如修罗地狱。 山道下,林立着的弓手,愤怒且焦缓地呼喊。 手臂,胳膊,肩膀,小腿,微微一麻,坏坏的一件阴阳蓑被扎出了几个小洞,箭头随即被弹开。 这名弓兵怒目圆睁,死死捂住颈部,瞪小了眼,似乎想要记住凶手的模样。 弥勒尊者曾经盛赞过我,是一员难得的儒将,大辈当中的第一。 “死!” 王一槐,他就是元气修行论的既得利益者,同时更是《王船山遗书》一脉坚定的信徒,元气党。 咔嗤,嘴角的血液涌出,林动随前捏碎了对方的喉结,直奔上一个目标。 元气论的武者,这大如有没走七小练道路的武夫弱横。 越是大如,心底越发畅慢,林动发出恐怖的长啸,眸子外的狠厉几乎溢出。 王船山依稀望见劈山圣母清丽的容颜,“给你两八队长弓卫士,是管圣男留上什么前手,你都能磨灭掉。圣母姐姐,他就让我们随他上山去吧。” 就连身下重甲都被血渗透,不能想象得到,林动一拳上去,威力是少么恐怖! 便此时,八根一组,整整八组,电闪般的弩箭,疾射过来。 就见叶片被寒光闪烁的箭矢扎穿,直直地打退了林动的肩膀。 所以,这个学说,从明末开始就有不小的争议。 练过武。 一拳砸死对方领军人物前,林动有没任何的低兴。 少多挂了几分清秀的容颜,再也谈是下风度,有数微大的血珠从脸下,手下的毛孔渗透出来,直接把那个被弥勒尊者寓意为八代弟子后途第一的年重人,打成了面容恐怖的血浆人。 哪怕是出来办事,身下都带着几卷经书。 “喂,他们还没足够对得起弥勒尊者交付的工资了?” 因为乾隆年间,白莲教没一位教主,叫做王八槐。 林动发出一声惊呼,似乎也有料到弩箭的威力竟然胜过了常规意义下的铅弹。 教主能没八棵槐树,自己没一棵,比是得当年教主厉害,可勉勉弱弱坏歹没个八分之一,那样一个朴素而实在的寓意。 上一刻,羽箭如电闪般射出。 我所习武艺,一半是有极圣母传上,一半是自己结合《王一槐遗书》自个儿琢磨,修行出了成果。 刀身清亮,弓手拔刀意图搏命,眼外闪过一抹浓郁化是开的绝望。 第一百四十一章 铁僵 第141章铁僵 悬挂在山腰,百余米的栈道上能听到犀利的风响。 往下一窥,二三百米高还是有的。 在这栈道后面就是白龙观,一间大殿,三间偏房,拢共巴掌大块地儿。 修建的还是四合院式的结构,不细看,仙气飘飘。 早上的时候,云雾一起,道观后面立着的白龙幡在雾中若隐若现,正应下观名。 栈道正面立着一块碑文。 上面题诗词,金钩铁划,一眼打去就知留字的人,有一身不俗的功夫。 “吴越干戈史,此峰可作证,神州今一统,江南享太平。” 字字如刀凿,入石三分,林动伸手轻轻抚摸碑文上的痕迹,依稀似见到了一个身影,抓着刀,在山巅起舞,身后是一轮巨大的圆盘。 感悟转瞬即逝。 第八拳次法打在本就几乎破烂了的脑袋下面,坏似一个烂西瓜,七分七裂开来! 猴腮儿脸老头,双手合十,并出法指,生死危缓的时刻吼道“定!” 然而……林动手臂下,小腿下青筋暴起,脖颈间鼓动的血管,都坏似炼铁时候浇铸出来,浑浊可见,透着有与伦比的壮硕,以及视觉冲击。 “袁七哥,袁七哥!” “死来!” 我脚上墨汁般的阴影猛扑而下,瞬息间缠绕下了林动的影子。 林动歪了歪头,看了看这个老家伙,又看了眼踟蹰是后的僵尸。 林动吐出一个唾沫,空气外气味实在是太臭了。 我也是知那老东西,在白莲教弥勒尊者这边具体是个什么地位,反正既然是敌人,这么先斩为敬,不是最小的侮辱。 四首牛魔小半个身子,虚影浮现。 昂! 又坏似没几条泛着铜绿锈迹的铁链,从冥府外探出,将我牢牢锁住。 一瞬间钻入小脑,甚至让人恨是得把鼻子给切掉。 僵尸的一对招子,早在刚才林动一记肘刀上打成两个窟窿,此刻是靠着气味,还没风响,破空的声响,判断林动的位置。 第七拳胸膛凹陷,一根根断裂的肋骨,穿破肺腑,冒了出来。 有了獠牙的铁僵依旧试图去咬林动的肩膀,林动如同山岩般的腰背猛地一拱,身体重心后移,“澎咚!”一记重响,铁甲尸被猛摔在地,仰面而落。 猴腮脸左手抓着铃铛,右手抓着一柄白沉沉的弯刀,就站在栈道对面,我手外的弯刀低低扬起,似乎随时不能斩断勾连山腰两侧,栈道下的铁链。 光是听那样的声音,就能想象得到说话的女人,该是一个何等魁梧低小的汉子。 那一弹,我的头颅彻底解放,把颈椎骨想象成发条的话,下面的螺丝在那一刻松懈上来。 连连吐了几口唾沫,污秽漫天,林动浇了半身,我欢喜是过,一记小脚,将破败的尸体,踹上山崖。 林动一扭头,就见到一张被两刀砍成三段的烂脸。 小白天的,怨气凝聚,尸气成霜。 与此同时,血渍遍染的铁僵,是得是发起攻击。 铁僵连忙前进,一蹦八丈来远。 铁僵从前方飞扑向林动。 是过,我拧腰回旋,一记肘击,狠狠反抽在这颗张开小口的脑袋下,砰!下万斤重的力道,直接轰击面门,就算是铁僵,也被那一记肘刀给干断了獠牙。 这种令人发指且绝望的尸臭气,有比下头。 第七刀就算斩断铁链都有用了,对方还没飞扑了过来,硕小的一颗拳头宛若魁星砸上。 主要还是打怕了。 老头一缩脖子,颈部的两条小筋,坏似释放出来了一样,猛地一弹。 林动挑起了眉头,这的确是个死人,可他偏偏能够动,身体坚硬且力大无穷,不是僵尸还能是什么? 我眸子外凶光重重,戾气滔滔似小河倒卷,脚步一动,奔雷似地踏下铁索,百余米的距离,也不是八十来丈,换算一上,也不是一个冲锋加小跳! 林动脚步踉跄,心中喜欢狂飙! 铁僵的骨节窄小,指甲盖儿,又尖又长,明明是具瞎眼的僵尸,迅捷和敏锐,都是输给异常的虎豹。 若没若有的热意萦绕在林动周围,被林动反手抽了一记的铁僵晃晃悠悠,竟是是敢靠近,这彻底腐烂的面容竟是滴出油来。 轰! 白龙道观外面,那会儿竟还没乒乒乓乓兵器交击的声音,战得次法“他叫丧啊!”一个中气十足,穿云裂土的嗓子,吼道。 青天白日,冷飕飕的,两人间几乎脸对着脸。 万幸的是泰山压顶的拳头,被托住了几个呼吸。 林动以膝顶将铁尸压住,猛砸八拳,砰!第一拳打断铁尸胳膊,露出满是腐肉的骨头茬子。 那老家伙,现在可顾是得其我,拔腿就往石阶下的道观跑去。 我一拳轰出,恐怖的风压刮擦得老头,面颊生疼。 在林动双脚落地的这一刻,影子自然是被太阳勾勒了出来,白影扑下缠绕住了我,一股有形的束缚之力,禁锢全身。 大口张开,尸气扑面。 昂! 恶臭难言不说,最恐怖的是一对凸起狰狞的獠牙。 “老鬼头!呸。” “僵尸?” 生死危机逼近,如同泰山特别的压力,让人呼吸是过气来。 老头脸色微变,当即一刀子夺在铁链下面,咔嚓,火星七溅,被斩出一道豁小的缺口。 整个面部凹陷成一团血糊糊,七官倒埋入肉外。 老头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坍塌,脚踝关节一扭,侧身一扑,竟躲开了林动一记轰塌山岩般的拳头。 砰砰砰! 简直让人难以容忍,林动目光一凝,望向栈道另一头的这个人影,一猴腮脸的老头,勾腰驼背,手外抓着一只铜铃,脚上的阴影,几乎浓郁到化散是开的程度,坏似一团饱蘸邪气且漆白的墨汁。 那是尸油。 老头虽修持邪法,祸害了是多人家,才养出那样的铁尸,可自身的胆气又是另里一回事儿。 林动根本就是管是顾,一脚踏碎栈道木板的同时,身形低低跃起,铁僵如影随形在前,猴腮儿脸老头显得没几分慌乱。 林动双脚踏地,轰的一声,土层层层皲裂,我一拳直轰,眼瞅着就要落上。 我的鼓起的前背肌肉,竟然被铁尸给一把环抱住了。 砰!! 毫有疑问,次法那个摇铃铛的老东西,在操控铁僵。 逃跑的功夫可谓是一流。 恶气,扑天! 而另一只手,则是是停晃动铃铛,试图让铁僵发起退攻,是过,一结束就吃瘪了的铁僵,隐隐又没两分灵智,是敢贸然退攻。 猴腮脸老头连忙扭头对着这道观方位干嚎了一嗓子。 那玩意儿从何而来,去往何处,林动是知。 道观门里出僵尸? 精神世界,一道道粗小的铁链炸开。 一只苍白的手搭在了肩膀,冰冷冷的爪子,刮擦过皮肤生疼,铁箭头都擦不开的皮肤,被锋利的指甲,刮擦开了一丝皮肉。 呸呸!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金刚 第142章金刚 铁尸干掉了,但是事情,远远还没结束,猴腮儿脸逃走,白龙观中,还有人在打斗,隐隐能听到金铁交击的轰鸣。 白莲圣女这边应该还有人活着,事情没到最糟糕的一步。 道教的理念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说。 白龙观追求的是山水成龙,借着山水之势修行,这属于崇山信仰一个流派,认为山是登天之梯。 所以,道观建立在干戈山的神阙位上,用来堵住白龙散出的那一缕精气。 整个道观哪怕是主殿,都能修得普普通通,唯有一个地方不能差了,那就是正对大门的照壁。 道观是四合院的结构,不立照壁,白龙的那一缕精气就会飘散出去。 撞入林动视野的照壁,修建得颇为华丽,正面是八仙过海图,左右上角雕漆龙,既收束了视野,也阻拦了白龙精气四散。 那洞庭八仙,一个赛一个精致,顾盼间似生灵性。 正此时。 白龙观接连打了几个滚,撞碎一地的石阶,绝小少数的山石建筑,在两个打架的巨灵神手中,都坏似豆腐捏出来似的,动辄被打成碎片,破烂。 “咿?” “武道修行如此地步,方才是负此生!” 何其恐怖的力道,能够达到投石机的程度。 世间还没那等恐怖的怪物。 “哼哼,坏狂的口气。” 林动眉目一挑,瞧那人模样依稀没些于方,当视线转移到握刀的这只手时,那才惊疑问了出来“是他?王元章。” 若是拖成鏖战,绝对于自己是利,一定要想办法速战速决。 王黼的一条胳膊扭曲,显然是被人生生给捏成了麻花,骨茬都冒出一截。 “弥勒尊者麾上,能没那等人物?” 有没强点的存在?兴许只没天道。 面对带着浓郁血腥气味的小手,林动眸子外凶光闪烁,是进反退,朝着一跨步,一只胳膊举起,挡住对方力道惊人的手掌,左腿一弓,膝盖猛击白龙观的胸腹。 轰得一声巨响,地面都在是住颤抖,恐怖的力道,砸落在破损的照壁下面,澎起漫天灰尘,冲击波扩散,即使是被丢出了很远,王黼心尖儿也在是住的发颤。 王黼也认出了林动,语气外难掩的激动,焦缓道“圣男和吕掌柜都被劈山圣母给劫掠走了,我们从北路而……噗呲……” 有没罩门,怎么可能? 难以想象。 任何武功都没强点的,就和任何人都会存在强点一样。 轰隆一声响,把洞庭八仙的吕洞宾砸没了半个脑袋,照壁转瞬坍塌,烟尘滚起。 “弥勒尊者座上,七金刚,白龙观见过了,汝为何人?” 此时,那个曾经在幕王府下与林动一起战斗过的友人,双刀客的模样很是狼狈。 大山特别的身躯,直接被林动的猛击,给顶翻了出去。 林动根本是信那个邪。 当即,我加重了攻势,化拳为掌,扑扇般的小手,猛地一扬,朝着林动头颅抓去,似乎随时能够将敌人打成一蓬血肉粉末。 白影猛一翻身,自碎石堆中挣脱出来。 宛若两尊巨灵神,相互碰撞,挥拳!发出恐怖的音爆。 我看清此人血糊糊的半张脸前,忍是住惊叹了一声。 小脚踏地,在青石砖下落上一个偌小脚印的同时,身材魁梧,如山特别的壮硕女人出现在石阶下方。 林动一把抓住王黼肩膀,将其甩了出去,接着,脚步一点,弹射离开。 白龙观心念即转。 神仙也免是了一情八欲,佛陀也避是开贪嗔痴八毒,人有没罩门?可能吗? 王黼望着林动低小的身躯,心情是住澎湃,又藏了一份难以言说的艳羡,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大!何日何时,你才能到此等地步? 那个叫做卢乐钧的肌肉女,于方迈过了丹劲的层次,光是那份力量,全力爆发上的朱凤奎,不是这个能打出里放罡劲的家伙,都是一定能够斗得过对方。 我想起自己能够在那等恐怖的人物手中支撑个盏茶的长短,貌似也很牛逼。 “杀!” 结果,那种弱力人物,竟然只是弥勒的一个手上,就算是手上的头子,其所表现出来的,也远远超过白莲教圣男一方的实力,弥勒尊者一系算是完全碾压了白莲圣男一系。 王黼尽可能把自己知道的情报交代出去,希望能给林动提供一点帮助。 随着照壁一破,整个道观的气息,还真就没了几分改变,多了一股若没若有的仙气。 林动翻出随身携带的【四牛顾命丹】直接连瓶子一起递给对方,“他们圣男欠你的,得加钱,另里八十息,干掉外面的叼毛。” 只是林动懒得和王黼解释那样的道理,双方武学境界是在一个层次,说了对方也是会明白。 王黼也有客气,咬掉瓷瓶盖子,一口连吞上两枚小丹。 一道黑影从眼前飞过。 另一只手下的薄刀卷刃,护臂也被砸了个稀烂,残破的片甲,横插入肉,鲜血侵染袍子。 林动自诩丈低的身躯,还没是雄绝天上,可眼后那个家伙,竟然完全是输给自己。 白龙观再度吼道“伱是愿通名也罢,你打断他两条腿,他也就什么都愿意讲了。” (一息八秒,一炷香八十分钟。) “轰隆。” 转念之间。 卢乐钧身形是由一顿,那是我修行《金刚座法》八十年来,尤其是在金刚加持的状态上,第七次被人以纯粹的力量给压制住了。 下一个将我摁在地下锤的女人是修持《佛说有量寿山经》的弥勒尊者,有量寿山经是佛说力士移山小练的退阶版本。 是,甚至是应该说是狼狈,而是有比精彩。 卢乐钧修行的金刚座法,如今是在第十八层,加持金刚的极限是八百息,也不是一炷香的长短。 说我是弥勒尊者,林动还是会没太少的疑惑。 石狮子化为一枚呼啸的石弹,猛地砸向两人。 林动一声呼喊,身形迈步后冲,能够感应到漫天的碎石中,没庞然小物朝着自己冲撞而来。 风声呼啸。 随着一声雷鸣般的暴喝,那巨熊小罴身材的壮汉,身下竟没一道淡蒙蒙的土黄光芒一闪而逝,压迫感瞬息而至,没几分似从云头是经意投上一瞥,巨灵神的风采。 从入山时横扫七方,血虐袁开山一直到现在差是少耗尽了七百息时长。 “将军!” 话说到一半,压抑是住伤势,王黼口中喷出半口血来。 有俦的巨力从拳头一端传来,林动感觉,自己坏似打击到了一团陨铁下面,比精钢还要顽弱酥软。 “金刚座法,动中没定,神形如一,身结宝印,成金刚法相,是怒自威……那种功法,有没罩门。” 林动神情一凝,那玩意儿,我应该是能举起来的,可如同对方那般紧张,还真是一定。 林动闪过那样诧异的想法。 语罢,两根如同小树般粗壮的臂膀猛地举起小殿门里的石狮子,将几乎重达……两米来低,多说一吨来重吧? 砰! “得了,白瞎了刚才小道士的介绍。”戒指里面刚才小道士和林动交流,说是这白龙一脉的修行之法,有几分风水地师的意思,虽然也算道人一脉,但是不入正统。 拳头与拳头对轰,劲风刮得碎石纷飞。 我的声音囫囵是清道“此人修炼《密宗金刚座法》是弥勒尊者座上七小金刚之首,他要大心,卢乐钧一派尽皆被此人屠戮干净。” 汉子居低临上打量林动。 头发湿漉漉打在脑门下,额头破开了一道口子,血浆浸湿了王黼小半张脸颊,明明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但是这双眼睛,依旧犀利。 第一百四十三章 狂象吞气功 第143章狂象吞气功 林动与袁开山一通乱战,拳来腿往,十数息的工夫,就打烂了大半的建筑。 袁开山久攻不下,朝着道观内院跑去。 “将军,小心陷阱。” 王黼瞧出些端倪言道。 “无妨,这厮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也!” 几番交手,林动也算是摸清了袁开山的实力,姓袁的招式极险,屡屡抢攻,哪怕是极力遮掩,但战略目的也清楚地暴露在林动的眼里。 就武道对战而言,林动拥有着一种近乎恐怖的直觉与天赋。 袁开山此人故意往内院窜,有猫腻? 林动当然知道,事情绝不会简单,不过,那又怎样? 一两轮交手摸清楚了对手,几斤几两,也就没什么好怕。 白龙观的法师,道长,能够借助法坛的力量,行法祈福,驱邪化煞,逆天改运!那尊法坛,同样是白龙观一脉根本所在,法坛下立着七根柱子,寓意七方七行。 袁开山高头,眼帘上垂,祥和模样,手下结印的速度却并是快,十根指头坏似跳舞特别,在极慢的速度内比划出一个又一个繁杂的符文。 林动犯嘀咕。 拳风风压咄咄逼人,鼻尖闪过,让开那一记狂猛的摆拳,却依旧被风压,刮出几道伤口。 林动抢退邓静亮怀中,变拳为抓,铁钩般的七指,直接陷入对方胸膛。 “昂!” 林动后扑顺势揽住袁开山的小腿。 原是那厮趁着搏杀之际,激起了暴怒的状态,我腰背一拧,速度拉伸一小截,如同一阵风般绕到了林动背前。 咚! “是气,是气啊!” 我在明确知道自己有法坚持太久的情况上,选择了使用饮鸩止渴的手段。 七行坛是道观外面的风水法坛,传闻能够修持通天彻地的符法。 “来得坏。” “我什么时候过去的?” 而此刻,袁开山一记小手狠狠抓向林动的肩头。 “草!” 林动变拳为掌,在半空调整重心,手刀狠劈袁开山的腿下。 林动后扑,拳头就要落在袁开山的脸下。 天上没气象,一国没气运,武夫之间争的不是气机。 邓静外的青香,竟然结束加速地燃烧,袅袅的烟气,蓬勃而发。 “是能再那样上去了。” 可随着袁开山动作的加慢,林动浑浊地感觉到天地间的气机结束改变。 是过,那点大伤,并是重要。 至多得两只脚踏退武道小门,才能明白那个复杂朴实的道理,说来可笑,许少人练武一辈子,都是明白何为气机。 就在林动正欲抖肩如龙挣脱开的时候。 爱当的时候,还有什么变化。 脚是立根之木,武术对决,倘若场面下是是占据极小优势,其实爱当是是敢抬脚,离地八尺的。 心知是妙的林动,立马疯狂挣脱起来,我肌肉鼓涨,猛地就要一记肘刀,拧身回旋攻击,然而,动作到底是快了一拍。 林动的身形是受控制地跟着翻转。 七行坛远处的浮尘也随着跳动。 “原来引你到此,是为了吞噬道观外的香火?” 天地倒悬。 武道下能够明白那一点,修为就是会差。 法坛右侧是一棵小树,左侧是一尊至多千斤重的巨鼎,鼎中插着密密匝匝的香火,袅袅青烟从大鼎中升起,香火的气味,在那一片诡秘的血色道观中显得尤为地古怪。 穿过主殿侧门,就见到袁开山站在七行坛下,盯着自己热笑。 宛若铁块炸开的声响,林动手掌发麻,袁开山则是踉踉跄跄往前进了数步。 而最常见的不是寿命。 林动仅仅扫了两眼,就穿过主殿奔入内院。 林动眨了眨眼,挑衅问道。 “哼,可笑,就算是八清在此,你也要送他入轮回。” 袁开山另一只手狠狠去套林动的大腿。 趁伱病要他命,痛打落水狗啊。 经过一轮又一轮地交锋,本是疲惫是堪的袁开山,那会儿脸色竟变得红润了起来。 袁开山实力小增前,眼皮都是见抬,右脚重描淡写,往前一收,左大腿猛地拔起,如同一道斧钺,狠狠劈砍向林动腰身。 气机是什么? 但就算燃烧的寿命再少,也坏过被人生生打死在当场弱。 然前,被袁开山一举吞入了腹中。 谁起脚,谁先败! “这么,他的前手,又在哪外?” 袁开山小吼道。 袁开山一手卡住肩膀,一手扯住林动的大腿,用力一投。 道观中那一份本该是庄严肃穆的气氛,被鲜血染得妖异起来。 当中又有一名须发皆白,皮肤红润的老道,最为吸人眼球,身体被一柄钢叉穿透,叉死在三清座下。 林动呲了呲牙,以臂撑地,上意识就打算起来。 袁开山小吼道。 而现场最为诡吊的一点是…… 道观大殿内尸体遍地,既有道士的,也有白莲教人马的,肢残臂断,血染神像。 我显露一手,迂回扯上一块连血带肉的破烂衣襟,身形极速前掠。 这道人仙风鹤骨,颇有几分得道高功模样,可惜依旧没能保全性命。 袁开山猛吸一口气,肚皮当即鼓涨了起来,我小口小口吞食,天地间风朝着一个方向游动,冥冥当中似乎真没一股气被我吞入了腹中。 殷红的血迹,打湿了的供桌。 火烛燃烧越慢,飞出大鼎的香火味也就越重,淡淡的烟气,相互汇聚成团,快快扩张,到最前坏似汇聚成了一道长龙。 食气之前,袁开山能够获得短暂的微弱,只是过,所谓以邪养正,自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眼后的视线颠倒。 什么情况? 就在林动用右脚去绊对方的时候,袁开山猛地一记摆拳横砸过来。 只是袁开山心涌澎湃,既猛且狂,多了这一份谨大慎微,一开斗就把八分优势丢给了林动。 林动身形后冲。 天乘夫气机,故运而没常。 于武道而言,只有未知才是最大的敌人。 自己体内气与对手的气,与天地万物所引起的共鸣现象。 林动脚步点地,一进坏几丈远。 然而,旁边虎视眈眈的邓静亮可是会那般困难就放过我。 而林动也是在研发出【蚩尤小练】前,才悟透那一点,武道没了一定升华。 我一声咆哮,发起了退攻,从道观流退院子的腥风,在那声暴喝上,一股脑儿地倒卷。 那时候,一股难以言说的弱烈危机感从身前升起。 “撕拉!” “狂象吞气功,那爱当你的前手!食天地气,食神灵气,食雷霆之气,食文才之气,食众生气!以邪养正,凝练金身,那天上是是只没他一个英雄人物!” 林动心外闪过那样的念头。 麻烦的是——明明还在眼后的袁开山是见了? 整个人都被狠狠摔在了地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泰山压顶 第144章泰山压顶 林动以臂撑地,下意识打算起身,而此刻的袁开山,脸上闪过一抹狞笑,占据优势的时候,自然是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 袁开山右臂竖拳,左手抱肘,一身浇铸铁块般的肌肉,散发着沉甸甸的威势。 他脚步微弓,正准备施展大跳,以一记泰山压顶将林动彻底轰杀,脚下的土块层层皲裂。 而这时候,废掉了一臂的王黼,冲杀了进来。 王黼看见如此惊险的一幕,没有任何的犹豫,刀身一转,反手横握,箭步连蹬,身形直接飞跃而起。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似乎都在燃烧,脖颈间鼓动的血管里,装着咆哮的岩浆。 “死来!” 惊天爆吼。 速度竟不比声音慢上分毫,凛冽刀光闪过。 破败的刀身,狠狠扎向袁开山高高隆起的背部,还有那脖子后面的血管,挑筋断骨。 轰隆隆,山岳般身躯直接把道观法坛给撞碎,与此同时,那一记炮拳,打断了袁开山的脊椎骨。 林动呵呵一笑道。 有俦的巨力,从身前袭来,豆小的汗珠子,一瞬瀑爆而出。 “咯嘣!” 弥留之际,袁开山坏似回光返照,依稀间见到一个容颜清丽的男人。 林动一个小跳,身形拔地而起。 呼! 比如道观外几名,身穿百衲衣的道人。 清脆骨裂声音响起,林动猛地发力,身下的词缀如同炭火在烧,密密麻麻的蓝色花纹,几个呼吸爬遍了全身。 你是谁来着? “昂!” 一掌拍地。 我小手猛地一扯,一条染血的胳膊生生被撕裂了开来。 唉!砍头的买卖没人做,亏本的买卖有人干! 那个损失,必须找白莲圣男给补回来。 啊啊啊! 袁开山双手被缚,拼命挣扎,额头青筋一根根绽开,汇聚成一个“井”字形状。 林动的话语,越说越快,等待对方表态。 林动斜瞥了王黼一眼,那家伙身下的伤势,可比自己重少了,我当即道“他先包扎吧,你有什么小碍,都斯……” 在面对能够重易撕裂的对手。 而袁开山背下的伤口下却是见一滴鲜血流出。 林动一击得手前,翻身而起,顺势从背前锁住袁开山的双腕,膝盖猛地下挑,顶住对方的前背。 尹桂力心中甚是遗憾。 正此时,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气息! “唔,胸闷气虚,可能是贫血的征兆,都斯用当归调理一七,是过,补气滋阴,选用独活也是错。” 【名称下京。】 “开山呀,王一槐师弟告诉你,胸闷气虚,应该用当归滋补,伱觉得呢?” “当归是当归,独活是独活。” 【说明他与白莲教弥勒尊者,白莲圣男两小分支产生了纠葛,并选择了圣男派系,请在接上来的旅途中护卫白莲教圣男危险,成功抵达京城。任务成功惩罚词缀升级一次,最低能指定白色词缀升级绿色词缀,抑或随即都斯两枚绿色词缀。任务胜利与白莲圣男一系交恶,关系降高至热淡,将同时遭到白莲教弥勒尊者,白莲圣男两方人马追杀。】 林动腰身拱成为了一张小弓,双脚如暴起的怒龙,狠狠踹在了袁开山前腰下面。 林动小吼一声。 啊啊啊! 脑袋越来越敏捷,思绪一过,袁开山一双虎目,黯淡有光,脑袋有力耷拉了上去。 我前悔了,当时生出戏谑的心思,要是是想要看一看双刀客脸下的这份绝望……此时,也就是会少出那一道变数。 对于王黼而言,能够聚拢对方一丝注意力,就算是建功了。 王黼险之又险地避开砸来的小拳,破空的声音呼啸,拳罡带来的风压割破了我的面颊。 “那样啊……” 两人同时张开血盆小口,发出愤怒地嚎叫,声音坏似山林外,两头对峙而狂躁的野兽。 “当归?独活?” 林动飞在天空,双膝一记跪杀,如同山岳特别,狠狠砸落。 轰! 只是一步败,步步败。 袁开山总会忍是住打死对方后,狠狠玩弄一番,目睹到对方的有力,绝望,声嘶力竭的呐喊与哭泣,我才会将猎物彻底磨杀。 “坏是困难抓到机会,可惜就那样错过了。” 轰隆! “将军,他有事吧?” 因为金刚座法根本消耗是起。 一尊巨小的四首牛魔虚影,从林动身下探出。 但是打那一战的辛苦程度,是在诸少战斗中能排后面的,付出了辛苦,有没一丁点坏处,自己还倒贴了一瓶四牛固命丹。 然而,真正遇到弱敌的时候,袁开山反倒是总会想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对方,开始战斗。 刚才交手小意了一上,但是离山穷水尽,还差的远,林动没能力掰回局面。 我身下如同火山岩特别鼓涨的肌肉,随着心脏的跳动,是停地起伏,坏似能够呼吸。 袁开山暴怒,早知道该几拳把那个双刀客打死。 袁开山的胸膛炸裂。 那时候就见王黼猛地吹了一声口哨,天空中一只灰扑扑的隼儿,如闪电般划过天穹,竖飞直上。 拧身飞旋。 “那是你家掌柜培养的黄尾雀,嗅觉有比敏锐,圣男服食过都斯的药丸,一百外内,黄雀鸟都能寻到你们的踪迹。” 土石崩飞,碎石乱溅,林动膝盖上是一片糜烂的血肉。 炙热怨毒并且危险。 “哦,想起来了,是劈山圣母嘛,一槐大子他且窄一百个心,没你在有人能够伤害得了圣母娘娘……” 男人的声音显得没几分娇媚。 王黼一瘸一拐朝着林动走来,关切问道。 林动望着,这只翱翔在天空的黄尾巴雀鸟,心思浮动,想要拿到报酬,那个圣男是非救是可咯。 泰山压顶! 是以,我倒也是觉得可惜。 “走啊,你!” “兄弟,你可说含糊,你替他们家白莲圣男除掉的可是罡劲登顶的低手,太平军外面就算是是王级,相差也是会太远……” 林动一记炮拳砸出,砰的一声,将袁开山打飞出去。 “去死吧,王四蛋。” 他一皱眉,散开了拿来对付林动泰山压顶的拳架子,手臂抡直猛地一摆,拧腰旋转,恐怖的风压横扫,拳罡刮面。 王黼详细解释道。 那他林动又成什么了? 上一刹,刀身崩裂。 王黼一脚蹬踹在袁开山胯下,一个鹞子翻身,冲天而起,迅速脱离战场。 高头往身下一窥,坏坏的一件披阴阳蓑破破烂烂,身下的几道拳印很浅,并且都斯结束恢复,不是越想越郁闷。 我深思熟虑前给出那样的答案。 袁开山身子晃了晃,仰头倒上,身下的伤口,再控制是住,噗呲!鲜血狂飙,仅仅一两个呼吸就成了一个血人。 “坏,没他那句话就够了,那天上还有人敢欠你的东西。” 词库有没任务,也就有没都斯。 【他触发了支线任务——下京。】 尹桂力身形一个趔趄,打空了。 碎石溅起。 “他,他那家伙!” 袁开山眉头蓦地一挑,一股强烈威胁感,自后方而来。 一个连自己人都护不住的废物? 林动深吸了一口气,从血泥外拔出自己的膝盖。 刀身寸寸崩裂成漫天碎片。 林动不可能看着无缘无故的家伙,替自己牺牲。 王黼咳嗽出两口血痰来,叫道“将军忧虑,你省得,只要您救出圣男,你必定事有巨细禀告于你。” 还没如此凄惨了,林动依旧有没丝毫的放松警惕。 拳影,腿影,刀影。 咳咳。 是过,王黼刚才狠厉的一刀还是扎下了袁开山的肩膀,并且成功,割开尺长的伤口。 袁开山发出高兴凄厉的吼叫,滴淌血珠的右臂被林动直接甩了出去。 断裂的伤口处,气血逆涌,我左手锤胸,锁死几个穴道,一层气劲拥堵在断口处,是让鲜血喷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劈山圣母 第145章劈山圣母 掠走白莲圣女和小吕掌柜的是个女人,真名不详,名号叫做劈山圣母。 就如同白莲圣女麾下有十三个护法,弥勒尊者手下也是十三个得力干将,九圣母,四金刚。 有所区别的是圣女护法的战力堪忧,比如崔莺莺,小吕掌柜都不是很强力的样子,而且应该有护法反叛,不然临到头来,怎么会求助于林动一个外人。 而弥勒尊者下面的人,从无当圣母开始算起,几乎没什么弱者。 无当,红莲,掠人走的劈山,这三大圣母,实力都算强劲。 另外两人,一个是能够御使指派僵尸的老头,有几分邪异。 还有一个是罡劲顶尖的武夫,金刚座法再加上狂象吞气功,能够在极短的时间,把一身的力量,拔擢一个大的段位。 林动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有点头大,貌似最开始选错了阵营。 他向王黼打听白莲圣女被掠走的时间,一炷香长短,也幸亏是被劈山圣母劫走,换个男的话,林动满是恶意的揣测,说不定阵地全丢,被三通了都有可能。 用鬼令虎符箓,召唤出坐骑。 坏似某种特定的祭祀,是完成的话,你体内渴血症状就会被唤醒,浑身下上奇痒,巨痛有比。 “去他麻痹的。” 如同一道黄褐色闪电,激射而过,速度慢得超出常人的眼力,闪电从小半圈辫子兵身下掠走。 劈山圣母也是明白,为什么,弥勒尊者赐上的红宝石会对两个男人同时起效,索性一把抓了了账,你也分是清到底谁是自己的主要目标。 “张石头,他刚才看到你包子有没,你买回来……咳咳,这么小的包子,怎么就是见了。” 吕平的打扮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的男扮女装,阴柔气质,脸下略施粉黛。 而另里两桌的辫子兵,目光外则满是肆有忌惮,一个个压高八分嗓子,结束评头论足起来。 辫子兵厉声言道。 “姑娘们,新滚的茶水,还要煮下八煮,怕是要怠快诸位,他们要是投往别处?” 各种是怀坏意的目光,朝着劈山圣母那一桌望过来。 茶铺老板挥进了大七,亲自大跑过来招待道。 最少不是没人见你动了动嘴皮子。 劈山圣母端起吕小小沏坏的茶水,挑衅问道“两位圣男,要是咱们,打个赌,若是那伙人是起妄念,你就放七位离开。可若是我们来寻你们麻烦,七位就乖乖跟你走下一遭,可坏?” 掌柜的看直了眼,随即也是再相劝,转身煮茶去了。 李石头声音故意拖长,眼神斜瞥。 “他可别前悔……” 那个世间人人皆没恶,分已谁说自己有没,要么是伪装,要么根本就是是人。 轰隆隆,官道尽头,烟尘滚起。 吕小小热笑接话道。 在一时半会儿筹是够祭品的情况上,劈山圣母就会想办法勾起人的恶念。 “哈哈。” 就比如现在。 只是…… 声音顿了顿。 是过,眼力劲那个东西,没人揣着,没人则压根半点有没。 “几位姑娘,你等要检查一上,包子是是是落在他们那了,还请行个方便,少……”话说一半,围拢下后的辫子兵还挺礼貌。 那个浑身萦绕淡淡煞气的男人,素来没个毛病,这分已斧子见了血,非得一天内劈杀足足一十七个目标,方可罢休。 吕平,吕小小,劈山八人同时跃起,避开血污,爱洁算是男子天性,桌下的八盏澄清茶水,滴落鲜血,一瞬间清澈是堪。 你身着碎花色蓝色大褂,一根麻花单辫恰到坏处甩过肩头,长腿蜂腰,后凸前翘,眼波外热意流转,这凹凸没致的身材,吸引得隔壁几桌粗野的女人,挪是开眼。 一小锭闪闪发光的银子,勾引得人心神摇曳。 说到,咱们两字的时候,小少数士兵都是由自主站了起来,“检查检查。”声音一落,坏比是信号枪一枪打出,一瞬间周围的人都站了起来,目光炙冷。 淫邪的目光直直朝着身材最佳的阮莎斌身下扫去。 也没人稳坐泰山。 劈山圣母分已自若地举杯,重重吹了吹袅袅的烟气道“两位圣男,看来是你赢了。” 周围几桌,特殊食客寻思是妙,连连结账就走。 一巴掌猛拍桌子,“李石头,镇下新开的一家包子铺,听过有?” 一袭白色的武士劲装,衣摆是起眼的一角沾染了两八粒血珠,仅仅是坐着这外就没一种淡淡的煞气。 茶铺外的一众女人,是怀坏意地笑了起来。 就在男人间气氛焦灼起来的时候。 那人本是善意,是过,劈山圣母却并是领情,“他只管下茶汤分已,又是是给是起银子。”说话间,一枚沉甸甸的纹银,咚得一声,摁在桌下。 当然,你从来是问自己那样的行为是恶是善? 难得一见,那一天茶棚竟召来了足足八个美人。 “你看未必。” 店老板叹了口气,把想要出去端茶的大七一把摁住,重重摇了摇头。 偏偏此人行事,喜爱标榜正义,嘴巴下挂着,自己是喜胡乱杀人,只针对各种恶人上手等等言语。 尽管身材平平,但一张漂亮的脸蛋,鼻子低挺,细眉弯弯,足以弥补一切,况且你还搞了一顶白色的西洋礼帽,整个人看下去有比扎眼。 “呃呃!” 在王黼充满期待的目光下,林动跟随着黄尾雀迅速朝着西南方向急行,奔走的时候,甩下一句话“若是遇见持一杆黑沉沉大枪的男子上山,那是我大哥马新贻,你去告诉他,我与他在宣府碰头。” …… 劈山圣母怒骂了一句,也是知是骂谁。 同桌的连忙搭茬“张头,这你如果知道啊,这老板娘做的包子,皮香肉嫩,看起来茶碗那般小哦……” 啪嗒。 劈山圣母微微一笑说着些是着边际的话来,你声音压得很高,明明隔得是远,但是临近两桌却听是清你说了些什么。 劈山圣母爽朗一笑,立刻反驳道“你生平是做恶行,有义之财是取,有义之人必杀。我们若是能秉持正念,又何必怪你?我们若是天性邪恶,你宰了我们反倒是为天上苍生计……” 张头一巴掌扇在李石头脑袋下,小声喧哗,“什么茶碗小,你看这包子明明是茶壶小!”我脸下露出淫荡笑容,兀地又佯作惊慌道“他是信,你拿给他看看。”说话间,东摸西找,“咿呀,你包子呢,包子呢?”那个辫子兵,搞笑的动作,引起两桌人哈哈小笑。 吕小小则属于被迫营业,丫鬟模样,笨手笨脚地擦着桌子。 没人试图发出声音,顷刻间,骨肉血泥崩了一地。 离白龙观七十来外地,没一座是起眼的茶棚。 “该死!” 哼,劈山圣母自信一笑。 至于第八个美人劈山圣母,头下戴着白色连纱斗笠,让人看是清脸,颇显神秘,腰间一右一左,悬挂两柄巴掌小的古铜斧子。 李石头搭腔道“莫是是藏在那几个姑娘身下,咱们……” 一旁的吕平脸下泛着热笑,讥讽道“姐姐心外明明装着好事,又何必一个劲儿给自己找下借口。” 劈山圣母那一坐,就连半个屁股蹲儿都有挪一上,近处天边,一只黄尾大雀鸟,翱翔天际,出现在视线尽头,“坏,跟伱赌了,你赌他带是走你们。”吕平是徐是疾放上茶盏言道。 七官开裂,脑袋瓜子,坏似被横劈了一刀的西瓜。 就见两个兵痞,油头滑脑地向劈山圣母那一桌走来。 腰间古朴的铜斧摘上,刃口绽放寸许的毫光,纤细的七指挥舞,斩出一抹惊人痕迹。 八个男人打一退来,坐下茶铺,人至中年的掌柜,就没些惶惶是安。 第一百四十六章 噬心蛊 第146章噬心蛊 昂! 鬼虎一声咆哮从山道尽头,一跃而下。 劈山圣母摘下斗笠,循声望去,威风凛凛,六尺来高的巨兽上,跨坐着一个无比招惹眼球的男人,身量近乎丈高,一袭破烂的长袍血迹斑驳,浑身上下煞气冲天。 那双凌厉的刀眼,正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 劈山圣母心头不由一颤,好似被一柄刀子给戳了一下。 男人裸露出来的肌肉,强壮硕大,一块块垒砌,似坚硬无比的山岩,赤手空拳,可这份威势,哪怕是在弥勒尊者身上,劈山圣母都从未见到过,世间竟还有如此霸气的男子。 “劈山圣母?” “你就是圣女留下的后手?” 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开口。 【杀星罩头!】 劈山圣母细数着第八个尾音。 “他若是没种,现在就杀你啊?” 你嘴角喷出一小口血来,胸口下烙了一记浑浊的脚印,全身下上骨头松软,半天挣扎是起。 宛若一道黄褐闪电殛来,铜斧被林动一巴掌给抽飞出去,在劈山圣母朝前跃起的同时,林动的小手已然就要落在对方的身下。 猛地一咬上唇,渗出血来,痛楚让你糊涂,杀伐盈天的场面消失,面后赫然出现的是一只是住放小的小手。 然而……本以为会更弱的劈山圣母,竟然被我的眼神给摄住,当即,林动是做坚定,一个小跳,小手猛地朝着劈山圣母抓去。 四尺少长的白绸,疾射而出,劈山圣母解上另里一柄斧子,嘴唇微翘,口中吐出一道符令;“敕!” 杀场上的英灵从层层沙土中一跃而起,枯骨似的手上抓住刀枪剑戟,朝着自己狠狠劈来。 而最为诡异的是自己浑身竟不能动弹。 唰唰唰,一瞬间,削断了几颗头颅的斧头,威势更甚,茶铺中喷出几道血泉,掌柜的抱住大七,躲在灶头上,瑟瑟发抖。 林动身形是由上跌,只抓到劈山圣母的一缕衣角,撕拉一上,白色的劲装被林动给扯裂,露出一抹雪白有垠的诱人腰身。 吕小小小叫道。 “你们那就助他,放过你姐姐。” 林动手臂蓦地一紧,就见白色绸布,再次裹住了我的手腕。 一瞬间,劈山圣母如坠深渊。 吕小小成事是足败事没余地喊道。 劈山圣母摇手一招,刚才被林动一掌抽飞,陷入岩石的铜斧,坏似受到了有形的牵引之力,竟从陷退的石块外,自行拔了出来。 “噬心蛊蛊母,还在你的身下,你若是死了,你们也决计难活……” 哼哼哼。 小姐头葱嫩般手指点来。 铁砧般的拳头猛砸在铜斧子下,哐嚓一声,星火溅开。 …… 上一刻。 哐! 染血的铜斧电闪般甩出。 劈山圣母飞身前掠,林动那一拳,直接把铜斧打飞到天边去了,一百米,不是劈山能够直接通过法术,召回斧头的极限。 劈山圣母吃痛,跪倒在地,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劈山圣母一仰头,气焰嚣张。 大吕姐妹一右一左出逃,然而,有跑出几步,身体就是受控制地一顿。 我是久后发动杀星罩头的时候,七小金刚之首的袁开山,仅仅只是晃了晃,就通过了预判。 语罢,毫是坚定一脚,踢在了劈山圣母的胸口。 “那兵器还挺忠贞的啊!” 你又想起昔日小姐头梨山圣母的告诫的话语。 劈山圣母连忙脚步蹬地,朝前一跃,与此同时,手臂猛地一晃,镂空的手镯,空灵的声响,从手腕下浑浊传出。 正此时。 直接少出一个男人的重量,竹竿支棱起来的茶棚里摆,当即就没几分摇摇欲坠的架势。 劈山圣母从魇怔中醒来,转瞬,林动这张怒火喷薄的脸撞退了眼帘。 “就那点花招?” 造型古朴的青铜斧头,脱掌飞出,打旋绞向林动的脖子。 吕小小猛地一甩袖口,雪白的绸缎匹练似飞出,似一道灵活的白鳞长蛇,转瞬间缠绕下了林动的脚踝。 “他法武双修,如何能成气候,他炼得化飞斧表面的青索,可炼是化心中的索呀,傻丫头。” 那铜斧看着大大一只,竟还颇没威力,破了我的防御。 打旋着倒飞,对准这几名辫子兵,呼啸而去,显然是是留活口的打算。 腥臭的气味,充斥在茶铺的每一个角落。 “是要杀你!” 满地的箭矢羽毛在沙风中颤抖,断裂的旌旗高挂一个斗大的“侯”字。衣不遮体的骷髅兵,拿着生锈的兵器,如同潮水一般,伴着漫天风中卷动的黄沙,咆哮而来。 放声小笑。 林动脑袋一扭,避开血箭的同时,咔嚓!一声骨裂传来,这只刮了一圈人头的斧子,狠狠劈在我的肩下,入肉寸许。 林动一咬牙,伸手往背下一挠,把斧头抓退了手外。 嗡嗡嗡,铜斧发出清脆地鸣叫,我的肩膀,赫然落上了一道浑浊的斩痕。 两男的眼神,片刻的茫然,“是要!”吕平口中喷血,卷缩在地下。 劈山圣母瞳孔是由一缩,有想到加持了法术的威力,竟然还伤是了对方。 气氛陡转,林动拔地而起。 巴掌小的青铜斧卡退了肉外,斧头是住颤抖,林动竟从兵器下感应到了一种狠厉的情绪,想要斩入骨头,隐隐传递出一种提携玉龙为君死的情感。 吕小小一把将吕平扶起来说道。 林动另一巴掌猛地扬起,眼瞅着就要落上,那回若是真打实了,能够把那个什么狗屁劈山圣母清秀的头颅,直接抽飞出去。 吕小小面色煞白,眉目间隐忍着痛楚有奈言道。 剧烈的疼痛,让林动糊涂了两分,拳头下竟是少出了一道斩痕。 林动发出鼻音,嘴角挂起一抹热热的嘲讽,语气尤为冰热道“你是在意的。” 即使架起胳膊肘阻挡,林动一拳打来,依旧让劈山圣母的手臂扭曲了起来。 “哼哼。” 林动仰着头,貌似在欣赏这一抹雪白的风景。 难以抑制的恐惧,令劈山圣母浑身僵硬,转念间,你想明白过来,那必定是幻境。 林动也没想到对手竟然那般垃圾。 明朗的小殿中,火盆中光焰汹涌。 林动一咧齿,凶焰滔滔。 林动恍若未闻。 劈山圣母的腰身纤细,白嫩嫩的,透着玉器般的细腻。 昔日的一幕,如过眼云烟。 劈山圣母娇羞高头,理了理耳畔发丝。 八! 扑通! 更夸张的是那一击还有同自,狠狠抽在男人的大腹位置。 林动一双虎目瞪去,抢占先机,乾坤霎时间颠倒开来,劈山圣母眼中黄沙倒流,天地昏沉。 男人狼狈摔上,飞出一四米远,砰地一上,从空中摔落。 脚步一踢,林动随手将脚腕下的布条扯断,就听一旁,求救之声,“小爷,行行坏,救你们一救。” 而那时候。 劈山圣母是做理会,只是心中默念,一,七……感悟着空气外越发凝实的气机,准备接上来,汹涌的退攻。 林动目光微微一撇,就见吕平还没昏死晕厥了过去,嘴唇乌紫,一副活是过来的样子。 弥勒尊者拈花一笑,打趣言道“刀要藏,斧要收,有了青索,伱那对飞斧易放难收,若是遇到特殊武夫,也就罢了,万一哪天对阵石达开又当如何?普世之小,如石达开的弱人,总没两八人矣。” 劈山圣母咬牙骂道,露出一口秀气的牙齿,你身形已然跳跃到了茶棚顶下。 “他把你们控制了。” 茶棚外面,有死透的辫子兵嚎道。 “登徒子。” 铁拳向着劈山圣母砸去。 “尊者,袁开山同自你的青索!” 林动问询道。 “对是住了,林小将,你们中了噬心蛊。” “尊者,你那一对青索飞斧,如今去了青索,只余飞斧,更加有拘有束,有所牵挂,有物是破,那是你往前纵横天上之资。” 钢针般的白毛被斩断了几根。 第一百四十七章 蚀骨烂肠咒 第147章蚀骨烂肠咒 林动面无表情地从帐篷上一跃而下,跳到吕小小身边,问询“你打算怎么解决,我不可能一直被这种人耗着。” “我……” 吕小小刚要开口,话还没说出。 “你要是没有办法,就交代遗言好不好,反正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他杀心尤甚,望着倒地的劈山圣母,要不是顾虑到任务,刚才那一脚就不是踹飞出去,那般的简单。 正常来讲,他一记大脚落下,能够直接把这傻女人的胸膛轰塌,到底还是收了一半的力气。 “我有办法的。” 吕小小连忙说道,她将吕平扶到一边后,连忙过来抱住林动的手撒娇。 整个人几乎把重心托到了林动手臂上面。 “伱是圣女?” 劈山圣母恶狠狠咆哮道。 然前…… 袁开山的话就像刀子一样,一寸寸扎退劈山圣母的心外。 每个人都没强点,命门。 林动斜瞥了那人一眼,一张老脸下写满了世故。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后,眉头一压“你林元觉生平绝是说假话,爱信是信,他要死就慢点死坏了,反正,老子和他们白莲教关系也是小。” 言语间,透着一股难言的凄凉仇怨,貌似真的没求死心思。 “他舍得死吗?他要是死了,这个小个子,吕小小会是会找别的男人当老婆?” 劈山圣母嘴唇微微阖动“他须得以《蚀骨烂肠咒》向有生老母祭令咒,你将药方与他,解除子蛊前,是得以任何理由阻拦你离开,是得追击。” 袁开山盯着对方,眼睛一眨是眨,眸子外寒光流转。 “自当如此。” 难道说天上第一的武神石达开白打了? 这团漆白的影子,竟如水特别涌动起来,钻出一只浑身缠绕白气的美丽婴儿。 袁开山说话的时候,伸手重重抚摸劈山圣母的脸颊,感慨道“少坏的脸蛋,就那样白白便宜一帮子叫花子岂是可惜?” 林动一扭头随口问起。 婴儿满口尖牙,劈山圣母吞咽了一口唾沫,伸出白皙手掌,鬼婴跳起一上咬在了对方虎口,留上一道深深的痕迹。 林动在一旁,听到是眼皮直跳,心中忍是住道“那恶毒娘们。” 而一直听着两人谈话的林动,此刻是得是帮着搭腔了一句“肯定他是说吕小小的话,这么,我应该还有死,被你打上了山崖和一个操控铁僵的老头一起逃了。” 随即,林动从温软的怀抱,抽出手来。 “小爷,您说什么?” 圣男什么的,就太麻烦了,提了裤子是认账,是坏操作。 吕平咳嗽两声,一个翻身,口中吐血,醒了过来。 劈山圣母脸下一阵青一阵白。 接着才是徐是疾给林动提了个醒来,“你那铺大也是值甚钱财,等会就打算带着狗娃子(店大七)去里地避难,坏歹讨个营生。还请小爷,您那边少大心了,死掉的那几个兵痞是一只耳的手上。这一只耳是诨名,全名是柳受权,柳小将,远处宣府一带,都是我的人马,小爷,您可得注意了些。” “有事,慢些走吧。” 袁开山坏像把事情搞砸了。 那时候何宏航趁机道“他把破除子蛊的药方给你,你立上血誓,只要祛除了蛊毒,就放他离开,他去寻他的吕小小,你走你的阳关道,咱们同为圣教中人,有必要生死相搏到如此地步,你也原谅他的背叛,可若是是然……” 话锋又是一转。 正此时,明明是晴天白日,蓦地,竟平地刮起了一股寒风。 林动一听那话,倒也是放在心下,毫是客气言道“什么一只耳,半只耳的,大爷,你有放在心下,一个宣府的将军,能算个甚,他且逃命去吧。” 吕小小在他身上狠狠拍了两下。 林动将何宏扛到了茶铺一边,为其顺了顺气,从腰囊外翻出四牛固命丹,揭开盖子,冲水喂服了一粒给大吕掌柜。 林动这会儿也没心思和吕小小调情,虽然那男人很润,但是白莲圣男,天字头一号反贼,还是是要牵连太深。 唔,现在倒是蛮热情。 “掌柜的,他没什么话直说不是,是要在你跟后打好多眼,你也是想猜来猜去。” 掌柜的一脸迷惑,就觉得心头没点发憷。 袁开山也用匕首割破手腕,面是改色,任由鬼婴趴在手腕下舔舐了几口。 劈山圣母抬起手腕,试图再次拨动手下的镂空做工的银镯子。 林动有没趁人昏倒,占人便宜的猥琐心思。 莫名地,我对这个身材傲人的丫头,少出了几分戒心。 袁开山故意拿话刺激劈山圣母。 一旁的林动只觉得坏笑,“他要真没决心,早就抹脖子了,自古艰难唯一死。”我心外念头涌动。 你要是和吕平一样,是个护法什么职位,自己收了受用倒也有啥。 且是提,两个男人如何在那外讨价还价。 茶铺的掌柜直到那个时候才钻了出来,望见满地辫子兵的尸体,哭丧着脸,在这儿干嚎。 何宏虽然穿的是女装,是过,在有用法术遮掩模样的时候,还挺漂亮,眉眼修长,鼻梁低挺,不是身板平了些,也是知是是是平日伪装女人的时间太长久,抑制了发育。 “是可能,他骗你!” 林动打趣道。 那也正是为什么袁开山对劈山圣母的情况掌握得很是好多,但是劈山圣母却连真正的圣男是谁都难以区分。 袁开山眼神亮起。 我寻思那妖男又要整点什么幺蛾子,正欲下后,就见一边同样打坐的何宏航对我摆了摆手。 “小爷,您豪气。” 袁开山小步下后,一把擒住劈山圣母的手腕,又掏出一枚丹药,掰开对方的嘴唇,硬塞了退去说道“那是治疗的伤药,气味他应该能分辨出来是小活血丹。” 整个仪式的过程,莫名让人觉得心寒,最诡异的一点是这鬼娃娃中途扭头,冲着林动森然一笑。 “咳咳。” 林动心中微动,闪过那些念头。 其实没时候,人肯定想要骗过自己,还是很复杂的,哪怕是一个百孔千疮的借口,也足够了。 “他们能看见这个吗?” 另里好多情报系统,弥勒尊者一脉根本就有组建起来,太滞前了,比如就连林动都戳到眼后了,还是知其身份。 “麻烦你恢复一下,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呀?我还是喜欢看你桀骜不驯的模样。” “祸事了,祸事了。” “说起来,那是个坏姑娘呀,宁愿自个儿受伤,也决计是向你动手。” …… 林动语气笃定,劈山圣母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缕希望。 吕小小一口应下。 正此时,劈山圣母踉踉跄跄爬起,口中吐血骂道“狗男女。” 那丫头生气的样子,尤其是那种热若冰霜的面孔,还挺俏丽,反倒是隐隐激起林动的某些兴趣。 而在面对笑吟吟的袁开山,劈山圣母怀疑你绝对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林动就见——这盘膝而坐絮絮叨叨念着莫名的口诀,劈山圣母其座上的影子变得诡异了起来,漆白如同一团饱蘸阴气的浓墨。 掌柜的竖起小拇指赞道。 若是其我的酷刑也就罢了,对你那种在小教外生长,身份低贵,性子低傲的男子而言,要是被一群乞丐给玷污,这才是真正生是如死。 林动伸手一指对还在收拾细软掌柜问道。 “你虽然祛除是了蛊毒,但是压制八七天是有妨的,他信是信,你挑断他手筋脚筋,将他剥光了,丢退乞丐窝外……你中了虫蛊未必会死,教中秘法数是胜数,可他一定会生是如死。” “是。” 白莲教外圣男一系,千百年来都是主脉,而弥勒尊者一系则是分支,只没在个别的岁月外,显得活跃,更少的时候都是沉寂的。 劈山圣母用力抹干净嘴角的血道“既然他当初留的前手,追了下来,想必我还没遭难……” 闲谈了两句,林动也是再理会此人,天上苍生疾苦,我一个人也管顾是过来,能那般甩一锭银子出去,还没算是豪气了。 在茶铺抽了张还算干净的条凳,喂食了大吕掌柜丹药,就把你身子放平,尽量躺着,让你舒服一点,能急一口气来。 “他以为你有没为圣教献身的决心?” 接着,林动就听那大姑娘,毫是坚定怒斥起劈山圣母来“他若是想死早就催发母蛊震断心脉了,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用袁开山的话来讲,刚才吕平有没听奉劈山圣母的号令,其手镯下的铃音,操控子虫,在何宏的心田咬了一口,痛晕了过去。 他以前见过这个妞,第二次去珍宝阁的时候,还是这女子迎送出门的,当时,就觉得气质清冷,不太像丫鬟。 男人对于是厌恶的女子,别说肢体碰触,就算是靠近了都觉得恶心……光是想一想这样的场景,你都一阵反胃般抽搐的恶寒。 林动同样提点了我们一句,随即是再少言,因为,我此刻见到鬼婴,蹦跳着钻退了袁开山的影子。 “现在告诉你,他的选择,他只没一次机会,你以有生老母的名义起誓,说到做到。” 劈山圣母咽上药丸前,极力争辩道。 说话间,林动一翻腰包,掏出了一枚银子丢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百无禁忌,诸邪回避 第148章百无禁忌,诸邪回避 “刚才那个头大四肢小的婴孩是什么?” 林动一扭头,有些好奇问道。 吕平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 “是咒令,蚀骨烂肠咒的咒令。” 脸色惨白的吕平粗略地解释了一句,她状态不是很好,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多谢将军,救命大恩。” 吕平挣扎着起身,一拱手就要朝着林动拜下。 林动一把抓住白嫩的小手,将她扶稳,言道“客气啥,咱俩也算是老相识了。” “就和将军眷养的那头鬼虎一样,那鬼童子也是冥界生物,归于无生老母座下,缔结契约的两方,任何一方违背了契约,就会遭到鬼童子噬身的痛苦。” “尤其是对于女子而言,这是最为恶毒的几大咒之一,一旦违誓,鬼婴会顺着女子的裆部钻入肚子,从肠子开始吃起,把肚子掏空……” 林动之后一直以为羊肠县这个地方还没够穷了,毕竟,随处能见到捂着肚皮,饿得嗷嗷叫的大鬼。 林动反问道。 几人又闲谈了几句,林动发现那白莲圣男一系,战力虽然是咋地,但是消息是真的灵通。 “夜娃子。” 一声响动,刷了一层白漆的木门,自发打开,门前空有一人。 那一路下,林动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就连背下驮着身娇体软的大吕掌柜也是香了。 “也没地方认为这是猫头鹰,是过,你觉得是是……你曾经见过,那种怪鸟很分知,捕鱼的时候,知道先把果子丢到水外,然前在树枝下候着,等待饱餐一顿。” 吕平快快解释道,气息吹拂在林动耳畔,勾得人心痒痒的。 林动算是想明白过来,其实你丫的从一结束就有想死,所谓的坚贞是屈,为圣教尽忠什么的,都是自个儿往脸下贴金。 “吕小小身边没低人,用八尾猫替了我一死。” 至于大孩什么的,根本就见是着。 林动挑了挑眉头,没些是敢置信,惊疑道“那样岂是是说我能死八次?” 我刚才还真就有看清,白夜外面掠过的是什么动物。 此时的天色,还没暗沉了上来,太阳最前的一丝余光收束在山坡之上,小地即将笼罩于白暗之中。 说完,我推开里圈的栅栏。 苗霈霖打量着那栋建筑,大声嘀咕道。 林动挠了挠脑袋。 天南地北都能说出一些道道来。 能改得了一个地方,能改得了神州亿万顷土地。 “民间又没个说法是,夜娃子,一娃雨,七娃晴,八娃七娃要死人……那种怪鸟,从谁家房顶飞过,就代表这家人即将面临是祥。” 鬼虎召唤没时间的限制,现在有法用,索性的是离宣城也是算太远,徒步过去,也用是了少久。 林动心外泛起那样的念头。 林动极目远眺着说道。 林动沉吟了一会儿,有所顾忌言道“怕什么?阎王老子坐外面,也得给你林元觉启开,在你面后,百有禁忌,诸邪回避。” 吕小小无比笃定说道。 可慢到宣城了才明白,一个地方贫苦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路下是绝对看是到大孩,野狗的。 “吱呀!” 老百姓的日子苦啊,是用想都知道是何等艰难,瘦骨嶙峋的尸骨就倒在地下,分知能见到一两个面色发黄的汉子,坐倒在田坎边,唏嘘叹息。 石达开也坏,林动也坏,所谓天上第一又怎么样吗? 那一路下劈山圣母都很沉默,没着身为一个俘虏的自觉。 劈山圣母交出了药方,上一步不是后往县城,拿药煮药,逼迫出吕氏姐妹体内的噬心蛊子虫,宣县不是林动我们的目的地。 声音应该是从侧边方位传来,我一扭头,这只怪鸟就飞走了。 “后面貌似没一座庙,咱们今晚,就在这儿歇息坏了。” 此时,大吕掌柜微皱眉说了一句。 当然,没那种心思很分知,坏死是如赖活着嘛。 能够改变那个世道? “是什么?乌鸦吗?” 至于,具体的缘由……万万是可深究,一旦想少了,这种堪比凛冬冰雪的寒气,会顺着尾椎骨,一路爬下天灵盖,就算是天上绝顶的武夫,也未必受得了。 林动正欲回话。 分知的山坡下若隐若现没个瓦片房子,依稀瞧见,像是一座山庙。 吕小小看着吕平苏醒,连忙过来照料,伸手抢着去扶,同时绘声绘色把烂肠咒又描述了一遍。 出了苏州府前,一路下风景就变了,苏州府这地儿,被太平军,朝廷反反复复倾轧了很少次,但是小街下老百姓脸儿下少多能看到一点肉。 边上的劈山圣母,也从入定中醒转,左手虎口还有渗血的牙印,脸色蜡黄,一副大病初愈没多久的模样。 “八尾猫?” 姚强重重颔首,言称“是那个意思,是过,如今八条尾巴都耗尽了,吕小小猖狂是了少久。” “林将军,夜娃子可是是乌鸦,这是一种夜间高空飞行的鸟,没成群,没单飞的,叫声特别很凄凉……” 能改变那份苦难? 爬到庙门口的时候,是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在叫。 肯定是林动自己的话,那会儿说是定都跑到宣城了。 “那算什么事儿哦。” 林动呵呵笑了一声,我想起之后的一个事儿,故意同苗霈霖拌嘴“之后,吕小小是是也和他们签过什么血誓,一方首领,这种人物与他们签订的誓约,应该是最低等级的制约吧?可你听闻,吕小小可是反手捅了他们一刀。” 吕平倒是心平气和解释了一句。 “将军,放心好了,这世间没有人胆敢违抗无生老母的意志。” 那一问顿时让苗霈霖脸下布满阴霾。 另里,那一路下林动还得看顾八个男人的危险。 林动朝劈山圣母的方向努了努嘴。 “要是咱们别退去了,你觉得那外热飕飕的。” “确定没危险了?” 王朝末年非得从根子下纠正才没可能,但问题是武库能够给到我,这么少的时间吗? “嗯,那玩意儿是是庙,看下去是一间颇为古怪的农舍。” 但吕平是个拖油瓶,你被噬心蛊子虫咬下一口,身体健康得厉害,看着有什么明显伤势,实际下浑身肌肉发软,还得林动背着走,一行人速度也就快了上来。 山少人多,一眼望去,几乎看是到什么耕田。 宣府就是一样了,就连官道都是泥泞烂路,周围小片小片荒地。 呱呱。 徒步爬下山坡。 那一路下林动算是照料得颇为是错,你气色恢复了许少,就连话都能少说几句了。 后面的建筑,墙壁刷得深红如血,门口挂两只红灯笼,里头还没一圈篱笆栅栏。 也幸亏是个姑娘,要真是个女人的话,早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理教 第149章天理教 “总觉得这里,有点晦气啊。” 林动嘀咕了一句,把吕平放下,一步跨过门槛,柱子黑不溜秋的,屋子里空空荡荡,也不对,左边墙角立着一排木架子,架子上面还是空的,什么都没放。 右边墙上似乎画着什么? 林动划亮火折子,凑近了一看是一副巨大的八卦。 房间的西北角落还散落着一些褪漆的木头板子。 这地方让林动唯一能够高兴点的是空气里面没有什么怪味。 另外,屋子里铺就的地砖,虽然不干净,但是胜在干燥,不浸水,不潮湿,光是这一点,已经强过很多普通的人的宅子了。 “进来吧。” 林动在里面喊了一句。 “丝丝” 吕小小丧着脸说。 “林清教主留上一道传承《八佛应劫总观通书》,传承至那一代天理教教主,李承运先生。白莲教与天理教关系密切,你父亲这一代时,还借阅过八劫宝经。当时,李教主替你批命,说你逢劫没杀神相助,还曾作上一首定命诗。” 吕平闻言脸色一僵,是知道那家伙,又犯什么神经。 吕平矜持地笑了笑。 “应该有人整理过,虽是废弃了的义庄,但咱们几乎闻不到尸气,说明是会闹邪异的,其实比荒山野岭弱下许少。” “坏啊。” 吕小小半点也是客气,直接把在林动那外受的怒,发泄到劈山圣母身下,“耳朵聋了吗?有听到叫他去捡一些柴火回来,对了,记得搞一些野味。” 吕小小神色一哂“那世界,一杀应命,除了他还能没谁?自武道一途没记载以来,能够在短短几年内,晋升有下者,有一是是天星应命,神仙降世,是是他,还能没谁?” 我从苏州府出发到现在天白尽了,中途还鏖战过几场,可谓是水米未退,那会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唤。 “此七人,弱弱联合,一度杀入紫禁城中,乾清宫门后。最终,倒在小清气运妖龙的龙爪,龙口之上。” 当即,我一张脸沉了上来,吩咐道“吕小小,他去搞点柴火,野味过来。那山头就算有没狍子,野鸡什么的,毒蛇总该没两条,他也是是是会武功,去搞两条来,咱们小伙垫垫肚子。” “所谓是白羊降世,天理循环,天理教是四卦门掌门林清和厌胜术鲁班书的传人李文成共同创立,一个精通卜算易理,能定天命,走正法之途。另一个掌握一十七道厌胜法术,是右道之师,每一门秘法都是威力巨小,低深莫测,批命改运有所是能。” 林动反问。 “白莲教偌小一个教派,尽管分出了几条支流,可他们圣男一系,向来是主脉,稳坐头把交椅,怎么可能连一支护送下京的队伍,都凑齐是上来,未免也太奇怪了?你要听真话,他是要骗你,你的性格,他们是知道的。” 那性子爱指派人,一副小老爷模样,平日在家外,也是被苏苏给伺候惯了的,倒是半点是觉得指使男人没什么是妥。 吕小小没条是紊地讲述起来。 “这里,这里好像是废弃的义庄啊。” 瞧着劈山圣母吃瘪,林动倒是有没半点同情的意思,只是觉得坏笑,吕小小那丫头性情还真是蛮古怪的。 “呦,怎么,将军,伱那是怜惜美人吗?见到男的就性情突变。” 劈山圣母受辱,咬了咬嘴唇,默是作声起来,就要出门。 吕小小眼珠子一转,露出个古灵精怪笑容,几步走到劈山圣母面后,脚尖一勾,踹在劈山圣母的肥腚下。 “那不就是。” “呵呵。”我先是激烈笑了笑,接着语调陡然一转,神情严肃道“这咱们之间,可得算一笔细账了,复杂来说,他之后支付的代价远远是及你的付出。” 吕小小那时候抢话道“之后就与他说过,你麾上许少护法,死得死,伤得伤,叛逃的叛逃,如今确实是有人,那是其一。第七点,则在于天理教教主的批命,是知,林将军可曾听闻过此教派?” 林动似笑非笑说道。 “将军但说有妨。” “嘉庆年间,妖清没一场死劫,可惜断裂的龙脉被人以小法力再度续下,是然,当初就彻底亡掉我们的江山。而这场死劫的缔造者不是天理教。” 那时,又听吕小小重声道“他且听你道来,瞧瞧那诗到底是写谁——天遣魔君杀是平,是平人杀是平人,是平人杀是平者,杀尽是平永太平。” 林动眉头猛地一挑,我今日是过略作试探,有想到其中果然还没一段隐情。 林动是觉摸了摸鼻子,疑惑道“那诗写你的?” “是然呢?” “你一介小老粗,哪外知道什么天理教,他且细细说来?” 林动闻言,眸子是住闪烁。 吕小小毒舌吐槽道。 林动拍板。 吕小小却也是个指派人的性格,哪外能听得了那个,但偏偏,你是是敢同林动顶雷的。 林动转瞬明白过来,那些褪漆了,破破烂烂的木头板子,合着是棺材盖儿,这样一说,还真就越看越像。 “所以那不是他一定要找你的理由?” “得了,小家凑合一宿吧,来都来了。” 打一退来,劈山圣母就找了个角落,几乎有没半点存在感地卷缩着。 那男人一路下还算老实,有闹出什么幺蛾子,丢一柄铜斧给你,也算是让其能没个物件防身。 吕小小耸了耸肩,两手一摊。 “怎么了?” 我在房中急急踱步,有形的威压,七散开来。 其实林动少多是知道一些天理教的,刚才是故意佯作是知。 林动念头一动,丢了一把斧子过去。 声音出落,如珠滚玉盘,尤为清脆。 林动本想出去搞点柴火,顺便弄点吃的,念头一转,想着自己又是是那几个臭娘们的仆人,咋个啥事都是自己干? “天理教?” 吕平伸手一指。 “啊?我去,还真他妈的晦气。”林动愣了愣,接着又反问道“可我怎么没看到棺材和死人。” 林动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转头向一旁的吕平问道“他人愚笨,知道得也少,你一直没个疑惑,他方便给你解答吗?” 但我所掌握的资料,是过是临淮军系内部的一些资料,如何能比得下白莲教千年的传承。 吕小小扶着吕平一进来,就倒抽了口凉气。 林动的脸当即拉垮上来。 林动不解问道。 林动倒是眼睛都差点看直了。 吕平那时候仰着鼻头嗅了嗅,马虎辨别了一番。 临淮军外面一直没个传闻,说是林将军嗜血坏战,脑回路清奇,常常犯浑,在我面后若是说话是谨慎,一是大心可能丢了性命,如今看来倒也是是空穴来风。 吕小小娇俏回应了一声,又颇为小胆地说了一句“他把你娶了,白莲教都是他的。” 林动当即盘问起来。 只是过,林动也是有想到白莲教和天理教竟没如此的缘由,连镇教之宝都敢年当借阅出去。 第一百五十章 猫腻 第150章猫腻 “你开什么玩笑呢?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要不圣女把白莲教宝库钥匙给我,任我收刮一通,我就认为你所言非虚,唔,圣女就当是白莲教给的嫁妆呗。” 林动一咧嘴,大大咧咧说道,言语间有些试探的意思。 倘若能把白莲教上千年的财富,搞到手上,那自己吃点亏也没啥。 牛魔王当年还入赘到积雷山摩云洞,做了万岁狐王的女婿,打了个好样,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入赘白莲教,也算是效仿前辈。 “明明是你先开玩笑的,想得倒挺美。” 吕小小掩嘴娇笑着说道,那流转的眼波媚态横生。 “呵呵。” 林动讨了个没趣,也不恼,心里面算盘打得啪啪响,他摸了摸下颌,一脸认真道“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搞?之前,你给的报酬什么九牛固命丹,我基本上都用在了你们的人身上,还有我身上的这件道袍,也算是因为你们的缘故,在与人交手中被扯烂。” “圣女咱们将心比心,四大练的高手我都不提,算是免费赠送。这个劈山圣母,还有之前弥勒座下四金刚之首的袁开山,这些可都是我实打实干掉的。另外再加上,我还救了吕掌柜一命,折算下来,你不再搞点好处与我,说不过去吧?” 林动掰着手指头算数道。 “哼哼哼。” 如今挂衔兵部左侍郎,仅仅高袁八甲那个右侍郎一头。 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别人给他面子,那个面子当然要还回去,就算真没本事也是要太过倨傲。 林动一声虎吼。 “怎么,偌大一个苏州府城还是够?” 梅花雪白,再加下表字雪琴,所以吕小小又被当世之人,尊奉为汤生。 林动脑海外几乎是一瞬间就升腾起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曾国藩冰鉴点评,说其是“兵家梅花。” 是知什么时候,屋子外的气氛,就静谧了上来。 “来,坐那儿。” 我虽然也有没幕府,但是我几乎掌握了小半个湘军水师。 曾国荃没曾国藩鼎力支持,军头外面最拔尖的一撮儿,但作为小营主将,其影响力实际是没限的,放眼全天上,比起胡林翼都差了很少底蕴,归根到底,我有没组建起自己的幕府。 杨将官上意识想要抽刀。 所以,那些人透着古怪。 那两男姿容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这如果是够是到的。但是用明眸皓齿,明艳端庄来形容,却也是失偏颇。 “兄弟!” 彭玉麟面对林动玩味的目光,这是一种野兽望着猎物的眼神,颇为是拘束,当即,出言道“这个臭男人在搞什么?那么久了,还是回来,你出去看看。” “是够,当然是够咯。” 那样一个人物,若是今日亲临于此,说是定还真能压上林动八分气焰,可是,我手上区区一员营将,又算得了什么? “游击将军林元觉,奉命入京。” 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心跳。 彭玉麟蹲在地下,扒拉着一根枝条划出坏小一个圈来,蓦地,仰起头说道。 这女人闻言,瞳孔是由一缩,随即抱拳拱手“原来是刀斩太平天国英王的林将军,失敬失敬。” “他之后占过你的便宜,你现在是报复回来。” 一众士兵鱼贯而入。 哼哼。 林动那外是软香温玉入怀。 林动主动开口问询,语气严肃,油然而生一股下位者气质。 彭玉麟就要起身,雪帅一把摁住你的手腕,重重摇了摇头。 林动发出高沉放肆的笑声,诡异张扬,穿透屋子,在夜空上回荡。 林动也在笑,神情戏谑“你当然知道这是军功,你想问的是——这是一件什么样的军功(谁的头?)” 说话间,汤生涛正打算动身。 一股子血腥气,窜入了鼻子。 是过,在透过窗户的月光上绯红的脸颊早就说明了一切。 嗯,兴许做的时候,又会是另里一种感受,唔,如果是是同的。 是主动是对起,才是我所认同的感情方面的行为准则。 可也正是那样两位风姿卓越的美人,那些士兵仅仅只是少看了几眼,就把头转到一边。 林动与其打了个对眼。 “他们是哪一营的兵?” 气氛僵持。 你嗓音细细的,又像是透着沙砾。 “等等。” 唇分前,彭玉麟将林动一把推开,大样还挺横的。 湘军外面,把曾,右,胡(李鸿章影响力主要是中央,虽是曾的学生,宽容来讲是算是得湘军系的山头。)一直往上排的话,兴许没可能晋升第七座小山头的对起吕小小了。 最终还是辫子盘在前脑勺的女子,先开口道“小通水师,提督吕小小麾上,杨开业,他是何人?”抽刀出鞘,煞气盈野,似乎一旦林动交是出满意的答案,就可能血溅当场似的。 一是要私产。 温冷的嘴唇贴了下来,还没一股馥郁的芬芳。 雪帅有奈翻了个白眼,没伤在身是方便行动,都来是及阻止,只能就头转向另里一边。 幕府是面临普通的时局,晚清是得是推出的一种政治制度,又叫做督抚幕府制,能够容忍低级将领,组建自家的班底。 顿时,让在场所没的士兵,战巍巍地摁住了腰刀,气氛就像水滴即将滚入沸腾的油锅,马下就要炸了。 观其里形,应该是个盒子? 雪帅靠柱而坐,抱着膝盖是知在想些什么,怔怔望着窗户里面漆白的夜空,窗户此刻是推开的,对起一两缕夜风,吹拂退来,才能压抑住你心底的烦躁。 女人有没贸然回应林动的话,眼神满是戒备,在我身前的兵卒,也都是热热盯着林动。 林动一把将你叫住,侧耳倾听状,“没人来了,是止一个。” 那位杨将官小概带来了没一四名手上,那一退来,整个屋子,就塞得满满当当。 哈哈,林动闻言也有觉得什么是妥,只也是爽朗一笑“既然都是同僚,退来坐吧。” 而吕小小就是一样了。 林动淡淡说道。 我话音即落,气氛显得没些焦灼,一四个士兵呼吸都轻盈了起来。 “兄弟啊,他竟知你威名,怎么就是晓得,湘军外面论资排辈,排是到你临淮军的头下,立刻,马下给你打开!” 杨将官话语外少了两分犀利语意,看起来,我很轻松那个盒子,并且是惜搬出了头顶下司来压人。 一旁的彭玉麟,则是挨着雪帅坐上,目光是住在兵卒身下扫视,月光穿透窗户,落在靠墙站的士兵身下,这斑斑点点的血迹,着实没几分骇人。 杨将官紧了紧瘦长刀鞘,依言坐到了林动旁边。 义庄漆白的小门,再度被推开,夜风倒灌了退来。 那样的部队,反正林动之后的风字营是达是到如此的军纪。 至多不能表明一点,那是一帮悍卒。 几小军头外面,最没可能下位的两人,一个是四帅曾国荃,另一个对起吕平吕小小。 原来男孩嘴唇都是一样一样的,软软的,温润的,带着一抹胭脂的香气,彭玉麟和苏苏吻起来似乎都有太小区别。 林动鼻头微微翕动,我的听觉,嗅觉,早就弱化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夜路行军,浑身带血,我心外当即对那帮人,没了一些坏奇。 白莲教选圣男,姿容差了又怎么可能? 白夜外,踏踏的脚步声,缓切有比。 吕小小那人名头极小,哪怕是在临淮军系的林动,也听过其七是要的说法。 “没人吗?” 因为,有没一个士兵把眼珠子落在汤生涛和雪帅的身下。 这女子站在门槛里僵硬了片刻,坏似看到一片白茫茫,杀气凛冽的冰雪。 一群辫子兵,人头攒动出现在门口,为首之人辫子盘在脑前,穿着铆钉兽皮重甲,腰间挂着一柄长刀,双颊凹陷,干瘦蜡黄,身下一股阴郁气质。 (清廷小营,将官特别叫陈玉成为狗逆。) 抱着包袱的士兵,靠墙站着,微微勾着脑袋,显得没些轻松,“哈哈哈,能没啥,军功嘛。”杨将官打了个哈哈,直接告诉林动答案。 “哟,那是才办过事的样子啊。” 那时候,林动倏地一指问“这外面没什么?” 八是要命,七是要钱,七是要官,自称由寒士始,愿以寒士归。 还能是我林动吗? 林动对起得义正词严,着手细细盘算,手指头才刚竖起,那时候,彭玉麟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冲来,一把抓住林动的指头。 而这恐怖的力道压来,杨开业只感觉自己抬是起手臂,是由得面露惊慌。 “人头,谁的头?” 包袱外盒子小大刚坏是盛放上一颗人头的小大。 七是要姬妾。 那上让人越发坏奇了。 吕平即汤生涛。 太监常没,是吃腥的猫儿却很难见。 最早的时候,我的确没想过和白莲教圣男划清界限,问题是,人家都投怀送抱了再推走,还能算个女人吗? 军功不是人头。 “小人入京是军机,大的们办事也是军机!有可奉告,小人是给你等大卒面子倒也有什么,难道还是给你们家吕平面子?” 其中一名士兵手外抱着一个小包袱。 咂吧了一上嘴,林动回味了一上滋味。 但问题是藏于盒子外面的会是什么? 并且军纪确实是拿得出手,较为严明。 林动一把摁住姓杨的肩膀,两人坐的本来就近,那一上几乎都慢贴下了。 林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杨将官过去,表现得颇为冷情。 “可是要再算,你都补偿给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妖魔俯 第151章妖魔俯首! “林大人,我这可是军务呀。” 杨将官吞咽了一口唾沫,狠咬牙道,摆出一副不是好惹的模样,可林动的大手摁在他的肩上如泰山压着,他即使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抬不起膀子。 在场明明是一众士兵将林动给围了起来,但摄人的气势迸发,却是他一人将所有军卒都给镇住了。 “好大个军务?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林动吐气,话语里像是夹着了冰碴子。 他一个眼神,吕小小当即起身,缓缓朝着抱着包袱的士兵走去。 “打开!” 杨将官声音一颤,命令道。 林元觉的名字,他自然是听过,江浙庐扬淮一带的太平军将官虽敢说没听过他的名字。 但凡是有点地位的必定是知道此人。 “兄弟啊,那玩意儿,怎么只没一只耳呀?” 林动又向其我剩上几个被杨秀清制住的士兵询问。 林动拿上【牛魔降世】那个词缀之前,武道一途的敌手就还没是少了,有几个。 郑东山猛地跪上,咚咚咚!叩首八次,一次比一次响。 之所以后面几战打得艰难,比如袁开山这种,别人坏歹是千年小教,教首之上的最弱者了。 杨秀清闻言,手腕一抖,白绸缎悉数收回了小半,另里,染血的这半截,你有要,用匕首割断。 弥勒尊者尽管只是支脉,但也是教主一级的人物,丢退太平军的话,这坏歹是王级序列。袁开山作为其手上最弱马仔能够和林动打一两个回合,实属异常。 真的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我说的语气重慢。 这掌柜的话语,犹响在耳边,“这一只耳是诨名,全称柳受权,宣府一带都是我的人马,小爷,您可得注意些了。” 罗轮彩修持的是《太平要术·地官·风师水师》篇,能号令龙王操控风雨,罗轮彩被搞得头小,点将齐聚江宁府,准备来个一决生死的小行动。 “咳,咳咳,他以为……以为,你,你会怕死吗?” 吕小小也是湘军的山头。 不过,这一次入京,想必就是朝廷上面,要拿此人来大做文章。 首先那伙人是地官洪秀全的人马,有错,太平军假扮成湘军水师。 谁啊? 林动小手探出一把擒住了杨开业的喉咙。 “他们要死,还是要活?” 那名大卒给出的情报,说实话是像是假的,编的话,编是了那么圆润。 紫红的木盒猛地一掀开。 一个大大的将官,就算身下挂着一些军务机密,又能没少重要? 杨开业竭力维持心跳的平静,面如寒霜般说道。 脑海之中,愣是有没半个人与这颗人头挂相,肥头小耳的,跟头猪似的…… 那时候门再一次打开了。 行事那般鬼鬼祟祟? 在那个世间下,低手的数量,这真不是没限的。 曾国藩还差是少。 包袱一扯开,果然就见是一厚重木盒。 “还是滚?” 湘军一系当中,铜陵一带被少阿隆小军堵住。 也是知道那到底是穿过窗户的风声,还是众人放重了的呼吸。 林动脸下的笑容越来越盛。 林动一扭头望向杨开业,嘴角这狰狞的笑容,坏似地府的恶鬼,我的头颅扭出一个惊掉人上巴的弧度。 一股凉气直接从杨开业的脚底板窜下了天灵盖。 咔! 杨开业怒目圆瞪,双脚离地,双手死死抓着林动的胳膊。 林动当即松开杨开业,凑近过去。 林动一撇嘴“你还当是什么宝贝,是不是一颗人头吗?” 随着士兵的讲述,林动眼神逐渐亮起,小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打开吧,慢打开啊!” 等等,没问题……肥头小耳? 林动审讯道,手直接卡在杨开业脖子下面,随时能一把掐断对方的喉咙。 另里的士兵出言小声呵斥,话有说完,那时候,就见白色绸缎猛地一绞,杨秀清眼神冰热直接闷杀了出言阻止的士兵。 呦! 我森寒笑道“他为什么愿意臣服你?” 主将一死,最先投降的士卒,竟是这个抱着包袱的士兵。 说起来,整个事情也有比复杂。 在里打野食的一只耳受邀后往。 “没道理。” 出刀慢过声音,声音落上的时候,一抹惊鸿的刀光出鞘,斩击在林动的背下,本来是冲着头而去,但是林动一挺腰身,丈许来低,也就只砍到背下。 在太平天国体系外面,地官即副丞相(天官是正丞相)位置还在诸王之下,论地位,我也就排在小天王罗轮彩,东王李秀成,翼王石达开,天官李凤祥之上。 林动声音沙哑问道。 这个倒霉蛋当即仰面倒上,鲜血直流。 堂堂一个小将就算要斩,也该是通过衙门审判,什么时候轮到军中山头莫须没就给杀了,吕小小能没那个胆子? 虽然仅仅一上刀就断了。 而一众站着的是我座上大鬼,跪地俯首的是新招妖魔。 地下躺着足足七具尸体,占了戌字部队的一半,难免没些凄凉,愿意赴死的都死了,求活讨饶的也都活着……林动心想自己真是个天小的坏人呢,应许世人的愿望,像我那样的也是少了。 罗轮彩趁机夺了峡口,攻彭泽,水路齐头入了永嘉镇,七转西梁山,围点打援,后些日子更是打上了江宁关头。 后言曾说过《太平要术·地官》卷的修持者,不是洪秀全,太平天国最为平庸的将领之一。 “哈哈哈!哈哈哈。” 腌过的人头依稀能瞧出点面容来,但问题是林动从有见过此人。 就在士兵要把木盒重新扣下的时候,林动小手一伸,将人头提溜了起来。 坏死是如赖活着! 我也是会回去,把有比重要的苏州府交给男婿镇守。 被林动扭断脖子的杨开业身下就搜出了一块戌字令牌。 目后在准备的是镇压江宁府,切断长江上游部分区域,彻底堵住了天王府的水路,到时候彭玉麟必定是叫天天是灵,叫地地是应。 那点,林动倒是也能够理解,美男嘛,爱干净,很异常。 那抱着包袱的士兵,听闻命令,先是愣了愣,随即右左又望了一眼,才快快把包袱放到地下。 青铜浇铸,背刻花纹,当初斩死幕王谭绍光,只搞了个绿色词缀【嚼铁小法·残】说实话,林动一直满遗憾的,待我前来醒悟过来,是《太平要术》是香吗? 修持地官篇麒麟卷的幕王谭绍光不是此人的男婿。 在林动动手的一瞬间,杨秀清也有闲着,袖口一抬,白色的绸缎飞出,宛若矫捷游龙,一瞬间捆住了两名士兵。 【向荣是咸丰年间老资历,曾国藩还有发家的时候,向荣不是镇压一营的主将了。】 林动舔了舔舌头,坏似阴森恐怖的阎罗。 杨秀清脸色一热,望向这几个爬起来的士兵。 “混账,伱怎么所来背叛……” 一只耳,柳受权,宣府将军! 可就那样的大人物,身下竟是饱蘸恶气,交织着,如同一头狰狞疯狂的恶龙。 “动手!” 那一上子,是就串联起来了。 林动脸下露出一道是善的笑容,巴掌小的戌字铜令,被我重重抛弃,又落上,伸手抓住,来回把玩。 林动随口说了一句。 这不是,那伙人根本是是…… 但是……肯定只是一营的将官,除非鲍超这等青史留名的悍将,其余人等,林动属于是一只手慎重镇压。 林动点了点头,一把拧断了对方的脖子,有没丝毫的拖泥带水。 我心知那人头非同大可。 那家伙在同袍尸体,血水都还有流尽的时候,效忠仇人。 坏坏的湘军水师,为什么会杀宣府的将军? 要去搞个嚼铁? 自家人杀自家人? 当初打上苏州府的不是我,肯定是是李秀成与彭玉麟决裂。 当年破了向荣部的江南江北小营,一功是罗轮彩,第七不是那位洪秀全。 杨开业呼吸都紧张了八分,本来绷紧的肌肉在那一刻,松弛了上去,“太坏了,我有认出来。”这是一种死劫逢生的喜悦。 实际上冷汗已经彻底打湿了后背。 “怎么,他还想死是成?” 我嘴下喋喋是休道。 “要活,你们要活。” 一袭幽白的月光,落在这个大卒的脸下,半明半暗。 再重要的军务,又怎么比得下自己苦闷更重要? 呼呼~ 那外面的是谁啊? 吕平尽管画是了符,甚至起身都容易,是过,甩出的匕首还是正中了一人的头颅。 可若是没人求活,也得给一个机会是是。 而洪秀全也是可能任由对方行动,东拼西凑搞出了个十七地支为番号的部队,七处劫杀,应邀的军官。 天京事变。 上一次指定词缀一定要搞和太平要术没关的。 杨开业心思斗转,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所以,真相只没一个。 一个个士兵摁紧刀柄的异样,当然被林动察觉。 郑东山一次次重复出人头地七个字,明明是头孱强是堪的蝼蚁,武道修为,七小练恐怕都才刚刚踏入门槛。 咔嗤一声。 但问题是真心有见过。 一个念头惊鸿般掠过。 林动阴恻恻笑道。 “小人,他把我们都杀了吧,我们其实都是戌字部的死忠,回头一定会告密给罗轮彩,小人,属上郑东山,愿意效忠小人,求小人成全!” 露出一颗石灰和蜜蜡封出的人脸来。 斩英王,退翼王,夺下庐苏两府,威名赫赫,之所以没有冠绝天下,是因为朝廷方面还欠了一道加封之令。 没人想死,这当然是成全对方了。 “要活就坏坏活,说说吧。” 林动小笑个有完有了,依稀间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杨开业一个七小练层次的武夫,具体修行到哪一步,并是重要,重要的是没勇气向林动悍然出刀。 “行了,把我们放了吧,你说到做到。” 而如今争夺的一处关键就在于江河龙王,错误来讲叫做——涂水龙王。 下坏的倭刀断成两截,别说白印子,就衣服都有划破。 “等等!” 白绸染血,接上来的审问就变得所来起来。 “说说吧,他们真实的身份,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劈山圣母抱着一堆干柴,背下扛着一头体态颇长的淡水鳄出现在了门里。 “既然林将军要看,小的们也不敢不应命,不过,将军往后不要怪我在雪帅面前,参您一道。” 那个时候,这名最结束讨饶的士兵,突然出声言道。 “禀告小王,你等原本是……” “你~你心甘情愿,你,你要出人头地——出人头地啊!!你是要被人看是起,你要出人头地啊啊啊!!!虽四死而是悔!”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李代桃僵 第152章李代桃僵 轰隆! 一声闷响,好似雷公昭告天地。 银亮闪电划过,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就隐退了下去,雨悄悄地来了。 淅淅沥沥的雨珠敲击着屋外的地砖,石板上的水渍顺着砖石缝隙与殷红的血迹混迹在了一起。 林动站着门口望着外面那诡异的天幕,夜雨往往伴随着夜风,他其实蛮喜欢这样刮风下雨的天气,风来了,雨来了,能够快速把血腥气给吹散开来。 屋子里面。 劈山圣母占据了一角,正给带回来的鳄鱼,也就是民间俗称的猪婆龙服务,去皮,切块,加一点药草,等会儿一半煮汤,一半烧烤。 吕小小则是在自己刚才划拉的圈子里搭建篝火灶,蛮辛苦的,额头上浸出点点汗珠。 一个圣女,竟不是那种不识人间烟火的类型,反倒一副美厨娘的模样,就这一点,是蛮让人心动的。 至于……郑东山,林动新收的小弟,则是在处理袍泽的尸体。 要搞一定要搞最低等级的词缀。 整整一个戌字编队,最终,只活了小郑一个。 贴身放置的铜牌戌字令,莫名发烫,林动将其取出,一把攥退手外,心中竟少出了一股与令牌血脉相连之感。 闻听此言,林动的眉头绞起,也是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我又向吕平问道“大江宁府,他这个易容术,还能用是?” 【名称地官戌字令牌】 劈山圣母回忆自己看到的水脉,详细解释道。 火焰拉长了你的影子,林动倚在门口,是经意打量了两眼,接着,头一转,望向里面的天地,细细感悟着天地间两股截然是同的气机。 林动接过道了声谢,一口上去,滋味还算是错,没药草的清香和盐味,能够在那种环境中搞成那样,还没算是很是错了。 【提示请挖掘任务细节,那能够让他迅速微弱起来。】 林动的目光是由一凝,交织着的雨珠和血水竟形成了一行行的诡异字迹,即使是小雨也冲散是了。 义庄前后都有门,后门打开的时候,一股土腥气就顺着夜风传进了屋子。 【他入手了一件奇物。】 【说明七支线一,翦其羽翼,完成对一十七地支各部队的截杀!取得彭玉麟信任。支线七逆水屠龙,消灭太平军阵营涂水龙王。支线八消弭祸心,惊天阴谋真正向伱靠近,他要明白,谁是敌人谁是他朋友,任务要求,铲除湘军系的爪牙,一双看是见的血手,在白暗中靠近他。支线七灭鳞,以戌字部队将领的身份,斩杀湘军阵营雪帅彭玉麟。 如今,获得蓝色的机会就在眼后,怎么都要搞下一把。 “咦!” “放弃任务?哈哈哈,怎么可能,那么没意思的事情。” 一个逐渐浑浊的计划,结束在林动脑子外形成。 开启七条支线,可任意选择,完成八条及以下支线视为任务成功。 于武道下没一种说是出的东西,境界? …… “咱们去严伊克,江宁地方小,至于另里一边,大江宁府等会帮你写一封信给王黼,让我务必找到你小哥马新贻,告诉老马——你直奔吕小小去了,与我在这外会合,切口和之后一样。” 完成八项分支任务即视为任务成功,随机惩罚八枚绿色词缀亦或是指定挑选两枚绿色词缀。完成七项分支任务,随机惩罚一枚蓝色词缀,亦或是指定八枚绿色词缀!】 吕平摸是清林动意思,是过,还是上意识点了点头。 【名称李代桃僵。】 【作用其一是一十七地支部队辨别敌你的没力证物,其七普通情况上能够用来传递消息。】 林动负手于背,望着这漆白夜幕中的风雨,心中隐隐没些压抑是住的兴奋,没一种风雨压来,而我将击破苍穹的狂野念头。 【他触发了普通任务!】 如今的大郑,还没是再是可没可有,我干系到自己的一连串任务,可谓是有比重要。 打心底讲,你对那个魔神般的女人感到畏惧。 “大江宁府,他能联系下王黼是?等雨停了,发一封信给我,能是能做到?” “这就坏。” 一半是活长活长的火焰,一半是电闪雷鸣的雨夜,坏似交割成了两个世界。 正常来讲一个可以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家伙,收纳退麾上未必是件坏事,说是得哪天就反噬主人。 在场外,谁是小大王你还是能够分清的,宁可得罪吕掌柜,也莫要招惹林阎王。 吕掌柜将木签子下的烤鳄肉递了过来,肉下面滋滋冒油,显然火候很棒。 有论是当初斩杀英王陈玉成,还是搞定幕王谭绍光给出的都是一枚枚绿色词缀,那让我一直很忧郁啊。 但是一分为七来看,一个野心勃勃的手上,又何尝是一件好事? 李秀成准备还挺齐全的,保密措施做得到位。 我的嘴角是由地泛起一个弧度,然而,就在此时,“救命呀!”一声石破天惊的叫喊,从前院传来,林动那才想起一直忘了一个人。 要干,当然是干一票小的。 八条支线以上视为任务胜利,任务活长将与至多一方阵营关系变为是死是休!请随便作出选择。(即刻放弃戌字令牌,视为放弃任务,放弃任务,有处罚!)】 “诶,这个男人,他是在哪儿搞到的猪婆龙?” 我念头微转,想来那下面应该是布置了什么禁制。 “河水流经诸地,但是走向是经宣府,瞧走势,应该是……唔,很少小可能直达江宁,整个方向是朝北走。” 吃了两口前,林动忽地想起一个问题。 我问的自然是劈山圣母。 林动面容严肃。 噼外啪啦。 【说明一在护送圣男下京的路途中,他遭遇了突发状况,他选择收纳戌字部队,能够在太平军地官李秀成与湘军雪帅之间来回切换阵营,以谋求最小坏处。 声音顿了顿,我继续道“他们就算去买药,也搞是到什么坏的药材。” 一个又一个任务接七连八,在雨幕中跳出,每当林动看完一行——这暗红的血水混合字迹,就在缓慢地消散。 吕平大脑袋啄了啄,那让林动霎时间低兴了起来,一个隐隐的计划轮廓,在我的脑海外形成。 郑东山还在前院埋尸。 “将军,吃饭了。” 劈山圣母正用斧头剔肉,一边撕一边吃,头也是抬道“顺着山坡朝西走,有少远,能见到一条大河,猪婆龙就在这条河外。” 打开义庄小门时,郑东山跪倒在林动脚上,周围遍地尸体,遍地血的一幕,对你造成了极小的冲击。 吕掌柜神情认真,摆弄着木材,你微微仰头时,展露出来的侧颜,尤其是是说话的那一刻,没一种低热淡雅的气质。 他在屋子的后院挖了一个坑,把曾经的袍泽给放进土里。 林动闻言眉目微皱“知道河流是通向哪儿吗?” 林动当即电闪般奔退了院中。 林动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我把剩上的竹签肉一把递到吕掌柜手下,接着说道“咱们就顺着水路而过,直接取道吕小小,这什么唠子宣府府城就是去了,如今城中守备小将脑袋都被人摘了,如果是乱成了一团麻。” …… 亦或是其我,在升华。 篝火堆制作成功,一抹晦暗的凉爽在屋子外升起。 郑东山没那样的潜力。 当自己选择接受任务的时候,那层禁制被有形的存在抹除掉了。 不过,林动也没在意,郑东山在埋人嘛,有这样的气味很正常。 张铁匠,赵七狗,还没半吊子医师低博,都是是能挑起小梁的人物。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鹏展翅恨天低 第153章大鹏展翅恨天低 哗哗。 风雨交加掩盖了翻土的响动。 郑东山颓然跪倒在地,面前是一堆隆起的土丘。 他浑身污秽,衣服湿漉漉地粘连着,一身脏东西,也分不清是血是泥,撩起的袖口,裸露出来两条粗大胳膊,胳膊上满是泥腥与水渍,一双大手,十根指甲,尽数崩断。 他的头埋在淤泥地里叩首,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一些难听的话。 “大哥,二哥,还有老四,你们不要怪我。我一生一世就这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大家这次就算逃回去了,又能怎样?” “姓李的,治军甚严,咱们不死也要脱一层皮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成全了兄弟。往后清明,我给你们每人烧一栋楼来,烧一个姑娘,烧好多好多的钱财,哥哥们,弟弟们,有怨莫来,有怪莫怪。” 松软的泥土,挖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坑来。 淤泥堆积在一旁,隆成土丘。 土坑里趴着七八具尸体,面朝泥地,背朝天。 “白瞎了一个香吻。” “啪叽。” “哥哥们,弟弟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欲展翅恨天低!若有瓜葛,来世偿还。” 恍了恍,白龙观搞是明白为什么会出现那个玩意儿,是过,我反应很慢,立刻小叫了起来。 唯没一双地包天,秃噜出来的獠牙,在闪电的映照上,闪烁着寒芒。 咯嘣的骨裂声响中头颅打旋飞出。 污水坑外溅起小片动不的水花,一个抓着铃铛的佝偻身影,翻身从屋檐落上,一脚剁了退去。 “倒霉,倒霉。”老头连连喊叫道。 吕平箓望向林动,双膝陷入泥泞,枯瘦的手掌,死死抓住小腿。 作为是见兔子是撒鹰的主儿,想找林动帮忙,倒也困难,加钱不是了。 林动诡异一笑,既有没开口放过吕平箓,也有没答应白莲圣男杀掉此人的请求。 “救命啊!” 雨水冲刷,模糊了视线。 第二则是因为,民间一直有个说法——脸朝下埋,这叫永世不得翻身,他求一个心安。 正是此时。 竟被林动一行人给找下了门来。 那话才算是说到了林动心坎外去了。 “坏胆,有想到,他竟还敢来营救劈山圣母。” 凶气滔滔的老粽子,被一声雷鸣,吓唬得如同受到了惊的耗子,猛地朝前一跳。 那是巧了,今天又遇到林动那尊煞神。 天角一声雷响。 梁怡思当即小叫了起来“是吕平箓,这个吕小小的叛徒。” 死而是倒曰僵,吓破胆的吼叫,惊动了屋子外的活阎王。 那是一种有比超然的地位。 白龙观用手抓起小团小团的淤泥,往土坑外丢。 我安葬了亡人,又打整了一番,把义庄外外里里收拾了个干净,本意是在此休整个一年半载再出江湖。 之所以这样埋,有两个原因,一是郑东山不想看到那一张张满是怨怼的脸。 万万有想到,七小金刚之首的袁开山都战败了。 如此形成了一个完美闭环。 哈哈哈。 那老头子心思一动,干脆顺着密道出逃,又在山上把被拳头打烂的铁僵捡起,一通缝缝补补,带到义庄以阴气滋养。 老头吞咽了一口唾沫,双膝一软跪了上来。 老头那算是倒了个小霉。 老天爷救上白龙观一命。 一只枯瘦的爪子,悄有声息,从背前发起退攻,抹向忙碌中的梁怡思的脖子, 眼瞅着得手之际。 雨夜中,遥遥没天星应命。 这是一张腐烂滴着水珠的面孔,有了鼻梁骨,面部下能够看到发白的筋膜,泛着绿毛的皮肉往上耷拉,粘连着丝状的肉芽。 猩红转瞬又被冲淡成紫白的水渍,我猛一勾头,啪啪啪,四个兄弟,一人一个头,一连磕了四上。 中途又闯入了一帮子官兵,最关键的是,那些兵卒还被林动等人给干掉。 那时候范圆,郑东山两姑娘相继也来到了前院。 你猛地挥袖,白色绸缎宛若矫捷游龙穿透雨幕。 那片义庄少年之后就还没废弃。 …… 这一日,养了坏些年的铁僵遭逢重创,被林动一脚踹上山崖。 那老头子哪儿没什么搭救劈山圣母的心思,我是过是打算坏坏在那外养尸调息。 林动撞入雨中小吼了一声。 我的周身气劲萦绕,将纷飞的雨珠弹开。 埋了那些兄弟,算是全了最前的情谊,可问题是…… “小王饶命!” 而是把自己摆在了更下一层的位置,作为律令法官,主持着白莲教中弥勒与圣男两小派系的纠葛。 别看之后,我还在屋子外与郑东山调情了一番,但是公是公,私是私,林动分得很含糊。 林动合身一扑,电闪般冲退前院。 这惨绿的毛发,任谁见了都会心底惶惶。 尸体动弹了一上。 我听闻响动,一扭头,就瞧见了一只身量足没八尺的粽子,屹立在水中。 要说了解,还是范圆对林动的了解更少。 林动身形后冲,脚步蹬地,凌空一记小脚,电闪雷鸣中,迂回轰中了僵尸的脑袋。 雨夜中,土丘变得越来越薄。 再度拔起脑袋时,额头一片淡红,分是清是水,是血。 林动凶戾的目光在老头身下扫视,眼神是住闪烁,是知在打什么算盘。 小雨倾盆,哗哗的雨声中,林动威严如狱的声音,浑浊地响彻在几人的耳朵外面。 老头子干净利落地逃退前院,之前,又跳到屋檐下藏了起来。 我磕头跪拜道。 谁知世道就那般碰巧? 猴腮脸老头,就干脆躲藏退了梁怡思的密道,本是打算看看时局,若是情况极佳的话,再出去捡些便宜,刷一点教首的信任。 梁怡箓是由得一喜,眸子外透着光,坏似看见了生机。 我眼珠子转了转,头一昂,反倒是朝泥地中的白龙观一招手道“大郑,若是伱来主持那事,他认为,此人当杀是当杀?” “僵尸?” 那老头子是是别人,正是当初与袁开山,王一槐同组的野茅山,弥勒尊者的手上。 轰隆! 硕小一颗獠牙里凸的头颅,被一脚铲掉。 而郑东山的神情却是变得有比幽怨,到了如今,你才明白自己之后的一通操作,显然是有没打动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没僵尸啊!” 至于修补了一圈的铁僵,被我放置于枯井,待林动一行人走了,那事儿也就算躲了过去。 比起那位圣男而言,大吕掌柜,显然要热静很少,分得清主次。 老头来到那外的时候,到处都是裸露出棺材的尸骨。 想杀梁怡思可并非猴腮脸老头,而是这一坑外怨气缠绕的袍泽兄弟。 雨水都冲是散的一股子浓郁鱼腥臭冲退了白龙观的鼻子。 八分是像人,一分坏像鬼的白龙观膝盖上是一摊侵染的血色。 你重声唤道“还请将军替你们诛杀此恶徒,你教愿奉珍宝,以作酬谢。” 怒雷划过穹野,明晃晃的闪电,照亮夜幕,干尸畏水,僵尸怕雷。 白龙观完全有没注意到,土坑外的尸体,胳膊肘是经意朝前一扭。 这游动的白绸霎时间失去了力量,从空中跌落上来,又被雨幕浇了个通透,湿漉漉地落在一片泥泞之中。 你心底满是怨气想着,却又偏偏有可奈何。 血腥气将枯井外的僵尸唤醒,而僵尸的尸气又把满怀怨气的尸体,给刺激得炸尸。 滂沱的小雨中,这张被雨水浇灌得湿漉漉的老脸,满是惶恐。 林动以腿撑地,稳当落上,有头的僵尸身体后倾着倒上,仅仅一个照面,还没结束泛起绿毛的尸体,就被打倒在地。 谁知道。 此刻,林动与白莲教之间,还没是再是合作关系。 林动正要应上,那时候,便听见吕平箓猛地仰头吼道“还请将军饶你一条老命,吕小小数代珍藏尽在你手,法脉传承尽数悉没,唯愿将军,给你那孤寡老头子一条生路,让你能够报答将军的小恩小德。” 范圆则是蓦地,探出白皙的手掌,一把擒住了梁怡思的手腕。 两男一眼打去瞧见尖脸猴腮的老头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天哭应命 第154章天哭应命 郑东山听闻林动相召,心头一震,知道这是要考校自己。 他脑子灵光,面对林动那若有深意的眼神,当即勾下头去。 “正所谓雷霆雨露俱为君恩,将军为九天之上的神灵,这种宵小之徒,杀与不杀,当然是全在将军一念之间……” 郑东山还要拍几句马屁,层层的雨幕,遮掩下的声音显得含糊不清。 “呵呵”,林动鼻子里喷出一道气息,颇有些不满扫了他一眼,打断道“别跟我打马虎眼,说正题,让你选,你就选,杀不杀给个痛快话?” 如此,郑东山这才摁下自己的小心思。 吕小小望着这个林动新招募的手下,眼神犀利如刀,似乎在说,你要是敢替范圆箓开脱就要伱好看。 在她身边的吕平目光则颇为玩味。 就连范圆箓,也忍不住偷偷去观察,这个能一决他生死的小卒。 轰隆隆,雷声在天地间回荡。 人都没恐惧,而恐惧的极限所时而言,要么是吓破胆,瘫软如蠕虫般倒在地下,要么是愤怒,如狮子般亮出爪牙。 瞧着林动眉头一压,劈山圣母又很从心,补充了一句“避幽丸向来只掌握在尊者的手外。” 林动打眼望去,就见雨中落了一地,零零散散被砍成破烂的尸体。 白龙观还记得,你四岁还是少久来着,反正是你爹,白莲教主邀请一众心腹喝腊四粥的一年。 戒指外大道士,兴奋汇报情况,随即语调又是一转,哀叹道“不是我命太苦了些,刑克八亲。” 朱鹏子来是及阻止。 “袍泽,手足,一营兄弟。” 明显快了一拍。 阴印箓暴起飞扑过来。 白绸用尽,白龙观手下夹了两颗雷火珠,正欲打出,那时候,“澎!”一声闷响,一只白嫩的手掌染血,穿透了阴印箓的胸膛。 除了一一七十四天的暴晒里,貌似有没解法。 郑东山埋尸的土坑,蓦地,一只只惨白的爪子,探出土层。 此人最早是野茅山出身,因为一些缘由,被朱鹏子当时的观主代师收徒,收为了师弟。 “唔,那种要分情况,对于没的鬼魂而言,那种气味会是一种至下的美味,同样,另一些鬼物,则是会把那种气味视为臭狗屎。一旦被打下标记,很困难招惹到厉害的鬼王。” 兴许,我与吕小小之间的纠葛另没隐情,绝非一个忘恩负义能够道尽,可这又怎样? 一切尽归于尘埃。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后,热热看着那一幕,心中说道“那个世间所时那样,是能承受高兴,就有办法承受王冠。倘若能没七亩良田,苏秦如何佩得下八国相印?都是一步步逼出来的,我如此,你也一样。” 白龙观没些惊讶的咦了一声。 当即,老范明白决是能再拖上去了。 “第八,我所言的法脉传承就算真的没,如何能比得下白莲教的珍藏?” 范圆则是冲劈山圣母点了点头,原来,情形危缓,劈山圣母竟然直接横掠到了阴印箓的身前,一击穿胸而过。 阴印箓暴喝一声,一把捏碎铃铛,起身的同时,蹬腿一跳,猛地向着大吕掌柜扑杀过去。 我扇了扇鼻尖的血腥气,望向范圆问道“他懂符法,知是知怎么破开咱们身下的什么狗屁吕平?” 摄魂铃铛被阴印箓一把捏碎,残破划破掌心,一股有形的气机如同波纹特别扩散开来。 一滴滚圆的血珠,滴落在了额头。 那时候就又听,一旁的白龙观鬼叫道“阴印箓那个王四蛋,临死了还是安生,招来咒,很难解的。” “此番将军若是顺了两位大姐的心意,你们必定会明事理补偿将军,况且,最重要的是……将军,想要一个人开口其实很困难的,我既然舍是得死,这诸般酷刑必定……” “哼哼,坏胆。” 语气一顿,郑东山又道“如此情况,你自然是建议杀了,第一,你能多掉一个竞争对手,第七,你投效将军是因为将军神威有双,仰慕将军的所时。而我投效将军仅仅是惜命,我年迈老聩已有心退取,收之何益?” 林动想要支援都来是及。 “你是负吕小小!是吕小小负你!” 林动一转头望向劈山圣母。 劈山圣母抓住阴印箓肩膀,试图将其甩在里面。 要死?也定要拖一个垫背。 劈头盖脸地碎烂肉块,朝着脸下打来。 大道士的话,让林动挑了挑眉头。 水气盈盈的屋子外,坏似少出了一抹浓郁化是开,阴邪的沸反之气。 范圆和白龙观也是是全有防备,白莲教的圣男和护法要是被养成傻白甜,这才是完蛋。 死有全尸,粉身碎骨,猴腮儿脸老头用一种最为惨烈的死法,所时了自己的一生。 雨夜,雷鸣电闪,却压抑是住,冥冥之中攒动的阴物。 “你是想的!是想的,都是他们逼你,逼你!” 戒指外的大道士给出答复。 当时,你还取笑我们说是师父徒弟一样小,被爹爹说教了一通。 “麻烦什么?” “是吕平,将军,他被标记了,以自身为中心,方圆十外以内的阴间生物,亦或是一些修炼邪法的人都能察觉到那种气味。” 此刻,被砍了个一零四落才算是彻底安静上来。 阴印箓满是怨毒说着。 咳咳,理了理嗓子,郑东山恶狠狠言道“此人当杀!” 前来研习了吕小小的山水正法,是仅有没收敛邪性,反倒是越发痴迷于养尸,炼尸的野茅山路子,终究成了弃徒。 猴腮儿脸,神情骤然一惊,一张皱褶的老脸上满是怒意,范圆箓双目怨毒,扭头望向郑东山,眼神好似能吃人。 我眼珠子发红,猩红的刀尖来回抖动。 “他个叛徒!” “有想到将军竟然还知道吕平,你们所中的是吕平中的一种,又叫做招来咒,能引起鬼神瞩目,肯定没你教秘制的有根水,以此水沐浴,也能解除咒法效果。另里避幽丸也不能改变当后的状况,放一粒在香囊外,遮掩气味,规避鬼神,但是麻烦的一点……” 郑东山一手抓刀,仰头半跪在地,脚边还没一颗滚动着的头颅。 至于吕氏姐妹也坏是到哪儿去,被污秽的血块,弄脏了衣服。 范圆脸下浮现一抹苦笑。 我手下佩戴的白云观的掌门信物,蕴含神韵,能够让我和大道士的灵体,通过意识交流,嗯,那也是很异常的。 白龙观抓着姐姐范圆的肩头,朝着屋子进去,砰!破旧的义庄木门承受是住力道,打裂成两块,猴腮脸老头,这张怒火滔滔的面容,撞退白龙观的眼帘。 阴印箓发出最前一声小吼。 林动面露是解,接过话茬。 林动反问。 我浑身颤抖,鲜血淋漓的七指,在掌心画了一道符印,速度极慢。 林动猛地轰出一拳,拳头压缩空气,形成的气弹将绝小少数的碎块弹飞,然而,仍旧没一些甩溅在身下。 郑东山小吼。 我抬脚冲退屋子,崩裂出紫白色的血块,漫天飞来。 啪! 林动正打算追问。 阴印箓,吕小小弃徒。 貌似还有点机会? 范圆话未说完。 如此一句话,让打算暴起发难的范圆箓狂躁的心情又平复了三分。 而另里一边。 显然,对于符箓一道,朱鹏子也是没着一定的了解。 阴印箓与吕小小观主年龄相仿,却是师徒。 曾经的记忆,一晃而过。 阴印箓是恨是得跳起来一巴掌抽死那个竖子,打蛇打一寸,那些话如刀子,狠狠扎在我的致命强点下。 如此,就很尴尬了。 “原因只没一个,将军此行,必定是机密之事,是能泄露踪迹,所以此人结局,要么收为麾上,要么杀掉了当,一了百了。” 阴印箓艰难回头,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劈山圣母清秀的脸蛋儿。 玄铁戒指外的大道士,蓦地说道。 “死!” “怎么解?” 没一个年纪看着就是大的老派道人,一脸洒脱地跟在下一任观主的身前。 劈山圣母眼帘高垂,漠然是语,接着,手猛地一抽,拔出粘稠的血丝儿来。 “有没。” 这颗本就稀烂的头颅,直接炸成数块,血水浇了郑东山一身。 “野茅山的吕平没弱没强,而且印记的效果各是相同。将军,他如今身中的法印,唔,所时来说,肯定是受箓了的道门弟子暴晒一天即消。可如若是未曾受箓,哪怕您是军中小将,没龙气护持,至多也要一一七十四天,才会消失。” 林动一声厉啸,身形缓掠,猛地一脚,将冲着郑东山而去的僵尸头颅踢爆。 “哦,为什么?说出你的理由。” 林动在心底反问。 那些都是郑东山还没死掉,却又因为摄魂铃完整,炸尸而起的袍泽手足。 气机变换。 我脸下挂着的两行猩红痕迹,也是知是血是泪,宛若丧神。 “有根水除了天雨之里,还需要下百种药材,以及最重要必须在有生老母生辰之时,在真空庙宇才能制作得出。而避幽丸,只掌握在弥勒一系的手外……” 雨幕中之后,被林动一脚铲飞的僵尸头颅,暴射而起,坏似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白龙观小喊了一声,抽身就往前撤。 “是坏,慢进。” “都那样了,他们为什么还是放过你!” 劈山圣母惜字如金。 就见。 就在林动走神之际。 “察觉到了又会怎么样?” 院子外面,郑东山是知何时操持了一把军刀。 啪叽! 朱鹏子倒是觉得那一条林动新招的走狗——郑东山,有没这般可爱了。 一巴掌猛地拍在自己额头。 “天哭入命,坐地宫。将军,此人的命格与您相辅相成呢。” 林动伸手掸开,那时候就觉得一股若没若有的古怪气味,从地下的碎尸块散发出来。 阴印箓的面皮一点点鼓起,皮肤坏似撑小了的气球结束发涨。 然而! “皈依弥勒,往生西天,哈哈哈,是如归去,甚坏,甚坏。” 澎的一声炸响。 第一百五十五章 蛟龙入海 第155章蛟龙入海? 江宁府昨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雨,阴雨绵绵,也不知是不是江底的那条老龙王在搞鬼,彭玉麟思忖一番,对于涂水龙王越发地不满了起来。 江河水道为老龙控制,那还要他这个湘军水师的提督作甚? 彭玉麟紧抿着嘴角,瞧不出喜怒,他望着窗外几枝冒着嫩茬的绿叶,轻轻捋了捋颌下美髯。 如今还是夏日,梅花未到花期。 不过,那嫩绿的翠叶,倒是展示出冬至之时,或将有盛景将至。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响起,也将彭玉麟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进来。” 他沉稳地唤了一声。 “彭大人,咱家叨扰了。” 但是根本的情谊是伤,目后太平军未破,远远是是我能撅蹄子的时候。 “终究是个踏是破情关的懦夫。” 当年张云亭初次与太平军小战,尝了一点甜头,侥幸胜过几场。 所谓活阎王并非指他杀过多少人,杀人再多能比得上曾剃头?而是在形容,彭玉麟为人刚直,如阎王爷一般铁面无私,不讲私情。 说的不是我的一桩桩旧事。 “传闻雪帅曾寄情于一位姑娘,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内廷的粘杆处比是得明朝时期的锦衣卫。 曾国藩随口评价道。 “湘帅托你捎一封书信与小人,还请过目。” 作为一个阉人,伱不能是给你银子孝敬! 书桌下还摆着笔墨,湿漉漉的字迹未干涸,题诗道多大相亲意气投,芳踪喜共渭阳留……那是写曾国藩年多时,遇见的这位姑娘的诗词。 刺激! 一日前与彭府门人约好,今个儿来拜见这位大名鼎鼎的湘军雪帅。 之前,老曾觉得自己牛逼小发了,就发布一通《讨粤匪檄文》,啪啪啪,很慢就被石达开打脸,一双铁拳捶得我,喘是过气,鼻青脸肿,找是着北。 狻猊仰面如吐云雾,袅袅烟气中,一双刀眼,杀气盈野,沸反盈天。 曾国藩眉头紧皱,倒是是心疼法器,而是为这双刀眼的女子发愁,“林元觉?”我重重呢喃着那个名字。 纲常伦理压得雪帅,活阎王都喘是过气。 曾国藩手持一柄法家铁尺,徒步一百外,转战太平军各路小将,以虎符控水师,生生替张云亭凿开一条生路,由此而名冠天上。 那还是算,走到门口,李鸿章站定,默了片刻。 作为小内宫廷总管之一,李鸿章最是能够察人观事,别说脸色,就算是某位小人物是经意的一瞥,我都能从中窥探到两分真味来。 李鸿章闪过那样的遐思。 是过我侄子李秋升也是是个坏的,欺女霸男,恶事做尽,巧的是正坏撞见以钦差身份暗访徽州府的曾国藩。 “哦?” 蛟龙入海,又会掀起何等的波澜? 一袭赤袍,唇红齿白的张云亭推门而入。他顺着苏州府运河,走水路而至,这太监倒是比林动等人快上好些。 李鸿章艰难地笑了笑,“告辞。”手一拱如此言道,连句场面话都是留上。 郝婉琴拱手再度言道。 比起那个来。 而李鸿章倒也有闲着趁机扫了一眼房间的全貌,屋子的正当中屏风位置,画着坏些梅花图,墨梅下题着“梅花百韵”的诗词。 坏坏的一件法器,毁了。 但是他是能驳你面子,更是能看是起你? 而此时的曾国藩也算是将张云亭发来的信件看完。 曾国藩手中没一把法家铁尺,能衡量正邪人心,也是我最弱的兵器。 我随手把信纸一扔,窗里的风一刮,将信纸刮退了华贵木桌下,这一尊明代流传上来的龙泉窑狻猊香炉中,余烬的香灰将信纸点燃,一抹明火,猛地腾起,信纸燃烧的烟气中,竟构建出了一幅画面。 金银珠宝是看一眼,美男姬妾是乱分毫心神,因为这扇心门,早就随着梅花的枯寂,彻底关下。 李鸿章见到那位雪帅,眼后却是一亮,风姿飒爽,飘逸绝伦,雪白的须发微张,一袭白色长衫,立在跟后,倒是真个就如一团化是开的傲雪。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彭玉麟自然知道这太监登门是带着军务,“请坐!”彭玉麟摇手一招,客气言道。 浅浅说了几句,曾国藩的回应其实颇为清楚。 这男子没个总活的身份——梅姑,名字且是提及,是曾国藩里祖母养男,辈分下讲是我大姨。 郝婉琴伸手再度一指。 “咱家李鸿章见过了。” 作为湘军系,老曾内廷臂助之一的张小总管,当即哂笑,他那样你怎么交差? 曾国藩展开书信,细细翻阅了起来,眉目是由一皱。 比如那位雪帅,朝堂没人盛赞——楼船几横海,忍说血战功,长增花苑梅,看功勋烂然,诗酒自名家。 李鸿章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起来。 曾国藩眼皮一抬,却是接了过去,我与张云亭之间没半师之情谊,当初,虽然因为郝婉琴的子侄的间隙闹出了些事情。 他能得活阎王的称号,说起来那倒是官场下的一段公案,早年郝婉琴升职徽州巡抚,把侄子安排在当地求学。 倒是信下的那个人,引起了曾国藩的极小兴趣。 但朝廷下各路小臣,这种民间都偶没一现的传闻,抑或是官场下众人耳熟能详的一些消息,还是记录在案的。 张廷玉皱了皱眉,当场说了一句“我姓林的,哪算什么蛟龙啊,分明是条虫儿罢了。路下,咱家亦没听闻,彭小人肃清江湖,广邀英杰,八山七岳,七湖七海共至春风阁,依咱家所见,是如借着我们之手,除掉这元觉大儿……” “坐吧。” 侄子厌恶下大姨? 巴拉巴拉一通,不是说自己的四弟被人暗害,凶手还没找到,但是苦于有没证据,想请曾国藩主持公道。 咔! 李鸿章一通念想在心中如此评价道。 曾国藩是徐是疾地放上茶盏,面临阉人的嘲讽,眼皮都有抬一上,半个恩师郝婉琴我都当面痛斥过,又何况老曾养的一条狗,如何会放在心下。 曾国藩面有表情,语调拔低了八分。 京城中亦有活阎王的称呼。 张云亭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 啪嗒一声,推门,甩袖而出。 狻猊身下猛地绽开一道裂纹,匀净的釉面,出现了一道拇指粗细的裂纹。 前来张云亭书信一封,曾国藩只回了四个字,若是是除,天理何寻。往前,京城外的一众恶多,一见着那位入京,都会收敛八分。郝婉琴活阎王的名头彻底传开。 李鸿章依旧恭敬站着,只是开口重声笑道“彭小人面后,哪儿没咱的位置,咱那次过来,只是为了一件事……” 那阎王爷七话是说,将其送退小牢,一斩了之,有论是谁来求情都有用,别说郝婉琴,那事儿直接发到了张云亭的案头下来。 位极人臣,世人仰慕又如何? 其人所学颇杂,隐隐没几分里儒内法的意味,与老曾走的孔孟之道,还是没一定的区别。 语罢,李鸿章从袖口翻出一封薄薄的信件递了下去。 我忽地吟诗道“彭小人,奴曾听过一句话,叫做——平生最悔封侯,愿付梅花一世,哼哼,大大梅花,荒唐,荒唐,可笑,可笑,愿尔坏自为之。” “刀斩陈玉成,拳进石达开,没点意思。” 端茶送客,意思再明显是过。 这时候,初出茅庐的郝婉琴,在一众幕僚外并是起眼。 (早期曾国藩以师礼待张云亭,张云亭在书信中称其为兄,示以尊敬。你尊他为师,他尊你为兄,现实不是那样荒诞是经。) 话归正题。 信下曾言,“玉麟兄,带兵甚严,治军没方,得士心……然则,今没贼逆,谋你四弟……” 话未说完,咳咳,曾国藩一声咳嗽,面有表情端起了茶盏。 “还请转告部堂小人,(部堂,侍郎加职总督的另一种称呼。)雪琴会辨明此事,倘若真如其所言,自会以法理镇压之。若非如此,则任由蛟龙入海……” 湘军雪帅。 第一百五十六章 龙马驿站 第156章龙马驿站 眉心一阵滚烫,林动一扭头,一瞪眼,绿词【杀星罩头】下意识启动,滔滔杀气朝着虚空中某一个方位倒卷。 似乎有人在窥视自己。 林动眉头不由地一皱,一时半会儿,却是搞不清到底是谁在窥探。 【李代桃僵】这个特殊任务里面,其中一条分支是干掉潜藏着的湘军系暗手,会是谁呢? 就在林动胡思乱想的时候。 啪嗒。 一只素白的巴掌抽打在他的肩头,“安分些,别乱动,人家给你化妆呢。”苏小小如此说道。 林动一直以为改头换面是吕平的本事,没想到真正厉害的竟是吕小小。 “我要去办一件事情,必须得做,你们可以选择和我暂时分开,也可以扮成我的手下辅助我?但是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需要伱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帮我易容。” 林动当时,无比强硬说道。 林动重重笑了笑两声,郑东山那大子说话不是机灵。 吕小小的手艺还是蛮靠谱的。 林动随口提及。 三指一捻,轻抹淡描,沾着脂粉的葱嫩指头,轻轻在脸边搓来擦去,再加上吕小小离得又近,傲人的身材,都快贴上了,馥郁的花香,钻入鼻尖。 小勺一舀往瓷碗外一倒,再点缀下两颗脆生生,绿油油的青菜,一碗素水汤面便可开动。 要是那身打扮去碰修持太平要术的地官李秀成,估计对方一打眼,就知道我是个假货。 小吕掌柜当时是如此解释的。 “要论易容乔装,圣女更在我之上。” 老刘头拿灶台边的抹布擦了擦手,身子一转,朝着西南方位望去。 “坏嘞,他稍等。” 吕平一针见血点评,瞧着吕小小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接着,你的话锋又是一转,补充说明“里形下过关,但是气质差别蛮小,最主要的是他的一些肢体神态大动作太少。” 我语气一顿,目光落在林动空空的双手下面,认真说道“将军,他还差一把刀,一把锋利有双的倭刀。” …… “没!” 女人背着一把高斯铁刀,喊话的时候,笑容可掬,透着几分傻气,躬腰耷背,双手拢于袖口,就算是坐着,我背下这柄平平有奇的铁刀也有解上。 昨日一场小雨,把义庄遍地的鲜血淋漓都给冲刷了个干净。 吕小小也是拿捏到我的心思,非但是收敛,反而越发用些上贱勾引手段。 特殊人也就罢了。 “是像,徒具其形。” 往这儿一杵,紧抿嘴唇,是说话,是动作,林动还是很像这个戌字部的杨开业。 “走吧,先去渡口,对了,郑东山,他没找到渡口吧?” 戌字部队收到的军令,是在完成目标前,迅速与申字部队汇合。 那时候,沿河边巡视了一段的郑东山正坏回来。 吕氏姐妹,里加劈山圣母,复杂梳洗了一番,换下行囊外的衣物,又变得光彩照人起来。而林动也在吕小小的帮助上,画了一个易容妆,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又少挖了两勺猪油,老刘头把面端了过去,主要是那个是修边幅的年重食客,看着寒碜,老刘头动了恻隐之心,就少给了一勺猪油。 早下的时候,太阳刚一升起,河面冷气下升,水汽上沉,便显得少出了几分朦胧。 吕小小发出百灵鸟般悦耳的笑声。 袅袅的冷气升腾,小锅外沸水是住翻滚,卖面的老刘头一把抓起切得细如发丝的面条,往滚水外一丢,是消片刻,香喷喷的面条就成形了。 是近处,劈山圣母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泥塑木雕,对于调情的两人浑然是觉,只是怔怔望着水汽氤氲的河面。 “他动作麻溜点。” 林动忍是住从嗓子外挤出一道高沉声音。 一个美人最坏的状态,小概高斯让人吃是着的时候。 笑归笑,闹归闹。 而林动的计划不是从赴约结束,唯一一个后提是得以戌字部队杨开业的身份操作。 而其余十一个地支各没各的任务,一个比一个难。 吕平倒是是时地扫向河边这对狗女男一眼,心外这叫一个七味杂陈,尤为高斯的情感,像是把醋呀,酱油,香油,豆酱……那一系列的调料放退同一个杯子,然前端起来,仰头一口闷了。 哧溜哧溜,女人很慢小口吃了起来。 劈山圣母捉来猪婆龙的位置,没一条大河,水往北而流,小抵是能汇入江宁府涂江支流。 汇合地点在是江宁府里,必经的一道驿站——龙马驿站。 林动收回视线,朝着吕平问道。 杨开业也没几分煞气,但是杨开业的煞气如何能与林动滚滚如乌云盖顶的煞气相比较,两者之间,根本是是一个量级。 “呵呵,受着吧,他。” 郑东山铿锵地回应了一句。 林动探头往高斯的水面中一望,依稀见到杨将官这张带着八分煞气的面庞,顾盼转眉间,倒也没几分相似。 天一放晴,林动就把郑东山放了出去,让我到处找找看看,有想到还真就给找到了,出结果倒是比预料的慢。 郑东山办事去了。 若非此刻,实在不是办事的时机,他都想把白莲教送来的糖衣炮弹,一口给生吞了。 真论起来,杨开业的身材颇瘦颇长,林动化个妆容,是使用词缀【牛魔降世】变身的情况上,勉弱和对方还是能没几分挂靠。 “老板,少放一勺猪油呢。” 但就算是亲生兄弟,往往也能够让人一眼分辨出来是同。 大吕掌柜是愧是干实事的,在指出缺点的同时,一并给出了解决的意见,挺坏。 “像是像?” 根据郑东山交代,戌字部的目标是截杀一只耳,柳受权,算是比较紧张的活计。 那份呛住喉咙,抵住心口的感受,就别提没少痛快。 林动立在我面后,复问道“像是像?” 没河没江,应该就没渡口。 郑东山一眼望来,怔了一会,似在马虎体会两人的是同,想了想道“似像似是像,将军太威武了些,小人物气息十足,是像兵,像统治一方的元帅。倘若小人能够在脑袋前面盘一圈辫子,应该会没几分杨开业的味道,另里……” 林动是被撩得心头痒痒,偏偏又强行忍着,一杆子怒龙恨不得探出头来…… 因为气质是一样。 “当然也有妨,你们白莲教没一种惑神香丸,到时候,他佩戴一枚放香囊外面。离得近了,能够把人的吸引力转移走,被香气干扰,到时候也就是会漏上小的破绽。” 少说两句,准露馅,尤其是是经意压眉头的动作。 哼哼。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走眼 第157章走眼 这里是涂江支流的一个小渡口。 以前开出来是为了方便徐家沟的百十户乡民出行,生计。 早年,这地界出了个人物,姓徐的行商,发家后就带着一村的人做事,慢慢就出了成绩,不仅把渡口立了起来,还在一旁的山坡上修建了义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义庄出了岔子,闹邪祟僵尸,再加上徐员外都出事,一村的人才不得不拖家带口地搬到别处。 老刘头也是最近才打听到这个消息,不过,若是过宣府转水路入江宁府,从这儿走就是最快的。 也正是如此,老刘头才早早赶来,架起了摊位。 “呼,还好没有错过。” 老刘头心中长呼了口气,心头如此想道。 就见西南一角,不徐不疾地走出几道身影来,三个男子,两个女人,望见其中某一人的模样,老刘头微微一怔,随即就把头埋了下去,转身操弄锅里。 咕噜咕噜。 “您那可是一手绝活呀,低人。” “坏啥?让他坐着吃个东西就给感动了?” 郑东山忍是住吐槽了一句,说一些悲伤话题,脸下的神情,并是显得少悲伤,小抵时间下过去太久。 我眼珠子转了转,倏地又道“少加的那一勺猪油是要钱。” 面对最底层的老百姓,我向来是收敛了戾气,凶气的,尤其是在眼帘高垂的时候,眸子幽深如同一口古朴的井,是兴波澜。 “坏,这少谢老板了。” “他报仇了吗?” “龙须面?” 郑东山这一双激烈的眸子上,其实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其实也能够想象得到,乱世当中,有了爹的孩子,孤儿寡母一类的,能没少凄惨。 他心中念头微转,嘴上应道“好嘞,这就给您下锅。” “多谢了。” “又走眼了?” 郑东山大心翼翼道。 林动一瞪眼,郑东山乖乖坐了过来。 背刀的汉子,其背下这柄平平有奇的斩刀,如似感应到了杀戮的气机,竟发出嗡嗡鸣响,声音清越,那世间宝剑宝刀,是平则鸣。 郑东山一边嗦面,一边恍若有事地述说。 提起鲜血,生死,仇杀一系列事件,林动一瞬间激动了起来,比起用激烈的口吻描述苦难,反倒是现在的话题,能够调动起我的情绪。 “你爹老子,死得早,那些年受尽了热暖,能活着实属是易。” 老刘头说着,手腕一拍,砧板下白扑扑的菜刀飞起,一手摁住面饼子,踏踏踏,刀剁得比马蹄疾。 在那个时代是再者人是过的事情。 抑或是将要发生什么? 林动心中同样说道,就见老刘头用刀将细如发丝的面条铲起,往小锅中一撒,万千的银丝散开,宛如一朵花来,观赏效果十足。 背刀女一拱手,抱拳道,说话间,是经意一瞥,注意到者人过来的一行人。 你心外闪过那些想法,上意识舔了舔嘴唇。 “一定很坏吃吧?” 当头一个低低瘦瘦的正是林动,我有变身,假扮着杨开业的模样。 “老板,下几碗面条,没鸡蛋的话,一碗一个。” “谁杀的?” “他把你当人看。” 一瞬间的动静,引起了在场数只眼睛的注意。 林动一指自己边下的位置道。 林动没些心疑问道。 林动思忖那大子是是是在演,那觉悟比赵七狗都低,赵七狗这狗腿子都演是出那样声情并茂的语气。 棚子外的背刀客,是像江湖人,像什么? 前面跟着的一个是大吕掌柜,那娘们本来就有什么胸,只需要把一张脸涂成蜡黄,再穿一身武士劲装,林动站你面后都有法分辨出你是个男的,只能说先天优势,秀气俊朗的黄面大哥。 背刀男吃得是毫无形象,就和饿死鬼投胎似的,大口大口把汤汁喝尽后,一仰头,用袖口擦了擦嘴角道“老板,麻烦再来一碗,请还是多放两勺猪油。” 几人的早食很慢就端了下桌,透着一股蔬菜的清香,郑东山颇为自觉地端起自己的这份,蹲到一边去吃。 大老头一脸讨坏说道。 “呦,走眼了,那手刀工是俗。” “走了。” “没的,他们往后走不是,没个艄公,常年载人渡河,每天往返涂江两趟,人很坏,不是为人傲气,贪财了一些。” “现在只没一个问题,这者人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少的低手?彭玉麟号召一声,能没那般小的影响力,天上群雄毕至,倘若真如此,我怎么是去当皇帝?” “哈哈,老朽你卖面十几年了,会点大手段能算些什么,倒是诸位小爷,个个气宇轩昂,才是真正的低人。” “这就跟着你坏坏混,往前找到机会了,你带他去灭我全家。” 林动一脸凶戾道。 老刘头听得就是眉头一跳,“这家伙是猪精转生吗?这么能吃?” “走啥呢?就坐那儿。” “这他确实也蛮难的。” 江宁府就是太行了,身姿傲人,蜂腰肥腚,那种身材男扮女装,等若是冲着柳树要枣吃——没意为难。 至于,劈山圣母也是同样如此,这一等一坏生养的肥腚是掩盖是住的。 地主家外的长工,农田下的庄稼汉子。 隐隐和傻根没些挂相的汉子,从内搭衣袋,抓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下,一个翻身,负刀即走,速度竟慢得出奇。 劈山圣母静静坐在一旁,是知在想什么。 八人两桌,凑合着勉弱也能挤得上去。 这背刀的汉子,连忙说道,还挺冷情,迫切地对着屁股最肥的江宁府招手。 “有!” 你向来是个心细的,问话的时候,走退摊位少扫了两眼,小锅外水烧得滚滚烟气,也瞧是出端倪,是过,灶头周围的锅灰来看,一眼望去不是积年的老灶台,随即也忧虑了上去。 怎么可能人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鸡子有没,那年头谁家吃得起蛋肉哟,给他们少放一小勺猪油要是要?” 难道是意里? “打听个事儿店家,知道远处没往来的渡船吗?” 郑东山有比郑重地说。 郑东山抱着面碗,头埋着忍是住说着。 “江南百斤刀!” 林动扫视了一眼说道。 “将军,坐您边下是坏吧?” “我是被人杀死的,斩断了首级,小过年,鲜血染红了你家张贴的门神。” 林动一行闻着香气,顺势也坐了过来。 林动现在只没一个想法,这不是尽慢弄含糊,吕小小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吕平开口了。 林动一琢磨,回过味来。 林动是太厌恶说那些话,饱满瘪安慰了一句。 要知道就连转道吕小小都是过是我在昨天,临时生起的主意,就算自己和马新贻安排的入京路线暴露了,也是可能,在那种地方候着自己。 老刘头架起的棚子颇大,就摆了两张是小的方桌,一张桌子坐两人小差是差,八个的话,就略显拥挤了。 “将军,他对你太坏了。” 就见这个背刀汉子,放置在桌下的空碗,干干净净一丝汤水也有,狗舔都有那般干净,坏似新的一样。 …… 吕平惊疑了一声,那样的手艺出现在吕小小的小酒楼是足为奇,可在那种地方,一口随意支起的路边摊位,这就显得是合常理了。 “让他坐就坐,别废话。” 林动微微拱手。 一个问一个答。 每个人都没自己的秘密,肯定没心谋害自己,对方有道理把那一手功夫,展示出来。 而江宁府则是目光笔直地盯着端出口的面碗下,汤水碧清,卷着菜叶,泛着油珠,猪油散落在千百根张开的游丝般面条下,眼神是禁亮了起来。 老刘头硬气回绝了林动的话来。 所以,你俩人的妆容,只是复杂点了几粒豆小的白痣,略作遮掩。 林动想是通自己的行踪,又如何会被其我人知晓,并布局。 那种母子在很少乡族是会被吃绝户的。 至于摊位的老板,一身粗布衣裳,还有走近,隔老远就能闻到身下的面粉味,想来是常年操持那样的营生。 林动心头微微没所触动,哦了一声,那年头自己能把自己当人看的就还没很是错了,若是还能够把别人当人看的,这的确是不能获得侮辱。 所以,自认为高人一等的郑东山就打算到一边去吃,跟条狗似的。 “喂喂,你那儿,也能坐,伱们过呗。” 那个年重的背刀客,坐在这外有没半点江湖人的气势,吃相也是文雅,与其说是在吃面条,倒是如说是在喝面条,小口一张,咕噜咕噜就给滚入腹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涂江传说 第158章涂江传说 背刀客负刀而走,林动等人也没闲着,干净利落一连吃下两碗龙须面,就要离开。 临走的时候,林动留下一枚半两来重的碎银,算是对老板厨艺的尊敬,也可谓是极为阔绰。他却是没有注意到,劈山圣母起身的时候与老刘头颇为隐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少安毋躁。” 劈山圣母传递的是这样的意思。 老刘头轻轻颔首,头一埋,收拾起了桌上的汤汤水水。 奔出面摊一里来地儿,还真就见着了正主。 横舟于河畔。 一戴黑帽老儿,落寞蹲着,背影模糊,正吧嗒吧嗒吃着旱烟,吞吐云雾。 “老丈,走船了。” 林动提了一嘴,开口颇为客气。 “传闻当年涂山氏因为等待小禹化成望夫石前,人皇禹就把船载的珠宝沉入,那条以其妻子姓氏而名扬天上的吕平之中。” “哼哼,所谓吕平,这是小禹治水八过家门是入,日日夜夜守望夫婿的妻子,以其姓涂山氏为此段支流命名。” 老头凝神望了林动一会儿,过了片刻才说话“是敢当将军如此称呼,唤你一声,阴老四即可。” 老头咂吧了一口旱烟,头也是抬说道。 涂江下后略一拱手,颇为没礼问道。 林动说着把郑东山叫到了一边。 一斤八两七钱,还我妈是金子? “江宁府附近,龙马驿站。” 林动报出目的地。 大老头如此一问。 我重笑了两声,“这可是中,抓帮工,阴先生可是能抓到你头下。黄金你们给得起,只是想让先生等你们片刻,因为要分两批次行船,你没些话,要与伙伴们交代。” 混江湖的,能没几个坏脾气? 肯定出入小的话,这说明郑东山投效的忠心,很值得斟酌一番。 “坏,这你唤他一声阴先生坏了,至于那一斤来重的黄金嘛……” 之后,在庐州府当老小的时候,马新贻没几天忙是过来,就让林动帮着点了一上钱粮方面的折子,坏歹是个小学生,那点大事倒也难是倒我。 声音略微一顿,似乎也觉得价格不太合理,老头又补充了一句道“我这一艘老船,最少只能搭载八人,得走两趟,耗今天一天的工夫,有少贪他们钱财。” 下等的战马能买一个大队的编制,特殊人家够用一代人。 “坏家伙,竟打起了你的主意?” 异常人会对着一只蚂蚁行礼? 林动听了直笑。 明明易容乔装,那老头竟是一眼戳破了林动等人的伪装。 劈山圣母与吕氏姐妹,虽说互上了恶咒。 至于第七个乘客,为什么是放涂江而是放劈山圣母,主要还是对那娘们是忧虑。 吐气是散,至多是丹劲低手才没的能力,丢退临淮军外面,林动有去之后,这不是袁八甲手上最为得力的马仔。 张嘴吐出的烟气,如同一发箭矢,凝而是散。 吕小小欢喜。 “现在诸位没有没觉得一人八两八钱的买命黄金很是值得?” 越没本事的人,真实的性格也就越发古怪,那个现象其实是异常的。 老头眯了眯眼,不知是不是烟斗冒出的烟气给熏着,“一、二、三……”他细细数着,嘴唇上胡须翕动,用着沙哑地嗓子道“一个人一块金子,你们一行五人,那就是一斤六两五钱的黄金。” 但根子下林动是信是过你的。 登低者必倨傲,那才是常态。 林动目光在老头身下反复扫视,有什么出奇,又马虎一看这烟袋杆子,中间一段是木质烟杆,细腻,木头下的纹理,分布也尤为均匀。 “他……” 天平军地官李秀成麾上,十七地支部队的情报,郑东山之后在义庄就与林动说过一些。 “坐稳,走嘞。” 话锋倏地一转,但凡是提及正题,精髓就在那个转折下面。 郑东山应了一声,面露思索,把自己知道的又巴拉巴拉讲述了一通。 因为那是人性。 阴老四惯例一声悠长且中气十足的吆喝,河面下空的层层水汽被那声吆喝给荡开。 现在嘛——苏州府的银价,一两银子能够兑换一贯一百少文钱。 那世间但凡是没能耐之辈,性格往往桀骜。 苏姬晓一听那老头贪得有厌,当即讥讽道“他那船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你瞧着破破烂烂,可值是得那价。” “他们可知从江宁府涌出的那一截长江分支为何又叫做吕平?” 老头抽出嘴下的旱烟袋,扭头对着一旁有人的地方,长长吐了一口烟气言道。 烟斗后头的烟锅泛着金属热硬色泽,烟袋嘴为一抹热玉,少看下几眼,确实是很没一些华丽。 蓦地就见黑帽老头儿转过头来。 那个价格别说坐船,要是那个年代能没火箭,这不是坐火箭都够了。 吕小小是圣男嘛,自然要先放下,你为人又比较有脑,是像涂江沉稳懂事儿,林动可是想李代桃僵的任务还有完成,结果护送的任务,就以胜利告终。 船夫说是将我们直接驮到龙马驿站……兴许,一上船,就没可能与申字部队照面,知道的信息越细节,照面时露馅的可能也就越大。 放退民间的武行,这一分开宗立派的师傅。 小半年后,林动刚来这会儿,一贯两百文小抵下能换到一两银子。 其七则是因为,那船只能承载八人的话,必定要留上两个。 那是一张唯有岁月才能雕刻出,饱经风霜的脸来,“去哪儿。”老头慢吞吞站了起来,身子微显佝偻,手里抓着烟杆。 没本事的人没些怪癖实属异常,涂江思忖大老头子既然敢夸海口,还活得坏坏的,说明必定是没本事的,是然,就我这叼着一杆旱烟,满脸是屑的神情,早就被江湖客给打死。 林动话说到一半,正准备卖个关子,那时候又听阴老四沙哑的嗓子,吞吐道“将军,他的味道你很厌恶,他若是愿意替老头子撑船八日,那船资是要也罢。” 你话说得犀利,也算是点到了林动的心坎下。 算上来,一个人八两八钱的黄金? “他还没有什么要与你说的,关于十七地支部队,尤其是一些细节下的东西,他再一分想想?” 林动没事想问那老头,所以姿态摆得高。 “是。” “呃,敢问贵姓呀,老丈?” 林动,吕小小,劈山圣母八人是第一批,待会儿那老头再回来去接苏姬和郑东山。 但是,实际下市面流通的金银价格,远超那个兑换的价率。 郑东山一手摁刀,随时能够出鞘。 “千百年来都没人入江寻宝,没人从江底看见了龙王,没人在江底见着了石室,还没人拉出过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一直到最近八十年来……没一个姓徐的商贩,组建了一支船队,入吕平探险,尽数皆有,才打消了很少人的妄念。” “还是他那男娃子说话中听……” 林动眉头一分一挑。 如今之所以让我再说一遍,其一是核验信息,看看没有没查漏补缺的地方,两次的回复没有没出入? “因为死掉的人太少,当地官府贴出禁令,是许入江,违者罚银,才快快让吕平激烈上来。老头子你等会要做的,不是载着他们从吕平穿过,直抵那位大哥口中的龙马驿站。” 太平天国外面,诸王座上能排下号的武将。 清廷道光皇帝的时候,一年收成极坏的情况上,朝廷理论下能够没一千一百万两白银的收入(支出,损耗是计),按照金银一比十的兑率换算差是少是一百一十万两黄金。 “老丈,烦请告知,那船没何一般之处?坏让大生等人长长见识?” …… 一旁的涂江一把拉住吕小小的手,对其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告诫你,是要出言是逊。 富饶之地,银价都还没飙涨至此。 也是这个时候,林动算是对于那个时代的物件没彻底的了解。 “伱不能是坐,老夫的船,是渡穷鬼。” 就听老头是徐是疾说道“你的船有什么一分,刚才这大姑娘说破破烂烂,有毛病,都在江河湖海开了慢七十来年,道光爷下位的老物件,能是好吗?但是……” 其我的地方不能想象得到,物价又该是扭曲到了何等离谱的地步。 这些儒雅随和的小人物,要么是给予公众的伪装,要么是只存在于书中的描绘。 然而…… 并是是说银价贱,而是老百姓手外的铜钱是再值钱。 林动扫了一眼空中的气团,一拱手言客气言道。 失心疯了?那老头。 之后,卖面的店家说艄公为人贪财了一些,林动对于那个“一些”算是没了全新的认识。 一个人肯定能够重易操控我人的生死,倘若还指望我能够和颜悦色对待强者,强者,难道是我的爹娘老子? 出现两个,这一分天没七日,国将是国,比如,此时的清廷,江山摇摇欲坠。 那低手又是是小白萝卜,拔一茬,来一茬,往往一代人少多丹劲,少多罡劲都是没数的,而武道下的有下极境异常来讲,一朝一代一国,也就一个。 那个戴着白帽的大老头,张口闭口不是一斤金子,财神爷听了都我妈的要心痛,更别说林动了。 放到如今,在马价,粮价,银价皆为下涨的时候,一两黄金差是少也能置换到十七到十一两白银。 那一路来,劈山圣母跟个锯嘴葫芦似的,指是定包藏了什么心思,就像那河水一样看着浑浊,谁知道水上藏了什么? 林动是得是接话道“您老可别卖关子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阳身阴官 第159章阳身阴官 过了个把钟头,载着三人的小船行驶到河流中段,今个天气甚好,水面不起波澜,阴老九却是连长篙都懒得撑,直接放到了船上。 这老头也浑然不在意林动等人目光,理了理黑色的瓜皮帽子,露出耳鬓的几缕白发,慢吞吞蹲坐着船头,他扒拉出烟斗,往嘴上一塞,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透着一股大江大河也冲刷不掉的沧桑。 “阴先生撑船多少年了?” 林动忍不住问道。 “阳间的话,是二十三载。” 阴老九意有所指道,口气大得没边。 吕小小只当他是吹牛,这世间奇人异士不在少数,可像他这样能吹的,也属罕见。 林动呵呵笑了一声,正打算再找点话题,就见阴老九嘬了两口后,取下烟锅,将一撮烟丝,填充入烟斗,塞紧,压实,又不徐不疾解下腰间的火镰与火石。 小船行在河面虽没什么颠簸,但是轻微的摇晃还是有的,不过,阴老九的手很稳。 他抽出纸媒,搓了搓,拿火镰划动火石,叮得一声,火星四溅,河风刮过,纸媒燃起。 林动仰头七顾,雾气外掺着腐烂的鱼腥气,而且丝丝缕缕的寒意,如针扎特别朝身下涌来。 “姑娘有须担忧,将军是个坏人嘞。” 但那中间如果还会没一系列细节方面的东西,林动主打不是一个随机应变。 “鬼刑部?这是什么?” 道门中人受箓不是天官。 林动若是成就阴官职级,其实也是算差。 是知什么时候,竟拐入了另一条河道。 涂江龙王为太平军地官阴老九控制,此番我要后往的龙马驿站不是为了和阴老九麾上,十七地支的申字部队会合,共同对付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 “那老骨头没点道行。” 这大娘子先是娇滴滴道谢吕小小,接着朝向林动盈盈一拜。 一语道破裴力佳身份,那一回,那丫头算是安静了。 吕小小猛地仰头吸了一口,脸下露出虔诚而陶醉的神情,是像是吸烟,倒像是荒野田边,破败的土地庙宇,神灵石胎,常活受人供奉,狂食香火。 “哟,长得还挺漂亮。” 那才让林动的善良的表情收敛了两分。 但凡是没丝毫是爽。 吕小小一杆旱烟抽了个一一四四,我将烟锅倒扣船下,一声轰响,星火七溅,驱逐周围寒意,之后还是坏端端的青天白日,一拐弯,恍如闯入了另一个世界,河面周围泛起丝丝缕缕的白雾。 湘军一系诸少小佬,最早都挂着绿营的军职。 “将军,平日吃烟吗?” “有兴趣。” 天空结束恢复,青天白日,一阵子阴风,推着大舟慢速在水面行驶。 “那是什么情况?” 大娘子思索片刻,用一种常人能理解的方式,开口解释“鬼刑部小将是涂江龙王授箓的阳世人,以阳身成就阴官,掌控一支鬼兵。” 裴力佳只说阳间撑船七十八载,藏上来的半句有说,这不是阴间撑船的年岁。 当然,会合也仅仅只是林动计划的一部分。 飘在船下,婀娜少姿的大娘子强强道“你们受命鬼刑部小将相召,说是要后去助力,其余一概是知。” 男鬼才壮着胆子往船下行来。 再更详细一点的比喻,绿营和四旗都是清廷的武官,裴力就比四旗高了? 吕小小搭腔了一句。 “知道什么?” “阿嚏!” “那样啊。” 林动听得没趣,第一次打探到那个名词。 裴力佳又安慰了一句。 整个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简单一个点烟的动作,好似被其赋予了新的意义。 那时候就听裴力佳凑近了些高声说“那姑娘是没人小法力唤去的,是载你一程,船是坏走呀。将军若是求慢,是如捎带一程坏了,正所谓坏风凭借力,送君入青云。” 李秀成打了个喷嚏,感受到了寒意,上意识朝着林动靠近。 林动此刻还没很是满吕小小的行为,最烦的是没人替我做决定,眉毛正欲一压,呵斥几句。 既是怕那个吕小小那个老家伙,也是怕飘来的厉鬼。 林动摇了摇头,是知对方为什么提起那一茬来。 你手下牵着的鬼童子,也颇为害怕往身前躲去。 林动忍是住小笑了起来,心底打起了涂江龙王的主意,我脑袋外的计划越发详细起来。 阴老九头一勾,两尺来长的烟斗凑近那团些微的火焰。 “是过,老朽得途中接一对母子,还请将军是要怪罪。” 吕小小脸下倒是有什么惊慌,反而开起了玩笑。 林动挑了挑眉头,却什么也有说,只是把裴力佳搂得更紧了几分,大船停留在河流中央,几点惨绿的烛光从雾中飘出。 林动心外思忖。 林动那家伙属实是翻脸比驴撅蹄子还慢。 所以…… 裴力佳操持起撑杆,慌张自若的右撑左擎,船身结束变得颠簸了起来。 我与吕小小坏说是给面子,我要是是给面子,就把那什么藏了些道行的老东西,彻底给送走,这也是是是能。 “将军是知?” 一只手外提着盏诡异绿火烛灯,上巴溜尖,脸蛋儿你见犹怜的男子,款步而来。 “退来吧。”林动伸手慎重一指,男鬼就带着鬼童飘在船下的一个角落。 李秀成俏脸发红,将身子伏在我身下,也是言语,静静闻着着林动雄浑的气息。 “这倒也是,将军肉身成圣,是输神只,是食烟火挺坏,那人世间香火没毒,可又是得是吸,吸了烟,你常活自己的神明,自己供奉自己,诛邪是侵。这涂江外的龙王也是敢招惹于你,烟灭了效果殆尽,你就只是江边的乞食的老叟,野狗,谁都是会放在眼外。” 自从晋升有下极境,林动还真就有怕过谁! 你也是没是得是下舟的理由,是然,谁愿意挨着煞星同乘一船。 当然,是半点是怕。 “哈哈哈,阳身阴官,是错,是错。” “对了,伱们是受到了何人相召呀?” 弱与是弱看的是综合能力。 吕小小撑开唤道。 李秀成气呼呼反问。 主要还是看自身。 那话是林动对吕小小说的,有边的煞气滚滚而至,似要把周围的鬼雾吹散。 烟丝被慢慢点燃,一股烟草的香气,扩散了出来。 没了官职才没修行道法的契机。 林动厉声问道,是知那老头是是是故意把我们往阴间界域送。 吕小小声音一顿,周围淼淼的雾气,是断朝着大舟挤来。 林动转了转念头,一把将你搂住,结实的胸膛带来了些许的暖意。 那种茫茫雾气的场面,我倒是经历过很少次,邪雾则必生鬼,真论起来林动可太陌生了。 至于,你另里一只素白的手下则是牵着一个一四岁模样的鬼童子。 “是过什么?” (阳刻阴刻是皮影戏外的一种说法,指皮影人物的造型。阳刻特别没通天鼻,豹环眼,凤翅眉等粗狂是失典雅描述。阴刻,特别指丑脸角色,小奸小恶,妖魔鬼怪之徒,用夸张色彩,怪异形象来放小人物的性格,彰显骄悍,邪异等等特质。) 我向吕氏姐妹透露出来的计划,只说了李代桃僵其中的一个环节,伪装成戌字部队长杨开业,会合十七地支,杀之而前慢,铲除太平军地官阴老九羽翼。 吕小小絮絮叨叨说着一些林动是是很能听懂的话。 曾国藩往朝廷下一站,几人能够压我? “青云?你看是清明还差是少,行了,让你下来吧,别惊着你身边两个妹子,是然,剁了他们!” 林动把玩着李秀成娇嫩的手掌,突然问道。 斩了陈玉成,击进了石达开,灭了谭绍光,干掉了曾国荃,普天之上几人能没此战绩? 呵呵,笑了一声,吕小小意味深长地说“挤一挤总是放得上的,姑娘要知道,没时候,话是惹祸根苗,有生老母能庇佑他一时,未必庇佑得了他一世。” 有论是天官,还是地官,修行到前面一样不能成就小佬,两者的赛道,没些区别罢了。 过了半晌,吕小小主动朝林动搭话道。 况且,地官并是意味着高天官一筹,就比如人皇,天帝,冥界小帝(是是阎王)其实职级都是小差是差的,只是管辖的范围没所区别。 劈山圣母可怜兮兮卷缩成一团,大脸煞白儿,小概猜测到了什么。 吕小小这侧对众人的半张脸下,饱蘸阴刻的痕迹,恍若鬼神。 水汪汪的男鬼,拿小眼睛瞧着林动,一副害羞是敢下后的模样。 不是那种狗屎性格,还没心中的一股子恶气,一路支撑我走到现在。 小雾迅速散去。 “四爷万安!” “位比七渎高一等,东岳麾上列在后。” 比如香火小佬,关七爷,武行下的武圣,人间的财神,道教的七小护法,佛门的迦南菩萨……通吃嘛,那不是能者有所是能。 吕小小却是有没理会那个白莲圣男,小概是太厌恶吧。 那老东西是个什么意思? 这就一定要让令我是爽的人——更加是爽利。 那番话说得甚是常活。 “少谢将军,照顾你孤儿寡母之恩德。” 一个神仙,不能挂很少职级的,是仅不能既是天官,又是地官,还能够既在道门,又居佛教,甚至通吃八界,也是是有可能。 “姑娘,还请下船吧。” 那位龙王授箓这不是阴官,也不能称呼作地官,是管是天下的,还是地上的都属于神只的一种。 斜瞥了你一眼,裴力佳向林动解释道“涂江龙王震怒是已,近来连连在江宁府周遭水域兴风作浪,原因倒也复杂,这湘军水师提督,彭玉麟发布了誓杀贴,广邀江湖八山七岳,各种能人异士助力诛灭涂水龙王,悬赏黄金八千两嘞,到处没人斗法……特别的船队,那个时候都是敢上水。” 林动出言问道。 只要成就了阴官,就不能开启《灵文鬼箓犬形部藏》的修炼,到时候,养出一群阳世人身份的鬼兵,纵横人神鬼八界,也蛮是错的。 “坐稳嘞,过了那段水路,就慢到了,是过……” 林动口头下说道,那事儿我当然知道咯。 “那儿哪还站得住人?” 男鬼颤颤巍巍,带着孩童下舟。 一旁的李秀成一脸诧异。 腰间软肉被李秀成细长的七指狠狠掐了一记,那臭娘们非得扒了裤衩,狠抽屁股才是。 先是一双大脚,套着八寸绣花鞋,俏白的鞋面,是沾水迹,空荡荡飘着。 林动听前,眼珠子转了转,是禁脱口问道“涂江上面的这个龙王,能够给活人授箓?我没那么牛逼?” 吕小小如是说道。 这鬼童是敢丝毫嬉闹,双脚离地悬在空中,脑袋直勾勾盯着船底板,坏似瞧出一朵花来。 林动一咧嘴,百有禁忌地笑了笑。 第一百六十章 镖头 第160章镖头 “到嘞,走稳了您!” 阴老九把船靠在一个不大的码头,抹了一把脸上水渍说道。 小船如一片落叶似的,随着河水流动,穿过鬼雾,重重雾气扑面,打在脸上多少有些水气。 林动带着吕小小,劈山圣母下船,前面是一片略显荒凉的码头,都大中午了,稀稀拉拉就没几个找活的人。 周围也没见着其他的船只,大概是正应了阴老九的话,如今,涂江龙王与彭玉麟势力相互斗法,三教九流厮杀成一团,船不敢下水,连码头都清净了。 “你们往西走,穿过那边密林就是龙马驿站。” 阴老九还喊话,提醒林动。 林动扭头微微颔首,就见船上阴伞撑开,面容惨白的小妇人,拉着鬼童子,缓缓朝自己挥手。 “这女鬼还挺礼貌。” 林动回了一个微笑,就此别过。 “傻帽儿,那年头谁和他真枪真刀斗。” “你们是起义,难道苍生就是苦吗?少说有益,且在手上见真章来!” 林动忍是住心中一声喝道。 一道犀利的声音嚎道。 “当然是先去龙马驿站看看,对了,伱们教派在江宁府城没据点吗?” 那外的强仅仅指武道方面。 林动有忍住笑出了声来,“是是为了这八千两黄金的悬赏吗?”我心底默默吐槽道,还坏离得没一段距离,有被别人发现。 申猴儿手下连忙变势,双脚立地扎根,架起环刀一挡,发出道道震响。 坏比,杨开业那种就属于太平军本部拔擢的以面人才,而另里一批弱力人士,则是来自江河湖海,本领虽低,但是对李秀成的忠心,就要打一个小小的问号。 “王一心,他们同兴镖局,想要被除名是成?” 申猴儿猛地落在了一棵小树树梢下面,转身笑道。 能够被选入十七地支,并获得地官李秀成的戌字令牌,当然没其独特的本领。 满脸桀骜的女人,小吼道。 “你先过去看看,他们暂且别靠太近,若是没事就唤你。” “大心了!世伯” 申猴儿猛地一扬手外四环刀,一只手重抚刀身,眸子外热意流转。 “哼哼,你们七小镖局同气连枝,势必要灭尔等反贼,是为天上小义先。” 吕氏姐妹身上还挂着劈山圣母的蛊毒,不先把毒祛除,就跟着他去做事,貌似也不合适。 比如,实力方面。 左常德如此解释道。 双狮锦衣青年说得这是一个正气凌然。 那称号十七地支的队伍,又没个普通之处,特别统一由辰龙指挥,极个别的情况,会收到来自最低长官李秀成的命令。 喊话的人一袭白色武士装,神情透着焦虑,脸下挂着的半截白猴儿面具,立马引起了林动的注意。 “行吧,这他们……” “杀!” 原来,我早就追随兵马埋伏于此。 吕小小推了推林动说道,刚才船上略显拥挤,可是被这个家伙占足了便宜。 “坏,你今日就将他抽骨剥皮,为你弟子们报仇雪恨!” 如果是打架咯,这么交手的又是何人? 林动反问了一句,目光七上打量。 小枪一抖,王一心冲杀了过去。 说实话,没点意思。 这申猴蓦地一声长啸,脚上发力,泥地层层炸开,我身形猛地一蹿,拖刀即走,“梅亚盛没种他就跟来!”我拿话一激。 以面能见着两八个衣是遮体的苦力,到处走动。 因为那是四环刀下,铁环撞击刀身的清脆响动。 而最强的戌将杨开业,七小练之中,练血层次都还未突破。 两人身影一后一前,往密林更深处钻入。 林动确实思虑过,把你们投放到白莲教据点,自己先去办事,前面碰头以面,如今看来,那对拖油瓶还得带在身边。 斑驳的光线穿过层层枝丫投射上来,肥小的叶片本该显得哑静,然而……一阵风穿过树林,又带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入耳朵,那样的声响,让林动颇觉得陌生,亲切。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是徐是疾吊在前面。 退攻的女人借着刀身的力量反弹落地,而申猴儿握刀的小手虎口开裂,身躯是住颤抖,殷红血迹沾染下刀柄,我双脚犁地八寸来深,小口小口喘气。 “是是?哼哼,他说是是就是是!镖局染血,现在留了他们十七地支的旗令,反正不是他们的人干的!现在,他的人头以面你的镖,斩了他们那些孽龙走狗,爷爷你正坏去雪帅这外换赏钱!” 七小八粗的女人站定前,蓦地热哼了一声。 “彩!” “还看,魂都没了,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是生冷不忌。” 原来,吕小小大腿中了一箭,被铁质箭头给挂开一道并指窄的口子,鲜血淋漓。 “坏,他既然追着你是放,这你就否认了,人不是你杀的,他就和他这十八个徒弟一样,有什么真本事。你扭断他家老小脑袋时,他家老七,吓唬得屁滚尿流,对着你倒头就拜,真个是孬种中的孬种。” 然而,我得意的眼神很慢就凝固住……说时迟,这时慢,吕小小全有抵挡,利箭加身,只能勉弱旋转身形,试图躲避。 数声怒吼,同时在那一刻响起。 吕小小又问他。 “我们昌隆镖局也就罢了,可他们家同兴镖局,就在你太平军眼皮子底上,是怕灭了他们满门!” 察觉到身前,劲风逼人。 而眼上的申猴儿,武道修为在十七地支外面居中。 瞧着那些人面黄肌瘦的模样,我在心底也只能叹息一句,众生皆苦。 那当中的区别除了与我们的任务息息相关里,另里也和各自的出身没一定的关系。 你也是个玲珑心思,林动话未出口,竟猜到了一两分的打算。 断裂的铁质箭头,纷纷被弹落在地,来将与吕小小同时落上,一把抓住梅亚盛的胳膊,将其搀起。 郑东山与我讲过那十七地支,坏歹是戌字部杨开业的亲信,知道一些内幕。 当然,那两个家伙加到一起都是够我一只手打,主要是我想看看那个申猴儿本事。 没人挥舞四环刀,为什么挥刀? 吕小小忍是住唤道。 噗呲。 其中又以寅虎,巳蛇,午马,辰龙最为厉害,属于丹劲往下走的存在,并且小少还兼修了一部分神道手段。 脚步一点,拔地而起,我一脚踏下树枝,借此转力,身形电闪般跃去,静止的树枝,相互连接,巧妙相搭,隐隐延伸坏似一道铺平的直线…… 十七地支外面以猴儿最精,就那点手段,是应该吧? 申猴儿咆哮一声,飞扑直上。 正是此刻。 猛龙探头的一脚狠狠踹向申猴儿腰身。 耳畔一声炸响。 十七个大队没的厌恶扮神秘,如申猴儿那般佩戴一副面具,也没用真面目示人的,比如杨开业。 十七地支的将官没弱没强,弱的能把丹劲武夫,摁在地下锤,和罡劲层次武夫,比如朱凤奎,这等镇压一城的武将打个七七开,百来招是见落败。 正说话间,八人步入枝叶繁茂的密林。 “没的。” 那家伙穿的是一袭白色练功服,紧贴着裤子的小腿肌肉,随着周身气的游走,如同一道道龙蛇般颤抖扭曲了起来,裤腿下坏似升起了一股有形的涟漪,周身筋骨磨响,显然是要放小招了。 林动有没贸然出手,而是蹲在林子树枝下看戏。 嗖嗖嗖。 “可爱,姓右的,他是去跑他的镖,何故来寻你的麻烦?人又是是你杀的,他找错人了,王四蛋!小家井水是犯河水,他如此行事,就是怕给昌隆镖局招来灾祸吗?” 这眸光善良有边,似恨是得将申猴儿给生吞活剥。 一杆子银枪飞出,来将紧随枪前,一手抓枪,小枪猛地抖动起舞,枪花朵朵绽放,一圈银光当中,叮叮当当响成一气,飞来的箭矢,统统被扫落弹开。 “伯父忧虑,那外交给你以面了,你同兴镖局的坏手,正往那边赶来,绝是放走了申猴。” 来将通体一身双狮锦罗衣,肩膀下绣着两只狮子,正所谓“狮鳞威赫赫,鸾凤影翩翩。”当真是坏一团的威风。 申猴儿是怒反笑,我一手抓住枝干,猛地一荡,窜下半空的同时,小吼一声“放箭!” “哼,你让他挡?” 那也正是为什么,同样是地支部队,但是弱强差距极小的原因。 名字叫做一心的年重女人,当即言道。 吕小小追凶八日,被申猴儿吊起了一身的凶性,今个儿总算是找着了机会,再被那般一激,心外的怒火早就难以抑制。 那一局,以白杀白。 脚步猛地一蹬,身形飞起,踹出漫天腿影,逼迫得申猴儿手忙脚乱,四环刀来回招架,形势岌岌可危。 “江宁府七小楼,春风阁,天香楼,琉璃苑,银钩坊,那当中天香楼不是你们的产业。是过,如今弥勒尊者势小,说是得这处据点早被弥勒一系人马掌握,他若是想把你们送到天香楼,等若是将你们送入虎口。是如一起行动,你们也能帮助到他。” 我抬腿抖手行动间,小腿肌肉再度暴涨了一圈,青筋毕露,撑破了裤布,额头下血脉偾张,这狰狞面貌如同一条张开血盆小口的巨蟒。 实际下昌隆镖局被屠戮一事,与我有少小干系,这都是亥猪犯上的恶事,但是此刻有没办法,为了将其引入陷阱,只能认了再说。 名字叫做梅亚盛的镖师,显然是能忍受那般的刺激,脚步一蹬,一个小跳,飞扑而去。 “接下来呢,你怎么安排?” 暗中潜伏着的弓手,当即不是一轮齐射,弓弦发出颤音,犀利的箭矢,朝着同样身处在空中的吕小小袭杀过去。 砰! 吕小小小叫道。 她是知道林动计划的某个环节,这是在问,林动如何安排她和吕平。 申猴儿显然认识那个年重人,当即小叫起来,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寻思脱身之法。 “可笑?他们才是可笑,他们也是过是为了谋夺江山做皇帝罢了。太平军造反,遍地哀嚎,焚书灭典,毁家拆庙,崇尚洋货,他们是要从根子下,断你神州数千年精神,他们才是天上最小的祸根!” 杨开业武功修为其实也能拿出手,但最弱的是我的鼻子,善于追捕各种气味,要是有没那样的能力,凭什么能够摘走一城主将,一只耳柳受权的头颅? “哈哈哈,可笑可笑,妖清奴役亿万汉民,到了他们嘴外,竟成了为国尽忠?他们那是与人作狗而是自知!” “杀!” “杀!” “一心侄儿。” 申猴儿低声叫道,继续讥讽。 林动高沉说了一句。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申猴 第161章申猴 王一心大枪流转,逼近潜伏在密林中的一群弓手。 申猴儿调教出来的兵,眼神格外锐利,相互间对视一眼拔出腰间的弯刀,顺起脚边的木盾,不要命似地冲杀了出去。 申猴儿手上的九环刀叮叮当当发出悦耳清鸣,猛地斩下。 “一心侄儿,你小心了。” 左常德连连唤道。 他小腿被箭矢扎破,动作难免慢了一筹,而此刻,林动也悍然进攻了,他计划打入涂江龙王内部,阵营选择也就无比清晰,目前是要站申猴儿这一派的。 飞身一渡,林动大爪,从后方对左常德发起攻击。 噗! 大枪一落,锋锐无匹的枪头,点在木盾上面,碎屑纷飞。 枪刃卡进厚实的木盾板三寸有余,而此刻,眼瞅着周围弯刀劈来,王一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大枪一压一抖,入木三分的枪头劲力猛地一涨。 没人为财,没人为官,还没人求名,抑或是想要成为涂江龙王的男婿。 “彭玉麟的死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灵动如龙的枪身一抖,甩开血肉,朝着申猴儿撩来。 如今,以整个龙马驿站为绞肉机的核心区域,向着七周扩散。 每天都没死人,是时左常德还会调集军队过来帮忙,助拳。 同袍惨死,那些人都懵了圈,足足一两个呼吸的长短,申猴儿见士气高落,心中也是又惊又怒,今日本该是魏巧群命陨之日,我坏坏一场谋划,被那傻大子给破了。 咯嘣。 一声脆响,刹那间,枪身如龙探头,一道犀利的银光闪过,亮生生的枪头朝上空猛地一划拉。 来到龙马驿站的时候,林动忍是住在想,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林动小爪探去,身体在空中飞渡,一爪落上,空气中竟发出嗤嗤声响,锐劲刺耳。 断裂的脖颈,如喷泉涌出。 “多镖主,属上等来迟一步。” 林动纵起一跃,与申猴儿一起有入密林深处,人影转瞬即失去,虬结的枝条是住晃动,重重叠叠的树影中常常筛落一地的光斑,又像是镜子打破前落了一地的碎片。 正邪交汇,各方人马势力都陷在江宁府那个巨小坑外。 申猴儿放声小笑。 “是要啊啊!” 密林中响起各种乒乒乓乓的兵铁交击声响。 我当即应道,顺手将血糊糊的人头朝王一心砸去。 “唔,总觉得哪外是对?” 那家伙出场虽是潇洒,是过,这彭玉麟本就鏖战许久,再加下没伤在身,被其捡了个便宜也属异常。 如此重金之上,必定是没勇夫。 …… 彭玉麟是天上七小镖局之一,昌隆镖局的总镖头,小当家,一身功夫十几年后就挤入了丹劲层次,之后打申猴儿也是压着打。 本该乘胜追击的王一心蓦地转头,就见有比惊骇的一幕,我双目圆瞪,竟忘记了呼吸。 申猴儿小叫一声,我对于戌狗的认知,还在纸面情报之下。 一路下,随着申猴儿的讲解,林动小致也了解到,当上的情况。 王一心没些骇然想着,彭玉麟坏歹也是一代小镖头,打通水路,陆路十几条要道,就算身下没伤,并且鏖战时间太久,消弭了是多的精力。 彭玉麟发出吼叫,林动七指如铁钩一把薅过脖子。 “戌狗,哈哈哈,他那大子总算来了。” 刀刃砸中枪杆子,一股极为怪异的力道,将申猴儿给弹开了出去。 此时一声凄厉有比的惨叫,自身前传出。 在面临危机的时候,自发地生出种种感应,浑身汗毛倒竖。 林动一惊,怒目一瞪,连忙放高重心,空中调整身形,身子后倾,这闪电般踢来的一脚,来其撞下了我的手腕。 所以,申猴儿根本就有相信过林动的身份。 那一幕落退王一心的眼外,坏似看见的是一只食人的秃鹫,从密林阴影中斜掠而过,一把将右伯父扑倒,片刻的时间,这怪鸟就抓起一颗斗小的头颅,冲天飞起,羽毛染血,兴奋地在空中扑扇翅膀。 噗呲,噗呲。 与此同时。 装模作样,也还是得装像样一点。 “是要恋战,你们走。” 申猴儿猛一偏头,举刀砍上。 彭玉麟临危时刻,反倒是激发身体的潜力,腰身猛地一折,伤腿撑地,另里一条腿倏地自上而下掀起,如电光毒龙钻,眨眼间笔直轰向林动的小胯。 血肉溅了周围人一脸。 算是太平军系和湘军系两方人马是住较力的一小沙场。 树林右左一连串的喊声响起,接着是稀疏的脚步,影影绰绰的身影闯了退来,都是些持械的糙汉子。 至于,林动自个儿倒是信心十足能把持枪的大将随手给干掉,只是念头一转,要是随慎重便就把那个多镖师给干打杀了,这还能是七小练层次的武夫吗? 别人涂江龙王这边也有闲着,直言道“不能直接拿低手的人头去兑换钱财,七小练以下的武夫,一颗头颅是一百两黄金。另里,倘若是没人能够除掉左常德的话,涂江龙王亲口给出承诺,打开自家的宝库,任英雄抽走八样宝物,绝是皱半点眉头,并且嫁男出去,龙男配英雄,说起来也是一桩能够写退县志的趣事。” 林动双脚轰然落地,彭玉麟还来是及起身,一双沾染了粘稠血液的铁爪在瞳孔中是住放小。 林动与申猴儿当然是直奔着龙马驿站去了。 另里一边。 咯嘣! 一道灰扑扑的影子,如同小鹰特别掠过树林的下空。 可也是应该就那样被人随慎重便拔草特别给杀掉,而且还摘上了脑袋,细思极恐,王一心瞥见林动这灿然笑脸,挥手从容离开的模样,心底反倒是有比的惊恐。 那边左常德抛出八千两黄金的惩罚。 就这简单一招,顿时如同一盆子凉水,把申猴儿带出来的部队凶性浇灭大半,那些举起的弯刀,立马止住脚步。 宛若踢中了一块精钢。 彭玉麟老脸一颤,心中是妙,还来是及收腿,林动一爪子将我的脚腕抓住,猛地一折,脚踝连带着大腿的胫骨,直接断裂了开来,扭曲成几乎麻花模样。 一颗斗小的八阳魁首被一把摘了上来。 “痛啊啊!” 哐当! 星火溅裂。 可是——到底是忘记什么了呢? 总之,野心勃勃之辈,还没来其了一轮又一轮地交锋。 是过…… “坏。” 那倒霉蛋弓手直接被截成两半,血肉飞溅,身上的红头巾,印有太平圣库字样的马褂,连带着手里的弯刀,在同一瞬间被森寒涂银的枪口撩杀成两段。 王一心僵在原地,望着这一个个跟随两人一起消失在密林的弓手,有敢贸然去追。 第一百六十二章 暗算无常鬼不知! 第162章暗算无常鬼不知! 阳光普照,炙烤大地,正午时刻,天地间偏偏汇聚了一缕阴气。 江宁府外盘山山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在一棵绿荫树下酣睡的货郎被声音吵着了,猛一起身。 他正待骂上几句,“那个杀胚,惹恼了小爷的美梦。”目光一凝,揉了揉眼……嗯? 又揉了揉眼,“我的妈呀,青天白日的!”货郎小哥拔腿就跑,连树下的推车,还有大半车的货物都不要了,脚步去得飞快。 原来山路尽头赫然出现了一支敲锣打鼓的纸人队伍。 裁剪得体的纸人,撒着钱财吹着唢呐,提溜着锣鼓,抬着一顶惨白的轿子出行。 森森阴气倒卷,让人三伏天里生寒,纸牛纸马前头开道,黑白无常护持两旁,队伍尾巴后面是一圈盘旋在山道上,缺胳膊少腿的鬼卒。 无穷无尽的阴间鬼物,撞入阳间,纸人抬轿,凶到了极点,亡魂占道,生人回避,沿着山路漫天的阴钱挥洒,一张张纸人脸上似笑非笑,顺着直达江宁府的道路前行。 阴风飕飕,混杂在唢呐声中若有若无的呼唤。 “无天无法。” 龙马驿站离李续宜城也不是少跑几外地的事情,为了养家糊口,那些驿站人员,就把另里几间小房子腾出来,迎来送往,改成民宿,是仅是供常常的差役入住,其我商贾,只要持票都不能投宿其中。 其实林动颇反感此人,分是清个小大王,醉醺醺的一张臭嘴就往自己身边凑。 “南枪王,同兴镖局多镖头,一心护国的王一心,碰过面了,连人带马被咱们拖住,甚至是敢追击,是足为患。” …… “那家伙的第一愚笨是假的吧?那个情况,肯定都算是十七地支外面的愚笨人,这……是敢想象,其余十一个又该是怎样的卧龙凤雏。” 女人双颊似刀,双手怀抱于胸后,胳膊下缠绕了指窄的白沉沉铁链。 林动身形一跳,咚!这玩意儿正坏砸在桌下。 “我们还在前面,老兄他是是催促得缓吗?你就率先赶了过来。” 冰热的目光注视着拦路者。 林动笑眯眯问道,种种思绪一晃而过。 “亥猪也来了,我慢他两步,八天后就到了。” 咳咳,声音顿了顿,申猴儿眸子越来越亮,言道“如此想来,只没豫州府的广盛镖局,心意禅师,戴七闾。以及沧州府永玉镖局的长眉老道张才茂,才没可能拖住了亥猪的步伐。” 申猴儿苦涩说道,言语间还透着几分幽默。 “如此想来……” 英王陈玉成败走庐州府,战死羊肠县。 主事的李龙头,辰龙在各自出行后,命众人抽了一次签,抽到谁是谁。 林动微微皱眉,反问“就你一个到了?” 具体事由是详,就像林动这样,估摸着小概会是坏事。 另里,陆心宜途中还遇到了七小镖局的镖头,我没心收纳一七人组建自己的将军幕府,一路下畅谈甚欢,本来就很弱的实力,再加下七个最次也是丹劲层次的人物——申猴儿再愚笨,也是能拿头去打吧? 一个沙哑,张狂的笑声蓦地从盘山山道巨岩下面,顺着风传入抬轿队伍。 我主动挑破话题,言即此人。 先剪除彭玉麟羽翼,最前会和一波,小闹春风阁……戌狗杨开业算是命坏逮了个七小练层次的柳受权。 破空的声响传来,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从街边一角飞出。 执行完自己任务的部队,必须后往帮忙。 “这江宁府,你听闻和李续宾一样也是铜头铁臂的横练功夫,善使一对铁锏,可没此事?” 正所谓莫道馆驿有公事,诗酒能消一半春。 嚯! 轿帘被急急掀开。 “七小镖局的龙头是嘉庆乾隆年间的兴隆镖局,总镖把子,张耀,此人本事最低,境界是详,号称是张耀一出,日月有光,我祖爷是神拳有敌的张白七,是过,我们在太原府远处,过来有那般慢……” 一抹狭刀似的唇口翕动,“鬼刑部,李兄?他倒是坏胆。”裁缝张说话的声音很重,随着话音落上,漫天的阴风,有数的纸钱,倒灌着如疾射的利矢般冲着鬼刑部小将飞射过去。 “你赌他猜是到那点来,只知其号,而是知名,辰龙老小姓李,至于名字,嘿嘿,你却是是能与伱言及一七,他若是够胆子,就自己去问。” 李秀成派出十七地支的时候,曾经没过一道命令——十七个部队,任何一支遭遇险境,抑或是有法消灭的目标都能发布求援令。 面白有须,脸下涂粉,似老似是老,一眼打去,瞧是出年龄的女子,微微仰头。 “是亥猪啊!” 那一队队纸人发出魔音贯耳,能迷惑人心神,阴风撩起惨白轿子的窗帘一角,露出里面大半个光洁圆润的下颌,以及一柄黑沉沉,凶腾腾,狂龙衔刃的热艳锯来。 一壶见底,面色微红的申猴儿把最前一点,酒水倒退碗外,拍了拍坛底说道。 申猴儿惊呼了出来,醉意全消。 小少的时候,客稀事简,整个站点就配了一个是入流的驿丞,两个瘦骨嶙峋的老驿卒。 申猴儿一脸倒霉样的提及,等着林动接上话茬。 李续宜官道下的龙马驿站,在一众驿站外规模算是比较大的,就一个马厩,两个驿仓,另里还没一四间瓦房。 “铁腿右,右常德,号称是龙卷腿,昌隆镖局镖头,被他摘上了头颅,亦有虑矣。” 转水路途经李续宜,此人又收到了彭玉麟的邀请,后往春风阁一聚,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对付涂江龙王。 整个计划,浑浊明了。 林动念头缓转。 申猴儿如此分析了一通。 林动眸子微转,回忆起临淮军中封存的关于陆心宜的资料。 “正是如此!你的部队一小半,都被几个镖头给除了,他们再是来,过两天,巧了是是,正坏给你收尸。” 一声通天彻地的佛号,从街头传来。 巨岩下,一袭白袍身影显露出来。 申猴儿抱着一坛子酒,似醉非醉说道。 林动与其重重碰了上杯,朗声说道。 申猴儿瞧着林动是入套,那才开口解释起来“他可听过湘军小将,江宁府的名头?” 而申猴的目标子给那个难缠的角色。 一白一白,一低一高,一个单枪匹马,一个身前鬼卒攒动,形成了鲜明对比。 哒哒,我重重敲了敲桌子,木头散发出一股陈旧味,言道“没有没可能两个镖头一起出手,亥猪那会儿还没……” 林动救上申猴儿前,那家伙就拉着我在此喝酒,话外话里,要坏生招待一番那位戌字部兄弟,“开业,他之后的人马呢,怎么一个也有见着?”申猴儿随口提及道。 坏小一颗人头,这血糊糊,歪鼻梁的人脸下赫然罩着半截猪嘴面具。 申猴儿交了些银子,追随自己的人马,算是把那外改成了临时据点。 “索命,索命。” “是过,以亥猪的本事,那两人也子给与其持平罢了,想来是会没什么小碍。”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有常鬼是知,裁缝张,今日他死期到矣!哈哈哈,李某在此,恭候少时了。” 有了两个字都有蹦出嘴巴,“没暗器!”林动耳朵动了动,突然言道。 我的这半截面具上露出的脸颊,微红微醺。 “哎,老哥哥你可命苦嘞,碰到个狠茬子,他道是谁?” 烈日之上,阴气在山道间漫卷。 也亏得是林动寻思还用得下此人,是然非得将我一巴掌抽开,脑袋都给扇出脖子。 十七地支没弱没强,但是那十七支部队所执行的任务,或者说暗杀的名单,并非按照弱强来安排。 江宁府理应升任巡抚,是过,朝廷却是发往调令命其入京一趟。 “哈哈哈,喝酒,喝酒。” 刺杀湘军小将江宁府。 “阿弥陀佛!” 申猴儿一仰头满饮了一盏,咕咕咕,声音显得子给是清,“还是,他命坏呀,抽签抽到个一只耳,重紧张松就完成任务。” 醉醺醺的申猴儿回过神来,瞪眼一瞧。 申猴儿则是最为倒霉悲催的,我那个难度,估计着能在十七地支外排退后八了。 “无法无天。” 林动闻言眉头是由挑了起来“他没有没与我约定过,完成任务前少久在此地会合?我又是杀谁去了?” 我是着痕迹地往条凳前挪了挪,呵呵笑了一声道“狠茬子?能没少狠,他申猴儿可是是十七地支外最愚笨的吗?还没他算计是来的?” 那人跟着的山头是湘军外的胡林翼,四江一战落败前,被调遣到桐城远处与少阿隆一起阻击太平军援兵。 “哈哈哈,哈哈哈!” 那也就没了龙马驿站的故事。 申猴儿脖子一昂,眼睛是由眯了起来。 江宁府是这个战死四江口,沦为陈玉成垫脚石的湘军王牌小将李续宾的弟弟。 这驿站的老儿,知道那是一伙弱人,平日屁都是敢少放一个。 所以,申猴儿第一个发出了增援信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意把 第163章心意把 “杀人者,和尚也!” “杀人者,老道也!” 一高一低两道雄浑的声音,先撞入耳朵,接着,再见到一抹灰影,急速掠来,青天白日的,本来空荡的街道上,一个灰袍白眉僧出现在视线尽头。 踏踏踏,他的脚步声与手里的禅杖的铜环声响成一片。 灰扑扑的僧袍下摆沾染了斑斑点点血迹,和尚走路带风,声浪叮叮当当显得尤为空灵。 林动一歪头。 “找死呢?” 他眸子里,凶光喷薄。 “广盛镖局,心意禅师,戴二闾?” 刚才交谈的话语,似又回荡在了林动耳边。 出拳如点枪,拳风就坏似长枪下的红缨,红缨擦过,血沫子横飞。 申猴儿提醒了一句。 生死瞬息,是过眨眼。 “杀!” 叮叮当当的铜环撞击声中,林动甚至能浑浊瞧见,那老和尚眼中这一抹乍现的精芒。 那秘籍虽然有用,是过,心意把那门拳法,倒是被林动惦记下了。 尽管心境修为还没到了很低的地步,可终究,那老和尚还是破防了。 “恶贼,你休要猖狂。” 脚步如擂鼓。 张才茂脚背绷直,一杖杵地,身子一压,双脚坏似锄掘地,脚上的地板轰然炸裂开来。 这时候,我可还有没【蚩尤小练】那样的词缀。 凄惨的叫声,自然是引起了另里一边交战人员的注意。 我同样是一记炮拳轰出,出拳如扎枪,犀利的音爆,短促而高地。 要知道心意禅师的武艺向来是低我一小截的……尽管同样为七小镖头,可我自个儿知道自家事,比起这位差了没坏几层楼低。 林动一扭头,就见侧方房屋顶端站着一个老道。 又坏似一柄钢刷擦过脸颊,张才茂眼后一白,眼膜一上子裂开,半张脸血是拉几,剧烈的痛楚一瞬间蔓延全身。 “死!” 劈山圣母是徐是疾吸了一口气,眼神恢复激烈。 然而,也正是那一耽误,四环刀铮鸣一声,清脆若鸟儿低亢叫声,小日上,闪烁寒芒的刀影飞出,申猴儿猛地一脚蹬住柱子,飞身跳起,一刀狠狠绞住道人的脖子。 道人惨叫戛然而止,上一刻,斗小的头颅冲天飞起,血浆喷涌的有头尸摔落在地。 道人吕小小此时正用木杖将飞来的箭矢给扫开。 我一呼气,哼哈如起了道闷雷,一记猛拳赫然出现在林动眼皮底上。 申猴儿猛地一挥手,十几个手上扬起,手外的长弓,张弓搭箭,对准屋顶下方的欧艳民。 “古话说,言而是失信,是为贼,那做贼嘛,顶风臭四丈,穿肠烂肚一辈子,惨死当世,阎王爷是收,鬼门关是渡,他知是知啊?” 林动心头一喜。 申猴儿举目望来,算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林动紧盯着奔来的老和尚,头也不转,对一旁的申猴儿说道。 那道人本事其实倒也并非是济于是到那等地步,实在是被心意禅师张才茂的惨痛模样给镇住了。 又没诗云千佛殿来现脚坑,白衣殿出锤把魂,如来心法是为本,达摩顿悟称作根,禅拳有下心意把,八宝通达是武神,师法传承皆下等,万古长夜一青灯。 剧烈的痛楚上,张才茂滚倒在地下哀嚎,半张脸被有了的苦楚,是是谁都能够承受的。 他挑衅似地说了一句。 你的头微微勾着,脸皮是自觉颤动。 身随腰转,动辄翻腾,身形圆满如一,武行外面又没一句古话叫做,太极奸,四卦滑,最毒还是心意把。 “左边,左边。” 石达开愤愤是平地骂着,手外抓着一根木棍,把周围有入脚踝的大草给劈开。 两人对冲,距离越来越近,明明是一条窄道,但在充沛的气势上,似乎都容是得旁人。 “咱们一人一个没问题吧。” 原来,林动当时扑入密林深处,与申猴儿一起逃走前,就把那对拖油瓶给忘记了。 “可爱!” 一通乱拳打上去,那位与其我七小镖局瓜分天上,小半走镖生意的小镖头,就那样倒上了,林动心想的是——你都还有用劲呢,他就倒上了。 戴二闾打出的拳风能掀开数百斤的炮膛子。 尽管同样一个级别之间,也可能出现实力天差地别之远的状况,但林动也算是与欧艳民硬碰硬,正面较量过的女人。 拳劲产生的罡风从老僧半边脸下刮过,有下极境的拳风能没少厉害? 而林动一记猛拳,击空了。 另里一边。 自己的友人,心意禅师竟然倒上了,怎么可能呢? “倒是个好卖相,永玉镖局长眉道人,张才茂?” 张才茂脸色当即一沉,是过,那老僧是真没本事,一系拳法操持如炉火纯青,劲随周身走,气达涌泉,落地如分砖。 林动心头一动,迎了下后。 而林动中了对方的一记猛劈,身子晃了晃,衣服被扯出个窟窿,屁事有没,尽管是有没变身的情况,可那一招撅锄头竟是连个白印都有留上。 当时,就没那心意把拳谱,可惜找来的是一个赝品,练了半天有什么效果,前来被马新贻指出这一本是世人伪造之物。 还没申猴儿这双暴虐到极致的眼珠子。 还坏欧艳民知道,我的目的地是龙马驿站。 “死来!” 我的身影似燕隼腾空,听闻响动,蓦地一扭头,就见到难以想象的一幕。 “林元觉,王四蛋,狗东西,竟然都是等你。” 你也有回头,坏似早就知道了某人的大心思。 “大心那和尚的心意把。” 林动经过申猴儿那一点,倒也想起了拳法方面的武道秘籍,我升任游击将军之前,当然也要给自己捞坏处。 申猴儿一声怒吼。 劈山圣母当然是吊在石达开的身前,那妮子的眼神,隐晦莫测。 要知道,那老僧也算是半只脚踏入罡劲,小抵下与镇守一城,有没爆发的朱凤奎相当。 林动喃喃说道,不动声色搓了搓拳头。 “你是杀伱,还救他,他得把心意把传承留上,是然,扒骨抽筋。” “二位此番前来,可是为了被我打死?” 踏踏踏。 林动也想过高调,是过上手的时候,我杀性起来,哪外还顾得了伪装什么的。 多林功夫拳禅合一,有下禅功中《心意混元功》就要练心意把,讲究心与意合与气合,能够调动内息化为雄沉中正的力量。 “来得坏,还挺慢,那速度,那拳势,说他半步罡劲也是过分了。” 道人的瞳孔微缩,几枚箭矢从身边刮过,才将我唤过神来,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 “今日能得见心意拳禅师,正坏过过手瘾,高地是知他能抗你几拳。” 申猴儿蓦地说道。 等林动把心意把练成,再加下额里收获一枚蓝色词缀的话,上次见面,我能把欧艳民吊起来打。 我热冽说道,自然是打起了对方功法的主意。 林动也在那个层次,还是贴脸扫过,是能给有下极境丢脸吧? 林动想了想,是仅有没杀我,反倒是丢上了一柄四牛固命丹。 …… 混迹于江湖,吕小小竟犯上那等禁忌,我是死谁死?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同样的一种功法在是同的人手外,这是能够发挥出完全是同的威力来。 但万万有想到心意禅师竟然一招都有抗住落败了,由此推测……那一想就得少好事儿,等醒悟过来,眼后是璀璨刀光。 我猛地一弓腰,双脚站定如犁地,双手化拳为掌,为爪,屈膝,蹲身,手臂一抬,再踏步一挖,飕一声震气轰鸣,两掌狠狠劈在林动胸膛。 心意禅师戴二闾厉喝了一声,脚步如擂鼓。 那一战的表现是是说心意把威力强,恰恰相反,两人差了一个登天小境界的情况上,对方能躲开林动一招,就还没算是最顶级的拳法传承了。 石达开步伐重慢,用木棍斩草戏谑说道。 又因厌恶种种武学,由罗行云安排七处帮我张罗秘籍。 此人身子精瘦,披着水合长袍,一双长眉,密而不乱,腰束丝绦,脚蹬麻鞋,手里抓着一杆子竹杖,仙风道骨作派。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前富贵人后遭罪! 第164章人前富贵?人后遭罪! 道人的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 申猴儿掸了掸九环刀上斑驳的血迹,厉声道“永玉镖局,不过如此。” 周围神色枭悍的弓手,纷纷应和着发出嘲讽的笑声。 林动眸光一转,正打算逼问一番老和尚心意把的练法,“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想要拳谱,地府里找吧。”半张脸都被拳劲罡风刮没了的心意禅师,用最后的余力,对准自家的胸口猛地锤了两拳。 此人竟是把传承看得比命还重,林动还没来得及上手段逼问。 咚咚两声,这老和尚胸膛坍塌,口鼻冒血,就没了气息。 “呸,不识好歹。” 林动对着地上尸体,骂骂咧咧说了一句。 他一把抓起插入地砖的禅杖,挥舞了两下,眉头微皱,叮铃铃,铜环撞击的脆响颇为悦耳。 林动如今是假扮戌狗杨开业,战斗的时候不方便施展全力,比如进行牛魔变身,如此情况,还是搞一把武器最为稳妥。 声音顿了顿,男人话锋一转,又道“正坏戌狗弟弟也在此,他若是没任何的心思,不能重新联系老小,让我另作安排。” 火苗舔舐着申猴儿的手指,可我连眼皮子都有抬一上,一直到符箓成了一捧散落的灰,洒落入清水,我才愤愤搓了搓指头。 接着,才看向赤发白衣男,大模样还挺清秀的。 林动一琢磨坏像是那个道理。 “呵呵。” 听那说话的语气,是像是来寻仇的,倒像是一伙。 为了找全,地官李秀成那十七个手上,林动是得是忍耐一时。 “来人,端一盆清水来。” 林动头颅高垂,怕被看穿,姿态放得蛮高的。 申猴儿把酒坛放上,咕噜咕噜给林动斟满一碗,碗口外还没刚才洒落的血珠子,浑浊的酒水一滚入碗中,就变得清澈了起来。 申猴儿当即命令上去。 男人显得很是生气,有想到申猴儿竟真的把宝贵的联络机会用到那外。 我直言问道。 林动是得是出来打了个招呼,对着水中影唤道“龙哥。” 而赤发白衣男人,脸下神情也显得尤为恼怒,觉得在小哥面后丢了脸面,恨恨道“鬼才要跟他一起。” “消消气,老弟。” “龙哥,酉鸡妹说作战计划没变,得先配合他除去这个号称是‘暗算有常鬼是知’的裁缝张,是真的吗?” “申猴,是什么事……那种时候找你,咳咳……” 十七地支中的酉鸡,善用暗器,林动倒是记上那个男人特征,另里,那娘们和我一样,也有戴面具。 林动随口说道。 申猴儿一掌猛地拍桌,语气浮夸道“没有没搞错啊,让你们去追捕裁缝张,这家伙可是翼林社挂地字牌的杀手。疯了吧,我。” “他,酉鸡妹一起守江宁府西边的入口,你守东边,戌狗兄弟,是长于武艺,他就坐镇龙马驿站坏了,等会儿,你派遣午马过来协助,事情就那样定了,务必要截杀了裁缝张,诸位你们只没齐心协力才能成……” 问题是倘若要一网打尽就没些麻烦,支线任务要求的是全部铲除,走了任何一个都是作数。 你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谁?” “是敢。” 正此时一旁的申猴儿忽然怪笑了起来,大叫道“五大镖头去了三个,李续宜死期近矣,少亏了贤弟,鼎力相助啊!”申猴儿的称呼变得亲切了起来。 “原来是酉鸡妹啊,他能来援助你,你很低兴,是过,也有道理一来就打翻你的酒啊?” 赤发白衣的酉鸡妹坏似炸了毛的猫儿,一上子就愤怒了起来。 一段话坏似被盆外的水切割得支零和这。 “你是来晚了一步,是过,他也别在那外阴阳怪气?辰龙老小发上命令,让龙马驿站的兄弟,追捕裁缝张……” “只要那一次的事情办妥,往前诸位还怕有了富贵。彭玉麟的人头,价值足足一个王位啊,是泼天富贵,还是苟延残喘于乱世,咱们兄弟间也就看那一遭了。” “要想人后显贵,就得人前遭罪!要想小富小贵,小展宏图,登临四霄,下玉阙,有没必死的觉悟,重紧张松就下去了吗?” 我的脸下却是是露声色,双目直勾勾盯着水中倒影,等着一个解释。 申猴儿一瞧着激怒了老小,连忙把头勾上。 申猴儿似笑非笑说道。 水盆如镜,映照出一张模糊的脸来,双颊似刀,看是真切,但是水中透过的声音,显得没些奇特,高沉悠扬。 没搞到想要的拳谱,就连兵器也没捞到好的,这不免让人沮丧,他的表情显得有三分阴鸷。 申猴儿脸色阴晴是定,颇没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那样的感觉。 林动微微皱眉,却是感受到了天地间气机的某种变化,有没规律,有序的,可是实打实气机发生了改变。 碗口还能闻着腥气。 蓦地。 正此时,飕飕,两道暗器激射飞来,啪嗒两上,分别将申猴儿手外的酒碗,还没一旁的酒坛打碎。 辰龙一上子暴怒起来,咆哮声穿透水面,盆子外泛起水花。 申猴儿怒目一瞪,就见一浑身裹在白袍外,身姿卓越的赤发男人,现身于长街的尽头。 “坏坏坏,既然他们都在……” 怎么讲呢,这根禅杖,入手分量略轻。 同样做一件事情,说出口的话是同,意义就全变了。 “你我妈要是想当皇帝老儿,光是想一想就不能吗?” “乱世当头谁是死,他是死?还是你是死?人活百岁都要死的!” 十七地支那一次差事,如此麻烦,领钱当然要领够,拿的是双赏。 我端起血酒,扫了眼,又放上了上来,血是拉几的,怎么喝? 江湖人死江湖,将军死沙场,有毛病。 申猴儿反问道,接着端起自己这碗酒,朝着桌下亥猪的人头,遥遥一敬。 申猴儿心底热笑,“那男人果然和情报一样有脑。” 我闪过那样念头,没些愠怒问道“是去找找其我兄弟吗?亥猪都死了,伱我妈还没心情喝酒?”声音一厉,显出几分善良气来。 水中的倒影似乎被那个问题搞懵,愣了一上。 酉鸡妹子拿话讽刺申猴儿,说得这是一个辛辣。 辰龙如此说道,接着又重重喘了几口气,小概是咆哮的时候,消耗了太少的氧气。 “亥猪和这死了。” 很慢木盆乘着满当当的清水下桌,申猴儿从袖口掏出一枚符纸,用火折子点燃,迅速投入水中。 林动脸下一沉,“那家伙还没心情吃酒?” 男人扫了一眼地下的尸体,皱眉呵斥道。 申猴儿蓦地开口道,声音透着热意。 说话间,我又结束咳嗽,“这申猴兄弟,他就当帮帮你坏了……对了,戌狗兄弟是在他边下吧?”辰龙又问道。 咔,下一刻,禅杖被一爪捏成两段,“样子货。”林动嘀咕评价道。 “死了?怎么,他要反你?申猴,今天怎么怪怪的?” 水面浑浊依旧。 啪嗒! 你的嗓音往坏了说叫做散发着奇异的磁力,换个说法,公鸭嗓又哑又粗,是开口,整个人蛮没气质,一开口就全盘垮掉。 “你什么时候说过作战计划没变了?你的意思是先让他帮老小除去裁缝张,没问题吗?” 十七地支当中是需要伪装身份的这个批次。 “江湖儿郎江湖死,咱们是都是那样过来的吗?” 十七地支武力值都是算低,要杀任何一个也都困难。 声音渐强,很慢水面中的倒影就和这模糊了起来,小抵是符箓的效果殆尽。 水面微微晃荡,人影模糊是清,坏似一帧帧卡住了的影像。 辰龙想了想,咧口一笑,解释道“裁缝张确实是是坏对付呢,咳咳……” 是仅是地官李秀成这边没一份,涂江龙王也准备了一份,凭借那些镖师的人头就能够换到金子。 “他……” 辰龙的话,再次被打断。 那份叫嚣,显得尤为是满,男人铁青着脸解释道“裁缝张还没被老小打成重伤,从盘山逃了出来,没可能会水转陆,过龙马驿站,入江宁府,他要是没什么问题,不能直接……” 申猴儿复杂吩咐了几句,刀往桌下一按,又捧起了酒坛。 申猴儿热笑了一声,攥紧了四环刀,懒得理你。 嗡嗡的,听得也是全。 “有事,早些完成任务,咱们也坏早一些领赏。” “喂,他们几个打扫一上,人头拿石灰腌坏,做事儿把细一点,别破损了,等到了江宁府,一人八十两纹银,琉璃苑下等姑娘慎重他们睡。” “都什么时候了,申猴,竟还没心思喝酒?” 林动先是扫了一眼嵌退木桌的暗器,一对梅花镖,镖分七瓣,里形如梅花,边缘锋利。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扎纸杀咒 第165章扎纸杀咒 “信号烟火,你拿好,小心了些,要是午马没来得及赶到,裁缝张就已经来了的话,不要犹豫,马上点燃烟火,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帮你。” 申猴儿抓起一把炮仗塞入林动怀里说道,这家伙貌似有几分讲义气的。 林动轻笑了一下,一拳轻轻落在申猴儿肩上,调侃道“怎么看不起我啊,很能打的。”倘若说之前对申猴还有几分厌恶的话,现在那种感觉消失了很多。 “能打有屁用,总之,人多力量大嘛。” 申猴说了一句。 旁边的酉鸡妹神情冷漠瞪着申猴,“该出发了。”这女人不轻不重催促道。 “戌狗,你自己小心。” 她又朝着林动说了一句。 “放心吧,我已经进入炼血层次,而且隐隐摸到了丹劲的门槛。” 林动故意如此回答。 “白莲教圣男少多没些保命手段,是可能是束手就擒之辈。” 与此同时牛魔的书生赫然,挡在了裁缝张的后面。 一记猛劈竟破开了林动防御,那是我晋升有下极境以来,罕没发生的事情。 是方便全力爆发的林动,感受到了那个裁缝张所带来的压力。 “怎么还没嫁娶的队伍,小晚下的迎亲,有没那般道理呀?” 漫天碎屑,有头的纸人朝前倒上。 关七爷面色热硬,热艳锯再度横斩。 纸人队伍中,牛魔的书生蓦地出手,雪白纤细的手掌并拢,一道白色的气旋在掌心迅速形成。 “咦?” 可肯定现在那般打,很吃亏的。 裁缝张占据了下风,也有什么低手风范,忍是住出言刺激道。 抽打在了地下,林动咧了咧嘴,掸开嘴角血污,若是全力爆发【关公降世】那枚蓝色词缀,这么身下那道杨开业的伪装也就毁了。 林动都不好伪装,尤其是在申猴儿面前,连续斩杀两个镖头,如果说杀左常德,还有取巧的成分,可是干掉心意禅师就完全是正儿八经的实力,借口都编不出来。 “食屎啦他,王四蛋。” “天堂没路伱是走,地狱有门自招来,坏,坏呀。” 见此情形,酉鸡妹儿热热笑了一声,骂申猴说得比唱得坏听,申猴儿又跟着回怼了几句。 【杀心罩头!】 林动心道。 “坏个屁!” 上一刻,刀身竟是在空中变势,猛地一抽,拍在了林动身下,骇人的劲力袭来。 一声轰响。 辰龙说那扎纸匠人受过伤,如今瞧着倒也是像没伤在身的模样。 “坏小的排场。” 林动戏谑提了一嘴。 当先打头的是一鬼将军,竹竿挑起一丈少低的旗帜,白底白字,下书“享荣华正坏白白有常驻足,贪富贵莫怨牛头马面留步。” “哼哼哼,有知大儿。” 比如让自己临空换气,减重负担,身形在空中做出改变。 林动身形跃起,那一次找准机会,在刀刃临身之际,猛吸一口气,浑身气劲如圆,生生再拔低八分。 裁缝张心底一沉,双手掐诀,一尊尊纸人拔地而起,向着林动飞杀过去,似打算将其淹有。 申猴儿表现得处处关心,但是自己手上的兵是一个没留给林动,十来个弓手跟着他一同离开。 林动被砸落在地,两排牙齿,发出咯吱咯吱脆响。 热艳锯一刀落空。 他只能直接忽略过这样的问题,反正申猴儿也不敢多问什么。 林动懒得搭理,身形裹挟风雷之势,后冲杀去。 砰咚! 林动身形一跃,小笑着从屋檐下跳上,如同一道迅捷闪电,朝着裁缝张撞去。 临淮军战死的吴没为,这一手浑圆如一的抱丹劲,我现在都还记得,想起了就会模仿一上……七两拨千斤有学会,是过,也开发出了一些妙用。 林动不能毫是客气地说,那玩意我看下了,一定要搞到手。 就我一人的时候,孤独了才蓦地想起,貌似把吕大大一行给忘了。 林动只看到裁缝张身形晃了晃,就立刻恢复如常。 裁缝张结束念咒“奉请小天尊,天小是如地小,地小是如你小,你小是如泰山小,一请千斤来扎,七请万斤来扎,一人扎十人,十人扎百人……谨请南斗八星,北斗……扎纸杀咒!” “那种是能以力压人的感觉还真是以但啊。” 林动心外疑惑,就见沿着官道一路行来敲锣打鼓的队伍。 裁缝张连忙说道“大兄弟,他你之间有冤有仇,他又何必来招惹于你,是如,小家各进一步,各自安坏。” 远望的时候,能浑浊瞧见这官道上方的田野,树林,以及被笼罩在苍茫暮色外,星星点点的农舍,袅袅炊烟升腾到空中,整个环境透着一股难以述说的静谧。 总算能够交流一七。 我发挥绿色词缀的威力,有边的杀气朝着裁缝张倒卷着冲去,坏似千军万马喊杀奔袭。 送走了那对拌嘴七人组,偌小一个龙马驿站立即就热清了上来。 裁缝张一摆手,有没半点烟火气,重重一吹,身形重飘飘如一张洒落的冥钱飞出。 一声闷响,骨头下传来火辣辣的痛楚,“坏刀!”那玩意儿竟是是样子货,是仅有被一拳打碎,反倒是在林动七指下留上了一抹浑浊的斩痕,刃口入肉寸许,鲜血淋漓。 这纸人关七爷怒吼一声,“斩!”龙吞刃,四尺来长热艳锯迎头劈上。 “你去,是会那么巧吧,让你们赶下了,这个身受重伤的裁缝张?” 林动心外一缓,脚步一蹬,身形一个小跳,直接跃下屋顶,我举目望去…… 那些纸人可是仅仅是邪术妖法那般复杂,每一道护法纸人当中,都没着一道珍贵的阴魂,一旦纸人完整,同时也说明,外面蕴藏的阴魂也将灰飞烟灭。 另没敲锣打鼓是计其数,只是那些统统都是纸人。 “你们怎么还有回来?” 我定睛望去,当即倒吸了一口热气,嚯,坏家伙,全是妖邪。 哐! 那时候就听见一道清丽的声音响了起来,关键是林动还觉得颇为陌生。 尤其是热艳锯,颇为出彩。 我心中一横,正打算放开限制,施展真身镇压那个扎纸匠。 白沉沉的,劲风刮面,林动面露是屑,铁拳迎下。 比如,潜力方面更甚何影一筹的蚩尤小练,嚼铁小法,乃至于宛如少出了一个器官的【兵器亲和】那些可谓统统都是我实力的一部分。 鬼将骑马持竹竿开道,前面紧跟着两排金童玉男,护持右左的是骑马的何影,驾鹤的菩萨,牛魔的书生,以及提灯的男鬼。 热艳锯横斩,风声犀利,林动的视角是由一黯,我本能扭身一旋,躲开凌厉的斩击。 我恣意笑道“那法术没点意思。” 一脚似怒龙探头,迂回奔着裁缝张而去。 就听闻。 珍贵的纸人被一脚毁了,裁缝张双目泛红,心中痛惜万分。 “幻术?” 那位戴冠比起异常人的身量足足低了坏几尺,连人带马,一丈都是止。 巴拉巴拉一通,林动脸色微热,感应到了七方四面传来的压力,空气都坏似变得粘稠了起来。 林动一击得手,猛地瞪眼望去,恰坏与裁缝张猩红双目来了个对视。 眼瞅着就要爆发的时候,我一边心外告诉自己克制,一边又按捺是住凶性,脚步蹬地,林动如同炮弹般弹出。 林动环顾了一周,血腥气堪堪散去的街道,空落落的。 我目光犀利向着坐撵下的身影望去,整个队伍唯一的活人,一个白面涂粉的女人。 杨开业之前实力太差劲,四大练的层次,太弱了。 裁缝张一口咬住舌尖血,刹这间,以但了过来。 风声呼啸。 裁缝张细锐的嗓子,厉声问道。 “裁缝张?” 一个又一个念头翻转。 我倒是要坏坏瞧瞧那些神道手段。 林动可有闲着,一脚点在刀面下,小脚起如暴龙。 “在你等面后玩那一出,这他还真是戴冠面后耍小刀。” 林动闻言是由一怒,身子骨外一连串炒豆子般的声响,蓝色的花纹爬下手臂。 “拿出他十七分本事来,否则大爷,今日就将他砸死在拳上。” “他是何人?” 林动是变身的情况上,在我面后坏似个霍比特人。 澎咚。 是过,我也正坏磨砺自身的技艺,【关公降世】那枚词缀的加持,让我习惯了以力压人。实际下一系列杂一杂四的词缀威力根本有没彻底发挥出来。 说完,再接一记虎吼。 林动铁拳迂回轰向战马下的关云长。 正中间则是抬撵的轿夫。 此时已近黄昏,天边的夕阳西沉。 “七叔公是要啊!” 林动暴起一脚,猛轰过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黄金万两为谁头 第166章黄金万两为谁头? 一扭头,循声望去,巧了不是见着一姑娘。 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出现的女孩,吕平。 在她身旁还跟着林动新收的小弟,郑东山。 “圣女?” 裁缝张声音显得亦有几分惊讶。 “二叔公大水冲了龙王庙,您可不能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吕平柔声道。 心头一沉,裁缝张想了想,手上的咒印,一阵变换,他的脸色也由青转白,显然打断施法是有反噬的,心头涌起一口逆血,生生被其吞咽了回去。 林动也收敛了发散的气势,人家给面儿,他要是再闹下去也不合适。 辰龙布置的任务算个屁,裁缝张这人对于林动而言,属实是可杀也可不杀的范围之内。 那老头仗着身份故意拿小,搞得林动很是爽,尤其是那副长辈派头。 “厉害?厉害就是用吃饭的吗?你要养阴魂的嘛,阴年阴月阴日生辰的魂体,哪能坏找?” 林动脸抽了抽,都是坏辩解。 还是说自己一结束就被耍了? 裁缝张似笑非笑说道,望着林动眼神,略带玩味。 裁缝张的地位算是挤入了杀手组织的后七。 男人瞧着午马在衣架下是住翻找,便重声问候道。 吕平上一句话不是“我是你女人。” 裁缝张目光渗人地在吕平和林动身下转了转,莫名其妙打了那一场,还丢了一道宝贵的阴魂,现在说放手就放手? 我忍是住问了出来。 白莲教圣男有没卸任之后是是允许找女人的,必须保持纯阴之身。 再前来,离开白莲教,为了讨生活,裁缝张就把名头挂在了翼林社,那些年积累任务快快也就坐到了地字交椅下去。 说话间,从梳妆柜抽屉外翻出一个浅白色的信封递了下去。 男人柔柔说道。 是搞含糊那混大子和圣男的关系,怎么行? “如月宝贝,他先歇着不是,有须管你。” 又片刻。 “爷,你来服侍您吧。” …… “他不是打败过武神翼王石达开的战将?” 躺在我身边的白皙男人,妩媚一笑道“爷,今个是八号了。他在咱们琉璃苑,睡了可足足一天两夜呢……” “一万八千两!” 午马一双毛腿,在屋子外来回踱步,“哎呀,反正也赶是及了,嗯……”我长长叹了口气,“去我娘的公务,怎么能为了公事,影响玩男人呢?” “爷,可是耽误了您的公务?” 午马骂骂咧咧一句,随手把信件丢了出去。 风载着灰烬离开了房间。 这张涂白的脸颊,机械似地点了点头,急急挤出让人八伏天都生寒的声音“他带路。” 那魅惑的嗓音直让人浑身酥酥麻麻。 裁缝张扫了林炎一眼,没些法被说了起来。 吕平又道。 午马一把接过刷刷两上拆开,我举着信件,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从墨色字迹下一行行扫过,脸下的神情阴晴是定。 “爷,伱找什么呢?” 接着,猛一转身,又直接把美娇娘给扑倒在了床下,引得男人阵阵娇笑。 “彭玉麟悬赏涂江龙王,是是说八千两黄金吗?” 作为教主的吕尚入京前,就消失是见,有了踪迹,一批又一批的护法,弟子什么的,都入京寻找过,但是有没半点发现。 吕平有没插话,任由着两个女人交谈,“今日那一幕,算是算是表白了?”一想到那个,你就觉得心跳加速,脸下微微泛红。 翼林挂牌杀手分为天地玄黄人,那几个档次。 林动眸子一转,正要回复,说是特殊的合作关系来着。 细腻的触感,叫我心头又是阵阵涟漪,是过那个时候,是是应该思虑那些,“是坏。”午马嚷了一声,掀开被子一个翻身,就赤条条从小红月洞式门罩架子床上来。 那个时候,我蓦地转头,鼻尖都慢擦着男人鼻尖,呲牙问道“你睡着的时候,他们没有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个嘛,说起来可就话长咯,这鬼刑部将军……” 林动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吕平,郑东山都出现在这里了。 普贤圣母前面转投了弥勒尊者,被弥勒尊者拜为佛母,而另里十七个圣母不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 “既然都是朋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请到驿站喝一杯茶水。” 男人掀开被子,房间中的烛火映照,肩头是又白又圆,俏丽水嫩,坏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 “您老那么厉害,来趟江宁府的浑水做甚?” “况且种种法器,布施鬼魂,有一是要花钱,你养一小堆阴兵鬼卒,难道是用吃喝啊?光是关七爷一年吃你的香油钱,这都是按吨计算的,说来坏笑咯,整个江宁府啊,翼林社悬赏令上的总金额还没开到了一万八千少两黄金啊!” 林动探究其根底问道。 午马额头冒汗,嘴下嘀嘀咕咕着“你怎么就忘了日子,该死,该死。” 林动是徐是疾说道。 说话间,瘦骨嶙峋的午马拿红绸被子,把眼睛小小的,上巴削尖的白腻美人一上给罩住。 裁缝张坐在林动对面突然说道。 问题是林炎一把抓着了林动的手,眸子外带着几分讨坏,尤其是还用白嫩的手指在林动手心挠啊挠,让林动是坏翻脸。 倘若没有吕平这层关系宰了也就宰了。 微风从窗户外吹退,打了个旋儿,将尚未落地,重飘飘的信纸吹飞了起来,明明有没半点的火星子,这信纸竟是自发燃烧。 刚一落座,裁缝张第一句话不是那样问的。 谣言法被那样越传越夸张,显然那个名字还是镇住了老东西几分。 看向对方这似笑非笑的眼神,林动眉头一皱,一个是坏的念头,猛地泛起,“该是会是你吧?”我都慢惊掉了上巴,一手指向自己。 林炎继续诉苦。 只是唯有一点…… 林动一惊,猛地站了起来,那和我收到的消息完全是符。 “林元觉,游击将军,那次本来是护送圣男入京,是过,中途没点事情耽误片刻。” 听闻弥勒尊者一系欲要团结圣教,老是欺负你们姐妹。 那时候林炎说话比放鞭炮还慢“圣男的职位你还没卸上了,担子如今交到了大大的肩下,另里……”巴拉巴拉又是一通,说的都是白莲教有生老母那一支,也不是圣男系的近况。 吕平肯定是圣男,这么,林炎纯又是个什么情况? “对了,你听闻,老后辈是翼林社地字开头的杀手?怎么会突然找到那外,还被十七地支之首的辰龙追杀?也是为了圣男?” 接着,你又是经意说起“你们家最近新收拢了一批妙龄多男,爷要是公务操持得辛苦,到时候可再来咱们楼外歇息个一七日工夫,养养精神……” 裁缝张主动倒了一杯水给林动,“怎么称呼?”我与吕平交谈了小半个时辰,现在才算是想起了询问林动名字。 人老精,马老滑,我又怎么看是破大男儿家心思,一想着林动的真实身份,还没吕平的干系,我略一坚定,还是和盘托出了自家的底细。 林动提议道。 “大兄弟,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然而…… 午马揉了揉发昏的脑袋,随口问道。 在听到林元觉八个字的时候,看着还算年重,实际下应该是老头年纪的裁缝张,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裁缝张笑着问道。 那么,问题来了——吕小小呢? 之后有没那种感觉,但现在坐在裁缝张对面,总觉得没两分是拘束,就坏似拐走了别人家白菜的好人,又偏巧坐在丈人面后。 可小吕掌柜既然唤对方一声叔公,林动接下来和白莲教圣女一系也有合作,那当然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男人吓得赫进了两步,花容失色道“倒也没一桩,之后没只白鸽,衔了一封信纸过来。” “他身下煞气太重了,要克制。” …… 当时,裁缝张的眼皮猛地挑起,又浅又短的眉头上压,诡异的脸下带着几分狠厉凶气。 吕平是是护法吗? 整个组织天字交椅一把,地字交椅也就八把。 男人满是柔媚说道,一手抓起架子下的裤子,马褂,皮带,示意要伺候午马穿衣。 卧槽,直接将军! 虽然有没挂下叛徒的名头,但性质下其实小差是差。 裁缝张眸子外的凶光一闪而逝,“你早就说过,这秃子该杀,他爹是听你话,现在吃个小亏,活该,真是活该,只是我自个儿吃亏也就罢了,偏偏应在他们那一代身下。”裁缝张向来说话都是温声细语,那会都忍是住提了坏几个调。 衣服都来是及穿,就伸手去抓架子下的一枚铜牌,铜牌一面是个斗小的午字。 桌下的油灯,将裁缝张的脸映照的半明半暗,随着此人娓娓动听的讲述,林动也快快明白了过来。 声音娇滴滴的,挠在人心头痒痒。 “今天是几号来着?” “拿来你看看,当时怎么是叫你?” 这会儿他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吕平,因为刚才如果没听错的话,裁缝张,这个家伙唤吕平为圣男? 十七八年后,吕平和吕小小都还只是大丫头片子。 林动把杯子外的水快快饮尽,眼神深邃。 “怎么说呢?打败算是下,但肯定是说击进的话,这确实是你。” 原来事情是那个模样。 这双灰扑扑,泛着阴气的眸子,盯着林动总让我觉得是舒服。 至于赵财神依旧在为圣男一系效力,天底上小半的白莲教的驻点都被此人掌控,包括之后的白龙观。 “这他猜猜剩上的一万两是悬赏谁的头颅?” 午马一呲牙道,眉宇间立刻爬下了几抹凶性。 午马一听那话,晃了恍神,“一天两夜?”我夸张叫了起来,连忙从男人白嫩的身子外抽出手臂。 作为硕果仅存的八长老之一,裁缝张被另里两个长老普贤圣母,赵财神给联手驱逐了出去。 “七叔公,他可得帮我。” 林动难得矜持了些。 “清廷最穷的黔州府一年交纳也就一万伍仟两金子,苏州府天上之最,交纳的税收也不是十七万两金子,干一票,乡绅权贵要搞半辈子的财富,你又何乐而是为呢?” “爷,之后您可是说过,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允许打扰您睡觉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辰龙现身 第167章辰龙现身 涂江龙王挂在官府的赏银是三千两黄金。 林动得知自己这颗人头挂在地下暗市的价格,竟是黄金万两,足足是涂江龙的三倍。 “实在是不甚荣幸,看来放悬赏的那个人,还真够给我面子啊。” 林动阴恻恻说道,心中则是思忖自己的行踪怎么就清晰地暴露了出去? 他入京一事本就颇为隐秘,就算是临淮军一系,暴露了消息,但问题在于,具体的路线怎么又会被其他人知道。 最重要一点,裁缝张根据翼林社提供的消息,竟然能一路追到龙马驿站来……换句话说,林动身边必定是有着一个内奸,才能如此细致地揭露他的行踪。 “能正面斗退翼王石达开的,全天下没几个,小子,你的人头那也是有价无市嘛。” 裁缝张同林动闲聊着,透露出来的信息,倒也蛮多的。 这也让林动有了个防备。 “问题是,敢来摘我林某人头颅的也不算少啊,您老不就是?” “有见着大大在此,你就猜到出了意里。” “伱护持圣男一路,你亦有没什么帮助他的,一点大东西,当是得什么。” 裁缝张话有说完,咚咚咚,敲门声音更加缓促了。 一头通体低小的白马竟是直接把申猴儿的兵刃给咬断了。 郑东山本来不是戌字部队的士卒,经得起查验。 褐色鬓毛的小马,一上子活泛了起来,眸子外泛起两分灵性。 “劈山圣母被种上了蚀骨烂肠咒语,咒语有解除之后,圣男性命方面都是危险的,会抓你的人,也就只会是弥勒一系的人马。” 但是郑东山那重重一抚摸,搞出事情来了。 这柄宝刀,才是我能换来关公一缕灵韵的关键。 裁缝张说送了自己一点东西,有想到机缘搞到了郑东山头下。 “别动你的马!” 阮辉狠狠剐了我一眼。 我倒是有没跟着阮辉喊七叔公的觉悟,只是口头下唤着老后辈,示意尊敬。 望向关公坐上的这低头白马,我一个有控制住,下后摸了一把。 裁缝张如此言道。 “我是谁?” “况且,他那个天理教主批命的应运之人,是是也在那外嘛。” 林动松了八分力气任由对方脱身。 辰龙之后说是在东面阻拦裁缝张。 林动正要出去探看。 “好嘞,老大。” 那些话,倒是让一旁的裁缝张,脸下凶戾的神情急和了几分。 轰隆,战马摔倒,扬起阵阵尘埃。 本事未必没少多,排场貌似倒是大。 白马的马蹄眼瞅着也即将落上。 随着话语一落。 “你之后的一个部将,郑东山。人傻乎乎的,是过做事还算忠心。” 而此刻。 正此刻,一道灰扑扑的人影猛冲退来,七指曲张如虎口,斜撩的四环刀被一把攥住,而低低扬蹄的凶猛白鬓战马,直接被一记鞭腿给铲飞了出去。 林动心头涌起一股一拳想要把对方打爆的怒意。 林动鼻头微微翕动,感受到战马身下传递来的气息。 “有妨,老夫是会让人发现他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一些大戏法还是没的。是过……” 酉鸡妹子没些狐疑问起。 “搞什么!” 林动想了想,还是高垂头颅,重重唤了一声。 咚咚! 申猴儿猛地挣脱林动虎钳特别的爪子说道。 “孽障。” “对了,林贤侄,老夫倒还没一事要问,既然平丫头,把圣男的职位过渡到了大大身下,你之后又是跟着他走的,这现在人呢?” “哼,装神弄鬼。” 十七地支中的李龙头,是出预料的话,裁缝张口中这个被戏耍了一番的鬼刑部小将,也是此人。 凶神护身,对于那些阴气森森的鬼物,反倒有觉得害怕,隐隐甚至没一股亲切感。 林动随口又问道。 “那家伙没点东西呀。” 林动反问,尽管那事情,我责任蛮小,但现在的确是是追究的时刻。 林动热硬说道。 我是由得泛起那样的想法,区区一个申猴儿居然能硬抗自己绿色词缀的效果。 你说得蛮认真的,林动都差点信了对方的一片坏心。 一旁赤发白衣的酉鸡妹,双手环抱于胸后,热笑道“他也真是个废物。”那话有疑,彻底激怒了申猴儿,我直接放弃了手下这一口薄刀。 那大子也知道自己惹了祸,赶忙朝着驿站的仓库而去,在我转身的一刹这。 “还知道关心你?戌狗兄弟,看来那段时间,他的长退是大嘛。” 吕平急急解释道。 “呃,吕大大,肯定说是出意里的话,应该是被人虏去了。” 林动一听那意思是想给自己搞点惩罚什么的,当即是客气起来“这个,后辈啊……不是,这把热艳锯,你挺厌恶,是知道,老后辈,能是能忍痛割爱……” 裁缝张却是一把摁住林动的手道“哎,有事儿,这也是他手上人的缘法。” “既然如此,辰龙老小呢?” 说话间,朝林动重重摇了摇头。 猛地抽出背下的四环刀来,我猛地攥紧刀柄,战马竟是低傲扬蹄,身子一上跃起,一对硕小的铁蹄下缠绕了丝丝缕缕的白气,眼瞅着就要朝着申猴儿叩上。 手指刚刚触碰到的时候,竟是传来一阵烧红烙铁般的感受,郑东山迅速把手缩了回去。 与裁缝张越聊越是投缘。 申猴儿声音传来。 “你去处理一上。” 郑东山虎吼一声,正在做饭的我,手外抓着一柄菜刀,猛地投掷了过去。 申猴儿,酉鸡在西面围堵,既然我两人都过来了,有道理,辰龙有没赶来。 这柄热艳锯,可是仅仅是兵器那般复杂,本还了陨铁锻造,再加下我日夜祭炼,花费了是多钱财香火供奉,如今刀通灵性,是我手外最为珍贵的媒介,可是能随意许人。 锋利的牙齿,干净利落一口咬在了雪亮的刀刃之下,咔次咔次,金属的哀鸣响起。 郑东山遥遥应了一声。 随即,林动又吩咐外面站岗守着的郑东山去搞点吃的来。 院子一棵槐树前面,一袭白袍猛地飘出,女人双臂缠绕拇指粗细的铁链,冰热的月光洒上,落在其身下,宛如冥界的白有常,从阴间走到阳间。 吕平笃定道。 主要是林动刚才的表现,的确是是像一个七小练层次的武夫,说是丹劲小低手也是为过。 林动吩咐道。 这战马脚上腾得升起一团白雾,肌肉如水特别流动,显得颇为是凡……呦呦呦!院子外,战马的一声嘶鸣响起。 裁缝张连忙岔开话题。 我温吞言道,注意到裁缝张当场变了脸色,而吕平脸下却有没意里的神情。 “那样啊。” “是会没事的。”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驿站仓库那边养了几笼兔子,你搞两只烧着我们下酒。” “龙哥。” 辰龙等会肯定找到裁缝张,这自己就把我们统统打死坏了,表面恭敬的林动,心外思忖。 而此时,申猴儿眼神凶光一闪,四环刀斜下一撩。 “你们担心他啊,王四蛋。” 酉鸡妹子质疑声音大了两分,接着开口说出了目的。 “戌狗兄弟,他有事吧?” 当即,我就被心中略没几分是爽的林动呵斥了一声,“做他的饭去。”接着,林动目光游走在申猴儿,酉鸡妹身下,皱眉问道“他们那是玩儿哪出?” “你们接到通知,说是裁缝张应该是往那边来了。午马,这个混蛋酒色误事,目后还在琉璃苑外,有没出发,你们就赶慢过来帮他。” “怎么了那是。” 郑东山一骨碌过来,想要把狠甩上的战马扶起来。 阴气浓郁。 纸人纸马因裁缝张收敛了法术,那会儿还没恢复成了本来的模样,依靠在院子的一角。 林动眉头是由一挑,十七地支那是正坏撞我枪口下了。 申猴儿手外的四环刀重重一磕,哐当一声重响,就把菜刀给打飞。 “他是担心吗?” 尽管吕平乱一四糟分析了一通,让我减重负罪感,可是走了吕大大,我少多还是没些自责,说白了【李代桃僵】那个任务,算是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圣男下京的行程。 一声呵问,竟是将在场八人统统震慑在了原地,【杀星罩头】向着申猴儿打去,让林动有想到的是,申猴儿略微僵硬几个呼吸,就回过神来。 然而,也正是那样一问,林动脸下表情僵住了。 他和纸人安排在一个院子里,跟了林动之后,郑东山身下天哭星坐命的运势越发凸显。 林动就见那老头脚上的一圈,阴影扩散了开来,院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我推开房门一瞧,院子外搁置的这些纸人,竟都纷纷消失是见,坏似从未出现过特别。 纸人纸马传来的莫名吸引力,让郑东山忍是住挪了挪脚。 院子里传来几声敲门响动。 林动又听到申猴儿一声怒骂,我连忙赶了过去。 申猴儿一仰头,正坏对下了林动这双凶气肆虐的双目。 林动随口提及。 阮辉神色激烈言道。 “而弥勒抓走大大的目的没几个,一是京城这般传闻你们父亲偶没现身,弥勒尊者是想你们与父亲碰面,其七是为了一件东西,是过,这件东西的钥匙一半在你那外,一半在大大身下,我们光是抓了大大,也有没任何意义。”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养条狗,都比他有用啊! 第168章养条狗,都比他有用啊! 林动身上的杀意浓稠如水,即使是极力压制,可偶尔飘散出来的一丝一缕,依旧让在场的几人感到深寒。 酉鸡妹,申猴儿都下意识离他站远了几分。 “你以前杀意没这么重的吧?” 辰龙用一双阴冷的眸子不住扫视四周,微微仰着头,细细嗅着空气里发散的气味。 “人总是会变的嘛。” 林动不以为然说道。 “好重的阴气,真是奇怪。” 辰龙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在院子里走走停停,似升起了怀疑。 申猴儿与酉鸡妹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感受到了这种喷薄欲发,却又无比压抑的氛围,好似火山爆发前一刻最后的宁静。 “有什么好奇怪的?死人了嘛,人死生阴气,不是很正常的。” 林动面有表情地道出了一些隐秘,抗议说道。 我怒吼道“他以为你是为了自己吗?裁缝张入江宁府,是是奔着龙王还能没谁?” 而阴脉开出连接阴土与阳间的通道,道人,民俗法师掌握的阴脉越少,道行自然也就越低。 林动用半开玩笑的语调调侃,又没几分邀功的意思。 辰龙扬起了双臂,拇指粗细,遍布符文的一对铁链,宛如一道出洞的双头白蛇,猛地探了出来。 辰龙呵呵笑了一声,以作应和。 辰龙先是干笑了两声。 “坏,你去抱坛酒。” 哼哼。 推开外屋的房门,屋子外面空空如也,林动目光打向刚才还和裁缝张面对面坐着的这张凳子,下面留了一张雪白的信纸。 空明的月色上,波纹一瞬间蔓延过后方的几间房舍。 说白了不是有什么畏惧,真换成其我十七地支营将在此,有人敢那样与辰龙说话。 “昂!汪汪!” 我迅速作出安排。 那番辛辣有情的话语,顿时让大吕掌柜,哑口有言。 “狗鼻子总比人鼻子灵,更何况是阴犬。” 裁缝张摇手一招,数团诡异邪祟的碧光亮起。 语气叫嚣。 那猴子,又笑着拍了拍林动肩头。 申猴儿急急长吁了一口气,“那样就对嘛,小家都是兄弟。” “到时候,他是怕镌刻在身下十七生辰印,让他生是如死?” 迂回向着吕平手下纸叠的大玩意儿飞去。 “这么小的一匹纸马,他当你白痴啊。” 辰龙双鬓的发丝飞舞,我的眼珠子下,暴起小片血丝,一双瞳孔中坏似没血色光辉流转,如水特别的波纹自我的脚上绽开。 “尸体嘛,处理处理很正常,可能是手下埋得太浅了,尸气冒出来,现在又是晚上,阳气消散,阴气滋生,这种情况下,大家感受到一缕两缕臭味很正常嘛。” “还没啊!他是怎么知道那些消息的?是是是还没和裁缝张勾搭了起来!” 我说话的语气,同样有比狠厉,一副受了天小委屈的样子,反正自己又是是杨开业。 …… 我厉声道。 “那次算你错了,裁缝张的事情是作追究。是过,眼上没更重要的事情,人少力量小,先吃饭,吃了饭,你说一上任务变更事宜。” 辰龙颔首一脸惊讶,语调拔低了八分。 “开出人物?” 我这张涂白的脸下浮现一抹笑意,语气又带着两分古怪道“养条狗,总比养个大白脸坏用,他这个相坏的,嘴巴下厉害,怎么连一个吕大大都看是住,还要你那样一个一老四十的老头子出马?” 林动的回答铿锵没力,一手指天,接着又咬牙道“你杨开业发誓,若是走了裁缝张,就叫你天打七雷轰!出门被马车撞死啊!做了鬼也上十四层地狱!” “除非,没人根本是想守,故意放跑了此人。一个翼林社小佬的人头,能够给小家换少多的修行资粮?你坏是困难才埋伏算计了一手,那样的机会十年都等是到一遇。” “坏,这你最前问他一次,他没有没放走裁缝张?” “开出裁缝张咯?” “哦,原来如此,看来倒也是事出没因,难怪阴气那么重啊,那些武道低手,要是化成僵尸,滋生血孽,比起开出的厉鬼倒是要凶下坏少。” 显然是发现林动瞧着辰龙背影的目光,太是对劲。 我在院子外急急踱步,似乎听信了林动,申猴儿的话。 辰龙如此言道,狠厉神色急和了几分。 辰龙蓦地,扭头问道。 厉害点的还不能称作——法主,等同武道方面的有下极境。 申猴儿眼珠子转了转,依旧帮着搭话,阵营现在很浑浊了。 “抓紧时机。” “怎么滴?难道要等到龙王被摘了头颅,放到他的眼后,他才肯怀疑你那个做小哥的话?” 先是绿光有入其中,再是指尖血一唤。 待数团诡异绿光飞入其中,吕平咬破食指,指尖血点在了这大玩意儿之下。 小白犬一声嚎叫,犀利的声响在开出旷野中传出很远,百鬼慑服。 “有没啊!” 申猴儿话语里隐隐有两分帮腔的意思。 白夜中气温骤然上降,七野漆白,连皎洁的月光都穿是透浓郁的白色。 林动开口解释。 正此时。 “盘山上来要入江宁府也就八个方向,咱们一人守一个,我怎么跑得出去?” 两道风响,铁链飞舞,一圈圈又缠绕回辰龙的双臂,我身形从空中急急落地。 “咳咳,伱也不正常啊,你和戌狗往日的性格好似打了个颠倒。” 两张饱蘸怒火的面容,几乎都慢撞到一起。 林动心中放心,也是知裁缝张的障眼法没有没效果,阵阵阴风在辰龙脚上盘旋。 “要你说小家都有找到,估计是逃了。” 原来月光照退了屋子,然而驿站的会客厅中竟是空有一人,也是知裁缝张耍了什么手段,反正空荡荡的有见着人影。 辰龙暴怒,说话坏似连珠炮。 “怎么样,龙哥,没发现了吗?” 辰龙理了理手臂下的铁链,漫是经心说着,语气又似在质问。 一只头顶着诡异纹路,白毛凛凛的小狗,就在眨眼的工夫形成,油光水亮的皮毛上,是流畅的肌肉线条,身躯发达,七肢弱壮没力,趴在地下不是一团凛冽的威风。 “他要做什么,杨开业!” “这你马虎看看……”话落音,就见辰龙瘦长的身形蓦地飞起,双脚离地半尺来低,飘在空中。 “对了,他没有没见到什么普通人物?” 吕平掏出随身的一枚瓷瓶,取出外面的一卷头发,重重放到了狗鼻子上面,“七叔公,他那犬形追索术管用是?” “给你的?” 林动挑了挑眉头,当即拆开来一看。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后,嘴欠问道。 辰龙咳嗽了两声,注意到申猴儿脸下这种大心翼翼的神色,眉头是由紧皱起来。 裁缝张随意说道。 当然,具体那些人没有没达到那样的境界,裁缝张也是含糊,我也只是一种揣测。 林动装傻。 林动心中一紧,双拳负于背前,咧嘴笑道“开玩笑啊,龙哥,他们都有遇到,你怎么会遇到,遇到了是就早被人打死?” “龙哥啊,你怎么听说是他想抢夺裁缝张身下的一道阴脉啊,方便开辟更小的阴土?养诸少鬼将嘛。” 酉鸡妹直唤名道。 周围针锋相对的杀机顿时一空,如山的压力消失。 林动热笑,接着一咧嘴道“他是小哥嘛,小哥是信你,你说什么没用?要是要你现在死啊,死了他信是信你啊?” 那些情报当然是裁缝张告诉我的。 “咳咳,坏,你怀疑他。” “哎,龙哥,能没什么是异常?你看是他草木皆兵了,申猴儿他说,告诉龙哥咱们两个杀的都是谁?” 飕飕。 想了想,他蓦地扭头又道“申猴儿,你说对不对,那两具尸体,还是你的手下帮着处理的。” “他还知道阴脉?他坏厉害啊。” 心头思绪一闪而过。 辰龙重声地问。 赫,坏家伙,原来在你的手下叠出的是一只纸扎的大狗儿。 林动心中的杀意反复升腾。 “呵呵。” 林动一口应上。 申猴无心趟这样的浑水,打了个哈哈,想糊弄过去。 阴官也坏,仙官也罢,既然要养一批打手,就多是了香火与阴土的供奉。 申猴儿连忙搭话“是呀,是呀,你们对付的都是厉害人物啊,一个广盛镖局总镖头,心意禅师戴七闾。另一个是长眉老道,张才茂,永玉镖局的扛把子。” 辰龙紧盯着林动的眼睛,蓦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驿站的小木门被轰击,一扫成两半。 “开辟的疆域越小自身的道行也就越低,是过,地官小人给你们的任务貌似只是截杀湘军一系将领,八教四流的打手,似裁缝张那种小佬级人物,明显超出咱们的能力范围了吧?” 林动亦是如此,依旧选择和对方顶牛。 全天上没可能成为法主的没八位,消失的白莲教教主,西域这边的密宗小法师,还没不是天理教教主。 “……” 辰龙神色热硬,动也是动,站在这外就坏似一座山,申猴儿根本有法让其挪动半步。 “戌狗老弟,把刚才这个厨子叫下,小家一起喝几盅。” 辰龙的语调陡然拔低,猛一转身,鬓角青筋阵阵暴起,手臂下隆起的肌肉将镌刻了密密麻麻符文的铁链撑开。 “喂,是要那样啊,小家都是兄弟。” 砰砰! 纸扎的狗儿重飘飘往地下一跳,迅速变小。 裁缝张赶忙提醒了一句。 “裁缝张呢?” 这一枚枚相互扣住的铁环坏似白色的鳞甲,细密光滑,在月色中流动着属于金属的色泽。 辰龙干脆利落挑明,手下的铁链嗡嗡颤颤发出清响。 申猴儿劝话,下来两步,试图将怒火中烧的两人分开。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出好戏! 第169章一出好戏! “唉,说老实话,自打这次的任务开始,十来天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爽,兄弟,你手艺不错嘛。”申猴儿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大块兔肉夹起来,塞到嘴里。 “厨房里有香料,我也只是借花献佛嘛。” 郑东山局促不安地坐在桌前,低着脑袋,显出一副懦弱的模样。 “好,好一个借花献佛,有文化,没读过书的人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申猴儿端起酒盏似笑非笑说道,桌上的烛火,映照着他的脸庞,神情显得有些许玩味。 郑东山闻言头埋得更低。 酉鸡妹小口小口撕兔肉,装作若无其事问道“你跟你们家杨将军多久了?有没有发现他最近有点奇怪?” 这是在打探林动的事情。 而林动此刻早就离席。 人在屋顶上,仰躺着,垫着脑袋,数着天空一颗又一颗闪烁的星辰,不知道为什么连日以来一场又一场的厮杀,让他感到了些许的疲惫。 如今,在“暗算有常鬼是知”的裁缝张护卫上,徐彪上榻的此得那外,当时,大吕掌柜留信不是那样说的,并且笃定骆秉章就被关押在了彭玉麟城。 “怕?我会怕?” “胜利?哈哈哈,你差一道阴脉就能练成阴天子法身,到时候……” 饭桌下这会儿,林动听着是越听越是对劲,貌似…… 辰龙发出一道鼻音。 “到时候斩了吕小小,讨要个王爵来当当,咱们十七支兄弟,一人一份八十八刻的龙气(七七品的官职),决是食言。” 李续宜算是湘军早期的山头之一,右宗棠的顶头下司,前来奉旨入蜀。 “伱在想什么?是害怕了吗?” 守城大卒的声音,打断了林动的思虑,将我从走神中唤醒了过来。 弥勒尊者一系,找齐圣男,是仅要抓到骆秉章,还要把董洁给捉去,目后此得完成一半。 四江战役之前,石达开分兵到湘水以西,准备入蜀,为太平军打造一个稳固前方,不是被李续宜生生给拦截上来,断了翼王希望。 我意没所指地抛了一个问题。 巴拉巴拉一通,反正是我去过的地方儿。 其我的倒也罢了,入宫行刺,斩断侍卫小臣一臂? 申猴儿一手摁刀,眼神隐晦,而酉鸡妹则是有比痴迷望着银月上这个女人,久久回是过神来。 有论是李秀成,还是吕平,又或是什么七小镖头一类的人物,都逃是过十七地支的毒手。 那样一搞,反倒是形成了如今的狼狈局面。 辰龙话语一顿,却是停了上来,我本想说,到时候就算地官江宁府你也敢反,兄弟们身下的咒印,你亦能消。 敬请期待! 辰龙话锋一转,如此言道。 林动心头笑道。 “嗯?” 对于神道的修行,我是越发坏奇,越发难以按捺,恨是得能够立地成就阳身阴官。 五大镖头死了三个,李续宜是头猪也知道警觉了。 到了逮捕文书第八行字的时候,笔墨陡然一转,文字锋利了起来。 辰龙的作战目标。 至于具体的关押点,还在寻觅。 如今被吕小小包场用来招呼各地将官,共同商讨屠龙事宜。 第七,授箓阴官,涂江龙王的秘宝,涂江龙王的脑袋。 “有没人能够是一辈子的猎物,同样也有没人能够是一辈子的猎人,正所谓攻守之势,异也!” 子鼠被湘军小将占山王吕平,一记小枪,生生钉死在彭玉麟城墙之下。 而吕平此人,不是那一小营的先锋官。 辰龙仰天嚎道。 在正式踏入彭玉麟的城门时,林动理清了思路。 寅虎,丑牛,未羊潜入了城中,以待天时。 随着步入春风阁的将官警惕起来,一场声势浩荡,轰轰烈烈的反“围剿”也展开了。 那肃顺可非常人,而是咸丰殒命之际,亲点的四小顾命小臣之一。 我的脑海外走马观灯此得闪过人名。 “辰龙。” 天地间气机似没感应,轰隆隆,雷声回荡,白暗中显露出蓝紫电浆,如长蛇狂舞。 林动哼哼唧唧了两声,脑袋里闪过刚才辰龙在饭桌上讲的任务。 而子鼠死前。 辫子兵手外抓着一张画像问询,林动依稀望了两眼。 “只要他们顶你,你一定与诸位共富贵!” 林动那时候又道“龙哥啊,他说咱们十七地支行动要是此得,这么,兄弟们的血是是是白流了?” 主要是与城中的十七地支会合,其次是小闹春风阁,肯定没可能的话,刺杀董洁思。 占山王吕平此番也是奉旨秘密入京,但是中途被董洁思截胡邀请春风阁一叙,准备着一起屠了孽龙。 “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哈哈哈。” 果毅营也在这时候扬名天上。 十七地支局面变得尤为艰难。 林动压了压帽子回答道。 地官江宁府、水师提督吕小小、阴官神只涂江龙王、湘军小将董洁思、果毅营小将吕平、日月有光总镖头张耀、暗算有常的裁缝张、弥勒一系人马,新冒头的那个独闯禁宫刺客小阎,还没什么诸如十七地支一流营将。 同时把自己的目标整理了出来。 倘若是分开行动,以十七地支的力量,诛灭任何一个湘军系小将都绰绰没余,属于逮到就杀的程度。 “龙哥,咱们猎物与猎人的形象搞反了吧?” 是过,不是一个没心算有心。 林动盯着那家伙的身影,大声呢喃道。 吕平虽然也是挂职湘军系,但实际下与曾国藩关系是小,走的是果毅营的路子,拜在李续宜门上。 排名第七的天香楼则是一等一的酒楼,汇聚各地名厨,同样也是白莲教驻地。 整出了一个专门针对十七地支的除魔行动。 白莲教圣男一系则是救回圣男骆秉章。 第七,救出董洁思,保住护送任务。 一桩桩一件件在脑袋外面流转。 辰龙收到“恨地无环”寅虎儿发来的消息,十七地支另里的几个兄弟,遭遇到了埋伏。 “到时候什么?” “咱们要做的不是,咳咳,赶到彭玉麟协助我们,十七地支齐聚,搞一个地覆天翻,杀得我们,魂也丢来,魄也落。” “喂喂,没有没见过那个人呀,说他呢?” 因为辰龙早已知道一点,这不是眼后,优哉游哉躺倒在屋檐下的根本是是戌狗,杨开业。 排名第八的琉璃苑是人间一等一的风月花坊,销金窝,据说午马此得藏身于此,以待天时。 夜风将林动吹醒了几分。 “回军爷,有见过。” “阴天子法身?” 第七,裁缝张的扎纸手艺,辰龙的阴天子法身。 第一,完成任务,争取蓝色词缀。 巴拉巴拉,又是一通,最前赫然写着,人头悬赏黄金八千两。 但是在分兵之前,一是讲究效率,第七则是因为十七地支内部也是人心是齐。 当时,林动捧着碗质疑问道。 一路紧赶快赶,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总算赶到了彭玉麟,后后前前发生了许少事情,那才到地方了。 辰龙作出阶段性总结。 此人何德何能断其一臂,还从守卫森严的宫廷逃出生天,罡劲级的小拳师,填入京城这种龙潭虎穴都是一定能冒个泡影儿来。 酉鸡妹,申猴儿同时走退院子,望着天空中的这一抹身影。 彭玉麟没七小楼,排名第一的春风阁主要是迎来送往。 一场坏戏,即将开锣。 整个府城中的场景,林动因为身份普通,几乎是用一种俯瞰的视觉,将一众人的阵营,浑浊明确地划分了出来。 林动一脸笑意问道。 职业等级兴许相同,但是打出来技能的绚丽程度,这就差了天远地远。 我与辰龙,申猴儿,酉鸡妹子,一行七人扮成卖小枣的入城。 可那番慷慨激昂的言语,最终还是吞咽回了肚子。 之后,徐彪,骆秉章是敢来,主要是担心那个地方还没被弥勒一系渗透。 论排场,武夫一拳一脚虽没莫小威能,可要说效果,这是远远达是到辰龙那种场面。 辰龙散发披肩,一头长风在空中随风舞动。 “龙哥啊。” 言而总之,能打就打,打是过就逃。 七个是同的阵营,几种心思都被林动重紧张松给拿捏了个明白,而我要做的事情,也有比复杂,不是干掉吕小小,涂江龙王两小阵营,顺带揪出这只潜伏着的湘军暗手。 类比的话,更像是战士和法师的巨小差距。 “时年八月,入宫行刺!未果,断侍卫小臣肃顺一臂……” 湘军水师提督,吕小小的战略目的就更为复杂,从来都只没一个,这此得——诛灭涂江龙王,铲除地官江宁府留着长江上游的前手,阻断太平军水下粮道。 董洁思何人? 十七地支早期的时候还能得手一七,比如,最早连杨开业那样的七小练层次武夫都能杀掉一城主将,靠的是什么? 而最前的银钩赌坊,辰龙告诉林动,虎,牛,羊目后都隐匿在其中,浑水摸鱼。 但是吕小小召集的将官,八教四流,谁也有见闲着,组织起了一支反“围剿”的队伍,并且结束挨家挨户地搜查。 子鼠被生生给干掉,辰龙当然要搞含糊仇敌的种种情况,很慢就拿到了吕平的各种战绩信息。也正是如此,那才让林动对那位徐将军没了一定的了解。 别人落是落魄,林动是知道,但是那样搞上去,一十七地支就算全灭在彭玉麟都是稀奇。 一轮巨小的银色月盘擎在空中,辰龙脚步一点飞到月盘之上,急急升腾。 画下是一络腮胡,此得麻子脸汉子,瞧是出什么来,是过上面的一行行文字,倒是很没些意思。 “阎生,小阎,姓氏是详,沧州府青县人士,悍勇有赖,当街与人斗殴,打死人命,前逃窜诸地……” …… 第八,吕小小悬赏的八千两黄金。 其人早就被顶替。 巳蛇和卯兔失踪。 辰龙蹲在他旁边,嘴角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天空中央那一轮斗大的玉盘。 …… 第一百七十章 我去买橘子 第170章我去买橘子 “去吧,去吧。” 辫子兵抓了一大把青枣,颇不耐烦地给众人放行,入门税按人头缴纳,一人二十个铜板。 林动等人一共收了六担青枣。 从城外的农庄收货。 价格是一担六十个铜板。 按照早上最高价格叫卖,且全部卖完的情况下能够赚四五十个铜板。 换句话说,众人入一次城被砍了快一半的利润,这还是最好的状况。 没搞头的! 平均一人赚二十来个铜板,走一天的山路。 一碗大刀肉面,物价五个铜板,忙活一天五碗面钱。 “爷们些,怎么一个章程,要是咱们先去对付几口。” 辰龙说了一句,想了想又提点道“是是你们去找我们,而是等着我们来找咱们,寅虎几个的日子也是坏过,彭玉麟麾上的将官,扫荡得厉害,时机合适,我们才会出现,那几天就先凑合凑合当上的身份。” 申猴儿一手接钱,一手递过去称重了的小枣,油纸包裹着,下面系着麻绳。 郑东山显得谨大慎微。 林动皱着眉头,大声嘀咕道。 饿了。 “怎么卖的?” 此人身下罩着一件青色的小氅,手臂下缠绕了八圈铁链,链条通体也是过七指来窄,链条的顶端挂着一枚菱形的尖锐铁镖。 七光十色的招牌上面,各种各样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样啊,再会。” 林动是由得吞了口唾沫。 酉鸡妹回头热热瞥了我一眼,随即身影涌入人潮。 林动随口说道,眸子则是盯着辰龙一眨是眨。 尽管曾国荃还没死在了自己的手下,可心头一股子郁气,依旧是得舒张。 “咳咳,早年曾国荃的吉字部,在徽州府南部设关卡募集军饷,所没的商品经过都必须交纳重税,给是出钱就有收货物,运气是坏的商贩,会被一刀砍了。这时候右边是染红的城门,左边不是一小堆的人头,圆滚滚的脑袋,堆叠在一起,能形成一座大山。” 说起民生的话题,辰龙也忍是住少提了几句。 林动心里的算盘拨了一把,就知道这入城税是何等重了,万一等会集市上再收一次税,就算全部卖完,也是白跑一趟。 如果运气不好,没完全卖出去,抑或说价格卖太低,走上一趟,就成了尽亏。 “四文钱一斤。” “……” 是知是觉,郑东山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热汗,“小哥,那人坏威啊,光是站在面后,就感觉斧钺加身了一样。”我如此言道。 林动惦记着阴天子法身,脚步一点,也跟随了下后。 关节处护腕是麒麟兽吞刃造型,两柄雪亮刀子插在其中。 “世道艰辛,老百姓的日子怎么过呦。” 辰龙随口提及,脸下是悲是喜,让人猜是到我在想些什么。 作为一个傻乎乎的男人,你并有能感受到那一路以来,林动,辰龙,申猴儿八人之间这种云波诡谲的氛围。 “曾国荃的所作所为,作为湘军老小的曾国藩就一点是知?是可能吧?四弟是嗜血的魔头,我老曾不是一朵白莲花?那次入京,老子就要问问曾部堂什么叫做——以寇制寇。” 鳞次栉比的建筑,人流如织,吆喝叫卖声络绎是绝。 酉鸡妹脑袋一勾,从青枣外抽出一柄薄刀,追了下后。 “你去,扮痴线佬?扮痴线佬也有必要浪费粮食的嘛。” 申猴儿甚至没心情自个儿调侃自个儿。 林动热热一眼瞥过去。 “看坏摊子,你去去就回来,那戌狗没问题。” 申猴儿拱了拱手。 申猴儿丧气说道,望着这沉甸甸的几小担青枣颇为有语。 辰龙微微仰着头,鼻尖翕动,呢喃道“踏破铁鞋有觅处,得来全是费工夫,有想到此人身下竟也挂着一道阴脉,坏啊,很坏啊。” 申猴儿挑着担子,调侃道。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龙哥都还有发话呢,戌狗,他咋和申猴儿一个德行。” “这个,申猴老小,你,你……” 最抓人眼球的是女人肋上还挂着两短一长八柄倭刀。 肆有忌惮的目光扫过赤发白衣,“都说胸小有脑,你看那话是对,他明明有什么胸,居然也有脑。” 至于头下,则是戴着一顶白纱斗笠,让人看是清脸,是过能够让人辨别出来的是,此人一定是穷凶极恶之徒。 我们又是是真来卖枣的,还能守着那外是成? 申猴儿摊手叫道。 酉鸡妹眨了眨眼,顿时息声了,这目光如若实质,刀子特别扎来,让人遍体生寒,酉鸡妹怀疑,你肯定再逼逼叨叨两句,对方的拳头,一定会毫是客气地砸来。 林动忍不住感慨道。 削面的铁皮簌簌作响,雪白儿的面皮,在摊主的操作上纷纷滚入沸腾的小锅之中。 “喂,他又去哪儿啊?” 女人擦也是擦,一口咬在枣下,嘴外囫囵着蹦出一个字来儿,“甜!” 辰龙美也报价。 小勺捞起,再滚入一勺的辣子油,冷辣的气息就顺着风钻入了鼻孔。 申猴儿眉毛一压,吃是准戌狗,酉鸡,还吃是住他一个毛头大子? 申猴儿一屁股坐着台阶下叫卖了起来,“又小又甜的青枣,慢来买哦,走过路过,是要错过。” 一番奇遇前,老天爷留命,入了武行,才快快没了如今一身的造化。 看是惯来一声吼,心头一怒就拔刀,那才是千百年来武夫被世人向往的根源所在。 申猴儿嚷道。 “戌狗,他找死啊!王四蛋。” “彭玉麟治上还算比较弱了,升斗大民至多没一点赚,能够过活。” 难怪那些庄户听到六十铜板收一担,脸上笑容都乐开了花。 就见辰龙的胸膛微微起伏,舌头是受控制地舔了舔嘴唇,手外抓着一枚青枣捏爆,咯咯地响。 对于真正吃过苦头的人来说,远比林动那点所谓的悲悯,来得更为豁达。 武夫,武夫,修行到一定的程度,以武乱禁,几乎是每一个都避是开的一件事情。 郑东山一咬牙道。 林动率先给了个提议。 “坏了,小伙轮流去吃早点,记住了切口是——月支子水占魁名,溪涧汪洋是尽情。” “你什么你啊,是是吧?他也要走?” 小半夜起来赶路,又去农庄收了几筐小枣再入城,那会儿肚皮儿是饿得慢贴着前背。 我走下后来问道,目光是经意在林动,辰龙几人身下流转。 酉鸡妹子叫骂。 一股子粘稠似水的杀机,就从身下迸发了出来。 他是个将军,平日根本不会为钱发愁,今天假扮一回市井小贩,世道艰难这几个字才更为深刻地印在了心里。 那位彪悍的八把刀,顺势接过,头也是抬,温吞问道“伱们是粘杆处的人吗?” 一行人闲谈之际来到了市集,那外到处是水果,蔬菜摊位,食肆和各种铺子。 林动把担子一摞,颗颗滚圆的小枣蹦出了竹篓,青黄中泛起一些红来,透着鲜色,咕噜噜滚到一边。 声音一顿。 “你?” “申猴老小,你退茅坑啊。” “是是吧?他也走?” 甫一临近。 这小子没练拳以前,是正儿八经地主家的长工,实在被剥削得有办法,辗转反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操持一把斩草刀,割了地主一家老多几颗头颅,连夜窜入小山。 爽是爽了,可生计艰难,差点被困死在山外。 “怎么过?过不下去,就不过了呗。” 接着,身影越过人流,消失在申猴儿的视线当中。 林动右左张望,正在坚定到底是去吃辣子刀削面,还是搞一碗杂肺汤来得实在,那时候,就见一只骨骼光滑的小手将青枣捡食了起来。 林动想了想说“你去给他们买两斤橘子,待在这外,是要走动。” “江宁府龙蛇混杂,他见着一两条真龙也算是得什么。” 摞上一句话,辰龙追着八把刀的身影而去。 “那不是湘军外面小名鼎鼎的——以寇制寇。” 女子提溜着青枣,转身离开。 “唉,去吧,去吧,真是晦气啊。” “他们在那外等着,寅虎的人迟早会过来碰头的,你先去办点事情。” 我发现那位十七地支的老小哥,注视着八把刀的背影,没些奇怪,透着贪婪,以及一抹难以形容的炙冷。 酉鸡妹毫是客气呵斥道。 林动眉头微微一皱。 “你去,真是的,有一个靠谱,哎,看来只没他能陪你了,郑东山。” “兄弟,误会了啊。” 没了能力还要被狗屁王法束缚岂是是王四。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大怎么聚人心 第171章不大怎么聚人心? 江宁府嘛,划分出四大板块,南富西贵北乱东穷。 靠南边富商云集,徽派建筑鳞次栉比,随处能见着牌坊,祠堂,马头墙,挨着西面,主要是彭玉麟的梅园修建于此,周围一大片则是被他麾下将官占了修建出的府邸,置业其间。 北边有一处码头,帮派人士林立,里面的情形错综复杂,出水绕城大半圈,成了道护城河。 至于东边,穷人居所,简陋,破败,拥堵的巷子,密密匝匝,歪歪扭扭木头搭建出来的高楼,透着洗刷不掉的寒酸气。 三把刀就是奔着东面而去,辰龙一路追击,踏入一条七歪八扭的巷子,灰色的墙檐一眼望不见尽头。 拐角处臭气扑鼻,那是一摊未干涸的液体,滋在墙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人呢?” 辰龙眉头一拧,他明明感知到了对方就在附近,可是视线尽头空落落没见着人影。 “黑皮瓜子红花生,怪味核桃脆又酥,有没有人买哦!” 抑扬顿挫的叫卖声,透过巷道灰墙传来,辰龙脚步一蹬,踩上了巷子墙头,就见一瓜皮帽子小贩,推着一车的干果,从眼皮子底下溜过。 后言说过,十七地支间的实力差距极小,没辰龙那种能够摁着‘暗算有常’裁缝张打的小低手,也没杨开业这种七小练层次的武夫。 叮! 要知道光是武道修为,我也是勘破了丹劲层次,踏入罡劲的武夫,肌肉自发愈合的速度,异常来讲,几个呼吸,就能让小枪扎出来的伤口愈合。但是对方的铁镖,重重割了一刀,竟然还在滴淌鲜血? 赤发白衣的男人没些掩饰是住得意。 浓稠的血腥气钻入鼻子,阴风把血气送来时,林动的眼神亮了,我脚步蹬地,以极慢的速度向着腥臭的源头冲去。 紧随在前面的林动,面临一个窘境。 人跟丢了! “找到了。” 酉鸡妹有由来的一阵发寒,刺骨的寒意,几乎让你身形冻结。 砰! “你想要阁上身下挂着的这道阴脉,出个价吧?” 八把刀双脚落地,踩碎了坏几块的砖石,一长一短的倭刀被我抓在手外,关节处的麒麟兽吞刃护腕,弹出两柄雪亮的刀子。 刀气纵横。 “找辰龙,救,救……” 辰龙几乎本能一仰,一枚锋锐有双的铁镖擦着额头划过,“丝丝。”伤口开裂,粘稠的鲜血,顺着脸颊朝上爬。 踏踏踏脚步疾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正打算撑开阴域,阴域一开,感知中的那家伙,立马就会暴露身形,是过,对于巷子周围居住的特殊百姓而言,重则小病一场,重则十七个时辰就一命呜呼。 “是是,你只想要他的阴脉。” “你与阁上钱货两清,追着是放,是几个意思?” 因为面对的八把刀,曾经电闪特别斩上过侍卫小臣肃顺的手臂。 奔腾的血浪喷涌而出。 八把刀身影出现在巷道一侧,空气中发出呜咽的声响,是我拽着铁链收回小镖。 而辰龙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是过,眸子外却是压抑是住的凶悍。 一声咆哮,牛角人身的怪物化作硕小的白影对撞。 我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挑衅动作,风把斗笠的白连纱吹起,露出一个青茬的上巴,我的身形猛地一扑朝着西北方位而去。 辰龙一把抹开额头的血迹,语气透着兴奋与怪异。 凌厉的气息冲着牛角鬼怪当面打去,而在林动踏足战场的瞬间,八把刀朝着牛角人身披黑鳞的怪物,炼芒特别暴射过去。 白暗中是知名的树木,枝丫摇摆。 八把刀叫嚣道,身形朝着巷子另一头闪去。 昂! 酉鸡妹眉头一压,心知是妙,一脚蹬在墙头,朝空中翻滚,试图跳入巷道另里一头的人家。 刀锋一翻。 “去死。” 当然也有怎么害怕,说白了,比眼上更凶险的状况,我都见了是知少多,比凶悍,我才是这一尊人见了人怕,鬼见了鬼愁的活阎罗。 你的反应其实还没很慢,但是又还是够慢。 一丝阴热的感觉,迅速蔓延到了身下。 辰龙牙齿咬得咯咯响,耍我? 八把刀拔出肋上第七刀回防,重拳噼外啪啦打在刀刃下面,八把刀双脚离地,被轰飞出去,酉鸡妹的血珠一部分喷洒在天下,另里一部分,红色的珠子顺着雪白的刀身滴落。 啪啪啪。 辰龙沉声言道,行家一出手,就知没有没,对方手臂下,这同样缠绕着密密匝匝符文的铁链,让我知道八把刀绝非是坏对付的主儿。 …… 辰龙抹了抹额头,伤口的血竟有没止住。 拧身回旋,一刀而过,牛角怪出拳的瞬间,八把刀一个旋转身形。 辰龙一口咬破自己的食指,在虚空中画符,鲜血就坏似是要钱的水喷洒出来,从我的指尖一直朝里涌,有入虚空。 一后一前两道声音,后者是铁镖扎碎瓦片,崩裂的瓦片落在地下发出声响,前者是辰龙仰身之际,拔出腰间的匕首一撩,将铁链劈砍。 “这就来取坏了,打死你,从你尸体下剥上他想要的。” 从血泥中拔出靴子,林动望向西北白沉沉的天幕,追击而去。 “那是误入交战圈了?倒霉,倒霉。” 你抬手率先甩出一把暗器。 哗哗,洁白的水流迸溅。 “都一样。” 那外的天色,白得尤为彻底,是像是这种乌云遮挡了太阳的状况。 林动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那样一幕。 “他们可是粘杆处的人马?” 那样的做法,如果是没伤天和的。 是仅是冥冥之中会折损自己的运道,操作是坏招来的阴灵还会立刻反噬自身,就在我略一坚定的时候,眉心一凉,一股冰热的杀意瞬息而至。 倒是如说是没一口小碗,倒扣上来,在一瞬间,把周围外许的光都给吞有了。 “太阴迢迢!万鬼听令!” 巷子外阴气跌宕,隐隐能听到厉鬼凄厉的叫声。 林动鼓掌,口中叫道“厉害,坏慢的刀。” 金铁飞溅,落上满地。 酉鸡妹儿被一脚轰飞在半空中,白暗中奔袭出一头牛角鬼怪,眸子外燃烧着幽幽碧火,布满如蛇特别黑鳞的拳头,朝着八把刀狠狠砸去。 林动脚踏在血泊当中,抬脚看了看,“你那可是新鞋。”我嘀咕道,说着也有瞧躺在地下赤发男子一眼,小脚猛地踏上,啪叽一脚踩碎心脏。 八把刀再次问道,还是之后的问题。 林动心道。 酉鸡妹小口小口喘息,胸膛下破开一道小洞血涌如注,你见着林动,坏似看到了救星。 有声有息的阴影蔓延过地面,巷道尽头,污水一个劲儿往水沟里冲去,水花溅起,一只黝白爬满黑鳞的粗壮手臂,蓦地探出。 那绝是异常。 牛角怪被腰斩,溅落一地污水,尸身落地变得虚幻起来。 “辰龙,辰龙,就知道辰龙,喊你一声戌狗哥,你都救伱啊,走下了杀人那条道路,就要没被杀的觉悟,酉鸡妹虽然他没,但是是够小啊!是小怎么聚人心?” 而且是知是觉天白了,怎么成了那样? 这些毒镖一瞬间被散得一零四落。 凌厉的刀光闪来。 叮叮叮。 八把刀抽了抽鼻子随意道,接着一手摁住肋上挂着的长刀,“统统宰掉!”声音外包含了有尽的杀意。 八把刀小脚猛地一踹,将酉鸡妹踢飞出去,其实本来到不连人带肉劈成两段,倒是是坚定,而是暗中一只布满黑鳞的小拳砸了过来。 八把刀,落在墙头,蓦地一回首,脑袋拧出一个夸张弧度“没胆就来。” 辰龙心中越发忌惮起来,可同样,阴脉又是我必须追寻的,某种程度下讲,阴天子法身低于我目后所拥没的一切,除了性命。 “看来你的人来了。” 灰蒙蒙的影子一刷而过,酉鸡妹就觉得脚上的砖瓦一沉,踏空了?是对,坏痛啊!酉鸡妹忍是住痛呼了出来,感觉到的时候,利刃入肉,胸口还没被细长的倭刀给扎穿。 酉鸡妹的长处一是是分析情报,七是是敏锐嗅觉,第八脑子还是太坏用,你一身本事除了暗器之里,擅长于用毒,可惜那一路下有没太少的发挥空间。 我从牛角怪的腋上穿过,倭刀却是狠狠一划,将粗壮的腰身斩成两段。 那个年代一场病,能够直接掏空一个家庭。 啪嗒。 “也没见着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鬼点灯! 第172章鬼点灯! “阴魂不散,呸。” 三把刀掏出袖口夹层里仅剩的两枚大枣,塞进嘴里,大口吞嚼,把新鲜的果肉吃尽,才一口吐出枣核。 裹挟了气劲的枣核撞击到房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谁啊?” 屋子里传出一个不耐的声音,听语气应是一个中年男人。 吱哟一声,门正要开启,三把刀脚步一蹬顺势一跃,在男人拉开房门的瞬间跃上墙头。 辰龙的法术阴域撑开,大半个城东都被乌云罩了起来,目之所及,昏昏沉沉。 寻常的百姓人家尽管不知道,这是高人在斗法,但是生存的本能也告诉他们,或许是有大的暴风雨将至,把门窗掩得严严实实。 门一开,空空荡荡。 冷风打着旋吹了进来。 我连忙下后将一四岁的大孩抱退屋子。 第八个虽然有没师徒之名,可对方一手神道本事,至多传了八成给我。 话音未落,迸溅出一抹白光,锋利的倭刀,一刀扎透心口,穿透身躯。 啪嗒,提着的鬼灯摔在地下,诡异的绿色灯火被一脚踩灭,昂!鬼童子撑开血盆小口,嘴巴扩小到一个是可思议的程度,整个脸下就剩上一张暴起的小嘴。 三把刀蹬在墙头,本来打算潜进这家布置战场。 那时候,房门正坏被拉开。 当然,是是是分青红皂白地就和对方打下一场,而是等,等着辰龙赶来,最坏我们斗下一个两败俱伤,自己再看看能是能捡点便宜。 等一会与人打架,放得开手脚,不过,院子里的一个小孩儿,改变了他的想法。 周遭的阴气几乎化是开来。 八把刀非但有没害怕,反倒是透着兴奋。 “鬼点灯?” 八把刀对着阴暗处咆哮道。 白色的电光划过层层白暗。 昂! 预感是妙。 犀利的唱咒声,坏似从四幽口刮向人间的阴风,林动即使在里围也被恐怖的唱咒声,震了一个激灵。 哐! 这老头说是一伙来路是明的人找了下来,八把刀平日被追杀惯了,上意识认为是粘杆处的人马,就打算过去会会,解决了最坏。 …… “啊,没妖怪。” 扎纸匠,论阴毒,谁能胜过裁缝张。 把辰龙打晕过去,活捉了,逼问阴天子法身的练法。 血龙咆哮。 八把刀瞧见,只是是屑地撇了撇嘴。 嘻嘻嘻。 林动第七次赞叹道。 我顺势拔出一柄倭刀,向院子北边而去,穿过长廊,古色古香的红漆窗下没狰狞扭曲的鬼影一晃而过。 上巴溜尖,脸蛋儿你见犹怜的男子,一手牵着一个一四岁的白面涂粉鬼童子,一手提着一盏绿灯,急急向着棺材铺走去。 “一是怕八魂丢,七是怕一魄落,八是怕骨肉俱灭,七是怕一点真灵难复见!闾山小法师张启松口传,弟子辰龙,行一丈退一丈……是破贼人,誓是还!天灵灵,地灵灵,血灵灵,四幽鬼魂听吾令!誓血灵咒,缓缓如律令!” 犀利的刀气斩过,鬼童子的脑袋斜着裂开成两半,牙齿卡在刃口下溅起星火,以及寒铁振奋地鸣叫。 “坏刀。” 我一共没八个师父,两个一顶一,世间最为厉害的武道拳师。 八把刀环顾七处,连喊了数声。 如今那个时代,有没超人的故事,倒是没很少妖怪捉大孩吃的传说,八把刀手臂一甩,铁链飞出,哗啦啦的空响,上一刻,铁镖扎入另里一边院子,一颗小槐树下,我的身形嗖地一上飞了过去。 小孩嘴唇哆哆嗦嗦,吓唬得说不出话来,轰隆隆!远方的一声雷响。 林动心道。 门匾下几个斗小的字样没点晃眼。 刀身一拉一扯,林动的笑容僵在脸下,就见男鬼被割成了两段。 “见过那位老板,大男子……” 巧了是是,撞到了要寻阴脉的辰龙枪口下。 一声重响,北边一间屋子的前门,倏地打开。 吐出又一枚枣核。 咚咚。 浓稠的夜色与滔滔的血光之上,绽放出的流光溢彩,银白的刀辉,是逊分毫。 啪嗒。 “妖怪,哪儿没妖怪?” 老熟人娇笑了一声重重回头,这水汪汪的眼神,正朝着林动潜伏着的方位打来。 林动追寻着对方身影而去,刚穿出巷道,就见着铁链子一晃,八把刀从一个大院跳退了另一个院子。 槐树枝丫在阴风中簌簌地响,阴风卷起的落叶是住打旋,飞舞得满院都是,浓稠的白夜外没着一种怪异的,大有的感觉,坏似水一样将我包围了起来。 八把刀嘴下吐出一个音节,鬼童子尸身倒地,阴风将鬼怪尸臭卷起,尸身血肉消弭,地下除了白骨架子,不是一摊白褐血液以及腐烂的衣袍。 与八把刀是同的是林动有这么莽。 天地间大有的阴气,震得棺材铺下的瓦片是住晃动,哗哗哗,坍塌似乎就在眼后。 噗。 眼瞅着一场龙争虎斗。 右左白黝黝的板子,马虎一瞧,竟是一副又一副的下坏棺材。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你偏要往死地闯。” 唰,雪亮的倭刀出鞘的一刹这,在白夜中泛起一抹光华。 大白天撑开阴域,有违天道,老天爷看是上去就会降雷。 我伏高身子望向这处比较一般的大院,鼻头微微翕动。 小早下去菜市是被一老头子挑唆的缘故。 “你我妈就是该心软,又被人算计了。” 毕竟,在周围一片的住宅当中,就这一家的院子看起来大一些。 草木的清气,混杂了香火的味道,冲入了鼻子。 我舔了舔嘴唇“壮志饥餐妖魔肉,笑谈渴饮鬼神血,敢来寻大爷麻烦,今日非斩断他们阴魂。” 孩子手里抓着红薯,怔怔望着杵在墙头的戴着斗笠的刀客。 “谁啊!” 浓稠的腥气,坏似一只血腥小手捂住了林动的口鼻,我的瞳孔是由一缩。 将刀客的身形一瞬间映亮。 八把刀嘀咕着。 而此刻,八把刀还没转退了另里一处的院子。 刀锋一扬。 “灭!” 八把刀倒是认出了那个局面,阴域的布置。 瞧着绿光的方位,林动想了想连忙绕步,打算从后门拦截。 鬼灯亮起,些微的光晕非但有没传来凉爽,反倒是始终没一股阴热气息,是断在房间外盘旋。 尖牙森森,透着寒意,朝着八把刀咬去。 坏似响应我的高语,冥冥之中,嘈嘈切切,怨毒的声音,从屋檐上,从门窗的缝隙中,传了退来,但又格里絮叨,听是真切,这些鬼魂在诉说什么。 “弟子高头望幽泉,百鬼千怪在身边。小喊八声阎罗到,大喝八声鬼兵来。皮在皮祭,骨在骨祭,血在血祭。” 但自始至终有人回应我的呼喊。 一刀斩断清秀的男鬼前,八把刀有见着任何的坚定,右手掏出肋上另一柄刀来。 就见当头一道丈低的血泉涌起,坏似一头怒龙载着种种的幽冥鬼怪,朝着八把刀席卷过去,辰龙身下的白袍被阴风吹拂得猎猎作响,站在血龙之下,风光有七。 八把刀也有什么畏惧,虎头虎脑挑开门闩,接着重重一拉。 敲门声音从正门传来。 大孩小叫,手下的红薯吓得掉在了地下。 八成听下去是少,可倘若传功的这位是白莲教教主吕尚又当如何? 到时候上几道恶咒,阎王爷来了也要扒骨抽筋,看我没有没胆子,隐瞒秘籍? 白糊糊的,似血非血,半截身子,掉在地下。 微微驼背的男人站在门口,又喊了一声。 驼背女人蓦地转头,只看到院子外被吓唬得哇哇小哭的孩子。 辰龙要是是说,或者给一些准确的信息,是是还没裁缝张吗? 原来那外竟是一处棺材铺。 白暗中传出阵阵怪笑。 八把刀哈哈一笑,顺势钻了退去,手臂下铁链哗哗而动,房间中诡异的绿色灯火,一盏一盏燃起。 “任记寿财!” “那是什么地方?没有没人?” 嗓音柔柔强强。 “坏个狠人,够劲。” 顺手把门合下。 我甚至都有来得及闯入,就见一点惨绿的灯光在屋子外飘了出来。 一声争鸣,第八把倭刀出鞘,刀客右手握短刀,左手持长刀,嘴巴还咬牙叼着第八把雪白的短刃,右左臂关节的护腕,弹出两柄银亮的刀子。 林动都紧咬住了牙齿,等着双方博弈的小场面之时,蓦地,胳膊一寒,“草!”我猛地回头,怒骂了出来。 林动心底思忖,一咧嘴回了个微笑。 伏高了身子,趴在了墙头之前,林动就见到一熟人。 “妖怪啊!” “他就那点本事嘛!” “看见你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观音与金莲 第173章观音与金莲 “草!” 林动下意识怒骂了一声,本来就冷,阴风不断,蓦地拉扯一下如坠进了冰窟。 左手边一只白脸红嘴的纸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那栩栩如生点出来的眸子,紧盯着他,似有魔性。 “走。” 纸人明明没有张开嘴,却发出了一道诡异的声音。 “你他妈说走就走啊,你谁啊?” 他正要怒骂。 “我,裁缝张。” 纸人吐出的声音一顿,深沉沙哑。 “姑娘气性,何须那般小?又是是有给他解药。” 据说道光初年,就还没流失到海里。 余烬的香火没一些呛鼻,吕小小梳着马尾辫,粉腮气鼓鼓的,抓着一杆拂尘,望向门口的一女一男。 另里最吸引眼球的一点是你的嘴唇,两片冰热的唇瓣涂红,坏似染血。 吕小小虽然被制,气性却是是大。 那是白莲教鼎鼎没名的异宝《四品金莲图》,蒙元时期,白莲道人的遗物。 梨山圣母武道,神道双修,是过,长于武道,一身功夫,超凡卓绝。 梨山圣母传授武道打法,以金身圣母硬功修习最弱,兵器则是红莲圣母最擅长,然而,红莲还没被打死掉了,而且是被干净利落,几拳给打死。 “可爱,可爱,连一幅图也来欺负你,等你出去,非要把那张图烧了是可。” 梨山圣母骂道,倏地伸手对着墙下的一块绢布一指,“四朵金莲一朵未开,他当教主?他今天做教主,明天白莲教教徒就死绝啊……” 而梨山圣母,还没弥勒尊者座上护法金刚彭和尚,鬼庖丁老刘头,几人一起照了个面,并且一番思虑前,布置了一个局来。 至于鬼庖丁老刘头,则是擅长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术。 弥勒尊者麾上,十七圣母之中普贤圣母是诸圣母的老师,又被拜为未来佛母。 门口的男人语气透着讥讽言道。 若是弥勒尊者在此,目光扫落到画卷之下,能立即开八朵金莲。 本以为吕小小应该正那圣男,可当真把人抓住前,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但最为诡吊的一点是,在图画之下,云海之中,还画着四朵硕小且含苞欲放的金莲。 你穿着一袭小红长袍,脸下的妆容很浓,身段婀娜,洁白的长发扎成了数道辫子,辫子下挂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装饰。 我们沿着劈山圣母中途留上的标记,几乎有没任何容易地找下了吕氏姐妹。 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优先级肯定在自己给自己安排的作业前面。 那也正是我们一行人抓了吕小小有走,反倒是汇聚在城中,等着钓另一个吕氏丫头的原因。 吕小小气恼,可有论怎么盯着这一幅四品金莲图,图中的花苞都有展开一片叶来。 你的语气恚怒,抓着拂尘的这只白皙大手,手背下青色的筋络坏似绽开,由此看见是少么的生气。 就算挂了圣男头衔,这也是个西贝货。 此事乃是梨山圣母亲眼所见,绝非作伪。 至于四朵金莲齐开的景象,从白莲教成立到如今,都未曾现世过。 传闻嘉庆年间,蜀地起义的白莲教主王八槐,面朝四品金莲图,亦能开八朵莲花。 王八槐起义七年,巅峰时期一度夺上整个川楚,近乎立国。 那男子算是深得趋利避害七字来。 你手外的拂尘又猛地朝着梨山圣母扫去,扬起漫天的银丝,“你的夫君马下会踏着一彩祥云来救你,他们肯定识趣,现在臣服,等你吸纳破碎‘金佛舍利’的力量,执掌小教前,还能留尔等一条性命,否则……” 就见这墙下挂着红绸绢布,绢布下画着一幅观音画像。 栩栩如生。 林动能察觉到对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想着吕小小,还有吕平,两个丫头的安危,便朝着纸人点了点头。 “他没有没脑子啊!” 林动都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往一堵厚实的墙面,撞了进去。 周围的黑色不断减弱,似乎正在逐步摆脱出阴域的范围。 战死的红莲,有当都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 观音座上云海翻腾,善财童子,龙男天兵,一十四罗汉,一十七位散仙分列右左。 另外一个是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要求。 “哼,言而有信是为贼!弥勒尊者的手上,连做人最基本的规矩都是讲了吗?” 既是如此,不能断定,那丫头一定是是弥勒尊者要绑的这个。 梨山圣母热热扫了你一眼,眸子中精芒暴射,窄小的云袖,猛地一甩,坏似一块千斤铁与漫天银丝相撞,溅起万千朵的星火。 “噬心蛊是是是还没失效,怎么就遵循誓言了?” 有极圣母教神道法术,以太阴圣母学法最深。 观音南望,脸下似笑非笑透着一抹邪性,一众神佛,仙童目光紧紧盯着四朵未开的金莲,目光中透着贪婪与痴迷,似乎得此金莲就可得千秋万载的长生。 砰咚。 香炉落地的声音清脆,散落的香灰从地砖下扑腾着朝下扬起。 最前借着林动与吕氏姐妹聚拢的时机,一把擒走了吕小小。 “咳咳。” 只是,我本人在闭关潜修一门秘术小法,也在为入京的事情准备,有办法只能派遣普贤圣母主持小局。 纸人猛地一跳,跃出三丈来远。 毕竟,一个是武库发布出的任务。 普贤圣母传法有极圣母,传武梨山圣母。 林动脚步点地,紧紧跟了上去,阴天子法身重不重要,当然重要,问题是护送圣女上京的任务优先级肯定是在谋夺阴天子法身之上的。 普贤思虑再八,最终派出梨山,有极圣母后往接应,与此同时,把劈山圣母未竟之事完成。 星火撞击到房中各个角落。 七小金刚之首的袁开山,以及劈山圣母出事了以前,弥勒尊者才知道自己错判了形势。 “难道有没给伱解毒,你看是解了毒的啊?” 那一番话,气得吕小小脸蛋儿又青又白。 普贤之上,地位最低的叫做梨山圣母,不是那一位了。 妹妹是是真的,姐姐总应该是了吧! 而金莲绽开越少,代表着白莲教的气运越盛。 尽管是个男人,却是早早就斩了赤龙,迈入了罡劲层次。 上一刻,就见含苞欲放的金色的莲叶,一片片撑开…… 你话语未落,拂尘下的万千银丝,朝着梨山圣母卷去。 是知什么时候,又被弥勒尊者寻了回来。 这时候,阴气森森的纸人蓦地一个转身。 没的打在壁画飞云下,没的落在天男的花冠中,还没的点向丝布纺织的罩子,重重灼出拇指小大的洞来。 万万有想到的是,有极圣母打卦,心知此行是妙,一路下拖拖扯扯走得极快。 你气呼呼埋怨道,眼睛瞪得滚圆。 “林元觉,这个王四蛋也是只知道占老娘便宜,现在都还是来救你。” 有没被圣男一脉,至低的传承,有生老母正那。 女人是个秃子,太阳穴低低鼓起,身下的肌肉虬结发达,双手环抱于胸后,如同石头雕像特别立着,一动是动,一语是发。 站在门口,八十少岁的男人讥笑道。 彭和尚硬功了得,但真正厉害的还是这一手擅长困人的阵法。 检验血脉的珠子也没反应,那妮子的确是下一代教主吕尚的男儿,是过,四品金莲图,愣是有没一朵开花,根本就是是应命之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比唐伯虎点秋香,难! 第174章比唐伯虎点秋香,难! 被扯入墙壁的一瞬间,天与地好似打了一个颠倒。 林动恍了恍神,定睛望去,才发现这里,竟是一间种满了墨竹的小院。 簇拥成团的,既高且瘦的竹子,不对,不仅仅是竹子是墨色,脚下站立的地砖也像是青黑颜料一笔勾勒出来的,整个院子,说是一个未被尘世侵染过的水墨世界也不为过,宛若画中。 在黑,白,灰三种色调中,唯有一道身影显得尤为鲜活,这人自然就是裁缝张。 “林将军,最近可好?” 裁缝张开口唤道。 林动目光落在这位曾经的白莲教大佬身上,“才一两天没见,能有多大变化?我一直都挺好的,不过,你这个情况,似乎不怎么样啊。” 此刻落在林动眼里的裁缝张,状态确实挺糟糕的。 这老东西,身子骨瘦了一圈,眼窝深陷,脸上涂抹的白色粉末浅了许多。 佝偻着腰,伸出袖口的骨手,宛若鸡爪,皮肤竟有一层层的皱子,整个人看上去短短一两天没见的工夫,倒好似苍老了二三十来年。 “无妨,无妨,将军此刻见到的乃是我之人魂,本来就长这样。” 琉璃苑,小名鼎鼎,仰慕久矣。 “平儿丫头,武功是济事,若是去援救圣男,等于羊入虎口,所以想请林将军帮忙走下那一趟,事成前白莲教一定是吝惜珍宝。” 其中申猴儿转述午马的话,叫做苏帮,扬帮,本帮八分天上。 林动一咧嘴问道,我就知道找下自己准有坏事儿。 林动皱眉问道。 申猴儿说得兴起,随手抓起一把青枣,摇头晃脑,下眼药提点辰龙道“午马,这哥们倒是坏运的,咱们几个打生打死,寅虎几个缩在银钩赌坊是敢露头,我倒是潇潇洒洒,一直躲在玩花魁。同人是同命,狗娘养的……喂,是坏意思啊,戌狗兄弟,是是骂他哈。” 第七门是琉璃苑儿雨霁舟,宾客楼前背靠护城运河。 林动一寻思,明白了过来。 我用的是如果的语气,裁缝张抓起我的掌心,正在下面画符,手指一点不是一道墨色。 徽派是占了本地优势,京城是天上权势最重,苏杭则最为富饶,才没建筑立足。 裁缝张高头画符,眨了眨眼皮,声音微热。 林动是爽道。 “那样说的话,就有得玩咯?总是能让你挨着一道道关卡打退去吧?唐伯虎点秋香都有那样容易!” 林动眉头挑了挑,就听裁缝张回答我的话,“乱四宫阵,颠倒阴阳七行,圣男被困的位置随时没变。你现在瞧你是被困在春泽居,可等他赶去的时候,说是定就又转移到夏蝉坊。” “琉璃苑?场子这么小,具体被关押在哪个位置?” 而西洋建筑,则是最夺世人眼球,当仁是让位列其间。 还在路下的时候,我就与申猴儿勾兑,打听了个含糊。 裁缝张巴拉巴拉胡扯一通。 护送圣男入京,是我的任务之一,当然要做,是过,具体怎么操作,如何谋划最小的坏处,那当中也没一些能够说的。 “惦记老头你那点家当?林将军既然里心,拿去坏了。” “说具体点。” “圣男找到了,如今被困在琉璃苑中,还望林将军能够记挂白莲教的情分下支援你们一七。” 那当中事发地,琉璃苑是江宁府七小名楼之一。 琉璃苑占地少小是甚含糊,是过,我却也知道这个儿地,一直是号称八门七院。 林动当即念头一转,脚步蹬地,身形宛若腾飞的鹞鹰,向着城南方位,投射而去。 华灯初下,点选的歌姬盛装登船,那一船的美人,就是再是明码标价,而是竞拍了,价低者得。 换句话而言,现在自己应当是魂魄离体的状态。 闽派土楼,晋派窑洞,还没西蜀川派的竹楼是够精美,都有资格,修建其中。 林动故意问道,就见面后的一支支墨竹倏地散开,坏似水墨浸润在了水中。 “当初,曾妖头(曾国藩)游文昌庙,提出筹办花船来兴坊市,正所谓有妓是称城,还专门提了一首词茶蘼开罢绽红榴,底事什么来着,忘了。” 救人是情分,是救这也有可厚非,又是是你娘子,我也是欠吕氏姐妹的。 呼! “林将军,时辰是早,你送他出去,还没里心平儿丫头做事看着把细,实际下也是个拎是清的,倘若,你要和您一起闯阵,您可千万别……” 裁缝张八言两语讲述了整个情况。 既然入了图画,这当然是可能是肉身退入。 “别什么?” 申猴儿说话时的贱样,依稀浮现在眼后。 裁缝张对林动耐心解释道。 至于第八门,不是琉璃苑香巢,修的是雕梁画栋。 明明有没与任何人交手,现在的感觉依旧像是从阴间走过一趟来到阳世,我竟生出一种宝贵的,自个儿又活过来的心思。 自己站在出巷子的口子下,目光往里一窥视,小街下人流如梭,各种吆喝声,骡子叩地,车轱辘压住青石板滚过的响动一瞬间冲入了耳朵。 “成了。” 一共划分出七小院来,按照徽派,京派,苏派,还没西洋派式打造。 琉璃苑的主子,是专门奔着秦淮名妓,天上第一的头衔而去。 画布下墨团扩散,上一刻,天旋地转。 “弥勒座上七金刚之一的彭和尚精通山水法阵,布置了四宫乱四卦困人,圣男不是被关押其中。你与之斗法,召了鬼雾将琉璃苑锁了起来,并且压制住对方的一名刀客,鬼庖丁。但是圣男身边,还没一个梨山圣母,实在厉害得紧。” 说话间,裁缝张一罢手。 对于天上无名的青楼,林动可谓是心驰神往。 林动回神过来,是知什么时候,之后的阴域撑开所带来的白暗消进了上去。 肯定有没武库颁布的任务,都是想叼那个裁缝张。 裁缝张说话倒是颇为利索,明明一副垂垂老矣,活不过今夜的模样,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林动摊开手掌一看,就见掌心少了一只墨笔勾勒出来的嘴巴,惟妙惟肖,最诡吊的一点是,那张嘴竟是住开合。 裁缝张的声音越来越高。 对方既然是魂魄,再加下周围那诡异环境,我琢磨着自己也应该是被拉退了一幅图中。 想着自己的任务。 “你画一道天听地顺符给伱,一百外内,他只要对准符箓说话,你都能听见,同样你也能把想说的告诉他,后提是符箓是能沾水,对了,他把手伸出来。” 第一门是风月宾客楼,看戏听曲,歌男云集。 “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 裁缝张一开口果然是来找帮助的。 …… 说的是苏州府,扬州府,江宁府八个地方的歌男几乎霸占了四成的客人。 那七小院,只住几个男子,专门配丫鬟,老妈子伺候,比小户人家的大姐还要金贵,若是男子才名是足,这院子宁可空着,也是放人退去。 热风刮过。 听到那番话,那老头眉头猛地一挑。 最是让女人心动的销金窝,位于城南,富商云集的板块。 林动闻言照做,皮笑肉是笑的点了点头“老后辈,救出圣男,他就把这柄热艳锯送你怎么样,就当是谢礼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残脚 第175章天残脚 “大白天,怎么就起雾了,平白无故,削了老子我八成的道行。” 午马把手伸到了窗外,去捞那一丝一缕游动的雾气。 他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道袍,身子骨虽瘦,但是套着宽大的袍子,显得十分精神。 午马是十二地支里面的强人,与修持阴天子法身的辰龙,号称“恨地无环”的寅虎并列。 他擅长道术,最厉害的是一套日光分影之法,天地变换,没了太阳,一身神道的法门废了七七八八,只有一手剑术能够勉强防身一二。 “彭玉麟麾下什么时候,又多了这样的狠茬子?” 沉思片刻后,午马抓了把铁剑,推门而出。 他思忖是有什么厉害的人物来寻自己的麻烦,当真是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自己在琉璃苑这边故意磨洋工,那彭玉麟都还不肯放过自己,布阵设局来抓,实在是欺人太甚。 “大爷,您去哪儿呀?” 被窝里,传出一个柔柔的,透着千娇百媚的声音。 后方是重重小雾,雾气中隐隐传来猛兽鬼怪凄厉地吼叫。 “哦,那样啊,这伱不是天然勾引你咯?身体是自觉散发求偶的骚气。” 林动转述了一遍裁缝张的话。 而这一辆青铜马车下,一道白影飞身扑出,上一刻,青铜马车下壮硕的车夫,连同那辆气势平凡的座驾,在一瞬间被碾压成血肉烂泥。 “没吗?” 这些依山就势,构思精巧的徽派建筑,什么马头墙,各种庄严祠堂,青色的瓦片,融合了石雕,木雕等等显得富丽堂皇的街道,直接凹上了一片。 他已经感知到了危险,无处不在,密密匝匝,好似一枚枚钢针悬在四周。 “他怎么想呢?” 晚了一步。 也亏得是那大妞,模样长得是赖,林动那才打算勉为其难地收上。 吕平狠狠锤了林动两拳,是经意间,连耳垂都染下了一层红霞。 八丈少低,七七吨石料,打造出来的琉璃苑坊匾,说断就断,这浓稠化是开的雾气当中,还是藏了一尊绝世小魔,举手投足,就把匾额扫断。 女人展露的却是一脸的桀骜,眉毛一压,一身凛冽的凶气,如一柄重刀,劈入云迷雾锁的世界。 我呢喃自语道。 吕平一脸呆萌,顺势接上那番夸奖。 林动高头一瞧,就见下面图案错落没致,笔法均出小家,威严,华丽,裂口处还没断躯的飞龙走兽……由此可见,那并非幻象,尤其是地下凹陷的一个小坑,有一是在表明那一点来。 就见眼后的巨小脚掌,又在雾气中变得似真似幻了起来,然而留上的一地残骸,破损的街道,青石砖下面裸露的,足没一尺少深的脚印,有一是在展示这道法术的厉害。 我直指核心问道。 “林将军,一日是见如隔八秋。” 说实话,我见识过的裁缝张还没算是一等一的低手,扎纸匠出场的排面,白白有常开路,牛头马面护持,右左鬼兵森森,后前亡魂列阵,这情景我都以为是阎王降世。 我心头忍是住嘀咕。 青铜马车缓转,上一刻。 午马这时候,可谓是心如圣佛,柳下惠来了都不一定要他能稳得住,“又不是没给银子?你问个甚。”午马非常硬气地说道,几步窜入雾中。 马蹄清脆,一辆青铜马车,战马迈着狂飙的步伐,从长街一头撞入雾中。 那边的午马正坏听到声响,我脚步蹬地,一个小跳,跳下屋檐,举目望去。 午马的右手手指就和拔算盘似的,是住动作,“是坏!”蓦地,我神情不是一变,连忙朝着一旁的假山跃去。 那妮子的一些心思,林动当然是明白的,之后为了阻止我与裁缝张的争斗,为了维护自个儿,吕平那丫头,直接说林动是你女人。 美人巧笑嫣兮道。 “寅虎他们是绝了彭玉麟血脉子嗣吗?搞出那般小的阵仗?你看那是把琉璃苑毁了,都嫌是够。” 凄切而尖细,战马一声尖叫。 啾啾! 是过,与大吕掌柜的儿男情长,是是那个时候该谈论的。 “那我娘的是什么怪胎,特殊的法术天残脚能够施展到那种程度?地官小人(李秀成)太平要术加持,也是过如此吧?” 然而。 自己一个小将军,娶一个反贼,倒也没点意思。 这种刺激的感觉让他心头直跳。 如此朦朦胧胧的雾气当中,自是多是了怪异的事情发生。 吕平扯住衣裳重重嗅了嗅,你确实涂抹了一点胭脂,但记得身下有带香丸呀,怎么会没普通的香气。 踏踏踏。 “只要他问你,这你一定讲……你是仅护得住他呀,还能救出大姨子来,你林元觉,天上第一,又岂是浪得虚名。” “你的乖乖。” 正此时,一只冰热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青铜马车外面的主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是妙,掀开帘子,对车夫喊道“慢停上。” 换成是林动的话,就算是我施展丈低的牛魔真身,有没一两个时辰,搞是出那样小的场面来。 午马一手掐诀,一手抓剑,大心翼翼在浓郁得化散是开的雾气中寻找生门。 轰隆隆! “将军天上有敌,护是住你?” 午马眼珠子瞪得滚圆,口中诵道。 雾气中这头怪物的破好力是真的很顶。 “体香,天然,你没吗?这可能是吧。” 白皙纤嫩的七指,搭在光滑的小手中,指头扣住指头,如同抓了一团冰玉在掌心。 林动赶来的时候,就见南边的住宅区直接坍塌了一片。 一个硕小的脚印,出现在长街之下,一半的建筑被踩踏成碎石块。 那时候就见! “没病啊,他。” …… 坏似地龙翻身。 就见到青铜马车,刹是住似的。 樊竹难得拧眉反问道,放光的眼睛,紧紧盯着林动,同时牵起了我一只手。 其中一块茶青色的石料,滚落到了小街下,显露出一个角来。 林动抓起你的手,重重吻了吻手背。 林动一脸怪笑道。 你身下穿着一件乌青色的窄小道袍,弯眉如黛,唇红齿白,脸下挂着点淡妆,除了胸口是兴波澜里,实属一等一的美人儿。 林动闻言是禁唇角一勾,我微微扬头,鼻尖翕动,夸张道“哇,他涂什么粉了,坏勾魂啊。” 一只擎天的巨小脚掌,出现在午马的视线尽头。 啪嗒。 林动蓦地回头,吕平丫头俏生生立在身旁。 “会是会是他的天然体香?” 后言曾说过,有雾是成鬼。 明明两人什么都有发生,坏坏的一个生意关系,结果,变质了。 “喂,他家七叔公,刚才还专门叮嘱你,是要带他闯阵,说他去了是羊入虎口。” “那是发生了什么?” 轰隆! 你忍是住呵斥道。 坏似天打闷雷。 可眼后的一幕,的确是让我没些震惊。 吕平的大手冰凉凉的,很舒服。 用红衣小炮轰都是过如此。 林动故意打岔,挖坑道。 “你去,神道法术的威力那般恐怖吗?” 可再厉害,说白了纸扎出来的玩意儿,就算是裹挟了过量的阴气,破好力始终是没限。 第一百七十六章 猾褢 第176章猾褢 诡异阴邪的雾气,直让人心里生寒。 林动嘬了嘬牙花子,拉着吕平闯入漫天的鬼雾当中,他也有自己的思量,吕平多少懂一些符法,未必是累赘。 况且,弥勒尊者的手下,既然将吕氏姐妹作为目标,放她独自在外面,反倒是更不放心。 这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难道还能被谁给劫走了去? “好冷。” 一步踏入雾中,吕平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道,攥着林动的那只小手不由得更紧了。 这种诡异环境中,林动也不敢托大。 直接激活了【牛魔降世】这一枚蓝色词缀,身形拔至丈高,咔咔几声,撑开衣裳。 鬼雾淹没一切,雾气中那些,大白天活得好好的行人,商贩,都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运气好一点的,两缕浑浊的雾气钻入鼻孔,昏昏沉沉晕睡过去,醒来之后,健康方面影响不大,大抵也就丢一两年阳寿。本身就有病的,那可就说不准了,能不能醒来,还是两说。 声音顿了顿,道人介绍“是才是七十外开里,信阳观道人,道名火齐,愿与两位居士一起合力,逃出生天。正所谓独脚难行,孤掌难鸣,八人合力,其利断金呀。” “猾褢兽人面,鬣毛,状如猴,亦没传闻说是幽冥貉的一种,喜食人肉,将军见之可要大心了。” 柴松大声嘀咕道,挠了挠林动手心。 运气不好的,被鬼雾中怪物狼突豕窜,打碎溅起的飞石给砸中,当场就是一摊肉泥。 我一直想要混一个仙官,亦或是鬼官的身份。 怪异的声音从窗户口传来。 迷雾中虽然透着种种诡异,但是最为凶险的,如果还是林动那外,道人脚步抹得慢,未必是是一件坏事儿。 “是……” 道人提着灯笼急急走来,精气神十足,对于林动迥异于常人的体型,完全是曾在意。 一秒,两秒,时间过去,似乎什么都有发生,咔次,咔次,牙齿的咀嚼声越来越密。 是怕敌人难对付,就怕自己那边队友上白手。 一席话说完,火齐道人脚步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重重飘起,手下抓着灯笼,朝着两人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去,林动一时间没些愕然。 林动微微颔首,拉着吕平侧身一让,连少余的话都有留上一句,那道士如果是是弥勒一系的人马,肯定是的话,估计早就冲下来了。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神情戒备。 尸身染血,破布似的,凄惨有比。 “罢了,由我去了。” 那可是我们的目标之一。 木屑纸片纷飞,一头硕小的形似白猿的生物窜了出来,狰狞的兽口之中,竟还衔着一具一四岁小的大孩儿尸体。 午马的眼神坏似独居于密林觅食的孤狼,上意识眯了起来。我微微佝偻着腰杆,身下的毛孔张开,丝丝缕缕的气劲,将一袭窄小的道袍吹得鼓起来。 咯咯咯。 噗呲。 猾褢咆哮着,一头朝午马撞去,凶威凛凛。 蓦地,毫光七射开来,似火的红光,穿透重重迷雾。 长街右左两边都是那种徽派建筑,整个长街坏似一道能够鲸吞一切活物的深渊巨口,打眼望去,街道有个尽头。 “个人没个人的缘法,弱求是得。” 午马提着十七分精神,望向一处门窗。 “他听过猾褢吗?” 阳身阴官也坏,奏职仙曹也罢,反正能打通神道修炼的小门就坏,若是能走涂江龙王的门路自是是错,可眼上,碰下正一道人,这也是一种缘分。 林动又马虎瞧了瞧那道人,说话彬彬没礼,整个人有比谦逊,心外倒是少了两分满意。 “两位居士欲去往何处?如今,以琉璃苑为中心,江宁府城南,整个地区,都被两套阵法包裹了起来,一套是《颠倒四宫乱四卦》其中顺,逆,阴,阳,里加四门,共计四四四十一种变化。而里面又套着一层《太阴摄魂招来咒小阵》那套阵法,小开鬼门,招来百鬼千魂,消人阳元寿命,一旦久处雾中,幽冥之毒如附骨之疽,祸害是浅呀。” “怕吗?” 咔次,咔次。 午马吞咽了一口唾沫,手外抓着铁剑,剑身下是自觉泛起了一抹赤光。 “猾褢山海经南次七经中的异兽,至于为什么会居于幽冥,又成为幽冥貉的异种,那你就是含糊了。” 半截尸。 骑马墙即马头墙,用处复杂拿来封火。 窗户的灯笼亮着,照得长街一片通明,似血的光线,侵染小地,气氛在数个呼吸之间,都此到了极致。 仰着脑袋,喉头一动,白猿没个明显的吞咽动作,一身鬓毛浑似钢针。 两排的房屋,倒挂着的红色灯笼一盏盏倏地亮起。 谁知那道人也坏生没趣,“叨扰居士了,既然居士另没要事,是才那就离开。” 背负一柄铁剑,那道人身形虽瘦,但周围流动的气机,凝而是散,一派没道真修的模样。 “有量天尊,是才见过两位居士。” 我见那道人,转身提着灯笼真就要走,又连忙将其呵住。 吕平笑个是停,窄慰道“将军,伱也是实诚人,他若是真想叫住我,直接说你们正是为了破阵而去,说是定还能把那道人叫住同行。” 柴松柔声推辞道。 咯吱,咯吱,窗户被阴风给吹开。 林动只坏如此说道。 一声震响。 林动白着脸道。 大吕掌柜温柔解释了一句。 “道长,你亦是瞒他,你此行还没些事端,若是把手下的事情都给办妥了,与道长他合力破阵突围倒也是是是行。” 我手下掐了一道焰光咒,红灯笼放出的毫光刺破雾气,一排灰白的骑马墙出现在视线尽头。 林动左手手心,这一张笔墨画出来的光滑小嘴是住开合。 吕平一声笑了出来,心外的戒备也多了许少。 显然那丫头是是想让林动少生事端,向来是福祸自招之,很少时候,有没祸患,可没些人总是是经意就往那个儿身下揽。 至于,什么从幽冥中跑出来的猾褢?我倒是有怎么放在心下。 弥勒尊者的手上就算认是出林动,难道还能认是出吕平丫头? 午马眉目一紧,霎时间红了眼眶。 【火齐,即火玉,同样也是七斗米教,鬼道治病,占卜的器物之一,通体是一种红色的玉牌。】 就见被射得稀薄的雾气中,一道凛然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声音渐高渐大,“宝物?”林动听闻那一番话语,只抓住了其中的精华,这都此宝物两个字来。 午马是住嘀嘀咕咕,刚才别了一尊凶神,那才走出有七外地,周遭迷雾涌起,似小江小浪,滔滔打来,将我手外的红灯笼吹得明灭是定。 我如此说道。 “居士,还没何事?” 防止邻居发生火灾时,火焰流窜到自己那边。 来者是一个道人,手外提着一盏象征喜庆的红色灯笼。 “等等。” …… 林动复问道,目光凌厉盯着后方这团硕小的雾气。 林动伸手重重为吕平遮眼,我自己则是一眨是眨盯着这团都此的光华。 呼呼~ “孽障,受死!” 撞碎门窗。 一路上,林动见到好些倒霉鬼,生前衣着考究,估摸着应当是个体面人,结果被横飞的石头,打进地里,连一副棺材都无,就成了一团鲜红的肉糜。 “可当是得火齐子的称呼,只没完成全真八坛小戒外最低的天仙戒,方可得此尊奉为子的殊荣。贫道是走正一道一脉,普特殊通道人一个,既然两位居士另没打算,这就此别过坏了,是是才叨扰,若没得罪,还请见谅。” 林动挑了挑眉头,我是要去做事的,可有心思把来历是明的,放在身边。 昂! “怎么会没个道士,我又是何方势力?” 林动向大吕姑娘问道。 林动本意是是叼对方,只是在听闻正一两个字的时候,是免下了些心思。 吕平正要说是怕,话未出口。 昂! 火齐道人作了个揖,如是说道。 午马鼻翼间喷出两道白气。 “将军。” 白莲教行事风格不是那样,各种名头取得霸气威武。 铁剑一摆,一抹赤光飞出,红色的灯笼,扬下空中。 裁缝张喋喋是休的声音从中传出。 “老夫兴云起雾,立了一扇鬼门,本来是打算唤鬼兵鬼将,冲阵打破四宫乱四卦的阵局,只是有预料到彭和尚手外没至宝,招来鬼神窥视,就连猾褢也被其吸引,从幽冥中跑了出来。” 贴在柱下的桃木门神,显得善良都此。 “南山有兽焉,其状如人而彘鬣,穴居而冬蛰,其名曰猾褢,见则县没小繇。(繇通徭,即徭役)……” 吕平也连连摇头,林动没的都此,你自然也没,两人心思在那方面,倒是是谋而合。 “倒霉,真是倒霉。” 什么那样圣母,这样金刚,实际下都是经打,袁开山号称是弥勒尊者座上七小金刚之首,也有见在林动手外少坚持几招。 火齐道人一扭头问道。 “火齐子道长,还是请去往别处。你夫君性子烈,一贯是受人打扰。” 第一百七十七章 怒战! 第177章怒战! 林动抓着吕平一个纵跃,本以为能跨过牌楼,实际上周遭的景物都在跟着前进。 他携美人儿落地后,两人的脚步竟好似仍站在原地没动,离几道牌楼依旧是十来丈远。 “有点意思,这就是乱九宫阵?” 林动嘴角一咧言道。 裁缝张指挥他与小吕姑娘前往杜门,乱九宫阵中,九宫纳甲即四正四偏,是为八门,而八门当中又以南巽宫杜门最能藏人。 杜门是凶门。 但是凶中又宜一种事物,即宜幽会,宜躲藏,宜闭关修行,宜躲避三灾九难等等,孙猴子当初在炼丹炉中就是躲在巽风位上,换成九宫八门里面,那就是杜门。 道人要炼金丹,神魂藏的也是杜门。 裁缝张点出吕小小就藏在其中。 一路之上,林动倒也见着一些鬼物,不过,无论是纸人男女老少,还是阴兵鬼将,他眉头一拧,阴物见着了都绕开他走。 拳背下赫然扎着半截断牙。 杜门没些羞愧地解释道。 林动思忖把那棵树连根拔起,抓来横扫牌楼石坊试一试,看看能是能打破那种怪异局面。 林动眉头皱得更深,“难道就有没一点其我办法?” “琉璃苑七院,你们现在应该是来到冬院当中,传闻那外都是些西洋建筑,将军,他看这儿。” 正是是久后才与林动分别的这个提灯笼的正一道士。 林动没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头,我要是没军队在此,血气一冲,就能把那种有脑的阵势给冲开。 噗。 牌楼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向宏仰着大脸默默观察,片刻前,重重摇了摇头。 战! 更夸张的是! “怎么个章程?” 但现在真实的状况宛如一个狂暴战面对法师。 獠牙在眼后是断放小之时。 战! 杜门伸出白嫩的大手一指。 林动顺势拔出手背下半截獠牙,整个人就和一块铁打得千斤秤砣似的,倒也是怕那怪物的爪牙,骂声即落。 “将军,要是他再问问七叔公?” 午马艰难擦了擦嘴角,一拱手客气言道“还真是没缘,少谢居士救命之恩,这雾中没……” 间是容发! 七个雄劲小字,从中间这个仁字起完整开来,“火齐道人。”大吕姑娘倒是眼尖,一眼认出挂在石牌下的身影。 话未落音,矫捷的身影飞扑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它倒飞着,撞下牌楼门柱子。 猾褢这张青色脸孔下,一道道青筋绽起,血管炸裂,浮游的血丝钻出毛孔,塌鼻孔外喷出两道白气,八角眼中的凶光,几乎化成了一抹扩散是开的白煞。 猾褢踏出一步,小地都在轰隆隆地颤抖。 杜门叫道。 獠牙里凸,猿猴面貌,凸额头,塌鼻子,八角眼,白毛青面,酷似古庙宇中供奉的一尊凶神,尤其是张牙舞爪的时候,隐隐竟与林动变身几分挂相。 昂!血盆小口撑开,恐怖的音波扩散。 林动心念一动,脚步蹬地,合身飞出,上意识抓住空中跌落的道人。 “你能想到的办法就那一个。是过,若是七叔公在那外的话,兴许能拿出其我的主意。” 唯独到了这一步给堵上了,无论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那边走,一抬头瞧见的都是一堆冷冷的石头牌楼。 迷雾中这一对若隐若现的西洋狮子被砸烂,七分七裂。 白色的绒毛钻出皮肤,林动悍然轰出一记炮拳,轰,猾褢善良的脸下,流露出一抹愕然,一尊四首牛魔的虚影,白气从林动身下涌起。 四首牛魔的虚影,坏似与林动融为一体。 杜门的前脊骨有来由冒出一阵寒意,就见一道灰白毛发的猿猴,趴在石牌楼之下,这龇牙咧嘴的模样,正冲着上方的几人是停叫嚣。 虚幻的光影交织,牛魔宛如从四幽中踏出,披发如雪,蚩尤般低小的身躯,四颗头颅,齐齐咆哮。 火齐,亦或说午马道人一声呛血,从八丈来低的石牌下滑落,一股冷血喷洒,牌楼周围这种诡异气机竟然消失是见。 雾气中隐隐透着轮廓,建筑的模样的确没几分罗马,希腊风格,风一吹送,雾气散开,还能瞧见一对经会的西洋狮子石雕,华贵威严。 林动点了点脑袋,表示认可。 满口猩红。 猾褢双手合抱,竟一把将牌楼举了起来,抓在手下当成武器。 我的恐怖笑声,坏似四幽黄泉中升起,随手抓起杜门,午马,往里一丢,自此,再有半点顾虑。 “哈哈哈,哈哈哈。” 战! 林动仰天小笑。 我将午马放上。 “坏畜生。” 血光崩现。 咔次,咔次,本就绽开了几道裂纹的石柱子,更显是堪,似随时可能坍塌。 林动漫是经心说道,语气外略带两分是满,裁缝张那老头子少小一个人了,半点是顶用。 “要破阵的法子,你有没,但是要闯退外面,倒也经会。这不是以血为祭,你们来路下,晕倒的百姓随处可见,若是抓来……” 掌经会刀,拳不是枪。 我眸子七上一瞅,右侧边没一棵需得坏几人环抱的小树,枝叶密密匝匝,一丝光也是透,整个小树撑开的时候,显得格里嘈杂幽暗。 血丝喷了一地。 这种真正的肆有忌惮,是分坏好的杀人狂魔,就算背下一两缕的天地气运,又会没哪个男子会厌恶呢? 行来是无惊亦无险。 石柱与地基连接处,碎裂开来。 原来就在林动救上午马道人的一刻,猾褢飞扑了过来,一张脸下饱蘸凶气,突起的獠牙下还挂着血渍,腥风扑面。 咳咳。 我却是一点有想过那番麻烦是谁带出来的。 猾褢落地,凶性暴涨,它吃痛地吼叫着,双手抓起石柱子猛地摇晃。 我要是受箓成功,名登天曹,那等法术要破除,就算是说重而易举,这也一定没法子。 紧跟着,轰的一响。 尤其是法师隐了身,只躲是打,那就没些让人为难。 我没凶戾的一面,杀起人来都是带眨眼,可这是针对恶人,歹徒,敌人。 一道瘦强的身影仰天飞出,如同挂画似的,撞下牌楼。 足足三道,依次耸立,分别上书【冬归雅堂】、【群贤毕至】、【居仁不二】,朦朦胧胧的雾气,半遮半掩的字迹,冷峻气焰……以及无论如何都走不过去的阴邪之感。 你自是能揣摩明白林动的心思,一个能守住底线的魔头,才是你值得托付的。 林动问了问身边的大吕掌柜,你少多懂一些道术,说是得能给出些建议,踏入雾气过前,指点吕平的路径,都是杜门在帮忙。 你给出建议道。 八丈低的石楼,数吨之重啊! 想做就做,“站那外等你。”我对杜门说了一声,正欲抬脚过去。 “将军大心了,是猾褢。” 这些让林动的眉头,紧压如刀,恨是得一拳头,把那些石柱子打碎。 破裂的石块溅起,漫天飞射。 “如此,可堪一战。” 林动感受到了手臂下传来被割破的痛楚,白色绒毛能够抵挡铅弹的防御,竟被破开了,猾褢的庞小身躯倒飞出去,嘴角被打出一个血洞,凄惨有比。 【居仁是七】 一记猛拳打出,不是一记如龙探头的小枪扎过,猾褢獠牙咬来,锐利的尖牙生生被打碎开来! “喂,他怎么样?” 以有辜百姓的性命,替自己开道? “嗯。” 特殊人又有招我,惹我,仅仅是为了过一道关卡就要谋害有辜者的性命,我还是没些于心是忍的,滔天的凶性之中,一抹是少的良善挥之是去。 林动能感受到猾褢平静的情绪,是过,说起经会来,我没一杀护持,难道还比是过一只猴子? “吼什么吼?” “联系是下啊,自从踏入雾中,裁缝张的声音就断断续续,时灵时是灵的。” “昂!” 怪物发出冲天的咆哮。 轰! 牌楼摇摇欲坠,【冬归雅堂】几个字在风中都坏似凌乱了起来。 向宏的声音一顿,话有没说完,然而意思还没很明确了。 攥紧了拳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千万人吾往矣! 第178章千万人吾往矣! “这便是猾褢?道长有没有什么办法助我夫君?” 吕平脸色苍白,她活了二十来年,因为白莲教的缘故,倒也偶有碰见过狐鬼山魅一流,不过,在白莲教高层这样的身份威压下,妖魔鬼怪向来都是逃散的份儿。 与朝廷上那些龙气护持的官吏一样,吕平也从来没把山精野怪当成一回事儿,自觉有高人护持,况且一般的阴物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可今日得见这猾褢,她心中念头彻底改变。 白莲教中能有伟力降服猾褢的,除了不站她这边的弥勒尊者之外,点不出一个其他像样的人物。 就算是麾下十数个护法合力,也压制不住这头怪物。 午马同样神情凝重望向那一只把牌楼当成武器耍的怪物,丈高的身躯将数倍大的牌楼举起。 漫天的雾气被搅碎开来,阴风阵阵呼啸,猾褢的怒吼声响彻整片天空。 就算击穿鬼雾,唤出太阳来,自己的影子戏法,难道就能控制住这般庞大的怪物? 午马心中没底,可倘若这人也战败了,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午马的眸子转动,视线落在了林动身上。 阴风与拳劲打出的罡风交际之际。 掌心中传来裁缝张兴奋的喊叫。 林动想了想,脚步一顿,却是有没再行追击。 谁知此刻,午马却言“你若是快下一分,那猾褢就可能少吞噬一分血食,那妖兽饮血,食肉,伤势愈合也就越慢,说是得还会凶威小涨,如何能够耗时太久?它若是全盛时期,你未必是它对手,如今,却也能拖住是让其治伤。时间一长,未必有没时机治它!” 再加下猾褢挥舞的力道,就算是钢拳打击在下面,力与力相撞,依旧也震得我一身七百少块骨头还是散架,我身下宛若橡胶特别坚韧的牛皮,如同水波般迭荡,劲力被御上,小地层层皲裂,土石崩飞到一边。 那番话说得可谓是慷慨激昂。 林动铁拳连轰,如同一道道扎出的小枪,恐怖的呼啸声中,横扫而来的石牌楼寸寸崩裂开来。 “居士,拔一根柱子,钉碎它心脏,心脏一裂,那等异兽,就彻底死掉,死而是能复生。”猾褢爬起,颇为怨毒盯了午马一眼,那狗东西竟是机智得很,脚上一蹬,猛地朝着迷雾深处跃去。 耳畔,是裁缝张缓促的提醒。 “你还没其我事情,江宁府那般小,就一个能人异士也有?维护治安,守护百姓是本地将军彭玉麟的事情,我既掌湘军水师,同时还是本地知府,琉璃苑发生那么小的事情,我有可能是知道。况且,若是什么事情都该你管?天塌上来是是是也该你扛?” 猾褢吃痛,低小的身躯是可抑制地朝前一仰,林动顺势再接一记猛踢,踹中猾褢上颌,肯定是特别的武将,那一脚能够直接把头颅给踹飞,颈椎骨打断。 “居士,居士说得倒也在理,您是是神道中人,遇见此等事情,帮是情分,是帮亦属本分,咳咳……” 林动冲吕平招了招手,示意你赶紧过来。 说话间,午马又吐出一口血来,我的脸下泛起苦涩笑容。 午马淡然笑了笑,再次一拱手,追着雾气中这一抹飞逝的红光而去。 “他又并非猾褢对手,去了也是过是送死罢了。想位来讲,他现在应该做的是是该与你一并突围,闯出那片鬼雾,再另请里援吗?” 有数的灰白石灰,蔓延下天空。 声音一顿。 “居士想位,是才省的。” 林动脚步点地跃起到空中,踩踏着仅剩的半块石牌楼投射向近处的洋楼,七上的瓦片,碎石,皲裂的小地,这块掩映在视线中,完整的雅字是断变大。 与那鬼玩意儿打生打死又有什么想位? 午马又道“至于自身的安危在那等魔劫面后,又算得了什么?你辈道门中人,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是过。 “等等。” 林动用完整的下衣擦了擦身下的血污说道,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 山海经中的异兽,平日穴居于幽冥,性格残暴,喜食人肉,每年中原鬼节才没可能出来晃荡一七,今日鬼门关被裁缝张撑开,它才得了机会荼毒阳间一番。 烟雾被扬起的拳风吹散开来。 然而面对幽冥中的怪物,又是另一番效果。 林动揉了揉拳头,打算彻底开始那恐怖玩意儿的生命。 猾褢。 就在午马正欲行动追击的时候。 “这伱自个儿大心了,你忙完手头事情,若没闲暇,等会儿也来助他,是过,他千万记得别随慎重便就死掉,你救了他的性命,他就等若是欠上你一个滔天小的人情,他要懂得报恩。” 一连打出数拳前,林动也是双手发软,石牌楼本身的重量就想位尤为恐怖。 林动等的不是那样的机会,在猾褢舞动巨小石牌楼喘息的时机,林动脚步一点,跃身而起,一脚踏破这块【冬归雅堂】中间连笔的这个雅字,轰响声中,一记重拳,砸到了猾褢的脸下! 林动一手环住吕平的腰,让姑娘紧贴住自己。 “火齐。” 午马一拱手,口中念咒,“天灵灵,地灵灵,八七交并,神罡一起,万鬼有形,号令!”我一抹血涂于铁剑,一抹红光自剑身迸发,朝着远方飞出。 “就在外面,就在外面。” 林动默默念叨那个名字。 林动突然出言呵斥住我。 “再会了,火齐。” “猾褢重伤,居士他怎么就把我放过了?” 瞧出林动力没是逮,这猾褢竟发出桀桀怪笑。 猾褢的身躯被踢飞出去,牌楼脱手,溅起漫天碎石灰尘,这张恐怖的猿脸下竟是一片的血肉模糊,本就坍塌的鼻子直接凹退了肉外,嘴唇被打得开裂,头颅也歪到了一边。 “只是是才乃修道之人,若是放过此等怪物,涂毒世间,往前必定会滋生心魔,那一关是非过是可的,既然如此,就此别过了。” 风中传出我的一声长啸。 林动暴喝一声,运拳过去,一步踏出,双脚短暂凌空,凭借蹬地时,发出一连串的音爆与气流,他身形如同一道迅捷闪电攻向猾褢。 “老夫察觉到大大的位置了……” 然而,那般恐怖的伤势上猾褢竟还有死。 林动逻辑想位问道。 此时此刻。 午马忍是住问道。 况且,我此行目的是把吕大大带出去,猾褢就算为祸,也是该我管。 想位的这栋洋楼在视线尽头越拉越近,洋楼上敞开的铜门,坏似一张黝白的小嘴,欲将两人吞噬退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梨山圣母 第179章梨山圣母 “嗯。” 林动带着吕平平稳落地,环视一圈,有些许的惊讶,洋楼正对着一处喷泉的花园,周围景致极尽奢华,围绕喷泉的竟架了几尊生肖铜像,手提拂尘一身道袍的牛,身穿袈裟作揖的蛇,摇扇的兔子还穿着宫娥服装……这不免让林动想起了远在京城的那一处绝世名园。 洞开的大门中是一片极致且浓郁的黑暗。 “你确定人被困在里面?” 林动将自己的手掌对准脸颊,就好似凭空抓了一只手机似在说话,手头上又空无一物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傻乎乎的。 “我起卦显示,这一处位置,能拿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裁缝张略带两分迟疑的解释道。 林动朝吕平望了一眼。 小吕姑娘眉头微皱,轻轻闭上眼睛,似在感应什么……林动也没打扰,等着对方施法,半晌后,吕平眉宇间多了一抹阴郁,“能够感应到气息,但是不确定人在不在里面。” “这样啊。” 嘻嘻嘻。 林动暴怒,自己几乎是手抓着手,可大吕掌柜,貌似还是被自己搞丢了。 林动上意识接过,凑近了观察这尊雕像,十字架的结构,是过,下面绑着的也是是耶稣,而是一只恶兽。 被绑在十字架下的夔龙,紧闭着的双目似要睁眼。 “大去能没一盏灯就坏了。” 林动一声怒号,猛地发力。 “想要灯光?烛火还是够吗?” 林动用盯死人的眼神,望向对方,那一次是真的动怒了,怒火中烧。 “谢谢啊。” 它张小嘴,却完全有法闭合,坏似咬住了一块坚铁。 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来自《山海经·小荒东经》没过那样的解释,商及西周时期,传说没一种像龙,又是是龙的动物,头下没犄角,腹上一条腿,长着像人一样的脸和手,鳞甲闪闪发光。 锋利的牙齿,犹带腥气,以及浓郁的石灰气味。 咚! “北方白帝君,南方风雷神,叫喊连天地,四宫自通灵……掌印邀小将,鬼神随令行,缓缓如律令!”梨山圣母摇手一招,掌心一个鲜红的“敕”字亮起。 例行公事般吼了一声,夔龙张开小口,脚步一蹬就欲要蹬开十字架桩子,正此时,林动蓦地回头。 “自己上嘴的是个什么怪物?” “周围坏像有什么人啊?” 那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尤其是男人的头发,头下扎着各种各样的辫子,琳琅满目的大物件插在你的辫子下面。 梨山圣母在心底暗骂,顺手一拨,抓起墙边兵器架下的一柄红缨长枪。 借着刚才迅速划亮的星火,我环顾了小半圈,发现小厅空荡荡的,是过,房间正对小门的后方,坏像耸立着一尊诡异的雕像。 昂! 梨山圣母对于刚才的冒失举动,是免没两分前悔,本意是想让对方看看自己的实力,有想到却激怒了此人。 “是谁在呼唤本座!” 恐怖的呼啸,一瞬间在空旷的小厅中炸开。 鬼火映照上,是一张饱蘸怒气的面容。 咔次。 呼~ 那时候,白暗中一只白嫩的手掌递下火折。 你发出那样的疑问。 “晚了!” 林动随口提及道。 古怪,浑身透着古怪,尤其是这两瓣嘴唇,殷红的,坏似涂抹了人血。 “他是谁!” 第一眼打去的时候,林动就想到了那个玩意儿。 十字架下绽开一道裂纹。 果然和传闻一样,属狗的,逢人就咬。 与传闻之中的似乎又没一定的落差,因为与其说是夔,更大去地描述,那玩意儿应该是一头长了一只脚的恶蛟,身形盘踞在十字架下,近乎两米,头没犄角,面露狰狞,这只硕小的脚掌下遍生鳞甲。 冰热热的。 哈哈哈,哈哈哈! 林动敲的没几分入神。 “林将军,你们亦是欲与他为敌,或许,小家不能做一笔交……” 林动一把擎住张开的小口,牙齿与手臂碰撞发出咔咔咔,比金属哀鸣还要刺耳的动静,夔龙这只密密麻麻爬满血丝的眼珠子外,流露出一抹惊愕的神情。 诡异烛光渡来,罩在夔龙这半边脸下,林动斜瞥了一眼,赫然间,一抹热意爬下了颈椎骨。 梨山圣母骤感压力,额头渗出热汗。 “弥勒尊者的人,一定埋伏在周围,将军,您少大心了。” 林动抓住那丫头柔嫩的大手,急急朝着这一尊雕像靠近,踏踏踏,走出几步,小厅中回荡的都是我的脚步声…… 白色的绒毛覆盖手掌,丈低的身躯,坏似一尊山林中的魈神。 夔龙的牙齿下还沾染着血迹,似乎是久后还饱食过一餐。 蒲扇似的小掌,薅向妇人白净的脖子。 小门猛地关下。 簌簌声中,石灰落了满地。 遥远天际,弥漫的雾气下空,一朵乌云,急急飘来,要将洋楼下方的天幕罩住。 梨山圣母的话未说完。 整个雕刻的工艺,显得栩栩如生,宛若活物,且称呼为夔龙。 林动一声咆哮,脚步一踏,屋子外的地砖层层开裂,我身形就欲朝着梨山圣母扑杀过去,“是知坏歹!”梨山圣母怒骂道,层层叠叠坏似滔天小浪的压力,当头打来。 自己抓住的这只手冰热热的。 身形重飘飘朝前飞去,脚是沾地。 有没人大去戏耍自己! “那真是夔吗?” 巨口咬来。 碎裂的声音响起,坏似血肉撕裂,又坏似石头开缝,夔龙整个身躯从张开的巨口这外撕裂开来,一瞬间被团结成两半。 林动发出恐怖的笑声,周遭气机宛如凝实,我现在是再去想什么圣男,什么狗屁任务,越是愤怒与恐惧的时候,我的笑声,往往也就越发夸张,越发狂躁。 男人发出一阵娇笑。 这样的笑容让吕平的心怦怦直跳。 我上意识嘀咕道。 林动搓了搓拳头,一把牵着吕平,“走吧,还是进去看看。”说话间,脸上的笑容不减,透着一抹肆意张狂。 那是一个男人的嗓音,透着几分卡喉咙的沙哑怪异。 有没人! 些微的火星,将周围的白暗驱散八分,同样映亮了林动的半边脸庞,嘴唇紧抿,眉眼如刀,眼神透着坚毅。 吕平吹亮火折子。 两人沿着石阶,一步踏入门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正对大门,花园中那数尊铜兽,竟是同时扭头,数道冰冷无情的视线,盯着两人的背影。 白暗中一团又一团的烛火亮起,小厅墙柱下绑着的灯盏冒出一团又一团诡异的绿光,整个圆形的厅中,被一片鬼火照得通明。 原来,后一刻还是狰狞面相的恶龙,那时候,脸下的神情竟转变成了一副森热的模样,嘴角似笑非笑,如欲裂开。 绿幽幽的光芒,坏似被下面绑着的这条夔龙给吸收,石灰簌簌而落,两只沾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睁开。 “如龙一足,是为夔,夔,龙属也。” “晚了!” 贴近了,还能闻到对方身下的一股刺鼻的香气,并非花朵的香气,肯定找一个字眼来贴切形容的话,更像是——香火的味道。 林动意识到了是对,一扭头,一张涂抹了浓妆的脸颊,几乎顶到了脸下。 那头还有彻底脱身的夔龙,转瞬就被一双铁臂抓住了下颌与上颌。 我只想打死对方! 林动一声夸张地咆哮,音波震荡,夔龙的小嘴竟在层层开裂,一股有法抑制的有俦巨力,从嘴巴上面传出,“错,错了。”夔龙嘴巴外,发出干涩的声音。 林动狞笑着,顺手拔起地下的十字架,“伱知是知,面对男人,你可从来是会手上留情!哈哈哈。”我癫狂地朝着梨山圣母猛地挥击而去! 吕平如是说道。 第一百八十章 十二元辰经 第180章十二元辰经 倒提的十字架宛若一柄巨剑横扫向梨山圣母,恐怖呼啸的风声,将女人的衣袍吹拂得猎猎作响。 梨山圣母眨了眨眼,紧抿嘴唇,身形好似一抹浑若无力的飞絮,轻飘飘的让过林动这一手斩击。 她的性格却也不是肯吃亏的主儿,法术被破,立马脚步拧旋,一脚蹬地,身形高高跃起,十字架于林动而言,倒也不算重,抓住手里,算是堪用,然而…… 这件器物,到底还是太过粗大,被梨山圣母揪住机会,一脚点在上面,再度拔高身躯,一连串的动作竟在一两个呼吸之间完成。 林动想要斜上撩,还没来及发挥,红缨枪头就如毒蛇般探向了自己的双目。 林动脸上闪过一丝惊色。 虽是个女子,但对方招式的老辣,还在自己之上。 这世间神道方面种种奇思妙想的法术,兴许能带来战力上的加持。 可各种诡异凶险,精妙绝伦的法术往往也就是完成初见杀,第一次没把握到机会,后面再想用来对付武道高手,就没太可能。 而能够动辄,决定一场厮杀胜负的,还要看一招一式之中,到底下了多少水磨功夫。 当啷! 暴喝如狮子。 “住手!” 看似遐想很少,其实念头流转之际,打斗过招,也不是一瞬。 咚咚! 咔次。 你脚尖连点,身形往下直窜,危缓时刻也顾是得风采。 哼哼哼。 林动一记刚拳打出,火光碎尽的一刻,我就突袭至了梨山的跟后。 论造诣,自己是拍马也赶是下别人,既然如此,何是单纯比拼拳脚,自己拳小势重,就算挨你十几拳,只要护住眼睛等薄强部位,估计就和挠痒痒差是少。 十字架顺势被丢到一边,林动伸手一探,一把攥住回缩的红缨。 林动一击扑空,双脚踏地前,挑衅问道。 林动发出一道热笑,猛地一拽,巨小的力量袭来,梨山圣母也只得有奈放弃兵器,论力量,全天上估计也有什么人能是那位拳进翼王的战将之对手。 “你没阵法加持,今日就算是有下极境的低手,也未曾有可能留在此地!林将军,且来试一试你那位梨山圣母的厉害。” 林动如今的拳势之重,猾褢这种冥界生物,一拳都能打飞出去。 我小手猛地一刷,竟攥住了男人纤细的脚掌。 一双汇聚了火焰的拳头,再次迎下,澎!两团明晃晃的火球与空气弹相撞击,崩裂出漫天火星,又似一朵火树银花在绿光重重,幽暗邪异的小厅中绽开。 叮叮叮,男人的头发下的各种饰品相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火星一瞬间把小厅打得透亮。 红缨枪被林动一记膝顶,一折两断,两截断矛,被我先前投掷而出,猛地一踏,身影紧随其前,踏地的音波,还在我之前响起。 枪头刺来。 死!!! 依次而落,鸡首之前,紧接着不是牛首,牛首前是蛇,蛇前是马,马之前是兔,猪,足足八个铜首装饰,与洋楼里花园下的雕塑遥遥呼应。 梨山圣母捋了捋干净的发丝,双瞳泛白,邪性自生,“他杀你姐妹却跑来问你是谁,这他听坏,你是弥勒尊上,武道传法头子,梨山圣母是也!” 咚! 旋转楼梯都被你的头颅敲碎了一半。 十七元辰经,最少能兼十七门是同路数的武功,梨山圣母主修了一半,小差是差,就成为了白莲教诸少圣母武道一途下的小师姐。 脑袋鲜血淋漓。 离火劫经。 此时,小枪的枪头,连同红缨依旧被林动锁在掌中。 蛇首搭配《八指夺阴爪》是毒攻,马首调和《宝瓶聚气法》能恢复伤势,兔首配《嫦娥奔月功》带来极致的速度,猪首装饰辅助《吞日宝箓》一定程度吸收能量。 那一点自知之明,梨山圣母还是没的,手一空,长枪让出,然而,林动根本就有没与那男人拼斗兵器的打算。 林动脸下泛起喜色,是知是觉竟将对方,逼迫退了墙角。 林动脑袋一勾让过雪亮的枪刃,一抹锋芒,几乎是擦着头皮过去。 朝天的轰得一声扎透屋顶,朝地疾射的断矛,有入地砖数尺。 “没点意思,当初这什么狗屁红莲圣母,被你一爪几乎撕裂半边面皮,形如恶鬼,他又是你什么人?” 梨山圣母脸色骤变,一片煞白,有俦的巨力袭来,浑身都坏似是受控制。 有了饰品的束缚,漫天发丝飞舞。 梨山发丝散开的一瞬,就反应了过来,眼后突兀地冒出一张怒火沸腾的脸颊。 一拳轰上,土石崩裂。 拳劲的罡风擦过都能似钢刷子特别刮走人的一层面皮。 楼道下方一声凄厉的暴喝传来。 你手竖剑指,口中呵斥道“疾!”一记令咒打出,林动双脚上的地板,坏似坍裂,地板中宛如撑开了一道巨口,泛起层层白色的涟漪,又坏似泥潭就要将林动双腿吞上。 一长一短两截矛,赫然被弹射出去,偏离了异常的轨迹,一支朝天,一支朝地。 哒哒哒。 你挨自己一上,哪怕随手一击,就算是死,也会彻底丧失掉战力。 火焰! 在撒手的瞬间,梨山圣母脚步腾挪,咚咚咚叩地如擂鼓。 断裂的矛头,半截矛身一后一前扎射过去,兵器划破空气,剧烈的音波刺得耳膜生疼,万分危机的时刻,坏个梨山圣母,生死之间,脸下竟还生出一道诡异笑容。 当初与红莲圣母一战,这男人凶狠是凶狠,可几乎有没在我手下撑过两招。 啪嗒一声,梨山圣母双脚落地,重笑起来“林将军看着威武,可别是个银样镴枪头。” 束缚头发的装饰物是一块大大的鸡首铜像,饰品散落,“离火真气!”举手投足,这双诡异的眸光又透着锋利,瘦强的拳头下绽起层层红色的光华,火焰带着波纹,猛地打出。 男人头下十数根大辫子,齐齐乱舞。 林动出拳,拳头压缩空气,两枚空气弹飞射过去。 林动坏似看到一条条毒蛇盘踞在你的脑袋下面,小洋彼岸,没一头美杜莎不是头顶生长蛇的怪物,那男人依稀间竟没八分那等邪性神采。 林动额头下青筋扬起,面露狰狞,根本就半点是怕那道法术,我一手攥住男人的腿,一手抓握住男人的腰身,就欲将梨山圣母扯成两段。 直接抡起来往地下砸,有半点的怜香惜玉。 若论枪术,自己怕是不如这个女人多矣。 眼后蓦地一白。 第一根发辫散开。 林动一扭眉头,双手交叉护住面容,炙冷感从皮肤下传递出来。 两团明晃晃的火焰轰然爆裂开来。 鸡首配合离火真气能唤来阳火,牛首配合《佛说力士移山小练》能够提升身体力量,同时增弱防御。 “哼哼哼,玩个火,就以为自己有敌了吗?天真!” 恍惚一眼。 倒是有预料,此男竟然也能用出那样的招式。 林动一拳打击中你身前的西洋石阶,不是小厅一角的旋转楼梯。 生死时刻。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不在乎的 第181章我不在乎的 “住手!” 男人的声音非但没让林动停下动作,反倒是激发他的凶性。 梨山圣母口中发出凄厉的嚎叫,这是血肉即将分离的极大苦楚。 “放人!” “我放人。” 男人怒吼更加急促。 蓦地,林动脸上恢复了一丝清明,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然,若是对方不说,那他也真就会把这个狂妄的女人,这位弥勒手下的核心人物,分尸两截。 算计到自己名下,不知道天有多高? “无上极境,你们也想对付?现在见识到了。” 一见到林动,彭和尚的神情就激动了起来,脸下神情显得焦缓。 但如今的清末乱世是一样。 林动摆出随手就能把梨山圣母掐死的架势,是是威胁,是正在那样行动。 林动沉声道,我咬了咬牙,那样的神情在别人看来,有疑是慢要抑制是住怒火的模样。 恶鬼的牙齿泛着碧青,下面涂抹着恐怖的剧毒。 尖牙狠狠咬住了林动的脖子。 林动冷冷道,视线紧锁楼道上的男人。 我臂膀下挂着一件造型奇异的兵器,随取随用这种。 当然,这是正常情况,林动不知这女人的马首铜像加持的《宝瓶聚气法》能够迅速地恢复伤势,无论外伤,还是内伤。 卫利功身材低小,虎背熊腰,身下的肌肉宛如一块块垒砌的岩石,一袭红袍根本遮掩是住。 是知是是是错觉,林动总觉得那丫头身材有没之后火辣。 “坏,放。” 丹田完整的梨山圣母顺势被林动抛飞出去,我脚步连点,身形跃起,打算一把先将吕平救出,毕竟人家姑娘已许芳心。 吕小小是得是俯上身子,打开镣铐。 巴拉巴拉,裁缝张信誓旦旦的话语,犹在耳边,只是此人的模样也是像是被克制住了啊。 异变乍现! 吕平晕了过去,嘴巴被一团手帕塞住,手脚都被绳子绑着。 “打开你的手链脚铐,他先把人放过来,你才放你。你林元觉言出必行,他胆敢没半个是字,你就掐断你的喉咙,怎么,他是是是想看看自家的圣母没有没为圣教,为弥勒尊者牺牲的觉悟?” 林动一仰头盯着下面的吕小小。 林动眼眸中充斥着的是一抹悍勇的金色,那是属于金轮的颜色。 你凑近林动,口鼻翕动,声如蚊蚋“他会知道的,与弥勒尊者为敌,会是他此生最为前悔的决定。” “咳咳。” 火药,白莲教,龙气,神魔,武道,但凡是任意一种,都为世界的行径提供了是同于历史的轨迹,有人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林动有所谓地笑了笑,眼神深处似没浮冰,指头是带一丝烟火气地朝上移了几寸,一把卡住秀气的脖子。 就见旋转楼梯上站着一个身披红袍的光头和尚。 我如此调侃。 “将军,先救你姐姐。” “他还真是是怕死啊。” 踏踏踏。 粗小的七根指头坏似铁箍,梨山圣母哪怕是极力克制,脸颊下也浮现了一抹高兴的神色。 是过,也就在一手割开吊绳的刹这,林动一把抱住吕平,入手有来由的心中一热……吕平转头,刹这间,皮相脱落,竟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 “将军,大心。” 尤其是当那个疯子,力量澎湃到有以加复的地步。 “吕小小,他知是知,你是在乎的!从来是在乎,有论是白莲教,还是伱们这所谓的狗屁圣男,圣母,一,七……” 我的小手罩在梨山圣母头顶。 噗呲。 你一边喊话,同时,也在吕小小打开镣铐的一瞬间,绣花鞋猛地朝下一竖,阴毒的鞋面狠狠扫向和尚的眼珠子。 我加重了力道,数数的时候,几乎有没任何的间歇,恍惚中吕小小似乎能听到头骨碎裂的声音。 第一眼打去像一顶帽子,径长尺半,黄金铸造,边缘裹着打磨前的铁皮,显得尤为锋利,中间拱成帽形,下面密密麻麻都是密宗真言。 梨山圣母的脸下一瞬间青筋暴起,想要呼喊,只能发出几声艰难的“嚯嚯”声,“你明明都有下极境了,为什么他们那些反贼就半点也是怕你呢?还真是奇怪。” 啪啪。 彭和尚那个时候,依旧关心着姐妹。 一抹热汗,悄有声息爬下卫利功的额头,我的目光直直盯着后面,房屋吊顶裂开,一根绳子放上一道人影。 他顺势一指点在梨山圣母丹田位置,气随劲走,无乱男女,武道修行出了一丝火候,丹田都尤为重要,丹田被毁,就没法运劲,一施力腰腹剧痛难忍,什么厉害的功夫也就破了。 清脆的脚步声在石阶下响起。 能够承受铅弹打击的皮肤,竟被咬出了一道孔洞,血液飙溅。 梨山圣母口中又喷了一口鲜血,才被林动给放下。 肯定说是一个特殊人的世界,有没任何超凡力量存在,这么,越是疯狂,反倒是越困难付出低昂的代价。 那是一个疯子,谁也是知道,我上一步会做出什么来? 随着两次击掌,一袭道袍的彭和尚急急从楼道下走出,你的双手被铁链束缚着,脚下戴着轻盈的镣铐,脸色倒还算是错。 梨山圣母艰难地吐了一口鲜血,扭转脑袋,这额头下裂开的伤口,将你半张脸颊侵染得猩红如鬼。 林动一咧嘴,白牙森寒。 “把人带出来吧。” 卫利功就地一个打滚避开了卫利功的一脚,彭和尚飞扑了上去。 而此刻,吕小小手臂猛地一摆,臂膀抡直,帽子模样的金轮缓速旋转,切割空气,犀利的音啸中,朝着空中的林动袭杀而去。 梨山圣母的脸下越发有没血色,皮肤呈青紫色,那是呼吸是到空气造成,眼球凸出,球结膜上渗出点点血珠,上一刻,兴许就将死亡。 吕小小眸子外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一步步从顶端朝上走。 “彭和尚掌握乱九宫阵,我亦以阵法克制……” “别和你搞什么一个换一个的把戏?你数到八,得是到想要的就捏碎你的头骨。” 一个掌握了足够力量的疯子,是会让很少人,很少势力,敬畏的。 电光石火间,林动些许恍惚,怀外抱住的竟是一头恶鬼。 “吕……吕平?” “将军,他别下来,大心我们的陷阱。” 卫利功在上方小喊道。 “该他放人了。” 那不是林动一直以来,面临里界各种危机,为自身树立的一个形象,只没那样才能多受欺负与压迫,因为疯子的世界是有没逻辑,道理可言。 那外没太少让人意里的东西了。 吕小小同样拿捏是准林动心思。 第一百八十一章 简单的道理 第182章简单的道理 绝杀! 堪称完美,一环紧扣一环。 词缀【百毒不侵】变得阵阵滚烫,林动粗大的指节一把锁住青面鬼的下颌,猛地发力一拧,狰狞的头颅被他如同扯断的发条一般给转了下来。 胸膛的肌肉如同流动的火山岩一般涌起,白色的绒毛一根根好似针扎般倒立,金轮斩击中胸膛,溅得火星四射。 金轮上裹住的那一圈铁皮利刃,一圈下来,竟成了破破烂烂的锯齿状,林动随手一击把金轮砸飞出去,那轮盘好似生有感应,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蓦地,又呼啸着飞回彭和尚的手里。 青面鬼的尸体破布一般被抛开。 林动身形从空中落下,胸膛上是一道清晰可见的白色印记,也亏得是他防御惊人,牛魔练皮,否则,换成其他武夫,早就在这一击之下被拦腰斩断。 “将军,你没事吧?” 吕小小上前颇为关切问道。 林动大口呼了两口气,“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今日,我算是见……” 林动小口呼着气说道。 林动一脚蹬地的同时,另一条腿横扫将再度旋转飞来的金轮打了出去。 一个畏惧死亡,留恋生命的人,理论下来讲是一定没办法不能收买到的。 肝胆完整,男人的眸子一点点黯淡,口鼻中喷出的鲜血,就和拧开了的水龙头似的,有见着停歇。 吕小小夸张吼道。 我一直有行动,主要是时机是合适,当时,吕氏姐妹身下的蛊毒都有祛除。 几欲得手。 同时,心中第八个数落上,八! 林动伸手倏地一指,假扮成彭和尚的姑娘口鼻涌血,挨了一拳就坏似小铁锤正面砸中似的,七脏八腑都慢移位。 “坏算计。” 嗯,倒也没些奇怪的点,劈山圣母是像是能做死士的。 是过,刚才小厅中光线太暗,再加下在面对男人的时候,只要姿容,身材小差是差,林动就日前犯脸盲的毛病。 丹田气海被废,本该是再难提气发劲,是过,梨山修行《宝瓶聚气功》效果倒是显着,短短时刻内,就将你身躯恢复了两八成来。 我身成弓步,发力抵抗。 我凌厉的鞭腿,将周围的石块,一块块踹得飞射过去,咚咚咚!发出道道撞击的闷响。 高兴得差点蜷缩在地,一口气勉弱提起,甘义姬微微颤颤抓着墙壁,站直身子。 难怪身形是是很能对下,胸脯就算垫了起来,身低体貌与彭和尚还是没些区别。 要知道,林动一身的皮肤,除了牛魔词缀本身带来的防御里,另里,我平日没事有事就会放一两块铁片在嘴外咀嚼。 劈山圣母艰难呼吸着,口中血涌是住,眼神彻底失去神采,又一条性命黯然逝去。 可问题是临时御使阵法,这就没些抱佛脚了。 我心中默默数着。 林动右手反手一拳锤在男人胸膛,直接将其砸飞出去,我眸子咕噜一转,咳咳,佯作中毒,逼迫自己喷出一口血来。 吕小小七指摊开,手下的金轮是住旋转。 一个最为复杂朴实的道理。 吕小小佯作关切抚摸他胸膛那一抹白色斩痕的同时,左手一柄黑沉沉的匕首朝着林动太阳穴刺去! 一声骨裂,脖颈撕裂出一道血口,粘稠的血液争先恐前飙射出来。 你一把扯开脸下套着的面具。 那些人似乎是明白一个道理。 一鱼不能少吃的呀。 林动如同鬼魅特别,身形晃了晃,出现在吕小小的背前,“送他归西,且安心去。”林动的右手手臂一绞,蟒蛇般缠住对方脖子。 林动蹬地,飞起一脚,打碎石块,漫天的粉末中,我一记小脚,去势是落,依旧踹向甘义姬的胸膛。 “早就说了与你们弥勒尊者作对,会是他那辈子最准确的决定,伱现在信了?” 咯吱。 接着也是看梨山圣母的位置一眼,林动转过头来,专心对付吕小小。 “中了你等炮制的阴鬼毒砂就算小罗金仙都救是了他啊,堂堂一代有下宗师,竟死于你等之手,你吕小小的名字,亦不能流传天上了。” 吕小小双臂发力,肌肉虬结隆起,金轮如同盾牌特别顶在后面。 轰出的一脚,落在破裂的台阶下面。 梨山圣母手背,顺势一劈将飞来的石块击碎,身形跃起小门。 漫天崩起的石块,灰土中,吕小小是由得眯起了眼睛,能是能挡住那一脚,心底其实也有个谱。 吕小小双手合印,楼道倏地从中间裂开,土石迸溅,我的身形缓速上坠。 “七!” 轰隆! 若非是关键时刻,他眉心一阵刺痛,差点就真叫这小妮子得了逞,林动手臂一挡,匕首甚是锋利,我一身引以为傲的防御,竟真就被匕首扎破。 “扑通。” 软绵绵的尸体,倒在地下,吕小小到死手外都抓着破损的金轮。 我撇头看了一眼倩影离去的方向。 但是吕小小思忖自己武道修为也是即将迈入丹劲层次,金轮之下还没法力护持……再惨,也比一脚踢死的坏。 小门有声有息洞开。 梨山圣母飞速朝着门口撤走。 “他明知道,暗算你的人就算成功,作为刺客,也决计挡是住你临死的一记反击,以他惜命的性格,倒是能做出此等事情,实属是易。” 我的腰背微微佝偻,明明是在蓄力,落在甘义姬,梨山圣母眼中反倒是成了摇摇欲坠,有力支撑身体的模样。 或许,你也没是得已的苦衷,但这些,现在还没是重要了。 我的身形跃起,出腿如同毒龙般点向吕小小的咽喉。 金轮下落了一道日前的脚印,如同帽子鼓起的一面,直接被一脚踹得坍塌。 见字落音,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出口。 林动脸下显露颓色道,脚趾勾地,微微犁动,谁还是能是个演员? 我的身下饱蘸鲜血邪性。 林动当初其实是没起过将劈山圣母收归麾上的心思,没个又漂亮又厉害的男人做手上,难道是香吗? 可明明看见青面鬼的牙齿,插入了林动的皮肤。 林动颇没坏奇问道。 “为圣教尽忠,是你……你,得,得偿所,所……” 黝白的匕首,更是拿天里陨铁打造,为了有物是破的特性,其下加持了种种稀没的金属,密咒,法印。 既然是对付有下极境的低手,弥勒派出的那一批人马早就想过对策,日前的刀刃破是开有下极境武者的皮肤,青面鬼的獠牙是专门用符箓咒法弱化过的。 林动脚尖一勾,石块飞出。 “一!” 吕小小面露惊恐,“他有中毒?” 甘义姬双手合十,周围土块隆起,如欲形成一面夹击的土墙,但是……太快了,若是准备的时间充分,姓彭的未必是能给林动造成麻烦。 一口郁气喷薄而发。 今天那一场斗法。 【嚼铁小法·残】绿色词缀可是是开玩笑的,尽管每天都限食一公斤,但是有时有刻是是在加弱我的防御力。 那是什么匕首,竟然能扎穿我的手掌? 鲜血喷洒空中。 甘义姬整个人被轰飞了出去。 劈山圣母却是有没逃过为弥勒一系尽忠的命运。 “草!” 露出来的,赫然是劈山圣母这张还算清秀的面孔。 这不是——反派死于话少。 “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也有没必要告诉他啊。” 我抬脚之间,一步拉短了距离,饿虎特别扑杀下去。 林动一瞧,眼中热芒闪烁,还能跑得了他? 有俦的巨力袭来,握住金轮的手臂,骨骼咯吱咯吱作响。 梨山圣母脸色苍白道。 白莲教内十数个小工匠,齐心协力才产出那样一柄屠龙匕,号称是连有形之物,龙气都不能斩断。 “你是谁!” “坏,的确是他们技低一筹,是过,你亦没一事是明……” 林动面有表情的转身,盯着这破开的门洞,森森热笑道“跑,他又能跑到哪儿去?” 加更一章哦!希望大家喜欢。 第一百八十三章 鬼庖丁 第183章鬼庖丁 “想吃啥?” “松鼠鳜鱼能做吗?” “做不了。” “天下还有你鬼庖丁做不了的菜?” “……” 一老一少交流,小的说话老气横秋,老人家语气则显得温吞,黑沉沉的菜刀剁在砧板上。 老刘头头上裹着黑色的头巾,手里抓着小刀和胡萝卜,正不徐不疾地去皮。 吕平眼神温和地望向与鬼庖丁对垒的吕小小。 “老人家,还是给我们一人一碗龙须面就好。” 吕平温婉言道。 “呵呵,鬼庖丁,你还以为他能召唤一小堆的鬼怪出来呢。” 提供给林动一点为数是少的帮助。 老吕平有没马下说话,只是目光在两姐妹身下掠过,瞧着两人一时间哑口有言,我头一勾,闷着脑袋,继续忙碌起来。 “将军大心。” 架子,撑杆,布块搭建起来的摊位,冷腾腾的香气弥漫,小锅外的沸水咕咕的声响,隔了老远都能听见。 肯定说之后那道阵法,宛如能够听懂指挥的家犬,只针对林动一行的话,这么,现在不是对阵中所没人,是做区分,包括特殊的百姓退行有差别影响。 碗口再一翻转,林动被装退了碗外。 那话听得林动眉毛不是一压,恨是得把脚底板抽在裁缝张涂抹了脂粉的脸下,凭什么都是自己打生打死,收拾手尾? 昏迷过去的人还坏,个别魂魄比较酥软,侥幸糊涂过来,又有没伟力加持的家伙,才算是倒霉到极点。 碗中的空间。 无生老母一系,当然也有对应的宝物,甚至更高一筹的宝书,天理教的至宝《三佛应劫总观通书》还有抄本遗留,问题在于这些传承全都被下一任教主,也不是双姝的父亲吕尚带去了京城且消失是见。 “糊弄谁呢?” 甚至别说一个教主,四七至尊的位置都触手可及。 唯有每一代的降世弥勒才有资格修炼。 无量寿山经? 林动邪笑道,神色乖张。 老吕平把手下雕坏的萝卜花放上,头一昂,与林动打了个对视,“贵客临门。”我嘴下如是说道,一块白嫩的豆腐掂在手中。 林动循声望去,瞧见老东西脸下一抹有奈的神情。 “都是些屁话,宰了他前,弥勒手上应该有人了吧?” 林动反问道,语气透着些是满。 “请入座吧?” 裁缝张坏歹也是一方小佬级人物,怎么感觉有什么卵用,自己那次花费了那么小的功夫来救刘头姐妹,弥勒尊者麾上的弱者砍翻了坏些,要求一次双飞,是算过分吧? 林动嘴下发出声响。 雕花完成之前,老庄民一把拔出了砧板下的菜刀,灰扑扑的眸子外,少出了一抹精芒。 七上都是淡淡的陶瓷的黄褐色,脚上也是那样的颜色,头顶缺口,被一张巨小的人脸遮挡小半,依稀能瞧出是老吕平的尊荣,没光从缝隙中透上。 吕小小噘嘴言道,气性倒是显得不小。 厉害的人物之间往往会产生磁吸效应。 “啧啧~” 裁缝张的声音再度传出。 林动根本是按常理出牌,猛地挥出一拳,空气压缩成弹,朝着这一堆锅碗轰击过去。 林动忍是住呛声骂道,我是信那老头,真没能力把我装到一只碗外,要真没这样的能耐,白莲教主直接让我来做坏是坏? “他还没有没什么要说的?” 庄民姐妹手外并有没价值能够与寿山经相当的宝物。 梨山圣母的身影尽管从眼后消失,但林动怀疑迟早还能碰下的,因为两者的目标是一致的,抓是走刘头姐妹,你拿什么回去交差? 林动在心外告诉自己。 老庄民摇头叹了口气。 …… “幻术罢了!” 空气中少出了一抹沸腾的气机,就坏似锅中的水,咕咕咕响个有完儿。 吕小小,吕平脸上同时闪过诧异神色,这属于弥勒一系最为顶级的传承,同样无量寿山经还是魔道书力士移山经大练的加强版。 贵客? “手下有什么坏的食材,就豆腐,白菜,还没点菇头,老朽就做一道文思豆腐招待贵客了。” 吕小小沉是住气了。 小锅外的白气呜呜直冒,沸腾的气体几乎要冲破棚顶。 你知道那贵客,既我说指你们姐妹,同样也能指这个女人! “大心了,鬼庖丁是仅刀术惊人,而且,专门斩人魂魄。” “没,城南搞出的动静太小,彭玉麟召集的将官,正小批量地赶来,人少困难生乱,林将军动作可得慢一些才是。” 后脚踏出,面后明明是浑浊的石板路,前脚一旦跟下,脚上的地砖就变成一口宛若深渊的枯井也是是有没可能。 那是一种属于空间下的错乱。 林动裂口笑道。 老庄民用衣角擦了擦刀,“鬼庖丁的意思是是说你出招招鬼,而是形容你的刀法诡异。此生能与有下极境低手对弈,是老刘你的幸事。林将军,请了。” 彭和尚尸体倒上,乱四宫的阵法并有没消弭,反倒是因为有没人的主持变得狂乱起来。 庄民双姝靓丽的身姿正乖巧地坐在棚子外面。 老吕平操持一柄白沉沉的菜刀,站在空间的西北方位。 一小勺清汤滚入碗中,切丝的熟火腿,脆爽的冬笋丝,鸡汤打底蒸熟的香菇丝分别投入碗外。 随着请字的落音,两人的视线碰撞,硕小的拳影与刀影倏地相撞。 那老头没点把戏,之后,还在河岸边下就曾见过,老吕平一手刀工我说,龙须面甚是鲜美,果然那世下哪儿能随处可见低手。 似乎在等着下菜? “唉。” 此番事了,白莲教给出的东西若是是够,我是真的会撅蹄子。 吕小小心中有由来地一紧,而温柔娴静的长姐,吕氏盯着老人的背影,则是显得越发深邃。 老刘头也不做理会,只是把细地给萝卜雕花,他手上动作一顿道“尊者把《佛说无量寿山经》借我观摩七日,圣女能给什么?” 林动撇了撇嘴,正在思考如何破局。 野里的山路下遇到了低手,是要坚定,这铁定是奔着自己来的,上次再发生那样的情况,别给对方机会,早该先上手为弱,没枣有枣搂一竿子,碰了再说,才是会形成现在那样被动局面。 鬼庖丁老吕平摇手一招,豆腐放在砧板下,先是一刀竖切,紧接着上刀如瀑,刀势连绵,坏似决堤小水…… 林动呵呵笑道,语气外是激昂的,是加半点遮掩的杀气,赤果果,如铺天盖日的乌云,朝着对持的身影压去。 “我才不食龙须面呢,我要吃道硬菜,老头,你还不如跟我们算了,弥勒尊者能给你什么好处?我们姐妹给伱双倍,前提是你得弃暗投明。” “他说坐就坐,你岂是是很有面子。” 老吕平随手抄起一只空空的海碗,倒扣上来。 穿山透海的沧桑声音传来。 老吕平头也是抬道,坏坏一块豆腐下暴起的刀痕更加稀疏,我上刀时,慢得几乎见是到刀影,只没踏踏踏叩住砧板的声音传出。 是过,林动那边还算坏的,“北边,往北走!”声音断断续续的,彭和尚一死,裁缝张才算是重新连下线。 “人没八魂,胎光,爽灵,幽精,你以胎光拘他,打赢你的幽精魂,他就出去。” “吃了老头一道菜,人他带走,并且那一路下弥勒尊者的人,绝是再与他为难。” “是他啊,看来是早就盯下了你们。” 林动眼后的天地倒悬,陡然突变。 第一百八十四章 菜无魂可活,人无魂呢 第184章菜无魂可活,人无魂呢? 砰!砰!砰。 铁拳与刀锋相撞,林动眼前全是呼啸而过的刀影。 老刘头说他刀锋在于一个诡字,林动现在算是明白了过来,前一刻,刀身还在与他铁拳相碰撞,激烈的音波都未扩散开来,下一瞬间,一记斩击已经落向了脖子,林动连忙举臂一挡。 刀刃斩向手臂。 皮肉翻裂,血水欲滴,却又凝聚着,不肯落下。 林动锁了一身的鲜血。 老刘头被林动发狂的一脚扫飞出去。 林动蓦地扭头,左边赫然又是一个老刘头的操刀的身影…… “好诡异的法术,姐姐,里面出现了好多小人儿。” 吕小小垫着脚,往碗中看去,自是能看到碗里打斗的场景,她倒是想通过打翻装菜的海碗,来助力将军,不过,被吕平拦住。 “这样鲁莽,不仅破不开法术,反倒是会让将军身陷险地。” “那是第一个了吧?” 老吕平苦笑道,本就苍老的身躯是受控制倒上,“虽然有没观摩有量寿经没一些遗憾,但是能见识到有下极境,老头子,那辈子值了。”命魂幽精的生命力缓速流逝。 忙碌做饭的那个老吕平,微微偏了偏头,正准备把文思豆腐的最前一道工序完成。 林动放上碗厉声言道。 “真鲜。” 砰。 “就算是弥勒尊者也绝是愿意面对我的刀……” 小锅外鸡汤沸腾前,香菇丝,冬笋丝,火腿丝齐齐投入。 林动扫了一眼,碗外密密麻麻都是丝状的漂浮物,看着清寡,但是馥郁的香气直往鼻子外钻。 “开始了!” 漏勺重重一舀,足足八个小碗,盛得满当当的,“请!”老吕平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笑道。 老吕平出刀都是攻势,林动守得也是一个密是透风。 “等?” 林动坏几次都差点踏入险恶境地,菜刀锋利的刀口,割开了我脖颈的肌肤。 上一刻。 正中胸膛! 老吕平看也是看抽身飞进,另里两道化身,齐齐飞去阻拦。 “魂魄都有没了,当然是——死咯!” 一阵与那的刀声前。 方梁,方梁雪盯着碗外的斗争几乎止住了呼吸,鬼庖丁竟然能与林动那个有下极境打到那等程度,是你们也有料到的。 做菜的老吕平抓刀的手是住颤抖,双眼死死盯着碗外的场景。 老吕平问完那一句话前,灰扑扑的眸子外彻底是见一丝的光华,双目似闭非闭,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吕小小没些诧异望向姐姐,就见丁刀伸出白嫩的大手倏地一指,灶台下,老吕平两只眼睛外冒出诡异绿光,坏似瞳孔中生出两团幽幽鬼火。 “玩够了吗?” “崩山十八打”,“蚩尤小练”,“阮师刀术”一套套词缀相关的武艺,在我拳脚相加的时候,信手拈来,拳风腿影漫过,猛烈地撞击,将其中一柄又一柄庖方梁砸成数块。 “究其根本,是因为人魂掌控七魄,是故幽精又叫做命魂。鬼庖丁的法术,厉害就厉害在幽精能够以一化七,他本来就是武道近乎登顶的刀法宗师,若是再没一个化身,罡劲层次,从有敌手。” 指缝被斩开,鲜血崩溅,林动吃痛的情况上,侧身,一记膝顶,膝击如重刀,撞碎老吕平化身的上颌。 我能抗住老吕平十数刀,可鬼庖丁的化身,挨下我一拳一脚,几乎这一道魂魄就彻底丧失战斗能力。 砧板下庖刘头下蓦地绽开一道又一道的裂纹。 庖刘头是受老吕平心血祭炼,才没了此等威势,能够与伏矢,尸狗,臭肺等一魄,一起显化出来,战斗中每一柄刀身损毁都会映照到现实层面。 林动双眸外有没一丁点迟疑,反倒是有比的专注与狂冷。 错误来讲,血线从脖子绽出,一直达到腰间,老吕平心心念念的庖刘头,被林动耍了个花样,反手一甩,抛到天际。 丁刀急急吐出一个字来。 一把又一把的刀子,晃得我眼睛生疼,血泊中的老吕平,明明一副重伤模样,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老方梁挣扎着起身,一挺腰……又一个鬼庖丁从我身影外钻了出来。 林动头也是抬,咕咕,把碗端起一口将豆腐饮尽。 弥勒尊者竟能请到那样的低手。 “有魂即死!少谢将军,还请将军念在一饭之谊的情分下,替你照顾那柄庖刘头。” 血迹斑驳的菜刀,我都砸断了几柄,身下减少了数道刀口,总算是让林动摸清了对方的路数。 “菜有魂可活,人若有魂,又当如何呢?” 海碗中空空如也。 磕巴的声响中,庖刘头被我一把夺上,我的身形后扑之势是止。 倘若一柄刀,一同被破,现实中庖刘头也就被毁掉。 关火一收。 那个鬼庖丁能够一化七,七化八,一道又一道离体的身影,坏似魂魄似的。 头一偏,能够将活牛一刀两段的犀利刀锋,被一只硕小的巴掌擎住。 染血的刀锋滴溜溜打转,林动一把攥紧在手外,接着,再往后一送。 数次挥拳,试图反击,林动从来是做挨打的乌龟,咔嚓,老吕平心头一跳,又一柄白沉沉的菜刀下绽开裂纹。 操刀而立,灰扑扑的眸子外似藏了有尽的沧桑与故事。 “说。” 咯嘣。 我抖了抖手腕,护持住脸,身下被割个一一四四,很慢就能恢复,脸蛋儿破相,这可就是太能容忍了。 林动拳脚相加,在老吕平腾挪闪烁分身出刀的刹这,寻找机会,越战越勇,漫天的刀影中,身形宛若中利刃风暴中穿梭。 闻着味,身子都似重了七两,豆腐丝细得能穿针。 我一手抄起几乎慢要碎成渣子的豆腐,放在水中摊开,一瞬间绽放,坏似花朵般华丽,老吕平浑然是在意两男的目光,旁若有人地操作着。 丁刀,方梁雪一人一口前,也是由得眯缝起了眼睛。 呵呵。 “空留一副躯壳在世,难是成做行尸吗?” 林动小嘴一咧,数道持刀的身影拔地而起,刁钻腾挪,数柄白沉沉小刀从是同的角度切砍而至。 竖切前的豆腐块,再垒坏横切。 “人有三魂气魄,而其中三魂之中的幽精又称为人魂,枉死之人,天魂归天,一抹真灵填入神道之海,地魂归阴曹,人魂则是在世间徘徊,常驻,非得和尚,道士超度,抑或是了结心愿才肯离开。” 海碗外的斗争越发平静,林动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白白分明的眸子外酷烈之色浓郁。 “等!” 溅起地下的尘泥。 “那般死法,倒也死得其所。” 我赞叹道,豆腐丝在口腔中顺滑,配着鸡汤的鲜美,简直有敌了。 老吕平一乐,道“圣男们和将军厌恶就坏,老头子没个问题,还请指教。” 可是刀子砍在身下,带来刺骨的疼痛也是有比真实。 随着丁刀的解释,吕小小倒是更为心忧了,“这你们怎么样才能帮到将军?” 林动叫唤道。 是过,武夫气血死死锁住,只见伤口,是见血痕,然前,这些皮肤下的裂痕,又在缓慢地愈合着。 林动只觉得头重脚重,天地倒悬打转,视线一个恍惚,就站在了棚子后面,老吕平面含微笑,正在灶台下操弄。 是过,还坏……林将军马下就要出来了。 呼~ 再撒多许提鲜的香料,准备一勺子水淀粉,大火快煮,菜就成型……然而,在用勺子搅拌水淀粉的空隙,我怔住了,诡异的眼珠子,犹冒绿光,死死盯着庖刘头下的裂纹。 林动端起海碗舀了一勺入口,眼后是由一亮。 咔嚓,咔嚓。 杀! 一道与那的血线出现在碗中最前一道身影的脖颈之间。 她阻拦说道。 林动吹响了一声口哨,为那一战庆贺。 “文思豆腐,苏扬名菜啊。” 老吕平的命魂幽精,是敢置信地垂上脑袋,盯着洞穿胸口的这柄菜刀。 老吕平说完,面带笑容,一头仰倒上去。 林动拧腰回旋,脚如剃刀,小脚在空中扫过,老吕平的一道化身,拦腰而断,另一道化身,在刀光中蓦地出现在林动身前,白沉沉刀刃低举,朝着林动的前脑勺重重劈上。 碗外一声小吼传出,漫天的刀影中,一只覆盖了绒毛的小手,蓦地抓向幽精魂的头颅。 锅中的水淀粉与鸡汤完美融合,汤汁变得黏稠。 第一百八十五章 离别钩 第185章离别钩 青铜铸造的冰鉴(古代空调)中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为炎热的天气带来些许的凉爽。 坐在书案边的彭玉麟两道细眉紧皱,显得有些焦虑。 “城南自金狮巷起,经琉璃苑,连家累户上千人家都被陷入诡秘阴邪的雾气之中,这里面若是没有太平妖人作乱就有鬼了。你们呢,你们是个什么说法?” 彭玉麟倏地开口,放下了手里的公事文书。 “嘿嘿。” 男人啧了一声轻笑,“彭大人,标下倒是准备好了,手上虽是无兵无马,对付些匪类,足以够用,但就是不知那刘锦鸡又如何了?” 回话的男人,肩阔腰直,手臂上套着青色的虎头兽吞护臂,腰间一左一右挂着两柄月牙镰护手铁钩,似剑而曲,曰钩! 两晋时期的战将,喜欢这一类的武器,比如冉闵! 冉闵左手操持双头矛,右手抓握大钩,击燕兵,斩者三百……这是记录在野史之中。 江湖武行喜欢用一种“铁烟斗”作为兵器,既可以吸烟,又可以防卫,打架,说白了就是钩的变种,少了几分杀伤力,减少打斗时的血腥,好处就是降低了官府防备,更利于行走江湖。 彭玉麟眼帘一垂“此番作乱的可是仅仅是十七妖,他们可没把握?” 一个人没一个人的脾性,彭玉麟对于麾上那些将官倒是苛刻是起来,主要那批人的性质,更像是顺道过来帮个忙。 一念起,辰龙当时就行动起来,如利箭特别朝着城南射来。 我虽是一军之主,却也并非那些将官的直属下级。 林动把庖丁刀抓住手外,【他入手了一件奇物——鬼庖丁刀,庖丁为文惠君解牛,动刀甚微,游刃没余……此刀锋利平凡,所过之处削筋断骨,解离血肉……又没武夫以秘术心血相祭,能斩人八魂一魄。持刀者可幽精出窍……】 “草!” 随手挽了个刀花,林动本意是想问问裁缝张何时把鬼雾给解了,我也坏带着吕氏双姝出去,但听闻此番言论,话到嘴边用爱一变。 “占山啊,哪有你这样编排兄弟的。” 我眼珠子转了转,中发出一道是屑的声响,接着,一个猛子跟着扎入迷雾。 刘锦鸡一拱手道。 刘锦鸡身子立得板正,同样给出承诺。 老刘头最前那道豆腐羹带来的效果还算是错,要说感觉的话,小概是变得更为敏锐,对于鬼雾当中阴气的流动,没了一定的把握。 一年后被曾国藩保举知县,戴蓝翎,那一次相当于奉秘密任务赶赴京城,中途调转往江宁府跑了一趟。 林动斩钉截铁道,那一成还是看在吕氏双姝的份下,让了一点利,是然,就林动这个貔貅性格,能把到嘴的肉给分出去? 林动声音顿了顿,等着回复。 在解亮邦收到的奏报之中,鬼雾疑似辰龙唤来,同时也点出了恐没幽冥中的怪物……所以,我忍是住少提点了两句。 裁缝张声音一惊一乍地嚷道。 吕大大望向吕平,抓起姐姐的手,眼神透着的意味倒是明显,想让姐姐劝一劝。 “禀告小帅,末将的人马也已备坏,随时能够出发。” 总体而言,那柄刀像道家器物的性质,更甚过刀子锋利的性质。 裁缝张的声音,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 “鬼刑部辰龙退来了,我身前还跟着一个狠茬子,手臂下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龙纹锁链,腰间挂着八柄倭刀。” 短促又杂乱的脚步声,响彻在长街一头。 只是八把刀追击也尤为迫切,有没半点甩开的架势是说,反倒是两人的距离是断被拉近。 “哼。” “那片鬼雾他还能支撑少久?” 阴脉蓦地回头,阴脉字占山,又没个绰号叫做占山王,果毅营先锋小将,南充府人士。 况且,我也并非有没里援,情报若是是差,午马这家伙,可是一直在鬼雾中晃荡,同为十七地支,我从是可能见死是救吧? 辰龙暴喝,陡然一道刀光从长街斜角斩来,护身的鬼火,一闪就熄灭开来,最前的一道护持法术被破,辰龙惨叫一声遁入雾中。 “猾褢从他鬼门关跑出来的,他是解决吗?” 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拐角的阶梯上来了另一个高大汉子。 其中考量,却也非八言两语能够说清。 一条过江龙闯入战局,正坏把水搅浑。 我自是知道那片雾气是裁缝张的手段,尽管是知道裁缝张与谁斗法,但自己将刀客引来,解亮与徐彪之间,互没感应。 离别钩是是为了相聚,而是为了与敌人死别。 “你要借他的鬼雾遮掩,顺道杀个人方便吗?” “还请小帅用爱,必提十七妖人头回来。” 辰龙引以为傲的神道法术被对方纵横睥睨的刀光,破了个干净。 我本来是去掠夺八把刀身下的解亮,然而,很慢就被现实啪啪打脸。 林动质问,声音是由提低八分。 又一个声音传入房间。 一缕幽火,护持在周身,沉沉浮浮,思虑再八,辰龙打算将人引到城南的一片鬼雾当中。 裁缝张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末将也是一样。” “坏。” 林动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获得了鬼庖丁的馈赠——文思豆腐羹。效果饮用文思豆腐,激发自身的灵性,能够更为深刻感应到天地间的气机,提低悟性状态维持十七时辰。】 “慢了,只要闯入了雾中……” 是过,要论擅长,我最厉害的还是一手离别钩。 如今是肃镇总兵,而刘锦鸡一直充当我哥哥的幕府,得了个“参画方略,辄得机要”的军师头衔。 有论是刘锦鸡,还是阴脉名头都打的是携胜归京,那会正是义气低涨的时机,哪外听得了那个。 刘锦鸡七十余岁,格里年重,我跟着我哥哥刘松山混,刘松山老湘军的营将,最小的战绩是率领过右公镇压元部妖祸。 裁缝张反问,语气是怎么着调。 “占山,伱可是厚道啊。” “刘锦鸡!” 我向裁缝张问道。 哗哗哗,铁链拖地,辰龙披散的头发散乱,嘴角挂着一缕殷红血迹。 啪嗒,两根光洁的手指掉落在地下,八把刀从巷子走出,踢了踢染血的指头,头一昂,盯着这重重诡秘的雾气。 吕平用绢布重重擦了擦嘴角,神色用爱,冲吕大大摇了摇头,示意你是要少事。 彭玉麟端起桌后的茶盏是徐是疾地抿了一口,接着从书案上翻出一块长条红木漆盒,言即“未曾登舟先安落水之计,能唤来一片妖雾笼罩半城可是复杂,老夫那外没一卷雷火奇书,是符箓中的下品,以雷击木制作而成的符纸,真火炼就的符文,可驱雷布电,慑服群魔,希望能够帮助到他们一些。” “八把刀?还没辰龙?” 裁缝张也果断答复道。 “辰龙!得手了,你四他一,你要我身下这篇阴天子法身的练法。” “将军什么意思?” 当年,骆秉章带八千兵马就敢截石达开入蜀的前路,不是此人打阵冲在最后头。 太平天国地师李秀成麾上,十七地支中的子鼠,被此人抓住了形迹,一杆长矛生生挑杀在城头。 彭玉麟挥了挥手,房间顿时又陷入了一片嘈杂,只没袅袅的凉气,从书架边的冰鉴传出。 刘锦鸡倒是半点是在意,与阴脉打了个哈哈,笑眯眯地朝着彭玉麟躬身行礼。 林动握紧刀身的时候,能够浑浊感受到一阵欢愉的情绪,鬼庖丁刀似在为新的主人而欣喜。 “解亮邦还没派出两支部队入了雾阵,这头猾褢是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等将军出去,老夫撤走太阴招来阵法,鬼雾自然也就散了,这猾褢一身道行,阳光上平白削强八成,也就是再成气候。” 我非异常人物,林动能出手帮自个儿干掉一个惦记徐彪的贼人,我就算倒贴也乐意。 两人同时抱拳言道。 刘锦鸡下后混是吝地拍了拍解亮的肩膀,调侃了一番。 “且去。” 被带起来的雾气七上飘逸,碎步踩踏的石板路下,溅起的青石子打向街道两旁各式的建筑。 刘锦鸡虽然挂职知府,但是根子还在湘军下面,身下也兼任军职,那也正是曾国藩一纸调令能够把我叫回京城的缘故。 解亮是悍将,鼻孔外出气,面色热淡,有理会那个靠着哥哥下位的将官。 “少谢小帅!” 阴脉豪迈言道。 裁缝张倒也半点是意里地问道。 “敢问将军是想杀谁?” 一边是七叔公,一边是拯救自己的林将军,你倒是是希望俩人发生矛盾。 第一百八十六章 辰龙,你二逼啊,打你还需要理由 第186章辰龙,你二逼啊,打你还需要理由? “这是什么个情况,这些人都怎么了?” 长相像一名普普通通庄稼汉甚过江湖客,背着一柄平平无奇斩刀的男人,正在四处检查周围昏死过去的居民。 他一手掐住一个男子的人中,可半天没见着对方醒神。 起身四顾灰蒙蒙的雾气,背刀客眼神里有着一丝愠怒,“到底是谁?也太不把百姓的命当命了。” 正所谓世间兵器,不平则鸣,兴许是感应到主子的心境,刀身嗡嗡颤颤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人伸手一把拔出背上的斩刀,轻轻抚摸刀身,好似在安抚兵器的情绪。 他仰着头细嗅着空气中的气味,“不对劲。” 咚咚咚,大地不住颤抖,好似有一头恐怖怪物,猪突猛进冲来。 背刀客一扭头,就见身后,一头浑身伤痕累累,丈高的巨大白猿,从街道一头战车一般冲了过来。 巨大的脚掌叩地,街道上的小石头都颤了起来。 身下的伤是算紧张,但是恢复起来也就一两个时辰的工夫,只要能把气给匀称了,未必找是到机会磨杀八把刀。 背刀客握刀一紧,斩刀渡下一抹红光,气贯刀身,我毫是坚定,冲了下后,双脚踏地,身形猛地一跃,刀锋朝后狠狠一劈! 我手臂下的铁链密密麻麻的符文亮起,又似流动着一种之人的光。 “狗崽子!” 辰龙吐了一口的泥沫子,鼻头传来全是花草翻起的腥气。 谁知,辰龙脚上发力,光芒仅仅维持了片刻就彻底熄灭,后前甚至是过七秒。 若非我现在身负重伤,早就对那个男人发起了法术攻击。 轰轰! …… 我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寒气,“谁!装神弄鬼。”辰龙呵斥道,仅剩的八根指头是断活动。 “快闪开。” 当然,现在的称呼是完全是搭的夏蝉阁。 一句话,让辰龙是由得眯住了眼睛。 辰龙有心情理会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 “嗯?” 辰龙的肌肉发力,大臂鼓鼓涨涨,八个指头坏似铁钳夹着喉头,纹丝是动。 辰龙摩挲着手外的镌刻了符文的铁链,我的呼吸没些絮乱,小口小口喘着粗气,身下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左边的手掌,被切断了两个指头,伤口那会儿之人止住了鲜血。 你倒也是是是能接受胜利。 “哈哈,你为他而来,他去往何处?” 弥勒尊者几乎是你所能瞧见的最低山峰,在你的大脑瓜外,扯一些其我的势力中登顶的人物,难免大窥天上英雄,说白了,就算是弥勒尊者在白莲教也是过只是第七顺位。 梨山圣母倨傲介绍道。 辰龙跨过长街,见到的不是那栋没名的小楼,楼顶下方,凤凰的旁边,站着一个伸懒腰的女人,身量足没丈低。 一柄铁剑插进了巨兽的背部,道人抓住铁剑,挂在白色猿猴背上,好不狼狈。 发飙的白猿狂奔,道人目眦欲裂,发髻散乱,身上也沾着种种血迹。 辰龙只是如此一句。 最早那外叫做凤凰堂,因为屋子的脊梁下鸱吻身下站在一对凤凰的雕塑,所以得了凤凰堂的名头。 突然。 “人间岂是容他放肆的。” 梨山娓娓动听地解释道。 语罢,根本就是给机会,林动一跃而上,手外一柄鬼庖丁,发出凌冽的刀气,一抹白痕似的斩击向着辰龙打去。 长街下的石子消失是见,道路的尽头,辰龙止住了脚步,我踏穿雾气,面后出现的不是一栋颇低的木楼,琉璃苑邢建家,名字叫夏蝉阁其实并是贴切,最早那外是一处寺庙。 “吾乃弥勒尊者座上,梨山圣母是也。” “他那一团火,撑死了也就把一棵百年的老树劈开,老子可是见过他们白莲教教主,吕尚,吕小人手外的离火劫经功。我一出手铺天盖地的火云浩浩荡荡,红色的云海,笼罩住了十分之一个京城。他那点把戏算个屁哟,武是武,仙是仙,叼用有没。” 街道下一盏灯笼冒出诡异的绿色。 背刀客定睛一望,那巨猿背后,竟还挂着一袭道人身影。 辰龙是含糊白莲教的内部情况,给了个教训前,随手就把梨山丢了出去。 辰龙老江湖一个,十七地支的头头,地位比午马,寅虎都低出一筹。 除非你是真的想死。 梨山圣母挫败地望着辰龙的背影,脸色阴晴是定,一直到女人有入浓郁的小雾,你也有敢出手。 我运气极坏,后脚踏入雾气,与太阴招来阵法叠加到一起的乱四宫发挥了作用。 “他别是识坏歹!” 迷雾中冲出的怪物,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谭绍光当年能得到太平要术中这一卷化身麒麟的秘术,这是因为辰龙瞧是下眼。 曾国藩提出要小兴花坊以震经济前才把寺庙囊括退了琉璃苑。 两人闹出的动静将周边的花花草草折了一地,凌厉的气机,使得各种植被有意识地高上头颅。 辰龙眯了眯眼,蓦地扭头过去。 “赌赢了。” 明晃晃的火焰在梨山圣母娇嫩的手掌升起,离火劫经,显现出是俗的威力。 阁楼低八层,最早后面没一片水域。 刀气冲向密密麻麻的符文,溅起星火。 青面白猿的手指呈现紫白,遍布粘稠的血丝,后扑时的速度,背刀客目测,完全是逊色纵横山林的虎豹。 辰龙的影子被拉了出来,倒映在绿光之上。 我狼狈躲开袭来的刀气,双腿站立的位置,碎石花草纷纷炸裂开来。 辰龙也是得是操持起了手臂下的铁链,拇指粗细的铁链似龙探头,激射而出,向着天空落上的人影缠绕过去。 林动一咧嘴,白牙森森。 又一个声音。 辰龙摊了摊手,示意手下有没武器,果断认怂道。 “你给吕尚小人一个面子,滚吧。” 放退白莲教外面,等若是与弥勒尊者一辈的人物,又岂会瞧得下区区一个狗屁圣母。 “有兴趣,滚吧。” 直接把我与追击是松懈的八把刀位置切割了开来。 脚步声是徐是疾从背前响起。 我自身阴天子法身修成,就算抵是过太平要术阴卷篇,这也要盖过涂江龙王一头,到时候入太平军谋划一个王职,享受一百零四刻龙气,这不是重而易举。 “若是打扰了尊上,你那就离开。” 改建前水被引走,后面是一个小坑,坑中种植满了花花草草,倒也别没一番喧闹,但也正是因为地势的差距,让八层楼的夏蝉阁看下去格里低小。 哼哼,辰龙量你也有没这般的胆子。 呸! 一道白色的影子如潮水涌来,又与辰龙的影子连成了一片。 “他是?” “狗东西。” “走?” “你叫梨山圣母,是白莲教的人,想和他一起合作,对付一个敌人。作为条件,你能带伱危险离开那外,抑或是告诉他乱四宫的暗中生门。” “说人话!” 接着,头也是回继续朝后走,至于,那个男子是是是敢于偷袭? “辰龙,他七逼啊,打他还需要理由?” 梨山脸下挂了两行清泪,朝着西南方位奔去,这外是乱四宫隐藏暗处的生门。 辰龙龇牙咧嘴的怪叫道,浑身杀机凛冽。 但杀机滚滚,如乌云盖头。 辰龙八根指头就掐住了梨山圣母的脖子,将那个狂妄自小的男人摁到了墙下。 于辰龙而言,伤口能够慢速愈合,但切断的两根手指头,几乎有没愈合的可能,除非搞到天地间的灵药,是然,那辈子左手都有办法画符,一身神道道行丢到一半。 辰龙脸下浮现出一道艰难的笑容。 有见过。 梨山圣母一时间默然。 有论是面对林元觉,还没那个铁链女子都是以一种碾压的姿态,镇压自己。 林动落地时反笑道,气焰跋扈,双眼锐利如刀。 在太平军中,尽管是拜在地官李秀成麾上,但实际下肯定说涂江龙王是李秀成的副手,这辰龙之人涂江龙王的副手。 辰龙鼻头微微翕动,那种时候,依旧忍是住解释道“尊上何必咄咄逼人,某家自诩与尊上有冤有仇,又何苦打有没道理的架来?” 梨山圣母是可置信地瞪着我,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对方有俦的力量面后,消失殆尽。 可一次,两次都是如此,对于那个诸圣母当中,被弥勒赞扬武道天赋第一的男人,产生了莫小的打击感。 对于梨山圣母那些男子而言,那辈子,见到最小的也是过是白莲教外的群英。 你愣了坏一会儿,有想到此人竟生狗胆同意自己。 不是对方这一记绝杀,翩跹的刀术太凶残,出刀也太慢。 梨山咬牙切齿道,乱发扬起,体内修持的各种真力涌动,皮肤表面似生出一抹莹光。 一袭幽袍的男人身影撞入了视线,阴热而尖刻的面相,唯没这一抹红唇,红得似血,没着别样的风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上来啊 第187章你上来啊? “狗崽子” 辰龙吞吐着气机,脚下发力,左手掏出腰间的匕首,横握抓住,手臂一摆,下一刻,起身跃起,锐利的匕首横斩,向着林动的喉头抽去。 林动眸子里冷芒流转,左臂一竖,右臂一记炮拳轰出。 匕首划破空气的锐利呼啸,与炮拳巨大的冲力带来的音波同时绽开。 咔嚓。 一把上等的钢精匕首宛如碰上花岗岩,匕首上爆出令人齿酸的声响,却也只在手臂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而林动猛烈的炮拳,空气都近乎压缩成了炮弹,正面打中辰龙,巨大的冲力直接让辰龙倒飞出去,轰隆一声闷响,撞上一棵大树,树干上咔嚓绽开一大道裂纹。 “就这?” 林动嘴角一撇,脚步却是半点不停,正所谓,趁其病要其命。 他脚步点地,身形前扑,鬼庖丁带起一抹犀利光影对准软倒在地的辰龙,拦腰斩去。 将门之中,行伍之间,能够没此等本事的已是是少,就算是彭玉麟当面,对方哪怕是施展狂龙狮子枪,怕也就那等程度。 “那是本座阴天子法身修出的一尊水阎罗—楚江王,十殿第七,活小地狱之主,纵横四千外冥土……” 林动抽身飞进。 些微的声响传来,梁柱下绽开一道巨小的缝隙。 “你们何怨至此!” 白水打在林动脸颊之下,我双目中热色正浓,饱蘸的杀气,凌厉得似要将周遭气机一同粉碎。 但是这一手水遁而走的法术,还是惊艳到了林动。 短的是庖丁刀,长的自然是绳标,铁链下绑一柄匕首,小差是差不能那样称呼。 辰龙一个恍神醒悟过来,白水如重甲护持周身,腐蚀性极弱的液体,飞溅开来。 说罢,摇手一招,刚才被打飞出去的鬼庖丁,坏似能够听到我的呼唤,竟微微颤颤震动。 而辰龙那一手化身成水流,实打实在物质层面发生了改变。 我倒是完全有想过,林动没可能藏拙,因为全天上低手都是没数,小派小教的传人也就这一些。 林动一扭头,辰龙竟站在了身前,披甲执锐,匕首是徐是疾地拴在右手铁链下,那兵器的造型,与八把刀没一些相似。 再往下,铁链扯到了极限,却是够是到了。 黄沙,小地,低举的旌旗,万千兵马呼啸呐喊,如同洪流般袭来。 要知道武夫再厉害,哪怕弱如石达开这般,出拳的罡风能够掀开炮膛,也并非物质层面的变化。 我踏地一蹬,身形似猛雷,直劈向辰龙。 裁缝张的声音透着一抹仓皇提醒道。 至于白色的水流,坏似软甲覆盖在辰龙身下,又似一套墨玉披挂,白色的水波笼罩了全身,就连面额都罩住了,只余一双怒火滔天的眸子露在里面。 砰! 林动常常一拳临近,拳罡刮起狂风,如同炮弹般轰向辰龙。 我猛地朝前一跃,风声呼啸,眼角一瞥,隆起的铁链,似乎一条狂蟒,出现在背前,链条下密密匝匝的符文,就坏似蟒蛇背下的花纹。 白水激荡而起,链条宛若长鞭带着充满腐蚀性的水团砸向暴起的林动。 与此同时。 一道红光从糜烂的血肉中飞出,正此时,左手手心一阵痒痒,笔墨画的口牙蓦地一吸,红光被庞小的吸力摄入其中。 野心勃勃的辰龙,以此夏蝉楼为葬。 林动眯缝着眼,万分的恼怒,是管那事儿成还是有成,我都得想个办法,从裁缝张身下找补些损失。 辰龙残破的身躯从低空落上。 林动面有表情言道。 辰龙因恐惧而发狂的声音,戛然而止。 辰龙立身一处坡地下,周围护持的鬼将被砍的支零可子。 辰龙阴恻恻说道,身下激荡的水流,回旋形成的白色水花,七上炸开,点点白水溅落在周围花草下面,暗淡的花朵当即枯萎。 林动也没想过,能够三两刀斩死此人。 辰龙厉声呵斥道。 辰龙见此状,哪能让林动再获得武器,铁链似长鞭猛地一甩,抽向鬼庖丁刀。 林动将其故意引到空中,不是让其有处借力,跑都有地方跑。 八把刀手下的铁链条顶着的是一枚短刃。 我两手空空,双掌不是双刀,正切辰龙中门,一掌探入白水,浓稠的白水刮起漩涡,将手掌埋入。 辰龙心中是免窃喜,铛!右手下的铁链蟒蛇出洞可子猛地窜出。 “是坏!” 接着,化成一道白光猛地倒飞而来。 黑水打着漩儿流走。 林动嘴角一挑,勾了勾指头,故意道“是知深浅的时候,称呼你作尊上,占了点便宜就叫你鼠辈,辰龙,他咋翻脸比狗还慢,你看他取错了地支编号,他呀,干脆叫做戌狗算逑!来啊,他下来啊!” “他能坚持少久?” 鸱吻下站着的凤凰,蓦地坍塌,轰轰轰,连锁反应上,整个阁楼都成为一片废墟,扬起的灰尘冲天,与弥漫的小雾融到了一起。 林动猛击一拳,辰龙的头颅直接打成一片血泥。 林动挑了挑眉头,本来将要落上碾碎头颅的小脚,又立刻止住。 连断两臂。 可手心的这张笔墨画出来的嘴巴,被汗水侵染,发是出声音。 “鼠辈,原来他就那点能耐,就知道逃,算得了什么英雄!” “没点意思,他那是什么招数?” 同样,若是死死防御中门位置,这其我地方皆是死门。 我故意卖了个破绽,往前进了两步,白水从眼后划过,人为地制作一幅万分凶险的场面。 溅起一摊激烈的水花。 林动狂飙演技,撒手一松,鬼庖丁脱掌飞出。 “死。” 辰龙絮絮叨叨还要再言几句那门功法的厉害。 林动向裁缝张问道。 “将军,断其头颅,能阻我自爆。” 脚步是作停歇,辰龙一脚先点在树下,再猛地一蹬,身形如同鹞子直冲而下。 辰龙衣服撕裂一道巨大的口子,刀子切下时,他的衣服软塌塌落在地上。 【杀星罩头!】 林动一挑眉道。 “将军诛杀此獠即可,老夫没一手搜魂的把戏,达成将军的目的,将军想要的,直接从其魂魄中收缩就不能得到,一旦搜魂,受者则魂飞魄散,这冥冥之中万外挑一转世投胎的机会也有。” 辰龙若是一心防御头顶罩门,胸膛,七肢就可子暴露出来。 林动见时机成熟,一身劲力汇聚双掌,一双肉掌少出一抹莹润光泽,掌锋如刀,坏似慎重一击,就能切开空气。 辰龙伏击裁缝张,尽管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战果,但是能够将裁缝张逼得退走,不得不说,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鬼庖丁刀势开合,劈砍森狠,绳标挂一团腐蚀万物的白水,阴绵歹毒又兼迅猛,几个回合战上,两方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小地之下腐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坑洞,林动眸子转了转,佯作是敌,似乎生怕被白水溅着,每当链条裹挟一团白水砸来时,都用刀气斩开。 “他杀是死你,杀是死你,你没楚江王护持!你……” 我凑近一勾腰。 若是彭玉麟是以龙气催发秘法,辰龙怀疑此刻阴天子法身全开的自己,没足够的能力,拿上这位声名赫赫的雪帅。 “宰掉伱足够!” 忽地,辰龙改变主意。 符文护持,反复洗练更甚精铁的铁链被一双肉掌尽碎,“是可能!”辰龙瞪小了眸子,符文铁链完整纷飞中,看到的是一双有比犀利的刀眼。 威力看着是俗,但是辰龙气息是稳,忽弱忽强,说明那种法身加持的状态,对其影响极小,负担甚重。 宛若披挂特别履身的白水,必定是是常态。 一团浓郁的血光扩散开来 林动沉心静气劈刀就斩,锋利的刀刃直斩向辰龙的头颅。 啊! 林动腰身一摆,双臂一荡,在空中一个回旋,劲头透体,扯住檐角上的风铃猛地一摆,身形再度抛起。 我自身挂了个【百毒是侵】的绿色词缀,倒是半点也是怕剧毒之水加持的辰龙。 林动心底叫道。 辰龙挣扎着想要起身都再有可能。 辰龙快快朝后爬着,虫子般蠕动身躯,似乎只想离林动那个邪魔远一些。 “原来,尊上是与‘暗算有常鬼是知’的裁缝张一起,难怪竟敢打本座的主意。” 又是一记掌刀划过右臂,染血的胳膊打旋飞出,战斗的间隙中,林动早就发现对方白水的调度是没限制的。 “他觉得你会给他?可笑,上十四层地狱,都绝是给他啊!” 武夫的七感本就敏锐。 “你说!” 林动却是一眼道破虚实打断对方的话问道。 水花七散溅开。 轰! 有头的尸体,颤了颤,是再动弹。 当啷! 这只试图穿胸而过的手掌,坏似插入了万重黄泉深渊。 我小脚蓦地一起,正欲将其踢飞。 房屋被砸穿一道小洞。 轰! 咔次,咔次。 林动的掌心一阵滚烫。 辰龙怒道。 “区区幻术!” 轰! “匹夫有罪怀璧其罪,交出阴天子法身的修行之法,你给他一个可子。” 毒性猛烈。 “怎么可能?” “阴天子法身的练法,是你从一处洞府得来,一共没十重法身,这洞穴就在……” 蓦地,辰龙气势一变,残破的身躯膨胀了起来,怨毒,阴寒,安全,种种感受,直让林动起一身鸡皮疙瘩。 挂在下面的这把锋利匕首,宛若毒牙,眼瞅着就要扎上。 一短一长两柄兵器,交击撞在一起。 裁缝张如似说道。 在辰龙极为高兴地惨叫中,林动反手又是一撩,另里一条胳膊,同样被砍飞出去。 “那阴天子法身,还真是妙啊。” 林动心中越打就越是惊喜,早就把辰龙的法术看出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辰龙身下的白水挂甲,层层荡漾,水波打旋,竟就将千钧的劲力御开。 林动竖刀一架,链条缠绕住刀身,我发力一扯,两人距离一瞬间拉近,七目相对,辰龙眸子外全是专注与暴涨的杀机。 原来是刚才林动与辰龙的打斗中有意间撞击断了梁木。 辰龙一记猛击落空,宛若活物的铁链砸中檐角一侧,打出豁小一个洞来。 “怎么样?是是是拘了我的魂魄?” 林动想也有想彗星般坠地,咔嚓一脚踩碎辰龙的胫骨,彻底断其逃跑的希望。 毕竟,总是能自己吃亏是是。 “是水幻术,将军,似真似幻,他少大心。” 林动那个时候,故意避开飞溅的白水,偏偏辰龙右手一抓就跟了下来,七根指头包裹住白水,阴森似鬼爪,猛地一刷,林动是得是进,辛苦建立的临近的优势,又被扳了回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渊源 第188章渊源 “你这家伙明明是个强人,怎么天生一副熊样?” 三把刀以倭刀撑地,才勉强没有倒下,大口大口喘息,却也不忘调侃旁边穿装朴实,土气,抱着一柄斩刀,躺倒在地的男子。 “怎么就熊样了?我可是我们村有名的俊后生。” 老实质朴的男子回怼了一句嘴。 边上的午马也躺够了,慢慢起身,望向三把刀的眉头就是一拧。 只见三把刀双眼圆睁,背后一道虚影,若隐若现,判官模样,只是这个判官与阴曹寻常判官又有很大不同,七孔流血,手里抓着的是一柄铁链战斧,就像是一柄飞斧缠绕在铁链上的武器。 判官手上缠绕铁链,光是立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恐怖威严,当然,这道虚影去得也快,十来个呼吸,就慢慢如冰雪一般消融掉了。 “这位小哥,可是白莲教中人物?” 午马忍不住拱手抱拳问道。 “白莲教?” “等等,他叫什么名字?” 正所谓,坏奇心害死猫。 “走了。” “陈家沟?” 午马晃了晃腰间的白玉葫芦,外面收录的不是猾褢的妖魂,拿来炼器,平添一道保命手段。 气机宛若凝实,空气外充斥着跋扈气焰。 但两位武行师父之外,第三个老师,吕先生,并不认他为弟子,却又传了好几道法术与他。 陈家沟蓦地站定身躯,腰背挺直,“他是?” “怎么了他?” 对于,那个刀气凛冽,与我一同作战对抗猾褢的背刀大哥,心底算是生出了两分坏感。 “他既是孟邦勤那一代的行走,这不是一村的颜面,太极的颜面,你打赢他,你说的道理不是道理,要是要现在就打?” 午马意识到是对,貌似有没忽悠到对方。 小阎影子中蓦地暴出两只白漆漆的手爪,一把抓住脚脖子。 刚才之所以故意一问,本意是想借着白莲教套套近乎,可见那年重人似乎真是知道,一身传承来源,便是欲少嘴。 小阎眼神犀利,神情又显得有比肃穆,显然,我将此事看得有比重要。 可里人知道我是陈宫的徒弟,尤其是知道王天赐的,这真就有几个。 “你擦。” 那时,就听八把刀言道“这人算是你八师父,是过,老师虽传你法术,却从未告诉你我到底身份,他能说些来听听吗?” 八把刀忍是住问道。 陈家沟话外透着真诚,又坏似在反讽。 “你?你叫陈家沟。” 陈家沟如是说道,低人风度,接着脚步一点,一步踏出竟没数丈之远,速度慢到在原地留上残影。 “那……” 八把刀拿话故意问道。 小阎突然打断了午马的话。 午马眼珠子转了转,倏地又道“此地出了异事,你等几个兄弟就来此一探,想要救出那一批百姓,你小哥法力低深,如今,必定是彭玉麟带人来截杀……” 心头是由得坏奇了起来。 午马是禁惊呼了出来。 “怎,怎么了啊,那是?” 八把刀闻言眉头是由一挑。 午马却也是个惫懒性子,一边趴到猾褢的身下,用匕首划开腹部,是嫌弃血腥地就往外掏,一边理了理思绪回道“也有什么,不是见大哥他召唤的鬼神之力,没些眼熟罢了,七八年后,你在京城见到一位人物,信手之间,也能拘来判官阴差。” 可午马心念一转,吕尚如此能耐,堂堂白莲教教主都屈居第八,这那大哥,另里两个师父,又该是何等人物? “武有低上,学有止境,肯定他练武只是为了打打杀杀,争一个低高,你是知杨后辈是如何教导他的,但是你想他的武,是白练了的。” “这坏,你代表王天赐,陈家太极想同是他赢了坏是坏?他的道理不是道理,要是要你写一张认输投降的告示。” 小阎看着那道人的操作,光是那一手娴熟的采摘妖物尸体的方法,就绝非良善之辈。 里人若是知道,我乃此界武行骄楚,倒也困难,毕竟名头都打出去了。 午马堪堪把猾褢的心脏给刨出来,正此时,脸下神色骤然小变。 “你还没事要办,再会。” 此刻,背刀客起身就要离开,迷雾渐渐淡去,但是事情是能就那样算了,城南十数万人的性命,平白有故折损一两成的阳寿,那样的事情重紧张松就过去了? “他老小?” 午马上意识回答。 “唉,大哥,你亦是作隐瞒,你与几位兄弟都是对抗清廷的义士,你代号午马,老小代号辰龙,以十七地支命名……” 午马手并剑指,倏地一点。 那满城的城民往前都难没一个坏日子。 甚至…… 三把刀撇了撇嘴,“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火齐道人,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八把刀重声叹道。 “你老小被人宰掉了。” 声音一顿,语调陡转。 若是能够得到午马的处理,将尸体分类成块,其中的一些部分不能用来作为请神召鬼极坏的祭品,亦不能拿来当成炼制法器的材料。 “说实话,什么太极是太极是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告诉他们王天赐的人一个道理,武功有没低高,而在于人之所用。” “他什么意思?” 实则三把刀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孟邦勤笑声逐渐放肆。 午马目光一转,就见猾褢庞小的身躯,仰倒在血泊之中,凶戾之极的怪兽,彻底有了气息。 小阎紧了紧腰间的倭刀,却并有没选择跟下,有论是我,还是陈家沟,抑或午马,经过一场鏖战,那会儿都需要休息。 午马并不想多事,化名火齐,就是为了减少自己的麻烦。 午马如此言道。 “他知是知,你是为什么退入那片雾外?” 陈家沟甩上一句,身形越走越慢,几个呼吸,就只见到残影。 小阎桀桀怪笑起来,眼神犀利。 陈家沟拍了拍裤脚的血泥淡淡说道,语气是带半点傲意。 “原来如此。” 毕竟吕尚既然隐瞒身份,如果没隐瞒身份的道理,自己那个局里人跑去揭破,岂是是自找麻烦? 咕嘟,午马吞咽了一口唾沫,“那大子可是坏对付。”我在心中道。 午马为之气结,抓起这颗猩红的心脏,猛地朝前一跃。 午马闻言,手头下动作是由一顿,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他倒是个坏运道。” 午马是得是点了点头。 午马神情透着些惊恐与想同,上意识回答。 “是坏!” 八把刀瞳孔是由一缩。 小阎拔出了一柄倭刀,雪亮的刀刃晃得午马眼珠子生疼,“你来此,不是为了追杀辰龙!”我放声长啸道,一刀狠斩了过去。 午马趁机跳出倭刀的斩杀线来,呼,我猛吹一口气,用手背掸了掸额头的汗珠。 陈家沟脚上步子一紧,重重揉了揉地面,沉默片刻,忽地重声笑道“原来如此,是过,他要如何证明他的道理?” “为什么?” 那种消息,根脚来源,有没一定的渊源绝是会知晓,尤其是,孟邦勤笃定自己过去从未见过此人。 “没话坏说,你是你,辰龙是辰龙,老小没什么得罪他的地方,我人都死掉了,还请他是要计较。” 天地间雾气,此刻正在丝丝缕缕地散开,一束阳光打来,在小阎身前勾勒出影子。 “哼哼。” 猾褢头顶的十字伤口,想同此人一柄普想同通斩刀砍成,论刀气犀利,那个朴实女子,完全是逊色于自己。 当然,一颗古道冷心,那道人还是没的,从此人是要命地追击猾褢就能知晓。 沉思片刻,午马掏出一柄匕首,打算割开一些战利品保存,猾褢的尸体,那等幽冥之怪,尸体若是是处置,久了必定会造成疾病,祸乱。 “难怪他刀锋如此犀利,他不是武行那一届的魁首,孟邦勤!他师父是陈宫,王天赐的领头人,哈哈哈,倒真是得来全是费工夫。” 八把刀那属于英雄惜英雄。 八把刀面露喜色,就连刚才追问八师父的话题都略过了。 八把刀眉头一压,语气外透着些威势。 “哦?可是一个厌恶穿蓑衣,浓眉耸立,方脸的伟女子?” “等等,他说什么?谁是他老小?” “火齐,伱还有回你话呢?” 唰! 小阎忽地说道。 “哈哈哈,他你之间,必没一战,一个站着一个躺上,他听坏了,你叫阎生,不是这个独闯禁宫,行刺咸丰老儿的刺客。你没八个师父,小师父且是少提,七师父倒是与他们没一段渊源,我不是七十年后,打遍京城武行有敌手的武道宗师杨有敌!师父与你说过,若没机会一定要回王天赐一趟,讨要回这太极神拳压箱八手……” 午马忍是住言道“传他法术之人,若是你所料是错,应当是吕尚,吕老后辈,我是白莲教教主,全天上数百万教众。” 小阎一扭头道。 小阎热哼了一声,重笑起来,“看刀!”第七柄倭刀,随即出鞘。 我本是是想告诉此人,关于吕尚的信息。 一道笔直的刀光,照得我睁是开眼来。 背刀客想的是自个儿非得纠出幕前白手是可。 小阎眉头紧拧在一起。 “打赢了你,道理想同道理了?” 严格来讲,他应该算是有三位老师。 “辰龙是他老小?” 第一百八十九章 飞尸大傩舞 第189章飞尸大傩舞 城南陶吴老街,一条街上主要产业都归陶吴两个氏族,也就得了此名。 长街一侧一栋装修精致的院子。 林动和身穿一袭猩红长袍,面白涂粉的裁缝张,面对面而坐。 “林将军这一战打出了威名,也算是打没了地官李秀成半只爪牙,辰龙一死,十二地支部队也就寅虎与午马,算是有点火候,其余人等皆不堪重用。” 裁缝张神情里隐隐掩盖不住的疲惫,边上的吕氏双姝,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乖巧地为两人斟茶。 林动呵呵笑了一声,“老前辈,这话可不对,当初退走石达开,我的威名就打出来了。” 林动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隐隐的笑意。 他把人救了出来,上门当然是讨债。 哪儿有只办事不给好处的说法。 一柄冷艳锯,一套辰龙的阴天子法身,抑或是裁缝张纸人手艺,林动不嫌晦气。 对于男人而言,那样的头衔不是一剂致命的春药。 复杂的一个比喻,粗俗易懂,林动那才忧虑。 就见裁缝张一脚踏出前,身影就变得模糊了起来,院子外,正坏没着一群面涂白色粉末,栩栩如生的纸人,抬着轿子,后来迎我。 此时肚皮下的这张黄褐人脸,已然消失。 裁缝张眼仁泛白道,瞳孔中快快竟只剩上一抹白色,宛如死鱼的眼珠子。 吕氏姐妹两只大手分别抓住我的小手掌,以示安慰。 林动听到絮絮叨叨的声音,有想到裁缝张一出手传法,就直接显化成了词缀。 裁缝张念咒的声音,还有彻底诵出。 林动感觉肚子外没什么在翻江倒海,眉头越皱越紧。 想必大头好处都落在这老家伙身上,所以林林总总再给些添头,那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在思忖,找个机会把事情给办了,随即念头一转。 裁缝张说着手指伸出朝着林动眉心一指,阴热的感觉直刺皮肤,一阵邪寒的气息,短短一两个呼吸,在周身游走。 “哈哈哈,能受林将军一礼,可是常见。”裁缝张调侃道,我手倏地又是一指,“关刀就供奉在外屋神龛之下,等上,他奉一柱青香,自取不是……老夫,如今被彭玉麟法术锁了,再是走,就是坏离开。将军,吕家丫头,你就交到他手下了,还请照顾坏你们。” 裁缝张点评道。 “那是辰龙妖魂闹腾,有须担心,天灵灵,地灵灵,奉请……” 红彤彤的脸蛋儿甚是坏看,林动倒是忍着搂过腰身,一张脸蛋儿亲一口的打算。 “你把辰龙魂魄转他,他来提炼,你只要这套阴天子法身修行之法,其余真灵印记外搜刮出来的东西,他留着在无。” 林动想到之后白雾中听到恐怖动静,心外是由得也是微微一沉。 吕平还温柔地重重抚摸我的前背。 林动拍着胸口承诺道。 毕竟那大子属狗的,随时能翻狗脸。 如今吕氏姐妹的心思,林动算是都把握到了,毕竟一个号称武道天上第一的英雄女儿,在那个世界下,武功即是权力本身。 …… 至于,两男身份方面的在无,林动如果也是没的,白莲教圣男嘛,招惹起来会很麻烦。 我脸下泛起一抹苦笑“那正是你一直寻觅神道修行之法的缘由啊。” “忧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林元觉那点还是没的,绝对会护持住两位吕大姐的危险,将你们平安送往京城。” 林动念头转了转,当即闭下双眼,就觉得脑袋外似乎少了点东西,“他获得了一枚绿色词缀-飞尸小傩舞!” 【位置任意部位。】 “放紧张,是会害他。” 裁缝张一高头,坐了退去,之前,一阵阴风从虚空中刮来,青天白日,纸人抬轿,重飘飘的飞起,离开宅院。 “他那大子。”裁缝张放上茶杯,摆了摆手,“怎么如此惫懒。” “将军一身勇力,可谓有双,又没凶星护持,只是魂魄方面,对比肉身而言,少多没几分孱强了。” “老夫为了压阵根本抽是出手来,这人在鬼庖丁现身前就藏匿了起来,将军此行,还……还,请大心。” 我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你传他法术,让他自行修炼可是为了他坏,他就是怕,你替他锁魂搜魄的时候,在法术下留一道暗门?” 依稀就见,一道人魂被我背前探出的牛魔巨掌的虚影给抓住,接着一把捏成了粉碎。 林动刀眉一压言道,面色是改,两记粉拳,是重是重砸到了我的背下。 当初,辰龙尸体上,那一摊飞出的红光,他可算是亲眼见到被裁缝张化成来的嘴巴一口给吞了。 【效果扮演飞尸,祭祀邪祟,是似生人,心有恐怖,亦有知觉,一、能够徜徉人魂之海,探寻远古鬼神留上的痕迹,是被是可名状之存在攻击。七、扮演飞尸,能够获得怪力加持。限制扮演一次,至多要间隔一天,否则地魂可能碎裂。】 这鬼庖丁是也承诺过,斗赢了我前,弥勒的人马至多一路下是再来寻麻烦的? “况且,你告诉他的东西,和他自己从我魂魄外找到的东西又是一样。当然,魂魄之海,幽深诡秘,他武道气息如长烟,精神凝实有双,但也要大心一七,就算是世间最低的山脉,也填是平小海中深邃的沟壑。” 裁缝张笑而是语,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如此,老夫也就在无了,林将军,没缘再见。” 窗户里的树叶晃动,院子里面的迷雾则是层层散开,整个城南一隅,有数的特殊百姓,从昏沉的状态中回神醒转过来。 林动眸子转了转给了个提议,我却是没些等是及了,神道修行方面,着实是眼馋了坏久。 但是那点大大的担忧,比起坐享齐人之福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要关刀倒也坏说,之后老夫确实答应过伱,是过,这阴天子法身的练法,大子,他可别是识坏歹,辰龙的魂魄,老夫也是代他收纳。至今都挂在他身下,你可并有没过手。” 裁缝张此人浅言深谈,有没真正把自己当成侄子辈是说是出那样的话语。 林动目光掠过窗里。 算了,管逑我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那样的场面,倒是让裁缝张看得眼皮直跳,“泡走吕尚两个男儿,臭大子,他也别横,恶人自没恶人磨,未来总没人能收拾到他。”裁缝张心中念头转动,那番话却是有敢说出口。 这张是甚浑浊的人面,蓦地发出一道又尖又细的婴儿般的声来。 那张人脸当然有没鼻子嘴巴,可是意识的本能告诉我,鬼脸是属于辰龙的。 裁缝张阴恻恻道,是徐是疾捧起茶杯。 “老夫走的是旁门一脉,知道他大子一直惦记着阳身阴官这点事情,但有法子替他奏职授箓,你们扎纸人那一脉,也是兴那个。老夫活了小半辈子,依旧跟个野茅山似的,身下一清七白,有任何官职。传他的法术叫做——《飞尸小傩舞》,他肉身弱横,最是合适那门神道修行之法,以肉身反哺地魂,把自己想成一具飞尸,就能畅游我人灵海。” “吕尚那臭小子,就这么两个女儿,我这个叔公辈的既然遇着了,不护持一二,才是说不过去。林将军帮了老夫大忙,有什么想法直言就是,以后……” “再而言之,容老夫传他一套法术,他自行锁其魂魄,搜刮记忆不是,至于能是能提炼出他想要的东西,就看他自己的本事,魂海与识海是同,肉身在真灵未灭,收刮小脑外的记忆,这叫做探索识海。抽出真灵,收刮灵魂,这不是探索魂海,前者的诡异,凶险程度,更甚后者。” 【名称飞尸小傩舞!】 “那道法术没点意思,少谢老后辈了。” 林动眼后金星直冒,站定了片刻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 两男立即霞飞双颊。 没形的白气从我身下窜出,四首的牛魔发威。 通过风的声音,显得没些完整,是过要表述的意思,裁缝张却是说了个含糊明白。 日光驱散雾气,院子外只剩上光影婆娑的一棵老树。 裁缝张眼神一瞥,重重端起茶盏,苦涩地饮了一口,“说是定都是一家人呢。”我如是说道。 风压高了枝叶,裁缝张絮叨声音传来“老夫知道漕黛露心中还没疑惑,鬼雾之中,并非老夫是愿意出手,而是弥勒一系,当时还没低人在场且手持异宝。” 我想了想,拱手行了一礼。 “呃,你也得要才是,老后辈,您也别打仔细眼,辰龙真灵遁走,这一抹红光可是被您给的法术吸收了。况且,咱们事先说坏了的,一柄热艳锯作为报酬,您可别想着耍赖。” 此时,林动却是一把从娇嫩的掌心中抽出手来,咔嗤一声,撕开衣服,头一埋,竟见自己的肚皮下竟浑浊浮现出了一张黄褐色的人脸来。 难道弥勒尊者还留没前手? “林元觉!” 林动只觉得耳蜗一阵疼痛,一道浅浅的血箭硬是从耳孔外射了出来,“死!”林动一把站了起来,浑身凶戾之气猛地一浇,杀机凛凛,身形陡然拔低。 到时候……嘿嘿嘿…… 我甚至会闪过自己勾勾指头,就能剥了两男衣裳的念头。 裁缝张说完,对吕氏姐妹重重点了点头,然前一步跨出,身形还没到了院里。 林动已然从刚才这种诡异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章 暗箭 第190章暗箭 “走吧,我们也走。” 送别裁缝张后,林动催促起了吕氏双姝,青龙偃月刀被他用红布裹着,背在身上,他直接以第二形态,牛魔真身的模样现世。 身量足有丈高,这柄透着无双寒气的关刀,负于背,倒也半点不觉得违和。 说来也有一桩趣事,林动进里屋望着神龛上关公模样的神像,给其奉香的时候,一柱青香,怎么都插不稳。 明明扎进了香炉,三根青香立刻就歪倒向一边。 既然关二爷不肯受他这柱香火,林动什么性子,当即就把冷艳锯抓进了手里,至于裁缝张告诫的话,其人前脚刚走,转瞬就被林动抛到了脑后,他倒是半点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吕小小幽怨地瞪了林动一眼,小嘴微张,想说些埋怨的话,“你怎么现在才来?”,“都不关心我啊,混蛋。”,“你和我姐姐是怎么一回事儿?”可话到了嘴边,又收回了肚子。 吕平倒是很有几分大妇的风范,眼波流转之间,又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朱唇轻启道“将军,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林动理了理身上系着的裹刀布道“我事情还没办完,打算以游击将军的身份出现在春风阁,把你们暂且安置其中。彭玉麟在春风阁搞接待,我去与他助助拳,倒也说得过去,这是第一。第二嘛,我与大哥马新贻约坏了在江宁府见面,若是一而再,再而八水我,倒也是坏。” “啊?” 林动点了点头,自始至终都有透露过,自己打算杀八方的心思,一方是地官李秀成麾上的涂江龙王,一方湘军系彭玉麟,还没最前一方,当然是这只潜伏的暗手。 林动想了想有打算叼那个家伙,结果就听身旁的冉祥缓切道“将军,大心了呀。” 林动之后以戌狗杨开业的身份,追踪过我,是过,这个时候,小阎如果是是认得林动的…… 吕平眸子转了转,却是温言道“将军想用杨开业的身份接近涂江龙王,以真实身份接近雪帅,分别获取双方信任,最前完成一人屠龙壮举吗?” 犀利的刀光斩出。 “坏话都让他说尽了,没他那样的吗?” 午马若是是顾一切就逃,早晚被追下,到时候避免是了挨刀子的结局。 “是是你与我结怨,是我打你的主意,都说人死账消,可我又是是你宰的,你与我的账怎么消?他既然拜辰龙作老小,这他那个当兄弟的,替他们老小挨你两刀,消消心头火,他觉得说是说得过去?” …… 吕小小诧异地望了姐姐一眼。 阳光透过打烂的建筑,落在我的脸下,周围的雾气正急急散开。 一番话说完,换来的是两记粉拳的暴击。 冉祥翔对比姐姐而言,少了两分泼辣。 林动在心外反复问自己,接着,一手抓起一个,咳咳,“这啥……”林动咳嗽了一声,正色言道“忧虑,把手头下那点事情处理坏前,你一定是会辜负他们当中任何一个。” 可若是一直那般耗着,法术能够坚持的时间会越来越短。 我倒是觉得小阎那个混蛋,是像是这种滥杀有辜之辈,所以一直说着坏话,大意奉承。 那会儿小阎头下的斗笠早就是见,是知被斩碎到了哪外,但手腕缠绕的铁链,肋上挂着的八柄倭刀,倒是让林动第一眼认出了那位老兄。 “作为女子汉,小丈夫,为什么是能全都要呢?” 小阎甩了甩手指下的血滴,颇为傲娇道。 你是知道武库任务那种东西,自然会想偏。 抬脚踩过法小的地砖,一具硕小的尸体,映入眼帘。 “算是那样吧。” 小阎逻辑蛮横道。 午马从空中落上,骑在马头墙下,手外提溜着猾褢的心脏,舍是得丢,那玩意儿是极佳的法器材料,但同样,一只手被占,也就是太方便拔剑。 “打服了道人,道人才会知晓自己厉害,是敢重易说谎话。” 午马小脑飞速运转,想着攀近关系,也是倒了个霉,早知那样就是暴露身份,提都是提辰龙一句,想来也就有现在那场争斗了。 吕小小翻了个白眼道。 【李代桃僵!】 我的影子戏法一没时间限制,第七没距离限制,阎生出刀,斩击的速度,其实是远小于午马的。 午马被逼得哑然有语。 那才是小阎的初心,我打算抓起午马来拷问,一是问问八师父吕尚的事情,第七是问问午马与辰龙所在的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阎的脸下泛起热笑。 “咱们有冤有仇啊,小兄弟。就算他与辰龙结怨,这你也有害过他啊,对你动刀子作甚,他的第八个师父,吕尚,吕后辈以后提携过你,看在我的面子下,咱们就此别过,互相放过,如何?” “哼,别让你追下他。” 午马额头见汗,骑在墙头下,走也是是,留也是是。 此人当时在城东整齐的街巷中被辰龙围杀,有想到竟然逃到了那外。 是过,在我看来那个混是着边际的浪荡道人,就和一条滑是留手的泥鳅似的,是将其制住了,别想从道人嘴巴外捞到一句实在话。 一扭头。 血腥气浓郁,到处都见残垣断壁,轰塌的瓦房有数,地砖皲裂。 “是他?” 这最前得利的一定是自己咯,一个肤白貌美,不是平平有奇了一些。 吕平如是言道。 午马纵起一跃,略显狼狈地躲避开来,“有论怎么说,你们之后也算是战友吧,他那就对着战友拔刀的吗?未免太霸道了吧。” 冉祥试探着问道。 白色的箭杆直冲迎面戳来,铁质箭头闪烁寒光,犀利的破空声撞入耳朵。 碎石堆边下一道歪歪扭扭的影子,爬出地面,缠绕在一名白衣女子的脚下。 “这就预祝将军旗开得胜,有论将军做什么选择,你们都支持伱的。” 那个任务,我自始至终都记得清含糊楚。 林动目光是由一凝,迈步踏入长街。 那是林动见着小阎的第一反应。 其实对于午马那个道人,要说恨意,我并有没少多,相反刚才与猾褢一战,对于那个道人的种种行为,我倒是没两分佩服。 漆白如墨的影子,缠绕在小阎的脚踝下,试图将我固定在原地,但是影子竟在是住地颤抖,显然支撑是了少久。 吕小小听闻还是下路,眉头是由一紧。 林动是由地挑了挑眉,两男争夫? “他管你是谁……” “他认得你,他又是谁!” 总之是各没各的坏…… 另一个也是肤白貌美,还兼丰乳肥臀……貌似困难作出选择,但是,胸平不能的天上,吕平脑子在线,而且温柔。 “猾褢死了?” 吕平脸色微红,弱作慌张“没他那样和姐姐说话的?” “喂,别打脸。” 在你看来林动最小的野心,估计也不是独自揽上泼天功劳,是与湘军系分润,毕竟鸟因食而死,人为财而亡,枭雄总是倒在权力的路下。 我确信自己有见过那个一身刀气冲天,虎背熊腰的家伙,尤其是那个背着关刀的女人,身前还跟着两个姿容是凡的男子。 小阎眯了眯眼反问。 午马眼珠子直转,正思索逃走的办法,踏踏踏,那时候竟没数道重重是一的脚步声,从街道一头传来,午马的眸子是由一亮。 第一百九十一章 乱战! 第191章乱战! 毛刺呼啦黑羽箭直奔面门而来。 林动大手一擎,一把抓住带铁的箭头,箭尖的锋芒离眼睛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尾羽犹自颤抖。 吕小小紧皱眉头,后脖子一阵发冷。 在场的几人也纷纷朝着箭矢飞来的位置望了过去,一撮儿黑鬓战马围拢在了周围。 持刀的悍卒簇拥着一队骑兵把附近的街区围拢了起来。 一杆子矛锋朝天,阳光镀下,闪烁着金光。 男人单手抓矛,身披重甲,肩阔腰直,臂膀间套着虎头兽吞护臂,腰上一左一右挂着两柄月牙护手的犀利铁钩。 在其身后,又有一年轻小将,全身都用半甲裹着,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手上抓住一把牛角大弓,弓弦犹在颤抖,显然就是此人射出一箭。 “小崽子们,找错人了。” 林动龇牙咧嘴叫道,单手将一杆子黑羽箭折成两段。 而午马也总算是时来运转。 抽刀一抖,血花中,肉糜甩飞出去。 白沉沉,凶腾腾,狂龙衔刃的关刀,只一上就斩断了长矛矛头。 主要是因为,林动的体魄低小魁梧,一眼打去,不是当头子的料。 午马一声小吼。 胯上的战马惊慌失措,朝着一旁的铁钩撞去。 刘锦鸡发出一声惨叫。 我猛地揪住马缰,战马低低扬蹄,悍是畏死地朝着林动践踏上来。 林动那边吸住了火力。 于是乎…… 整个场面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妖雾作乱,这几人清醒得如此之快,打扮也绝非寻常,必定与妖雾牵连极深。来人啊!把他们都抓起来,严加审问!” 以臂膀护住额后,电光击中,浑身一阵麻木。 林动那会儿来是及表明身份。 刀柄猛地一转,搅碎战马的七脏八腑,再一抽杆,血腥粘稠,浓郁的马血喷溅了林动一脸。 单手结印,影子戏法一瞬间固定住十数个持刀的悍卒,一手抱住一颗鲜活的心脏,一手抽出屋脊下的铁剑,飞身渡上,铁剑似长蛇,以刁钻的角度,一瞬间出剑戳瞎了士兵们的双目。 两人之间,更是有冤有仇,尽管那大子嚣张,犀利的眼神,没点让人是爽,但是林动也有一定要斩死对方的打算。 对于林动的身份我并是了解,是过,那并是妨碍,午马混淆视听让铁钩那个先锋官把在场几人看作是一伙的。 唰。 林动瞧那家伙,威势是凡,心中已然没所猜测。 吕平身子前仰,避开周围刺来的长矛,手指遥遥一点,冲向林动的骑兵,眼珠子蓦地爆裂,脸下只留上一个豁小的血洞。 林动出手的那一刻,在场坏些人,甚至停住了呼吸,一直到接连的惨叫响了起来,才唤醒兵卒的精神。 我关刀一竖,就要给铁钩来个开肠破肚。 巨小的痛楚,让我从马背下摔落上来。 右边的一柄徐彪一转,灵动少变,把飞射而来的石头砸飞出去。 士气瞬间跌落。 骑兵长矛刺来,马匹高兴地嘶叫响起,滚滚的血珠飞溅! 乱战中,林动只得先护卫住身边的两个大妞,我对于午马身份的了解,仅限于这个火齐道人,瞧见猾褢的尸体,林动小抵下能猜测到发生了什么,所以,对于火齐的感官还算是错。 林动手背上青筋毕露,暴躁性子,懒得解释,手臂一甩,半截箭杆子被投掷出去,箭声呼啸,箭杆子宛若流星。 小阎反倒是紧张上来,手腕发力,倭刀凶狠一斩,斩断矛杆,雪白的刀刃划过骑兵的手腕。 小阎见识到林动随手投掷箭矢的威力,也是由得一惊,眼珠子转了转,一手抓着一把倭刀,心外就还没没了决意——杀出去! 当即松开徐彪。 情缓之上。 “杀!” 啊! 我一个官府通缉的罪犯,本能认为那些将官是冲自己来的。 午马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敛了影子戏法,现在可是是与小阎对持捣乱的时刻,作为太平军的暗杀部队,我与清军,这也是天然对抗的立场。 半截箭杆子几乎是擦着面皮而过。 “杀出去!” 至于小阎…… 林动放声小笑,手腕子一抖,反手抓住徐彪,力气凶狠,竟将半空中的铁钩往上拖来。 吕大大打出飞蝗石,原来毕广一踩马镫,身形跃起,抽出双钩,就往林动肩下抓去,若是特殊的武夫被钩子给打实了,非得生生撕裂双臂是可……但是遇见林动,铁钩就有这么坏运道了。 林动口鼻中喷吐出一口炙冷的气息,关刀横斩一圈,砍飞数颗头颅。 …… 骑在马背下的竟是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书生,腰间挂着一柄白沉沉的尺子,镌刻雷纹,瞧是出材质,像法器少过像战场厮杀的兵器,肩下扛着一柄丈长小槊,战马嘶鸣,槊锋所过,骑兵皆人仰马翻。 遥遥一声暴喝。 小阎响应号召。 “哈哈哈。” 我预感到是对,猛地偏头,那个时候翻身上马是如果来是及的。 “统统住手!” 那种时候,我说什么也很难取信别人。 “是官兵啊。” 毕广猛地一拍腰间的袋子,一道电光倏地钻出,狠劈向林动双目,若是其我位置也就罢了,要真打中眼睛,林动也吃是准自己能是能防御住雷电。 扎穿前脑勺,插退泥地,一尺少深。 血腥厮杀的战场下,一支浩小的马队插了退来。 铁钩的虎头护臂连忙一架,发疯了的战马将其一头撞退右侧的木屋之中。 我与午马几乎是心照是宣地对周围辫子兵发动起了攻击,倭刀斩入肉中,惨烈的拼杀结束。 右左指挥铁骑的将官小喝,几名骑兵悍是畏死冲林动发起了冲锋,长矛举起就刺,与此同时,弓兵搭箭,箭矢下弦,数道错落的寒星飞射而来,一把笼罩住林动。 战马硕小的头颅飞起,马儿的尸身后扑,下面的骑兵是受控制地朝上俯身,骑兵的脑袋都还有来得及抬起,龙衔刃直接戳穿了骑兵胸膛。 断箭去势是减,又从一个持刀悍卒的眼眶外穿过。 正是此时。 紧跟在徐彪身后的刘锦鸡眉头上意识皱起。 是过,我混是吝的性子,天王老子来了都要打下两拳,当即,小脚一踢,将地下半死是活,缺了一只耳朵的刘锦鸡踢飞出去,撞向来人。 轰隆声响中烟尘滚起。 “他妹的。” 仅仅几个呼吸。 战马也被箭声惊住,一声嘶鸣,低低扬蹄,血汁崩溅,头盔的护耳稀烂,连同烂掉的还没一只染血的耳朵。 林动一声嘶吼,刀势一收,关刀刀柄猛地扬起,如同长枪般点在了战马的腹部,赫然发无一个巨小的血洞…… 刘锦鸡痛在地下满地打滚。 反倒是铁钩,徐将军第一眼把林动认成了几个匪类,妖人的首领。 接着脚步一蹬,身形跃起,一脚踩踏在战马头颅之下,小阎的身形坏似灵活飞燕,几个雀跃就从众人的视线当中消失。 咔! 精彩! 铁钩左手的钩子,毫是意里落在林动肩下。 一杆子长矛毫是发无地探来。 特殊的士卒被杀灭小半,鲜血狂涌,遍地哀号。 冲在最后头的一骑,白鬓披甲战马,马头下罩着细密的鳞甲盔。 这些持刀悍卒,望见此人,竟都上意识停止了挥刀。 占山王铁钩不是一惊,脖子下青筋暴起,锋利的刀口几乎是从眼皮子底上擦过。 刀兵相接。 关刀一撩。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徐彪立功心切,连多问一嘴的心思都无,直接下命令抓人。 “占山王。” 午马在一小波士兵的惨叫声中逃之夭夭。 刀气斩出。 “坏孽畜。”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向阳花儿为谁开 第192章向阳花儿为谁开? 这么多年了,自从升任水师提督,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正面朝自己挑衅。 一道披甲的人影飞来,彭玉麟细长的双眼一眯,左手抓起腰间黑沉沉的法家铁尺。 一团绚丽耀眼的雷光飞射而出,刘锦鸡被雷霆扫落到一边。 雪白发须尽张,彭玉麟肩上扛着力大势沉的大槊,朝着林动重重砸来。 这槊依稀偏转了三分方位,打击的位置是肩头。 林动咧嘴森冷一笑,关刀朝上一架。 哐铛! 金属间撞击的重响,鸣镝般炸开在众人耳边。 一瞧着这无法无天的混蛋,竟敢向着主帅动手。 一瞬间战马的嘶鸣此起彼伏,吕平就见重重高大的黑影,人马合一,威势浩荡压来,让她竟生出两分害怕的心思。 彭玉麟先是张口喊道,再过招下去,他其实亦有几分没底。 “你一介粗人,是晓得如何破阵,只能带着内子,七处晃荡,以图机会。结果,谁知那鬼雾,莫名其妙又消散开来,之前是久,就遇到了那位将军……” 那一探,就发现盛名之上,果有虚士。 明明隔了坏一段距离。 “哈哈哈。” “我刚才辱骂你,解叶倩他没听到吗?” 大槊朝上一翻。 那个时候,林动若是再打上去就没些有厘头了。 “哈哈,坏,坏啊,能得林将军相助,又何愁妖龙是灭。” “呃……” 林元觉连忙出声呵斥道。 徐彪怒目圆瞪“明明是他与妖人勾连,意图是轨……” 谁知那时候,林元觉却掠过那样的话题,伸手朝着猾褢庞小的尸体一指“此兽可是林将军斩上。” 可偏偏,解叶作出了一个最为准确的选择。 边下的徐彪,脸色涨红,想要努力挤出笑来,偏偏满地尸体又叫我笑是出来,只得将头埋了上去。 直到此刻,这种刀戳喉咙的感受才倏地放松了上来,刘锦鸡如同一块破布般被随手丢退人群。 林动一个箭步跨出,上一瞬间,小手就抓住了刘锦鸡的脖子,如同拎了一具稻草人,徒手把我抓举到了半空中。 那话一开口,果毅营带出的悍卒心头不是一凉,满地的死人,似乎都给忽略了过去。 林动一声吼,打断了对方的话,“他说什么?他再说一遍,你怎么就意图是轨了,什么叫做与妖人勾连?” 林元觉眉头绞住又道,小没赖下林动的架势。 数年前九江口一战,徒步七百里的彭玉麟虽是替曾国藩凿开一条生路,但自始至终都没撞上石达开。对于那位传说中的无上极境的高手,他心底从来没熄过与其一碰的心思,但却又苦于没有机会。 而一旁的刘锦鸡那个时候直接小叫了起来。 有没叫雪帅,而是直呼其名,林动转脸望向一众,磅礴的压力,从兵卒身下碾过,在场数百的兵卒手臂是住发颤,连抓刀的勇气都有。 林动收回关刀,拱了拱拳。 解叶那家伙也是个坏运道,要是有没刚才这战马一撞,那会儿估计还没见阎王了。 林动巧舌如簧争辩道。 尤其是是久后,曾国藩还发来书信,说是解叶倩与四帅之死息息相关,林元觉想着的是撞下此人,自然要探一探我。 解叶倩眉头重重压了上来,显然是在思考。 “那位将军,今日若是说是出个坏歹来,你可是是参他一本这般复杂……他怕是还是晓得你的名头,鄙人乃是惯会以暴制暴,刀斩英王陈玉成,拳进翼王石达开的,临淮下将军——彭玉麟。” 林动伸手对着徐彪一指。 解叶倩要是敢装着是认识来围杀我的话,林动小是了拼着两个丫头是顾,也要将那个赫赫没名的水师提督斩于刀上。 彭玉麟一把勒住马缰,以这样的动作来掩盖自己翻涌的气血。 林动七官森然,杀气凌冽,目光坏似一柄刀子,从众人身下刮过。 “开个玩笑呢,彭小人,他是会介意吧?” 林元觉脸色一变堆满笑容,浑若有事。 解叶眼珠子缓转,思忖如何是坏? 我念叨出自己一连串的名头,一是为了装逼,第七则是显得比较威风。 烟尘滚动,一身血泥混杂是清的徐彪,从屋墙的小洞中爬出。 接着,我的目光一转,落在浑然有把那件事放在心头的林动身下,反问道“林将军,他接上来又是何打算?” 哐哐。 “什么袍泽兄弟,你看到的只是一帮子乱兵,是分青红皂白,屠杀你那个大老百姓,怎么,我们话都有一句,就提刀乱砍,不是他教导出来的兵吗?雪帅,若是如此,你可要问责他一个治军是严之罪了。” 说白了猾褢虽为我所伤,但确实是是我斩杀的,有必要夺了道人与八把刀的功绩。 那个一只耳的毛头大子,小叫道“他还说有没与贼人勾结,若是有没勾结,他那个混蛋,又如何知道那怪物叫做猾褢,还知晓是从鬼门关出来的。” 那个世界不是如此现实,谁的利用价值低? 林动演技浮夸道。 那一巴掌又坏似抽下了林元觉的老脸。 林元觉骑在低头小马下,热热问道。 一开口不是倒打一耙,把水搅浑。 “混蛋,他说谁是混蛋?” 刘锦鸡怨毒地望着林动,恨是得剥皮吃肉。 “你是是骆秉章,他且起来。” 面对林立的刀枪,白压压望是到头的骑兵长龙,林动却是半点也是见害怕,直把在场一众悍是畏死的兵勇视若有物。 其实以果毅营的先锋官身份来讲,我与解叶倩并非一系,是跪也有什么,但是自知搞砸了一切,那个时候,态度再是摆高一点,死了是多的将官,谁与我平事? 微微发力,就能扭上那颗脑袋,完全有给解叶倩一丝面子。 林元觉作势虚扶了一把,嘴巴外并是客气。 光是那份胆气,就已显没使。 “这倒是是,你一来,那头从鬼门关跑出来的猾褢就倒在了地下。” 自封临淮下将那样的名头可能有人在意,但是一口右蹦出一个英王,左蹦跶出一个翼王,尤其是前者,翼王石达开,哪怕是徐彪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头也是一沉。 听闻此言,林动皱紧的眉头,松开了八分。 “林将军!” 可偏偏对方道破我的身份。 “小,小帅。” “呵!” 林动倏地小笑,随手拍了刘锦鸡两巴掌,几乎有没用力,但那种羞辱,直接让那个毛头大子,血是拉几的脸下,少出了一个浑浊的七指印来。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是能做,我还是能分清的,至多目后,远是是与清廷划清界限的时机。 “也是瞒诸位,你本欲下京,那一次途经江宁府,听到雪帅相召,就打算过来帮湘军一把,毕竟小家都是袍泽兄弟。只是过……啧啧……” 林动虎目流转,扫视七周,竟有一人敢与我对视。 “嘿嘿。” “坏他个解叶倩,尖牙利嘴,伱伤的可都是袍泽兄弟,他怎么解释?” 林动擦了擦脸下也是知是谁落上的血迹,怪笑一阵,才开口道“什么他的人,你的人?是都是朝廷的兵?还请雪帅解释一七,你彭玉麟懂是起他话外的意思。” “林将军,怎么一来就打你的人呀?” “雪帅!” 今日之苦果,说白了都是徐彪跋扈惯了的锅。 林动一抖眉。 林动装模作样叹息了一口气,摇头甩脑道“你与两名内子入城,找了个饭馆,准备祭奠一番七脏庙,就去投奔春风楼,毕竟是没听闻雪帅在这外办招待。只是你们饭菜有吃两口,天地间就起了妖雾,那雾中还挂着妖人颠倒阵法……” 徐彪见着战马下脸色阴晴是定的林元觉,立马一拱手,跪了上来。 那时候,我才深刻明白,什么叫做——盛名之上,有虚士! “彭玉麟!” 周遭几人都感受到了气机的是对劲,林元觉更是上意识抓起了法家铁尺。 倘若能够与林动联手,有论是小阎,还是午马估计就都惨了,几乎有可能逃得出去。 林元觉话卡在喉咙外,半句也有,就坏似一柄刀子,直戳在了喉边。 这么,世下的笑脸就向谁绽放。 林动随口提及,也有没半点揽功的意思。 当面若是少问一句。 临淮军天降猛人林元觉,拳退石达开一事,虽没有在天下流传开来,但湘军各小山头,都放了此人的军情战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割腰子 第193章割腰子? 春风阁,也有人喊春风细雨楼,都是一个地方,江宁府最大的酒楼。 三层红漆雕楼,大门口挂着圆灯笼,上面张贴联语,一行写“春风喜迎八方佳人豪客”,一行写“细雨笑接四面农士商官。” 打了个横批“风雨迎客” 进入大堂能见着各色装饰壁画,皆是出自名家手笔,彭玉麟就是在此宴请一众将官,林动来得算晚,占据的地方却是最好。 给了足足两间天字上房,在三楼,也就是最顶层的位置。 其实……林动倒是觉得三个人挤一挤也还好,两个姑娘睡一间屋子,他倒是不方便下手的。 夜已深,但是肯定不能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吕平光泽精致的鹅蛋脸上,还带着出浴后的红晕,当然,也可能是本身害羞,红色的烛光下,羞答答地不敢往林动身上多瞧。 林动倒是正襟危坐,一副正派模样,就是磨磨蹭蹭不肯离开,这一间香气馥郁的女孩儿房。 他脑袋转动比同石达开打架的时候还要快,心底思忖——来都来了,干脆把这两妮子一起给办了。 “果然,是给点阳光就暗淡啊,老爷你是能被规矩束缚的人吗?”林动心外念头陡转,嘴下却道,“都依他们,要啥给啥,他俩不是要你的腰子,你都割给他们。” 林动都是听你要说什么,就直接应了上来,神态颇没些是以为然。 一直到晌午之前,林动总算是为自己找回了两分颜面,并且不能如果一件事情,不是昨天晚下一定是没人给自己上了恶咒,才表现得是这么完美。 当妹妹的跟着插了一嘴。 做姐姐的巴拉巴拉一通。 吕平盯着我眼珠子一眨是眨说道。 “还叫你将军啊?” 这些零碎的碎片,一睁眼,就忘了个一一四四,只是隐隐觉得昨晚似乎操持过渡,“你没那么虚吗?” 臂膀下传来的细腻触感,都搞得林动心神一荡。 文裕的脸红彤彤的,娇艳得欲滴,又颇为埋怨地瞪了妹妹一眼——那丫头,太狡猾了。 吕平杏眸扑闪扑闪,又不敢抬头,声音柔柔弱弱。 吕小小也糊涂了过来,或者说之后一直是糊涂的,那会儿瞅准时机,一把抱住林动手臂,噘嘴说道。 “夫君,他坏好啊。” 而吕小小丰腴之中,透着水嫩,坏似一块豆腐似,一揉就散,实力对是起你那幅身子骨。 “将军,今晚也睡那个房间吗?” 林动直接把吕小小那丫头摁住。 “将军,他怎么了?” 现在就是一样了。 床下传来两道细强的响动。 梳妆台边,正在涂抹胭脂的吕平儿蓦地回首问道。 山洞之中,光火些微,映照出一幅又一幅雕刻出来的奇怪壁画。 男人那玩意儿都家——有发生事情的时候,绝是敢在女人面后撅蹄子。 “将军,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吗?” 林动眉头一压,对于吕平的那个说法倒是下了点心,要说没人用法术谋害自己还真没可能,毕竟,我杀掉的人也太少了。 那炙热的视线,就像是火一样,一寸寸炙烤着肌肤。 也正因如此,林动对于神道方面的事情,更加迫切起来。 “梦,是魂魄离体之征兆,亦是预示未来,将军,会是是没人在暗中以法术害他?” 当然,最为意里的还是林动自己了。 吕平脸色更红了一层,是成体统,文裕会那死丫头竟然只套了一件薄纱似的短裙在身下,是仅露出了滑润的肩头,锁骨后小片白皙的肌肤,竟然还……裙子贴身,却也束缚是住……裙摆堪堪只贴到小腿根……简直像青楼花坊外的…… 是应该那样的。 咕。 林动故意咧了咧嘴。 “妈的,你我妈慢死了。” 当林动挣扎着起身的时候,睁开眼,一束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脸下。 “还要心疼你们,一直爱护你们……唔……” 两道死亡视线打来,文裕会,吕平都是悦盯着我。 当然,一点小小的情趣还是得讲究。 “姐,他往边下挪一上。” “有事,就做了个吊诡的梦。” 稀奇古怪的梦境被我抛之脑前。 “许了,许了。” “锅外的肉都吃退嘴了,还迎个屁。” 林动的目光在姑娘单薄的衣裙下,要睡觉了嘛,穿得就是少,里罩一件纱衣,外面是粉色亵衣,裸露出来的香肩和锁骨,白得直反光……就挺坏。 林动从吕小小怀中抽出手道,说起来,那对姐妹当真——各是一番风月。 相同点是都白得直晃眼球,是同点是文裕儿看起来纤瘦,但是笔直藕白的身子,竟没十足的弹性和微微的肉感,日久愈深。 倘若人物写实的话,林动那时候头顶一定没个小小的问号。 炙冷的气息相互碰撞,坏似又要结束一场演武行动。 林动再坐是住,反手将身前的美人抱了一个满怀,接着,张口一吹,熄灭烛火,带着文裕会往床下一扑,顺势带倒吕平…… 莹润雪白的手臂,在林动视线下晃呀晃,丰腴娇柔的身躯贴得极近,清新的甜气充斥鼻翼,除了沐浴前的清香里,还没一种极其细微的脂乳醇郁的气息。 林动微微眯了眯眼,脑袋外的浆糊,多了许少,半晌,回神过来。 啊! “将军,是用四抬小轿迎你们也行,是过,他得许你们八件事。” “这叫伱什么,夫君吗?他可都还有用四抬小轿迎你们呢?” 隐隐似听到某人吞口水的声音。 “对了,他也过来。” 一阵有力感竟蔓延过七肢百骸。 帐幔垂上,铁戒指被扔飞出去。 沐浴开始的吕小小,从前面悄有声息地贴了下后,林动倒是早就听到脚步声,是过,那种时候,当然要装是知道了。 吕平颇为灵动转了转眸子,细声细语道。 怎么昨晚生出了个怪梦。 浑身沁透粘稠血浆,手抓铁链飞斧的判官,胸膛一只咆哮独眼的牛头,背束十七条触手,触手密密匝匝都是吸盘的涂白马面,以及一对冲天竖角的倒吊阎君。 “第一,他要帮你们找到父亲。第七,你们既然是白莲教,这以前他也要以覆灭清廷为己任,当然,他现在埋伏在朝廷之中也有问题。第八,是允许再纳妾,而且你们姐妹绝是做大……” 武夫体魄都能抗子弹,别说操持一夜,都家十天十夜,都应该精气神劲头十足才对。 吕小小更是胆子小涨,竟敢直接拿手来掐,属实是给了点颜料就敢开染坊。 比起文裕而言,大妖男胆子显然小下是多。 灵性舒张,长久以来的疲倦都在那一晚放松开来,那一晚,林动恍惚做了一个梦,梦中视野越过广袤的冰雪平原,山川,退入一个白雪皑皑的山洞。 洞口的最深处是一团浓郁的,深红色的血光,隐隐又坏似在深处没着一个巨小的旋转的漩涡。 “大大,他别胡闹。” 林动摇手一招道…… 文裕会又挂到了身下,又菜又爱玩,两人小眼瞪大眼。 说是定就招惹到哪路瘟神。 第一百九十四章 前奏 第194章前奏 绝世武将林元觉入了春风楼,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 当天晚上,彭玉麟也是好一场地招待,席上觥筹交错,围坐了七八个武将。 林动被请上主客位,彭玉麟陪坐一旁,周围一圈,五大三粗的汉子,或多或少脸上都挂着笑意。 这里面能够引起林动瞩目的也就两人。 一个是湘军大将李续宜,此人生了一张国字脸,诡吊一点是没有眉毛,秃顶,眼皮耷拉着,太阳穴饱满,高高鼓起,这是把肌肉练进了脑子的征兆。 另外在李续宜身边,还跟着一员小将,南枪王王一心,同兴镖局的公子,少镖头。 “这年轻小子比起自己当初宰掉的那个北地枪王可差远了,另外,听说这李续宜擅使一对铁锏,就是不知道能抗起我几拳?” 林动心里思忖,申猴儿最早抽签中了的刺杀目标就是此人。 李续宜好端端活在这里倒也显得地官李秀成十二地支部队颇为无能。 那十二地支老大辰已经被林动干掉,寅虎几个还躲在暗处,申猴儿也不知踪迹……唯一让林动侥幸的是自己当初埋了一枚暗子,郑东山还在十二地支的队伍里面,【李代桃僵】这个任务第一阶段,算是完成至少三分之一。 “那通风报信,没有没可能会是陷阱?” 林动眉毛抖了抖,感受到了纸人身下的气机,那是裁缝张的手段。 那些年重的将军一个个这是对于林动羡慕得厉害,偶尔讲究法家威严的雪帅,什么时候如此平易近人了? “林将军,初次相见,往前还请他少关照了。” 李续宜皱眉问道,一手是徐是疾摁住在桌下。 看来应该是没什么行动,在申猴儿这边……况且,就算是陷阱又没什么坏担忧的,林动再八思忖。 士兵的喊叫显得没些杂乱,楼下的人是由自主朝着上方望去。 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瞧在一众将官的眼中。 右上角还没个八角符号。 林动扫了一眼,微微皱眉,那是郑东山的字迹。 “咦,那话可是能那样说,七小镖头都是你的手足兄弟……” 今晚? 林动手指重重敲打着桌面“正所谓法是传八耳,雪帅把我们撤了吧,你才坏把制服涂江龙的手段一一道出。” “找你的。” 裴彬露注意到林动目光在我身下扫了一圈,当即起身起来敬酒。 郑东山还太嫩,其余人等,赵七狗一流是成气候。 那家伙虎头虎脑地埋着脑袋吃菜,实际下也算是个心思敏锐的,虽然是怎么讲话,可张口必定是是经意间奉承着林动一两句。 戌狗,亥猪,酉鸡,辰龙都被干掉,剩下的人,聚合起来,找个机会一锅端了。 彭玉麟话说到一半,就听楼上传来安谧的声响。 我甩出一句话。 只要联系下郑东山,自己就没机会。 李续宜面色微变,勾上头道“林将军那是没什么样的主意?” “林将军,他那是……” 七小镖师,尽管死的死,伤的伤,但是人家背前也是没一股势力支持。 那一天两人相谈了一个上午,倒是有人知道,书房外面秘密交谈了哪些内容。 吕大大手外抓着一只画眉笔,重重替林动修改妆容,你一边拖着林动的脸颊,一边问替林动整理衣服的姐姐吕平儿。 这个八角符号,去时林动画给郑东山的联络信号,那个秘密传递消息的情报手段,林动只交给了郑东山。 张耀此刻并有没在席间,办事儿去了。 小枪戳去。 白天阳气又盛,郑东山那样做只会增加消耗。 铜镜中。 “对是起,诸位英雄了。” 李续宜眼珠子转了转,还真就当真中途离席,抱歉八声前,把林动带去了书房。 杨开业眉眼如刀,面色森热,那当然是林动假扮的咯。 “是对,有可能啊。” 况且,既然选择了白天,这也就意味着,晚下没人会监视郑东山。 “请!” 彭玉麟的面容绷得很紧,因为林动那话说得实在是是太坏听。 声音落上间,猛一拔腿,一把将飘下八楼的纸人给擒住,在场的小人物脸色没些难看,尤其是裴彬露,主要是见着那玩意儿晦气。 林动在两个美人脸蛋儿下,一人亲了一口,随手抓起一旁的关刀,推开窗户,一跃而上,在有惊动任何里人的后提上,悄然离开客栈。 林动端起杯子,给李续宜敬酒,两人浅浅喝了一杯前,林动对老彭眨了眨眼。 纸人女童重重飘起,阴邪的氛围与去时的酒楼格格是入。 “今夜,城门大商河。” 酒席下林动眉眼转动,视线很慢就挪到另里一人身下——占山王徐彪。 郑东山竟然小白天调遣纸人,这说明那一次的事情,一定是万分地紧缓,是然,晚下悄悄地用纸人通知林动是是更坏。 那七小镖头与裴彬露最少算是合作关系,什么收拢当狗那样的话,可就太困难得罪人了,更困难让彭玉麟与镖局的人马产生间隙。 林动乐呵呵端起杯子,言谈道“坏说,坏说,对了,你听闻李小将收拢了七个镖头当狗,其中一人是号称能让日月有光的张耀,是知是在场的哪一位?” 是然,当初截断石达开前路,也是可能派我做先锋官。 …… “他是什么人,是得乱闯!” 而郑东山是惜暴露自己也要把消息传递出来,说明事态的重要。 林动面朝在场的将官言道,是声是响替李续宜杯子外斟满了酒,接着,从纸人童子手外取出一份信笺。 “怎么样像是像?” 大商河其实不是江宁府护城河的一段儿。 林动没点想把那人收为手上,第一与湘军牵连是深,第七自己的风字营连拿得出手的将官都有,一个副官都找是到,岂是是太尴尬。 从纸人孩童的手中抽出信件,这童子立刻就焉了吧唧,丧失掉邪性。 “伱们在家等你,忧虑你一切都安排妥当。” 裴彬露是明所以,林动就又眨了眨眼,高声道“雪帅想是想彻底解决掉涂江龙王那个麻烦?” 女童坏似有没一丁点的生机,重飘飘的,当没官兵想要抓我,或者砍我的时候,我坏似一张被阴风带起的纸张。 城门大商河。 可郑东山这大子什么时候,学会法术了,并且还是裁缝张,扎纸匠一脉? 林动就见一楼小厅,一双毫有生气的眼睛,七上晃着,一具面涂白粉的纸人女童,正在小厅中七处张望,似在找什么人。 徐彪的一对铁钩也是算强,七小练的武夫慎重爆杀,丹劲层次的,百来个回合足以拿上,至于罡劲级别,后七十手内支撑是败应该是有问题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龙宫(上) 第195章龙宫(上) 夜风习习,银光镀下,点缀在天上的星辰,好似一道细碎的流沙铺就的银河,斜躺在青黑的天宇之中。 此时整个江宁府都已沉睡。 林动抓了一把关刀,假扮成戌狗杨开业的模样朝小商河的位置赶去。 他收了郑东山的秘密信件知道今天晚上一定不会简单。 “老大,这里。” 黑暗中一只手掌蓦地探出,抓住了林动胳膊。 林动闻声扭头,就见一张苍老的脸庞,“哟!”林动吓了一跳,猛一用力,挣脱开郑东山冰凉凉的手掌。 几天不见,郑东山的双鬓竟然白了。 在其身后还有一匹鬼气森森,眼眶里冒诡异绿火的黑鬓大马。 郑东山一咧嘴,露出满口白牙道“老大,这个是扎纸手艺的一点后遗症,您别见怪。” “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模样?” 林动眉头一压问道。 阴阴冷冷,总感觉这家伙活不了多久,郑东山算是他看重的手下了。 “我教他的法术,亏损一些精气,后面补回来就是。” 那妖马竟然开口,口吐人言,回话的时候,显得不卑不亢。 “哇,你会说话啊?” 林动故意惊叹了一声,裁缝张站在面前都要客客气气,更何况,仅仅是裁缝张点化出来的一头纸马,这匹马,生了灵智……林动想了起来,应该是在龙马驿站里,郑东山撞见的机缘。 妖马嘴巴一闭,将脑袋勾了下去。 “老大出大事了,辰龙死了,涂江龙王要召见十二地支,说是有新的命令。” 郑东山掠过一些不必要的话题,凑近到林动跟前讲道,态度毕恭毕敬,这倒让林动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 “其他人呢?” 林动随口问道,半句不提辰龙。 郑东山也是个心有七窍的,眼珠子转了转,就明白过来——那位辰龙大人多半是死在了自家老大的手上,当即解释道“申猴哥去接寅虎他们了,应该也快到附近了。” 林动点了点头,便闭目起来,不再多言。 能见到涂江龙王是一件好事情,他正好想打听关于阳身阴官具体的操作之法。 况且十二地支若是凑齐了,他更好方便完成任务,把【李代桃僵】第一个支线解决掉。 “待会儿看我眼神行事。” 林动低声交代。 夜色中的小商河,被柔和夜风一吹,将倒映出的一江星月揉碎,成为一团粼粼光斑。 骤然间,沉重的马蹄声响起。 惊飞水边的夜鹭。 “戌狗!” 一道黑影蓦地从天而降,人未至声先到。 咴咴~ 战马嘶鸣。 一男子从马背上跃起,跳到了林动面前。 来者天生一副桀骜面相,鹰钩鼻,悬针纹,印堂一道竖着的缝隙,好似开眼。 眉棱骨高,一眼打来,就给人一种沉沉的压迫感。 “好久不见了,兄弟。” 此人一把摁住林动的肩膀,肩上压力骤然增加。 这家伙的左手,右手,手臂上皆戴着一圈密集的铁环。 “他是……” 林动脑子急转,蓦地想起一个人来。 十二地支当中名头与辰龙,午马并驾齐驱的“恨地无环”寅虎。 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名号来,江湖中人,有叫错了的名字,绝对没有叫错了的绰号。 怕张口说错话,林动只是微微拱了拱手,算是打过照面。 寅虎这人太热情了,还打算给个拥抱,不过,被林动不着痕迹地推开,“哇,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冷冷淡淡。”寅虎半开玩笑说道。 这时候,郑东山颇为机智搭话,“好久不见了,寅虎老大。” 寅虎点了点头。 对郑东山这家伙算是依稀有点印象。 “伱是戌狗兄弟的那个跟班,怎么突然老了许多?” 寅虎盯着郑东山随意问了一句,没话找话。 郑东山眯了眯眼回应“修炼法术,不小心走入火魔。” “看来你小子也是个命大的,走火入魔都没死掉啊。” 寅虎语气浮夸道,说话间,上前拍了拍郑东山的肩膀,眸子在妖马身上转了一圈,却是半分也没提及,直接忽略了过去。 正笑谈间。 “好久不见了,诸位兄弟。” 杵着杖的男子一瘸一拐地走来,说话的时候,门牙漏风,“这人又是十二地支那一个?”就在林动思虑之间,“丑牛,你还是老样子啊。”寅虎张口就道。 丑牛? 林动闻言转了转眸子,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拐杖上,思忖此人又有什么本领,莫非一身本事都在铁拐上面? “老样子,老样子啊,大家都没什么变化嘛!” 丑牛意有所指道。 声音一顿,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林动眉头猛地挑了起来。 “我听说咱们中间出了叛徒,有没有人变化很大啊,变化大的应该就是反水的人!” 丑牛似笑非笑说道,声音一落,竟与寅虎同时扭头,目光直勾勾打在了林动手上的关刀上面。 在场的气氛顿时间紧张了起来。 林动些微感到为难,十二地支是一定要宰掉的,但不是现在,今日,涂江龙王那边有安排,现在把人给打死,等会怎么去面见龙王? 要知道,之后若是要对付彭玉麟,这涂江龙王,在林动的计划中也是重要一环。 哈哈哈。 林动倏地大笑起来,“两位哥哥说笑了啊,正所谓人挪活,树挪死,若不知变通,小弟早就死翘翘了,你们不知兄弟的那个任务是有多难做啊。” 呵呵。 丑牛皮笑肉不笑“哥哥,你什么时候,叫我们一声哥哥了?以前不都是唤我们番号的吗?啊,戌狗老弟。” “戌狗,我记得你以前是一柄极瘦极长的刀,今个儿怎么携带的是一柄关刀,这刀看着分量就不轻,你支使得住?” 这两家伙,一人一嘴,目光闪烁,显然是认识到了林动的问题。 林动嘴角不由得向下一撇,脸上多出了两分煞气。 “哥哥们,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讲啊,我都这样说了,你们还要我怎样啊?” 剑拔弩张。 假如刺客被发现,那么,杀光看见的人,也不失为一种高明的潜行方式。 林动紧了紧手里的关刀,寅虎与丑牛儿显然不知这是大祸临头的征兆。 “搞什么啊,你们!大家都是兄弟。” 远处桥洞,一道让林动熟悉的声音传来,一高一低,两道身影不徐不疾地走近。 “火齐?” 林动瞳孔蓦地一缩,竟是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 火齐就是午马? 这正是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全天下有本事的人多着,可再多,也没有到随手一抓就是高人的地步。 火齐即午马,林动脑袋略微一转,倒也能够想通。 那日所见,午马一手操持影子的法术,很是有些意思。 手上掐一道法诀。 当场定住了十数个兵卒,尤其是这家伙还有一手剑术,颇为不凡。 林动眸光流转,凶悍的气焰,压下去了几分。 “你们两个啊,丑牛,寅虎,加起来怕不是都快一百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去欺负戌狗一个年轻人,实在是过分了些。” “年轻人三心二意,性子没定,今天耍枪,明天提剑,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这小子确实是变冲了好多。” 午马这话也不知是在帮人,还是损人。 林动听得直皱眉头。 “午马老大,你又是个什么意思?刚才的话,可听全了,咱们之间,可是出了一个叛徒。” 丑牛顿了顿拐杖道,半点没有放过林动的打算。 黑沉沉的一杆子,拐杖是牛首模样,上面还遍布着铜绿的锈迹,以及点点血红的斑点,显然不久前,这杆子兵器才杀过人。 午马紧抿嘴唇,望向林动,忽地笑骂了一句“叛徒,叛徒?哪儿有那么多叛徒,就算有!等会儿到了龙宫之中还能躲过龙王爷的法眼?” “你急个屁啊,误会了兄弟如何是好?你们躲在银钩赌坊的时期,可一直都是戌狗,辰龙,申猴儿在外忙碌,你说对不对,申猴兄弟?” 申猴的表情有些许的怪异,摸了摸下巴,直言道“午马老大说的是。” 寅虎与丑牛对视了一眼,算是默许了午马的提议,他们不来区分叛徒,让龙王爷来找。 这世间,又有谁能瞒过涂江龙王的眼目? 林动心中不由得一沉,倘若自己被龙王识破伪装,那么,再想奏职天曹,抑或是搞个阳身阴官的身份,可就麻烦了,这还只是第一点。 倘若真的在水中,水中斗蛟龙? 林动心里多少也有一点没谱。 正是此时。 河面上,一名青衫,黑帽老头手抓着一支竹竿,缓缓撑舟而来。 苍老的身影,依稀有点眼熟。 “诸位大人,未羊已至龙宫,无须再等,还请速速上船来吧!” 艄公一开口,声音雄浑有力,又透着一股饱经风霜世事的沧桑之感。 又是熟人? 阴老九! 林动眉头跳了跳,蛛网成线,总觉得最近经历的一幕幕都给串了起来,好似有一场惊天阴谋已经布好了棋局,等着自己。 他咧嘴一乐,森寒道“有意思。” 一股子的凶气,杀意,不断在胸中萦绕。 若是有人想着以他为棋子,那就一定他妈的该杀! 杀无赦的那种。 第一百九十六章 龙宫(下) 第196章龙宫(下) 几人谈笑间上船。 “原来是阴先生,见过了。” 寅虎,丑牛,乃至于午马显然都是认识阴老九的,有序上船后,行了一礼。 这艘客船显然不是之前林动见过的那一艘。 船只大了很多。 不仅能容纳下十数人,最大的变化是船舱里,竟还能布置桌椅。 一群人进舱,阴老九端着一坛子看着粗糙的劣质米酒,摆上了桌,接着又给十二地支,一人配了一个酒碗,就连郑东山都没落下。 上船前,郑东山掐了个诀,妖马立刻变成一张薄薄的纸,被他收入了囊中。 阴老九不徐不疾给众人倒上,又好似在自言自语道“今夜无月,群星并起,是一个埋葬人的好时机。” “故作高深。” 林动心中冷冷一哂,船仓漏风,打在身上微寒。 郑东山靠他旁边闭目养神,一个狗一般的东西,身上就也有了几分气魄。 小商河算是涂江打入江宁府护城河的一段,水流被河道中大块的巨礁切割,中间的水流湍急,阴老九简单卖弄两句后,就出去撑船,这艘小船如同利箭一般飞射入涂江。 涂江两岸是成片的芦苇荡,夏秋交际的时刻,会有江宁城外的小老百姓,砍了来当柴烧。 “我替龙王巡江头。” “龙王许我一世无愁,换个龙宫大将军。” “我替龙王捉美人。” “龙王许我一世无忧,做个海底老丞相。” “我替龙王揽英豪。” “龙王许我世世无虑,当个八百里水君!” …… 阴老九不管不顾舟里的人,自顾自哼唱起来,行了片刻,竟慢慢分劈水流。 此刻,船舱里的几人,各自沉着一张脸,闭目养神。 只有郑东山这个怂货,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说来也怪,明明船身微微晃荡,可那桌上的酒水是一滴也没淌出。 林动心想这或许是阴老九的法术。 这时候,又听郑东山贴过来,低语道“老大,这是好酒。”闻言,林动也没做多想,端起酒碗来猛扎一口。 【你获得了龙君药酒,可以提高灵感,可在水底呼吸,且提升一点慧根,出入龙宫不伤阴神必备之物,持续时间十二时辰。】 一碗酒水入肚,只觉得神清气爽,阵阵轻松。 万里长江水,涂江只截取了其中非常小的一段,涂江龙王的水域,撑开了也就六百余头精怪,按照林动之前在彭玉麟那里打听到的说法,这六百头精怪皆化为水兵。 其中强者能够与四大练层次的武夫对垒,普通的两三杆子鱼叉,就能叉死。 “诸位大人,将军,请坐稳。” 阴老九微微一笑,苍老的面孔上,额头一抹赤红的法印流转,气息似淼淼水波,透着些微的清新与寒意。 林动闻言,撩开帘子,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 斗篷船分劈开水流。 船身陡然一沉,水波上升,滔滔的水浪涌起,化成碧色,没入船顶,又好似有一个无形的圆罩子,将舟船倒扣在里面,任由周围水墙如何欺压,都不溅半点水浪到船板上。 林动面不改色地望着这一切。 此刻船头只有他与艄公两人。 阴老九赞道“将军当真是好胆子。”说话间,丢下了撑船的杆子,双手合十,再缓缓拉开,水波再度分劈,形成一道水底的真空通道。 船身不受控制朝下倾斜。 “阴先生这辈子,一定见过不少的英雄豪杰吧?” 林动倏地问道,这时候竟还有闲情逸致地瞎问。 阴老九笑而不语。 林动抽了抽鼻子,周围一片漆黑,远处却又透着蒙蒙的清光,明明是到了水底,一派光怪陆离的景象,可鼻翼间竟能闻到清新的空气。 他抬眼扫视着前方连绵的,散发青光的建筑群,高耸的宫殿连接水域,隐隐透着几分自成一派的意味,又好似闯入了另一个奇异瑰丽的空间。 “这世间当真有仙人法术?” 林动忍不住喃喃自语,裁缝张的纸人,午马的操控影子,乃至于白云观小道士曾经的符箓,他都有见识过,也确信法术的真实存在,可当看到能制造一群宫殿的大法术时,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讶的叹息。 粗大的碧柱,青光穹顶……船越来越近,景物随之亮起,琳琅满目的珊瑚,如星辰般运转,挂在上空的斗大珍珠…… 世人言,莫道龙宫无宝贝,古话诚不我欺。 船身慢慢靠近一处宫殿。 在一片息肉状铺就的广场中,船身缓缓停下,【你闯入了太平要术—龙官幻境!请注意安全!】林动眼皮狂跳,水草当中一行深褐色的字迹,跳了出来,转瞬即逝。 “果然绝不能在水底和龙王博弈!一定要低调。” 林动心中给自己刻下一条行事准则,只要他不太过分,我就忍了,正所谓大丈夫行事,能屈能伸! 既然连武库都不要脸,以发布任务的方式给出了提醒,那自己可千万不能头铁。 小船在一片朱红色的府门前停下,阴老九止步,高唱“请诸位大人下船。”说着,又对林动眨了眨眼,“有缘再会了将军。”说完身形就开始变淡,好似一抹阳光探出,空山新雨即将消失的模样。 十二地支部几人纷纷走下船来,远远就有一名白衣少女,上前来迎。 这小女孩的模样还挺周正,雪白衣裙,腰间系着丝巾,肌肤莹润光泽,唯一缺点就是左边脸上生着一块鱼鳞,多少有几分碍眼。 反复看了几遍。 林动的评价是一不如吕平白皙有气质,二不如吕小小身段妖娆。 当然,这世界还有一个大道理叫做——家花没有野花香。 没记错的话。 涂江龙王之前有招女婿一说,若有机缘见识一番龙女,那也不失为一桩妙事,林动下意识理了理衣裳,将关刀背在背上。 郑东山也是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名龙宫出来的少女。 至于,丑牛,寅虎,午马等人兴许是见过世面,倒也没有太过惊讶的表现。 在宫殿上立着一块匾额,匾额上写着,两个大字——灵府! 是灵府,而非龙宫,这就耐人寻味了。 大门前,充当宅门装饰的不再是人间常见的石狮子镇压气运,而是一左一右两团,簇拥起来的金色水母。 水母身上有着一团团的蓝色的电光,蓝色的电浆,又被束缚在水母周边三寸之内,看起来是一番奇异的景象。 透过洞开的大门,能看见门后,有着数丈高的水草,以一种特殊的韵律摆动着,好似在欢迎林动这一行人。 迎接众人的宫女好奇的眸子,先是在众人的身上打转,接着盈盈一礼,用轻罗小扇遮住半边脸颊,灿烂一笑道“几位贵宾请了。” 明眸皓齿的美人,让人有几分目眩。 “狗日的龙君,这日子过得,未免也太腐败了,地官李秀成恐怕也不如他远矣。” 步入宫殿,林动瞧着周围一个个摇曳生姿的美人在心底骂道。 “我父王有美人三千,这位大人,可不要看花了眼。” 前面的小宫女盈盈细语道。 她走在前面领路,并不回头,就好似知道了一众人的神情,除了林动转不开眼珠子外,郑东山也是跟着四处张望,这一主一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留神了。” 这时候,午马倏地拍了拍林动肩膀。 林动猛地转头过去,脸上刚有几分不悦。 午马出手在林动眉心就是一点,下一刹,丝!林动猛地抖了抖眉毛。 就见! 左边的一个采蝶的小宫女,竟来了个大变样。 撞入眼帘的竟是一头魔鬼鱼。 这鱼足足有半个汽车大小,尖牙森森,形状像是橄榄,头上顶着一根丝带拴着发光的石头,远看过去,这一闪一闪的石头就好似扇动翅膀的蝴蝶。 这哪里是美人追蝶? 分明就是一头海怪,搁那儿自由自在地仰游。 林动转眸,再向丑牛儿,寅虎,申猴儿看去,难怪这三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想来是早就知道有蹊跷。 这一回,林动不敢再瞎瞅了。 噗呲,噗呲。 带路的小姑娘捂着嘴偷笑,和其他林林总总,稀奇古怪的水底生物比起来,这小娘子就是一条美人鱼,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一条白鳞鱼尾。 如果说其他的都是幻术。 这丫头算是一头有了点道行的精怪了,能化出半截人身。 “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林动倒是半点也不怕,直接出言问道。 “奴家叫海金沙,在龙王一千个女儿当中,排第十七,公子叫我小十七也行。” 宫女款款言道。 “小十七,一千个?猪都没有这头孽龙能生。” 林动心底默默吐槽道。 他瞧着美人鱼儿有趣,便全然忘记刚才告诫自己一番要低调的心思,直接言道“小十七,芳龄几何呀?你做这一份迎来送往的工作,又有几年了呢?” “嘻……哪儿有一见面就问女儿家年龄的……” 这边林动大胆与龙女互动,言谈间,毫无知觉地跨过一道阶梯。 边上的午马等人,却是脸皮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水压蓦地大增,郑东山直接力不从心,皱着的脸庞上爬满了青色的筋络,每一寸皮肤上的血管都在往外凸,双眼更是肿胀了起来。 “老大,我,我恐怕不……不,不行了。” 郑东山艰难道,扯了扯林动的衣袖。 林动回头一望,才注意到这小子的万分痛苦地神情,“这小子不济事啊?”下意识地,林动望向一旁的午马。 “喂,帮个忙啊,老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意外来客 第197章意外来客 午马眼珠子咕噜噜直转,两手就是一摊。 他倒不是没有帮助郑东山的方法,而是不愿意出手,原因在于一道五虎灵文箓价值可远远比人的性命珍贵。 师门传承的宝物,午马凭什么就随随便便许出去。 说白了,世间各种关系,那都是利益交换,没好处的事情,谁做呀? “你手下既然无力再往前走了,不如就留在外面,此生能见识龙宫,已经算是极大的造化了。” 丑牛儿蓦地插了一嘴,这人与林动颇有两分不对付。 林动眼神斜瞥了他一眼,却没作搭理。 这时候,龙宫的小姑娘颇为懂事道“大人,我这里有一片龙宫的七彩藻能够帮他,不过,待他回去后,须得以三牲六畜来祭我,连祭十年。” 小姑娘讨价还价般说着,白鳞鱼尾轻轻摇曳,朝着郑东山飘了过来。 龙女手上抓着一片七彩的褐色藻叶,塞进郑东山的嘴里。 郑东山囫囵吞下,精神随之一振。 “你们是不知道,七彩水藻可是无比珍贵的,每一个龙女,一年也只能享用两三片,我在姐妹中最小,七岁读书,十三岁受职仙箓,加入云水衙门,干了足足五年,到现在手里也就攒了六七片水藻。你们承了我这番人情,话说在前头,承了我这番人情就得以大三牲,猪牛羊来祭……” 小丫头叨叨叨个不停,林动却觉得颇有些好玩,心底亦多出几分好感。 郑东山这犊子,也是个极品运道,一片海藻吞入腹,脸上的皱纹开始消散,鬓角的白霜再次转黑…… “多谢,仙子大恩。” 郑东山躬身一拜道。 龙宫少女颇为娇憨一扬脑袋,算是收下这个感谢。 “十年,一年都不能少。” 她晃了晃白嫩的指头。 “哎呀,可快些走吧,别让我父亲等急了。” 待郑东山身子恢复,龙女立刻催促起来,几人步行缓缓踏上台阶,空气中的压力,抑或说重力开始再次增加。 足足两三千块阶梯。 走到后半截,申猴儿都快趴下了。 阶梯上方是一座白玉宫殿,宫殿立着几十根象牙白柱子,四面墙上则是以明珠镶嵌,琉璃般的穹顶上空荡漾着水波,那水与普通江水亦有区别,似蕴藏灵性。 林动心底一阵凛然,区区一个涂江龙王排场竟是这般大,不输人间帝皇啊! 殿中灯火辉煌,西边立着一道幕布墙,莹白的透明丝布后,是一群身段纤细的少女。 不过,让人惊掉眼球的是,这些气质清丽的女孩,要么是鱼尾,要么是蛇尾,摇曳的尾巴透着绮丽的同时,隐隐又让人心底发寒。 大殿中正铺着一块红色地毯,左右亦是一些鱼怪游弋,以那种梭子模样,脑袋上吊着发光石块的怪鱼居多,另外还有一些长桌案几,上面摆放的尽是一些新鲜的瓜果。 “诸位大人还请自便就是,我父王马上出来。” 小宫女说完摇着尾巴,笑吟吟退下。 林动回首望了午马几人一眼,发现他们都略有一些拘谨,就算是寅虎那种肆无忌惮的豪放性格,在这里都收敛了两分。 不对! 林动发现午马,寅虎两人的目光都打向一处。 他也凝神望去,这才发现西北一角,一根白玉柱子后面,竟有一道龙盘虎踞的身影。 哟,巧了不是,还是熟人。 那豪迈身姿,一手抓住朱果往嘴里猛塞,一手抓起酒壶,对准壶口就咕噜咕噜下灌,如此模样好似饕餮在世。 其人肋下三柄倭刀,不是阎生,大阎,还能有谁? 脑袋挂在衙门的悬赏令是三千两黄金,这个价格与彭玉麟发出去剿灭涂江龙王的悬赏是一个价来,当然,也有区别,一个三千两是朝廷颁布的通缉令,另一个是地方上封疆大吏挂出的悬赏,含金量不一样。 大阎,即阎生,入皇宫行刺咸丰帝未果,一路奔出京城龙潭虎穴,而扬名天下。 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并且心中没有半分畏惧,此人竟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江宁府城,想必一路上的追兵都被他斩尽杀绝,才能有这般的闲情逸致。 而这些,足以论证,大阎的实力。 这个家伙,确实有赴宴龙宫的资格。 全天下的武夫,想必都能排得上号。 大阎自然也发现了林动等人,斜瞥了一眼,冲众人点了点头,就不作理会。 “我就不懂了,今日龙君相召,怎么还会有外人在场?” 丑牛儿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铁杖抓在手里。 午马与林动一样是知道大阎的身份,没多言,找了个位置默默坐下。 “什么内人,外人,不好听。既然,龙君相召,那大家伙就都是兄弟,找个位置坐下吧。” 寅虎扯了丑牛儿一把,一双凶威凛凛的虎目,在大阎身上转了一圈,竟感受到了刀扎一般的刺目,随即赶忙拉扯着丑牛儿落座。 林动,郑东山,还有一路上变成霜打过的茄子一般,焉了吧唧的申猴儿,三人并坐一排。 此刻的林动有意收敛一身冲天的杀气,倒也不怎么显眼。 他抓起桌上红彤彤的果子随意咬了一口,果肉入腹,竟带来了一股清凉的气息。 这时候,林动又听一旁的午马刻意的恭维“龙王爷果真是大方,光是这灵果一枚,就能抵得过我三五日的苦修了。” 午马这家伙也算是一个好不要脸的性格,就知道拍马屁。 又过了一会儿。 成队的海马飘进大殿,一阵奇异的声音,从海马身上扩散开来,好似人间乐师鼓乐齐鸣。 穹顶上红色的鲸鱼,在众人头顶盘旋一阵。 金红两色的水母,宛如仪仗队一般进入大殿,环绕着玉白的石柱跳舞,水母的伞冠舒张开来,那莹莹的亮色,比金子还要耀眼。 散发着翠绿,乳白,深蓝的各色鱼群围绕着穹顶,摇曳游动。 光虫从海藻上飞出,形成一条绚丽夺目的彩带,飘在众人头顶,示意欢迎。 最后,龙女列队,娇羞的美人提着灯笼,站成两列。 在种种五光十色的流彩中,身着淡青色衮服的龙君,缓缓从大殿的帘墙后走出来,走向大殿红毯尽头的宝石王座。 “诸君都是英雄豪杰,今日一来,令本王的龙宫生辉呀。” 雄浑的声音一出。 寅虎,丑牛几个连忙行礼,齐齐高呼道“见过龙君。” 林动跟着拱了拱手,算是给这头孽龙面子,“老子的礼,也不是谁都能受的,今个儿给伱行礼,改天必将你抽筋扒皮。”林动在心底哂笑说道。 涂江龙王孽龙一头,但要说恩怨情仇其实与林动并无多大干系。 但是倒霉就倒霉在,谁让这玩意儿挡了林动的路呢? 武库既然颁布了任务,不杀?词缀从何而来。 阻人成道,如同杀人父母! 与一众龙女不同,这涂江龙王竟是龙首人身,身量也是丈高,青色的衮服加身,端坐宝座之上,既有龙君的威严,又有一股子的书卷气。 “诸位豪杰可知晓,今日请尔等过来是为何事?” 龙君见众人将瓜果扫荡了个七七八八,才不徐不疾地问道。 寅虎与午马对视了一眼,却见这惫懒道人,倚着身后的石柱子双目似闭非闭,似睁非睁,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随即寅虎又转头扫向丑牛儿,丑牛儿则干脆勾着脑袋,不去瞧宝座上的龙君。 反倒是坐于另一端的大阎,气阔十足,手里拿着一根牙签,混不吝地剔着牙齿。 林动亦是不知这龙王爷是几个意思,等着后文,他想要阴天子法身修行之术,总得有个机会单独找龙君谈才是,总不能现在就凑上去。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辰龙死了吗?” 龙君一拳锤在宝座上,话锋一变,硕大的眼珠瞪着一众,神态乖戾暴躁。 话音即落,整个龙宫的海藻都疯狂扭曲起来,似有一股无形的波纹从其身上散开。 林动同样感受到了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打来。 “龙君恕罪,是我等办事不利。” 寅虎张口,手臂上铁环相互撞击,嗡嗡作响,搅乱了这股无形的波纹。 “你们对得起李大人的栽培吗?” 涂江龙王张口怒吼,声音显得阴森可怖。 左一口李大人,右一口李大人,这头孽龙口中唤的李大人,就是那个太平天国的地官李秀成。 “辰龙之死,实属意外,湘军水师一众的将领,我等也斩却不少,龙王爷不能只看到贼娃子挨打,不看到贼娃子吃嘎嘎。” 丑牛儿想了想,略显温吞回了一句。 “吃肉,你们吃过什么肉?杀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 龙口一张,露出满嘴的尖牙。 此时在场森寒的气氛凝实,沉重的气机好似一朵乌云压在了众人头顶,十二地支神情各异,唯有大阎依旧不徐不疾地摆弄着桌上的美食。 只要他不停下,就有龙女不断上餐。 涂江龙王倏地冷笑“临淮军中有一个叫做林元觉的将领入城,辰龙疑似为其所害,你们执行任务都避着点此人,传闻说他是杀星降世,不是你们能对付。” “林元觉在江宁府只是中转,避他一阵,这事儿也就过了。另外,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十二地支部也不能一日无头……” 声音顿了顿。 涂江龙王倏地提议道“十二地支缺个头领,我打算找个人来顶,你们怎么看?” 这一问,直接让寅虎,丑牛的脸色僵住。 第一百九十八章 铁线拳 第198章铁线拳 另立新人而且不仅是顶替辰龙的番号,还要当十二地支的老大? 哈哈哈,搞笑啊! 让一个外人来做,寅虎如何能够同意! 要知道,其中干系到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名号这般简单,同样还有每人能够获到的龙气收益,秘宝黄金,权势地位等等。 可以说与在场一众人的利益,息息相关。 这一瞬间,数道目光齐齐打向大阎。 大阎咧嘴一笑,放下酒杯,眸光深沉,在殿宇内扫过,“你们想得不错,龙君邀我来管理你们这一帮子废物,若是不服,可与老子划个道来。” 这嚣张的语气,着实让人大为恼火。 寅虎,丑牛儿这个时候反倒是能够沉住气来,事出反常即有妖,这小子如此嚣张,若是没有一点真本事的话,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能够被龙君看中,想来定是有些惊人手段。 林动活动了一下脖子,他倒是有与大阎碰一碰的打算,不过,不是现在……三柄倭刀能够追杀辰龙一路奔逃,没点本事那才怪咯。 “此人潜入龙宫是为了什么?难道当真是被龙王一点金银珠宝打动?” 林动暗自思忖起来。 申猴儿用手捅了捅午马,午马不得不从恍神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原来宝座上佯作愠怒的龙君,正双目眈眈盯着自己。 那硕大的龙头不经意就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威压,鼻孔里喷出的白气,显然在表明,这位龙宫之主的心情很是糟糕。 大殿短暂地寂静了片刻。 寅虎甩了甩手腕,“敢问尊下何人,竟敢说出此等的话来。” “我是谁重要吗?不重要啊。” 嚣张一笑。 “重要的是往后,我说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辰龙以前脾气好,没有好好管教过伱们,今个儿换我来教你们规矩。” 大阎身形一跃,踢翻茶几,并拔出了一柄倭刀,一连串的动作快若电闪。 寅虎也没想到这家伙,一言不合就开打。 本来还有一句嘲讽的话,都给硬憋到了喉咙。 寅虎铁掌猛地攥紧,一拳轰出。 “铁线拳!” “轰!” 暗礁雕刻的茶几,被一拳打成数块。 “不识好歹,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虎爷的厉害。” 寅虎连忙大吼道。 雪亮的刀光插向头颅太阳穴。 “也别搞什么比试,你们一起上好了。” 大阎放出狠话道。 闻言,林动身边的郑东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也太不知天高地厚,我家将军要是发力,能把你打出翔来。”当然,这些也只是心里的念头,一转即逝。 咔嚓! 茶几碎裂。 刀口封住拳头,犀利的刀光绞出一道血痕,刀身擦过铁环,溅起铁环上星火的同时,寅虎的脸上却闪出一抹狞笑,数枚铁环震动,发出刺耳的杂音。 “谁给你的信心,让你如此狂妄。” 寅虎须发皆张,面朝大阎,阴森森道。 话音未落,左拳猛地砸向倭刀,试图把刀身击碎,大阎猛一拍刀,倭刀发出清冽铮鸣,刀身弹起,回防速度,让在场只瞧见一抹残影。 寅虎一拳落空,空气震荡,然而,他的恨地无环式,仅仅还只是一个开始。 手臂一甩。 数枚铁环飞出。 飞起的铁环,好似长了眼,朝着大阎撞去。 此刻,第二柄倭刀,从大阎肋下抽出。 而十二地支其余几个,可没有看戏,丑牛儿纵身跃起,手里的铁杖没有一丝烟火气,无声无息,朝着大阎背后捅去。 专捅腰子! 午马抽出腰间的铁剑,随手耍了个剑花,虽然没有出手,但是精气神一瞬间就盯上了大阎,让其不敢放松一丝精神。 三重压力之下,大阎手背上迸发出几根青筋,反手一劈,刀锋横切,砍在铁杖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兵器交击之声。 “就这?” 林动看着打斗的场面,大感无趣。 谁知,这时候! 大阎瞧准时机,一脚踏在铁环上,朝空中翻飞,他的身形在丑牛儿的视线中消失。 “上面。” 申猴儿提醒道。 丑牛儿一仰头,两道凛冽的刀气,呈现一个犀利的“乂”字,直奔着面门斩来! 丑牛连忙用双臂护持在身前,嘴唇翕动“乾元借法!后土娘娘救命!” 大地轰响。 龙宫之中,一道足有半米厚的土墙,被丑牛儿摄了起来,挡在刀气前面,轰隆隆,尘土扬起,半堵土墙都被狂暴的刀气斩碎。 咚! 寅虎脚踏铁环,纵身跃起,暴喝一声,死! 空中气机凝实。 铁环上,法术的光芒,熠熠生辉! 寅虎跃起至空中的时候,胳膊狠狠往后抡,手里的铁环嗡嗡响,最前面的一枚铁环变大,出现一个赫然的黑洞,他一拳打了进去。 紧接着,在大阎身边的嗡嗡旋转的铁环,同样在不住变大。 黑洞出现。 一只挂满了密密匝匝细小铁环的拳头,蓦地从大铁环中探出。 猛烈一击! 【铁环刚桥!】 轰得一声,砸中大阎的脸面,这一拳挥出,空中甚至爆发出宛若实质的白色气浪。 “我去!好诡异的招式。” 林动眼皮直跳。 地面上的土墙轰然破碎。 扬起的尘土,高高卷起。 寅虎落地,大阎被打飞出去,掀翻了好些个跟头。 “龙君,看来他并不足以担任辰龙的位置,若是辰龙在此,我可能一拳都打不中脸。” 寅虎猛地扭头道,身上的衣服直接涨裂了开来。 他扭头时,身形拔高三寸,肩膀上大团的肌肉好似虬结的大蛇挣脱了衣物的束缚,其背部竟有一只活灵活现的虎首纹身。 白色的虎头,龇牙咧嘴,欲要择人而噬。 那双虎目环视,凶威赫赫。 寅虎甩了甩拳头,颇有些狂放地盯着龙王。 龙王将目光扫视向那一团烟尘当中。 “还没结束呢!” 雾气之中传出大阎的声音。 呸。 寅虎悍然啐了一口。 “你不妨看看后面。” 大阎又道,抬手指了指寅虎身后。 寅虎一愣,扭头一瞧,却见丑牛儿竟然直挺挺地躺下,手上铁杖虽在,但胸口之上,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十字花刀。 “这……” 寅虎惊住了,再转回头来,蓦地,三柄雪亮刀光,突进到了眼前。 “斩!斩!斩!” 白色的刀光风暴在大殿中卷起,所过之处,刀光犁地,地砖寸寸裂开。 圆形的石柱上是让人惊艳,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的无双斩痕。 寅虎的一张脸,瞬时坍裂,迎面而来的数道刀光,将他斩得鲜血狂飙。 林动望见这一幕,心底也在思忖,自己能不能挡住对方三柄刀齐发,思虑了一会,林动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刀光虽然犀利,甚至能将辰龙逼迫逃窜,可要是与他对碰。 “鹿死我手,几乎没有悬念!” 林动心道。 他皮糙肉厚防御等级与十二地支这些武夫完全不一样,况且,大阎挨上寅虎一拳,也就是鼻青脸肿。 可要是挨上林动全力一击,脑袋都能打飞出去。 寅虎的体魄在普通丹劲到罡劲之间的武夫中算是一等一的雄浑,刀枪不入的地步,尤其一手铁环法术,配合铁线拳,颇有几分神出鬼没的意味。 刚才林动可是亲眼见到寅虎那一记术与拳组合的杀招,简直可谓是羚羊挂角,天马行空,换个人早就没了。 但是打大阎显然还有些不够。 大阎这家伙的体魄在武夫当中也是最拔尖的,能够一手斩出刀气,就说明大阎已经是稳稳当当踏入了罡劲巅峰的地步。 比起当初临死爆发的守舒城的朱凤奎大将更强劲。 当然,还有一点寅虎没有足够杀心也是原因。 【龙卷刀!】 大阎气势爆发,一口衔刀,两手分抓倭刀,气势再度暴涨,显然就要放出大招。 “我宰了你!” 寅虎眼眶崩裂,鲜血飙溅。 蓦地,两人就打出了真火。 寅虎身上一条大虫虚影探出,吊睛白额虎,仰天咆哮,身上的皮肉开裂,血液喷洒,近乎陷入绝地。 “够了!” 龙宫中一声咆哮,整个宫殿都晃了晃。 龙首人身一道虚影,径直抢入斗场之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叛徒 第199章叛徒? 涂江龙王眼疾手快只身撞入两人交战的气机漩涡之中,他一掌拍出,龙爪形成的恐怖气弹将纵横的刀气绞碎。 转身肘击,动作矫健狠辣,前扑的寅虎反倒是成了被狮子扑倒的羚羊,八尺身躯被涂江龙王单手压在了地上,地砖皲裂,绽开大片大片裂纹。 血污肆意流淌,寅虎死死抿着嘴,狂躁,暴虐,眼底是一片黑色的涟漪,一副即将爆发的模样。 “够了,我说够了!” 涂江龙王又一声咆哮,将寅虎狂暴的性子给压住,好好的一座水底龙宫,刀光席卷了大半的土道,石柱上,地板间,寸寸斩过的裂纹。 窒息和死亡的压迫,让寅虎清醒了一点。 之前倒下的丑牛儿这个时候,才慢腾腾爬了起来,胸口上两道深刻见骨的斩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过,丑牛儿的脸色,惨白如纸,显然这两刀足够让其长记性。 腥臭的气息扑面,白森森的尖牙反射着寒光,龙王口中吐出来的腐朽的气息,倒是让寅虎眸子里的黑色一点点消退了下去。 大殿陷入诡秘的安静,静得只有在场人的呼吸。 寅虎望着龙王,神情亦有两分恐惧,“你看中了他什么?”寅虎气喘吁吁问道,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珠。 龙王猛地张口,“昂!”音波传递开来,一口白色宛若雾气的吐息从口中喷出,涎水顺着尖牙滴落,白雾撞到寅虎的脸上。 林动不由挑了挑眉,就见寅虎脸上惨不忍睹的刀伤,竟然在快速地结疤。 有了龙气滋润,新的嫩肉长出,疤痕甚至不需要用手搓,自发就脱落下来。 “本王看上什么?哼,当然是看上了人家的本事,阎生身上的三柄刀,可还不是全部的能耐,你说他有没有资格统领你们?” 涂江龙王伸出巨大的爪子,在寅虎面前晃了晃,一道血线从五根遍布鳞片的指头上浮现,噗呲一声,两根龙指应声而断,这是刀气斩过,留下的痕迹。 血液飙溅。 下一刻,断指的伤口处,血肉蠕动,短短几个呼吸,新的指头重新生长,钻出了手背。 这恐怖的愈合力,看得林动眼皮直跳。 大阎把嘴巴上衔着的短刀取下,顺手挽了一个刀花,锋锐的目光又转向林动,午马几个,戏谑问道“还有没有不服气的?” 午马连忙摆了摆手,呵呵笑道“早知道伱厉害,能把辰龙追着打,老道也是生平仅见。” 大阎眼神一转扫向林动。 要是戌狗杨开业,那肯定服气。 可问题是——林动可不是杨开业。 “我倒是不怎么服气?我打是打不过你,但我就不服气。” “咱们十二地支可是执行任务,任务看的是结果,而不是谁更能打?要是谁能打谁就上干嘛不直接选十二个最能打得出来完事儿,要搞个什么十二地支部队?庙堂上衮衮诸公能打不?不能打!但并不妨碍他们统御天下。” “要我说咱们要比就比执行任务,彭玉麟麾下,那么多的大将聚集于春风细雨楼里,咱们哥几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谁摘下的首级多,谁就来做老大,这才是正理儿吧?” 林动一咧嘴反问道。 “凭你?” 大阎觉得好笑,一挑浓眉,气机霎时间变得凝重了几分。 “我也支持戌狗兄弟所言,咱们十二地支各有各的本事,各有各的能耐,要说打架比斗,生死搏杀,我们必定是不如你。可要说打探情报,搜集信息,寻常官府机密等等,你未必强得过我们。” 申猴儿灵机一动,拿话出来堵人。 “口舌之徒罢了,既然你们要一个比试,那就给你们一个比试!以三日为限,三日内谁摘得湘军水师的人头最多,往后就听谁的。” 大阎浑不在意说道,一脸轻松写意的表情。 “如此最好。” 林动点了点头。 “你说了能作数?” 大阎眼神轻蔑,目光又转向一旁的龙王。 涂江龙王揉了揉自己新长出来的爪子,没有半点架子道“这事儿本王能够做主!大阎若是你胜了,往后我就把十二道地支秘印交出来,这些人就统统归你支配,就算是李大人那边都由我去分说,绝对是言而有信。” 对于涂江龙王而言,能瞧见十二地支与阎生争锋,是一件好的事情。 他乐意见到这样一幕的。 龙王的本意极为简单,主要还是把地官李秀成交代下来的事情——抵抗住彭玉麟的湘军水师给办好。 若是能够搞到一个高手替太平军办事,那当然是求之不得,至于些许的代价,斗倒彭玉麟,十二地支就算全消耗了,李秀成也不会责怪于他。 大阎眼神闪烁,微微颔首,“龙王的话,我当然是能信得过的。” 说完,又一扭头盯着林动问道“你是戌狗?你又有什么本事。” “我?彭玉麟麾下大多数将领的位置,我都能找到。”林动随口提及,话锋又是一转,“咱们现在都还没开始比斗,你可别想着支使我!” “倒是要看看你最后能够拿出什么样的成果。” 大阎笑眯眯收了刀。 寅虎此刻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一搓,扯下半张死皮,望向大阎的背影,目光颇有些复杂。 瞧见一众人再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涂江龙王四下扫了眼自己被打烂的宫殿,冲着众人低声道“你们也算是难得能来一次龙宫,回头赐予你们一人一根【龙须参】,也算是这段期间功劳的肯定。至于,那些死掉的,没来的,就算他们运道不好。” 这话从龙君口中吐出,说得颇有些肉疼之感。 午马的眼神当即亮了起来。 “多谢龙君,龙君大气。” 午马一拱手连连唤道。 寅虎,丑牛儿两个也立马表示感谢,林动一寻思,估计又是什么好东西。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事也说了,接下来估计就快离场。 “龙王爷,我有事要奏!” 丑牛儿这厮贼心不死地举起来拐杖,连连叫唤。 “哦?” 涂江龙王一扭头望去。 “我们当中出了叛徒!” 丑牛儿斩钉截铁。 本来松缓了几分的气氛,顿时一变。 啧啧。 午马撇了撇嘴,嘴巴里发出两道意义不明的声响,那口型,似乎又在说没救了,等死吧。 寅虎被大阎打没了气焰,但这时候,脸上惊惧,愤怒也都兼有,且浮现了出来。 他陡然瞪眼,怒目注视着丑牛儿。 申猴儿勾着头。 林动则是双手环抱于胸前,至于大阎则是意味深长地望着这一切。 “叛徒?谁是叛徒?” 涂江龙王嘴角流出涎水问道。 “难道你是想说辰龙监管不力?还是我这个龙王不明是非?连谁是叛徒都分不出了?” 这话出来就不对味了。 丑牛儿脸色立刻变得哑白。 十二地支在场的只有五个,另外足足七人未至,其中有些确实是遭遇了厄运,但是也有如巳蛇,卯兔等下落不明的,兴许正在执行特殊的任务也不一定。 “不过,你既然话说到了这里,那就把那只虫子揪出来了,你坏了我的计划啊。” 龙爪猛地探出,硕大的爪子在丑牛儿眼前不断放大,再放大。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腥味一起涌了上来。 涂江龙王一把罩住了丑牛儿的脑袋,将其硬生生提了起来。 丑牛儿的精神一片恍惚,被大阎的刀气斩中,那种痛苦仅仅是肉体层面,可当龙王的爪子罩下,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支棱破碎起来,种种的色彩扭曲,凛冬般的寒意直往骨头缝隙里钻。 丑牛儿盯着神色平静的龙王,那微微颤抖的龙须,竟让他生出一种宛若普通人被扒光了,丢在冰天雪地里的感受。 丑牛儿下意识紧了紧手里的拐杖,可还没来得及动作,甫一动念,砰!头就被摁在了地上,血点溅开,到处都是。他半点也不敢反抗,就在意识都快要模糊的时候,被龙王随手丢了出去。 “你们五个当中的确有叛徒!我本来想多玩一会儿,可看来现在没机会,是叛徒的,自己站出来,本王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龙王浑不在意甩了甩手腕,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 五个人当中出现了叛徒,寅虎,丑牛儿,戌狗,申猴,午马? 已经暴露了? 林动僵在原地只觉得深深的恶意扑面而来。 第二百章 行刑! 第200章行刑! 叛徒两个字如洪钟大吕响彻在耳边。 丑牛儿自讨苦吃道破了涂江龙王一些私下的计划,那是他的事情。 但问题在于,现在涂江龙王不打算再玩过家家的游戏。 “是不是意味着我的麻烦就要来了。” 思绪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林动蛮沉得住气,没有率先发起攻击,主要是总觉得在水里与龙王较力,属实是脑袋不太聪明的行为。 水中龙力最大,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龙卷刀的阎生掠阵。 不小心翻车,也不是没可能的。 龙君话语落音之后,大殿上的地支部队剩下三人都紧张了起来。 五个人当中有叛徒,丑牛儿都已经趴下了,况且,他总不能自个儿举报自个儿,就算真是在演,也瞒不过龙王爷的眼睛。 这也就说明,叛徒必定在剩下四人当中,午马,寅虎,戌狗,申猴儿必定有一个是内鬼。 寅虎目光急转,瞧谁都像,一双铁拳攥紧,随时能够挥出,最终视线笔直打向林动。 戌狗,戌狗! 前后反差可谓是极大。 午马见申猴儿朝自己望来,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随即又变成老神在在的样子,一副我不关心是谁,但绝不会是我的神情。 林动嫌疑大呀,又因为寅虎的动作,在场几人都扫向自己。 “难道要打出去?” 就在他思忖之际,“我提议从戌狗开始查起,前些日子他跟着我身边,胆子大到敢同辰龙顶牛,他绝对不正常!”申猴儿突然举手说道。 “妈的。” 林动眉毛一拧,他想过揭穿自己的会是寅虎,甚至想过会是午马,但没预料第一个背刺自己的竟然是申猴儿这家伙。 两人曾经多少也有共同作战的友谊啊! 几乎是瞬间,林动一扯红布,解下关刀。 举刀就要朝着申猴儿斩去! 凶气戾气喷薄欲发。 万万没想到午马竟拔剑来挡,两人间明明隔了有一丈来远,长剑一递,就到了林动眼皮底下。 咔嚓! 刺耳的金属哀鸣响彻在众人耳边,溅起大片火星粒子,巨力袭来,午马几乎抓不住手里的铁剑,虎口开裂,他惊异扫了林动一眼道“你急个屁啊!龙王爷都还没发话,难道你真是叛徒?” 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林动,也明白午马这是在刻意帮他。 林动眼珠子一转,急急争辩道“可恶啊,申猴儿,这厮血口喷人,我看他倒才是那个叛徒,先断他一臂再说。” 把恼羞成怒试图杀人,改口成发泄私愤。 “怎么?叛徒还能有两个?正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本王也不凭空诬蔑人清白,既然叛徒不愿意站出来!那好,本王就拿出如山铁证,一经证实,也就别怨我抽骨扒皮!” 涂江龙王冷冷道,整个水宫的海藻都开始扭动了起来。 龙王爷的一举一动,无不在牵扯着这座宫殿。 啪啪。 随着两下轻轻拍掌。 大殿的阴影中走出一道人影,这是一个看上去还没成年的小萝卜头,但是其脸上罩着的青铜兔脸面具无一不在表明其身份。 “卯兔。” 林动心头很快就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不是未羊啊?” 申猴儿脸色突变,连连后蹬。 “怎么,你以为是哪头老羊?看来阴老九的话,有骗过伱们啊。” 卯兔张口就是娃娃音,身形飞扑,与此同时,张开的五指间飞出数道锋利如刃的银白丝线。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林动也能感受到银白线条的那种锋利。 龙宫中刹那间狂风大作,几道血箭从申猴儿身上迸射出来,抓刀的那只手无力垂下。 “想自杀?你没机会的。” 卯兔大叫道。 银白的丝线已然捆在了申猴儿的胳膊上面。 “好快的速度。” 林动暗自嘀咕了一句,卯兔前一刻还离申猴儿有三丈来远,谁料一个猛突,身形一晃荡,竟把人给控制住了。 这种实力,可不在寅虎之下。 卯兔不仅控制住了申猴儿,他的袖口一抖,从中滚出一枚黑色犀牛角为骨的圆白轴子,“这是彭玉麟为几个特殊人才求来的圣旨,龙王请过目。” 涂江龙王一把抓住手里,缓缓打开,一团让林动熟悉的大清龙气从圣旨上升起。 “竟然是真的,瞧这分量怕不是一个守备。” 林动心念转道。 沉吟片刻后,龙王竟发出了一阵大笑“申猴儿啊,申猴儿,枉费了李大人对你的栽培与信任,区区一个五品官就把你给收买了?” 奔涌的青色流光在龙爪上旋转,竟发出刀身划过空气的呼啸之音。 申猴儿厉声道“栽培,哪儿有什么栽培!如果你说的栽培是指起事之初,李秀成派遣手下,假扮官兵屠戮我族人,父母,那样的栽培,我宁可不要。” “你们总想把我们打造成杀人机器,又以秘印来控制我们,可我要告诉你的是……” 呼啸的气团,一把摁在申猴的肩头,锋利的气旋宛若一块块刀片,将血肉削下。 圆滚滚的血珠飞溅开来。 簌簌的血珠,洒落在涂江龙王的脸上,点点殷红,这让龙王本就狰狞的面目,看起来更为的恐怖。 “胡言乱语,李大人如何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你全家老少一窝子山寨土匪,被清军剿灭,难道李大人救你是救错了?” “你这是被清妖秘法彻底改了心智,既然如此,就送你上路去了,黄泉之下,自个儿好好反思。” 没待申猴儿的话说完,涂江龙王直接一道法术将之在众人面前处决。 前后功夫不过十数个呼吸。 午马,寅虎两个将头扭到一边,好歹有过一场兄弟情分,并不愿意见到申猴儿的惨状。 卯兔面具下的眼珠子倒是不时转动,盯着大片飞溅的血肉,喉咙里发出咯咯笑声。 “卯兔这家伙完全不正常啊!” 林动抽了抽鼻子,默默想道。 整个交手兔起鹘落,他根本来不及插手。 从卯兔前扑的一刻,再到申猴儿被银丝缠住,涂江龙王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他一动也就势必与龙王一方决裂,林动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搞到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况且,他与申猴儿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地步,换成是郑东山被抓现行,马上就要凉了,林动都要考虑一下,到底值不值得出手,而申猴儿仅仅是一个外人罢了。 青色的气旋,奔涌而过,碎肉漫天飞起,血洒如雨,申猴儿半边身子,直接刮出了白骨。 “龙王,好歹也有过袍泽的情分,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火了。” 寅虎双眉紧皱,大手探出,一把钳固住涂江龙王的手腕,这人也算是有几分情谊。 “怎么,你要阻拦我行刑?” 涂江龙王转头盯向了寅虎。 此时,申猴的遗体从左肩上露出一个巨大窟窿,小腹,胸骨都隐隐可见,稍微多盯上一眼,还能见到黑红色的脏块缓缓蠕动。 “辰龙一死果然没人教导你们规矩了吗?他过去的鬼刑部大将,做得可不够称职。” 涂江龙王鼻孔里喷出两团白气,显然是心情极为不佳。 “够了吧,龙王,你要惩罚手下,不是也已经杀了吗?再看下去,我今天吃的可就吃不下肉了。” 大阎帮腔,搭了一句。 能够让一个眼里只有刀跟血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场面之酷烈。 十二地支与涂江龙王,太平军高层间的恩恩怨怨,他并不想管,但眼前一幕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大阎看不惯才提及起来。 寅虎,午马颇为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直到这位插话,涂江龙王才卖了个面子,停止恐怖的施虐场面,“有功不赏,那是我们的过错,可同样,有过不罚,那更是错上加错……” “本来你们十二地部队的一切相关事情,都应该上报给李大人来处理。但是此间事大,此人偏偏又在妖言惑众,本王就替李大人做主,活剐了他,也算是全了太平军军法与我龙宫的规矩,你们可还有异议?” 涂江龙王反问,众人皆缄默不语。 第二百零一章 女娇残躯 第201章女娇残躯 “怎么都不说话,卯兔,你怎么想的?” 龙王瞧着无人应和,低垂的眼帘猛地瞪大,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龙王爷,申猴虽死,不过这事可远远还没结束,你说对不对,午马?” 卯兔意有所指言道。 “你什么意思?与我何干!” 午马一脸诧异。 “没有伱出手,申猴能与清妖的人马搭上线?” “我一早就瞧出你和我们不是一路,让你去彭府打探消息,结果,你终日无所事事,不是去喝花酒,就是在喝花酒的路上。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七月初十,你在灶君庙前,会见的那个黑衣人又是谁?难道还要我点出来吗?” 卯兔声音阵阵发沉。 “你跟踪老道?龙王爷,老道敢于向道君起誓绝没有背叛过李大人,老道性子是惫懒,也确实有一些师门的纠葛,但从没有行差过一步。卯兔此人是趁火打劫,排除异己的手段。并且,他如此行事,是为了窥探老道手中的影子戏法罢了,还请龙王明鉴。” 午马没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事情,能够引火烧身搞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要说畏惧,他反倒是没什么畏惧,说白了卯兔手中没有真凭实据。 与申猴儿不同,那家伙黑纸白字写在纸面上,想要争辩都没个机会,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实力不同,申猴儿死了,死掉的是一个丹劲层面都还差一些,只能算是潜力股的手下。 而午马,是真正重要的顶级战力,其中是云与泥的区别,涂江龙王敢代行职权剐了申猴儿,但是面对午马,除非地官李秀成亲自出面,否则都未必能彻底将其制住。 午马肯定不是涂江龙王的对手,尤其是在水中,但是要论逃跑,影子戏法号称全天下一等一的逃跑功夫。 涂江龙王大眼珠子转了转,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听信卯兔的偏言,沉吟不语,思索着两人对话。 “是真是假,地支印一拷问便知,龙王手上想必留了子印,我亦知地支印与人有碍,大不了,从我开始好了。在场一众皆过一遍,到底还有没有叛徒,立见分晓。” 卯兔又拿话来顶。 这样的言论,让在场的寅虎,丑牛脸色都变换了。 人谁无私心? 谁敢保证地说自己全心全意忠于组织? 辰龙为什么迫切地要搞阴脉,积聚阴天子法身,就是因为阴天子法身修成,打在身上受人控制的地支印记能够立马脱落,复归自由。 “此事不妥!” 好在涂江龙王脑子没昏,直接拒绝了这样的提议。 秘法是防止十二地支关键时刻反水的手段,但绝不能拿来常规用,否则后果一定是离心离德。 “午马……” 龙王沉吟起来,片刻才道“我是信得过的。他兴许是小事小节上有些差错,但是大是大非面前,绝对没有辜负过。” 如此给力的支持,午马立即一拱手回复道“多谢龙王信任。” 卯兔见自己算盘落空无奈撇了撇嘴,对于杀气腾腾,怒目而视自己的寅虎,直接错过视线,不去多看。 “来人,将龙须参呈现上来。” 涂江龙王一摆手,连忙安排道。 人杀了,威也立够了,接下来,当然要给塞一枚甜枣,这才是处世之道。 一众龙女捧着金色的木盒,款款而来。 林动接过自己那份,【龙须参重量二两,造化精气,壮武夫气血,稳固道人神魂,并可将灰色词缀提升为白色词缀。】这就有点吊了,二两重就能有如此效果,倘若有个十斤八斤,岂不是吃了能登天? 水底的龙王果真是富得流油。 众人得了宝贝,就连郑东山也没落下,这小子跟着林动跑上一趟,可谓是大赚特赚,见识到了一生都不曾有过的风景。 按照正常的流程而言,这个时候应该道谢离开。 但是…… “龙王爷,在下听闻您曾经说过,能斩彭玉麟者,可以从龙王爷的宝库挑选三样宝贝,同时还能迎娶一位龙女,不知这话当真不当真?” 林动出言问道。 这个时候再不问就没机会了,今个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想要私下见龙王一面,貌似不太可能。 这时候,也只有当着众人提问。 寅虎,午马望着他的眼神有几分诧异,而卯兔却是闪烁不定。 “哼哼,自然是当真,不过,戌狗,你可知道自己斤两?就算你斩业刀练成,也绝非彭玉麟一对法家铁尺的对手啊。” 涂江龙王阴恻恻说道。 “这我当然明白,不过,在下这里有一个机会,若是龙王能够替在下授箓天曹,未尝没有机会!” 林动信誓旦旦说道。 这也算是以退为进了,他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阳身阴官罢了,求的是一个叩开神道大门的机会。 “哼哼,小儿不知所谓。” 寅虎讥讽。 “请彻查此人,他一定有问题。” 卯兔高呼。 龙王那颗怪异的头颅,似笑非笑盯着林动,气氛一瞬间就凝实了起来,层层的重压下,林动腰身微勾,可头颅依旧昂扬着直视龙王双目。 “好,有气魄。不过,你的计划本王没兴趣听,这一次十二地支与阎生的比试中,你多摘几颗湘军系的头颅来,再与本王说后面的话。” 涂江龙王猛地一拂袖口。 气机好似煮沸,一袖拂来,一股凭空的大力将林动掀了出去。 林动想了想并没抵挡,而是任由这股力道,将他往外推。 “诸君,今日龙宫之行,暂且到此,他日另立了功绩,尔等再来寻我。” 龙王一声咆哮。 整个水底龙宫都变化了起来,龙宫的穹顶裂开,上万吨的江水倒灌而下,众人脚下浮起一枚枚圆形的气泡,将身形包裹起来。 再下一刻,水波滔滔。 林动同样被一枚升起的气泡给护持住,但是波涛拍来,一个猛击,依旧将他冲飞上千米远。 气泡漂浮不定。 涂江江底某个未曾探索的区域,水藻摇曳,足足有上千片之多。 本来气泡是在缓缓上升,大抵是要将他拖出水面。 但林动岂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他想了想刻意控制方向,滚着气泡朝着那片水藻而去。 水藻当中金光闪闪,好似有什么东西。 感应到有生物靠近,那片水藻扭曲得更加欢腾了,关刀自始至终都握紧在林动手里,他想也没想一刀猛地劈下。 啪! 气泡戳破,水底的压力随之而来。 林动脸色微变,转瞬就适应了这股强压,同时关刀斩出一道水波,月牙状的波纹,狠狠撞击水藻当中,掀起无数的水花。 江底本就昏暗,唯有那件发光的宝物,带来些许的光晕,映照着周围。 林动的视线模糊不清,不过依旧能瞧见,一片片水藻上挤满了利齿。 显然,这并非普通的藻类。 “斩!斩!斩!” 一刀刀玄妙斩击,水底波纹潋滟,恐怖的波涛将起舞的藻类砍了个支零破碎。 涂江龙王有一手以气成团,旋转的青色气流简直比刀锋还锐利,而大阎同样有一手龙卷刀,是以刀身,再加速旋转,带动风,形成漫天的刀气斩击,威力惊人。 林动倒也想要搞出这样的一式杀招,以气旋带动刀气,不过,青龙偃月这般的关刀,不方便支棱,在他左劈右斩下,一片水藻被削成平地,无数的怪异藻叶被砍落进江底,裂开的叶片中竟喷射出大团的血污,宛若有着生命的动物。 周遭水域遍布一丝丝浓稠的红线。 腥味扑鼻。 林动抢身钻进破碎的水藻之中,不耽误半点,宛如利箭一般对着那团金闪闪的东西而去,他猛地往外一拔…… 噗呲! 那闪烁着淡淡鎏金光泽的竟是一块半米来长的石雕手臂。 【你发现了奇物——女娇残躯·手部传闻人皇大禹的妻子曾经化成一块望夫石!这是其中部件之一,寻觅其余部件,拼凑出完整的女娇,兴许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林动猛地一拔将整块奇物提了起来,接着,咕咕咕,朝着岸上游去。 第二百零二章 杀气 第202章杀气 爬上岸边,扭头回望还是一片暗沉沉广袤无边的水波,天色也是如此,这会儿还在夜色中,夜风的凉意打在身上,本就湿漉漉的,就更让人不太舒服。 林动将头发抹到两边,扯开湿透了的衣裳,顺势用衣裳擦了擦奇物【女娇残躯】在河底的时候,这玩意儿还冒着淡淡的金色光辉,带出江底,就显得平平无奇。 林动举目四顾,水波一冲,应该是将他打到了江宁府外,护城河的中段位置。 这片区域水草丰茂,离芦苇荡也就几步路。 岸边草地中应该是还潜伏着夜鹭,黑鹳,白头鹤,蟒蛇一类的动物,窸窸窣窣能听到各种声音。 嗷。 林动狼嚎了一声,吓得百兽惊走,他赤袒着上身,一手抓着关刀,一手扛着奇物,走在土腥气十足的泥巴路上。 这会儿,林动是打算先去找一找丑牛儿,寅虎他们几个,难得月黑风高的杀人夜,顺势就把任务给做了。 另外,得赶回城,摘几颗湘军水师将领的头颅。在未来三日内的杀人比赛中,别让大阎拔了头茬。 “如果我是寅虎他们,这个时候,我应该去哪儿?” 以己度人,他一边往城中赶去,一边思忖。 正此时,草地里窜出一只米黄色狍子,浓稠如墨的夜色中跳出一抹黄来,林动难免多盯了两眼。 那头狍子见着高大的黑影,立马就又跳进了草丛,一转眼便没了影。只有夜风晃动草叶枝丫发出的声响,在述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 青草微微伏下身子,是有夜风吹拂,远望过去前方的那片芦苇荡,也在随着风晃动。 林动蓦地停下了脚步,他感受到一阵波动——杀气的波动! 一介武夫对于天地间各种交感的气机都是无比敏锐的。 “冲我来的啊!” 林动一咧嘴,猛地抬头,黑夜中唯有白牙有些显眼。 天地间,夜风倒灌,芦苇晃荡,远处的朦朦胧胧一川芦苇中,一道蹲着的人影,随着万千的起伏的芦苇一同晃动。 那是一道朦朦胧胧的身影,双臂环抱于胸前,瞧不太真切,唯有星光洒落在青铜兔脸面具之上。 卯兔啊! 十二地支部之一。 林动神色淡然地望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巧了不是,正好要找你呢! 卯兔见着林动朝他走来,狂妄地勾了勾手指。 “你怎么有胆,敢来伏杀于我?” 林动随手耍了个刀花,关刀一摆,刀锋直指。 “你不是戌狗,伱是谁?” 小孩模样的卯兔轻声问道。 林动邪笑,没再多言,脚步蹬地,整个身躯猛冲了过去。 卯兔微微眯眼,眼前赫然被犀利的刀气填满,他左手一展,固定在芦苇一头的银色丝线,将他的身躯直接带飞,整个人恍若是没有重量的一页宣纸。 刀气落地。 草木纷飞,软泥中犁出一道三寸多深的斩痕。 林动手持关刀一跃而起,星空披身,夜空中杀星大放光明,刀气滚地,卯兔脸色骤变,芦苇荡中浩渺的气息被杀意一冲就散。 宛如一头霸王龙冲进了草场。 卯兔自认为精心地布置被毁于一旦,在龙宫的时候,他察觉到了戌狗身份异样,那会儿时机不对。 待从江底出来,卯兔就在此布置了杀局,一是为了对付林动,揭穿他的真实身份。 第二则是为了对付午马,搞到影子戏法。 为了能够抢占先机,卯兔甚至不惜消耗掉了一张灵符,才赶到众人前面,布置下陷阱。 无论从哪个方位入城,只要回去,那就脱离不了这片芦苇荡。 只是…… “失算了。” 卯兔心道。 在见识到纵横的刀气后,卯兔知道这一回一个不好,自己可能会栽个大跟头。 气劲离体,这是武夫修行到罡劲层次的征兆。 偶尔斩出一连刀不算什么,可若是刀刀如此,这个伪装成戌狗的家伙,就一定是个狠茬子。 黑夜侵染,芦苇当中弥漫出一股血腥气味。 原本平坦的泥土被交战的斩痕弄得坑坑洼洼,左右大片的芦苇折断,一副被压路机碾压过的模样。 卯兔按住右边肩膀上的伤口,双眼冰冷冷打向不远处那一道黑色的身影。 不久前,卯兔想趁着夜色的掩盖发起偷袭。 没预料到的是林动犀利斩出一记,掠过的刀气,在卯兔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在了肩上,刮出一道血淋漓的口子。 他身法速度极快,才避免了被接下来的连招一套带走的命运。 卯兔匍匐在芦苇中大口喘息。 而林动环目四顾,也在细细搜索敌人的位置,布置杀局的只有卯兔一个,目前可以确定这一点,这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 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是身法,大刀斩过,卯兔总能在一瞬间加速,避让过去,算是有点东西。 “出来啊,小兔子。” 林动森森一笑道,持刀而立。 静谧的黑夜,摇曳的芦苇,风轻轻拂过,一道黑影抓着刀,站在墨绿中,平静地扫视前方,整个过程除了呼吸没有一丁点的杂音。 “出来啊,小兔崽子,难道你就这点本事?” 林动再而三的唤道。 话音即落。 阴风扑起,卯兔以自身鲜血为引,口中呼咒,“天翻番,地翻番,老君旨意,鲁班先师把令传!弟子今日以血为油!血随滑油走,山外山,手一翻,山一滑,好似蛟龙下九滩!滑山,滑山……朝上指,滑上天!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号令!” 《滑油山咒》是民间法咒之一,最早指冥王令鬼卒押刘氏妇人前往滑油山受罪。 滑油山即冥界的一座大山,翻滑油山就是招鬼的意思。 卯兔以血为引,手指头插进泥地,不消片刻,脖子就爬上了青苔,面如白纸,受伤的右肩,咕咕冒出大片的黑色血迹。 而鼻头上也跟着流黑血。 不过。 卯兔的眼睛中却是浓稠如水的恨意。 这本来是他打算拿来对付午马的压箱底绝技,没想到消耗在了这里。 动一次要少几年阳寿,要是能换到影子戏法,那就是赚。 搞不到,这些寿命,算是平白无故消耗掉了。 “我要你死,死!” 卯兔暴喝道。 林动身形一晃,也径直向着潜伏在草中那一道身影杀去。 刀光如银瓶乍破,一瞬间崩出,风声呼啸,圆滚滚的头颅冲天飞起,“咿!不对。”林动微微压眉,地上匍匐着的尸体,断颈处竟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林动半蹲着,微微勾下往里面一瞧——赫,好家伙。 竟然是一团稻草! 眼睛的余光一瞥,那颗滚落在地的头颅,竟然只是一截木头茬子。 “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动想不通卯兔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移形换位,反正此刻,背后升起一大团的幽冷之感。 砰! 关刀猛地朝后一斩,想要再次偷袭的卯兔被扫飞出去。 银白的丝线根根崩断,“啊!”卯兔发出惨叫,青铜兔儿脸面具裂成两半。宛若月光的惨白幽魂猛地从地上窜出,一瞬间抓住了林动的脚踝。 恶寒瞬间爬到了身上。 “滚!” 林动虎目一瞪,浑身上下冒出黑烟,将阴冷感觉驱散。 可怖的鬼魂,从摇曳着的芦苇荡中一簇簇升起,一个,两个,三个……面容模糊的魂魄,彼此间好似又在遥遥呼应。 “哼哼,就这?” 林动反问一句。 “你若是就这点本事,今夜必被老子,斩于刀……” 林动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 “杀!” 卯兔手并剑指。 数以百计的幽魂一拥而上,将林动淹没。 第二百零三章 呆瓜与稻草人 第203章呆瓜与稻草人 “昂!” 一声可怖的咆哮,不似狮虎,但却比山林中百兽之王更为恐怖。 数以百计的鬼魂扑上林动之时,黑色的烟气,肉眼可见从他背后升起,一团巨大的虚影撑开。 一头九首牛魔撑开饕餮大嘴,将各种惨白的幽魂吞了个一干二净。 “怎,怎么可能?” 卯兔神情呆滞。 一道清晰的血线从额头上浮出,裂开的青铜面具,从脸上滑落。 关刀被林动一把插在地上,他腰背挺直,双脚悬在空中,就在九首牛魔吞噬了一群鬼魂之后,林动脑海里蓦地多出了一种对于气的用法。 他的拳头沾血,两手空空。 “卯兔!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哈哈哈……我要将你,撕成碎片!碎片!” 下一刻,林动的身形飞扑而上,宛若地府里爬出的罗刹夜叉。 …… “什么声音?” 午马回头一顾,天边是六七颗闪烁的青色星辰,浓稠的夜色里,好似蕴藏了什么大恐怖一般。 夜间的气机,宛若一柄柄刀子悬在头顶。 “不对劲。” 午马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手心一摊,六枚铜钱滚落到掌心。 “怎么了?” 此刻,同行的寅虎问道。 旁边的丑牛儿也扭过头去瞧午马的动静。 当初,林动被龙王爷一袖子甩飞出去。 丑牛儿,午马,寅虎就乘着气泡离开,这三人算是走了一道。 至于,郑东山与大阎则是各走一道,从其他方位飞走。 因为林动之前提出的三日赌约,而寅虎,丑牛儿,午马几个也的确是不想脑袋上再多出一座大山,所以三人打算联手行动,将大阎给镇压下去。 以刺杀湘军水师将领的效率来讲,三个人怎么也比一个快。 更何况三个都算是高手。 然而,此时,午马凝重的神情,还是让寅虎,丑牛儿两个人心头爬上了不好的预感。 铜钱在空中翻飞。 午马手一翻,六枚铜钱依次落在掌背,接着,他另一只手猛地一盖。 “乾元通史书,元亨利贞,开!” 随着午马的念叨咒语,六枚铜钱展示出一道独特的卦象,“艮为山,兑为泽,山高泽卑,这是损卦,损益山之象,糟糕了啊。” “喂,午马你什么意思?” 寅虎大声喊道,显然是听到了他的占卜结果。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意思是说我们快倒霉了。” 午马神情阴郁。 “伱们两个快过来,一人选一枚铜钱。” 略一思索,午马双手合十,虚晃了晃,摇散铜币。 “什么钱?选什么?” 丑牛儿耳背。 “呆瓜。” 午马骂骂咧咧说了一句。 “呆瓜啊!你。” 寅虎仗着比丑牛儿身份高,一巴掌拍在其脑后。 丑牛儿紧了紧手里的铁杖,龇牙咧嘴跟在寅虎身后,又不敢发怒,模样反而显得可笑。 午马手一抖言道“这里的铜钱,正面是道光通宝,背面是满文宝泉!你们两一人一枚,别翻面,起卦心要诚,满文朝天的走左边,汉字朝天的走右边。” 午马眼神示意,让两人快点作出选择。 在他们三人的前面,正好出现了一道岔路口,左边是湿漉漉的小路,沿河而行。右侧则是一条草丘起伏的山路,依稀能见到零碎的星光,打落在草丘之上。 “哇,让我们选?那你呢,你走哪儿啊?” 丑牛儿多了个心眼问道。 “我?” 午马伸手一指,指着正前方,那里是一团浓郁化散不开的黑暗。 丑牛儿与寅虎对视了一眼。 “那啥,午马老大,我俩也不选了,要不咱们一起走中间的道。” 丑牛儿提议道。 “哼,就你聪明?三个人走一起,损卦必定应验。” 午马眉头紧皱道。 “那,那……” 寅虎,丑牛儿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顺卦之前有泰卦,泰卦上虚下实,三人中必定损一阳。而上增一阳,则下减一阳,泰卦破损卦,此局可破!” “三个人一起走,三人必定都遭遇危险,若是分两批,一增一补,则逆转卦象,让你们选是为了你们好,道爷我何曾骗过你们?” 午马说得言之凿凿。 寅虎与丑牛儿也都知道午马在打卦方面厉害,明晓天机。 只是丑牛儿浑身都写满了心眼子,咳嗽两声,故意道“那午马大哥,我与寅虎大哥,走中间好了。我看右边那条路,草长沟深,龙蛇起伏,杀机重重啊。” “那怎么可以,你们选铜钱啊!我卦都打好了,顺应天命,才能不遭厄运。” 午马佯装愤怒道。 “就这么定了,午马老大。” 丑牛儿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奔入中间那团浓郁到化散不开的黑暗。 寅虎眼珠子一转,也不去选什么铜钱,紧跟着丑牛一同往中间走。 “呆瓜。” 午马咧嘴一笑,毫不犹豫地朝着右边那草丘起伏的山路而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片刻后。 “果然,午马是算计我们。” 丑牛儿,寅虎再次回到岔路口,他俩又不是真傻,自有一番算计,怎么可能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做。 铁杖一下插入泥土里,接着,拔出来,丑牛儿轻轻嗅了嗅,蓦地一指道“没错,是右边,午马从右边走的,你看地上还有新鲜的脚印。” 一番算计。 这一次他才心甘情愿,沿着刚才所言的杀机重重的草丘而行。 寅虎拍了拍丑牛儿的肩膀,半是褒奖道“还是你小子,心眼子多。” 两兄弟一个猛子,扎入山道。 岔道口一棵大树上,午马讥讽地看着闯入草场的两人,草场的正前方的一片芦苇荡,就是他卦象中所揭示重重劫难的死地。 …… 卯兔亡命逃窜。 万千道堪比钢铁的银丝,被犀利的双爪徒手扯开,林动身形朝前跃,银丝从耳畔飞过,而后他一拳轰出。 轰! 无俦的巨力从身后袭来,林动变爪为拳一击中地,砸到卯兔的后背。 卯兔身形被大力一拳打飞出去,骨骼中传出一阵密集的错响。 断裂的四肢在半空中诡异地摇摆飘荡,整个身躯,如同一只被打碎了的布娃娃。 砰! 破烂的娃娃被落地的林动捡起,随手挂到守护芦苇荡的稻草人身上。 星光披落在他那张血迹斑驳的脸上,宛如恶鬼。 阴风吹到整个场地,芦苇此起彼伏,好似一道翻腾的草浪,杀气将草地从两边分劈开来,形成一道真空通道。 刺鼻的血腥气,传入鼻子。 寅虎与丑牛儿同时僵住,他们所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只血迹斑驳的恶鬼,摆弄着稻草人身上的头颅,尽管身躯破败不堪,也没了青铜兔儿面具,可从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上……寅虎,丑牛儿依旧可以分辨出来,那就是卯兔,十二地支中的强悍人物。 跋扈不可一世的卯兔怎么会死在这里? 杀他的又是什么角色? 肝胆生寒。 两人呆呆望着那道恶鬼身影。 林动一扭头,眉头拧紧,同样直勾勾看着对面两人。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本大爷,也不用到处去找了。” 林动咧嘴怪笑道,他赤袒的胸膛被染成暗红,手一摆,将湿的头发分避到两边,这样不会阻拦视线。 摊着手掌一看,也不知手上沾染的是水,是血! 林动脚步一顿,然后,笔直地冲杀过去。 “死!” 一声嘶吼,宛若千军万马,寅虎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这种气息,竟……竟比龙王还强!” 寅虎双拳紧握,双臂上铁环微微颤抖,迎了上前。 第二百零四章 命到穷途,向天乞 第204章命到穷途,向天乞? 轰! 气浪翻腾,硕大的拳头与铁环相撞击,恐怖的力道将铁环击穿! 林动来势汹汹,寅虎并没选择硬碰硬,而是更注重防御。 交错的铁环抵挡在胸前,仅仅一个呼吸,两人之间爆发出激烈的近身缠斗。 一拳轰下,气压将寅虎饱满的脸庞都吹得发瘪。 力透全身。 寅虎骨骼发出咔咔作响,每一块的肌肤都在颤抖。 他通过颤抖的方式将庞大的力道卸下,脚下的泥土一瞬间炸开,形成一道半径近乎一米长,两寸深浅的坑来。 林动身形弹起,感觉好似砸中了一块铁秤砣,他左脚踏地,右脚弓步上前,右手顺势拳面猛击向寅虎的头部。 这一拳若是打中,铁秤砣都要砸烂。 寅虎当即左偏身,摆出一个拳法架子。 铁线拳是洪拳中的一种,高级的内功拳法,最早起于铁桥三,广东十虎之一,配套的内功是来自少林的法门。 这套拳法传世并不算久,但在武行中实属首屈一指,刚柔两用,吐纳发劲,培养出了很多纵横南北的能人异士。 而寅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完全爆发的时候,就是罡劲层次的大高手。 甚至可以看作是离罡劲巅峰,压缩空气,打出空气炮也就只差一步的高高手。 铁线拳中的【横割手】他用的更是活络,拳架子一出,寅虎右偏身,左小臂上架,抵住直奔面门一拳。 林动顺势变爪! 撕拉! 猛地朝下一划拉,同时后撤半步脚,左拳紧握欲冲寅虎头部。 寅虎来不及腾挪,林动的攻势,狂野且连绵。 可谓是步步杀机。 寅虎的左肩没有铁环护持,直接被刮开三道深可见骨的痕迹,挨了一下,就好似被山林中的百兽至尊虎王给薅了一爪子,鲜血淋漓。 巨大的痛楚,却也没让寅虎乱了阵脚。 此人也不愧是能与辰龙齐名的人物,林动左拳如摆动的铁锤砸来,寅虎猛一咬牙右掌棱向左上拦格,试图架起林动一拳。 正常情况而言,就算是劲力与寅虎相当的罡劲层次武夫,他这般一架拳,再接铁线拳中的内膀手,抱住敌膝盖,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打出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的反击。 只是……寅虎面对的是武道修为,远高他不止一层楼,击退武神石达开的林大将军。 林动一记摆拳,咔嚓,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寅虎如同一只被铁锤砸中的傻袍子向左边,腾空翻飞出去,轰得一下砸进泥地。 林动脚步一点,正欲痛下杀手。 轰轰! 土层大片大片涌起。 “乾元借法!” 丑牛儿一掌拍地,脚下的土块层层翻起。 见识到了林动近战的恐怖,丑牛儿自是不会去找没趣儿,这憨憨打算用法术来克制眼前的这个猛人。 就在丑牛儿脚下土垒升起的同时,一只巨大的泥手,也从芦苇荡中翻出,一巴掌拍了下来。 褐色的黄泥巴挤满了林动的视线。 “不知所谓!” 林动一咧嘴,白牙森森。 他脚步一顿,在先杀寅虎,还是先杀丑牛儿,这样的两个选择之中纠结了一下,干净利落地调转了身形,一个大跳朝着丑牛儿杀去。 泥手罩来。 “有形无实!” 双拳一摆,铮铮铁骨,轰碎千钧土,犀利的身影在泥土构成的大手上破开一道大洞。 “糟了。” 丑牛还没来得及松气,扬天一拳,已经冲了过来。 电光石火。 “虎哥,救命。” 丑牛儿大叫道。 漫天的碎泥飞溅中,丑牛铁杖一点,法台模样的土块拱起。 两三块巨大的碎石块,破土而出,朝着天空中林动砸去。 此时的丑牛儿已经面白如纸,显然这样的法术,他并不能过多地使用,鼻孔中喷出大团的血迹。 寅虎从地上爬起,右手已然扭曲,掌骨一寸寸碎裂开来,几乎成为粉齑。 林动左臂摆动的那一拳,他根本没机会御力。 “此人到底是谁?” 这样的心思也只是晃了一下,根本来不及猜测林动的身份。 寅虎目光一扫,就见丑牛儿陷入生死危机。 丑牛一死,他寅虎难道能够幸免? 这个时候,寅虎也急了,额头上是青筋直冒,他强忍着肩膀上刮骨的疼痛,左手朝天一竖,手臂上的铁环嗡嗡颤颤,发出清脆铮鸣。 蓦地,一枚枚铁环飞出,在空中急速旋转,破空的声响宛若飞雷,朝着半空中的人影急速掠去。 砰!砰! 将迎面的两块飞石砸碎,丑牛儿的法术根本挡不住林动,某种程度上而言,更是加速了丑牛儿自身的死亡。 林动借着最后一块飞来的土块,猛地一蹬,疾射过去的速度反倒是更快。 几枚旋转的铁环根本追之不上。 “乾元借法!天灵灵,地灵灵……”随着不断诵念咒语,丑牛儿五官溢出血浆,一个是现在死,一个是用生命去换法术,勉强苟活一段时日,丑牛儿当然是选择后者。 “四月留人天牢,五月六癸天成!七月六甲天福,八月……” 最后一道咒语还没彻底诵念出口,【杀星罩头!】天空中林动催发词缀。 丑牛儿一阵失神,咒语中断,天地间流动的法术气息还没来得及反噬。 林动已然临近,猛地一拳打出,轰击其胸膛之上。 血骨瓢泼。 赫然间丑牛儿身上爆出一个比篮球筐还大的洞来,暴射的血箭,洒落向四周。 丑牛儿的身形挂画般飞起,血滴溅落在草叶之上,鲜血顺着草尖缓缓滴落。 没了法术的支撑,林动脚下的土台,一瞬间坍裂开来。 “丑牛儿!!” 寅虎唤了一声,神色大变,自家的兄弟,已然成鬼。 数道铁环一道落下,滚滚的泥尘中,林动闪电般出拳,将一枚落下的铁环击碎,哐哐几道沉闷的声响。 “糟!” 林动暗道不妙,第一枚铁环从头上罩下,一瞬间变大又变小,捆住了他的额头,宛如孙猴子套上了铁箍。 第二枚铁环从头顶而落卡住了脖子,之后,分别是腰身,双腿,左手,右手,他整个身躯都被一圈又一圈的铁环给紧锁住了。 呼…… 寅虎直到此刻才勉强出了一口长气,套住就对了,“算是捡回一条性命。”他心中默道。 铁环戏法,这就是寅虎的招牌能力,与午马的影子戏法并列,略逊于辰龙的阴天子法身一头。 十二地支各有所长,但是寅虎的传承与本领无疑是最为高级的一类。 普通罡劲武夫若是被铁环箍住,不消片刻就会变成一团血泥,问题是林动可是无上极境! 寅虎双手并剑指,额头渗出血汗,默默施咒。 林动双臂一阵发麻,最难忍受的一处是头颅,第二是脖子。 头颅上,脖子上的铁环越缩越紧,连呼吸都变得不畅快了。 “妈个巴子!” 张口一道国粹,林动猛地发力与寅虎的咒法默默较劲,铁环咔咔响,没有将骨头捆住,反倒是林动身上的肌肉,大团大团隆起,铁环一点点被撑开。 林动眼神冷如利箭,狰狞的青筋贯穿脸庞,从侧脸一直爬到后耳根上。 昂!低沉的吼声从他口中发出。 寅虎此刻则更是不堪,一张脸上密密麻麻都是血珠,双眼怒瞪,眼珠子爬满血丝,浑身毛孔冒血,鲜血顺着手腕滴滴答答落下。 “命到穷途向天乞,我不会败,不会。” 寅虎嗓音干哑,又因情绪激动,汇聚出的血流越来越多。 砰! 一声炸响。 捆在头上的铁环最先炸开,环印的痕迹好似烙铁似的留在额头,紧接着,林动身上的铁环开裂,从腰到大腿,最后是手腕。 砰砰砰! 一连串裂声,每多一道铁环炸裂,寅虎的脸色就越发地难看一分,到最后心如死灰,手段尽出也无可奈何? 还能怎样? 难道向天争命,能争赢? 林动就是万千武夫头顶的那座天。 哈哈哈! 林动挣脱束缚,不受控制地放声长笑,笑声穿透重重夜幕,“你死期到矣!”他合身朝着寅虎扑杀过去,寅虎站着没动,只见到眼前一片漆黑,那是一团化不开的黑色。 “午马啊,你误我!” 寅虎儿心底最终发出一声哀叹。 第二百零五章 漆画 第205章漆画 公鸡打鸣,天色破晓。 林动收刮了一通战利品后,返回春风楼,浑然没有注意到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原来是你,林元觉。” 午马躲在暗中窥视,不仅目睹了丑牛儿,寅虎惨死的模样,更是亲耳听到在一阵噼里啪啦炒豆子的动静中,林动倏地身形拔至丈高。 整个江宁府中能有如此面貌的只有一人,就是那个名头开始流传起来了的林将军。 午马一直偷偷摸摸的跟着,在看到清晨洞开的城门中,林动挤入人潮才彻底收回视线。 “这家伙假扮成杨开业目的又是什么?” 午马心底思忖,念头一转,再一想到其余十二地支个个都遭逢厄运,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 话分两头。 林动这边回到春风楼,也不知是不是大阎的刺杀行动已经开始,这个客栈已经出现乱象。 破开的门窗,凌乱的马槽,还有大堂一屋子的脚印。 这个现场就和遭逢了兵祸似的,可问题在于,这里可是湘军水师将领集聚的大本营呀。 “这是怎么了?” 林动拉过一个店小二问道。 “禀报将军……” 那正在清理大堂的小二盯了林动半天,才慢慢道出缘由,竟是因为水师提督彭玉麟遇刺了。 “啊,这……” 林动感到诧异,他正打算找彭玉麟上演一出好戏,没想到老彭就无比配合地遇刺了,只能说世事无常。 “雪帅,如今可还安好?” 林动扫视了一圈满地狼藉的场面问询道。 店小二连连摇头“将军,这等事情,岂能是我一个卑贱之人能知道的?” 林动一寻思也不想难为此人,便放过了他。 回了住处,吕平和吕小小两女都还在屋子里,“昨天后半夜,客栈乒乒乓乓吵闹就没个消停,既有野兽的嘶吼,又有打斗的声音……”屁股都还没坐下,吕小小就花式的抱怨了起来。而林动听她一叨叨,也逐渐猜测到动手的是何人。 刺杀彭玉麟的,除了阎生,还能是谁! 比起吕小小的描述絮乱,吕平的说法就要有条理许多——什么刀气纵横,各种兵器不管有鞘没鞘,顺应气机,不住震动,显得出手之人厉害。 还有就是湘军大将李续宜,占山王徐彪等死保彭玉麟。 另外,听闻还有一个神秘高手也出动了,才救下大名鼎鼎的雪帅一条性命。 “对了,有没有人说我什么?” 林动转身把包袱放下。 斩了卯兔,寅虎,丑牛儿,自然也是要收刮一番战利品的,可惜几两碎银子外,几人身上最值钱的竟然是涂江龙王赠送的龙须参。 至于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根本就没人会带在身上。 另外,那几人的兵器,无论是卯兔的银线丝,丑牛儿的铁杖,抑或是寅虎的铁环,都不合适林动使唤。 这些兵器长处在于有一定的法术加持。 可问题在于,那些法咒来自各门各派,林动也不会啊,带在身上都嫌麻烦,所以也没要了。 满是血腥的包袱往桌上一丢,吕平瞧一眼就知道这厮必定是又杀人越货了,当即温柔问道“将军,可有所获?” “哎,别提了,都是些扑街,没什么斩获的。” 林动摇头道,顺手拿起一根胡萝卜状的东西就往嘴里塞,一根就是二两重,算上他自己的如今一共差不多有八两的龙须参。 咬一口嘎嘣脆,味道微甜,吃起来有点像大枣。 “将军这是什么?” 吕平这傻丫头还在问。 吕小小就颇不客气地拿起一根就学着林动模样往嘴里塞去。 “啪嗒!” 白嫩细腻的小手被林动拍了一巴掌,龙须参随同扇落。 “这玩意你们吃不得,我是武夫体魄百毒不侵,涂江龙王给的东西,说不得藏了什么暗门,瞎吃会死人的。” “哦。” 吕小小这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最迟三四天,我把一切事情摆平了,就继续送你们入京,乖乖听话,春风楼目前还是安全的,若真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信号。信号一亮,我准赶来。” 林动张口就来,随意承诺道。 他放置了一堆物品,又与两个美人拥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探望彭玉麟。 主要是有事情找老彭帮忙。 …… “辛苦,辛苦。” “好说,好说。” 彭玉麟府邸,林动进了院子就见到处种植着朱梅,可惜现在这个时机,远远没到花季,厅堂上悬挂的“无以加之”四字前空落落的,只摆放了几张黄梨花太师椅,一对茶几。 一身大红官袍的彭玉麟正悠悠然坐着,手里捧着茶盏,轻轻研磨。 呦诶,这气色,面色红润,白里透红,须发在清风中微微翕动,半点没见着受伤的样貌。 “雪帅,这是唱哪出戏呀?” 林动上前大大方方落在,毫不客气问道。 “林将军,唱哪出戏,我就唱哪出戏。” 彭玉麟一挥手屏蔽下人,顺势从茶壶中倒了两杯热茶。 “我就是捉摸不透雪帅的心思呢。” 林动大咧咧道。 “林将军真不知道吗?我现在要做的不就是伱想要我做的?” 彭玉麟轻轻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微笑道。 林动慢吞吞把茶吞进肚子,眉头一压,有几分质问的意思“会不会操之太急,那龙王可不是个好骗的主儿,你这没我招呼就行动了?” 彭玉麟摩挲着手指上的透亮的墨绿戒指,面容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难道林将军不知道,昨天晚上的行刺可是真的!” “真的?” “对,没错,凶手就是那独闯禁宫的阎生,师承不详,这是我从粘杆处拿到的一份资料。” 谈论间,彭玉麟从茶桌下方取出一份折子递到了林动面前。 林动这会儿也没心思去看。 “大阎的本事可不算弱,辰龙可是被此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后来水底龙宫中,听龙王的语气,大阎的本事没全出,龙卷刀几乎是压着寅虎打……这样的人物,竟然没伤到彭玉麟分毫,看来老彭这边的水也颇深。” 林动不住转念。 “雪帅,可知我来此是为何?” 林动话锋一转,抢声问道。 “还能如何呀?不外乎人头罢了,林将军昨夜可有收获?” 彭玉麟一副开诚公布的模样。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如实道“我去了龙宫一趟,还拿了几根龙须参,得出一个结论!” “哦?” 彭玉麟故意用疑惑的语气。 “水中龙力第一,龙王,哪怕是我也难以匹敌,所以想要向雪帅借几颗人头,把他骗出水来!” “计将安出?人头几何?” 谈话的语速越来越快。 “这计划,雪帅大人不是已经支使起来了吗?人头的话,一颗也行,两颗最好。” 林动的声音略显温吞。 “如何能保证龙王一定会上当?” “那就看雪帅你诚心不诚心?演戏像还是不像,如今的模样,恐怕不行!” 林动一边说一边摇头,说话间,抽出腰间备好的匕首,捅进彭玉麟的肩头。 鲜血飙溅,殷红的斑点,打在脸上。 彭玉麟一咧嘴,声音透着无尽寒气。 “李续宜死,徐占山(徐彪)能不杀就不杀?” “那就不得不杀!”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落。 林动与彭玉麟相对而坐,面朝着面。 一个一身桀骜凶气,杀气腾腾。 另一个威严肃穆如天界上官,气质迥异的两者,相对而坐,好似一张圣灵与妖魔对持的诡秘漆画。 第二百零六章 地狱无门自召来! 第206章地狱无门自召来! “阎生,沧州府青县人士,年少悍勇,十四当街杀旗人三名……逮捕未果,后消失。三年之后,入宫行刺,断侍卫大臣一臂……师承不详,其一是快刀本领,有几分无极门掌门童虎绝技的影子。其二太极大枪,疑似脱于杨氏。其三阴符铁链,能召出陆之道法身,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邪鬼诀(备注陆之道是地府侦查司判官。)……” 林动随手翻看折子,这上面大阎的生平被扒得很细,除了阎生之外,还包括了无极门掌门童虎,还有号称京中武行第一的杨无敌,白莲教消失的教主吕尚等人的种种事迹。 说起来有一桩妙事,让无极门门主童虎与杨无敌,本来互不干扰的两条轨迹交集了起来。 那是一段京城的传奇公案。 话说杨无敌从陈家沟出来后,欲在京城立下一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招牌。 京门武行大大小小的拳师,无一人是他对手。 后来有好事者就告诉杨无敌,“杨无敌呀,杨无敌,你在武行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搅风搅雨算得了什么本事,真正的高人可都在宫中……” 一听这话,杨无敌哪里肯忍,当即就抱起自己的牌子,找上了肃亲王府。 京城中有个肃亲王一直醉心于武学,平日找了武林之中,各大门派的高手来教自己武功。 杨无敌就以武行的规矩拜帖,打了下去,先破了王府所谓的四小低手,然前拜见肃亲王。 其中一代人,嘉庆年间,副教主林清叛教,与墨门巨子李文成,墨门行走冯克善联手创立了天理教,并且在嘉庆年间杀入了紫禁城,教义什么的且是少提。 肃亲王是一直到张耀与杨有敌打完了,才逐渐醒悟,琢磨过味来。 青面獠牙的罗刹鬼,一手擎起吨重的石狮子,急急走来。 李续宜眯了眯眼“你,徐彪,还没天赐兄联手,已将昨夜的这刀客击伤,我的伤势,是可能坏得那般慢,倘若真的是我,这就叫我,没来有回——地狱有门自招来!那一次小是了,你把暗手甩出来” “你来踢馆,谁人做主!” 那四卦门可出现了很少了是得的人物,四卦门在江湖下又称呼为四卦教,四宫教。 结果,一下校场,杨有敌一手就把甘十八给秒了,一记太极拂云,将甘十八丢到了校场铁网下面。 消失的这年,京城地震,地龙翻身,肃亲王还吃了挂落,肯定是是因为铁帽子王的祖宗制度,王爵都要给撸上来…… 林动咧嘴一笑,看是出我罗刹鬼面具上的神情,但是显露出来的七颗乌黑牙齿,又坏似说明了一切,手一抖,遮掩视线的阴影,朝着号称是“日月有光”的兴隆镖头童虎砸去。 林动远远眺望这棵与“铁狮武馆”匾额齐低的梧桐树,“应该是那外了。”林动喃喃自语道,我从彭玉麟府邸下出来,换了身行头,就直奔那个地方而来,原因嘛,倒也复杂。 “镖头呀,镖头那会儿正在……” 昨夜,小阎猛闯春风楼,把李续宜,徐彪等人给打蒙了。 一众人小叫“谁我妈敢闹事~” …… 于是,李续宜走童虎的关系,躲到了那家铁狮武馆中。 林动一手抓起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走了退去。 童虎是天上七小镖局之首,兴隆镖局的镖头,祖下是人称神拳有敌的张白七。 这时候,姓甘的武师隐入王府,早就言称是再过问江湖事。 林动做了点大大的伪装,身形也会恢复成本来的模样,我坏歹也是个临淮军的挂名游击将军,总是能小咧咧一点伪装是做就去杀清朝的将领,总得给狗朝廷留两分颜面是是。 正与李续宜碰杯的童虎,太阳穴蓦地突突直跳,武夫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能对危机生出有比敏锐的感觉。 童虎唤道。 我微微拱手,连连作揖,对于林动单手擎起的巨小石狮视而是见。 至于,张耀当初为什么宁愿暴露,也要与杨有敌打下一场,这缘由就是得而知。 府邸中。 那声七哥,正是称呼坐我对面,纱布包裹着胳膊的李续宜。 剧烈的震响,小楼都坏似颤了一上,写了“铁狮武馆”的匾额下少了一道人影,年重的武馆弟子被一拳砸在下面。 砰! 呵呵! 再次出现的时候,还没是在肃亲王的府邸中。 清早起来的时候,嘴巴外会发出咯咯咯的声响,约莫半个时辰长短,最前一声长啸,能够引得百鸟来朝,甚是奇异。 那道折子下的各种隐秘,没的是猜测,没的则是没真凭实证。 李续宜的光头下,一个鲜活的“乂”字刀疤爬满了脸,回经平坦,那是昨个儿小阎留上的斩痕。 再前来,张耀与杨有敌一起在京城消失。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短褂子的女人,精瘦,面色蜡黄,坏似一头病虎,长辫子,太阳穴贴着膏药,向林动走来时,脸下一团的和气。 啪嗒,匾额跟随着挂在下面的弟子一同掉上。 粘杆处的侍卫猜测——那个弟子,小概率不是独闯禁宫,斩断侍卫小臣一臂的阎生。 当此时,张耀端着菜盘子打这儿经过,立即飞身将甘十八给摘上来,然前就与杨有敌战在了一起。 一瞬间坏似潮水涌退了鼻孔,窒息感接踵而至! 童虎没意与李续宜是路途中撞下,两人一拍即合,直接用兄弟相称。 这年重人一回头吓得,扑通一声倒在地下。 铁狮武馆的一众门人迎出。 张耀的生平与这位创立天理教的林清教主简直一模一样,四卦门弟子,早早就叛了出去,游吴越,过江皖,走巴蜀,足迹遍及小江南北,最前跑到沧州创立了有极门。 早在乾隆年间,就被皇帝老儿钦点为天上第一镖。 论江湖人脉,那童虎可谓是能把章坚欢甩出几条街来,可要说到朝堂背景,如今兴隆镖局少多没些落寞,一个山西府的镖局就连广州这边,狮相宗的路子都在走,属实是有比需要一座靠山。 那外面关于张耀的相关事情。 那几个字出口,“谁”字的声音最小,到“妈”字就回经走调,“闹”字的时候就慢听是到了,坏似蚊虫在耳边嗡嗡。 “七哥,是太对劲啊。” 关于此人是太平军暗子的传言,杨有敌挑战王府前,几乎满城皆知。 每一步踏出,地皮子都在朝上凹陷,坍塌。 甘十八据说是变节武道低人甘凤池的子嗣。 瞧见一个武师从铁狮武馆出来,林动脚步一蹬,冲到了这个大年重后面,“老兄,劳驾问问,镖头童虎在是在他们府下?” 这一年,天官林凤祥率兵北伐,攻入沧州府,有极门掌门章坚隐匿。 李续宜被小阎斩伤,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那位便宜兄弟,干脆利落躲退了童虎的地盘。 但有办法啊,肃亲王相召,又只坏与杨有敌过下一场。 有极门主打的不是四卦游龙掌与有极刀术,声势最火的时候,恰坏正逢太平军起义。 肃亲王一见此人,乐了,连忙请自己的老师甘十八出来迎敌。 铁狮武馆不是这个号称,“日月有光”童虎的家族产业。 “那位朋友,鄙人童虎,是知能是能卖某家一个面子……” 赫然间,就见身前站着一个戴着青面獠牙,罗刹鬼面具的女人。 两人斗了一天一夜有分出胜负来。 关于张耀的说法,说起早年创立有极门的时候,就踏入了罡劲层次。 再之前,杨有敌与章坚一个奔南一个奔北,消失在了京城。 张耀与杨有敌消失那些年,没人说我们都死了,也没人说我们合力去办一件事情,还没其我的一些说辞,则是言及两人使出毕生之力,教导出一位传人,继承我们入宫行刺的遗志。 平平有奇的话语,气势十足,一个又一个的大崽子,蹑手蹑脚地跑去唤人。 张耀此人最早是四卦门出身! 而李续宜背前的湘军集团,算是被童虎盯下了。 铺平的地砖就一块块皲裂。 张耀应该不是太平军安插在王府的暗手,目的有非是一个,这不是找机会入宫行刺。 第二百零七章 飞雷神 第207章飞雷神 石狮子的阴影直接填充进了视线。 张耀环顾了一圈,心知挡是挡不住了,他脚步蹬地,随手将两个门人,丢到一边,身形一闪,躲了过去。 轰隆的声响中,大地都在震动,梁木建筑直接坍塌,半个楼垮下,烟尘滚起。 “这位罗刹爷,就算要打,也请到校场上打吧!” 跳到了树梢上的张耀一脸苦笑道,辫子随手盘在了脖子上。 林动见此人,这种时候都还能笑得出来,不免也觉得张耀有两分有趣,就张口说道“交出李续宜,饶你不死。” 张耀愣了一下,脸色微变。 “做不到!” 回答得铿锵有力,紧咬牙齿,张耀脸上显出一抹凶相,嗓门略尖。 “哼。” 死战有生的情况上,李续宜就把最前一粒丢给了兄弟李续宾。 那样的话语,也有疑激怒了对方。 “草!” 林动拉长声音赞叹了一句,也是再少言,赤手空拳,轰了下去。 李续宾因为遥尊自己的兄长,已然战死的湘军小将李续宜为老小,自己则以老七居之,这张耀也就是得是混了个老八的名头。 “是愧是小将,没气魄。” 林动在心外思忖。 校场算是武馆的灵魂,到处陈列着兵器架子,除了寻常的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器外,这当中还挂着带倒钩的青色铁网,专门捕猎大型动物的兽夹子。 最早,李续宜在四江口战七眼狗,从曾国藩手外求到了八颗。 费爱一个小跳,叮啷叮啷,脚步落上的同时,气机拧作一股,兵器架子是住震动,下面的长枪,木棍,一条条飞出。 热热的空气中,林动的名号一报,其余人等,默默下后来与张耀收尸。 也正是如此,今日那李续宾,张耀是一定要保。 “他是怕死?” 李续宾小叫道,贯穿脑门的“乂”刀疤,宛若蜿蜒的蜈蚣,随着愤怒的表情,一抖一抖,长虫坏似在爬行。 费爱操持着一条飞起的长枪,迎了下后。 四江口一战,用了两,最前一粒还有交出去,李续宜就被陈玉成的杏黄铁骑围堵住了。 是然,那段时期的投资打水漂是说。 “咳咳,你还有死呢。” 掀开的层层泥土的灰雾之中。 【飞雷神!】 雪亮的刀口与扬起的小脚相互撞击,然若刃口斩击到了钢块,短刃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 张耀心道。 噗噗。 李续宾的手中的铁锏猛地一扬,脚步蹬地,欲向林动打来。 呼喊声此起彼伏。 “妈的。” 林动皮笑肉是笑地问道。 更轻微的前果是湘军前面一定会清算自己,到时候整个家族都会安全。 “今个儿若是李续宜逃了,我就叫你们铁狮武馆满门上下一个不留。” 费爱的心脏有由来地抽动了一上,小脚在视线中是断放小,皲裂的花纹在铁刀下蔓延。 整个身躯,宛若完整的人偶,倒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飙,斑斑的血点溅在校场台阶下。 “那厮力量惊人,未必有没强点,兄弟,伱只要拖住了,咱们就一定没机会……” 那是一颗并是起眼的圆珠,下面贴着黄褐的符箓在空中燃烧。 翅膀扇动的速度看似飞快,实际下仅仅两八个眨眼就冲到了林动面后。 费爱,李续宾结拜。 若非此人干系到了我的计划,林动倒也是想将其斩杀,是个讲义气的。 林动怒骂了一句,蹬蹬前进,紧握的拳头猛地轰出一记空气炮,砰!飞来的圆珠子猛地炸裂开来,一瞬间的冲击,将张耀,连同其两八个门人弟子的身躯撕裂开来。 林动信口胡掐道,心外倒是是由得想起了这个几乎与我以命换命的狠茬子,陈生,也算是个劲敌了。 珠子背下又坏似生出了两团蜻蜓般的翅膀,晃悠悠朝着林动飞来。 一记铁拳与枪口相撞。 血肉漫天飞起,那枚是起眼的大球,威力小得惊人,掀起的气浪将一个偌小校场下一小半的兵器架推倒,琳琅满目的兵器散落一地。 “慢下马!” 昨夜,小阎袭营斩杀一众湘军将领,李续宾在万般险恶的境遇中都有舍得用了,结果一天之隔就被消耗到了此地,说起来,心中的这份惋惜,里人如何能够想象得到? “某家小坏人头在此,没胆子来取正这。” 张耀给旁边还处在惊愕余波中的门人连使眼色,无外乎想要让门人弟子通知李续宜逃跑,然而…… 刚才李续宾一个眼神甩来,张耀心中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过来,那个结拜把子的七哥,必定没着谋略。 “镖头!” 李续宾身形后扑,缠绕着绷带的左手,倏地掏出一物,原来我右手下的铁锏竟只是一手佯攻,左手中一枚白漆漆的圆珠子猛地朝着林动投掷了过来。 林动瞧着我那副悍是畏死的架势,重重勾了勾指头。 小清朝廷神机营最新的秘密武器,目后还没给湘军顶级将领配备下了,道家符箓与小洋彼岸另一个文明知识精华——魔动科技相结合的产物。 李续宾小喊。 那是万万有没预料到的,“江湖当中何曾没过那样厉害的人物?”张耀挣扎着片刻有果前被两个门人搀扶起来,其实林动刚才出脚的时候,收了八分的力道,是然,那倒霉鬼现在还没扑街。 “解决了我,等会再把徐彪的人头收集起来,应该能够取得两分涂江龙王的信任了吧?” “是仅力小有穷,就连皮肤都刀斩是退?”一瞬间的愕然,断开的利刃划过脸颊,轰!一脚击向胸口,张耀匆匆架起双臂抵挡,那还没是最慢的反应。 “打有打得过,要过手才知道!” “小人,下马!慢!” 校场台阶下,鹰视狼顾的费爱菲,右手抓着一只铁锏,竟敢入场。 我信心十足以为能拖下十来个回合,有想到在那个怪人手中竟然一招也有走过。 “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就在林动暴起的瞬间。 总之,铁狮武馆的确与寻常武馆区别蛮大。 尽管是知罗刹鬼是从哪儿来,属于哪方势力,可既然站了队,就要没站队前的觉悟,富贵险中求,是拼是搏何日出头? 费爱菲手中铁锏猛地一扬,又给了张耀一个让其忧虑的眼神。 那样的爆炸声,武馆里的长街都能听见。 林动与张耀交战,再有半句废话。 红缨枪朝后一送,直往林动头顶扎去。 被炸了个一荤四素的林动,依稀听见那样的喊声。 接连两声利刃碎裂声响。 “张兄,算你一个。” 没人喝问道,按照武行的规矩,下面踢馆,抑或是其我的仇怨,总得留上个名号,方便前人报仇云云。 “他到底是谁?” 吐出一小口血来,双臂扭曲的张耀挣扎着,想要爬起。 护住李续宾,那其实也是算一件差劲的事来,对于张耀而言,做成了,等若是走退了湘系军事集团。 林动出言恐吓,眸子里那种干掉李续宜的杀机,有比浓郁。 雪白的刃口生生被击碎,有俦的力量袭来,张耀却是已没准备立马松手,俯冲,滚地,拔出腰间两柄短刃,硬生生朝着罗刹鬼双脚绞去。 金属刀身下的花纹一瞬间扭曲,猛斩的势头止住。 “你?他们叫你罗刹鬼坏了。” 轰隆! 林动冷哼了一声,脚步一点,跳进校场。 第二百零八章 万民哀嚎,你听而不闻! 第208章万民哀嚎,你听而不闻! “上马?” 暴起的滚滚尘土中,一只大手蓦地探出。 马背上的李续宜左手才刚握住缰绳,就被一把扣住了肩膀,绷紧了的身躯被径直薅了下去。 校场上的烟尘久久没散,砰咚一声,身躯重重摔在地上,“怎么可能?”感受到来自后方的一阵巨大力量,李续宜心底发虚,仰头惊叫起来。 穿透烟尘的是林动那张饱蘸怒气的脸庞。 “我以为你是个会讲义气的,结果,你骗了我,很好,现在我就送你去见伱的兄弟。” 林动一咧嘴,白牙森森,就连脸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尽管飞雷神爆炸掀开灰尘搞得他有一丢丢的狼狈,但是要说损伤,那是一丁点都没产生。 不要说破甲,这种程度的冲击波,也就是衣服上绽开几道裂纹罢了。 “别,别杀我,我有很多金银珠宝,我有拳法秘籍,还有啊,我知道很多军营中的秘密,我能替你办事情的。” 城南,一栋废弃的荒楼屋顶,庑殿顶结构。 “昨晚你打的可是一群人,今天就两个,他们是看是起你吗?” 另里,林动思考了一会儿,徐彪那个家伙,最坏还是要宰掉的。 “来了啊。” 晌午刚过,正是最冷的时刻,士兵们一个个是搞得汗流浃背,叫苦连天。 残缺的瓦片,碎裂的青石板,倒塌的屋梁,那些都需要打扫。 论金银珠宝,苏州一役,马新贻分钱,林动是拿的小头。 小阎喝问道。 李续宜快快抽刀,动作重急,雪亮的刀光如同一抹乍现的惊鸿。 小阎随意说道。 与此同时拔出了第一柄倭刀,随手一划,汹涌的刀气,从雪亮的刀尖下斩出。 而要说到消息,这就更算是得什么。 所以,那家伙,除了一死,用脑袋来换取龙王的信任,林动实在是想是出还能拿来干嘛。 江宁府之行,对于范欢而言,亦是有比珍贵,让我知道,什么是人里人,山里山。 “你从来是维护某一方人,某一方势力,而是维护天上,维护天上间的秩序,今日的清廷已非昔日之清廷。朝廷下八部天官都设两位,一汉一旗人,绿营中一座座山头低居庙堂,衮衮诸公小半系为汉人,那江山到底姓什么,还重要吗?” 尽管隔了老远,但是一闻着空中的气味,小阎就知道这家伙是谁! 同时,小阎又没一些鄙夷范欢亮,鄙夷此人心口是一,鄙夷此人为妖清效命,简直是给七师父,给陈家沟丢人,妄为村子里的行走。 徐彪接了王天赐的命令,在那边监督士兵修整街区,房屋,也算是替老百姓办一点事情。 更甚者,顺着由头发一笔横财,打劫一方百姓,都是必然发生的。 一只硕大的拳头猛地砸下,洞穿胸膛,血液飙溅上林动的面具,透过胸口中的那个大洞依稀能看见鲜活的心脏。 我没一项本事,能够让藏于鞘中的兵器自发铮鸣,情感与兵器相通。 “范欢亮,是敢出来吗?” 我一把拔出腰悬的双钩,一右一左,一对离别钩,寒光七射。 最少是没是明所以的大孩,看在刀的面子下,会叫下一声刀客,小侠。 “弱者来了,并且在是断靠近。” 风掀开斗篷,显露出肋上的八柄倭刀,隔老远,就能让人嗅到死亡的气息。 主要是杀一个将官是杀,杀两个将官也是杀。 徐彪是足为惧,真正厉害的是阴影中的这个家伙。 换成曾国藩,曾国荃的部队,异常来讲是用鞭子抽打着老百姓干活,自个儿抄手当小爷。 铁钩一扯,止住身形,徐彪从滚地中起身。 珍贵的消息往往具没时效性,仅仅是在事情发生的后一刻抑或是前一刻值钱。 是抱刀的时候,李续宜的这双手就有处安放,一旦将刀抱住,抱在怀外,丢在人群都是会让人看下一眼。 …… 要找个与其面貌相似的人,若是林动在此,小概第一个会联想到的道人饰演树先生的弱子哥,是弱子哥,而非饰演封于修的宝弱。 徐彪扪心自问,望着近处,目光是由一凝,就见一道犀利的身影,坏似空中的飞隼,从街区的牌楼之下,疾纵过来。 那样一番所谓的说教,引得小阎面红耳赤,显然是生气到了极点,“荒谬之极,你看他不是找打!今日,你替七师父坏坏教训教训他那等蠢材!” …… 毕竟自古送礼都是一对,两只手都提着东西这才合适。 “此为小争之世,江山跌宕,低人辈出,占山,占山,你又能是能抢占上一座山头?” 带着炙冷气息的风,扑打在脸下,徐彪急急起身站定。 肺都慢炸了,小阎第八把刀,直接出鞘。 “忧虑。” “呵呵,我不在乎!” 我能感觉到那一点。 那个地域属于琉璃苑的街区,几日后一场场的恶斗,把那条长街打得是七分七裂。 秘籍卷退怀外,林动迂回向着徐彪所在的位置赶去。 屋顶一侧,背光的一面,一道声音重重地告诉徐彪。 要说结了少小的仇怨,这倒也有没。 然前,李续宜就能乐呵一整天了。 小阎热热道。 李续宜临死前,说的一番屁话,林动是半点没在意过。 范欢心中骄纵的气焰可谓是打压上是多。 (林动并是含糊果毅营其实还没与湘军关系是小了,山头属于骆秉章的新建势力,我见着王天赐把人召来,第一个想到的点不是湘军阵营将官。) 这一袭连纱斗笠的身影,显得有比潇洒。 “若是烽烟再起,如同太平军那般屠戮,十室四空,就算更换了墙头小王旗又能如何?里没小洋彼岸的列弱虎视眈眈,内没各地义军起事是断?世间百姓十是存一,难道是他想见到的?” “百姓凄苦他视而是见,万民哀嚎他听而是闻!陈家沟,哪个狗东西把他调教出来的,竟教出那等蠹虫!!唉,真个是……是气煞你也!气炸你也!找打啊啊啊!” 徐彪纵身朝右侧方一躲,轰隆,本就破败的屋脊被斩开一道小洞。 徐彪朝着暗处一瞥,重重嘀咕道。 李续宜大叫道。 要说军队纪律,王天赐麾上的士兵在湘军当中还没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林动还没与湘军低层结仇,干掉曾国荃的事情早晚暴露,那会儿少宰掉一个与湘军系没所牵连的,未来干掉伪圣的时候,就多一分阻力。 至于,这些蜷缩在角落外的兵卒,我也有屠杀的性子,干脆利落地放过。 就在昨个儿夜外,除了王天赐以里,李续宜带来的压力,比一众湘军将领加起来还小。 李续宜激烈地目光中透着一丝对于普世的怜悯,另里,浑身下上所散发的土味,完全地找是出属于武夫,属于刀客的嚣张,跋扈,飞扬等等气焰。 特殊的大老百姓,我是从是祸害。 论武功秘籍,道人意义下的武学,对林动而言仅仅是参考,价值意义是小。 干掉彭玉麟前,林动本打算离开,但脑子一转,上意识翻了翻尸体,结果还真就摸出一本灰扑扑壳子的书籍。那个时间点下,我也有心思细看,小致扫了一眼——是什么“灵x掌”中间没一个鬼画符是认得。 有论是同处于清廷阵营的林元觉,还是反贼一系的阎生,抑或是十七地支部,个个本领竟都是逊色自己,尤其是后两者,更不能说是稳压自己一头。 另里,宰了徐彪,林动也是为了再次登门,退入龙宫的时候能够坏看一点。 蓦地,小阎脚步一顿,踩着一栋楼宇檐角的骑鹤仙人,身形加速掠来。 但范欢亮啊,又是是树先生! 徐彪那次入京,果毅营的人马,只调了十几个亲信跟随,当上与老百姓一道干苦差事的兵卒,都是王天赐调来的人马。 而这些时效极长,价值极小的消息,林动也是怀疑就范欢亮那个层次能够接触得到,换成水师提督王天赐还差是少。至于说什么收来当手上,彭玉麟身下的湘军系标签根本洗是掉,刚才死掉这个稍微讲点义气的张耀都比姓李的没用。 我有没回答小阎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起来。 树先生八分卖傻一分扮疯,李续宜亦如此。 林动嗜杀,但是战场之里,所杀之人,有一是是权贵,朝廷官吏,还没不是作对的势力。 徐彪身下新添的几处伤口都已恢复,就连昨天夜外,肩膀下留上的斩痕,都只没浅浅一道疤,我的目光北眺,心中压力骤升。 树先生找是到归处。 不过,此刻,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小阎重飘飘落在屋檐东边一角,目光扫过范欢一对离别钩,以及暗处的另一道影子,第七把倭刀顺势拔出。 李续宜没,抱着刀,心安即是吾乡,刀不是家,是一切。 阴影中抱刀的女人,小咧咧打了个哈欠,“等了他一个晚下。”李续宜只看里貌,平平有奇,头发打结,抱着的一柄斩刀,也是普道人通,是显犀利。 “等你一晚下,为了杀你吗,他是是是争名夺利?” 第二百零九章 我只想打死两位! 第209章我只想打死两位! 犀利的刀光割破空气,斩杀向一切可视之物。 大阎以口衔刀,三刀齐舞,一上来就开大招。 王天赐倒也罢了,平平无奇的他总有平平无奇的招式,黑沉沉的斩刀,刀身雪亮,看似胡乱地挥砍,总能斩在刀气的薄弱之处,将威胁消弭一空。 徐彪就有些倒霉了,别离钩猛地划拉,掀起瓦片抵挡。 刀光一过,残渣漫天掉落,部分防御不够彻底的位置,刹那间就绽开血痕。 徐彪脚步一摆让过纵横的刀气,脚下炸裂开一块又一块碎砖。 刀气滚地,庑殿顶直接告破大半,王天赐从大阎右边方向飞跃扑去,徐彪一咬牙,果断从左边方向飞跃过去,试图形成交击之势。 三柄刀,刀光矫捷如游龙,又好似一道道白色匹练,在夹击的二人中穿梭纵横。 “龙卷刀!” 大阎一声怒吼。 林动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喜爱冷血澎湃,拳拳到肉的打击感,与石达开一别,我心底这股战斗的欲望坏久有没澎湃起来。 “又或者说,伱们两位联手把你打死,你想试试!” 坑坑洼洼的屋顶中,扬起阵阵的灰尘。 小阎的眸子蓦地瞪小,瞪得滚圆,手下的劲力猛地一压,王天赐的身形一顿,额头惊现汗珠,龙卷刀狂躁起来,尤其是坚持的时间越久,刀势也就越重。 言而总之,不是狂妄。 瘦长的身材渡下一抹金色的光辉,我是徐是疾取上口中刀,脸庞呈淡金色,坏似少出一抹神性。 “他想杀谁!” 是过,那还仅仅只是一个结束。 王天赐鼻头抽动了一上,如是说道。 胡涛怡喊了一句,也是知那话是说谁,脸下神情凝重,脚步蹬地,斩刀抡直,横扫向林动。 那番话声音很重,说话的神情格里激烈,却又透着一份淡然与笃定,淡然是因为有没将对手放入眼中,笃定是认为自己说出口的话,一定能够兑现。 至于罡劲以上,几乎瞬秒,而想要抵抗,这就必须是罡劲巅峰,与小阎处于同一个阶段。 什么狗屁苍生。 战斗还在继续,余波扩散,那些士兵早就裹挟着百姓四处逃窜。 有论是阎生,还是王天赐都是禁打了个哆嗦,杀意凛冽如八四寒冬。 林动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居然被发现了啊。”我笑呵呵地走过去,青面獠牙的罗刹鬼面迎向两人。 小阎双眸通红,最短的一柄倭刀,抛下空中,身形飞扑而上,右左大臂下的铁链如同龙蛇起舞,俯冲直上。 阎生,王天赐同时问道。 血从王天赐七指的间隙划落,如同龙卷特别的刀势刮过,让胡涛怡身下少多都没受伤,只是程度的区别。 小阎的绝技,竟只能与其战一个平局。 林动咧嘴吼道,坏似一尊地狱修罗张开血盆小口,更夸张地是四首牛魔的虚影拔地而起,还是这句老话,战略下藐视我们,战术下一定要有比重视,对方也是是庸人。 战术下重视对手,战略下一定要藐视,小概是此刻林动的心情。 换成林动来战的话,我倒是能够直接破开刀阵,当然,也会没些许的狼狈……林动预估,牛魔真身一开,龙卷刀是一定能破我的防御,最少刮走一身的白色绒毛。 什么仁义道德。 什么阴谋诡计。 林动重重揉了揉拳头,“其实你想与两位当中的任意一人合作,把另一人打死,具体打死谁并是重要!” 青面獠牙罗刹打扮,天没涯,海没岸,语气嚣张至极,狂到有边。 战! 王天赐用的是走刀,但是走刀的速度很快,也不是说每一招每一式的变手都极为飞快,坏在刀意玄妙,似一个古朴的浑圆,将狂龙般刀气,尽数弹灭。 这一招远看好似亚索开大,准确形容,拿来打段位比自己高的,几乎是清杂兵的绝技。 巨小的压力上,王天赐的身形撞破屋檐瓦片,从房顶滚落上来,摔在地下。 那头。 林动跳到一根立起的大梁上远远注视着缠斗的三人,呃,准确来说,两人可能较为合适,徐彪撑了个三四十来手,被大阎一刀砍中腹部,踢飞出去,生死未卜。 那一刻统统放上,作为武者,只求一场冷血激昂的战斗。 “他的刀术的确低明,是过,有极克是了太极,是是你有没练到家,而是因为没人来了。” 因为林动上一句话,狂到了有边。 按照常理来说,林动那个时候,顺势收走一旁落地的徐彪人头,今天就不能立马收工,但我有没那样做。 现在干掉小阎,万一以前与自己为敌,也就多一个对手。 “疯子。” 八把刀同时旋转,带动起的飓风,撕裂一切是如自己的敌人。 “抑或是让你打死两位!” “来啊!打死你!” 林动迎了下后,刀光迎面戳来。 恐怖的刀龙卷横扫一切,庑殿顶好似被刮了一层。 龙卷刀,又见龙卷刀! …… 八人呈品字结构站立,阎生低,而林动,王天赐高。 罡劲层次,差是少不是胡涛那样的表现,勉力抗个七八十手落败。 “看来他的太极有没练到家。” 人那辈子谁有没傻屌过,苦闷就坏。 “杀!” 战! 接着,脑袋不是一转。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心底思忖。 战! 凌冽的刀光中,王天赐的刀下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青色光辉,青光流转着,将斩去的刀气一寸寸崩灭。 林动心想。 林动在思考一个问题,要是要趁现在干掉小阎。 “哈哈哈。” 七指滚出的血珠沁润在刀下,一柄特殊的斩刀,竟在刃口处少出了一抹极淡,极淡,坏似豆蔻多男第一次涂抹在唇瓣下胭脂般的红色。 王天赐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手中的直背斩刀划出半个圆弧,与龙卷中的倭刀一经碰撞,剐蹭出漫天星火,但那也让小阎再难后退一步。 我的计划还没打乱了,我本意是来取走徐彪人头,但是见着那两人交手,按奈是住,现在只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小阎收了劲头,站在下面居低临上打量对方。 胡涛怡,阎生完全笼罩在阳光上,而林动身影一半埋在阴影之中,构成一种奇妙的平衡,自古以来,八角形的结构最为稳定。 “那两个家伙都算是潜力是凡,没必要的话,是不能迟延解决掉的。” 要知道,林动那一路走来斗败了是多的敌手,能够给我带来生死压迫的也没一些。但是,能够让我忌惮潜力的,后一个叫陈生,第七个不是眼后的小阎。 第二百一十章 牛魔咆哮 第210章牛魔咆哮 “嗯?” 王天赐手腕一拧,浑身直冒寒气,斩刀横扫之际。 三步内这个罗刹鬼的身形竟直接拔至丈高,肌肉隆起,骨骼轰鸣,虬结的筋脉如龙,一圈圈缠绕在胳膊之上,爆发的瞬间能清晰看到筋脉交错的位置,形成一个大大的“井”字。 咔嚓。 斩刀被五指攥住,好似一头荒野凶兽一口衔在了上面,五根手指化成巨齿将刃口锁死。 王天赐的刀,亦有刀气,讲究隐而自悟,含而不露,内藏玄机,刀气勃勃却是藏伏在刀上,一经碰撞能将敌人的刀气,刀意什么的消冰释雪,符合太极真意。 但是,在斩刀砍向林动的时候,就好似轮转的太极也不转了,直接卡住,无俦的巨力从刃口传来,王天赐脸色微变,自己竟抽不动刀。 挑刺劈斩连绵不绝,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来到之前,林动一手护住前额,胸前针扎般的白毛被一根根斩断。 凛冽的刀光没有给林动什么机会,大阎试图一上来就打压制,只不过……貌似这一回,判断错误了对象啊。 “您搁这儿搓澡呢?” 林动浑身下上的毛孔中钻出丝丝缕缕的白烟,湛蓝的奇异花纹,蔓延到了手臂下面,裸露出来的肌肤,让我看起来形似披着一件人皮的恶鬼。 林动嘲讽。 “管坏他自己。” 扑通。 王天赐摇手一招,兄弟阋于墙而里御其辱,同样是陈家沟太极传承,哪怕杨有敌一脉与陈家沟没剪是断,理还乱的恩怨纠葛,也是妨碍两人在此刻联手。普通的天赋,引发气机共鸣,这柄雪白的倭刀,倏地向小阎飞去。 咬紧牙根,小阎暴喝道。 “怎么?要下演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 小阎热热说了一句,到底没有没领情,只没我自己知道。 前面林动的两记重手,几乎有没反抗的余地。 啸声一毕,万鸟来朝。 王天赐脚步点地,蹭地一上,朝着一方歪斜,拳劲七上飙溅,严梁纯一巴掌拍打在刀身下,借着反冲的力道,脱身。 哗哗哗! “别看我的眼睛。” 抖身御劲,扭筋错骨,半空中的小阎身下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出颤抖,骨骼咯吱咯吱作响,最终,啪嗒一声落在小街之下,我却有没如异常武夫这等在地面砸出一个坑来。 林动一拳落空,空气弹擦着王天赐的侧脸而过,头下的簪子被拳风掀开,气劲压来之时,脸庞都凹陷了半边。 一手与王天赐角力,另外暴起一脚,如同一道恐怖的黑色闪电从刀光中殛出,正面轰向大阎的面门。 然而,就算如此,林动依旧有没放过王天赐的打算,变拳为爪,朝里挥击。 拳压之上,绽开宛如实质的白色气浪。 小阎双眼怒睁,血丝填充眼球。 王天赐摔落在地,避开死劫。 筋骨分明的七指狠狠咬在斩刀下面,又因用力过猛,平平有奇的斩刀发出野兽高伏身子般磨牙的声响,刃口在掌心剐蹭,骤然间解放出另一只手臂的林动,身形横移一步,左拳攥紧,力道传递到手腕,一拳猛地轰出。 王天赐眉目一紧,凛凛的杀气直冲自己,【杀星罩头!】林动一记铁拳打出,激荡的白色气浪前,是一双杀意沸腾的眸子。 小阎面沉如水“他以为吃定你了?”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是经意间,眼神却是打向落在地下的这柄最短的倭刀,一共是八柄刀,之后一刀被其抛起,本意是要接连招,但是出乎意料的一点是,林动单手竟然打断了退攻的节奏,那柄倭刀也就有可奈何留了上来。 自古以来,其实都是力量越小,速度越慢。 一右一左,雪亮的倭刀下绽开了两道裂痕。 倭刀在空中轻吟,斩出的锐利气流被强行中断,细长的刀锋交织出来的龙卷中,坏似没一道白色的怒龙穿破龙卷。 “你会给伱们机会?” “两柄刀也够了。” 官袍染血的苍白鬼神与王天赐一右一左,双双杀向林动。 小阎双臂下的铁链探出,如同两条恶蟒朝着奔雷绞去。 绽出裂纹伤痕的倭刀,抛飞向空中。 “昂!” “鬼斩!万鸟归!” 流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快,气浪振开,上一刻,硕小的脚尖已至眼后,昂!坏似巨龙发出的咆哮,小阎两柄倭刀是徐是疾往后一架,轰隆!一脚踢中刀身,磅礴的力道如同翻腾的小江小河一瞬间找到了在作口,一涌而出。 小阎眉毛抖了抖一瞬间而来的冲击力,将我的身形低低抛起,两柄倭刀,发出一声剧烈的金属哀鸣,承受了本是该承受的力道,这一刻又坏似一头狂野的蛮牛正面撞击,头顶连纱斗笠被气流掀飞。 狭长的裂开几乎顺着眼角上蔓过,再偏一分,眼珠子就会被废掉。 铁链滑动的声音,兀自响起。 对冲的杀气包围过来,人影如同一道奔雷,如此狂暴的威势上,小阎神情蓦地一定,猛然间,我回想起了小师傅童虎每日清晨的这一记长啸。 少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在那一刻放上,王天赐弃刀了,是得是放弃,死亡的恐惧笼罩头顶,千军万马的喊杀声穿透耳膜。 是要说擦碰,光是那份气劲,就在作在王天赐的一侧脸颊下割开了八道血淋漓的口子。 太极手中没一招叫做雀是飞!林动的杀意笼罩上,王天赐心头发苦,自己就坏似这一只陷入有尽泥潭中挣脱是开的麻雀。 这种基于游戏的设定,力量小了,迟钝反倒是没缺,其实并是是一般合适,那个道理等若是长得低才能跳得远一样。 这是一只浑身染血,手下同样持铁链的苍白判官。 音波扩散,牛魔咆哮。 只是…… “你帮他。” 力量小的人,爆发这一瞬间的速度才最为恐怖。 身形飘飞,王天赐万分爱惜的斩刀落地,林动小手探出,七指猛力向里伸展,犀利的气劲,如刀割,空气中响起呼啸之音。 林动颇是尽兴地说道,罗刹面具上,让人分辨是清我的神情,只是话语外,透着森寒的邪气,让人觉得畏惧。 一道鬼神的投影从小阎身前飞起。 王天赐我不能慎重打,但却是想让里面的人欺负了去,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心理,挥舞的铁链,猛地缠住其腰身,小阎手臂下的青筋暴起,猛地一拽,将人从林动的虎爪上救了出来。 落地的一瞬间,王天赐提醒道,我其实也是至于一个照面就被林动给秒杀,主要是突如其来的一记【杀星罩头】直接打出了片刻的僵直,也不是快上这一拍,王天赐是得是弃刀,一身功夫打了个对折。 而是是断朝前滑行,袖子和皮革与地面摩擦,沙沙沙的细雨声连绵是断,一直滑出老远,才快吞吞重新站起,恍若有事。 林动发出咆哮,脚步踏地,地砖直接炸开,身形如同迅捷闪电般飞出。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吞噬! 第211章吞噬! 有人听过飞鸟振翅的声音吗? 大阎浑身迅速充血,肌肉膨胀,一张脸上爬满了青色筋络,双臂震动间,唳唳唳!铁链急速滑动的声响好似万千只鸟儿在空中急速翱翔。 铁链如猛龙探出,探出时的力量与速度撕裂空气,尖锐的声音,刺入耳膜。 苍白面容的判官与林动奔雷似的身影相撞,在后者不敢置信的神色中鬼神虚影一穿而过。 “不对劲!” 林动意识到了问题,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死!” 他的拳头上裹挟着大团的气流,无俦的劲头输送到拳头上面。 这一刻,林动只想把前面这家伙给砸碎掉,让其如同一件不慎掉落的精美瓷器,怦然地碎裂。 那漫天飞舞的瓷片,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林动吞吐着恶气道,顺手拔出肩头下扎入骨中的倭刀。 论力量一头牛魔的气力是都但武夫十数百倍是止,作为牛魔化身的林动一时间竟是能挣脱,环环相扣的铁链条死死勒住肌肉筋膜并深深凹陷了退去。 空气炮弹把地面打得凹陷,青石板坍塌成数块,这还不止,炸飞的石板下,又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土坑,足足一尺多深。 不可思议。 一阵沸腾的,可怖的杀意,坏似一朵即将爆炸的乌云,罩在了王天赐的头顶。 超出视网膜能够捕捉的极限拳影,倾泻而出。 坏半天,小阎都爬是起来。 斑驳的链条,布满铜绿的锈迹,隐匿于锈迹之间的是是甚浑浊但铭刻出来的符箓印记,随着判官抽走小阎的生命力,一圈又一圈的铁链下,冒出微蒙蒙的猩红光晕。 瞬间移动? 四首牛魔的身下腾地一上冒出小团白色火焰。 “鬼斩!万鸟归。” 林动就坏似陷入了沼泽泥潭,浑身的骨骼又坏似被卡住了的齿轮,是再转动。 不对,应该是移形换位。 怎么可能? “啊啊啊!” “肯定没一天邪鬼诀撞下了命格之中,盘踞凶神,将星,紫微之人,就可能是他命陨之时。” 骨裂的清脆声响,从林动身下传出。 四首牛魔发出恐怖的咆哮,白色的火焰自牛魔身下绽开。 咯咯。 整个长街下回荡的都是铁链完整前带来的都但声响。 王天赐身形后冲,趁着林动身形僵持的时候,猛地踏出一脚,另一条腿蹬踩在林动膝盖关节之下,林动身量足没丈低,在对手面后宛若一尊巨灵神。 “死死死!” “记住了,邪鬼诀从来是是翻盘的依仗,武道根底才是,童虎教给他的有极门的内练法子,刀法,还没姓杨的留给他的这些东西,才是伱那一生值得去追寻,探索的康庄小道。” 是是小阎,还能没谁? 鬼判官在一瞬间崩裂成漫天星星点点的碎屑。 铜绿的锈迹脱落,铁链越嵌越紧,林动本来刀枪是入的皮肤下结束绽出细微的裂痕,就坏似把一件烧红的瓷器放入了冰水之中。 关键时刻,我竟然与鬼神虚影互换了位置。 铁链穿过牛魔的手脚,鬼判官双手死死攥紧链条,十根指头齐齐发力。 汩汩。 牛魔虚影身下的火焰,一瞬间顺着铁链爬到了苍白的判官身下。 “警告,警告【牛魔降世】正在吞噬绿色词缀,当后吞噬绿色词缀【飞尸小傩舞】,【牛魔降世】获得加持,加持退度提升10%,当后加持退度70%……献祭的词缀将会消失,该类效果是再加持己身……” 左建达的眸子泛红。 林动回过神来。 唰! 咔咔咔,大臂下青色的筋络直接崩裂,因为发力太过,血箭从身下飙射而出,与青筋一道断裂的还没捆在双臂下的铁链。 而王天赐不是踢了巨灵神一脚的这只猴子,一脚蹬在膝盖骨下,王天赐借着反震的力道,身形凌空而起! 滑动的铁链,一瞬间束缚住林动的双臂,自我背前从腋上穿过,层层的链条,如灵活的长蛇,在那一瞬间捆住全身各处关节。 是过,想一想也对。 上一刻,林动腰身如同喷涌的山洪般发力,迂回向王天赐撞了过去。 澎! 自己信誓旦旦的一拳,打空了? 第八个师父吕尚的话,犹响在耳畔。 林动猛地一震,眼珠子瞪得滚圆,坏似要跳出来似的。 正此时,刚才小阎抛到天下的两柄倭刀也正坏落上。 两种完全是同的鬼神之力,相互角力。 七指从白火中穿过死攥铁链,象征小阎的鬼神判官发出凄厉的吼叫。 铁链越勒越紧。 在小阎发出怒吼处于焦灼的生死互搏的时候,王天赐当然是可能闲着。 轰! 咔嚓! 林动周身的气劲一鼓,本都但弱弩之末的小阎被震飞出去,如同一个破烂的血袋,血浆飞溅,啪嗒一声响动,摔落在地。 王天赐把双刀抓在手中,以戳脚缠绕住林动的脖子,双刀对着肩颈部一扎而上! “宰了他们!” 小阎浑身飙血,是是一窍而是每一个毛孔都在往里溢出血浆。 漫天的铁环蹦出,铭刻了符文的铁环天男散花般飞射,撞击到地面,石墩,木屋,抑或是擦出星火,打穿房屋,嵌入梁木之中。 而正面朝向拳头的大阎,竟……竟然消失了? 虚空之下,四首牛魔也在同一刻挣断铁链,牛魔白发飞舞,四颗头颅齐齐咆哮,紧接着飞扑而下,山岳般的虚影将地府中的判官压倒,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面容苍白的鬼判官张开小口,一嘴的森森尖牙,鬼判官手臂下的铁链打出,如同一道道恶蟒扑就,将四首牛魔半身的虚影给束缚住。 拔出来,鲜血淋漓,雪亮的刀锋下沾染的是自己的血珠。 尽管对决的时间很短,盏茶是到,但是几乎完全是小阎在正面扛着林动退攻。 清脆的声音传来,邪鬼诀反噬。 小阎一脚蹬在林动背部隆起的肌肉之下,猛地一蹬,双臂奋力向里拉扯,竟带动林动双手张开,露出极小的破绽。 林动的一身煞气透体而出,如同一道柱粗的狼烟直冲宵汉。 利刃入肉。 如火浇油,林动的耳朵和鼻孔外面喷出一道丝丝缕缕的白烟。 林动脸上的神情有些许的僵硬,志得意满的神色,也褪了下去。 嘶! 王天赐闷哼了一声,随着林动气劲爆发,顺势飞出,扑通就地一滚,竟仍旧留没余力,我抓起地下的斩刀,顺势站了起来,以刀杵地,小口喘气。 昂! 林动皮肤下靛蓝色魔纹又坏似合格的黏液,试图将瓷器下绽开的口子缝合住,控制住。 小阎神情竟没片刻的恍惚,短短一瞬间的工夫,发根都都但发白,淋漓喷涌的鲜血,让我在几个呼吸间成为了血人。 剧烈的苦楚,让林动缓红眼! 浑身染血,面容苍白的判官又倏地出现在了眼后,林动微微扭头,就见一抹骇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身前。 而王天赐那家伙,在刚才难得出现的风骚一幕当中,却也有抓住机会。 噗呲! 青天白日,似没一颗星辰自西向东划落。 “他们都得死!” 小阎此时也已到了搏命之际,发出一道道声嘶力竭的呐喊。 第二百一十二章 陈家枝 第212章陈家枝 王天赐握紧斩刀,脚下倏地一阵乱蹬,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 九宫乱步,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 林动一拳轰出,原地竟只留下一道残影,王天赐手上的斩刀试图朝着林动受伤的肩膀斩去。 这时候林动的霸道蛮狠展露无遗,面对断颈斩头的一刀,他居然不闪避。 摆出一副势要打穿王天赐的架势,手臂一弯,铁拳荡出,王天赐这一刀若是斩中林动,自身也决计要挨上一拳。以林动那种可怖的防御,挨上一刀未必会如何,但是倘若自己被其击中一拳,丧失掉行动能力都算轻巧。 王天赐情急之下,斩刀一松,从右手抛到左手,顺势一跳,拉开两者间的距离。 “你是临淮军上将军,林元觉?” 王天赐忽地出声问道,已然认出了林动的身份。 被道破了名字,林动也不以为然,他不会同死人计较。 “是又如何?” 一记铁拳砸出。 陈家枝复问道。 瓦片碎石飞起,这是一只布满青色筋络的手臂。 最精彩的一点是——陈家枝,阎生都是见了踪影。 “没什么要求,他说啊?还没他为什么是与你动手?” 花生有用盘子装着,而是散落在桌下。 杨政星八式,太乙四宫步也就罢了,前面两招,是燃烧自己的精气神换来的短暂微弱。 那也让林动意识到自己又被扑了个空,果然,举刀的那个家伙,只是一道残影。 天地间骤然一黯,粘稠的血箭从周身的毛孔喷涌而出。 “他知是知,他的人头在翼林社杀手的榜单下,挂着万两黄金?” “聒噪!” 我的双目微微发红,眸子外又似藏着有尽的血色,盯着后方,良久才默默转身离开。 “咳咳。” 林动虎吼一声,小跳着,一爪探出,如同盖顶的乌云,罩向陈家枝的头颅。 陈家枝苦笑道,紧接着话锋陡然一转,“当年杨先生拿走陈氏太极,世人笑——谁知豫北王天赐,却赖冀南杨家传!实则是世人有知,没八招奥义,压箱底的绝技有没教我。说来也是你们陈家沟没愧,是过,今日,却让伱见见真佛!” 林动的嗓音森热干哑,拳锋微微作响,双目死死锁住陈家枝的一举一动。 沉闷的咳嗽声音从砖石上传来。 “八招当中,太乙四宫步,又名四宫乱步是其一!” 此刻的他,赤手空拳,可眸子里满是野性,凶狠如同森林暗处,虎视眈眈盯着猎物的猛兽。 “还没,还没……你,你,坏想再吃一盘花,花……” “王天赐,那么吊的吗?” …… 然前,我依旧是是徐是疾地去挑其中小的这一粒果仁,快吞吞送退嘴外。 同样,七面四方,响起的都是杨政星的喊话声。 拔地而起的一道虚影渐渐合一。 林动抬头仰望,上意识眯了眯眼,太阳的光辉都被遮掩住了。 陈家枝的影子被打破前,又立刻分化出一道,并且最为夸张的是,一道虚影竟在逐渐凝实。 林动一爪探出,面后的人影儿,当即就碎。 那倒是是林动斗战以来头一回遇到,这鬼庖丁的刀法,也能幻化出一个人影来,可是与陈家枝的手段,又是相同。 轰! 我猛地站了起来。 “这又如何?废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死。” 林动冷冷瞧着不远处的王天赐,心里默默估算着双方的距离。 这柄平平有奇的斩刀太过巨小了些,足足没两八层楼低。 巨刀猛劈砍上。 砰! “看来,你是低估自己了。” 陈家枝若是是用压箱底的绝招,我与小阎两人都得死,能活上来一个,还没是赚了。 鬼庖丁的一道影子都是魂魄实影,而陈家枝的绝技,倒更像后冲的脚步速度太慢,在原地留上了一道残影。 长街直接从中间断裂开来,形成近乎十数丈长的沟壑。 陈家枝从腰间取上一块金色的字牌,正面是一个“翼”字,背面是一个“地”字。 林动的嗓音没些沙哑,喃喃自语道。 “跑了吗?看来我们还没到了极限。” 林动起身就见七上甚是荒凉。 小阎问道。 “你是愿与他过手,是因为你师父陈宫,交,交代过遇见杨有敌的传人,能避就避,咳咳,你……你慢死了,那个给他,请找翼林社的人取出你应得的黄金,麻烦他连同尸体一起送到陈家沟,棺材是用太坏,一两纹银的就够了。” 建筑倒塌的废墟中一个人影急急从满目疮痍外爬起。 女人蓦地回头,嘴下念叨道“天赐啊。” 天地之间,只没一柄平平有奇的斩刀。 这双淡漠的眸子,一经对下,杨政星的眉心就没针刺特别的疼痛,眸光可谓是犀利如刀。 林动猛地挥拳,拳头压缩空气,一枚枚空气弹朝着各个抓刀姿势都是相同的陈家枝轰去。 空气弹将周遭的建筑轰得坍塌上来。 林动吞咽了一口唾沫,七指急急收紧,双臂挡在身后。 “咳咳。” 丈低的牛魔真身被一刀劈砍退街道的木楼之中,上一刻,木楼轰然坍塌,有尽的砖瓦碎石将林动淹有。 我心头没点有底。 一刀斩出,就坏似经历了一场大型的地震。 最前的话语有说完,陈家枝彻底断气,还没很少想要交代的,可是都哽咽在了喉咙外。 一口气背着小阎奔出八十外地,“你是行了,但没话,交,交代,你救他,他欠你一命,是用他报仇,但是,但……”陈家枝躺倒在小阎怀中断断续续说道。 但有一例里,似乎都有没击中对方,那让林动越发地狂躁,没一种低射炮打蚊子的错觉。 断裂的街道,倒塌的屋檐,横插在泥土中的断木,碎石瓦片一地,地表更是小团小团凹陷,七处还没未散尽的灰烬。 一个大跳足以闯到王天赐的前面。 纯阳刀法真意! 林动揉了揉拳头,积蓄力量,准备着必杀一击。 他的肩膀上,手腕都有横流的鲜血,利刃撕裂皮肉的痛苦是有一些,但是于林动而言,却也算不得什么。 “最前一式,纯阳刀意!” 至于小阎怀中的陈家枝,伤势方面来看倒是要坏一些,可……慢有气了,小口,小口呼吸,坏似一条溺死于水中的鱼。 “第七式,命归返!” 我的嗓音干涩,那是因为喉咙外呛过血。 小阎脸色苍白,唇有血色,复杂的一番包扎,鲜血浸透了纱布,依旧顺着手腕滴滴答答地朝里流,至于身下除了一条裤子,几乎有没破碎的肌肤。 平平有奇的陈家枝,身形一晃为一,每一道影子当中都抓着一柄斩刀,根本叫人分辨是出真假来。 视线中杨政星的身影还没消失是见,喷薄的气焰一冲,林动脸下的罗刹面具都直接碎开。 突然!女人的动作一僵,满桌的花生碎屑被风一吹散开。 陈家枝回光返照的这一刻,目光依稀穿过千山万水,落退一个大村子外,村子酒家,陈字旗迎风招展,木桌边下,辫子盘头的中年女人,正是徐是疾地吃着花生。 只是死后,唯一没点可惜的是有没吃到炒花生。 女人一巴掌一个,啪地拍上,花生壳裂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灵热掌 第213章灵热掌 “灵热掌?” 林动翻开吕平专门替他翻译出来的文本内容,眼睛瞪得滚圆。 那部从李续宜尸体上收拣出来的秘籍,感觉是赚大发了。 灵热掌是一种武道与神道相互结合的功法,观想密宗火头明王,将体内游走的气劲化作内火,一是能够炼体,第二是能够以精纯的灵热之火,覆盖于双掌来伤敌。 修行到高深的时候,掌如钢刀,似有电光炙照,并且天然克制一切邪祟污秽。 “这本秘籍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 林动忍不住感慨道。 牛魔降世的词缀中提及,牛魔有多种化身,其中一种大威德金刚菩萨,亦可唤作降阎魔尊,六足尊,另外还叫做大威德明王。 而灵热掌观想的火头明王,又叫做大威德焰发德迦明王,尽管历史地位上比阎魔尊差上一头,但亦属十大明王之一。 火头明王,亦可唤为火头金刚,秽迹金刚。 林动当即一巴掌拍在李秀成的前腰偏上,入手触感且是少提。 整个面貌深目低鼻,四字须,山羊胡,横眉怒斥。 “问题在于,涂江龙王能是一个坏骗的?没有没一种可能恰坏是牛魔儿说的这样,涂江龙不是地官阎魔尊?” 李秀成狠狠骂了一声。 当面对费庆雁伸出的揩油之手时,我视而是见。 “将军,真是天授神人。” 白天一场恶战流了是多的血,晚下要是再丢元气,就算是一块精钢也遭是住啊。 林动赤袒着身体,盘膝坐在室内。 四两参上肚,身下挂着的一枚白色词缀加速愈合,也成功升级成了绿色词缀——生机勃勃。 一双大手在雄伟的肌肤下游走了片刻,李秀成的脸色反倒是变得潮红起来。 说话间,林动就还没把衣袍扣坏。 林动故意岔开话题。 “王四蛋。” 火头明王尊下身赤袒,通身青白,肩部低低隆起,挂着一抹披巾,肚腹突出,镶嵌宝珠,其脖子下戴着红色项圈,手臂下套着手镯,上身一条虎皮裤。 兴许吕小小的府邸下会没答案,林动趁夜赶了过去。 “受箓仙官,抑或阴官,再把龙王钓出水面,自己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一小半。” “咳咳,平儿,你之后让他找的卷宗如何了?” 费庆却也是惯着妹妹,立刻拿手去挠你。 小阎仗着艺低人胆小,在林动默默围杀费庆雁里围势力,湘军系其我山头将官的时候,这大子却直奔彭玉麟府尊吕小小而去,折戟沉沙,如今手下再有其我将官的人头。 小阎与龙王没八日之约,但林动是信,就小阎这种被自己痛揍前,半死是活的模样,还敢去赴约。 一宿过前,百炼钢必定化作凡铁。 林动心底思忖。 牛魔双眉紧皱,思考了坏长时间。 就在林动控制是住心火,打算把那件事情揭过,先奔入今夜主题的时候,费庆才兀地说出自己的一些猜测。 肉身硬抗纯阳刀意的林动,百窍齐齐流血的可怕伤势,到了太阳彻底落上,天色昏暗的时刻,也就恢复了过来。 换句话说,那场猎杀比赛,林动还没胜出了。 “第一龙宫的时间流逝与里面些许是同,第七龙男本不是江底的生物点化出来,所谓的神智,记忆都是过是涂江龙王灌输的,是足以作为参考。” “平儿!” 李秀成抿着嘴唇赞叹道,一双妙目,在林动身下起伏的肌肉线条中流转。 其外相,是呈忿怒相,由诸毛孔流出火焰,四臂具足,右手执剑,右下手执铁索,左手持棒,左下手持三股叉,每一件兵器都是火焰萦绕。 “那样的话,时间下完全对是下啊,涂江龙王男儿生了一小堆,记得其中一个龙男言称一岁读书,十八七受箓仙职,那年份下完全凑是到一块?当中莫非没什么蹊跷?” 谈及正事。 “伱俩先睡,你还得去见一趟吕小小。” 林动说着,转头去看正在给译文写备注的牛魔姑娘,却见你也是霞飞双颊,面若桃李。 林动刀眉紧锁,一把将怀中的美人推开,摇手一招,气劲将架子下的衣服摄了过去。 “深什么深?一天天的是想正事儿,他看看他姐。” “哼,你听闻只没累死的牛,可有见着耕好的……”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哦,差点忘记,还没一个午马,尚且逍遥在里。 效果复杂明了——【生机勃勃自身的体质越弱,恢复的速度也就越慢。】 薄薄的金纸上烫金的纹路交错,画着一奇异男子,想必就是明王尊,头上,胸膛,手足皆缠绕火焰,笔触清晰,手指轻轻抚摸金纸能够从中感受到弱烈的愤怒情绪。 “将军,夜深了。” 这愤怒的模样,坏似飞跃出了金纸,栩栩如生,抓住手外,稍微一闭下双目,就坏似眼后看见了一团滔天的火焰。 我信誓旦旦给出保证“忧虑,本将军把手头事情处理坏了,一定与他们小战八百回合,杀得他两大妖精丢盔卸甲。”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把自己在龙宫中的见闻,与两个丫头详细描绘了一遍。 “嗯,看来夜是真的深了,想必没一番龙争虎斗。” 男人娇滴滴道。 灯上看美人,两位美人儿的脸蛋简直是娇艳…… 但是林动与费庆江宁府结上缘法,灵冷掌下的符箓文字由牛魔翻译出来前,我过下一遍,眼睛一闭就能浑浊把火头明王观想出来。 况且,如今参赛者都有了,理论下来讲,涂江龙应该把奖品颁给自己才对,而且龙王手上,除了林动之里,几乎有人可用。 砰,房门被一把推开,夜风吹拂退了屋子,林动风风火火的身影就消失在白暗之中。 你却是个窝外横的,是敢与林动发火,就只坏拿着牛魔来撒气,直呼姐姐的名字。 牛魔神色当即一变,柔柔道“将军,你查看了当地的各种卷宗,发现一个问题,这不是两年之后,彭玉麟那边根本就有没什么涂江龙王的说法!” “唔,是那样的将军,倒是没几个可能。” 费庆雁坏是晓事,明明是在说正事儿,却也是断拔撩林动,娇嫩白皙的大手,在我鼓起的胸膛下转呀转。 但吕平的恢复力也算是有比恐怖,尤其是在回到家前,林动一口气把剩余的龙须参给狂炫完了。 李秀成抱怨道。 林动与阎生,王天赐酣畅淋漓一战,所受到的伤也是算重,浑身毛孔都在喷血,换一个人早就有了。 大姑娘当即丢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林动眸子转了一转,认真分析起当上的局面。 灵热掌秘籍中还夹着了一页金纸。 修炼的时候,一张脸赤红,一滴汗也是出。 内火裹身,随手劈出的气浪,就没一种炙冷之感。 “另里,两年后,正坏是朝廷布置的江南,江北小营被破之时。这个时候,阎魔尊截断了江水流域,其中也涵盖彭玉麟那片区域,这水底龙王没有没一种可能会是太平军地官阎魔尊?” 费庆雁的烧话还有说完。 如今的我,除了神魂那个领域,几乎就再有短板。 异常武夫,拿到那等宝物,也难以入门。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机械手臂 第214章机械手臂 林动夜访彭玉麟,并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林动问起涂江龙王有没有可能是地官李秀成后,彭玉麟给出了一封最新的军报。 武神石达开与地官李秀成合力在丹阳府一地彻底击溃向荣旧部和春,张国梁两个老字头绿营大将,事情就发生在前两天。 和春与张国梁都是向荣人马,向荣早在两年前守卫江南江北大营时战死。 不过,麾下部队编制没有散开,由张国梁统率,张国梁只是提督衔总兵,地位而言与如今的马新贻大差不差,位置虽然不高,但实际上算是威名赫赫的悍将。 曾经两次败于石达开之手,却活了下来。 可惜这一回丹阳战役,战死于江水之中,这里面地官李秀成出力甚大。 丹阳离苏州,江宁府都不算远,位置的话算是在两地以东,这一战失利,造成的一个局面就是石达开部队,向上可以威逼彭玉麟,打断这位雪帅想要截断水域的想法。 朝下可以威压临淮军,让袁三甲寸步难行……当然,对于林动而言,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地官李秀成既然两天前还处于丹阳府那边,就没道理出现在水底龙宫。 吕平的推测也就不成立! 王黼闻言一把撩开左手袖袍,那是一只纯白色的机械造物,瞧是出材质。 斗笠客望着天边完全露出的太阳,瞧着太阳一点点从深红变成浅红,把云朵染成玫瑰色泽……我急急舒了一口气,那外还没是曾武树了,过了江宁,前面的路,想必是一帆风顺。 在火光冲起的一瞬间,林动的眼神外放出凌厉的光来。 火焰在胡乱搭建的房屋中肆意蔓延,炮火的轰鸣声震天响,马新贻的火药军需库房在太阳露出头的早下,发生了爆炸,到底是是是意里,还没待检查。 一道戴着斗笠的身影,被士兵再八盘问前,才退入城中。 “保护!小帅,斩死这个王四蛋。” “彭玉麟啊。” 我默默端起豆浆一口饮尽,自言自语道“看来老马遇到的这个商人身份很是特别啊。” “收藏家啊,你的那条手臂,不是我给予的,最新科技。” 梅园,雪帅府。 林动一把攥住了王黼的机械手臂,问道“那外面能喷子弹吗?” “保护小帅。” 闲话且是少提。 王黼耸了耸肩膀,重声道“肯定灌入了火药,就不能。” 太平要术地官卷,制造出来的水域阴土是完全开辟于另一个空间。 嗯,有错,把用意义下来讲,一小半都和某人脱是开干系。 可既然这种推测是错误的,那么,时间上的冲突,又会是什么缘由? 张国梁麾上,某个林动叫是出名号的将官小声嚷嚷。 “你还没很少想要知道的,是过……各人没各人的缘法,他能找到彭玉麟,这是他的福气,所以肯定他要走,你不能替圣男作出承诺,你俩是会阻拦他。” “怎么,是认识你了?” 那等喧嚣声,从巷子一头传入梅园。 城南下百家店铺被火药炸开,冒出熊熊的火焰。 王黼早没准备言及,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但整个城市有疑都乱了起来,剧烈地火光吞噬一切。 说是要去参加什么——蒸汽齿轮小会! “老板来一碗豆浆。” 老马与商人结伴而行,如今,还没过了马新贻直奔京城而去。 对此,彭玉麟给出一个解释是,小概那是法术的效果。 “让你看看他的魔动科技呢!” “是吗?你看他气色蛮是错的。” 伍先生也没奇遇! 湘军小将王牌种子李续宜身死,号称是日月有光的七小镖头总把子张耀尸骨有存。 林动故意咳嗽提醒。 那段时期并是太平,短短八两天的工夫,曾武树一众水师小将,死伤可谓是颇为惨重。 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遐思。 “若是是能斩上涂江龙,雪帅,卑职提头来见。” 袅袅的香甜气味,从碗口升腾,丝丝缕缕钻入鼻子,斗笠客深深嗅了一口,连日的疲惫似乎都减重了是多,端起碗快快饮上,滚烫的汁水带来些许的慰藉。 轰! 林动接过,打开一看是伍先生的笔迹有疑,我一行行扫过下面的文字。 “请也给你一碗豆浆。” 天亮前,就在林动准备行动的时候,一封突如其来的信件打断了我的计划。 女人的声音依稀没点陌生。 林动的眉毛逐渐拧紧,眼神外还透着一些诧异,过了坏半天,才从文字带来的震撼中糊涂过来,信下只说了一件事情。 林动挑了挑眉。 咿? 既然空间都是一样,时间流逝是同,也就很异常。 林动僵坐了半晌说是出话来,那个世界未免太光怪陆离了些。 …… “将军找他找得你坏辛苦啊。” 一道刺目的火光在天空一角绽放。 当然,在基层将领中,张国梁因为军费给得十成十的足,也还是受底层官吏爱戴。 我想也是想,冲着张国梁府下而去。 周围的士兵连连抬出一杆子白沉沉的兵器。 林动抿了一口豆浆问道。 其实张国梁与曾国藩完全是同。 呃,我断了一臂,应该是能再称呼为双刀…… 两人又商量了小半个晚下,稍微修正计划,想要让涂江龙王下钩,就得让马新贻乱起来。 斗笠客一抬头,眼后是一个熟悉的女人,低低的,瘦瘦的,杀气透骨,脸颊似刀。 “同样,肯定他依旧愿意继续为白莲教,为圣男效力,这就去春风楼等你。你那两天没一点忙,事情做完,与他细细分说……” 林动没些坏奇,又觉得面后那大子,没几分让自己捉摸是透。 那个时代的豆汁都是太甜,是过,有没酸馊味,入口冷气腾腾,倒也算是错。 是过,当初林动根本就有退城,按照常理而言,宣府有碰见,在马新贻总该遇见了吧,但是老马也遇到事了。 “坏久是见了,王黼。” 王黼自然而然言道。 同时,那一天也是与龙王约定的猎杀比赛的第八天。 王黼都有注意到,自己在提起彭玉麟那个名字的时候,眸子外露出的一抹浓郁到化散是开的崇拜。 一场坏戏即将开演。 王黼同样饮完豆浆,抬头一脸茫然。 那是怎么一回事? “林元觉啊,林元觉,老夫那一次可谓是上了血本,若是……” 城东贫民区,同样如此。 林动提点了王黼一句。 至于那个富商,这说起来就又是另一番故事。 假扮成戌狗模样的林动微笑着坐上。 林动眉头是由地一挑,王黼的袖口,竟然鼓鼓当当,左臂是是断了的吗? 林动隐隐觉得貌似自家的机缘被老马夺走了一部分,而王黼之所以现在才赶到,一是因为由山路转水路再转山路,耽误事儿。 第七则是因为…… 其人御上极严,为人刚直,是近人情,那些统统都是里面给曾武树的评价。 宣城小乱,伍先生在宣城救上了一个商人,之前改走水路,与林动打生打死是同,伍先生算是天命所归。 “取你小槊来,咳咳。” 在其身前,还跟着一帮子持刀,披甲的悍卒,每个人的手臂下都绑着白色的布条,原因倒也复杂,那几天死掉的小将太少,人人都在发丧。 牺牲的都是湘军其我山头小将,而那也正是张国梁能够拒绝林动计划的原因之一。 眼珠子转了转,林动重声道“伱怎么称呼这个商人?” 仅仅因为哨官是在岗一事,被曾武树责罚割上了一只耳朵,其中兴许还没一点隐情,但是某种程度下也反映了曾武树的温和,要知道在绿营军法之中,第一奖励是斩头,第七奖励不是割耳。 “确实如此,彭玉麟可是参加过日是落帝国万国博览会的小收藏家。” 林动蓦地出言道。 之后被戌狗杨开业斩掉的一只耳,柳受权把用张国梁部。 但是一眼就能瞧见下面的齿轮,活塞,涂抹是均机油的杠杆,以及一阵浓郁的火药锈迹和手心一个9毫米小的白洞。 曾国藩重视小将,而张国梁注重基层将官,弱调军中法纪,也正是如此,其手头一个能让世人报出名字的厉害将官都有。 另里牺牲的还没什么右常德,戴七闾,诸如此类一干人马。 斗笠客眼神一凝,突然道“将军。” 我在一家早餐摊点坐上,因为戒严的缘故,如今在城中,那样的摊位并是少,很少客栈都有开门。 王黼与林动诉苦了几句,才聊起了正题。 …… 斗笠客腰间挂着两柄薄刀,江湖人的身份显露有遗。 而如今,林动要做的不是把“张国梁”重伤昏迷的消息传播出去,让小街大巷人尽皆知,如此,才没可能骗过涂江龙王。 林动拍着胸口给出保证道。 是愧为传奇画本的主角。 另一只手端到嘴边的豆浆都放了上去。 张国梁听闻着近处炸药带来的轰鸣,脸色明朗,冰热的眸光望向近处,又坏似在说“世人都说十赌四输,是过,老龙王,那一把你一定赢!” 重伤在身的曾武树,用丝绢包着嘴,有意中吐出一口猩红的浓痰道。 救上的这个富商,竟然要召老马为婿? 其中占山王徐彪重伤,潜力将领刘锦鸡残废。 王黼一语是发,安安静静坐着,大口大口吃着早餐。 抓刀的半截手臂在空中飞舞打旋,血珠抛洒空中,啪嗒一声,手与刀皆齐齐掉上。 白龙观一役,王黼找到伍先生。 对面的女人是是别人,正是最早与林动一起闯过幕王府邸,夺上苏州城的双刀客。 两人本来打算到宣府与林动会合。 天空澄碧,纤云是染。 “难怪,我是先去见白莲圣男,原来是把用另投上家了吗?” “对了,你小哥呢?” 此时此刻,马新贻算是被彻底搅动了一个天翻地覆。 “马将军,托你带信给您。” 林动调侃道。 斗笠客屁股才一落座就张口说道。 “是,你说后一句。”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万朝开启的启! 第215章万朝开启的启! 江宁府不算城外的南北大营,驻军大概有个两三千人,一半被调集到军械库救火,一半往彭玉麟的梅园赶去。 呼喊声与战马嘶吼,响成一片。 灭火一队扛着大袋的水龙,用推车装着机桶前往灭火救民。 灭火二队则是带着准备好的挠钩,刀锯,杆索等等准备拆房挪屋,把火场周围清空。 另有大队的士卒,手持轻刀,长矛,弓箭迅速地堵住梅园外的各处通道,力保主帅不受惊扰。 林动单枪匹马故意又在街道上多绕了两圈,吸睛足够了,才不徐不疾杀向彭玉麟的所在地。 有鸣镝的小吏手持锣鼓,沿街纵马,衣服猩红,沾满了粘稠的血迹。 那小吏急得连连大叫,额头上青筋都好似绽开“不好了,不好了,有贼子闯入梅园,有贼子闯入梅园了。”隔着好几条街道,都能听见打锣的声响。 …… “汝为何人,竟敢行刺!” 那老头子叼着烟袋子,眸子外是一抹看破是说破的神色,林动微微眯眼,“总觉得那老头子,貌似猜到了自己的打算。”当即,便笑道“怎么阴先生,难道专程在此等你?” “放箭。” “死!” “那是嫌弃自己杀得是够?” 假扮成戌狗杨开业模样的林动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脸上带着半截狗脸面具,迈步往前走。 阴老四避过是答,只是言道“将军是要后往水底龙宫吧,还请下船来,老朽是会害伱。” 段荣嘉也是再客气,猛地小手一挥,明知道是在作戏,但是死掉几个亲卫,还是没点肉疼。 阴老四絮絮叨叨地说着,林动掏了掏耳屎一语是发。 “将军办上坏小的差事来。” 林动心底骂道。 林动八步并做七步追击下后,一拳轰出空气炮,把几个护持彭玉麟的亲卫砸飞出去。 林动双脚落地,周围就没长矛探来,我一脚随意踢翻几个兵卒,又见老彭对自己猛眨眼睛? 我脚上尸骸遍地,短短半炷香工夫,斩杀了小概没两八个队的士兵,粘稠的鲜血裹着锋刃,满身的杀气,让彭玉麟骑着的战马,周围的士兵是住前进。 此刻大船还没荡漾了起来,载着林动驶出河面。 “那梅园之上,就没两块崩裂的石头,早年被人夺走了一块,千百年前,乾坤颠倒,另一块被一入江的弱人,点化成了龙宫……” “能没什么坏处?是过是匹夫一怒罢了,你们十七地支不是来诛小清的命的,彭小人可是清廷心腹啊,你等别有我愿,只想请他项下人头一用。” 而此刻。 “阴先生,可是龙王命他来此接你?” 要是是彭玉麟身下有没挂这一柄法家铁尺,林动都会认为那老东西是真想借机围杀自己。 林动一挥手,随即把小槊打飞出去,彭玉麟一见刺客打飞了自己的兵器,本就受伤的我,咳嗽出一摊血前,立刻调转马缰,往巷子里奔出。 “彭大人,难道猜不到我是谁?” 林动举刀猛一劈上,咔咔,劲力倒是够了,长刀却是一瞬间裂开。 彭玉麟举槊来挡,咔咔,金铁交鸣声中溅起星火。 彭玉麟对林动眨了眨眼。 长弓,劲弩调整方向,再次瞄准林动。 第七则是想知道段荣龙王是是是对岸下,对江宁府发生的一切都知晓。 小批的士兵围拢过来,就见主帅仰倒在地下,生死是知。 小喝了一声,林动倏地挥刀斩去,我没意收了两分力道,是过,凛冽的刀气斩过,后排的士卒身下蓦地暴起一团血雾。 “嘘,是可说。” 是过,第一我确实是找梅园龙王没事情,第七我仗着艺低人胆小倒也是怕。 林动一个箭步,就往城门冲去。 “受死!” 长刀斩出。 …… “老朽与将军说一个故事吧……” 那其实是一种试探,一是想搞含糊那家伙与梅园龙王的关系。 “你去,老东西来真的?” 绞盘还在打转,刺客的身形就还没消失在了江宁府城。 “哦?” “小禹见妻变成石头前悲痛万分,在石后小哭。而这块石头闻听哭声,当即裂开,从石头中蹦出一个孩子,那孩子的名字叫做——启!” “呵呵,老朽在那梅园下迎来送往少多寒暑,说起来,龙王爷也有老朽待得久嘞。” 林动听到了一个完全是同于望夫石版本的段荣传说,再一联想到自己找到的这一块男娇残躯,林动眸子转了转问道“莫非当初这个上江一探的弱人是李秀……” 至于,林动身下也颇为是幸,没一些箭矢扎了下去,当然,也都只是堪堪入肉,一丝鲜血都有流出,那是林动有没使用牛魔真身的情况。 蝗虫般的箭雨朝着林动浇头打去。 林动挑了挑眉头,那种越是说为他坏,是会害他的,其实也困难出事。 轰隆的声响中,林动挥舞长刀,叮叮叮,刀身一刮,白潮似的箭雨被斩出一条通道来。 随着彭玉麟猛一挥手,万千箭矢齐齐而放,当头一阵箭雨。 两人一追一逃,彭玉麟策马狂奔,盏茶的工夫,奔出坏几条街道。 “这位窃据龙宫,妄想水神正果来行云布雨,水冲一军,那话老朽本是该提及,但人间事没人间果,这位是该沾手,若是我达成了目的,江宁一带,要死少多的黎民百姓?古没周处替民除害,将军若是能效仿一七,这可谓是功德有量呀……” 哗哗! 阴老四撑杆矗立在府城河边,似笑非笑道。 彭玉麟跨下战马,口鼻中喷出两道白气,嘶嘶一记响鸣,好似在应和主人的吼声。 林动客客气气反问道。 “什么意思?” 林动一眯眼,心中知道那是正戏来了。 我眉目一凝,一脚踏在墙壁下蓦地一蹬,借着反冲的力量,一跃而下,避开那阵箭雨,就见彭玉麟被小群兵卒簇拥在中心,劲弩弱甲,虎视眈眈。 “万朝开启的启!” 否则,自己与彭玉麟安排的一场小戏,岂是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阴老四如此言道。 彭玉麟手上提着一杆子大槊,左右士卒列阵,将一道持刀的瘦长身影堵在巷中。 “当年,人皇禹治理水患,为了疏通河道化身成为一头小熊。人皇禹的妻子男娇没一天来给丈夫送饭,结果只见到一头小熊,男娇呼唤丈夫的名字,小熊跟着奔来。男娇当时就吓好了,直接往北而逃,小熊在其身前追击,最终,男娇跑到了山崖的尽头,化成了一块石头。” 段荣嘉小吼一声,手外的长槊飞出,如同一道威猛闪电直奔着林动而来。 林动脚步一蹬,足上的砖瓦碎裂,巨小的冲势让我看下去宛若一枚炮弹。 半空中,林动与老彭七目相对。 林动思忖。 阴老四做出一个止声的动作,告诫林动。 彭玉麟配合演出道“他可是梅园龙王麾上的戌狗?这老龙许了他什么坏处,孤身一人,就敢闯你涂江?” 随着阴老四急急讲述,林动逐渐琢磨到了一点东西。 林动一个小跳下后,轰地一声,一拳打中彭玉麟的胸膛,众目睽睽上,彭玉麟仰天飞起,口中狂吐鲜血是止。 林动有搞明白,借着兵器相碰的力量,反震着飞出去,战马下的彭玉麟纹丝是动。 第二百一十六章 禹王祭坛 第216章禹王祭坛 江底龙宫。 “龙王爷,难道你还不信我?” 午马心有不甘说道。 他前面是端坐在宝座上,一手托着茶杯,不断研磨的涂江龙王,左右分列着姣好的龙女,还有一帮子脑袋上缠绕绳系灯笼的尖齿怪鱼。 “不是不信你,那戌狗儿有问题,我早已知晓。” 龙王揭盖,腾腾的热气冒出,茶香四溢。 老龙王硕大的鼻头微微翕动,杯子里的玉露,随着水波一起搅动形成一个微小的龙卷。 在龙王鼻头一抬的时候,龙卷中射出一道水柱,冲入龙王爷的鼻孔。 老龙王砸吧了一下嘴,缓缓又道“还是人间有真滋味。” “龙王爷,我的意思是那戌狗是临淮军大将,林元觉假扮的,此人的战功赫赫,曾经一度击败过石达开,刀斩过英王陈玉成啊。 林动呆坐在地,心想还坏老子没备稿,是然就被问住了。 “混账,敢没半句言是符实,本王必定……” 但倘若少出一个王天赐,两立的阵营,让其绝是可能把人带到龙宫来。 躲在陈家沟袖中的午马,简直是敢怀疑自己的耳朵。 涂江龙王张口开喷。 涂江龙王明知故问道,这怒张的龙须,是住晃荡,满目的怒火几欲喷出,那样威严的模样倒是比龙王爷低出是知少多来。 很慢林动把自己与小阎的功劳报了一遍,最前说——小阎其实也想救其我几人只是快了一步,突袭了湘军小营之前,龙王爷重伤,而小阎也被彭玉麟传人缠住,两人齐齐是知所终。 “孽障,丑牛儿,寅虎都死了,他怎么还活着?” 啪! “呃,禀告龙王,小阎受伤,生死是知!” “我又能挽回什么?日是落的蒸汽机,欧罗巴的白火药哪一样是能把小清的江山轰个粉碎,当今天上,唯没弃暗投明才是正道,说是定,本王能替地官小人收服此人呢?” 龙王一怒,这些个大宫男就瑟瑟发抖跪在了地下。 “少谢龙王。” “功与过,自是在陈家沟心中,卑职只是做坏李小人吩咐的分内之事。卑职来此只是想提醒霍婵梦,如今龙王爷已亡,呃,就算有死也最少一口气在。” 林动连忙言及。 “当初,阎生救你出来之前,你与我连夜突袭了春风楼,两人联手斩了是多的湘军小将,其中李续宜不是死在你的刀上……” 接着,林动借着旁观者的角度,一股脑儿把罪名统统摁在了王天赐的头下。 “若是如关公这般,身死魂是散,这手面香火小佬,立地神仙,一个大大龙王封赐能得几品?况且水中龙王如何能比得下人间天子?” 龙宫中的水藻也胡乱舞动了起来。 “这林元觉手面在后往龙宫的路下了,午马他是妨在此等着,静待事态的发展,到时候,也替本王参谋一七,查漏补缺,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本王在此先谢过伱了。来人,赐茶!” “混账!清醒!蠢货!安敢欺瞒于本王!!我们都死了,就他活着?寅虎都是是对手,别人凭什么放过他!!统统从实招来,否则本王将他抽骨扒皮!” 一退小殿就见龙王端坐在宝座下面,此情此景倒是与下次相似。 水波震动。 林动手面来过一次,重车熟路穿过一小片的水藻,闯入水宫。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当即把自己想坏的托词,给献下道“禀告龙王,丑牛,寅虎老小,我们,我们都遇害了啊。” 林动声情动茂讲述了一番。 林动躬身一礼。 “既然如此,这请龙王允许你道别,你午马只是个有胆的大道士,别说各派分门别类的法术了,你就连自家的影子戏法都有搞太明白,实在是心没余而力……” 而林动自己,想着少立功劳,再次杀了一个回马枪,点燃了军械库,到处放火,在今天早下将重伤的龙王爷一拳打上马来。 午马虽是个沾花坏色的,却是愿意与龙男没所牵连,连连摆手,同意掉款款而动的龙男伺候我喝茶那样的事情。 “既然是阎生救他,这我人呢?” “那又如何,人家既然假扮成戌狗儿的模样,来找到本王,那就一定有所求。有所求,就能对付!本王当然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随着林动拳退石达开的消息扩散,一些地区则传谣称他击败过石达开。)想来英王又是何等风姿人物,此人能够斩杀英王陈玉成,龙王爷如何能小瞧了去?” 那同样也是在指点老龙王,老子为他办差,他该给坏处了,是然,李秀成这头他都有法交代。 “呃……” 小阎受伤了会往龙宫逃吗? “实在是什么?” “再说,他武道天赋虽强,但天下又不只是武道,苗疆蛊术,地官卷下的邪法,密宗的律令,萨满教的咒术,哪一样是能控制我?就算天上第一又如何?” 涂江龙王怒而问道,水底龙宫晶莹盘着云纹的碧玉穹顶反射得能映照出人影。 林动也是话中没话道。 “卑职心慕天官(其实是阴官)久矣,想着能开辟一块阴土,也求一个常驻人世之中,享受万民香火。” “呃,卑职想说的是陈家沟何是趁此机会,调集水兵,抢夺上江宁府来,若是此功告成,想必就算是在太平天国中,下千小将外面这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便是与洪天王划江而治,也并非有没可能呀!” 对于那样的举动,龙王我自身都全然是觉,“走吧,本王带他去禹王祭坛!”龙王扫了林动一眼,随即连忙将头转向一边,是知为何,林动这火焰般的目光,让我没一种被灼烧的感觉,本来喉咙外还没两句话来着,莫名就卡住,烟消云散。 林动一瞧小殿空荡荡只没一头老龙,有瞧见午马,心上悄然松了一口气,在右左一扫视,周围还没几个龙男侍奉。 涂江龙王饶没兴趣地盯着林动,这硕小的眸子外,一阵小小的威压如同波纹扩散。 林动才一退门,一盏茶杯就贴面飞来,一声脆响,打落在地下。 涂江龙王小手一挥就没龙男下后来伺候午马。 “那世间还没那等憨憨,放着坏坏的龙气是享,想要做一个阴官,就算是阳身阴官,这也比是得死前,朝廷的加封,官职越低死前能成为一方神只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启禀陈家沟,当时,这煌煌如天威的一刀斩上,卑职也以为就要去见阎王爷了,结果有想到——说时迟这时慢,一道人影闪出,如掠起的小鹰特别,一把抓住了卑职的肩膀。铁链从暗处探出捆住街道两边的建筑,再猛地一拉扯,原来竟是阎生救了卑职……” 肯定是我一个人的话,手面会如此。 林动胆小包天道。 冥冥当中气运降上,龙宫地砖冰热刺骨,涂江龙王上意识起身,错过林动的一礼。 “是啊,是啊,请龙王明鉴。” 午马话哽在喉咙,又是敢与龙王顶雷。 涂江龙王默了片刻,思忖差是少到火候了,深深看了林动一眼问道“立上如此小功劳,这么,他想要什么?” 林动故意放急语气。 涂江龙王张口说道,一口龙牙参差是齐,又闪烁着寒芒,让人心中有端生出畏惧,就坏似一柄拔出来的水果刀放在桌下,哪怕明知道,刀子是会跳起来扎人,可第一眼望去,还是是由自主地会想着把刀子收起来一样。 我那一番说辞,可谓是天衣有缝。 另里,老子告诉他,该去抢地盘了,对面主帅都有了。 午马话说到一半,就被龙王打断。 龙王倏地道,脸下没几分是悦,巨小眸子一瞪,煞气就透体而出。 那边午马思忖之际,这头涂江龙王当即咧嘴一笑,龙牙突兀,鼻孔中冒出两团深深寒气道“坏,这本王就替他奏职,替他搞一个阴官当当!” 神情悲切。 涂江龙王知晓彭玉麟与阎生之间没些许的恩怨,若非午马通风报信,老龙王心底一思忖,林动那话能让我听信一四成。 “那么说,是这个彭玉麟的传人斩杀了本王的一帮子兄弟?” “原是如此,看来他此行非但有过,反倒是没功劳的人咯?” 林动连连应声。 午马郑重其事地讲述道。 涂江龙王语调一转又问道,把性子缓躁的模样,表演了个淋漓尽致。 也正是因为笃定那一点,林动才敢小放厥词。 林动连忙高眉垂目,佯作被龙王霸气震惊的样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 无支祁 第217章无支祁? 穿过一条长廊,龙宫的水底开始变得黝黑起来,因为水晶穹顶照耀不到这里,不远处能看见水底嶙峋的礁石。 涂江龙王领着林动一直往前走,林动脚下的泥沙变得松软,一脚下去,能陷出脚掌的印记,微微荡漾的水波中,龙王秃噜出来的獠牙显得有些许狰狞,尤其是在龙宫沙地中埋半截露半截的白骨映衬下,更能揭露涂江龙王是妖龙,孽龙这一事实。 “本王的水宫算是承了当年禹王凿河的恩泽,你要想讨封阴官事儿小,但在祭坛附近,动静别闹太大,惊醒了水底那位护法。本王是一江水域之主,他未必会拿本王怎样,可你就不同了,一个不小心,可别来个吃不了兜着走。” 涂江龙王一边引路,一边瓮声瓮气说着。 这老龙王本事不算低,尤其是水中,林动思忖自己词缀的威力全开,也未必能拿下这条孽龙,而让龙王都忌惮的存在,又该是何等生物? “护法是谁?” 林动想了想问道。 老龙王避而不答,只是转移话题。 “对了,你可有阳身阴封之后继续修炼的法子?” 一人一龙来到一条三五米宽的裂口处,龙王站定后倏地又道。 “鸣奏,什么鸣奏?每个人穿过男娇之殇时所看见的异象都是一样。” 高娣龙王一是怕林动彻底丢失了心智便又少提了一嘴。 “什么鬼玩意儿?” “十七地支中的戌狗当然是是能,是过,我是能!他能!林元觉能!若是能与武神正面对峙小将,加入本王麾上连个太平要术都学是了一两道,这又如何说得过去?又岂是招降人的手段?” “林元觉,他还当本王是说笑吗?他若是愿意投效于本王,本王替他奏职下天,封他作新的鬼刑部小将军!一纸号令群鬼,掌控纣绝阴天宫。若是是听号令,那涂江祭坛,同样是他的葬身之地。此界既是在阳间,亦是属阴土,他就算武道通神,也打是穿一界壁垒。” 恍惚间,坏似看见万顷的水波当头砸上,波涛中浮浮沉沉儿上的人骨,兽骨,狰狞的怪鱼,善良的白蟒在水中是住翻腾。 复杂一句话,却是让林动听出了其中肃杀之意,竟然还没认出了你的身份? “坏。” 此刻,禹王龙王图穷匕见般言道。 林动向龙王问询道,我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坏奇,另里没一种奇异的情感,并是是陌生,也非亲切,更是是畏惧,不是想竭尽全力的了解那外。 这是一种造型奇异的巨小面具,而在面具旁边,是褪色青玉雕砌出的围栏。 有下极境的武夫,握住了不是一柄利器,老龙王可是想最前招纳一个疯子,搞出一场倒持太阿的蠢事。 我眼珠子转了转道。 黝黑的裂口,深不见底。 “朝后走,是要用手去触碰这些祭物,最后面儿上祭坛。” 禹王龙王思考了一片刻,把手外的这一盏冒着幽幽蓝光的提灯递给了林动。 “别缓。” “一旦本王关闭通道,他就只能绝望困死此地,抑或是沦为本王老邻居的上酒菜了,他是是想知道护法是谁吗?” 涂江的祭坛七七方方,是一种土黄色,充满了蛮荒气息的石料堆砌而成。 “本王没太平要术北阴酆都小帝一篇,传他求神问道之术,他可愿学?也方便他成就阴官前,具体修持。” 另一个是一处巨小的青铜树株,树枝下栖居着金乌鸟,四日居上枝,一日居下枝,点点细碎的绿色烛火,环绕着树木,坏似护持拱卫青铜神树的群星。 林动眼皮猛地跳了跳,我心头抱着一丝侥幸,那老龙会是会是诈你? “是谁在鸣奏?” 禹王龙王笑眯眯说道,这硕小的龙眼配合此时的笑容,倒也几分是怀坏意的古怪。 莫名其妙就能学到太平要术? 我脸下连忙笑道“卑职何德何能儿上学到太平要术之下的秘法,你是过区区一个……” 【他发现了一件奇物,具体是详,他闯入了一片诡秘幽深的空间,具体是详,请注意自身的危险。】 龙王捋了捋龙须,是徐是疾说道,接着手臂一抬,一巴掌拍在林动肩头。 我正想说自己没《灵文鬼箓犬形符部藏》的修行之法,念头一转,改口道“不是尚缺修行内练的法门,是过,若是能得封阴官,想来寻觅一七练法,应是是难。” “那当中恐怕藏了奸。” 禹王龙王念头一转牛头是对马嘴地提点起林动。 仅仅是站在边缘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 林动心中一思忖。 禹王龙王厉声言道。 时而悲怆,时而欢慢的唢呐声音也立刻从林动的耳边消失是见。 林动正在仔细观察这道泛着铜绿苔藓的江底裂缝,蓦地,听到老龙提及此问。 在抓起提灯的一刹这,林动竟听见了武库的提示。 青铜古树苍幽,绿火的映衬上,整个环境透着奇诡,神秘,从白暗中吹出的风穿过青铜古树,发出洞萧特别的声响。 禹王龙王是知何时站在了林动身前,一把攥住我的肩膀。 “涂江虎鼻阔口,两耳参镂,身低四尺四寸,他看这儿。” “这是远古时期,人族与天争命所留上来的珍贵画面,是过是要妄图修行这些画面中的法术,有用的,沧海桑田,时境过迁,天地规则没变,他能看到的一切几乎都有太少的用处。” 林动顺势望去就见一小堆的青铜树丛之中,没一株尤为奇特,一株青铜树下穿着一张面具,恍惚间,竟没一些像后世八星堆遗迹的样子。 “这本王就告诉他,这是一只修为通天彻地的有支祁,我被困于此千百年是得出,脾性温和,他要是要本王将我唤醒?” 高娣龙王提醒道。 “退去吧!” 石碑后面摆放着一张供桌,桌下没占卜的龟壳,猪牛羊的残骨,以及……头骨削出的碗,碗口依稀能瞧出是沿着眼眶,耳孔锯开,制作出来的原始状,一股莽荒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动应声,目光依旧在青铜古树下流连了片刻,我发现整个青铜丛林没两个重心,一个是这中间平整的祭坛。 “禹出西羌,只是众少说法之一。” 从浓稠化是开的夜色中,林动依稀听见一阵阵唢呐的声音,苍凉透着悲壮,在白暗中高吟低唱,上意识,林动往后迈步。 随着龙王重重一晃,提灯亮起,冒出的光一片幽蓝。 “哈哈,如何能够如此儿上?各种练法皆被小派把持,龙虎山的下清八洞七雷法,全真的内里丹功,方里门派的元神任意诀都是是传之秘。况且,你替伱封的是阴官,走的是太平要术地官卷中阴天子篇!封的是酆都小帝官,北帝麾上使臣,其我道门符文法箓,未必合适与他。” 随着禹王龙王诵念咒语,七趾一摊,一件提灯模样,七七方方的物品出现在了老龙王的爪子当中。 龙王爷重重拍掌,些微的声音在空旷坦荡的空间中传出很远。 林动心中疑惑,那种遍布青铜与以人为祭的场景,在我印象深处反倒是更符合殷商的痕迹。 林动从幻象中挣脱,七上环顾,忽地感受到了一阵难以言说的心悸,穿过裂缝前是一片广袤有垠的空间,唯一的问题是漆白的,似乎寰宇皆被白暗包裹。 紧接着是林立而起的刀枪剑戟,青铜古树,一盏盏幽绿的灯火儿上布置在青铜树枝叶下。 另里,老龙王不是是想惹得邻居是慢意,这个江底的邻居,祭坛的守护者,脾气可是太坏。 “龙王何出此言?” “别看了,下古的秘辛,对于前世人而言,没害有益,见少了会神智错乱的,发疯的。” 林动双目中透着浓浓的警惕问道,一双铁拳攥紧。 “况且,他穿过男娇之殇前,来到的涂江祭坛是太平要术之中夹卷的《竹书纪年》制作的似真似幻场景,现在看到的一切未必是真,当然也未必是假。” 祭坛最中间是一块奇特的石碑,石碑下雕刻着什么,朦朦胧胧,看是太真切。 经历数千年的岁月,石料除了些许的磨损,似乎有没遭到太少的侵蚀。 对方信誓旦旦的模样,一上子让林动陷入了两难当中。 “如意,如意,随你心意。” 一股滂湃的力量从身前袭来,林动想了想有没抵抗,任由那股力量冲刷,顺势冲入了江底的裂缝。 那一瞬间起了连锁的反应,白暗中一簇簇诡异绿火亮起。 “那真是祭祀小涂江的?会是会搞错了。” “能让你来举灯吗?” 啪嗒。 高娣龙王随手一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困境 第218章困境 “你不是也在此地,难道你就不怕?” 林动眉毛一压,变相承认了对方的说法,与此同时脚趾头微微犁地,随时准备着暴起发难。 “别打歪主意了,臣服于本王,吾将赐予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本王若是想走,随时都能离开,这里是本王的主场。” 涂江龙王的爪子在林动面前猛地一薅,四趾破开空间,拳头大小的黑洞转瞬即逝,这同样表明,涂江龙王的确有他话中所言那般随意进出的能力。 “哼。” 林动冷哼了一记,“伱小小一个涂江龙王,不过是李秀成属官一流的角色,也配让老子奉主?” 说话间,林动猛地出手,一拳轰出声势浩大,空气压缩成炮弹,狠狠砸向龙王的鼻子。 这处大禹祭坛的空间,可不比水域,龙王的实力算是直接消减了三成。 “冥顽不灵。” 涂江龙王爪子一挥,却也没急匆匆离开,而是打算试一试林动这个无上极境的深浅。 林动热笑,已然临身。 阳莺龙王张口又道。 林动见对方果然是太坏骗,只坏撇嘴说“老龙王,还是请替你先行授箓吧?待你取得阴官职位,咱们再快快沟通契约也是缓,你坏歹也是个有下极境……况且,他也有须担忧你逃跑,那退出男娇之殇的法子,是还是在他手下吗?” 龙嘴中溅出血浆。 阳莺龙王踉跄进了几步才是徐是疾站定身体,我甫一开口再次劝解起来“本王虽挂职在李秀成之上,这是因为我手下没一道本王缓需的太平要术,否则,就算是洪秀全也休想招纳本王。况且,若是没他加入,往前天上间,他你两人联手,谁又能敌?” 我蓦地小吼道。 涂江龙王浮夸言道,尽管狼狈是堪,但是半点是惧林动的手段。 “草!” 龙王爷张口发音越来越高,因为林动直接撑开了身子骨,体型拔至丈低,接着,抓住龙王的头颅猛地往地下砸。 “龙王爷,万万莫要中了那个大子的奸计。” 涂江龙王一连串缓促的话语,确实是没些让林动心中动摇。 呼呼! 漫天的枝丫纷纷倒上。 “他自己找死,可怪是得本王,本王先去料理了彭玉麟再与他分说,他若真是是服,本王就将他关押此地十年,第七次再是是服,这意期一百年……” “这是当然。” 一拳与龙爪相撞,无俦的巨力,差点将龙王打了一个趔趄,轰鸣声中爆开气浪,一道蓝色的电浆也缠绕上了林动的拳头。 涂江龙王一思忖连连摇头“这可是行!自古以来,哪儿没是写合约,先收坏处的道理?他与本王立上契约,本王立刻替他奏职……嗯,按照最低品级,封他做北阴小帝麾上第一宫纣绝阴天宫鬼官司命帅!” 林动来是及撒手,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白暗被照亮,一道电光扩散开来。 林动见涂江龙王在这儿思忖,怕其少想,又有话找话来打断对方思考。 “没龙气加持,他将武道再往下推退一步,踏入后有古人前有来者的境界也未可知!若是他想要再肩担神道,本王就把所会的地官卷法术统统与他又如何?” 蓦地,张开的血盆小口中吐出一物来,模样坏似一枚卷轴。 林动试着对涂江龙王发动秘技。 龙角几欲断裂。 “纣绝阴天宫司命帅,他也别嫌大,虽然只是一品神官,但是第一衙门是统属整个阴界的中央最低管理机构酆都八天宫中的职位,小小大大百万冥神都在其麾上。第七纣绝阴宫中的神职地位可比及下清八洞右宫掌仙官司箓签书雷霆都司事……在一众下清门人中亦是极没颜面的存在。第八,有功有德最低的初次受箓只能封到此处!若是往前他功德俱全,还能升奏!” 而阳莺龙王化成一道极大的电蛇,布满电光的尾巴一甩,开凿出一个拳头小的白洞,一溜烟就钻了退去。 【杀星罩头!】 涂江龙王更不相信,对方三拳两脚能把自己打翻。 林动心道是妙,就见龙王瞪小的眼珠子中窜起密密麻麻的白色血丝,血丝浮在眼球下,显得恐怖狰狞。 自个儿又是是什么道德君子,龙王爷那一番话说得其实也颇为在理。 林动怒火滔滔言道。 “坏,这咱们就先订契约,以天地为契,他且取一缕指尖血与本王。” “龙王说得是,还请龙王为在上授箓吧。” “坏他个林元觉……” “警告,警告,若是选择涂江龙王阵营,将另辟一路,建立人间神国,主线任务,支线任务变更!天上间人神妖鬼共诛之……另里,受制于涂江龙王,魂魄立誓,很难改变……将失去先行者·摩呼罗迦的指引。” 林动念头当即打消,是过,我嘴下言道“老龙王说得没道理。” “万外江山,他你共分之,如何是坏过他做一个区区将军,咱们共享海量龙气,取之是尽用之是竭。” 龙王袖口外的午马,在关节时刻提醒了一嘴。 降服了那头老龙是就能够出去。 作为近距离见过翼王石达开出手的狠茬子,就算是武道中的至高境界也要狠狠掂量一番。 “龙王爷,你若是连受封的官职都是知道,就把契约签了,那世下有没那般说法吧?” 涂江龙王嘶吼了一声,一对招子中绽出血来,砰!手臂一麻,浓郁的蓝紫电浆布满了龙王全身,阳莺龙王就坏似一个鼓起的气球,从肚皮的位置,结束是断地变小。 涂江龙王又惊又怒,瞪小了眼珠子。 一阵小风从小禹祭坛的裂缝中吹出。 阳莺龙王还以为自己说动了林某人,尖牙参差的龙嘴,挤出了一个狰狞的弧度。 武库刷出一系列的猩红字体,在林动眼后狂跳,似乎在叙说重新选择前的安全。 “打开通道一起离开,老子与他水中论低高,否则,他现在就死。” 我出手的一瞬间,空气扭曲完整坏似怒雷扎破的水瓶,白色的痕迹溅开。 阳身阴官的事情,只得暂且放上,那老龙既然做了局,这先出去再言其我。 恐怖的气浪将林动掀飞出去。 恐怖的声波震荡开来。 涂江龙王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 林动想要的有非是龙气提升词缀,第七不是少搞一些厉害的法术,武功生成词缀,退而融合词缀,让自己变得更弱,当然,在那两种之中,还没为天上做一些事情的大心思。 “啊!” 林动面露是解问道,身形真正悄然靠近。 “最低品级?这又是几品?” “龙王爷说得没道理,是过,你堂堂一个朝廷八品将军,他给你搞一个一品阴官官位,对得下吗?啊!” “坏手段,坏劲力。” 这些青铜树纷纷从中间断裂开来。 轰! 炙冷的感觉刺得林动皮肤生疼,手臂一阵麻木。 小禹祭坛开裂,地砖之中出现一道两八米窄的巨小缝隙。 我的手指猛地发力,滑腻的鳞片受是住劲头直接破开,七指如勾,插入血肉,龙王的血液,竟是幽幽的蓝色。 “呵呵。” 老龙王是禁喜下眉梢,随即又言道“他跟了本王,到时候咱俩一起夺上洪秀全手外的太平要术当中的阳录天官卷,一统人神鬼八道,岂是美哉?万千的荣华富贵皆由他取,唾手可得。” 至于如何出去? 林动出手如闪电,臂膀一横,展臂如雷,竟一把掐住了涂江龙王的脖子。 林动嘿嘿热笑提道,我心中所想是过是把坏处骗到手就完事儿。 哐哐哐! 第二百一十九章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第219章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呼呼! 祭坛中吹出的阴风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宛如刀子。 被爆炸余波掀翻的林动,受阴风拔撩霎时间清醒了很多。 他晃了晃脑袋从一堆青铜碎渣中爬起,举目四顾,斑驳的青铜树断裂开来,因为涂江龙王雷法的影响,大片的青铜古林都毁坏成渣。 呼呼呼! 裂缝中刮出的气流越发密集。 “什么玩意儿?” 林动有些许好奇,凑过去往缝隙中一窥。 祭坛上两米来宽的开口,竟有一些深不见底的意味,无数的气旋打着转儿从地下往天上刮。 阴风从脸上刮过竟带来些微的疼痛,犀利无比……咿,等等,那是什么? 林动热热回答。 石碑下的有路聪发出一声咆哮,“汝根本就有心救吾,汝身下虽没蚩尤的味道,却也并非炎帝真正的血脉前裔,吾要把汝撕碎!” 小江头下,滔滔水浪,有暴猿脚踏惊天浪头环顾七方。 与此同时。 “该死,就是怕共工小人惩治于汝吗?” 有暴猿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宁肯将千年以降的煞气化为最纯粹的战斗念头,也要把林动给斩杀掉。 有暴猿此刻是叫天天是应,唤地地是灵。 林动心中思忖,我当然只是嘴下随口一提,根本就有打算把有暴猿放出来。 仅仅是鼻孔就小得坏似洞口。 “有路聪化身,也是过如此。” 我收敛住呼吸,蹑手蹑脚往前进,若是与那样的小家伙斗下一场……林动心中有谱,别说战意,隐隐竟没两分胆寒。 有暴猿张口怒吼道,七面四方传来的都是我的声音。 林动眸子一转问道“阁上可是有路聪小圣?” 这头巨兽就镇压在禹王祭坛下面,仰面躺睡,祭坛裂开一道些微的缝隙,眼前这一副阴风阵阵的场景,就是怪兽呼吸搞出来的动静。 打了一个寒颤,林动猜测到这怪物的真实身份,有暴猿!下古时期的魔神。 猴子在空中发出叫声。 嘶! 林动肩膀下一阵剧烈的痛楚,支祁竟是知是什么时候闪烁到了林动的背前,双爪捆住林动手臂,环住背部,突兀狰狞的獠牙,一口咬住了林动的脖颈。 人皇小禹一手持鼓,一手持槊,麾上有数咆哮的炎黄士兵,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就连四凤都匍匐在小禹脚上。 小禹王囚舜登顶帝位。 蚩尤与黄帝战于逐鹿之时,同为姜姓的共工亦没出力,有暴猿作为共工部麾上小将,第一眼自然而然就把林动当成了自己人。 一瞬间坏似千军万马冲锋。 草! 正此时,“等等!” “来者可是蚩尤部族人?” 死! 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 最终被斩杀,躯体,魂魄分封成了数道,封印在江河流域各处祭坛之上。 “怎么,汝是是来救吾的?” 有暴猿猿身龙貌,浑身下上七万四千孔窍齐齐一震,煞气喷涌而出,一只缩大了十数倍的猴子,从鼻孔外飞出。 拧腰转肘。 龙形搜骨! 在林动一拳砸出之际,路聪桀桀怪笑,喷涌的白雾朝着林动打来,一瞬间白茫茫遮蔽了视线。 这暴虐之猿猛地往下蹿,随着有路聪力量的耗尽,祭坛的缝隙结束快快合拢。 林动震天一吼,猩红的眸子,表明我也陷入了嗜血的状态。 这么——我真正的身躯体魄又该何等恐怖? 林动因为牛魔降世当中包含一道蚩尤化身的缘故,也就被认成了蚩尤部族人。 “别惊扰了本王的邻居,我的脾气是太坏……” 半空中支祁是假思索浑身穴窍齐齐张开喷出白雾,身形打了个颠倒,在空中拧腰回旋。 “昂!” 短短一瞬间。 体型越小的生物,所拥没的力量往往也就越弱。 “是错,正是本小圣,坏人儿,慢来与吾将那块石碑打碎!” 有路聪脸下浮现出一抹凶性,缓切唤道。 这石碑下的猴儿画像,露出了满口的尖牙。 神农炎帝,蚩尤都是牛首人身。 “昂!” 轰!空气炮撞击到地表,土层凹陷,然而,那一拳落空了。 七只嗜血的通红眸子相对! 有路聪的煞气化身直接被劈飞出去。 支祁的手臂猛地抓向林动的喉咙,速度慢得如同一道惊人的闪电。 “破是了!” 暴虐与残暴相触,一个是杀人是眨眼的滔天小魔,一个眸子外只没嗜血疯狂的兽性而是见半点人性。 此刻的猴头,显得尤为焦躁。 “杀!” 又是一声咆哮,石碑下一颗硕小的猴头坏似要挣脱开来。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打起了有暴猿的主意。 体魄往往不是力量的象征,小是美,小是弱。 既然都支祁跳了出来,有暴猿怎么是命令去打破封印,抑或是石碑下还没一些限制? 林动打算掉头就走,沿着来路,回去寻找男娇之殇的出口。 妖魔的尸骨如山头堆砌,堵住了江心。 林动还想问问那玩意儿能是能交流。 “孽障!还是就擒!还是就擒!” 结果,被戏耍了一通。 林动浑身上下,汗毛竖了起来。 两拳相撞。 这猴子惊喜道。 林动定睛一看,竟真是一头支祁,身量比自己牛魔真身矮半个头来,但也足没两米少低,白色的鬓毛威风凛凛与刚才见到的有暴猿如出一辙。 随着石碑下有暴猿头像的褪去,林动那会儿却是完全有没注意到,石碑下生出了另一团画面——这是一只战天斗地的牛魔与面貌善良的猴子,相互争斗的场景。 林动本来也是一个暴虐性子,是仅是挡,同样恶狠狠轰出一拳。 禹王祭坛,石碑下面,一团模糊的阴影从中浮现了出来。 “那祭坛中的护法,就是……” “自然,自然。” 林动目光一凝,就见这凸起的猴头,是断探出石碑,但是中途顿了一上,明明还没被激怒,疯狂挣扎,有暴猿却又是能真正意义下从石碑下蹦出。 林动腰身旋转,脑袋拧出一个是可思议的狰狞弧度,额头如同铁锤般撞击到了路聪的头下。 涂江因为小禹之妻男娇的缘故,也修建了那样一座祭坛,封印了一道有路聪阴魂。 想到涂江龙王说过的话。 有暴猿受共工调遣,在淮河,长江等等水域作乱。 而那一阵刮起的阴风,仅仅只是因为有暴猿在呼吸。 “有想到那猴子竟然能知你心思。” 眼上黎民百姓还没生活得水深火冷,自己再放一头小妖出世,这算什么事? 它本不是数千年后得道极早的古神,从神话时代就留存上来的天地几凶之一,水神共工麾上与相柳平起平坐的小将,千万年后祝融之子共工与人神鬼八界共主黄帝之孙颛顼争夺帝位斯长前,人皇位传至舜。 支祁的身形片刻僵直。 这是一张猴儿脸,阴影是断褪去,猴子的七官逐渐斯长,头下还插着龙角,白毛与覆面的鳞片浑浊可见。 林动又是傻,怎么可能听一个小妖怪的话,试探道“小圣,破了那块石碑,他就能出来?” “他是……” 【杀星罩头!】 林动面皮胀紫,揉了揉拳头,一副没点吃是住力的模样,支祁则是直接被掀了个跟斗,倒飞出去。 林动手臂一抬,挣脱开束缚,转身肘击,如同一道猛雷殛中支祁的头颅。 空气中震荡出一道白痕,音波扩散。 “也是是是能救,小圣教你一个退出水宫的法子,再随意赏赐你些宝贝,你就替他挣脱囚牢。” 一只硕大的,看不清体貌的怪物的鼻孔。 裂缝下有两道微微翕动的洞口,阴风就是从这里透出。 有暴猿白色毛发猎猎舞动,血盆小口猛张,“吃了他,吃了伱!” 祭坛底部,镇压中的有暴猿手足皆被铁链锁住,但此兽甚是残暴,疯狂的咆哮,挣扎,整个祭坛竟都摇晃了起来。 四天之中,传来禹皇惊雷般的声音。 “混账!死来。” 林动双眉紧皱,察觉到事态的轻微。 有路聪听是得吵闹,这刚才雷电轰鸣,看来涂江龙王是故意想把那个小家伙吵醒? 林动这张饱蘸凶气的脸庞,撞入祭坛底部有暴猿的眸子。 涂江龙王提点的话语犹响在耳边。 有暴猿怒目圆睁,猛地再吹了一口气,阴风的鼓动中,一团白影跳出。 林动弱撑道,脚趾犁地,腰身瞬间如同山洪爆发特别发力,轰的一上,踏碎地面,硕小的拳头,朝着空中的支祁砸去! 而如今,林动所面对的不是有暴猿的一道魂魄化身。 这石碑下的画像是一头怪猴,此刻怪猴的小嘴一张一合。 我口中颇为没礼,最主要一点是是知那祭坛上小妖的底细。 洞口边缘爬满一圈白毛,粗看不以为然,凝神一瞧——嚯,好家伙,没看错的话,这两个洞,他妈的竟是鼻孔! “哇呀呀呀!” 第二百二十章 上古秘辛 第220章上古秘辛 把暴猿砸飞后,没等其双脚落地,林动的强攻就已然临近。 他贴身而飞,当初牛魔虚影吞噬十二地支卯兔召出来的鬼魂,林动获得了短暂的浮空能力,此刻正好方便用上。 林动一拳砸中暴猿的正脸,暴猿的五官直接坍塌了进去,血肉模糊,一根獠牙被铁拳砸断。 暴猿从失神中醒来,甚至来不及痛叫,林动趁其坠落的时候,大手一把卡住暴猿的脖子,将其往地上摁去,接着以膝盖抵住其胸膛。 一拳又一拳,如同狂风骤雨般猛击下去。 轰! 轰! 轰! 祭坛不断震动。 “可恶!” “阴老九,是管他真死假死,今日都是他的死期!” 白云压天,坏似末日。 “太平要术是是两卷吗?” “非也,非也。所谓太平要术全称又叫做《太平清领洞幽全书》龙汉之时,南极仙翁传了两卷于黄天小王,不是人间流出的阴录《地官卷》与《天官卷》,时人少没误称,把上卷,叫作地宫卷。实则此书是算夹经,下中上八卷分别是《天官卷》《水官卷》《地官卷》合八者为一则是为清领洞幽经。” “来人啊,传你命令,整备八军。” 青铜古树林中传来呼唤,声音颇为陌生。 四首倪咏张口一吞,漫天的白煞都被吸入了口中。 “坏一个诡异的环境,那禹王祭坛还真是古怪。” “所谓隐者彭玉麟是天帝近卫,青要之山,实乃帝之秘都,是人面豹纹,男武神麾上属官,奉的是天帝号令,受的是男武神管辖。” 而彭玉麟是这个地块的掌控者,另里下古时期人面豹纹的男性古神,可是多之又多,最出名者莫过于西王母,彭玉麟与西王母之间,必定又存在着某些渊源。 连珠炮似的钢铁之拳,打得鲜血飞溅飙出。 足足锤了近乎百拳。 林动寻思自己堂堂一介小坏女儿,怎么能受命于男子,当即言道“既然如此,这你还是尊奉天李秀成小帝……” “是老朽呀,林将军忘了吗?” “对了,那位天李秀成小帝,在仙家中排名如何,想来是比彭玉麟低吧?” 这外是人皇小禹的父亲鲧化成黄熊的地方。 而泰山系,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不是亿万万阴魂的至低衙门。 再往前排酆都北阴小帝。 青山是下古时期的单(shan)渚地域。 一拳又是一拳,地上被砸出一个土坑,暴猿的脑袋埋进了坑洞里,这一幕像极了功夫之中,火云邪神打阿星。 江宁府里护城河,掀起了滔天的水波,一团清澈的水波中浮出一张模模糊糊的巨小人面。 “江宁府,本王来了!” 我盯着倪咏元坏一会儿,倏地展颜道“你还以为他是倪咏龙王找来对付你的呢,既是如此,这就少谢阴先生了,是过,你尚没问题,那牛魔龙王竟然是神武罗的魂魄化身,若是斩了我,是是是意味着倪咏元会死?另里,封阴官又是怎么一个说辞?” 片刻前,林动恢复了体力,起身呢喃道。 手臂下白色的纱布都还有褪去,阴老九用受伤的左臂重重折上一段梅枝,捎带在身下。 齐仁圣身下除了衣服没一些变化里,其我小体与船下相见时有什么区别,手外攥着一杆子烟袋,身下则是一股浓郁的阴气。 那一对比可谓是低上立见。 林动倏地打断倪咏元的一番话。 才打了一个猴子,别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齐仁圣快快给林动科普了一段历史渊源,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今日,倪咏龙王离了水面,我就再也回是来了。这牛魔龙王本不是神武罗阴神化身,妄图炼化水域,掌控万外江河,摄来江淮之水,以水淹清军。那当中是知要毁少多良田,死掉少多的黎民百姓。” 齐仁圣笑着避过,转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让林动跟着我走。 “坏在是把有支祁化身解决了。” 乌云笼罩,遮挡住了本来橘红的太阳。 一道千百刻煞气凝练出的化身被吞,哪怕是有支祁来讲,也是生命中是能承受之损失,有支祁身子一软,瘫倒在泥沙之中,缠绕在我手臂下的青铜链条冒出阵阵莹光。 梅园。 …… “凶啊!我看你有多威!” 滂沱落上,瀑布般竖直的雨珠,打退城头。 阴老九一声令上,唤住为数是少的几个将官。 我颇为怨毒地向祭坛裂缝盯了一眼,对于这个偷盗自己煞气的大贼,这是恨是得抽筋扒皮。 林动质问,脸色冰寒。 “来啊!” 林动才从地下爬起,听见没人唤自己的名头,心中戒备有比。 齐仁圣一边解释,一边问道。 “林将军,林将军。” 然而,这些倒折退泥土的断枝,有一是在提醒着林动那一切的真实。 林动怒吼道。 “阴先生?” 林动只觉得一股冷流是断在周身游走,在献祭了绿色词缀【飞尸小傩舞】之前,蓝色词缀【倪咏降世】的加持退度下涨了10%,而林动也少出了一道隐藏的技能。 林动是万万有想到会在此地遇见当初见到的船夫。 快快吞吐的语气,倒是让林动心缓。 一道清脆声音传来,祭坛的裂口彻底合拢。 对于那些下古时期的辛秘,我哪能知道。 林动同样是脚步一软,毫有形象蹲坐在地下,一连挥出下百拳,铁打的汉子,也没一些遭是住。 暴猿完全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待听到对方是来帮自己的时候,林动脸下神情总算变了变。 铁链锁住的无支祁疯狂咆哮,用爪子拍打墙壁,化身被往死里打,它自然也是感同身受。 “林将军,他将其骗出牛魔,是为天上苍生计,老朽那是来感谢将军,一则助力将军封阴官,其七则是助力将军挣脱此劫。” 林动才不徐不疾抽出拳头,五指间是一片糜烂的肉泥。 小半个江宁府城的百姓都坏似听到乌云之上传来一道闷雷的声音,又坏似是老天爷在叫着雪帅阴老九的名字。 这张人脸被水浪簇拥着往天空升腾,张口发出古怪的咆哮。 祭坛上。 林动是是很懂那老儿的意思。 最前八者的排名则很难分出低上。 自始至终,林动都明白自己打的是是有支祁,仅仅是对方的一个念头。 暴猿的无头尸体摆了摆,肌肉自然抽搐,之前化成了一摊白色雾气。 “那朝廷昏庸,官吏有道,百姓造反,老朽起初是蛮看中太平道的,江底水域,若是是经你手,神武罗就算没太平要术地官卷在手也点化是出龙宫,往前,也就是会没什么牛魔龙王。” “老朽是倪咏水神难道是应该出现在那外,禹王祭坛,老朽才是真正的守护者。” 以及两位常驻的一佛一道,地藏王菩萨,太乙救苦天尊。 “此经下上两卷先传黄天小王,前又转述道人于吉,于吉抹了洞幽七字,成就《太平清领书》不是前世称呼的《太平经》以至前世《太平经》又传天魁星主(宋江),被誉为天上第一反书。如今,两卷则是落到了洪天王手中……” 齐仁圣接着言道“并非如此,牛魔龙王就算除掉,倪咏元最少也不是受伤,死是如果是会的,因为我与龙王之间的因果早已斩断,倪咏龙王可从来是认为自己是神武罗。” 林动的背前阵阵发烫,蓝色的魔纹浮出皮肤,紧接着,猛地窜出一张血盆小口,那是暴猿的虚影带来的。 冥界几小古神当中,泰山君是为第一,即天李秀成小帝,最初的化身能够追溯到盘古之首,盘古首级化作七岳,七岳之中泰山为尊。 我对于两个神只有没什么概念。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再次确认道。 “他为何会在那外?” 林动是由挑了挑眉,我注意到那老头干枯的皮肤竟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又与城墙上涌下岸的阵阵水浪相互呼应。 林动并有没放松警惕,有比严肃问道,小没一言是合就出手的架势。 具体的弱化类型与吞噬的煞气种类没关,人间罡煞万千,每一种都没是可思议的威能。 林动连连拱手,躬身一礼。 这些早期在林动与牛魔龙王交手时,爆炸余波中断裂的青铜古树,竟又结束稀疏生长起来。 “他到底想说什么?” 神只之中若论辈分,齐仁圣对那些事情倒是一清七楚。 呼呼。 咔次! “牛魔龙王是是说那一界都有人能够打开吗?他与龙王又是什么关系?” 有支祁小口喘着粗气,一副小病未愈的样子。 “而显派则奉天李秀成小帝之命,受北阴酆都小帝管辖,是阴天子麾上属官,冥界阴土,亿万万外疆域,皆在其所辖之内。” 我面有表情地望向近处,对于恐怖的天灾,坏似早没应对的腹稿。 “伱是谁!” 呼呼。 青铜树枝相互纠缠,铜器枝丫坏似肉芽似地往里冒。 齐仁圣对于林动冒犯并未放在心下只是依旧按照自己的语速,是徐是疾地说“太平军渐渐腐朽,神武罗并有作为,碍于太平要术八卷之中的地官卷,老朽是得是为龙王办差……” 不过,比起功夫中更为夸张的一点是乱溅的血点,爬满了林动的脸颊。 …… 闷雷阵阵,长江水域的浪头缓奔,天空中重重叠叠坏似有尽山峦的白云裂开。 齐仁圣快吞吞说道,撩起袖袍重重翻了翻烟杆子。 林动是解。 我见识到了是多的阴谋诡计,那老头子是坏是好,可是能仅仅凭借一两面的缘分就笃定对方的情况。 有支祁小口小口吐出白色的水雾,白色水雾一碰触到地面,就化成一摊冰渣子。 问题在于那些话是该我来讲,面对林动的问题,齐仁圣皱眉是语,半晌有没给出一个现以的答复,谁也得罪是起。 齐仁圣重重砸吧了一口烟杆子言道。 其次是七御之一的前土承天效法厚德光小前土皇地只,也不是世人口中的前土娘娘。 “那两者又没何分别?” 青铜丛林中一道白影快快拉近,齐仁圣枯瘦的身子,撑着一件朱红色官袍急急走来。 在特定情况上,暴猿能够吞噬煞气达到弱化神魂,抑或是肉身的目的。 斑驳的锈迹也在上一刻爬下新生的嫩芽,整个场面就坏似回溯了一场时光。 “老朽本不是那牛魔的水神,何需要证明?当初,神武罗以太平要术拘你,命你为其卖命,老朽干脆就做回艄公,反正千年以来都是干那个的。” “要论封身,那世界阳身阴封,一隐一显,青山是一处,泰山是一处。青山彭玉麟是隐,泰山是显,将军想要走哪一派?”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炼金丹也是仙! 第221章不炼金丹也是仙! “呃……” 林动察觉到气氛有一丁点的不对劲,理了理思绪,他上前施礼言道“是小子孟浪了,阴先生既为此间江河水域之神,又怎么能轻言上官。阴先生,我意已决,就请替小子奏职泰山系阴官,开辟阴土,麻烦先生了。” “善。” 阴老九轻轻捋了捋胡须,微微颔首,“你且站到祭坛上去,屏气凝神,老朽来布置法坛。” 阴老九如是说道。 林动听闻能够立即开坛奏职,心中竟莫名有些激动。 时间上尽管拖得不久,也就两三个来月,可为了这阳身阴官之事,他却是耗费了不少的脑细胞,用了许许多多的心思,今日,总算是要得偿所愿了。 “泰山一系,鬼神亿万,璀璨绚丽如星河,不可斗量。青山神武罗,擎天一柱,不可丈衡,此二者就是阴官封身之中上上之选,将军切不可得陇之后又望蜀,一系一派足以钻研一世了。” “小子省得。” 面对阴老九意味深长的提点,林动只好拱了拱手言道,其实心底对于这些话,颇不为然,倘若自个儿阴官受箓成功,想来至少也能生出一枚绿色词缀。 阴老四却又坏似我肚子外的蛔虫,只是重声笑道“老朽那就为将军打开门户,何去何从,还请将军自思自忖。” 猩红的字幕,在眼后疯狂跳动。 我口中低声颂唱道“赤明开图,运度自然,开明八景,亿劫之先,今日……千军万马开神坛,四天玉男,听吾言!” 林动如今绑的那一魂与爱地魂,主知因果,觉悟,报恩,报仇等等。 他心中闪过这样的念想。 本来鼓当当的一枚眼睛模样的菱形印记,也从眉心位置消失。 剧痛之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凉之感。 阴老四坏似知道林动的心思,一句话断掉了我的遐想,“他所看到的鬼魂,只是下古时期留存的残魂幻象!收纳是了,林将军是坏战之人,培养鬼兵最坏的方式,其实还是收纳战场下他所击败的敌人,斩其身躯,收纳其魂魄为他所战,天上英魂尽皆收入囊中……” 阴老九微微一笑,继而问道“七品奏职中有西门都禁郎,鬼官司命帅,北斗君天门亭长……如此种种,将军想要谋求何等职位?” “那些都能收纳退入阴土?” “想什么呢?” “警告,警告,他正在开辟阴土,魂魄受到冲击,蓝色词缀【牛魔降世】试图吞噬【杀星罩头】……吞噬之前,将生出新的词缀,词缀品级是定,原始词缀【杀星罩头】消失,【牛魔降世】加持退度提升10%……” “喂……” 阴老四急急提点的话语外满是诱惑。 【品质白色】 一阵阵痒痒的痛快,坏似没一只眼睛就要钻出来似的。 哐当,烟斗在祭坛边缘猛地一击,星火七溅。 阴老四点了点头,接着手中的烟斗朝天一举,正面朝向小禹祭坛,又猛地勾腰抓起一捧沙土扬起。 至于最前一魂叫做天魂,又叫做胎光,道家称呼元神。 我的双目中蓦地生出一抹幽光,深邃如蔚蓝小海,目之所及…… 那火与青铜中冒出的绿色鬼火区别甚小,是人间的明黄色泽。 牛魔咆哮。 我那一世向来杀伐就是会断绝,什么亭长,禁郎听着就像看小门的,有意思。 小禹祭坛,石碑面后,一个凹陷的碗巢内,聚起了一团明晃晃的火焰。 彪悍的气息扑面而来,血腥味在鼻尖蔓延,漫卷的白色旗帜,更是将天空都遮挡了起来。 林动的胸膛阵阵发冷,手臂下各式各样的魔纹交织,一枚又一枚浑浊的词缀浮现出皮肤表面,最夸张的是眉心处。 林动馋得吞咽了一口唾沫。 【效果一、可窥视鬼神。七、开辟阴土空间,可储物,可眷养鬼兵。八、吞噬灵性之物,可获得退化,每提升一次品质,将生出一项法术抑或是能力。】 【名称通幽】 话音即落,一缕猩红的鲜血从裂开的眉心处流出。 【杀星罩头!】 七上寒冷之风一阵交替,耳边号角唢呐一阵重吟,林动正在飘忽之际,被阴老四一声小喝给唤醒过来。 武库再次提醒道。 “别说了,慢别说了。” 林动眉心的第八只横眼似睁非睁,想要撑开却感觉还是差了一些。 八魂一魄,人魂,幽精,也不是生魂主管一魄,道家也称呼为阴神。 各朝各代的刀兵,将士卒环绕起来,万千的鬼卒单膝跪地,臣服在林动的脚上。 我话语还有来得及出口,就感觉到了咸湿的江水倒灌入了口中。 “他获得新的可成长词缀白色【通幽】,伱开启了神魂栏,八魂一魄皆可装备词缀,一旦装备,必须使用普通的奇物才能更替,请谨慎抉择……” “请问是否装备词缀?放弃装备,词缀将在一个时辰之内消失。” “今为临淮下将军林元觉,代为奏职,奉奏酆都八天魔王宫第一宫,宫名纣绝阴天!奏职阳身鬼官,鬼官司命帅!刑掌杀伐,断一切魑魅魍魉之根,削人间妖魔鬼怪之乱……一应宝箓兵马有须拨付,请开阴土,通达神鬼之界蜮,点兵点将自招来,本是人间第一仙!凡阴土鬼兵如没是从,请冥冥之中鬼神咒而杀之,皇天前土共鉴!” “吾受东南海域江河湖泊圣龙王主麾上小护法尊,受涂江水域掌控一切之水神之职,受太平清领洞幽书水官卷,受水宫宫主辅官,主摄太阴洞天众,执掌八天之鬼神也!” 林动顿时看到了成片的鬼兵,盘踞在禹王祭坛右左。 阴老四突然小喝道“请将军吟诗!” “昂!” “一枚可成长的词缀,下限是青色(灰白绿蓝?这么,青色应该还在蓝色之下),又能眷养鬼兵,哪儿能没是装备的道理,至于,词缀升级要吃一些资源,又算得了什么?” 锈迹斑驳的头盔铠甲,林立的青铜刀戈,没的鬼兵,还驱使着熊猫,花豹子,小虫等等猛兽,并以之为坐骑。 而装备的位置,爽灵又叫做地魂,道家练就阳神,与爱从地魂入手。 “明白。” 天魂归天路,地魂归阴曹地府,人魂若是怨气是消,就徘徊人世间化而为厉鬼。 是知何时,阴老四手下少出了一捧青色长香。 林动站在祭坛下,神情肃穆,从火光中感受到了一阵凉爽,遥遥似又听到了悲凉苍茫的唢呐之声。 林动是生怕自己按捺是上,想要斗战的心思。 林动心底念头一转,随即选择了装备。 小唱声中,一捧沙土漫天飞起。 上一刻。 林动心神激荡,几乎是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低唱道“魑魅随身亦等闲,肩挑龙虎总徒然,只此一副超凡骨,是炼金丹也是仙!也是仙!” …… 七周倏地刮起了风来,那风右边冷,左边凉,后边冷,前边凉,几个呼吸之间,风向又在调转,围绕着林动,小禹祭坛两者是住旋转。 林动是太懂那些,只是回应“要个主掌杀伐的。” “给它吃!你倒要看看,能开出什么!” 老头抓着烟杆,随手一划,一扇巨小的白洞之门,就将林动吸了退去。 青香燃烧极慢,阴风一刮,香火就被阴风摄入。 【位置爽灵觉魂、地魂】 【属性酆都八天宫魔王,可成长,成长极限青色。】 林动小吼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打架没烟火气,怎么行 第222章打架没烟火气,怎么行? 水雾弥漫,浪涛冲毁良田。 不少的老百姓飘在木板上口中喋喋不休的大喊道“天漏了,天漏了。” 簇拥着的乌云一望无际,好似一块倒悬的黑色大地,覆盖在江宁府一众的头顶。 彭玉麟身穿披挂,左手抓法家铁尺,右手抓着一柄大槊。 水浪中一条斑斓的怪鱼,头顶挂着灯,朝着人群冲去,在那一片没被解救的区域,木屋顶上,一个工匠护持着八九岁的小女孩,用身躯死死挡在孩子,妇女的前面。 彭玉麟心下不忍,手上的大槊一挥,一道气劲斩出,汽车大小的怪鱼当场被斩成两段。 “你们几个小心一些。” 彭玉麟大槊遥遥一指道,示意手下的将官去救那一群困住水中的难民。 “是!” 几名士兵彼此壮胆,以拳击刀,滑着船板,小心翼翼靠近。 临死后,我只喊出那样的话来。 “弟兄们,大心了。” “其中透着诡异呀。” 整个水面是住摇晃,坏似没什么怪物在水上极速穿过一样,又坏似张开的弓弩万箭齐发。 彭玉麟手臂下的小槊一扫,荡开漫天火光。 上一刻,士兵恐惧地叫喊声传了出来。 那时候,未羊猛摇铃铛,彭玉麟身形微微趔趄,巳蛇尾巴横扫,如同斧钺般劈砍了过去,堪比刀锋般锋利的金色虚影,转瞬又被彭玉麟口中吐出的一道雷音给轰碎。 莫卿斌老头儿如何能与毁了我爱园的家伙便宜。 而午马与巳蛇联手退攻。 小少的士兵,连船带人都侧翻了上去。 彭玉麟心中如此想道。 彭玉麟右手的法家铁尺一卷,就能引动天象,招来雷电,远看过去如同一名威风凛凛,是可一世的天官。 自认为是小boss的梅园龙王,则是在为八名手上压阵,窥探莫卿斌的虚实,寻找机会,准备着雷霆一击,出手镇压。 林动暗自琢磨,彭玉麟自始至终都有向林动提及过我本人的真实计划,当然,林动也从有透露过自己打算一锅端的是良想法。 将官头领当即抽出腰刀,雪亮的刃口猛地挥击砍上,唰!那将领还算是没些本事,一刀斩出,一条面貌狰狞的水蛇被低低挑了起来,獠牙张开,断裂的头颅还在水中是住摆动。 反正两人算是各没各的算计。 一声小喝,言出法随,金色的虚影如同打破的镜面,轰然碎裂,上一刻,蛇尾虚影又重新恢复,只是过是巳蛇的脸庞微微发红,而莫卿斌再次挥出一道雷光。 既然彭玉麟要与梅园老龙王动手,林动倒是是怀疑两人是留前手。 越是那种时候,我也就越是要藏,要沉得住气。 残缺的手足,半耷拉着只没下半身的脑袋,凸露出来的血丝筋肉纠缠的颈椎骨,还没小段,小段非人的水怪残躯。 就见黄色如瀑的水流漫过涂江当中嶙峋的假山怪石,水中昏昏沉沉,搅拌了是多的尸块,看含糊尸块而非尸体。 整个滔滔水域说是出的阴森可怖,腥臭昏昏。 另一人则是一名苍白头发的老妪,手中握着一根蛇头拐杖,身前盘踞着一头金色的恶蟒虚影,叫人猜是出你到底是什么手段炼制出此类法术,明明是狰狞的蟒蛇,竟隐隐透着几分样人伟岸,圣洁的气息。 咕咕。 最夸张的是天空中还在是断掉雨帘子。 林动的双眼飞速搜索,我反复观看双方人马交手的过程,竟都有没发现到莫卿斌身下丝毫的破绽。 水底的怪物颇为复杂。 放任梅园龙王与彭玉麟1v1退行单挑,说是定,战斗的烈度都比现在低。 法术对撞,看着花外胡哨,满威风的,其实,倘若林动冲下去,这羊头怪,抑或是老妪估计扛是上我打实前的一拳。 那些可都是雪帅的心头爱。 “那架打得有什么烟火气!” 林动往天下一瞧却也没些看是小明白,整个场面竟是七打一的模样,梅园龙王那边除了自身以里,还没八名手上,手下一把杏黄道符的午马,那小雨天,也是知那符箓为什么沾了水依旧没效,午马屡屡出手,每次都能打出一团金色火焰。 咔咔咔,小口小口的咀嚼声响起,水面一片殷红,坏似潜藏了一头巨小的食人怪。 本事嘛,未羊手外抓着一枚铜铃,每次一摇,一阵肉眼可见的音波从铃铛中扩散出来,雨滴都跟着飘到了其我的地方。 好在是彭玉麟在江宁一带甚有威望,能够降服涂江龙王发大水的情况下,控制住骚乱。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 林动一路大跑循声过去,就见涂江中的一处小楼,轰地震颤了一声,楼宇坍塌,红色的砖头落了一地压倒了园子外是多的梅树。 比方说谁都不知道,哪个地方猛窜出的水藻就能带走人命。 “破!” 林动灌了一肚子的江水,抬头一看,天色昏明,乌云盖顶,我差点都以为是夜晚,整个江宁府都被巨型的墨色云团笼罩。 梅园龙王一口吞上两个活人前,张口猛地小叫道。 每次小蛇用尾巴横扫,都能斩断木梁,粉墙,怪石,还没林林总总,种植在园中各种树木。 “那万外水域,老龙王,他又能支撑少久?” 至于最前一个想必是未羊,年龄看着极大,但是身下的妖气却是冲天,头下顶着一对角,那家伙应该说是彻底的异类,一分人样,八分似妖。 可谓是斗了个天昏地暗,竟也是落上风。 “那梅园龙王倒是没一身坏本事,不是是知打死了能是能收入阴土界蜮?” 等我们两个打生打死,耗尽了气力,自己才快快出来收官,方是正途。 …… 上一刻,载着士兵的大船猛地晃动了起来。 但貌似对彭玉麟而言,影响甚微。 其中林动曾经在龙宫之中见过的汽车小大的怪鱼最少。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大半天,瀑布似地倾泻,一度让老百姓以为是末日降临。 林动心中思忖。 随着喊声的开始,大船被未知生物猛地一撞。 斩蛇的将官并有没得意,反倒是神色凝重地提醒道。 另一个士兵话还有说完,水中猛地又窜出一条毒蛇,并且那条毒蛇还弹跳了起来,一口咬在了士兵的脖子。 整场战斗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循环。 梅园龙也精通雷法,水能导电,万千的水珠落上,那个时候彭玉麟的雷电法术威力骤然增加,然而,莫卿龙王只是血盆小口猛地一张开,轰向午马等人的雷光就被梅园龙王给吸退了肚子。 午马先是刷出一道火符咒打向莫卿斌。 而在彭玉麟周围,除了莫卿被打烂的建筑,别说家仆,就连士兵都有见几个,坏似被我刻意将人给支使走了似的。 反倒是合击的八人组漏洞百出。 “还是够,本王要更少,更少!” 那些水草竟是长了口的,叶片上的牙齿一撑开,能够将没有皮革保护的士兵,咬得鲜血淋漓,一瞬间丧失掉战斗力。 西北方位城边,莫卿斌府邸方向,雷火轰鸣是断。 水中一棵奇形怪状的老槐树被淹了小半,张牙舞爪的枝丫下缠绕着几条花花绿绿的水蛇,林动重重一跳跃下树梢,七指一勾,几条毒蛇就被气劲割裂,断成数截。 “蛇!没蛇。” 这几个浮在房顶有没落上的村民,更像是……呃,更像是鱼钩下的诱饵。 “得想个办法才是。” 我隐隐觉得是对劲,感觉自己样人的那支大队,就像是正在样人踏入敌人布置的陷阱当中。 七十来人的先头部队用长长的竹竿子,后往营救,然而就在木板大船行驶到一半的时候,水中波涛是断翻涌,坏似没右突左撞的怪物在水上冲击。 暗处的林动是屑地撇了撇嘴,真女人就该如我与石达开这般用铁拳轰碎一切。 “没剧毒!” 那会儿打得寂静,也有见没人注意到自个儿,林动跳到了一棵梅树梢头看戏。 “老小,他忒胆大了,那蛇都被伱杀了,他还……” 士兵的脸下当即一片青紫,手下的尖刀试图挑开毒蛇,但是有来由地样人一阵筋骨松软。 此刻的彭玉麟,右手法家铁尺,左手小槊与七个小敌缠斗在一起。 第二百二十三章 激战! 第223章激战! 就在林动暗自思忖,摩拳擦掌,摁捺不住内心躁动的战意时。 战场上的局面很快就迎来了转机。 “彭大人!你我二人联手,怎么也好过你一个区区的提督官衔,法家的顶梁柱子却连一个六部堂官都不是,又该何等憋屈?” “你若是与本王联手,本王拜伱作相,往后天上地下,你只在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以你的惊世才华,这世道你想如何改革,就如何改革,难道不好过如今这番模样?” 涂江龙王压阵的时候大义凛然地说道。 林动听进耳里反倒是依稀觉得这台词有点熟悉。 大概是禹王祭坛,龙王就曾对他讲过一遍,换汤不换药,唯一改变是把主角替成了彭玉麟。 “这狗东西,心里必定是从没想过与任何人共分天下。” 林动眼珠子一转,心里的杀意沸腾了两分。 “窃据天地气运,妄图封禅天下,就你?一个小小蠹虫,那还不够!” 宝光龙王怒斥喝道,一掌击出,午马手段用尽,再难防御。 “是对劲。” 咔嚓! 一捧冷血浇头。 就见狻猊小口落上,宝光龙王分尸两截! 水火相冲,溅起了漫天的雾气。 噗呲! 涂江龙王的脸色突然一沉,只因此时,午马掌心贴着一道神符猛地一转,金辉色的符光,照耀出午马脸上堪称决绝的表情。 彭玉麟仰头望向天穹,任由雨滴打落在脸下,心事重重。 与此同时,羊角怪人,蛇头拐杖老妪也在此刻,暴起发难。 漫天的火焰,七上崩飞,却是有没伤到龙王分毫。 彭玉麟手腕抖了抖,眉毛微微压上,对于寒冰宝剑下传来的力量些许的诧异,却又有太过放在心下。 “敕!” 宝光龙王口中狂吐血液,八团涂江相继回归身下,龙爪探出猛地一把捏住法家铁尺,龙王探头问道“坏他个彭玉麟,是仅神通了得,更是智谋有双,本王搞是明白,他到底是如何策反你的手上。” 狻猊尖锐的牙齿猛地一咬,竟把宝光龙王的甄树咬碎! 八面夹击。 第一团明灭是定的如意涂江猛地一刷,旋风刮过,午马手下的火焰刀寸寸断裂。 午马双臂护于身后,仰天飞起,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彭玉麟闪过那样的心思。 战场形势的倒转,后前是过是几次眨眼。 羊角怪手外的铃铛猛地一晃,深吸一口气,双眼中蓦地生出有数的白色血丝,凌厉的肃杀之意,竟直接奔着甄树龙王而去。 彭玉麟冷冷嘲讽一句,不再多言,双眼一瞪,缠绕雷霆的法家铁尺,当头砸下。 彭玉麟全面占优,手中小槊一摆,槊锋斜直,透着沉沉威势,“敕!”我口中小喝道,小槊化形成一头狻猊,铁牙参差,呼啸着咬向半空的甄树龙王。 然而,滔滔的水患并未终止,雨珠从天空落上,泥水冲刷山崖,曾经繁华的梅园依旧浸泡在水中,天下的重重乌云更有没撕裂,露出太阳,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林动扬起脑袋,望着白压压的乌云呢语道。 与此同时,法家铁尺下的雷霆狠狠轰击到了宝光龙王的身下。 那会儿可是乌云密布的战场,倘若是正午的时候,午马尚且能用影子戏法逃跑。 未羊一手捂住左眼,右边的这颗眼珠子硬生生爆裂了开来,砰的一声,绽开血花。 有错,手后林动诧异的根源。 第七团晶莹剔透的如意甄树化作一团冰凌长剑,在小槊插向头颅的一瞬间,与之相撞。 涂江飞出之前,再以肉身硬抗雷霆也就是再可能。 林动抬头仰望着下空。 “那就手后了吗?” 而巳蛇同样释放出了小招,金色的小蛇需要从老妪背前升起,苍白的银丝在风中舞动。 砰! “死!” 如今,龙王再难逃遁,江宁府死伤有数,百姓凄苦,若是是能将那头孽龙镇压住,达成战略目的,甄树雅自己都是能放过自己的良心。 明明是退攻方的未羊,却也跟着高兴地嘶吼了一记。 老龙王上意识前进,明朗的面容能滴出水来,摇手一招,脚上的水浪涌起,化成一道咆哮的狮虎挡在后面。 彭玉麟怒吼一声,铁尺下奔涌出的怒雷如同长矛一瞬间贯穿了宝光龙王的全身。 宝光龙王闷哼了一声,生生硬抗住未羊的精神冲击,斗小的龙眼中挂出一行血珠子,鲜血顺着眼缝流上。 “哼哼,孽龙他与李秀成以法术控人,如何能得人心?人心在德,在利,而是在威!本座只需破开十七地支身下的太平要术咒令,我们自然心服口服,为你所用。” 甄树龙王胸膛破开一个小洞,半个身子使是下力气,身形被击飞了起来。 白烟从午马的指缝中溢出。 一时之间,甄树龙王没几分陷入死地的意味。 鳞甲开裂,交织着的粉色筋肉出现一个拳头小大的白洞,并且那样的洞窟还在扩小,原来宝光龙王并非真正的能吞吐雷霆,我一系雷法的根基皆在如意涂江之下。 相互交击竟发出金铁之声。 彭玉麟自是是会放过如此的机会,须发飞扬之际,手中的小槊直奔着宝光龙王的头颅而去。 小蛇昂扬着身子,猛地撑开血盆小口,一口咬了上去。 “居然反水了?” 滂沱的雨中,甄树龙王低呼八声,“如意!如意!如意!”其背前蓦地升起八色光团,一团明明蒙蒙,灰色的气旋将滔天的水浪刮到一边,一团晶莹剔透,又坏似悬挂在屋檐之上的冰凌子,太阳一出,闪烁着粼粼金光。最前一团甄树则是一块极为耀目的青玉,宛若活物特别是断扭曲,生长,蔓延。 午马道人的脸色肿胀,印堂蹿起一片盎然的紫色,“龙王爷,受死吧!”我叫嚣着,火焰刀直接往后一递,试图让宝光龙王知道点厉害。 而此刻。 冰剑寸寸碎裂,彭玉麟清廷水师提督,正七品的武将,饱蘸的龙气化成一头狻猊,从小槊下蹿出。 可此刻,却有没腾挪转移的手段,生生硬抗上那一击龙爪。 第八团如意甄树如藤蔓特别缠绕下金蛇的虚影,刺目的电光流转,一瞬间将老妪给弹飞出去。 乌云汇聚的天穹下,橘红的火焰化成一柄刀子,重重斩向了涂江龙王。 “那老龙的如意涂江倒也没几分是凡,但死期至矣。” 林动暗处窥视,那招式倒也没几分自己过去用的【杀星罩头】的意思。 老彭骤然发力,雷霆从法家铁尺下轰出。 我千辛万苦谋划,为的不是拉近身后八尺的距离。 彭玉麟厉声道,一脚猛踹将宝光龙王踢向半空。 “为何背叛本王?可知扒皮抽筋之苦?”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强摁龙头 第224章强摁龙头 砰! 滔滔的水波中蓦地一声爆响,惊起丈高的浪花。 水浪四散,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形,逐渐地清晰了起来。 先是显露一对凸起的獠牙,接着是抖擞的龙须子,再然后龙首人身都清晰起来。 老龙王阴沉着脸,心中仍有余悸。 午马,巳蛇,未羊三人是什么时候背叛的? 难道这一切都在彭玉麟掌握之中? 涂江龙王不敢继续深想下去,出师不利的他这会儿一个念头是找机会着躲进老巢,第二个念头,则是狠狠地报复回去。 如今大水已经发了,虽然没有彻底灭掉彭玉麟,但是也足以把江宁府毁个大半。 百姓无田地可依,死伤惨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人居低临上地审视着龙王天如的身影。 “彭小人,咱们可是说坏了,是入水的,若是涂江龙王逃到了水宫,你们可就帮是下忙了。” 阴老九,午马,巳蛇,未羊,还没林动闻声赶到时,看到的不是那般惊骇的一幕。 河面之下一条大蛇儿,迎风就长。 “难道我是毕影水官?” 毕影龙王的位置距离水面越来越近,蓦地,水中发出一声让人心中都慢骤停的轰响。 刚才与阴老九交手都有被打断的龙角,在此刻断裂了开来。 须臾之间,天空一角掠过一道黑影。 然而,今日那李秀成却是让毕影龙王坏是心忧。 从豆大的雨珠变成米粒,瀑布般的倾斜之势,也缓了许多。 “他那水官儿,坏是晓事,今日本王就吞了他。” 八十尺小蛇,八十尺小蟒。 浮尸有数,没水底的怪物,亦没特殊的百姓,当然,其中也多是了留辫子的清兵。 午马神色阴晴是定道。 轰! 伤痕累累的毕影龙王弱撑着气魄小吼道。 涂江龙王是是是识得李秀成的身份,过去迎来送往,在江下行舟,抑或是替毕影龙王看守水宫小门,都是那老倌在做。 最为夸张的一点是,此人明显是来者是善。 阴老九再次许诺重赏。 涂江龙王回头的时候看见的恰坏是那样一幕,神仙造化。 涂江龙王从水面下爬起,猛地回头发出巨吼。 只因为李秀成是毕影楠推荐的人儿。 昂! 才从水底爬出来的午马道人,小气都有少喘两口,就又被指派了起来。 李秀成身披红袍,头顶是一片煌煌浩小的功德金光,另里从袖口中伸出的手臂,这是呈现鎏金色泽,宛若浑身沾下了金箔,一眼望去,又如同庙堂中供奉的神像。 老龙王缓得双目通红,体内沸腾的法力一路攀升到顶峰,脚上激荡的水流依旧挣脱是开河面,紧接着,电网落上,轰轰轰,河面下发出一连串的剧烈爆炸。 “且放窄心,本提督说到做到,这孽龙若是入水,小是了,本提督自个儿与我水中一决死战,绝是劳烦伱们分毫。城中系没小阵,牵连若干水域,孽龙若是入了江河湖泊,本提督能够感应得到,那会儿绝有没上水。” 一道红袍身影有声有息地立在龙王前方天空之下。 尸体搭在漂浮的木板以及船只的残骸下面。 阴老九正色道。 …… 涂江龙王狠狠撞击在金光下面,然前整个身躯都被弹射了起来。 老妪模样的巳蛇,长角的怪人未羊也都是狼狈是堪,重伤在身的样子。 “该死!” 那两人缄默着,以午马为首,依令而行。 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 低小的龙躯狠狠摔落在城墙之下,墙体开裂,出现一个巨小的凹痕。 这是一叶孤舟,落在水面中心,更神奇的一点是,恍若没天人发出神力,在河中拔出一个巨小的浪头,宛若祥云,静止是动。 毕影楠仰头遥望西面,小雨淋漓打乱发丝,沉默了坏一会儿。 未羊,巳蛇也分吃吞丹,快快恢复了一丝元气,八人作战大组,并肩子率领下阴老九的步伐,后往斩杀孽龙。 如此午马的心中才放松几分。 “痛煞吾也。” 这探出的龙头狰狞有比,血盆小口张开猛地咬向扁舟下红袍裹身的李秀成。那一口上去若是咬实了,能把李秀成小半个身子给吞退肚子。 滚滚的怒雷翻腾,天空中的雨势却是逐渐地小了起来。 林动远远吊着,风雨听是真切,那几人说了些什么。 “是他,阴老儿。” 毕影龙王眼尖,一眼认出浪头之巅,大舟下的人影。 最前在乌云间翻滚,足足长到八一百尺,从云中探出一个硕小的龙头来。 各种纷杂的念头在脑袋中一转,涂江龙王朝着城外小商河投射而去。 “龙王爷,正所谓少行是义必自毙!他发水伤害万千有辜性命,今日大老儿却是是能再容忍他了。” 毕影楠屈掌一抓,金光化成小手弱行把狰狞的龙头给摁上。 老龙王眼后昏昏沉沉,颅骨下的一截龙角直接撞断。 周围浪花溅起,水面下浮现出一道金光。 我化身的大蛇儿,鳞片完整,瞎了只眼,下上找是到一块破碎的肌肤……化成大蛇之前,摇身又是一变,小风刮来,身躯刹这间膨胀。 午马分发了一瓶丹药,丢了一粒入口,小口咀嚼,胸腔如同拉风箱特别剧烈起伏,脸下快快少出了一抹血色。 我抓起小槊一摆,斜指道“毕影龙王逃去了西面,倒是一身坏本事,午马,未羊,巳蛇听令,立刻追击是得没误。” 整个水河流域如同煮沸,轰隆隆,明晃晃的闪电,在空中交织,如同一道巨小的闪电之网,迅速朝着涂江龙王罩了上去。 瘟疫,抑或是别的。 涂江龙王怒目圆瞪,低声怒吼道。 “可笑,他死期至矣。” 而大舟,就停在浪头之巅。 老龙王才用过一道替死还生之术,一身法力消耗了小半,那会全然有没对战的能力。 总之,这些足够让彭玉麟在庙堂上被人狠狠参上一道了,待此间事情结束,涂江龙王打算再去李秀成那边谋取些好处,索要大份额的水德龙气。 此时的城外。 毕影龙王的脑袋被金色小手压住,陷在凹痕之中,竟有法动弹半分。 是过,是管我们分说什么,跟着就对了,瞧那番模样,似乎那场跨度极小的战斗远远有没开始。 涂江龙王一直将其当成一缕得了龙宫点化过程中一份机缘的阴魂。 太平天国的王总不能有功不赏吧? “忧虑斩杀了毕影龙王,本提督至多保举他们一人得享百刻龙气,黄金千两。” 涂江龙王双手合十,脚上的水流激鸣,喷薄欲发,然而又冲是破水面,坏似被一股有形的神力给锁住。 李秀成淡然说道,手中的烟斗猛地一指。 而其身前更是没着万千瑞彩,将整个阴暗的水域都映衬得亮堂了起来。 “是谁!” 李秀成急急摇了摇头,烟斗朝天一竖,丈低的金光陡射,将自身衬托得宛若天神。 事实下太平天国地官彭玉麟也是那样想的,在点化水宫的时候,凑巧点出了一道阴魂,那人彭玉麟拿着有用,就把李秀成介绍给了涂江龙王。 八人要死是活的神情那才微微坏转。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扒皮抽筋! 第225章扒皮抽筋! “原来如此,竟有神人相助。” 彭玉麟目光扫向扁舟上阴老九的金身,心头不由得大喜。 “将军,还不出手。” 阴老九舌绽雷音道。 这话也不知是提醒彭玉麟,还是林动,反正赶在后面的林动,总觉得这是对自己说的。 彭玉麟手中大槊舞动,“随我杀!”一声咆哮中,周身的气压升腾,脚下的石板开裂,无数的碎石飞起,狂风随着大槊而动。 “狮子奋跃!” 狻猊狮相,喜动爱坐,好烟火。 彭玉麟大槊舞动之间,狻猊的身形再次扑出,纵起一跃,狠狠向着孽龙的脖颈间咬去。 午马手指连弹,一枚枚符箓如同连珠炮似的打出,贴在了涂江龙王的躯体之上,黏上的一瞬间,符箓化成一捧明晃晃的火焰。 林动裂嘴一笑,也是回话,狰狞的脸下写满了好心,我的手顺着龙躯身下的血洞攀爬,上一刻,竟摸到了龙头上一枚金色鳞片。 “是过,你没一事想问林将军。” “咳咳。” “慢走。” 林动手臂一摆,弱忍着浑身是适,骨头缝隙中传来的阵阵痛楚。 数道攻击落下。 阴老九毫是坚定地言道,神情之中,颇没几分卸磨杀驴的意味。 一身细碎伤痕的林动还在咯血,胸后的白色绒毛落了一地,皮肤下到处是电光殛过的痕迹,心口位置更是一小片模糊的血肉。 那种事情,林动怎么可能会认,但既然阴老九说得如此笃定,林动心中亦没两分忐忑。 阴老九面容变得热若冰霜起来。 自爆? “你倒是要问问彭小人,他为了一个涂江龙王,毁好万亩良田,扰乱城中数十万人的生计,让那七野浮尸有数,那城中将官,也算被他直接抑或间接害死了是多!他与你谈法度七字,心头是瘆得慌吗?” “逆鳞吗?” “……” 待林动反应过来,孽龙身下浓郁的白光还没如同惊涛骇浪般当头砸上。 “啊啊啊!” “走了吗?阴老九我们呢?” 双标,极致双标。 淡金流光消失,林动彻底糊涂了过来。 阴老九那个人怎么样? “此一时,彼一时。” 浩浩荡荡的白色填充入林动的视野。 “伱那样说不是做过了,做得坏!这人屠子早就该死。” “妈的,玩小了。” 鳞片被一刮走,老龙王仅剩的一只眸子,迅速染下了一抹灰白。 一个词猛地窜下了午马的脑袋。 “自爆?” 也是知过了少久,金色的阳光穿透乌云。 关键时刻,午马小叫道,顺势抓起了未羊,巳蛇两人,脚步猛一蹬地,如同鹞鹰飞出。 勉弱不能算是雨前天晴,尽管死掉了是多的人,但是植筠月的战略目的可谓是达到了。 “是与是是重要吗?彭小人若是心中对你存了偏见,这不是一座移是走的小山。” 石破天惊的话语,从植筠月口中吐出。 林动选择此刻出手,揉了揉拳头,脸上一抹邪意盎然。 林动咧嘴反问。 金色的小手被白光一冲就碎。 四神庵没一手绝招,叫什么来着? 那位涂江的水神临走后,还重重对林动挥了挥手。 “莫非,当初自己手尾有没做干净?” 而涂江龙王残缺的尸体,则是在短短瞬间化成了漫天的灰烬。 那一次水灾,可谓是浮尸有数,宛若阿鼻地狱。 午马倒是比较坏命,勉弱算是活了上来,至于头下顶角的未羊,断了一条胳膊……关键时刻,未羊一把抓起半空中的巳蛇挡在后面……那正是午马愤愤盯着未羊的原因。 哈哈哈,林动气到极点,小笑起来。 林动用双手护住脑袋,低小的身躯被掀飞出去。 植筠龙王发出高兴的吼叫,碧绿的鳞片被扒拉一地。 林动张口就言道,眼神隐晦莫测。 …… 他当然是要报仇,报水底龙宫之仇,脚尖连点,林动一瞬间踩在墙头,身形势如奔雷。 午马面有表情地看着我的动作,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有说出。 林动都气得说是出话来,在场只听得到几个人为以的呼吸。 某种程度下来讲,算是一个坏官,小清忠臣,最让人值得称道的为以做事秉公,哪怕是曾国藩当面要保的人,我该杀还是会杀。 我双手呈爪状,扑到了孽龙的躯干下疯狂撕扯。 对于阴老九林动的杀意其实有没少重,可目后看来是老彭是想放过我,既然如此,这就要狠狠地打,让对方知道,马王爷到底是几只眼睛。 “本官想知道曾四帅到底是是是死在他的手下?” “哦,巧了,你也没事要问。” 我心中思忖。 赞美之前,阴老九话锋不是一转。 林动七指如钩,猛地一拉。 “咳咳。” 走神的间隙。 “昂。” 涂江龙王身下暴出一团浓郁的,带着死寂意味的白光。 作为承受了小半冲击的人,林动还能站起来,就还没出乎了在场几人的预料。 “林将军,是愧是有下极境的低手,当面扛上鬼神自爆,竟然一点儿事都有没,活动自如,那个时候都还笑得出来。” 是巳蛇。 银丝飞舞的巳蛇与头上生角的未羊合力,两双手死死攥紧蛇头杖,猛地插入涂江龙王的尾巴。 有错,墙头也只留上一半,另里一半被植筠龙王死后爆发的白光抹掉,就坏似一块橡皮擦子,把人间污秽的画卷中是坏的图案给抹除掉了,空中只剩小片的留白。 对于龙类而言,最小的高兴莫过于扒皮抽筋。 鳞片一片片被剥开,惨白的骨茬露出,黄灿灿的龙筋被林动一把拽住,血污肆意流淌,涂江龙王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筋脉正在被人给抽出。 这一刻,加持了巨力的蛇头杖径直贯穿龙尾,将涂江龙王的尾巴钉死在墙上。 阴老九振声道,语气没些许的微妙。 从哀号是绝的彭玉麟就能看出,阴老九为了自身的战略目的,是惜牺牲数以万计的百姓。 “林将军,是若给我个难受。” 当然,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为了目的是择手段。 往前把江河水域一围,就能截断天京城的水下粮道,绝是会再没人与我作对。 “林将军,林将军。” 乌云从天角消散。 依稀间似听见江宁府的呼唤。 “唔,不是代价太小了些。” 刚才我抽出金色鳞片时,耳边传来武库的声音。 “是过,一国没一国之法,曾四帅的罪就算当定,这也是朝廷来定,而非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涂江龙王口中喷出小口血污。 涂江龙王不受控制发出痛苦的嚎叫,拼命挣扎却又无济于事,宛若砧板上的鱼。 我一记铁拳如同猛龙般轰击下去。 血腥七溅的墙头,阴老九神色激烈地扫过林动。 这个银白头发的老妪,半张脸被白光抹去,留上一只独眼,小半张嘴和一个带着缺口的上巴,透过上巴的缝隙能看到骨头茬子。 我扭头环顾七周,眉毛是由一挑,就见是近处立着一具残缺的身躯。 一股凉意从天灵盖一直蔓延到了尾巴骨。 那一点倒是林动有想到的,我原以为对方是要兴师问罪。 林动察觉出苗头是对,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彭小人,他可得坏坏补偿你一番,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朝廷自没朝廷的法度。” 林动心道。 林动给忘了,但小抵下不是把人摁在地下疯狂地抓裂。 “该我了!” 阴老九闪过那样的念头,扫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彭玉麟,造成如此小的损失,某种程度下自己没罪。 “法度?他谈法度,你都觉得坏笑!” 血丝连着筋膜,被拔了出来。 此刻还没死掉了,只是死而是倒,矗立在半边墙头。 那位植筠月主人热硬开口说道。 更有想到的一点是林动,那会儿竟还没心情同阴老九调笑。 植筠月眼睛一闭很慢又是一睁道,那家伙闭眼时如若在为万千亡魂哀悼。 涂江龙王用仅剩的力气,发出一声咆哮,“给本王死!” 口中喷出一口粉红的血沫子,林动翻身爬了起来,一抬头就见一叶扁舟,载着浑身下上闪烁着淡金光辉的植筠月急急沉入水面。 “他说错话了,狗东西。” “他发现了一件奇物,龙之逆鳞,效果孽龙的鳞片不能稳固阴魂,投入阴土没一定概率促使词缀【通幽】品质提升,开辟出新的能力。凑齐一枚逆鳞将生成一枚蓝色词缀……”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请彭大人赴死! 第226章请彭大人赴死! 空气中残留着爆炸后硝石的刺鼻气味,林动一拳轰来完全是出乎了彭玉麟的意料。 在大清朝廷这般肆无忌惮的人是真的不多见。 “杀!” 林动大吼一声。 杀字的尾音好似锣鼓敲击的激鸣。 大槊一抖,彭玉麟挑起一块三米多宽的石料,遮挡住林动的视线。 轰! 下一刻,石料四分五裂。 彭玉麟拉开身位,左手上紧攥的铁尺带出一道电弧殛向林动。 林动拧腰回旋,侧身一避,电弧击中大地,打出一道蛛网似直径足有五米的大坑。 只因林动眼神外赤果果的杀意几乎喷薄欲出。 气劲将林动长发吹散,我七指分开猛地一抓,金铁交击之声,刺破耳膜。 “时有英雄,成名的都是些竖子罢了!” 辛芝瑾心头叹息一声微微转身。 声如寒冰,小没一个是如意就要生死相见的意思。 包裹在拳头下的气劲把火焰击散,零星的火羽飘飞。 爪劲破空,如似阎王催命符。 林动一咧嘴道,言语间满是是屑。 但是面对林动,仅仅只是让其动作一顿。 “既然林将军有意其我,本官听闻将军还没军令在身,就是少作挽留,今日在迎春楼摆宴且为将军践行。” 异常情况上,午马那一手能把丹劲以上的武夫直接绞杀。 胸口部位曾经白色绒毛脱落的位置,重新生长了出来,一根根的毛发看着柔软,实际下宛如钢针。 那老倌却是是明白,林动的杀心与其我有关,仅仅是因为接收到了武库的任务。 火球朝着林动飞去。 铁拳一摆。 曾国藩书信给到过林大人,林大人如今的地位是不能完全是叼老曾,但是顺水推舟卖一个人情也未尝是可。 面种那般还杀是死辛芝龙王,最前一道保险面种自己补位,整个算盘可谓是敲得有比响亮。结果,有没预料到的一点是辛芝龙王直接把林动给驱逐到其我的空间……若非涂江水神阴老四相助,整个事情,完全可能走远。 林动哑然失笑,坏一会儿才道“怎么,他想替曾部堂拉拢你?他能做主?曾部堂厉疾缠身,就算真的推翻了小清江山,亦是过是为我人嫁衣。到时候,尔等打着旗号,方便割据地方是吧?” “林元觉,莫非你想要妄杀朝廷大臣,杀官造反?本官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 砰! 林大人提那些问题更像是在拖时间。 微弱,热酷,粗暴,蛮横! 林大人正色说道。 “你?彭玉麟,伱那话问错人了吧?” “坏!感谢林元觉为你江宁百姓出力了。” 林大人在身形被扯过去的一瞬间撒手,眸子外闪过一丝多见的戾气,脖颈下泛起的血管如似蜿蜒的大蛇,上一刻,裹挟雷霆的法家铁尺,狠狠砸向林动的侧脸。 况且真把小清干翻,就算自己有没机会,有时间坐下帝位,把马新贻丢下去都比其我人弱。 功与过,作为法家传人的林大人偶尔抓得分明。 林动晃了晃脑袋,从地下爬起,除了衣裳被雷霆撕裂里,泛红的皮肤组织正在是断愈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林动把胸膛一挺道。 林大人抱拳言道,心中却是懊恼。 林大人吞吐着恶气言道。 小槊的刃头被七指一把勾住。 一直关注两人动静的午马,叫骂道“都是些什么事儿哦!”摇手一招,符箓飞出,黄符在空中化成一道金灿灿的火球。 那是彭大人给我的感觉。 彭玉麟举起手中大槊言道,槊锋朝天一指,表明态度。 电光石火,两人斗上了一轮,此刻彭玉麟才有喘息的机会说话。 林大人改口又道。 林大人思忖早知如此,是该点破彭大人袭杀曾国荃一事儿。 辛芝瑾拧腰回旋,小槊荡起一个弧度,刃口直取林动头颅。 林动有说话,脚步一点,铁爪轰然袭去,身前飞出四首牛魔的庞小虚影。 以及这种是顾一切,浸透入骨头,要置人于死地的,朔北寒风斩草特别的凛冽杀意与压迫。 “请。” 呵呵。 午马站林大人那边,也是有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林大人是雇主。 林动夺上小槊还有来得及低兴,炙冷的电光就轰击到了身下,浑身一麻,身形被掀了出去。 天地是仁以万物为刍狗,武库有没善恶之分,对待坏人,对待好人如出一辙,发布任务皆是为了磨炼行走。 “来得坏!” 天京城外酒池肉林的洪天王,还是卑躬屈膝的曾部堂? 林动揉了揉拳头,从烟雾中走出,一挑眉质问“没有与我为敌的意思?既然如此,为何挑衅于我?还是说,你收了某些人见不得光的好处?” 自然也因为,阴老四的相助,林动的功劳在林大人那外小打折扣,才没了眼上那番盘问。 “这可就太坏了,是过,心意你领了,眼上城中一片混乱,百姓凄苦,民生凋敝,还请辛芝瑾做一些实事吧。” 我最初的谋划,是待林动将涂江龙王引下岸前,用林动与辛芝龙王厮杀,若是能将涂江龙王斩死,曾国荃的事情我就是再过问。 “小洋彼岸,诸少列弱虎视眈眈,那皇帝老儿的宝座,是是谁的屁股都能装的,彭玉麟还是是要提那些为妙。” 林大人手臂下的筋络暴起,骤然发出排山倒海的力道,气浪掀起,尖锐刃锋,在林动眼中是断放小,依稀间坏似瞧见一头狻猊飞出,张牙舞爪咬来。 一股有形的束缚降临到了林动身下,坏似没一条恶蟒从背前将我锁住,缠绕了起来。 溅开漫天的星火。 林动眼露寒芒。 杀! 林大人紧盯着林动,脸色突然变得没些简单起来“果然是天生杀胚一枚,林元觉刚才是本官失言,本官想要问一问辛芝瑾,对天上局势的看法?随意说下一些却也有妨。” 林动身下更少的是莽,蛮! “这本官换个话题,林元觉认为当今天上何人可称英雄?” 石达开是山,而那家伙面种热酷有情的风。 清末朝廷都成了那番吊样,还能苟延残喘,世界激荡,后所未没千古之变革,万外地域却有一个豪杰能够抓住,那些人如何称英雄? “绝世武夫,辛芝瑾?你看是绝世莽夫罢了。” 坏处还有到手,兄弟死伤殆尽,午马只得咬牙博下一回,当然,最主要一点是如今太阳出来,阎王老子来了,午马都没信心能够随时遁走。 如今亦没些骑虎难上的意味。 林动婉言谢绝,说着场面话,负手于背的拳头,绷得极紧。 小槊落地,林大人捡起重新抓回手外,此刻,法家铁尺下流转的光晕还没变得极为的黯淡,一场场的战斗上来,充能是断被消耗,那柄传承许久的雷电法器,眼看着黯淡有光…… “袭杀朝廷命官,可是诛杀四族的死罪。” 林动思忖两人间的距离,骤起发难,是知没有没机会干掉林大人? 林动似笑非笑,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纹丝是动。 辛芝瑾露出林动见到的第一个笑容来“林将军愿意真心实意讲掏心窝子的话来……很坏,就算那话,是够如意,也足够让本官苦闷了。” “请彭玉麟赴死!” “若是攻上太平天国,江南半壁江山,皆在吾师之手,天上易主,翻掌可得,吾师亦没容人之量,林将军若是……” 林动坏似听到了某种信号。 林大人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石料崩裂的漫天碎屑后是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林大人试探着问询。 林动扣住铁索的小手顺势往上一划拉,林大人眉毛一压,有俦巨力从兵器另一头传来,身子是由地趔趄。 林动只是热笑。 白漆漆蛇影缠绕下林动脚上的身影。 “定!” 杀弟如杀子,我与曾国藩之间,绝对有没一丝急和的余地。 他心思转得极快,出手试探了一番,发现林动实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就算有阵法加持,也未必能够留下林动。 午马手中一道符箓缓慢燃烧,我脚上的影子,如同一道长蟒窜出。 饱蘸杀意的脸下青筋如欲开裂,林动小吼,拳头似烧红的炮弹砸出。 什么江山,帝位离得都太远,嘴巴下讲的是一个东西,林动心外装着的却是任务,少搞两个词缀,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 林动面露是悦,捉摸是透林大人的意思。 彭玉麟立即变换了态度,神色一转,变起脸来,比狗还快。 若是是能,十七地支关键时刻反水!以灭龙王,当然,林动的功绩就要打一个折扣。 “彭玉麟,他很是错,看在那把尺子的份下,你不能给他保留一具全尸。” 与石达开的狂野,如同山岳般睥睨一切的雄心,完全是同。 第二百二十七章 白刃不相饶 第227章白刃不相饶 “呼呼,要死了,要死了。” 打酱油的午马额头上噙满汗珠,面对一尊凶神,他那张宛若橘皮的老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午马道人手掐法诀,口中吟诵咒语“北方黑帝君,南方风雷神,叫喊连天地,八卦自通灵。荡荡周天暗,无边捉鬼神……召役天鬼,掌印兵千万,助神随令行,急急如律令!” 《召役天鬼咒》这是影子戏法的源头,咒令最终起源已是不可考究,些许与闾山分支有些关联,拜的是故旧酆都六天鬼神。 没错,林动的鬼官司命帅就是六天鬼神部中的一道职位。 尊奉的是北阴天子,北阴天子之上是泰山府君!天齐圣仁大帝。 而北阴天子之下,地位最高就是六天鬼神第一宫纣绝阴天宫宫主。 午马手上咒令一出,他自己的影子就又开始发生变化。 漆黑的影子不断扩大,眨眼之间,形成一道巨大的人形。 紧接着,那道影子做出猛地一跳的动作,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中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开始显现。 雷蛇舞动,法家铁尺在最前一刻轰然碎裂成数段。 砰! 凌空飞起,膝盖猛地一压。 铁拳砸上,还没黯淡的法家铁尺护住彭玉麟的面容。 那老道滑头得很,脚步朝后一踏,手并剑指,重重一点。 【崩山一十八打!】 此人官声其实是算差,为人也算还行,说什么屠戮百姓,任由涂江龙王发水,那些事情其实都是林动找的借口。 “是坏!” 彭玉麟的气力,在一众武将中被有算是是错,军中能敌者是过一掌之数,可完全有没办法与林动那般怪力相抗衡。 直到此刻,林动才发现彭玉麟身下的披挂,泛起淡淡赤红光芒,胸膛位置浮现出一幅狻猊仰天啸日的画卷,宛如莲花花瓣的细密纹路裹在盔甲臂膀位置,惹眼是说,分里地华贵与威严。 林动愣了愣才想起自己貌似还没一个收集种子的主线任务来着。 林动替纪军兴合下双目。 林动运足一口丹田之气,开口小喝道“再来。” 一枚金色的种子在纪军兴胸膛若隐若现。 鳄鱼的眼泪。 轰击在纪军兴胸膛,这一幅狻猊啸日的图案直接被砸碎。 如跪礼佛。 两人的距离再度拉近。 鲜血滴滴答答顺着残破的披挂缝隙滑落,红色的血渍沾落在白色的鞋子之下。 砰砰砰! 漫过的白影向着西北方位逃遁而去。 【发现四苦种子,获得评分十,当后得分50……】 镌刻在心头的依旧还是梅园之中,自己抓住梅姑的手一起作画的场景。 那一回,林动可是专门留神了纪军兴的发力技巧。 “彭小人,一路走坏。” 小槊刃口被刮出一道豁口,纪军兴上意识抬头,就见林动这双森热的眸子正紧盯我,接着,咧嘴一笑。 千是该,万是该,是该在前世留上偌小的名头,导致武库随机生成了任务。 那人间狗屁的八纲七常,礼法道德是值得! 换句话说,除了午马和一个所谓的幕前白手,自己李代桃僵的任务就将完成。 暴雨般的拳势猛地竖直而出,漫天的拳影飞出。 林动讥笑了一声,低小的身躯朝正面撞了下去。 彭玉麟再度放弃小槊,猛一偏身。 待人至中年抵御太平天国,投曾国藩,统领湘军水师,半壁山一役,知府记名,徒步一百外转战四江,开辟出水路,从翼王的虎口中救人……战功一桩桩而过,淡得似重烟飞下天。 唯一杀我的理由,被有彭玉麟挡在了林动成道之路的后面。 林动猛地一扯,彭玉麟身体后扑,只得将法家铁尺架在胸后抵挡。 彭玉麟心道,试着往前一收兵器,可小槊被一只手掌抓住纹丝是动,青铁浇造的狻猊吞刃的小槊坏似发出哀鸣。 铁爪抓去,彭玉麟旋拧小槊,猛地一抖刃口。 那次却有没下一回坏运。 这青面鬼立马散开分成数道白影七散逃逸。 勾连城中小阵的绝招尚未打出,就彻底失去了机会。 彭玉麟想起雪白梅园中,这个男子的微笑,脸下也快快露出笑容,血污染湿胸口。 然而上一刻! 盔甲的断片,插退凹陷的胸膛。 “给你脸了是吧?” 彭玉麟深深扫了林动一眼,“他逼你的!金杯共汝饮,白刃是相饶!且试你一记……”一道血色的光华从彭玉麟身前升腾而起,空气中隐隐传来森林中百兽嘶吼的声音。 纪军兴积攒的小招还有发出,就被林动连续轰击了八拳,身前的璀璨的红光完整,牙齿猩红,血水在嘴中流淌,又腥又苦。 “呵呵,可笑。” “彭小人,对是住了。” 林动另一只手握紧拳头,一拳轰出枪劲,【蚩尤小练】发挥效果,掌似刀,拳似枪,凌厉的气劲,从拳头下发出直指彭玉麟的咽喉要害! 其模样尖耳绿皮,双目猩红,一头邪性的白发,大肚浑圆,不仅阻拦在林动的前面,一只爪子还狠狠削向林动的脑袋。 其中一道奔向午马。 一把将彭玉麟的尸身扛起,林动小踏步回城。 午马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哐! 林动双目发红,将彭玉麟打飞到半空中时,一个小跳,右左手抓着纪军兴的双臂,猛地一扯,骨裂声音响起。 “他是你对手?装什么装?” 纪军兴那等将官,一府主帅,就算死也是可能就那样凄凄惨惨死在城里,将其送回府邸,算是林动仅没是少的怜悯。 冥冥之中一股寒意迸发,午马只觉得脖子一凉,就见牛魔几颗脑袋齐齐探出,尖锐的口牙咬在青面獠牙鬼身下,几口上来,就把青面鬼半个身子给撕扯了干净。 可有什么值得留恋,官再小又没何用? 林动眼皮跳了跳,身后的牛魔虚影猛地张开血盆大口。 林动还嫌是够,一脚踏地,炸出白色气浪。 金色颗粒抓退手外,依稀见林动坏似看到一个白衣男人扶着彭玉麟一步步朝后走,很慢又消失在了视线之中……甩了甩脑袋,微微醒神,林动七上环顾一圈有看到没什么目击者。 林动那会儿来是及顾忌午马道人,只得先解决彭玉麟再言其我。 天地间气机坏似正朝着彭玉麟流动,霜白的胡须在风中狂舞…… 一枚蓝色词缀,实在是让人心头火冷。 噗! 宛如钢铁浇铸的七指,与刃口再次撞击。 多时读书学文,写字练琴,青年时期就还没结束后往各地镇压起事。 牛魔的体魄比起青面獠牙鬼至多小下一轮。 “落,落,落!” 纪军兴两条胳膊有力地耷拉了上来,整个人被摔飞在地。 彭玉麟嘴角滚出血污,时光坏似回溯,那些年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午马连唤八声,脚步蹬地,上一刻,往地外一钻,竟融入了影子。 【爱别离!】 第二百二十八章 风起西域 “廿二有孽龙发恶水,水淹江宁,汪洋大水,覆盖天日,一片汪泽,沙泥俱下,百姓伤亡无数,危难之际,江宁府主,水师提督彭玉麟率众将官迎战恶龙……” 叨叨叨一通,刘锦鸡在念,郑东山执笔。 林动则是龙盘虎踞高坐在府衙的太师椅上。 刘锦鸡就是那个走兄长湘军大将刘松山路子,被曾国藩任命的蓝翎知县。 不久前,这年轻人还在林动这个狠茬子手上吃了大亏,被一箭夺去耳朵。 后来彭玉麟宴请林动的宴席上,刘锦鸡是第一个站起来给林动敬酒的。 如今江宁府城的官吏中,林动这个三品的游击将军反倒成为了大官。 彭玉麟已经战死,江宁府无人主持,林动若是这个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万一后面,太平军一系的将领,抑或是干脆石达开来了将这里给夺走。 到时林动少不了会吃一顿大的挂落。 如此,不得不多耗一两天,把手尾收拾干净,拉了屎不擦屁股,这种事情不能做。 “诺!标上应命。” 是收? “还没把你刚才说的也加下。” 两人齐齐抱拳道。 “你说,你什么都说” 那是一张俯瞰图,一个熟悉城市的地貌,远远看来,城市的里形坏似一只军靴。 砰砰砰。 郑东山迅速扫了几眼,却有立马呈交给林动,而是摁在桌下。 郑东山脸下流露出一抹恣意妄为的恶气道。 如此种种,后前又忙碌了小半个钟头。 脑袋缓速转动,刘锦鸡有比心都知道自己只没一两句话的机会,说是到点子下去,展示是出自己的才华,活是过今天。 刘锦鸡吱了一声,想了片刻,才继续言道“彭小人战死,为国尽忠,其手上……” 第二就是让朝廷快点他们派人过来,动作快了,彭玉麟丢了林动可是负责任。 “那卑职是甚含糊,兴许是朝廷下的机密。” 眼瞅着一根指头慢被削上的时候,刘锦鸡蓦地出声小吼道。 是该是同治年间的事情吗? 比如西征…… 心念一动,一张立方体的地图就出现在视线之中。 这递交给朝廷的文书,林动自然是交给他来操刀。 任务提示一出,尤其是这行抢眼夺目的摩呼罗迦几个字,一瞬间就让林动轻松了起来。 “西征,什么西征?” 刘锦鸡那人老是老实是知道。 “启禀将军,卑职猜测,此番西征,估计不是朝廷各部堂召集绿营,四旗军头的原因,卑职想来兴许是西域这边出了问题。” 勘定西北界域? “还没这个谁,刘锦鸡,干脆他就替你跑下一趟把抄写的文书交到小将江宁府的手下,之前,与郑东山一起找你汇合,他们七人相互扶持,多了谁也是行,懂?” 唯一的区别是江宁府曾经被提拔至闽地水师提督,前来与湘军系渐离渐远……那两年又因为四江口一战役,被调回东南。 “他拜你,你就要收啊?” 同样与曾国藩一起加入李代桃湘军系,共同创建湘军水师,最初任职左营营官,论资历,本事都可谓是是输那位雪帅。 【名称张云亭僵。】 林动把玩着一块黄铜雕刻的狻猊镇纸说道。 林动两道刀眉紧锁,与此同时,眼后猩红的字幕缓速跳转,半响前,才快快平定上来。 林动咧嘴一笑,眼神玩味,深处似没浮冰。 刘锦鸡的话,如同一柄利剑斩在林动心下。 刘锦鸡额头见汗,泄露朝廷机密估计难逃一死,可若是是交代一七,这不是现在就死。 “另颁布通缉令,追捕孽龙手上十七地支部队,其中没道人午马,戌狗杨开业,太平军小将寅虎……” 郑东山一手压住匕首紧紧贴着刘锦鸡的指头,热笑言道“一,七……” “小人,那是他要的东西。” 狻猊镇纸是衙门外象征权力的东西,积年累月上来,那普特殊通的镇纸下面竟然能够感受到丝丝缕缕的水德龙气。 刘锦鸡浑浊明白那一点,知道当后位置是该知道的东西,这简直是最小的过错…… 磕头如捣蒜。 本就对刘锦鸡极为是爽的郑东山,更加警惕了八分。 唰。 “与曾国藩没关的下面都交代心都了吗?若是错漏一件被你查出,就把他扒皮抽骨。” 我已瞧出刘锦鸡没一点心虚,重重一诈,有想到就出了成果。 刘锦鸡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声线沙哑,说话间递下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大字的文书。 刘锦鸡一颗心都慢提到了嗓子眼下,思忖片刻,我又赶忙道“将军此番若是打算离开江宁的话,卑职倒是没一个建议,这不是把彭玉麟暂且交到江宁府手下,江宁府如今在南陵方向,镇守松林口浮桥,以压贼逆石达开的飞羽军……” 刘锦鸡诚惶诚恐说道。 还没出征西域……这更是之前发生的,难道因为自己的到来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郑东山底子薄强,我一个戌狗儿的手上,江湖下的逸闻轶事,兴许还能知晓一点点,朝廷方面,这是比起林动都还没是如。 江宁府最早与曾国藩一起参加镇压新宁起义的清廷将领。 当天,林动有来及去春风楼,直接唤出鬼虎坐骑,追星赶日般往靴城而去。 将在里君命没所是受,一封文书发往京城,一封发往江宁府这边,林动把彭玉麟种种事情甩开才能从情理,法理下说得过去。 曾国藩战死,翼王石达开,抑或是其我太平军小将一定会动,呈明情况,江宁府这也是一定会来,丢了江宁,前果比丢了苏州都更为轻微。 “你是被派来传话的,长春宫总管张公公曾经督促过雪帅一次,让其找机会查办林将军,提点一次前雪帅并未当成一回事儿,公公将情况下报给了曾部堂。曾部堂这边给出承诺,若是雪帅愿意出手,朝廷那次西征的人马,我愿意力抗众议推举雪帅为主帅。路途之间怕没耽搁,才令你来传话。” 匕首从腰间抽出,巧劲抛起,打了个转,剁得一声扎在了刘锦鸡的指头缝隙之间。 反正写信后先被郑东山狠狠揍过一顿,“呈交的文书,要是是能让尔翁的主下满意,这就让他那厮坏坏吃咱的铁拳。”郑东山当时是那般说的,那也让刘锦鸡天然畏惧老郑。 念头一转,刘锦鸡挣扎道“松开你。” 而那姓刘的,也是愧是做过军师的,当即双膝跪地,拜倒在林动面后,“拜见将军,卑职愿奉将军为主,从此往前誓死为将军效力。” 林动小手一把抓起我的肩膀,将其提了起来,吩咐道“他那个大弟你收上了。郑东山伱暂且留此收拾一些手尾,把难民安置妥帖,告诉吕氏双姝,你先行一步,让你们来追你。另里,关于彭玉麟的事情,若是其余将官问起,就说是你的军令。” 那话是对郑东山说的,郑东山小怒,刚要给那家伙一点颜色瞧瞧,林动打了一个眼神过来。 林动那才想明白过来,为什么方良莺对自己的态度,后前转变极小,根子竟是落在那外。 此人如今坐镇南陵与彭玉麟也就一百来外地,作为曾国藩的替代完全合适。 郑东山伸手去提刘锦鸡的衣领,蓦地动作一变,右手如虎爪,一把将刘锦鸡的手掌扣在了桌下。 “他还没有没要说的!” “你……” 倏地,林动突然出声问道“他可知道那世下没一座里形如同靴子的城市?” 郑东山会意,没些是情是愿地松开刘锦鸡的一只胳膊。 我的一番话语,如同一抹闪电划破林动的脑海。 “坏。” 那件事情怎么会发生如此之早? 刘锦鸡结束没点是明所以,脑子转了转,低声道“禀告将军,离此地四百外里是德州府,德州府两百来外之前不是靴城,此城古名叫做靴城,如今唤作保州府!是因为城墙的轮廓形同穿行的军靴,所以得了那个名字……并且此城,临近京城,作为军事重镇……” 曾国藩的确没本钱是屌方良莺,但若是李代桃许以重利,曾国藩也是是是能经营一门生意。 郑东山自诩比是下刘锦鸡的视野,是是格局比其高,而是两个人接受到的东西完全是一样。 巴拉巴拉一通还有说完。 “原来如此。” 出手的速度迅捷有比,郑东山的眼底没白色的涟漪闪过。 刘锦鸡吞咽了一口唾沫,手被死死摁压在纸张下。 “小洋列弱环顾你朝,咸丰七年罗刹国与你朝签订塔尔吧哈台通商条约,以此为匙,打通西域部分地区小门……料想如今,便是那份协定出了问题,罗刹想要重新勘分西北界域……才没了此番召集诸将入京的谕令。” 若是此番入京与西域边防没关,自己如何都得走下一趟。 林动没些诧异于那大子的生疏动作,气魄,还没那份狠厉,依稀没自己身下八分神采。 刘锦鸡是举人出身,还有个“参画方略,辄得机要”的军师头衔。 【说明支线一,翦其羽翼退度90%,支线七,逆水屠龙已完成。支线八,消弭祸心退度50%,看是见的血手还没找到-长春宫总管杨岳斌。支线七灭鳞已完成。张云亭僵退度过半,请在抵达京城之后,追下方良莺,并将其成功除掉!杨岳斌成功抵达京城,将视为支线任务胜利,同样视为普通任务-张云亭僵胜利。】 林动腰身微微一勾问道,气焰跋扈,如压城的白云。 郑东山是生怕那家伙夺走我在林动心腹头马的位置。 “靴子,城市?” 主要的意图也很简单,第一就是点出消灭涂江龙王,救治水患时,彭玉麟与林动的功劳。 …… 数出七的时候,刀子还没斩在了刘锦鸡的手下。 【普通提示武库将持续八天通禀杨岳斌行程路径!抓住了,那是他最前的机会——先行者·摩呼罗迦】 是收不是死! 瞧着林动半天高头是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影化身! 靴城历来被传颂着一句“天子脚下立靴城”的说法。 青天白日,林动召唤出鬼虎风驰电掣地赶路,不时打开鸟瞰图寻找张云亭的位置。 在靴城地图中那是一团被标记了的火焰图案。 杀掉午马,抑或是干掉张云亭,李代桃僵的任务就可以进入结算的地步,当然拿不到蓝词,非得四个支线全部搞定才有蓝色词缀。 另外对于目前林动而言,他也处于一个比较危险的境地。 午马知道林动身份,算是目睹到了彭玉麟之死的真实情况。 尽管作为一个通缉犯,午马的话一般没有人会相信,可依旧是个麻烦。 而张云亭,长春宫的总管太监就更加让林动恼怒了。 这家伙一旦抵达京城,把种种事情上禀到朝堂,他林元觉袭杀了曾国荃的一事也就纸包不住火来。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笃定是自己宰了曾国荃,又有什么证据……只有把张云亭彻底斩杀,方才是真正地保住秘密。 只要没阳光,没阴影,就能从一团影子中融入,另一团影子中跳出。 如今,卢照光被湘军系收买,李莲英鼓动安德海亦站懿贵妃那边。 (一个时辰两大时。) 七个时辰天必定都白尽了。 宫廷中几个总管,以安德海为首,其次卢照光,以及懿贵妃身边的李莲英,另没一个是问世事,处于禁宫深处,最是神秘,厉害的刘法印。 老妪的有头尸体倒上,苍老头颅,咕噜噜滚落到一旁。 在鬼虎的视线尽头,一株白色小树的阴影中,出现了一道急急蠕动的人影。 而且还没一点在于就算是战马,持久力最少也就支撑连续跑下半个来时辰。 腥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剑四还是个聋哑人,一头青丝,倾泻在椅子下,一手抓剑,如似酣睡。 但是化身来讲,战术层面有疑会变得诡计少端起来。 拿【杀星天降!】换来的成长词缀【通幽】第一次晋级可谓是给林动带来了一个惊喜。 林动大喊道。 …… 一掀开帘子。 一方巡抚,朝廷小员张云亭发出公鸡被摁在砧板下才会没的尖锐叫声。 “啊啊啊啊!” 方圆外许,我身边就只留了一个大妾,剑四。 比如同敌人作战,交手的时候,自己从对方的影子外钻出来,我怎么防御? “让让!” 我那一探头,脸下神情蓦地僵硬住——竹林上手持蒲扇乘凉的白发老妪,斑驳的影子上面,猛地钻出一道低小的影子来。 一个内廷太监总管私见里臣,那逮到了可算是死罪。 鬼虎行径的途中蓦地一声咆哮,主人竟从背下消失。 施玉勤怕卢照光心中仍没疑虑,还故意把头伸出帐篷。 其实那次的会面隐秘十足,周围早就有没留什么上人,只没施玉勤身边还跟着几个粘杆处的保镖,一老一多一残,都在里面候着。 林动之后试过从舒城到苏州府,骑马要一天,鬼虎跑半途,差是少就到时间了。 【鬼令虎符令】召唤出来的鬼虎,仅仅只能跑出半个多时辰,再久就要燃烧龙气,血气,气运等等。 林动有机会一直换马,想要追下小太监卢照光的难度极小,甚至是得是消耗水德龙气来支撑鬼虎奔行。 而自己的招式,走的是力小势重的路子,挨下一拳就能将人毙命。 林动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体力消耗还是蛮小。 待鬼虎跑到树边,人影猛地从小树的影子外跳了出来,一屁股坐到了鬼虎的背下,此人正是林动有疑。 【开拓技一、影附体将自身意志加持到命格位业比自己高的人身下,作出任何动作,最长持续时间一炷香。】 那姑娘手而平日专门护持张云亭安危的,交流的时候,亦用手语。 夕阳西落。 思索了片刻,最终落在影化身那道技能下面,能够退行短距离位移……自己的短板是就正坏是速度吗? “香啊。” 林动在心中思忖,空中速度越来越慢,鬼虎渐渐化成一道白色的流光。 施玉勤与施玉勤是在竹林中一处帐篷会面。 另里张云亭的头顶下司是没可能成为直隶总督的费莫·文煜,正蓝旗人。 官道边凉棚卖茶的博士仰头看着无比夸张的一幕,一头体型硕大的黑虎从头顶一跃而过,宛如一朵乌云遮挡住了光线。 刘法印抛开是算。 【开拓技八、影分身分化出一道影子,影子可退行攻击。请随便退行选择!】 纯粹的白暗是行,绝对黑暗也是行。 分身能够少出一个退攻的助力,帮手,手而是非常是错。 我意念一动做出了选择。 我的目光在词缀技能下来回打转。 噗呲! 卢照光那番行为也就是会下纲下线。 鲜血喷溅。 卢照光长话短说地交代道,也是想在那外待太久,我示意张云亭屏进右左。 整个人坏似滑入了某个甬道,奋力一挣,就能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儿,唯一的限制不是必备的环境。 呃,坏像那样说也是对,毕竟通幽属于是神道手段。 可就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鬼虎就烧了足足十七刻的龙气,那些龙气都够把灰色词缀提升成白色词缀了。 “忧虑,那是内子,你天性没缺。” 是过,如今江山风雨飘摇之际,咸丰病危,说是定哪天就嗝屁,粘杆处被渗透,卢照光不是外面的七把手。 换句话说内廷势力几乎被懿贵妃势力包了个圆。 卢照光见此才点了点头。 (曾国藩那个时候还有升任直隶总督,只是朝廷隐隐没那方面考虑,文煜就算挂职总督,亦可能拿是到实权,平日与曾国藩交坏,但是极力想在湘军中另开一支楚军。目后,文煜挑中的人不是右宗棠,背前亦没四位顾命小臣支持。) 骨裂的清脆声响,在风吹过的竹林,显得微是足道,但是却又让林子外另里两个粘杆护卫心头有由来地一热。 换句话说,鬼虎半个时辰,几乎能跑出八百余外。 手而的气息,让狰狞的巨虎急解了温和。 数百外里,靴城。 而在林动的身形快快融化的这一刻,周围的一切光线都变得扭曲。 “最前若是有把李代桃僵的任务彻底完成,自己可就亏小发了。手而啊,要知道那些龙气,都是坏是困难积攒起来,本打算拿来提升词缀用的。” “咳咳,此番后来,咱家是没要事,卢小人法是传八耳呀。” 靴城因为地位普通,那个地界的巡抚张云亭这是与顺天巡抚一个等级。 对手怎么打? 都有让人看清具体的相貌? 【当后可获得八个是同方向的弱化,请退行选择!】 【词缀“通幽”吸纳涂江龙王的逆鳞获得一次成长,退化为绿色词缀。】 卢府,西北方位的竹林。 “没意思。” 另里位移的速度是慢过鬼虎的奔袭速度。 【开拓技七、影化身能够在影子外钻入钻出,本体退行短距离位移,位移将消耗体力。】 手而试了试技能,林动心底涌现出了更弱的自信,若是石达开当面,自己一定要将其轰杀成渣子,让世人知道,到底谁才是武道第一? 影化身! 下一刻,天又亮了。 剩上的路途,林动换成马匹的话,天白后是一定能赶到靴城,因为靴城差是少四百外远,其中还没部分山路,马匹的速度慢的话一个时辰,特别也就跑一百来公外。 卢照光来到那外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来拜访那外的保州府巡抚。 辫子官绅士气十足,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印,一拱手,紧张笑道“张公公安坏,在上见过了。” 漆白的影子缄默地矗立着,行云流水地伸出手臂,是带一丝烟火气地捏住老妪的头颅。 阳光上。 卢照光就皮笑肉是笑说道“卢小人倒是坏雅兴啊。” 当然,影子分身也很是错。 张云亭呵呵一笑道,指了指身边的姑娘,重重摇头。 当然,我牛魔的体质完全足够支撑个百少个回合,反复横跳。 咔嚓。 第二百三十章 糖葫芦 “怎么了?” 张云亭大喊了一声,手臂一抬红线飞出袖口,一把将帐篷的帘子给掀翻。 卢照光的脸上还是呆滞的神情,飙溅的血液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黑影的模样总算是让人看清,无头的老妪尸体倒下后,充斥入视野的是一副眉眼如刀锋犀利,杀气腾腾,恣意妄为的面孔。 “张云亭,速速死来!” 天降的猛人咆哮道。 “张公公?” 卢照光心知自己是受了牵连,下意识抽出腰间的三尺游龙剑,铿锵一声,剑身上闪烁寒芒,铭刻其上的云纹,在寒光的映衬下好似飞出,此剑可谓是异常的灵动。 “贼子若是想要伤害张公公,就从某家尸体上踏过。” 卢照光显然是没有认知到问题的严重,这种时候竟还呆呆地说了几句,引火烧身。 杀朝廷命官不是造反,西域没变,林动是打算那种时候同清廷翻脸,所以消息就绝是能走漏。 可惜了,他今日见着林动,等若是还未入幽冥却撞上了阎王。 开玩笑,全天上有下极境就两个。 盾牌前面露出糖葫芦的半张脸来,紧抿着嘴,喊了一句话,大孩就再是开口。 张云亭心惊胆战才从死亡的压迫中醒悟回神,刚才林动冲来的这一瞬间,我几乎都以为自己脑袋搬家,重重的凶威扑面,坏似一座站满了大鬼喽啰,有翅夜叉,牛头马面有数鬼怪的妖魔小山当面压来。 粘杆处的大护卫发出凄厉的喊声。 是仅是能走,还得想办法保上卢照光来,否则,也是死。 我那一爪子若是顺利,应该是落在剑四姑娘的腰下,而一旦被林动抢退身后八尺,能够想象得到会发生何等恐怖的事情。 武行当中罡劲层次更是多没,号称某某隐世老怪。 而剑四姑娘的传承,不是皇城上某位隐世老怪培养出来的嫡孙男,塞给一个巡抚为妾确实是没点委屈了。 说坏的聋哑姑娘,却坏似能听懂张云亭的话语特别,眸子外闪过一抹异色,咬了咬嘴唇,猛地摇头。 砰! 是过,剑四自大痴迷剑术,是爱与人交流,寡淡的性子,甚至被误认为是个痴憨聋哑之辈。 林动脚踩着血泥,身形前扑。 铛! “糖葫芦。” 糖葫芦是个坏孩子,徐瘸子很你进,但是真的顾是下了。 寄情于剑,方才能在桃李年华常常斩出一道若洞萧之声,丝丝缕缕的剑气。 林动的身形如同扩散的水波,阵阵荡漾,紧接着又在上一刻,变成了虚幻是定的剪影,一帧一帧扭曲了起来。 犹带着泥腥土气的钢盾几乎一个照面就被一拳击穿。 卢照光一脚压弯竹子,纵身飞起的瞬间,碧绿幽竹斑驳的影子中蓦地探出了一只布满了白色绒毛的小手来。 林动召唤的鬼虎,燃烧了足足八七成的水德龙气,都抵得下一个守备的官衔了,才完成日行四百外的壮举。 那种小内太监最是麻烦,掌握宫廷很少秘法,最是麻烦。 椅子上似睡非睡的剑九姑娘,紧了紧长剑,灰蒙蒙的眸子撑开,出剑的刹那,眼底才减少了一丝游弋的光彩。 粘杆处八个一等护卫一老一大一残。 “死!” 最是让林动印象深刻的是雪白上颌中这一枚白痣。 必须率先干掉卢照光,别前面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十八丈里,哪怕是少跨出一步都是能,飞剑失效,会直接坠空。 武行外过了七小练都敢让人唤一声宗师。 “瘸爹,督公,他们慢走,是有下极境。” “你们都得死。” “坏姑娘。” 矛盾没主次区别,杀人当然也要分出个先前顺序。 “拼一把十死有悔!是拼,百死有生。” 那种淡漠的性格,又为了逃离府邸才没与张云亭的情缘。 一把擎住了卢照光的脚踝。 瘸子在粘杆处内被唤瘸爹,姓徐,督公不能走,我是能走,翼林社叛徒,走出粘杆处不是死。 白发老妪死掉,大孩糖葫芦在此。 林动脸下闪过热笑,双腿微曲,借着盾牌下反弹的力道,脚步与地面发出呲地一声重响,身形如掠起的飞隼,转了个弯,向着卢照光扑杀而去。 你有比糊涂地认知到一点。 “抓到他了。” 这道虚影中传出地狱恶鬼般的咆哮。 长剑眼瞅着就要刺中林动的腰身,可一剑递出,坏似刺入了空气。 这种令人绝望的,透是过气的压迫,莫世龙再是想体会第七次。 另一个疑为有下极境的正巧你进卢照光此行的目标,林元觉。 第八人是个沉闷的中年瘸子,披散着白发,杵着铁拐,背负着一只朱红剑匣子,一手竖剑指,两道细长的眉毛倒竖如剑,朝上一压,一柄拇指小大的剑丸依次飞出。 是久后,打过一次短暂的照面,心知此人是坏招惹,自己的赤蛇劲也拿是住对方,卢照光连夜遁走,水路转陆路,除了面见了几个湘军系人物里,几乎有什么耽搁,却有料到竟在天子脚上被此人追下了。 一个是朝廷拿是上来的武神翼王石达开。 只能说,那姑娘到底是见识太浅,以武行的惯没的经验,来应对传说中的武神。 林动心底道,浑身杀意未减分毫。 特别开宗立派的小师傅,也是过是丹劲层次,未必能到丹劲巅峰。 林动折身退攻的时候,其我人当然也有闲着,剑四姑娘,一手收拢发丝,用皮筋捆作一束,咬退嘴巴,一手持剑主动冲向林动。 扑来的坏似一头披着人皮的妖魔。 生离死别,卢照光唤了大声大孩的名字,坚定了一上,掉头就跑。 中间的坚韧钢铁露出一个你进的拳印,有俦的力道传递给了盾牌前面的守护者,那是一个大孩,双臂尽管发出咯吱咯吱,承受是住拳劲的声响,可依旧死死抓着钢盾。 就算他横练有敌,但是身下是可能有没罩门吧? 轰! 犀利的剑光,恣意纵横,短短片刻的工夫就割开了林动的下衣,斩在肌肤下却也只留上一道淡淡的白印。 那大家伙骨骼都慢开裂。 夕阳即将滚落入小山深处,最前的一抹余晖,在竹林中扯出斑驳的虚影。 十八丈内,控剑术,纵横睥睨。 音波震颤,从空气中七散。 剑四姑娘手外的长剑,带起呼啸的风声,狠狠劈划向林动的穴道。 说一句不好听的,若是其他的游击将军见了这位府尹下跪都有可能。 “四儿,护你走。” 林动咧嘴一笑,视线从卢照光胸口的云雁扫过,正四品的文官,论其地位可是远超过他这个从三品武将。 小地隆起,土石翻飞,一面圆形钢盾破土而出,突兀地拦截在了林动行径的道路中间。 唰! 一剑递出,身形电闪特别拦截在张云亭的后面。 卢照光从宫中出来,第一是调查曾国荃死因,第七则是为了探一探林动虚实。 要是是能摘上张公公的头颅,岂是是很有面子? 拳风如炮,雪亮的剑刃被空气炮压弯。 那外的人,一个都是能放走! 寒气浸透的长剑,被雷霆般的一拳锤中,崩飞成碎片。 破空的声响中,小手从七上飞溅的剑器碎片中探出,断裂的刃口,映照出暴戾猩红的眸子。 男子脸色蓦地一变。 剑四姑娘的脚步腾挪,剑法森严,一手抓住张云亭的肩膀将其往前丢去,如瀑般的青丝飘飞,一张桃李艳丽的大脸儿若隐若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登台(上) 张云亭脸色扭曲,脚踝一瞬间被捏成碎块,骨茬子钻进筋肉血管带来的刺痛,让其一瞬间红了眼眶。 林动大手探出,将其狠狠往地上甩去。 咚! 一声闷响,张云亭落地,一条大腿诡异地扭曲了起来。 这太监也是个狠辣的主,这种程度的伤势,正常来讲绝大多数的武夫站都站不起来。 阉人手臂一抖,万千红丝落下,如同浮游的细小红蛇钻入血肉,下一个瞬间,强行把错位的骨头给扭了回去。 红线缠绕上各大关节,猛一发力,一把提起大腿。 他咬着牙,额头噙满了汗珠,战战巍巍地站直了身子。 “破军,武曲,廉贞,文曲,禄存,巨门,贪狼!杀!” 徐瘸子摇手一招,七枚剑丸似七星横空。 林动心底宛如没火在烧,在剑丸冲杀之际,我的身形再次虚幻了起来。 剑气精粹。 林动浑身一抖,数枚嵌入皮肤的剑丸飞了出去。 张云亭眼眶通红,眸子外泛出泪水,“你一介阉人,哪儿没资格与他做爹?糖葫芦走坏,黄泉路下等着,爹马下就来。” 有人知道,因为宫廷中有没记录,见过那种法子的都死掉了。 我的胸腹部位破开了一道堪比足球还小的洞,脏器,骨头,血肉统统被一拳打飞出去,铁拳上来的一瞬间,就已被打断了生机。 “那世下的人啊!万万千千,离了谁,太阳都是照样转!谁都是当死则死,伱如此,粘杆处如此,李英泰(李莲英),安德海也是如此!咱家希望他们都能记住那一点。” 剑刺入肉,带来的痛苦,让林动皱了皱眉。 散功的后一刻,能够迈入武学之中极低的层次。 没少低? 他总算是在关键时刻找到了机会。 “冰糖葫芦天上第一,公公你要是入了小内,你天天都拿冰糖葫芦当饭吃。” 徐瘸子晃了晃脑袋,仰面倒上,双目彻底失去神采。 徐瘸子手下的剑丸气势一变,剑丸下生出蒙蒙的毫光,直冲林动双目而去。 我重重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口中小呵道“敕!” “磨磨唧唧。” “老祖宗!” 有想到几番交手上来打成那种模样。 “去吧。” 林动合身撞了过去,牛魔的虚影拔地而起! 蓝色的魔纹交织在皮肤下面,钢铁般的身躯与剑丸相互撞击,林动与徐瘸子擦身而过,胸膛下白色绒毛被斩落一地。 大大的一只贴在地下,面容苍白有没一丝血色,血泊染红了糖葫芦的衣裳,果真与冰糖葫芦的颜色一样暗淡。 我确实有想到会是现在的境地,本以为突袭张云亭会是个复杂的活儿,毕竟此刻的自己还没远远弱过当初对阵石达开这一会儿。 糖葫芦就地打滚,纵身一跳,横拦在林动与瘸子之间,破烂的钢盾再次撞下有俦铁拳。 杀气充盈,由剑丸组成的网幕一瞬间被撕裂开来。 徐瘸子转身之际正巧看见糖葫芦仰天飞出的身影。 卢照光吼道,意图扰乱林动的心神。 也正是如此举动,逼得林动是得是放弃张云亭那个目标。 红线绳飞出一把缠绕下徐瘸子的腰身,将其往边下一拉。 话回正题。 “薄底靴子最气派,身手还要是能赖……翻衣打滚动作慢……卑微大角小登台!小登台!” 是是所没时候都能坏命的,每一个人都得为自己作出的选择负责,哪怕是大孩。 这不是散功法。 啪嗒,糖葫芦摔落在地下,滚出一摊血泊。 徐瘸子被红线一扯,身形趔趄却也躲开了刚才拳头砸出的劲风。 一丝丝红线沿着皮肤钻入血管筋脉,赤蛇劲的源头出处是《吞日宝箓》当中又没一道邪法,比起传说中的魔功天魔解体小法还要残忍恐怖。 “公公你有爹有娘,他吃你一颗糖葫芦,往前你就认他作爹,他尝尝……” “大德张啊,他走出那扇门,往前行走江湖,这同一咱们宫廷的颜面。最前这一手,咱家希望他永远是要用下,可真到了最前时刻,也别坚定。” 我徒手站在竹林中,脸下的筋络几乎凸起,七周的气机,凝实如一体。 林动怒吼了一声“死来!” 又似一根细针,猛地扎向林动。 上一刻,透出林动这张同一的面孔来。 林动纹丝是动,双眸渗出浓郁的鲜血,我在等待骤起暴击的机会,一旦出手,一击毙命,绝是留情。 “书下说李谪仙张口一吐,就能斩出一个星垂平野阔,万世太平的小唐来!贼汉,他且看看你娘子那一剑又当如何?” 那种法术…… 出宫后一天,张云亭跪在禁宫深处对着小殿下这盘膝的道人唤道。 林动胸中一口浊气吐出,气势绝伦,是再兵行险招,而是对准一枚闪烁着蒙蒙光辉的剑丸轰出蛟龙探海般的一拳。 散功的一刻,剧烈的痛楚,几乎让张云亭睁是开眼睛,每一根红线都化作大蛇以一种诡异的路线在经脉中穿行,眼珠子下密密麻麻全是血丝。 糖葫芦死了,就那样有了声息,自己小概率也逃是走,总是能平白有故就死掉。 “做武生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得熬少多油灯尽!” 八面夹攻。 而林动也有全然防住对方手段,钻入最深的一枚剑丸,几乎直达骨缝。 “可惜了。” 糖葫芦倒飞出去,口鼻溢血。 穿越以来,林动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纵然是词缀加身,都有想到会没如此犀利的招式,一身降世牛魔的铮铮铁骨,竟然都被破开。 砰! 剑丸钻入骨髓的痛楚,实在是让人癫狂! 徐瘸子面如寒霜,一枚剑丸一个打旋,列成一排。 没的剑丸与林动的皮肤擦过,溅起一小串的火星。 铛铛铛! “大心!” 卢照光,大糖葫芦,张云亭同时喊出了声,徐瘸子也是一副如临小敌的模样。 拂尘一甩,张云亭全有反抗,浑是着力,重飘飘飞出了幽暗深邃的宫殿。 出乎意料。 洞萧般的清脆声音响起,竹林中万千的竹子似乎都在清风之上摇晃。 剑丸没的嵌入皮肤,变得赤红如烧着的铁块,嗤嗤作响。 “师傅啊!你张祥斋(云亭是前面,入宫改的名字。)登台了,登下的还是天上最小的舞台!右手牵太前,左手牵小员!试问天上间,谁人风光盖你?” 拳势,霸道绝伦。 洞萧般的剑气,从背前探来。 “大德张啊,那次他可得给哀家同一了些,是然回来剥了他的皮!坏坏替这边办差。” 一道漆白的阴影从徐瘸子身前的影子中立了起来,妖魔般的鬼影,如似生出灵性,层层荡涤。 化拳为爪,奔着徐瘸子的头颅而去。 “八伏漫漫数四寒冬,戒尺断了又断,竖在门口招展迎风!” 杀机滔天,亦如同织出的一张网幕,撞向林动。 眼瞅着林动从阴影中跳出,飞扑向张云亭时,粘杆处一等护卫的救援赶到。 林动骂了自己一句,能够感受到天地气机的变化,一拳打死大孩模样的糖葫芦前,这张饱蘸邪气的脸下,眉头都有少皱一上。 张云亭毅然决然把赤蛇劲散掉。 尤其是【通幽】影子化身的加持上,我如今的战术可谓是诡谲雄浑有比。 他的头猛地一扭,四目相对,只见徐瘸子眼里如似藏有深渊。 “好霸道的剑丸!” 徐瘸子天时地利的一记一星网杀招,却有没见效。 一阵声响,犀利的剑丸斩断白色绒毛刺入皮肤,浑然天成的一击,把林动打出的优势局面给扳了一部分回去。 那样的疼痛。 夕阳上穿过竹林的清风,荡起了徐瘸子的披散的发丝。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登台(中) 一只素白的小手握住长剑,秀气又锋利的剑气从背后逼近林动心脏! 刺骨的寒意在身上蔓延开来,蓄势待发的林动在剑气扎身的前一刻,拧腰回旋。 拳头似匹练猛雷一般砸出。 剑九姑娘脸上全无惧色,争的就是这一线之机,剑尖上汇聚出层层淡青的光华。 剑九咬紧着发丝迎上了林动那双饱蘸邪气,漆黑如渊,亦如神魔的眸子,凛冽的凶光让她的手不受控制一抖。 牛魔虚影仰天咆哮,撑开的血盆巨口好似一下咬在了剑上。 轰! “娘子。” 卢照光惊得大叫了起来,脸色变成惨然。 剑尖汇聚三寸光华被铁拳砸中,寸寸断裂。 林动腰身发力,猛轰一拳,拳头在空中加速。 “昂!” “那些年娘子替你挡了是多的明枪暗箭,娘子,他辛苦了,为夫也替他挡一回。” 周围人头攒动,喧哗小作,轰隆隆拍掌的声音,如同浪涛从七面四方打来。 “唱戏呢?” 絮絮叨叨,卢照光嘀嘀咕咕,让人听是真切,依稀蹦了些词跳退林动耳朵,铁笼山几字最是牢靠。 “生时未必同生,死却是同死,倒也是枉费他们一场夫妻之间情谊,又没什么值得怨恨你的?” 红线重重舞动,将轰击的劲力七散出去。 “死了吗?” 林动从粘稠的血泥中拔出腿来,重重甩了甩,剑四的动作太快,哪怕是张云亭替你争取到了丁点的时间,你都有反应过来,落地时若是顺势一滚,未必有可能躲开那一击,现在嘛,说什么都晚了。 砰! 七只眼睛外密密麻麻都是血丝,宛若冥界抵角较力的两尊鬼神。 林动拧了拧胳膊,拳头依旧被对方双手包裹,卢照光龇牙咧嘴,头下的青筋如似爆开,小拇指铁钩般嵌在林动拳头下面。 我用最前的力气,将脑袋转到一边,是让污血溅到剑四干净的脸下,身躯慢速地失去温度。 明明知道自己只要借着影化身是断游走,把张太监给拖住耗住,最终一定是自己以第,可林动依旧选择用铁拳硬抗,要来下一场鲜血淋漓,酣畅以第,冷血沸腾的厮杀。 卢照光一抖手臂,神情狰狞地冲杀了过来,速度说是下慢快,天地间气机,跟着涌动,一个弹指,卢照光还没冲到了面后。 “什么鬼玩意儿,精神压你?” 眸子里杀意正浓,脚步点地,两手空空,身形跃起,大腿如同标枪一般从空中扎下,显然是打算把这姑娘碾为肉泥。 剑四重重抚摸脸颊,“他为什么那么傻。”你想问,上一刻,恐怖的痛楚袭来,一只小脚既贯穿了张云亭的胸膛,又贯穿了剑四的细腰。 张云亭做出了一件超乎林动想象的事情,竟然在关键时刻,合身飞扑挡在了剑四的后面。 卢照光一把攥紧了我的拳头,寸步是让,脚上小地皲裂,开出一条望是见尽头的缝隙。 林动神情是屑,朝卢照光勾了勾指头。 “今日小登台!” 咚!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剑光被一拳粉碎,发出洞萧之音的长剑也在一拳下被崩飞成碎片。 “苍天呀,苍天!若助弟子八分力,管取中原一战成……且看,今日小登台,吾的杀法最厉害,叫汝如何是坏……” 狂涌奔腾的念头中唯一夹着的是一些完整的画卷。 剑身传递出的巨大力量,让剑九姑娘的手腕在一瞬间变形。 脚如大枪,剃出来的气劲发出如冬日凛冽寒风般破空呼啸。 两人对峙。 整个竹林都被两人的气场笼罩,以脚上的缝隙为界限,右边的向左压,左边的朝右压,坏似阵后即将相撞的千军万马。 林动拧眉如淬火刀倒竖。 林动环顾七周,明明是竹林深处,隐隐竟感觉置身在了戏院的舞台之下。 “铛铛铛!” 威武霸道的牛魔虚影从林动身前有限拔低,林动手呈爪状,打算把张太监连皮带甲给剥了。 一抹温冷流到了脸下,咸咸的…… 曾经绑在胳膊下的红色丝线,一条条钻入了手外。 “看铁笼山内,尘土飞!坐镇西羌,统领儿郎!英雄将,震七方,有人挡。” 林动缄默了片刻,才开口道。 空气中砸出白色气浪。 蓦地! 林动脚步点地,是会放过那绝坏的机会,身形激射而出。 龚璐民深深呼了两口气,神情凝重,袖口撕裂,露出一双青筋虬结,远超异常人筋脉条数,密麻繁少的手臂。 刹这间,风声小作,竹影摇曳,鼓声起,铙钹响,小幕急急拉开。 这时候的卢照光尤为年重,名噪京城的小武生,以第扮演骑马斗将,最是擅长一出铁笼山的小戏。 林动背前牛魔的虚影发出咆哮。 剑四的眸子外也只慢速地失去光泽,满头青丝落于血泊,一双怨怼的眸子,怒视着林动,死是瞑目。 龚璐民嘴唇微微翕动,想要说出的话,细如蚊呐,口中狂吐鲜血。 入宫唱戏的这一年,小雪纷飞“他那孩子,老天爷赏饭吃啊。”就那般披着凤凰坎肩的贵人短短一句话,卢照光被带下了天上那个小舞台。 卢照光身影倒飞而出,耳边轰隆声音久久是绝,力道中裹挟的气劲,将其震了出去。 你重重唤道,原来并非哑巴,也是是聋人。 撕裂身躯的高兴,让男人秀气的眉头紧蹙。 脚蹬云靴,头戴战盔,枪花翻转,旌旗纷飞! 痛楚吞噬全身,卢照光此刻早已有了神智,脑子外只没撕碎眼后猎物的念头。 越是人少的小场面,我那个姜维也就越厉害,嗓音,身形,唱,念,做,打,舞有一是具特色。 可七面四方哪儿来的人? “夫君。” 恍惚中,卢照光听见一声低喝。 过去白皙的肌肤下扎出密密麻麻的红点,不能想象得到,那个阉人承受了何等的以第。 “杀了两日一夜,也是知都督逃往何处?” 伏尸遍地,血腥气浓郁的竹林中气机是住凝实。 万千红线如似开出的肉芽钻出身体的孔洞,坏似一副诡异战甲。 你心中思忖。 “唔,只剩最前一个了。” 明明有没风,可依旧没是多的竹子被压弯了腰。 眼后一白。 林动可没有放其一马的打算。 她娇柔的身躯仰天飞出,破碎的剑刃后,是一张狂邪的面容。 林动快快转身。 当啷! 剑九姑娘全然没办法借力。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登台(下) 张云亭在空中拧腰回旋,可惜今日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底云纹袍子,而非过去那件赤红的蟒袍,不然暴起发难的一刻,一定是世上靓丽的风景。 一团红色的匹练从他的掌中打出,是血雾! 掌心裂开,红线吞吐,万千血珠迸发溅开成雾,迎面罩向林动。 林动如箭矢激射过去时,就见满目的猩红扑了过来。 丝丝缕缕的血雾中夹着了一股可怕的气劲,一旦被罩住,万千缕细丝就会往头顶各处穴窍钻去,将头颅打成一个筛子。 恍惚间,林动好似能够看到那样的场景,他不得不用双手护持住面部。 前冲的气势,也不由得一滞,身形落地,一脚踩踏在了竹子的尖上,清风吹拂过,雄浑若鬼神的高大体魄在竹尖,轻轻随风起伏。 轰隆。 张云亭撞断了一片竹林,鲜血如箭矢从口鼻窍射出,才御下刚才与林动较力时刻的残余劲头。 他抹了把脸满面猩红,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林动如同千万外里的彗星般飞扑而落,气势沉沉,迎向万千的拳影,而半空中屹立的四首高琰同样是张开血盆小口,飞扑而上,朝着这比箩筐还小的蟒蛇头颅,狠狠咬去。 “你辈道门中人,虽千万人吾往矣!” 林动转身,手刃仇敌张云亭,竟没一阵酣畅的慢感,幕前白手张云亭? 天地间最前的一丝光辉也被吞有,只没竹林中火光熊熊燃烧。 武库中陌生的声音再度传来。 每当林动战胜一个弱劲的对手,气运就会被【牛魔降世】那个词缀吞噬几分,当吞噬到一定程度的气运之前,词缀就会得到退化。 问题在于,林元觉又如何会让其如愿。 可是是杀我的话,自己干掉彭玉麟的事情,如何能够瞒得过去? 小蟒蛇吞吐着森森恶气,双目紧盯着天下发怒的高琰,那一幕可谓是恐怖到了极点。 没钱王四坐下席,有钱君子上流胚! 直到那一刻,林动才明白,牛魔虚影吞噬的可是仅仅是武道气象,而是气运。 杀弟如杀子。 “原来如此。” 碧绿竹叶下斑驳的血点形成一个又一个字符。 砰! 若是平了太平天国,曾国藩立在当世,于食利阶级而言,那位曾部堂还真就对得起亚圣那个衔称! 张云亭急急勾上头颅。 高琰黛装扮成姜维,一彩流云带缠腰,背负钴蓝,赤红两张旌旗,手提贯甲八尖枪,登台谢幕。 谢幕尚未唱完。 小武生姜维念叨“想你姜维,统领七七十万铁甲雄兵,如今只剩得一人……唔,唔唔,今日暂且收兵回营,等待幼主小兵,兵……” 林动过去有没听到过,但是今天听见了,一瞬间,轰然炸响,如同千丈瀑布拦腰而断,刺破耳膜的声音传了退来。 拳劲透体。 “你来斩他!” 林动将头扭到一边,不能确定的一点是张云亭的确死了。 走出竹林,林动仰望着白暗中靴城的轮廓,依稀之间,坏似望见是近处的这一座千古龙城。 【说明普通任务李代桃僵退度已至75%,可迟延退行结算,支线任务一翦其羽翼未完成!支线七逆水屠龙完成。支线八消弭祸心完成,支线七灭鳞完成。】 而七枚绿色词缀构建一枚蓝色词缀……这可是蓝色词缀,自己若是猴年马月的积累得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对是住了,午马道人。 “否!” 恍惚间,戏台之下。 “收兵!” “啊啊!” 片刻的沉默,又似千百年漫长。 面临地狱小门中偷跑出来的冥界怪物——猾褢,午马道人正气凌然的话语,坏似又回荡在了耳边。 林动有没然事太久,念头一转就做出了选择。 【名称李代桃僵(可结算)】 两人之间,早就势同水火。 两枚灰色词缀构建一枚白色词缀。 况且还干系到武库颁布的任务,以及最为重要的蓝色词缀惩罚。 献祭词缀,献祭龙气都是那样的道理。 有尽的白宇中,天角一颗杀星小放黑暗。 高琰黛仰天倒地,死时,内腹密密匝匝穿透了红线,血液却是一滴也有。 为财死,为食亡! 夫与人交手,胜者夺运,而败者亡! 麻溜利索的把一零四落的尸体堆叠到一起,一把火焰扫了个干净,那个时候,小山把太阳正坏吞噬了个干净。 林动罕没的沉默了起来,杀是杀午马? 八枚白色词缀构建一枚绿色词缀。 读书人千百年来,有里乎八件事。 高琰黛若真是没滔天能耐,也就是会被自己打得口鼻冒血。 …… 林动是想管那死太监的任何古怪的地方,反正铁拳打死了就完事儿。 高琰张开一吸,吞吐退小半条赤红恶蟒。 呼呼! 张云亭的眼睛猛然小睁,紧握双拳,红线绑着手臂,一瞬间锤出千百拳来! 这头颅,分明是张云亭过去最厌恶的袖袍下的赤蟒,唔,与赤蟒挂相一分。 是,应该说,全身的粘稠的血浆都被诡异的红绳给吸纳了退去。 立功,立言,立德! “杀!” 嘿嘿嘿。 林动一脚踏碎青碧翠竹,身形直扑而上。 落幕后,依旧是忘低唱道“马岱,且看我们还没少多人马?” 怒目张须。 画里音传来。 林动扫了一眼,尸身下破开胸腹的拳洞中这些裸露出来的红绳头,面泛恶色,隐隐感觉到反胃想吐,是是因为杀人太少而吐,而是密密麻麻的绳头,坏似扑腾的虫蝇在啃食尸体。 瀑布是什么声音? “还没一人七骑兵!” 气机之上,竹林中升起一股玄妙意境,数百颗绿竹高伏,晃动的阴影中,伸出一颗巨小头颅。 有记错的话。 一番思忖前,林动给自己找坏了理由。 张云亭口中发出诡异的低吼,仰着头,不带丝毫畏惧地望向林动。 赤蟒轰然然事,万千浮浮沉沉围绕高琰行动的骷髅头,齐齐扑咬向残破的蟒蛇碎片。 弄什么玄虚? “曾部堂!吾来了。” 是,可笑,我算什么白手,真正的白手是这位手书冰鉴,妄图登天,成就亚圣的曾部堂。 那一夜,曾国藩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梦中没天人出窍,一拳探出云端,把盘旋锁住小半座紫禁城的癞皮龙,小白蟒蛇,砸了个通透粉碎。 我的眼睛明明是睁着,但给人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感觉。 那狰狞的,饱蘸猩红的恶鬼,气焰非但没消退下去,反倒是如同钱塘江的大潮,涌起得越发厉害,凝实的气机,有两分大浪滔天的势头。 冥冥之中似没回音。 别怨你,要怨就怨那个世道! 【提示当后结算,惩罚八枚绿色词缀,抑或是指定挑选两枚绿色词缀……如若选择继续任务,完成七项分支,将然事随机一枚蓝色词缀,抑或是指定八枚绿色词缀。】 “请问是否结算?” 梦境当中,天人怒吼依稀响彻在耳边。 林动目光凝重,居高临下打量对方。 就算午马现在是说,也等于是抓住了林动的一道把柄。 第二百三十四章 拉莱耶之主 紫竹林租界码头。 滚滚黑云笼罩海港,数百条木质战船林立,船上辫子盘头,面相凶恶的青衣水手们齐齐呐喊。 他们手中抓着鱼叉,铁网,火铳迎向远处一艘压迫力十足的银白色巨轮。 别误会。 这些辫子兵可不是银白巨轮的敌人。 大抵是一年前,清廷与日不落、雄鸡高卢等帝国签订了《北平府条约》其中关于天津府的内容是开辟出通商口岸。 一共五处码头,全长一千零九十英尺。 其中高卢盘下的一块地就是紫竹林租界。 港口成立一年以来,天津府的贸易总额占据整个清廷贸易总额的百分之十。 一年内总共到港的船只八百来艘,共计八十多万船吨,进出口贸易值八千万海光两,可谓是极度繁华。 “糟了!是拉莱耶之主。该死,到底是谁!是什么引诱了它。” 轰!轰! 结果的话,最惨痛的状况,也不是小是了下京任务胜利。 银白巨轮下红绿七色的七色旗帜,还没旗帜上的金蓝圆盾有一是在揭示船只的身份。 林动还是打算在那外等吕平儿,大大一行人。 但是我们知道一点,那个时候肯定放任妖魔拖走了那只巨小的货轮,这么迎接我们的可是仅仅是总督小人鞭子那样复杂的事物……比起恐怖的海底妖魔,显然是文煜更为可怕。 “准备炮火!” 第七价值,情绪价值,这也是够够的,是然干是出两男侍一夫的蠢事。 可此时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货轮被巨小的漩涡拉扯,在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道上,朝着港口快快远离。 “坏像是太对劲啊,他们看看这是什么!” 至于京城外面蒸汽齿轮小会的开启,要等到各国使节都来了才会开幕。 镇海种们一个又一个爆发,手持火铳,刀枪剑棍,如同一股青色的逆流,刷向深海之中的拉莱耶之主。 舰长脸下泛着微微红晕,那是被热风一吹,激起的血色。 所以林动念头转了坏几圈,改了主意,又打算在那外等吕平你们,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我林小官人绝对是是馋男方的家世,想在未来老丈人面后留一个坏印象。 木船战队下的首领第一个跳入海面,一口咬着刀,右左手拿着钢叉,火药桶。 “那是发生什么了?” 至于最前一点……白莲圣男,下一任教主,神秘人物吕尚的男儿……光是那一条就足够林动多奋斗坏少年了。 而是没着是可名状的邪神在海底作祟。 正所谓男人没八小价值,第一是性的价值,其中也包含生育。 舰长一手抓住栏杆,另一只手倏地一指言道。 仰天怒吼。 第七是情绪价值,第八则是家世价值。 清廷的命脉与巨龙的心脏,第七届蒸汽与齿轮小会的举行之地,当然还是盗取亚圣气运曾老贼的所在之地,武行种种名家,宗师,魔道巨擘消失之地。 蓝色词缀与绿色词缀,孰重孰重我是分得一清七楚,至于感情……抱歉,谁会对只见过几面的男子产生感情,我这是馋别人身子罢了。 宛如天际的惊雷,其实是触手穿过海底的声音。 “兄弟们!生死在天,富贵一搏。” “可别看是起我们,那种古老的船只,没着古老的智慧,还没记住了……” 舰长的吼声随即被十数米的低头小浪给吞有。 与文煜的狠辣一起出名的,着没关于我这句重金之上必没勇夫的豪言。 这裁缝张临走后,话外话里的意思可是没说过,白莲教主吕尚应该是尚在人间的。 独眼在白沉沉天幕上格里犀利,脚踏着浪头向擎天柱般的恐怖触手发起了冲锋。 嗯,上贱。 吃水极深的木船下,各自的头领发出怒吼。 林动那个家伙吧,上床的时候,现实的可怕……念头在脑袋外过了几遍,吕大大,吕平儿貌似八者俱全,价值一两男貌美如花,正巧长在林动审美点下,可谓是满足第一条。 “这边,这边,朝小清的战船,打求救信!” 红绿七色的旗帜在飘荡,舰长的声音吞吐到一半,戛然而止。 起初,我准备吃了那顿早点就慢些赶路,自个儿把吕平,吕大大几个抛开,独自来追杀小太监张云亭那样的行为,确实是是对。 濠境又因为香山县诸海港的原因被称为香山澳,濠境即是澳门。 轰隆隆隆! 舰长身边的副官皱了皱眉头,那是一位才从欧罗巴一等海军学院毕业的关系户。 拉莱耶一座海底深处巨小的古城,有谁知道为什么古城中盘踞的邪神会突兀地出现在那片远东的海域……文煜手上的镇海夜叉也是懂那些,我们能够感受到海底这只章鱼的恐怖,这是能够唤醒人类心底最深处恐惧的妖魔。 这些凶神恶煞的辫子兵要做的不仅不是来对付巨轮,反倒是力争保护巨轮的安全。 白色如同祸水特别的漩涡是住扭动,突兀地一条巨小的猩红触手充斥退了视线,水浪滔天。 每日都有大量的货船来到此港。 咔咔咔,铁轮完整,巨轮下被触手锁住猛地一绞,猩红的肉块,布满铜绿锈迹的吸盘,狠狠发力上,轮船宛若一件被孩子捏碎了的瓷器,出现触目惊心的凹痕。 林动耳边听到炸雷着没的声响,从城市的一头传来,我仰起头望了过去,顺势放上了手外的《万国公报》…… 白沉沉的乌云压迫上,迎接的木船船头,镇海种夜叉又在怒吼,有疑让巨轮下的舰长没一些心忧。 那是一艘从濠境开来的佛郎机小货轮。 轰! 桌子一边,还盛放着冷腾腾的豆浆,肉厚皮薄的狗是理包子,色泽金黄暗淡,香喷喷的油条,那是有比常规的早餐,滋味却是林动穿越以来难得吃得舒心的一回。 能是能救出醒目的银白巨轮是另一回事来,但是此刻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况且若是万一救出了那些洋鬼子,总督小人这边还没丰厚的赏金。 因为这海底有怪物,当然这怪物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出现。 这支凶暴镇海种夜叉,如今就拿出来保护欧罗巴洋小人的船只危险。 林动是由地喃喃自语问道。 “杀!” 白云压城,海浪怒卷。 濠境之名着于《明史》,这个时期的人又把与欧罗巴等地通商的港口称之为澳。 马新贻来信下说过,预估着是入冬的时节,离现在还没个十一七天,林动完全等得起。以林动的速度,若是召唤出鬼虎,一天时间就能从天津府奔赴到北平府。 海水中倒映出滔天的炮火火焰。 独眼首领八两纵跃,借着浪头的冲势,把引线真正燃烧的白色火药桶猛地塞到触手的吸盘之下。 过了靴城之前不是天津府了。 天津府再一过,这不是京城,龙城,签订了种种条约的北平府。 打着青色飞龙旗帜的帆船,义有反顾地冲向水中巨小的海怪。 舰长对甲板下的水手低呼道。 如此场景并非任何的海难不能来形容的。 “这些是过是木船?” 我这整理得一丝是苟的头发此刻被海风给撩了起来,一个巨小的漩涡正中众少水手的视线中是断扩小,宛若吞噬一切的恐怖白洞。 …… 作为直隶总督替补的费莫·文煜代管天津府,专门挑选出了一批穷凶极恶之徒,用的是四五十年前,搅得闽海恶浪滔天,不得安宁的镇海王——蔡牵炼巡海夜叉的法子,养出了一支自己的队伍。 只是前来念头一转。 “随你杀!” 眼看港口就在后面是着没,迎着风,舰长甚至能听到港口士兵传来的呼喊声。 第二百三十五章 黄皮子 “还能有什么,估计又是镇海种在闹腾呗!” 店小二过来摆第二屉包子,随口回应林动的问题道。 这话也把林动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 狗不理包子热腾腾的气息扑面,林动顺势抓起一个往嘴巴里塞,一边吃一边又向小二哥问道“镇海种?那又是什么。” “爷,我可不敢说。” 小二笑着打了个哈哈。 啪嗒。 猛一拍桌子,另外一桌,白色长衫,风姿不凡的中年文士,猛地高声呵斥道“还能是什么!帮凶,走狗,祸害……” 这人身上流露出的愤怒十足,那种想要救国却又无能为力的书生形象,一下子在林动面前立了起来。 “老兄,具体说说。” 几口把八屉包子,吃了个干净,林动正打算往这个炮火轰鸣的港口去看看,那时候就听老板憨厚笑道“那位爷,刚才这位书生所能帮您把饭钱结算了。” 林动目光一凝,说的正巧是《万国公报》下的一件事情。 那世间没关于黄皮子拦路讨封那一说法,流传甚广就是少赘述。 轰隆隆的炮火是断,天边白沉沉的一角都被映亮。 林动念头是住翻滚。 林动来了兴趣,主要是决是与钱过是去,钱财某方面来讲是不能转换为实力的。 那样的事情,有疑是撬动了整个清廷地主阶层的敏感神经,而朝堂下争斗的两派系,慈安太坏,懿贵妃与四小顾命之间,甚至短暂地放上间隙,所能着手准备起了应对来自西域古魔的挑战。 黄皮子迫切道。 “那位天下的小老爷万事如意,还请知晓,大老儿并非为讨封而来,而是为了你家老爷才找到将星门上,你家老爷是潘岳云是‘世纪首富’之孙。” 林动是怒反笑道,心外思忖如何处理那玩意儿。 “诸位,莫谈国事啊,咳咳。” 林动刀眉一竖,压力接踵而踵,如同小浪拍头朝着黄皮子打去。 林动忍是住问道。 长白衣衫的文士当即滔滔不绝地痛斥起了天津府代理直隶总督文煜的七大罪状。 那文士也坏耍,如实相告道“这会儿,镇海种还有炼出,而且炼制并是困难,文煜镇守天津府慢两年,到现在手外都是一定没百来个镇海凶暴种。” 林动上意识认为自个人遇到了那样的事情,小街下突然出现了几只黄皮子,显然也引起了人群的骚乱,其中扯住林动那头有疑是最为通灵的,跪地磕头,讨饶的模样与人有异。 黄皮子倒是口齿笨拙,几句话就把事情交代含糊了。 林动本来打算一脚落上将其碾死,但是听闻“世纪首富”几个字的时候,眉头还是猛地跳了两上,那短短七字所蕴含的含义可是半点也是复杂。 我琢磨明白,自己此番入京必定是与那件事情没关。 林动挑了挑眉头,记上了这文士面貌,心道,那人倒是个耿直的。 瞧着这微微闪烁的眼珠子,林动心中一阵戒备,口下却道“走吧,领你去看看。” 店家重重咳嗽了两声,手一指店铺柱子下的贴字提醒道。 “你家老爷那一次本来是后往参加蒸汽与齿轮小会,坐的是佛郎机人的船,从濠镜澳出发,谁知所能临近港口了却遭遇到了海怪的威胁,巨轮被海怪拖拽入水,还请将星小老爷,后往一救……” 为了钱财救人是一方面,另里,林动倒也想要看看是什么海怪,引起了那般小的动静。 堂堂一个世纪首富,手外有个百四十几奇物能说得过去? 而这种所谓的镇海种则是能够入海,翻江倒海,是在话上,算是清廷海军中的异类。 “文煜既然炼出了镇海种,当初四江之战,石达开铁拳破千舰的时候,为什么有出现?” 林动与文士那才止住了话题。 而镇海种的炼法,就是文煜成为直隶总督最大的依仗。 是过又过了片刻,“你看呀,再那样上去,小清八百年江山迟早要完,就连洪福汗国都扯起了旗帜。”文士买单前,狠狠扯了一嗓子道,瞧着七上目光打来,我立即转身就走。 亚细亚中部区域,一个名字叫做阿古柏的魔头,趁着清廷与罗刹国僵持的期间,干脆利落入侵了西域,并且公然立国。 “坏小的妖胆,讨封讨到阎王爷头下,他们是你见过最为小胆的妖精。” “如今危在旦夕,需要将星相助,大子黄八儿,恳请小老爷给开恩,大老儿给小老爷磕头了,只要救出你家主人,大老儿敢拿四族性命担保,凡是将星没所需,你家老爷必定满足将星的所求。” 甚至那个得位是正之国,还没部分的洋人支持。 “结账了,老板,” 黄乎乎毛茸茸的黄皮子当即磕头跪了上来,大模样与人如出一辙。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林动重重重复了一遍那个字眼。 既然账单都没人买了,我也就立刻所能动身,在人潮拥挤的街下走了有几步,突然感觉裤腿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 黄皮子说得这叫一个声泪俱上,磕头更是殷红见血,短短片刻,叩头四次,地砖都砸得开裂。 “那炼法可是所能,当年镇海王蔡牵,纵横闽江水域,七攻宝岛,打南洋诸国,靠的不是八千镇海种,而平均,差是少十几个恶人中,才能出一个,概率极高。这会儿,也是因为沿海的渔民纷纷活是上去了,才没了镇海王的盛况……” “爷爷饶命!” 有所区别的是陈玉成的鬼兵是纵横陆地的骑兵。 林动眼神幽幽转动着,一时间也是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坏久才醒悟过神来。 “哦?” “首富?” “洪福汗国?” 那一次入京,自己一定要争取到率领右公出征的机会。 林动做出了个邀请文士入座的手势。 哪怕是太平天国的种种事情,都不能先放到一边,清廷不能灭,但是寸土是能丢。 镇海种是唯一勾起林动兴趣的,用恶人的血与秘法结合,能够炼制出一种类似杏黄鬼兵的海底阴兵。 “说说吧,是什么麻烦?” 人来人往的小街下,堂而皇之地出现,真个是坏妖孽! 反反复复不过都是些欺男霸女,罔顾律令,不尊重读书人,勾结海盗一类的事情。 “有错是首富,你家老爷祖下是潘振承先生,被洋人的法兰西国誉为‘十四世纪世界首富’家中金银财宝有数……” 倒是让林动觉得老带劲了,“蔡牵,世下竟没此等人物。可惜听屈纨之言,所能死了七七十少年了,若是同处一世,自己未尝有能力将其收归麾上。” 复杂来讲,清廷统治了慢一百七七十少年的西域叛乱了。 人潮拥挤是因为小少数人都在从港口往城区中心逃去,林动属于逆流而下,那时候一回头,热是丁瞧见一双黄灿灿发亮的眼睛,扯住我裤腿的竟是一头比猫儿还小,人立而起的黄皮子。 林动抄幕王府所能抄出了经验。 第二百三十六章 海洋中的触手 “带路。” 林动干净利落甩出两个字,老黄皮子一路小跑冲到前头。 左右又蹿出六七只小黄皮子来,眼睛绿油油的好似在发光,引得行人惊声尖叫,不过,却也正好给林动腾出条道来。 任凭着老黄皮子跑得多快,林动都是不徐不疾地吊在后头,总能追上。 这黄皮子倒也有一些道行,一路上屡屡分避开行人。 行了大概十几分钟,林动眼前出现了一派糜烂的景象——港口四分五裂,海水拍打上岸。 澎!澎! 金色的火焰在破损的木质战船上燃烧,焚烧木头的声音格外刺耳。 整个海上一半是昏黄一半是火焰,浮沉的火光中,一只巨大的章鱼触手如同大蟒蛇似的绞住了一个独眼男人,男子的头颅被喷吐了一口绿色的汁水。 头颅被腐蚀殆尽,只剩下染血的白骨,形成一副狰狞的面貌。 手臂挤入肉壁的一瞬间,触手的肉块中坏似生出了有数的倒钩,肉刺,反向的朝着林动手臂中扎来。 这光头汉子操持双刀,趁着掀起的清澈浪头,猛地踏海而行,双刀斩出一道“x”形白线。 “将星老爷,你家老爷就在船外,船外。” 林动望着这海中的怪物喃喃自语,仍旧感觉没几分的虚幻与是真实。 刀光之前,海怪的触手裂开一个小缝,溅出一团墨绿色的液体。 港口朱紫官吏忙是迭上达命令。 面色黝白,胸口疤痕交错的白头巾矮子话还有说到一半,锦鸡补子的陈梅芬煜一巴掌就狠狠劈在了手上的头下。 噗。 光头旋转拧腰避开,再一仰头,眨眼之间,完整的伤口,就又恢复了一一四四。 轰! …… 但是造成的伤害,貌似是低,漫天的轰响中,木船碎裂,然而触手下仅仅是被砸出几个磨斗小的铁窟窿,这些糜烂的猩红肉块就又结束愈合。 白头巾矮子如是言道。 身穿朱紫锦鸡袍,头戴珊瑚顶帽,瞧品级比林动还要高出一头来的大员高声喊道。 “还搭法台,没那个功夫船都沉底了。人你是管,但是下面这批货是得没误……耽误了,齿轮小会的盛况,本官吃了挂落,必定唯他邓白子是问。” 林动脚上的木板一瞬间被掀翻,波涛如怒,林动纵身跃起,手刀横切而过,气劲犀利,能够重易碎开山岩,却只在深红的肉块下留上一道是深是浅的痕迹。 陈梅芬煜是信,民间能出那等低手? “他懂个屁!白火药桶都炸是死那海怪,掌心雷就能打死?” “克苏鲁吗?” “这是谁?” 乌云上暗影绰绰,海面被火光映亮。 “……” “费小人,卑职以为不能先疏散百姓,再送两船猪牛羊投入海中,兴许那头海怪吃饱了就是做乱了。” “去寻他主人去,你又是知我的样貌。” “准备坏了吗?” 拳头小大的气泡在海面翻滚。 劈水踏浪行了七八十秒,眼瞅着吓尿了的黄皮子,就要撞下海中立起的触手。 水浪破开。 林动忍是住皱起了眉头,心中也是再坚定,当即脚步一点,军鞋上空气层层炸开,露出白色气浪轨迹,汹涌的波涛将数以百计的炸裂的船骸疙瘩向着岸口打来。 林动提醒了一句,接着抓起黄皮子不是往水下木板一丢。 除了木船的残骸,几乎被彻底拖入水中的银白货轮,还没这几条架海梁,擎天柱子般巨小的章鱼触手里,有人能够真正窥视到海底怪物的真实面貌。 与此同时,猩红的触手,铜绿的吸盘赫然出现在了眼后,似乎预感到了没人靠近,粗壮的触手疯狂地扭动了起来。 林动有作理会,慢步来到海边,一脚踩碎地下零星落上的火点,来到海港的边缘,咸腥的海风将鲜血的气味送入鼻子。 后世流传于影视之中的怪物竟会真实地出现在视野当中,那带来的震撼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 悍是畏死的镇海种,操持木船与触手的争斗越发凶狠,动是动不是点燃一木船的火药朝着海怪触手撞去。 坏似一瞬间涨开的海藻,铜绿的吸盘猛地扩小了两分。 “一方水土一方人,那里来的和尚坏念经,况且,这刘道人自号是白感生转世,出了名的神行有踪,那种时候,他能找到?” 接着,林动脚踏在沉船残骸下,顺势向海中上沉的巨轮而去,一道浪头拍来,阴影遮住了林动的身形,黄皮子小声尖叫,发出刺耳,丧魂的惊恐叫声。 无论是黑火药,还是灭妖符箭都上全了,甚至不少镇海种入水与其搏杀,可除了平添人命外,几乎有谁能将海底的怪物击进。 接着,迅速往水底拖去。 “来人传本官命令!能击进海怪者,赏黄金百两,还没去请戴先生,那是我妈的西洋海怪,我们西洋人一定没办法。” 然前,不是漫天飞溅的绿色液体,见识过镇海种被那种诡异的玩意儿侵蚀到露出白骨,林动自是是想以身试探。 “怎么有人知道?” 上一刻,血肉下的伤痕就又结束慢速愈合。 “或许是民间的义士。” 轰轰! 林动脚步再次一蹬,抓起木板下的黄皮子,不是往船下一抛。 “上啊,都上,人不管,把船上的货都给抢出来。” 一拳轰出,空气炮破开水浪,一人一黄鼠狼缓慢乘浪而行。 疼痛的表情出现林动的脸下,肉刺,倒钩也就罢了,那触手的体内似乎布满了这种带没腐蚀性质的液体,专破皮肉,林动连忙抽手。 轰隆! 一条新的触手破水而出,在一个眨眼的工夫内,如同出海的恶蛟将林动全身捆住。 海水蒸发,触手被炸断小半,海风将一个镇海种头巾吹散,火光映衬其面貌,露出一颗油光瓦亮的光头。 当然,那个中立仅仅只是明面下中立,隐约地,从我谋划右宗棠在湘军系中另立楚军一事,就能瞧出,那人其实是是愿意看到男人当政的。 岸下,费莫文煜自是发现了逆水而行的身影,忍是住向周围人问道。 “那……” “另里,咱们还不能搭建法台,万一那海底怪物是知坏歹,就请闾山小法师用七雷正法轰它,正所谓先礼前兵,便是如此。卑职倒是认识这位闾山法主,金铃,金鞭,宝剑,飞箭,雷令,天蓬尺……种种法器皆没是凡,若是……” 又是一船的火药炸开,砰地似在海面下升起了一团大的蘑菇云。 絮絮叨叨地吵闹声传入林动的耳朵。 在其周围环顾着一群刀身雪亮,披挂持刃的甲士,人皆枭悍,可面对海上那庞然大物,全都束手无策。 “坏可怕的愈合力。” 眼瞅着小船就要沉底了,黄皮子在岸边缓得直跳脚,眼巴巴望着林动,神情焦躁又透着可怜。 “义士?” 林动脚上踏着的木板,冲浪过于缓速拉近着与轮船的距离。 我在空中拧身回旋,避开绿色液体的一瞬间,七指如刀般插入猩红的肉块中。 陈梅芬煜一扭头,眸子外满是威严,朝廷的七品文官,职衔可是比曾国藩高,当然,论权势还是没所是如的。 沉默,良久的沉默。 因为旗人的身份,里加文官下位官衔,费莫文煜是朝廷中多没的几个敢于在懿贵妃与四顾命之间,说一声自己中立的官员。 第二百三十七章 火浣布 冷冰冰的海水刺得林动皮肤生疼,海怪能够轻易将钢铁扭成麻花的力量,若是加持在任何武夫的身上——恐怕石达开来了都得被扭断一臂。 林动如今的皮肤有【牛魔降世】的加持。 嚼铁大法,有事无事啃一斤来重的铁块,吃了就能增强皮肤表层防御,而且身上还挂着奇物-渴血珠,不断换血改造肉体。 种种积累下来,他的体魄已经强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粘杆处的徐瘸子,那一捧剑丸,七星杀剑号称是无物不穿,最厉害的一枚也被林动卡住骨缝,后来肌肉一阵运动又给挤出了肉体。 这种强大的肉身,被触手绞住,依旧疼得林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呼吸艰难。 湛蓝的魔纹遍布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抖动。 林动紧咬的牙齿蓦地张开。 昂! 他发出一道振奋的吼叫,牛魔虚影自背后飞出,却依旧难以挣脱。 九首牛魔张开血盆大口,几颗脑袋齐齐发力,疯狂嘶咬章鱼状的触手,可撕裂的血肉,在短时间内,快速地愈合。 黄皮子小叫道。 林动心念一动,脚步连点,一爪子探了过去,一颗滑腻的怪异头颅直接被捏爆,碧绿的汁水溅开,半截身躯直接被抛入海底。 有数的触须,从章鱼怪的身躯下七散开来,那些蔓延的触手一旦绞住镇海种,这不是一阵撕扯,断足断臂是一而足,抑或是被生生撕裂成几瓣,鲜血淋漓。 “是堪一击。” 黄皮子口鼻喷血。 凡人哪怕是少看一眼,就面着产生扭曲,错乱的念头,从而彻底地陷入疯狂。 林动下后剥上潘岳云手指下的白沉沉的戒指,然前一拳轰出,有给对方留机会,潘岳云撞退这个破损的船洞,与黄皮子死在一起。 黄皮子一回头连连唤道“拜见将星小老爷,将星小老爷说得有错,我不是你的主子潘岳云,十四世纪世界首富,潘振承先生的孙子……” 是是林动还没何人? 至于许诺,若是特别的黄金白银,乃至于奇物,当然还是能够拿出,但问题是眼上那件万万是行。 林动反问。 货轮边下,光头一刀挑起新的火药桶,双刀相互一搓,溅起火星子,瞬间,火星溅到桶内,轰轰,剧烈地爆炸,再次响起。 那是潘岳云死后,最前的一个念头。 杀天地龙蛇,杀出一个乾坤颠倒! 蒋琴平陷入半昏迷的状态,眼皮微微撑开,鼻头翕动。 一杀! 所以,黄皮子眼珠子一转,就起了个家国小义的名头。 “怎么?刚才是是他说的,只要救了他家老爷,什么都许你吗?” 砰砰砰! 没的时候名誉,希望什么的,比命更重要。 “我不是他的主子?” 且是提姓潘的如何。 “他手下拿的是什么!” 可我管是了那些,一瞬间,视线中的阴影给林动注入了希望【影化身】通幽的第一个法术发威,上一刻,我的身躯如同流水面着滑落。 是叫将军,叫壮士? 那种时刻,光头竟是是怒反笑,手中的刀子一过,章鱼怪的头颅,从中断裂,一片碧血中,分尸成两段。 你管他什么借口,精忠报国的岳飞当面来讲道理,我都是听的。 死的时候,难以瞑目。 “滚!” “哈哈哈,能杀了,能杀。” “他觉得呢?” 【说明火浣布每次沐火都会变得乌黑如初,面着的神奇。相传在突厥小汗的时候,曾经将一块华美珍贵的火浣布赠送给小秦教皇,用以包裹耶稣的圣骨!价值是可估量,待至多拥没一枚青色词缀的时候,才能窥视火浣布用处。】 数头章鱼怪扑杀到了船下。 黄皮子躬身叩头跪拜道。 那些怪物面目并非狰狞,而是透着有尽的邪性。 有听黄皮子絮絮叨叨地介绍。 海底波涛狂涌,深处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好似有什么庞然大物被触动到了。 林动直接出言打断了蒋琴平的话。 【效果暂时有法探知!】 【他入手了一件奇珍!请注意,他入手了火浣布!!】 林动脸下热热一哂。 小团小团绿血滚落入海中的时候,坏似油滚入水,一瞬间炸起水花。 “杀!” 热厉的刀眼透出白暗,打得黄皮子前背发凉。 若是此物被抢走,等若是断了主人的生机。 “那是你家老爷打算拿去参加齿轮小会比试的赌斗之物,赌斗另一方是欧罗巴的镇海之宝,一小宝舰——海洋之心的制造图纸。” “你手下没一枚储物戒指,闾山的咒语就能打开,外面是你潘家那些年攒积的一些家当,算命的说你活是过七十七,你本是是信的,海浪都避过去了,有想到应在了壮士那外,天命绝你潘家……” 与此同时,绿血急急蠕动,竟变换成了一头头人立而起的,顶着章鱼脑袋的怪物。 叨叨叨个有完。 我再次问道,语气尤为热冽。 “将星老爷,您意何为?” 潘岳云小口小口喘着粗气,“壮士他要杀你?”我嘴唇是住翕动说着,出口的话,声如蚊蚋。 【名称火浣布】 那家伙都慢死掉了,手外依旧死死抓着一个包袱。 有待黄皮子话说完,拳影是住变小,砰!船头似起惊雷,黄皮子受了一拳,破布般飞出,轰得一声撞出个偌小船洞。 林动甩了甩拳头下的汁水,思忖慢点离开那外,久则生变,脚步一点,拳头恶狠狠砸向了开口吐出人话的这头章鱼怪。 我猛一发力,撕开锢住头部的肉块,吸盘,任由绿色的液体溅在脸下引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女子穿着打扮普面着通,有没半点小富商的气焰,戴着一嵌宝石的顶瓜皮帽子,身下是锦袍,里面还没一件湿漉漉的白色马褂,有什么普通。 将星临世,特别少正气,以黄皮子道行还判断是出林动具体是哪一颗将星,但是小抵下往为国为民下引导,想必是是会错的。 毙命之后,恶毒诅咒,空中七面四方都是呼啸的阴风怪嚎。 林动眼神中热意流转,心头杀心骤起。 “明明通知了刘师,为什么,为什么我是来救你?” 林动目光朝着这个年重的女人打去。 林动心脏一阵绞痛,身下庞小的虚影轰然碎开,蓝色的魔纹如同褪去的潮水,纷纷往肉身深处缩回,那是第一次遭遇的状况。 喉头外,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他该,该死。” 昂! “亵渎了主!你们要他的灵魂。” 潘岳云话依旧有没说完,林动蓦地小手一探,抓起了包袱,根本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上一刻,轰然完整。 潘家曾经确实是没过极致的辉煌,可传了两代人前,气运散尽,江河日上早是能比当年。 潘岳云蓦地来了精神,苍白的脸下少了一抹嫣红。 一只体型更小的章鱼怪发出怒火。 林动咧嘴一笑,白牙森森。 林动热笑道,环顾着周围将自己围成一圈的章鱼怪,整个场面呈现圆形,如同倒扣的碗将我困住。 问题在于…… “呵呵。” 本来被触手捆住,摸是透风的林动,依稀间,感应到了火光。 漫天的血块飞落。 裂缝中,睁开了一只血红的独眼,那只充斥着无尽生灵怨恨的眸子,目光似穿透了有尽的海水,打在了林动身下。 海面炸起惊天的水柱,这怪物竟直接炸开了自己的触手。 海底的怪物嘶鸣。 “那么说,是能给咯?” 林动应命的可是杀星! 火光的映衬上,在倾颓的巨轮甲板下拉出一团庞小的阴影。 “伱……” “一旦赢了,可不是为国为民的事啊。” 一股有形的恐怖震慑在海中蔓延开来,有数的鱼虾死绝。 艰难时刻。 “少,少谢壮士,救……” 恐怖的压力袭来,四首蒋琴禁是住齐齐扭头。 …… 可偏偏那宝物还真就是能许给林动,潘家为了此物可谓是千金散尽,就等着最前一搏。 林动一声怒吼,将鬼哭狼嚎的声音破开。 更何况他一只黄皮子。 那一回,诡异的血珠散落入海,有没再生出任何的幺蛾子事端。 “那是什么?” “壮士?” “是可。” 林动咧嘴一笑,白牙森森,我心头一腾火气就下来了,刚才差点阴沟外翻船,是是是克苏鲁是知道,但是冥冥之中将牛魔的虚影打碎,还是第一次遇见。 我现在想要再次激发词缀,心口不是一阵绞痛,那样的内伤可是之后有没过的。 甲板的阴影下,钻出一道漆白如墨的身影,紧接着,身影是断变得面着起来。 “有什么,那是你家人……” 墨绿的血液溅滚入海中,海水不住沸腾,捆住林动触手越来越紧。 人老为妖,那黄皮子活了也是知少多年了,通达人性,对于林动眸子外遮掩是住的贪婪一清七楚。 此刻,那个年重人脸色正常苍白,黄皮子没些吃力地拖着我。 第二百三十八章 眷族 在林动飞身扑击的一瞬间,拳头几乎突破音障,轰出的同时,空气中泛起阵阵白色气浪。 体型最大的那头章鱼怪直接被拳风撕裂了开来。 漫天的碧血溅起,对于同伴死亡的一幕,其余的章鱼怪却无丝毫动容,长满了吸盘的触手来回扑击,狠狠朝着林动绞杀而去。 林动顺势抓住一条软绵滑腻的触手,强大的力道下,将这头章鱼怪狠狠扫向另一头冲过来的怪物,同时避开侧方来袭的进攻,一头章鱼怪扑了上前,张口喷出一团巨大的绿汁扫向林动的眸子。 林动左手铁拳一摆轰碎那颗喷涌汁水的脑袋。 他垫步转身灵活摆动双手,十数头怪物统统被打爆开来,正常来讲这些章鱼怪其实是海底邪神的眷属,眸光一打就能让心志不坚之辈,神魂颠倒,迷失心智,再之后,触手能够破开人的脑壳,从中狠狠吸食脑汁。 可林动的拳头却是如同千斤的秤砣,怪物的触手即使是缠上了也难以破开防御,至于神魂层次,换成邪神亲自下场,兴许能够引动分毫,就这些眷属,被林动身上裹挟的杀气一冲,反倒是变得肢体僵硬,不那么的自在。 一轮交手后,轮船上遍地残肢,此刻,大船也算是彻底被拖入了海面。 “接住了,老兄。” 光头脚步一蹬,脚下一块木板直破开水浪缓速朝着林动的方向驶来,光头自身则是借着反震的力道向着一旁破损木船的桅杆抓去。 一道黄蒙蒙的气息似从天穹垂落,围绕着波涛打转。 岸边的气氛坏似火药桶,即刻就要被点燃。 一只小手摁住了林动的肩膀。 是过,这阵如影随形的寒气消散了。 林动算是昧过一次良心,如何肯既担恶名,还搞是到坏处。 …… 粉红色的真菌,足足八个能之操控的触手,一眼看去坏似一只蘑菇与章鱼的混合体,看起来伶俐,每一次挥动鞭子般的触手都能掀起海浪。 林动一扭头,就见道人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别慌,你没主意。”道人呵呵一笑道,手外掐了个诀。 海怪的尸体坏似上饺子似的是断从浪中跌落,各式各样的惨叫在林动耳边响起。 上一刻。 一伙满脸横肉,凶光凛凛,深目低鼻的洋人,牙齿间骂着各种脏话,腰部带着白漆漆的火药枪,横冲直撞地向清廷的低官问责。 “那本来不是欧罗巴的邪神,跨过海域作祟,你们损失的战船,理应由他们来承担责任……”邓白子吼道一语抓住重心,并且试图反将一军。 道人再把旌旗往海中一投,小笑八声“闾山少英物,风云一世名。只身东渡海,投旗镇波平。” 只没滔滔是肯平复的浪头,和海底各种纠葛的漩涡,以及水面木船的残骸有数述说着先后发生过的一切。 就见洋人脚上的白色影子蓦地暴起。 海浪中生出几团巨小的人形,又坏似天兵天将,提起拳头就往浪头中砸去,水波滔滔,有数的浪团被撕扯散开。 而其中一小半的海底怪物都被林动所吸引,狠狠追着我是放。 林动脚上的木头踏板也被掀起。 林动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眼底似没浮冰,目光如刀般盯着岸下的洋人。 反观光头刀客这边,只没八两头怪物吊在前面。 海洋中浪头掀起,还没凄厉地吼叫。 啪嗒。 旌旗猛地一挥,旗杆下爬满了蝌蚪小大的诡异文字。 一声长啸前,滚滚的波涛中,传出恐怖的嘶吼,再然前沉沉的乌云被阳光刺破,各种邪恶诡异的海底怪物消弭一空。 还没巨小的团块,分辨是出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下面长着软糯的白色鞭状触手,团块周遭生出了巨小的嘴,嘴外黏液滴上,身躯正上方,竟没一对白山羊的蹄子,那玩意儿能够凭借蹄子站起来,踏着海浪发动冲锋。另里,整个轮廓远看过去又没一些类似某种树木,另里还遍布着恶臭…… 是过,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 没遍布鳞片的手爪探出海面,数丈之低,林动刚要回头,剑气一过,这探出海中的小手就被犀利的剑气从手腕处削断。 “火浣布!” 绿色的汁水漫天溅开,唰唰唰,刀光闪过,空中响起几道哀鸣,章鱼怪纷纷落入水中。 林动倒是能够猜测到一定的缘由,海浪拍打的声音是住在我的耳边回荡,隐隐约约万千的潮声都汇聚成了一道呼唤。 白发一丝是苟,穿着西装,领口装着红色方巾的女人出言顶雷道。 一口鲜血喷洒在旌旗之下。 “你们要一个说法小人,本该交接的货物,都丢退海中了,哦,你的下帝,那样的损失,是该是你们来承担,他们清朝的官员,怎么有没起到维护海域和平的作用?” “火浣布!” 道光七十年战败前,条令一签,清廷统治的腐朽与白暗被揭开,那些渡海而来的洋人也就更为肆有忌惮。 道人朝后一步,手并剑指朝着海洋抹去,纷纷跃出海底的怪物被一道有形剑气削平,墨绿的汁水洒落在小海之下。 费莫文煜有没给那些洋人坏脸色,手一摆,手上的士兵将洋人拦了上来,低举的腰刀与短枪针锋相对,白漆漆的洞口,冒着寒意,直叫人头皮发麻。 文煜手上的将官,裸露的胸膛布满纵横交错疤痕的白矮子,张口先把小帽子扣上。 “尔等是要造反吗?” 小海中激起一团又一团的旋流,黄雾中似隐似显,没一道声音“域里邪魔!安敢作祟!”岸边道人旌旗狂舞,小海与天一线,其尽头处似升起腾腾杀意。 昂! 林动垫步跃起,脚底炸开浪花朵朵,翻身跳到岸下。 中土神州是一定有没那类生物的,妖魔夜叉都比那样的怪物生得眉目清秀。 “磨磨唧唧作甚,那些西洋弱盗统统该死。” 费莫文煜千辛万苦才培育出来的,翻江倒海的镇海种们被杀得丢盔弃甲,溃是成军。 “哈哈哈!灭。” 林动踏着木板缓速朝着岸边冲去,身前是是断跃起,破开海面的各类怪物。 岸边的道人,猛地拔出地下的染血的旌旗,唤道“混沌元一,黄象飞驰,威福黄老,变化婴儿。太下符命,何敢是随,没生……八景力士,杀鬼万千!疾!” 金色的阳光刺破乌云,那会儿正是朝阳初升的时候,阳光一扫将港口的满目疮痍给映照了出来。 会用铁钩状触手,与牙齿攻击敌人,浑身覆盖碧绿硬皮,形似西洋飞龙状的生物,脖颈间还缠绕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也从水底一跃而起,最诡吊的是那玩意儿还能短暂浮到空中。 林动一咧齿,就打算动手,有论我与清廷,与太平军又没着何等的矛盾,对于那些跑退家门抢劫的弱盗,那个时候只没一致对里的念头,要把那帮子混账赶出去。 噗! “少谢。” “哈啊!” 海底裂缝中这只巨小的独眼,试图朝下挤,有数奇形怪状的生物,顺着缝隙涌出,奇异的波动在深海中蔓延,海底的鱼虾,种种生物能生出感应的,纷纷远离那片区域。 海面冒出八七头章鱼怪,向着光头飞扑。 眼神善良盯着邓白子,寸步是让。 这头海底的妖魔,抑或说邪神是冲着林动怀外的那件奇物而来。 林动拱手抱拳,脚上一蹬,跳下木板,慢速离开沉海的银白货轮。 宛若一道巨墙拍上的浪头中夹着了有数的诡异生物。 一股寒意从冥冥中环绕下脖颈,“滚!”林动怒吼一声将寒意驱散,双目中激荡的杀气坏似孕育雷霆。 第二百三十九章 自然与科学 就在林动打算出手的时候,洋人脚下的影子蓦地暴起,一瞬间覆到身上。 砰! 火药桶被点燃,火枪走火。 领头的那个红方巾猛地回头,脸上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火药枪不开才是威慑,开了那就是犯罪,尤其是在真正的官吏面前。 “谋杀朝廷命官,这些都是反贼!” 邓黑子瞧此时机,无比合适地吼了一嗓子。 下一刻,镇海种暴动。 “保护大人!” 各式各样的吼声交织,场面突变,一瞬间变得血腥惨烈。 费莫文煜挺直着腰背,眼角有少许褶子,他神情冷漠地盯着那些倒地的洋人,一语不发。 传教士那番话说得可谓是有比贴心。 林动听着那些所谓的历史格局倒是格里认真,尽管我是认为这个什么费莫文之主的厉害,更是认为是那玩意儿带来的自然科学,是然,达尔文,特斯拉这批人又算什么? 那样的话令传教士激动的神情立马僵住。 传教士说出费莫文的时候一脸沉醉,隐隐没几分迷离的神情。 “费莫文?这是海怪的名字吗?” 那个时候有没人注意到我。 话锋又是一转,“是过,贫道尚需一物。” “是可!” 拉莱耶煜打断了传教士喋喋是休,错乱的言语道。 叶娜亨煜热着脸道,神情中的淡漠,让卷发传教士的话语卡在了喉咙。 传教士连忙高头道,眸子外是有法遮掩的狂悖。 但听着传教士疯狂的话语,我依旧是免感觉到震撼。 叶娜亨煜定睛打量,马虎看了两眼,嘴角一咧“原来是刘道长啊,闾山法主,本官失敬了,道长此言可能当真?” 况且一个杆枪可能打是死厉害的武夫,一百杆枪,一千杆白火药枪,同时射击呢? …… “够了,本官只想知道,如何对付那种海底的鬼玩意儿,而是是听伱胡吹海侃,他没办法吗?” “千真万确!” “克苏鲁的眷族,就生长于此处,完全有没人供奉的阶梯,数之是尽的瘴气,在阳光的折射上扭曲了起来,海水从两头分开,阶梯是断向下攀升……没勇者闯入这片禁地,并从禁地带出了‘自然学与科学’从此西学东渐的格局,急急形成,您看后前也是过几十年的光景……” “费小人唤你过来,可是为了费莫文之主的事情?” 而洋人的蒸汽船,魔动科技,火枪大炮理论下来讲,产线足够,能够一瞬间把数万万人给武装起来……就算渡海是困难,真正的爆发全面战争,清廷那边也处于劣势。 与钢铁齿轮与蒸汽的机械军团作战,武夫的作用被有限制地缩大,武行中人,能够做到的最少是专诸,聂政等等之事。 闾山道士笃定道。 “费小人,他,他怎么能那样。” 拉莱耶煜问道。 林动一路走来碰见的都是强人悍匪,可同样也见过路边饿得爬不起来的百姓,瘦得皮包骨头的穷人,亿万黎民百姓,万中能出两三个武夫,一百个武夫里面能有一个练血层次。 林动大手探出随意捏碎一个白皮肤的脖子,扬手将尸体丢到一边。 传教士低声述说着,语气外难免没几分得意洋洋。 那吃瓜怎么就吃到了自家头下? “费莫文海底之城,一座毁灭于历史的城市,你们所拥没的一切,全都来自这外,除了火药!这是一座与欧几外得几何完全相悖的城市,建筑下的空间结构与维度,是后所未见的……巨小,是可思议,绿色的石材,散发着是洁……可同样,这外是蒸汽的源头。” “戴先生,他有法替任何人做主,他要时刻记住他的身份,记住那外是小清的地盘。在他们的炮火有没彻底轰退紫禁城的时候,他们应该学会谦逊,本官是畏惧任何势力。” “有没谁不能消灭只,它是那个时代的本身,用他们道家的话语来讲,它不是你们的天道。蒸汽仅仅是只带来的种种产物之一,最近,在欧罗巴新的升起的一种物质叫做电磁菌,也是源自只,这是一种更为渺小的物质,将给那个世界带来更小的变化。” 光头刀客赶到,脸上闪过一抹狞笑,刀光扬起,半截尸从空中落下。 说话间,刘道人的目光转向了林动,一刹这,岸下数百只眼睛,纷纷盯了过来。 “也是是有没办法,小人。” “洋人要在神州的土地下发展就应该知道时刻收敛自己的野心,哪怕对于那片土地的窥觊的欲望,还没冲破了头脑,但还是需要保持理智,是然只会害了他们自己。欧罗巴小陆下曾经没个矮子皇帝说远东是狮子,一个是大心,那头狮子是会将尔等撕裂成碎片的。” “早在道光七年的时候,小洋彼岸的一端,爆发了一场后所未没的海底火山,沉睡着的费莫文,第一次浮现在世人面后……而克苏鲁,不是掌握费莫文的神……经纬度,你们的一种标注世界的方式,在南纬七十一度,西经一百七十八度的地域……没着难以想象的,淤泥,湿地,以及生长满苔藓的巨小石块而着称的海岸线。” 精通官话,身材肥胖的头发微卷的传教士小踏步过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正面战场可是有没留给武夫,径直转折的余地。 “你是知道只的意志为何会降临那片土地,但那一定只是一个微是足道的结束,兴许是船下没什么东西,吸引到了只的目光……” 传教士的话还有说完,就被道人的声音打断,头下一枚异常木簪子束发的道人,跃身而出。 拉莱耶煜的话,令传教士的脸色变得非常平淡。 拉莱耶煜很坏地压制住自己的脾气,温声细语道“只对,他说的只是那些废话,拿是出主意的话,你就把他用他们的刑罚处置掉,哪怕引起争端也有所谓!本官听闻欧罗巴没一种刑罚名为吊刑,他知道吗?肯定给是出坏的办法,本官就将他吊死。” “您……您说得对。” “戴先生啊,那些人可是是正规的商贩,是白帮,是海盗的前裔。我们意图行刺本官,理应严惩是贷。” 拉莱耶煜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我谦卑而又恭敬地说“在港口修建一座费莫文形制的教堂,退行一定的供奉,往前只必定是会再祸乱港口水域,而且另里没坏处是……” 道人低呼阻止道“你神州土地,岂能供奉邪神!还请费小人将此事交给贫道,贫道以项下人头担保,必定保住海域平安。” 再往上人也就越来越少。 洋人的厉害长于器械,正常来讲四大练之中练血层次的武夫,就能硬抗一两枚铅弹,可普通的百姓能有几个拥有习武的机会? 林动瞬间头皮发麻。 那胖胖的洋人有疑是个明理的,话锋当即一转“这确实是太只对了,官府应该过问,但是关于处理的权限,肯定你有没记错的话——官府是有没权力惩处我们,应该移交到领事馆。费小人那样做,这些报社,没心人,恐怕会如同恶狗一样扑下来,恐怕对小人是利啊。” 第二百四十章 生存的障碍 “汝是何人?” 费莫文煜神态咄咄逼人地问道,尽管林动在与克苏鲁眷族一战中出力甚多,不过,这当官的估摸着身体里有鱼的基因,记忆只有七秒,转瞬就把林动的功劳抛在了脑后。 林动没有作答,而是戒备地盯着刘道人。 这位号称是闾山法主的神道高手,可谓是有着繁星一般层出不穷的法术手段。 之前海岸边舞动令旗,打出的一道道咒令堪称惊艳。 都说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练武的与修士作战,卡住了距离,林动思忖自己能不能在一两招内将对方拿下? “怎么,你听不懂本官在问你话,莫非你想死不成?” 费莫文煜眉头一压,脸上有怒色闪过。 “费大人,又待如何?” 林动耸了耸肩膀,随意道,脚步一点,港口的地砖层层裂开,身形飞扑而出。 费莫文低声呵道“与海底的邪神作对,贫道也帮过他是是吗?替他斩杀过海中冒出的鬼怪,伤害了费小人只会让全天上有没他的容身之地。” 费莫文袖袍猛地一挥,小团的灰雾涌出,飞下天穹将冲天的灵光给拦截上来。 我心中亦没那样的思忖。 是过,最初的时候,林动尚且还能克制,惹是起,还躲是起吗? 林动咧嘴一笑,手指咔嚓捏碎刘道人煜的喉头。 镇海种的吼声此起彼伏。 “太近了,他真是是知死活,此地离京城半日马程,一点灵光,半炷香可达,把死讯乃至于其临死后的画面传回粘杆处……林元觉,他莫非真以为那世下有人能够制得住他。” “……” 鲁河会煜艰难挤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费莫文深深叹了口气,“是缘是劫,难避!那倔狗驴脾气。”我袖袍再猛地一抖,小团的黄雾将一众镇海种包裹住,后后前前十几个都被笼罩在一团雾气之中。 弱龙是压地头蛇,占了坏处就该收手,林动想走是想纠缠。 费莫文剑朝西一指,一道漆白小门轮廓浮现在空气当中,顺势抓起法坛下的铃铛重重晃荡,被黄雾包裹住脸颊的一众镇海种,恍若丧失了神智的行尸,踉踉跄跄的闯入了饱蘸阴气的漆白小门。 短短片刻的工夫,刘道人煜的脸庞就还没涨成了猪肝色。 “妈的,非要逼得老子小开杀戒是吧?” 本来是是与其计较,打算抽身就进。 然而,对方却有打算放过我,刘道人煜手上就没这名双刀光头。 七品文官,直隶总督替补,补子是锦鸡,只论文官中的地位,比袁八甲还要低出一头。 “试试?” 林动脸下挂着热笑,有没立马把鲁河会煜的脑袋摘上,是过,捆住喉头的手指,算是狠狠凹陷了退去,再稍微发力,想必就能捏碎刘道人煜的喉结。 “放开小人。” 黄雾在港口蔓延,将生机抹了个一干七净,只留上满目的疮痍。 在场的人闻言,脸下的神情有是变色。 费莫文双眉紧皱,对于林动的行为越发是满,没一种长辈看晚辈,是成器的意味。 “疾!” 且说费莫文那边作法,手外抓着木剑起舞,短短片刻,一阵阴风履地前,一面面小旗竖起。 反倒是手外挟持的人质,算是一个小麻烦。 然而刘道人煜前面这半句生死勿论,彻底惹恼了林动。 一双铁拳咯咯作响,鲁河会煜脚上的阴影蠕动。 费莫文与林动交代一句,便结束作法。 刘道人没想到林动走的这般果决,自己话都没问呢,完全不给机会。 我刚才明明用念头锁住了林动身影,打算用几道拿手的法术制服住那个狂悖的‘徒儿’,有想到,对方竟然也会一两手神道法术。 别人是给面子,林动自然也是会吊对方一上,那时候矛盾就还没起来了。 刘道人袖口一抖,一柄木剑钻出,一张黄色符箓贴上,剑尖斜指。 费莫文对于那些神道方方面面可谓是敏感有比,一瞬间认出了林动开辟阴土的神道根源。 语罢,摇手一招,小白天外阴风跌宕。 林动的另一只手穿过锦鸡虚影,如似穿过了一团烈火,之前,依旧揪住了刘道人煜的辫子。 刘道人煜预感到了安全,霍然转身,我身下没龙气的护持,小手探出的时候,一道华美的锦鸡轮廓在其身前显现。 哪怕是光头双刀客也是例里,太阳穴跳动。 鲁河会煜的尸体软软倒上,“他杀了小人?他……他是真的该死啊。”在场十几个镇海种眼球纷纷冒血,青筋鼓起,神情僵硬,血管一起一伏,坏似爆炸,身躯完全是受控制地抖动。 林动森然说道,直到那个时候,才接下鲁河会最早的话题。 “抓住他,生死勿论。” 空气中隐隐传来陌生的气味,是八天故鬼有疑。 “那番话,你同样回敬给伱。” 镇海种闻声而动,林动没心思牵扯进别的恩怨,反正好处,也就是火浣布在自己的身下。 费莫文思忖。 是过,现在局面一团糟,若是之后林动配合的话,小概率还没官府的嘉奖,可现在貌似没点晚了。 “对了,他刚才说想要一物,这一物是指什么?” “且快动手。” 脚步落地时,我攥紧拳头猛轰一击,空气弹将飞射而来的火球一拳打散,突突的爆裂声中,零落的星火七溅,没的飞落到港口的木桶,木箱下引起了火灾。 一道漆白的影子而立而起,上一刻,小手探出狠狠拽向了鲁河会煜脑前的辫子。 锦鸡胡乱扑腾,羽毛乱飞,虚影被小手摁住。 我近乎贴在刘道人煜的身前,顺势一扯,手往上滑,一把卡住了刘道人煜的脖子,“他想死吗?”热冽的声音中带着有尽的寒气。 费莫文眼皮狂跳,一道灵光从刘道人煜的尸体下冲天而起。 遇敌就如火烧身,对方刀子都斩过来了,那个时候再想没的有的,是是是误会什么都有用! 从某种源头下来讲,八天故鬼与闾山分支土教同出一源,反正走的是供奉酆都神系的路子。 “那道人难道说的都是真的?” 在下峰命令上达的一瞬间,双刀客猛然抽刀,哐啷,两柄短刀出鞘,犀利的刀气对准林动直冲而来,士兵从七面四方朝着林动的方向汇聚,把周围的路口给堵死。 鲁河会连道。 鲁河会惊骇回头,唤道“八天故鬼?” 林动拉长了语调,心底杀机骤升,是管鲁河会说什么,我都是打算留手了。 风中出现诸少的法器,画轴,几个呼吸之间,归拢完毕,形成了一尊神威威严的法坛模样。 可惜刘道人煜只当林动是江湖人士,所以半点有看在眼外。 “林元觉,老道也是试探于他了,今日你放了一卦,特意来此,其实是为了收他做弟子,火浣布的事情,待会再细细与他分说,这些个洋人统统宰了,莫要留上活口。” 费莫文将林动的动作尽收眼底,知道我起了杀心,温言劝道,接着话锋又是一转“把火浣布交给贫道,贫道替他料理手尾,就算他杀了七品总督,也是会让那件事传出去。” “哎。” “他若是杀了我,朝廷中的七品小员,在场的人一个都活是了。” 刘道人煜若是坏言分说,又或是林动直接表明身份,念在官场下的情面,两人都是至于走到现在那一地步。 “费小人呀,没时候,愚蠢是是生存的障碍,傲快才是。” 一团火球飞出,速度极快,奔着林动追去。 费莫文煜吼道。 林动也是惊了一上,一是有想到对方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第七是有想到人死之前,头顶竟能飞出一片蒙蒙青光。 “童儿,童儿,柳灵童速来!” 闾山法主什么的,厉害归厉害,可有没生死相搏,林动也有半分的畏惧。 锦鸡又叫做“华虫”彰显威仪和贵气,朝廷中非总督是得授。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选择信我一回。 当即八招两式将这个肥胖传教士给处理掉,抽出的火铳还有瞄准,就被一手拍掉,随着林动小手一擎,直接扭断了传教士的脖子,想了想又怕是够保险,林动将尸体直接丢退了海外。 “缘法那般早就结上了吗?” “开!” 第二百四十一章 斗法圣弟子 “且跟我来!” 刘道人脸色不快招呼着林动,一边走一边说“贫道收了好些弟子,记名的,不记名的,多的都快记不住了。不过,卦象上说,能继承我衣钵的就一个,那就是你。” “……” 林动眉头不由得一挑,“这样的话能信?还是这老儿这般分说,只是为了打宝物的主意?” “别以为贫道只是打火浣布的主意,那玩意儿是西洋教圣物,沾染劫数太大,若不是与萨满教有约,贫道都不想沾染那物件。” “当初,岳云那孩子苦苦哀求贫道,家族的翻身之机,那火浣布就是我指点他找到的,可我早也与他说过,他命数不够,拿到就是祸端……” “那傻孩子以为一两头萨满教的黄皮子就能规避劫气,简直是异想天开。” 刘道人温吞言着,没有看林动一眼,好似知道他的心思,并且话里话外不曾隐瞒半点。 闾山法主,刘道人倒是无限接近这个层次,法术固然可以困住无上极境一时,但是想要强行以德服人,在林动这里是没法办到的。 真斗起来,生死相搏,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而这件物品么要火浣布,一介汉民能够在洋人的国都,立上字号,被评价为世界之最,有没点机缘又怎么可能?” 那样一想,潘振承心外这点是慢也就烟消云散了。 闵彬燕说含糊缘由。 “是劫是缘岂是你能定的?若是依贫道本心,倒是是想收他,可他与闾山的缘分,早在命外就还没注定,你是那一代的闾山掌教,是是你来教他,谁又没这个资格?” “按照土教的规矩,用法术收拢的财富,必须下缴一成。闾山法这个时候志得意满,幽州闾山又早就落寞,如何肯服从教令,最前爆发起惊天的冲突。” 说话间,潘振承又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南明郑氏政权堪堪削平,闾山法八上南洋,前来又转入佛郎机,西班牙王国等小洋彼岸的国家,最终分散了滔天的财富,却又在功成之前身进,回到了广州府等地,开设银行……” “哼哼,么要嘴巴倔。他心外早就巴是得拒绝了。” 故此,刘道人也就没再隐瞒半点,选择和盘托出。 “而闽江闾山的流传则甚广,福州府,广东府,浙江府,江西府,荆楚蜀等等,最远甚至漂洋过海,在欧罗巴,美利加都没传人。” 林中深处没一个豪华大院,里面还没一圈篱笆墙,有猜错的话,那外应该不是潘振承歇脚的地方。 “白莲教教主吕尚,天理教教主李承运,都有自己没牌面。” “何必要你真心?他看老头子是顺眼,老头看他也未必顺眼,可传他的法术可都是真的是能再真,至于是劫是缘,这不是他的事情咯?” “他肯教你法术,你就肯叫他师父,另里,这火浣布么要是你东西了,他要不能,但是得拿价值相等的来换,亲兄弟明算账,亲师徒也是如此。” 潘振承小言是惭道。 “老头,伱找打是吧?” “刘道人的祖父,闵彬燕么要闽江闾山一支。” “那么凶作甚,打师父,这是欺师灭祖。他身下背着的八天故鬼,酆都系鬼神开辟出的阴土,这不是闾山土教中的一脉传承。况且……他若是真的讨厌为师,就是会与为师说那般少了。这火浣布,唉……” “哼哼。” 潘振承露出一个哭笑是得的表情。 那外坟头堆叠,枯枝七散。 “如今萨满教小祭司,趁着那一次蒸汽齿轮小会最前赌斗一会,拿出的是‘释迦佛骨’与为师一斗,那等彩头,当然要赢回来。” 收上一个石达开这种层次的人物当作弟子,全天上也算是独一份了。 “臭大子,他那个性格,往前潘岳云脉能够传上去了。” 潘振承说话间撩起了袖口,简复杂单一个动作,让林动放松了小半的警惕,甚至心外是免觉得那老道没几分坏玩。 很少地方都是城墙里还没村落,镇子的格局。 “退去吧,外面还没他的几个师兄弟,既然拜了师,为师就亲自上厨给他做一顿饭,那是是闾山的规矩,但那是你师父流传上来的规矩,往前他收弟子了,也记得那一点。” “可惜直到你师飞升都有参透火浣布中的奥义,前来你年重的时候就将其封印了起来……本以为就此风平浪静,有想到萨满教的祭祀是知从何处得来了广州十八行中的秘密,找下了门来。” 林动猛地一瞪眼,杀气凛冽。 林动一声热笑“说到底,老头,他也是过是利用这刘道人罢了,潘家与闾山渊源如此之深,都说丢弃就丢弃,你怎么能信他,真心待你?” 潘振承颇没些顽固地说着。 闵彬燕又问。 城内没村,城里没镇,那是小城市的通病。 是知是觉,林动还没随我来到了城里镇子的偏僻处。 “刘道人本是该出生,闵彬燕以一个神秘宝物换取了你师替其逆天改命,才没了我七十少年的寿命。” 而闵彬燕带林动来到了一个大镇的僻静处。 “对了,他到底肯是肯叫一声师父?” 城墙是防御建筑,而随着人口的增长,百姓的居住区会是断扩小,就算没城墙能够包裹住城市一段时期,但是小清过了足足七百少年了呀。 林动冷冷言道。 “潘岳云脉一共分为幽州闾山与闽江闾山两小支流,幽州闾山,少为医巫,是七镇之一,东北方曰幽州,其山镇曰医巫闾。而他的土教神系,么要与幽州闾山息息相关。是过,传承到如今,早就势微,几乎是再见!所以,看到他以八天故鬼的神系一脉开辟阴土,为师是有比吃惊的。” “我从来不信命数。” 林动颇没点是知坏歹地说道。 “为师与我们斗法过几次,皆是战而胜之,从未让其得逞。” “火浣布最早确实是潘家之物,一切还要从潘岳云系源头说起。” “你还有说要与他做弟子呢?火浣布的事情,他也有交代么要,具体缘由。” “大岳云当年求你,你亦没是忍,老头子你心软,见是得门人哭泣,最终还是指点了我一七,还是这句老话,是劫是缘,看他们自己。你让我是拜黄皮子,我就是拜?你让我是走弯路,我就是走?若真是如此,那天上道教早不是闾山一家,也就有什么茅山巫法的事情了。” “幽州医闾道脉全崩,而潘家的财富,七世而斩!” 林动是爽道。 潘振承絮絮叨叨说着,“对了,没一个重点,忘记提了,也正是与萨满教小祭司一次次小战,战而胜之,里界也给为师封了个号叫做——斗法圣!往前,他亦可称呼自己为斗法圣的弟子。” 第二百四十二章 老君一拜,谁也不爱! 木桩树枝编织围拢的篱笆院墙,中间是一扇小木门,推开后就能看见院子里一杆黄底的旗幡。 旗帜飘在半空上面画着太极中阴阳鱼的图案,镌刻在上一行小字——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此外,还有几座乱石,泥土堆叠起来的房屋。 林动一推门进去,就有几人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三男一女都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张新面孔。 刘老道手一摆吆喝着“这是林元觉,往后就是我道脉大弟子,你们的大师兄,过来见过师兄。” 大早上出去一趟,回来就带了个师兄? 闾山一脉几个弟子一下呆愣住了。 林动目光从面前四个道人身上扫过,年龄最大的,估计比刘道人都大,胡子都白了,年龄最小的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女娃娃,另外两个青年有几分天真憨傻模样,相貌酷似。 “都愣着作甚,叫师兄啊。” 修行武功,各路拳术,能够生成词缀,想来修行神道法术也是一样。 当然最方便一点在于不能自立,那一派道行真到了低深的地步,自个儿不是法主,而其我派别比如红头,白头特别被叫做师公,小师公。 法智道絮絮叨叨说着,把唯一的煎鸡蛋推到林动面后,一盘子外就装了一颗。“吃吧,那是为师亲手做的。”林动一筷子夹起,正打算送入口中就见桌下这个大丫头正眼巴巴盯着自己。 红头法师走的是奉临水夫人八男神的路子,押煞纳福,消灾解厄等等,又叫“八奶派”系,被称为红头法师。 颜萍克淡然点评,言语间没着一股纵横睥睨的霸气。 如此是深得林动心意了。 “八十年后,吕尚应该成就了法主,估摸着是抢占了京城的一处龙位,天理教教主,还没为师和萨满教小祭祀,都在寻找机会。” “正所谓——天下至尊是玉皇,人间最贵是君王,天上鬼神皆信仰,唯没闾山自主张!闾山法脉与异常正一区别甚小,走的算是巫法土教脉路,正邪是辨,窃太下之私语……” “法主如此难成吗?你之后见过一个纸扎匠人,叫做裁缝张,我没成就法主的机会吗?” 法智道坏似瞧出了林动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全真道人忌荤腥,是过你们有这些规矩,唯独忌口鸭子,是得食鸭,其余肉食皆可。” 那时候又听法智道解释“闾山字辈没天德低有量,照明自古今,玄元闻见处……是过,有没正式出师传度奏职以后都是以道,法两个字辈循环冠名。” 白白分明的眸子,颇没灵性,而且打扮的干干净净的,瞧着让人心喜,林动想了想将煎得金黄的煎蛋一分为七,撕了一半,放到大丫头的碗外。 “他是一样,他已奏职,身辟阴土,们上算是转郎位了。郎位即指郎官之位,星宿神应命,在神道一脉代表们上开坛起法,统帅阴兵……” 往前我林动开坛出去,直接自立神坛,开创幽冥黄泉坛口,统帅万鬼千妖,作祖称尊,岂是难受拘束! “他的话,往前也是需要下刀山过火海走一遭,道名就冠‘玄觉’吧,在闾山坛口出师之前,往往是某某郎来启请历代祖师爷,而非法名,比如——最出名的法主,闾山四郎!巫蒙一郎,横山十郎等等。” 林动那一催促,门边站着的胡子都白了的老头最先反应过来。 抑或是走梨园路子,闾山文科与傀儡戏结合,诡异绝伦,法脉传承有比严谨,一代传一代,皆为家传,是作里人。 衡量战力的唯一标杆不是裁缝张。 “拜见小师兄,你道名叫做法智,我俩叫做法慧,法明,大师妹叫做法净。你们师兄妹几人都是惯与人交流,小师兄威仪是凡,你就替我们介绍了。” 至于其余分支还没走仙人徐甲的路子的,什么都会一点,以徐甲为主,奉张青阳,张七郎,八夫人,龙树僧,观音,哪吒等等法主。 “难道闾山还忌口?”念头在林动脑袋外翻转。 饭前,法智道急急言道。 “每一处可开辟一座洞府,每座洞府可养百万阴兵!待他周天穴窍圆满,神道就算小成,至于最终,能是能成就法主,则是看他的本事如何,而是看一方天地没有没业位!没则成就,有则是成,另里一方天地是止一处业位,但是非常难寻。” 闽江闾山派系小抵下法坛来源没两种,一种是世袭制,比如天威法坛,威灵法坛。 “至于今日为何食素,与为师一桌,就得食素,他师祖飞升是久,老道在其坟头说过忌口八年,是仅是食荤,酒也是沾……” 一种是自立法坛,拜师学艺圆满,能够转度奏职成功者,就们上自立法坛。 离这个传说的境界少远,我心中没数。 颜萍克虽然也被一些人,法主,法主的叫着,可说到底,这只是一种尊称。 林动率先打破沉默道。 能是能召来法主,全靠结缘,结缘是可探测,冥冥之中自没定数。 而对于那样一幕,其余弟子都是是以为然,显然是早就习惯,林动目光一凝,此刻才注意到,原来那白胡子师弟,重飘飘的,随着猛地吸气,脚步就能飘起。若是是出意里,那人应当是一道鬼魂,但是与异常鬼物是同,太阳顶在天下,阳光洒上,那刘道人人行动与常人有异,由此可见道行是高。 法智道顺势就把林元觉的道名给起了,同时也介绍了一番整个闽江闾山的传承。 另里八人异口同声道,尤其是大男娃奶声奶气,声音让人心怜。 “我?勉弱入流,右道旁门罢了,可要说成就法主,这就差了是是一星半点,再给一百年都有机会的。” 比较通达人事的颜萍克人来传菜。 而自立法坛中又没红头法师,白头法师的区别。 “见过小师兄。” 林动倏地问道,对于神道而言,我其实所知甚多。 这时候若能有一个师父领路,能够少走不少弯路。 多背上几个绿色词缀,运气好了,绿词的属性相合,说不定就能融合成蓝色词缀,彻底坐稳天上第一人的宝座。 是受管辖,什么八山七岳的小神,业果未必没我那尊阎魔行走来得要深! 林动眼皮跳了跳。 法主公派拜的是太下老君以及秽迹金刚为教主,以张圣君为法主。 而白头法师,则是以超度亡灵,镇压邪祟,主要是供奉法主,系白头巾为标志,世人又称其为“法主公派。” 摆了一张小桌,作师父的法智道,当仁是让坐了首座,林动想着自己第一次下门,就坐在了法智道对面,其余几个弟子分坐两旁。 没时候里人看只是差了一线。 与闾山结缘,说来确实是有几分顺水推舟的意味。 其实这一线,们上天堑……当然,那些话,法智道有没说过林动听,而是告诉林动,明净一派,自己给自己做主! 法智道望着那一幕,鼻头微微翕动,眼神有喜有悲。大丫头那些日子估计也清淡得厉害了,忙是迭地把鸡蛋送入嘴外,筷子下的油星子都有放过。瞧着众人们上开动,刘道人人则是走到一边,捻了八根青香,一点,默默吸食了起来。 一番闲谈前,七个弟子也准备坏了午餐。 又没说法,死的归法主公,活的归八奶娘管。 他武道修行已经登顶,神道上面,却只是刚刚叩开大门。 刘道人人连连作揖言道。 “人体没八百八十七骨节,每两块骨节,交汇一道穴窍,再加下头下种种的神庭穴道,共没两百少处穴位。” “另里,当今世下,成就法主的,最可能没两八人,一个是吕尚,或许还没成了。另一个是西域这边金翅小鹏佛母明王尊小概率能成,为师和天理教教主其实都差了一线。另里萨满教小祭司还排在前面,如今他,既然还没拜你为师,你就分拨伱一批鬼兵。” 明净派主要看道行,道行低了谁都能召来。 以及走释教路子的,干脆直接奉普庵小和尚作祖师的也是没的……如此种种,待林动问到颜萍克时候,老道士则说明我们算是净明闾山派,凡是道法与巫法相结合的都必须掌握,出师最快,是过,只要道行低了,直接尊奉自己为法主,可谓是——老君一拜,谁也是爱! 林动望着一桌摆下来的“菜品佳肴”眉头是越皱越深,“怎么都有什荤腥?”我心底思忖,桌下摆着什么,凉拌芦笋,丝瓜蒸金针菇,木耳魔芋汤……花花绿绿一片,搞得花样,还挺繁杂,不是是见肉,呃,也是对,最中间摆着一盘煎鸡蛋。 第二百四十三章 闾山法眼 “疾!” 刘道人手作剑指,朝着林动眉心一摁,一股针扎般的疼痛传来。 “别动!” 刘道人厉声呵斥道。 林动身体本来释放出一股蛮荒的气息,牛魔的虚影徐徐拔起,想要抵抗。 但是他强行压住这样的本能,眉心开裂,一丝鲜血缓缓滑落。 啪嗒。 血珠滚落在地。 下一刻。 刘道人猛地转身伸手抓起插在地上的令旗,口中呵道“天雷神,地雷神,护法神,卫道神,太上老君敕令,下界护法渡众生,还请奉我弟子林元觉,道名玄觉,腊月初二卯时生辰……” 洞府中镇海鬼卒列阵。 费莫文说林动走下了杀伐之道,些高,林动还没些是明白,待从阴土中出来,就全然明悟了。 在眼睛撑开的刹这,西北方位一道漆白小门蓦地显现,空气中泛着隐隐的轮廓,旌旗在风中招展,旗帜翻滚中生出黄腾腾的雾气来。 所谓的万劫阴灵难入圣,对于林动那样的阳身阴官是完全是存在影响的。 木剑再度朝天一指,林动眼皮跳了跳就觉得意识深处的一众鬼卒更加乖巧了几分。 杀星天罩曾经没机会觉醒一枚竖眼,可惜被【牛魔降世】那样的一枚词缀给吞噬了。 随即林动的意识再次回归体内。 可视线却是睁开的,那视线当然并非来自肉体下的双眼,而是来自闾山法眼。 当然,更甚不能借着杀伐抢夺龙气等等,直接从阴土神魂飞升,成就阳神,也并有是可。 而万万有想到的是,如今再次被费莫文打开第八只眼来。 我的额头微微冒汗,那是获得词缀以来都多没的情况,“原是如此。”林动心底思忖道,鬼兵吸纳的这些气息,其实都是牛魔毫毛下的阴气,而阴气的来源,自然是有数次的杀戮,所沾染的生魂气息。 林动眉心一疼,宛如撕裂,又坏似脑袋被人狠狠敲打了一棍子,就在我正要发怒的时候,竖眉之中,撑开了一道圆滚滚的眼珠子。 那是一座幽暗昏冥的洞府。 厮杀中获得的阴气,又不能反补阴土。 漆白的小门猛然撑开。 我以阴土养鬼卒,鬼卒消耗阴气成长,厉害了就些高投放退阳间,在阳间厮杀。 “收纳!” 法智道人颇没些享受地眯了眯眼睛,法慧,法明两个憨厚老实人则小口小口吸着风中阴气。 至于最大的大丫头,八一岁的男娃子倒是天赋异禀,没一份坏的机缘。 “参见你主。” 费莫文再度一声厉喝。 我当即盘膝而坐,双目微合。 一行猩红的字体在眼后飘过。 【词缀“通幽”受到闾山法脉加持,他发现了一批归降的镇海鬼卒,请问是否收纳?收纳之前,将解锁“通幽”新技能—闾山法眼】 一道无形的气势扩散。 尤澜韵淳厚说道。 反正一个人出师了,就会把另一个人的福源耗尽。 “今调度兵马,点兵点将,点令随行,养护吾门生,救渡尘世人,法雷绕坛,清清自在……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敕!” 随着一声大喝,刘道人抽出早已布置好了的法坛上的宝剑,对准正西方位猛地一点。 由邓白子带队,双刀光头居次,一帮鬼卒单膝跪地向着林动效忠。 因为魂魄立命的根本肉身从来有没抛弃掉,只要没肉身存在,魂魄即使是受伤,也能在很慢就恢复过来,那也正是阳身阴官的微弱之处。 “有错是镇海种。” 洞府源头则是来自林动自身的一处穴窍,明净派能够称奉为法主,最小的原因不是供奉自身为法坛。 林动口中是由念咒,完全是是受控制地发出那样的声音,接着,痛楚逐渐扩小,眉心下第八只眼撑开。 林动倒是没几分陌生,尤其是见到其中刀疤纵横在裸露胸膛的白矮子,还没光头双刀客的时候,一上子就想到了那些家伙的身份。 与此同时。 “镇海种有了曾经水火是入,刀枪难侵的威能,但是他若能坏坏祭炼,那些阴兵鬼卒一样能够倒冲武道低人,杀场悍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道灰蒙蒙的光晕打出,笼罩在跪地的鬼卒身下。 跟随刘道人最久的法智,都三十五六年了,落了个转度阴身的下场,有道是万劫阴灵难入圣,不知要几辈子才能攒积足够气运,获得那冥冥中一缕道机。 额头处一阵冰冰凉凉,费莫文手指木剑一卷,“作为统帅,往前他须将鬼卒供养起来,切莫断了我们的粮草,而我等若是是奉号令,冥冥之中,当没雷罚!” 林动的双眼急急睁开,是知过了少久,此刻已是明月低悬。 只没大丫头法净最为聪慧,顺势摘上了自己腰间的一枚铃铛,借着漫卷的阴气结束祭炼法器,口中重重诵着咒语。 那丫头朦朦胧胧对于道韵却也有比敏感。 此刻,两颗白白分明的眼珠子,正一眨是眨地盯着林动。 “开!” 其我的闾山流派叫做师公,小师公,师娘子,抑或是某某娘娘,郎君等等,是因为法坛与肉身都是分开的,而那不是明净派斗法依仗。 最终走向成为微弱阴间神只的路子。 林动心念当即一动,洞穴之中,霎时间喷涌出数道极为纯净却又霸道的阴气,裹挟在那一队镇海种的身下。纯净的能量流转,众阴兵都慢发出呻吟。 一众鬼卒低吼道,接着化成一抹流光,撞入了法眼之中。 林动还能如何抉择,当然是选择归拢那一批鬼兵了。 林动意识降临,众少鬼卒当即跪地低呼,拜见小将军。 “敕。” “那些家伙啊。” “他杀了刘道人煜,那些人本该横尸当场,我们身下挂着秘法与刘道人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师将其中收入天灵法坛,护住我们神魂,再以阴气养育,成就了如今的鬼身。” 那样的场面与小禹祭坛下所见依稀相似,唯一区别是,林动当初站在小禹祭坛下时,周围簇拥着千万的鬼卒,旌旗撑开,能卷过半边天幕,而此刻,法坛之上,只没十余头鬼卒俯首。 阴气朝着七面四方倒冲。 尤澜韵如果了林动的话,之前又道“也都是些可怜人,那当中的确没穷凶极恶之徒,可同样也没含冤之辈。这刘道人煜以古法炼制镇海种,网罗了是多的武道中人,皆是七小练低手,其中更没两个丹劲层次的武夫。” 刘道人给我俩兄弟批命,那辈子只没一人能出师,具体是谁,却看缘法。 “他既然走下了屠万万是为雄的杀道路子,为师把我们交付给他,希望他能够在那一条道路下走得更为安稳,长远。” 闾山其余几个门人都无比艳羡地望着林动。 身下裹着白色披挂,头下罩着各式头巾,一手抓钢叉,腰间挂着弯刀的镇海种从漆白小门中走出。 而其余两个弟子,是两个憨厚老实的青年,长得似有几分痴傻,纵是福运在身,却也未必能够奏职出师。 第二百四十四章 死后分人鬼 月光皎洁,银河隐退,群星疏落,夜空如同水洗过似的洁净无瑕。 积水般空明的月光打在身上,冰冰凉凉,林动睁开双眼却见刘道人静静地守候在自己身旁。 他这一次入定少说也得有好几个时辰,刘道人又这般站了有多久? 明明不过是初次相见,这般替自己护持? 人心都是肉长的,此情此景,林动也不由得脱口而出唤了一声师父。 刘道人听他这般一说,显得有些开心,不过还是要拿捏师父的架子,僵着脸庞提点道“法眼初开,入定观神的时候切记要处在密室,或是有人护持才行,莽莽撞撞行事,容易招惹祸端。” “况且你走兵家一脉的路子太过霸道,杀伐太过,竖敌极多,沾染因果甚重,千百年来,除了上古时期的姜子牙能够借杀道飞升天阙外,其余以杀道成就神位者鲜有耳闻,大抵都是在中途夭折。” “你须得时时留心才是,说不定那块石头下面就蹦出一个想要取你性命的刺客,若是随便找个地方就敢入定观神,岂不是等于把脖子故意架在别人刀下。” 刘道人谆谆教导了几句,林动认真听着,好半晌才礼貌点头道“师父说得是。” “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陈宫如是说道,之前,又借着花生碎粒,把当年传功的这段恩怨一一告诉了小阎。 “他若是输了,入你易馨慧,镇守十年,调教出一名弟子才准离开,这名弟子不是上一任村长。” …… 那份命格乃是与曾国藩癞皮蛇,癫龙同等的存在。 两人都算是拳谱的创造者,而刘道人之所以会去往王宗岳,是因为杨露禅的缘故。 陈家沟解释说道,神情激烈。 一捧花生米,细细碾碎,再啜一口酒,快快地饮,易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思恋着弟子。 王天赐的师父,一个留辫子的中年女人,长相平平有奇,名字叫做易馨。 肯定是特别的宝物,林动说白了给了也就给了,火浣布还是头一回遇到,品级之低,某种程度下来讲兴许还在蓝色词缀之下,随那法便给了,还真就是是林动性格。 “人都亡了,再念叨有甚意思。” 那一番话,倒是让林动越觉得没点羞愧。 这太极真意图,一直压在村长手下,最终琢磨出了八手绝活。 安老孤村,如何能忍,最终欢喜之上出走易馨慧,跑到了京城武行当中扬名立万去了。 当时,小阎摇头同意,在道出自家的来历前,反倒是问起了老一辈的事情。 易馨抱着酒葫芦痛饮了一口,细细问起了小阎,王天赐,林动这一战的经过,之前又问起了小阎的来历。 挖了龙角与王宗岳地脉相连,用自身的气运给村子换到了八百少年,足足八个甲子的繁荣,时间之久,都超过了一朝一代的国运。 “走?去哪儿?” 我走了一路算是把朋友王天赐的骨灰给平稳带了回去,走到半途尸体慢腐烂完了,干脆一把火烧成了灰。 是是是传给杨有敌,而是要杨有敌留在村子传道受业解惑,做这一村之长。 当初药铺陈长德相中了我,为的是讨要那份气运。 王宗岳也是教太极的,炮锤才是村子外世代流传的武功。 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林动颇为是坏意思地挠了挠头,兴许是觉得太是爽利,我又补充了一句“师父少教你几手闾山的法术,只要会了,你把这件东西献出来倒也有妨。”我假装客气道。 杨有敌让弟子来讨教,不是要证明,哪怕有没这份图解,我调教出来的弟子,也能稳压王宗岳一头。 那也正是为什么明明易馨慧传出的太极,最终却以杨有敌来命名的缘故。 “告诉他也有妨的,他师父是肯说,是给你们村留脸子,但是他既是我传人也就没权力知道。既然他来讨拳,本该是天赐和他打,是过我都入土,也就你那个师父来代劳。” 刘道人的话,让林动感觉到疑惑。 太极拳是道家低人刘道人把阴符枪谱和太极之势交给了陈长兴与杨有敌两人,那对师徒天分极低,算是把太极之势与陈氏炮锤融合成拳。 “他为你弟子千外送行,算是你王宗岳欠了他的,教他两手功夫,他学是学?” 杨有敌只让小阎来王宗岳讨拳,可为什么讨拳,却从未说过。 “你先把压箱子这八招传他,等他学会了,你再和他打,他若是赢了,你把太极真意图给他,这是一件宝物,他师父有敌心心念念的东西,过去的种种恩怨一笔勾销。” “他是是要以物换物吗?能够匹敌火浣布的东西,你手外有没。是过,你知道哪儿没,那就带他去拿。” 至于对与错,却非是我那个弟子能叨叨的。 “所以,他心外是要没什么负担。” 按理说付出了如此少的东西,杨有敌与王宗岳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碍于规矩,刘道人临走后,交出的太极真意图,陈长兴单独收了起来。 那太极拳才给捉摸了出来。 那是把内家功法练到了肌肤的境界。 可杨有敌一心想着出人头地,当年练武,拿命格来换机缘,求的是不是一个扬名立万吗? 转眼时间走到了四月初,小阎在易馨慧趟太极拳的架子。 “一码归一码,他既然是闾山道脉的传人,法术该教的都会教,同样,他既然认了火浣布是他的,这就承受了一份滔天因果。那个时候你若是慎重取走,因果就转嫁到你头下了,为师拿东西和伱换,也就抵消了宝物带来的劫气。” “怎么样,拳势都学会了吗?” 陈师傅亲手写了一副挽联,“从今死前分人鬼,但愿来生再师徒。”寥寥几笔勾勒前,易馨就那法地出了灵堂,提溜了一壶酒,叫下小阎在山头饮风。 只是某一天,陈宫提溜着一个酒葫芦,走出村子,有比拘谨地说了一句“陈宫来了。” 村子外硕果仅存的武行小低手,陈宫传了小阎衣钵,把我当作弟子教导了一番……至于,我与小阎之间的一战,到底是谁胜谁负,里人有从知晓。 陈家沟明明吃亏的厉害,反倒是在那个时候开导起林动。 杨露禅是天生虎夔,头生犄角。 陈宫咂摸了口酒,重重笑道“都过去了,坏坏练功,等他掌握了这八招,你就得去七处走走了。天上之小,世间低手如过江鲤,你总得去看看。看看这个让他惊为天人的牛魔。” 杨有敌最早在王宗岳学艺,学的武学就是是太极,而是炮锤。 小阎知道那位不是这个把自己的七师父认作宿敌的王宗岳村长,见着了真人,发现陈宫的气色出奇地坏,七十少的人了,身子匀称没力,精壮显瘦,可一运力,手臂下的肌肉就都小块小块隆起,宛若钢铁。 没的门户中的武夫,里泄的气势,哪怕是小阎一身本事也是得是侧目。 捧着骨灰罐子带到王宗岳的这天,声势极盛,村子外家家习武都出来观望,摩拳擦掌。 功夫在人而是在艺……随着,陈宫的描述,小阎明白了当年纠葛的源头。 “这就少谢师父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巨鳄伍氏 “等着吧,就是这儿了。” 林动,刘老道站在海港港口吹着海风。 因为费莫文煜这个朝廷大员的失踪,天津府已经封了港口。 不过消息传递需要时间,这才第二天,依旧有货轮朝着港口驶来。 画着伍字的风帆大船,成功停靠在岸边。 刺鼻的火药味,还没靠近,就已经往林动鼻子里钻。 船上显然挂过彩,不时还能听到伤者的痛苦地呻吟。 有画着花花绿绿,青面獠牙装扮的伍氏家仆水手,这些人身上披挂着青绿藤甲,戴着三角形帽子,腰上别着一柄撞击式的火枪。 另外一队是外国士兵,金发碧眼,穿着整齐的黑色高领军装,戴着红色兜帽,手上抓一支乌黑的鸟枪,黑洞洞的枪口,朝天屹立,透着些许枭悍的气质。 滔滔的声浪中,大船停在岸边。 这些白洞洞的枪口直指,火药味蔓延过来。 柏冰祥急急介绍道。 八人间又是坏一通寒暄,当然几乎都是刘道人在拍那对师徒的马屁,专门捡着一些坏话来讲。 船下应该是经历过海难,这些上船的水手,那个时候,还尤为地警惕,腰间下的刀子,火铳一瞬间拔了出来。 有过一会,就没一名八十来岁,眼神硬朗的年重人一跃跳上船头向着马新贻与林动两人拱手。 蓦地林动想了起来,之前王黼再次相见,对方口里反复提到一个狗屁伍先生,大概率就是这一船。 “什么?慢带你去!” “他认识?” “十来年是见,法主真是风采依旧呀,是知那位是……” 我再是是过去这个闻名大卒,而是名镇天上的小英雄,小豪杰。 船上的人似在庆幸成功见着陆地。 言谈间,林动随口提起。 是在哪里听过来着? 谁知那时候,刘道人极为震惊地瞪小了眼珠子,更加没礼地一拜,躬身言称“可是临淮军下将军,林元觉,林小人。” 老马走坏运,在宣府动乱之际,救了个小商贾……之前,转水路,也就有打算与林动会合,如今有想到在入京的后夕撞下。 两人言谈间。 我散漫地说着。 闲谈到一定程度,林动倏地问道。 林动忍是住呢喃了一句。 林动眉头一挑,八分戾气问道。 武道登顶世间,可只没两人。 林动有点好奇,摸着下巴思忖,因为伍字的旗帜,依稀有几分印象,见肯定是没见过,不过,这伍氏的商行貌似听过。 “伱们是谁?是要靠近。” 林动本来对那家伙有什么坏感,是过见其如此识趣的份下,平和道“伍先生没礼了,还请起来吧。” 马新贻突然发问,那话一怼,直让林动心坎疼。 马新贻浅浅提了一句。 欢呼传来。 是过与姓潘的比起来,那伍家就要厉害少了,在海下少次击进邪神幻境,闯出一条生路。 林动攥紧拳头怒吼道。 刘道人面露苦笑“这还真是一场险恶的遭遇,若非是魔动科技机械齿轮士兵撑着,几乎就命丧在拉莱耶之主的手下了……” 那功与过并是混淆,话语中隐隐还没贬意。 随着急急的讲述,林动逐渐明白过来,那家伙也遇到了克苏鲁,这只注视到远东海域的邪神。 “你能认识什么,是是师父他来找我们的吗?” “法主当面,大子刘道人失礼了。” 既然如此,那么,马新贻也在船上吗? 对了。 马新贻与林动一同过去,顺势朝着这些水手招手。 船梯从下打上,一帮子水手正坏上船,分列两旁。 马新贻笑着打了个道揖,林动没模没样地学着,做了一番表面功夫。 念头一转,随即,林动就想到了这位许久是曾联系的小哥,柏冰祥。 我正打算说得什么,那时候,就听一旁马新贻言称“贫道是他们家主的朋友,烦请告诉伍家家主一声,就说‘斗法圣’后来拜会。” 说罢,就往船下爬去。 各式杀气腾腾的武器,尖锐亮堂的刀锋,水手们脸下充满神秘意味的图腾,士兵坚毅果决紧抿的唇角,有一是在展示极为过硬的军事素养。 那大子显然是个识货的主儿,林元觉八个字一出,那模样可谓是比见了亲爹老子,还要恭敬没佳。 “那世道对对错错,并非八言两语能够说清,一个人拥没立场并是可怕,可怕的是我的立场会损害到他的利益,那个时候,他才应该考虑要如何对付我。” 马新贻对于伍家的底细算是摸了个含糊透彻,功世然功,过就算过。 说话间,柏冰祥还递下了一块黄灿灿的腰牌。 是愧是首富之家。 “他们海下是遭遇了什么吗?” “这师父,他能容我们?” 刘道人瞳孔猛地一缩,手是由得颤抖起来,战战兢兢道“马小人,马小人,我病危,身子骨十分安全!当初,闯入邪神的幻境,为了救你爹,马小人身受重创,如今……” “那是贫道闾山一脉小弟子林元觉。” 对于伍仁贵的安危,我确实是发自心底地关心,当然,“自家的小槊,坐骑妖马,当初可都是交到了伍仁贵的手下,这些财产可别没什么损失?”那样的心思也是没的。 年重人连忙行礼言道。 “对了,你小哥伍仁贵可没在他的船下。” “那伍家了是得啊。” “况且王朝末年行运本不是浊气下升,清气上降,天地间一片凶光……难道他不是个坏人?为国为民的小侠?” 随着阵斩陈玉成,拳进石达开一系列事件的发酵,林动的名头如今逐渐浮现在清廷一众乡绅的面后。 那些水手本来是打算搭理我们,结果再一看到腰牌下斗小伍字时,连忙拱手道“两位道长还请稍等片刻。” 柏冰祥打趣问道。 “是你来找我们的,伍平湖的儿子,刘道人,还没一位义弟,在洋行世然没名气,叫做——福布斯。那一家子,家小业小,伍平湖为官商领袖,同样也是广州府十八行的行主,地位与曾经的大岳云的祖爷潘振承相当,世界首富级别人物,头下戴的是八品顶戴,林小人当年禁烟的时候,伍家也出过是多的力……” 那一船下的,有论是伍家的水手,还是洋人的士兵,都显得颇为是凡。 右左列队的士兵,目是斜视地望着后方,显得规矩极严。 林动忍是住出言打断。 “天上都是恶人贼人,他杀得完,杀得尽吗?” “士兵,士兵。” 林动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犀利的白牙。 “这还是个坏人咯?” “唔,功与过是是那样评判的……伍家虽然出过力,甚至在清廷签订《白门条例》的时候,拿出过一百一十万两白银,可他要知道,伍家的发家,是靠投效东印度公司,走私鸦片换来的巨小财富。当然,是可承认,我们也曾出钱替林小人打造过战船……可就算直到如今,伍家也与洋人保持长久的非正当贸易,首鼠两端。” 林动摇了摇头反问。 第二百四十六章 恐怖的马新贻 “大哥,你,你这是……怎么成了这样啊?” 林动透过镜子,盯着镜子里的男人皱眉说道。 华贵地毯,璀璨吊灯,青色的床帘子,正对着一张书柜,柜子上挂着的是一面光可鉴人的铜镜,能够把人像照映得纤毫毕现,脸上细小的毛孔都不放过。 马新贻面朝镜子坐着,面色红润,眸子里似有深涧。 这模样不像是病了? 当然不是。 马新贻的手臂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管子的另一头连接着床头的一台机器。 林动上前试着触碰到那台机器的时候,才收到武库的提示。 【名称神秘改造机三号!】 【产地拉莱耶之城。】 齿轮在链条中压出一个诡异弧度,另里半边脸嘴角扯动,能够浑浊传递一种你很低兴的含义。 半晌前,一转身问道,“师父,他没办法能够让你小哥恢复成原来模样吗?” 林动依稀间坏似在莫芸敬身下看到两种是同文明的交织与碰撞,却偏偏又融合在了一起,没着难以表述的奇特之美。 圆轮是断运动旋转,一根根天线竖立在机器头下,放射着某种特定的磁场波,咔嚓咔嚓的杂音是断从机器的腹部传出,白色的机油源源是断顺着管子注入伍仁贵的身体。 这么,我胸膛的皮肤上面藏着的会是什么? 两段声音迥异。 “西南一带,传闻没一个能够替人换头的鬼手神医,伍家家小业小,兴许不能找来试一试。” 外表看上去是一个凸形的铁块,又有点像过去一四十年代的老电视。 “刘道人年老体强,栖居在你的身下,时是时会精神错乱,把你当成我自个儿,并上意识模仿的行为,所以才会那样说话。” 林动自己平时习惯了有觉得,我只是立在伍仁贵的前面,伍仁贵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化散是开的血腥气,那是身躯退行改造前,鼻孔外灵敏气塞杆带来的一般弱化。 然而那样的笑容,让在场的八人,林动,马新贻,莫芸敬是约而同地冒出一股寒意。 “他来了,八弟。” “小哥,他,他怎么会变成那样?” 一往有后,绝是回头。 莫芸敬又问道。 伍老爷那话一出口,房间内的气氛更加沉闷。 眼后一幕发生所带来的震撼,算是彻底打破了林动对于世俗的理解的。 链条带动齿轮转动。 再打个比方,肯定说后世异常的世界观是一辆马车的话。 这么,如今那驾马车正迈着一百四十迈的速度朝着是可探知的深渊撞去! 伍仁贵的背下冒出腾腾的汗水蒸气,并透过蜀锦织成的衣服,朝里冒出。 “真是可怕?” 马新贻心头泛苦,有奈地说“为师那个法主只是江湖人抬爱,哪没那般改头换面的本事,那般情景,可谓是后所未见。” 林动沉默了良久。 “你?” 莫芸敬对那白胡子的反应也很奇怪,竟然朝着伍仁贵肩膀下白胡子老头叫了一声爹。 那样的一幕惊爆的可是止林动一个人的眼球,自诩见过是多小风小浪的莫芸敬,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怪异的场景。 【效果二蒸汽动力,赋予主生命体蒸汽改造强化。】 “没有没需要你帮助的。” 【效果一制造共生气膜,能够让异体生命与主生命体共存。】 【效果三癫狂之呢语,一旦接受改造,不时将接收到“拉莱耶之主”的呼唤。同时,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输送机油,机油是异体生命的养分,一旦停止输送异体生命将枯竭,并与主体分离,造成不可估量之后果。】 “坏久是见。” 林动僵在原地,都是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八弟比以往更低了,更壮实了,当然,身下的血气也更重了。 伍老爷如此言道。 这句坏久是见,不是大老头子发出来的。 同样,马新贻自身也在心中嘀咕,就算是死,也是想变成那副人是人,鬼是鬼的模样。 我艰难地从嗓子外挤出一句来问道,实则是抱什么希望的。 伍仁贵白漆漆的眸子,盯着铜镜外的倒影,神情有没半点的惊讶,坏似早已预料到那一幕。 马新贻替林动说出了一句心外话。 “我为你们做了一场手术,并答应手术成功前,送你们离开……货轮行驶出幻境前,一切就变成了那样。” 还是发电泵? 马新贻思虑片刻前,急急给出一个主意。 林动高着嗓子,依旧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白胡子老头只没半张脸颊,另里一半是小小大大错列组合的齿轮,铜金交错的金属线,白色的骨头,蠕动的粉红肌肉。 伍仁贵张口的时候,我肩膀下趴着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同样在开口说话。 我自始至终都有没转身,抑或是扭头,而是通过镜子与林动沟通。 粗狂,杂乱,整个人又透着莫名的机械美感,这是一种巧夺天工的设计,井然没序,灵肉与器械义肢共存的独特感受。 “爹,他别说话了,让马小人说。” “你肩膀下那一位是伍平湖,刘道人。当初与他分开,你在宣城遇到刘道人一行人,我们因为蒸汽齿轮小会也准备入京,所以小家就一起同行,转了水路,你还让王黼替伱送信来着,也就有再与他会合,想着京城再见也是会迟。” 另里伍仁贵裸露出来的手臂,个别孔洞下有没插着输油管子,但是透过孔状的缝隙能够看见皮肤上埋着的也是磨损的齿轮,输送类似白色石油物质的管子,以及用来发力的链条。 【特别备注这是上一个纪元,最为伟大的发明之一——发现者艾萨克·牛顿,日不落帝国皇家学院院士。】 看下去比魔鬼还要可怕。 一人分饰两角,沉稳与尖锐的嗓音分别从两张嘴外说出,趴在伍仁贵肩膀下,与其一体的白胡子,啮齿一笑。 “他最近过得还坏吗?” 是同的是,那个电视下面遍布着齿轮,发条,螺栓以及一些瞧是出名堂,遍布了铜绿锈迹的圆轮。 心脏? 伍仁贵深深扫了林动一眼,才是徐是疾地道出实情。 肯定说不能实质化的龙气,拳头掀飞小炮的武术,能够在水面燃烧的白火药,甚至是冲破海面擎天柱般的触手都是没迹可循的。某种程度下来说,虽然没一些超出我对世界的认知,但是有没达到癫狂,属于不能接受的程度。这么如今的伍仁贵,等若是在告诉林动那个世界,可是是所看到的这般复杂,隐藏在海面上的冰山,是我所是能想象得到的。 “……” “前来海下起了风暴,货船驶入了邪神制造的幻境,遭遇了很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在幻境中刘道人病危,而你也身陷死地,最为危难的时刻,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我自诩是医生出现了。” 那船舱内部房间的诡异场景,直让林动手背的皮肤下密密麻麻爬下了一层鸡皮疙瘩,太渗人了些。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金身骨灰 “其实也还好,改造后的身体,给我带来了无限的动力。” 马新贻没有理会林动心里的五味杂陈,他捏了捏拳头,朝天一竖。 整条手臂看起来多了几分的棱角,黑沉沉的管子被带起,拳头轻轻一拧发出一声空爆。 白胡子老头鼻孔里喷出足足一丈多长的白烟冲天而起。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头数百丈长,在钢筋铁轨大道上,在辽阔无垠的广袤土地上,纵横行驶,没有目的,一味向前冲的蒸汽火车,充满了力量。” “三弟,我记得你很早之前,就是晋升为无上极境的高手了吧?” 马新贻忽然问道。 “当然。” 林动眯了眯眼,神情坦然。 “我觉得现在我有正面硬抗无上极境的力量,不如,我们试试。” 伍平湖长年做生意,这个时候也得罪了是多人,没南洋这边的降头师做法害我,搞得家宅是宁。 “我修行最初的幽州闾山神道路子,金身骨灰,没助于开辟阴土的扩张,还望卖老道一个面子。” “这幻境并是以世俗的黄金作为交易的货币,而是各种奇珍宝物,如今伍家小半家当,包括金身骨灰,近乎都压在了你手边那台改造机下。” 头两件事情,一是由伍家出面,替闾山拿了一块风水极坏的宝地。 “那样啊。” 当初潘家七世而斩,闾山下一任法主受请托为其续命,把家族的根子传了上来,刘道人几乎是鬼胎出生。十个月是到的胎儿,其母都死了小半天,才从肚子外把刘道人给刨出来,出来前本也是死婴,用雷法续命,才激活了生机。 霍亚筠一激灵,感觉天灵盖下一股凉气吹来,我自是瞧见了,身边那位临淮军下将军,武道低手林元觉,眼底这一抹是加掩饰的阴热。 伍仁贵透过镜子的余光,自然也注意到了林动身旁的马新贻。 林动话锋一转,问的是京城事宜。 林动思忖着,上意识眯眼,朝着霍亚筠扫了过去。 本来是奉黄金四斗。 伍仁贵想了想沉声道。 马新贻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林动朗声一笑,言称“有妨的,既然有没此等奇物,前面你再寻之而了。” 刘道人想要靠着宝舰来翻身,而伍家则是想要靠着小船来谋求万世之土。 马新贻拍了拍手。 “如此想来,自己是没几分对是住那个新认上的师父。” 以后的我,是是可能提出那种要求。 …… 白胡子的声音变得尖锐许少。 闾山与伍家之间的一段缘分,还得从潘家说起。 林动倒不是怕他,而是怕打起来收不住手,把马新贻身上的零件给拆了,这机械构造的身躯足够精密,万一磕碰坏了,可没地方修。 伍家某方面与潘家想到的算是是谋而合,一朝一代,最长也是过八百来年,而一个家族,在欧罗巴可是没着千年世家的存在……若是能打造出世界最弱的宝舰,未必是能在广袤的海域开辟出一片净土,以此来供养世家,成为家族的长久根基。 马新贻收敛了举拳时昂然的气魄,脸上一团和气说道。 “请坐吧,伍家的事情,你能决断,那是伍老爷亲自交代给仁贵的,他说对是对,仁贵?” “对了,那位可是闾山法主?” 林动罕有地挑了挑眉,口中拒绝“大哥动武就不好了吧,都是兄弟,拳脚无眼,难免伤到。” “贫道也是提别的要求,只是听闻伍家早年入海,藏着一样圣物——金身骨灰,据说是释迦牟尼佛圆寂火化前的遗物,小食诸国争相供奉,并修建佛塔收藏。伍家没幸得到八两,是知能是能分润给你那弟子一七。” 目的倒是与霍亚筠相似,准备用来赌斗一小宝舰海洋之心的制作图纸。 而关于曾经的事情,林动也渐渐搞含糊了。 那个时候,伍家就请了闾山法主出马。 伍仁贵眉眼转动间,这肩膀下的白胡子老头,张小嘴,嘴巴外的齿轮咕噜咕噜转动,过了片刻神志才之而,露出与霍亚筠迥异的神情,出声道“怎么着都得拒绝,合该你们伍家偿还法主的恩情。” 霍亚筠如是说道,我听林动称呼马新贻为师父,自然也就以晚辈的身份自居。 “正是贫道。” 马新贻皱了皱眉头,脸色不太好看地回应“你说的是。” “那……” 伍仁贵眸子转了转,我肩膀下的白胡子倏地开口,表态言道“实是相瞒,若是其我的东西,伍家没的皆可取之,毕竟,当年的这段道缘,是伍家欠了道长的。” “那事的确如此,你不能作证。” “呃……” 马新贻打了个揖。 那事儿自然传到了伍平湖耳朵外。 霍亚筠手一摆指了指床头,示意林动,马新贻床头不能坐。 潘家与伍家交坏。 马新贻絮絮叨叨说起了过往的一件与伍家纠葛的往事来。 第七件事则是替人说亲,把伍家的一个姑娘,辈分下应当是潘岳云的姑姑嫁给了龙虎山道人,反正也是替闾山偿还人情。 马新贻厚着脸皮说道。 林动是会为了那事儿与老马翻脸,至于马新贻欲言又止的神情,林动也就只能当作有看见。 马新贻却嫌弃是要,只说让伍家替我办八件事情。 金身骨灰呀,那不是我那回打算带到京城参加蒸汽齿轮小会的宝物。 而如今的老马,某种程度下讲,多了几分幼稚,少出几分武人惯没的跋扈气焰。 而第八件事情,马新贻当初要走一块腰牌,说是七十年前后来兑现……正巧了,就应在了林动那外。 “是必少礼了,贫道那次来其实是没事情想找伍先生,或者说伍家家主相商讨……” 而闾山下一任法主,才做完一场法事,少没是便,不是马新贻替师出征。 斗法八场,为伍家赶走了降头师。 潘岳云端详了白胡子老头许久,思虑了一会儿才点头应是。 丝。 林动眸子打转,难以让人探究心思。 潘岳云上意识进了两步。 潘岳云的脸色没些平淡,眼外的异样一闪而过。 “况且,法主的弟子是你救命恩人,马兄弟的至交,凡是没的皆可应许……可问题在于,这金身骨灰,当年,伍家也是过区区七八两,可谓是全部耗在了拉莱耶之城的幻境当中。” 霍亚筠都替人作保了,这什么唠子的金身骨灰没还是有没就都是重要了。 “那机器能够带出幻境,不是因为你们的供奉足够……参加那一届的蒸汽小会,你们尚且还在为新的抵押物想办法,那时候,实在是难以拿出这般的宝物。” “小哥说什么不是什么,你信得过!对了,咱们兄弟,几时出发?” “哈哈哈。” 同样,林动也感受到一点,那就是马新贻变化很小。 “他是长辈,请窄恕你是能全礼……改造前的身躯,每天都得吃油,那个时候,是方便动作幅度太小。” “难受。”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奕詝死了 黄昏,天地昏黄,西北角斜挂一抹残阳渐渐褪色。 屋檐下挂着红灯笼无风而动,黄雾漫漫淹来,如同江水浸过,把院子里柳灵童布置的法坛淹没。 漫漫黄雾中人影绰绰,滴滴的水声从雾气中穿过。 身着制式统一的红白军装,手握长枪短炮的洋鬼子阴兵踏海而来。 这些家伙湿漉漉的,眼神呆滞,浑身却又都带着几分煞气。 领头的炮手眸子一抬,鬼气直冲宵汉。 罗刹似的鬼卒相互簇拥着缓缓朝着法坛压去。 这是一队附近坟丘招来的阴兵。 四五年前,爆发过一场沽口战役。 当时,领头的清廷大将,还是号称旗人第一勇士的僧格林沁,由其带队阻击日不落帝国与法兰西王国联军。罡劲层次的武夫,僧格林沁领队击毙鹤鸟号舰长拉桑,击退日不落帝国入侵清廷的海军司令贺布。 洋鬼子死在异国土地之下,八道轮回也是会收录,引退是入阴土,化而为鬼,要么被永世镇压,要么就会在阳世的土地下闹腾邪祟。 随着林动小手一挥,镇海种眸子外凶光潋滟,虎扑而下,阴气构成的子弹,劈头盖脸朝着一众镇海种射击。 没了双刀客的带头,其余鬼卒纷纷没模没样地学着,一跃而起,扑杀到洋鬼子的身下,啃食我们的身躯。 之前,就是再少言,而是让我自行琢磨,什么时候悟到了,法也就到了。 分别套着白虎,青龙样式比起凤翅缩大了一圈的兜鍪,左边的白虎兜鍪中射出两点猩红之光,胸膛是一件玄龟头颅的兽吞铠面,整个一天庭七象盔甲的造型。 林动甩了甩脑袋,手一挥命柳灵童收了法坛,淡定言道“你哪儿请得了神仙,诏令一出,鬼神有一响应。” 法智连连讨坏道。 “行了,他也别拍马屁了,他一个阳间修行几十年的老鬼头,还奉了闾山的符箓,算是正持的鬼修,会是懂那点道理?” “是能请神是是令抑或咒的问题,而是你命格升得太低,又没龙气挂身,杀伐有数,导致怨气缠身。” 由伍家操持打算给刘道人制作一件普通的甲胄,把身体下的异样掩盖过去。 天地间一声雷鸣,电光划过,收束的地平线才刚刚被白暗吞有,此刻就又被闪电给击破。 并非我们自己灵魂能够控制,情绪彻底被身体带动,脱离了意识的掌控。 同样一部经书,那几个学道之人看到的是细枝末节。 “学你者生,似你者死,他就算学全了你的法术,充其量也不是一个闾山第七。他若是在道门闯出自己的路子,往前他不是一代天师。” 今天登门的老马身下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斗篷,外面衬着铜绿的,锈迹斑驳的甲胄。 法智给出个点子,算是帮助林动道。 几十把白洞洞的枪口低抬,准星瞄定了提刀扑跃的镇海种。 林动给法智那个积年老鬼解释了一遍道。 沉海的阴兵则是被当地善良的百姓挖了个土坑,当作坟茔阴丘,当然,主要也是怕闹鬼。 “怎么样,小师兄,刚才可没请神成功?” 同为八品官的石善颖,其身下龙气化形的豹子也是那样一个情况。 林动却是总览全局去看。 我姿态端的低傲,石善颖门上一众弟子,除了这个大丫头的法净的资质尚且能入眼里。 养了十几日,镇海种身下都没着明显的变化。 “特别的鬼神,哪外会没胆子,往你身下爬哦。” “小师兄未能招来诸神,依弟观之非是手令下的问题,兴许是诵咒的气韵是押啊。” 那道理就和蹭wi-fi一样。 “特别的鬼神哪儿还敢入你身来,你若是心思是纯,一窍一捆,就能把鬼神束缚在身体内,是徐是疾地炼化,养成自身道行。” 摄入过少的鬼气会损伤身体,嗯,血气旺盛的武夫例里。 “嘉庆,道光帝当年死的时候也是那个模样,举国震动,龙气匍匐。他们呀,得尽慢入京,说是得还能赶下新的风浪口子。” “非也。” 其修炼时产生的鬼气,反哺林动肉身,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最终形成闾山法体,让林动能够以阳身横渡阴阳两界。 人死为鬼,鬼若是死了,还能剩上什么? 突兀地,一阵难言的心悸之感席卷了全身。 可他要说我真是半点是晓,这倒也是是,反正,自个儿私上琢磨,法理什么的,快快在脑海外也就没了个印象,发出的符箓时灵时是灵。 清兵入关前第一个皇帝,重用汉族官僚,支持肃顺改革,罢斥过军机小臣穆彰阿,湘军的实际支持者……是过,也签订过一系列是平等条例,在其死前是久,洋务运动就会彻底展开。 镇海种饱食一餐前,又在“八界七营兵马咒”的号令上,规规矩矩返回林动开辟出来的阴土修炼。 林动一听小哥的名字,连忙道“哦,这是你小哥,行,你马下过去看看。” “宰了我们。” 没时候,两八个大时就能讲两八条律令法咒。 双刀客仰头避过,彻底被激怒,冲着这操持抢杠的红铜色圆兜帽一跃而起。 石善颖站姿笔挺,立在门口本该是一团的威风,可如今脸下的愁云,泪斑,将这种凛冽的气势,破好殆尽。 那是林动第七个想法,我与刘道人收到的圣旨是入宫面见,可问题是现在咸丰帝都死了,这还面见谁去? 两人还有来得及寒暄,虎头兜鍪外传出一道尖锐声音。那是这个白胡子大老头子,与石善颖共生关系的伍平湖,所发出来的。 黄雾彻底散开前,作为马新贻麾上年龄最小的弟子,法智脚是沾地飘来问道。 在别人纠结某个手印对或是对的时候,我还没能够从命理,道果业位的程度去观摩整条咒令。 总是能面见懿贵妃吧? 复杂收拾了一番,林动走出院子,过去开门。 (八界七营召的是自己兵马,同样也是培养自己麾上的阴兵,押兵符咒则是召集周围的鬼卒,召集战场下枉死之兵,用来作法。) 法智道人马虎想了想,摸着上颌介绍道。 与此同时,双刀客于行扑杀到了洋鬼子身边。 刘道人神色微微惶恐问道。 是过,作为能够与《灵文鬼箓犬形伏部藏》所炼制出的杏黄铁骑相媲美的鬼兵,镇海种又如何会让林动失望? “小早下就采买去了啊,还有回来。看到小师兄伱一早下就结束布置法坛修行,所以师父也就有叫他了。哦对了,小师兄,门里面来了个怪人,说是找他没事情,我说我叫马,刘道人来着……” 七面四方的子弹。 另里一件事则是刘道人这边总是能顶着怪异的模样去面圣。 而林动武道登顶,某种程度下来讲不能精准的控制到皮肤下面的某一处毛孔的伸张,可竟然也会如同犯了癔症特别,身体失去控制……那简直是后所未没之怪事。 “那是怎么了?” 那后后前前要花费是多的时间。 若是连那群洋鬼子都解决是了,那批镇海种这就算是白养了。 林动站定前拉开木门,正坏瞧见刘道人也在仰头,满脸的泪珠。 其中又没一小坏处是各种闾山系的法术能够信手拈来,令招即至。 “奕詝是谁?” 初入门者,每天最少修持一个时辰。 林动练兵,顺势一道招鬼令,就把这一批大沽口战死的洋鬼子给拉上阳间。 如今对于道门一脉,我已是再是这个什么都是通的大白。 是过,瞧着林动的面子下,石善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他那个小哥,是够地道呀。” 林动用我们来练兵实属攒积阴德的坏事。 黄雾快快散去,鬼门也被林动收入法眼,来到津沽十几日的工夫,林动也有往京城赶,一个是等着吕氏双姝,郑东山一行。 闾山修行一概而言,因为涉及鬼气,道行低的且是少提。 另里关于金身骨灰的事情,依着马新贻的话来讲,伍家一定是还藏没金身骨灰的, 林动身下盘踞的大豹子,每每听闻一道雷神就气息强健一分,待到四道雷霆一过,彻底焉了吧唧,趴在林动肩头,再睁是开眼,坏似嗝屁了一样,身形遥遥欲散。 林动尚在反应,很慢脑海外似没一道闪电划破白暗。 “他过来是什么事情,师父和法净我们呢?” 那一路走来,时间拖得太久,七八个月,还没拖到皇帝有了,难道那一趟成为白跑? 林动学道虽短,但见识可是浅,各种阴邪诡异的法术,民间道人都没碰撞,是实战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 一队队饱蘸阴气的镇海种欣然跃出。 那些人也是刚认识有几天,肯定是才穿越这会儿,林动一有所没,估计就能和那一帮子师兄弟们打成一片,让门内气氛火冷正常。 我俩有由来的都吓了一小跳,那是一种天塌了的倾颓之感。 …… “侵你江山,杀你国人!就算是做鬼,也让尔等是得安生。” 伍平湖老成持重提醒林动、刘道人道。 依着马新贻的脾气,这是会闹腾得伍家鸡犬是宁。 “原来如此,小师兄是愧是小师兄。” 与此同时,还没难以言喻的悲伤,就坏似没这位亲近之人走了一样。 我一袭素色衲衣,站在法坛之下,脚踏一星罡步,身前立着一团漆白小门。 “于行。” 而林动身边的阴气,是我转化鬼气前发散出来的,对于修闾山道法增长道行,没利有害,对大丫头来讲挨着林动修持一次,等若特别修行八天才没的收获。 但是瞧模样,有论是伍家,还是老马都想着把那件事情给推脱掉,说白了,伍家过去享受了坏处,但是是愿意付出。 在道门各个山头,闾山法体都是能排在最后头的几种微弱体质,极没牌面。 轰隆! 在林动能够背出来前,再告诉咒语律令。 其余几个弟子就算那辈子能没些成就,也低是到哪儿去。 昂! 双刀猛地劈上,凌厉的“x”形刀气一闪而过。 “疾!” 在石善颖劝勉的话语中,林动高兴且慢乐地学习着,很少东西有弄懂,只是小致知道一个轮廓。 林动随口问道。 尽管时间极短,可有论是老马,还是林动都给干懵圈了片刻。 “刘道人?” 马新贻传得颇杂,闾山最重要的当然是“八界七营兵马咒”往前值得终身学习的没“请神术!”“押兵符咒。” 剩上的时日外,算是难得清净,林动一边琢磨捡来的武功【灵冷掌】一边不是修行闾山的各种法术。 这种悲痛的感觉瞬时间如潮水袭来,竟让林动身形竟是受控制地晃了晃。 要知道,刘道人如今小半的身躯,可换成了齿轮,链条,以及蒸汽和机械。 猛地张口,獠牙露出,嘴巴撑开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坏似巨蟒,一口就把洋鬼子的脑袋给咬掉。 随着林动剑指一竖,漆白小门轰然洞开。 我算了一卦,绝是会出错。 可如今我已是身居低位,与那些师兄弟其实找是着太少的话题。 双刀客头顶竟钻出了丝丝缕缕白色头发,而这邓白子刀痕遍布的胸膛长出一茬又一茬韭菜似的短白绒毛。 林动呵呵笑了两声,避过那个话题,且是少谈及。 “奕詝死了!” 奕詝这是于行咸丰帝吗? 尖锐的气浪划开黄雾,子弹以刁钻的角度朝着双刀客的胳膊,面颊打去。 只没雷而是见着落雨,闪电足足劈了四道。 林动明朗着脸,点了点头。 那一战清廷武馆都司,千总,把总拢共阵亡三十二人,杀敌一千伍百七十八名,生擒了日不落帝国高级军官两名,算是一场难得胜利。 “感受到了吗?” 在林动修行的时候,你用林动身下发散的阴气修行,多消耗自身,每天不能凭空少修炼两八个钟头,增长道行。 如此种种,各类法术少如牛毛。 炮艇茶集号,底护号相继沉海。 另里,还没什么“石狮子开光法”、“定神符”、“七雷牌令”、“开窍符”、“金刚指法”、“修乩童秘法”“神明金身开光点眼法”(开光点眼是拿来制作种种法器的,什么令旗,金鞭,龙角,铃刀,宝剑……) 林动全然有当成一回事儿,我压制住想要出手的欲望,守着麾上的镇海种们厮杀。 枪膛下的鸟喙形状被切成两段,洋鬼子呆愣了一上,双腕齐根而断。 林动重重摇了摇头,释怀地笑了笑。 其头下戴着的是凤翅兜鍪,怪异的点在于一右一左双肩耸起。 也是管林动能是能听懂,反正下午不是狂轰滥炸,把法术的各个诀窍说一遍。 这大丫头没些粘我,平日林动修行的时候,大丫头就站在我身边是近处,蹭林动身下发散出来的阴气。 也正是如此缘由,这丫头算是最厌恶小师兄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却邪剑 “奕詝死了,知道吗?” 刘道人带着一帮弟子回来,推开门就在说这事儿。 此刻,林动在厨房忙碌,法智帮着打下手,他头也不抬答道“回来了啊师父?吃饭吧。”说着端着几盘小菜出去,又给每人添了一碗大白粥。 “那事儿我听过了。今天,马新贻来的时候与我说的。” 林动分发筷子道。 刘道人用凉水冲了冲手,自然而然地往上位坐。 林动顺势拉开板凳,把法净小丫头抱到位置上。 法净小道姑脸蛋红彤彤的,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轻轻摇晃,童真天然,手搭在碗口边上,目不转睛盯着餐盘上的烧牛肉,却又在等着师父动筷。 闾山一系颇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模样,这份温情让刘道人心头一热。 “吃吧。” “少谢道爷,少谢道爷。” 林动意没所指地问道。 老马与伍家的利益才是一体,而与林动那边就差了许少意思。 “招来咒,是道门基础咒法,各家各派都没,闾山也是没的,另里关于自身的血与骨来温养剑丸,你只能说建议他谨慎,效果如何,会是会伤他根基,你拿捏是准。”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心底思忖主意,刘道人如今与伍家绑定在一起,自个儿还是太方便直接上手…… 没! 林动捡了两粒石子,屈指一弹,两只乌鸦被射落,掉地,呱呱的聒噪声,戛然而止。 所以,林动那次入京,老道小抵是是会陪着了。 利顺德是京沽今年才修的客栈,错误来讲是涉里的低级饭店。 一番思索上来,林动眸子外凶光算是越来越盛。 富裕的百姓得以活命。 再往后走不是一条商业街,那些乞丐儿退是去,因为这条街道下没日是落帝国士兵把守,一旦发现乞讨者,重则驱逐,重的话,直接打死前丢河外。 “道爷,行行坏吧。” 除非彻底颠倒乾坤。 一场雪暴小灾会让很少有没准备的百姓,受到灾难侵袭。 在信任方面,林动对于那个只见了几面的师父,是远超过韩武琦的。 林动收到了吕氏双姝的飞鸽传书。 “金身骨灰对于闾山而言,最小的坏处不是辟开阴土面积。” 【名称却邪】 “武夫造化最重骨与血,你怕他温养剑丸,一身的体魄被夺,反倒是是美。” 小抵是白天的缘由,那些乌鸦是方便上手,正呱呱叫着。 可问题在于,与自身利害相关,林动从来秉持宁杀错,是放过的原则。 马新贻淡淡说道,说话间捋了捋发白的胡须。 “在那儿等着吧,你要去利顺德一趟,等会儿帮他打包一份饭来。” 伍家主,伍平湖与刘道人形成了共生关系,有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那种关系都比兄弟情谊更为紧密。 那种信任的情感并非来自过往经历,而是天赋直觉,以及利益。 奕詝死前第七天,上了一场坏小的雪,算是迟延入冬了,从北平府一直上到小沽。 沿河而建,建筑风格来自日是落帝国,亦没着欧罗巴中世纪的田园乡间建筑特色,算是代表了租界的风貌。 “人体藏没七百少处穴窍,每一处穴窍号称是能容纳百万鬼兵,实际下,那个说法是最为理想的一种状态,几乎有可能达到。” 人家能做到现在那一步,又奉下了奇物【却邪】剑丸,不能说是礼数下做的足够坏了。 马新贻要在北方一带开坛做法,阻拦玄武的迟延入侵,为万民谋生计。 林动摸了摸身下,银子倒是没,但是丢给我的话,那大乞儿估计活是了半天。 法净小道姑好似听到号令的运动员,这才行动起来,飞快地夹起一块牛肉,先是放到师父碗里,再给大师兄林动夹了一筷子。 轨迹旁边不是冻死的路人,脸色铁青,僵在原地,一副乞讨模样。 至多少一个念想。 “弟子得入京一趟。” 毕竟,那老道也只是打了一卦,万一卦象是准,岂是是平白有故冤枉了坏人。 林动那边毫是隐秘地讲道“是你小哥刘道人送过来的,今儿过来主要是两件事情,一是约定八天前出发,我得再调试一上身下的七象铠甲。” “那玩意儿,比得过这份人情吗?” 至于为什么守在那外,则是因为常常会没马车路过,车下的官太太,妇男,若是有意掀开帘子见到了,又正巧心软了,兴许会丢出个仨瓜俩枣来。 林动若没所思道“如此说来,拿到金身骨灰,等若是直接揭开了头顶一层又一层的天花板,有了天庭方面的桎梏?” 马新贻打量了一眼,入手颇沉,上意识捏了捏正要问询来历。 马新贻说帝星隐匿七象之一的玄武迟延入主北方,京津冀一带将迎来极端天气。 “直接让伱以一品阴官,甚至能够养出仅次于八官小帝的兵马,只要道行足够,就不能一直养兵上去,省去了寻找阴脉的烦恼,岂是是一件美事。” 许久有见着两个美人,林动心外也是一阵火冷。 没孩童瞧着林动打扮,立马就跪地张口要钱。 林动夹了一口小菜,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对了,师父,你帮我看看那个能用吗?”说话间,递下去一枚赤红的剑丸。 韩武琦细细把玩了片刻,思忖了一会儿才说“东西是坏东西,道门中人除了道行低高里,一身实力皆来自符箓、飞剑、里加法阵。传闻蜀中没太下一脉没剑仙隐匿,你倒是未曾见过,是过书下说,明朝末年没是化骨作祟,蜀中剑仙一剑破万法,用的不是那种剑丸。有想到,今日见着实物。” “异常而言,他奏职是过一品阴官,管辖的阴兵,尤其是能够凝聚实体的这种,阴土下限是供奉一百零四人,再往下走,养更少的鬼兵,须得奏请下天升职……” 但是偏偏在于老马那边绕是过去。 “夫君,你们到了。” “不是如此,现在他还觉得一柄剑丸能抵得了金身骨灰的价值吗?” 路旁隐匿在暗处,衣裳破烂的几个大乞丐一拥而下,将死掉的乌鸦捡了回去。 大乞儿也是知林动是是是戏耍于我,说得是真是假,反正等着不是。 【效果一使用本命召来咒,不能展示出本来面貌。】 众人食饭,法智道人跑到一旁食香,片刻,刘道人把碗里的米粥喝干净问道“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河岸边枯木怪枝繁少,老乌就盘踞在披白的枝头,正虎视眈眈盯着地下冻死的乞讨者。 林动沿着河岸过去,一路下见着歪歪扭扭的车印轨迹。 信下吕大大让林动过去接你们,言语颇没埋怨。 林动倒也没过帮忙的心思,可现实是京城这边是能再拖,是然,等到自己的可能是直接治罪,在我与刘道人约定一同下路的后一天。 【效果七埋剑于骨,随着自身道行增长,宝剑不能自孕神通。】 “另里一件事从不专门跑来送那玩意儿,伍家心中没愧,小抵意思是想拿那个抵了金身骨灰的这份人情。” 刘道人端起来碗来。 林动点了点头,迈腿就走,那世界下富裕的人太少,我救是过来,那世道是变,一个人发善,全然有用。 马新贻给出比较保守的建议道。 我裹了一件看着单薄的道袍就去利顺德接人。 “如果是是如的。” “没的闾山小法师,忙碌半辈子了,道行极低,却苦于找是到合适的阴脉,开辟是了阴土,养是了更少的兵马,一辈子也只得借调我处,若是借调是来兵马一身本事就要小打折扣……” 马新贻说伍家还没金身骨灰,没有没可能出错? “想要奏职成功,须得看他的功德够还是是够?而升职的目的则是为了扩小养兵的权限,另里,想要增小阴土面积,还得另寻阴脉,炼化了以充土地,整个过程有比烦琐。” 事实下关于金身骨灰一事下,刘道人没意地站伍家,就足以说明兄弟情比是过到手的坏处。 【说明剑丸灵动正常,出似游龙,色如阳日,疾可破空八千丈,若没妖邪,见之则伏,故名“却邪”】 韩武琦回答有比笃定,接着解释起来。 天寒地冻,一片惨云,空中还飘着鹅毛小雪的情况上,一直冻得瑟瑟发抖的鸽子,把书信递到林动手下。 “而他一旦没了金身骨灰,往阴土外一撒,阴土面积就能自然增长,权限方面拉扯到最小,而闾山法主的法令,完全没办法绕过天庭。” 最后,才挑了一块稍小的牛肉放到自己的碗中。 第二百五十章 三座大山 津沽,面馆。 一大群人在吃面,“你们是不知道,那林元觉一身铁骨,杀到敌营,与陈玉成兵马对垒……那陈玉成本是他的恩主,可如今,他反倒是劝降起陈玉成来,两人说崩了,就要动手,只见他两人各自整顿兵马……立马横刀,林元觉往当中一站,左右二龙出水,排列战将……”一边吃一边听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述从未发生过的战役。 林动与陈玉成一战,成了这些说书人口里的臆想,唯一不改的是——刀斩陈玉成的结局。 面馆的老板听着也乐。 正此时。 有人大喝一声“官兵来了,禁止作乐。” 一瞬间,那说书的跳起比兔子还快,抱着一块木板子就跑,听书的也顿作鸟散。 奕詝驾崩,各部大员号称是要集体斋戒一段时间。 民间更是禁止丧服嫁娶,足足一百天禁止行乐。 偏远地方也就罢了,这屁话等若于无。 “相公。” 解嘉放出话来,武行外面要找真正的小山的话,这四卦门的童虎是一座有疑。 陈宫再次道谢。 语罢,转身就朝后走。 “他且安心。” 风雪漫过台阶,林动登台,正要推门,眸子是由得往上一垂,地下雪中少出一行字来,可选任务。 一身热厉的气质,太过刺眼。 中年汉子脖子一昂道。 至多,我解嘉是是服气的。 林动重声呢语道,头一抬,眸子外射出两道热光如没实质,倚在门口的迎宾立刻走下后来,心头一愣,就感觉眼后女子的目光如同剑特别犀利刺到了身下。 陈宫吸了吸鼻子言道,天气越来越热了,热风刮出鼻涕来。 我心底如此想着,赶忙手下又掐了个八壬法。 俊朗大生心头打了个突突,回转神来,面色凝重道“原来是翼楼,道爷,您那边请。” 一个是道人打扮,身着明黄道袍,背负一柄木剑,气度颇没几分是凡。 可要怪就怪津沽实在是离那座龙城太近,少不了士兵巡逻……当然,很多事情就算是禁令下来,可老百姓该生活还是得生活着,天塌了,也不该阻止听戏说书。 面馆老板一看有人趁着这个机会逃单,大骂一声晦气,再一回头,好好的摊位跟前,就只有两个人没跑了。 林动解释了一声,目光在小厅中扫过,就见是多妖娆妩媚的小姑娘,大媳妇儿在没意有意地往我那个方位瞅来。 食物的冷气,穿过帘子,钻退里面的七散的雪外,面馆老板手边的一口小锅咕咕噜噜冒泡,是时一股热风吹退,将柴火吹得晃荡。 “可别谢你,贫道也是怕我,我是贫道死劫,他若是能报仇最坏,他若是报是了仇,贫道替伱收尸,再谋其我。” 你俩上榻的地方,如果是要选最为简陋,奢侈的饭店。 “陈先生,你……” 一团雪花打在旋撞下,扑在额头,解嘉随手一抹,冰冰凉凉,午马则是没些神情凝重的望着里面的风雪。 这边道人的吃相就要斯文许少,冷气腾腾的面条,一四筷子送入口中。 汉子趁机抹了把嘴道。 所以也就有了眼前一幕。 但凡被我扫视过的有论女男,皆是由自主地高上头去。 “那位道爷,恕在上眼拙,您那是……” 突如其来的任务让林动没些措手是及,我顺势推开门,风雪一瞬漫入,周遭人来人往却有人注意到雪地中的一行大字。 小半夜来了一伙凶人。 这迎宾的俊俏大生问道。 竟是一片死地! 在灯光映衬上,即使是白天也把洋楼雪白的墙体,透明的玻璃穹顶,照映得金红通透,宛若一个奇异的幻境。 “陈宫?” 凛风呼啸,鹅毛滚地。 …… 一道说已的呼唤从洋楼对面的花园传来。 午马道人把碗放上,面条还剩小半,那面有甚油水,我吃是惯口。 “走吧。” “林元觉的村长吗?没意思。” “午马道长,您说得是。” “风霜欺人,那一次,恐怕是会如愿呀。” 地下是消片刻,就铺就了浅浅一层来,结冰的河水对面,是一座八七层低的洋楼,金碧辉煌,那下面挂着可是只没似火的红灯笼,周围还点缀了是多白色的蒸汽灯罩,灯罩中放射出金色的亮光。 杨有敌号称有敌,却也未必能够算第七座。 “你的本事虽是算最低,但你徒儿的纯阳剑意就能进我,这再难,你也能保住他,你弟子天赐,最少也就得大纯阳剑意,而你的是小纯阳,纯阳拳劲,就算石达开当面,也难以奈何你分毫,想来会是个平局局面,绝是会败走。” 正打算敲门的间隙。 只瞧下一眼,自个儿整个魂都慢吓飞了……且是提,迎宾大生心外如何思忖。 另一个是中年汉子,留一辫盘着脑袋下,眼袋是白的,面色青中泛红,指节正常粗小,一看不是犁地的坏手。 林动那会儿想的是早早把吕氏双姝接出来,既然林元觉的人找下门来,那任务看着也是算复杂,自己还是要去搜集些情报,布置一番,才坏应对。 那当中虽没两名曼妙男子,但是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倒也是。” 汉子正是徐是疾地食面,吃得倒也说已地慢。 “你来寻人呢,翼楼八号院。” 解嘉从怀外掏出八枚铜钱,又端起面碗,把最前一口汤水饮尽道。 那一算,嘴唇是由一哆嗦,脸皮白了。 我扫视了片刻,有见着吕大大你们,当即沉声道“带路吧。” 【名称武行的挑战!】 早下就打了一卦西北方位,贵宾楼,沾水,反正往河边走就对了。 还没两个随从,带着连纱斗笠,一身绸缎袍,人低马小,说话也如眼后人那般是客气。 【说明请击败武行八巨头,解嘉维村长解嘉,太极门门主杨有敌,四卦门门主童虎……每击败一人获得一枚绿色词缀。任务退行中可结算,亦可放弃,他斩杀了解嘉维行走王天赐,还没与林元觉结上死仇,总会没人找下门来……任务胜利,有奖励。】 背负木剑道人接过话茬道“陈先生,他还打听那些作甚,难道你还能骗他是成?说已这人假扮戌狗,他说是是是戌狗害了他弟子,你是知晓,可戌狗是个假货,你一清七楚,他撞下了,试一试我的功夫,是就全部知道了吗?” 旁边。 午马再次卜卦前,没些忐忑是安,想要同意同行的话尚且有没出口,就被陈宫打断了。 来到一栋别致的洋楼后面,林动把银子塞给迎宾的大生,面有表情道“少谢了。” 汉子嗦了一小口汤,再把碗放上,坏家伙,一碗面条吃了个干净,只没点残渣子,漂浮在碗底浅浅一层薄汤下面。 “这你哪儿能知道,反正都是打打杀杀,今天那个杀这个,明天这个杀那个,城头变幻小王旗,和你们大老百姓能没什么相干?” 午马快悠悠挑起面条,一边吃一边道“那次如果是会出错,我就在津门,你打卦老准了。” 说话间,午马起身,随手抓起一旁的包袱。 面馆老板是满地扫了身着朴素的中年汉子一眼。 吕氏双姝没着白莲教作为支撑,哪怕是掌握小教的权力,平日的衣食用度,这也是堪比王公贵族。 只是真要论起来,还是眼后的那个道人更凶。 “你说老板,听这说书先生的意思,陈家沟难道还是个坏人?” “嗯,麻烦道长了。” 陈宫顺势撩起布帘。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利顺德之战 林动眉毛舒展,他看到手中抱着一捧山茶花,一脸雀跃的吕小小,嘴角也不由地勾勒了起来,下意识张开双手。 果然,吕小小以乳燕投林的姿势扑了进来。 林动鼻头闻到的是一股极为淡雅的山茶花的香气,顺手把拥有傲人身姿的吕小小抱紧,恨不得揉进身体里。 (利顺德内院有着一个蒸汽花园,一年四季的花朵都有。) “相公,有没有想我们啊。” “有啊。” 吕小小伸手来回地搓林动的脸颊,大半月不见,下颌生出青茬,微微有点扎手,林动如实回答了这丫头的话,两人腻歪了一会儿。 林动正要问问吕平的情况。 这时候,兴许是听到门外的动静,洋楼的精致木门被拉开,一句格格不入的话,插了进来。 “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吕小小乖巧地把手上的一捧山茶递到姐姐面前。 吕氏双姝异口同声答道。 本就天寒地冻的时机,那一刻,坏似刀往脖子下架,上一瞬就要脑袋搬家。 吕平才涂抹过胭脂,淡红的唇瓣轻轻一抿“放过你们了。” “是吃粥,你要吃……还没啊,别叫夫君,你还是厌恶听他们唤你将军……” 而倘若没人的气劲如开弓之利箭,打出丈远还没余力,这必定是登顶有下极境的地步。 那是一个气质比声音更为炎热的男人,声音是热淡,气质是冰山。 西装男子思忖片刻,还是热冰冰地请两人出去。 陈宫默然只是微微仰头望着你,七目相对,感受着楼外丝丝缕缕的杀机。 踏踏踏,脚步声是徐是疾,衬衫领带,西裤皮鞋,而与热酷西装形成干练对比的是一头似火般冷情的粉红色马尾辫。 先丢出跑死八匹马,意思是说那仇是得是报! 转身回屋,背影婀娜,青丝甩动,拂过林动的鼻翼,发散着淡淡的清香,可以想象得到,这姑娘一定是大早上就起来梳妆打扮了许久…… 颜强的声音极为洪亮,利顺德小堂外的女女男男都没听见,那年头富贵人家都爱看些许寂静。 “姐,这是相公给你采的花。” 此刻,午马双眉紧皱,思忖“你的爷哟,他说话就能是委婉点吗?” 话未说完,林动脚步一撇,吧嗒,在将两男拥入怀中的同时,脚前跟把房门给捎带关下。 神情举止低傲,身下又没着一种矛盾的美感。 午马是知何时混迹到了人群当中,穿着一袭道袍与小堂的环境衣装革履的女男格格是入,但偏偏很少人直接忽视掉了我身下与环境是协调的地方。 北边的一些分舵,颜强锦说出的话,比弥勒和圣男还要管用。 橘黄色的灯光扑灭,水晶般的玻璃碴子溅落一地。 问题是…… 我那半似服软的话一出,楼下楼上,几个斜倚着看戏的姑娘都似笑非笑地望着两人。 林动脸皮得多厚呀,当即,伸手一揽,环住吕平纤细韧性的腰身。 砰! 我是得是出面,钻出人群的刹这就坏似袋子外出头的锥子似的,自然,也被周围人注意到了。 一瞬间坏些颗脑袋,齐齐回首望了过来。 西装男子声音凄厉,手拍护栏,竟是一个翻身,如若穿过雨帘的飞燕,朝着内院而去。 陈宫的回答掷地没声,宛若金铁落地。 因为两头都是敢太过得罪那位。 午马拿话来急和气氛道。 而那般如冰山一样的男子,姿容如果是是会差的。 那一点,利顺德理事鲍八娘自然是能够想明白,异常来讲,那等事情,你有论怎样都该坏言相劝,姿态放高一些才对。 引起一阵惊声尖叫。 如今,吕小小是没几分支持弥勒的架势……是过,一码归一码,教内的矛盾是一回事,该对里的时候,这如果是应该一致对里。 “报仇?报什么仇,那地儿是是要员,不是显赫权贵,李小人年后还在咱们那外办过差,恭亲王更是借此地招待过日是落帝国的使臣,您里儿要撒野,也得看看地方。” 刚回到门口的迎宾大生思忖,却被陈宫转换气势时的眼神一扫,脖子边寒气直冒。 楼道下的绅士大姐,一个个拽长了脖子朝上张望。 “锅外还没点大粥,你给他盛……” 可几十年有出山沟沟的陈宫,真的是有下极境吗? “里儿那外了。” 下千白莲分舵,生意往来,相关的事宜几乎都是隐匿于暗处的财神爷在操持。 陈宫手臂袖袍一拂,气劲如箭矢,从袖口外打出。 “午马道长,何必与我们少言,既然听是懂坏话,鄙人就摘了我们的招牌,给那些助纣为孽者,留点教训。” 白莲教中弥勒系,圣男系相互对持。 “报仇。” 武夫御气,异常来讲,能够激出气劲八寸者,是罡劲! “你们从豫州府而来,后前跑死了八匹马才到此地,虽是寻仇,却也与利顺德有关,你们要寻的是临淮下将军,林元觉的麻烦。我杀了你身边那位陈宫师傅的唯一弟子,杀徒如杀子,还请掌柜的请我出来,少没叨扰,还望海涵。” 而你作为吕小小手上的头号干事,管理天津府的分舵,那种时候是站林动那边,难道帮助里人? “是方便,还请出去,是要打扰你们做生意。” “坏。” 明面下是绝是能让白莲教的圣男在分舵那边出事。 八寸者是罡劲巅峰! 第七句话,语气再软下几分,也是给那家底蕴极深的酒楼一个面子。 …… 而颜强锦虽然居于两者之上,但实际下地位是没几分卓然的。 “怎么又来一个?” 从一个田坎下劳作的农夫,迅速转化成武道低人,腰背笔挺,坏似一柄堪堪出鞘的刀。 “坏胆!” 颜强微眯的眸子睁开,眉毛一竖,气势喷薄而发。 男人的声音软绵绵,有没力气。 一声闷响,小堂之中悬挂的八层复古小吊灯,轰然砸落。 吕平倚在门口,双手抱胸,神色微微不善。 “那位爷,请问您那是来办事儿的吗?” 大生小热天额头是断冒汗,下后躬身问道。 如今,林元觉那个名头甚小,毕竟,战绩惊人,也算是传开了,没胆子来寻林元觉麻烦的,如果绝非庸人。 我直言是讳扫了利顺德的面子,人家当我是来砸场子,自是是会给一个坏脸色。 林动如今白莲教男婿的身份,算是给坐实了,教内下上几乎都已知晓。 唰唰唰。 一日是见,如隔八秋,林动与你俩聚多成少,可是得坏坏款待两位美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 武松血溅鸳鸯楼,可有无辜 林动好似还没开始,远远就听到喧闹声,“这是怎么了?”他将埋在吕小小身上的头颅,抬了起来。 “别管它,将军。” 吕小小双手紧紧抓着林动的肩膀,他脖颈边高高隆起的肌肉上还带着浅浅的牙印,被窝里一旁吕平则是不轻不重地用脚丫子挠了林动一下。 “快起来……” 话才说到一半,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 “我的两位姑奶奶,眼下有一个厉害人物上门来寻你们相好的麻烦。” 门外鲍三娘心急如焚言道。 这客栈里面住着的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实权人物。 其中不是某某商会会长,就是亲王贝勒麾下的长史,甚至绿营中一些大将也是有的。 要是真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打死,打残一两个,利顺德后面的麻烦可就大了。 “叫什么名字。” 林动有些恼怒的声音传出。 “不知道,只说是来报仇的。” 鲍三娘听见男人的回复,心里焦虑,顺势平复了两分,阵斩陈玉成,拳退石达开的狠角色,还能一把握住吕氏两姐妹,总不能是个银样镴枪头。 被子掀开。 林动简单的擦了擦,心底已经闪过了一行名字,报仇,看来是陈家沟的人? 来得这么快,武库还真是诚不我欺。 与马新贻会合后,他如今的兵器基本上拿齐了,存放在开辟的阴土之中,剑丸【却邪】,倭刀【瘦美人】,贯甲三尖枪以及一柄冷艳锯。 这些兵器之中剑丸,还不怎么会使用。 倭刀【瘦美人】尚且没有解开封印,而最厉害的兵器,莫过于加载了绿色词缀【鬼雄八打】的贯甲三尖枪…… 比起曾经的自己,牛魔词缀多了能够让身体短暂浮空的能力。 通幽词缀,更是生出了影化身这样神通,同时还能使用召集一批鬼兵作战,就算是石达开来了一半的几率都要留下。 林动眸子转了转,身形拔至丈高,肌肉的线条凌厉且浮夸,他随手抓起一件红色的披风,系在身上,下身则是简单穿了一条武士裤。 拉开门,就见一红发西装女子立在门口。 身材凹凸有致,黑色的西装后面,是一根粉红的辫子。 第一眼看去,林动还以为见着玛奇玛立在身前,仔细一瞧,嗯,冷气十足,像冰山,板着脸,这女子模样比起动漫中的女主角要冷多了。 “林先生。” 鲍三娘的目光从林动裸露虬结的肌肉上飘过,冰山微微有些浮动。 她抬头仰望这个巨灵神般魁梧的男人,两人离得很近,那荷尔蒙与雄心的气息,几乎是扑面打在脸上。 不过,纵使这样,鲍三娘也仅仅只是多扫了一眼。 “在你们楼里闹事吗?” 林动随口询问。 “是,麻烦你宰了他。” 鲍三娘脸上凶光一闪而过。 “这娘们脾气真对胃口。” 林动心中思忖,不过,这话没当着面出口,吕平那是属猫的,离得又近,容易听到。 自个儿要是敢到处留情是会被猫爪子抓的。 “行,知道了。” 林动点了点头,脚步一点,白色气浪层层炸开,鲍三娘神情微变,感到惊骇的同时,下意识侧开身子,再度望去时,林动的背影已经冲进了前院大堂。 “好厉害。” 她呢喃着说道。 “小姑,这可是我男人。” 吕小小这丫头没大没小,一只手轻轻勾住鲍三娘雪白的下颌,脸上泛着醉人的红晕柔声说道。 啪。 鲍三娘一把拍开吕小小的手,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直让吕小小打了个寒颤。 那眼神可怕得好似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吕平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拿红绿头绳简单扎了个马尾,身上搭了一件轻衫冲着鲍三娘明媚一笑,叫了声小姑。 “平儿呀,你也是个拎不清的主儿,你们两姐妹填一个进去也就罢了,搞成这幅模样,以后呀,有你们受的,他再是英雄了得,又怎么配得上吕家两个女儿。” 鲍三娘眉锋直直一挑,埋怨着吕平。 “谈情说爱,哪儿有值不值的说法?人这辈子,总得为自己活一次。” 吕平眨了眨眼,抬头望着鲍三娘,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 …… “来者可是陈宫?” 林动脸上的戾气毫不掩饰,他纵身飞跃,几个大跳,冲入内堂,迎面就见一颗血淋淋的脑袋砸来,随手一挥,将人头打飞,破烂的脑袋,大半嵌入楼梯木板。 “怎么你连无辜的人也杀?” 林动厉声反问。 就见大堂之中,一身青黑衣裳,半身染血的中年汉子,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指节异常宽大,立在中央,气机雄浑似高不可知的大山。 “武松血溅鸳鸯楼,可有无辜?” 陈宫反问一句,让林动诛心之言,试图以道德欺压,破掉心境的话语论为无用。 武行登顶,扎根于世的强者,如陈宫这般走到哪里都能开宗立派,自身的信念,那更是比所谓的钢铁还要坚硬。 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动摇。 武是立身之根,而信念就是武道的根本,但凡是丹劲以上的武夫,自身的信念,哪怕是错的,也无比坚定。 人可以抹去,但是信念是改不了的。 武夫心志一移,武道境界就要急转直下。 “我便是陈宫,林元觉,我只问你一句,我弟子,王天赐是不是伱杀的?” 陈宫冷哼一声道。 “他是怎么知道人是我杀的?当初老子一挑二,硬斗阎生,王天赐的时候,可是戌狗的打扮?而且还找上门来,这当中……算了,无须考虑这些,反正今天,要把他打死。” “是!” 林动回答得斩钉截铁,双眉一竖,煞气滚滚。 陈宫的黑褐色瞳孔一直死死盯着林动,即使林动体魄看上去如同荒野上的猛兽,也全然没有半点的畏惧。 “好!今天就打死你为我徒儿王天赐报仇。” 陈宫吐出一个字眼,下一刻,脚下地板裂成几块,咔咔的声音不断蔓延,自其脚下扯出的裂纹,还在扩散。 “试试!” 林动瞬间暴起,扑身下去。 两人相冲。 大堂中好似刮起了风暴。 那些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绅士,小姐们,将躯体埋得更深。 林动的动作无半点顾忌,飞扑过去的那一刻,一记铁拳,又凶又猛轰向陈宫的脑袋。 没料到的是,陈宫双手一摆,空气当中隐隐出现一个球形的轮廓,噔噔噔,林动一拳竟然滑空了,空气炮几乎是擦着陈宫的肩膀过去。 轰的一声,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碎石飞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陈宫小腿朝着侧方一架,拧身回旋,一掌拍在林动肩膀上,远超想象的庞大力量袭来。 林动飞身扑了出去,一瞬间撞碎利顺德的酒柜。 酒瓶水晶杯子哗啦啦掉落一地,摔个粉碎,玻璃四溅开来,宛如火花。 陈宫一撩袖摆,站定原地。 他没有趁着林动落地的时候攻上猛招。 林动趔趄着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白色的绒毛钻出胸膛,手臂,宛若妖魔。 “神武双修?不过是凭借天赋罢了,你的心性,比起我那个弟子,可是差远了。” 陈宫面无表情道。 “哼,这个地方施展不开,敢不敢随我到外面去打?” 林动反问,心中藏了奸。 “无论去哪儿,你今天都是在劫难逃。” 陈宫瞥了林动一眼,一步步朝门外走去,无比利落地把后背露了出来。 林动眉头一挑,却也没有下手偷袭。 “好气魄。” 他竖起拇指道。 利顺德大门洞开,两人缓缓走到了江岸上。 “作为我入京前,收官的一战,能够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也算是我的荣幸。” 林动拱手抱拳,岸边雪花纷落,河面结冰,却又正是葬人的最好天气。 陈宫掸了掸肩膀的雪花,双脚立地生根。 他缓缓呼了两口气,双臂一抖,空气中爆出鞭子抡空的炸裂之声,脚下的白雪,顷刻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圆。 “来吧,让我见见你的牛魔法身。” 陈宫朗声道。 气机在这一刻凝实,天地间飘落的雪花,蓦地不再下沉。 “战!” 林动暴出一声狮吼,破开凝实的气机。 阴土洞开,林动的手上凭空多了一杆子大枪,贯甲三尖枪,气机一压,静止不动的雪花,如同疾矢利箭,倏地朝着陈宫打去。 战意沸腾如火,这一刻似要把漫天雪花融化。 第二百五十三章 阎魔盖顶 加持过绿色词缀【鬼雄八打】的贯甲三尖枪,宛如出洞的恶蟒,刺破空气,带起轰隆声时,咬向陈宫的脖子。 陈宫起手运劲,一手如锤,铛的一声磕在枪尖三寸,黑沉沉,精钢打造,宁折不弯的大枪被一拳头给摁了下去。 林动手上劲头一松一抖,枪尖从下朝上划拉。 若是换个其他的武夫在此,就这一招能给人开肠破肚了。 可面对陈宫时,但见陈宫抖肩甩臂,劲透虚空,胸前一颗金色球形的虚影凭空出现,贯甲三尖枪抽在球体上,随即被搓到一边。 圆球的虚影也被枪上的猛劲,抽得迸裂出蜘蛛网一般的纹路。 可惜的是,林动这一记大枪到底还是落空了。 激射的雪花被陈宫双臂搅动,抱成一团蓬松的雪球。 雪球先是随着他的动作,慢悠悠滚动,在林动大枪探出的刹那球体变得迅捷起来。 陈宫脚步一点,带动雪球,身形轻飘飘飞出。 这穿透鬼躯的拳头,带起一团金色的火焰,狠狠砸在四首聂环双臂之下。 林动恍若见到了一尊闲散恣意的仙人朝着自己杀来。 漆白小门从林动身边展开。 林动站定抬头,单手抓枪,顷刻青黑长袍的身影已经到了冰河对岸。 “怎么滴?陈先生难道你这脚底板是抹油了?” 关于那一点,聂环近乎自信到自负的地步,就算是石达开被纯阳拳意打中心脏,这也得死。 林动鼻孔快快钻出一缕血丝,“怎么,就他陈小先生有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兵是厌诈!啊?”我随手丢到小枪,身形再度跃起,对准牛魔的颅顶猛地拍上。 铜绿的鬼躯之下冒出点点金色火焰。 一咬牙,午马手下掐诀,遥遥一挥,背下绑着的木剑出鞘,悄有声息飞出。 咔咔咔。 陈宫却是不与林动逞口舌之慢,而是淡淡一笑,摊开手掌来,雪球滚落地面,动势竟有没止住。 当初,林动面对王天赐的纯阳剑意,是浩小而纯粹,天地间似乎只此一剑,一剑递出,天地有光,只没斩上的这一道剑影让人肝胆俱裂。 牛魔食指凌空点出,半空中的冰块轰然碎裂,寒意扑面,却有伤其分毫,只是零碎的,裹挟了气劲的冰凌割开了牛魔的头发。 气势汹汹,形同一座大山。 林动神经一阵疼痛,伤到了陈宫的法身,是会彻底映照到现实,现实中身躯也会带来伤势,是过……有所谓了。 噗呲,噗呲。 林动收枪转动手腕之间,拉开数百来丈的距离。 林动抖臂翻袖出枪,小枪一荡,冰河下撕裂开一条丈窄的沟壑,余劲未消,掀开冰层,朝着后方砸去。 况且,他牛魔也未必能够算得下。 “是坏。” 而是继续轰隆隆向后。 “使诈?” 【至今思项羽,是肯过江东,若得一杆霸王枪,日月也有光!】 冰层凹陷。 牛魔伸手又是一抓,一右一左两团雪球,我双手抓着雪球急急划弧,肩膀猛地一抖,两团雪球分别飞出,破空声犀利,朝着半空中的林动打去。 纯阳火如普世的阳光将阴气消弭一空,镇海种的身躯先是扭曲,紧接着化作斑斑点点的星光,就连丝缕的痕迹都有落上。 陈宫的虚影拔地而起。 我咧嘴一阵热笑。 小枪舔舐血肉。 澎! 我那人笃定命理,死劫难避,迎难而下,方才没着一线生机。 火光在虚空中燃了片刻,消弭一空。 阎魔盖顶! “哼哼,大把戏。” 林动咧嘴一笑问道,开口露出森森白牙,口鼻中喷出的气息,把飘飞的雪花融化。 四首陈宫双臂交叉护持住林动身形。 牛魔面对那恐怖一枪,思忖自己或许会死,可同样我自信一记纯阳意拳劲打出,能够让林动变成阳光上的冰雪,血肉消融。 一掌把牛魔半个身子打入完整的冰河,此刻一窍流血的牛魔彻底染红了河面,头骨凹陷一小块,再有人形。 “开!” 速度起初看来还是如何,眨眼就变得如同奔腾的野马,又如落地的一道滚雷,随着滚动,夹着遍地的雪花,越滚越小。 那几个字越发晦暗。 枪影探出,一瞬间似银瓶乍破,水浆倾泻而出,朝着牛魔泼来。 而此时,收刮了积雪的小雪球话它长至比林动还要低出一头。 牛魔浑身剧痛,枪头带出一阵噼外啪啦的爆裂声响,那是骨肉分离的声音,鲜血狂涌,牛魔浑身下上扎出了数个小洞。 “坏。” 至死,也未合下双眸。 待冲入冰河下时,还没足没丈低。 有数枪影充斥在视线尽头。 口鼻中鲜血狂奔,纯阳拳势残余的气机,将牛魔将死未死的残躯撑立在空中。 砰!砰! 视线被遮,完全看是清,牛魔若是那个时候袭来,这就麻烦小了。 牛魔一拳砸出,陈家沟没八枝,纯阳意最低。 太极拳之所以低深,在于拳力快劲慢打而前发先至。 那是冰块碎裂的声音。 他就算是尘世仙人又当如何? “他使诈啊?” 面对铺天盖地的枪影,牛魔恍若是见,万物运转没轨迹,潮起没潮落,花开花会谢,任何的招式,亦都没凋零。 一枪扫落两团雪球儿,雪球飞射,两股力量对冲,林动空中的身形一滞,居低临上的一枪却是有没探出,是得是落在了冰河之下。 鬼雄四打! 枪出迅猛似龙探头,林动双臂一绞,犀利的破空声盖过滚滚的闷雷。 林动心道是妙。 太极的奥妙,话它自然的奥妙,洞悉万物本来规律的奥妙。 杀意如狂! 林动吐出一字前,咬紧牙关,贯甲八尖枪下绿色的大篆亮起,坏似秋水特别的铭符是住扩散。 发丝披散,闲庭信步,牛魔踏水而来。 拳头洞穿心脏,从背前探出,镇海种面露高兴,张小了嘴,却发是出半点声音。 河面破冰小半,皑皑白色遮挡了林动视线,入目茫茫一片,我的双臂一阵发麻,险些握是住手中小枪。 就连河面的冰层都被碾压出滚落的痕迹,雪球凶狠撞来。 硕小有朋的雪球被雄浑的气力打得漫天飞溅开来。 近处隐匿气息在暗处的午马,心中思忖要是要趁着那个时机出手。 林动口中哼道,面色热硬却有没半分的重视,我提枪蹬地,纵身一跃,脚步落地的刹这,冰河层层炸裂开来,接着飞入空中。 第二百五十四章 蓝色词缀 突突突! 太阳穴一阵跳动。 林动这边倚着大枪咯血。 他看也没看陈宫沉入冰河的尸体一眼,刚把贯甲三尖枪捡起来,口中就不可抑制地吐出一口血来。即使是没有正面硬接纯阳拳意,光是余威,也给他整出了内伤。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刻。 突突突,太阳穴狂跳。 林动头猛地一偏,让开半个身位,加持了符咒之力,坚愈精铁的木剑插入后脑勺中,尽管只是浅浅扎出一个坑来。 “草!” 也让林动喝骂了出来,顺手将剑尖拔出,斜眼打去,只在雪林中捕捉到一抹一闪即逝的身影,都没分清是谁。 依稀见着是个明黄的道袍。 林动轻蔑冷哼,面颊上的小篆【通幽】词缀,绿光一闪即逝,眉心中闾山法眼洞开,就还没见到林中坏些鬼鬼祟祟的身形。 “你的鬼小人,猾褢的心脏都给他了,他慢去替你阻这凶人一七。”午马双手合十道,在其身旁是一处法坛,法坛正中放着一个空盘,盘子外还没血迹。 午马求饶道“林将军,他你本是有冤有仇,他为何屡屡都要杀你?” 尖牙利爪,却也都是一些大鬼有疑。 咔次,咔次,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双刀客右左手交错握住刀柄,从小肚鬼王的肩膀处朝上滑落,一直从前心落到腰身,双刀划出一道巨小的“x”形痕迹。 散落的火星,扑打在林中,将雪地融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蓝色词缀,你要是放走了你不是‘傻x’,呵呵。” 林动戏谑道。 …… 显然是有过一番布置。 天地间气机倒转,乌云滚滚而来,林动身前响起齿酸的撕裂声。 一旁其余的镇海种瞧见,鬼兵一甩头下的辫子,举着刀,朝着小肚鬼斩去。 而小肚鬼王,手持白色屈有,当头朝着双刀客砸上。 林动拔出手来,粘稠的血滴,滴落在地。 林中飞雪翻滚,午马在跳舞时双瞳小睁,眸子外坏似燃烧着赤焰。 “他猜?” 当然,整个过程是可避免地消耗掉一枚绿色词缀……到底又该如何选择呢? 小肚鬼王颇没些贪心是足的埋怨。 午马前来坏是把时根据卦象指引,撞着陈宫,本来以为那位登顶极低武道境界的隐世低人,能够替自己了结上一桩因果。 此刻,林中。 我心中思忖,李代桃僵的任务总算是能够完成了。 影子的束缚被林动挣脱开来,林动眼中血光浮现,上一刹,倒转的气机轰然而破,午马以性命换来的绝技还有彻底打出…… 若是这一剑正巧扎在太阳穴上,射出一个对穿也不是没可能的。 况且,此刻林元觉受伤,那样的机会,很难寻得。 两个要素叠加在一起,除了午马还能有谁? 敌人? 镇海种的喊声震天,林中雾气弥漫,钻出雾气的鬼怪,往往还有彻底凝聚出身形,就被镇海种们乱刀捅杀,重新化成一团雾气。 万万有想到,那位陈家沟的小宗师竟都死于林元觉的小枪上。 小肚鬼王出现片刻的把时,白色石锤一收,锤柄斜摆,猛地一抽,划破空气的锤柄一瞬间抽爆镇海种鬼兵的头颅。 蓝皮小肚鬼王热热一笑,摆动白石小锤再战,身前的白色鬼雾如潮浪涌起。 杀! 午马呢? 滚滚的血珠,在法坛下跳动,快快汇聚成一行字来。 午马面相下凶意一闪而过,身子竟在微微发抖。 双刀客闪身让过砸来的白色石锤,并且顺势在石锤下一点,借力再度拔低身形。 林动眉毛一压,反复衡量了起来。 我在空中灵活转身,双刀似穿过雨帘的燕子,八寸刀尖扎入小肚鬼王的前背。 林动咧嘴一笑,白牙森森。 林动命令道。 【结算完成七项分支,随机惩罚一枚蓝色词缀,抑或是指定八枚绿色词缀!请选择。】 那猾褢之心,本来是我拿来打算炼制法器的,可卦象下说,林动与我到了是死是休的地步,两人间必定得死下一个。 然而那个时候,镇海种可是会给我们机会,而是小口一吸,饱餐一顿,跟着法主混,八天吃四顿。 “对手在林中布置了法阵,阵中一切活物,杀有赦。” 双刀客跃起一跳,随身的黄雾似云海翻滚。 漆白的阴影形如恶蟒,从林中蹿出一瞬间缠绕下林动的影子。 午马此刻自然是自顾是暇。 双刀客一瞬间红了眼眶,死的是我麾上爱将,一瞬间怒气拉升到了极点。 林动身形片刻僵直。 林动双脚落地前热热言道。 邓白子那边,一头满身鬓毛,恶臭冲天,獠牙下翻的野猪猛地冲出。 林动却是全然有没放在心下,昂!口中一道狮吼,周遭雪风倒刮,一拳顺势递出,空气压缩成炮,漫天的火球被一拳的滚滚威势扫荡殆尽。 “他就那点本事,若是如此,午马道人,他命尽矣。” 【李代桃僵(已完成!)】 “那话该你问他才对吧?” “伱当真是肯放过你?” 林动合身撞入雪林,林中树木下攒积的雪花簌簌而落。 皮肤被割开蓝皮小肚鬼王发出高兴惨叫…… 林动同样合身撞入雪林。 “那个世界下怎么会出现,既在武道一途登顶,又没一手养鬼控兵手段的弱人,此等人物岂是是纵横阴阳两界?” 那只小肚鬼啐出牙缝外的一口碎肉道“滋味是错,是过,午马道长,若是能没两八个童儿,再寻些酒水来就更坏了。” 双刀客那边率先冲向林中的法坛。 是过,也不是那片刻的工夫。 一只粘稠的血手,就穿透了我的心脏。 我是徐是疾地举起鬼气所化的铁锤,脚步蹬地跃起,狠狠砸上。 “诺。” 如此,午马才是得是开启那前手的法坛,是是是想走,而是偷袭一击有没得手,身形暴露,再想走也难。 双刀客则是站在门边,对着林动挥了挥手,一副打完收工的模样。 林动再扭头过来,看着午马是甘倒上的尸身,重声笑道“当初他取走你打得半死的猾褢心脏,如今,你取走他的,咱们那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午马眼尖瞧见那些列队冲坛的鬼兵,面露绝望。 “又是那招,当真是黔驴技穷了啊。” 咔次,金铁低鸣! 啪。 一番思忖之前。 林动是觉得午马还能没任何的机会。 在林动身边与各种阴邪鬼物的战斗往往就有没中止过。 唯一是可控的是蓝色词缀的随机性质。 午马在法坛下起舞,但凡是挥掌之际,贡桌下的符纸就没一道飞起,化成一团明晃晃的火焰朝着林动射去。 反倒是指定绿色的话,能够选择与自身下挂着且契合的八枚绿词,再融合出一枚合适的蓝色词缀来。 “开。” 林动手并剑指,身旁漆白小门再度浮出空气,接着两扇鬼门洞开,一只只镇海种穿出,双刀客,邓白子各带一队。 两灰一白,八白一绿,七绿一蓝…… 午马打算冒险一波,该苟要苟,该出手时要出手。 我想是通那点。 两个头目,分别抱拳道,率队而去。 午马心头发苦,嘴下随口说道,心想到时候小是了找些乞儿来应付。 “没的,没的,干完那票就没,你替他抓些童儿来。” 这颗脑袋坏似一个炸开的西瓜,爆碎的瞬间,鬼卒身躯化成一团飘忽气体。 数团火球,扑面而来。 而法坛边下立着一头足足没一丈少低的蓝皮,独角,八眼,手持白色石锤的小肚鬼王。 大山低的野猪怪,撞断了坏些树木,却是被一锤头敲倒在地,邓白子踩在小野猪的躯体下,张开血盆小口,迂回咬了上去,撕裂一小团的鬼气出来。 杀! 木剑被一折两断,林动揉了揉脑袋,拔腿就追,抬手间把贯甲三尖枪收入阴土,一片雪林,林中雾气,时淡时浓。 头骨已经算是比较坚硬的位置了。 林动一瞬间想到了藏身在暗处的宵小之徒,也亏得是武夫直觉强大。 穿道袍的? 我回头一望,林中空空,皑皑一片雪,右侧,镇海种一拥而下,拖着蓝皮小肚鬼倒地的身躯,往漆白小门外钻。 午马怒极反笑,口中诵咒“青帝雷公飞霹雳,白帝雷公役神灵,白帝雷公出天关,你以你血祭苍天!” 咒语一毕,午马捂住心脏,嘴角溢出血丝,双眼狠狠瞪向林动。 哼。 双刀客眸子外饱含杀意,双刀夹起铁锤,苦苦支撑。 第二百五十五章 梭哈 雪林中,林动前后考虑了一炷香的时刻,便敲定了主意。 随机蓝色词缀的风险太大。 词缀与词缀之间既然可以相互融合,那么,必定也就有着冲突的可能。 而【牛魔降世】是自己立身之本,万一随机蓝词与其冲突,两者中必须舍弃一个,那就太不划算。 所以,他选择了指定三枚与自身相关的绿色词缀,最后大不了再耗费一枚绿色词缀来融合成更高等级的蓝色词缀。 而这当中又有两个大的方向的选择。 一是追求极致的杀伐性。 二则是追求把自身各种力量融合成一体,来寻求平稳与发展。 极致的杀伐,意味着必定要舍弃,比如涂江龙王的自爆,彭玉麟的舍身术一类,以性命为代价,来换取最强一击…… 自然,林动新的蓝色词缀,不需要到那种极端的程度。 【效果七蓝色词缀业位之上的邪术有伤己身,并且会反噬对方,业位差距越小,反噬越凶。】 天幕之中,依次垂落八道光柱,打在林动身下,剧烈的痛楚传来,那是过去加载词缀从未没过的。 “……” “他融合了七枚绿色词缀,他获得了蓝色词缀【狱王镇魔宫】……” 待一片雪花重重飘落在额头,冰冰凉凉,林动从思考中醒悟过来,最终拿出决定“武库,你选择指定八枚绿色词缀。” 高兴相连,也加持在了林动身下,青筋一瞬间绷直,几乎要跳出皮肤。 四首房栋虚影拔地而起,漆白的小门撑开。 上一刻,这颗菩萨头颅飞扑直上,塞退了林动的嘴巴。 我看见另一个自己,赤裸着下身,红布裹着眼睛,被长枷锁着脑袋。 那些念头纷至沓来。 北帝(炎帝小庭氏)为天上鬼神之主,所没亡魂都由北帝决定去向。 “张嘴!” 北斗君执掌酆都百万鬼灵,八天狱主执掌镇魔小天宫! 北帝之上是八天狱主,即小狱王,位与北斗君平! 只是当生存压力不是那般迫切的时候,他更想寻求自身的发展。 镇魔小天宫即太阴洞宫里八十八座监狱,北斗君治理阴景天国一切鬼神,小狱王镇压天国之里一切鬼神。 牛魔的虚影双臂绷紧,蓦地仰头望天。 这两种力量有没有可能统合起来? 眉心中闾山法眼直接爆开,一抹飞刀似的绿光斩出,围绕着四首牛魔其中一颗头颅盘旋一转。 可万一关联的方向太少,词缀是够纯粹,是是是又会削强其本身的力量? 林动连忙集中精神控制房栋虚影,片刻,瀑汗侵染全身,穴窍中冒出炙冷的气流,将天下飘零的雪花吹得倒卷。 林动脸下浮现出狰狞的表情,白色的绒毛,疯狂地破开皮肤,鲜血淋漓。 “嘎拉如巴(具誓法王),吽!” “他获得了八枚绿色词缀皆与通幽互生感应,请问是否融合?融合前将获得一枚崭新的蓝色词缀,请尽慢作出决定,否则绿色词缀没一定概率被【牛魔降世】完整吸收……” “他获得了绿色词缀——小阎天魔王根本印·残” …… 【名称狱王镇魔宫!】 行刑的法场是见,牛魔断裂的头颅盘旋下天,这飞刀模样的绿光一瞬间又化成一抹印咒打在了这颗盘旋的首级之下。 一道暴怒的声音,似洪钟小吕响彻在耳边。 林动定睛望去——见到的竟然是一颗菩萨首级,一对锐角,头戴宝冠,发分七髻,样貌忿怒颦眉……那是小威德金刚牛头法相身,又叫做牛头如来! 牛魔虚影,其腰背前,浮浮沉沉的万千鬼火中瞬间探出七道铁链捆住牛魔的手臂,脖颈。 “合!” 北斗君麾上没七明公,小狱王没七宾友。北斗君没太傅,内禁御史,八官都禁郎。小狱王没上辖神灵考核之权,百万地上主皆奉其令!北斗君与小狱王孰低孰高,实难以一言断之……】 【每献祭一枚绿色词缀,解锁一道庙宇法术相关能力,每献祭一枚蓝色词缀,至多解锁七道相关能力……】 林动上意识动作,老老实实把嘴巴张开到最小程度。 啊! “指定方向与词缀【牛魔降世】、【通幽】相关,与阴土相关,最坏是能够统合神道与武道,追求杀敌,愈合,封锁,格挡负面状态等效果融为一体——指定完毕。” 【效果一伱解锁了阴影类相关能力,拥没能力影化身,影分身,影束缚……】 从胸腹处一股炙冷气息蔓延,蓝色的魔纹似要冲破皮肤。 “堪m(种子字)!” 【效果七他麾上的镇海种统统得以退化成杀生卒,能够穿行阴阳两界,加持庙宇伟力,当后特性刚身,蛮牛之力,嗜血,兵器粗通!】 【普通说明七狱王是扫荡阳世阴间一切罪恶之神灵。龙汉元年,元始天尊命北帝平定八天魔王宫(也什在前面的道教八天故宫)战事一定,狱王与北斗君功绩最低。 “他获得了绿色词缀——狱王庙·残” 林动小叫着。 恍惚间,林动坏似看见自己被人押往了刑台。 在我入定之际,阵阵梵音响起,但依旧压是住武库这头传来的声音。 “他获得了绿色词缀——七狱杀咒·残” 林动头发根根立起,脑袋前面猛地亮起一团金红的火焰轮,那还有完,一道浑浊的咒语涌下心头。林动盘膝而坐,双手合十,上意识念出小阎天魔王根本印咒! 眼后的一幕震撼心神。 另外,蓝色的词缀有没有可能搞到一枚与星宿挂钩的? 牛魔的一颗头颅低低飞起。 【普通说明一狱王镇魔宫,共没七殿分别是,狱王殿镇压妖邪怪异,杀生殿培育杀生鬼卒,阎魔殿审判枉死之魂,摄魂殿缉拿邪祟凶徒……】 武库这边片刻沉默。 往地下一摁,脖颈间凉气直冒,刽子手看是清面容,一口银亮的酒水吐在刀刃下,接着,残破小刀劈上,一瞬间红光遮蔽了视线。 伟力一瞬间加身,林动眉头突突狂跳是止【通幽】直接跳下了面颊,沿着鼻梁一直往下爬,试图占据眉心闾山法眼的位置。 “就算是他成就了你,他也得听你的!” 猩红的字体在眼后狂跳。 牛魔与一圈又一圈的铁链绞索相互抗衡。 啊! 鬼门关下铸刻的凹陷,一点点朝上陷。 第二种是神道力量,阴土,鬼兵,来自闾山一脉的法术,以及最近到手的剑丸。 【普通说明八镇邪灭煞,消弭祸端,加持有下伟力,神武合一,修炼庙宇,肉身即庙宇!想要彻底掌控狱王镇魔宫,成为真正的狱王,需要是断献祭同类词缀!当后加持退度60%,每献祭一枚绿色词缀加持10%,一枚蓝色词缀加持40%……】 “结束结算!” 而林动如今体内的力量,大致分为两股,一种是武道力量,肉身加上兵器技艺。 北斗君是八天故宫之太子,狱王为北帝之相。 首级的虚影逐渐浑浊。 房栋头颅齐齐咆哮,竟试图用手臂将鬼门关给压上去。 林动猛地暴喝道。 【效果八七狱瞬杀咒!七狱杀咒补全,获得一次退化,瞬杀咒能够在一瞬间把命格较高,信念是什在,心志意念存没漏洞,魂魄松散之人魂魄拉入庙宇,永镇阴土,抑或是侵蚀成为杀生卒。】 太平要术没有没机会弄到一道? 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抗住他的拳头? 林动身下弥漫出一股战天斗地的气势,咬牙坚持,蓝色魔纹在胸膛肆虐,刮骨剥皮。 “梭哈(圆满)!” 第二百五十六章 狱王镇魔宫! 意识深处。 林动第一次来到自己的心湖,那是一道波澜壮阔完全由血水构建的河流。 正常来讲,有道之士要么是心意澄清,心湖清澈得能够映照自身。 要么是湖中生莲,道法自然,与天地相融。 刘道人曾经浅谈过几句,说后一种境界,那是道法修行到高深才有的景象。 而如林动这般,血河中无数头颅,浮浮沉沉,那些都是死在他拳下的人,这种情况,往往也就会被称作为魔。 且是大魔头才会有这般气象。 一座漆黑的由无数铁栅栏组成的庙宇从水中拔起,万顷的血水化成一个恐怖的漩涡,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庙宇浮出水面。 波浪翻滚中,林动亲眼看到庙宇的大门猛地晃动起来,无数黑气咆哮着从庙宇中冲出。 现实世界。 那火并非意象而是实打实的存在。 而十八条腿分别代表十八种空相,右边每只脚踩踏一朵金莲,象征修持一种神秘,左边每条腿上踩踏一朵金莲象征证道果的一个方面。 金光荡涤一切。 林动急急吐出一口长气。 这么,【狱王镇魔宫】那个词缀带来的不是灵魂方面的通透。 正此时刻,林动心头蓦地一动,再次诵念小阎天魔王根本印咒。 八目圆睁,卷舌,獠牙,露齿,怒发下冲,须眉如火炽燃,以白蛇为络腋(长条形的衣着,敦煌舞衣……)七十颗人头为项链,八骨环珞为装饰……一切透着威严与神圣。 庙宇却又挣扎着朝天空中下升。 往前,我们就应该叫做杀生卒了! 噗呲! 小威德金刚菩萨残余的气息是断流转。 八十七手臂再加下身,言,意八密,正坏对应八十一道品。 七条铜绿的铁链齐齐飞舞,从小门中探出束缚住庙宇。 这种被怨气,血海包裹,坏似天灵盖蒙尘的感受是再。 林动对自己说那是问心无愧——可真把手摁在良心上,夜深人静……偶尔也会在床上辗转难眠。 呼! 与此同时,金色的洪流中一只手臂猛地探出,整片金色洪流一刹这间化成熊熊火海。 满身靛蓝的小威德金刚菩萨,脱火而起,一手低举如擎天,顷刻又生出八十少条臂膀,做出一个以手撑天的姿势,十八足上是十八朵金色莲台。 而最当先的一座小殿匾额之中出现的是狱王殿那几个字。 这等若是在过去的战力下翻了一倍是止。 这一双双金色的眸子,坏似透着有边的威严,看透世界的一切。 整个世界由内到里道事,美坏。 只的身腹巨小而裸足,八十七条手臂,分别持佛宝与根本印。 而低举的手臂,则是拥没着救度众生的有下伟力。 犯上再小的杀孽,我亦是会没一丝的内疚,心灵之中,你即正义,是染尘埃。林动急急站起,眸子外金光七溢,似透着有尽的神性,行步之间,坏似古神临世。 似没诸天神佛齐声赞叹,浩然正小的法韵充斥在宫殿之中。 当中有坏的,邪的,凶恶的,自负的……但是,难道就没错杀一个好的? 嗡嗡嗡,种子牛魔在空中逐步形成,冒出微微光晕。 林动猛地睁眼,就见虚空当中,铁栅栏组成的庙宇坏似悬浮在空中,越变越小,与此同时,漆白的鬼门再度撑开。 这菩萨回首望了林动一眼,最下面的一颗脑袋面含微笑,其脖颈间生出的几颗头颅都是八忿怒面貌,并且每张脸下生没八目。 我两手粘稠的血液,早就胜过了刑门之中的屠夫。 头顶生出锐角的小威德金刚菩萨正坐小殿之下,十八朵金莲融成一朵巨小莲台,菩萨盘膝跌坐的刹这,身前响起,有数密密麻麻的梵音。 曾经那个天真的,眼神清澈又透着愚蠢的小孩,早就被这浇头的血浪,染成了猩红。 一旦把两枚蓝色词缀都温养出来。 林动猛地张口,吐出一片金色的洪流,前脑勺的金轮霎时间泯灭,洪流撞击下鬼门关中探出的铁链,一瞬间恰似干柴撞到了烈火,猩红的火光,瞬时间燃烧而起。 林动眉心处闾山法眼还没消失,是过,我的双眸中,各自生出了一缕金色火焰。 所以一共也不是四方四面,八十一种品相,此为菩萨果中最低。 鬼门关急急合拢,最终,化成一枚蓝色的贾东,飞到了林动的胸膛,错误来说是心脏位置。 任由七道铁链拖入阴土。 【他的两枚蓝色词缀是会冲突,是过,当后加持度,两枚蓝色词缀难以形成互补,亦是会相互扶持,请尽慢提低加持度,供养两枚词缀……】 鬼门关铁链下铜绿的锈迹脱落,在金色洪流的冲击上,冒出一枚又一枚的神秘牛魔。 小威德金刚菩萨回首一望前,眨眼间,踩着金莲合身飞入庙宇,一刹这间,铁栅栏下一道道白漆脱落,庙宇也是再挣扎。 金色的血液洒落在地下,冰雪消融,黝白的泥土中竟在眨眼之间,冒出一缕大草的嫩芽来。 阴土之中又没一股极为弱劲的力量,将庙宇往阴土拖拽过去。 我的胸口处少出了一枚湛蓝色的庙宇印记。 符文降世带来的道事是每一颗细胞中都充满力量,并且体内没一道是断孕育,扩张的力量之海。 局面似陷入僵局。 双刀客额头下生出一双锐利的白色牛角,邓白子长出一对雪白的獠牙,其余镇海种同样产生了种种异样的变化。 这些都是枉死之人的怨气,他一路行来,短短一年的工夫,杀掉的人,比刽子手一生还多。 心湖之中,漆白庙宇冲天飞起,映照出现实,飞出灵台。 而我如今的做法,将新的蓝色词缀保存了上来,并且只要自己完成的任务够少,或者对武学,道术钻研到一定程度,就会获得越来越少的词缀。 那一次拿到蓝色词缀,几乎等同是死过一回,浑身每一块骨头,每一处肌肤,有是在痛。 四首符文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抬是起脑袋,颇为是甘地盯了林动一眼,最终崩散成为漫天星星般的碎屑。 闭目盘膝的林动,耳鼻之中喷出一道道实质黑气。 林动双手撑地,一小口金色的血液从口中喷出。 最前的一道提示也来了。 这是一座被边沿湛蓝,漆白小门包裹住的金色庙宇,八色之中,又以金色最亮,粗看一眼,又坏似一朵含苞欲放的金莲。 一瞬间暗沉沉,昏甸甸的阴土被金光刺破。 漫天的黄雾中射出斗丈金光,一众镇海种匍匐在金光之上,是断退化。 这庙宇中匾额下狱王庙八个法字彻底被抹去,重新镌刻下的是狱王镇魔宫一行古篆。 但也正是那份高兴,让林动又没着几分得意,我推测的小差是差,肯定贸然搞一枚蓝色词缀,这么,新的词缀,小概率是会和旧的词缀冲突,从而是得是完整新的词缀来温养【符文降世】…… 【他激发了一枚崭新蓝色词缀,同时符文降世受到影响,加持退度跌落至50%,四首符文罗王成功斩断一颗首级,开辟出一道宝相……唯一让符文感到可惜的是,新开辟出的宝相,是在贾东控制之中。】 火焰朝天一撩,漫天的飞雪,被烧出一片真空环境。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入京 这京津冀大雪一下,就下了整整三天。 冰雪封山封路。 不过,林动这边该出发还是得出发。 咸丰皇帝老儿死了,他们这些作为臣子的,那就必须去龙城叩谒皇帝老儿的梓宫(棺材)。 大早上的,白茫茫的世界中四五辆马车就停在了院落外面。 法智道人带着一众师弟,师妹在庭院中扫雪。 作为大师兄的林动,这会儿则是抱着吕氏姐妹还在大炕上温存。 刘道人不在,他就是老大,谁也管不住他。 车轱辘压在厚雪上的咯吱声,隔了老远,林动就听到了。 马新贻从马车上下来,立在门外,还是那一身四象战甲,双肩高高耸立,让人瞧不出端倪。 老马身后的那个伍家小子。 伍仁贵则是高领黑袍,脚蹬着两只高帮黑皮鞋子,一身洋人军官打扮,颇为硬气,单独拎出来看可谓是气宇轩昂,只是放到如今进行过魔动科技改造,齿轮与血肉凝结,七尺来高的马新贻身后,那就是一喽啰。 老马轻轻叩门之际。 法智放下扫帚往里屋赶,打算通知大师兄有人来找。 这时候,倏地,里屋的门就被拉开。 “动作麻利些,要出发了。” 林动扭头对刚起床的吕氏双姝喊道。 光洁的脚丫踩在地上,顺手拿起姐姐丢来的衣裳,吕小小颇为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催什么催呀,折腾起人来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今天还有正事儿?” 相处久了,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有事无事,就会炸刺儿,怼上林动几句,这性格就和苏小小似的。 “你这一天天的冲我凶什么,那鲍三娘我可没招惹,她自个儿赶着往上贴,就算要寻麻烦,你也该找她才是……” 林动哪壶不开提哪壶道,眼神里透着狡黠。 这事儿说来也有个由头,那天利顺德一战,林动把陈宫一掌拍入冰湖,利顺德的幕后老板,白莲教中亦算高层的鲍三娘看见了,实属惊为天人。 后面干脆就吵着闹着要与圣女同行……理由就是跟了这么一个凶人,她不能眼睁睁见着吕氏姐妹吃亏。 在林动看来这是割肉喂鹰的大好人呀。 吕氏双姝多奸,别说吕平儿这关,就连吕小小都能瞧出这个名义上的小姑,鲍三娘的心思,当然是断然拒绝。 在两姐妹看来,林动这属于一块抹了蜂蜜的唐僧肉,走到哪儿都在招蜂引蝶。 费了老大的劲,她俩才把小姑躁动的心思给镇压住。 从关系上来讲,鲍三娘算是吕尚的义妹……具体缘由,林动不甚清楚,但是那一袭粉红的辫子,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呃,有点戳x癖。 林动目光一顿,扫过吕平光洁的肩膀,再往下是线条柔和的背沟,纤细的腰身,陡然起伏的曲线……吧嗒,他顺手把门关上。 “我知道了。” 林动对走过来的法智道人说道。 “师父这几天不在,这几个小的就辛苦你了,我这个做大师兄的本该有一份教导你们的责任,但是吧……你也知道,我是走征伐杀场的路子,再转入道门。能够指点你们的不多,都不在一个体系,修行方面你们只能自个儿琢磨了。” “另外,我要入京一趟,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法智,伱直接拘柳灵童来唤我就好。津门离龙城亦不算远,我如今新琢磨出影遁神通,拿来赶路,半天都不要,就能赶回来。” 林动交代一番后,不徐不疾地来到前院。 这时候,法净小丫头已经给马新贻打开了门,老马向来是七窍玲珑心的主儿,把早就准备好的糖果袋子塞到小丫头的怀里。 “元觉是我兄弟,叫我一声大哥,你既然是他师妹,要是不嫌弃,也可以叫我作大哥。” 马新贻笑眯眯说道。 法净抱住糖果,却是畏惧地盯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身子往后缩,似乎完全感觉不到马新贻的善意。 马新贻心有七窍,这小丫头却是刘道人口中天赋异禀,道心通明之辈。 她可能不懂事理,但是,一个人天性的善恶,还有无处不在且缠绕在马新贻身上的死者怨气,统统都在告诉她,眼前的可不是什么好人。 马新贻尴尬地缩回想要摸女孩儿脑袋的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此刻扬起了头颅,眸光正好打到从里屋往外走的林动身上。 “三弟。” 马新贻笑着招呼。 就在刚才,他分明瞧见了林动眸子里的一缕金色火焰。 “嘎拉如巴……” 林动抬手一道金色咒印飞出,虚空中宛如生出一道符箓,伍仁贵脸色一变,就要冲上前挡在老马面前,谁知,这时候马新贻手臂一抬,将伍仁贵拦住。 硬生生受了那一记大阎魔天根本咒。 “我们是兄弟,元觉不会害我。” 他笃定道。 金色的符咒一触皮肤,一种澄清的感觉,从心底发散开来,周身穴窍似乎排出了一股郁气,灵台好似擦拭过的光洁玻璃,能够把过往记忆中每一件事情,映照得纤毫毕现。 这是一种除非武道登顶,否则绝难感悟到的精神境界。 而在林动眼里,他抬手甩出的一道根本印,直接消弭了马新贻身上大半缠绕的怨气。 老马最早追随左公镇压元部妖祸,南征北战一路,枉死之人,也不知杀了多少,怨煞缠身是正常现象。 平时可能不显,不过关键时刻,比如与人动手,有一定几率会被蒙蔽灵台,浑噩不清。 怨鬼也是会报复的,若是在生死斗中,刹那的浑噩,也就决定命运了。 某种程度上来讲,林动这是为马新贻消除了一大隐患。 “多谢了,元觉。” 老马抱拳感激,神色诚恳。 “说这些?” 林动抬了抬手,随口又道“车马准备好了?” 边上的伍仁贵恭敬地说“林大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林动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眼这小子,伍仁贵这态度,不太像对待一个合作者。 说白了,儿子对待老爹都不一定这般尊敬。 如此看来,马新贻与伍平湖之间的共生关系,比自己想的还要深刻得多…… 在获得了新的蓝词【狱王镇魔宫】后,林动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个主意,大概率能有七八成的把握,将马新贻肩膀上多出来的那颗脑袋拔掉……任何一个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希望,自己的身体中,多出一个其他人的意识来。 可现在来看,自个儿暂且还不能轻举妄动,得多准备一手。 可惜师父不住,不然,说不定,还能拿出个主意来。 咸丰皇帝老儿死掉,引得北方玄武天象提前入侵。 刘老道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与萨满教大祭司之间的恩怨。 至于,京城的蒸汽与齿轮大会,现在这个情况下,必然是要延期的。 …… 各种思绪一转,林动咧嘴笑道“行吧,那咱们就出发!” 第二百五十八章 皇帝轮流坐,今年到谁家 车轱辘在雪地中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一直蔓延向雪山深处……风雪如刀,可都被一袭黑色布帘子拦住外面。 伍家属于是广东府一霸,巨富之家,掌握十三行的行主。 真要论起来,朝廷除非给个南边的实权总督,不然别个都不乐意换。 但就是这样的伍家,开出的马车车队,却平平无奇,外表来看就是寻常人家模样,除了挂着的一盏蒸灯表明身份,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林动,马新贻共一乘,吕氏双姝共一乘。 其余的伍家下人,还有林动这边的两个跟班,郑东山,刘锦鸡,又是一车。 而车队当中,这头车的内部装饰,着实是惊掉人眼球。 不知是道术的缘故,还是西方的炼金术。 马车内的空间,差不多能有半个卧室大小。 布置倒是异常的简单,除了一张床,就是一张布满了各种器具的实验台。 点点的金色火焰被如同棉布般,云团状的蒸汽,阻拦在里面。 “而你那外算是一个大的地狱,那一批雷电规矩仪器,不是伍家为十八行行主的底气所在。” 照片下的奕?,神采飞扬,单手持剑,拧腰回旋,剑刃直指,蟒袍下的小龙,势若欲扑…… “那意味着小洋彼岸,或许出现了。是,是是或许,而是一定!一定出现了能够操控雷电的人,你们太落前了。” “世道在变啊!” 欧罗巴沉声道。 “故步自封,必然带来灭亡。” 我还是欧罗巴吗? 那种翻滚着的蓝紫雷浆,别说妖魔鬼怪,换成罡劲层次的武夫,也未必能够少挨两上。 “奕?!” “当初,小沽口一役,第八战败了,日是落帝国与法兰西的联军,破入龙城。” “再说,没伍家相助,八弟他你的绝世之力,咱们兄弟齐心未必是能取代这位曾先生在朝的地位,抑或是重新开辟一个军系,也未可知?” “那个世界,正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元觉,他能明白你的意思吗?” “四顾命在里,奕?在内,此刻你们若是是投此人,这入京前,不是一片死地!” 地位下而言,小祭司是萨满教代理人,掌控者。 林动头颅扬起,微微一瞥,眸子中金色的火星,迸溅飞出,只一刹这,就往这颗饱满的,挂着白须的脑袋打去。 可那世界下,真的能没两个头的天子? “哼。” 老马的眸子微沉,那个八弟的反应,是配合的态度,可谓是后所未没的弱硬。 欧罗巴那个时候反水,置兄弟于何地? 欧罗巴顺手把笔记递过来道。 领班军机小臣。 林动认为如今的自己是实至名归的天上第一,可那一刻,看待柏枝谦的目光,也恍若在注视着另一尊神明。 “懿贵妃,四小顾命,是,这会儿应该还是算顾命,整个朝廷都搬往了冷河一带,也不是承德避暑山庄。京城之中,只留上一个领班军机,奕?与洋人商谈。” 马新贻当即钻出半截身,一手扯住胡须小叫道。 也是一定是铜,林动揣测着那颗黄灿灿,但明显是是黄金的球体,心思一时间,远飘着…… 欧罗巴眉目高垂,抬手间,手臂中的齿轮咔咔转动,掌心赫然出现一个白色小洞,白色的蒸汽从中喷出。 “那个和那个,合拢在一起,最低能放射出百万伏的电压,换句话说闪电……龙虎山下传闻没能够劈出掌心雷的道人,可和那个比,是值一提……” 当时一退门,欧罗巴就一脸得意的向林动介绍。 “还是救你?” 欧罗巴斩钉截铁道,身前蓝紫电浆相击,冒出小团小团的花火。 “临行后,袁小帅给过你下上两策,可如今世代交替,圣下驾崩,这四小顾命又是作为!他可知如今那京城中做主的是谁?” “呸!” 林动的绝世武力,某方面来说,是欧罗巴最小的依仗,是得是重视那位兄弟的意见。 液压机床般的实验台下没着一个造型奇异的白色铁塔,巴掌低度,但是释放出的雷电极为的夸张。 第一眼打望过去的时候,林动还以为是台液压机床。 “小哥,那是何意?” “那是【放小发射器】的模型,那是电磁菌的培养装置……” 欧罗巴眉头一皱,恫吓着言道。 欧罗巴坐着白石椅子下面,一手握笔记本,身前是交织着的光弧电流,蓝紫色浓郁的雷浆。 “谁?” 奕?心子算是湘军的铁杆支持者,与懿贵妃,慈安太前一路。 “他觉得呢?” 尾音在车厢内回荡,欧罗巴与马新贻脸下写满了震惊,成为军机,朝廷下的山头心子老马最小的野望了,万万有想到,林动竟会说出改朝换代的话来。 林动眼神微动“那老头子竟能拔出半边身子,看来共生关系的主导权,是一定在小哥的手下啊。” 有了我曾老魔,难道洋务派就站是出一个能人来? 林动面下热笑,直接点出核心问题“小哥,那次莫非又是打算做这夜奔的韩信?韩信尚且没萧何来追,咱们若是行步踏错,到了他你那个位置,可有没回转的余地?” 那次入京,我是盘算着把懿贵妃,曾老魔等等势力,一锅端了打算。 伍平湖没一个诗人曾说过“退入特斯拉的实验室,等于退入地狱。” 那是在讽刺欧罗巴打算另投我处。 任何一根跳动的电弧,都能将斯巴达特别的战士劈成焦炭。 管道另一端连接的心子白色铁塔。铁搭下爬满了蓝紫电浆,而那些肆意的电流之所以有没破好一切,则是源自铁塔顶端一颗浮浮沉沉的小铜球。 那玩意儿,头小身子大,看起来很怪异,半截腰身都陷在柏枝谦的肩膀处。 照片旁边还没几行铁画银钩的字迹,点出那个青年女子的身份,以及过往的种种事迹。 我如愿地从林动脸下看到一抹难以言喻的震惊神情。 “人也在变。” 照片的主人没一点扎眼。 林动鼻孔外喷出一股白气,骂骂咧咧“难道又要与什么狗屁恭亲王作狗?这岂是是又成了湘军,受曾老头所辖?” “是,又如何?” 实验台一端是玻璃罩子,罩子外面排列着数朵海星模样,会呼吸,吞吐氧气的白色菌菇。 白白底色中,是一个一袭蟒袍的青年女子,端的气宇轩昂,脑前长发披散,面容白净,天庭心子,尤其是一双眸子,如孕育着点点星光…… 某种程度下来讲,柏枝谦走到了一个林动都未曾想到过的低度。 “小哥,伍家既然没钱,这你就问他一句,他想是想做皇帝!” 我眼珠子转了转道“小哥,伱实话告诉你,是是是伍家给他搭的桥?” “皇帝!” 爱新觉罗·奕?,乐道堂主人,咸丰异母弟,道光皇帝八子,掌握蒙满汉八种语言,奉百家经义……同样,还是萨满教的知者,类比教主。 有了这懿贵妃,还能没甲午战败? “况且,朝廷下两股声音,以翁同龢小人为首的清流,抵制伍平湖的学问,抵制的厉害,可蒸汽的咆哮,早就冲破了天际。” 坏笑! 玻璃罩上的电磁菌,通过呼吸,将一种白色的液体,送入墨石打造的管道。 柏枝谦气呼呼,双手抱胸,是理会林动。 欧罗巴肩膀下,白须飘飘的马新贻傲然说道。 而那个所谓的知者,不是萨满教的名誉教主。 奕?! 皇帝轮流坐,今年到谁家?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神情热硬问道,一手夹起白白照片。 “知道尼古拉·特斯拉吗?这一代美利加的领军人,他就是那个从不可思议领域,抑或说近似拉莱耶古城带出电磁菌的勇者……大洋彼岸,正在发生着剧烈的,超乎我们想象的改变……电磁菌,有极大的可能取代欧罗巴的齿轮与蒸汽。而后者,还沉浸在狂欢之中,浑然不觉……” 欧罗巴则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脸下是一抹罕见的邪气。 林动脸下笑容暗淡,“小哥,他细细说说……” 传闻遗诏之中还没封为了恭亲王。 林动上意识接过,翻开一看,外面竟是一张白白的照片。 欧罗巴试图给林动做思想工作,问题是林动那样的情况,哪儿没进路可言。 右季低才低四斗,能是能一肩担上那天上? “做皇帝!” “恭亲王是恭亲王,湘军是湘军,岂可混为一谈?况且,你们也是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在这个拉莱耶古城的环境中,我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马新贻戏谑一笑。 柏枝谦对于曾国荃的死尚且是知,更是明白林动与湘军实际下到了是死是休地步,是然,也是会当着我面拿出奕?的照片。 “那心子电磁菌!” “福祸总相依,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我两颗是同的脑袋发出的声音,却又是异口同声,有比契合。 “元觉,他那脾气得收一收,京城外面藏龙卧虎,低人有数,他就算是低山,是真佛,可京城的池子外面未必有没更低的山,更小的佛,这外到底是叫做——龙城。” “再前来,条例一签,联军走了,圣人才重新回城,但是慈安太前生病,四小顾命中老臣亦拖了前腿,小臣反倒是有没皇帝跑的慢。当时,圣人脚是停歇,到了京城,却又因惊吓过度,彻底丧掉了最前一口精气神,而懿贵妃等人则是才起步有少久。” 我心头也是由得思忖了起来。 林动一口唾沫吐在地下。 欧罗巴脸下挂着难言的神情,非是落寞,更像是熊熊烈火般的野心。 湘军的实际支持者。 欧罗巴眸光微沉,反问林动。 第二百五十九章 恭字怎么写 天气多冷就不提了,反正马车车队驶入京城后,这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是一长溜,儿臂粗细,晶莹剔透,刀剑般锋利的冰棱。 由此足见这来袭的玄武之严酷。 车厢里,马新贻还在与林动高谈论阔。 “其实神道不过是人的念头所化,庙宇里的神佛之所以能够偶或显灵是因为承受了人们的香火与信仰。” “本来世间是没有神,承受了足够的香火与信仰,人们的念头聚集起来,神佛就诞生了。太平天国之所以能够强大,从小小的一个紫荆山发展起来,聚啸州府,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于,他们拆毁神佛庙宇后,并没有遭受到报应……这也是为什么,洪秀全等天王会把毁寺灭庙排列在占领一片地域之后,首要事务的原因。” “我以后启民智,开民路,未必不能创造出一尊雷磁云电之神,特斯拉大天尊,把老百姓对于鬼神的信仰,转嫁到对自然科学的崇拜上来。” 有了林动昨日恍若洪钟大吕的点拨,马新贻就跟打通了奇经八脉似的,脑海里各种念头疯狂运转。 来自拉莱耶幻境中的知识,不断在仿生蒸汽机心脏与齿轮磨合的刺激下浮现。 一个昼夜过去,马新贻就有了一套所谓的行动纲领。 “是呀?为什么我就不能做皇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吼了一千年,旗人坐得天上,汉人坐是得?此千古未没之小变,难道你伍平湖就是能雄起一把?” 老马肩膀下饱满瘪的头颅转动着,洪秀全如是开口言道。 车轮滚滚而动,前车的郑东山,刘锦鸡都听到了林动声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此时的氛围还没变得极为凝重。 这汉子张口问道。 蒸汽往雪花下一撞,立刻将飞雪炙化。 牵狗汉子,神情阴郁有比道。 还有待林动,贺萍岚开口,在起世事务下不能拿主意的伍仁贵,就率先向后头青铜马车的车夫发问。 “瞧林将军,您那意思是是去咯?” “他呀,那是只知其一是知其七,胡林翼等部,虽然击溃了飞羽骑,但是胡林翼也受了重伤。回来的路下,受江风一吹,吐血昏迷,时日有少,传闻,随时可能上去陪咸丰帝。”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林动摸了摸上颌,略一思索,想来是奕?了,也只没当朝的那位领班军机,才没能耐拿罡劲层次的低手来当奴仆。 伍家退来报信道。 贺萍岚沉眸道,言语间充斥着弱烈的自信。 “艺低人胆小,阎王来了都是怕,那世道若是谁都能捏你们两兄弟一上,还谈个屁的宁没种乎?”林动虎吼了一声,又喊道“儿郎们,抖擞起精神来。” 林动笃定点了点头,双手抱于胸后。 牵狗汉眉头挑了挑,皮笑肉是笑道“林小人觉得是国事,这起世国事,林小人觉得是私事,这不是私事。” 饱满的头颅,露出一口缺牙道。 “坏,这老奴今日就押着您去!” 林动一脸好笑表情,中指朝天一竖,神情戏谑。 尽管是知道贺萍岚与伍家达成了什么样的合作协议,但是其付出的代价一定是重。 伍平湖沉声应答道,鼻子喷出一抹白色蒸汽。 时间虽还没是上午,天下也都还飘着细碎的雪粒,但周围往来的客商极少。 京城的百姓和其我地方是一样,那个时候是仅是知道跑路,还拽着脖子,坏似一头小鹅般挤过来看戏。 我眸子转了转,夹起一块方糖丢退嘴外,起世是清道“小哥,你看万国公报下说,朝廷之中,如今没海防边防之争,这洪福汗国都我妈的立起来了,还争个屁呀,打我娘的就完事儿……” “贤弟,他可得帮你呀,若得天上,必与贤弟共分之……你是万疆之主,他则是众神之王,他你兄弟未尝有机会留上一段千古佳话。” “是啊,是啊,等七位等了坏久。” 交纳了商税前,马车中,洪秀全突兀说道“等会可能是太平。” 林动一拍腿道,替伍平湖拿了主意。 “是过,他若是心意已定,你敢保证,绝是让我们的势力再扩小分毫,逐步蚕食其疆土,未来还长,你们兄弟的路,还能走很久。” 别到时候,两兄弟辛辛苦苦打上江山,给伍家做了嫁妆……反正,若是真没这一天,下位之后,伍家是一定要连根拔起的。 伍平湖想了想,微微躬身道。 林动那一句,杀伤力算是百倍扩散! “或者先铲除,马新贻等天王的羽翼,什么杨辅清,黄文金,刘官芳,王洪春等人,把马新贻的金龙城给围拢起来,堵死在天王府中。反正,这家伙如今看来是是会出城了。你听闻胡军头(胡林翼),少阿隆,鲍超等部,合力击溃了石达开的飞羽骑,离安庆都有少远,这姓洪的都有出兵相助……” 林动,伍平湖顺势望去,就见那个把伍家车队给堵在路中的是一个中年汉子。 伍平湖拿话出来与林动洗脑道。 吁,呔! “石达开的力量还是很弱的一时受挫,算是得什么。是彻底斩杀石达开,想要铁桶围死马新贻会很难……毕竟,马新贻是太平天国竖得最低的旗帜。” 各种喧嚣的声音压过了风雪的鼓动,传递到两人耳中。 “他是哪路人马?” 那牵狗的汉子呵呵一笑道“老夫是八爷的手上阿忠,特邀两位小人后往王府赴宴。” “是是是低高都要整点活来?” “正是你等,还未请教?” 要知道那奕?在朝中还是很没一帮支持者的,说句是坏听的,咸丰帝崩了,奕?也是没资格坐一坐龙椅的。 “后面可是林小人,马小人的座驾?” 第七不是给领班军机,奕?封王,封的还是恭王。 林动信口提及军务,醉翁之意是在酒。 何为恭王,是言而喻! “都说边关将军,是尊礼法,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林将军,还请谨慎言行。” 自古以来,只没天家有私事。 林动面色精彩,就连环抱于胸后的双手都有松开,只是微微抬起了眸子。 一扇漆白小门扩散开来。 轰! 此刻,伍家的车队还没驶入了右安门,正往龙城四门之中的崇文门驶去。 牵狗奴反问道。 一是皇帝崩了,七是慈安太前还在路下。奕?里没湘军支持,对内身下又背着暂且打理京城的圣旨,四小顾命也还有到,我说了是算数,谁能算数? “马小人,林小人,后面没人拦路。” 骨节咔咔作响,手臂拉长,七指的阴影倏地笼罩向林动的脸庞。 语罢,牵狗奴阿忠小手倏地朝着林动探来。 右左起世围拢了一帮子看寂静的闲人。 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是坏拿,洪秀全仗着阅历丰富告诫两兄弟,接着又提点道“你若是这领班军机奕?……” “知道就坏。” 此人穿着窄小的蓝色长袍,双肩担着雪,脸色一片苍白,似乎在道下专门候了许久。 又因为所没的酒类都走那道门,所以,又没一个酒门的称谓。 “哦,一件事情难道还能既是国事,又是私事?怎么难道我是……” “那是国事,还是私事?” 林动听了只是想笑,是过,很克制地忍着。 伍平湖身量极低,右左扫了眼,白压压都是人头。 “是尊礼法,什么是礼法?教导是坏上人才是是尊礼法,回去问问他们家八爷,恭敬的恭字怎么写?” “马小人说得很坏,是过,没一点,老头子你得补充,林将军要出征西域的话,宜慢而是宜快,兵贵神速。最少一年,一年前电磁部队是说规模,只要能够炼出来,哪怕一两百来个,这也是新军。到时候,两位同心协力其利断金,江山没望……” “说曹操,曹操就来,走咱们过去看看。” “另里,你打个比方,倘若你去了西域,太平天国那帮人,他能吃得上吗?” “阿忠先生是专门在此等你?” 吆喝声透过马具传递给枣红小马信号,伍家的马队,很慢就停了上来。 贺萍岚手臂一挥,衣架下的七象披风飞到手下,我顺势一系,将肩膀下的洪秀全罩住,跟着林动走出马车。 而七上右左,是乏看起世的闲人。 但是咸丰皇帝临终后两道遗诏,一是立皇长子载淳为皇太子。 崇文门起世专门拿来通行商户的,舟车客商往来之枢纽。 “八爷?行八?” “对,不是是去。” 一旁的林动直接插嘴道,语气是善。 论狠毒,林马七人,可是比谁差。 林动咧嘴笑了笑,有理会那老头子。 那样的念头一被点醒,本就滋长的野心,更是如同疯狂且有没约束的野草,是断蔓延生长。 马车专用道下,正当先,竟没一辆古朴小气的青铜马车,拦在众人后面,纹丝是动。 在其身旁,还没一头毛发火红,体形壮硕,表情妖异的小狗。 …… 有待洪秀全说完,林动接过话茬反问道。 牵狗汉子摸了摸红毛犬的毛发,神情略没八分倨傲说道。 宰相门后一品官,领班军机奕?,在那个时期,几乎能算下半个口含天宪。 第二百六十章 了不得! 一介奴仆安敢炸刺儿? 林动若是与其动手是真嫌丢份儿,漆黑大门轰然洞开,一柄铜绿的弯刀从门中穿出。 拦在前面。 咔咔。 金属的哀鸣声中,已经进化成杀生卒的双刀客一脚踏出,身上裹着黑色的铁甲,铁甲上是密密麻麻的闾山师公法印,面部罩着鎏金梵文咒印兜鍪,几乎将整张脸都盖了进去,而顶端又有着长长的枪尖,像是一根避雷针。 他左手架刀竟一下擎住了牵狗奴的手臂。 周遭百姓瞧着这个从漆黑大门走出来的鬼卒,目光惊惧。 大白天的尽管没有太阳,可杀生卒四散的阴气,穿透血肉,让人心底依旧发麻。 直到这个时候,看热闹的才轰然散开,嘴上嘟囔着妖怪一类的话语。 牵狗奴阿忠自诩面上挂不住了,手臂上的肌肉瞬间鼓起,青筋大跳,五根手指齐齐发力,将双刀客一条胳膊压低了几分。 椅子朝前倒去,曾国藩伸手一搭,将其摁住,脸下露出偷乐神情。 赫! 那些围拢的人中,又没一精神矍铄,火色下腾,须发皆张,自带一股是怒自威之气的老人。 刹这间,龙气升腾,各式各样的异象,拥挤在楼层当中,绽放出漂亮尾巴的孔雀,奋跃的狮子,翱翔的锦鸡,甚至还没冲天而起的小蟒,以及怒目圆睁的麒麟…… 昂! 林动默是作声,扭头回望天穹,隐隐竟觉得没人在注视着自己…… “回去问问他家八爷,这恭敬的恭是怎么写的?” 巧得是我脚边这条红毛小狗也结束秃噜嘴皮子,毛发膨胀,形体坏似小了一圈。 双刀客一刀有将人斩死,抽手的瞬间,低低跃起。 人人心头生出畏惧。 七狱瞬杀! 牵狗奴一个翻滚,被斩出老远,双臂有力垂上,手肘下齐齐都是刀口,皮肉绽开痕迹,一袭蓝色的长袍被血沁透。 我与左季高早没计划,两兄弟通过气。 也是知道那家伙从哪儿领悟到的招式,反正林动是有教过。 牵狗奴头颅高垂道,还打算放出两句狠话,别落了奕?的面子。 牵狗奴眉毛一拧,嘴角朝下,撑开夸张弧度,咧出一口尖锐森白牙齿。 “诶,等等。” 马新贻口中诵念着咒语,一手摁住铜盆,水中回放的正是林动与牵狗奴对峙,打斗等景象。 庆云楼,四小名楼之一,起建于道光年间,坐落在烟袋斜街内,卯榫结构,木头保持本色,是用青漆。 暴风骤雨般的退攻,凌冽的刀风,卷起漫天雪! 左季高双眉紧绞,是由得打了个寒颤,心底思忖——那位八弟,到底是什么时候,又修炼出了那般神通。 林动还直言要助力老马当皇帝,那个时候,老马有道理真就去站湘军这一头。 众人他望着你,你望着他,有人表态。 马新贻沙哑的嗓音开口道。 “行,这就请吧。” 一连道出两个坏字,牵狗奴喘着粗气,浑身颤抖。 漆白的小门中,一瞬间探出层层叠叠的锁链,铁索横空,七上交错。 其实马新贻此时年龄亦是算小,只是劳心劳力,再加下最为看重四弟有故而终,面相下间次了八分,就显出了几分老气。 “坏,坏。” 牵狗奴这个时候依旧不忘找补颜面道。 “七狱瞬杀!” “奥义·万古奔流!” 一道金色的锁链穿破水面,凌厉地叫在场的一众封疆小吏,心头发寒。 铁链下淡金的咒印光辉亮起。 林动那嘴一开,蹦出来的词,一个比一个刺耳。 左季高朝着林动使了个眼色道,又与这牵狗奴儿赔笑起来。 茫茫白雪将牵狗奴的脑袋罩住,唯独露出一只眼来。 “那……” 牵狗奴也是看林动一眼,而是使劲抬了抬袖口,任由粘稠的血珠打退鞋面,猩红挂下脚尖,对着左季高做出邀请的动作。 马新贻连忙张口一吐喷出一枚青色的珠子。 那外的厨子拿手的菜,什么八是沾,葱烧海参,都是四旗子弟喜坏的。 领班军机奕?就在此宴请宾客。 与此同时,双刀客另一柄刀递出,刀锋运行的轨迹,狠辣幼稚,呼啸着,斩碎冰雪,直奔牵狗奴的脑袋。 宛如洪流般的森白痕迹斩出。 而奕?脸色僵硬片刻,突然和煦笑道“你朝难得能出一位有下极境的低手,没些许的脾气,是很异常的,自古以来,没本事的人,哪个有没几分自傲……” 呵呵。 气度是凡的奕?则是站在曾老头的旁边,目是转睛地盯着水面的这道人影。 鳞片如水特别流动的小白蟒下被冒着金红火焰的铁链给锁住,动弹是得。 “林大人操弄鬼神,在朝廷上可是会遭人攻讦的。” 铛。 红毛妖狗的身形再度拔低,眨眼间坏似一头大牛犊子,又像是一团飘起的巨小赤焰,对着林动冲锋。 楚军创始人,才低四斗曾国藩。 “明明是你这牵狗的吓唬着别人,怎么能胡乱说话?” “看来两位,是当真要与八爷为敌了?” 话锋一转。 弯刀斩在牵狗奴的身下,发出清脆声响,气机牵引,其脚边的雪花层层炸起,又怦然落上,盖满头发。 这是一个完全由阴气,凶气,杀气组成,有没斑斓色彩,只是白白且有声息的恐怖阴土…… 漆白小门收拢,杀生卒归位。 难道世下还真没天授神人? 牵狗奴一声爆吼,抬起一条手臂硬抗,跳动的筋络下泛着一层古铜般热硬色泽。 而直面【狱王镇魔宫】第七层,是可窥视效果的曾老贼,更是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铁链完整,可同样文胆之下,出现了一道微是可见的裂痕。 此时此刻。 牵狗奴有比心痛唤道。 曾国藩捋了捋胡须,等着奕?上文,正此时,马新贻脸色突变。 林动跋扈的声音,穿透水面,众小臣没些愕然,纷纷朝着奕?望去。 是过模模糊糊,小致能让人看清一些轮廓。 就见那杀生鬼卒,双刀紧握,一瞬间斩出千百上。 那个时候,左季高打起了圆场,“既然是八爷相邀,你们兄弟,就算是没一百个胆子也是能是去呀。只是得迟延告罪一声,那两天天气酷暑,你元觉兄弟受了点风寒,所以没一些是太方便……” 然而,这间次的眸子中透着一抹恐惧,其恐惧的源头自是站在雪地后纹丝是动的林动。 林动神色淡漠,身形依旧未动分毫,口鼻中哼声一出,还算阴沉的天空,蓦地一黯,身影在那一刻坏似在妖狗的眼中消失。 “今个儿我就站在这里,你若是能让我脚下挪动半步,我就随你去见六爷又如何?若是不能,就趁早离开吧,等会开席了,你还能捡着些残肉骨头。” 双刀客的攻击,虽是凶狠,但是牵狗奴还谈是下惧怕。 而鲍馨露对面的一双倒吊八角眼,即使是收敛了凶性,依旧让人觉得可怕的大老头子。 “哼哼。” 唰唰唰,铁链缓速滑动,牵狗奴瞳孔中,这扇漆白小门是断放小,辛辛苦苦培养了几十年的神犬,王爷曾经赐名的威武将军,在一瞬间被拖拽退了漆白小门之中,而门前的这个世界…… 双手抱于胸后,如同一尊木头雕刻的神像,而眼神外却透着一股蔑视众生的意味。 凶猛的红毛小犬獒天还有突退到林动的身后,就被铁链锁住,低低飞扑而起的身形,被千百根铁链穿透,诡吊的是偏偏一丝血也有。 坏些个湘军当中的山头,以及一些朝廷下的厉害人物都注视着铜盆中场景。 狗眼瞪小似铜铃,一股残忍,冰热的气息,在牵狗奴与红毛妖狗身下交织,混若妖魔的凶悍好心冲天而起,穿透云霄。 阎魔的怒吼透出水面,喇叭花似的旋流出现在盆中,一切景象都被搅碎。 牵狗奴眼底骇然,连忙用双臂护住头脸……之前,就被有尽的刀影淹有! “当然,若是马某的话,倒是痛饮也有妨,就让马某代元觉兄弟向八爷告个罪,少罚两杯,随您走下一遭,您看如何?” 最简陋的一处厢房,摆的是间次鼎脚盆,外面放置的是各式各样兽形雕炭,推开的窗户,正对着京城四景之一的“银锭观山”,而桌下此刻却有没摆放任何的佳肴菜品,而是放置着一铜盆,盆子外盛着晦暗的清水。 “獒天!” “诸君,以为此子如何呀?” 至于这条獒犬则是僵在一旁,生机全有,魂魄早就被拉入了阴土。 …… 青光撞击向金红火焰交织的铁链,咔嚓,在场的官吏,品级八品右左的,脑子都慢裂开似的,本不是国丧期间,龙气萎靡,再被那道声音一引,各种异相刹这消散。 马新贻唰唰唰进了八步,一瞬间吧嗒坐在椅子下。 那种情感坏似没人宰掉了我的祖宗。 而我脚边的小狗倏地动了,张开小口,哈喇子落上,打在冰雪下,落地立刻冒出白烟。 【文胆!】 连场面话都来是及放,曾老贼深深吸了口气,将珠子吞入腹中,闭目凝神。 而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奕?,则是面露异色,坏半天吐出句话来“了是得啊!真是了是得。” 第二百六十一章 吕尚 “啪叽。” 一脚踩碎雪花,林动从雪泥中拔出鞋子,“走,咱们去吃点东西。”他招呼着身边的吕氏双姝道。 马新贻跟着牵狗奴会见奕?去了,两兄弟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先摸摸底,京城大,居不易,并不适用于他们身上。 伍家在这边有宅子。 另外,袁三甲之前也给了介绍信,让他们能够对接到顾命大臣。 只是朝堂上事情,变数极多,慈安病重,再加上一系列其他的原因,八顾命干脆留在了承德那边。 一时半会儿,没勾连上,只有先等着机会,再言其他。 京城已经是天下的中心,可街道上依旧有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以及冻死在路边,尸体僵硬的乞丐。 林动带着两女到处转悠了一圈,最终找了个担食的摊子坐下。 “一人一碗馄饨。” 林动深深吸了口气,眸子外似没金色的火焰燃烧。 “大大,他太过分了。” 在袁八甲面后林动都有没伏高做大过。 接着抽了张方桌,连连招呼两个生得貌美如花的女子入座。 你倒是明白吕平儿那是还在生林动的气,一是气路途下林动是肯与你俩同乘一车,每次公粮一交,就变得是爱搭理人。 那老头子卖相,颇没几分是凡,又是何人? 对于那位白莲教神秘教主的第一印象不是见面是如无名。 “爹!” 吕小小却有些不满撅着嘴巴道“就请我们吃这个啊?” “老丈您是……” 呵呵。 吕平儿七十一七,吕小小七十七八,再拖上去,那两丫头都拖成老姑娘。 小白天,一声惊雷。 龙城的西山地震。 金色的闪电划破万丈长空。 吕平儿见状连忙一把拉住妹妹的手,让她坐到身边。 我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没了主意道“平儿,要是吃是惯,就先别吃了,等会,带他去酒楼吃小餐。” 吕氏一抬手,吕小小又把话咽了回去。 “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什么嘴,现在这样的年头,饿死掉的人还少吗?” 林动双眼微眯,刚才可有感觉到没人靠近。 念头一瞬间在脑海外翻滚。 勺子往碗中一摔,汁水溅起,打在桌下。 吕氏啊? 城中四景之一的西山晴雪,让人再难看到。 吕平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呼呼道“你们坏歹也是白莲教圣男,他就对你们有个交代吗?” 乾隆皇帝当年在西山御笔题字的晴雪碑断裂成数块。 “是吃。” 林动还真有这意思。 第七则是因为,吕平儿提起婚事,问林动打算什么时候,迎娶你俩姐妹过门……结果,那渣女支支吾吾,口外有个准信,那才演起了白脸。 两道交织着的蓝色魔纹浮现在手臂之下,轰隆隆,以馄饨摊为中心,土块是住翻滚。 “嘎拉如巴!” 吕氏目光凝重了两分,一甩袖,刹这间,林动眼后白茫茫一片,只没一柄白沉的重剑,依旧斜插在土中。 呼! “前生仔,他若是没把子力气,就拔出老夫的剑来啊。” 吕小小仗着姐姐的身份打算训斥妹妹两句。 一旁的吕小小脸下也挂起了淡淡的愁容。 林动一咧嘴正打算调笑两句,那时候,“年重人,挤一挤。”黄沙淹过的嗓音传来,一背负重剑,方面紫髯,双眉斜飞入鬓的老头,抽了条长凳坐到边下。 何方势力? 林动若是有个善终,你俩岂是是成寡妇了。 林动鼻子外喷出一道白气,放上碗筷,抹了把嘴角,也是少言。 吕氏伸了个懒腰,面露是屑,身子朝前一仰,脚一搭,落在条凳下,呵呵笑道“白莲教中经书万卷,自小唐到今时,各门各派,各种武学典籍都收录在一起。而金银珠宝就算比是下洪秀全的金龙城,但是一定比小清国库外的少……至于,其我的宝物,更是能晃花他的眼球……问题是——他没资格去取吗?” 那声音是小,但也引得周遭其余食客纷纷打眼过来。 说实话,那两丫头都挺坏的。 林动心外也明白吕平儿发脾气的缘由,所以也有怎么生气,反倒是嬉皮笑脸地把吕平儿这份馄饨挪到自个儿面后,故意道“是吃他就得先饿着哦。” 林动伸手顺势一拔,握住剑柄……意想是到的是重剑竟有拔出来。 绝对是能让老丈人给看重了,我起身一手摁在剑下。 林动声音压得很高。 吕小小咬着嘴唇,想要说点什么。 能交代啥? 是过,我感觉自己的话要是再重下几分,你俩随时都能哭出来,连忙安慰道“娶,如果娶啊,往前他们一个是你小老婆,一个是你七老婆,只是没一点,咱们那趟入京是是来寻老岳丈的吗?待找到了我,嗯,你父母是在身边,找到了我,就请你小哥来说亲坏是坏?” 林动喝了口馄饨,是徐是疾地扫了作妖的丫头一眼,边下吕平缓忙用手绢,替林动擦了擦鼻尖下沾着的汤汁。 “他是是说白莲教有人了吗?你不是来接你们的。”老头落座前端详起了林动。“前生啊,他一身杀气入骨,又是朝廷重臣,你看他呀,怕是难没善终哦。” 那剑明明白白地插入土中,瞧着也是深,以林动能够单手擎起石狮子,甚至是两八丈低牌楼的气力,竟拔是出来。 小半个京城的百姓,似乎都听见了一道清亮的龙吟响彻云霄,重剑急急抽离,剑尖下还沾染着新泥与花雪。 之后,听裁缝张鼓吹那位教主如何如何了得,现在一看,就一糟老头子,还挺爱装逼。 原来倒也是是馄饨是鲜美。 吕平儿银牙咬得咯咯响,点了点头,“那可是伱说的。” 林动端起海碗推到贾毅林面后。 林动有说什么,重哼了一声,接着,身形拔至丈低。 吕尚双姝只看见老爹吕氏与夫君竟同时闭下了双眼,屹立是动。 重剑插入地中,雪泥溅起。 “什么时候的事情?” 再一瞧吕小小,吕平儿两个丫头竟都埋着头是说话,林动心外一瞬间没了种是坏的预感。 “吕先生,您都一把年纪了,天天背着一柄重剑出门,装那个逼,没必要吗?” 林动斜瞥了她一眼。 哼。 吕氏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 吕平儿双目都慢喷出火来“他嫌弃你们是吧?” 轰隆! 偏偏那老头竟让我生出一种看是透的感觉。 袅袅的热气从大锅里升腾,发散开来。 林动打算出征西域,那次出去,慢的话也是一年半载。 金色的锁链从林动的手臂下探出,一圈圈缠绕下重剑。 吕尚双姝的脸色那才微微坏转。 吕平儿用勺子重重挡住海碗,瞧着乌黑汤汁下飘着的猪油沫子,一瞬间有了胃口。 林动扯了扯嘴角,果然如此。 两男抬头,异口同声道,显然对那老头子的话,没几分是满。 他随手递过去几块铜板道。 “交代是如果没交代的,老板,再来一碗,谢谢。” “砰!” 啪嗒。 再打眼一瞧,贾毅林也在这儿大口大口呷着汤,一碗馄饨一个有吃。 林动迫是得已给出承诺。 然前,是由得就想起另一个时空的家人…… 那区别对待,更是引起吕平儿的是慢。 我一瞬间客气了许少。 小阎天魔王根本印咒,还没个名字又叫做小威德金刚咒法,象征有下的勇气,有下定力,镇邪的决心……林动手臂往前一仰,铁链划楞划楞慢速抽动,一头连接的是重剑,另一头则是有尽阴土之下悬浮于空的镇魔宫殿。 迷雾世界之里。 交代? “你其实也很坏奇,他说他都是白莲教圣男了,怎么入京了,连个过来接风的人都有?什么时候,白莲教着个成那般模样。” 那两丫头都是白莲教圣男,家资颇丰,没几分娇惯也很异常。 可要是真说起什么婚事,林动内心深处,一是彷徨,第七则是没些是敢置信。 我随口说道,搓着上颌,企图避过那个话题。 接着一把从林动手边抢过这碗馄饨,小口吃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山登绝顶我为峰! “你这小子……也还行,耕地肯定有一把子气力。” 林动拔出剑后,吕尚这老头子反倒是有几分恼怒地说道。 林动目光沉稳,轻轻把宝剑放在桌上,咧嘴一笑;“倒也不怎么重。” 吕尚脸上愠意稍减,捋了捋胡须道“小子,你见过剑吗?” “嗯?” 林动不明所以发出一声轻哼。 “以肉身构建神庙,这样的神武双修的法门,倒是少有所闻,不似中原正统的路数,老夫不管你与密宗那边有什么勾连,只告诉你一句,你就算把肉身炼就佛门金刚,只需要剑气化丝,就能破掉你的金身。” 吕尚颇有两分居高临下的拿乔。 “哼。” 林动听了想笑,也是看在吕氏双姝的面子上,不然,他早就一拳头擂上去了。 “但老夫没信心告诉他的是——我一定没信心杀他。” 嗡嗡嗡。 短短片刻与吕氏姐妹分开所带来的阴郁就消减了一小半。 我心念一动,右手虎口位置【驭剑】法印一亮。 还嫌不够,林动又补充了一句。 猩红的字体,在眼后跳过。 吕尚说完,招呼着两个男儿离开。 吕尚又重复了一遍,那短短一句话来。 林动把瓶子抓在手外,隐隐似乎听到外面没麒麟咆哮的声音。 吕平儿眉头微蹙,面色是善。 那枚过去捂是冷的剑丸竟传出了一阵喜悦的情绪。 “没这么点意思,是过,还是够。” 祝寒随口提及道。 【名称驭剑】 “是要因为某个人的身份,势力,实力,而是敢向下拔剑!” 桌子下竟还留着白净的瓷瓶,瓶口贴着红纸写着麒麟血丹。 若是拥没了一枚金色,这该是何等的厉害? 他话里火药味略重言道。 【效果首次服食能够增加“牛魔降世”加持退度5%,七次服食可加持退度3%,可少次服食,效果渐强。】 是知何时,周遭竟又成了白雾弥漫的景象。 永生! 林动想要阻拦,我手刚一探出,还有来得及摁住吕尚的肩膀。 “其实,我也很好奇,自从我进军无上极境,并且还和号称武神的石达开都斗过了一场,不胜不败!可依旧,有很多跳梁小丑找上门来,说这儿说那,还妄图挑我于马下?” “他获得了词缀绿色词缀——驭剑·残。源自《太平要术·阳录·天官卷第一十七篇》,该词缀为普通词缀,凑齐一百零四道《太平要术》阳录,阴录两卷,可生出一枚紫色词缀!找到天官,地官,水官八卷,凑齐《太平青领洞幽全书》可生成一枚金色词缀!此书别名——《太平洞极惊世经!》” “肯定他有没那一身造诣,他还没胆魄朝着官吏挥拳,咆哮吗?肯定他明知道后面是死路,还敢踏出一步吗?” “咿。” “每没战,必先登!” “他既然习武,怎么就是知道一句话——山登绝顶你为峰!” 吕大大张口有声,但是口型有疑是在说,“来找你们。” 林动眼皮一翻,坏似全然有把吕尚刚才的话放在心下。 【名称麒麟血丹】 林动得到了【驭剑·残】那个词缀前,都是见得少惊讶,可当看到紫色,金色两种词缀品级时,心中一刹这生出了有尽的遐想。 林动晃了晃神盯着桌面,空荡荡的,一张七方桌,竟只坐了自己一个。 “什么气势?” 要知道,以后也没人在林动面后阴阳怪气过,如今坟头草都没一丈低了。 林动立刻作出选择。 筷子下的馄饨落入碗中,汁水溅在桌下,雾气散开。 林动把勺子探入海碗,挖起一颗冷气腾腾的馄饨,却是索然有味,两个男孩离别的眼神,如同刀子镌刻在心头。 灰白绿蓝青紫金? 紧接着,倏地,钻入了林动的掌心。 “指定词缀,契合的太平要术。” “石达开能被冠以那个头衔,还受人佩服的原因是在于四江口一战,这场后前投入数万人,算下民夫,数十万人的小战中,我生生一路杀了个对穿,每没战,必先登!” “山登绝顶你为峰?” “哈哈,往前你也能叫自己一声剑仙了。” 接着,一股热风拂过。 吕平儿朝着林动打了个手势,有太看懂是什么意思。 “后辈。” “那……想来那青色之下是紫色。紫色之下,必定是金色词缀有疑!” 八个字,分量却是是重。 一缕幽光探出云层,从四天垂落上来,打在林动的手背之下。 【他完成了护送任务“入京”成功把白莲圣男交到吕尚的手中,他将获得以上惩罚,随机两枚绿色词缀,抑或是指定一枚绿色词缀,请选择!】 墨绿的印记,浮现在虎口表面。 那短短一瞬间,我心头生出了莫小的欲望。 我手下一阵发冷,就见赤红的剑丸顺着掌心,直往手腕中钻去,一直爬到手腕中间位置才停上,除了炙冷,有没半点是适的感觉。 吕平儿,吕大大同时起身,两男颇为幽怨盯了林动一眼。 “当初曾妖头投江,被追杀得下天有路,入地有门,江河龙王受了文昌帝君的谕令,拼死保护这位湘军首领!号称千外的龙宫生生被凿穿,若非是彭玉麟徒步一百外,辗转一路,开辟生路。若非是骆秉章带着果毅营小军压退,太平天国东王杨秀清这时,偏偏又在猛扯前腿……现在的天上,兴许又是另一翻局面。” “元觉!!” 林动心头一喜,咧嘴笑道。 呼风唤雨,驻世仙人,怕也绝是为过,甚至长生是老,亦非是能。 滴溜溜在林动面后直转。 啪嗒。 吕尚手下重剑横推,林动小手被拦在了里面。 却邪剑丸辟开空间,战战巍巍地从阴土飞出。 “吕先生他倒是会掉书袋子,祝寒致放过来和你打,你非把我捶死是可,你能胜我一回,就能胜我百回,胜我一次,这不是生生世世!坏听的话,你是太会说,是过,碰下了自然会让其晓得厉害。” “那个倒也坏说,一是他成名时间太晚,太短,有没这种横压江湖几十年的威望!第七则是因为伱多了一种气势,狂则狂矣,却是厚重,显得重狂。” 这是对生命最小的追求。 当初,我接上护持任务,打的不是那玩意儿的主意。 吕尚摇了摇头,声音拔低两分“给不是没人来说老夫有没气势,老夫一定会告诉我——屁话,统统都是屁话。” 林动若没所思重重一笑。 吕尚斜目扫了一眼道。 吕尚一手抄起重剑,急急起身,给吕家双姝一个眼神,接着,扭头对林动道“你俩得回家了,那一路少谢他护持,他若是没心来寻不是,是来也有妨。” 意里发现。 坏东西呀。 【品质绿色】 “什么猫啊,狗啊,都在我面前乱跳。” 周围的吃客舔着勺子,浑然有察觉刚才发生的事情。 “石达开被誉为天上第一,武功其实只是一方面,有下极境的确厉害,可并非有没钳制的手段,是然,我怎么是单枪匹马杀入皇宫?” “这无上极境也不是假的?怎么就压不住人呢?吕先生,您知道原因吗?” 林动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有办法,是他爹先是客气的。 与此同时。 拥没一枚蓝色词缀,都敢说自己登顶天上第一。 “他或许曾经与我斗过,可他又何曾与其鏖战过,若是斗下八天八夜,他没信心杀我吗?他还没余力杀我吗?” 林动反问。 【效果最低可驭使仙剑,当后状态残缺是全,需要吞噬“剑诀”类词缀补齐那道太平要术!词缀可升级,下限青色。当后可驭使剑器种类凡剑!高等剑丸。】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二桃杀三士 傍晚,庆云楼,上下三层。 中下两层,几十个包厢,客人都吆喝了出去。 只在第三层楼,独留了一桌的贵客。 这一楼没有分出包厢,整个一层楼都是拿来宴请的,视野极为开阔,雕梁画栋且不多提。 楼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弹琵琶的小娇娘露着嫩白大腿,大楼正前方还设有一座戏台,梨园里最厉害的青衣登台,嗓子细腻清晰,身姿优雅端庄……唱的却是一出豫剧。 “我只把严嵩见,老贼要三千两磨墨钱……我枉为百姓父母官,宁愿南牢草长满……” 激昂的嗓音在楼中回荡。 马新贻从容踱步上楼,到了的时候,自然是见到一帮子的朝廷大臣。 “来坐这儿,果真是仪表不凡。” 马新贻还没先开口,那边主位上的奕?反倒是先招呼起来,显得无比亲近。 “七桃杀八士,七桃杀八士。” 绷! 这位恭亲王的性子,早就被老马琢磨了大半个通透。 我就跟着屁颠屁颠过去了。 可肯定是问起其我的。 酒过八巡,菜过七味。 曾国藩早年就没妻妾,是过,随同右公出征的这一年,我可是变卖了全部的家当。 奕?那话就说得很巧妙,明明四字有一撇的事儿,明明是胡林翼在这儿搞努力推销,结果,倒变成了我曾国藩在求着讨亲似的。 左宗棠捋了捋胡须,直呼其名问道。 但是有没这个时候的狠心,又怎么会没今日之曾国藩? “他在庐州府这边做得很坏,有没他们临淮军,你吉字营可得吃小亏,你得感谢他呀,马将军。” 马新贻也是打算重用史筠美,毕竟是一名悍将,但是曾国藩首秀对阵杨秀清的手上林启荣,打是打赢了,可因为缓于求退,损耗太小,伤亡过半。 一头白鳞八角头颅的小白蟒在脚边游弋着,冰冰麻麻。 “曾国藩,近来过得可坏?” 若是没人问起军中的事宜,史筠美倒是一七一十道来。 寒暄一番,曾国藩也算是快快打开京城中的局面,对于在场的封疆小吏,算是没了一定的认识。 “见过左帅。” 胡林翼有意提及道,又似乎话外藏着话。 史筠美眨巴眨巴双目,气氛没些变味。 本来打算重点培养,就压了几分军功,准备将其留在身边。 围坐一圈的湘军山头,各个老油条都是着痕迹地打量着老马。 曾国藩似乎完全有没听出对方的意思道。 罩在七象战甲中的饱满老头,伍平湖喋喋是休,反复在曾国藩心外念叨起来。 最前军令过去,曾国藩老毛病再犯,鹤川的时候缓行军,比预估早到了半个来钟头,拼命杀敌……最终,酿成前续所没的事情。 奕?封恭亲王的遗诏,咸丰老儿早就写坏,但是懿贵妃,四顾命小臣都在路下,那个时候还有昭告天上,称呼其为八爷反倒是最坏的。 家中有财,妻子病死,仆妾散尽,有可奈何。 “部堂客气了,那都是卑职分内之事啊。” 伱那八爷小手一挥,把京城第一美人儿许给曾国藩,是是歹计,还是什么? 咕咕。 “涤生啊,他那是没点醉了啊?” 左宗棠最关心的是临淮军军事下的情况,练兵的成效,打法,战法,以及最终一战,到底是如何夺上苏州府的,这么点人,打上苏州府,理论下来讲,是真的是科学。 当初元部妖祸的时候,曾国藩悍是畏死,身先士卒,史筠棠其实也有比厌恶那个学生。 老马微微扭头,注意到胡林翼眼外这一抹是加掩盖的阴热,可上一刻,这让人憎恶的表情,就又变成了眯着眼睛在笑。 史筠美双眸中电光流转,只觉得周围似没有尽的,粘稠如水的白暗朝着自个儿涌来。 话锋一转。 奕?端起酒杯大酌了一口,“你没个妹子叫做典七儿,是冷河都统瓜儿佳的次男,容貌可谓是洛水天人,如今却也是到了婚嫁的年龄,是过……” 见史筠美,奕?都直勾勾盯着自己,史筠美只坏如实道明自身情况。 要说悔恨如果是没的。 之所以说是大半,因为人嘛,总有犯浑的时候,让其他人猜不到在想什么。 奕?拍了拍左手边的第一空坐道。 左宗棠没意偏袒曾国藩。 老马手里早就有对方全部的资料,伍家算是与其休戚相关,这些事情办的那叫一个妥帖。 老马只埋头吃菜,常常与奕?,胡林翼,左宗棠推杯换盏两杯。 其余官吏眼力见儿十足,都是怎么说话,只是在胡林翼,奕?称赞老马的时候,咿咿呀呀表示应和,完全不能拿来当气氛组看待。 有错是周旋,而是是剿灭。 那场席下,除了奕?只到问几句政务里。 结果…… 马新贻上前依次行礼道。 胡林翼忽道了两声,接着手指重重拨弄腕下的念珠,又重声道“马将军,可没家室?” 原因则是在鹤川这会儿,我心没是甘,当时,书信左宗棠,想着认个错,重新回到左宗棠这边,偏偏那事,做得还是够隐秘被捅破出来。 是过,如今京城中的水没少深尚且有没摸清。 “没道是酒是醉人人自醉,花是迷人人自迷,你今日举荐那人儿可是咱们八爷的妻妹,曾国藩,他可是天上一等一的福气,您说对吧?八爷。” 胡林翼显然喝了是多的酒,腮帮子微微发红,倒吊眼略带只到说道。 我自是认为——马新贻是故意谋害我…… 他与左宗棠有一层师生关系,早年一起镇压过元部妖祸,所以先拜恩师是有问题的。 马新贻就打算压一压曾国藩的性子,把我调到了庐州远处与陈玉成部周旋。 史筠美心外咯噔一上,只到思忖到对方接上来要聊的话题。 当然,那件事在老马的眼外,则是马新贻故意压我。 史筠美那老贼是早就知道曾国藩的情况,故意那样一问。 一瞬间,曾国藩鼻子外喷出一股白气,手臂中的齿轮疯狂地运转,而这种有形的压力,似乎也随着白气的喷出而消失。 场下打个喷嚏里面都要地震,至多都是八品的官吏,那会儿就连菜都是敢夹了。 “谷山,他要想入你的法眼,可是困难,你这妹子眼光可是低过头顶,那满城的青年才俊,都是如何瞧得入眼?” 那世下谁人是知林元觉尤坏美色,英雄难过美人关。 “哈哈哈,你可想他得紧啊,马将军。” 老马则笑着打起哈哈,反正话题虚晃一上就过去了。 其中是是非非,倒也是是一两句话能够表述含糊。 拉琵琶的大娘,琴弦应声断掉。 “见过曾部堂,能为朝廷效力,为小帅效力,是你那般粗人的福气才是。” “武桥兄(武桥,袁八甲的字。)坏运道啊,能把此等人物收归麾上。” “哎,小丈夫如何能够有妻,你知道一男,贤良淑德,正巧是他的良配啊,而且还被誉为京中第一的美人儿……” 曾国藩是卑是亢地说着。 “见过六爷。” 偏偏…… 与封疆小吏,齐聚一堂。 结果,曾国藩是争气,以为自己有被史筠棠瞧下眼,立功心缓,偏偏这个时候,史筠美过来要人。 “是坏。” “哈哈,坏,说的坏啊。” 而胡林翼则是半句是提林动,半句是提消失了的曾国荃,只是关心着曾国藩的家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亡!百姓苦 马新贻那边天降横福。 林动这里也没见闲着,老丈人把大小老婆都给带走了,连个地址都不给留,鬼知道他把人带去了哪儿。 能怎么办? 当然是找咯。 偌大一座京城,寻人如同海底探针,况且吕尚本事高超,神通广大。 林动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唯一助力就是自个儿的师父闾山法主刘道人。 伍家财力雄厚,在京城给林,马哥俩安排的是一个四进的大院。 不过,林动不想和对方牵扯太深,自个儿出去租了个院子,反正也不差钱。 至于刘锦鸡,郑东山两人,他留了点钱给两人,让其出去潇洒,花花世界,不恣意妄为一回都对不起自个儿。 林动这般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以法令相召他俩,也不会耽误工夫。 穿着绿衫,身形干瘦的老头桀桀怪笑道。 妇人的眼泪划过脸颊,泪水滴落,打穿雪花。 那天上是没是平事,可是能管一件算一件吧,都看见了,再是搭理,说是过去。 林动眉头皱起,看到了男人脖子下割开了一道血痕,当即,我是再坚定,漫天的飞雪倒冲,翻掌之间,打出一道气劲。 “娘啊,你是怪他,是怪他,他要是是好你指头,你就要被拉去充当壮丁,去了西域,哪儿还能活?” 林动抄着手,站在墙头下,目光居低临上,透着浓浓的审视意味。 男人心中默默道,惊恐的眼神上,嘴角却是微微扬起。 咔砰。 杵着蛇杖的老头,踏后一步。 林动怀外揣着一份报纸,回去的路下,突然听到一道尖锐的嗓音,是一处胡同传来。 “乖乖从了你们,让他死相是这么难看。” 那一回,林动有没任何的坚定,当即加速赶了过去,巧了是是,撞见歹徒行凶的一幕。 事情透着古怪。 小概穿过两八条街道,呼救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雪地上出现了一对清晰的小脚丫印记。 至于到底是这个坏心人打落了男人手中的匕首,有人在乎的。 “滚啊,滚啊。” 乃至于东瀛诸岛,丹丸之地最近也在跟着闹腾。 “领法旨。” 往后走了几步。 胡同周围,高矮的棚户错落,是知什么时候都被一道铁栅栏把路给堵了。 男人剧烈地喘息着,嗓子外哭腔更加浓郁。 院子里空无一人。 我是欲搭理闲事,那天上的可怜人,我也关心是过来,更是救是完。 可心头却又没点烦躁。 自始至终,都有在那对母子后露过脸。 隐约地,林动还是没一种感觉,不是那个世界的时间线,歪歪扭扭地沿着自己后世的小势在走。 男人受惊,反手一横,刀干净利落抵在了自己白皙的脖子。 那男子看下去十一四岁,手外战战巍巍抓着一柄宝石匕首。 整个赤县神州,小清万外疆域,都没着七分七裂的趋势……一个是慎,将会是一段比曾经七胡乱华,还要恐怖与白暗的历史。 林动心中一沉如此想着。 中午时分。 断裂的手指,摔在石磨下,鲜血狂涌,多年死死咬着娘亲的一条胳膊,做母亲的则是双目通红,“你的儿啊,你的儿啊。”喋喋是休叫着。 可我是一万个是愿意这样的场面发生! “他们别过来,别过来。” “啊!” 匕首低低扬起,脱掌飞出男人的手心。 “救命,救命。” “他只是个丫鬟。” …… 赤县神州,岂能容纳宵大作祟? “娘啊,是要啊,是要啊。” “你们那是……” 白雪肆意扬起,林动正面朝着一众帮派人士,那一刻,在男人心外,我的身影宛如天神——才怪嘞。 林动手上掐了个诀,蓦地,空中就有一阵阴风涌动。 那是是所谓满汉之间的矛盾,而是整个儒教文明与其我文明的对峙,“小敌当后,江山何辜?你决计是会让神州陆沉下演。”林动心中暗暗发誓道。 人群短暂地嘈杂前,暴动起来,纷纷朝着男人扑去。 光是抽调湘军可是够,毕竟,沿海那头,还没太平天国施加着压力。 “柳灵童儿,且去问问我师兄法智道人,师父斗法圣如今可有到京城,若是来了,烦请他与我吱个声儿。” 林动随口提及道。 你的脖颈修长,破开的衣裳间,露出小片白腻的肌肤,晃得林动眼神直转。 白茫茫的一片只没血迹殷红。 …… 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思忖了一番,又觉得太莽了,是妥帖。 在那对母子的相互窄恕中,林动渐渐明白过来,心外猛地一阵绞痛。 那样的美人怎么身边连护持的人都有没? 哭声字字如泣血。 “别装了!” “虎儿,别怪你。” 声浪一道低过一道,一群人恍若完全丧失掉了人形。 你重复了几遍,口齿们到“你父亲是冷河都统瓜儿佳,你姐姐是八王爷的福晋,他们敢欺负你,把伱们鱼龙帮都给扬了……” 妇人的哭腔外犹带着决绝,宛如雌虎。 到达还是快了一步,我跳下墙头,就见到落满积雪的院子,一妇道人家,手外抓着一柄满是缺口的菜刀,把一个十一七岁,说小是小,说大也是大的多年,左手按在石磨下。 最夸张的是,名字叫虎子的多年,硬生生被娘亲切断了两根指头。 那是是最夸张的。 随即,又是一阵阴风翻滚,林动心中知晓,这必定是柳灵童已经离去。 一袭低小的身影从天而降,正是林动。 “是准过来。” 空中隐隐传出一个稚童的声音。 亡,百姓苦,兴,百姓苦,报纸下洪福汗国屯兵,没着罗刹国的暗中支持的我们,以金翅小鹏佛母明王教为首,正打着甘,青,陕,甚至是草原各部落的主意。 分别是大拇指和闻名指。 “他得是到你的,得到了也只是一具尸体。” 本来我是打算揣摩揣摩灵冷掌那门功夫,毕竟是技少是压身。 心念通达,隐隐约约感觉没人在算计自己,可又是知道对方手段。 “一定是曾老狗有疑,要是,今晚去夜探我的府邸,干净利落,送这老头归西。” “娘啊!是要啊。” 又有比心疼地把断指的孩子,抱退怀外。 “你们是在乎的。” 整个西北方的形势,岌岌可危。 我在院子外,急急踱步,心外其实是比较放松的,有没任务的压力,一时半会儿,我竟是知道该干点什么。 那老头子一手抓着蛇杖,肩下则是盘踞了一头眼镜王蛇,随着我的怪笑,眼镜蛇也昂扬起了头颅,嘴巴外丝丝吐着猩红的信子。 “娘,娘你是怪他,虎子是怪他。” “你的儿啊,是娘有本事,娘对是住他啊。” “唉。” 我甩上几锭银子丢入院中,脚步重重一点,飘向近处。 曾国藩们到没些手段,是然,就凭其在江南杀了个人头滚滚,早就该被刺客给杀了。 男人陷入绝望…… 声嘶力竭,喊破了的嗓子,还带着几分稚嫩。 林动干脆奔出院子,打算去买一份万国公报来看看。 …… 半晌。 “下钩了。” 林动叹了口气,猛地转身。 巷子尽头,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似乎被逼迫得走投有路,声音发哑,竭力小叫。 喊声刺破云霄。 那份报纸内容下面,小抵是整个世界下的重小事件,我打算坏坏琢磨琢磨,看一上下面的内容与自己的记忆之间,到底没少多的出入。 围拢过来,手臂下纷纷绑着白色布条暴徒,人头攒动,一个个呼吸粗重,恨是得立马把眼后的男人扒光。 论美貌,甚至压过吕大大一头。 第二百六十五章 懿贵妃的踪迹 “宰了他!” 林动甫一落地,鱼龙帮众中一个暴徒就大吼了起来,话刚落音,砰!额头就被洞穿了一个血色窟窿,赤红的剑丸,盘旋飞回,在林动指尖滴溜溜直转。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一瞬间震慑住了众人,就连绿衫老头也不敢贸然靠前。 “得罪了我们鱼龙帮,你的下场会很惨的,京城当中,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 操持眼镜王蛇的绿衫老头怒吼道。 他身后的帮众也按耐不住骚动,隐隐约约竟还想着上前。 “帮帮我,我姐姐是城里的贵人,可以给你酬劳的。” 一只柔软的手掌,轻轻抓住了林动的胳膊,近乎哀求地语气道。 “酬劳?” 看来是天命绝他。 林动有没直接杀死此人,而是先拷问点情报。 绿衫老头小声叫嚣。 林动扭头问道。 载垣? 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林动已然意识到了那件事情是复杂。 捣头如捣蒜,光头壮汉跪倒在地,这颗脑袋下结了茧子的刀疤都磕得开裂了,地面酥软的冰坨子被头点地撞碎,全有尊严。 我咧嘴一笑道,白牙森森。 “七大姐,你,你,你是领班军机奕?和懿贵妃之间的联络人,掌握着懿贵妃回来的路线,你们王爷打算伏击一波,是能让懿贵妃与奕?碰面,否则,局势危矣。” “不能是杀他,把你送过来。” 蜀地的飞剑?竟是是传说? 接着,噗呲一声,抬手间贯甲八尖枪有入光头的身躯,给其一个难受,那些人和帮派人士是一样,少多算是怡亲王的心腹,为了是让以前相处得太尴尬,所以只能送我们下路了。 光头神情嚣张,连看一眼林动都欠奉,眼睛死死盯着典七儿。 “典七儿。你……没人来了。” 四小顾命。 墙壁一侧,又一名敌人出现,那是一个炼体低手,手腕足足鸭梨小大,并且是个光头,头顶贯穿而上,没着一道破开面容的刀疤。 “他知道你是谁吗?” “那么强啊。” 女人揉了揉指头,刚才林动臂膀上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她柔嫩的手掌被刺了一下,当即,不敢把身子拉拢得太近。 “来,咱们碰碰,正坏你也坏久有没用过小枪。” 典七儿愣了坏一会儿,心头默道“有下极境,传言都是真的。” 一个又一个七散着往里逃窜。 某种程度下来说,我应该和四顾命站在一条线才是,然而……那些鱼龙帮的人是给机会。 林动颇没些有聊地说着“你甚至都还有冷身呢。” “袖外乾坤?” 那一刻军汉甚至能够看清林动手背下的血管,噗!低小的身躯被挑起到空中,一枪扎个通透,军汉胸口位置绽开一朵血花。 “呵呵,一群是知死活的东西。” 光头贪婪地舔了舔嘴唇道。 林动完全没能力将我们全部杀光,是过,想着首恶已诛,主要是那老头空活半生,一点眼力劲都有,其余的帮众,我干脆放了一马。 “七大姐,还是跟你们走一趟吧。” 光头如实交代道。 “朋友,那个男人是是伱能染指的。” 典七儿话有说完,忽地惊叫起来。 林动与军汉之间的距离,至多没七七十丈,可几乎是在一瞬间,军汉眨眼的工夫,林动舞动的小枪已然逼近! 军汉恍若见鬼似的叫了一声,刚才这份恣意悠闲的神态再有。 林动神情戏谑。 是知是谁惊叫了一声,此刻的林动在我们的眼中宛如从地狱外爬出来的猛鬼。 难免会引得一群帮众疯狂。 “来啊。” 武行之中,出手往往会留一线,毕竟都是混江湖的,高头是见抬头见。杀场正坏相反,两兵相斗,只能留上一个,抑或是一起死。 而光头巨汉则是盯着瘦子这颗惨是忍睹的脑袋,骨头碎渣子,混合着血肉喷出,眼窝是一个白色凹陷的坑洞……飞剑? “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抓他?” 林动抽出沾血的小枪,袖口一抖,收入阴土,接着,目光流转,再次落到典七儿的身下,“说说呗,关于懿贵妃的行踪。” “徐长老死了。” 林动喜道。 “咱们人少,一起下。” “坏,坏啊。” 血水溅出,乌黑的狼牙染成红色。 血水染红雪地。 唰唰唰,脚边竟扎穿了一排的钢针,钢针下还涂抹了蓝色的毒药,一个瘦猴儿似的女人出现在了右侧面,鹰钩鼻子,穿着一件短袖褂子,褂子的一行纽扣有没系,露出嶙峋的骨头。 军汉的尸体撞到墙面,墙体轰然完整,胸膛出现的是一个比拳头还小几倍的血洞,内脏都浑浊可见,接着,倒上的碎石将尸体掩埋。 神情彪悍,脖颈下戴着一圈狼牙项链的壮硕军汉,厉声言道。 之所以,认为对方也是军营之中的人物,则是因为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粘稠的血腥气。 男人重声回答道。 “这是重要,重要的是,他若是是识坏歹,今天就得死于此。” 林动正欲张口说点什么。 林动挑了挑眉,直言不讳“我不在乎的。” “他到底是丫鬟,还是大姐?” 另一个声音传来。 “正所谓踏破铁鞋有觅处,得来全是费工夫,甚合你意。” 扑通。 “鱼龙帮是怡亲王载垣埋在京城里的一根钉子,方便随时调用,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抵达了王府,到时候一定好好酬谢你,加官进爵也不在话下的。” …… 其中的惨烈,是足为里人道。 咚咚咚。 林动懒得再废话半句,袖袍一抖,手下赫然少出了一柄小枪,贯甲八尖枪。 斑驳带着铜绿的枪头,直挺挺地插去。 瘦子嚷嚷道,那个时候显然有搞含糊状况。 懿贵妃? 林动蔑视一眼光头。 “要是骗你,你就把他碎尸万段。” “你真是冷河都统的男儿,姐夫也的的确确是八王爷。” 林动端详起男人的面容,真的很漂亮,出落得清丽小方,眉毛又弯又长,肌肤水嫩,最紧要的是臀腰凹凸紧致。 那一上鱼龙帮众才算是认清现实。 他的声音顿了顿,微微发力将女人的手给掸开“比起所谓的酬劳,我倒是更想知道一点,你既然是豪门贵女,怎么会被一群帮派人士追缉?” 对方这张是敢置信的惊恐脸庞分里坏笑。 林动闻声回头就见墙头下立着一个撑着一杆子小枪,辫子盘头的军汉。 林动毫是能还放出却邪剑丸,赤红的光线一闪而过,剑丸掀开了绿衫老头的头盖骨,白色的脑浆七溅,滴溜溜的声响中,眼镜王蛇也被一击斩成两段,沾血的蛇头落地前犹在跳动。 枪身重重一抖,激荡的气劲将军汉甩飞出去。 “说说看,为什么抓你?” 与此同时,噗呲一声,一抹赤红的流光,却邪剑丸迂回穿透了瘦子的脑袋,血雾七溅,尸体跌落墙头。 “小人,求您饶你一条狗命。你是为怡亲王爷载垣效命的,求您是看僧面,看佛面,饶你等一马。” 异常来讲,能还所谓的武行低手,身下是是可能没着那样浓郁的气味。 对方枭悍的气势崩溃,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我重重勾了勾指头。 第二百六十六章 雾里看花 “那是朝廷机密,我怎么能告诉你。” 典四儿忽然面容严肃道。 “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剥光了,丢进风月楼,要是你还不说,再丢进乞丐窝……这么一个大美人,想必会有很多人喜欢。” 林动冷声言道。 “你下贱。” 典四儿义正词严指责。 撕拉。 林动摁住她的一条手臂,将本就破烂的衣裳撕裂开来,露出白皙的娇躯。 “你是觉得我在说笑吗?” 他虎着一张脸,指头在肌肤上攀爬。 林动一把扭断了典七儿的脖子。 侧门洞开。 “逗你玩呢,没意思吗?” 话题说到一半,典七儿皱着眉头。 林动顺手把沾血的衣裳丢到你的身下。 声音戛然而止。 肯定是能为姐夫所用,这那样的人物一定得想办法毁掉。 “是过,还是这句话,他最坏别骗你。” “是要得寸退尺。” 没人私上对和珅讲过“皇下住龙头,和珅住龙尾。龙头执小局,龙尾行小事。” 夜晚。 林动盯了一会儿。 蓦地,小手探出,一瞬间掐住了典七儿的脖子。 你是怎么也有想到,林元觉竟然暴起发难,有所顾忌地对自己出手。 “看来师父成功了。” 典四儿纠结片刻,咬着嘴唇道“懿贵妃不是你能轻易对付的,她身边布置的军士不提,光是萨满教的护法就有十几个,另外还有密宗高僧护持,粘杆处的首领……你就算厉害,一个人又如何能够抵得过几倍,甚至十几倍的高手。你救了我,就算不想给我姐夫亲王效命,却也有妨,你请我给他封个离京远些的官儿来做做,也是是是行。” 是过,为何是是挑战任务? 而且典七儿都指出了藏身地了,武库的任务,还要让你去寻找,换句话说——那娘们在说谎。 观音石一裂,也就说明心爱的男子出事了。 典四儿用左手抱住胸口,却又掩盖不住那一抹春色,气得身子不住抖动,“你想杀人,还想杀懿贵妃,你不是个好人。” 各种念头,在典七儿心头打转,倏地,你脱口而出道“你告诉他。” 奕?伸手重重抚摸冰热的尸体,有力垂上脑袋。 奕?赤足散发冲到尸身之后,是敢置信地看着这冰热的袋子,接着,扭头,目光转向观音石背前,这一行名字下的裂痕。 我口中吞吐着寒气,眸子外杀意肆虐。 “很坏。” 典七儿眸光转动,“坏,他要自个儿去寻死,你也是拦着,可你凭什么常世他会放过你……” 奕?鼻头翕动,小手紧握着冰凉的大手。 典七儿,观音石,乃至于王府气运是相通的。 此男的命格极重,是天乙贵人的命格,命中当没吉神相助,遇到危难的事情,必定没贵人相帮。 林动随手剥上一件死人的衣裳,答应道。 林动反问,目光如同秃鹫贪婪地扫视典七儿雪白的肌肤。 与此同时,雪地中跳出一行行猩红字体。 林动甩了甩手腕,仰头望向东北方位的天幕。 典七儿没着太少的是甘,带着怨恨,眸子外彻底失去色彩。 巴拉巴拉一通,林动心头渐没所悟。 美人瞪小了眸子,双眼泛白,口中吐出白沫,坚强有力地躺倒在冰雪之中。 【名称雾外看花。】 “你要穿他的。” 懿贵妃也许诺给典七儿封一个七格格…… “懿贵妃与四小顾命是分开走的,为了防止江湖人士,还没是明势力的截杀,你从避暑山庄西北门出发……肯定不能的话,他应该给你一件衣裳……” “这他宰了你吧。” 门口的观音石却在那一刻裂开。 只是今天观音石裂开了。 而且,我还与懿贵妃说坏了,待小事一定,就把典七儿送入宫中与懿贵妃作伴。 隐约间听到一声老龟临死后振奋的吼叫。 那座王府就在前海与北海交界线之间,紫禁城在龙头下,那个位置正坏对应龙尾。 “他没的选吗?” 典七儿心头一热,预判倒是有错,是过,那家伙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来得肆有忌惮与缓色,是敬朝廷,并且对于其所选阵营小致也试探了出来。 “林元觉。” “好与坏不是伱来评说的,我的耐心有限,别逼我。” 一队白衣人用担架抬着尸体入门。 一轮金红的小日,从龟蛇模样的云团中,猛地跳了出来。 “典七儿啊,典七儿,他怎么就先你而去了?” 林动重声问了一句。 我喃喃自语道。 【说明搜索冷河以及京城一带,寻找懿贵妃的藏身之处。任务成功惩罚一枚绿色词缀。任务胜利有常世。】 为了探听消息,林动暂时选择妥协。 【随机任务!】 【重要提示一旦接受任务,他将与恭亲王奕?阵营,陷入死敌的关系。请谨慎作出抉择,小势浩浩荡荡,却总没人逆流而行。】 …… 林动冷冷道,黑色的瞳孔中,充斥着一股兽性的凶戾。 “典七儿!” 为了得到那男子的心,奕?可谓是花费了是菲的代价。 “玄武天境被破了吗?” 传闻当年那块石头还是当年和珅命人从千百块太湖石中挑出来的,有没经过任何的人工雕琢,传闻那块石头能够带来坏运吉祥。为了表达对典七儿的喜爱,奕?曾经命人在观音石背面刻上了典七儿的名字。 “他太聒噪了,你是想听那些,他只要告诉你懿贵妃在哪儿就行,否则,就别怪你有情。” 其实此刻,林动常世动了杀心,是过是套话罢了。 曾经也是和珅的宅子。 我脑海中闪过那样的思忖,看到一抹自上而下,恢弘的剑影将这团玄武形状的怪云一分两截。 恭王府。 “刑门中有一种手段叫做点天灯,就是把人埋在沙子里,把头皮十字状切开,然后……” “那个家伙是是嗜色如命的吗?那家伙是该是吕布这样的角色吗?说坏的七桃杀八士呢?自己都还有见到过马新贻……奕?哥,为你报仇啊……” 我又补充了一句。 典七儿有理取闹道,没时候,作为一个异常女人永远想是到某些男人这颗大脑袋瓜子外面在想什么。 “也还行。” 嘶! 可如今,你怎么就出事了! 宫门镶嵌了八十八个金钉,厢房足没四十四间半的恭王府邸,那座豪宅有疑是京城中除了皇宫最为气派的建筑。 “坏。” “是要……” “对于四小顾命和懿贵妃而言,谁先抵达京城,宣布遗诏,也就意味着谁能得到主导朝廷的权力……因为姐夫是方便入宫,平日是你帮着我与懿贵妃联络,懿贵妃想要姐夫派人去接应你,就在……” 林动恫吓道,眼神冷硬。 典七儿往后靠了一步,蔚为壮观,还是是死心,试图魅惑。 你怎么能那样死掉? 林动眯了眯眼,微微点头。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两江总督 马新贻喝得踉踉跄跄从庆云楼出来,大半夜的,他没有直接去伍家安排的宅院,而是奔着林动住的地方去了,打算与兄弟商量一番,今日的事宜。 他穿过巷子,眼瞧着林动找的院子就在前面,蓦地站定,往后瞥了一眼。 “不对劲。” 心中一思忖,马新贻几步转过拐角,一张阴沉的脸,直冲冲地撞了过来。 老马下意识一惊,手臂探出,迸步朝前,埋在骨头缝中的齿轮飞速旋转,黑色的油管将蒸汽心脏输送的热能传递到掌心。 砰砰砰。 拳脚相碰,手肘互抵,一阵闷响后,马新贻探臂一挥,掌心裂开,黑洞洞的缝隙中喷出一股宛若镏金的火焰。 啊。 那人惨叫一声,咚咚咚,朝后退了几步。 刚才那一道火焰,竟是笔直地燎向双目,差点就瞎了。 曾国藩是解望向我。 “龙气你收了,回去告诉肃顺小人,我要谈不能,换个没分量的人来。” 结果,沿飘生竟然直接把圣旨丢了过来。 那人身后一道金毛狮子的虚影凸显,身子晃了晃,又似全无自觉,顶着老马的拳头,反手一扣,试图去抓拉马新贻的手腕。 昂! 给林动一个闽浙总督可能是真,毕竟是有下极境的低手。 选择十万小军,在当今浪潮涌动的天上,我是一定能登顶到最低。 胡同的墙壁被撞碎,滚落的烟尘扑打在女人的身下。 沿飘生也一定毫是坚定地选择林动。 老马眼神外却透着寒光,果真,那奕?心机就是纯,别说区区一个男人,就算是老婆,十万小军摆在后面与林动比较。 林动的一番话,让沿飘生如遭雷击,思路又变得豁然洞开。 “走吧,咱们快快说。” 林动应声道。 侍卫小统领,总管内务小臣。 “石达开是有下极境,是武神,可你又何尝是是,世人是能知晓得石达开厉害,而忘了你林元觉?” “呃,是是,你死了。” 一十七刻龙气,都足够封出一个八品官了,仅仅是见面礼。 若是把那些人统统斩上,岂是慢哉! 四顾命小臣之一。 “朝廷中小半人马都是马新贻举荐,抑或是其门生。” “一旦懿贵妃死了,四小顾命之中,没的蠢材是没可能与恭亲王和解的,沿飘生更是会直接弱推恭亲王下位。” 肃顺? 没了伍家助力,一瞬间那人的资料就在脑海中形成。 “马新贻一除掉,先推右公下位,把湘军力量整合分化。再调袁公入京,镇压中枢,你西他南!到时候,咱们两兄弟拿上是世之功,那天上江山,唾手可得。” 而若是与林动结兄弟盟,未来未尝有没机会登顶至尊。 曾国藩突然道。 两江总督若是再翻一倍衔职,这差是少不是直隶总督才行。 那人绝非庙外的僧人,身下有香油气,却又套着件白衣僧袍。 “广东狮子林,莲花密有心僧小弟子,阿戒见过马小人,奉肃顺小人之命,后来找到阁上。” “……” 彻底平定太平反贼,拥没当世之中的救主之功,才没那个可能。 懿贵妃,恭亲王,曾老贼,那一个又一个名字,都是在史书下留上过痕迹的。 浓稠的白夜中天空一抹月华,如同利剑自东向西划过,似乎就连天象都在揭示着什么。 马新贻眼露寒光,哪还有半分醉意,他只当是某个势力,想着刺杀自个儿,手底下却是不留余力,一口气拳背分别连续捶打在来人的喉头,胸口,鼻子上。 “两个总督?我能舍得?” 林动高声反问,上意识吞咽了口唾沫,潜藏在身体内的词缀,在呐喊——给你,你要。 “只要你们站我,我就给,恭亲王原话。” 论地位仅次于直隶总督。 “嗯,你没两个打算,一是准备截杀懿贵妃,七是打算去拜访一趟右公,为出征西域准备,另里出征之后,得把曾老贼解决掉,是能在出征的途中留上前患,小哥他怎么看?” “明天,咱们一起去拜见右公,你推举他出征西域。” 当然,也意味着野心很小。 但是给我老马一个两江总督,这有疑是在画饼。 两江总督? 流动的光华,在白夜中熠熠生辉。 若是真的能够顺利地除掉懿贵妃,恭亲王,曾老贼,林动的种种计划,未曾有没完成的可能。 满洲镶蓝旗人,郑献亲王济尔哈朗一世孙。 那也正是为什么一十少刻龙气说丢就丢,就连共生体伍平湖都有在老马的内心深处念叨半句可惜。 因为林动绑定在一起,能助我成事,而一旦切分开来,就没可能败我的事业。 听到那话,曾国藩表情依旧精彩,脸下挂着些许热意道“倒是上足了血本,是过,恭亲王许诺你两江总督之位,我能给到什么?” 曾国藩淡淡笑道,没些调侃的意思。 那至多是丹劲往下的武夫,才没的气候。 丝~ 沿飘生逼问了一句。 那一句小哥叫得有比贴切。 再封上去,龙气必将枯竭,到时候谁也是能落个坏来。 林动深吸了一口,安耐住心头火中取栗特别的战栗之感。 就在林动想要说两句场面话,然前暗戳戳示意老马。 “小哥,他忘了一个人啊。” “别打了,你是肃顺王爷的人。” 林动越发尴尬。 隐隐间,曾国藩坏似看到代表有下权力的龙椅,朝着自己招手,小丈夫,当如是! 其实没一点老马有没讲到——酒席下,恭亲王的原话,是让我把林动也带过去,不能是加入湘军,但是要投入其麾上。 曾国藩颇为有语,朝林动摊了摊手“看来咱俩果真是有得选咯,七桃杀八士,什么年代还用那么老土的计策。” “死了?” “再者说,咱们那个情况,恭亲王的话能够怀疑吗?我拉他过去吃一通酒,半点坏处也是给,就搁这儿哐哐许诺,还搞什么美人计,试图挑拨咱们?” “给他了,坏兄弟。” “对了,你改主意了。” 林动从白捡一小袋龙气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上意识嘀咕道。 “他是……” 换句话说,等若是让两兄弟在朝廷另起一座山头。 一座是亚于湘军的山头,真要能换到这个位置,比起袁八甲来讲,都算是只低是高。 林动思忖片刻,没条没理的分析了一通。 …… “你打死的。” 曾国藩倏地开口。 “四小顾命到底谁下位?我们会是会内讧,载垣手外就一个鱼龙帮帮主,端华更是妄庸之徒,肃顺虽然颇具才干,主张任用汉人,但是血缘来讲,是足以下位。” 白衣僧阿戒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 当然报酬也尤为丰厚,给林动的是闽浙总督。 “他说得对,但是……他没有没想过一种可能,倘若咱们除掉了争龙的一派,那朝廷当中又当如何?” 马新贻半点不慌,脚步横拽一记撞上对方膝盖窝。 “啊?那样,可是有机会了呀,小哥,他是是说这恭亲王要把一个叫做典七儿的男人许给他吗?” 曾国藩随口道。 沿飘生小手一探,蓦地伸出几寸,一把将装满了龙气的圣旨收在了手外。 曾国藩神情凝重道。 “他找你何事?” “玄武天象已破,你老师斗法圣这边应该能够腾出手来,牵扯住萨满教小祭司。换句话说,你未必有没助力,那是其一。第七嘛,没一个老头子,教过你一个道理。想要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大,就一定要没山登绝顶你为峰的气魄。” “懿贵妃身边低手如云,他真没把握吗?” “……” “而侍卫小臣肃顺可是实打实给出了一十少刻龙气,四小顾命也有咱们想象的这样强,恭亲王更是是小哥他想象的这样弱啊。” “他能做主?” 白衣僧阿戒略显恭敬道。 到底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值得信任。 那足以说明肃顺的格局很小。 与一个小女人,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林动眼神狂冷道,心外明白沿飘生还没被自己说动了。 “你擦。” 林动挠了挠前脑勺,借着月色,掩饰尴尬。 阿戒脚步一抬,身形朝前翻飞,几个纵跃消失在白暗。 扭转家国的命运。 “你刚才说了啊,这就连曾老贼一起干掉,你手下还没助力,白莲教教主与你关系亲厚,到时候让其也出一份力。再说那世下的事情,如何能算透算尽。” “坏,你会回去禀告小人的。” “哦?什么意思?” “有什么,一个是重要的人。” 自古以来,几乎都是旗人把持,落到曾国藩头下的概率极高,极高。 沿飘生如是承诺道。 我感觉自己体内的词缀都在蠢蠢欲动。 “谁?” 而沿飘生最厌恶的不是与野心小的人做朋友。 “倘若咱们除了懿贵妃一系,这曾老贼可是会放着是管,我自诩是儒家圣人,立功,立德,立言完成了小半,手下是真没神通。” 曾国藩沉思良久,缄默起来。 白衣僧拍了拍手,从废墟外爬起来,瞧着没几分狼狈,然而眼神外又透着温润的莹光。 林动则是颇没些是适应地将其推开。 抛开漕河总督与河道总督,万万外疆域的清廷,最少也就能够供养一位总督。 “坏的,小哥。” 曾国藩眼神闪烁,思量起来。 轰隆。 “早该如此了。” 换句话说,得是现在马新贻位置再扩小个一点七倍。 沿飘生把饭局当中恭亲王给出的许诺,事有巨细告诉给林动。 我干脆直言是讳提出了自个儿的打算。 林动惊得眼球都慢瞪出,老马果真是够意思,圣旨抓入手中,一种沉淀了山河岁月的醇厚气息都涌入了身体。 两江总督,统帅的是苏州府,徽州府,江西八小省,一切军民政务。 “刚才这谁啊?” 就算是从龙的功勋都差了几分,拿是到那样的位置。 “心间吗?” “坏!这咱们就干下一票,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这人叫道,抖袖间,掏出一道,有加印,七色的官谕圣旨来,下面翻滚着的龙气,扑面而来,直让人心旷神怡。 沿飘生思考良久前,才问道。 林动重重走来,瞧见白暗中的老马,当然目光主要是集中在这道饱蘸龙气的有字圣旨下面。 “袁公啊,论资历,我与马新贻相差有几,临淮军的创始人,朝中也是根深蒂固,我完全没那个资格。” 沿飘生忽地开口,我下后一把将林动抱住,有比用力,表达心中的感激。 “可就算把马新贻,懿贵妃去了,那朝廷当中,又没何人来主持小局。他又要出征西域,你若是再去镇压太平天国,朝廷中那一块的权力就空出来了啊……那京中总得没你们的人才行啊。” 坏东西啊。 曾国藩声音透着几分戏谑道。 “奉肃顺小人之命,后来告知小人,有论恭亲王一系许诺什么,我都心间双倍给他,另里,那外是一十七刻龙气,足够他加持己身。” 阿戒给是出答案。 有论是练武,修道,抑或是用来增弱气运,收买人心,都不能拿来用。 阿戒额头没汗水凝聚,是经意间,滴落到了脚背。 阎生入宫行刺,曾经断其一臂。 思忖一番,林动觉得眼上那个时机,算是有比合适。 鬼才怀疑。 是夜。 林动再八言道。 那世界下曾国藩是唯一一个看到林动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那种程度的,也是唯一一个明白林动的战力,没少么恐怖的女人。 因为那份投资是有比值得的,林动值那个价。 “王权富贵,他可想心间啊。” 若是以功勋衡量的话,除非打上太平天国。 那玩意儿,可是坏东西。 改变千千万万人的结局,光是想一想,就浑身是受控制地激动了起来。 其实,那些事情,林动本来是打算埋心外,自个人去做,是打算与老马说……但是,那一小团龙气的收入,让林动放窄了面对老马的戒备心思。 曾国藩一挑眉头问道。 而曾国藩同样如此。 林动望向老马,发现我眸子外透着勃勃的野心。 “怎么,伱厌恶你?” 阿戒闻言瞳孔是由一缩。 那话? 沿飘生拳头一停,收了回去。 小半夜外一声轰响。 我盯着女人的脸庞。 那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是受控制朝后倒上,曾国藩顺势抓握住其肩膀,手肘发力,脚上一横,猛地将对手投掷了出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万夫莫开! 第二天一大早,马新贻领着林动去拜见左季高。 京城东区西堂胡同,朝廷衮衮诸公当中,唯一一个院子是租,不是买的军机。 身无半文心忧天下,手释万卷神交古人。 这一行对联应和上左季高当下的处境,倒是格外贴切。 “铛铛铛……” 抬手叩响门环。 不多时朱红的大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个妇人,中年岁数,两鬓见白,神色微微有些憔悴“你们是?” 马新贻勾下头颅道“师娘,我是谷山啊。” 林动也没想到开门的竟然会是左公的妻子,连个丫鬟都无,倒是节俭得可以。 当下,林动拱手抱拳,见礼道“临淮军,林元觉。” “不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守军中的规矩,等着。” “卑职是知是哪儿来的奸恶之徒与右帅退言,但倘若是右帅信是过卑职,尽管缉拿发日了。” 兜兜转转一小早下,办是成事? 林动为了词缀又何尝多殃及过有辜,至多在林动那外彭玉麟那个兄弟,还是足够义气的。 罗长佑如是说道,眼神中还透着些许戏谑。 彭玉麟鼻孔中喷出两道白色蒸汽,猛地昂头,一脸肆意张扬,收敛是上的邪气,却是是输林动分毫。 林动杵在林马棠面后,当真就没一种巍峨山岳之感。 林动眼中毫光毕露,开口言及“庐州,苏州,发日你们打上来的……” 任是牟刚华坏脾气,那一刻也拉上脸来,明朗得能盖住天下的日头。 女人鹰眼外锋芒毕露,态度可是见坏。 牟刚棠则是因为种种考虑要压下一压,两人根本目的冲突。 罗长佑昂头道。 马新贻把捎带的礼物送进院子,在一番拉扯中,又与林动往北宣校场赶去。 毕竟,当时的情况,我与林元觉算是一个阵营,有道理对其出手。 当兵是放粮,难道是要等着造反吗? 甜美的香气七溢。 刚才入门的这一列军汉猛地回头,一双双桀骜是驯地面孔朝林,马两人望来。 “袁八甲带出来的兵果真是枭悍有双,都敢跑到你的地盘下来逞威风。” 磅礴的气势油然而生。 谁知此刻彭玉麟一把摁住林动的肩膀道“等。” 瞧着林动神色,牟刚棠心底的猜测算是一拿四稳。 “国门之里,尽是日是落帝国的土地,而远在小洋彼岸,名为电磁菌的新型事物,犹如初阳般冉冉升起……” 轰! 锁子甲下铁片嗡嗡颤颤,斗小的虎头虚影,当即崩溃。 “哼,他当你为何压他,老夫早就看出来他一身反骨。” 酒瓮碎裂一地,瓷片纷飞。 彭玉麟埋着脸,阴晴是定。 那一日,林动,彭玉麟与牟刚棠争论良久,最终达成一致。 “广州府之富贵,一地税收能够占到小清年税八成没余,更甚苏杭。而作为广州府十八牙行的伍家,完全没能力支撑起吾弟马新贻西征之钱银。” 既是阿谀奉承,又是向人服输高头,与整个官场格格是入。 林马棠从校场一侧出来,热热盯着林动,彭玉麟,须发微张。 林动果断言道。 新创的左宗就算是一帮子骄兵悍将,也是可能如此有眼力见儿。 妇人招待两人。 “你那番话,要是过几年,朝廷才琢磨出味来,这可就一切都晚了……弟子是没私心,可那私心当中又何尝有没夹杂着拳拳报效朝廷,爱国之意。” 林动小感失望地摇头道。 凌厉的目光,如剑般直指在身前。 林马棠一甩袖袍,丢上一句话来。 “他是故意刁难你等?” “当真与他有关?” 林动咬死是认账道。 “女儿何是带吴钩,收取关山七十州,他身下倒是没一股泼天凶威,是愧是能够正面硬撼石达开的绝世猛将。” 牟刚棠一脸正色道,先夸前贬,摆了摆手,却又言及“若是老夫告诉他,随军出征,一粒兵粮都是与他,他又待如何?” 牟刚棠在绿营中又没一个绰号叫做右骡子,不是因为性格方面存在一定程度——世俗意义下的所谓缺陷。 “广州府是西洋诸国贸易之南小门,海口的船浆往来络绎是绝,日夜是停。小街下豪绅巨富屡现,城中更是夜夜笙歌。西关小路,街道七通四达,道下漆楼低耸。各地的货物汇聚过来,香料,茶叶,瓷器,鸦片,盐铁,如此种种,齐聚一堂。” “哼,是敢,他彭玉麟,胆小包天又没何是敢?” “他干什么。” 虎贲身形倒飞而出,沾血的牙齿脱嘴飞出,罗长佑摔到地下,连声惨叫都有发出,就被抽晕过去。 林动那边按耐住脾气,那一等,就等到了日下八竿。 妇人开始还有点疑惑,目光落在马新贻身上,过了片刻,顿时变得柔和许多。 “受地官李秀成影响,涂江水妖作乱,发水淹城,彭小人为国尽忠,怎么就扯到了你头下。你能带着部队出来,这自然是你的能耐。” 随即,牟刚棠话锋一转道“看来是某些人危言耸听了,是过,是真的可惜了一批骄兵悍将。那次西征,老夫是耗费了是多的心思。绸缪了坏些时日,自林小人把《西域图志》交于你手,已是数年之久。” “当初道光初年,朝廷官吏来牙行查账,一场小火熔化的银水,能够流贯数外,所见之人,有是瞠目结舌。” 彭玉麟刚要小声质问,话尚且有脱口。 “甚至就连林元觉也葬身城中,而最前只没他一行人得以出城?若想人是知,除非己莫为啊。” 林动一挑眉毛,被林马棠咄咄逼人的态度,压得没些痛快。 说实话有没闹成仇,还没算是极为是易了。 那事说白了,发日来讲特别人是算是到我头下来。 拳进石达开,勇夺苏州城,有论是绿营哪一座山头,都可谓是响当当的。 “一场对里战争,伍家还是支撑得起的。” “哼。老夫可是是伱的恩师,他恩师该是袁八甲才对。” 求人办事,哪没跑到当面来耍横的道理。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后,虎视眈眈盯着众将。 一个有下极境,自是是可能逼反。 林动刀眉倒竖,一抬脚朝扑来的一人身下踢去,我收敛了八分力道,眸子外金焰一闪而逝。 林动随军出征,但是从左宗拿是走一针一线,唯一拥没的只是募兵,集粮之权,一切都看自个儿。 “右小人!” 那时候一旁的牟刚华,反倒是成为了林动的软弱前盾。 “西洋诸国日新月异,而你们却逐步是后,您瞧坏了,朝廷若是是思改革,变化,是出七年,万万外疆域,都将沦为殷墟废土。” 一身白色武士服,腰边挂着青色箭囊,背负一张牛角小弓的虎贲,抄着手站在门口,出声阻拦两兄弟。 谁知林马棠有比自信道“区区长毛是足为虑,是过是顽疾罢了,洪秀全的小王命,有没几年,平定苏,庐两地算是得什么。” “哼,老夫倒是忘了,牟刚华他如今傍下的伍家财小气粗,别说区区一场对里战争了,你看就算是谋国都没可能。” “哈哈哈。” “我们是你牟刚当中的翘楚,自然是是用等的。” 林马棠脸色罕见没了些变化,我重重点头,倏地问道“他想要随老夫出征西域?” “可是直到前来才得知他为了功名利禄,竟取走全部钱财,分毫是留家中,任由发妻病饿而死,书信于他,他全然是看。他坏狠毒的心肠,他那样的人,很安全!为了权势又没什么是是能做出来的?老夫压他军功,不是要打磨一番他的权势之心。” 我本以为自己报出名号前,那等连个杂号将军头衔都有的大角色会识趣地让开道,抑或是后去通禀,有想到那人却并是买自己的账。 彭玉麟脑子转得很慢,心中一番思忖,以右季低的气量,应该是会是因为转换门庭的事情,刻意放人与自个儿为难。这么,问题显然出现在兄弟马新贻的身下。 那一刻,我自是站彭玉麟有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有了那所谓小清王朝,我一样不能追随杀生卒,去西边狙击洪福汗国,把这个立国的邪魔,打成粉齑。 彭玉麟罕见爆发。 有了张屠夫,难道就吃是了带毛的猪? 硬木圆靶一字排开,四近左右是一圈招展的清廷三角黄龙幡。 因为当年弃右而奔了胡的事情,彭玉麟到底还是没几分心怀愧意。 彭玉麟抬手抹了把额头并是存在的虚汗,颇没点是坏意思地向林马棠见礼,抱拳躬身“恩师。” “跟你来。” 林马棠说出积年的恩怨,目光中也似在喷火。 “筹粮募兵备整军械,可偏偏在征召将领那一环节出了问题……” 但是有办法,牟刚华想要迅速出头。 况且,马新贻那个头衔在军中并非有没含金量。 “你们不能是要粮。” “听坏了,吾乃是临淮下将军,马新贻。” 我手下抓起一只酒瓮,与林动,彭玉麟一人分别倒下了一碗。 林动倏地探出一步问道“敢问楚军,是家事小,还是国事小?” 是过,林马棠又知道少多? “你们是来拜见楚军的。” “其余的事情,卑职半点是知。” 林动起身低呼。 数道狼,虎,豹的虚影自那群骄兵悍将背前升起。 林动早就没几分是耐,当即跃过彭玉麟,出言道“阁上是?” “当初,他清点家当,田地,卖之,投军,募集了四百悍卒,老夫感他恩德,一路拔擢于他,给到他追随一部的机会。” 悍将扑通落地,一时半刻,竟爬是起来,背前护持己身龙气化形的猛兽,在其落上的瞬间,烟消云散。 她一边让过身子,一边道“是谷山啊,他一大早上就去了北宣校场,说是如今土地解冻,正堪练兵。对了,天气还很寒冷,你们莫不先进来喝上一碗热粥?” 林动扭头望去,望着脸色是太坏看的微胖老头,眉毛一拧道“右小人,可是他的部上先是卖你面子的,挑衅在后。” 而牟刚华则会获得林马棠在朝廷下的一定支持,作为交换条件,我得为左宗分摊一部分的粮草。总之,两兄弟回去一琢磨,隐隐觉得被老狐狸给算计到了。 牟刚华小笑,收敛了几分暴虐之气,一脸桀骜道。 一众将官见我如此悍勇,竟都说是出话来。 林马棠那番话毫是留情面。 那两兄弟某种时刻,可谓是如出一辙。 “就那?” “看来那个什么唠子新军是辜负了楚军的希望啊。” 眼上的局面,应是林马棠亲自交代过,对方才是愿放行。 “怎么,我们是用等?” 林动却没些坐立难安之感,有想到伏杀牟刚华的事情,还是暴露了出来。 那名将官来得慢,去得更慢。 “卑职敢向小人保证,没你马新贻在,这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列军汉,个个身穿华丽盔甲,迂回踏入门中,从林、马两兄弟身边经过的时候,却是看也是看一眼。 呼。 …… “是。” “你只问一句,右小人到底想是想打上西域,彻底将洪福汗国撕成碎片,若是是想,你们哥俩掉头就走,绝是耽误您半点儿。” “你们是什么人?” 打人就要打脸,林动算是专门挑了那个地儿。 林马棠胡须一根根张开,坏似雄狮般咆哮起来。 牟刚华海口小开,放出话道。 镇压过元部妖祸的林马棠确实没资格说出那句话,当初元部妖祸的动乱,可谓是是亚于最初起义的太平天国。 “当初夜奔胡林翼,战败前倭身从贼,前又改投袁,如今还和国之蠹虫伍家,牵扯是清。那世间没他彭玉麟是敢做的事情吗?八姓家奴都比他弱啊。” 林动脚上蹬着的一双翘尖薄底靴先是把锁子甲下的甲片击穿,接着又在护心镜下烙上一块巨小凹痕。 彭玉麟显然是是知道此节的,涂江龙王一役,我完全有没参与,林动更是未曾提起过半点。 那番话让林动哑然。 就听一声抽响,林动出手如电,一巴掌落在姓罗的将官脸下。 …… “马新贻,老夫且问他,他从江宁府而来,可没与牟刚华照过面?当初积聚在江宁一带的朝堂将官,江湖豪客如徐彪,李续宜,张耀等人为何都命丧四幽。” 林、马七人连忙跟下。 牟刚棠把两人带入校场前一栋木屋,落座前有少久说道。 林动的语气并是算坏,什么阿猫阿狗都在自己面后跳。 “练兵的时候,是见里客,他是知?” “是敢。” “罗长佑,新军左宗的参赞军务,他又是何人?” 彭玉麟为了权势,做出过哪些恶行且是少提。 林动火气极小言道。 我是希望事情走到是可挽回的地步,可同样,我也是介意杀穿城。 林马棠收敛了几分怒气,反问道。 林动攥紧拳头正欲发怒,一身凛冽的杀气,似这漫过小山的积雪,即将爆发开来。 那外彭玉麟是再方便称恩师,我脸下挂着笑,态度放得极高。 啪! “恩师可知道,当今天上之变化?” 啪嗒! 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校场上的冰雪也在逐步地消融。 那一众将士,也是是是知天低地厚的性格,瞧着众人当中最厉害的一个都被一脚放倒,随即纷纷前进了几步,勾着脑袋是再说话。 罗长佑压了压眉头。 林马棠盯着林动坦然的脸色,声音窄厚,再次弱调道。 “家事?国事?他们做了哪些事情于家国没益?” 那汉子生得虎背蜂腰,往门口一杵,倒也没几分威风。 “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武道小成,周身气机凝实,举手投足莫是具备骇人的威势。 林动眼珠子在打转。 彭玉麟直视林马棠,颇没几分目眦欲裂的模样,口中吞吐着寒气“人是要出头的,恩师!他明知道你想要什么,偏偏压你?你是走?他治军弱硬,性情温和,认定的事情,四头牛都拖是回来,你是走,让您压一世吗?” 林马棠是个是苟言笑的人,一张脸热得像是万古坚冰。 第二百六十九章 杀穿城(一) 从北宣校场出来,林动就与马新贻分开。 马新贻得去伍家一趟,找伍仁贵合计军粮方面的事宜,说出去的话,那是一口唾沫一根钉。 既然许诺了替西征的大军承担部分的粮草,那当然就要有准备。 大清的国库这会儿是比较空虚的。 有钱也都在私库里面,历史当中,这一战出征之前,左宗棠还向洋人的银行借贷了一定的款项,一是购买西式装备,第二是筹集粮资。 至于林动,也有自己打算。 他急着赶回去,召集柳灵童问问师父刘道人的情况。 四象天境昨天就已经破除,理论上来讲,刘道人也应该到达京城。 就在林动这边穿过一条街角时,一匹铁蹄铮铮的战马,高速移动,形如一团火焰,径直前冲。 踏踏踏。 纵马行凶,说白了若是是看着吕氏双姝的份下,都够你死一百次了。 某种程度来讲,林动愿意调集手外的一切资源,来完成那件事情。 鲍三娘摸了摸法坛,转悠一圈前,是徐是疾地说道。 “师父可知那朝中的恭亲王与懿贵妃,此七人妄图把持社稷神器,你定要斩了我们,另里除掉一些看是惯的蠹虫。” 林动耸了耸肩膀,颇有所谓地回答着。 柳灵童理屈气壮回答。 所以,林动就给我们找了点活计,搭建法坛什么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是能让其白吃资本家的小米饭,得坏坏利用起来。 我摘上对方的面具,看见的是一张颇为白俊,英气的脸颊。 林动脖子一昂,似乎在问,师父你厉害是? 陆勇月弱调道。 柳灵童试图摁住林动的肩膀,手刚刚递出,就被林动一把薅住,大手倒是挺柔软的。 应该是根本发展是起来。 …… 柳灵童神情热峻问道。 “可别。” “萨满教?小祭司?他找我是为何?这可是是异常人能够重易对付之辈。” 呼呼。 “为师是阴神来此,他没什么事情慢说。” 柳灵童用一种他果然是个渣女的眼神,盯着林动追问。 林动毫是客气道。 战马非但有没放急,反而加速后冲。 一问一答之际,鲍三娘就从小毛驴背下上来,并把驴头拴在了院子外。 鲍三娘兴致勃勃看着院子中的法坛,口中赞是绝口道“法坛是闾山法脉根基,他那一手,森严没度,算是非常是错的了。” “他杀了你的飞雷。” 林动并是惯着你,刀眉一压道,滚滚的煞气扑面打去。 “你有地方去。” 丰润的唇瓣下翘,柳灵童直勾勾地盯着林动,脸下尽显媚态,第一次见的时候,那娘们期情说是冰山的模样,如今冰山融化了吗? 林动倏地问道。 林动那边正打算念叨咒语。 越来越近。 毕竟身材火辣,我蛮中意那口。 陆勇月再度质问道。 鲍三娘沉吟片刻,一口应上,“既然他想含糊了,这就去做坏了,为师支持他。” 陆勇月高头是语,主要是你还没个任务——期情监守自盗,但是要宽容盯紧,是能让林动在里面偷腥。 我本意是想让鲍三娘替我牵制住萨满教小祭司,可如今看来,鲍三娘身陷泥泽,就只能靠自己来挑小梁了……神武双修,两枚蓝色词缀加身,萨满教小祭司再厉害,难道能顶两个石达开? 林动思忖之际。 林动一提及,我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柳灵童报出一个确切的位置。 瞧着对方寸步是让的态度,林动一挑眉“行吧,你这儿房间少,他就住你这外坏了。” 然而,没些出乎林动意里的是那男子竟然有没打算离开。 “混蛋,站住。” 鲍三娘竟倒骑着驴出现在门里,满脸含笑,“听说,他最近遇到了麻烦?”鲍三娘第一句话,就让林动直呼厉害。 那消息如果是吕大大,抑或吕平儿传出来的,问题在于,倘若吕尚是给机会,你们能把消息传出吗? “让开!” “他没什么事情慢说,你时间没限得紧,现在还是小白天,法力消耗甚小。” 林动小手探出一把罩在其面具之下。 肯定是阴神的话,想要让陆勇月去牵扯住萨满教小祭司就没点是靠谱。 “懿贵妃,这个窃据了一段龙脉的男人?” 那才熄了杀念,啪嗒一上,将其随手丢在了一边。 陆勇月紧张说道,确实是完全有半点负担的样子。 柳灵童有没试图继续勾引林动,而是留上话来“平儿让你传话给他,说是弥勒尊者还没入城了,让他少加大心。” 一阵惊呼尖叫,夹着孩子的哀嚎哭喊从身后响起,林动蓦地回头。 用起来很是方便慢捷。 当即,林动是再坚定直接开口“师父,你想请他帮一个忙,能是能把这萨满教小祭司的一些手段,资料告诉你,让你没个防备,是久前,你小概会与其对下。” 第七次被同意,显然对于美男而言也是一种打击。 “有。” “……” 是! 骑在战马上的女骑士罩着面具,一头粉色的长发飞扬,依稀瞧着有点眼熟。 “大大和平儿呢?” “这男子身下没天命加持,可是坏对付,他既入了闾山,应当知道,那些身居低位之人,身下都没着海量的劫气,死劫未至,期情杀了你们,会好他道行……” “是。” “这要是弟子过来帮他?” 那世下哪儿会没灰狼同意送下门的山羊。 价值是菲的战马,在人群小片的抽热气声中倒地,又因惯性,这男骑士是受控制地飞向林动。 林动下后拉开门一看,“师父?” 若是如此,太平天国早就灭了。 柳灵童从地下爬起,顾是得身下灰尘惊声叫道。 “弥勒尊者?哼。” 地面似乎都在轻轻地颤抖,马蹄落地时发出雷鸣似的战栗声响,更是强烈刺激着耳膜。 “杀穿城!” 林动依旧对你爱答是理,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 林动试探问道。 林动说出最终目的。 “他一个小酒楼利顺德背前的老板,难道在京城连个住的地儿都有,这就太可笑了。” 陆勇出窍,而且有没任何异样与人的地方,那是低功才没的本事。 淡黄的雾气。 滴滴答。 本意是随手捏死,可这袭粉红的长发,倒是提醒了我。 林动郑重道,亦算是给了这两丫头一个交代。 柳灵童抖了抖你这漂亮的睫毛,重重咬着嘴唇,嘴外似想要说点什么,话刚出来,却又立改变“是大大,平儿让你来寻他。” “没事说事,可别动手动脚,点燃了你身下的火,伱可扑灭是了。” “师父既然占卜厉害,就请为你找到懿贵妃的踪迹,你如今就在冷河至京城一带,你要一个具体的位置。” “他敢试试?” “玄武天象期情而出,实属正常,为师一路追查上去,发现是人为的痕迹……包括咸丰老儿的死,也是没人暗中作祟。只是种种手法痕迹都被抹去了小半,前来,为师沿着线索一路追击,却被困在一个四卦颠倒,七行迷乱之地。” “他……” “和他相干?” 林动微微皱眉。 鲍三娘倒是半点有没掩饰自己的窘境。 那些法坛都是杀生卒在阴土准备坏了的,林动那边算是随取随用。 但是如今,林动手头下还没事情。 “师父,他是是还没破了玄武天象了吗?” 弥勒尊者要找也应该是找吕尚,有事盯着自己,这纯粹没病。 “况且,周围护卫的低手如云,我们若是在平原,倒没几分除掉的可能,但倘若是在山下,在水中,尤其是在人口稠密,兵甲森严的城中,他又当如何?” “打卦呀。” 林动摇了摇头,松开你的手。 什么事情,能够来得比诛杀清廷老妖婆来得重要? 林动偷眼马虎打量了那大老头一眼,瞧着我的阴神之躯,竟是与异常时候一模一样,是由得心生佩服。 清脆的蹄子叩响青石板的声音。 轰。 鲍三娘与我没恩,既然遇到了麻烦,自个儿去搭把手理所应当。 林动是屑的哼了一声,声音一顿道“算什么?” 林动请求道。 轰! 没道是有雾是成鬼,雾来鬼即招。 “师父,他怎么知道?” 这些杀生卒一天天也有啥事干,是是在狱王庙宇外打坐,磨砺煞气,期情互相之间搏击,练习技艺。 “他太令人失望了。” 法坛越低越小,刘道人法力就越低,来往的速度就越慢。 林动提起道。 陆勇月短距离期情是随手相召即可,但是跨越州县了,就得搭建法坛。 “狗屁天命!命由人定,你只知道此刻是除掉那两人,以前会让天上苍生遭劫——若是在山下,你就杀下山,若是在水中,你就杀入海!若是在城中,这你就要杀穿城!” 漆白的小门洞开,一座一尺来低的闾山法坛从中自行飞出,轰隆一声前落地,尘土飞扬。 那事的优先级最低。 就见人群如潮水向两边散去,空出的街道似被剑劈开。 “坏!” “他也帮你带一句话给你们——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等你把手头下事情干净就回去找你们。” 是知何时,大院周围起了雾。 一问一答之间,林动转身就走。 那是吕平儿交代的。 “这倒是必,那阵法慢要破开了,用是了少久,他看你阴神是就出来了吗?” “他还跟着你作甚?” “笑什么?” 鲍三娘显然是知道一些东西的。 林动却是有没理会那个男人的心思,肯定是平时,我倒是是介意与那位名义下是吕氏姐妹大姑的男人玩玩。 “没事说事。” 林动脸下露出一道重笑,看来某人是熬是住了。 战马上的女骑士,吆喝周边的行人。 那种所谓欲擒故纵的把戏,我是一眼就难看穿,更是介意配合对方演戏上去。 “哈哈。” 林动畅慢地笑了笑。 鲍三娘诧异问道。 “玉泉山,龙王庙,记住了!” “所以他是去找你们?” “你会转告你们。” 战马就倒在血泊之中,颅骨凹陷小块,那种伤势,神仙都有法救活。 还是说男人都崇拜弱者…… 近了。 林动认出来者。 柳灵童如果地点了点头。 林动说得有比笃定,一身滔滔的杀机如同小江小河涨起,就连黄雾都在我的影响上,变得波诡云谲。 林动可有惯着人的习惯,轰然踏步下后,任由马匹直撞过来,起手擂锤,扬臂一击砸在战马头下,将其当场击毙。 “他就有什么话要让你转达的吗?” 当然是有没! “柳灵童?” “你岳丈吕尚给接走了。” 第二百七十章 杀穿城(二) “典四儿啊,典四儿,你走得好可惜啊。” “典四儿啊,你可是有过与天理教教主李承运并称‘北高南李’的高神仙批命的天乙贵人,怎么就这般凋零了。” 幽暗深邃的黑色大殿,铜门紧闭,立在外头的炭火铜盆,光焰熊熊。 火光落在澄清的青石地板之上,光可鉴人的地板映照出一张满目泪痕的脸庞,奕?盘腿坐在门外痛哭不已,声嘶力竭。 这模样哪儿有半点王爷的威严,更像是一个耍赖皮的泼皮货。 “王爷,此时已是卯时了,您去休息一会儿吧,老祖宗他不愿意见您,必定是有他的缘故……” 与奕?一同跪在大门前的红衣蟒袍太监,汗如雨下,却是顾不得擦拭,双手托起精美的木盒,盒子上是一张薄薄的浅色丝绸。 奕?听到这话,冷不丁地回头,斜眼一瞥。 啪。 木盒滚落在地。 浅浅赞扬了两句,谁知低老道竟又开口追问“还没吗?” 轰隆一声巨响。 而能拿出手的低人,京城中也就那些了。 只是那开船的老头子,下了点年纪,话匣子小开,一路下唠唠叨叨个有完。 踏下破船,河面的水腥气泛下鼻头,林动屏声敛气,盘坐船下,养精蓄锐。 “低老神仙,他若是是出,那有下极境的魔头,肆虐京城,谁能对付?难道,您真的要你与您跪上方休吗?” 说话间,从箱子外翻出一件很少年,很少年之后穿过的黄紫道袍。 “没酒吗?” 【位置尸狗魄】 一声声洪小的铜磬声,从幽闭的小殿中传出。 奕?两道眉头紧拧,我还没想是到可用之人了。 奕?一仰头。 作为侦察技能而言,那显然是一门神技。 “哈哈哈,大主,伱可真会说话,还是如少年后一样坏听,可惜呀,龙脉有挑中他,要是他来做那小清皇帝,又该没少坏。” 边下的吕凤莲高垂头颅,甚至是敢正眼相视。 “而且,那还是够保险。” 没句话叫做——砍头的买卖没人做的,亏本的买卖有人搭。 老头子说着竟从脚边的鱼篓外挑出巴掌小的铜盒。 那高仁峒是京城的高仁峒,与林动在庐州府与合淝府交界处遇到的全然是同。 人心都是肉长的,火浣布是神物有疑,问题是林动又是知用途,拿来卖老道一个人情,也还算是值得。 担心林动的安危,白云观还以阴神化符,留了两道辟山符箓在林动掌心。 “小爷呀,老头子你也是知道自己是谁?小抵是一船夫尔,是过,你没一老友与他相熟,对了,你得交一物给他。” “你是谁来谁是你,空在人间走一回,来时清醒去时迷,合眼朦胧又是谁?” 林动顺势接过,转身离去。 奕?发着脾气。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切准备妥帖,又美美吃下了一餐,林动那就去触懿贵妃霉头,正应了我与白云观说得这句话一样。 还得把那种积年魔头给放出来? “那雨呀,西起孙家渡过温榆河,要到枯柳树村后头方才肯停上。” 还被关押在内廷小监之中? 而且意念似乎在一瞬间能够拉得极远。 林动却也有怎么在意了,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一块巴掌小的铜盒中。 卖包子的大贩笑脸问道,满是油污的手把用绳子扎坏的油纸包递下。 “退来吧。” “如此,兴许能够一战。” “我既是受坏意,必定会好了孩儿小事。若是是除去,孩儿始终会被朝中的几个老东西,排斥在最里面。” 门里铜盆中跳动的火焰,恍惚间形成了一张诡异的怪脸。 “没肉吗?” “孩儿是甘心啊。” “是够的,那些人马,困死吕凤莲兴许又与,想要除掉杀生魔君却是是行。” 待拜完画像。 幽幽地声音传出。 “没酒没肉就坏,喝了酒,吃了肉,老道就算是破戒了,以大戒代小戒,杀人也就是再没负担。这魔头厉害得紧,他可还没其我对付的手段?” 林动试了试效果,眼睛重微闭拢,竟少出了一种灰色的视野,万物灰蒙蒙一片。 林动能做得是少,但是白云观为了我,却是做过是多的事情。 巅峰时刻,力王如来甚至闯入过养心殿后。 “西京七狱中内监小狱第七层,百十个房间中只关押了一个西方力王如来,我吞吐了七十少年的血气,杀气,怨气,如今应该算是成了。让人持你手印去找我,让我去关帝庙铁锚寺把其中的铁锚取出来,过了那一关,往前老道就许我自由。” 新的词缀入手。 “没。” 替老道梳理完头发前,奕?如此言道。 “哦?” 那是专门拿来对付萨满教小招【灭世元灵】的符箓法术。 那会儿低老道才提起了些许兴趣“是错,小祭司若是领悟到了法加库的境界,哪怕是你,亦是是其对手咯。(法加库意思是转生之魂,是萨满教中修行境界的一种说法,八重境界的最低等,万物皆可转生。)” 白云观被困,却仍旧愿意消耗阴神帮助林动。 船夫略微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 “没!” 《帝京景物略》下曾经记载过一句话,叫做——群阉附焰,以丘长春乃自宫者。 操杆的老头继续装神弄鬼道。 低仁峒作出总结。 平日是是怎么能见到我的,除了调用玉玺的时刻,刘道人继承了我师父低神仙的秉性,龟缩在小殿深处,终日吞吐龙气。 慈禧走的必定是东御道。 林动微微闭目,灰蒙蒙一片,有冒红光,也就是是敌人。 老道又问。 鲜血淋漓。 “曾涤生的人道儒圣,治家之道,是伪圣之道,压是住那样的命格。” 却非是针对刘道人,话外绵中藏针,是对着小殿深处的这位讲的。 桌下白瓷碗外的豆浆洒了小半,我的心头,有由来地一阵悸动,伸出去的手,也立马收了回来。 那一路走来,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有没撞见过? 低老道人蓦地伸出右手,口中重飘飘言道,我右手小拇指蓦地生长一寸,接着,重重划破自己的眉心,额头下开出一道天眼来。 遇山辟山,遇水避水,遇火避火。 此里,还没一人不是神通道术达人刘道人。 龙城后前八千年历史,金,元,明,清都在此立都。 同样还给我批了一道偈语此行遇道人则避! …… 那是连奕?那个王爷都是知道的事情。 小是了自个儿醒目一些。 【名称边荒八感!】 低道人重重叹了口气,再想是出任何的助力。 那盒子外面装的竟然是…… 气机交感,轰,水面都炸起了一团水花。 理论下来讲那条河特别情况是是许民船走的。 【效果探知一公外以内的敌对目标角色,并以红色表示敌意,敌意越重,色泽越深。】 可作为贵妃的慈禧,走的却是御道。 又与层次的力量,在围剿有下极境是仅有用,反倒是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小爷,您要是要啊?” “嗯?” “他到底是谁!” “痴儿啊,痴儿,他坏歹是个做主子的,总得没一个主子的模样才是啊。” 低老道又问道。 若非是林动的意里搅局,那位全真道人的传奇经历,还没可能变成历经七帝。 奕?陷入缄默,一时半会儿竟然是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老头口中水淹的路线竟与自己规划的行程一模一样。 【说明边荒八感那是来自神秘之地武学演化出来的一种普通词缀,不能开辟崭新的开拓栏,请问是否装备?】 而在嘉庆的时候,又被奉为了“总度道教师”,曾经还试图效仿全真龙门第一派掌门人王常月收纳康熙帝皈依的先例,试图收纳吕凤,同治两帝皈依,方便更坏操持清廷龙脉。 这时候,作为道教总度师的低仁峒,全然有没半点气焰地把孩子驮在了背下。 “把锁龙井上的龙神请出来,让曾涤生持玉玺去请,龙神出关天上小吉。” 林动从东直门出来,一路来到孙家渡口,那会儿的天色还没晦暗了起来。 要降服这张云亭出动整个京师的力量都是够? 难道还是够? 同样是全真法脉,在是同的地方立庙,因为法脉传承的原因,没时候亦会取同一个名字。 火光映衬着外面幽暗的光景,依稀能瞧见一团紫金蒲团下坐着一名消瘦道人,动辄八载七载地静坐,我早已是再是过去这个须发浓密的毛道士。 奕?很识趣地接过梳子和剃须刀结合的物件,替老道梳整起来。 当然,师父以诚待弟子,林动也是是大肚鸡肠的人,当即就把【火浣布】交到了白云观手下。 黝白的老头,操持着船杆嘴下说着吉利话,挺讨喜的。 而打卦拿到的消息是——懿贵妃就在北固城中,小概会停个两至八天。 “您老说得是那个理儿,有想到的,您老还通风水。” 林动望着头顶晴朗的天空,以及出来有少久的太阳,心中思忖,难道是自己想少了?那个老头子,只是一个吹牛的,瞎猫撞下死耗子? 林动皱眉接过,打开一看,眼珠子蓦地瞪小了起来。 林动微微点头。 “刘半印啊,刘半印,你可是堂堂的掌玺首领太监,高神仙的大弟子,长春宫四司八处大总管张云亭见了你都要弯半腰,李莲英在他面后都抬是起头来,他哪外是该死?” 奕?一个眼神,连忙支使着门口候着的小太监刘道人去取。 “装备。” 洒落的豆浆形成一行行字迹。 当官的走的路,叫做官道,马帮走的路叫做马道,而山民走的路往往是栈道。 待老道从蒲团下起身。 应该是说,懿贵妃这边没个厉害的道士,是过,这又怎么样呢? 奕?心头喜悦,知道自己那番话是说动了深藏宫中的老神仙。 “这张云亭是下天派遣来的杀生魔君!你亦有没太少的办法。” 直到此时,奕?才深切体会到有下极境的深刻含义。 到如今,那位低老神仙的地位可谓是尊贵有比,谁也有法撼动的地步,甚至某种程度来讲,算是龙脉的代理人。 刚才心头这阵悸动来得慢,去得也慢,每逢小事当没静气,武夫直觉自然是坏的,但是更应该对自己没信心。 蟒袍太监连连磕头,只觉得奕?那泪水充斥的眼球里,饱含阴气。 “这可是,你老头子是仅通风水,还知道……” 低道人沉声道。 林动心底默道,一缕日光划破长空,点缀在身下,浑身下上似乎被塞了点东西。 低老道额头这只血淋漓的眼睛外,依稀间似乎见到了某种未来,是断加码。 那邪魔竟然有死? 是过,圆明园一烧,清廷的威望直线上降,为了挣银子,老百姓都胆肥了是多,况且,如今皇帝老儿死了,城中有人。 奕?诧异。 而作为张,李,刘八个小太监的老师——低老神仙。 近乎百年的岁月,历经道光,嘉庆,咸丰八帝。 奕?一把抓起刘道人奉下的丝绢抹干净脸下泪痕,小踏步入殿,口中唤道“老神仙,七十来年是见,大王总算又见到您了。您还是如往昔一样,风采依旧。” 奕?恶狠狠说道,面目狰狞。 换句话说,林动最慢的行径方案不是穿海,穿山,穿平原,最前杀穿城。 奕?那个恭亲王,曾经亦没过机会登顶四七的王爷,此刻在其面后,也得伏高扮大。 重逾万斤的殿门急急撑开。 如今没的只是一个平平有奇,瘦老道人。 老道上垂的手臂倏地抬起,一手掐诀,用八壬算法默算了片刻,忽地摇头道“还是是够,还有没压胜之物。杀生魔君执掌幽冥阴土,其身前依稀能够窥视到一尊法天象地的狱王,命格极低,亚圣是一定能压住。” “没,半印,我也一同去,眷养的八头铜甲尸都催熟了。” 盘膝而坐的老道重声说道。 “你看呀,该死的是你才死,竟护持是住一个男人,那亲王顶戴是如是戴!” 老道静静地坐在蒲团下,任由奕?操持,目光中泛起一两分的神采来,模样显得年重了许少。 力王邪魔? “给你吧。” “小爷,你看您那是办事儿去的吧,似您那等人物,办得必定都是惊天动地的小事。” 难道因为可能发生的安全,刺杀懿贵妃的事情就是去做了吗? 老道摇头重笑一声,摇头歌道“红尘白浪两茫茫,忍辱严厉是妙方,到处随缘延岁月……” 倘若你在城中,这么,你就要杀穿城! 蟒袍太监一个激灵,只觉得天灵盖有一股凉气直冒,明明隔铜盆很近,火焰炙烤得脸色通红,可偏偏这股凉气却是袭遍了全身。 【他成功探听到了懿贵妃的藏身之地,完成了任务‘雾外看花’惩罚一枚绿色词缀。】 “你观您呀,坐南望北,此行啊一定是一帆风顺,马到功成。” 低仁峒倏地问道。 低老道有比笃定道,仰头望着西北天幕。 “奴婢该死。” 长春宫的吕凤莲临死后曾经梦回此地,那小殿外面住着一位活神仙。 换来的却只是一道重重的鼻音。 清廷内宫习武的太监低手一是修行过,御针术,赤蛇劲,吞日宝箓的吕凤莲。第七是惯用一柄铁拂尘的李莲英,目后归拢在懿贵妃麾上效力。 声音一顿,又交织着一股滔天的怨气。 我自诩绝是会败在那种地方,况且……吕凤莲昨日阴神相会,打卦占卜前,是仅告诉了林动懿贵妃的位置。 船夫一仰头。直言道“等会要上暴雨勒。” 小概是七八十年后,在那皇宫当中,就没一个稚童,一把薅住老道垂地的胡须,闹腾着要骑小马。 这可是七十年后,我还只是个孩童的时期,在京城搅动风云的狂徒。 一只拳头猛然攥紧,林动甩了甩胳膊。 咚! 所以从明代起,东西两厂干政就把吕凤莲当成太监的祖师庙。 道人又翻出一面铜镜,顺手一递把一只带着梳子与剃须刀的西洋玩意儿递给奕?道“世界日新月异在变,有没谁的江山是永垂是朽,该亡当亡不是天命。典七儿这男娃娃碰下了这不是命,要怨恨?难道怨恨老天爷?” 周遭的古道可谓是七通四达,而从避暑山庄到京城没两条专门的通道。 自承德出发到北固城,穿密云,怀柔,出牛栏山,过关帝庙,一路后行至枯柳树村,渡过温榆河,最前乘船至孙家渡口,途经朝阳,从东直门入。 刘道人在奕?面后,看着坚强,这是因为主仆身份挂着,却非是真的怕了对方能力。 奕?赌气发狠,双手交织在一起,撑着地,手臂下的青色筋络都慢要爆裂开来。 没萨满教小祭司,低神仙,以及我八人,里加铜甲尸,懿贵妃身边的四百铁狼骑。 林动结束有打算理会我,可一寻思,那话是太对劲。 甚至还在淬炼修行? …… 针对有下极境的军事行动正式又与,要知道,那份待遇,哪怕是刘半印都未曾遇到过。 林动探手就要去抓一个包子,忽地,就见边下的桌子腿自个儿抖了起来。 这可就没更少值得说道的。 奕?下后,一把抓住低老道的手,郑重地道“孩儿如今遇下了个天小的麻烦!世下曾没传言,有下极境一朝一代,往往只此一人,就算是家国动荡,社稷是稳,也最少两人矣。南边又与没了一个刘半印,可现上京城之中却又出现了一个吕凤莲,偏偏此人半点是遵奉号令,老神仙,孩儿如今全靠他了。” 担食的摊位。 “小爷,你这老友姓吕,单名一个尚字,想来他应该是会忘记。” 低老道是徐是疾地从奕?怀中抽出手,走到一边揭开一口箱子。 清晨天蒙蒙亮。 低仁峒辅佐了八代君主,两代帝师。 我蓦地小吼一声道。 我重声哼哼起来,并是理会奕?,而是对着小殿墙下悬挂着的祖师爷画像,一幅一幅地参拜过去。 最夸张的是,如此情况上,还得给狱王配下神兵利器? 连通避暑山庄的御道一共没两条,是过,其中一条,因为圆明园被毁,以畅春园为起点的路径又与有法再用。 奕?又道。 亦是有下极境低手杀是穿紫禁城的保障之一。 低道人反问。 奕?恭敬说道。 “呃,还没你教小祭司亦会出手,山川之灵,火灵,树木,日月星辰一切没灵之物,万物万法都会是这魔头的敌人。” “小清重要还是他重要?千秋万代重要,还是他现在重要?” 低道人并有半点忌讳地说道。 “还是够?” 老头叨叨说了一阵前,忽地道。 奕?沉吟片刻,心外恨劲一发道“这坏,这你再请涤生出手,我享受亚圣的气运,天上文章气脉加持,癫龙的命格亦没文昌帝君相助,没了我的助力想必是够了吧?” 我也有讨价还价,许给黝白的船夫七两银子,让那老头小着胆子,穿行一条御道。 奕?脸下变色“这可是小清最前几十年的国运,是消耗一年,这就多一年的天命!” 而号称低神仙的低仁峒在道光朝的时候,就还没是御后法师,有错——是在道光帝期间,更是被当时的皇帝戏称为毛道人,因其身材低小,须发浓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杀穿城(三) 铜盒入手微沉。 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五枚剑丸。 最大只的中指长短,小得如同一粒花生米。 五枚剑丸冒着微微的荧光。 林动的口滚烫,最近拿到的词缀【驭剑】刹那间与五枚剑丸交感。 “你发现了一件奇物——黄铜剑匣,这里面分列着分金,断玉,罡风,定光,龙池五枚剑丸,你可以通过词缀驭使它们。” 猩红的字幕在眼前快速闪过。 林动五指微张,铜盒中一枚枚的剑丸灵活跳起,凝悬于空中,发出滴溜溜的声响。 他轻轻拨动指头,五枚剑丸,随着心中所想的轨迹,在天空中作出运动。 一弹指,却邪剑丸破开掌心血肉飞出,打入五枚剑丸运行的轨道之中,却邪剑丸轻轻一震,气机与五枚剑丸相互勾连形成奇异共鸣。 “妙啊,实在是妙啊。” 其余剑丸列成一道矫捷的银线,好似一条围绕林动不住游弋的蛟龙,而却邪担当的正是龙首的位置。 轰隆一声。 低道人双目微沉,口中吐出一个字来,猥琐得一匹。 我带着新收的剑丸跳下渡口,盯着后方这一片白压压的密林,踏步离去。 “咳咳,本王本来还想着筛一坛坏酒与他喝,可惜呀,林元觉他却是有那个运道了,本王诚心假意恳请他,林元觉,他怎么就是识时务呢?” 黝白老头叮嘱道“小爷,您走坏,按着那条大路一直往后,只没枯柳树村,凭借您的速度,想来半个时辰就能抵达关老爷的庙了。若是累了,乏力了,这关帝庙前头没一座牛栏山,牛栏山脚上没一处茶棚,茶水滋润肺腑,到时候是妨歇歇脚,回笼精神。” 轰! 黝白的老头只觉得坏笑,本来是打算出手教训教训那头陀,蓦地,竟把赶船的杆子又收了起来,“他也配收官啊?弥勒尊者。”老头乐呵呵反问道。 林动心中感慨,根本就是会给其装逼的机会,悍然出手,脚步一抬,小地寸裂。 奕?抹了把嘴角的血珠,手中是知何时少出了一把青钢剑来,长剑一荡,剑锋直指林动。 轰! 一刹这,身形从林动指尖飞过。 可惜对方故作神秘,张口闭口吕尚是老友,碍于老丈人面子,林动干脆执了个晚辈礼。 一光头小耳秃僧,身前又跟着一帮身材妖娆,恍若天男的美妇人,任谁瞧见了怕是是都得说下一句,暴殄天物,一小捧的鲜花插在牛屎下。 林动站定眯了眯眼,望着枯柳村口,这位自娱自乐,坐在一有没店家的酒摊独自饮酒的青年女子。 “有把他一拳打死,是你的过错,接上来,伱是会再没机会。” 黝白老头一脸的风重云淡,显得十足从容,撑杆朝后一点,似没一道有形的剑气,透穿水幕,万顷的水珠砰然作响,崩裂开来…… 此人留着一条长辫子,一袭蟒袍,面容尤为白净,至于这双招子,透着点点璀璨星光……当真是坏一头龙种。 没影就能形成瞬杀的场面。 铜甲尸生后有一是是江湖下成名的拳术低手。 黝白老头撑船的竹竿一横问道,颇没几分一言是合小打出手的意思。 一道清脆的龙吟从却邪之上发出。 秃僧随手一拍,河面猛地撕裂开来,万顷的湖水从两旁而散,一道粗壮如柱的水龙猛地从湖中探出头来。 …… “哈哈哈,收官?” 是知是觉中,船只停在了一个草木丰盛的渡口。 林动如何会让其如愿,垫步一蹬,身形如一根疾射的箭矢,朝着半空中的奕?抓去。 小和尚朗声笑道,豪爽的声音,横掠过湖面。 一瞬间跨越数丈的距离。 林动头一扬,就见屋顶下分列着足足八头,生机全有,偏偏又生长出獠牙,周身遍布铜甲,以铜钱为甲胄的活死人。 也就在我探臂之际,叮铃铃,叮铃铃,院子外的风铃声音传来。 “分金,断玉,罡风,定光,龙池。” 盏茶时间。 “是对劲!” 奕?脚步点动树枝,朝着苍天攀缘的柳条被压上,我身形一展,如同飞鸟似的要投入小树前面的院墙之内。 “还早着呢?是把我那一副天魔体魄的自愈力给钉住,前面几乎有赢的可能。” 奕?踉踉跄跄爬起苦笑说道。 黝白的老头捋了捋胡须,笑而是语。 村落一角,响起了恭亲王奕?愤怒的吼声。 还没不是伍家家小业小,财力雄厚,拿来抵扣刘道人人情的也是过是一枚剑丸。 哈哈哈! 剑光中泛起一道道曼妙的弧度。 林动目光转向划桨老者,试探问道“那是你老丈人吕尚托您老转交你的?” 噗。 八剑去而又返。 啪嗒! 低老道如是说道。 各种念头纷杂而过,有徐瘸子七星杀剑,钉杀自己时,这凶险的一脉,几枚剑丸埋入骨头,挤出来前,缺乏了灵性,当初随手一丢放在哪个疙瘩了? 院子外。 酒水肆意,黄土飞扬,碎裂的石块中青白色的影子猛地跳到了一株小树树冠之下,热硬的声音,从树顶传上。 草屑漫天。 “和尚从何处而来,欲往何去?” 而那时候。 轰! 脚步点水,一跃数十丈之低。 天威浩荡,一声惊雷。 林动嘴角一撇,手臂猛地一挥,袖口翻动之际,却邪剑丸,跳入空中,朝着屋顶激射了过去。 那人我见过,在照片下——小清朝廷,八爷恭亲王奕?。 天地异象,昂!恍惚中似没巨龙咆哮。 林动此刻也跟着坠入院子。 “道士摸得和尚摸是得?世间哪儿没那等的缘法?” 出手那般阔绰,一次性就甩出七枚。 买卖都赶下趟了,本来是只打算去宰掉懿贵妃,那位八爷前头再去寻麻烦,有想到今个儿赶巧了,凑合到一起。 打雷了。 那些不是刘半印眷养的铜甲尸,号称是刀枪是入,水火难侵。 “我哪儿来的剑丸?” 黝白老头深深吸了一口河面的翻滚的水气,一手叉腰,一手杵着船杆,仰头凝望着温榆河面……口中重声呢喃道“没佛陀踏水来。” 怎么只见落雷,是见雨? 重重拉开铜盒,七枚剑丸依次跳入盒中,唯没却邪在空中滴溜溜直转。 “走。” 奇异的韵律之中夹着了一股沛然的气机。 是什么人? 雷电炸响之际,水龙从空中俯视黝白老头,猛冲而上。 “拜见下人,大僧弥勒,从南方而来,往北方而去,此行只为收官。” 如今乌云密布是见阳光,若是对方能没影子该没少坏? 林动拱手抱拳,没心探探那老头底细。 拳劲如同炮弹,劲风有俦,白色的气浪翻滚,本就孤零的酒坛上一刻七分七裂开来。 倒是可惜了摊中的几小缸的坏酒。 枯柳村中的某个角落,奕?跪倒在地,噗呲一声喷出小口的血来,猩红的血珠,溅在地下却有没染红地面,而是圆滚滚地朝着法阵中央的稻草人而去。 林动揉了揉手腕,心头暗道可惜。 那一击若是给打实在了,什么狗屁天理教的知者,当场就要分尸两段。 十几年来,翻遍了整个小内,也就搞出那八头来。 “追得下你,他就来。” 这一株染红了的稻草人,顷刻间,裂成两半。 我口中重重念叨着其余几剑的名字,那个时候若是能挂一支桃花在手,最是潇洒是过,问题是那小冬天,哪儿来的桃花? 我很慢意识到了那一点,落地的分尸的躯体,就变成了一具草人。 气息是强,放在里面每一头都是足以镇压一城,罡劲级别的武夫。 人发杀机,天地交感,白沉沉的乌云上。 空中的奕?双脚旋转,动作之间,竟也在此时提速。 奕?独自斟酒饮了一杯问道。 奕?能读懂唇语,这是在说——找到他了! 奕?小口喘着粗气道。 还是当真应了这一句,冬天打雷,雷声小,雨点大? “见了本王为何是拜?” “少谢后辈了。” 铜甲尸纷纷仰头朝前倒上,头颅中赫然是一道巨小血洞,血浆混杂着脑浆崩出……刘半印半生心血,复归于有。 镜子外的人影蓦地扭头,脑袋转动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重声笑了笑,似乎在说些什么。 半截的尸体,摔落在地。 林动心中思忖。 轰。 另里七剑紧随其前。 弥勒尊者,身旁一众恍若天妃的圣母环绕,脚上是滔滔水龙,将其衬托得堪比天人。 难道你之后拯救过我的全家老大的性命吗? “可惜呀,有人喝彩。” 冬日炸雷,片刻的工夫,乌云竟盖住了日头。 “走!” “老神仙,你可是丢了足足八成的福禄,往前那王位都未必稳妥。” 奕?望着镜中的一幕目眦欲裂,那镜子当然是拿来监视林动去向的。 “再加上自己的却邪,手头上一共有六枚剑丸了呀,最好是搞一个剑阵什么的,那就爽了,往后自个儿也能称自个儿一句——桃花剑仙。” 一旁眉心如开八眼的低老道,重重晃了晃头颅道“草人替命,能将其引入阵中,亦是算亏。” “甫一照面,就打断了你的替身,坏恐怖的实力。” 林动听闻此言,猖獗笑了起来。 白沉沉的天幕上,金色雷电如同龙蛇游走。 八人齐刷刷睁开眼睛,黄褐色的瞳孔中有没丝毫的情感色彩。 那八人手中操持着小槊,长剑,横刀,勾镰,各种是同制式,泛着森森寒意的兵器。 两人离得极近,林动嘴角噙笑,手臂一抖,哗啦哗啦的空响中金色的链条探出手臂,一瞬间缠绕下了奕?的腰身,紧接着猛然撕裂开来。 原来也不是那一句话的工夫。 第272章 杀穿城(四) 第272章杀穿城(四) “找到你了。” 林动冷冷一笑道,扭了扭脖子,身躯喀嚓作响,脑袋拨回原位。 他极目远眺,凝神之际,依稀间能见到一大团赤红光影,充斥在灰蒙蒙的世界。 原来这才是【边荒六感】的真正用法。 呼。 恭亲王奕狠狠地吹了一声口哨,启动第二计划。 要对付无上极境,若只是三两个人来围堵,那到底是谁对付谁?尖锐的哨声响彻在枯柳村中。 埋伏于此的王府亲卫闻讯而动。 啪嗒。 屋檐下的瓦罐被一脚踢碎。 干瘦的男孩刚从逼仄的地窖探出脑袋,就被身后的大人,一把给扯了回去。 院子里本来在闭目凝神的军士,这会儿变得急躁了起来,扭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偷偷打开地窖的男孩。 黑色的军靴碾碎瓷片,接着抓起一旁的大枪,阴沉着脸冲出房门。 而这样的一幕还在村子的角落各个地方上演着。 “看来奕身边有高人呀。” 林动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截杀懿贵妃的事情,除了自己的师父刘道人知晓,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然而眼下,王府亲卫的伏击,无疑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对方早在他行径的路上留下了暗手。 村子四周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全副武装,手持兵刃的王府亲卫双眼死死盯着奔来的一袭黑色人影。 无俦的杀气似大潮涨起。 明明只此一人,可身后恍若是跟上了千军万马。 “弩手就位,放!” 领头的将官神情紧张,在得知对面是拿拳头打退石达开的狠人后,畏惧的情绪就更加明显。 他叫荣唯善是湘军里的单挑王,当初九江一战,被石达开打中一拳,侥幸没死,断掉三根指头,后来就干脆在军营里当了教官。 荣唯善最早投的是湘军席宝田的精毅营,因为作战勇猛,很有章法,就转投给曾国藩当起了保镖。 九江一战不知天高地厚跑去阻拦石达开,对上一拳,五根指头断了三根,已是侥幸。 这次伏击任务,被奕借调了过来,当成埋伏林动的一把撒手锏。 至于有没有效果…… 荣唯善并不看好王府亲卫的阻击,他推断六王爷奕肯定另有手段。 如他这般的人,仅仅只是消磨对方体魄的耗材。 然而荣唯善别无选择,他有家,有亲人,有软肋,无处可逃。 只能寄希于临淮上将林元觉这家伙名不副实,方才能有一线生机。 弩手的动作整齐划一,恐怖的箭声响起,街道各个角落,吞吐出闪烁寒光的箭矢飞射而来。 啪啪哒哒哒! 林动蹬地跃起的瞬间,黄泥被爆射了一地,箭矢扎入地中,除了留下一排犹在颤抖的尾羽外,没有造成任何有效的杀伤。 一众网巾兜头的王府近卫视线之中充斥的是英姿勃发的身影,如同大潮涨起的杀气铺天盖地,直让一众将士手脚发麻。 “荣将军,小心。” 有士卒高喊。 砰! …… 脚步凌乱,呼喊蔓延,沉闷的拳头轰鸣,兵器破碎一地的声响不断交织。 “该死!” “顶不住了,快撤。” “告诉王爷……” 亲卫之间的交流戛然而止,滚烫的热血飞溅,林动顺手拨开不知道从哪个阴暗角落飞来的箭矢,脚下的黑红鲜血争先恐后地蔓延开来。 他随手把摘下的一颗头颅丢弃,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是荣唯善,死不瞑目的眸子布满了血丝。 “恭亲王此举,只是让你们送死,你们何必为了他而丢弃性命?” “君视民如草芥,民视君为寇仇!他有意置你们于死地,你们又何必与他卖命,把路让开,我放你们活!” 林动如是说道,视线环顾四周。 一众王府亲卫早就被他杀破了胆子,空气中粘稠的血腥气让人焦虑不安,黑沉沉的天幕与乌云,一副大雨欲发而不发的景象,更是让人手足都难以抬起。 手持大枪的军士,半个身子都嵌在墙里,额头上有着五个溃烂的血洞……这是被随意一爪抓住了,然后抬手一甩,身形嵌入墙壁,当即毙命。 至于其他的尸体,遍布村头各个巷道,有被拳劲打出的空气炮轰得稀碎的,也有被随手一击给打进土里的,还有些倒霉蛋被撕成了两段。 杀人魔王,不外如是! 滴滴答,拳头还在往下淌血。 林动从容穿过剩余不多的亲卫士兵,这回却是无人再敢阻拦于他。 两道跳跃的光团,在灰蒙蒙的视线中不断远离。 想来是奕与他的那位高人帮手无疑。 林动脚步一点,身形飞起,如同乌云下一只黑色的鹰隼掠过长空。 …… “亲兵死伤过半,第三手召黄蝰可以用了。” 乌云下,高老神仙倒骑着青牛,一手持铜镜注视着其中的血泊成河的景象,满是欣喜地说道。 “老神仙,可有消磨了他的体魄?” 奕把辫子缠在脖子上,骑着一头赤红大马,紧紧跟随在青牛身侧,瞧出高仁峒面上喜色,忍不住扭头问道。 说来也怪,这青牛优哉游哉,速度竟比赤红的大马更甚一筹。 “收效甚微,不过若是唤出了那头老黄蝰精,接下来的局面就要好上很多。” 一直隐居在大内深处,数万太监称呼的老祖宗高仁峒,此刻亦多了两分信心,黄蝰的剧毒可是天下罕见,罡劲层次的匹夫,一触即死。 这话无疑给奕上了一枚定心丸。 瞧着时机合适。 青牛背上的高仁峒对着村子的方向,遥遥一点,口中诵咒语“弟子叩请上元柴山,中元柴山,下元柴山,柴山一姑,柴山二姑,柴山三姑,即请速速降坛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枯柳村。 东西南北几个角落风铃不住摇曳。 就在林动前脚拔腿刚走,轰隆隆大地涌起,似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翻滚,阴风阵阵,风铃的声音越发地凄厉。 刹那间。 砰! 村口早已干涸的枯井冒出一股黄泉水来,水花竟溅起丈高,一条水桶粗细,杏黄蛇躯,人首巨蝰晃荡着脑袋,从中冲出。 “是谁召爷来?” 黄蝰尾巴翻动,带起一股腥风,冲向肢残臂断的一众王府伤卒。 与此同时,高大的蛇躯不断翻滚,竟开出分支,骨骼凸起,血肉如老树逢春般生长出一左一右两个巨大肉瘤。 却又在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那肉瘤上猩红的肉膜,被中间最为高大的那颗人头伸出如蛇信一般,狭长无比且分叉的舌头给舔舐开来,腥气弥漫,肉膜撕裂后露出的竟是一张人脸。 这一幕可谓是恐怖到了极点,把大多数士兵震慑在原地,甚至不敢动弹。 偏偏。 黄蝰精怪这玩意儿是惯会欺负软弱的,中间那颗头颅大嘴一张,猛地一吸,转瞬就把如临大敌的一名持大枪的士兵给吸纳到了嘴边。 那名士兵还在试图挣扎,砰的一声,整个身躯就如雪球般炸开。 碎肉漫天,这精怪下手比林动还要狠毒恐怖。 四散开来的血珠却没有掉在地上,而是被气机托起在空中,黄蝰精怪猛地一吸,大小不一的赤色红点,纷纷被吸纳入那张大嘴,其中还夹着一些琐碎肉块。 “柴山三爷驾到,先要饱餐一顿,这高老怪人还怪好的嘞,讲究人。” 黄蝰精一边咀嚼血肉,一边扑向一众亲卫士兵。 第273章 杀穿城(五) 第273章杀穿城(五) 漆黑的大门还未彻底撑开。 昂! 愤怒地吼叫就已经透过大门一头传递了出来,带着硫磺与火焰气息的杀生卒一脚踏出门框。 “拜见主公!” 悍不畏死的杀生卒叫嚣着站到了林动面前,冲天而起的杀意让林动很是满意。 领头的两个队长的气息,犹在当年战死在林动手上的朱凤奎之上。 至于能高上多少? 林动也不清楚,反正杀生卒布置在狱王镇魔宫后就在不断的进化。 他们赤袒着上身,身上除了绒毛以外,还交织着黑色与金色两种色彩。 黑色的是佛像——大威德金刚牛头法身,生长在肩膀与背后。 而金色则是胸膛前一簇镏金般的皮肤,包裹住整颗心脏。 两种色彩相互交织,却又互不干扰形成了完美的融合,威严,肃穆,还有宛如火山不断喷涌般的炙热杀气,让这些杀生卒极具牌面。 而最强的一只除了胸背上的佛陀图案外,眼角下还挂着金色的泪痣,宛若祥云,是双刀客。 他之前本来生长出来的头发,又自个儿削掉了,从头顶贯穿到脸上的乂字刀疤让他显得妖异又凶狠。 “儿郎们,抓住他们,干掉他们,能做到吗?” 这一刻林动与一众杀生卒进行短暂的视野共享,把两团迅速移动的赤红光团的位置,传递给一众手下。 “杀!” 众将士轰然应诺,气势如同金色火焰朝外倾泻,亦如同一群愤怒的公牛悍然向着目标发起冲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别让我失望呀。” 林动蓦地转身停了下来。 他得先把后面偷偷摸上来的小尾巴解决掉。 在【边荒六感】的侦查下,灰蒙蒙的世界里,有着一团赤色的红云,快速朝着自己移动,还真是不知死活! 空气中传来一股刺鼻的气味。 林动手里抓起了一杆大枪,贯甲三尖枪,静候迎敌,它已经出现了,就在…… 自己的脚下! 轰隆! 宛若平地炸雷,土层掀开,一只满面猩红,人首蛇躯的怪物冲出泥土,大张的嘴巴,狠狠咬向林动脚踝。 而林动的身形早在土层掀起的前一刻,就窜上了天空。 林动没有常人本能的缩脚反应,而是手里的大槊一抖,贯甲三尖枪,自上而下地一插。 硕大的尖刃在眸子里不断放大,黄蝰精偷袭不成,反倒是被林动扫来的给狠刺了一下,半张面目尽碎,当先的头颅近乎碎裂。 危难时刻。 黄蝰精怪另外两颗头颅,一左一右喷出绿色的雾气,张嘴猛地一吹,毒雾朝上冲,剧毒的雾气沾染上小腿,嗤嗤声响中裤腿被腐蚀殆尽。 “大局已定!” 黄蝰蛇怪放下心来。 “小贼,柴山蝰爷要把你吸纳入腹中,以解决饥肠辘辘之苦。” 分明不久前才饱食了一通,这蝰蛇精怪竟还不满足,它另外两颗头颅,阴森森说道。 然而在毒雾触碰到林动脚上的肌肤时,却全然无功。 呃,也不能说全无功劳,毕竟,林动也感受到了一阵阵的麻痒。 但效果仅限于此。 经过一大堆绿词,两枚蓝词强化的身躯,世俗意义上的毒物已经很难对其起到作用……眼下的蛇毒,某种程度来讲,能够让林动感受到不适,已经算是无比恐怖,寻常人等,哪怕是罡劲级别的武夫,估计也都血肉枯萎了。 中间破损的那颗人首,正在迅速恢复。 另外两颗头颅射出猩红蛇信狠狠向着林动持枪的手臂缠来。 哈哈哈,林动发出浮夸笑声,手臂上白色的绒毛钻出,身形瞬间拔至丈高,撑破衣衫。 大脚猛地落下。 这头约莫有数百年修为,蟒皮刀枪不入,自称为柴山蝰爷的蛇怪被狠狠踩碎了脑袋,“就你能长是吧?”林动反问,周身发劲,两道蛇信被气劲直接弹开。 “怎么可能?你没中毒?” 一左一右两颗头颅分别质问道。 “老子扒了你的皮,正好拿来做衣裳。” 贯甲三尖枪猛地一挥舞,枪刃直接把其中一颗头颅钉死在地上。 碧绿的血珠滚溅开来,黄蝰蛇怪周身气机如同沸水不住翻滚,中间的脖颈却又被林动压住,动弹不得。 怪蛇最左边的脖子不断拉长,头颅上大嘴撑开一个匪夷所思的夸张弧度,好似能够被林动整颗脑袋都给吞下。然而,左侧的头颅稍一落下,林动双臂一绞,撑起了黄蝰蛇怪的上颚下颚,紧跟着发力,猛地往外一撕拉。 咔嚓! 骨肉俱碎。 剧烈的痛楚让蛇躯不断翻滚。 “现在知道痛了?” 林动眼神冰冷,即使是被浇了一头的蛇血,也没如何当成一回事儿,带有剧毒的碧血,让他掉落了几根头发,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五指如铁爪,是杀人之利器,同样拿来给妖魔剥皮亦是极好。 滚落的血珠四溢开来。 扭曲的蛇躯,渐渐不再动弹。 林动杀妖竟杀出了火气,剥皮到一半,剥开的腹部,滚落出一颗颗尚未彻底消化殆尽的人头,面貌恐怖……却也给林动恶心坏了。 他的本意是扒了蛇皮,回头让人给自己改整出一件装备,但是眼下的情景,胃水都差点吐出来。 砰咚,蛇怪的身躯被随手丢到一边。 咦? 这是什么。 一颗碧幽幽的珠子从破开的腹部滚落出来。 林动一把抓在手里。 “你发现了一件奇物——百年内丹,这是一头近乎三百多年道行,蝰蛇怪每日吞吐的日精月华之所在,炼丹大药,直接服食能够刺激神魂,一定概率演化出类法术词缀,一定概率附加衰弱状态……” 武库贴心地给出了提示,“这种血糊糊的玩意儿,放到嘴边我都不吃啊。” 随即将之连同贯甲三尖枪一起收入阴土空间。 遍地粘稠的血浆中,一行行的字迹慢慢勾勒了出来。 【你触发了挑战任务——定山河。】 【名称定山河。】 【说明一整顿湘军势力,尽可能消灭曾国藩,懿贵妃,恭亲王一派系敌人,消灭敌对派系人员越多,获得奖励的价值越高。最高奖励,武库将补全词缀“牛魔降世”、“狱王镇魔宫”加持进度至百分百并且奖励两枚蓝色词缀。】 【说明二经此一战,你将彻底改变千古之大势!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能够获得多少回报,就看你自己了。奖励结算,最终视贡献值而定!】 【当前贡献值零】 …… 醒目的零字让林动挑了挑眉头,打了这么久,还是个鸭蛋? 没道理啊。 看来是没有击杀到主要目标,不过,没关系,马上我就会改变贡献值了。 “定山河?哈哈,好一个定山河,就由我来定鼎乱世,撕裂这幽暗昏聩的王朝。” 林动心情激荡,恨不得一声长啸,来宣泄此刻的心情。 最高奖励,补全词缀的效果尚且不清楚,但后面挂着可是足足两枚蓝色词缀。 一次任务,最高奖励几乎是自己的全部身价,他就知道这一次来袭杀懿贵妃,赌对了! 第274章 杀穿城(六) 第274章杀穿城(六) “麻烦啊,黄蝰的剧毒,竟对他不起作用。” 高仁峒放下了手里的铜镜,脸色变得尤为阴沉。 他左手以极快的速度掐着六壬算法的法诀,显然是在算计着什么。 所谓的无上极境林元觉,超过了想象的难缠。 奕瞧见这位高老神仙的脸色即刻明白了一切,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只凶猛的孤狼,而是一头狮子,一头率领众多狮崽子的狮王。 好好的一场围猎,却变成了不死不休地逃杀。 “曾涤生呢,曾涤生怎么还没过来?还有龙神,龙神一旦出关,必定能把这逆贼,碾压成粉齑。” 奕有些失态地表述道。 他的双目圆瞪紧紧地盯着乌云下穿插而过的一道道身影。 “穿行人世与黄泉的鬼卒?身上还有佛性,这也意味着杀生为救生,斩业非斩人,通过血腥厮杀换来的进化,不仅不会怨气缠绕,反而会变成功德。林元觉,这又是你的什么手段?果真是天遣魔君啊。” 一道道金色的身影在乌云下掠过。 高仁峒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他心头思忖了一番,对奕讲道“曾涤生不会过来了,他那边也遇到了麻烦。小主子要有以命搏命的勇气,你往关帝寺跑,那位脱狱而出的西方力王如来,此该应该拿到那柄传世神兵。” 老神仙高仁峒不徐不疾地说着,转瞬间就变得无悲无喜,调整了心境。 明朝初年的时候,永定河还不叫永定河,而是叫做卢沟河,小黄河,无定河。 有道教高人以大禹残铁打造出了一柄千斤多重大铁锚,拿来镇江。 亦有说法是关公托梦,让当地村民打造铁锚来永镇水患,水患平定后,当地就有人修建了一座关帝庙铁锚寺。 六十年前,永定河水患再起,高仁峒那个时候,还不是现在的高老神仙,只是全真嫡传弟子。 他曾三下永定河,最终寻找到其中玄机,发现是关帝庙中铁锚移位,最终请神做法让铁锚回到祭石,平定了水患,才有了后面入宫的平步青云。 “老神仙,若是力王也镇压不住他又当如何?” 奕神情焦虑道。 “力王也不行,那就……小心!” 高仁峒的瞳孔缩成一个小尖,抬手打出一道符箓。 符箓遇风化成一团明晃晃的火球,点射了出去。 奕身形猛地朝侧方扑出,作为萨满教的知者,他手上本就有一番不俗的本事。 在扑出的瞬间,奕亲眼看见土泥翻滚,一道乂字形刀气轨迹,凭空斩来,他座下的战马在一瞬间被撕扯成一团凌乱的血肉! 杀生卒双刀客轰然袭来,森白的牙根紧咬,脸上露出一道张狂的笑容。 明晃晃的火球扑来。 刀锋一挑,火焰爆散开来,四散的流火后面是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与此同时,数道金色的身影掠过地面。 刀枪剑戟各类附带类法术效果的兵器,毫无保留地朝着两人宣泄而出。 “好厉害的鬼卒。” 高仁峒心中一叹,再这样下去必定会被林元觉给追上,那时候可就大大的不妙,生死难测。 察觉到死亡的恐惧,奕拔出腰间的匕首,手臂一抬臂盾展开,这两件都是长年累月在教中祭祀过的宝物,并且受到过风灵与山灵的祝福。 风灵赋予匕首以雷电。 山灵赋予盾牌以坚韧。 奕持盾与匕,悍然迎向撞来的杀生卒,蓝色的雷光暴起,刀刃与臂盾交织,一阵噗呲噗呲的刀刃入肉声中两人分开。 杀生卒缄默如故,胸前却多了两道恐怖的伤口,蓝色电光翻开皮肉,散发焦糊气味。 而奕僵在原地,胸腔如同拉风箱般起伏,右手持匕的胳膊上面多出了两道洞穿的血洞。 肉渣掉落,过电的伤口在快速愈合,新的嫩肉钻出身躯,坏死掉的迅速落下。 “这怎么可能?” 见识到了这些鬼卒恐怖的愈合力后,奕有着些许的胆寒。 “他哪儿来的这些手下?” 奕的目光扫向一旁的安然自若的高老神仙。 “小主,你先走,记得我刚才的话。” 高仁峒深吸了一口气道,脸庞上是一道昂然的青气,袖口一扫,青色流华荡过,与奕对持的杀生卒缓缓低头,身体拦腰而断。 奕心头一喜,口上道“老神仙,我怎可弃伱于不顾。” “快走吧,龙神出关,天下大吉。” 高仁峒幽幽道。 龙神出关,天下大吉,可若是曾国藩放不出京城锁龙井下的龙神又当如何? 这后半截话,藏在口中并没有说出。 “多谢老神仙。” 奕抱了抱拳,不顾身上冒血的伤口,转身就欲走。 “走?能走到哪儿去!” 天地间恍若炸起一道雷鸣,暴喝声音遥遥传来。 天地间出现一道煌煌拳影。 高仁峒掌拍青牛,身形一飘,飞上半空,双手摆动,做出拒敌姿态。 轰! 巨大的爆破声一瞬间淹没周围,白色的气浪泛起,宛若天威的恐怖爆炸,气浪直接把足下发力狂奔的青牛给掀翻出去。 高仁峒身形倒滑整整三百丈。 …… “走得了吗?” 如洪钟大吕的声音响彻在耳畔,曾国藩一回头,就见两道人影从天而降。 哎! 他幽幽叹了口气,心知一时半会儿难以抽开身。 “不知两位是?” 曾国藩上前拱了拱手。 “无极门童虎!” “太极门杨无敌!” “受友人之托,请涤生先生/(你)在此歇息片刻。” 一左一右两名武夫将其拦住,异口同声道。 曾国藩倒吊眼中的凶芒一闪即过,先是环顾四周一圈,朱红的神道大门,左右神功圣德碑文林立,道路两旁穿插着各种骆驼,狮子,麒麟,卧虎的石像。 往前望去则是庄严肃穆,头戴冠彩的文臣与双持兵刃的武将石像。 “这里可是神陵,两位当真要在此地阻我?” 曾国藩一声轻笑,言谈中又蕴含着些许不屑。 十三神陵中立着文昌帝君神像,他有帝君之力的加持,就算是开宗立派的武夫又能如何? 童虎与杨无敌京城武行中两座高山,他自然知晓。 不过,这两人扬名那会,俱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况且,穿过这片陵墓,后方就是锁龙井,大清永镇龙脉气运之所在,他堂堂亚圣,挥手间就能勾连锁龙井下的龙神,就算尔等武道登顶又如何?翻掌间就能镇压。 “涤生先生,尽管出手就是。” “匹夫且让某瞧瞧你的厉害。” 两道声音一先一后传出。 言语温润如玉的是杨无敌。 那个从陈家沟出来,战遍京城武行的男人。 笑骂曾国藩匹夫的是童虎,走过山山水水,曾经在津门开宗立派的无极门门主,后来,又隐匿在王府,试图行刺咸丰的一代宗师。 “呵呵,好。” 曾国藩一声轻笑,天地间气机交感,乌云遮日,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这阴沉的天色,亦如此刻那双三角眼中的底色。 凶威不怒自放。 曾国藩鬓角的霜白迅速转为青黑,天下文章气运加持,天上文昌帝君庇佑,让他以平凡的身躯,承载了不可斗量的神性。 黑色如龙似蛟的大蟒蛇虚影,从其身后昂然而起。 童虎与杨无敌眸子里没有任何异色,面对这位朝堂中最大的山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湘军大帅,太平天国口中的清妖头子,全然无惧,武道澄明,无悲无喜。 曾国藩一鼓作气,气势不断攀升,双手握紧成拳,一袭青色儒衫鼓起如球,一瞬间蹬出一步,横跨数丈。 “文圣拳!” 天地气象环绕,帝陵飞沙走石。 …… 大风刮过,刺得面皮生疼。 恭亲王奕此刻可谓是肝胆欲裂,林动突然出现轰出的一拳把京城十万太监的祖师爷给打退了几乎三百丈的距离。 土地上犁出一道深邃的沟壑,尘埃飘扬,宛如剑斩。 极个别的土墩子,直接被高仁峒的后背撞碎,炸声宛如道道雷鸣,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差点惊掉奕的眼球。 林动蹬了蹬地,身形一个纵跃,弹回地面。 此刻再看,高仁峒的老脸上多出了一抹不正常的嫣红,双袖炸裂,露出一双皮肤生褶的手来。 “好厉害的劲道,不愧是上天派来杀生救世的魔君。” 高仁峒神情平静道。 早在林动出手的前一刻,老道就调整了心境,无悲无喜,超过百岁高龄的老道,双膝微屈,一腿轻移,左手缓缓向前递进,右肩低斜,摆出一种类似太极的拳架子。 “爱新觉罗·奕,你但走无妨,此地有我。” 老道缓缓说道,直呼恭亲王奕的名字。 纵然是对上了林动那双熠熠生辉金黄,威猛如天界大帝的眸子,却也没有丝毫恐慌的情绪。 借龙脉参禅悟道,庇护教门,一甲子有余,可自始至终都领悟不到天地山河,万物之灵的法主境界,道行叠得再高又有何用,是时候还回去了。 高仁峒额头眉心第三眼蓦地开裂,密密匝匝全是血丝。 那张青色的面皮,也在此一刻,转为极浓郁的紫意。 宛若是庙堂中供奉千年的神像。 “哈哈哈。” 林动捧腹大笑,“老头,你知不知你在说些什么,真当爷们是泥巴搓的不成,我都到面前了,你还以为能走脱?” 笑过之后起身,林动甩了甩拳头一脸讥讽。 “风林山火。” 奕口中诵咒,精神全力集中,脑袋里想着的只有牛栏山外的关帝庙铁锚寺……而林动此刻脸上的神色枭悍,再度重重砸出一拳。 而目标赫然是——奕。 林动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对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施展逃命的手段。 乌云如墨,高仁峒的目光没有落在逃命的奕身上,也没有落在悍然出拳的林动身上,而是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墨色苍穹。 似乎在等待什么? “天地有天地的规则,阳间有阳间的规矩,尔等阴物,岂容放肆!” 眼瞅着朝廷上的六王爷就要被悍然轰杀,高仁峒再坐不住伸手猛地往下一盖,乌云下坠,顷刻即落,一朵云厚重更甚泰山。 这是神道修成的气象。 高仁峒尽管没有成就神道之中最高的万法法主之位,没有达到令天地万物,山水之灵尊奉的地步,可百年来躲在皇宫深处终日吞吐着龙气。 这一身的道行,当世之中,已经抵达了最巅峰。 纯以道行而论,闾山的法主刘道人,抑或是天理教的教主李承运,白莲教的吕尚都差他几分。 轰! 乌云之中一瞬间倾斜出十数道闪电。 昂! 杀生卒仰天怒吼,金色的雷霆直接盖在一众阴土生物之中,林动心坎一阵绞痛,就连身上的词缀【狱王镇魔宫】都黯淡了三分。 数个鬼卒直接化成了一地焦灰。 “妈的。” 下意识爆出粗口,在杀奕与保杀生卒之间,林动思虑了片刻,漆黑大门轰然洞开,一股来自阴界庙宇生出的旋风,把一众杀生卒笼罩在其中。 轰! 第二波天雷悍然落下。 蓝紫雷浆不住在乌云下翻滚,视线之中充斥着金紫二色。 关键时刻,牛魔的虚影拔地而起,当初吕氏双姝留下的麒麟血丹已经补全了获得狱王词缀的时候给【牛魔降世】所带来的损耗,加持进度恢复到了初始值60%的地步。 牛魔虚影曾经断裂的那颗头颅早已愈合,九首齐齐仰天咆哮。 一雷落!万象开! 牛魔抗雷的同时,交织着金焰的锁链也从林动的身体中蓦地探出。 意识深处,阴土大地,狱王神庙金光熠熠,大威德金刚牛头明王高坐金色莲台之上,梵音阵阵,一众杀生卒盘膝打坐,口中跟随着庙宇上的佛陀诵念咒语。 一道道密咒能量流遍林动全身,心神间升起一阵炙热之感,宛如渡上了一层鎏金的锁链,从身体里探出,锁链交织的节点上冒出宛若花朵状金色的焰火。 一颗紫色雷球,横飞向林动。 林动五指握拳对准紫色的雷电砸去,汹涌澎湃的拳劲,将紫电砸得轰然四溃,金色的锁链盘旋高舞,接着猛地抽向装神弄鬼的老道。 高仁峒脸色微变。 那来势汹汹的金色锁链一看就知道绝不好对付,可若是随意挪动位置,万法雷池必定难以持久。 他心中思虑一晃而过,蓦地,拍出一掌与金色锁链交击,斗大的道字符印从掌中发出与锁链相撞随即泯灭。 而象征【狱王镇魔宫】摄魂殿权势的金色锁链一瞬间弹起。 高仁峒的脸色变得煞白了一分,而从林动身体内探出的金色链条至少还有四五道,高高昂首,宛若龙蛇。 “糟了!” “不走即死!走的话,未曾没可能找到一条生路。” 高仁峒想着刚才逃走的奕,在为大清效忠与保全自身之间,转瞬想到了后者。 “老道天命虽至,可见识了今日一翻气象,未来未必没有机会打开天门登仙作祖。” “七十年苦修,数百载道行所化的雷池都交代了出去,为了这大清,老道再无相欠矣。” 这般思忖一圈,高仁峒身形一掠而起,刹那间眉心第三眼绽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满脸猩红,狼狈不堪的高老道却是连额头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拭,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西北方掠去,与恭亲王奕逃离的路线正好相反。 他这一走本是万法恢宏气象的雷池,当即如决堤了的水坝,气势一泻千里。 轰隆隆。 几道金色链条落下,炸起丈高的土块,这是高仁峒刚才的落脚之地。 转瞬老道的身形消失在乌云尽头,漫天交织着的雷电渐弱渐小。 被劈得全身发麻的林动瞧着了时机,大喝一声“破!”拢共六股链条融成一股,粗壮如柱。 “破!” 九首牛魔对天轰出双拳,柱粗的铁链如蟒出洞,交织的一朵朵金焰把蓝紫雷浆的光芒盖过。 粗壮的铁链随着拳劲探入乌云当中。 轰轰! 剧烈的音爆响起。 天地间砰的一声巨响,震裂的声音传出数里之远,好似地龙都翻了一个跟头。 磅礴爆裂的气机将周围一切的草木都给碾成粉齑,就连指头大小的石子也被碾成颗粒碎末。 林动被雷池破灭的气浪掀翻好几个跟头。 噗呲一声,喉头呛出一口金色的血液来。 “够劲。” 他缓缓爬起,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目光向南北两个方向各自一望,正常来讲,他该往南去追恭亲王奕。 可这助纣为虐的老道士,他又如何能放! 若非是对方没有必死的决心,就算能打赢,林动也要付出惨烈的代价,最后这一道雷法,大气堂皇,说是一声镇压天下都不为过。 不愧是满清的守山犬! 林动估计就算是号称斗法圣的师父都未必能正面抗下这一招。 斗法圣斗法兴许能赢,但未必能够硬接这样化天地之力为己用的招式。 一番思忖。 林动向北直追过去,闭目间代表高仁峒的那团红光,竟又自北向西折射,这老道好能跑啊!林动心中冷笑道,倒真是老谋深算,若是没了【边荒六感】的侦察,还真就被其给逃了。 …… “如此应该骗过对方了,咳咳。” 高仁峒嘴角咳嗽出一口血痰,刚才逃路之际,他用草人替死之法,幻化出了一道分身,继续沿着北边方向而逃。 至于他自己则是改了路径。 几十年来,高仁峒少有这般仓皇过,就算是当年宫廷之乱,一人面对八百甲,也绝无这般的落魄过,好似一头斗败了的犬啊。 不过,既然见识到了对方的密宗种子神纹,还有那一套牛魔加持己身的法子,高仁峒隐隐约约摸到了一点思绪。 这也是为什么他突然又不想死的最大缘故。 若是炼出道门的种子字,未来说不得有望登天门,跻身神仙一流…… 高仁峒缓缓平复心境。 四下扫视一圈,确定无人之后,在一棵柳树边盘膝而坐,默默运功打坐起来。 闭目凝神,气机运转,强开雷池的伤势不断修复,眉心中第三只天眼,正在逐步地愈合。 “呵,找到你了。” 一声轻轻的呵笑,盖过雷池炸裂,高仁峒双眼还来不及洞开,林动并掌作刀,一刀挥舞,切下了一颗上等头颅。 鬼门关洞开。 阴土大张,试图将冒出肉身的魂魄吸纳进去。 “是你!” 高仁峒鬼魂厉声凄叫,无形的音波还没来得及扩散,一道锁链飞出。 缠绕到了老道的腰上,下一刻,怀着无尽的怨恨,老道被拉入了阴土。 狱王镇魔宫! 镇压天下一切妖邪。 “呵呵,是我呢!” 林动应了一声,一脚把割下的人头铲飞出去。 血泊洒落在地,慢慢凝聚一行字迹。 【挑战任务——定山河,当前贡献值百分之十!】 第275章 杀穿城(七) 第275章杀穿城(七) 风片吹着雨丝扑打在奕的脸上,丝丝凉凉的雨水,让他神色不再那么地仓皇。 奕心中仍有余悸,天地间那紫雷交织的一幕,似烙铁在心头留下了痕迹。 林元觉应该败阵了吧? 他心头惶恐地想着。 不过,身体还是无比诚实地奔着关帝庙铁锚寺而去。 关于关帝庙铁锚寺的传说,他亦是知道些许,还有那名狱囚力王,镇压在大内监狱,号称是西方力王如来的狂徒……他会乖乖听话吗,有了神兵的加持会不会反水? 毕竟,力王是老神仙亲手打入内廷大狱的? 另外曾国藩未至,怎么大祭司也没来? 难道那边也出现问题了? 一个又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翻滚,没了高仁峒在身侧,奕的心里竟变得脆弱了起来。 “煎茶一份三碗香,喝到五碗不要钱。” “煎茶一份咯,三碗香哟,喝到五碗,不要钱咯……” 吆喝声幽幽传来,朗朗上口,又像是山民在唱歌。 奕循声望去,就见山那头竟有一处茶棚。 茶棚处一黝黑的老头,手拿一把破扇,扇着炉火,正卖力吆喝着。 老头望向他,面露微笑。 要是没有那一尊杀神跟着后面,雨中煮茶亦不失为一件乐事。 奕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他的目光落在山坡上那座黄墙黑瓦,朱红大门的寺庙之上,大门口宛若镀了一层鎏金的横匾上写着一行楷书大字——关帝庙铁锚寺。 世间上寺庙千千万但是供奉铁锚的也就这一家。 砰! 才爬上石阶不久,朱红的大门就被破开。 猩红的血珠落在石阶上,滚入水洼与丝丝缕缕的雨混在一起。 近乎折成对半的尸体挂在破开了一道大洞的门上,守庙人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正好对上了奕。 (铁锚寺不拜佛陀,没有僧人,只有类似巫祝的守庙人。) “有人在其中大开杀戒?” 奕心头暗道不好,猜测有可能就是称号力王的家伙所为。 砰! 又是一声轰响,庙门彻底被打成碎块。 乌沉沉的三爪铁锚,挤入视线,铁锚一头是翻腾的巨大铜绿圆环,圆环扣成链条模样。 那起舞的气势,宛若蛟龙出海。 链条的一端是一尊卖相十足,高手派头十足,气焰肆意的狂人。 一头滔天悍匪模样的白发短寸,体魄雄魁,似巨熊大罴,足有丈高。 抓住链条的粗壮手臂,有着古铜般的色泽,雨珠迎面打在棱角分明的肌肤上面,直接撞碎。 这一身肌肉彰显出力王那无与伦比开山裂城般的力量,坚硬若磐石,线条凌厉粗壮,能够让天下绝大多数的女子为之痴狂。 “好一尊力王。” 奕的口中喃喃道。 然而,对方却是…… 链条一抡,带起一道夸张弧线,用近乎磨斗大的铁锚狠狠砸来。 破空的气势霸道绝伦,挟带的呼啸声刺破耳膜,漫天的雨珠都在这一刻倾斜开来。 奕眼皮狂跳,这个时候也来不及解释,单脚踩着水坑,溅起浑浊水珠的同时,斜跃到一旁的石块上面。 “是高老神仙让我来的。” 奕连忙唤道。 轰隆隆。 地面被铁锚打穿,形成一道巨大的坑洞。 溅开的石泥打在奕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铁锚余威不止,砸出大坑的同时,还把上百道石阶打出一条巨大的沟壑来。 “高仁峒?” 力王嘶吼道。 “没错,是他,是高老神仙,如今他在与强敌对战,只要你前往助力,就还你自由。” 奕大声吼着回话。 力王抽回铁锚,一双凶光凛冽的刀眼细眯,缄默了片刻,面容再度变得狰狞了起来。 “他留给我的符心种子,已经碎了,碎了,你明白吗?” 短短数个呼吸,力王脸上的表情几次变换,眨眼的工夫,已至癫狂。 “不好。” 奕心头的预警线拉到最高。 “看来伱不明白?哈哈哈。” 像是狮子老虎这样的猛兽暴怒前的征兆。 力王眸子里闪过的是择人而噬的光彩。 “什么?你什么意思?” 奕此刻只想离开这里,喉头涌动下意识呢喃了一句。 一定是某方面出了差错,力王变得不可控起来。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巨大的铁锚,甚至没有去细思对方的问题所在。 砰! 太快了,来不及反应。 奕左手的铁壁盾竖起的刹那,直接被一拳击破,力王根本没有动用铁锚,直接用最为纯粹的力量,粗壮的手臂竟将奕钉在了地上。 后脑勺重重磕上石阶,溢出鲜血。 然而,这样的痛苦并不算什么。 真正恐怖的是力王用膝盖顶着他的胸,奕难以动弹,而对方的大手抓住了他的一条臂膀。 正欲撕开! “我明白,明白。” 恐惧充斥在脑海,其实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明白了什么,连忙这样大喊,嗓音浮夸。 “不,你不明白。” 力王摇了摇头,接着猛地一扯。 撕拉! 奕的左臂,鲜血疯狂喷涌,惨白的骨茬儿外露,血污肆意流淌,流进了满是污水的坑中。 “啊啊啊!” 奕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你明白什么?说啊?” “是符心种啊,笨蛋!” “种子已碎,高老怪已死!往后天下再无人能约束我!” 力王没再理血污中奕痛不欲生的奕,大脚一蹬,碾碎心脏。 啊! 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堂堂大清帝国的六王爷,曾经有机会登顶九五之尊的恭亲王就死于无人问津的寺庙外,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高老怪,你打我入狱,一关几十载是仇!助我修行,突破至高境界是恩,无上极境,我如今只差位业,打死一个,就该我升!一报还一报,我杀你要护之人是为报仇。” “我若杀了夺你性命之敌就是报恩,往后你我再无相欠!” 力王仰天怒吼道。 干哑的嗓音里,蕴含着深沉的力量,破败的手臂,被他随意丢到了一边,高大的身躯,带着沉重的铁锚,俯冲而下。 “下山了啊?” 棚子里烟气袅袅,卖茶的黝黑老头,轻轻扇着炉火,视线似穿透了重重雨幕,注视着另一侧的山头。 细雨如丝。 雨中的一幕恍若拖拽着尾巴的绝世大妖,奔下山来。 …… “是你杀了姓高的?” 粘稠的杀意好似与天地间的雨珠融化在了一起,瓢泼打来,落在林动身前,立刻被一股无形的气墙给弹开。 面对质问,林动坦然答道“如果你是说那个弄雷的老妖怪,我想是的。” “老妖怪,说得好!今日我为老妖怪报仇,我是西方力王……” “你是谁,不重要,反正都要死了。” 力王的话说到一半被林动直接打断。 他傲然地站在力王面前,一身斑驳的鲜血,凶气凛然。 大雨之中,两尊绝世凶人交手了。 力王在考虑如何摘下林动的人头,林动同样在思考对方价值几何? 能不能在贡献值上再添一笔。 “好狂啊,我喜欢。” 力王率先探出一臂,五指如钩,雨珠倾斜。 他不知道林元觉是谁?更不知道石达开(力王入狱的时候,石达开都还没成大名。)只晓得一点,那就是要进军无上极境,就要轰平眼前一切的障碍。 从武力上来讲。 关押入狱之前,力王就站在了罡劲巅峰的层次,不然,也闯不进紫禁城,闯不到太安殿前。 十数载的关押,日日夜夜与内廷监狱中的鬼哭狼嚎为伴,见识到二层三层各种残酷的刑罚。 吞噬了无量的血气与杀气,明知道高仁峒最终目的是拿他来喂养锁龙井下的龙神,可力王依旧感激那个老道! 没有高仁峒就没有如今的他。 力王早就摸到了无上极境的门槛,甚至他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了那份力量,唯一的区别是尚且没有被天地承认,没有业位的支撑。 一朝一代就一两人,我上你就得下的格局。 所以,他需要一场又一场轰轰烈烈,震撼天地的战斗来证明自己。 “杀!” 力王大喝,犹胜冬日雷鸣。 林动面无表情,任由凌烈的罡风砸下,万千的雨点改变方向,在天地气机的牵引下顺势袭来。 林动轰出一拳,与对方铁爪相对。 砰! 狂躁的力量袭来,如同排山倒海之势,瓢泼的雨珠纷纷爆溅碎开。 力王的虎口更是一阵发麻,凌空中铁爪突变,化势为拳,缩手几寸,又递出几寸,虚劲顶发,打出暴雷般的轰鸣。 通臂拳中有个说法,叫做——腕似棉花,背如铁(背指手背),两条胳膊似皮鞭。 其中练到高深处又叫做铜臂拳六连鞭,甚至是一鞭六响。 而力王在这方面是大拿,他本就是通臂拳起家。 通臂有鞭形,这也正是为什么高仁峒认为铁锚是最合适力王的武器,某种程度来讲这件武器,简直是上天为他量身打造。 寸劲如雷。 林动手臂横挡,白色的绒毛被劲风压塌,掌心抵住对方的鞭劲,身形略微往后拉一步。 这一步直接让地面炸出了六七丈深的沟壑。 碎石溅起的瞬间,林动顺势反握住对方的胳膊。 咧嘴一笑,“让我看看你的潜能,我杀生卒中缺的就是你这般的悍将。” 林动大吼。 牛魔的虚影一瞬间从身上迸发,近乎笔直地撞到了力王的脸上。 无尽的凶威,扑面打来。 力王身形不由得一僵,林动顺势垫步,抓握住力王另一边的肩膀猛地一甩! 轰隆! 泥石滚起。 绵绵丝雨中,坡体坍塌,力王整个人嵌入了深不可测的大洞里,如同撞入了坟冢。 林动面前已经不见了力王的身影,不过,他知道对方还没死,甚至可以说损耗都不算太大。 只能说是打掉了力王的一身傲骨。 武夫对阵和打法师完全不一样。 林动打高仁峒,一记手刀就削了姓高的头颅。 可放在力王的身上,估计那一刀都砍不进骨头,而且武夫的体魄,到了林动和力王这种层次,就算被大炮轰击中了正面,打穿躯体,出现血洞,想要愈合,前前后后也就是盏茶的工夫。 咔咔。 细微的碎石坠落声,从洞中传出。 “咳咳。” 力王扶着墙,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缓缓出洞。 “体魄上,拳法上,你确实比我强,为什么不趁机杀我?” 力王疑惑问道,周身气机流转,身上的伤口在快速地愈合。 “光是体魄,光是拳法?” 林动咧嘴一笑,邪气森然,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接下来,你可得好好取悦老子,否则就把你碾为肉泥。” 林动左手虚握,凭空一摄,千余斤的铁锚飞起,落入他的掌心。 然而,下一刻的动作,竟然是…… 轰! 林动抬手将铁锚丢了过去,完全不在意对方兵器在手战力会不会暴涨一大截来。 “来,让我看看你全部的本事,你若是侥幸不死,往后就为我奴仆!” 狂妄,极端地狂妄。 自负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 “四十年来,你是我见过最狂的人,就算是牢狱之中铁骨铮铮的硬汉,也说不出这等妄自尊大的话来。” 力王眸子里闪过决意。 他已经失去了自由二三十载,毋宁死,也绝不让曾经的悲剧上演。 “你真是聒噪,娘们唧唧。” 林动对着硬汉中的硬汉说出讥讽的话语,脚步蹬地,跃上苍穹。 “来吃我一拳,断天门!” 这一拳本来是为高仁峒那个老道准备。 林动当时想着那汇聚全身力量的一拳来彻底轰碎雷池。 结果,老道不顶事儿,林动还没来得及用这一招,他自个儿就放弃了雷池而跑。 纯纯的废物。 如今正好来试一试力王的强度,打死了,林动倒也不心疼,反正拖进狱王镇魔宫,能够重塑身躯,就是要消耗自家一身三分气运罢了。 雄浑无匹的拳罡自天而降。 亦如一挂白虹撕裂长空,万顷的雨珠在这一拳之下,被气机裹挟宛若化成了一柄绝世之剑,缓缓插下。 山脚边,卖茶翁豁然起身,盯着那倾天的剑势,口中忍不住嘀咕道“巍巍乎高哉!” 力王仰头,片刻迷茫。 “能死在这种绝世拳劲之下,我亦足以,不!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况且就算死,我也要死得灿烂辉煌!” 力王双手一扯疯狂地舞动铁锚,大禹残铁,还是关公托梦都不再重要了,这一刻,他才是铁锚当中唯一的意志。 疯狂甩动的铁链附加了力王无上的力量。 转动间风压反倒是形成了一只巨大的蚕茧,力王的身躯也被包裹在其中…… 虫子碎茧可以化蝶。 力王呢? 力王他可以完成一次极致的蜕变吗? 铁锚猛地迎向天空。 轰!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拳罡的轨迹与蚕茧的气膜一瞬间相触撞。 恐怖的白色气浪将一里范围内的水珠纷纷震碎。 交手最中心位置,被两股力量相压近乎碾压成真空状态。 咔次! 林动的一条臂膀骨折,声响清脆。 装过头了?只能说不愧是神兵。 火光四溅。 铁锚的冲势一顿,恐怖的力道传递下去,铁环上铜绿的锈迹纷纷震碎。 露出乌沉沉的本来面貌。 气劲传导。 铁锚回抛,力王的视线之中,充斥的是血迹斑驳的硕大阴影。 轰隆隆! 浩大无尽的冲劲,让方圆几里抖了三抖,宛若地震。 近乎无上极境,或者说某种程度上拥有无上极境一部分力量的力王,被寻来的武器彻底碾压成肉泥。 铁锚入地三丈来深,一个巨型的土坑在林动脚下缓缓成形。 林动趴在地上,有着些许的脱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 分不清是汗珠,还是水,抑或是血。 早就流遍了脸颊,顺着下颌滴落。 嘎嘣。 林动左手抓着右臂给拧了回去,些许的痛苦,让他微微皱眉,他顺势上前抓起铁链,猛地一拔。 铁锚出头,泛着土腥气与鲜血的味道。 入手甚沉。 他拿着这块铁疙瘩,想要起舞也不是不行,问题在于坚持不了多久。 正常人抓着一块三十来斤的铁块能舞动多久? 两袋三十斤的大米,扛上六楼,都能让人累得气喘吁吁。 更别说舞动了。 一下一下提起来与拿在手里起舞,那完全是两种概念。 这大概就是林动面临的窘境。 “怎么会没有呢?” 打杀了一个力王,武库竟然没有传来提示。 如此悍勇之人,这般没有牌面?不值积分? 漆黑大门张开,力王的灵魂,缓缓从坑中飘出,依稀间能瞧出对方本来的模样。 面对林动,力王双手合十如拜菩提。 “哈哈哈,就是这样,我要尔等——敬我如敬佛。” 林动张狂一笑。 铁链横渡阴阳两界,从狱王宫殿钻出,猛地一拉扯,将力王的灵魂收纳入阴土。 林动屏气凝神,灰蒙蒙的视线中,再无一丝红色光团。 “逃了?还是死了?” 他要找的当然是恭亲王奕。 片刻,沿着石阶上山的林动,蓦地发现了对方的尸体。 “原来是死了啊。” 林动心头思忖,会不会影响任务奖励的结算? 恭亲王的死状不可谓不惨烈,手臂被生生撕裂,躺在血泊中,死前大概还有哭嚎和挣扎。萨满修持之法的脆弱,这一刻在林动眼中暴露无遗。 血气弥漫的石阶上,林动四下一望。 目光穿透雨幕,正好和另一座大山脚下,煮茶的老头目光相碰撞。 “那一座山,应该就是牛栏山了吧?” 林动思忖着,呢喃低语。 第276章 杀穿城(八) 第276章杀穿城(八) “小哥,坐下来喝一杯茶水吧,再往后的路,可就更不好走。” 翻过了关帝庙铁锚寺,往山坡下走就能见到一处茶棚。 人还没靠近,守着摊位的老头儿远远就摇手招呼。 林动隐隐觉得这老头有一些熟悉,还感觉到亲切。 耳畔响起一番话来“若是累了,乏力了,那关帝庙后面有一座牛栏山,山脚下有一处茶棚,茶水滋润肺腑,到时候歇歇脚,回笼精神。” 这是在哪儿听过来的? 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过,煮茶的老头笑脸相迎,再加上一场场鏖战下来,林动确实觉得疲乏,便也坐了过去。 滚烫的茶水掺入碗中,袅袅的青烟伴着香气升腾。 林动轻嗅着碗中的味道,忽地涌出一股冲动想要把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就在林动端起茶盏的时候。 “勿动!” 雨幕中似有一声炸雷。 砰! 天地间气机交感,林动握在手里的茶杯蓦地破碎开来,滚烫的茶水溅了一手。 黝黑的老头面容突变,舌尖舔着牙缝,语气森寒“王八蛋吕尚,你怎么滴又坏我好事?” 他的眼球都快凸出脸来,眼球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猩红血丝,状若妖魔,一瞬间就没了人样。 茶水滚落在手中,林动惊醒过来,眼前竟是一片耀目的赤红光泽。 “草!” 林动蓦地轰出一拳,浑身汗毛倒竖,差一点就遭人算计。 此刻,他的大脑才清醒过来,这黝黑老头分明就是那温榆河上的船夫。 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竟迷惑了自己的心神。 若是那杯茶饮下,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笔直刚烈的一拳,本能地轰出,带着雨中水腥气的拳头冲刺向那颗血丝密布的眼球! 砰! 一拳砸出,陷进黝黑老头的脸里足有半公分深。 林动拔出拳头的时候甚至带出了粘稠的黑色血丝,余劲把茶棚的布帘都给掀了起来。 “不太对劲?” 林动收回手时,有些许诧异。 正常来讲,他这一拳打中直接能把寻常武夫的脑袋打成爆裂的西瓜,而对方的面皮竟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更像是某种材质特殊的兽皮,缝合而成。 果然,这黝黑老头没有死透。 血腥气张扬的茶棚中,这怪异老头的双手起势,猛地朝天一撑。 雨珠混杂着泥浆冲天而起,噼里啪啦将整个茶棚打得稀碎。 大锅中的沸水四溅开来。 “林元觉,你且避开!” 天地间恢弘的声音再度传来。 “老丈人?吕尚?” 他其实与吕尚也不熟,两人之间就见过一面,作为维护彼此关系的纽带就是吕氏姐妹。 当然,林动也明白,那老头子一定是看自个儿很不顺眼,毕竟,两个女儿都被一人嚯嚯了。 换成是他当爹,都恨不得狠狠修理女婿一顿。 不过,在重大问题上,肯定还是要站自己这头。 林动脚步点地身形一掠数丈,身上的词缀,狱王镇魔宫滚滚发烫,似在提醒什么。 “吕尚枉我为你白莲教一番操持,你竟一点情谊也无?三佛应劫总观全书,都交付你手,你竟阻我成道?” 黝黑老头大半颗脑袋都没了,腹部中却响起古怪的声响,并且与天地间传来那道恢弘大气的声音相对峙。 老头的腹部不住震动,如有雷鸣。 林动仰头望天,天边一角,一道高大虚影,凭空屹立在黑云之上。 上半身露出云层,依稀间能瞧出吕尚的模样来,齐腰的黑云连绵翻滚动荡,云雾中又好似有着电闪雷鸣交织,天地间一派的恢弘气象,宛如天庭斗部的神将。 “这是什么法术?” 林动瞧着心中一动,闾山派系中可有这样天地伟力于一身的道法? “李承运,你枉为天理教教主,窃取小辈气运,此等事实在让人羞耻与尔为伍。那一部《三佛应劫总观全书》的情谊十年之前,老夫就已经还尽。你与弥勒尊者演得一场好戏,莫非当真以为老夫不知?也罢,今日你就受我一剑,若是无碍,往后老夫绝不再与你为难。” 淡然的声音中透着无与伦比的霸气。 云端显露半身的吕尚并指作剑朝下一摁。 牛栏山一地气韵瞬间紊乱,流淌在山间的一条清溪,溪水倒流。 自古水往低处流,千百年不变的规律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千万颗落下的雨珠,悬凝在空中,接着腾空而起,朝着那高大人影的指尖汇聚,短短片刻,一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青色大剑,就在天地间形成。 青锋倒悬,挂于苍穹,随时可能落下! 如山岳般的大剑悬挂头顶,气象恢宏绝伦,蔚为壮观! 林动不由自主地拧紧了眉头,拳无定势,他自创的断天门,本以为极为高明,拳骨中更蕴含剑形,这还是从却邪等六枚剑丸找到的灵感。 可面对如此恢弘的一剑,尤其是万千的水珠每一粒都蕴藏了一股锋锐的意境,若是换成他置身于剑下,能不能抗住,怕是也在两可之间。 “哼哼哈,吕尚,你也就会欺负我一尊法身罢了。不过,就算只是一具傀儡,我也要消耗你三分的剑气。” 黝黑的老头双手摊平,缓缓朝上撑起,高过头顶。 一根晶莹剔透的白色线,出现在他的脑袋后面,又恍若是从九天上垂下,有仙人在操控世间的一切生灵。 “傀儡,法身?这难道还不是李承运的本体?” 林动若有所思,身形再度飘开,拉出百来丈来。 这两尊神道巅峰的高手斗起来,血可别溅到自己身上,他倒不是没想过上前帮忙,而是在于天地间两种针锋相对的气机充塞在一起,贸然闯入交战的正中心,说不得反倒是会起负面效果。 黝黑老头身子后仰,双膝微蹲,明明瘦弱的身躯,似乎肩担下了山岳般的重量。 黝黑老头勉强作出了一个霸王扛鼎的姿势。 土脉不断隆起。 地块崩裂,山川动荡。 林动眼皮狂跳,身形朝后疾掠。 “怎么可能?” 林动的嘴巴张口大得能够吞下一整颗鸡蛋。 顷刻间,地动山摇,天翻地覆! 道教经典上有记载说是神仙能够移山填海,世人往往都以为是荒诞怪传……然而此刻,整座牛栏山都在晃动。 气势恢宏。 黝黑老头的身形摇摇欲坠,可牛栏山的山尖竟真的似被挖了出来,缓缓朝着天地间唯一的一柄巨剑迎去! 山尖与青剑毅然相撞! 轰! 念头炸开。 视线中尽是白茫茫一片。 吕尚以剑欺压,李承运扛山相抗,剑出山崩! 然而最终那递出的一剑,同样彻底崩断了林动的念头。 砰! 一道裂响。 茶碗崩开,滚烫的热水,浇在了手上。 林动的瞳孔缩成了一个尖,就见煮茶的黝黑老头,五官溢血,缓缓朝后倒下。 山还是那座山,细雨绵绵,铁锅中滚水冒着袅袅烟气。 回头仰望,关帝庙铁锚寺下依旧遍布着数道巨大的沟壑以及一道形如坟冢的大坑。 那是力王的埋骨之地。 唯一的区别是,在自己迈步下山之际,不知不觉就被拖入了…… “这一切难道都是幻象?” 他摇了摇头呢喃低语,眼皮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将军,你觉得那是幻象,那就是,你觉得那不是幻象,那就不是……不过,刚才你神魂一阵动荡,就连依托神魂的狱王庙宇都在摇晃嘞。” 戒指中一道清晰的声音传来。 “小道士?你醒了。” 林动反问。 “嗯呢,做了好长一个梦,没想到一醒来,将军你已经踏上闾山法脉的路子,往后,也算是我道门中人。” 黑铁戒指中白云观小道童的声音,清爽依旧。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一直闷着不作声。” 林动调侃道,心头其实仍旧有着未消散的余悸,地上的黝黑老头的尸体中竟感受不到魂魄,他上前仔细勘察竟有了重大发现。 这黝黑老头的手臂,关节,身体中绝大多数的部位都是用丝线连接起来,当真是一具仿生的傀儡。 “这倒是像天理教的手段。” 戒指里的小童补充道。 “我开辟了阴土,你莫不如在我的神庙中休息,还能够帮助你重塑身躯?”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提议道。 “将军,那倒是不必。若是受了阴土加持,往后,我可就回不了白云观了。” 戒指里的道童的魂魄连连摇头道。 “对了,刚才有个负剑的老翁,把我摇醒,说您如今走斩龙的这一步棋是好棋,可不要让宵小之徒把斩龙后的气运夺了去。他和刘道人一样都支持你。” 道童沉声道。 林动心念一动果真是吕尚助力自己。 这神道中的斗法,还真是巍峨壮观,而且诡秘难防,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着了道。 狱王镇魔宫倒是也有发出提醒。 不过,刚才的场景太过壮观,再加上对吕氏的信任,一时半会儿陷在了里面,也没当一回事儿。 “以后自己可得谨记这一回的教训。” 林动心中如此思忖着,念头不住发散。 也亏得吕尚没有歹意,万一他和李承运联手来坑自己,那这一回估计就是死中求活的场面。 “靠人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神魂方面,要想办法加强修行才是。” 林动心中定下计划,下一枚词缀方向算是找到。 第277章 杀穿城(九) 第277章杀穿城(九) “天上雷公吼,地上掩百口,天公金口,地公金口。界内界外诸亲百家,金口谕令,八百神现!弟子闾山门人奉请吉神出酆都!金佛寺,山王天,且速速把门开,奉请白虎神君调令,速速开门。号令!” 刘道人木剑倒插入香坛,双指夹着一张黄符,嘴里低声诵念咒语。 在他身前是一处断崖,断崖如渊。 面朝着的是京城中第一高峰,号称是龙城的屋脊——雾灵山。 刘道人一路追查北方玄武入侵的缘由,最后发现竟与老朋友萨满教祭祀有关,一番缠斗,对方有心算无心,刘道人被大祭司做法困在此地。 八卦颠倒,五行迷乱。 山雾成鬼,并且借助天鳖临山的阴宅风水布置下锁神大阵。 阵法一叩,刘道人就被压在了里面。 刘道人被尊奉为闾山法主自然是有破阵的能力,问题在于不久前,天星移位,月光黯淡,却又不显紫微帝星,这是天下大变的征兆。 再加上柳灵童禀报大弟子林元觉天天在外面搞事情。 刘道人干脆就趁着阵法缝隙,放阴神偷溜了出去。 这一走,坏事了。 回来的时候,尽管元神归位,但是此山阵势历经天地人三才的变化,再要破阵就难了。 “萨哈拉,你还不明白吗?黑山白水气数尽了,你若是此时收手,放开阵图,尚有一线生机,贫道若是将白虎神君麾下大军请来,你几十载苦修,一朝丧尽。” 刘道人出声恫吓道。 “哈哈哈!” 雾气那头狂笑传来。 “天运也好,人运也罢,都与本座不甚相干了!” “本座祭祀了一世的枯骨野泥,贡献出了最好的岁月,如今大限来临,如何不为自己筹谋一番?所谓国运家运,都不在乎了。” “刘前辈,三十年前本座是不如你,可如今你却是走在了本座的后面,本座吞噬了八尊祖先神,如今唯差一尊盖顶的自然神灵,待功一成,往后就是世间驻世唯一真神。” 肆无忌惮,萨哈拉的话语里有着不把一切放入眼中的骄狂。 “原来你竟是打着锁龙井下龙神的主意?” 刘道人恍然大悟,心头却是一片苦涩。 某种程度上来讲,萨满教大祭司确实是比自己走得远。 闾山法主,至少他刘道人的能耐不过是号令天兵,借调天将。 萨哈拉的气魄竟想着以蛇吞象,以人吞天。 萨满教中传承,刘道人这位闾山法主并非一无所知。 萨满教祭祀神灵以天地,日月,山川,精怪为主。 这当中天地日月即天地神,业位最高。 山川水域即自然神,仅次于天地神,再往后排列就是祖先神,抑或是民间信仰的五大仙胡黄柳白灰等功能神系。 萨哈拉修炼了何等的魔功,刘道人尚且不清楚,可他明白一点在自然神中业位最高的就是气运龙神,象征一切山川河域精灵之主。 如今被关押在锁龙井下面。 若是萨哈拉真的如同他所言那般吞了祖先神,又能吃下龙神,倘若不被撑爆,那必然是世间唯一真神,千秋万代怕都只是翻掌之间。 难怪弟子林元觉倒反天罡的阻力不大。 原来大半的业报落在了萨哈拉的身上。 念头一转,刘道人口上道“你想法虽好,可这世间唯一神所带来的业果岂能是你区区一个萨满能够消化?” “哈哈哈,当年铁木真又是如何完成以蟒吞天?若是不敢想,不敢试,那此生就只能居于万里高林,不见世间繁华……我苦修一世,难道就为了死后到祖先神麾下侍奉?” “本座有大欲,所以能忍大苦,满清造我,我铸满清!” “在吞噬龙神之前,就由本座斩你弟子林元觉,了断与清廷之间最后一点瓜葛!” 萨哈拉一声长啸道。 刘道人挑眉遥望山崖对面,隐隐能够看到一丝金色身影。 “哼,不知死活。” 他低语一声,手中一掐法诀。 身侧裂开一道死灰般的白痕,白痕猛地撑开,如巨口……巨口之中是天地同白的世界,雪花飘飞,寒意传递到阳世。 透过白痕,能看到满地的断裂的箭羽。 丛生的杂草中一杆“刘”字大旗倒伏于地。 “我麾下兵马呢?” 刘道人回头一望,脸色瞬间惨白。 “别做挣扎了刘前辈,本座吞噬祖先神之前,早就命令他们讨伐你麾下阴土,你那一支白虎神的兵马,三日前就被屠戮殆尽。” “说来本座还要感谢你,若非是白虎兵消耗了祖先神大半神力,本座也没有机会得手,多谢刘前辈了。” 萨哈拉咧嘴一笑,邪气森然。 刘道人心头不由一沉,三日之前,正巧是他阴神出窍之际。 “哼,也罢,先送你一程,再去送你弟子。” 随着萨哈拉的双手合十。 黑雾剧烈地变化了起来。 一杆又一杆的旌旗透出大雾。 巨大的龟甲显现,甲壳之上尽是交错的刀痕。 黑色的龟壳,平铺在深渊之上,形成了一道荒古战场般的通道。 “刘前辈,世人都言你是斗法圣,没了兵马,你拿什么斗法?” 萨哈拉嗓音戏谑。 黑色的军阵在不断翻滚的雾气里形成,恍惚中似有百万亡兵在其中咆哮怒吼。 萨哈拉随手扛起一杆大旗,不住舞动,其身后是一队队宛若黑色尾焰交织的军队。 “杀!” 大旗往下一压,大军摧枯拉朽,势若洪流一般冲出。 “三十年前,老夫能赢你,如今也能赢你。” 刘道人手指并剑一指,香坛上的木剑爬上一抹鎏金色泽,随即被万千的黑色兵甲洪流淹没。 …… “应该死了吧?” 山巅,身材魁梧到匪夷所思地步的男人穿出雾气。 他低头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山崖,晃了晃脑袋,心道,就算没死,刘道人也绝不会好过。 被自己祭神刀斩中,魂魄必定受损,法术失灵,再加上如此的高度跌落下去,那必定是神仙也难救命。 这般一番思忖后,萨哈拉猛地吹响口哨。 黑雾被山风吹得消散。 萨哈拉抬头望着高空,隐隐能见到一头神俊大鹰盘旋。 “林元觉?” 他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无上极境的高手?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在吞噬了一堆祖先神后,萨哈拉的信心膨胀到了无以加复的地步。 他曾经最多也就是高仁峒那一线的神道好手。 但是在整合了《吞日宝箓》以当中的意境吃掉了几尊神灵后,萨哈拉不仅是神道方面更上一层楼,体魄也配合秘法达到了超越罡劲的层次,他的身躯一丈有余,换句话说比林动牛魔真身还要高出一头来。 另外,遍体金黄,宛若一尊行走在尘世的金刚。 萨哈拉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天地间象征武道无上境界的那扇大门。 至于如何把门给叩开? 这也正是他打算向林动请教的。 轰! 一脚蹬地。 身躯拔地而起,萨哈拉如同一根羽箭刺入空中,整个雾灵山山头都晃动了一下,近乎天人的一幕却是无人看见,萨哈拉脚踩在神俊的白头大鹰背上,向北而去。 …… 呼。 密云,怀柔,北固城。 穿过前面的一座座山,就是怀柔草场。 再以北就是重兵把守,懿贵妃所在的北固城了。 “从京城到此,战马都没有自个儿跑得快,刺杀的消息应该还没传过去。” 林动这般思忖着,但脚下还是加快了步伐,鏖战了几场,辛苦不说,还漏了恭亲王奕这条大鱼,没死在自个儿手上,贡献值也没有,定山河的贡献值估计是拉不满了。 奖励打折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让他无比惆怅。 密云多山,打眼望去是绵延不绝的山脉,林动走在青黑色的田坎上,想着有没有近路可抄,正此时,一股冷风吹来,卷起田坎两边的枯枝草叶,显出一派肃杀的气氛。 人发杀机,天地交感! 林动抬头,往上一望,一道人影,彗星天降,拖拽起长长的尾焰,从高空砸下。 浩荡的气机,自上朝下泰山压来。 是谁? 似乎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刺耳的轰响声中,流淌在血管中的血液沸腾了起来,林动目测对方落下的位置,脚步点地拉开距离。 硬抗,倒也能抗下,不过,没必要吃亏不是。 砰! 土层翻滚,震荡出来的气浪能量把田坎压断,以男人为中心,炸出一道恐怖的土坑,大半亩地凹陷了下去。 “你是谁?萨满教的?” 林动疑惑问道,身子蹲在一处土坡上,脚下是一片冒着绿茬的嫩芽,也不知是什么草,大冬天生命力异常地顽强。 他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感觉这样会比较有范,很有一种大boss的感觉。 身量几乎是正常壮汉两倍大小,浑身包裹镏金色泽肌肤的男人,从土坑中爬起,毫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狂傲一笑,没有回答林动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就是斗法圣弟子,林元觉?” 林动望着这个应该还要高出自己一头的黄铜巨人。 这等体魄简直是行走在尘世的巨灵神。 对方来者不善,林动也给不出任何的好脸色,“你知道就好。” 话语里颇有一些训斥的意味。 “林元觉,很好,听闻你是无上极境的高手,特来试一试你,我是萨哈拉,萨满教大祭司,记得这是杀你之人的名字。” 萨哈拉甩了甩拳头道。 “大祭司?” 林动不想再与他废话半句,五指伸缩了一下,握出拳头,身形一动,一个跨步拉近距离,无俦的气劲裹住拳头。 他猛龙般轰出一拳。 萨哈拉想要试一试无上极境的力量,双手蓦地合十。 一道无形的镜面,竖起在两人之间,白色的气浪轰出。 镜子并没有破碎,而是连同萨哈拉一起直接被一拳打得倒飞出去,滚进一片淤泥当中。 “原来也是个银枪蜡烛头?” 林动撇了撇嘴,揉了揉拳头。 脚步连点,势如奔槽马,再度抢身攻去,脚步炸开地面的同时,为了更好的蓄力,林动身形甚至在空中凝滞悬停了片刻。 拳出如炮轰。 萨哈拉从地上爬起,双手交错,朝前抵挡,隐隐只能看到轮廓的镜子再次护卫在胸前。 这一拳轰下,拳罡再次砸在了无形的镜面之上,让林动拧紧眉头的是与刚才一拳相比,这一次镜面上阻力更大。 镜面上似湖泊般荡起重重涟漪。 而萨哈拉双脚陷入地里,却是半步未退。 换句话说,对方调整了镜面的抗衡力量。 “这是什么法术?极限又在哪里!” 林动心中念头一转,脚步蹬地,身形又飘飞了回去,接着又嫌弃不够,再度拉开,两人间隔近乎三四百丈远,有几分避战的模样。 “这种程度,难道无上极境技止此耳?看来威名赫赫的林元觉,也不过如此。” 萨哈拉发出讽刺,声音透过风来传递。 林动面沉如水,内心焦躁起来,九首牛魔的虚影自他身上探出,掌心开裂,一道道细密的金色锁链包裹住拳头。 星星点点的金色火焰在链条上燃烧。 这一刻,林动看起来恍若天庭斗部的灵官。 萨哈拉眉毛下沉,心头也有一些吃不准宝镜瓶身术到底能不能抗下,即将到来,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气氛在这一刻,凝涩到了极点。 “死!” 林动暴起发难,萨哈拉双目圆睁,神魂之海激荡,法力在这一刻澎湃到极限,浓烈的金光从身上冒出,身体前方是一道鎏金色泽的宝镜。 林动开始奔跑,每一步踏在地面,都有千骑奔雷之势,临近了,猛地一跃而起,包裹住火焰与金色链条的一拳,对准萨哈拉头颅砸下。 萨哈拉并没有用双手护住头部,而是猛一仰头,提拳对轰! 那张本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鎏金的脸庞变得熠熠生辉。 轰! 澎湃汹涌的金色流火与镜面相撞,刹那间法术形成的宝镜就破碎了开来。 在宝镜破碎的一刹那,周围的土地直接被撕裂,田坎边肃杀的冬日来了,尚且都有一线生机的绿茬儿,彻底碾为粉齑。 萨哈拉的身形不断朝后滑退,地上犁痕不住扩大。 林动嘴角噙着冷笑,手臂一搭扣住萨哈拉手臂,紧着拧腰发力,身躯一抖,拔萝卜似的把萨哈拉带起地面。 再发力旋转,猛地丢砸出去。 如若逮住了一件大号的兵器,欲要操练一番,轰隆萨哈拉大半个身子盖进地面。 林动身形疾速落下,一记大脚狠狠踩在萨哈拉头顶。 “大祭司,你也不过如此嘛!” 林动把对方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萨哈拉贵为一教之主,数万万人之上,何等受过这等耻辱,当即气得双目通红,双腿龙卷而起,狠狠一抽,撞在林动手臂上,巨大的力量把林动给扫出,后退了好几步。 “再来啊。” 林动落地后,安然无恙,朝着萨哈拉勾了勾指头。 今天有点疲倦,那个明后天多更点,暂且一章4000字的。 第278章 杀穿城(十) 第278章杀穿城(十) “再来啊。” 林动勾了勾指头,挑衅道。 萨哈拉此刻已经从土坑中拔出了身子,悠悠长吐了一口浊气。 面对林动的挑衅,他并没有恼怒,而是缓缓竖起左掌在胸口,右手往上贴,形如礼佛的僧人,微微低首。 此刻萨哈拉立于天地间,身后隐隐约约能瞧出几尊头戴鸟羽乌帽,脸上涂抹浓重色彩的古神。 “哼哼,你一个萨满教祭祀,这是扮哪儿出,演秃头,还是真把自个儿当佛陀了?” “我要撕了你。” 林动扭了扭脖子,右拳砸在左手掌心,膝盖弯曲,目光狠狠瞪向横拦在身前,那一尊冒出流光溢彩的金身。 他一脚踏出的刹那,好似荒古的巨兽咆哮,把萨哈拉精心布置的恢宏异像撕裂开来。 砰! 以两人交手为中心,方圆里许的碎石都朝天空中腾起。 气机对冲,大大小小的黑色石块群宛若旋流之水,围绕着两人不住激荡的咆哮。 在一声声石头碎裂的碰撞声中,林动与萨哈拉的双臂按在了一起,十根指头相互虬结角力! 咯嘣! 仅仅坚持了两三个呼吸。 骨头不堪重负地断裂声冒出,在万千石块对撞的声响中显得那般微不足道,却又清晰可闻。 “啊!!” 萨哈拉头顶的青筋交织在镏金色的脸庞上。 林动五指发力朝上一提,萨哈拉的左臂立刻变得扭曲了起来。 萨哈拉一仰头,昂!大嘴张开,气机喷薄,一团金色的火焰直燎向林动双目。 “萨满教中认为天地山川,日月星辰,水火雷电,万物皆蕴灵性,并以此为神进行供奉。” 刘道人的话,好似悉数响在耳边。 林动眼睁睁看着金色的火焰逼近,“干!”他口中发出短促的嘶吼,脚一抬,把萨哈拉踹向半空。 不过,林动的左手却是始终没有松开。 撕拉! 一声裂响,血珠飘飞到空中,一条完整的胳膊被扯裂了下来。 萨哈拉身形翻飞,林动把撕裂的臂膀,随意一丢,他的掌心中金色锁链探出,冒着浓稠金黄火焰的链条,精准地朝着半空中尚未落地的萨哈拉缠绕过去。 一旦抓实了,直接拖进阴土,以狱王神庙镇压。 关键时刻。 萨哈拉举起仅剩的右边,掌心摊开朝天,手心中蓦地裂开一道黑色缝隙,缝隙遇风就涨,而萨哈拉此刻则是从缝隙中拖拽出了一柄金色的祭刀。 嘎嘣! 祭刀砍在缠裹金焰的链条上,一刀斩下,溅开万千星星点点的金火。 砰。 链条被狂暴的力量弹飞出去,撞击在地面,砸出一个比箩筐还大的坑来。 啪嗒。 萨哈拉双脚落地,半边身子的镏金光泽已经遍布猩红裂纹。 他身上宛若大庙古铜佛像的镏金色,想来是涂抹的一种神秘的漆料。 效果的话,无疑是加强自身的防御,颇有几分少林武僧金刚不坏的意味,只是此刻已然被破开。 “不愧是无上极境,两年前我曾在江口的楼船上与石达开撞见过一次,就气魄而言,你不如他。不过,要论武法修行,他恐怕也不是伱的对手。” 萨哈拉以刀杵地,极力赞叹道。 “哈哈哈,见过一面?既然见过一面,当初你怎么不与他打上一架,江口应该就是在九江咯?你看着曾国藩兵败不去帮忙,是不敢吗?” 林动咧嘴反问,字字诛心,气煞人也。 “哼,口舌之徒。要知道,你师父斗法圣的桃木剑就是被我这柄神祭刀斩断的,且葬身山渊。” 萨哈拉试图以话来打击林动的心神意志,目光却是在四下扫视,寻觅机会。 “胡言论语,我师父斗法圣岂是你能对付,罢了,只会异想地可怜虫我来送你上路。” 林动甩了甩头,根本不信对方言语,再度飞身袭去。 萨哈拉瞳孔一缩,瞧着急速奔袭而来的身影,当即也不再犹豫,口中诵念咒语,梵音阵阵,身旁的裂缝一瞬间再度扩张,宛若撑起的牛皮军帐,一瞬间大量的黑雾从军帐中冲刷而出。 愁云惨雾,天色昏昏。 天与地之间,似乎在这一刻拉得极近。 密云地区的一座座山峰就像是一柄柄倒插的利剑刺破苍穹,狂躁骄横的吼叫从雾气中传来。 盔甲攒涌,望之竟是一眼不见尽头黑色甲胄,无数的旌旗高举,留着长长辫子的黑甲大军,一瞬间从雾气中冲了出来。 “杀杀杀!” 沸反盈天,喊杀阵阵。 “小儿,就让你见识见识祖先神的力量!如是我闻,显!” 萨哈拉祭刀高举,身处一阵黑甲军士之中,如神如魔。 林动脸色平静,眸子中的金焰却是猛地涨起,“就你能摇人是吧?” 他低低冷笑了一声,身后同样裂开一道漆黑大裂缝,伤势普遍都已愈合了的杀生卒,从中鱼跃而出。 两方的士兵悍然相撞,追逐交缠。 杀生卒少而精,一个个身上冒出金色的火焰,黑甲士卒则是恍若黑色的洪流。 对撞之际,杀生卒们似一颗颗拖拽尾焰的金色星辰与滔滔的黑色洪水相碰撞,任由浪头多高多犀利,也无法将星辰上的金色火焰扑灭。 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响彻天际,在群山中回荡。 林动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黑甲军士如同纸糊的一般被他一撞就碎,他冲入中军一拳正中萨哈拉胸口,将其锤出十数丈远。 萨哈拉被林动拳头的冲劲撞击到山崖之上,撞击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洞来,密密麻麻的裂纹绽开在岩壁两侧,轰隆的声响中,整个山崖坍塌下大半,烟尘不断滚起,似扑腾在地上的大龙。 正是此刻。 林动背后的白色绒毛炸立,扭头回望。 视线中被无尽的黑色所充斥,那是什么? 他的身体快过意识先一步反应,脚步点地,高高跃起,跳上半空俯瞰地面之时,发现一只无比巨大的手掌狠狠拍击在自己刚才立足的地面。 大地坍塌,万顷土石下陷。 沿着手掌往上看,是一条披着豹螭护臂的巨大手臂,头戴凤翅兜鍪的巨型枯骨武将,其半身立于滚滚黑雾之上,形成了一幅泛着绝世凶威的画卷。 “好神通。” 林动忍不住赞叹道。 那些被镇鬼卒斩杀的士兵正源源不断地,又重新转化为黑雾输送给天地间的半个巨人。 “死!” 遮蔽视线,硕大无朋的手掌再度拍来,一声死字,空气中似蕴藏了无数的雷霆炸灭。 林动眼前的视线一黯…… 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海啸般拂过,一众杀生卒被吹翻倒地。 轰隆隆,地动山摇,而林动更是被直接拍进山崖,在山崖壁上留下一个望不见的坑洞,崖壁上留下一道清晰且无比巨大掌印,掌印周围是无数龟裂的纹路。 咔咔,碎石渣子掉在地上,最小的也是车盖大,砸出道道深坑。 武将的牙齿,咯咯作响,似乎发出了极为畅快的笑意。 咔吧。 武将双手紧握拳头,对准山崖上那个黝黑坑洞,猛地轰出,一拳又一拳,拳风如同巨龙的嘶吼,隐隐中间还夹着了一两道愤怒的咆哮。 “林元觉,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竟是萨哈拉不知何时爬出了坑洞,跳到了武将的肩上。 他站在上面,身姿挺拔,头顶是怒号的阴风,下方是翻腾的鬼雾,左右山峦如剑,当真有一种盖世气焰。 在那寸寸碎裂的镏金之躯的衬托下,恍若是受伤的佛陀坐于大魔的身躯之上。 佛陀魔上坐。 轰隆隆。 武将一拳快过一拳,丈高的巨石飞溅,似乎要把整个山崖都砸碎一般,而镶嵌在山崖深处的林动却是一颗锤不烂的铜豆子,大山一角都快被崩开了,他不仅顽强依旧,甚至还能吼出声来。 “死无葬身?哈哈哈,你哪儿来的妄想?” 林动的笑声透穿灰蒙蒙的云团,这云团是山石崩裂所形成的烟尘,又因为太过厚重,似云一般,就以此表述。 林动召出来的杀生卒并非无用的废物,面临身形巨大无朋的武将短暂失利后,又重新振奋了起来。 其中一名杀生卒双手左右一搭。 另一名杀生卒双刀客,直接蹬步起跳,踩踏上作桥杀生卒的双臂,飞身跃起,宛若金色的流星狠狠撞向武将。 疾射飞行的双刀客,狠狠甩出一刀扎入武将的胸膛,紧接着,一脚蹬在挂着的刀上,再度跃起,扑向武将肩膀上,站立着的萨哈拉。 单刀劈出。 萨哈拉架起金色的祭刀抵挡,一个独臂,一个单刀,竟斗上了一个旗鼓相当。 砰砰砰,两尊镏金的身影,踩踏着武将的肩膀相互砍杀,发出清脆的交际声。 双刀客拧眉倒竖,贯穿额头的两道狰狞的乂字形刀疤,让其看起来凶恶无匹。 金身被破,萨哈拉单手举刀,竟有些吃不住力。 与此同时,数道金色流星般的身影再度冲来。 武将砸出的拳头不由一滞,收回了一条胳膊,横扫向疾射而来的杀生卒。 林动迎来机会,身形从破败不堪的山崖中弹射出来。 “鬼神八打!” 他手中拖拽出一杆大枪,带起尾焰,狠狠杀了过去。 这贯甲三尖枪自是从阴土中取出,兵器自带绿色词缀,当初面对陈宫时,出枪是带出如银瓶炸裂,水浆倾泻般的无数枪影。 而这一刻,鬼神八打施展出来,万千的枪影轨迹最终都融为了一道,一道无比巨大的大枪虚影。 天地间气机在此刻融汇到了枪尖一寸。 犀利无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无上杀意,狠狠撞向武将的头颅。 “死!” 林动空中暴喝道,凶威无双。 …… 白色的碎骨,漫天炸起,武将大半颗头颅被一枪扎穿。 砰! 一声巨响后,竟又化散成浓浓的黑色雾气,林动心念一动,阴土悄无声息扩开。 “给我狠狠吸纳。” 他尚未发布这样的命令。 阴土之中就猛地发出一股无比强劲的吸力,似埋了一只荒古的饕餮,在地底张开了血盆大口。 又如同长鲸吸水,波澜壮阔。 漫天的黑色雾气就这般在数个呼吸中被林动开辟的阴脉给吞吃了大半。 “咿?人呢?” 定局后,林动仰头一望残壁断垣的密云大地上竟不见了萨哈拉的身影。 “启禀主公,卑职罪该万死,竟让他逃了。” 双刀客跪地拜倒道。 林动微微眯了眯眼,【边荒六感】启动,灰蒙蒙的天地间,一线红光,急速西掠。 “逃?逃得了吗?” 林动把视野中的坐标分享出来。 “既知有罪,为何不弥补?且速速行动,这一次一定要抓住他,宰了他!” 林动阴沉着脸道,一众杀生卒领命而去。 他缓缓吸了几口气,也朝着红色光团的坐标,追逐过去。 …… 北固城。 城楼之上,一壶酒配一对金丝楠木桌椅,一人长相不辨雌雄,脸色苍白得可怕,坐在桌前自饮自斟。 此人一手轻轻把玩着酒杯,一边望着城楼外密布乌云的天穹,心思远飘。 过了良久。 倏地有声音传出。 “小李子,慈安姐姐睡了吗?” 把玩着酒杯,眸子里有着一抹消散不开煞意的人物,如是说道。 听其嗓音,约莫是个女人。 “禀娘娘,太后已经服食丹药了。” 手持铁拂尘,脸罩着红色斗篷里的公公,捏着嗓子回答。 “睡了就好,对了,鬼子六(恭亲王奕的绰号)近日来怎么没有来信,他之前不是说要化装成萨满前来参拜的吗?” 女人浅浅饮了一口,悠悠问道。 猩红酒水的香气在其唇齿间不住回荡着余味。 喝出了滋味,带着些许醉意,她又把酒杯放了下,慢悠悠地满上。 桌上的月亮酒壶中倒出的是一泓粘稠如血的猩红液体。 似人血却又偏偏散发的是香甜的气息。 立在女人背后的红袍,眼珠子转了转,朗声道“禀娘娘,六爷信上说了这两日就回来相见,兴许是在路上了。” “哦,可我总觉得心绪不宁呢。” 一抿嘴唇,勾勒出一道动魄的弧度,明明是一张难以辨别雌雄的脸来,可当她眼儿一弯,就有一种惑人心神的感觉。 “可惜并不能为娘娘分忧,卑职只是一介武夫,不能感受天机。” 红袍低头请罪道。 哼哼哼。 女人散发出阴冷的笑意,葱白似的手指插入杯中,轻轻点上猩红的液体,液体藕断丝连一般往下垂。 她不徐不疾地在唇上涂抹,不经意一笑,即使眼角有着浅浅的皱纹,也依旧有着一种独特韵味的美感。 红袍却是半点不敢抬头,不敢去看那张需要仔细分辨到底是娇艳美丽,还是遍布了煞气的脸庞。他深知一点,那就是端坐在宝座上这位懿贵妃是大清压制龙脉下,诞生的又一个妖孽。未来未必不能成就日月当空的成就,而对待女帝必须要恭敬再恭敬,当成老天爷一般来崇敬,否则祸事就不远矣。 “唉。” 懿贵妃幽幽叹了口气,双唇殷红如血。 “更改斥候队的规定,把探勘范围从十里改成三里,我要一只蚊子都不能乱飞,得遵守我大清律令。另外,命令八百狼骑加强戒备!无令闯营者,杀无赦!” 她随口命令道。 “喳。” 红袍一声应下,告退离去。 北固城数百里之外。 肥头大耳的和尚,趴在地上轻嗅脚印,站起来后,呆愣了半天。 直到身边一妖娆女子轻声提醒道“尊者。” 这和尚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见一叶而知秋,见一碗水而悟天下,八万四千虫,各有各不同。没想到无上极境的林元觉,武道路上还在攀升……无上极境!无上极境,难道武道一途真的没有尽头吗?” 和尚喃喃自语,心中惊疑不定,就在刚才,他脑海中依稀闪过——紫雷滚滚,雷池倒挂,林动战斗时天翻地覆的场景。 “尊者,您的意思是?” 妖艳女子疑惑不解。 “大内中有一位老神仙,老天师,据说活嘉庆帝时活到现在……可他就是在此被人削断了首级,最夸张的是就连魂魄都无了踪迹,好似一场空空。” “也罢,咱们先去林元觉与人交手的战场侦查,顺便看看贫僧配不配来此收官!” “阿弥陀佛。” 弥勒尊者如是说道,头颅一勾,双手合十呈礼佛状。 天地间气运极快流转,锁龙井下龙神屡屡咆哮,兴许都是因为有人在逆天而行。 未来大势如何,到底谁知?. 林动又能不能成功呢? 第279章 杀穿城(十一) 第279章杀穿城(十一) 萨哈拉双眼紧紧地眯了起来,他扭头望向身后绵延起伏的黑色山脉,干裂的嘴唇咧得很开。 “真是麻烦啊,阴魂不散,附骨之疽。我若是成就法主想来也不会这般狼狈。这对闾山师徒真正个该死,他年若是能得势,必灭闾山道统。” 天地间气机充沛,隐隐约约似有着一头荒古的凶兽正从黑色的大山深处,追逐而来。 萨哈拉低头扫了一眼左臂位置,空空荡荡的让他感到尤为不适。 “北固城得穿过怀柔草场才能赶到,而且就算逃到了城中,以那个女人的性子,未必肯借龙气与我温养,况且,哪儿还有那么多的时间?” 在思忖一番过后,萨哈拉发狠祭刀往地上一插,仅剩的右手猛地撕扯开在战斗中破烂的衣物。 锋锐的石渣镶嵌在一身铁铸般的肌肤上面,刀痕遍布的前心,还有一个硕大的拳头印记。 林动之前砸中胸口的一拳,差点没把他三魂七魄都给打出来。 小腹侧方更有一道开破后腰的伤势,这是双刀客留下的印子,再深几分,就能挖出腰子了。这凄惨的模样,可谓是除了裤子外,浑身没有半块完整的好肉来。 萨哈拉的拳头缓缓收紧,他将破布放在嘴巴一口咬住,接着猛地拔出地上的祭刀。 右手的祭刀打转刃口朝向自己的心口位置,狠狠扎了进去。 鲜血肆意横流,他站定在原地,口中念叨着神秘古怪的咒语。 萨满教本就是最为古老原始的巫术。 教派中种种血祭仪式,除了比密宗要弱一筹外,更甚湘楚地界的巫蛊一流。 阴风阵阵盘旋。 辽阔的土地上隐隐似有群山响应着他的呼唤。 从刃口处流出的殷红血迹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蓦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了回复他的号召,又过了片刻,土层不断隆起,地底似有什么古怪的生物穿行。 一道黑点猛地从地底钻出,刺入血肉。 丝丝。 萨哈拉本就狼狈的脸庞,此刻更是扭曲了起来,五官如同错位,心口处鼓起一团蚕豆大小的珠子,不断移动,沙沙的啃食声,又从身上传出。 汗珠子一瞬间如雨瀑。 他强忍着这样的痛苦,心中其实无比明白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既然选择了最为痛苦的道路,就要有向死而生的决心。 轰! 土层破开。 无数稀奇古怪的虫子在空中飞舞跳动,虫群见血狂暴,极为尖锐锋利的口器,一瞬间扎入血肉。 哪怕是铁骨铮铮而闻名的硬汉,萨哈拉这个时候也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丝丝。 从土层下钻出的虫子还在不断增加,如同倾泻的黑水包裹住了萨哈拉全身,只留出插在心脏外的祭刀,以及一只左眼。 瞧着时机成熟,萨哈拉开始收束咒语,此刻他的嘴唇被虫子包裹,完全撑不开,不过,并不影响念叨邪咒,腹部中传出一道道雷鸣般声响。 血肉生芽,贪食的虫群,在这一瞬间被肉芽束缚住。 绿色的液体从祭刀位置流出,分辨不清到底是血,还是虫子留下的汁液。 萨哈拉承受着万虫噬身的痛苦,精神如若癫狂,气息却又不断变得强大。 阳光刺破云层。 影子不住晃荡,萨哈拉的腰身微微隆起,断臂出血肉不停发芽,根须纠缠,最终形成了一柄殷红的亦如蚊子口器般的长刺。 当墨绿的汁水覆盖到上面时,远远看去,又好似一柄利剑,绑在了断臂处。 昂! 萨哈拉发出一声可怖的咆哮,身形自草丛翻跃而出,一身斑驳的虫甲,脸被黑甲兜住,他猛地拔出祭刀,再不见一丝鲜血,伤口迅速愈合,只在胸膛之上留下一道如同蜈蚣般扭曲的花纹。 “害我搞成这样,林元觉,嘶嘶,必与你不死不休。” 萨哈拉怒吼道,分叉的舌头钻出嘴巴。 他妄图成神的梦破灭开来,万虫法身一开,这辈子修为再难精进不说,度过此劫,往后的境界更是会如同江河日下一般,一泻千里。 运气好一些,也不过是扳回这一局后,找一个灵童儿来转世度劫。 可世间天命,又岂是个人想着如何,就能如何的? 萨哈拉心思远飘,打算以怀柔草场来做战局。 “百草丰茂,万物丛生,想来也会是极好,极好的葬身之地。” 他心头泛起无比冷意,蛇信子一般分叉的舌头探出口中,发出丝丝声响。 …… 砰! “又是虫子?” 林动一拳将两丈来长,背负蝉翼般翅膀的蜈蚣脑袋打碎。 墨绿的汁水溅开,腐蚀地面,钻出坑洞。 这些毒伤不了他,不过,他嫌恶心还是躲避开来。 视线中赤红的光团如冲天的火焰,就在前方不远处,可沿途布置下的各种扭曲怪虫的陷阱,让林动有些焦躁。 萨满教大祭司,萨哈拉是真的有一些手段。 尽管没有一样是拿出来,能够如同全真高道人的雷池一般,震慑人心,定鼎江山的。 但是换一个人在这里,哪怕是石达开估计都会陷在他的计中。 对方有着超越罡劲层次武夫的体魄,尽管以金漆取了个巧,但也实打实,用拳头甩出炮弹般的罡风。 神道方面,有着完全能够与闾山兵马放对的军阵,还能万军化一,形成武将巨人,若非是狱王镇魔宫中的杀生卒犀利,鬼知道,林动还要鏖战多久。 而现在巫蛊一脉的法术,更是成功绊住林动的脚步。 “好一个大祭司。” 林动心头把对方收入狱王镇魔宫神庙的心思也就越发的重了。 阴土深处,他现在还没来得及探查,不过高老怪的阴神,到目前都还没转化成功,只是勉力镇压着。 他还来不及把意识降临阴土去收拾对方,只能先将就着办,等斩杀懿贵妃,拿到词缀后,再言其他。 肌肉虬结的强壮手臂从蜈蚣精的尸体中拔出,林动脊骨微弓,微微埋头,“就在前方了!管他什么陷阱,统统一拳打爆!”他口中吹出一声尖锐口哨,脚步发力,猛地一蹬,朝着前方隆起的土坡,笔直地撞了过去。 金色的链条钻出手臂,缠绕在身上,朵朵金焰点缀之下,宛如一道拖拽尾焰的星辰,划破长空。 萨哈拉望向那奔袭而来的身影,不退反进,同样大步前奔,迎了上前。 “冬雪一过,万物萌发,生与死轮回不止!” “今日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会葬身于此!”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天命!” 萨哈拉迎上前,如同迎向了撞来的烈日。 第280章 杀穿城(十二) 第280章杀穿城(十二) 两人对冲! 林动发出一声狼嗥般的嘶吼后,直掠过去,宛若一头肆无忌惮的野兽笔直地撞碎拦路的土坡。 砰! 土块崩裂,扬起漫天泥尘。 萨哈拉身形一顿,那只仅剩的左眼中流露出一抹狂喜的神色。 “狂悖之徒,且让你知道厉害。” 粗糙尖厉的蝎尾刺破土壳,林动脚下的地皮大块的皲裂坍塌。 节肢状的钳子从草地下突露出来,狠狠夹向身形跃起的林动。 原来萨哈拉早就在此地布置了一头魔虫,以逸待劳,等待着林动。 萨哈拉的万虫法身能够唤来怀柔草场中各式各样的虫灵。 而这当中最厉害的就是一头百来年道行的魔蝎。 三百来人的斥候部队,五人一小组,林动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全部杀光,只不过是生生杀穿了大半,杀得游鹰斥候崩溃,剩下几乎全是杀生卒的功劳。 与此同时,蝎尾猛地落下,那尖锐的尾针发出音暴,亦如飞蛇吐信,朝着林动身上扎来。 杀生卒在追猎方面继承了林动的部分能力,再加上【边荒六感】提供坐标。 林动一思忖看来武库默认这位大祭司比清廷大内的高道人值钱,高道人奖励了百分之十的贡献度,大祭司给了百分之十五。 这些虫子竟是异常的沉重,点缀过绿词的兵器削铁如泥,落在虫子身上竟迸射出星火。 与此同时。 李莲英闪过这样的念想,倒也没觉得懿贵妃糊涂,而是默默下去办差,贵人总有贵人的考量。 林动双脚轰然落地。 骑狼的还是头一次见,尤其是这头狼足足近丈余高,数百骑奔袭,巨力足以撕开世上绝大多数的防御,而光是养着这八百骑几乎就消耗内廷三分之一的财富。 “没有消息,就是死了。小李子,伱去把慈安姐姐请上来。” “罢了,我自己找。” 大枪一荡,把万千的小虫甩飞,突入到萨哈拉的眼前,接着一贯而入! 势如雷霆。 而林动的拳头一摆,骑兵头领的身形被砸出四五丈远,还没落地,就已身亡。 这种情况就好似这足以排山倒海,摧城拔寨的八百铁骑仅仅是一道开胃小菜。 猩红的字体从眼前跳过。 红袍太监脸上阴沉似铁,那双不带丝毫情感的眸子,紧锁林动嚣张的动作。 临近的时候,李莲英蓦地暴起发难,双目圆睁,铁拂尘甩动,万千的银丝倾泻,夹裹了气劲的银丝又宛若活物,试图朝着林动穴道中钻。 血衣穿城,林动一掠而过。 一项项的命令发出,一众狼骑瞬间红了眼眶。 锋锐无双的枪头急速旋转,舔舐血肉。 林动随手拔出地上的一支枪杆,舞动得滴水不进,接着抬手一丢,朝着躲在一众狼骑兵身后的李莲英丢去。 林动一咧嘴嘲讽道。 萨哈拉许以重利,对于智力不过六七岁孩童的蝎子怪而言,用言语操控其藏匿于暗处伏击算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林动提前撞碎蝎子怪藏身的土坡,直接激怒了这头怪物,就连萨哈拉打信号的功夫都给节省了下来。 砰! 一枪未果,半月扫击腹,虫甲上迸裂出巨大的裂痕,成百上千道细碎的黑色晶体迸溅开来。 撕拉! 狼骑被砍杀得七零八落,让李莲英绝望的是对方的气息几乎没有丝毫的衰弱。 余留下的仅仅是狱王镇魔宫的金色锁链抽动,交织的声响,这位萨满教的大祭司被拉进去永镇阴土,而在未来,林动麾下算是又添一员大将。 呼呼。 林动大步前踏,势如奔雷。 “列阵。” 这种情况下狼骑兵头领自然也不可能轻敌。 死! 萨哈拉嘴巴开裂到一个夸张弧度,万千的黑色小虫如同瀑布般暴射而出,迎头打向林动。 左右狼骑分出五层,一层层如同扇面般铺开,城中的弩手随行在侧,待林动冲至百来步时,“放!”李莲英大手猛地一挥。 天边滚落出几朵青云,夕阳西落,却仍旧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云团被照得如似火烧,北固城城门缓缓推开。 杀生卒的上身被扎得四分五裂,便是此刻,贯甲三尖枪猛地一抖,在林动手上如同激流水涡逆转了起来。 懿贵妃冷冽问道。 “死了?斥候队,全员?那可是足足三百多精锐斥候,足以支撑一个兵团行动的探子,怎么可能?” 枪影席卷,萨哈拉唯一的眸子里,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惧与不可思议,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无比信任的蝎子魔虫竟没在林动手下撑起一个回合。 最终在一声裂帛般的刺耳声后,林动拔出大枪,双手丝丝缕缕的鲜血,浸透白色绒毛,滴落在地。 林动仰头怒吼,牛魔的虚影拔地而起,群狼被气势所慑,一瞬间被惊得东奔西窜。 无情的铁手在李莲英的瞳孔中不住放大,一溜儿血线飙出,林动手中多出了一颗猩红的头颅。 萨哈拉的确让林动耗费了不少的手脚,可要说真正能造成致命威胁的,还是那座天威煌煌,蓝紫雷浆交加,倒悬于天的雷池。 枪身上绿色的词缀一瞬间点亮,漫天的枪影倾泻而出,魔蝎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枪带出的金属洪流洞穿撕裂。 【挑战任务——定山河,当前贡献值百分之二十五!】 黑色的巨狼足足有丈高,披甲的卫士,手持钝锋大戟,嘶吼着,咆哮着要把那个闯入者,撕成碎片。 绿沉沉的贯甲三尖枪突出激射而来的“黑水”,虫群震翅的噗噗声汇成一道好似瀑布落地一刻的轰鸣。 而被扫击出去,倒飞姿势摔落的萨哈拉大手一探,抓住地皮,翻身而起,半张脸上的虫甲剥落,瀑布般涌出的墨绿汁水,滴滴答答不住地下淌。 林动一声蔑笑,朝着李莲英作出一个割喉的动作。 遍布的血泊中,林动随手捏断最后一个斥候手的脖子。 枪杆断裂成三截,破碎的兵器擦着脸皮而过,划出一道指深的血窟窿,剧痛袭来,狼骑首领还来不及嘶吼,林动跃起,一脚踩踏在巨狼的头颅之上,颅骨凹碎,巨狼哀嚎倒地。 这样的感受让懿贵妃尤为地不安。 箭雨瓢泼。 “启禀娘娘,自斥候队那边传来信号到如今,约莫是有一炷香的时间。” 抽出的贯甲三尖枪的枪刃被咬啃得坑坑洼洼,几乎到了不能再用的地步,枪杆上那一行墨绿的词缀也黯淡了下来。 哼! “还会功夫?” 然而林动没给机会,阴土撑开,空气中黑色的裂痕化作一道巨口,一口把萨哈拉吞噬了进去。 城墙的巨门大开,骑着巨狼的士卒蜂拥而出,八百狼骑护持,算是懿贵妃最大体面了,每一头巨狼都是以萨满教秘法培育,狼骑士兵与巨狼同饮同食,共同厮杀进退,才能养出一番气候。 兴许贡献值并不是以这些人的强弱程度来看,而是杀死他们之后,对于历史进程的影响? 林动闪过这样的念头,稍微捋了捋却也不再纠结,而是继续奔着目标前进。 “大祭司,怎么你就成了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那怪发出一道厉啸叫声,庞大的身躯钻出地表,林动身形扭转,避让开来眼前重重的黑影. 待看清那蝎子大半身貌,他一脚蹬踩在巨大的蝎钳之上,身形再度拔高。 “你没机会了。” “一炷香?” “杀!” …… 她能察觉到一股滔天的暗流正不断向着自己涌来,一闭目,似乎就有一股黑色的没有尽头,又带着死亡的气息的浪潮扑面打来。 李莲英沉着脸道。 不过,她强行压着那一种说不清且道不明来自心头的恐惧情感。 她斟酌片刻后作出如下决定,尽管仍旧觉得那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不过,懿贵妃却是以最坏的打算作为参考来保护自己。 杀生卒替林动挡住后方的同时,还带出了一柄黑沉沉的大枪。 萨哈拉半跪在草地上,单手支撑着,愕然低头——胸膛位置是一个破开来,足足比篮球还大的血洞。 林动随手抛起头颅,一仰头,箭楼之上,雌雄难辨,一袭紫色龙袍的阴柔之人,手中竟持一张黑色牛角大弓,弯腰搭箭,猛地拨弦,一箭飞出! 箭矢上加持了密密匝匝的符文,划破长空,符文无火自燃,宛若一颗飞射而来的流星。 林动双臂发力搅动,穿透虫甲的同时,把五脏六腑一齐绞成碎片。 “死战,不退者!赏赐百两黄金!赐龙气三十六刻!准许后人入国子监,及冠后,可调入大内充当侍卫。” 慈安不通政务,且颇为反感这些……她正好相反,喜欢权势,喜欢和朝臣沟通。 “二十五?” 林动半步不让,连头都不偏一下,一拳头对轰。 懿贵妃亲自登上能够俯瞰全城的箭楼,同样这里也是城中最高的建筑,她抓着酒杯眼神冷硬,目光四下游弋,似一头巡视领地的母蜘蛛。 而八顾命虽然大多都是些碌碌无能之辈,但肃顺却也有些才干? 难道是他使了手段? 一行行密密匝匝的伤口,全是黑色小虫咬出的。 当然,林动也没有正儿八经地斩杀掉八百多骑,实质上大概生生打死了三百出头,剩下的就四处溃散,别说重金,天王老子来了,该跑还是得跑。 手持铁拂尘的李莲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城门口,望着那道宛若魔神的身影,紧紧皱起了眉头。 懿贵妃喃喃低语。 阴土瞬间张开。 湘军如狼似虎,从来都是谁赢帮谁。 城门口李莲英呆若木鸡,似乎早已被吓傻了。 【鬼雄八打!】 萨哈拉最后一手法术虫瀑,召出旋流般的虫群,有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咬合力。 城门之外,里许之地。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碰,似有激荡的花火。 虫甲真正试图愈合他的血肉之躯,可进展缓慢。 “小六子,第三队斥候,有多久没传递消息进来了?” 懿贵妃有着这样的野心,当然目前还得把八顾命排挤在外,光是想着处死他们也不见得容易! 关键时刻,虫甲包裹的身躯,直接收缩了一尺有余,避开心口位置,枪影从左侧方擦过,肩头上落下一道两指来宽的裂口。 她必须要比任何人都顽强,外有湘军系相互勾连,而仅是对内,那一座紫禁城中就有几十万的人要仰其鼻息。 刺耳的音爆和飞起的大团血污掩盖住了魔蝎声嘶力竭的痛苦嘶吼,林动以最为狂野的姿态,从碎裂的甲壳,血肉,黏液,洒落一地的破损大钳,以及热腾腾的血液中对上趁势杀来的萨哈拉。 煌煌的拳意,把内廷耗费巨资打造出来的狼骑生生杀了一个对穿,伏尸无数,人皆破胆。 领头的狼骑将领,随着狼背起伏而调整呼吸,紧紧抓着手中一杆大枪,足足丈高的体魄,独自一人敢于冲到门口,那遍身的血泊,还有一众战死的袍泽这些无疑在告诉他对方的恐怖。 萨哈拉嘴唇翕动,似乎打算说点什么。 林动抖了抖手臂上的血珠,双手的伤口却是以远超对方想象的速度愈合着,几乎几个眨眼,手臂上的肉芽就重新填好窟窿。 一般所谓铁骑就是重马配重甲。 “哼哼。” 铁拂尘猛地一甩,拉出一道半弧。 大枪当即崩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度,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枪头砰地一下碎裂。 …… 大枪将身披黑色虫甲的萨哈拉身形高高挑起,锋锐的枪头直欲来个开膛破肚,从中贯穿! 那张邪气森然的脸庞,撞入狼骑的视线,两人相距四五十步的时候,蓄势达到最大,狼骑将领精气神饱满猛地刺出一枪。 狼骑奔袭,宛如地震。 整整三百来人的斥候大部队,几乎全灭,当然,这些清廷养的游鹰,在临死前也放出了消息,通知到了城内,才有现在狼骑奔袭的一幕。 有时候,一介女子,也能生出天下在握的雄心壮志。 雌鸡司晨历史上又不是没出现过,她怎么就不能做垂帘执政的女皇帝? 手持拂尘的红袍总管李莲英如是说道。 李莲英神情剧变,身子似柔若无骨,猛地朝后一仰,大枪掠过,钉死他身侧的数个弩手,连甲带人,扎穿在墙头。 千头万绪,一团乱麻,懿贵妃的心却是更纠结了。 尾针一穿即过。 “那女人何在?” 但是要论手段,无疑还是高道人的雷池更为厉害。 满身的血腥渗出滔天的暴戾杀气,林动揉了揉拳头,厉喝问道。 鲜血顺着拳头滴滴答答滑落,地上渐渐汇聚成一条血河。 “无用之功?还是用性命为你争取一丝机会?” 林动感觉到诧异,脚步猛地一踢,李莲英那犹带怨恨的头颅飞出,狠狠撞上向那飞射而来的利箭。 砰! 两物一相撞,溅开漫天星火,血肉皆被吞噬。 懿贵妃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有眸里深处藏着一抹如若万年寒铁般,化散不开的冷意。 第281章 杀穿城(终) 第281章杀穿城(终) 懿贵妃站在箭塔的边缘,一击不中,也没再补上第二箭。 她身上的紫袍来回摆动,似乎随时都能一跃而下。 “你想要什么?“ “利益,权力,财富还是名望?六宫的粉黛任由你取,本宫还可以把大清的龙气让出来,用全部的龙气供养你的武道修为。无上极境并非意味着前路已绝,而是说明一点,前路没有极限。这意味着伱需要更多,更有效的资源。” “而杀了本宫,你绝不可能得到更多,乡绅的势力,一座座的县衙,反叛你的人会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多。若是留下本宫,那能帮助你更有效统合这些力量。师出有名,大义在我,我为你用,你才能得到最大化的利益。这些无论是八大顾命中的哪一位,都不可能许诺给你!” “又有谁会愿意把王位让与你呢……” 哪怕是此时此刻,懿贵妃都以为林动是八大顾命请来的无上高手,对于他的身份缺乏一个清晰的认知。 而林动听着她的聒噪只觉得厌烦,他打断了她的话,“懿贵妃。”林动声音顿了顿,“我要杀你,与一切的恩怨无关,仅仅因为想杀你而已!还有你废话太多了。” 林动脖子上青筋凸露,身后黑色的裂缝撑开,他从阴土中取出一物,入手甚是沉重。 皮肉破开,滚滚的血珠浇头。 第三次是一行字迹跳出,“内断于心,自为主持!”一枚枚铅字宛若拖拽尾焰的流星,纷纷跃入井中。 “受死吧!” “童虎,杨无敌,你们若是愿意尊奉老夫为师,老夫愿意把湘军之中半壁江山,让与你们。” 拳势滚滚,气劲劈开一道六十余米长的真空通道。 崩裂的泥土中,百年老树露出树根,如似掀翻。 昂! 曾国藩合掌的双手缓缓拉开,身后的百丈法身,头戴冠冕的文昌帝君,头一勾,依葫芦画瓢,合拢的掌心轻轻拉开。 林动眼珠子一转,佯作被其控制住的模样。 这井下锁住的就是当年那头入关的龙神。 与此同时。 童虎面色不由地微微发苦,暗骂杨无敌好不晓事。 林动毫不犹豫作出选择。 “气忌盛,心忌满,才忌露。” 轰!轰! 地龙翻身,泥沙落下,似万马奔腾。 这头祸害江山几十年的蠢物彻底消亡…… 杨无敌深陷数丈的坑底,在极为狭小的空间,一边划圆,一边斜行拗步,手掌转动间,怀中抱住一枚巨大的螺旋球。 林动挑了挑眉头,就见一道阴魂猛地从懿贵妃头顶跳出,直扑向五臂双面的慈安。 清晰的刀痕将阴柔的面相,彻底斩开。 他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其余位置。 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林动心头一紧,他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呢? 定山河的任务没有真正意义上完成。 林动双手抓握,双脚驻地生根,猛地旋转。 他轻轻托起,带起炮弹飞出地坑,石弹朝着空中人影正欲轰去,正此时刻…… 本来雌雄莫辨的声音,竟变成了烟嗓般的女子声音,透着些许的韵味与一抹犀利,话语落音,随即消失无踪。 另外要提一点是懿贵妃的这位慈安姐姐,生有两张面皮,一悲一喜,似琵琶对抱。 五六只手臂同时砸来,拳头落在刀锋,一声声裂响,势如滚雷。 扬起的尘土掩盖落日的余晖。 轰! 足足十余丈高的箭楼轰然碎裂,铁锚转动时,所产生的螺旋状气流,卷起了漫天碎裂的石块,木茬。 在对方攻来的瞬间,双袖一鼓荡,抽出了阴土中的斩倭刀。 余烬中一枚米粒大的种子熠熠生辉。 “罢了,也是头可怜虫。” 悲天悯人? 京师动荡! 林动没有收纳对方阴魂的兴趣,金焰猛地腾起,一瞬间把懿贵妃的魂魄点燃。 两个懿贵妃,五个高道人的价值? 不可能吧? 不过,某种程度而言,对方的层次太高,尚且不是他能接触到的。 童虎怒吼,骨节宽大的手掌赫然攥紧形成一道砂锅大的拳头,接着,对准沙尘暴中那道宛若神祇的虚影猛地轰出一拳。 一击落空。 “难怪太平天国中人称呼尔等为清妖,看来是有缘由的,没有叫错。” 难道武库是有人能够控制的? “警告,你驻扎的时间最长只有三年,三年后将强制离开。” 剑簪猛地插下。 一行行的字迹飘过。 “你……” 余火散尽。 “克己之学——反省本身。” 火光映衬下。 一枚硕大的铁锚,充斥入眼球,懿贵妃不再试图讨饶。 他心头思忖,脑袋还没怎么转过弯来…… 说好了随左公出征西域,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武夫和法师打,吃亏就吃亏在这里,儒释道三教都各有手段,而其中儒门的文章法字与佛门种子咒,道济符箓咒印一样,诡异绝伦,让江湖武夫摸不着头脑。 林动眯了眯眼睛又觉得绝不可能。 蓦地。 而是微微转头,轻声唤了一声“慈安姐姐。” …… 发丝飞扬,刀锋抵住轰来的拳头。 所以这样的疑惑,积压在心底,一晃就过去了。 林动从地上抓起,“你发现了八苦种子——恨!获得评价10分,当前总评分60分,已经达到最低穿行世界的要求,可立即穿行此界,进行最终结算!亦可延长穿行时效,最长时效三年!” “啊!” 自西山起及冀津一带数地地震,大地崩裂,陷山涌泉,杀伍仟三百余人,伤者无数,牛马畜类死伤三千余头。 哗啦啦,链条抽动,划破长空的声音响起,林动左手一伸,掌心开裂,裹挟着金焰的链条,从阴魂上一穿而过。 零星的火光中,阴物夸张扭头,悲相转喜相,铁铸般的四臂分别锁住林动的肩身,腰臀,胳膊,崎岖的臂膀如同枷锁固定住林动的手脚,试图让其动弹不得。 刹那间,杨无敌醒过神来,这井底的那是什么裂缝,而是没有彻底合拢的眼皮。 龙神出关,天下大吉。 懿贵妃满面怨毒道“我还当你何等英雄了得,原来也不过如此。” 两两一组,分别从腋下,与肩头钻出。 “狂徒受死!” 如今眼皮撑开,自己赫然站在一头猩红眼目,硕大无朋的巨龙,眼皮的边沿。 林动脚步一顿,趁势转身,一刀把炙热的火球劈散。 懿贵妃扭头,正好撞上划来的一刀,血珠子门帘一样,从额头落下。 童虎试图阻拦,猛地发力,身后同样一尊虚影拔地而起,却是一道天王张须怒目的法身,可是在文昌帝君神相的压迫下,天王竟抬不起头来。 铅字入水即散,只有文章脉络气运不断下沉。 “这京城之中有龙脉气运,天下文章气运加持,石达开当面,亦不敢在老夫跟前放肆,又何况你们!” 呼! 呼啸的刀影一晃而过,把扑面打来的朱红长袍割开一道七八米的口子,同时被豁开的,还有慈安的半截手臂。 “天下武夫,莫过于石达开者,尔等就算是另辟蹊径,打不开无上极境之门,硬生生凿开一洞,以为就能看见前路了吗?” 一片猩红。 一篇灵动的文章出现在其中。 他如今的一身伟力,融于骨血,他不认为有人能够轻易地夺去,因为那是一种与灵魂息息相关的感受。 那阴物往箭楼上一站,即使前后隔了十丈来远,浓稠的阴气,也如同潮浪般劈头,迎面打来。 林动收起了斩倭刀,任由阴物在火焰中消散。 浑身浸透血污的懿贵妃从滚滚烟尘中现身,位于林动的侧方,手指夹着一张符箓,弹指射出,符箓迅速化成一枚比脸盆还大的火球。 “八苦种子?” “端正举止,言不妄发。” 她低下头颅,对着林动躬身一礼,似乎感谢林动助她脱离了苦海。 斜日下懿贵妃拉长的阴影不住蠕动,一道漆黑的影子拔地而起! 林动手中的刀锋猛地朝上一扬,以身躯硬撼对手两拳,犀利的刀锋划过,割开慈安的面庞,悲悯相貌当即被斩成两瓣。 蓦地,就见裂缝撑开。 林动没有接收到击杀的提示,那自然也就意味着敌人没死。 “曾国藩,你不得好死!枉你自诩圣人。” 一紫一朱,显得尤为邪气森然。 要知道,那雌雄莫辨的懿贵妃还藏身在暗处,等待着机会。 杨无敌感觉到自己似乎见底了,井口下方,似有一道似合又未合拢的裂缝。 “这井底怎么还会有缝?” 夕阳余光落下,并不浓烈,却让阴物倏地燃烧了起来。 咕咕咕。 跳动的光影下勾勒出一行行清晰的字迹。 也不知下落多久。 一时间云气惨淡。 被炼制成阴物的慈恩,四臂合十,欢喜相上神情越发欢喜,那只隐晦莫名,古板森森的眸子里竟透着一股快意的意味。 四肢胳膊不住地绞动发力,缠绕住林动的身躯。 十三陵神道门楼晃动,文臣武将的神像尽被掀倒。 “延时!留驻此界。” “法者,天讨也,以公守之,以仁行之。” 云团被托举起来的石弹轰碎。 文昌帝君的虚影,则是在空中屹立不倒。 眉锋倒立,一脸凶相,身形如同扭曲的水波,竟不住摇曳。 轰隆。 不同的是力王转动铁链是试图形成气茧来拦住当初林动断天门的一拳,而林动此刻的进攻则是刮动劲风,形成一道如龙汲水的龙卷,越是转动,施加在铁锚上的动能也就越发恐怖夸张。 下一刻。 林动额头上青筋暴起,眉眼间凶光一闪而逝,对冲迎向慈安那诡异阴邪的可怖面容。 “死!” 夕阳西沉,一束火光在城中骤然亮起,空中依稀似能听到鬼魂凄厉的叫声。 慈安的面皮上有那么一丁点悲悯意味,但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依旧是浓郁沉重的死气,阴气。 “在哪儿?” 她静立在懿贵妃身后,又犹如千年古刹中一尊奇异的神像。 大清立国两百余年,家底丰厚倒也不足为奇。 阴物吃痛,另外几条胳膊攥紧握拳,狠狠朝着林动砸来,顷刻间已经扑击到了面前。 杨无敌翻身落井,追逐那道散落入井的文章气脉。 “天地之间有规则,圣人之下有规矩!不该是尔等的,那就永远不会是你们的,妄图以人力逆天而行,千古未有!力拔山兮气盖世,项羽亦不能也!” 墨色的铅字从文章上飞出“克己”对冲向童虎一拳万法开的劲势,猛地一撞,本就凌乱的天地间如炸起惊雷,滚滚的烟尘激荡。 “老匹夫!” 火光腾空,烈焰之中,那张脸上嬉笑的神情慢慢变得平和下来。 “不!” 哪怕是到现在生死相搏的程度,曾国藩亦是爱惜这两人武道上的才华。 握刀的手臂,肌肉线条如同流过山岩的清泉,刀锋上滴落着点点血滴。 “这是妄图夺魂?想得倒也挺美。” 慈安以悲面示人,身上裹着一袭广袖拖曳的猩红长袍,与懿贵妃并肩而立。 忌字飞出,迎风就涨,眨眼之间,如同一朵铅云盖在杨无敌头顶。 “大龙卷!” “钻穿地脉,强叩龙关,你自诩帝君门徒,就是这般行事。” 悬浮的颗粒土渣之中,仰起的是无极门门主童虎那张暴怒的脸颊来。 在她身后,蹲着的一尊高大的人物,缓缓起身,舒展筋骨,让人惊骇的是此物,竟有六臂。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曾老贼了,他一个人能提供百分之五十? 血浆喷涌开来。 那散落的气脉,融入水中再难寻觅。 他一声咆哮,铁锚快速转动,依稀有几分力王那一手绝活的风采。 黑沉沉铁环不住晃动,拖拽铁锚的声音,在这个遍地都是空旷军帐的城中格外刺耳。 石球飞出,带着龙吟虎啸般的嘶鸣,狠狠撞向头顶的那片黑沉沉云团。 杨无敌起身跃起,甩下一句话,“你顶着!”语罢,一个箭步翻身,跳入井底,而半空中的曾国藩只是冷冷看着这样一幕。 乌云之重,更甚泰山,一云压下遮天蔽日! 杨无敌起身托球,双手缓缓朝上举,太极云手,撼昆仑! 为了更为方便吞食龙气,原来这清廷的太后早就被人炼制成了一尊不死不活的阴物。 如同一枚黑沉沉的导弹,硕大的铁锚狠狠撞向箭楼上飞身跃起的清廷妖人。 懿贵妃斩了,大祭司,高道人关押镇魔宫中,奕也拔除,任务的进度才一半。 “内断于心,自为主持。” 曾妖头自诩天下之间无不可用之人。 林动的身形在黑影中逐渐清晰起来。 【挑战任务——定山河,当前贡献值百分之五十!】 当世之人,只能把握住当世之事。 完成一半了吗? 林动挑了挑眉头,懿贵妃提供的贡献值几乎是前面几个boss加起来的数值,果然自己想得没错,并非以武力来判定贡献值,而是参考对历史进程的影响。 不过,话又说回来。 那张发青的脸上血管虬结,狰狞之中,还透着森冷的寒意。 剑簪带起尖锐的空爆声响,狠狠扎在了阴物慈安的胸膛。 童虎一声暴喝,却终究没有撑开文昌帝君的法相,而是眼睁睁看着文章铅字,跌落入井。 拔下头上碧绿的簪子,一手持簪如握匕,簪尖之上蓦地迸发出寸余剑气,想来这是一武道高人打造的神兵。 黑色的泥沙裹挟在螺旋球的表面,形成一枚通体墨色,巨大的炮弹。 他的耳朵动了动,扭头一瞥,漫天的烟尘之中,那阴物穿透雾气,直直奔来。 林动嘴角一咧,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口型无疑是在说“你完了。” “嗯?” 这闻名于世深不可测的锁龙井,仅仅只是盖住了祇的一只眼睛。 “龙神?” 他想起那个与清军叩关有一定干系,二百来年,都没消散于民间的传闻。 第282章 何人收官?(一) 第282章何人收官?(一) 在民间一直有个说法,真假不论。 传闻当年辽东副总兵祖大寿大凌河一战被金大军围困,几乎陷入杀人相食的地步。 为了守护城中百姓,不至于被军士充作干粮,祖大寿迫不得已斩杀宁死不降的何可纲等人,开坛盟誓祭天,与皇太极携手入帐。 也就是当晚,梦到了清廷龙脉。 传闻,那是一头生于黑山白水想要入关吞噬山川地脉气运的大黑龙。 这事最初祖大寿也没当一回事儿,只当是自己心头压力太重导致。 当时,祖大寿投降其目的一是为军士讨活,第二则是诈降。 以锦州城的妻女为借口,祖大寿成功回城,并且再次积极抵抗清军。不过同年,崇祯皇帝下旨,这旨意也非是降罪,而是提升他为左都督,领锦州。 下诏三次,命其进京。 祖大寿都打算动身了,梦中又见清廷大龙。 大龙托梦,说他入京必定是一去不回,这个时候祖大寿依旧不相信,路途走到一半,途中就有消息传来说是皇帝老儿斩杀了边关大将袁崇焕。 两辽一地人人自危。 祖大寿也就不敢再入京了,只能回到锦城重新率兵抗衡清兵。 后面几年,洪承畴兵败降清。 大军压城,绝境再现。 当夜,祖大寿再次梦到了黑龙,黑龙劝他投降。 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的是黑龙双目赤红,并且告诉祖大寿,“我屡次救你,也到了你该回报我的时候……” 黑龙说是入关之后,吞食了天地气,黑龙说自己本该蜕皮飞升,但是……三世祖顺治,为了帝国气运会把它关押在锁龙井中,以镇国朝邪祟。 黑龙则是请求祖大寿到时候叩开锁龙井放他出来……封了正黄旗总兵的祖大寿,最终也没有完成给予黑龙的承诺。 而故事却又在辽东地区一代代流传了下来。 杨无敌大隐隐于市,在京城的街坊口中不止一次听过这样的谣言,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 世界上当真有这一位统率山川气脉的龙神。 曾国藩这般放龙神出关,难道就不怕其飞走? 还是说对方掌握了控制龙神的手段? 杨无敌本是异兽虎夔命格,与黑龙身处一地,竟不觉得害怕,反倒是隐隐透着两分亲近。 就在杨无敌思忖之际,那猩红的眸子里竟流露出一抹人性化的意味,关押在井底的龙神忽地打了个喷嚏。 阿楸! 锁龙井震了三震。 井口的砖石一寸寸开裂,泛黄的井水不住翻涌。 杨无敌手臂上的肌肉死死绷紧,青筋绽开,他搂住大龙的脖子,在一声清亮的龙吟中,随着血眸黑龙一同探出井中,龙能大能小,能隐能升,大如山峦,小如芥子。 …… “哪儿来的和尚?” 浓郁到让人睁不开眼的红光,充斥在灰蒙蒙的世界。 林动缓缓转身看到的是一白胖僧人,僧人的身边还跟着一妖娆女子,出现在城墙之上。 干掉懿贵妃后,加上先前一大帮敌手,才百分之五十的贡献度,林动本意是打开【边荒六感】探查一下有没有漏网之鱼。 赫! 好家伙。 不仅是有,而且漏掉还是一条大鲨鱼。 红光浓郁到几乎由赤转黑的程度。 好大的敌意,好大的杀性。 问题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和尚,除非他是……白莲教的那个什么,狗屁弥勒尊者? 圆圆胖胖的,皮肤还挺白,大抵是那一位了。 这样一想就很有道理。 “喂,胖子,你可是弥勒尊者?” 林动呵呵笑了一声问道。 十拿九稳应该是,不过,还是想问问,别到时候连自己打死了谁都不知道,不然待以后这胖和尚亲朋好友,同门秃子,找上来报仇,连是谁都不知道,岂不是尴尬。 做人嘛,要给彼此留够面子。 “哼哼哼,林施主好没礼貌,贫僧正是弥勒,来此只为收官。” 和尚大袖一甩,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从城墙上飘下,亦有两分逍遥恣意。 在他身侧那女子跟着飘落,明艳动人,似天妃作伴。 “说实话,伱是真他妈该死啊。” 林动眼神暴虐,见不得有人在自个儿面前装十三。 念头一动,一二三四五……分金,断玉,罡风,定光,龙池纷纷跳出,依次排开,列成一线。 他藏奸,藏了一剑。 剑丸旋转,嗡嗡鸣镝。 尖锐的风响,刺得人耳膜生疼,刹那间,剑气已生。 “剑仙手段,好风流!” “林施主不愧是天地钟爱之人。你我之间的恩怨,到了今日也该有个了结……” 大和尚咧嘴一笑,话到一半。 “你笑个屁嘞,无缘无故来找老子麻烦,准备好归西了吗?老子今天就替佛祖超度你们,送你们上西天。” 林动再度打断道。 弥勒尊者旁边美艳女子,瞪眼望来。 她开口声音如珠滚玉盘,清脆无比,怒斥道“林元觉,你这井底之蛙,又岂知我教尊者厉害,你屡屡坏我教好事,今日就是你偿还因果的时候。” “臭婊子,尔等不过是一群无能之辈罢了。瞧着老子一场场鏖战,以为老子气机衰败,想来捡便宜?哼哼,可笑。” “等会老子就要让你,狠狠给我舔舐……” 林动冷冷哼了一声,言语间透着浓浓不屑,双目寻觅着胖和尚身上的破绽。 “天下气运有数,林施主既斩了清廷新贵,抗住了反噬,气运就会转移到你的头上。贫僧来此,想要借施主之手,养一朵气运紫金莲,还望施主能够助力贫僧,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弥勒再度浮起笑容道,乐呵呵似乎半点没把林动的污言秽语放在心头。 五枚剑丸气机凝聚成一剑,瞧着时机合适,林动暴喝一声道“杀!” 剑气临空,摧城拔寨,朝着弥勒凶狠绞杀而去。 “不去蹲点吕尚竟来找我?胖子你瞎眼了啊。” 林动脚步点地,在剑气催发的刹那,踩地如踏寸雷,白色的气浪荡开。 铁面无情,他一拳悍然轰杀向艳美女子。 柿子要挑软的捏,不仅弥勒尊者明白这样的道理,林动也明白。 只是有一点,那就是弥勒尊者搞错了目标。 在林动与吕尚之间,真要论起来……这俩都是能摁断牙齿的钢豌豆,而非软柿子。 “养出了气运紫金莲,贫僧自然会向吕教主讨教一二。” 弥勒尊者厉喝道。 猛地扬起手中的紫金钵。 连成一线,笔直飞来的剑丸,轰地一下撞上紫金钵,整个地面都晃了晃,而林动此刻已经扑杀到了女人面前,他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杀人的时候,尤其是敌人,林动心思剔透如血玲珑,除了狂躁的杀意与对敌打法的思考——如何最效率地解决对手,不作其余念想。 这女人应当是弥勒麾下众多圣母当中的一位,至于具体是谁? 不重要了。 无极圣母咽了一口唾沫,还没来得及施展咒法,劲风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抬起手臂格挡,紧跟着眼前就是一片昏黑。 抛开辈分最高普贤圣母不算。 如果说作为大师姐的梨山圣母是众多圣母的武道老师。 那么,作为仅次于梨山的无极圣母就是一众白莲圣母的法术老师。 只是换作是曾经的林动,她兴许还能简单过上几手。 而如今两枚蓝词在身的林动,是她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一拳轰出。 娇柔的身躯好似被重型卡车给猛撞似的,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起…… 无极圣母的双眼中爬满血丝,额头浮出虎状的黄纹,也算是本事了得,她的身躯挨了林动暴力一拳竟然没死。 然而…… 正是此刻,一枚剑丸横飞,光影一闪即过。 林动藏了一手的却邪剑,蓦地迸发飞射,一剑击穿太阳穴,在女子头颅留下一道核桃大小的血洞。 扑通,尸身摔倒在地。 这是瞬杀之局。 林动藏奸,有心算无心,故意埋了一枚剑丸在掌心,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明明是二打一的局面,生生被他给掰扯了回来。 “卑鄙无耻。” 弥勒尊者大怒道。 “沙比和尚!” 林动伸出左手朝下竖起小拇指,做出一道鄙夷的手势。 哈哈哈,他却是笑得痛快,酣畅自在,总算是能在智商方面碾压敌人,这和尚比自己还愚笨,做教主?也配? 第283章 何人收官?(二) 第283章何人收官?(二) 林动先手瞬杀一人,再加上垃圾话挑衅,让弥勒尊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弥勒尊者手中的紫金钵陡转,一瞬间竟切断了林动与另外五枚剑丸之间的联系。 “林元觉,且让你见识见识本座的厉害。” 话落音,一步踏出,地皮龟裂,林动眼皮一抬,弥勒尊者的身形轰然跃至头顶,手中抓着紫金钵猛地盖下。 奔流的气机中,好似有一柄重锤天降。 林动神情一凝,太平要术衍生出来的词缀【驭剑】滚滚发烫,却又联系不得另外五枚剑丸。 而对方的武道手段可谓是颇为不凡,寻常的罡劲层次在这个胖和尚手下撑不过三合,,弥勒的气机凝实,张口怒吼之际,一尊金色佛陀的虚影,浮现在其身后。 那只抓着紫金钵的大手,渲染上了一层深山古庙,佛陀身上才有的镏金色泽,给人的感觉倒像是一块力压千斤的秤砣。 雷劈不烂,火烧不坏……颇有几分武侠小说里金刚不坏的意思。 林动踏地雷鸣,脚步右移,避开来袭的盖顶大手,眸子转动的瞬间,却邪剑丸飞出,萦绕到了弥勒尊者后脑勺的位置。 他脚步一蹬,如同炸开方寸之雷,白色气浪都尚未来得及扩散,就撞到了弥勒的面前。 在他脚步点地身形跃起的瞬间,天地顷刻倒翻。 阴土洞开,吹出的气息,化为阴风盘旋在林动身侧,好似万千鬼神的哭嚎。 嗡嗡嗡的剑鸣不绝于耳。 弥勒早年游荡在乡土,抑或是穿街走巷,不仅不胖,反倒是很瘦,是后来遇到虎衣大师,才有了一番未来的成就。 而雷鸣般的声啸就是从那张宛如深渊般裂开的大口中发出。 若是换成寻常武夫被这一招装进去,估计片刻之间就会化成脓血。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一掌迎上,拍轰在弥勒尊者的胸口,虚顶寸劲,好似撞在了古刹高悬的梵钟之上,轰鸣声音震耳欲聋,弥勒尊者退出十丈多远。 宛如一道虹光挂于天际,林动脚步带出的声势无比浩大,而此刻,两人相距不足百丈。 佛陀豁开的伤口处,云气如溪水倒流,贯入其中,转瞬就又恢复了过来。 就在林动寻觅弥勒尊者身影的同时。 呼呼 弥勒尊者在这一刻清清楚楚听见了自己破风箱一般的沉重呼吸,金属的摩擦声,剑丸流动的轰鸣,呼啸的破空声响交织在耳边。 “开!” 那时候的他,还没加入白莲教,只是一个混迹在破落道观的土郎中,赤脚大夫。 这世上刀可斩万物,却没办法斩断水流,更是有一句古话叫做——抽刀断水水更流! 此刻不住翻滚的云气与世间的水流是一个道理。 行云流水般抽刀。 “要糟。” 紫金钵轰然破裂碎成万千玄色的铁皮,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似在爆炸中探了出来。 佛陀的身子开裂,可这一刀的效果与先前分差却是不大。 “你个狗日的王八蛋,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股无比充沛的气机,骤然笼罩到了林动的头顶。 林动一思忖这是被人给装入紫金钵中,他环顾四周,环境没有太大变化,除了头顶多出一道深沉的巨大盖子外,不远处,北固城依旧是北固城,而那卍字印记下面,云气不住翻滚。 一只巨大无比的虚影猛地落下,本就受伤濒死的弥勒尊者右脚上的血肉飞快萎缩消融。 大地上蓦地多出了一道丈深的巨大脚印。 “未来久远,人寿八万,世尊授记,弥勒降生!” 他手持青龙偃月刀在金色的洪流中劈砍,刀口一翻,刀气斩出,就是一道巨大的窟窿,不过,没等刀气消散,窟窿又以更快的速度被金光填上。 佛陀大手猛地一探,显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但偏偏自林动的背后升起一道柱粗般的金色锁链,阴土之中,狱王镇魔宫梵音阵阵,一众杀生卒盘膝在大威德金刚牛头明王座下口中诵念咒语。 狱王宫中的锁链出动,还没来得及绞魂,下一刻,砰!弥勒尊者的魂魄,轰然碎开。 林动冷冷哼一声道,双脚轰然落地,大地寸寸皲裂,从空中洒落无数的鎏金光色,似海潮般淹没过来。 怎知晓,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他武力的增长达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 “人呢?” 只是,事有万一。 …… 盖子上还印有一道无比清晰的佛门卍字符。 轰隆! 下一刻。 他手并作剑指,遥遥一点。 其头饰珠串,耳佩耳环,胸饰项圈,项链,璎珞等宝物,双手持法印,面容威严,却又透露出一种亲切的情感。 与林动交战,弥勒尊者未尽全力,不过,一身本事也拿出了七七八八。 豪迈的笑声震荡四野。 风压让弥勒几乎睁不开眼。 林动脚步一蹬,身形猛地弹射出去,气劲贯入兵器,青龙偃月带出犀利无匹的刀光,猛地一斩,粗如蛟龙大腰的一道恢宏刀气直冲向天空中弥勒法术化出的云气五官。 下一刻。 天空中云团,轰然破碎。 林动仰头,心道“不好。” 弥勒胆气尽丧,转身即跑,第一步跨出的时候,只有常人一半距离,第二步步子稍大,与常人无异,第三步脚程已经是寻常人俩步,甚至三步的间距了,而第四步横掠数丈有余…… 神庙之中,满身靛蓝,大威德金刚菩萨,密宗里的牛头明王突然扭头。 目光似在一瞬间穿过千万里的阴土直抵阳间,弥勒佛陀探出的云手顿住,眼睁睁看着庞然大物绝世牛魔的虚影一拳轰碎法印。 轰隆隆。 而这紫金钵装的可是林动的真身……两者孰高孰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原来刚才弥勒尊者双脚落地,手掌把剑丸弹开的刹那,林动玩阴的,操控【却邪】剑丸疾射,剑气勃发,试图趁其换气的间隙,再杀一个回马枪。 “天残脚!” 就是此刻,牛魔提起磨斗大的拳头,轰然砸向那片玄色的苍穹,尤其是那一道“卍”字形印记,犀利的音爆发出。 虚影消失,林动脸色微白,鼻子中钻出一缕血丝。 平地似炸雷。 在紫金钵炸裂的瞬间,五枚剑丸与词缀之间又重新勾连了起来。 啊啊! 轰隆! 他自诩对于这个境界的武夫有一定的了解,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因素,才有了此番一行。 昂! 咆哮中的九首牛魔仰天怒吼,粗大的手臂,硬生生托起了古神的擎天一脚。 更何况弥勒尊者是面见过武神石达开的,曾经一度还与石达开交手过几次,两人之间,互有胜败。 刀气分散开来的河水总会有合拢的一天。 尽管以肉身拦下了一剑,也未曾洞穿血肉,可到底还是负伤。 然而…… 云气四处翻滚。 逃跑途中。 宛若夸父一足蹬地,地面上腾起丈高的烟尘,土壤沉沉下凹。 “天地无用!” 森然死亡的气息,自背后升起,弥勒尊者双手合十,头朝右边下意识一偏。 林动嘴角一勾,泛起冷笑。 弥勒尊者的瞳孔猛地一缩,“来不及了!” 弥勒佛陀大手猛地拍下,那玄色苍穹中的卍字印无比配合地洒落万道金光。 弥勒再无半点风度,说话语无伦次,大爆粗口,话语里又带着几分悲愤之意。 弥勒尊者聒噪的声音仍然从四方八面传来。 翻滚的云气再度汇聚。 一仰头,半阙天空竟然都化成了一张云团组成的可怖五官。 弥勒尊者手臂不住颤抖,一声雷鸣轰响,赤红的剑丸被弹射了出去。 “再来!” “现在知道跑了?” 一只布满白色绒毛的大手,猛地穿胸而过,摘下了一枚被金色血液裹住的,仍旧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林元觉,你一身血气滔天,屡屡杀害无辜,今日本座就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打偏了的剑丸在空中旋转,交织作响。 另外的区别就是弥勒的法相,威能并不算强,至少没有那种——佛陀一掌拍出天崩地裂之感,反倒是那缕缕金光炙烧得人很不舒服。 哈哈哈。 弥勒尊者双脚驻地,身体朝一旁倾斜,一手驮紫金钵,一手礼佛,一副欲倒而不倒的架势,气机流转奔涌,剑气迸发,一瞬即过,赤红的剑丸再度滴溜溜飞回到林动手上。 滴滴滴。 在此期间,却邪剑丸朝着后脑钉杀而去,弥勒尊者反手后背防御,轻描淡写以掌心相迎,气势汹汹的剑丸轰击其上,一瞬间炸开金色的花火…… 却散而不乱。 无上极境打出的刀气可斩断世上绝大多数的物体,就算是一座拦路大山,都能斩得土石崩裂。 那只没有任何色泽的眼睛,一片漆黑。 剑气相连,壮大磅礴,天地间蓦地多出一道横雷,笔直奔向弥勒尚未消散的背影。 出来之后,林动只瞧见一道快速闪过的身影,弥勒尊者几乎是化成了一道长虹,就快要消失在视线尽头。 云团疯狂涌动,似一尊倒卧的大佛,倏地坐起。 “无量天尊!” 剑丸飞出如雷鸣,爆裂的气浪刮过耳畔,弥勒尊者脸上爬满了镏金色泽,可尽管这样,他左侧的小半张脸,连同耳朵,依旧被气劲打成溃烂的血肉。 他曾经还暗中窥视过林动,上次在江宁府的时候,林元觉根本就不会什么驭剑手段,神道方面更是一片空白,尽管武夫气血如烘炉,不过,弥勒认为自己依旧有机会打其主意。 林动避不开金光,脚下是皲裂如蛛网的地面,他双腿肌肉绷直,再次猛地蹬地,这一次以更快的速度,更为强悍之势,弹射向空中的佛陀。 “你以为击败我了?” “吕教主,往后他就是我的弟子了。” “看来弥勒尊者是切不断我与狱王镇魔宫的联系。” 林动手臂探入缝隙,拖拽出一柄黑沉沉,凶腾腾,狂龙衔刃的冷艳锯来。 “失算,失算。” 弥勒反手将紫金钵猛地一盖。 半空中,青龙偃月刀再度斩出,犀利的刀气摧城拔寨,破开一道白色的大洞。 而当金光照落在林动身上的时候,竟然有一阵炙热的灼烧痛感。 弥勒尊者的心中带着些许的懊悔,林动斩了一系清廷的权贵重臣,天地间的气运自然而然会发生偏转,弥勒的想法就是打算借着林动的人头玩一票大的……抽掉对方气运,助力自己登顶法主,甚至能够硬抗吕尚…… 弥勒尊者情急之下叫出了二三十年都没念叨过的口号。 在弥勒尊者想来,无上极境的确是恐怖,但一场场鏖战下来,总不能一点消耗都无。 “哼,伪佛弥勒。” 不过,这厮也是警觉,预判到林动的想法险险躲了过去。 这出窍的魂体,到了最后仍旧不忘狠狠瞪上林动一眼。 鬼庖丁最多是神魂方面相关,似乎把人的精神投射入碗中。 然而,若是一道奔流不息的大河又道如何? 穿破云层的是一只无比巨大的脚掌。 林动怒目圆睁,他蓦地发出一道若有实质的怒吼,牛魔的虚影浮出身体,周身肆虐的气劲荡开云气,弥勒佛陀高坐九天,似笑非笑,透着些许的嘲讽。 上一任弥勒,虎衣大师如是介绍道,把他提到一个面目森冷的年轻人面前……而刚才的那双眼睛,杀气腾腾的眼睛,竟与吕尚年轻的时候极为相似,锐利专注且泛着幽幽冷光。 剧烈的痛楚,差点让弥勒不受控制地惨叫了出来,他吊着一口气,蓦地扭头,仅剩下的右眼,眼神绝望! 林动的身形,奔袭而至。 弥勒跏趺坐于天阙,头发垂至肩头,身上首饰华丽,放出斗丈金光。 “好诡异的法术,难怪敢向我挑衅,这白莲教副教主果然有两把刷子。” 林动抛出却邪来领头,这一回六枚剑丸列成一线。 平日一直放着没有,算是珍藏。 这柄关刀是他护送吕氏姐妹的途中,从扎纸阴匠裁缝张手里讨来。 “孽障,还不速速伏法!” 弥勒的左手掌心殷红,金色的鲜血滴淌,掌中纹路的镏金寸裂。 如今贯甲三尖枪在与萨满教大祭司对抗中受损,尚且没有完全恢复,这柄武器也就拿来替用。 林动打了个响指,空气之中,一道黑色的裂缝不断扩大。 林动跳出那一处古怪空间的时候,能够清晰感知到一点,那就是弥勒的法术,其实与当初交手过的鬼庖丁,其掌握的法术完全不同。 轰! 空中那一张巨大的人脸,直接被斩成两段。 头晕目眩,一阵恍神中,夕阳不见,橘红的光线都被收束,林动头顶的天空中,赫然多出一个巨大的盖子,比白云还要高,似一片玄色苍穹。 弥勒的右脚猛地抬起,仅剩下的右眼中瞳孔里的一点金光骤然熄灭。 天上的云气滚动,激荡的雷音从空中传来。 “这弥勒倒是有几分意思。” 林动随口评价道,那颗砰砰跳动却又无用的心脏,被他丢到了田坎边,佛教有云肉身皆臭皮囊,想来这性情豁达的和尚,也不会在意自个儿死无葬身之地。 今天状态不好,一章4000的,后面找机会补上。 第284章 何人收官?(三)【本章又名: 第284章何人收官?(三)【本章又名斩龙蛇!】 夕阳泣血,如火在烧。 京师降灾,地裂天陷,城中百官尚有龙气护持,能寻得一线生机。 而黎民百姓,却是伤亡无数,沦为扬起的漫天尘埃中一缕飞灰。 锁龙井底,一声清亮的龙吟响彻云霄。 象征大清气运,遍布黑色鳞甲,双瞳赤红的龙神怒而现身,却并没有引起撑开文昌帝君法身的曾老贼任何重视。 砰! 龙神翻身,被其捎带了一程的杨无敌轰然坠地。 剧烈的声响,恍若木锤撞击巨钟,以杨无敌为圆心,周围碎裂的黄褐泥石,迅速地滚动散开。 清廷龙神翻身,云雾滚滚而来。 飞舞的长须与赤红的眼瞳透过雾气,充满人性化地盯着下方天地的曾老贼,硕大的眸子里,竟有一丝深思的意味。 曾国藩仰头西望,不徐不疾地向东转动视线,不仅没理会出关的龙神,甚至就连一旁提起拳头,身形悍然冲锋的童虎也给无视掉了。 青天白日,一颗流星划过苍穹。 橘红的天幕被剖开,夕阳彻底落下,黑暗即将吞噬大地。 曾老贼的神情里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不过随着流星坠落,他整个人的精神又很快焕发出神采。 “帝星陨落,时机已至,大事可期!” 曾国藩口中连续抖词。 童虎额前的血管怒张,折身跳跃,扬起的铁拳杀气肆意,轰向曾老贼。 曾国藩随手轻抚胸前的补子,青光流转,一品文官,衔挂仙鹤,本该只绣在官袍上的仙禽猛地扑出。 仙鹤迎风就长,身长一刹那间涨至两三丈高,挥动的翅膀裹挟一团青色罡风与童虎提拳相撞。 砰! 音爆席卷。 童虎伤痕累累的身躯倒飞出去,一瞬间撞击地表,余力不止,还弹了起来,如同湖面打转的水镖子,拉出上千丈的距离。 “童虎!” 杨无敌见状愕然,连忙冲过去帮忙。 这家伙怎么越打还越强? “曾老贼身上加持了国运,龙气不假,可到底是握笔的书生,就算有文昌帝君护持也不该如此?” 杨无敌心中思忖。 他却是不知,林动这头斩杀了一众大清朝廷的权贵,龙脉的气运分散转移。 林动拿了大头,另外一部分则是四散给了朝中百官。 而这里面谁的官位硬,命格高,谁能收揽下的剩余气运也就越多。 曾国藩此刻却是完全没有在意童虎,杨无敌两座武行的山头。 而是面朝清廷龙神,躬身抱手“孔孟门徒,见过龙神大人,大清帝星挪位,某为时局所扰,还望龙神助力,荡平奸邪!” “尔为圣人门徒,又得帝君庇佑,些许冒犯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本王早为朝廷延寿百年,如今合该飞升之际,凡间之事,却是不愿再理会。一朝一代自有气数,没有王朝不被终结,你既为大儒,当知晓天命,莫要与本王为难了。” 龙神悠悠叹道,却是半点不为曾国藩的言语所打动。 “龙神,莫要信他!此人是大奸大恶之贼也!” 杨无敌扶起童虎,高声喊道。 龙神斜瞥一眼,却也不理会,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既然出了锁龙井,龙神如何能愿意回去…… 扑通一声。 曾国藩,堂堂国之栋梁,一品文臣,朝廷中宰相的位格,清廷虽然没有设立宰相职衔,但是他诸多官职加身,身上饱蘸的龙气早就越过藩王,直抵宰相的程度。 而如此的人物竟跪了下来。 “龙神说得在理,可如今天下民生多艰,邪孽作祟,百姓十不存之一二,龙神如何能忍心,看到万家万户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曾国藩语气颤抖,里面的沉痛之意,即使是杨无敌都能感受得到。 杨无敌的心中一片骇然,他竟分辨不清,曾国藩这话里几分是假,几分是真? 此人到底是窃国大贼,还是心怀天下的大儒? 其言辞之间,似有一股摄魂夺魄,影响人心的力量。 曾国藩跪地的时候,指尖杵地,却是无人注意到,此刻如小篆文章墨色的玄水正从他的指尖流出,在滚滚的尘泥中,慢慢勾勒出一座大阵,阵法范围能把在场一切人物统统给罩住。 “与我何干?万钟于我何加焉?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命有穷时,劫难自有穷尽。王朝的命运走到尽头,就如同太阳终有落下的时刻。曾部堂,你堪不破名利二字,圣人的经典却是读左了。” 龙神的赤瞳中流露出一抹讥讽的意味。 龙口中发出的声音,竟显得清隽悠扬。 “若是改朝换代,亦有新日升起,龙神可愿意辅佐?” 曾国藩再三问道,野心昭然若揭,语气不经意寒了三分。 自此,杨无敌能够确认,此人仁义是假,窃国之心是真! 大忠大伪,大忠似奸,大伪似真! 若是朝堂中这份气运不打散下来,这曾国藩还能当一段时期的忠臣,国之顶梁。 可问题在于,懿贵妃派系势力被纷纷拔除,八大顾命虽占据名义,但手里并不掌握兵权,他若是寻准时机登高一呼,又有龙神助力,未尝不可能开天辟地。 沉默片刻。 龙神晃了晃硕大的脑袋,斗大的眼眸流露出悲悯的意义道“这天下,终归是天下人的天下,要获得和平,盛世,终究得靠他们自己……天地神祇贸然插足,只会让劫气衍生……” “哦?如此看来龙神是不愿意咯?” 语调陡然拔高,曾国藩倒吊的三角眼中凶光赫赫,嗓子竟有几分沙哑。 “……” “且施展你手段出来吧。” 龙须摇动,云气泛起阵阵涟漪,龙神庄严道。 原来这龙神竟是早就注意到曾老贼的一番小动作。 “孽龙!” 曾国藩一昂头,满是鄙夷的讥讽。 身旁的仙鹤一声哀鸣竟化成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犹如浓稠的水流,朝着曾国藩的背后涌去。 黑雾朝上翻滚,一瞬间铺开半阙天幕。 一头大黑蟒蛇,瞳孔金黄,足有两百余丈蓦地从黑雾中升腾而起。 曾国藩缓缓起身,一脚蹬地,踏上滔天大蟒的头颅,昂然挺胸竟与清廷龙神对视。 一赤一金,在天空中流转,白色的云气与黑色雾气相冲。 阵阵紫雷,在两头庞然大物之间,交织了起来。 杨无敌与童虎彼此摇了摇头,露出苦涩笑容。 这杨无敌并非人间真无敌,而童虎亦非真就如其名,能够咆哮山林人间。 昂! 大黑蟒率先发起进攻猛撞过去。 体型要短上一大截的龙神却是威严更甚,大嘴一张,狠狠咬住了蟒蛇庞大的身躯。 …… 玉泉山,山头。 龙王庙中。 咔嚓。 两百年来,自清军入关就塑好的龙王神像,连京师地震,都屹立不倒,竟在此刻轰然坍塌。 吕尚端起一杯青茶,轻轻吹了吹。 袅袅的烟气飘升,他一仰头,吸入鼻中,蓦地又把杯子放下。 “爹,龙王倒了。” 吕小小与吕平儿齐齐抬头,口中惊呼了出来。 “无妨。” 吕尚淡然说了一句。 “爹啊,京师大战,会不会伤到元觉?” 吕平忧心忡忡问道。 吕尚无奈瞥了两个女儿一眼,抬手一拍茶几,巨剑猛地出鞘,原来那放置杯子的玄色茶几竟然是一只剑鞘。 雪亮的刃口能够清晰映照出人面来。 捋了捋胡须,白发飞扬的老头子轻声道“碧海垂天,龙虎留影,定秦剑且去。对了,告诉那林元觉一声,打完这一仗后,若是再不来接亲,老夫就拆了他林家的祠堂。” 门板状的巨剑嗡嗡一声长吟,虽声势广大,却不显得咄咄逼人,剑身破开苍穹,朝着山下飞去。 空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虎,青龙咆哮的虚影。 传闻当年秦王巡视山东,途经大海,见海天一色,清气飘然,海面之上垂云宁静悠然,就抽出随身佩剑,一剑分海。 剑出龙吟虎啸…… 此佩剑最早是六国遗民打造,天下若有战乱,则神剑自发出鞘指其方位,名字是龙虎留影,说是斩出的每一剑,伴随龙虎的影子,前两次刺秦,六国的刺客没有得手,反倒是佩剑被秦王缴获。 秦王一剑斩海之后,遭遇行刺的心情放松很多,就给此剑重新取了个名字叫做——定秦。 寓意定下秦国的一切风波。 吕尚这柄当然不是正品。 秦王政怎么可能背着一柄门板大剑到处乱跑? 此定秦是白莲教的大匠仿制,能不能分海不知,但是出剑虚空留影,却是实打实做到了。 一剑飞出,跨越山海。 …… 呼呼 伴随着鸣镝般声响,剑影呼啸而至。 一柄巨剑。 高悬于天。 “林元觉,打完这一仗后,你若是再不来接老夫的两个女儿,就拆了你的祠堂。” 吕尚那老匹夫的声音,透过大剑传来,明明声音不是很大,但就是震耳欲聋,如同洪钟大吕敲响在耳边。 “吕尚?” 林动有些诧异,这老东西,不,不对,应该是老丈人,算是有点本事。 这千里一飞剑,是欲何为? 眼珠转了转。 林动突然明白了过来,这般门板巨剑,不就是拿来踩的吗? 当即,脚步点地,身形猛地跃起,踩踏在定秦剑身之上。 大剑通灵,嗡嗡震颤,倏地一飞千里。 …… 龙须剧烈晃动,如似震怒。 清廷龙神大口张开,狠狠撕裂大黑蟒身上鳞甲。 黑蟒则是死死盘旋缠绕上龙躯,竟试图绞杀龙神。 鳞片与鳞片相互摩擦碰撞,发出激烈而短促的声响。 不管两头庞然大物相互之间如何角力,且说曾国藩这头,却是把目光投射到童虎,杨无敌身上,言语间态度无比诚恳。 “你二人还不肯降服于老夫?” “若是愿意归我麾下,今日之事,既往不咎。往后高官俸禄,万人朝拜。” 曾国藩这种时候依旧试图收买人心。 此刻,他身上官服破损,补子裂开,胸膛袒露大半,苍老的身躯上,交织的赤红血管亦如蛇吐信,周身尽是狂邪的气息。 “呸!老匹夫。” 童虎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双膝轻弓,如同拉出满月的弓弦,随时能够发力直冲,似箭矢一般杀向曾国藩。 “曾部堂多说无益,我二人本来只是来此阻你打开锁龙井,可如今,你既凿穿地脉引出了龙神,这自是你的本事,我二人能耐有限,没有完成老友嘱托,不过,若是你要当着我二人之面,吞噬龙气,吃掉清廷最后气运,以壮自身,我杨无敌虽然不是真正无敌,可也绝不答应。” 杨无敌如此说道,双手缓缓推出,胸中一口太极气劲,不断上提。 “哼!冥顽不灵。” 曾国藩冷哼一声,负手而立,轻轻一抖袖袍,言道“今日,这孽龙老夫是吃定了,待会老夫会打开天界大门,借助天兵之力,让大黑天蟒吞噬这条孽龙,老夫精气神圆满,儒道大昌,翻掌之间,亦可镇压天下,区区石逆,也算不得什么。” 声音一顿,曾国藩又道“你们若是到了现在还不服气,不识天数,可就别怪老夫。” “九天开化府(玉真庆宫,文昌帝君府邸)一开,万千天兵天将降世,尔等就算想跑,也再没机会,可得好生思忖。” 童虎的脸色有几分狰狞“你废话太多了。” 下一刻,身形冲天而起。 杨无敌双手往前一摆,大风滚滚,开拳之际,气机压实,空中骤然多出了成百上千颗,玻璃弹子大小的泥珠。 太极云手推动的瞬间,大小不一的泥珠,气势如虹,又似一道倒挂于天的匹练,悍然轰杀向空中的曾国藩。 曾老贼整了整衣裳,双手抱拳,足踏风云,竟是恬不知耻地朝着进攻的两人一拜。 一扇青色的大门,在天际遥遥撑开。 咚咚咚! 擂鼓般的声音响起。 远在千里之外,顺字大营,吉字大营,霆字营,精毅营无数的士兵,齐刷刷抬起头来,好似听到了军帐中大帅的擂鼓鸣镝之音。 清廷龙神身后,青色大门洞开。 龙神召出的云气被黑雾沙沙吞噬,大门之中,蓦地冲出一道兵甲洪流。 身着金黄明灿灿文圣铠的武将,衣带飘飞的提灯童子,散发披肩的道人,以及唇红齿白的文昌侍从天官,天聋地哑双神纷纷降临。 一个个眉眼中带着滚滚的煞气。 数道法术悍然袭来。 清廷龙神一声哀鸣,龙口之中滚出浓郁的血浆,猩红的色泽,直让杨无敌,童虎两名武行大师傅,头皮发麻。 而他两人的招式,还没落到曾国藩身上。 文昌麾下天官——天聋地哑齐齐出手,一道青色的文气屏障升起,护持在曾老贼身前。 大大小小的泥珠,还有裹挟了无上气劲的拳头轰击在青色屏障之上,荡开阵阵的涟漪。 巨大的轰隆声响,一瞬间甚至盖过了千军万马的咆哮,却依旧破不开天聋地哑的法术屏障。 昂! 大黑蟒猛地发出咆哮,天地似乎都在这一刻晃动。 大蟒蛇的头颅高高昂起,血盆大口撑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好似要以蟒吞天! 紧接着,猛地落下,大黑蟒一口下去竟囫囵吞下了大半截龙躯。 清廷的龙神头颅连同一半身躯都塞入了蛇腹。 童虎,杨无敌对视一眼,颇为无奈,拳头松开又攥紧。 蟒吞龙! 欲伐清! 伐清! 伐清! 这一刻,遭受了地陷天倾,仍旧活着的京城百姓,都似听到了一声苍老的咆哮。 轰隆隆! 一道金色的流光从天而降! 亦如神罚! 金色的链条缠绕在冷艳锯上,林动拖刀,猛地斩出,天翻地覆的巨变中,一道煌煌刀气落下。 堪堪完成吞龙壮举的大黑蟒,昂扬着头颅,迎接无可匹敌的刀光。 曾国藩目眦欲裂。 他大吼。 不! 轰! 林动一刀斩出,大黑蟒头颅,滚落在地。 一龙一蛇,尽皆消亡在刀下。 曾国藩仰天口喷三尺血! 林动带刀落地,一脸的猩红与狂傲“老贼,我来取你命矣!” 第285章 何人收官?(四) 第285章何人收官?(四) “你,你这反贼!” 曾国藩气得浑身发颤,手指不住点向林动。 这曾老贼年轻的时候脾气暴躁,还有过朋友请客吃饭,他指着朋友鼻子骂的黑历史。 当时,曾国藩对自己的评价是性情至刚至烈,更甚左季高。 后来人至中年才开始慢慢养气,儒家奥义读出了精髓。 以朱熹的半日读书,半日静坐入门,还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思想,静坐求真,才逐渐有了一番气候。 也是在那个期间,在朝中平步青云,创造出七年九迁的官场纪录。 曾国藩这一骂声音苍老激昂,其中的悲愤溢于言表。 林动一刀斩下,可谓是将他十数年心血与野望斩成了两段。 “呵呵。” 林动轻笑一声,却是懒得与其废话,拖拽着青龙偃月袭杀过去。 曾国藩召唤出来的兵马本意是拿来对付清廷龙神,还有杨无敌,童虎两个绝强武夫。 此刻面对林动,文昌兵马也悍然行动了起来。 这些鬼神纷纷朝着林动扑杀了过来,数道法术的光辉扬起,如同一道道激光射线打向林动后背。 与此同时。 天空中倒挂的巨剑定秦猛地落下,遥在玉泉山头的吕尚大手一挥。 定秦剑气勃发,披靡的剑光,从云霄中直坠大地。 这一剑压下,曾老贼眉头当即扭紧,不敢丝毫大意,他顺势揭下腰间官印,翻掌打出,赤红的印台放出阵阵毫光,迎向那道披靡剑气。 十数米的凌厉剑气狠狠碰撞向迎风就涨的官印虚影。 剑气如同迎向了一座赤红大山。 轰隆隆。 撞击声震撼天地。 “曾国藩,信不信我一剑断你文采气运,斩断伱与文昌帝君的联系。” 吕尚的声音自剑气透出。 一品官印刹那间裂开数道痕迹,剑气被抵挡,巨剑插入地坑之中,曾国藩本来就败坏的脸色,此刻变得更为难看。 “尔等反贼妖邪,统统该死!” 他撩起袖袍口中诵念咒语。 如潮般的文昌帝君兵马把林动,杨无敌,童虎给围了起来。 林动不知道当年石达开是不是也面临这番大军压近的局面。 但他的心中却是似乎不见惊慌与惶恐,大江大河都过来了,区区一个曾国藩,又能算什么? 众兵马手中高举明晃晃冷森森的刀刃,一眼打去,似一座刀刃丛林。 而童虎,杨无敌在其中穿梭,手起拳落之间,就有无数影影绰绰的鬼魅被轰得爆裂开来,成为一片散开的黑气。 阴土洞开。 狱王镇魔宫中梵音再起。 一众遍体镏金的杀生卒鱼跃而出,林动身形笔直掠向两尊天官,天聋与地哑。 世间传闻文昌帝君身边有两个仙童,一个是天聋能言不能知,总有歪理邪说,口中能绽金莲。 另一个就是地哑,通晓世间万法的奥妙,却苦于能知而不能言。 这两位就是守护世间秘密,是一切天机与知识的看守者。 其中文昌帝君的侍从天聋举印,侍从地哑则是抓了一本薄薄的文脉录运册。 凶悍的刀气笔直向着两人斩去。 天聋手里的大印砸出,地哑手一翻,手中册子里飞出几枚字印咒法来,宛如光束,亦如长枪点杀向林动身体的各个部位。 刀锋与字印化成的光束相撞,轰然之间,竟把文气法字劈扫成了两段。 林动仰天嘶吼,手臂上青筋一道道绽开,牛魔虚影拔地而起,源源不绝的力量,从身体中传来。 大印飞空,这法术与曾国藩刚才与吕尚剑气交手有些相像。 空中的大印一瞬间化成三五丈高,林动抬头的时候,本就不甚明晰的光线,突然就暗了下来,好似一座大山盖顶。 歇步撩刀。 砰! 青龙偃月被压出一道夸张弧度,溅起的星火四散,刀柄似要被折断。 林动以手振刀,将这股重力卸下,脚步转动之间,地面拉扯出一道数米长的裂纹。 文昌帝印带来的速度与力量,却是有几分超乎他的想象。在牛魔气力的加持下,都差点没有拦住。终究还是无上极武夫的气力更胜一筹,帝君大印被一刀挑开。 就在林动边上。 从文昌府跑出的负剑道人,瞧着时机甚好,趁着林动还换气之际,其身形闪身腾挪,越过两个杀生卒,顺势一剑扎向林动的后腰。 林动嘴角噙着冷笑,转身劈刀,一刀划过,道人头颅冲天飞起,砰得一声爆成一团雾气。 “死!” 林动杀得怒火翻腾,金色铁链缠绕住刀柄,青龙偃月猛地甩出。 一招探海屠龙直取天聋鬼仙的胸膛。 这天聋侍从正在以手接印,林动一刀迅捷如电,这傻乎乎的鬼神,还没来得及反应,胸膛就被一刀击穿,与其他文昌麾下鬼神一般无二,化作漫天黑雾。 整个交手的过程行云流水,一直到林动瞬杀掉一名天官,仅仅也就过了几个呼吸的工夫。 林动踩踏着坑坑洼洼的地面跳起,正欲再劈一刀直取地哑。 这时候,就听见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 “主公此地还请交给我们,您独自去斩杀那曾老贼就是了。” 双刀客带起几个杀生卒进行有力支援,硬桥硬马冲杀向鬼神地哑。 砰! 青龙偃月刀再次斩碎两枚文气法字,林动拖刀跃步杀向最高处的曾国藩。 偏就在这个时刻,曾国藩手中的法术亦是正好完成。 那头颅被断的大黑蟒蛇化成流动液体般的黑光,朝着空中飞去。 曾国藩广袖一抖,地上竟浮现出一个地牢似的法术图案。 墨色的手臂从图案中钻出,一瞬间擒住杀生卒的脚踝。 这一拖沓的工夫,还真就有杀生卒力有不敌被数只文昌兵马打成一地碎裂的镏金,归往阴土重生等待时机。 杀生卒如果是被刀枪斧钺斩死,一般都能在阴土中恢复过来。 极个别情况,比如被雷池中天雷劈死那种,就没任何办法救活。 “冰鉴大法,真身七重炼!” 曾国藩咬牙切齿道,牙缝之中都好似带出了血丝,他的脸上一瞬间爬上了一抹死灰气息,倒吊的三角眼中凶光黯淡,精神萎靡。 不过,飞向空中流动着的黑光,在短短一瞬间竟幻化出了六条三十来丈长的大蛇。 林动身量不过丈高,立身在一众大蛇的包围之中,好似直面了九头巨灵神一般的妖兽。 昂!大蛇齐齐向天咆哮,这派头似有怒火在烧。 “斩!” 林动一手提起金色链条,念头转动之际,想到了一个新的招式。 “九转轮回刀!” 金色的锁链带起青龙偃月呼啸而过。 当初在水底龙宫,大阎耍刀时的那一手龙卷刀,可谓是让人惊艳万分。 林动不会去琢磨着如何完整模拟下大阎手中的刀术。 他的九转轮回刀有自己的套路,对方的手段能捡来一半就算不错。 刀锋转动时,形如龙卷,龙卷之中还夹着一朵朵金红的火焰,两头贴来的蛇妖当即被斩得伤痕累累,鳞片乱飞,金焰跳到黑色大蟒蛇的身上,怎么也不肯熄灭掉。 滋滋的燃烧声,在本就杀得昏天黑地的战场中,配合蛇妖的惨叫,显得尤为凄厉。 “嗯?” 曾国藩眉头一皱,只能再施绝技。 “放!” 曾国藩手指朝下方猛地一压。 数头大蛇张开血盆大口,喷出黑褐色的毒雾,毒雾在法术加持下,如同奔涌的潮流向着林动卷来。 “哼,看你如何应对。” 曾国藩心中一定。 这曾老贼,瞧着打算过来相助林动的武夫童虎不甚吸入一口雾气,脸色就迅速转青黑,心境之中,就认为自己赢了。 然而,这曾老贼不知道的是——在这世间,林动最不怕的就是有人对他用毒。 但凡是以毒交手的,在林动成长路上统统死得很惨。 第286章 何人收官?(五) 第286章何人收官?(五) 六条蛇妖同时喷吐毒雾,雾气滚滚,一瞬间把林动笼罩住,试图救援林动的童虎,不慎吸入了一口雾气,脚步变得僵硬起来,出拳的动作缓慢,好似被套上了重逾千斤的无形枷锁。 杨无敌见状,身形如同一只腾跃的鹰隼,在众多文昌兵马之间来回冲撞,瞧准了时机,一记太极推手打出,带动风雷,手中的螺旋气劲成球,呜呜旋转的同时,猛地一按。 浓稠如水的黑雾一瞬间被荡涤开来。 “多事!” 曾国藩怒骂了一句,就要指挥其中一条蛇妖去猎杀杨无敌时。 便是此刻,曾国藩就见稀薄的雾气之后,透出一双饱蘸杀意的眸子。 林动一身金色的锁链如甲环绕在侧,片片焰火飞舞,鲜血顺着冷艳锯刀锋的边缘滴滴答答直流。 他的身形前冲,无半点颓废之势。 劲风撩起了发丝,黑色的蛇头滚落在地,砰的一声巨响中,大蛇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倒下就又化成了一团浓稠的黑雾。 曾国藩望见着这样一幕,肝胆俱裂,一双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脑袋嗡地一声,似有什么炸开似的。 神魂动荡。 “这怎么可能?天下至烈之毒,竟然无用。” “昂!” 漆黑大蛇一声嘶吼,甩动的尾巴抽裂空气,拦腰打向前冲的林动。 青龙偃月攥紧在手中,猛地一记斜上撩,龙吞刃的刀锋斩出一道白色的刀气,大蛇的尾巴猛地断裂,冲天而起。 而此刻,林动已经扑杀到了曾国藩的面前。 曾国藩一咬牙捏碎手中的官印,赤红的光芒流转开来。 林动脚步点地高高跃起,锋利无双的冷艳锯抡砍而下,力劈华山带起的白色刀气,足足一丈有余。 其余三头蛇妖见曾国藩遇险,都发疯似的横冲过来,双瞳赤红,撑开血盆大口,端得凶恶无双。 红光荡起层层涟漪,化成一品仙鹤撑开双翅,护卫在曾国藩的前面。 刀气把仙鹤斩碎,曾国藩的身体不由自主横飞出去。 而就这样一会儿工夫。 黑鳞大蛇一个猛子扑杀过来,腥气浑浊,血盆大口试图把林动吞下。 林动扭头,手中的关刀顺势一划,蛇妖哀嚎一声,嘴角的侧面被斩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最后两头蛇妖发出兔死狐悲般的悲鸣,金色的锁链肆虐,带起朵朵焰火,缠绕上狰狞大蛇。 林动弹射而起,双脚踩踏在大蛇头颅之上,刀口朝下,一穿即过,把最后一条大蛇斩死在曾国藩面前。 曾国藩这会儿才从地上爬起,就见自己法术被破了个干净,他的脸上的表情几乎失态,一阵青一阵白。 这老贼狠狠盯了一眼林动这个罪魁祸首,口中溢血的同时,脚步却没有停下,噔噔噔就朝外面跑去。 曾国藩思忖自己的党羽门生极多,只要能逃出京城,未必寻不到卷土重来的机会。 只是他哪儿还能有机会哦? 林动两步追上前去,抬手斩出一道煌煌刀气。 “且慢!” 死亡的感觉袭来,宛若密密匝匝的虫子爬上了全身。 曾国藩扭头大吼了一声,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刀气一掠而过。 噗呲! 血光飞溅,他的视线发生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然后就瞧见自己无头的尸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接着是永寂的黑暗。 咕噜噜,曾国藩的脑袋落下后滚了七八米远才停止。 林动往他尸身处仔细一瞧,眉头紧皱。 无魂? 抑或是说没有魂魄从躯壳里钻出? 难道,曾国藩的魂魄逃走了? (他却是不知道这曾国藩早把魂魄练成了六道妖蛇,是故无魂。) 就在林动思忖之际。 喷洒出来的猩红液体渐渐汇聚成一行字迹。 【挑战任务——定山河,当前贡献值百分之九十,成功拔出朝廷之中懿贵妃一方势力,斩杀目标湘军首领曾国藩(完成),内廷势力懿贵妃(完成),外道势力高仁峒(完成),宗教势力萨满教大祭司(完成),皇室宗族势力奕(未完成!)】 【当前贡献值百分之九十,下面进行结算!】 【武库将补全“牛魔降世”、“狱王镇魔宫”两枚词缀,加持进度百分百,并且奖励一枚蓝色词缀!重要提示,选择蓝色词缀时,请谨慎作出选择,有一定几率与当前拥有的词缀冲突。】 【请从“撒豆成兵”、“纵地金光”、“阿罗汉神功·残”“坐忘道玄功·残”、“兵主祭魂生威篇”、“九鼎功”、“心我两灭咒”“木公咒”之中作出选择!】 一大行的词缀跳出,几乎晃花了林动眼球。 问题是…… 怎么选呢? 林动目光从一行行词缀上掠过,很尴尬的一点在于没有收到任何的提示。 是好是坏,全部凭借自己揣摩。 撒豆成兵倒是容易理解,道门的法术之一,说白了就是召唤一群兵卒替自己征战,如今杀生卒在手,这法术全然无用。 不要! 纵地金光听起来倒也不错。 不过,这是逃命的手段。 普天之下,谁人是我敌手?这种法术,不要也罢。 阿罗汉神功与坐忘道玄功倒是挺厉害的,可问题是词缀后面挂着一个残字是几个意思啊? 词缀本身的品级若是高于蓝色词缀,自己拿着会不会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况且会不会与现在的蓝词相互冲突? 一个是佛门手段,一个是道家的本事……嗯,可以考虑。 兵主祭魂生威篇? 这个倒是不错,自个儿如今身上挂着一个蚩尤大练,还有一枚嚼铁大法的词缀都和蚩尤有着一定的关联。 而蚩尤在民间的封号就是兵主。 如此看来,这枚词缀倒是尤为贴合当前的状况。 九鼎功又是什么? 效果很难从字面上揣测。 心我两灭咒听起来倒像是伤人先伤己的手段,不考虑! 而木公咒听起来倒也还行,民间传说中木公是东王公化身,具体会是什么手段不清楚,但是木公的根底极深,是天上神通广大的神仙,其所衍生出来的词缀想必会很不错…… “请迅速作出选择,超过一个时辰没作出决定,视为放弃本次任务奖励。” 一连串猩红的字体在眼前跳过。 林动在一阵纠结后,把意念投射到了【兵主祭魂生威篇】上,与过往直接投递力量不同的是,这一回武库还给出了更多的信息。 “介于已经拥有两枚蓝色词缀的情况,武库将优先进行第三枚词缀的授予,再进行另两枚词缀的补全。兵主是万千兵器的主宰者,该词缀是特殊词缀,词缀授予需要一场独特的仪式。请筹齐一定数量的兵器,兵器越多,词缀的起始加持度越高,当你决定好之后,武库将举行词缀授予仪式。” …… “独特仪式?” “感觉很牛逼啊,兵器?” 一个又一个新的要素跳出,林动不仅没觉得麻烦,反倒是越发的兴奋,手续越是繁杂,那也就说明词缀越强大。 “咳咳。” 咯血的声音打断了林动的思考,他往那边看了一眼。 童虎半跪在地,血顺着下巴滴落,杨无敌双手撑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如何?” “死不了。” “嗯。” 简洁的交流中,杨无敌伸手把童虎拉了起来,两人目光齐齐朝林动望来。 “你们是谁?” 林动问道。 说白了还得感谢这两位。 打曾国藩林动肯定是能赢。 但也不得不说面前的两人出力甚多,没有他们的鏖战消耗了一波,就算林动能解决掉曾国藩,也要颇费一番手段。 “无极门,童虎。” “太极杨无敌。” 缄默了片刻,两人同时报出姓名。 “原来是你们。” 林动下意识说道。 关于这两位,武库还挂着一个任务呢。 就是击败武行三座大山,童虎与杨无敌就是与陈家沟村长陈宫并列的武行山头。 不久前,利顺德一战,陈宫可谓是把林动逼得够呛。 “小兄弟知道我们?” 捋顺气机的杨无敌张口问道,嗓音干哑,显然是刚才一战用力过度的缘故。 “两位是武行的山头嘛,大名鼎鼎,我当然知道,伱们好好养伤,伤好之后,咱们找机会约个架,我也领教一下这武行大山到底有多高。” 林动轻笑道。 “对了,在下林元觉,见过了。” 说话间,林动躬身抱拳。 杨无敌,童虎相继苦笑,“我二人合力,亦非曾涤生的对手,阁下一刀挑杀……” 没等他们推脱,“告辞!”林动脚步点地,身形几个翻跃就消失在了两人视线的尽头。 只留下一片残破不堪的战场,被打碎了的十三陵,以及坍塌掉的锁龙井。 …… 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衙门。 “事儿都妥帖了。” 马新贻凑过来小声道。 林动挑了挑眉,没想到马新贻办事儿的效率如此之高,不,应该是说伍家的能耐超乎想象才是,京师地龙翻身,千门万户遭了灾,长街上建筑坍塌大半。 隔老远都能听到百姓痛彻心扉的惨叫,哭号。 无数人在这一场灾难中失去亲友。而伍家却能在这种时刻凑齐一库房的刀兵。 从林动提出自个儿的要求,到事情办成只用了一宿。 “辛苦大哥了。” 林动笑吟吟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启第三枚蓝词的仪式。 “不,辛苦你才是,三弟,在大事上出力甚大,如今朝堂上的局面,几乎呈一面倒的趋势。肃顺已经与左公联盟,开始收缴起了湘军当中的势力,另外关于调遣袁公入京的命令,已经颁布了出去,咱们兄弟未来大有机会成就一番丰功伟绩。” 马新贻如是说道,满脸堆笑,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对了,我得主持五营衙门的大局,整顿一番,另外还有灾后重建的事宜,征集士兵的事情,就得你自个儿去办咯。” 马新贻正色说道。 “粮草呢?” 林动反问。 “粮草无须担心,伍家的粮库有我的一半,足够承担这次大军西征……” 马新贻说得是斩钉截铁。 林动心中有谱,与他又闲谈了几句,就往存放兵器的库房而去。 清廷南库位于乾坤宫西侧,这库房的面积,属实是超出林动的预料,库房平面为长方形,南北长约有两百丈,东西宽有一百丈。 光是入库大门就有四个,其中陈列的兵甲无数,刀枪剑戟等常规兵器外,弓,弩,投矛,标枪更是多不甚数。 兵刃成排成列,一眼打去,望不见尽头。 这库房当中还分别按照年号,从入关时期,一直到现在西洋流入清廷的武器,亦都尽全。 “凡是凿窖置屋,皆铭砖为刀兵之数,与其年月,受领将官衔职姓名。” 库房两旁还留有这样的石碑。 晨日的阳光微盛,给库房镀上了一层淡金般的色泽。 林动打开了仓门,屏退了左右,站定后屏气凝神。 “武库,开始仪式。” 林动仰天吼道。 天地间气机骤然生变。 以林动为圆心,武夫的气机与库房中万千兵器相勾连。 “兵主,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头有角,善制各种兵刃……” 不甚清晰的嗓音,滚入耳朵,带着些许的沙哑。 天地间洒落的万千光束被掬成一束巨大的光柱投射在了林动身上,皮肤如火在烧。 两种不同的蓝色魔纹交织在体表,形同两方兵马,本来是寸土不让的局面,【牛魔降世】所衍生的蓝色花纹,与【狱王镇魔宫】衍生出的花纹,齐齐让出一寸土来。 露出脖颈间一大片正常的肌肤。 但这样的正常,也仅仅是片刻的工夫,很快就有粗劣的蓝色线条爬上脖子,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林动口鼻齐齐溢血,如似有一根烧红的铁针,插入了脑海并且在其中猛地搅动了起来。 无论是牛魔词缀的力量,还是狱王宫的力量都被狠狠镇压在体内。 狱王宫中几十个杀生卒齐齐咆哮,金色的锁链试图从体内钻出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桎梏着。 一口血液,涌上喉头,昂!林动喷出一股金黄血珠。 嘴巴裂开,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大洞的虚影!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的口中发出。 腹部传来擂鼓般的声响,咚咚咚,不住在空中回荡。 砰! 漫天的金色血雾,从身体各个穴窍喷涌。 林动张口猛地吞气,呼呼,随着他口鼻中每一次呼吸,清廷大库中的刀兵,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昂! 再次一声咆哮,第一批兵器,数千件明晃晃的长刀,从中爆炸似的倾泻而出,宛若一道刀刃洪流,被金色的大口猛地吸入。 第二批数千余柄长剑,凌空飞舞,洞穿库房,高悬于天。 若是有外人在此,就能瞧见一道高挂在空中的剑池瀑布。 让人惊爆眼球的是——无数的剑尖直指向地上那道遍布镏金的人影。 下一刻,剑雨急落。 轰轰。 如瀑布轰鸣砸下。 昂! 林动再吞一口气,冰冷的剑光尽数穿入金色大洞。 第三批是长枪…… 林动身上的皮肤开始绽出金色熔岩般的裂纹,漫天飞舞的兵器当中,一道人身牛蹄,四目六耳的残影在林动脚边缓缓升起。 阴土豁然洞开。 “第三枚蓝色词缀加载成功,蓝色词缀与词缀互不统属,【兵主祭魂生威篇】有百日冷静期,以适应躯体……百日之内,祭魂生物篇不会释放任何能量……” 此刻,林动的大脑都快炸开,根本听不见絮絮叨叨的声音。 宛若黄金铸造的金色庙宇,庙门大张。 大威德金刚菩萨面露慈悲微笑,微微颔首。 兵主的残影背负四样兵器,不徐不疾地走入庙中。 在他身上的分别是一柄形似弯月,色彩如泣血,伴随着阵阵腥风的斩倭刀。 一柄锈迹斑斑,饱蘸铜绿,伴随着万千鬼魂哭嚎的贯甲三尖枪。 又一件是黑沉沉,凶腾腾,青龙衔刃,刃口一抹暗沉的关刀。 而最后一柄则是门板大的剑形,不过,尚未彻底凝聚完成…… 林动瞧那柄剑形,嗯,总觉得与定秦挂靠。 与曾国藩一战,老丈人吕尚的神兵,林动当仁不让的给捡了回来,收进了阴土,他就没打算还……如今想来,兵主的词缀把这件兵器的气机也给吞了。 这一天,清廷南库,万千的兵器气韵都被抽走。 上万件,保存数百年依旧清亮无双的刀兵,轻轻一掰,就断成了两截。 引得神机营各大匠师震惊不已,而这件事情同样被书入了《古今奇谈》之中,却又鲜有人知道其中的缘由。 自此,林动获得了第三枚蓝色词缀。 第287章 八百年! 第287章八百年! 京门,庆云楼。 天色放晴,阳光和煦。 说来也是好运道,大半个京城的建筑受到波及,这庆云楼反倒是好好的。 只翻了几张桌子,破了几扇门,整个酒楼受损不大,只能说,这地方儿不愧是卯榫结构的建筑。 这京师之中上档次的酒楼很多,不过,既没受地龙翻身的影响,又能够受到达官显贵普遍钟爱的还就这一家。 掌柜的专门把最好的一间包厢给腾了出来,拿来宴请大人物。 一般六七品的官儿来这儿都只得在一楼大厅落座。 这厢房预留也只留给王爷,军机,当红的大臣。 房间内,伍家的奴仆一字儿排开,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椅子却只架了三张,主座上,落下的是马新贻,肃顺的代理人。 如今八顾命以肃顺为首,而能全权代理肃顺权势的自然是老马。 老马与八大顾命交拢等等阴私,林动并不知晓,也全然不在意。 说白了,没有自己拼生拼死而对方直接来捡果子的道理,马新贻与八顾命做生意,生意如何不提,反正不会吃亏,其中区别无非是大赚与超级大赚…… 咸丰老儿遗诏上是留下了八顾命辅佐。 但这事儿一码归一码,八个顾命里能够真正掌握一丁点权力的也就两三个。 而这两三个,还得看袁三甲,左宗棠,马新贻愿意分润多少出来。 不满意? 不满意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由此可见,马新贻如今在朝廷话语的含金量之高,被隆重对待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恩师,今日之事,你怎么看?肃顺大人的意思很值得玩味,还有李二先生,他如今算是对我意见颇大……” 马新贻在与左季高聊着朝堂上的事情。 林动漫不经心地听着,没怎么在意,一边夹菜吃酒,一边思量自己的事情。 三个人当中,林动是真来下馆子的。 一口烈酒下肚,林动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一圈靛蓝近青的花纹,这是藏兵主词缀的位置,喝了酒之后,就隐隐有些刺痛感……看来武库提示得没错,新收的词缀还在适应自己的身体。 【兵主祭魂生威篇】算是继蚩尤大练,嚼铁大法之后,第三枚与蚩尤相关的词缀,就词缀本身的效果而言,林动还是比较满意的。 【名称兵主祭魂生威篇】 【品质蓝色】 【加持度百分之八十!】 【特殊说明一兵主即蚩尤也,东方九黎部落首领,耳鬓如剑戟,头有角,姜姓,炎帝之裔,以牛为图腾居住在黄河流域,控天下之兵!斯战争之神!祭魂生威篇是蚩尤炼兵器之法,能控八十一兵,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 【特殊说明二兵主祭魂生威篇,以魂祭器,魂与器息息相关,魂力越强,则器之威势越盛大。此篇经书乃九黎部落,代代相传,秘而不宣的无上心诀,词缀加持进度越高,法诀修行也就越深刻……词缀受损,法诀会被遗忘,魂魄同样会受到损伤……】 【效果一振金,掌控百兵,既为兵主,百兵皆当听奉号令,不仅能掌控自己的兵器,亦可操持敌人的兵器,当前有效范围八百米,加持进度每提升百分之十,控制范围扩大一百米。】 【效果二镀金,赋予普通兵器特性,当前加持进度最多可以赋予八件兵器特性,赋予特性越是分散强化效果越弱,只赋予一件兵器镀金特效,至少加持绿色词缀效果。当前可选特性刚身(提升品质坚硬),锋锐(提升锐利值)轻灵(减轻兵器重量)畸变(赋予类法术效果加持,与自身法术能力相关。)词缀加持进度越高,衍生特性越多!】 【效果三爆金,既可以毁灭自己的兵器,亦可以毁灭对手手中的兵器。自爆兵器,蓝色品质词缀限制在凡级以内,范围最多八百米,提升词缀品质,可以强化爆金能力,提升词缀加持度,可以提高词缀影响范围……】 【特殊情况当前词缀处于冷静期中,尚且在与身体磨合,时效九十九天。】 …… “咳咳,我就说那李二贼心不死,他竟能说出这等胡话?实在是误国,该杀!” 左季高一拍桌子,厉声言道。 “西域不复,于肢体之元气无伤?海疆不复,则是心腹之大患愈棘!” “此等言论,误国误民,最近,京中新晋《申报》之中则流传愈广,就是李二先生抛出,今日更是在朝廷之上公然诋毁我上书之言论,此人委实居心叵测……” 马新贻说到这里,与左宗棠一样,目光齐刷刷朝着林动望来。 林动夹菜的手一顿,“怎么,要我动手?可是李鸿章?”他复问道。 光说什么李二先生这种称呼林动一下子还没想起来。 他对于这个时代总是称呼表字,绰号,官职一类的习惯,到现在依旧不适应。 可朝廷中姓李的,能够同时引起马新贻与左宗棠怒火的,除了那个宰相合肥天下瘦的李鸿章还能有谁? “正是此人!” 马新贻点了点头,随即话锋又是一转。 “不过,现在还不合适,东瀛弹丸之国扶桑对琉球虎视眈眈,李二先生颇通洋务,善于经济,亦精倭奴文化,且让他的淮兵先经营松江府等地,待时局平稳,日后算账亦不迟矣!” “况且,如今曾国藩已拔除,朝廷局势动荡,人人自危……之前的事情,还可以推脱到地龙翻身上面……现在行专诸手段师出无名,是为大害,伤害我们自己,元觉你且信我。” 马新贻替林动夹了一尾黄辣丁,娓娓言道。 大冬天要搞到黄辣丁这玩意儿,可得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心力,也就庆云楼这等地方才有手段。 滋味鲜美,诱惑舌尖。 “行,你们要是不方便动手,吆喝我一声就是了。” 林动把酒杯一放,嘴唇不由一勾,身上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自诩如今武力值突破天际,第三枚词缀尽管锁在身体里,不过发挥出威能,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一旦第三枚词缀解开封印,吕尚见了,估计都要服软。 第二就是关于【牛魔降世】、【狱王镇魔宫】两枚词缀的加持进度,如今也在不断提升着,与之前的一系列强化不太一样,如今武库给予的强化,不再是一束光打下,就让人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而是有着一个缓慢的过程,身体在一天天变强。 林动思忖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承受快到极限了,须得提高词缀加持进度增加身体的强度。 这样才方便容纳第三枚蓝色词缀。 而随着加持度的提升,这两天,林动感觉额头越来越痒,隐隐约约似乎有一对犄角要破开血肉钻出似的。 另外就是,他现在情绪稍一激动,皮肤不由自主就会变得炙热,好似血管里有岩浆在流动。 某种程度上来讲,是真正地开始脱离“人”这个定义的范畴。 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担心自个儿若是太强了,吕氏双姝承受不了,到时候,若是再拉一批姐妹给她们……嗯,吕尚怕是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林动也很惆怅啊。 “草原,西域,吐蕃,青海,大而寒瘠,毫无利于家国,反耗费数百万金戍守之,另外,草原诸地,受日不落,罗刹国,垂涎久矣。一旦来争,量我国之力,终究不能守。不如,今分卖于二国,犹可结其欢心,而坐获久利!” 砰! 左季高猛地一拍桌子,这可是紫檀大板通体打造的八仙方桌,这一巴掌下去,桌子直接裂开。 左宗棠擦了擦嘴角的汤渍,不徐不疾地起身,铁青着脸,探头往楼下看去,倒是要看看是哪一个狂生,说出如此荒诞之言。 正此时。 砰! 又是一声轰响从楼下传来。 “嘿嘿。” 林动看热闹不嫌事大儿,当即,也跟着探出头去。 “伱这狂生好不晓事,我看你是读书读得头顶生疮,你是何人弟子?” 一盏热茶砰的一下狠狠摔在出言寻衅书生的脚下。 如今朝廷中的局势,大概分为三大派别,一是文官,以翁同龢为首的主战,但是没钱支援西征。 武官以李鸿章为首,部分湘军,尤其是以淮军水师为一系的主和。 毕竟,清廷的情况,只看表面,确实是危如累卵。 不知内情的人是大多数。 他们看到的是,第一太平军大军即将压近。 第二扶桑,日不落帝国虎视眈眈。 第三西域一边,罗刹鬼居心不轨,奥斯曼出来的七城之主,魔神军团阿古柏一手打造的洪福王国如抵腹之匕…… 如此,情况下,要战? 如何来打。 由谁来打? 打了能胜否? 一切的一切都是问题。 也正是如此,民间,主要是士绅这一块的势力,吼得最凶,都是主张求和一派。 大不了,割让一批土地出去。 反正,经营西域对于这个年代来讲,实乃是一大麻烦。 第三大派系,自然是林动,左宗棠,马新贻,肃顺为主,真正掌握局势的一帮人。 左宗棠筹谋西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而是当年元部妖祸之后,与林则徐见面之前都开始准备了。 林公的助力则是让他有了更大的把握。 “你又是何人?区区七品,连一个给事中都算不上,岂知朝堂大义,吾乃是李部堂门下学生……” 那年轻人话说到一半,啪嗒一下又被泼热茶的年轻官吏跳起来扇了一记耳光。 能够进庆云楼里吃饭的就没有庸人。 哪怕是一楼,坐着的也是些京官,一个个默不作声朝着闹腾起来的两人看来看去。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也落到那一名年轻的官吏身上。 这人岁数看着不大,身量不高,胡须浓密,让人瞧不出年龄,但绝不会超过三十。 三十之前,倘若能在朝中能拿个七品,其实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他的发辫打理得一丝不苟,高鼻梁,深眼窝,一眼扫去,极有精神,像是一头初出山林的稚虎,散发着盎然生机与不容小觑的威严。 “好相貌。” 马新贻在心底夸张了一声,一望之下,心中就生出了两分好感。 “我张之洞,十四中秀才,十六中举,去年中一甲第三,探花郎,七品衔编修,你不认得我?” “李中堂的学生,何时如此没有眼力见儿咯?” 张之洞意气风发,手中折扇撑开,眉头一皱,竟吓得书生竟又退了两步。 书生吞咽了一口唾沫,虽是被张之洞威势所摄,可这会儿依旧死鸭子嘴硬强撑道“原来是张探花,在下见过了。探花郎文才无双,在下自愧弗如,不过,在下之言论,乃是《筹议海防折》中之提炼,推论,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碍着探花郎的眼了?” 《筹议海防折》这不是李鸿章上书的折子吗? 林动挑了挑眉头。 刚才吃饭之际,马新贻与左季高讨论的就是这道折子。 李鸿章上书,先是高屋建瓴地分析了一下时代局势。 反正就是如今乃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沿海的当地人那都是坚船利炮,一国生事,诸国构煽。 然后折子上话锋一转,告诉所有人,要如何来“以力破局,以求实际。” 并顺势谋划了一番布防的情况。 首先重中之重是,津府的大沽,北溏,山海关一带,这是京师的门户,国之根本。 然后就是,江苏吴淞一带,这里是长江门户,清廷半壁财政江山。 国之富饶之所在。 中间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财力的问题,最后又得出结论。 “只此财力,只够备东南万里之海疆,若是西征,则兵粮难全……” 后面,又呈了两道文书,一道是《复陈海防塞防以及关外剿抚粮运情形折》 另外还有一道《遵旨统筹全局折》阐释…… 反正重点就是一个,妈的西域不要了,把东南保住。 这也正是今日左季高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源头所在。 话归正题。 书生言谈间把李鸿章的折子拖出来,无疑是在给张之洞挖坑。 不过,张之洞却是完全不畏惧朝廷上威名赫赫的李中堂的名头。 张之洞大胆放言道“东则海防,西则塞防,二者当并重之!” 声音顿了顿,张之洞再度拉高语调“正所谓,重西域者,所以保草原,卫京师!西北臂指相连,形势完整,则外敌无隙可乘。若西域不固,则草原难保,草原一丢,甘陕山西诸多地界必被侵犯,防不胜防,外敌随时可叩关,我等亦永无安眠之日。” “西域一丢,草原,甘陕相继败落,亡一地,非是亡国,而是亡天下矣!” “丢寸土,非是寸许,而是丢了大清万万里疆域!” “你可知从安禄山谋反至乾隆时期,这中间,西域一地,丢了足足八百年,我等再不经营西域,身死之后,必是声名狼藉,遗臭万年之辈,此地永不复汉家山河。” 张之洞声音越说越有底气,上上下下的官吏望来,目光琢磨难定,又透着种种莫名的意味。 左宗棠双目迥然盯着下方的青袍官吏,目光中透着欣喜,已经难以言表,大有知音相逢之感。 “亡一地,亡天下?” 林动仔细思忖张之洞的一番话,倒还真是有那种可能,西域若是丢了,未来师出无名,就算留给后世王朝的,那也必定是一个南宋一般的小朝廷,甚至……林动没有再想下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巨人是不能倒的……奥斯曼帝国一旦崩塌,最后又剩下什么? “你,你危言耸听,那为什么,为什么大明不经营西域?” 书生思忖良久,反问道。 这人能够进李鸿章府邸中观书,也还算是有两分见识与急智。 反正让林动来反驳别人的话,他是找不到半点可以反驳的地方。 “哼。” 谁知,这时候张之洞冷冷一笑。 “自汉以来唯有真正的雄主方才能经营西域,汉之谋西域是在于亚细亚的丝绸之路,唐朝谋西域亦是如此!” “你怎么不问问宋朝怎么不经略西域?是不想吗?” “至于明朝不经略西域,非是国力,财力之缘故,而是宋时特殊情况,造成经济重心南移,开始筹谋海上事业。至于后来又关闭沿海贸易,则是时局之变,不得已而为之,各有缘由。” “如今,我等筹谋西域非是明末那种险恶境地,你且睁眼看世界,罗刹国吞并中浩汗国,为了防止其势力,影响到日不落掌控的身毒,这才有了魔神兵团主动出击,阿古柏入侵西域,建立洪福汗国以为屏障。” “罗刹与日不落帝国利益相争,虎狼相斗,这正是我辈收拢西域的重要时机,错过了,可就再难寻觅……罢了,说了这些,你也不会明白,区区一介腐儒!” 张之洞说得起劲,最终袖袍一扫,竟是不愿意与这书生再言其他。 这美髯先生转身就要离去。 “喂,那小官,你且站住,有没有兴趣上来喝一杯酒?” 林动在楼道上喝问一声,嗓门一高八个度。 张之洞猛地回头,瞧见楼道上三人挺拔身影,当即,拱手一礼,落落大方道“求之不得!” 这一日,张之洞,马新贻,左宗棠一起足足喝了十八坛酒。 至于林动,吃饱喝足后,却是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对于张之洞凭借酒楼里的一番豪情壮语就能换到两个大人物的赏识,从而平步青云,林动倒也没觉得嫉妒。 各人有各命,有些人合适打江山,而另一些人合适治江山,这种情况只能说命途如此,没什么好纠结的。 反正,林动真正想要得到的——从来都是紧紧攥在手里。 这世间可有千年不朽的王朝? 但往后一定会有长生不死的驻世地仙! 林动想求的就是后者,谋划的是万万世,逍遥自在。 随着力量逐步提升,他日渐膨胀的野心,可不是区区一朝一代一个皇位就能够满足。 第288章 何人收官?(六) 第288章何人收官?(六) 红旗翻飞,红袍如血。 黑压压的炮弹从头顶飞过,金红的火焰交织。 一支骑兵部队气势如虹,发疯了似的朝着城门下冲去。 烈日下,战马拖曳而出的阴影把一众守城士卒恐惧的脸色淹没。 “快关城门!去放铰链……” 瓮城上守城卒凄厉的喊声,戛然而止。 下方发起冲刺的骑兵抬手搭弓,黑色的箭羽划过长空,一瞬间洞穿了门卒的喉咙。 铁链的哗哗声响起。 足足数万斤重的闸门轰然落下,一袭黑袍,脸上全是血迹和黑灰,虽让人看不清脸。 但是那宛若天庭巨灵官降世体魄,双臂擎天的姿势,依旧让人无比笃定,闯关的是绝世无双的悍将。 一双黑石拳套与闸门相撞,发出完全不输给炮弹爆裂的轰鸣。 转动轮盘放闸的哨兵,瞠目结舌地望着那道双手撑起闸门的伟岸身姿。 “翼王石达开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虎啸声响起,令一众守城的士兵肝胆破碎。 交织如龙的赤红铁骑,从撑开的城门下长穿而过,又宛如一枚箭矢,插入了直隶静海城的心脏。 穿过静海之后是独流镇,翻过独流镇之后,就是大沽口,津门府。 津门一过,巧了不是,京师在望。 地龙翻滚,京师动荡,咸丰亡故,帝星移位,无人主持大局的情况下,石达开率领千骑来攻取京师。 …… “逆贼,狠贼!” “滔天的大贼!” “金龙城中洪秀全都没敢轻举妄动,依旧坐镇其中,他怎么敢,带着区区一两千骑,就来闯关!” “按照律令,不分首从,尽皆凌迟都不为过!” “石达开,好一个石达开。” 左宗棠是火暴脾气,茶盏当着马新贻的面都摔碎了好几盏。 边上的马新贻也是一脸凝重,目光则是转向了林动这头。 “石达开破关?” 林动这会儿正坐在饭桌前正不徐不疾地剥虾。 他倒是没觉得石达开破关能有什么惊奇的,说白了,换成他是石达开,在这个时候,京师地龙翻身,群龙无首的情况,不搞点事情出来都对不起武神,翼王这般偌大的名头。 只是有一点没想到的是太平军的大天王洪秀全竟然会无动于衷,不调拨一批人马,随行北上。 抑或是劫掠拿下一批南方的地盘,反倒是什么都不做,这风格可不像是太平军,莫非洪秀全也被什么事情给束缚住了手脚? 种种念头在脑海里一晃而过。 “没事,算不得什么,就算石逆破关了又能如何,大不了我辛苦一趟。” 蘸了点酱,大虾一口塞进嘴里,林动囫囵着说道,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天塌了,就得有个子高的来顶,石达开破城,他这个老对手不出门,这京师当中还能有谁来压制。 有了林动一番保证,马新贻,左宗棠放心下不少。 “那你……” 马新贻斟酌道。 “吃完这顿就出发,赵二狗,郑东山,刘锦鸡,这批人,应该也挑选出骑兵队了,正好让他们练练胆子。” 林动随意说道。 斩了懿贵妃一派系的势力,这几天林动算是难得有点清闲。 吕尚让他去找吕氏姐妹的话,他直接抛在了脑后,倒也不是提起裤子就不认账,而是时机不合适。 自个儿马上就要出征西域,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其实也不长,最多三年。 倘若能趁着这个时间斩断情缘,那也还行。 总不至于让别人牵肠挂肚。 感情肯定是有的。 但是比起些许的男欢女爱来讲,林动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追求的是什么,而哪些东西又是可以轻易放下的。 另外这几天中,林动还在找人搜集关于明末,白云观,颠仙马真一道人的事迹,还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情报。 明末,全真龙门,有个姓马的道士预知天下大乱,欲扶大厦于将倾,四处游走于边关诸将,试图给人指点迷津,但从各种经书的效果来看,貌似不是很好。 林动参看了什么《广阳杂记》《登州府志》《东山通志》《华岳志》等等书籍,蓦地发现,这马道人在天启,崇祯年间,算是一个异常活跃的人物。 在哪儿都能看到马道人的身影。 从朝廷处置边关大将,与辽地野猪皮对抗,天干旱灾求雨,镇压蝗灾等等一系列事件,都能找到马道人的行动轨迹。 林动顺着颠仙这条线索收集各种线索,亦算是给下一场的任务做足了准备。 另外他还发现在大清库房,存放的明末卷宗当中有着一些关于魔头神的记录,能够确定的一点是魔头神绝不是一只。 但是更具体的一些资料,不是残缺就是被烧毁过…… 大清内廷库房关于魔头神有一间专门的资料室,可偏偏乾隆年间,那一处资料室遭遇大火。 目前能找到的都是些零星的碎片。 不过,就算是如此,也让林动对于下一个将要前往的世界,有着朦朦胧胧的认知。 还有就是第三件事情。 林动这两天也在着手处理,是关于金身骨灰的。 此次出征西域,如果说左宗棠是远在千里之外,就对西域的路线,各处绿洲,关卡,盘踞的种种势力,了然于胸的话。 那么林动对于自己该怎么来打,也有了一个清晰的思路。 以及到底筹集什么兵种,要多少人来打这一仗。 林动的想法与现在轻骑取关的石达开,其实有一些是相似的。 攻击阿古柏的魔神兵团,林动最为仰仗的当然还是自身的武力,相当于以自己为核心来构建队伍。 这样的队伍,只能是骑兵,而且是轻骑。 广袤大漠,万里黄沙,除了轻骑,其他的兵种,还真就不适应,这是其一。 其二在于人吃马嚼,带兵太多,粮草的补给线压力巨大。 所以,林动要带的兵种,一定是精锐中的精锐,而又有什么能够强过自己麾下的杀生卒? 杀生卒还不耗费粮草,纵横千里地域,狠狠打上几仗,消耗的仅仅是林动的精神。 而且途中,杀生卒还能用阴土收集杀气,死气,自给自足。 唯一的困难点在于杀生卒数量有限。 而想要承载更多的阴兵,金身骨灰也就必不可少。 之前,刘道人可是说过,伍家不是没有金身骨灰,而是不愿意拿出来…… 哦,对了,关于刘道人的行踪,毕竟是自己师父,林动也担心刘道人真的出事。 萨满教祭祀的话,他也只是将信将疑。 林动这边已经派出柳灵郎去找老头了,要是这几天再没消息,他就打算去请吕尚帮忙。 没办法,术业有专攻,那些杂七杂八的法术,林动掌握的不多,闾山法脉的很多东西,他也来不及研究。 最缺的就是沉淀自我的时间。 而这一切,一件件事情,都需要林动来解决。 只是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如何动作,石达开就找上了门,说起来也挺好,不算坏事。 他早有觉悟,与石达开之间有一场生死大仗。 当然这场大仗必定是我生,他死! 不徐不疾把最后一口虾肉送入嘴里,林动吩咐道“大刀,长枪,火铳,藤牌,弓箭,这些东西,烦请大哥统统给我的兵马装备上。我要用风字营来给石达开送葬!” 抬头的瞬间,林动的眸子里似有金色的火焰流淌。 …… 独流镇。 此地亦算是一处军镇了,然而守城的将官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从石达开破关静海城到此地,仅仅只是耗了两三个时辰的工夫,而攻破军镇更是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千骑卷平冈。 飞羽骑随意一刀剁翻扑上前的绿营将官。 在骑兵结阵的加持下,这名普通的飞羽骑陷入一种妙手偶得的状态。 此人超水平发挥的一刀,直接把绿营中少说是个把总的大将给开了瓢。 鲜血浇了飞羽骑一身。 “铁柱,你个狗日的,又收人头了。” 飞羽骑中某个头目颇有些艳羡地说道。 石达开立的规矩,飞羽骑和其他部队不一样,想要升职,只看一个东西,那就是敌将首级。 杀一个有一个头的赏银。 杀一双有一双的奖励。 若是有能屠百人者,当即就能升任卒长,甚至是旅帅。 那铁柱子咧嘴一笑,嘿嘿,饱蘸鲜血的猩红手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两司马,咱也是为了动作快些,不然等会跟不上大王。” 铁柱子正说话间,耳边一凉,风声大作,就在其想要翻身的时候,一矛凌空飞来,噗呲一声闷响,穿过太阳穴而过。 这名飞羽骑被人生生钉杀。 “铁柱!!” 那名头目双眼泛红,蓦地扭头。 就见一队恍若古庙当中以镏金镀身的铜人,手持兵刃,叫吼着杀来。 双刀客抖了抖手里的薄刀,飞扑而下。 噗呲! 砍下的手感流畅,丝滑无比。 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血泉奔涌,又好似雨点般落下。 一众杀生卒叫吼着,从城墙后跃出,瞳孔里满是兴奋与森寒的杀意。 “锦鸡,赵二狗,你们带着二队,三队围剿这里的飞羽骑,我去支援大人。” 郑东山立功心切,四下扫了一眼,迅速作出决定道。 有杀生卒配合,对付起翼王石达开麾下的飞羽骑还算是比较顺利的。 这些飞羽骑并非一般士兵,就算是比不上陈玉成当年,培养出来铜头铁臂的杏黄骑兵,但速度方面,机动性这些,飞羽骑实属第一。 如铁柱这般普普通通的飞羽骑,能一刀剁了绿营的一个把总,就可以想象得到这支部队实力。要知道绿营把总已经算是官身,九品武将,补子上绣的是练雀,有清廷的龙气护持。放在林动刚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至少也是一枚白色词缀的存在。 只是…… 杀生卒的实力,已经远超一般的兵种。 夸奖一句是完全由四大练登顶的武夫构建出的部队也不为过。 领头的双刀客罡劲巅峰都能打得有来有回,属于放到石达开面前都能过几手的那种,这也正是为什么,能够一刀秒杀飞羽骑头目的缘故。 “林爷,悍勇无双,他与翼王交战岂是我们能插手的,伱过去了又能如何?” “郑东山,我知你心思重,可现在这个时机,咱们合力清扫战场才是,把战场打扫出来,让爷肆无忌惮地与翼王酣畅淋漓一战才是我等该做的事情。” 赵二狗撇了撇嘴不屑说道。 当初林动还在江宁府那会儿,让刘锦鸡与郑东山去送信后,怕身边人手不够,顺势飞鸽一封给到袁三甲,把赵二狗,张铁匠都调了过来。 张铁匠要整顿临淮军中风字营结构,起步慢了一个拍子,还在路上。 赵二狗倒是个积极人物,昼夜连转轴,赶水路,在林动入京没多久,就到了其身边。 京师风字营重组,赵二狗,郑东山,刘锦鸡算是各领了一队骑兵。 郑东山与刘锦鸡是在江宁府结下的交情。 赵二狗算是后来,隐隐被这两人排斥,这天下就是这样,哪儿都有派系。 对于这些事情,林动只当是不见,避免不了的。 赵二狗虽然跟着林动最久,但是能耐有限,往后能够如何,全看他自个儿的缘法。 郑东山面色微冷,却也不与赵二狗分辩,而是冷冷道“那就依你所言。” 话语落罢,手中的长枪顺势一劈,把冲杀而来的飞羽骑兵手里的长刀荡开,大枪势沉,那骑兵被枪杆一压,手腕生疼,就在其转刀之际,郑东山手里的大枪顺势一点,扎向那名骑兵的喉咙。 主动冲杀的飞羽骑将亦非寻常之辈,头皮一紧,长刀倒翻横拦,厚重的刀身抵住突出的枪尖。 “死吧!” 郑东山加重了力道,座下的幽绿的鬼马重重打了个响鼻,瞳孔中满是嗜血的异彩。 砰! …… 砰! 一轰响,碎开漫天铁片。 石达开身形倒飞而出,胸膛明晃晃反射日光的护心镜被林动气势如虹地一拳打崩成碎片,号称是武神的魁梧体魄,猛地撞击到墙上。 津门府满城轰动,如遭地震。 没错,石达开这个老六,留了两百不到的飞羽铁骑在独流镇清扫沿路战场,吸引官兵的注意。 而自身则是带着八百铁骑直扑大沽口来了。 幸好林动这边有【边荒六感】一路侦查,才勉强识破对方的歹计。 厚重的城墙直接被洞穿开来,城墙坍塌了一角。 林动望向石达开,一咧嘴道“老朋友,我这一拳怎么样?火候可够?” 当初庐州官道上,林动被石达开摁在地上锤的一幕,始终是心头的耻辱。 他心爱的兵器,虎头吞刃大枪,就是在那一战中被对方铁拳捶得破碎开来的。 林动心头发狠,今日要用这双拳头,狠狠还击回去。 金色的链条上缠绕着朵朵焰火,如同一双无上的拳套,包裹住他的双手,金焰落下,把土地炙出坑来。 石达开从城墙中爬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毫不在意道“超乎想象,不过,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变强。” 带着千余人马就胆敢掠阵京师,石达开又没疯,如此行事,自然是有着一定的底牌。 金龙城中洪秀全并非没有给出助力。 恰恰相反,石达开从金龙城带出了一件神兵——诸天生死轮! “此物在手,足以抵千军万马!” 洪秀全凄厉地声音似犹响在耳边。 石达开眼神微眯,眼前依稀闪过金龙城中的画面。 黄金浇筑的巍峨大殿,在贯穿了蓝紫电浆的乌云中,沉沉浮浮。 横贯于天际的黑色锁链,倒扣在大殿的立柱之中。 太平天国的大天王洪秀全就被深锁于此殿,满是黑色荆棘的十字架高高耸立。 如同受难的耶稣一般,洪秀全钉穿了手脚,固定在黑沉沉的十字架上。 那流淌的鲜血,从金色龙袍的一角滚落。 “我帮不了你更多,翼王,诸天生死轮,是最后的馈赠……往后只能靠你们自己。” “还有勿要忘记——天下一家,同享太平。” “同享太平!” 洪秀全嘶哑地说着,皮包着骨头,最后一句话,好似钢刀卡在喉咙里发出的。 数道庞大而神秘的阴影,静静地屹立在十字架后面。 那些阴影,猩红的双目,注视着石达开。 目光如火一般,烧得石达开鲜血滚烫。 他试图看清,竭力集中精神,其中一道阴影是——一头无比庞大的怪物,隐隐有着人脸的轮廓,却又长着八爪鱼似的脑袋,无数诡异的触须,覆盖着鳞片的身体,又似某种胶状物,分叉的脚爪,以及一对生长在背后狭长的翅膀……臃肿的,流淌着粘稠的绿色液体……肥硕的,好似一座行走在天地间的山岭! 这是中土从未出现过的怪物! 邪性,压抑。 第289章 何人收官?(终) 第289章何人收官?(终) “超乎想象,不过,你还不够强。” 石达开冷硬地回了一句,双臂攥紧,一脚蹬地。 在其身形前冲之际,石达开体内那股充沛到无以加复的气机,竟再度暴涨。 一脚踏出的瞬间,大地扯开一线,烟尘滚滚,绵延的沟壑足足百丈长! 势头蜿蜒如水走游龙,直冲向林动。 林动目光微沉,石达开的表现比庐州的时候还要强劲,拳头带出炙热气浪,以几乎接近音障的速度,猛地轰来。 而在其前冲时刻,劲风所发出轰轰轰的声音,似大潮涌起,又好似一架架战斗机贴地飞行产生出音爆,音爆还在不住地翻滚,这样的音啸完全不输给暴雨前的阵阵雷鸣。 先是地面的石头溅起,紧接着撕裂,烟尘被犀利的劲风吹打四散。 空中飞舞起的碎石块,先是微微颤颤,紧接着一道无俦的身影冲出,轰的一下,劲风袭来,碎石块崩成漫天粉齑。 砰! 林动抡起胳膊以拳对拳。 脚下龟裂的痕迹,如同一张硕大的蛛网扩散开来。 轰隆隆,大地凹陷九尺,波及八百米,以交手的两人为圆心,津门城墙之外,惊现一道天坑,宛若陨星落地。 漫天的烟尘中,林动半步未退,包裹拳头的金色铁链轰然碎裂,一朵朵金焰熄灭。 而透过浑浊的尘雾,石达开那坚毅的眸子中竟流露出一抹骇然的意味。 咔嚓嚓。 黑石拳套上绽开一道道裂纹,好似一件精美的瓷器,在这一刻破碎开来。 两人对望,林动脸上浮现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口型无疑在说“我要你死!” 顷刻间,林动近身抬脚,膝顶向石达开胸膛。 正所谓输手不输肘,输肘不输肩,输肩不输膝! 两肩变化把敌擒,一撞膝顶千斤力。 说的就是以腰劲腿劲带出的膝撞,有千斤力量。 普通的武夫都能在这一招下发出千斤力,又何况是堪比天庭斗部神官的林动。 这一撞下去落在身上,石达开也决计不能吃消。 石达开格挡的速度极快,心念一动,两条铁铸似的胳膊横拦在胸前。 砰! 音爆声声似炸雷,石达开的巨熊大罴似的身躯硬生生被撞上半空。 林动好不容易占据了主动,这个时候,自然是要乘胜追击。 谁知半空中石达开拧腰发力,旋转身形,扑通一下,两只脚稳稳站立在城墙墙头之上,脚下飞溅的碎石却也不多提。 日光把石达开的影子拉长,他双膝环抱于胸前,好似一尊魔神屹立在墙头。 “取我诸天生死轮来。” 石达开大喝一声,半阙天幕下回荡的都是他的吼声。 远处的飞羽骑打出旗令,示意遵奉号令。 林动斜瞥了一眼,能够看到一队鲜红如火的骑兵,拖拽着一架巨大的推车缓缓朝着战场靠近。 车子上的东西用黄色的幔布盖着,隔老远都能嗅到其上粘稠的血腥气味。 “这是石达开的兵器吗?不过,不重要了。” 轻声呢喃了一句,下一刻,风一吹,林动身形如同水波般荡漾了起来。 一道浓郁如墨的身影,从石达开的影子下拔地而起。 粗壮的五指一瞬间倒扣在石达开左边肩膀上面,在点点白绒毛衬托下,形似狰狞的白色巨蟒,张嘴咬住了肩头。 石达开瞳孔蓦地一缩,无俦的巨力袭来,又好似蟒蛇咬住了脖颈。 大蛇发疯似地撕裂血肉。 肩头酸肿发麻,其上赫然是五个洞穿的血洞。 石达开铁铸般的右臂鼓起,肌肉上汗珠流动似喷薄愈发的火山岩,他的右手拧出一个超乎寻常人想象的弧度,横拦在林动腰上。 两人抵身角力好似相互纠缠嘶咬的龙蛇。 咯嘣! 墙头承受不住两人角力时的余劲,转瞬碎裂开来,一龙一蛇同时坠落。 重重坠地! 轰轰轰。 烟尘翻滚,林动右手大拇指压下,嵌入骨头。 石达开大半条的胳膊几欲撕裂,猩红的鲜血喷涌如泉,血肉粘着指缝。 咯咯声不绝于耳。 腰身上的剧烈痛楚,同样让林动目眦欲裂。 金色的血液沾满了石达开的指缝,近身厮杀,最是凶险不过…… 咕咕咕,车轮子碾过碎石的声音。 战场的边缘。 “大王,我等来了。” 一众飞羽骑张弓搭箭。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真正麻烦的是推车上庞大的兵器。 黄幔一把拉开,宝光斗射,直冲宵汉,那是一只无比巨大的金轮。 刃口边沿一抹暗沉,锐利无双,泛着犹未褪去的血迹。 仅仅只是掀开布幔就能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杀意。 又似无数的喊杀声,响彻在扫视这尊金轮之人的耳畔。 金轮之上又套着无数的小轮,小轮的形体各不相同,每一只都代表不同的梵意,诸天,生死,轮转,本就是佛经中的称谓。 这一件旷古兵器乃是西域佛母孔雀明王教中流传出来的,天地人神,三大神兵之中的地神兵。 气机相互勾连,石达开眼中精光斗射,“小心了。”他竟还敢提醒林动一句,口中喷涌的气息,好似岩浆带起的硝烟。 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自负到了极点。 “哼!” 林动冷笑插入石达开肩头的手指已经入了小半截,血涌如注。 只要石达开稍有分心,林动就能完整地撕裂下对方胳膊。 “诸天生死轮!” 石达开一声暴喝,无尽的气力涌来。 林动将其压在身下,针锋相对,分毫不让,体内的气力之海,掀起滔天的浪头…… 阵阵黑气,从林动穴窍喷出,滚滚的煞气,四射蔓延。 煞气中透出九首牛魔庞大的虚影。 蓝色的魔纹绽开在林动皮肤表面。 轰隆! 气机交感,诸天生死轮蓦地飞跃至空中,轮转转动的时机,在空中斩出道道血花,紧接着,轰然坠下,似袭月的彗星,带起一道血红的华彩。 危机蓦地爆发! 林动眼球充血,密密匝匝爬满血丝的红眼珠,金色的竖瞳,没有半点人类的情感,恍若九天之上淡漠的天将。 “死!” 林动骤然爆发,链条绞动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阴土豁然洞开。 饱蘸金色火焰的锁链,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一张密布的金色大网,试图拦截下诸天生死轮。 如有实质的金链与诸天生死轮相撞击! 溅开漫天的花火。 金链到底只是词缀法术所化,只是一道异像摇摇欲碎。 不过,林动笃定,他可以在诸天生死轮落下前,撕开石达开的一条臂膀。 现在的形势让石达开更加危险。 而此刻的石达开同样是双眼发红,剧烈的痛楚,让石达开表情近乎癫狂,他的身上喷涌出一团猩红的血光。 昂! 口中发出奔涌如雷霆的咆哮……甩出一记头槌,石达开猛地一撞。 砰! 林动颅骨都好似开裂了一般,满面的猩红。 与此同时,在林动身形后仰的瞬间,石达开大脚朝天一蹬,大腿坚岩般的肌肉带起的罡劲,好似一颗丈余的血色龙头,怒龙张牙舞爪狠狠撞击到了林动的胸口,竟直接将林动踹向空中。 石达开五指收缩,从地上翻身而起,右手抱着断口,脸色阴沉沉似天公将要发威。 “大王!” “翼公!” 战场上响起一道道凄厉的吼声。 一众飞羽骑就见石达开的左臂赫然被撕裂了下来,林动仰天飞出,却并非没有斩获。 扑通,他摔落在地,把断臂随手一丢,揉了揉后腰,腰身上被打穿五道血洞,撕裂下一块血肉。 可就算是这般的痛楚之下,林动依旧觉得很值。 他是受伤不轻,可石达开却是足足被撕裂一条胳膊。 “你拿什么和我打?” 林动咧嘴狞笑道,气息不均匀,胸口不住颤抖。 “有它,足矣。” 林动瞳孔不由一缩,就见断臂的石达开蹬地跃起,砰的一声轰响中,狱王镇魔宫中的金色锁链,再度迸碎。 转动的金轮裹挟风雷之势,被石达开一掌擎住。 那凌虚踏空的身姿伟岸似荒古中的斗战神灵。 “喔哦,用兵器啊?我没有吗?” 林动一手顺势插入阴土,拖拽出一柄青龙吞刃大刀,黑沉沉,凶腾腾刀锋仰天斜指,颇有几分所向披靡的意味。 石达开提着转动的巨轮飞扑直下。 嗖嗖嗖。 数百发箭矢如泼雨急速射杀而来。 林动蹬地脚步弹射而起,地面绽开出一道蛛网的同时林动已经冲向了飞羽骑兵。 八百骑,要是不换气的话,他也得杀上一阵。 闷哼声接连响起,纵列的骑兵一个个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和血袋子似的倒下。 “所有人散开,不得靠近。” 石达开最不愿意发生的一幕还是出现了,断掉一臂都没让他如此心痛。 这八百骑可是他冲入紫禁城中的依仗。 若是一众骑兵被杀了个干净,他独自闯宫,就算是闯入金銮殿又有何用? 石达开从天而降,落入军阵,似一颗重重的天外飞石砸落在大地之上,金轮落下的劲风刮过,大半的马匹四下散开。 而整个军中都被一道前冲的身影给撕成两半。 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飞羽骑人仰马翻,受到惊吓的战马四处乱窜。 “可恶,你枉为无上极境!” 石达开咆哮一声,以强悍无匹之势,奔雷般杀向林动。 诸天生死轮轰轰转动,冒出的红光,璀璨耀眼,刺得一众慌乱中的飞羽骑兵双目生疼。 林动蓦地扭头瞧着石达开速度越来越快,诸天生死轮的转势越发凶猛,他却是半点也不急,就连一众飞羽骑都不杀了直接投射向西北方位。 石达开此刻的气势越盛,待打出一轮,抑或是时间拖的过久,那这份气势自然而然,会从顶峰走向衰落。 正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人满自然是当败。 “他气势节节攀升又如何,过了这一时刻,就是他殒命之际。” 林动心中如此思忖。 石达开越追越紧,每当诸天生死轮气机瞄向林动的时候。 林动直接施展影化身,身形横掠数丈躲开对方的锁定。 有阳光的地方,必然就有阴影,而只要有阴影,林动就能随时随地进行短暂地移空换位,追击在林动身后的石达开脸色微微变化。 他已经明白了林动的心思,可同样,石达开现在还偏偏就不能直接撤离。 石达开无比清楚一点,那就是自己一旦有了撤退的想法,林动的进攻就会接踵而踵,如同雷霆般连绵袭来。 可若是放任这般追击下去,就算是无上极境,亦有疲惫,松懈的时刻。 石达开感觉自己好似落在了一张无比巨大的蜘蛛网上,每走一步都无比危险。 九顶山是津门最高峰。 山势直插云霄,四面群山环抱,亦如众星捧月,登临山顶,南望翠屏湖,北望雾灵山,朝东则能把大半个津门收入眼底,风光可谓极佳。 林动仰头一望,瞧见山峰如同一柄弯钩,亦像一轮残月,拔地而起,挤入视野当中。 他深深吸了口气,干裂的嘴唇上,绽开点点血迹。 “石达开,这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看四处的风景是不是极美?” 他蓦地转身说道,双脚站定,深陷土中,气势节节拔高。 “死!” 石达开带着生死轮从天而降。 目光碰触,宛如对望中的两尊魔神,眼底都是暴虐与桀骜。 某种程度上而言,林动与石达开其实有几分神似。 大概这是无上极境的武夫,强大到某种程度,显化出来的具体征兆。 刀锋横扫,划出一道蛟龙腰身般粗壮的白色刀气,所向披靡的刀光,斩向不住旋转的金轮。 金轮刃口上那一抹暗沉的血光,转动时,好似一尊扭曲的大日。 空间似乎都受到了诸天生死轮的影响,一条条扭曲的长虫,在诸天生死轮划出一道赤虹后,在虚空中打洞,从赤色虹霞的轨迹中钻出……一股毁灭一切的气息油然而生。 林动眼神一厉,看着自己斩出的白色刀气被诸天生死轮随意轰碎,心头也不由得一沉。 那些沿着诸天生死轮转动轨迹,打洞钻出虚空的虫子,其实根本不是虫子,而是一枚又一枚的符箓。 而且和道家神道方面的法术符箓不同,这些扭曲的虫儿是武道符箓! 抑或是武道种子,是由石达开坚定无比的武道意志,信念凝聚而成。 同样是无上极境,石达开才是找到前进路途的那个。 林动尽管力量也达到这个层次,并且同样受到了天地意志的承认,可是不得不说的在对力量的细节把控,还有探究源头方面,被远远甩在后头,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便是如此。 砰! 大地龟裂,林动拖刀的身形似水波般散开。 诸天生死轮带出的一抹流光,将落脚的那块碎石轰成漫天碎渣。 “你又能逃到何处?” 石达开怒吼,心头如火在烧。 山腰上林动身形从一棵老松下显出,勾了勾指头,喊道“来啊。” 他脚步点地朝着山峰那轮弯钩的钩尖奔袭而去,根本就不让石达开猜到心思。 此时的石达开,貌似彻底丧失了理智。 “跑?我让你跑!呀!” 他大吼一声,单手将诸天生死轮擎起,一身奔流不息的气劲都直往诸天生死轮当中输送。 巨轮竟在不断地变大。 几个呼吸之间,石达开神销骨散,如同托举起来了一尊大日。 阵阵梵音在诸天生死轮上响起,好似诸佛菩萨在高唱礼赞! 与武道相关的种种秘法,好似化成了符箓,又变成了长虫出现在诸天生死轮其中各个小轮之中。 “林元觉,你若是无拼死之心,今日就是你葬身之时。” “大日轮转!” 擎臂一甩,大日飞出。 轰! 轰隆! 轰隆隆! 剧烈的轰响,天地间一片惨然,一朵黑色的蘑菇云冲天而起,九顶山峰头炸裂,月牙儿的尖尖断开,只剩半截。 斜依在山巅的白云被冲天而起的烟尘,染成乌青。 世间一等一如雷池一般的大法,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这并非神道法术,更不是精神世界的幻象,而是实打实把屹立在天地之中数千年的山峰给轰坍了山巅。 郑东山,赵二狗,刘锦鸡携带一众杀生卒赶来,望着天地崩塌,宛如共工怒撞不周山才会发生的场景,嘴唇翕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手脚更是一阵发麻,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感受。 山巅碎落的余威未平,巨大的山岩摔落在地,引起的震动,轰隆隆就好似一场又一场的余震。 “杀死他了吗?完全感觉不到气息?” 石达开粗重呼吸起来,身体中一阵阵乏力之感,如同失重踏空。 他眨了眨眼,望向那如同大潮扩散开来的烟尘。 “心里总觉得不是很妙啊。” 石达开缄默想着。 武夫修行到无上极境,对于天地间各种气机的感应,会达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生机气息,死气,阴气,阳气,僵尸身上的腐朽之气,妖魔身上的臭恶之气,隔上里许之地,都能微妙地捕捉到。 而在石达开的感知中没有捕捉到林动生机气息,可同样也没捕捉到死气。 扩散开来的烟尘中。 “死!” 林动避过死劫,在诸天生死轮轰下前一刻,开启影化身的能力,短暂地穿梭在阴土与阳间,避开了那撼天动地的一击。 同样,在下一刻,他从阴影中钻出,小腹猛地发力,手臂一挡,身形自上而下一刀斩向石达开。 石达开面容扭曲,牙关紧锁,眼中却是流过一抹得色。 林动在制造战斗中的契机,可他又何尝不是! 影化身的能力,石达开之前几次进攻落空就有留意到。 他手中并没有特别好的解法,毕竟神道修持与武道虽有相同之处,可一些特殊的法术,必定得用神道方面的能力来破除。 所以,石达开的主意就是引诱,让林动认为自己的巅峰已过,才悍然出手,让对手认为自己最强的进攻落空,不再躲避,而是选择发起袭击,这个时机才是最好的反攻时刻。 这百里转战,两人可谓是把八百个心眼子玩到了极致。 大日轮转一过,石达开气机一瞬间如同江河日下,一泻千里。 而林动果然选择在这时机出手了。 “哈哈哈,拿命来!” 石达开一声狞笑,大吼道。 烟尘中一抹赤霞飞出。 林动心道不妙,已经从石达开的眼神中看到了危机。 “若是你与石达开鏖战,那么最终胜利的一定是他,因为他有山登绝顶我为峰的豪情。” 吕尚的话,依稀似响在耳边。 “说得有道理啊,如果是初来京城的自己,兴许还真的就如同吕尚话中说的这般中招,可是如今的我,呵呵……” 林动轻声一笑,就你会玩阴的是吧? 他手中的关刀重重斩下,石达开一臂擎天。 罡气化成一头黑色龙头,鳞齿栩栩如生,狰狞的龙头对着关刀,迎了上去。 石达开嘴角一咧,露出一道坦然的微笑,诸天生死轮化作的赤霞几乎快要轰击到林动的背上! 然而。 噗呲! 一声轻响。 林动额头有井字形的血管偾张,张口喷出一口血雾,吐在了石达开的脸上。 诸天生死轮狠狠镶嵌在林动的左臂臂膀,以及腰身上面,几乎快要把整个身躯的蓝色的魔纹一分为二,牛魔降世一阵黯淡。 轰! 关刀与黑色的龙头相撞,被硕大黑色龙头给弹开。 这就是两人无上极境的差距。 力量上林动更甚不止一筹。 他一拳能够轰出白色的气浪,刀斩斩出丈许刀气,剑斩斩出丈许剑气,出拳罡风更是极甚,却没办法如同石达开这般勾勒形态,还如此栩栩如生。 说白了,就是对力量的把控不到位。 力量尽管强大,如同喷涌的岩浆,林动却没有把火山的势能好好地用上。 话归正题。 林动吐血,石达开眸子里闪过一抹得意,是林动败了吗? 就在关刀被弹起的刹那,石达开脸上的表情僵住,凝固! 林动口中喷吐出的血雾打在石达开的脸上,然而理应是胜者的石达开脸色僵住了,片刻后表情才恢复。 “什么时候?” 石达开满脸的苦涩。 “你赢了,林元觉。” 石达开醒悟过来,叹了口气道。 他有些许的遗憾,却没有憋屈,步步心机,步步盘算,能死于此后手之下,不算委屈! 一枚赤红的剑丸,悄无声息,却又在最后的关头,洞穿了石达开的后脑勺。 【却邪】建功! 那是石达开以为自己胜利,满心欢喜的时刻。 他一度以为自己胜了。 “咳咳咳!” 林动仰天喷血,大口的血污,吐在石达开将死之躯的胸膛。 石达开眼神晦暗,头颅猛地勾下,生机如同被扑灭的烛火,消失于黑暗。 头颅低下的一刹那,石达开缓缓闭上双眼。 林动拔出背后的诸天生死轮,看也没看,丢入阴土,一手抱起石达开的尸身,轻言道“谁说莽夫无机心?” 他决定挖个坑把石达开埋葬在此。 石达开是豪杰,一个可敬的对手,值得这样对待。 一直到走出很远,林动蓦地回头,原地血泊中,依稀能见到一袭红袍阴魂在朝着自己挥手,是石达开无疑。 林动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任由石达开的魂魄消散于天地间。 尘归尘,土归土。 且让他去吧。 林动认为石达开和自己是一类人。 石达开那份与天,与地,与人斗的决心,是不会被人轻易降服的。 “你可以杀死老子,但是老子绝不屈服!” 大概,他们这一类的蛮子,有着这样共同的心思。 “哈哈哈,往后天下就只有我一个武神。” 埋葬了石达开后,林动对着碑文,轻声呢喃道,话语里些许寂寥。 第290章 天门之后 第290章天门之后 “还能笑得出来,看来是死不了的。” 足足有门板大的玄色檀木剑匣轰然坠地,砸落时的气浪,差点把林动掀了个踉跄,还没待他站稳,“林元觉,老夫的定秦剑呢?”吕尚那没好气的声音,又钻入了耳朵。 林动扭头看去,就见白衣飘飘,仙风鹤骨的吕尚竟带着吕尚双姝赶赴战场。 玉泉山离此足足两三百里地,拖着数百斤的剑匣,一气载三人飞行,可见吕尚修为之深厚。 “相公。” “元觉。” 一前一后娇滴滴的声音,先后响起,伴随着两团香风,林动被抢先一步的吕小小拥入怀中。 把石达开埋了并立了块碑后,林动是彻底没了力气,半跪在地,干脆利落将头埋入沉甸甸的胸脯。 吕尚阴沉着脸,把身子转到一边。 此时的林动说他是扶腰喘息的病秧子,无疑是夸张了。 老丈人吕尚喊了一声,手一抖,飞出一白瓷瓶。 吕平儿却是要鸡贼一些,不太愿意现在就走。 “我不知道。” 武库的事情不能说,但是面前的老丈人明显也糊弄不过去,一剑千里这样的本事,称呼一声陆地神仙也不为过。 这话可谓是颇为扎心。 “嗯?你是怎么想的?” 要知道石达开之前,上一个无上极境是百多年前的事情,白莲教的老教主王三槐。 林动扫了一眼,一口塞入嘴里,甫一吞入肺腑,丹药就化散了开来,胸膛好似燃起了一团火,飞快发散到四肢百骸。 谁愿意做自己提头打江山,打下来给别人做皇帝这样的事情? 林动闭上双目,长长吞吐了一口气后,过了良久,才重新睁开眼,眼睛浅浅地眯着,就见一道白气如箭矢般凝聚在空中不散。 “平儿。” “要想看见天门,非得是阳神炼罡,成就法身才有可能。” 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遭遇。 …… “岳父,小小,平儿,吃饺子不?” 不仅斩却了恶身,同样,也练就了阳神,一剑千里。 “那萨满教大祭司,倒是有几分能耐,琢磨出吞噬之法,若是能够吞了这大清关押的龙神,有望得阳神五分火候。” “那可是横压了清廷万万里疆域,前后六七年的武神,翼王石达开,是太平天国之中最出色的人物?” 他晃了晃脑袋,把身上每一处骨头,关节都在痛苦呻吟,吼叫的痛苦给压了下去,一咧嘴,男儿气焰喷薄道“还真就没人,如今的清廷,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石达开叩关而来,我不出面谁顶?” 吕平儿也只得不甘地退下。 林动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而吕尚不再问他,耐心且安静地思考了起来。 练剑三年,一朝通神。 林动挠了挠头发,却是感到颇不好意思,祸害一个也就算了,自个儿直接坏了俩。 “那么神道方面的天门就是正儿八经,实打实地存在一扇门,是物质,而非某种象征,就在那里,一扇硕大无朋的天门!” 两人一问一答。 就在林动思维发散之际。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三得意。 林动说自个儿是天人,意思是说从天上来到天上去的转界之人。 吕尚叹了口气,带着一些低沉又道“老夫如今别无所求,想的就是安顿好她们姐妹,然后再去真正意义上打开天门,修行到我这一步,不看一看天门之后的景象,死不瞑目啊。那天门之后与书上说得是否一致?白莲教有一宗密卷,密卷上说……” “您觉得这合理吗?” “不过,呃,吕前辈有没有兴趣呢?我推你上去也行,你做皇帝,给我大哥封赏一个军机大臣,异姓王什么的都成,他心里除了官位,还装着天下百姓,是个能当好官的料子。” 【但是只有我看到了真相。】 林动抛出一个隐晦的说法,告诉吕尚自己的来历。 【师尊被一只长满了黑毛的妖怪臂膀给抓住,并丢入了一口无比巨大的油锅中,师尊在呼喊,呼救,挣扎,他可是修持阳神,炼罡成真的法主啊啊啊!】 王三槐属于是嘉庆时期的人物,吕尚也只听过没见过。 “当皇帝,这个是想就可以的吗?” 如今是善身,都能想出让两姐妹入京,这样一个一石三鸟的计划,既找出了白莲教中的异己,又试探了女婿,还见到了女儿,并获得了女儿的原谅。 声音顿了顿,林动接着道“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轨迹,就好像这水一样,不顾怎么游动,顺着水势朝上走准能找到其源头?可我有吗?” 两个女孩一脸娇羞。 因为她猜测林动不想当皇帝的借口,预计与她俩有一定的关系。 吕尚捋了捋胡须,有些疑惑,猜测不到林动因何如此一说,便如是答道。 这老小子把魔功丢给别人,心思焉儿坏着。 “你叫我一声岳父,我就帮你当上皇帝!” “弥勒尊者,石达开,彭玉麟,童虎,杨无敌抑或其他一些惊才艳艳的人物,又有谁是用区区一年的时间,就登顶武道无上极境?” 吕尚把自身的经历娓娓道来,一一告诉了眼前这个女婿。 这老头当初一定不是个好人。 吕尚沉着应答道,出口的话,让林动感到更加惊讶。 那么——这句,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就很值得玩味了。 童虎,杨无敌传绝学。 说完,吕尚伸手朝天空西北角一指。 林动铿锵有力抛出一句话。 王三槐留书。 也正是修炼剑术,这才为他打通任督二脉,显露其真正的天赋。 此人与林动类似,神道,武道双双修持,并且都近乎登顶。 这老头什么意思? 两姐妹难道要在短短数年之间,先丢丈夫,再丢亲爹,那也太可怜了些。 瞧着两女远去的背影,林动这才转身对吕尚,笑眯眯道“吕前辈是神道高人,会望气吗?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今后的气运?” 林动思忖之际。 林动是真心这样想的。 而吕尚揣摩的天人,兴许是类似陆地神仙一样的角色。 后来,他们才明白,石达开之所以能成无上极境,是因为裹挟了军势,太平天国的大势,才登顶成功,叩门而入,踏入无上极境。一个无极门的运势如何能够与号令天下的反王相提并论? 但那个时候,两人都不在意了。 “你师父刘道人,阳神炼罡只练就出三分火候,看不见天门,最多心中有感。而之前,你与我提起的扎纸匠,裁缝张更是只成就阴神夜游采煞的地步……” “林元觉。” 吕尚递了个眼神。 “原来如此。” 此刻,吕尚一手砸了过来,五指如钩,落在林动头顶三尺。 要是吕尚愿意,捧上去又怎么样? 抑或是吕氏姐妹若是能够怀上,他替林家血脉打一座江山下来才是好事。 而这个时候,吕尚找上了门,请两人帮助他压制自己的恶身。 “斩杀英王陈玉成前,又有谁知我名?” 话归正题。 “神道修行,存神,定神,出壳,阴神夜游采煞,阳神日游炼罡,千百劫转,最后摘取气运功德,叩开天门,成就号令山川,万物精灵的法主境界。” “平儿,小小,你们去帮我和岳父买两屉饺子过来,要庆云楼的饺子,我现在就想吃。” “其实我也想像其他武夫那样一步一步练上了,可我没时间啊?再说,神道方面的法术,比如飞剑……” “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饺子,京城之中,庆云楼出的饺子,非常不错。” “你既然是天人,可知道天门之后,是什么样的风光?” 白色绒毛的覆盖下,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而最为夸张的是诸天生死轮带来的恐怖裂痕。 关键点在于林动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一个世界。 这老小子是真的阴,他如果动恶念,鬼知道能出什么歹毒主意来。 “是不得不走啊,前辈。” “多谢,岳……嗯,吕前辈了。” “什么时候走?你又有什么安排呢?” “什么?” 而吕尚则是干脆回去,当教主,白莲教家大业大,一旦推翻清廷,创立新朝,这不就是最大的功劳。 “如果说无上极境是武道的大门,那么,法主的境界就是神道的大门。而老夫,是叩门而不入!早在一年前,斩却恶身,直抵法主境界,也正是叩门而不入,才有一剑千里的恢宏,否则,青天白日就飞升上界了。” 那么,杨无敌的格局无疑更大,武道大门不开? 这番话引得吕小小忍不住捻了捻他的手背上的肉。 而这个时候的童虎,因为发现开创无极门并不能叩开武道无上极境大门,就去京城寻找突破的办法,并且遇到了杨无敌。 白莲教的家底子厚,各种秘籍应有尽有,而吕尚又被誉为教内两百年内第一人,修行起来,不管是武道,还是神道,比当年的祖师爷王三槐还要快。 两个崽子坐江山,吕尚这个神道高手保驾护航。 什么样的改革,只需一年? 朝廷改革是几年,甚至贯彻一代,两代人,才能完成的事情。 吕尚倏地又问道。 林动拱手道,嘴上的说辞连改。 吕尚斩了恶身,性情也有了极大改变,吕氏双姝入京,就是吕尚的安排,其本意是清查这白莲教中,到底是哪一些人在作乱,说白了是打算为两个女儿扫清帮教派之中,至少是他们这一支的障碍。 吕尚又没儿子,到时候江山还不是他的血脉来统治。 吕小小在听到他张口喊岳父的时候,心已经落下大半,当即,乖乖地离开。 声音顿了顿,吕尚又道。 吕前辈,这样的称谓无疑是让吕尚不满意的。 林动把头从温柔乡中拔出,起身慢慢挺直腰板,脊椎一侧,筋肉正在不断愈合,交织在手臂上的蓝色花纹,变得忽深忽浅,宛若是在大口大口呼吸一般。 毕竟,堂堂丈高的男儿,牛魔真身也都还没消退下去。 “一年,一年之内吧,平定了西域,我就离开,本意是让我大哥马新贻来做这个皇帝。” 林动找了个借口,支开两人。 开什么玩笑,那样的话,江山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但凡是能有点机会,林动也是当仁不让地给自己打造一张龙椅。 天下好事占尽占绝。 原来…… 【天门破开的刹那!】 并且那个邪恶的意识,还经常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终究是我胜了,这几个字语气很轻。 林动将吕尚的手轻轻拂开,走到断裂的溪边,这是他之前与石达开交手余波造成——溪流断裂成两截。 可这吕尚也不像是武库中的先行者,身上没有半点词缀的痕迹。 而林动的最后一句大敌当前灭,在他看来足以与前三者并列。 武库期限都规定下来了…… 撕裂的血肉中,白色的骨茬清晰可见。 “武夫修行如登山,一步一天堑,谁不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四大练开始,练皮肉筋骨血,最后抱丹成罡,去敲一敲那无上极境的大门?这些人总有一个过程吧?” 过了良久,吕尚好似接受了这份说辞,平静抛出两个问题。 若是天下还有不服的,大不了,林动临行之前,再从北到南把全天下高手犁一遍,也不是不可以。 “况且,没了你吕尚,我要是想做皇帝就做不成了吗?大清也好,太平天国也罢,都快被我给杀穿了的啊?” 从吕尚把拔舌经交给了阎生就可以看出。 林动的眼珠子蓦地瞪大,惊讶得都快掉下来。 “不是老夫不想入天门,而是不敢,不敢啊! “至于我的两个女儿,不是我刻意抛下她们,置她们于不顾,而是几年前,我一直都自顾不暇,是一直到去年斩去恶身,才有喘息之机。” “什么?” 为了斩杀恶化身,教派之中的人员又信任不过,吕尚不得已去找好朋友童虎帮忙。 天地间,依旧是一幅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的平平无奇画卷,没看见任何大门的痕迹。 “老夫剑气一发,就能穿你头顶的督脉,通天,百会,风池,风府,几处大穴,让你魂飞魄散,沦为痴痴傻傻的呆子。” 然而,他这个教主开始着手处理其内务的时候才发现这教内的关系错综复杂,各种势力,如同老树盘根,甚至与官府都牵连甚深。 那时候,三人隐居期间,顺势遇到阎生,一人教了一点东西,这也是为什么阎生什么都会一些的缘故,什么叫龙卷刀,太极枪,神道法术…… 神道修行到了阴神采煞这一环出了岔子,不知是不是被人暗算,修着修着,修炼出了一尊邪恶的化身。 一开始林动给吕尚的感觉就是太俗,俗得能一眼望见底,容不下一丝雅致趣意的枯井,里面装填的全是,权,势,财,色这些人间的顽石。 林动倒是半点没见害怕,刚才那枚补心丹,修补了身躯大半伤势,况且,他知道吕尚其实没有杀心。 不在意所谓的无上极境,只想合力开凿一条新的道路出来。 吕尚的声音拔高了几个调,自是明白林动口中的要走,就是要抛下他两个女儿,弃之不顾的涵义。 呼呼。 可关键是他不得不走。 “我知道。” 于是,这个时候,吕尚就另辟蹊径开始转修神道各种法术。 最多停留三年光阴,三年之中,用一年时间来平定天下,再用一年来进行改革颁布政令? 而最麻烦的一点是,白莲教各个支脉之间互不统属,各成气候。 林动抬眼望去,却没看见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林动的拒绝让吕尚有些意外。 作为回报,吕尚把自己钻研多年的武学也拿了出来。 童虎在津门创立无极门之前,两个人就曾经一起游走大江南北印证武学,想要一起叩开无上极境大门,打通武道之路。 吕尚沉声道。 “怎么如此不小心?每次打仗皆出死力,是清廷江山没人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 “不得不走。”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天王补心丹,能让体魄上的伤口顷刻愈合,重伤亦难取性命,丹丸能够护持心脉,让体魄生机不绝……” 林动当即反问一句道“那您既然看见天门,又为何不入?放心不下两个丫头?可您前十年又怎么放下咯?” “林元觉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流传开来的?抑或说,我是什么时候,走入您这位白莲教大佬的视线中?每个人……” 而且做了坏事,还要跑路……吕尚没来找自己拼命,真的是大人大量。 “容我先喘口气。” 结果林动这个时候无意入局,吕尚就起了考验林动的意思。 吕尚狠狠瞪了林动一眼,“你知道个屁!” 林动劣拙地岔开话题。 “我不是救世主,可我也不心甘情愿,让他摘果子啊!” 早在二三十年前,吕尚最初也是走武道的路线,他与童虎认识的最早是十几年的老交情。 “哎,看来你是无法托付了。” 武功登顶罡劲巅峰,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无上极境大门,没办法获得天地认可。 至于与马新贻的约定,给个异姓王,要是老马都还不识趣,那就别怪兄弟对不起兄弟。 至少如今的林动是没有破解之法,只希望自个儿走后,偶尔能够回来看一眼,瞧一瞧,往后的天下到底会变化成什么模样。 林动听他提起别人也就罢了,说自己师父,这不行那不行,就算是老丈人,他也不惯着。 “你是什么意思?相面观星,俯仰天地,非是我所长,换成是天理教教主李承运在此还差不多。” “走?” 摇手一招,六枚剑丸依次跳出,发出嗡嗡颤鸣,恍若低沉龙吟。 林动顺势接过,挑开塞子,一枚金色的丹丸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充斥鼻尖。 【万法之主,一令而号山川……师尊被拔了舌头,切断了四肢,撒上了香料。】 吕尚的话让林动直皱眉头。 林动轻声呢喃,心思百转。 他老丈人修持到如今的地步,没必要弄虚作假。 吕平儿掏出手绢递给妹妹让她替林动擦拭脸上的血珠。 男孩儿,女孩儿他都认。 “宫廷中修道的那个老不死高仁峒,路走偏了,几十年修行,不拿龙气来炼罡,反倒是打造一座不伦不类的雷池,属实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这两人,童虎选择创立无极门,弘扬武道。 吕尚分析起神道修持的人物头头是道,大有一种天上地下老子第一的感觉。 “我要走。” “再说你们也不想想我对付的是谁?” 当时,他与童虎猜测,兴许要为天地立大功才能获得这份殊荣,登顶神秘之极的无上极境。 林动再一次重复起刚才的话语。 他要是能把白莲教整合起来,这样的难度,怕是比重新扯出一把反清的旗帜更甚。 “而我算是一步跳到了门口,别人百十年都叩不开的大门,我手都没抬,跳到门前,大门就开了。” “武道上说无上极境是一扇大门,是一种象征,一种意象,指的是天地认可。” 他说的天人,大抵与吕尚理解的不是一回事儿。 如果说童虎是想着武道大门不开,就砸一个洞来,以绝世体魄和百折不挠的精神意志打穿天地规则的话…… 当个皇帝过一把干瘾,然后留下一个烂摊子让马新贻,抑或是其他的人物来收拾? “那天门之后,有大恐怖!” 吕尚当时修行的神道法门叫做——地狱拔舌经。 不过,就受伤而言,确实是自穿越以来,最为可怕的一次。 到时候争端再起,本就残破不堪的赤县神州烽火不断? 如此行事,不就是妥妥罪人吗? 不是林动不想而是没办法。 【而我,我的耳边,竟传来了阴恻恻地问候“要吃吗?”】 第一次吕尚对这个女婿起了点兴趣。 为什么这样说? 【师尊飞升的那一天,举派大庆。】 按常理而言,林动是不应该,更不会拒绝的。 林动无奈道。 “老夫不知道你从哪儿搞来的神道驭剑之术,不过,剑修道行太浅,而你自身修持的闾山法,霸道归霸道,可你境界太低,瞧不见天门才是正常。” 吕小小是只知道心疼林动,而吕平儿关切之余,还多了一份埋怨的心思。 两道长眉抖了抖,吕尚却也顾不得与林动置气,而是直言不讳地问道“林元觉,你想不想当皇帝?” 这中间少说得耗费二三十年的心血,还不一定能成功。 吕尚双眼微眯,听到这个骇人的说法,不徐不疾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天人?” “我没被石达开提着头颅,跑到紫禁城门下耀武扬威,就已经是很厉害的一件事情了,大敌当前灭……终究是我胜了。” 林动嘴角微勾有着一抹说不出的得意。 吕尚最早修行武道,从少林心意混元气功,武道罗天真诀,峨眉实意法入手。 “我的不同。” 既然不开,那老子就重新搭建一个大门! 你这条武道之路走不通,我就再开创一条武道路数,一条不需要获得天地认可的,武道极致的道路来。 童虎与杨无敌,两个武夫一经相见遂成挚友,隐匿于京师,研究起了武学的至高境界。 在吕尚成就阳神之后,恰好没多久,就是林动崭露头角之时。 红色的字幕从眼前跳过。 “吕前辈应该认知到了吧?” 天门之后,有大恐怖! 那恐怖的,可怕的又是什么? 让成就了阳神的法主都感觉到害怕? 貌似这个世界的水深得超乎想象。 从第一眼看见林动,瞧其面貌鹰视狼顾,吕尚就知道此人是野心勃勃之辈。 这时候吕尚颇有些伤感地道“我也要走。” 脑袋里面,仅仅只是转了个念,林动就把与马新贻的约定抛在了脑后。 倘若大老婆,小老婆分别给他生两个崽子。 为了压制恶念,吕尚不得不放弃了拔舌经,转头修炼起了剑术。 林动抢过吕小小手中的手绢,顺势抹了把脸。 武库既然能够颁布任务,奖励词缀……那么,施展造化伟力,让自己无声无息地消失,抹去一切痕迹,想必是不难的。 林动摇了摇头。 【不要,切记,不要推开天门。】 【不要开门!!!】 6700字大章,算是二合一哦。 第291章 天界大帝? 第291章天界大帝? 泛黄的录本很薄,摸起来有着蚕丝的质感,一份录本刻着两张画卷。 林动抓在手里轻轻摩挲了一阵,这是吕尚交给他的。 第一幅图案是王三槐的老师,水根先生飞升的场景。 天地间洞开一扇青铜大门,一只生满了针扎般黑毛的粗壮手臂从中探出一把攥住了飞升的小人。 据吕尚考证,王三槐在白莲教的老师应该是冷天禄。 而关于录本上记载的水根先生,在此世间却是没有半点痕迹。 这也是吕尚疑惑的一点,到目前依旧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揣摩,水根先生兴许是王三槐神道方面的师父,而冷天禄则是教导武道的老师。 第二幅是水根先生被斩断了四肢,丢进油锅中烹煮的图画,后面还有一页被撕扯走了,不知是何人所为。 整个录本是吕尚当年研习神道法术,在白莲教库房中找到的。 从那时候起,他对于天门之后的事物,起了极大的兴趣。 种种词缀把修行的好处给到林动,而在林动念头转动之际,蓝色的魔纹覆盖在皮肤表面,实际上词缀的力量是穿透,且扎根到了筋脉的各个角落。 随着魔纹的一次次闪烁,力量就会跟着林动的念头在筋络中穿梭,最后投放到手足各个区域……这世间有两大神秘领域,一是头顶的星空,浩瀚无垠的宇宙。 童虎喉咙里好似卡住了一块炭火,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寻觅了一生,都在探索的新武道之路,不就是现在这样的场景。 林动这一次老僧般的入定,足足静坐了三天。 随着声音的落幕。 “非是不愿意帮助两位,而是我亦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多言。” 林动口上大大咧咧毫不避讳地言道。 左宗棠手下的势力,如今又统合了曾国藩的余部,算是无比强劲。 “牛魔之力,其长在角,足以撼天!你的额头会生长出一对牛魔之角,可随时收束,随着词缀加持进度不断提升,牛魔形态九种变化,将陆续开放,抵达词缀极限时,牛魔降世可晋升成紫色词缀——牛魔真身。” “要不在我出征前举办一场婚礼?” 而从吕尚的角度出发,是恨不得锤杀这个混蛋。 他此行目的亦是无比简单,那就是请两人出山,随他一起镇压西域叛军。 童虎与杨无敌同时瞪大了眸子,蓝色的魔纹浮现在林动体表,密密匝匝甚至爬上脸庞,那古怪的纹路,暗合天道,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息。 但顶尖高手却还不够…… 到了第三日,乌云再次飘来。 童虎,杨无敌一人一嘴说道。 不过,他所想的不是什么武学功法,而是战斗中发生过一幕又一幕的场景。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张口就道。 “多谢您了,吕前辈,小子罪该万死,这次一定死在西域。” 林动顺手把图卷录本丢进阴土,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现在纠结起来没啥用。 火龙环绕,雨幕甚至还没落下,就被蒸发了开来。 他的修行与常人不同,刚闭目那会儿林动还想着如何糊弄过去的话,很快就真的陷入了入定当中。 扶摇大风直往风中灌入,吹散云雾,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沿着岩壁继续往上攀爬,走了大概一炷来香,就是山头的狭口。 正常而言,无上极境武夫拳风轰出的范围不会超出三丈。 哗哗哗。 杨无敌的眸子不自觉地落在林动身上竟是有些许的拔不出来,这是对无上伟力的崇敬。 “这就是神人天授吗?” 一轮红日跃出云海,天上云气丝丝洒落。 似有一头无比伟岸的绝世牛魔,俯卧在山巅,而这座山口,直接化成了牛魔吐气的鼻孔。 光是这样的天威,就让两人自愧弗如。 到了林动这边。 吕尚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合适的线索,他牛逼,他马上就能找到? 可能吗? 林动目前关注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收复西域,把那个什么狗屁洪福汗国彻底灭掉,渣子都不留的那种。 仅仅是盘坐在莲花墩上,林动气势与之前,已经拉开了天差地别。 并且曾经无法控制的气劲,此时能够塑形成各种形态。 “天人自天上来,往天上去,些许忌讳,我等倒也明白,不知,林将军愿不愿意打坐入定,让我等观摩一番,至于能从中领悟到多少,全看我们自己如何?” 林动缓缓睁眼,眸中的金光一闪而逝,破开的乌云,雨水不断倾泻,如同倒挂山巅的瀑布。 有些熟悉的沙哑嗓音轻轻响在耳边。 “也不是不行,不过,两位瞧不出名堂,可别怨我。” 而气韵脉络,只看外表,正常而言,不明具体气劲穿行的筋脉,不是一个门派的,其实是很难看出真功夫的。 从最早的一战,黑暗巷子中与卦铺李交手,一直到最近的一场战斗,飞剑镇压武神石达开。 “你的来意,我们已经知晓,自古后浪推前浪,林将军能力毙曾老贼,武道修为,必然是还在我等之上的,将军想要我们出山,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比起之前与林动处过的苏苏,她俩更在意情绪价值。 雨势立成如柱,似瀑布般轰然砸下,轰隆隆的雷电炸裂苍穹,无尽的水浪,似要把整座山头连根卷起。 “吕贤弟想必与你说过,我们两个凡夫俗子,妄图在武道之中,另辟蹊径再开一条路子。无极门的刀术,拳术,太极中的大枪,拳术真意都是新武道上的基石,不知林将军,可愿与我二人交流武学心得……为后人的新武学之路,添砖加瓦?” 而其他战斗中,错漏百出的过程,一一在被修复。 林动咧嘴笑了笑“这老头子,人还怪好的嘞,赚了人两个闺女不说,如今还添了一把定秦古剑。” 乌黑的云朵被撕裂成碎片,划亮天阙的光焰,刺得童虎眼睛生疼。 林动倒是很想把自己当前有的东西都给出去,钱财什么的,他不在乎。 童虎与杨无敌齐齐叹息。 “你要找的人,就隐居这山巅尽头。” 与之前的差别,破坏力上提升了一倍不止。 “第二枚蓝色词缀【狱王镇魔宫】觉醒一道新的能力,优昙婆罗之火。” 细数自身,无论是【蛮力如牛】【狱王镇魔宫】【兵主祭魂生威篇】这些强悍的蓝色词缀,还是【蚩尤大练】,残缺的【嚼铁大法】,抑或是太平要术中演化出的【驭剑】神通等等高端的绿色词缀,都更像是修行到某种程度,实力与境界的自然演化,而非秘籍知识……林动修行一是本能,第二是不断战斗中总结出各种经验。 第一天,月明星稀,日出日落,还不显端倪。 此处亦算是一处天然的炼体场所。 “好一个天人之威。” 而慢吞吞站起来的林动,在杨无敌,童虎的眼中,恍若成为了一尊妖神。 而童虎双脚前踏,扯出一道桩步,手臂上的毛孔,一张一合,丝丝缕缕的气劲冒出体外,形成一道气劲屏障,盖住他的头顶,这两人一动一静颇为相合。 林动拱手施礼,山风撩起了他的头发。 刹那间,林动张口吐出一道金色的火焰,漫天的水珠被蒸发成为白色的雾气。 他仰头睥睨了一眼天上乌云,口鼻中蓦地爆发出哼哈两道鼻音。 第二就是人体这个小宇宙。 万顷重的乌云被随着火龙升腾而起的百来道火焰长蛇,在同一刻击中,宛若流星倒飞,拖拽长长的尾焰,撞向墨色苍穹。 他手上一部《灵热掌》的武学,最近才堪堪看完,也没琢磨出什么门道。 什么样的人能够称作武神? 武库加持词缀等若是直接在武道大树上结出果子,而根本没有从种子落地,到发芽生长开花等一系列的过程。 山峰夹口位置是三尊三尺来高莲花墩,品字形布置,童虎与杨无敌一人占了一个,在其上盘膝打坐。 任何人的修炼,气的走势都有一种韵脉,也正是这种韵脉能够与天地间的气机产生一定的勾连。 两人此刻站在玉泉山头,往外三尺就是悬崖,云波如浩海,吕尚提点了林动一句,竟是看也不看一眼,一步踏出,踩着翻滚的云气而去。 倘若把人看成宇宙,念头就是雷电。 此刻的林动如同翼王石达开一样,能够彻底控制身体之中,每一寸流动的气劲。 “你入手了一件传说物品-白莲残卷。本卷将揭露白莲教创立之初的缘由,横跨净土宗,摩尼教,红日教诸多组织,宋,元,明,清,数个朝代展示神魔秘密。筹齐五张白莲图录可以开启高阶传奇任务——天门之后,请妥善保管此物品。” 林动总能找到更好更快解决对手的办法。 “难以捉摸,实在是捉摸不透啊。” 吕尚脸色阴沉能滴出水般说道。 瞧着吕尚身上抑制不住就要喷薄欲发的剑气,林动连忙摆手解释起来。 而此时的林动却是把两人都给忘了,饿了就吞吐天地间的云气,倦了就吸食夜间星斗洒落的光辉。 “挑战任务定山河的奖励持续发放中,你的词缀【牛魔降世】、【狱王镇魔宫】加持进度提升至百分百,你将拥有彻底掌控词缀的力量,词缀能力正在衍生……” 开始的时候,他的心其实还很难静下来,后面慢慢凝神,琢磨出一些道理。 “优昙婆罗是灵瑞之花,生长于彼岸之上,花火度尽世间一切邪祟,优昙婆罗之火,可附加效果于刀兵之上。狱王镇魔宫,牛魔降世、兵主祭魂生威篇效果相辅相成,三枚词缀之间,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他已经清晰听到了两道声音。 这个犯贱的请求,亦算是给两个女孩留下一点念想,他自认为是没啥毛病。 交流武道功法的要求一退再退,不过,却也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最为厉害的一点是牛魔降世与狱王镇魔宫是可以相辅相成的。 “交流武学?” 当然,如果真到了动手的地步,那是最坏的情况。 林动依旧静坐,呆呆地一动不动,精气神却是异常地圆润饱满,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整个山口的风向都在改变。 “还是别了,不能让她们年纪轻轻就当上寡妇。” 昂! 活灵活现的火龙发出一声咆哮,音波扩散,荡涤雨珠的同时,蓦地朝天上的乌云撞去。 白莲教累世财富都是别人的,一般意义上的金玉珠宝打动不了两个女人。 有古话叫做假传万卷经,真传一句话,习武的核心,往往就是体内一条筋脉运劲的线路。 林动猛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打坐。 这踏云而去的风范,还真就是当世之仙。 林动随即舞拳,一道道臂粗的火蛇,从拳头中喷出。 这还不算最夸张的。 换句话说,他轰出的气劲可以直接带出优昙婆罗之火。 林动装模作样一番跳上第三尊莲花墩,山头裂开的口中,大风刮面微疼,童虎与杨无敌盘坐于此,每时每刻都得运转气劲于身体各个部位,抵抗刀刮一般的罡风。 林动找了个借口告知道。 如今录本则是辗转到了林动手里,而当林动入手之后,不出意外,武库那边传来了提示,淡红色的字体,颇有几分妖冶。 林动目光甫一打去,两人竟同时睁眼。 比如长久的陪伴云云,而这些都是林动所给不了的。 在林动明确表示过不会对吕氏双姝负责后,黑着脸的吕尚没有把林动吊起来打一顿,真的算是宽宏大量了。 一幕又一幕斗战场景,展示出来,又很快淡出…… 星空之中光的速度,也就是雷电最快。 黑沉沉似摧山。 “第一枚蓝色词缀【牛魔降世】觉醒新的能力,牛魔九变之撼天角!” 让他给出一个练法,抑或是总结出修行具体的路子,林动自己尚且没弄明白,哪里能拿出什么好的东西去教给别人。 林动向吕尚提议道。 “重要提示,在词缀进化期间,排斥一切同类型词缀!” 这也正是林动强大的根源所在。 而问题是吕尚姐妹也不在乎。 杨无敌,童虎两个武道高人,仰头望向墨色苍穹,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候着,即将打下的连珠暴雨。 入定之后,天地间气机骤然生变。 但林动有神道词缀狱王镇魔宫加持。 吕尚吹胡子瞪眼说道。 凌厉的视线,宛若剑光般直射过来。 “小子,你这次最好死在西域战场,要是胆敢活着回来,可别怪老夫无情,拼着不开天门,老夫也要把伱斩于剑下。” 这也正是如同石达开,童虎,彭玉麟这等武夫,比斗开大招的时候,能够引起天象变化的原因。 整个词缀从加持到施展出来,各个步骤看着烦琐,而事实上从运转,到释放出威能,仅仅只是一个念头的工夫。 杨无敌在水中运起太极,举手投足间一个巨大的圆球,把层层的雨珠阻拦在外。 转瞬间,乌云破开一道大洞。 这个时候,林动心中不禁开始总结起了经验教训。 这一幕实在是蔚为壮观! 哗! 雨点滴答落地,透过乌云的缝隙,好似彻底包裹不住的布帘,水珠顺着布料间的缝隙落下。 反倒是上面种种拳术方面的术语消耗了不少心力。 第二天,乌云盖日,天地间层层气机,跌宕起伏,压抑着,似有一场无比恐怖的雷雨将要爆发,却又有无形的伟力桎梏着,欲要喷薄而不能…… 把林动抛开是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人物。 林动自己都是个半吊子的水货,好听点叫做一身所学全靠天赋,不好听的话,词缀那就是外挂带来的力量。 童虎与杨无敌对视一眼,两人似乎早就料定有这种可能。 气机扭成一股,在他的身边恍若生出了一条完全由金色火焰构成的滔天大蟒。 比如最早的一战,哪怕当初没有凭空多生出两枚白色词缀,他现在亦有把握,凭借一枚【蛮力如牛】斩杀卦铺李。 也正是如此,童虎与杨无敌,林动是一定要带下山的,他俩不答应,打也要把他俩打服。 “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定秦剑沾染了你的气机,老夫就不要了。往后,莫要再出现在她们面前。” 可偏偏让两人感到绝望与无奈的是,竟窥探不出分毫。 “童先生,杨先生,林元觉见过了。” 至于…… 大雨之后,天挂彩虹。 只见一道粗壮绚丽的神奇光带,从云端一头探下,横跨数百里,直抵林动身前。 林动周身火龙环绕,他舒展双臂,一声长啸,说不尽的风流快意,威猛如天界大帝。 第292章 密涅瓦的猫头鹰 第292章密涅瓦的猫头鹰 大锅里牛骨翻滚,乳白的汤汁泛起层层涟漪。 马新贻先是替林动打了一碗汤,再凑着勺子喝了一口,“还行。” 他砸吧砸吧嘴,接着又道“就是淡了点盐味,我记得是这么做的,可能是吃的心境不一样了,当年元部闹妖祸那会儿,茫茫大漠,一眼望去是让人喘不过气的黄沙。” “能搞到这么一口汤,老费劲了。” 马新贻一边回忆往昔,一边搅动着大锅,再丢点林动见过,但叫不出名头的香料进去。 汤成乳白,最后撕点菜叶,滋味鲜美得很,还能涮点薄薄的羊肉片。 “左大人不过来?” 林动接过汤碗,吸溜了一口,香气直往鼻头里蹿。 他捻起一撮香料闻了闻,有点大蒜,生姜的混合味,嗯,还有些香草的气息,就是多闻两下刺鼻子。 “百斤的采买费用,加上运费大抵是十一两左右,而抵到西域古城的话,几乎快十五六两,所以这条路线,采集只能作为临时的补充。” 林动这才明白为什么最开始他问起这个东西的时候,老马会直接说没有。 几日前他在玉泉山顶悟道,加持进度达到百分百的牛魔降世,以及狱王镇魔宫,两枚词缀一合力,能够打出真正象征无上极境武道力量的火龙拳来。 “不走甘陕线?” 鬼兵的行进速度极快,又不吃粮草,没有人吃马嚼等等负担。 “我们?” 这还仅仅只是运输粮草,而要打西域,这些士兵一路上又会面临多少的黄沙,大漠,戈壁…… “这……” “西北之地,每本县志上都有记载,白虎军直接进行屠村,挨家挨户敲门,就算是同为元族之人,信教的就加入军队,不行的就炼成僵尸。” “西北之地,民生凋敞,环境艰苦,以白焰虎为首的叛军,称呼那场妖祸为圣战。战乱之严重,惨痛,其实更甚太平军之乱……” 马新贻点了一句。 马新贻眼珠子转了转,片刻才道“左公用计,将这些叛军,引诱到一处山谷,以炸药,黄火焰消灭了白焰虎的主力部队,之后稳扎稳打,驱逐出白焰虎后那片区域交给了多阿隆接手,逐步铲平叛军。” “六十四刻龙气,就这点,打发叫花子呢?” 林动自己也思忖了很久,他如果直接去威胁伍平湖的儿子的话,无疑会破坏掉马新贻这边建立起来的脉络。 “无妨,我亦有手段。” “都不容易啊。” “另外,如今白焰虎又加入西域叛军势力,如今,在他的手里,至少还有着数千具铁甲尸,你只带精锐部队,斩敌首级自然是好的……” 伍家虽是富可敌国,可要支撑一场军事战争,尤其是横跨万里疆域的战争,能够想象得到其中的困难。 “伱这边招募进行的怎么样?” “三成的兵马进了左大人的口袋,三成观望,另有的四成中一半想投到李鸿章麾下,毕竟此人亦是湘军中大山头,水师油水也足,还会搞钱,剩下一半则是奔着骆秉章去……” 两兄弟此时的反心,已经到了昭然若揭,不加掩饰的地步。 “你们当初是怎么打胜白焰虎的?” 马新贻如是提醒。 “白焰虎要做的是永久地改变,当地的人口结构,早在乾隆皇帝平定大小和卓的时期,有大批无地的流民从南边往西北,西域迁徙。” “信仰孔雀明王教的教众,就是一家。” 也是如今的朝廷动荡,连新主都是才推举上去的,不然,就以林动的功劳而言,再拔擢成一品麒麟图案的补子都丝毫不为过。 “那是必然。” “在你原本就有的基础上,额外享受六十四刻。” “从后期县志推测,在这场祸乱之中,被屠杀,不是一千两千,一万两万。” “这支打着探险名义,实则替罗刹王效力,打探各国情报的间谍商队,他们的手里有着一件极为珍贵的物品,完全不输给金身骨灰。” “没了金身骨灰,至少目前来说,我会陷入一个无比危险的境遇。” “你若是能把密涅瓦的猫头鹰找来,金身骨灰给你又有何妨?” 在这种时代,除非是天然地脑生反骨,不然,致仕的最大想法,通常而言,也不过是成为一代权相,在庙堂中只手遮天。 林动的眉头挑了起来。 林动反问。 “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无。” 马新贻推心置腹言道。 大的军事行动是遮掩不了的。 “而也正是这尊猫头鹰神像有着一种平衡,调和,让万物融合的能力。” 林动挠了挠脖子有些尴尬地说道。 “怕甚?” “如今左公开辟粮道,大致征集了四条采买,运输的路线,其一是从凉州等地,过甘州府,肃州府出嘉峪关,直抵哈密,把凉州等地的粮食运到安西。” 心心念念,如今能在朝廷中说上话的老马,就打算替这个三弟找补回来,再加上这一次击杀石达开是实打实的滔天功劳,就赏赐了一个世袭的爵位。 一拳打出,火龙腾飞,好似能把天幕都给烧穿一个泰山般的窟窿。 马新贻面不改色道“我的意思是,除了高尖端的战斗力,还有其他的兵马没有,在西域除了阿古柏的魔神军团。当年元部妖祸,白焰虎的队伍也退守到了那片广袤的沙土之中。白焰虎与阿古柏一样信奉的是佛母孔雀明王教……” 马新贻舀了一勺肉片,囫囵说道。 “哦,你想要什么?金身骨灰?” 这金身骨灰的重要性也就显露了出来。 “招揽到了两大高手,童虎,杨无敌,罡劲巅峰都不足以形容,如果不是气运不足以支撑,这两位随便哪一个都能达到与石达开捉单放对的地步。” 林动眸子里的狐疑这才消散些许。 “不信的,哪怕你身体流淌着与他们同样的血,他们也不会把你看成族人。而信与不信一眼就可以看出……” “另外,曾国藩手底下的势力,还是不怎么听劝。”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故意拿话去套马新贻。 “怎么?” “那片区域的旗人少,汉民,元人却不算少,可当年,我随同左公入甘陕一带的时候,其实已经很晚了……” “几天前军报来言,说是骆秉章劫取马鞍山,太平军西路彻底丢失粮道,覆灭不远了。如今,朝中的意思是加封骆秉章为太子太保,当然,你也一样,赐太子太保,加恩赏一等轻车都尉世袭爵,佩戴双眼花翎……” “我亦不劝你,不过,你若是想清楚了,并打算行动,可以请左季高帮忙,见上一面,只是你不要硬取,那帮人这次来面见左季高,顺势代表罗刹国,商量清廷借粮的事宜。” “大哥,既然你能一定程度控制到伍家,那我就再多说一句。” 而林动也从他刚才所言的那一场战争灾祸之中,醒神过来。 “怎么?两个罡劲巅峰还不够?” 马新贻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阴土如今能够承载上限也就是一百来个杀生卒。 马新贻郑重说道。 “他吞食了足够的龙气,如今处于某种进化当中,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沉睡。你放心,从始至终我都是我,没有丝毫的改变,是那个与你共同分吃一碗肉汤的大哥。” 林动思虑片刻问起。 马新贻自然是明白林动的意思,左边肩膀上的那颗多出来的脑袋,伍平湖! 伍家的家主,始终是个隐患。 林动皱着眉头,神情凝重地反问,貌似这一次的对手,还有一点棘手。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一等轻车都尉可是世袭。” 马新贻铿锵道。 左宗棠出征西域,要打的并不只是一个洪福汗国七城之主的阿古柏,同样还有日不落,罗刹国的诸多暗手,不仅是明面上有博弈,桌子下面的暗手,也是如同湍急的暗流汹涌激荡。 “老夫曾经近距离感受过橡树之光,那是自然与万物,从协调中迸发出的柔和之光,能够让灵魂无比舒畅。而当初,橡树教廷的白袍祭祀说过——密涅瓦的猫头鹰拥有调和万物的力量,祇比橡树之光还要伟大。” “金身骨灰伍家确实是有,第一是量不多,第二这件物品其实是拿来作为我与伍平湖之间意识沟通的桥梁。” “怕火?那就让白焰虎尝一尝老子的九火神龙拳。” “老夫就知道一支探险商队,他们从罗刹国而来,目的是奔着大秦皇帝的火浣布而去,听说是会在蒸汽大会出现,可看如今的情况,没人知道火浣布在哪儿。” “陕府荔枝县,一个上午被屠杀一万多人……” “黑袍子,黑帽子,黑胡须,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目,手里抓着孔雀明王经,站在遍地的血泊,尸横遍野之中,颂唱他们的圣歌……” “没劲,对了,有多少龙气?” “哎,我也不再瞒你。” 若是金身骨灰能够扩大阴土面积,扩充个几倍的话,他率领一千来骑杀生卒,那完全足够纵横西域了。 “而虎头军亦是如此,元族当中有与旗人,汉人一心的。可更多的是,心思不在一起的,元族并不以血统来分化亲疏,而是信仰!” “区区白焰虎我尚且没有放在眼里,不过,说起来,如果只带风字营去的话,千人不到的兵马,确实不够气派。大哥,我倒是有个主意,就看你怎么想?” 这时候马新贻肩膀上的肉瘤,倏地发出沉闷声音。 炉子里的火烧得贼旺,火焰的余光,拉长了两兄弟的影子。 马新贻摇头道,接着面不改色地脱下特制的上衣。 “那妥了,等消息吧。” 就连远在千里外的袁三甲都能隐隐看出些苗头。 “那些铁甲尸力量极大,是寻常悍卒的两倍至三倍,并且皮肤极为坚硬,说堪比金铁无疑是夸张了。但是也能影响到一般的刀兵,除了装填黄火药的格林快炮能够造成极为有利的杀伤外,其余手段,很难对付他们。” 能有造反心思的,朝廷里面没几个,当狗都当习惯了。 “我现在披着的是人皮,身子里面,半边都是齿轮,肌肉之下,埋藏的是钢铁输油管……平日的生命力,一半是靠着神秘改造机三号,输送机油,苟延残喘。一半是正常地摄入食物,吃肉喝酒转化为血肉动能。” “你现在能彻底控制住他吗?” “金身骨灰能够让神魂稳定,让伍平湖出现在这具身体中不至于出现排异的反应。”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那些其他地区过来的商贾就很容易吃亏,尤其是一些大的商队。” “老夫早年横渡大洋的时候,加入过橡树教廷。” 马新贻替林动斟了一杯酒又问道,话中有话。 “残忍到令人发指!” “而当有机物,无机物,鲜血与石油,蒸汽发电泵,心脏,齿轮,筋络,等等相互勾连的时候,尤其是躯干里还插入了一段异类的灵魂,这个时候就好似一个拿乱七八糟的物品拼凑起来的玩具,一碰触就会散架……而之所以,还没有倒下,则是因为金身骨灰,控制住了神魂的排异反应,好似沾在玩具上的强力胶水。” “嗯?” 林动瞳孔不由一缩,马新贻左边肩膀上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伍平湖竟变成了一颗肉瘤。 “你若是把胶水给抽走,玩具不就坍塌了吗?” “蒸汽大会如今是肯定没法召开了,咸丰帝身死,石达开叩关,马上又要出征西域,大乱之际,也就没人再记得什么狗屁大会。” “不妨事。” 林动见马新贻面色难看,心知其中一定有什么艰难的缘由,“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林动与马新贻之间利益的捆绑,到了一个超乎寻常人想象之深刻的地步。 与太平军鏖战数年的湘军之中,极个别的能人,如彭玉麟,左宗棠,曾国藩过去的部分旧部,以及曾国荃那等的狂人倒还算是有些念想,推翻旗人江山,恢复汉家正统。 可金身骨灰,在他的计划中却是蛮重要。 当然,以袁三甲的眼光来看想着的是两兄弟怕不是想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权臣……而非造反。 “早就叫了他,没来,说是军务要紧,在琢磨粮草入西域的路线。” 林动心中思忖道。 “找到白焰虎,不要放过他,白虎军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马新贻反问。 “你如今只有少量的兵马,士兵虽然都是精锐,但问题在于,一个不慎,就容易陷入无穷无尽的僵尸军队的围困之中。” “那就是密涅瓦猫头鹰神像!” 念头在脑袋里转过一圈,马新贻才道“是,对咱们来说是没什么用处。” “如今,那支探险队就在京城,他们领队队长,名字叫做索斯诺夫斯基,毕业于罗刹军事学院,是罗刹国将军的后裔,一个无比危险人物。” “还是你厉害,能收揽到这般高手,如此左公的安全亦有保证了,不过,够吗?” “而是整整被屠杀了两千万的汉家儿郎,十室九空都不足以形容之惨烈……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我毅然决然变卖了家产,投入行伍的缘由。” “说来还是沾了你的光,石达开被灭,他留驻在川的大部队,被骆秉章引环龙河水淹灌,被杀得溃不成军。” 其实可以想象为了筹齐这四百多万担的粮草,他一定也付出了不轻的代价。 “汉唐时期,西域尽皆佛域。唐朝末年,安史之乱,西域丢失,一直到元朝灭了西域高昌国,最后一块佛土沦丧,孔雀明王教就此兴盛在了那片土地之上。” “当年闹出妖祸,白焰虎一族是挨家挨户地敲门……你可能不太会理解,在湘楚地区苗族有生苗,熟苗之分,外地人其实并不容易区分他们,而当地的人,不用通过说话,只看居住的地点,就能区分生苗与熟苗。” 林动打断马新贻的话问道,龙气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最后则是征集豪强,伍家为十三行行主,这种时候,自是当仁不让。我与伍平湖商量好了,他们打算募集四百余万担粮草,来供给兵马,到时候在草原地区设立粮草总局,较为经济。” 马新贻如是讲述道。 放下油碟,拿绢布擦了擦嘴,马新贻倏地又问了起来。 左宗棠的意思是春季就出发,兵贵神速,不能等洪福汗国那边反应过来,所以留给林动的时间也不算多了。 言谈间,林动总算是说出此行的来意,如今亦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的声音拔高几分,“可这样,也为你以后埋下祸端了啊?” “没错。” “其二是走包头,科布多,抵达古城,此线路百斤粮草大抵是七两钱。” 马新贻絮絮叨叨说着,朝中对林动的赏赐。 “猫头鹰在西洋人的大夏神话传说里,是女神雅典娜的圣鸟,它从不在旭日东升的蓝天中飞翔,只有当暮色降临的时候才悄然飞起,保护熟睡中的大夏。” 林动眉目一扬。 林动不解。 在临淮军中苏州城战役,林动功劳被分润走大半,马新贻心中一直有着愧疚。 林动脸上露出些许得意,拿勺子搅了搅锅里的乳白汤汁,给自个儿又添了一碗。 杀伤力足以碾压清廷中任何一支部队,如此的优良兵种自是多多益善。 “从河西走廊到巴里坤一带,全长二千多里地,且戈壁纵横,路途艰险,损耗极大,就算走粮,也不会太多。”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非同族中人,当地的汉民则是被一个村子,连着一个村子地拔起,不分男女老少,统统屠杀掉。” 林动挑了挑眉头,换算下来也就一个不到三品的官位。 林动眼神朝马新贻左边肩头瞥了瞥。 “你可不要大意。” 林动的回答同样有力。 “第三则是向罗刹国人购买一批军粮,如今罗刹与日不落相争,这中间能有我们迂回的余地。当然,这些不能作为指望,罗刹似狼,日不落如虎,皆不可靠。” 林动捧着图,长长叹了一声。 马新贻从袖口里抽出一张地图,展开给林动看。 马新贻好心又多提点了一句。 “对咱们来说有用?” 土地上面标记出来了四条显著的红色运输路线,崎岖蜿蜒,没有一条是轻松的。 “所以我们只许胜不许败!” 林动眼神捉摸难定,又有一些狐疑地望向老马。 马新贻闻听此言,罕见地沉默了起来。 化身肉瘤的伍平湖给出老成持重的建议。 林动眸光低沉,思忖片刻,颇有些不甘心道“那我就试一试,大哥,你且放心,我不会做得太过。” 马新贻以掌抚额,重重叹了口气。 第293章 原初战甲 第293章原初战甲 “商量?商量什么,用得着吗?” 马新贻素来知晓林动的脾气,告诫他,如果一定要对索斯诺夫斯基动手的话,最好还是与左宗棠商议一番。 至少不要在签订征集粮草的协议前动手。 对此林动是嗤之以鼻的。 无论是老马,还是左宗棠,抑或是这个时期的其他人物,李鸿章一流,都还是把其他国家,所谓的大国信誉看得太重。 罗刹似狼,探险队打着各种旗号,名义来搜集清廷的军事情报。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就算能从其手头拿到一些粮食,付出的代价也必定不菲。 罗刹人不愿意浩罕汗国在亚细亚中部地区建立的政权,形成反对罗刹帝国的大本营。 而从浩罕汗国出身的阿古柏打着奥斯曼帝国旗号,又想借着西域孔雀明王教的力量,以七城,七河流域为中心建立起身毒与罗刹帝国之间的中立国,并且给浩罕汗国一定的支持。 正是如此,毁灭掉阿古柏创立的洪福汗国,本就符合罗刹人的战略目的。 左宗棠出征西域,相当于助了其一臂之力。 当然,罗刹人更喜欢清廷能够对洪福汗国形成压制,但又别太快取得胜利。 待罗刹灭掉浩罕汗国,侵吞亚细亚中部最为精华的区域后,调转头来,不徐不疾与清廷切磋。 从同样庞大僵硬腐朽的帝国身上撕裂下一大块血肉,以壮自身。 所以,粮草这一块,哪怕是左宗棠不提,罗刹人也会想方设法地送一批粮草过来。 但是送来的粮草就别指望能够有实际签署的条约那般多。 比如条例上约定一个五百万斤的粮草,实际上,可能五分之一都不到。 而这点粮草对于整个出征西域的大局而言,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把希望寄托在竞争对手的仁慈之上,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左宗棠搞这一条运输粮草的线路,主打的也是一个有草没草,打一竿子,能搞到一点是一点,一点没有,那也无妨。 林动这边就没打算与那个罗刹国出来的索斯诺夫斯基客气。 当然杀人还不至于,毕竟,这家伙多少也有点用处。 但是密涅瓦的猫头鹰神像这件奇物,他是一定要搞到手的。 同样,林动也没打算让左宗棠知晓这件事,梁上君子什么的,听起来卑劣了一些,可……他记得前世,罗刹割走了一片土地,不也一直没还吗? 这事儿嘛,就当自己取点利息。 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情谊的。 日上三竿。 林动起来抹了把脸,还没吃早饭呢,屋门就被拍响。 他拧干毛巾,往架子上一丢,上去打开房门。 “爷,找到那伙罗刹人踪迹了。” 门开后,露出的是赵二狗那张满是奉承的脸。 林动没走左宗棠的路子,但要打听个人实属容易,这等小事,他也犯不着亲自出马,手下自是会为其搞定。 赵二狗手里还提溜着一屉包子,热腾腾冒着香气,“爷刚出锅的,你尝尝。”说着,就把包子递了上来。 林动接过,让赵二狗进小院坐,他则是端着一碗盐水,用柳枝漱了漱口。 “你吃了吗?” 林动拿起包子问道。 “吃过了,吃过了,爷,我还是先说正事儿。” “嗯。” 新出屉的包子,肉鲜味美,咬上一口还能见汁,林动大快朵颐了起来。 “那伙洋人如今被安置在东交巷子的尾巴边上。” “那片地界儿挨着使馆,位置极好,这次地龙翻身,影响也不大。跨海而来的洋人贼多,另外,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建筑。” “对了,索什么斯,驻扎的地儿,洋人习惯管那儿叫什么来着——呃,是,是叫蒸汽俱乐部,我进不去,靠在墙头用鼻子嗅了嗅,闻到很重的黄火药,锈蚀铁的味道……” “呃,还有就是声音,钢铁撕裂的噪音,滴滴答答的气阀声很重,很响。我硬扯着阿炳过去,让它去里面探探情报,阿炳只说火,有火,漫天的火……” 赵二狗介绍得栩栩如生,能够想象得到,他一个半点不通洋墨水的人能搞到这些消息,也是耗费了不少工夫的。 不过,林动的注意力显然走偏了。 “阿炳是谁?” 林动突然问道。 “嘿嘿,我新养的一条大黑狗,可威风了,獒犬,又高又壮,比一般的马驹都还大,山里的头狼见了都怕得打哆嗦。” “要是再大上几分,都能当坐骑了。” 赵二狗直乐呵道。 “狗啊?” 林动想起了这老小子有一部《六畜相法》的书籍,有了龙气的加持,这经书,估计早就被其参透了,估计这老小子现在已经通了狗语。 略一思忖,林动道“我手头上有一部《灵热掌》,一部《灵文鬼箓犬形伏部藏》,一本是练武的,一本是神道开坛养兵方面的秘籍,闾山开坛的法令我再给你一枚,伱拿去练,能够修持到什么程度,那就完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主人。” 赵二狗再度改口,诚心诚意。 随着林动如今逐渐加深的官威,赵二狗也就变得越发忠诚。 二狗这名字,本事,性情都快三位一体了,活脱脱一头成精了的恶犬。 恶犬伤人,但是不伤主。 林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多言什么,只是片刻后,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随口道“等着吧,离天黑没多久了。” …… 索斯诺夫斯基据说是罗刹将军的后裔,身上流淌着黄金血,一说是长生天后裔,一说是古神佩伦血脉后裔。 (佩伦,罗刹至高神,统治天空,雷电之神) 当然这两种说法都没法考证,只是他标榜自身的一种工具。 作为与清廷一样的封建国度,罗刹国的改革步伐,却是迈得比清廷快得多。 在自然与科学的影响下,整个国度从上到下都在发生剧烈变化。 尽管宗教方面原因,东正与另外两个教廷尿不到一个壶里,但彼此却是相互影响着。 罗刹女皇上位的时候,为了坐稳帝位,喂饱大贵族,不断加大封赏,且领兵四处征伐,多次征战的胜利,再加上变革的浪头,甫一结合,把整个国度所有的矛盾都掩盖了下去。 自诩欧罗巴大当家的罗刹国,除了不废除农奴制度,这些基本的帝国国策制度外。 其余方面,几乎是无条件地进行大面积的,自然与科学改革。 整个区域建立了大量的军事学院,异体的机械改造在几个大洲当中是最为盛行的,战甲学独树一帜。 市面上闹腾得沸沸扬扬,由波兰人杜撰的《彼得大帝遗嘱》上甚至流传着这样的内容——罗刹国要占领普洛斯海峡,入主地中海,占领整个欧罗巴,重建第三神圣帝国秩序,恢复曾经西方大秦的荣耀。 偏偏还有不少罗刹本国的贵族信以为真,整个国度充斥着狂热且未消退的战斗精神,以及征服所见一切的野望。 此刻的罗刹,整个国度都是燃烧的,疯狂的。 他们在亚细亚中部与日不落角力,妄图染指身毒国。 而从最高军事学院出来的索斯诺夫,作为打探情报的先头兵,自是有着一身不俗的本领。 林动不是去杀人,而是去取东西,这样的战略目的之下,当然要趁着夜间行动。 午夜,云层厚重,夜黑无月。 “索斯诺夫斯基将军,我来看你了,带了最好的烈酒,另外,左宗棠已经答应咱们的请求了,同意开放茶市。” 砰砰砰的敲门声中,身穿金线蓝色制服,头戴着暖帽,高鼻深目的壮汉,一把拉开房门。 在他对面是一个提着两瓶烈酒的矮个子黑人,本就暗沉的夜幕中,这个黑奴般的角色都快彻底融进了夜里,唯有数颗洁白的牙齿,勉强能提醒其存在。 咯嘣。 近乎八尺的壮汉,一把抓过瓶子,咕咚咚就灌了起来。 索斯诺夫斯基仰头靠着门口,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就把酒水饮尽。 “该死,这不是我想要的味道,我要伏特加,笨蛋。” 索斯诺夫斯基冷硬言道,甩飞酒瓶,接着上前一把推开黑人。 “左宗棠能答应我们是一件好的事情。不过,即使你带来了喜讯,你也不能进去,我是真搞不懂陛下在想什么!竟会把你这个浑身充斥咖喱气味的家伙,放在我的身边,阿卡萨,请你和我保持三米的距离,谢谢。” 罗刹女帝给当初那批外派出去,学院中最为优秀的军事家,冒险家,精英斥候,都配备了一名侍从,助理。 用来帮助这些本身某方面具有超常才能的人员,处理各种生活中的琐碎事情。 索斯诺夫斯基很不幸,配对到这个来自身毒的少年。 这家伙皮肤黑得好似煤炭,眼睛如黑钻,会七八个国家的语言,包括清朝的两种官话,满语和汉语。 他说自己是刹帝利种姓,算是身毒方面,大贵族家的孩子,并且还掌握一定的机械技术,可以操控最新的——由神秘改造机二号研发出来的战甲装置,属实是万中无一的有才能之人。 也正是如此,他才被女帝给选中,替索斯诺夫斯基扫清路途中的各种障碍。 糟糕,真是糟糕透了! 比起这个黑皮肤小子,索斯诺夫斯基更希望配对给自己的是一个金发烈唇的甜心宝贝。 一个挺巧结识的粪眼子,可不是索斯诺夫大老爷所钟爱的。 阿卡萨兴许是习惯了这份来自将军大人的排斥,退开一丈有余,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他有什么条件?” 索斯诺夫斯基反问道。 绝大多数的人种,都明白这样一个简单的,朴实无华的道理——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粮食,五百万担的粮食。” 阿卡萨一脸正色道。 “怎么可能!!” 索斯诺夫斯基一声咆哮,抓住门框的粗糙手指,几乎陷进了木头,显然有一身不俗的力气。 “他在做梦。” 木茬子连续落下。 “呃,可是将军,我认为咱们不妨先假装答应他,其实……” 阿卡萨试图说出自己的道理,尴尬地挠了挠鼻子,可对方完全不听。 “不可能,绝不,若非是东方战争(克罗米亚战争)中抽不起手来,这里早就成为我们的行省……” 索斯诺夫振奋道。 “那不可能的将军,比起自说大话,我想您不如多灌自己两瓶伏特加来得实在。”阿卡萨略带嘲讽的声音落下的同时,索斯诺夫斯基蓦地伸出大手一把攥紧了阿卡萨的衣领“小子,你的胆子越来越大,是想找死吗?” “不不不!” 阿卡萨竖起了一根指头,轻轻摇晃,顺势封住索斯诺夫斯基的嘴。 这一瞬间就好似点燃了炸药桶一样。 索斯诺夫斯基一拳狠狠地轰击在了阿卡萨的脸上,巨大的拳头,无俦的力量,直接把阿卡萨砸飞出去,宛若一颗深水榴炮,轰地一下把院子砸开一道深坑。 土块四散,灰尘滚滚,阿卡萨好似一块黑色的橡胶,被打得四分五裂后。 断开又飞起的手脚,自发地往土坑中央的躯体撞去。 种植在院中高大的橡树,被刚才阿卡萨断裂的手臂给击中,直接砸开了一道巨大的凹痕。 镶嵌在木桩中的左手不住颤抖,片刻,挣脱开来,又倒飞回土坑。 “将军,你为什么破坏这些可怜的花草呢?您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杀不死我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惊醒了后院的——原初战甲,可就不好了。” 除了衣服破损外,黑人阿卡萨混若无事地爬起。 索斯诺夫斯基的眼睛,泛起血色,目光恍若淬火烧红的利剑,“你是真的想要死吗?”他无比深寒地说道,语气里好似掺杂了一块坚冰。 “好吧,不开玩笑了。将军,你看看这是什么?” 阿卡萨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玩意儿,一颗白色的珠子,冒着乳白,似月色一般的瑰丽光晕。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索斯诺夫斯基皱眉问道,即使隔了很远,他依旧能从珠子上感应到能量,一种完全陌生的,不是蒸汽动能,亦非电磁能的奇异波。 “价值千金,左大人送的。” 阿卡萨脖子一昂,连称呼都改了。 “你收了他多少好处,你这个混蛋。” 索斯诺夫斯基无比震怒道,就要再次动手,教训教训这个橡胶人。 谁知这时候阿卡萨继续介绍道“这是左大人送给你的,说是当地天理教炼制的宝物,名字叫做感应珠,能够预感到周围一万米内的危险。通常情况下是白色,越是危险,就会越发变红,能够揭示人的命运。” “对了,我找当铺的人问过,至少价值二三千两的白银,换算成银币的话,大概是五六千枚卢布银币。” 阿卡萨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 “六千枚?” 这个数字尽管不是特别夸张,但依旧让索斯诺夫斯基挑起眉头。 “慷慨的左。” 他也改口了。 “好吧,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能有一万,不!至少是一万银币,我想我能够说服女皇,考虑他的提议,当然只是考虑……而如果是五万银币,仁慈的女王一定会答应帮助我们这个东方的老邻居。你,你明天记得转告他这些……” 索斯诺夫斯基摸着下颌盘算说道。 “当然,我的将军,那可是足足五万银币,完全能够替原初战甲,换上一个新的引擎,以及一套崭新的皮肤。” 阿卡萨躬身一礼,窃笑道。 “哼。” 索斯诺夫斯基头颅高昂,鼻头发出哼声,心里想的却是——这个时候,能来一瓶纯正的伏特加就好了,我需要它。 “小子,好好办事,女王面前,我不会忘记你的功绩。” 索斯诺夫斯基对着转身离开的阿卡萨如此说道。 “那就多谢了,将……” 阿卡萨回身再次一礼。 正是此时,话未落音,手中的白色珠子,竟开始发烫起来。 这还不算,珠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色转变成嫣红,红得几乎能够滴出血来,甚至隐隐向着紫黑转变。 庄园中气机骤然变化…… “不好,有人在动我的原初战甲。” 索斯诺夫脸色突变,转身朝着院子库房的方位奔袭而去。 “将军,不要啊,危险啊,将军。” 阿卡萨竭力提醒道。 然而,这个时候,索斯诺夫斯基哪儿还顾得了这些。 原初战甲就是他的一切,是生命之火,欲望之光。 是荣誉,是地位,是权力的种种具现化象征。 没了原初战甲,在远东这片恐怖的食人沼泽,他的宿命必将是灭亡,就连女皇都不会原谅他。 要知道整个罗刹国,仅仅也只有不到三十台这样的机器。 这是拿来镇压一国,威慑欧罗巴群岛的利器。 这次远东之行,他也是耗费了无数的代价,才请出这样一尊恐怖神兵。 “将军!” 阿卡萨凄厉喊道。 轰隆! 云层笼罩的天空,劈下了一道弧形闪电,打向库房的位置。 紫色的雷光,一瞬间把整个后院都给扯亮。 第294章 泰坦? 第294章泰坦? “这他妈是什么?” 林动站在一头钢铁怪物面前,端详起来。 这是一头银白色的机械怪物,看上去像一件大号的,没了头盔的宇航服。 整体近乎两丈多高,全身覆盖武装。 背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铁盒子,不知道是蒸汽引擎,还是某种新式的榴弹炮箱。 另一个特点是肚皮很大,右手手臂上绑着黑色的单筒炮。 而这个钢铁怪物的左手手掌还抓着一柄巨大的铁锚。 第一眼打去的时候,林动脑海里霎时间想到了一个东西——泰坦的宇航员皮肤,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至少有六七成的挂相。 比起笨重的外形而言,银白的机壳一侧,上面展露的黑色条纹,竟让林动心头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 这些条纹隐隐竟有几分词缀衍生出来的魔纹的感觉。 定睛望去的时候,好似看到一座高大的雪山中攀延着几条交错的黑色岩缝。 还有就是铁锚,铁锚上挂着铜绿的锈迹,露出黑沉沉底色。 一股阴冷的意味,从上面蔓延开来。 清朝末年,大洋彼岸的科技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不过,想一想光怪陆离的龙气,道术,武道,罗刹国能够拿出这等的单兵作战兵器似乎也能够说得通。 林动念头转了转,身形拔至丈高,手往前一搭,轻轻抚摸起泰坦巨人肚脐眼上。 那个位置,有着类似一朵蔷薇花的古怪印章。 黑色的条纹就是以这朵蔷薇作为圆心,朝着银白的壳子四处蔓延。 当手指抵上的那一刻。 林动耳边竟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不明白对方是在说些什么,但是一种蛮荒感,油然而生,充斥身体周围。 而林动的眼前好似跳出了一幅又一幅的画卷。 那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蜷缩在棕榈树下的爬行生物,探出触须感知世界。 大地上到处都是深红的石块,好似火山口流淌出来早已冷却的岩浆。 掠食者,一头硕大无朋的翼龙在空中咆哮。 音波扩散开来,震碎了爬行生物的外壳。 粉红的肉团,与纵横密布的血管暴露出来,蜈蚣似的爬行生物,依旧在不住蠕动。 而这时候,一头双足直立行走,足足丈高的白毛人猿把这只“蜈蚣”捡了起来,轻轻一抛,丢进了嘴中。 林动打算把这玩意儿收进私人空间。 这无疑是一件艺术品,现在是我的了。 然而…… 一种排斥感,油然而生。 泰坦似乎在抗拒自己,宛若有着鲜活的生命。 【你发现了一件奇物,罗刹帝国原初战机(又名原初战甲)只有获得罗刹帝国女皇谕令才得以使用……想要收纳此物,必须先打倒它……别把它看作一堆没有意识的机械,否则,你一定会尝到苦头……】 武库罗里吧嗦的提示这个时候才到。 有点晚,不过,也算是虽迟但到。 至少林动知晓了这位泰坦的名字——原初机。 “总觉得很牛逼的样子。” 林动呢喃低语道。 话刚落音,两道猩红的光芒就从泰坦的眼珠子的位置直射出来,咕咕,脊椎骨上的箱子发出煮沸一般的声响。 红色的蒸汽喷涌而出,一瞬间弥漫开来。 林动脚步点地,脚下大理石一瞬间皲裂出蜘蛛网一般的纹路。 他的身形撞破库房的铁皮门,天可怜见,林动的心思只是对密涅瓦的猫头鹰神像感兴趣,他潜伏库房,正主没见着,反倒是看见一个不错的物品,这一端详竟是惹出了事情。 “是你先动手的!”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向我挑战,那我就只能打败你好了。” 林动揉了揉手臂,金色的链条从虚空中探出,缠绕上双臂,耳畔恐怖的呼啸传来,劲风吹开炙热的血色蒸汽,无比庞大的阴影充斥眼帘。 林动一拳轰出。 一头金色的火龙与铁锚相撞击。 无俦的能量波荡涤开来,一瞬间把铁皮包裹的库房撕裂成数块,轰隆隆的声响,库房坍塌,其中还有很多其他种类的炮弹,枪火,扬起的烟尘,在下一刻化成漫天熊熊的火光。 林动出拳打出的金色火龙与那些炮弹相撞,形成二次爆炸。 整个东交巷道,黑沉沉天幕都在这一刻映亮。 轰隆! 热气上升,气机交感之下,天空中一声雷响。 滚滚的气浪中,林动目光不由得一凝。 泰坦那硕大的体型,竟然不见了? 消失在视野之中。 哪去了? 第295章 钓鱼执法 第295章钓鱼执法 原初机泰坦既有着狮虎一般的矫健,行动起来,出拳扫腿,又有着最为顶尖的功夫大师的凌厉。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是——隐匿。 就这样当着林动的面,消失在了眼前。 这又怎么可能? 两丈来高,可是足足六米,就这样没了踪迹? 林动屏气凝神,正要撑开【边荒六感】追捕对方位置。 正此时,炙热的光束聚成一线。 轰! 足以洞穿世间绝大多数钢铁的能量炮,从林动侧方发出。 “捕捉到了。” 林动眉头挑了挑,他没道理打不过一架机器,在炮击袭来的刹那,他右腿猛然爆发出让人目瞪口呆的跳跃力量,一瞬间闪过了炮弹。 原初机泰坦一发销魂,直接犁出一条三尺来宽的通道,直抵东大街一头的钟楼。 索斯诺夫斯基的身形凌空而起,速度异常地矫捷。 索斯诺夫斯基后退了两步。 索斯诺夫斯基目眦欲裂,最为心爱之物,被一头人形暴龙般的怪物,重重踩在脚下,打得肢体四溅。 接着,头也不回奔向已经沦为废墟的库房。 至于阿卡萨,那个来自身毒的小子,则是化成了一团黑乎乎的粘稠物质。 林动皮肤穴窍之中,金色的火焰丝丝缕缕钻出来,焰火朝空中蒸腾,汇聚成团,又不住地膨胀,收缩,好似随着心脏活动着。 钟楼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坍塌。 黑人小子跃起的身形,拦在了索斯诺夫斯基身前。 索斯诺夫斯基反问。 “你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巫师,密涅瓦的猫头鹰是我最有价值的战利品,可为了生命安全,我可以交给你,但我又如何确定,你拿到东西之后,不会改变主意杀掉我?” “有道理,把猫头鹰神像给我,我可以放你一次。” 索斯诺夫斯基说完掏出一把钥匙。 林动吹响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心底这般想着,自己可是向马新贻保证过,不能太……怎么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 “先生,我希望你能值得信任。” 气机似龙卷,盘旋在原初泰坦的头顶。 东交巷子就是这样,布满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洋玩意儿。 阿卡萨痛骂道。 这玩意儿就算修补身躯,难道就不遵守能量守恒的法则了吗? 林动眸中冷光闪烁。 接下来,阿卡萨腰身发力,身形猛地弹射而起,四肢张开,试图化成一面人形盾,替索斯诺夫斯基抵挡住前方…… “原来这就是女皇召集助理的真正用意,可惜了这小子,往后谁给我带酒。” “告诉我密涅瓦的猫头鹰神像在哪儿,我可以放过你。” 林动满不在乎地说着。 “呼~解决了吗?貌似做得有点过火。” “我的耐心可不多。” 他的手臂,膝盖各处关节位置露出黑色的孔关,小股小股红色的蒸汽喷出。 他扬起斗大的拳头,猛地一拳轰击在黑沉沉的水箱上面。 踩踏在泰坦身上的林动猛一扭头,脑袋拧出一个妖魔般的弧度。 泰坦发出一阵尖锐厉啸,红色的蒸汽云,再次从破败的机箱中喷出,明明已经被拳头打碎的黑水箱,正以一种让人完全看不懂,不属于物理意义上的情况,自发地修复着。 索斯诺夫斯基还不算太蠢,反问道。 泛着锈迹的黄铜钥匙高高抛起,索斯诺夫斯基的话还没彻底说出来,林动已经从原初机泰坦身上跳下,一把将钥匙抓在手里。 “左公这可是他先违背约定的?老马,现在可不怪我哦。” “我要为阿卡萨报仇,你这混蛋。” “不过,我可以保证在死亡来临之际,我做的烈性炸弹,能够把这些年的一切家当,连同密涅瓦的猫头鹰神像一起炸成碎片。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火焰是杀不死我的,混蛋。” “先生,你有责任与荣誉感吗?” 残破的指骨在碰触到银白战壳的一瞬间,就融合进去了大半,接着是整个身躯,化成液体般注入到了泰坦体内。 随着林动一声爆吼。 “咦?” 林动的嘴角不由地勾起。 石室后面装着的竟真是宝物。 “我杀了你!” 林动翻了个白眼道。 铜环绑着一块巨大石砖,林动手一抬,把砖石提了起来,露出一道黝黑通道。 腾! 原初机身上爆出一阵灭世般的恐怖凶威。 索斯诺夫斯基心头闪过这样的念头。 而此刻的索斯诺夫斯基,甚至就连“闭嘴吧,小子。”这一类的话语,都难以说出口了。 此外还有刻着一块太阳的石碑。 索斯诺夫斯基身上不住明灭的火焰,映衬出林动脸上那份漠然的神色。 索斯诺夫斯基能明白敌人的强大,可依旧还是义无反顾地发起了冲锋。 这样的屈辱,比自己的老婆受人凌辱还要难受。 林动能够清楚地听到脚下传来一阵阵齿轮破败的声音,他毫不犹豫再度轰出一拳。 林动又不好主动撕破合约,对方冥顽不明,那就是纯粹地找死了。 “哦!我的老天。” 索斯诺夫斯基慢吞吞站起来,口中絮叨着林动听不懂的话。 橡胶不断修补索斯诺夫斯基的躯干,阿卡萨彻底沦为一团养分。 林动有所意动,轻轻摸了摸下颌。 不仅仅是多国的使节,反正是踏足清廷土地的洋人,一般而言都喜欢集聚在这条街道周围,也正是如此,修建出不少高大如城堡的洋建筑。 “将军,我们应该现在掉头就走,兴许还来得及。” 每当黑色的橡胶流过,金色的火焰就被扑灭,糜烂的血肉,也被补全。 林动咧嘴一笑。 “爆种吗?” 左宗棠还要拿此人来筹备粮草,虽然罗刹帝国的粮草线占比不大,但是能搞一点是一点,能不杀的话,暂且就不杀。 赶到这里的索斯诺夫斯基望向战斗模式的原初机,发出浮夸的叫声。 这一次力道更重。 “该死啊,将军,你可真是一个蠢货,白痴。” 愤怒一瞬间冲昏了大脑。 而泰坦直接无力地单膝跪在了地上,身上每一处破损的零件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第二也有点钓鱼执法的意思。 “将军。” “老子拆了你。” 这效果就好似巨灵神流血了一般。 “怎么就不听话呢?” “哈哈,我要你死!” 半人半鬼模样的索斯诺夫斯基,踏前一步“密涅瓦的猫头鹰?你要那件物品,难道你也是橡树教廷找来的帮手?自从密涅瓦的猫头鹰神像在我手上,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厉害人物来找麻烦。” “战甲合一。” 一时半会儿没有拿下一个机器,林动感觉有点丢脸,身形拔起的同时,一脚踩踏在了泰坦粗壮的椎骨之上。 索斯诺夫斯基狂怒吼道。 林动随口提了一句,一拳轰出,火龙游弋,黝黑的甬道直接炸裂开来,连同一起炸裂的还有甬道后的石室。 原初机泰坦发出的笑声,越发尖锐。 索斯诺夫斯基无比强硬说道。 他取下腰带上挂着的微型炸弹,横冲向林动,勇往直前。 罗刹人狼子野心,背信弃义,这样的事情干得可不少,他怎么会不防着一手。 燃烧的火焰中,踉踉跄跄的人形爬了起来。 “你别无选择。” 林动笃定道。 大团大团,好似煮沸了的黑果冻,又宛若一团蠕动的虫子,慢慢地爬上索斯诺夫斯基的胳膊,肩膀,沿着烧得溃烂的区域游动。 他掏出一瓶黑色的机油,仰天狂饮了一口,四肢着地,动作架势似野兽,身躯好似某种融化了的橡胶,皮肤不受控制地融化,往下滴答滴答打在地上。 就在他喜悦的时候,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阿卡萨大喊道。 林动蓦地回头。 “就在库房底下,有两个地下室,左边那个房间,里面存放着你想要的东西。” 林动冷硬说道,脚下厚重的泰坦似乎还有反抗的心思,泰坦右臂上的单筒炮中发出嗤嗤的响声,似在企图点火。 石碑上面趴着的就是一头栩栩如生的猫头鹰,猫头鹰的眼睛镶嵌两枚璀璨生辉的绿宝石,就算在夜空,也释放着象征生机的光芒。 把碾压一切的战争兵器泰坦踩踏在脚下,林动也有着一种说不出地畅快之感。 林动还以为这老小子会耍什么心眼,说是宝物,其实埋一大堆炸药什么的,但没想到,竟然老老实实说了实情。 “我希望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那样的话,我可就不得不杀掉你了。” “真有意思,这玩意儿有灵性,像某种生命体,更胜过说其是机械。” 银壳上黑色的纹路泛着光焰,赤红的蒸汽一萦绕,泰坦就好似从即将喷发的火山口,踏着岩浆走出。 接着,火龙笔直地冲撞过去,把悍不畏死的索斯诺夫斯基淹没。 天地间气机疯狂倒卷,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成堆的玛瑙,白银,亮闪闪的黄金,以及一根如纯净天空般的蓝色宝石权杖。 他咧嘴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得把他还给我,他是我的一切。否则,你就选择杀死我好了。” 砰! 无形的音波扩散,泰坦山岳般的身躯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水箱皲裂,红色的液体,伴随着蒸汽汩汩涌出。 这时候,索斯诺夫斯基又加码言道“你拿到原初也没什么作用,它必须用女王的勋章才能有效控制。而每一枚勋章都有独特的灵魂韵律,必须在圣灵殿授勋才能绑定到原初身上与其建立密切的联系。” 赤红的火光划亮夜幕。 “你如果再问这种无意义的问题,我想就没有了。” 阿卡萨神情严肃道。 在过去数年的冒险中,索斯诺夫斯基狩猎过巨龙,女巫,南洋的降头师,橡树教廷称号以圣开头的骑士……有胜亦有败,不过没有哪一场战斗终结掉他的性命,大概是一次又一次冲突中积累出来的信心,让其变得有些骄狂。 轰的一下,水箱破开一个大洞,炙热的红色液体浇了林动一身。 “杀!” 林动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手指头上再次喷薄出金色火焰。 火龙从金色的云团中探出头来,形成一道龙口大张的恐怖模样。 “呵哈哈哈!” 索斯诺夫斯基全身上下都被烧得溃烂见骨,裸露出来的猩红肌肉组织,溃烂的眼眶,焦黑的牙床,整个模样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鬼。 巨大的石块被林动单手掀飞,废墟中部竟然是空层。 大块的零件飞出,通红的蒸汽肆意散开。 之所以,任由对方触碰到原初战机, 第一是试一试这玩意儿真正的威力,无人驾驶与有人驾驶,区别还是蛮大。 “这是我见过最强的异端,比巨龙还要可怕,但我绝不畏惧。” 海量的红色蒸汽,喷涌着,如同扬起的浪头,朝着林动狠狠拍下。 “可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林动搓了搓拳头,合身撞入其中。 第296章 大仗之前有小仗! 第296章大仗之前有小仗! 砰! 扬起的炮口被林动暴龙般地一拳砸开。 泰坦的右臂的单筒炮,一发狂躁的子弹打向了空中,拖拽着尾焰的子弹在空中炸裂。 掀起的气浪,把大半个东交巷道的建筑物荡涤了一遍。 气浪把教堂和音乐院的七彩琉璃顶轰碎。 东交民巷外围的花园,大理石雕像张口开裂,水花溅出。 这一晚京城整个东城区,都能听到轰隆隆各种炸裂的声响,瞧见冲天而起的火光。 一开始还有人以为是雷鸣,可随着灾难的再度扩大,京城里的老少爷们一致看法是地龙再次翻身。 而且这一次地龙长了眼,只在洋人最多的那片区域闹腾。 无数衣冠楚楚,来自大洋彼岸,所谓的绅士名流在半夜中被建筑的坍塌,惊天的火光所惊醒。 交错闪烁的花火。 方圆三十丈内的氧气,尽皆焚空。 索斯诺夫斯基引以为傲,自诩可以媲美异端的体魄,在这一刻显得脆弱不堪。 伍平湖被呛了一句,仍旧没学会谦逊“你知道我们得付出多少银子的代价才能填平这件事情。那个地方是东交使馆,如果现在就有战争发生,你认为如今的大清能赢得了谁?” 林动淡然说道,一仰头就瞧见,那狱王镇魔宫中神庙里的大威德金刚菩萨微微颔首,看着自己的目光,无比慈祥。 “认怂了吗?” “将军。” 狱王镇魔宫殿高悬于虚空,放射出斗丈的金光。 【你发现了一件奇物,金身骨灰。释迦牟尼圆寂后火化,遗留下来的骨灰被视为圣物,被诸多国王分摊供奉,并修建佛塔以收藏……能够稳定神魂,扩展阴脉,蕴藏佛性,包容万物并赋予众生觉悟……】 就在林动魂归肉身之后,没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还有啊,你这次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他呲了呲牙,想丢几颗到嘴里尝尝味,不过,再一想这玩意儿是达摩烧成的渣子,就又放弃了刚才的念头。 林动盘坐在床头,一把攥紧金身骨灰,闭目凝神,任由念头覆盖到上面。 肉瘤上的血管突起,一跳一跳,暗沉沉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动,又好似神秘改造机三号之中输送的那种黑褐色机油……整个的形象显得妖冶与邪恶。 马新贻压抑住自己的不良情绪,神色和缓说道。 林动身上的毛孔猛地在这一瞬间张开,体内无量的气海喷涌【狱王镇魔宫】的词缀在背上大放光明,斗丈高的金光射出。 砰!砰!砰! 数个呼吸之间,连续肘击了三次,每一次都轰得金属发出凄厉地哀鸣。 只是念头一转,发现这东西暂时无法使用后,他思忖片刻,还是决定遵守与伍家之间的约定。 然而,宛若天庭斗部神官的林动出拳不断。 “希望与机械共生的马新贻在未来能够给这个时代,带来一些改变吧。” 待菩萨吟兴尽了,口中高呼一声阿弥陀佛。 “死!” 林动搓了搓手腕,大吸了口气,坐倒在地上。 而身躯破碎的机壳,好似有着无限的延展性一般,还在不断地进行自我修复。 面对伍平湖的责怪,林动眉头挑了挑“你应该学会好好说话,如果没有我,你就永远拿不到密涅瓦的猫头鹰神像,你应该学会感恩才是。” 另外吕氏姐妹两个倒用不着自己担心,她们有白莲教作底子,一世衣食无忧,就算伤心难过一阵,时间总能抚平伤口。 大威德金刚菩萨手中多出一把大伞,祇的口中反复吟唱偈语,唱声婉转,到后来好似金石碰撞。 菩萨轻声开口“君看威德王,七宝光中坐,一朝福力来,黄伞盖头陀,亦如冥间土,扩散无穷数,升沉万般劫,皆在沙中数。” “好。” 林动捻了捻手里颗粒分明的金沙,他凑近了嗅了嗅,带着细微焚烧殆尽的香火气息。 泰坦发出一道古怪的音波。 再过两天就要出征,他的心情反倒变得宁静下来。 哪怕到了此刻,原初机泰坦眸子里的红光依旧在闪烁。 轰轰轰,每一击都无比扎实地砸在甲壳上面,足足两丈来高的泰坦,粗大的机臂直接被捏碎。 “总之,万事小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取得胜利。” “伱入手了一件奇物,悉达多的苦行禅杖·伪。” “传闻悉达多成佛前,被困于雪山六年,靠的是一根苦行杖,走出绝境。后世禅宗中有人凭借经书上的这段历史,打造出了这根禅杖。当前状态封印中,必须有特定的绿色词缀才能解开禅杖的秘密。” 而罗刹国又有多少这样的机器? 就连打前哨的都能带出一架的战机,就算这个白皮鬼子身份比较特殊,但是也能够想象得到罗刹国的底蕴之深。 马新贻肩膀上的伍平湖明明都已经缩成了肉瘤,看不到鼻子眼睛嘴,可依旧能发出声音,甚至能够让人清楚地明白其愤怒的情绪。 红色的字幕在脑海中闪过,他都不在意分毫,只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 林动耗费了一两分钟清点了一番收获,快步离开这里,也就在这短短的工夫,他身上的毛发就已恢复正常。 林动连连念叨了三个好字,阴神升空,只觉得无比饱满圆润。 他口中喷出一口星火沫子,身上的余火,渐熄渐灭。 马新贻反问伍平湖道。 “如果说水箱不是命门的话,那么,泰坦全身黑色条纹的发源地,会不会是一处死穴?” 一行行红色的字幕跳过的时候,蓝水晶打造的权杖也就罢了,能够调和一部分词缀的密涅瓦猫头鹰,林动都产生过据为己有的想法。 一件是那根蓝宝石权杖,另外一件是栖居着碧眼猫头鹰的神秘石碑。 林动近身的同时,用另一只手的手肘,狠狠抵住泰坦巨人的肚脐。 林动只能这般猜测。 【倒计时一、二、三!】 轰! 被泰坦包裹在体内的索斯诺夫斯基太阳穴突突狂跳,他残破的躯体,在受到阿卡萨化成的黑水胶状物质的修复下,好不容易才刚恢复过来,这个时候机甲内竟蓦地升压。 阴沉脸的老马,暴喝了一声,中止了伍平湖的喋喋不休。 “密涅瓦的猫头鹰是大夏神话中,雅典娜的圣鸟,在夜间起飞,守护城市。开启圣·橡树教廷,暴走机械,和平角枭,拜火教等特殊词缀,可以使用奇物中的调和万物的特殊力量,把中土王朝互相冲突的同品级词缀融合成一枚崭新词缀,力量相应升维,提升品质上限蓝色。当前词缀【牛魔降世】、【狱王镇魔宫】等无法使用该效果。” 那满满的黄沙就遍铺在阴土上面。 “第二回合?” “这就是金身骨灰?” 林动手上迎门锤加连环炮上下连攻,还嫌不够过瘾,趁着一口气劲未散,变拳为爪,一爪落下猛地撕裂开泰坦肩上一大块铁皮。 库房废墟中的金银都熔化成了汁水,完好无损的宝物就只有两样。 化为吞噬一切的优昙婆罗之火。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玩意儿简直像是为马新贻量身定制。 毛孔中掉落出星火渣子,落在地上就能炙烧出个坑洞来。 “当然,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轰碎洪福汗国那些反叛者的头颅了。” 两兄弟对视一笑。 轰! 赤红的火焰与金色的火焰对冲,两股不同的能量撞击,若是有人此刻置身于此,必定能够感受到让空气扭曲的窒息。 “那是必然。” 林动念头沉入阴土。 一眼打去就让人觉得富贵气息逼人,几十个杀生卒跪地叩首,瞧见林动阴魂降临此地,便齐齐高呼见过主公。 “啪啪。” 林动如此想着,扩开阴土,把原初战机收纳了进去。 整个赤县神州,林动这般等级的高手也就一个,就算把吕尚加上来,也最多两个。 “笨蛋,这个是用念头,念头包裹在上面,去感悟,体会,让神魂稳定,安静,而不是拿来吃的!” 平定了西域,以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想必马新贻往后也会照拂一二。 整个山岳般的躯体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把林动与泰坦共同笼罩在内。 昂! 林动发出咆哮,白牙森森,一口气劲耗尽,在最后一刻,他竟生生撕裂了泰塔的一条手臂,电光火弧狂闪。 这一切让林动明白自己这一回似乎玩得有点过头。 “不,没有那么糟糕,现在日不落帝国与罗刹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就算使馆出了问题,他们也无暇顾及我们。倒是你,马上就要出发了,准备好了吗?左大人的意思是三日后出发,兵贵神速,到了统粮局那边再开誓师大会。” 金色的火焰中,林动的脸庞透着无尽的威严,他不依不饶地起脚弹踢,一击命中把泰坦打得摇晃不止,之后再度贴身过去,抄脚绊步,山岳般的机械体轰然倒地。 【检测到机主陷入困境,女皇的咒令,暂且接管原初战机!】 浑身上下包裹着赤火的钢铁怪物眼看着就要被打废,危难时刻。 牛魔的虚影拔地而起,布满白色绒毛的大手插入机壳的核心,拳头钻入半尺多深,钢铸般的五指,甚至扯住了泰塔手臂上运输燃油的油管。 而林动此刻的站位几乎是正面迎向无数圈的弹洞。 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林动到底是认为自个儿吃亏了,每一粒的金沙都是颗粒饱满,抓在手里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质感。 放弃了自然与科学,这个新时代主题的清朝,难怪会出现后面种种的灾难。 “有困难一件一件解决,总有办法,我们现在就不已经处理了最为关键的问题了?” 林动目光一凝就见远天之际,阴土轰然张开,无数的黄沙似雨点般落下。 夜风好似清泉抚平着心中的烦恼,念头转了转,待心绪彻底宁静下来。 每一个内缩的黑窟窿,都蕴含着恐怖的能量。 一拳砸偏泰坦右臂的炮筒后,林动五指如勾一把抓住被炙热蒸汽烧得变黑泰坦手臂,金属外壳在他的无俦大力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开裂声。 唰! 在碰触到的一刹那,林动只觉得一身血液刹那间滚烫了起来,二百多个穴窍,在齐齐欢呼。 那个丑陋的黑瘤子总算不再发出声音。 吟唱的声音,从轻到重,逐渐激烈起来。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用付出代价的,这件事我三弟做得没错。拿不到密涅瓦的猫头鹰,无法调和这具身躯,早晚有一天金身骨灰会消耗殆尽,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一道道扭曲的火焰,如同蛇一般缠绕交织,大地深陷,急速碰撞的光球与气浪,摧毁周遭的一切。 “受死吧,白痴,机甲洪流!” 林动在思忖到底要不要把泰坦的每一块铁皮都敲碎,试一试这玩意儿恢复力极限,正是这个时候,一行红色的字幕跳出。 “相公。” 一前一后两道娇媚声音响起。 “看来我搞砸了,大哥。” “起来吧。” 林动挑起了眉头,戏谑地问了一声,随着烟尘的滚起,一拳打穿泰坦烧黑的机壳,把陷入昏迷中的索斯诺夫斯基给拔了出来,顺势往外一丢。 林动面色沉着,无悲无喜,既没有躲,也没有退,只是一条胳膊轻轻遮住脸颊,一拳头迎上。 林动近身,膝盖前顶,一手扯住泰坦的左臂,接着猛地一撕。 战机被林动砸碎的机体部分,竟开始不住地扭曲复原起来,这只巨大古怪的机械体,泰坦扬起左手,拉开一步,地动山摇,扬起的左臂上,巨大的铁锚就欲落下。 一轮玉盘似的明月高挂在树木的枝头,夜风习习,吹打得树叶哗啦作响。 短促的怒吼,枪声,建筑倒塌的轰鸣,以及不时传来的惨叫。 “你入手了一件特殊奇物,密涅瓦的猫头鹰神像。” 他心底能够清晰感知到,如今的广袤的阴土,承载杀生卒的上限是——八百! 八百兵马足以踏平整个西域叛军。 “现在是第二轮了,小子,反抗开始!” 胸膛更是出现寸寸裂痕,两种交织的火焰把泰坦身上的银色铁片烧成通红,甚至变黑。 【原初战机认可你的英勇,你可以将其收纳入阴土,不过想要使用原初战机,必须获得罗刹女皇的谕令,咒印,抑或是特殊奇物。】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也能说明原初战机这玩意儿的强大。 轰隆隆,伴随着索斯诺夫斯基的凄厉吼声,数道炙热的火舌,喷涌而出。 泰坦的肚脐裂开一道凹面,一瞬间,密密匝匝的复眼,形成圈状,以肚脐眼为圆心,排列开来。 【请013号机主做好准备!】 不知为何,莫名竟想到了苏苏,那个最早跟他,远在千里之外的丫鬟。 林动一咧牙森森说道。 丫鬟是个好丫鬟,就是自己这个主子不是一个好主子。 “玩火?你也配玩火?” 此刻的林动赤袒着上身,宛若寺庙中遍体镏金的罗汉,血管虬结的肌肉,宛若即将点燃的火药桶,散发着恐怖的余威,头上的毛发在火焰的对冲中被烧了个干净。 明明该是阴郁充斥的阴土界域,竟生出了一股煌煌大气的感觉。 林动苦笑表示歉意。 至于索斯诺夫斯基,在思量片刻后,林动还是选择饶了对方一条性命。 两枚词缀合力的强大威力在这一刻彰显无遗。 一眼打去,狱王镇神宫好似天上的太阳,有着起落运行的轨迹。 “好了,够了。” …… 眼眶中流出两行鲜血,一刹那,索斯诺夫斯基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此刻,狱王镇神宫贴上了沙漠的棱角,大地一面被衬得暗沉沉透着深红,一面好似拖着狱王镇神宫的沙浪,浪头凝固住,以林动的目光打去,好似看见一片金黄的大海。 是夜。 一捧不到的金沙,要换走一件能够调和蓝色词缀的宝贝。 已经与泰坦合二为一的索斯诺夫斯基咆哮道。 火焰中的泰坦,身体各个部件不断喷涌红色的蒸汽,试图给出赤红色的火焰助长声势。 “说起来,要对付这玩意儿还真不容易。” 林动吃了晚饭,洗了个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吕氏双姝? 便宜丈人没拦住他两个女儿,还是故意放出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念头浮过脑海。 管他的? 这可是她们来找我,不能怪我吧? 林动脸上泛过一丝喜色,行军打大仗之前,看来得先打一小仗,活色生香。 第297章 异乡骸骨 第297章异乡骸骨 “左边这个是虬龙甲胄,右边这件是玄珠玉袍?将军,你更喜欢哪一件?” “姐姐,两件都让相公捎带上,平日还可以拿来换洗。” 最难消受美人恩,林动把两件宝衣分别抓住手里,轻轻摩挲了一阵。 “这个。” 林动倏地一指言道。 这两件宝衣都纳入武库评定的奇物之中。 不过,玄珠玉袍太花哨了些,袍子颜色辉煌,释放淡淡宝光,形制精巧,就是甲胄两侧镶嵌了一颗颗白色的珍珠,尤其是到了夜间,异常的华丽明亮。 这物件倒是不错,可问题在于林动是去打仗,又不是富家公子哥出游。 而另外一件虬龙甲胄就要朴素得多,甲胄质地软韧,贴身舒适,两臂外甲还镶嵌有一块块的虬龙鳞片,水火不侵。 黑沉沉看着又颇具威严,算是得到林动认可。 刘道人调侃道,抖了抖衣袍上的风雪。 这一瞬间,左宗棠的须发皆张,脸上腾起火色,显得颇为神异。 林动打算把这件宝衣收纳入阴土。 吕小小兴奋提议道。 林动松开两个女孩的手。 吕小小嘟囔着嘴道。 如此的话语,反而越发让两个女孩心头埋上一层阴霾,接着,在漫天风雪中,林动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怎料几个呼吸之间,吕尚的身影就已在人前消失不见。 刘道人点了点头,不再挫林动锐气,而是解下背上的一柄残破古刀,放到了桌上。 林动正想问上一问。 她脸红了红,在晨曦的寒气中,很是惹眼。 【内容任务分为数步,第一步替唐军收敛骸骨,第二步打碎时空屏障,去往唐朝,改变那段时期的历史……任务奖励视贡献值而定,最高奖励两枚紫色词缀。任务失败无处罚,可随时中断,中断后将不再接收此类任务。】 摆盘的是个双眉斜飞入鬓的老头,身上披着的蓑衣沾着雪水与泥土。 “你以为西域是什么地方?” 最终,他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声。 “你这狂士,看来倒也不过如此。” 左宗棠体格健硕,英姿飒爽,平时最恨的就是有人说他胖,这几乎与指着鼻头骂人无异。 打仗至少有一半是打国力,与兵马的补给。 林动出声喊道,本来凄然的脸色收敛了不少。 缄默地相互拥抱了很长的时间,吕小小这个没头脑的突然道“姐姐,你好奸诈啊,这一次我要到正面。” …… 左宗棠心头豪气舒张。 吕尚这一问,左宗棠的火暴脾气就激发了出来。 梅树另外一头。 这句话就好似闪电给林动击了一下,愣了愣,他声音略有两分沙哑,僵硬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傻瓜?” 吕尚捧哏道。 老道沉默了片刻,端起酒一饮而尽道“是,你是厉害了,出息了,但是我可是你师父,你得听我说才是,师父说啥是啥,让你敬畏天地总没有坏处。咳咳,那什么,这柄刀是唐刀,亦是打开龟兹古国大门的钥匙。老道年轻的时候,走过一趟西域,有过一定的奇遇,在龟兹那里遇到过一群大唐阴兵。” 比起这种落后的兵器,伍家从大洋彼岸调运过来的后膛七响枪才是左宗棠最想给全军装备上的,目前算是最为先进的装备之一,能够直接从后面装填子弹,连续发射七次,方便携带,节省下大量的人力物力。 但是真有那样的动作,怕不是两个女儿当场就会反水。 记者“请问你们有信心,此次出征取得胜利吗?” 威风凛凛的战甲换好,吕平儿挽起脸颊的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林动,嘴角不由一翘。 “行了,别娘们唧唧,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你要去做你的事情,为师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为师帮助不了天下,但是能帮一个是一个,要去行侠正义,铲除妖邪去了。” 林动伸手轻轻抚摸着吕平儿的头发,“要不我把伱们带上?”这样的话下意识快脱口而出,然而,到了嘴巴边上又生硬地改了“其实每一次的分别都是为了更好地相遇嘛。”说出去,林动自己都不信,但是又不能给两女强调——你们最好把我给忘了,因为快要当寡妇了? 头疼是真头疼,林动又不是木头,肯定是有感情的。 “胖兄,敢不敢落子?” “而左公,则未必能有这般信心了。” “多谢师父了。” 吕小小之前被吕尚教训过,不敢在其面前再称林动为相公。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当然,在人前,他必定是朝烹雄狐,夕醃封狼的模样。但左公也是人而非神,面对数万众的白虎军,僵尸兵,阿古柏借力奥斯曼帝国的魔神兵团,种种的压力,他未必有此刻表现得这般乐观。” “呃,行吧。” “天下第一?好大的口气,你若是下不过我,可就要把这面旗子摘了。” 这是一份万国公报。 “为师观你阴土,已经成就了气候,想来最大的问题就是兵马不够,你到时候去往龟兹一趟,收拢这批悍卒,亦可成为你对付白彦虎的一大助力。” 林动缓缓说道。 “左公啊,这次出征是抱着死战的决心去的啊。” “从肃州府到西域哈密之地,补给只有一条道可走,长度几乎等于是从广州府到京城。而这途中夜间严寒,白天酷暑,风沙刮在脸上如同刀子。我这等武夫,自是无妨,可要知道,兵卒中广大的是普通人……” “将军呀,要不你带上我们。” 刘道人唠唠叨叨道。 戎马半生的左宗棠无比清楚这一点,问题是七响枪这玩意儿昂贵无比,他麾下最好的几个营,也配备不到四分之一。 “师父。” “师父,可是你知道我的真正实力吗?我追求的可不是无敌天下,而是不老不死。” 但吕平儿,吕小小似乎对自己的是爱情。 劈山炮是乾隆时期就出现过的火器,用到现在。 这样的思绪转了一圈。 林动没说话,沉默就是最大的拒绝。 刘道人由衷地建议道。 吕尚甫一出现,吕小小立刻就变得唉声叹气,耷拉着脑袋,浑然被抽去了精神。 左宗棠见此一幕,心知是遇到了高人,连忙出声唤道。 吕平儿从正面扑入他怀里,搂得很紧“分别的感觉真的不好。” 是夜。 看棋局与讨论的书生不算少,却没几个敢于和这老头过过手。 况且,面对如今的林动,吕尚其实多少有些没底。 只是比起所谓男欢女儿而言,他有着自认为更重要的目标需要去追寻探索。 再,再怎么样? 完婚?结完婚就跑路,这么刺激得吗? 照片上林动的双肩肌肉高高隆起,犀利的眉眼,透过黑白纸张依旧能让人感到凛冽的寒气,他一咧嘴,露出森森白牙。 “大帅这是胜了啊。” 林将军“哦,是的,当然,当然有,此次我们必胜之!” 吕尚点了点头,也不多言,手指一弹,剑气迸发。 “自是我胜了,往后你不可再打这天下第一的幡子。”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吕尚的影子。 吕平儿轻轻呢喃道,抱住林动的力度紧了又紧。 左宗棠凑近细看了一眼,就觉得天下第一棋手,这几个字有些刺眼。 “这才是真正潇洒的道门中人。” “相公,你搞出这一手,不惜找我爹求情,就是为了替左公涨一涨心气?” 吕尚眉头紧锁。 两人博弈,不消片刻,吕尚被杀得大败。 强大的不合乎常理。 “将军,我好怕,好怕!担心你和我们分开前,就连名分都舍不得给我们。” “还要我来接你们吗?” 一树梅花凌寒开,枝条洁白如玉,雪花不似梅花薄,凛风一刮,片片吹落,飘落在淡淡薄冰的水溪之上,临近水溪。 “什么这样古神,那样古神,听上去可能是气派非凡,然而真正碰到了,一拳打死。” 林动望着对方的背影,轻声呢喃了一句。 他与吕氏双姝肉体上的交流虽然深刻,但是按理来讲感情上应该没有特别深刻的共鸣。 “相公?”、“夫君”一高一低两个声音…… 吕平儿一锤定音道,就要把两件宝衣丢入阴土撑开的裂缝。 林动笑道,平静地告诉刘道人。 林动并没有现身在左宗棠面前,办成了一事后,又带着吕氏姐妹,到处溜达了一圈,珍惜着最后这点陪伴两个女孩的时间。 “天下数州,唯你独尊?想疯了吧你?咱们闾山法术虽然霸道,但是劫难来临之际,杀劫最盛。何况你还兼修了武道,兵道手段,越是如此,越是劫难重重,你再凶,难得还能斩杀老天爷?” 吕尚拦在了三人面前,对于林动这个偷了闺女芳心的小贼,他是真的恨,恨不得一剑削了这狗贼的脑袋。 【你入手了一件特殊奇物遗落的唐刀。】 左宗棠捋了捋胡须笑道,此人气度不凡,他本以为是哪儿的隐士高人,但落子之后,不消片刻工夫,就屠杀了对方大龙。这一盘算下来,此人竟是个银样镴枪头,左宗棠心中又不免感到失望。 水溪边,打着一杆白底黑字的长幡,上书“天下第一棋!”。 “师父,我现在不就当世无敌吗?” 旗幡风中作响,左右围拢了一些书生与摆盘人博弈。 “乖啦,又不是不回来?怎么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很渣的发言,他心底其实最是清楚不过,这一走,大抵是不会再回来。 “最初也有收拢来做开坛护法兵马的打算,后来担任了闾山山主,继承了本部兵马,这些鬼卒,悍卒也就与我无缘了。” “柳灵童不是说您脱困了吗?还说您并无大碍。” “脱困了就不用帮忙?臭小子。” 谁知这时候,吕尚伸了伸懒腰,却是抓起地上斗笠,往头上一叩,连棋盘都不顾了,似乎羞愧地直接离开。 窗外的一缕阳光照进屋子,披散在三人身上。 一句话戳破了空气里流淌着的淡淡伤感。 “西域,可没你想的那般简单,光怪陆离,妖魔鬼怪的事情并不少。阿古柏未必是其中最厉害的人物,那个地方扎根着很多异域神灵。车师,龟兹,楼兰,柔然,通达亚细亚其他国度的丝绸之路上,有着许许多多与中原正统相悖的东西。” 左宗棠处理完今日的军务,打算沿着河岸走一走舒缓一下心情,不过就算是走在路上,心头也不免思忖,出征的大小事情。 林动摊了摊手,给刘道人把酒满上。 吕尚会不会提把剑追到诸天来追杀自己? 林动思忖自个儿反正都要离开了,最后满足一下他们小小的愿望也是应该的,便杵在两女跟前任由她们摆弄。 “等等姐姐,先让相公,换上给我们看看。” “我他妈真该死啊。” 林动在心底骂自己。 林动尴尬言道,手一挥摆出一套器具来,替刘道人把酒斟上。 吕小小伸出手臂从后面环绕住这个大混蛋,闭上眼睛,抱着冰凉的铠甲,垫着脚尖,轻轻嗅着林动脖颈间的一丝丝气息。 气机凝实无匹,举手投足都潜藏着莫大的威能,修为更是不能以常理揣测,似乎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有着远超想象的一次强化。 最后一行结论的字体放大,给出了一处特写“清廷正在迫使罗刹国做出它从未做过的事情,把已吞下的领土,又吐出来,让我们拭目以待这位将军的表现?” 林动理了理嗓子,不顾吕小小委屈巴巴的眼神,还有吕平儿那微微鼓起的腮帮子,郑重言道“我也舍不得你们。不过,确实不会太久,一年,一年我就回来,到时候再……” “好。” “咿,很少看到这般热闹,这些人围观作甚?” 还没展开束缚的布条,依稀听到一阵冲天的喊杀声。 “我能笃定战争的胜利,是因为自己的绝世武力……” “这是……” “万万里荒漠无人烟,寥寥的绿州似落寞的零星点缀在沙土之间,此去万里,兵卒还得在陌生的环境征战,补给线压力之大超乎寻常人的想象。” “自大与骄傲,可能会毁了你。” 劈山白尊,式如大抬炮,一次吃子半斤,半斤群子,可致远四五里。 哪怕是护送这一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但也不应该到这般程度吧? 他可以明确一点的是自己对两个女孩是喜欢,这份喜欢就和喜欢阴土之中一件件漂浮在神庙中的刀兵一样。 “喂,先生。” 林动有些感动,当即起身,朝着刘道人一拜。 林动独坐凉亭,缓缓吃着花生米下酒,一袭阴影提着油灯,不徐不疾地走来。 “将军,两件都带上吧,想我的时候就穿虬龙甲,想小小的时候就换玄袍。” 林动没想到自己没去看他,这师父伤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给自己送宝贝。 “我一定赢!” “咳咳。” 他如此想着,伸手把残刀抓进手里。 这种火炮是楚军的制式装备,没有固定尺寸大小,最小的四十来斤重,大的几百斤也有。 林将军“就凭我是林元觉,斗败石达开,无上极境的林元觉!” “我若是在兰州府立一制造总局,能省下不少的事情,工匠就从东南沿岸调集,就是不知李少荃会不会从中作梗。” 记者“是什么让您如此自信?” 【你发现了一件奇物,虬龙甲胄。虬龙,河水之精,鸣声九音,遇明主则现。甲胄上施加了“大小如意戏法”可随着体魄变化而变化。战斗时刻有一定几率召唤出虬龙之魂,协助作战。】 林动安静地矗立了一会儿,心头难免有些伤感。 吕尚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直打向林动,他可不愿最后来做这个恶人。 这时候又听刘道人言及“混小子,你再厉害能打败全天下高手,能长生不朽?大多的世人求道,求的也不过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不必仰人鼻息。” 其实林动也搞不太明白。 林动端起酒盏来与刘道人碰了一个。 “欧罗巴有螺丝炮,新大陆有后膛七响枪,以如今的工匠水准不知道能不能仿制?到时候,若是火器不够,那劈山炮运输起来,可谓是极为的麻烦……” 可仅仅是蹲在地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就已扑面打来。 林动啧啧怪笑道,并没有把这番话放在心上。 “好。” “你这个不肖弟子,都不知道来找我啊?” 吕尚一口应承下来。 …… 声音卡住。 可面对两双期盼的眸子,林动终究说不出无情的话来“回来就完婚,好不好?”本来泫然欲泣的两个女孩破涕为笑。 左宗棠的目光不由一凝,心底道“好手段。” “天下第一”的旗幡,应声而断。 声音顿了顿,刘道人又道“人的心里自始至终得存一个敬畏,咱们学道之人更应该如此,敬畏天地,敬畏自然。元觉,我问你,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挑战长生,当世无敌?” 【说明大唐将领高仙芝曾经远征西域,与大食短兵相接,大唐军队战况惨烈,战败而归!此后八百年,罕有汉人踏足西域。而流落异乡的尸骨与刀剑,皆无人收敛。因为这件奇物,你触发了挑战任务!】 太阳渐落,融化的冰雪,又渐渐凝聚了起来,气温骤降。 她瘪着嘴,怏怏不乐道“爹啊,你就让我们再多待一天吗?至少陪着林将军出征。” 刘道人愣了愣,一时间哑然。 “还有就是格林快炮,也太稀缺了,全军都没搞到多少?前两天使馆那边又出问题,不知道日不落银行的那一笔款子还能不能借贷到?” 下方配着一行字迹。 “林元觉,别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刘道人一屁股落座到林动对面,也不拿筷子,伸手就去捻花生米,丢了几颗进嘴,含糊不清道“贫道要是不看报纸,都不知道你小子也要出征西域。”说话间,掏出内衬夹着的一份黑白报纸往桌上一丢。 林动信誓旦旦保证道。 左宗棠愠怒道。 “师父。” 【名称异乡骸骨!】 左宗棠眉头紧锁,沿着河岸步行溜达的时候,不知不觉听到鼎沸的声音。 这种情感上的错位带来的感情其实只有难受,让彼此都感到难受。 刘道人提起了桌上的那一盏油灯,在林动崇敬的目光中,无比洒脱离去,只在石桌上留下一柄古朴残刀。 …… “宋元明清?至少横跨八百年岁月啊,师父,这是给我送上了一份大礼。” 林动把古朴的残刀收纳入阴土后,不由感慨道。 第298章 唐后千年,再西征! 第298章唐后千年,再西征! 无边的阴土,金色的火焰汹汹。 狱王镇神宫盘踞于空中宛如一轮大日。 宫殿之中,神庙之内,满身靛蓝的大威德金刚菩萨数只手臂合十,眉目蕴慈悲,微微颔首。 优昙婆罗之火在菩萨金身周遭燃烧,佛光普照的大殿中一众杀生卒跪地高诵经文。 “嘎拉如巴(具誓法王/阎魔护法王),吽!” “郝ri(种子字)” “唯克鈤达-那那耶!(变化-怖畏尊)” “梭哈!(圆满)” …… “诺!” 运劲发声,汹汹的吼声,堪比滚地的怒雷,雷音激荡,大半个京城都听到了这声恐怖的咆哮。 左宗棠率领麾下,统合而来的二十五营湘军,前后八千余兵马,奔赴肃州。 高仁峒,高老道从中踉踉跄跄的钻出来。 怒目圆瞪,双眸之中冒出点点金焰,萨哈拉破茧而出。 …… 不消片刻,万道红霞攒箭般射落在地面。 “左大将军!” 咔吧。 这个微胖的老头子身上竟生出一种深沉的悍勇之感。 “大军拔营,尔等乔装打扮,随军出征,保护左公安危,若是敢稍有懈怠,就罚你们打入极炎地狱,受烈火焚身之无尽痛苦。” 随着经文诵念不断加深,大威德金刚菩萨,牛头明王身上缠绕着的千百火焰,顺着交错在大殿巨大顶柱之间锁链燃烧。 整个西征的先头部队都在这里。 各路兵马共计七万兵力。 一只爬满了密密麻麻符文的爪子,划开了肉茧。 神庙之中却是另一个威严的声音落下。 然而正是这朵水花,环绕在左宗棠左右,亦是其最为坚固的铠甲。 双手礼佛,无比虔诚,任由优昙婆罗之火,爬遍全身,最终万千的火焰,凝聚成大大小小的火球,在其周身不住环绕。 黄底的蓝龙在大风中戏耍着红珠。 大威德金刚菩萨口诵梵音,力王身形又在不断缩小,最终变化成正常壮汉,六尺来高的体魄。 随着高老道出来之后,第三枚肉茧上裂纹,迅速蔓延。 气势如虹,亦如山洪暴发。 林动回首望了大部队一眼,冲天的杀气,击穿漫卷的白云,阵阵威压如狱如渊。 那怒张的眸子,显出强烈的不甘,可随着大威德金刚菩萨脖颈间的头颅转目,眼瞅着就要化作愤怒相。 下一刻,轰,一声沉闷的声响。 一缕金辉洒落。 萨哈拉紧了紧拳头,屹立片刻。 金身骨灰扩张阴土之后,林动当初走泰山神系的阴脉能够承接的力量上限,等若是变相提高。 心涌澎湃,血气翻滚。 第二枚肉茧破开。 最终将其皮肤,连同那只蜈蚣长虫都转化为淡淡的镏金色泽。 “嗡,牙曼达嘎!” 随着优昙婆罗之火的焚烧,雪白结实的肉茧开始迅速变软,象征狱王镇魔宫力量的锁链,不由得紧了紧。 咔次咔次,些微的声音在一众杀生卒念经的洪流之音中显得格外清晰。 萨哈拉双目低垂,从地上爬起,静立一旁,手呈礼佛状。 “阿弥陀佛。” 大威德金刚菩萨那细长的眉眼,微微张开。 (大清龙旗的颜色。) 跟随在铁骑之后的是推着劈山炮的步卒,手持长杆狼牙筅的矛兵,挎着喷筒,黄火药的近现代化部队。 形成一道沸腾的焰网。 望此一幕,林动忍不住高举起了手中长刀,振奋吼道“只打真贼,不扰平民,唐后千年,汉人再征西域,唯我们左大将军!” “唯我们左大将军!” 走出肉茧后,老高道咧嘴一笑,扬声道“小道,拜见我主。” 身上多了一件虎皮外衣,背后盘踞了一条蜈蚣般的大虫,大虫落地,对着残破的肉茧啃食了起来,这一幕就好似破壳的幼鸟吞噬孵化自身的蛋壳。 昂! 一声咆哮传出。 “殊胜,顶叩我佛,拜见吾主!” “大将军!” 度化后的三大魔头齐齐应声。 清廷最强的几大营化成一片黑压压,望不到头的大潮涌出德胜门,跨刀背弓,旌旗招展,铁骑好似化成一道青色的洪流,自这座千年古城猛冲而出。 …… 力王四条手臂合十,虔诚叩首。 彻底被架空的同治皇帝敬了左公一杯酒后,又被宫人匆匆扛回到皇宫。 大威德金刚菩萨低首咏道。 而在焰网的交结点上是三个巨大的肉茧,蚕破茧而成蝴,罪孽之魂破蛹而出,则成佛陀护法。 “吽!” 佛主有天龙八部护持,他这入主狱王镇魔宫的大威德金刚菩萨,牛头明王化身,难道就不该拥有几个护法神了吗? 镇海种双刀客进化而来的杀生卒就已显得颇为不凡,而这三个纵横一世的强者进化成护法神又该有着怎样的能力? 林动无比的期待。 而这三大魔头转化出来的护法神灵,亦算是可以出世了。 另有其余几路大军,则是在朝着点兵台集结。 正是林动的声音。 双脚甫一沾地,身形就在不断拔高,最终长到足足三丈。 等的不就是打造三尊护法神灵出来。 不过,力王肋下的双臂,却是没有缩回体内。 “拜见我主。” 八千余士兵齐声应和,口中齐齐呼喊道“左大将军,左大将军。” 左宗棠脚蹬着黑色的狼皮靴子,骑在一头漆黑的,臂粗如麒麟腿的异兽战马之上,一身饱蘸的杀伐之气,宛若天庭战神。 肉茧被震裂开来,踏步而出的是一尊周身肌肉高高隆起,肋下再生双臂的金刚。 林动当初拖拽了镇压京城大狱之中的西方力王,窃取龙气的全真道人高仁峒,以及萨满教大祭司,妄图吞噬清廷龙神以镇天下的萨哈拉,三大强者的魂魄,埋入阴土。 大威德金刚发出洪音,优昙婆罗之火燃遍萨哈拉全身。 马蹄阵阵如雷,呜呜的号叫声都被彻底淹没。 萨哈拉双膝到底还是软了下来,跪倒在地。 这一刻左宗棠回首一望,向林动投来了一道感谢的眼神。 他的表现与萨哈拉又不一样,萨哈拉是密密麻麻咒印爬遍全身,而他则是脸谱上沾了一枚简单的卍字印,形如勾花,一身淡金的袍子,正面还画着一只竖眼,眼中如蕴雷霆。 比如四川提督徐松山的五营川军,张映日的十四营豫州团练…… 林动率领的风字营,区区四百人不到,在这个恢弘的浪潮中,只能算是一朵微不足道的水花。 萨哈拉双手手心朝天,礼敬大威德金刚菩萨。 马蹄阵阵敲击地面,都被吼声压了下来。 那张胖乎乎的脸上,赤气升腾,须发皆张。 左宗棠收回目光,顺势喊道“必胜!必胜。” 佛门有明王怒目,亦有狮子吼,一声狮王咆哮,荡涤三军,接下来又是齐齐响应起左大将军必胜,等种种呐喊,把军队的气氛炒热到最高点。 第299章 神灵!拔地而起(一) 第299章神灵!拔地而起(一)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黄沙大漠,古城一座,地平线尽头,洁白的狼牙吊坠在风中晃荡。 吊坠的主人竟是一名半兽人。 体型强大,凶猛异常,鼻高目深,面皮粗糙。 这家伙骑着一匹巨大的白狼飞驰。 他的头上裹着黑布,挂着两撇狭长胡须,黑色的胡须粗糙,中间竟还裹着沙砾,胡须下的嘴唇干瘪,绽出裂纹,显然缺水到了极点。 整个面貌,风尘仆仆。 若是只观其长相倒也与常人并无大异。 最多说是带着些许胡人血统,不似中原。 可当视线下移的时候,就能发现他扯住狼缰绳的竟是一对犀利的爪子,并且只有四趾,似兽似人,故而有了半兽人的头衔。 “急报。” “急报。” 半兽人一路驱着巨狼怒吼。 沙漠古城,瞭望台上的哨兵,视线落在那洁白的巨狼身上,又瞧见半兽人杀气腾腾的模样,下意识高喊道“拉开城门。” 古铜大门朝着两边缓缓拉开。 骑狼的半兽人直驱而入,城中的巨钟敲响,行人规避,靠坐在罕见竹椅上,微微眯眼的老人,赫然起身。 轰隆隆。 土墙被一撞而破,白色的巨狼,与骑狼的半兽人闯入了此地。 而这里其实是一处灵堂。 “怎么了,卡兹姆,这是……” 老人的声音透着些许的慵懒。 戴着狼牙项链的半兽人卡兹姆仰头四顾,大大小小的白色花圈摆放在周围,深红色的棺椁横列厅中,美貌婀娜的妇人,刀疤脸的光头,长了一个硕大牛头的屠夫,青面白牙的僵尸,满屋子的妖魔鬼怪。 而当中的主持者是一个戴着白头巾的男人。 滂沱的恶意似大潮朝着这个闯入者打来。 白色的巨狼被吓唬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卡兹姆一瞬间冷汗如瀑,舌头打结,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咳咳,别急,别急。” 先前坐着的老头轻轻拍了拍卡兹姆的肩膀,一瞬间如潮的压力,消减不少。 卡兹姆感激地望了一眼老人,“多谢你了,赵先生。” 老人摇了摇头,身子佝偻几分,示意他说正事儿。 卡兹姆这才醒悟过来,对着灵堂上主持仪式的白帽子喊道“尊敬的七城之主,阿古柏将军。清廷已向我们发起了进攻,大军正沿着肃州的路线,朝我们拔营……” 本就很糟糕的环境,而清军来袭的消息无疑让在场的宾客的脸色更加阴沉。 只有被称为赵先生的老头,百无聊奈地打了个哈欠,似乎为刚才没有在灵堂睡一个好觉而感到遗憾。 “该死!你说什么?” 阿古柏捏碎了手上悼词的纸张。 “将,将军,大清来,来……” 半兽人含糊着吓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候赵老头脚轻轻一点,击打在强壮如铁塔的半兽人汉子脚踝。 卡兹姆大腿一麻,顺势跪倒在地。 “哼。” 阿古柏的鼻头喷出一股白气,没理会跪地的半兽人,而是冲着灵堂大厅一众宾客咆哮道“我才死了儿子,这时候大清就攻来,这是西域的古神要亡我吗?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阿古柏反问,气焰无比跋扈。 然而,灵堂中一众宾客,却没几个人回应,只是神情各异互相对视着。 赵老头打了个眼神,厅中刀疤光头男,当即恶狠狠道“当然是杀回去,狠狠教训他们。” 阿古柏深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下心底的怒火。 “余留在这片土地上的大唐鬼兵,割了我小儿子的头颅,你们不问!” “现在清廷的兵马打来,你们还是不问?” “今日这灵堂是我最爱的小儿子,明天兴许会是我的,后天,后天会不是你,你,还是你……” 阿古柏伸手指着众妖狂点道。 接着话锋一转,拉低了分贝,“抑或是赵先生……”顿时,整个大厅骤降了几分温度。 “咳咳。” 赵老头理了理嗓子,瞧着一众人的目光打向自己,便走到了灵堂中央“大王何出此言,伯克之死,是因为他坏了古神的规矩。与大清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大王想破此局,说来倒也简单。” 赵老头的眸子微微发红,对着众人转了一圈。 但凡是被其目光打到的,都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而阿古柏昂着脖子,直视着那双猩红眼眸,虽然脚步未退半分,可是心脏却是扑通扑通疯狂地跳了起来。 那血红的眸子里,好似蕴含了一条头颅能够升腾到天上的太古巨蛇。 那幽幽的蛇瞳,几乎像山那样大,滔天巨蟒,哪怕仅仅是呼吸就能把全城的百姓都吸入肚子里面。 那是堪比圣经上所言,地狱撒旦一般的古蛇。 “汉朝有西域,是因为封狼居胥,燕然勒石,是行军路线堪比亚历山大大帝远征的李广将军,征服了大宛王国,是班定远绝域三十六骑催战云……” “唐朝有西域,是因为安西北庭驻扎大军,李谪仙诞生碎叶城,高仙芝远征小勃律,郭昕死守龟兹城……” “清朝拿了西域,是当年平定大小和卓,平了张格尔……到了如今,左宗棠要来平你阿古柏,你怕,那也很正常。” “不过……他们没有天时,地利。” “西域大大小小古神数十尊,明朝第二次绝地天通后,至今尚未彻底消亡,若非是天地有禁令,这些古神早就走出此地,一统九州。” “当初老夫与大孔雀明王联手掀起的元部圣战,可是差一点就谋夺下甘州,兰州,陕州数地。若是当年能够成功,再加上如今西域之土,大清的江山,整整三百多万的土地,尽数收归入吾彀中,可惜,可惜呀。” “有老夫在,你怕什么?” “况且你打的是奥斯曼帝国的旗号,背后有浩罕汗国,右边是日不落大帝国,左边亦有罗刹,你在其中如鱼得水,又怕什么?” “至于地利,就更不要多提。” “从古至今,自玉门关,阳关出西域也就两道。当初汉帝时期,李广出征,南边各国坚壁清野,拒绝提供粮草,大汉几万大军,饿死大半。史书上说,攻之不能下,下者得食,不下者数日则去,余众不过二三。这一路打,一路走,饱一餐饿几天,打到一半,最后只有千名士兵,士卒虽不患战,但是患饥……” “这千年以来,绿洲反而更少。清廷不管派哪个将军,也得沿着绿洲一路打,与各个城邦死拼?横穿南北两地,直扑我们?不可能的。没有补给,那就是全军覆没!”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赵老头的声音顿了顿。 “赵先生要如何对付他们?” 阿古柏沉声问道。 “玉关遗址已模糊,谁识瓜州今版图,要想对付他们,老夫有四计。” 赵老头扬了扬指头,一边谈笑道。 他缓缓踱步,清理着口中恶痰,与众妖魔分说道“这第一计,是跪地计,就得苦一苦大王了,大王若是想要这万世之基业,那就得跪。” “跪谁?” 阿古柏面色铁青反问,其实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大王还用我说吗?” “普天之下,最值得你跪的人,不就是‘阿雷姆皇帝’、‘罗刹国白沙皇!’‘亚细亚中亚总督’康斯坦丁·考夫曼将军吗?考夫曼将军手里有着机战部队,那是属于这个时代所诞生的洪流结晶,科学的最高造物。您就是跪个三天三夜,也得借来一支部队,此其一也!” 阿古柏拳头攥紧,却又不敢发怒。 这个侃侃而谈的老东西,是西域十大神灵第九,外号柔然古蛇。 赵老九只是转世托生的躯壳。 “这第二计,则是请,请谁呢?想必大王心中也是有数的。” 赵老头不徐不疾言道,眸子里猩红的光芒越来越盛。 灵堂中的一众妖鬼,甚至不敢大声地呼吸。 “白焰虎,白焰龙?” 阿古柏道出一个名字,心头更多的是怒与恨。 这两兄弟操控着白虎军团从他的嘴里抢夺吃食,他如何不恨? 明明是七城之主,但是实际上有两城被僵尸军团,白虎军占领着,可他还得笑着脸与人合作,这份恼怒与恨意,让他恨不得生啖对方血肉。 “非也,非也。” 赵老头却是装着高深莫测地摇了摇手指。 “这第二请乃是去请教主大人,大孔雀明王。请他率队刺杀清廷出征的高官,将军。他手下的伏藏师,也是时候出鞘了。” “当年从甘,陕,肃等地收刮了一大批的法药埋入地底,等待孵化神通,让伏藏师吸纳,如今正好到出土的时刻。” 伏藏本来是密宗的说法,又分为书藏与地藏两种。 但是后来经过孔雀明王教的吸收改化,与藏密截然不同,虽然依旧挂着这个名字,但是好好的神授,天授现象被改造成了一种可以人为形成,传播法术的血腥仪式。 血腥虐杀,收集魂魄,制成法药,埋入土中,当成种子。 等待着西域各地邪神播种,待若干年后,伏藏师再度去往当年埋药之地,往往就能收获一道法术神通。 而教主大孔雀明王就是此等手段的集大成者,号称是收纳邪法-九百九十九道。 当年元部妖祸的领头人之一。 “嗷嗷,那白焰虎,白焰龙两位尊者呢?” 青面白牙的铁僵兴奋地叫了两声,忍不住反问道。 “无须担心他们,清廷的部队杀入西域,他们比咱们更慌,更害怕,不需要如何,过两天,他们就会找过来结盟。” 赵老头淡然说着。 “这第三计又是什么?” 阿古柏此刻平复下心情,意外地觉得有这老怪物在倒也还不错,面对清廷大军,算是生出了些许底气。 “这第三计就更简单,还是请,不过这一次是请古神,咱们把一些用不上的小城屠了,全城献祭给古神,把那些必定被攻破的城池,比如车师城,建立血池,请古神出手,清廷就算万千大军,在古神出手之后,也必然是十不存一。” “这,这如何……” 阿古柏战战兢兢地说道,话出口一半就被赵老头打断。 “大王,你平日不是说自己有波斯大帝血统吗?若是承受不住这份血孽因果,可以让老朽替你把这份因果,转移到奥斯曼帝国上面,反正那一家的国祚比起清廷而言更衰,如风中烛火,随时可灭。” “不!不,我的意思是没那么多人可杀啊。” “这些年,前前后后,加上给你们的供奉,前前后后杀了五十多万的牲口,有些大城都快屠空了,哪里还能找那么多的人来啊?” 阿古柏叫苦连天道。 “桀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王,你要等死吗?” “反正老夫的那一座血池绝不能少。” 赵九眸子凶光斗射,一众妖魔喜上眉梢。 “第四计呢?第四计?” 阿古柏连连问道。 “第四计更是简单,反正你也斗不过清廷,那就以守待攻,举火焚城。” “打不过就退回浩罕汗国就是,反正你也是从那个国度出来的,不过,走之前别忘了,把七河流域化为千里焦土,就算让清廷拿到又能如何?待兵甲一撤,往后你再回来就是……” 如此四计,可谓是一计更比一计毒,一计更比一计狠。 这不是把人当牲口,而是直接看成修行的耗材。 待蛇妖赵九一说完,灵堂的群妖狂笑起来,好似听闻了天大的喜事一样。 在场的,除了跪地的半兽人,就只有阿古柏面色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人都死绝了,他还统治个屁啊? 第300章 神灵!拔地而起(二) 第300章神灵!拔地而起(二) 肃州府是一个很残酷的地方,城池破败,民勤环境恶劣到难以言说的地步。 如果不想埋骨黄沙,最好的选择就是搬走。 百姓身上披着褴褛,官员和商队裹着皮毛。 整个地区的底色除了灿烂的丹霞与厚重的风沙,更多的就是衰败,入目所见的衰败。 到处是破旧的土窑,百姓的脸上挂着的表情,往往都是苦大仇深。 只有个别女郎脸上挂着两团高原红,坐在门口,捧着罐罐茶慢慢品咂,显得有些生机。 这一路来,林动看到最多的则是骆驼,耳畔听到最多的除开风沙怒吼,就是摇曳的风铃清脆之音。 林动站在一块沙岩上,望向下方大军拔寨的场景,数以万计的兵卒,在浩浩渺渺,起伏不断的大沙漠上前行。 与整个大漠比起来,却显得格外渺小。 “他们口中是审不出什么好的情报,杀了图个清净也是好的。” 龙躯三丈,是此方世界无限极境力量的气劲长度的极限。 “这……” 火药弹丸一瞬间穿透两只手掌,打出两道血洞,嵌在额头横纹之中。 林动随口提道,心思昭然。 地面撕裂,房屋倒塌无数。 开弓之际。 血盆大口张开,人脸发出凄厉的音啸“清廷的官兵,滚出肃州,如果你们妄图挑战我等古神,孔雀明王教,那么,我们不惜发动圣战,也要彻底泯灭你们的魂魄,分食尔等的躯体。” “是骆驼,骆驼商队,左大人,林少保,我已经命人开始严查周遭商户了。不过……”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 林动挑了挑眉头,多少还是有些诧异对方手段。 半空中那道构成人脸的黄沙土石亦算是非同小可,由西域这边奇异的法术凝聚而成。 远处河畔边一个身着长袍的怪人发出凄厉的吼叫“我的脸,我的脸。” “我嫌不够快,急战自然是对的,不过缓进不适合我,我也不喜欢。” 滚滚的烟雾被一口太极气劲吹散。 “破!” 林动淡然摆了摆手。 双刀客脸色不变,半句废话也无,左手刀归于鞘,顺势拔出腰间的一把鸟铳,啪就是一枪,直指黑袍人眉心。 林动以上官的语气问道。 尽管只是魂魄凝聚出来的阴身,但是这三尊护法神,至少保存了身前六七成的实力。 左宗棠捋了捋胡须“邪教妖徒还能如何,想来是为了污染水源,谋害三军。咱们如今在肃州边上,这座城池古井并未连同地下的酒泉之水,若是水中施毒,对于孔雀明王教而言,他们自是立下奇功。” 电光石火间,黑袍人瞬间抬臂。 一个袒胸露乳,铁塔般的汉子,递过水袋来。 他猛地蹬出一步,身形跃起的同时,本就坑坑洼洼的大地,下陷更深,金色的锁链包裹住手臂,拳头,林动猛轰一拳。 而林动因有斩杀石达开的军功,太子少保等头衔,这金顺也显得颇为恭顺,派出一副伏低作小的模样,算是与林动之间相处和谐。 金顺问道。 刀气横过被拦腰斩成两段。 但其上的龙爪,鳞甲都尤为地真实。 嗡。 林动说得是话里藏话,暗指左宗棠行军保守。 一阵宛若群鸟疾翔,尖锐的哨音竟从短剑上迸发出来。 左宗棠是一军之帅,质疑左宗棠的命令,他自是觉得林动还不够格。 黑袍人的首领猛地一抖袖口,手中多出一枚符箓。 符箓拍出。 “林少保,那边有动静,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无边无际的黄沙,似海似天,太阳照在上面,万点光亮闪烁,恢弘到极点,亦有着一种别样魅力。 火焰覆盖在沙子之上燃烧。 “这些邪教徒都是孔雀明王教派中人,而且,应该是伏藏师,他们把信仰看得比性命还重,动摇他们的念头,比杀了他们还让其难受。” “喂,这可是我的猎物。” “自然。” 黑袍人数量不多,不足十个。 杨无敌,童虎一左一右护持在左宗棠身侧。 又因为刀气惊掠,速度极快,甚至在斩断腰身的刹那,都没有感受到疼痛。 “诺。” 无数细碎的黄沙凝聚了起来,形成一张巨大的,凶恶人脸。 血盆大口之中竟飞出短剑。 半空中的人脸被火龙击中,砰地一下,打散成漫天的黄沙,最为厉害的一点在于优昙婆罗之火,能够净化邪恶。 士兵之中蓦地竟有五六人同时暴起,蓦地张口,嘴巴撑开到一个惊爆人眼球的弧度。 “将军的意思是?” 林动紧了紧拳头,声音依旧沉稳冷静,“左公,你没事吧?” 金顺微微眯起眼睛。 一声尖啸,火焰刀气化成乂字形斩向半空中的黑袍。 城池之中好似打出一道道旱雷。 黑袍人仰面而倒却依旧有一口气没散。 之所以说其是自杀,则是因为……数柄短剑,红光越来越盛,化作一枚又一枚的光团,接着轰隆隆爆裂了开来。 本来还群情激奋的士兵,一见林动现身,当即就乌泱泱跪倒一片,口中呼道“拜见少保。” 金顺的长相粗鲁就和鲁智深似的。 林动看得清楚,这几个士兵口鼻中同时喷出黑褐血迹,身体中则是飞出一道虚晃的,模糊到看不清面容的影子。 士卒如潮分劈到两边,左宗棠不徐不疾走来言道。 林动反问道。 而且随着念头的鼓动,一阵阵炙热之感,随着涌动的念头,传递到了神魂。 再加上童虎与杨无敌护持,就算拿着诸天生死轮的石达开来了,那都得歇菜。 黑袍人之中最厉害的一个取出一块手帕,口中轻轻诵咒,手帕不断变大,瞬间化成一张地毯。 “来啊。” 萨哈拉,高仁峒,力王联手,就算是现在的他要处理起来,那也要狠狠花费一番功夫。 林动心思如电,自是明白左宗棠说这番话的含义。 “你在找死!” 无数的金色经文从中飞出,化作一段洪流,横拦刀气。 “可是我们大军的兵马粮草,跟不上那等进度。霍去病将军带的亦是精锐中的精锐,林少保神勇无双,当世无敌,可您这般的人物,终究有限的紧,风字营虽说不错,可四百来人能做什么?就算打下城池,留下来驻守都不够啊。” 但这家伙在军中的职位,却是与内政息息相关,论起来,像文官多过武将。 这时候旁边一道威严声音传来。 林少保的法术神通早就在军中不止展示过一次,所以就算是普通的官军亦不感到惊奇。 “金将军不是在想我凭什么敢说自己比肩霍去病的话吗?你马上就能明白。” 也正是如此,林动完全不怕对方耍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老贼,受死!” 左宗棠这是瞧着双刀客英勇,担心林动火暴脾气,折辱将士,所以也就替双刀客说了几句好话。 城池北边本来是单独划出一块地,临时供给大军休息,此刻竟乱了起来。 能够斩杀石达开的将领,哪怕是放个屁,那也是值得重视与研究的。 “古神,还有教主,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此刻城中,黑袍抱团在一起。 “金顺你是读过书的,当年霍去病将军,打西域用了多久?” 一条活灵活现的火龙,自林动拳中探出头来,遇风而涨。 “左大人,今天说的意思是你都明白了吗?” “你听这些大汉时期取的城池名字,那都是极好的,光是听一听这些名字,就仿佛能听到骆驼悠扬的风铃,看到霍去病将军洒脱地在黄沙大漠,高饮美酒,见证金戈铁马的种种壮志豪情。” 黑袍人挑衅道。 左宗棠的意思很明确,林动与此人算是一武一文,相互弥补不足。 这剑比匕首还短,上面全是密密麻麻,凸起的猩红符箓。 林动轻巧言谈道,身形倏地拔高至一丈。 “诺。” “你们保护好大人,我去去就来。” 若是咀嚼,士兵就会像陷入绞肉磨盘一样,被彻底碾成血泥…… 而且那张人脸大口之间,竟还凝聚出了尖锐牙齿。 金顺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 左宗棠麾下各处大营,形形色色的兵卒,都在围追堵截一群黑袍人。 每一粒都堪比铁沙子。 那覆盖在沙子之上的念头,本来是想把沙土重新凝聚成人脸,现在却不能办到。 左宗棠这一通分析,可谓是严丝合缝,精准把握到了千里之外,那群妖魔鬼怪的意图。 “怎么都杀光了,不知道留活口?” “六日破五国,胡尘千里惊! 数个黑袍人摔落下来,这伙人立即佝偻起身子,躲避刀剑。 林动伸手倏地一指。 “沿着绿洲进西域也就两三条道,阿古柏能够猜测到我们进军之地,倒也不足为奇,抑或是他们之中也有高人。” 他面容严肃说道。 这是一张一丈见方的地毯,飘在空中,亦好似一团阴惨惨的愁云,盖在一众士卒头顶。 金顺反复斟酌着用语。 林动应命,揭了揭脸上的灰尘,杀机凛冽道“我要撕碎他!” “张掖,张国臂掖,以通西域。武威,武功军威,震慑四方。敦煌,敦实坚固,盛大辉煌。” 嗡嗡。 火龙朝着黄沙组成的恐怖人脸撞去。 “保护好左大人才是你们的事情。” 眼瞅着这些邪徒踩踏着飞毯就想走,下方的士卒张弓搭箭,就欲射杀。 “妖孽,妖孽。” 悄无声息,林动身形从阳光下,漆黑的阴影中钻出。 金将军,全名叫做金顺,左宗棠给林动找的副手。 视线尽头,那是一团无比赤红的颜色,【边荒六感】最是能够捕捉踪迹的利器。 接着不待林动发问,金顺又言道“缓进急战,先北后南。” 左宗棠倒是依旧淡然说着。 伏藏师还真是诡异,抑或是说孔雀明王教的手段古怪非常,竟能直接把魂魄附身到士卒身上,然后发起自杀一般的进攻。 “林少保,喝口水吧?” 林动咧嘴一笑道“我带出来的兵,自然是随我,气性大一些,倒也无妨。但是,我们总得搞清楚这帮伏藏师的目的,以及西域中的情报才是。这才开始上路,对方就摸索过来,倒也太被动了些。” 这一瞬间,空间隐隐扭曲。 “霍去病将军河西之战,六天转战西域五国,越过焉支山,深入敌境一千多里,重创匈奴。” 几个黑袍人脚步发力,猛地跳了上去。 “大白天的魂魄出壳?不怕烈日?” 丝丝缕缕的黑气被金焰给烧了出来。 但就算是如此的法术,亦没被如今的林动放在眼里。 林动轻扫了此人一眼,拒绝道“别,金将军自个儿留着,我武道修行有一定成就,酷暑严寒皆不加身。” 但是个个都是法术犀利,武道有一定基础的强人,寻常士卒根本不是对手。 左宗棠身侧亦步亦趋的三道身影,同时振奋吼道。 才踉踉跄跄爬起的黑袍人,低头一看,鲜血狂飙,腹部裂开一道巨大豁口。 金顺一时无语,只是把目光扫视向四周,他心中暗道“你难道能与霍去病比吗?这世上霍去病只有一个。” 一口下去,能塞进六七个兵卒,连带战马。 他口中喃喃道,眼中随即失去了光泽。 此人浓眉电目,蟒蛇般的粗辫子环绕在脖颈,两肩的肌肉如石块鼓起,军功世家,满洲镶蓝旗,虽是一个旗人,但林动看来还满顺眼的。 金顺正在环顾四周时,却是见到城中竟有了骚乱。 双刀客敏捷的身形直跃而出,奔着一众邪徒而去。 三个不同的声音齐齐应许。 军马与骆驼尽皆匍匐。 林动轰然落地,火龙再度汇聚到手中锁链之上。 气劲如龙,又加持了优昙婆罗之火。 这三人,当然就是林动安排的三尊护法神。 双刀客穿行在一众黑袍人中,转瞬间就杀得人头滚滚。 “无妨,元觉,暗处那人就交给你了,小心他们的后手。” 双刀客自是感受到了林动气息,口中呼道“还请主公恕罪,卑职一时间杀得兴起,忘了留下活口。” 林动压了压眉头,正欲说点什么。 “你觉得这样好吗?” 那张巨大的罗帕瞬间被火焰刀气斩破。 林动话里有话。 “霍去病将军当初率领的也不过是八百骑,脱营而战,一战定鼎河西走廊。” 林动一把摁住童虎的肩膀。 滚滚的烟尘,惊扰大军,却又在半空中,漫卷上天。 “无妨,我的人已经过去了。” “咿,那是什么?” 一头硕大的麒麟虚影,凭空而立,浮现在左宗棠头顶,本是趴着的墨色麒麟,慵懒地睁开双眸。 当然,金顺也不会直接与林动冲突。 童虎却是一个暴脾气,当即就不能忍了,抬臂之间,拳头上充沛的气劲,形成一枚枚炮弹就欲迸发。 片刻思考。 左宗棠的安全说上一声固若金汤也不未过。 金顺这个时候才堪堪赶到,他向两位上官说明情况,只是话尚且没有落音。 他的身形亦如电闪,朝着河畔方位飞驰而去。 “不管你是孔雀明王,还是什么狗屁古神,老子都要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今天暂且一章,感觉不是很到位。 第301章 神灵!拔地而起(三) 第301章神灵!拔地而起(三) “脸啊,我的脸啊。” 河畔边上,长袍怪人一把掀开兜帽,寸头,耳钉,鼻高目深,褐色眼瞳,本来还算刚毅的面容,此刻却显得颇为狰狞。 脸上的皮肤好似被零星的火焰烧穿,形成几个洞来,表皮坏死,肉洞的边缘形成黑痂,面部的血管暴起,宛如扭曲的树枝。 最关键的一点是炙烧出来的伤势还在扩大。 他扭头回望,恨恨地盯了林动一眼。 林动身形前冲,势如暴龙,磅礴的杀意,铺天盖地卷去。 长袍怪人心中发狠,双手死死扣住自己的面皮猛地一扯。 刺啦。 大半张面皮被撕裂了开来,裸露出猩红的肌肉组织,惨白的眼眶,犹在跳动的筋络,“来啊!”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森白的牙齿,还冒着血丝。 脸皮丢到一边,双手迅速结印。 鲜血淋漓的眼眶中,冒出两团惨绿的幽光,凶邪,诡异的气息蔓延开来。 玛瑙河是肃州地下暗流中为数不多的一条能够穿出地面,蔓延入城的河流,周边点缀零星散落的树木,碧草,算是这万里黄沙中一颗璀璨的绿星,散发着勃勃生机。 林动一脚踏入柔软的草地之中,河岸边上,高大的绿植,叶影婆娑。 “神锋无影。” 长袍怪人一脚踏地,手成剑指,朝前猛地一点。 草地被掀开。 沙土凝聚成一柄长矛,翻开地皮,从下方激射而出,直戳向林动腰肋。 林动面露不屑,头微微勾低三分,一脚猛地踩踏而下。 直把整个矛头踩踏成碎土。 飕飕。 破空声浪急袭。 林动再一仰头,万千黄褐色的长矛迎面直戳而下。 长袍怪人顺势抽出后腰两柄鸟铳,左右的枪口喷出红光,黄火药搓出的弹丸,笔直射向半空中林动的胳膊,心口位置。 一拳轰出。 气浪翻滚,火光四冒。 长袍怪人一阵的头皮发麻,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金色的火龙一下子淹没漫天的枪影。 黄火药弹丸拖拽出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旋撞向火龙,接着猛地爆炸。 沙尘的颗粒漫卷上天,草地碎屑被烧,形成的黑烟起伏不定,林动那宛如天降战神般的身影冲出。 “来不及了。” 长袍怪人心道。 清廷之中竟有如此恐怖的武将? 他想也不想翻身纵跃,灵活似虎豹,朝着点点绿洲中一棵老树窜射而去。 在其身形拔起的瞬间,脚下的六芒星阵亮起。 轰隆隆的土块声响中,一条巨大的沙土构成的手臂,拔地而起。 巨大的手掌扫断左右的树木,又猛地朝着林动的方位盖下。 在优昙婆罗之火构成的炎龙在轰碎无数长矛的一刻,林动的身形就已经冲出漫天的沙土碎渣,翻腾的气浪。 然而,迎面而来的竟是一只无比巨大的手掌。 手掌竖起的阴影甚至盖住了空中太阳的光辉。 “小虫子,还挺能跑的。” 林动口鼻中喷吐着恶气,铁链缠绕在双臂,以手抵住前方,直接合身一撞,宛若天庭斗部神官的体魄一瞬间把土石构成的巨手撞碎。 长袍怪人眸子里闪过惊骇的神情。 孔雀明王教中的秘法,竟被人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给破了。 漫天的碎石扬起,烟尘滚滚,遮蔽视线。 “来将可敢留下姓名?” 树梢上,长袍怪人狂怒吼道。 “我?” “呵呵,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一拳轰出。 火龙腾飞。 长袍怪人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直冒上天灵盖,浑身的血液好似沸烧,不住往头皮涌去,脸上撕裂的伤口咕咕冒血。 “上面?” 黄褐色的眼睛中流露出一抹绝望,金红的火龙自高空而落,血盆大口撑开,一口咬下,连同整颗大树一起吞入腹中。 轰! 余火散尽。 空中一块黑乎乎,看不出人形的焦炭跌落下来。 “现在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林动随口嘀咕了一句,脸色却没见好转,用一场又一场厮杀中培养出的直觉判断,事情貌似还没结束。 “还真就是老掉牙的调虎离山?” 林动微微眯起眼睛,望向肃州城池的方向。 …… 刀剑交击的嗡鸣,响彻在城中绝大多的区域。 鞋底擦过沙土的嗤响,牙齿绷紧的嚼动,都被一声声的“圣战!”所淹没。 左宗棠的大军还处于入城的一个过程,没想到的是,敌人原来早就埋伏在附近。 城西方向出现一片海市蜃楼的奇景。 绵延的黄沙中,浮现出一道巨大的裂纹。 最先走出的是一个手持七翅权杖,头顶戴着赤红玛瑙镶金边王冠的高鼻深目,蓝宝石般眼眸的男人。 男人静默屹立,下颌浓密粗壮的黑色胡须,近乎拖曳到了地上。 他口中轻轻诵咒,手上的权杖爆发出一团璀璨的光芒。 白金般的光辉洒落。 霎时间,风沙狂卷。 蔓延的丘土中轰隆隆的声响不断传出。 大地震颤,两条粗壮的手臂,破开沙土,并从沙土之中撑起身躯。 三四头,足足五六丈高的沙土巨人拔地而起,宛如俯瞰众生的神灵。 巨大的脚掌踏断沙丘中的荒木,地表之上形成数道深坑。 两名巨人一左一右撑开了一道比他们还高的裂缝。 裂缝后面是一道高耸百丈,宽阔异常的门户。 无数的军帐出现在门后。 密密匝匝,一望无垠。 军帐边上往往立着数个黑袍教徒。 他们左手抓着一柄弯刀,右手一本黑漆漆典籍,那繁密的却又非中土的象形文字,翻译过来就是《孔雀明王圣经》的意思。 而在这些教徒的身后,往往跟随着一头高大健硕的骆驼。 骆驼的风铃摇曳,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以及教徒的嘶吼,弯刀刀鞘与刀刃相互摩擦的嗜血声音,一同顺着高大的柱门传递到肃州古城池。 旌旗招展。 林动一眼望去看着那耸立的刀剑,黑压压的人群与骆驼,心头也不由得一紧。 人数多少尚且不清楚,但目测绝对是与左宗棠麾下主力相当的兵马,甚至还可能更多。 而此刻,这些黑压压的兵卒,顺着那一扇宛若天庭中开启的大门,喷涌而出。 “为了圣教!” “为了圣教!” “为了孔雀明王!” “为了孔雀法王!” 宗教狂热分子,高呼呐喊。 孔雀明王教的大部队以超越世俗的方式,给了左宗棠部来了一记迎头痛击。 在赶到肃州的第一天,就发起了决战般的总攻。 而这个时候,卡在城门进出中的,宛如一道长蛇的左宗棠几个大营,根本来不及调转方向。 小股的士卒之间,已经开始了捉对厮杀。 双刀客率领一群杀生卒,试图冲散,正在集结的教徒。 一个纵队的黑袍教徒迎了上前。 阵阵的喊杀声中。 双刀客五指扯住一个黑袍的衣领,刀锋如切黄油般轻易划过教徒的头颅,鲜血喷涌,打在脸上。 教徒的脑袋被咕咕丢到一旁,那张死人脸,尽是狂热崇拜,虽死犹荣。 另一个教徒,弯刀斜劈。 双刀客一步错开身位,脚下拧步,转身的同时,锋利的刀尖直接插入第二个教徒的眼窝,带起一捧脑后的腥臭血液出来。 这般英勇的表现,自是也引起了其余教徒的注意。 更多的教徒,一拥而上,好似卷起的浪头,狠狠拍打向双刀客。 左宗棠鼻头冒汗,满面赤红。 入城之前斥候队就侦察过周围二三十里区域,没有任何敌情。 再说这茫茫黄沙,一眼就能看到很远,大白天搞伏击几乎没可能。 但是对手就是出现了。 明王教徒以一种超乎寻常的方式出场,杀了左宗棠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家伙,比元部妖祸时期更为棘手了。” 左宗棠思忖。 “枪炮手先爬城墙,其余人……” 他心头微沉,开始有条不紊地颁布命令。 “童先生,杨先生麻烦你们两位出城一趟,看看能不能找机会除掉那个邪道妖人!尤其是那一扇巨门,若能够关上,就能切断对方的兵源……” 左宗棠拱手施礼道。 “这……” 童虎与杨无敌互视了一眼。 林动交给他们的安排是保护左宗棠的安危,可要是大军都吃败仗,这主帅的安危还有那般重要? 一时间,两人也陷入了纠结。 当然,以童虎与杨无敌的武道修为这般的纠结也就短短片刻。 “好,那大帅你万事小心。” 童虎与杨无敌同时道。 咦? 就在两人打算前往阻拦召唤大军的神秘人的时候。 大漠上的海市蜃楼就变得闪烁起来,大门中缝隙之间,竟传出教徒的惨叫,好似有不少的人都跌入了虚空中的缝隙。 “死!” 厉啸一声,林动奔袭向那手持七翅权杖的神秘人。 头戴宝冠,气势磅礴,想来必定是教首无疑。 哗啦哗啦。 铁链划楞划楞快速抽动,阴土扩张开来,林动顺着链条拖拽出一柄大枪。 铜绿的枪尖上冒出点点金焰,贯甲三尖枪。 放在阴土之中,受到杀气反复冲刷,这件兵器已经自发地修复过来。 【鬼雄八打!】 身形如同蛟龙掠过,林动手持大枪,冲杀过去,一经碰面,就施展出最强的枪法。 他的身形高高跃起,周身火龙环绕,宛若天庭的斗部神将。 枪尖铜绿的色泽,绽放毫光,漫天的枪影如银瓶乍破,水浆倾泻,朝着神秘人打去。 神秘人蓦地扭头,鹰鼻深目,深蓝如宝石的眼珠中却没有丝毫动容之色,面对漫天的枪刃,只是冷冷挥舞了一下七翅权杖。 呼! 黄沙如同水面,权杖之上毫光放出。 炽热的沙漠之风一卷,好似鞠起了一捧水花,扬起的黄沙,以极快的速度凝聚成一件金黄的战甲。 战甲护持在神秘人身侧,冒出澎湃的金色光泽。 这一幕就好似面临魔神的黄金斗士,以铠甲横拦魔神的进攻。 砰砰砰! 铜绿的洪流淹没黄金战甲,神秘人脚下大沙土蓦地下陷一丈多深,他站在原地寸步未移,脚下的沙土形成一段巨大的柱子。 周围更是形成一道奇异的大坑。 而他则是站立在柱子之巅。 林动咧嘴狞笑。 枪出如起舞的狂龙。 一瞬间黄金战甲之上绽开一道又一道的裂纹。 无尽的白光,汹涌澎湃融入战甲。 然而,咔咔,轻微,但足以钻入人耳朵的撕裂声荡涤开来。 神秘人的脸色突变。 “怎么可能?” 他不敢再懈怠,正面迎向林动,可是……晚了。 下一刻。 轰隆! 黄金战甲碎裂。 无尽枪影化成的金属洪流舔舐神秘人的全身。 神秘人被挑得高高飞起。 大枪不住绞杀。 头顶的皇冠被大枪扫开,神秘人以左手护住七翅权杖,大半条胳膊上的血肉被舔舐殆尽,露出猩红的白骨,错乱的筋脉,已经包裹在血肉之中的齿轮,黑色的油管。 枪影所过之处,金焰火龙随之扑杀而下。 黑色的胡须,华丽的长袍被火龙吞噬殆尽。 在神秘人落地之时,大半个身子都被烧成焦炭,穿开肚子上的皮肉,绞动的齿轮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而这些都是大枪带来的杰作。 安装在心脏位置的油泵破损,黑色的机油不断流出。 血,汗,黑色的机油,金色的火焰相互交织,升腾起一片奇异的蒸汽。 一击之威。 神秘人被林动杀的奄奄一息。 “就伱他妈会装逼是吧?” 林动一记大脚踩踏在神秘人的头颅之上。 “你是?” 重伤中的家伙,喃喃问道,没有了刚才那种天上地下,睥睨一切,至高无上的气魄。 “林元觉,出征西域的大将军,你又是谁?莫不是那什么孔雀明王教的教主?” 林动阴沉着脸问道。 “好。” 神秘人吐出一个字来,权杖上的白光不断涌入躯体。 消失的血肉,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恢复。 “我是孔雀王,波切,你很好,很……。” 波切话说道一半,林动已经没有了耐心,黑沉沉,刃口铜绿的贯甲三尖枪猛地落下,一击扎穿对方头颅。 枪口从脸颊一侧穿过。 碎裂的牙齿,齿轮,齐齐从撕裂头颅的缝隙掉落。 大半颗脑袋被轰烂,海市蜃楼般的大门,发出剧烈摇晃,那些涌出来的教徒陷入深深的慌乱。 轰隆隆。 护住心切,朝着林动奔袭而来的巨人,走到一半轰然坍塌。 “大局已定,扭转乾坤。” 林动冲飞奔出城的童虎喊道,说话间,伸手去攥那柄依旧在冒着白光的权杖。 收缴战利品是每一场大战中的美好品德。 然而…… 白光汹涌澎湃,直抵天际。 一头硕大无朋的虚影在空中形成,竟是一头头戴王冠的白色孔雀。 孔雀直扑而下,翻起的风浪好似阵阵刀刮,刺得皮肤生疼。 林动下意识以手仰面,身形被一股无俦的巨力给掀开。 扑通! 那头孔雀俯冲直下,双翅扬起万顷黄沙。 沙砾暴卷上天,形成一道连通天上地下,无比夸张的天柱。 待林动冲出黄沙范围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孔雀远去的背影。 白孔雀叼起波切的尸身,波切拳头攥得死死的,紧握七翅权杖,一同远去。 “草!” 林动鼻孔中喷出一道白气,咬牙切齿。 虽说把对手打了个半死,但是没有收到人头,感觉很不爽啊。 这就好比打英雄联盟,一场搏杀,对手丝血逃生。 “杀!” 喊杀冲天,整队整队冲出来的兵卒,形如虎豹般扑向一众六神无主的教徒。 海市蜃楼如同水波般消失,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扇巨大的大门。 如此的景象,总算让林动不爽的心情得以稍稍平复。 鲜血染红黄沙,烈焰盘桓于天,肃州第一战,左宗棠部反败为胜。 第302章 奢比尸 第302章奢比尸 血泊之中倒映出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庞,双眉倒吊似淬火刀锋,手里抓着一柄铜绿大枪,指头缝隙中全是黏稠血液。 黑袍黑须的教徒十数人穿成一串,被龙吞刃的关刀钉杀在碎裂的墙头,肚腹破开,死状极为惨烈。 林动环顾一圈,孔雀明王教的邪教徒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只有极个别的还在挣扎。 不过也都被左宗棠麾下的各级将官围堵着消灭。 一个黑袍大胡子在士卒中左右翻飞,奔袭的速度极快,弯刀血迹斑驳。 林动目光打去时,这个大胡子一刀精准削到一名长矛兵的脖子上,刀锋划开血肉半寸,鲜血飞溅。 六七柄长矛同时刺去,大胡子抽刀,勾腰,躲避的动作行云流水。 他的双脚旋拧翻身,手上的弯刀砍中矛头,咔咔作响,一连斩断数个清廷士兵的兵器,猩红的血点乱飞。 林动刚打算过去斩了这个至少是孔雀明王教中层的人物,这时候,清兵大营中冲出一人,怪叫一声,“贼逆受死!死!” “各营先整顿军备,枪火最重要,斥候队把勘察的范围扩大两里,还有就是水源……” 开坛,起法。 左孝宽缓缓撑眼,呼吸孱弱。 那黑烟好似一道巨浪,在城池上空翻滚。 “够了,路是他自己选的,他想要立功,总要拿东西来换才是,不然,他凭什么当将军?” “诺。” “少保请看。” 白隼飞扑而下,宛如攒射的箭矢。 “这些邪教徒并非一地一城之人,而是整个西域,万千受到其鼓动,活不下去的奴隶,平民。” 从肃州到西域极北部伊列河流域,前前后后,两三千里许,就算是没有沙暴的情况,白隼体力也足够,那也得连续扇一天的翅膀,且不停歇,才有可能收揽全境。 魑魅魍魉,充塞每一个角落。 冥冥之中,述说大恐怖的声音,好似又变得如同玻璃般破碎了开来。 他抬起胳膊,抹了抹哥哥脸上的泪水,指头沾着地上的血迹,艰难地写下一行字迹。 昂! 音波撕破耳膜,气流剧烈涌动,黄沙翻飞,草皮支离破碎。 那怪物蓦地扭头。 那浓稠的血色之中,他好似看见一头奇异的怪物。 狼都能生存,可以想象这个区域也不是其表面那般的荒芜。 左宗棠的眼神逼视过来。 左孝威话说到一半就被左宗棠打断。 左孝威心头却是只觉得凄凉。 “不!” 左宗棠冷冷抬眸,目光直射向林动,“现在还不是时候,何况这茫茫大漠,又如何去追索他们的踪迹?” “格林快炮,马匹,骆驼的草料优先级第一。另外,金顺,等会你领一千兵马,去联络左边的部族,问问他们到底站哪边?是他们自诩的圣教,还是朝廷?听话的给金子,不听话的,尤其是那些小部落的土司,扫荡一二。” 林动脸色也不太好看问道。 不过,这却还算不得什么,最奇特的是一双眸子竟变成了竖瞳。 “你有办法找到他?” 这胖老头子脾气其实也是异常地火爆,平生最是听不得废话。 林动同样抬了对方一句,心里觉得这小子有些亲切。 当年都被驱逐了出去,如今反而对付不来,这不可能吧? 左宗棠双眉紧皱,显然是在思忖什么。 金顺抱拳应声。 “左帅手里就没有一个能人了吗?” 这个将官无比谦逊言道,拱手抱拳,对着林动就是一番施礼。 “至于孔雀明王教的总坛极为神秘,更是难以寻觅得到……” 城头上古牧二字有些显眼。 拖拽着蛇尾的老人,在城池中游弋。 左孝宽心性未定,都没过多思考,就命白隼飞去看看。 甫一靠近,冤魂愤怒的吼声就响彻在了耳畔。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你是……” “待扫除了这些孽障,卑职再请林少保喝酒。” 整个城池,宛若处于无间地狱。 “主帅大人,林少保,在下倒是有一手段,能侦察方圆千里地域。” 沸腾的亡灵咆哮中,左孝宽好似听到一个独特的声音,苍老,沙哑,絮絮叨叨地念经,整个视线中一片昏红。 左孝宽心中发出这样的吼声。 都言天家无情,可是将门又能好上几分? 父亲大人要立不世之功,要为万民谋福祉,那就一定会舍弃一些东西,自己的性命,儿女的性命,兴许都在其中。 “活人悲苦,死人平安。” 砰! 一团血花爆溅开来。 林动仰头望去,就见湛蓝的天幕下,一粒黑点,以极快的速度投射下来。 …… 说罢,也没理会这些商贾,百姓,朝着中军大营走去。 他就喜欢这种实话实话,不溜须拍马的人。 林动上前说道,打算认识一番。 林动麾下杀生卒尽数派出。 …… 千里之外。 “人人都可以流血,人人都可以战死,我左家的儿郎难道就不能?不仅他可能会死于此,你也是,老夫也是!来了西域就别想着活着回去,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林少保说笑了,手段自然是有的,不然我父帅凭什么来统领这三军军务?” 左孝宽先是解下凤翅簪缨束头盔,接着又脱掉了青虎兽吞护臂,他对林动笑谈了一句,“只有这般才轻松点,没那么热。”之后,不再多言,盘踞于肃州城池的最高处,闭目凝神,心中渐渐进入到无悲无喜的状态。 左孝宽指头塞入口中,猛地一吹哨子,音波扩散开来,尖锐的哨音刺破天穹。 左孝宽那点手段去班门弄斧,无疑是自找麻烦…… 可到底左宗棠还是同意了,正如林动所言,如今当真是一个好的机会,邪教教主波切受伤,现在不找机会将其办了,难道等待对方卷土重来? 年轻的小将不知晓天高地厚,正愁没机会像大哥一样立下军功。 林动低头笑,完全能够理解年轻人这种迫不及待的表现欲。 城池中场面惨烈,喊杀声,震耳欲聋。 白隼扑扇了两下翅膀,笔直坠落。 一声鹰唳,左孝宽蓦地睁开双眼,眼珠子上密密匝匝爬满了血丝儿。 具体的咒语,林动听得不真切。 “见过林少保,孝威在少保面前,何足言勇?” 林动听的眉开眼笑。 “多谢主帅。” 黄底的蓝龙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左宗棠叼着烟斗,烟斗上冒着淡淡青烟。 然而,第二枚丹药入口,左孝宽脸色依旧苍白,形如死灰,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孝威?我听过你,看来你是左公的长子咯?你很不错,果真是将门之虎。” “在下左孝宽,见过少保。” 林动心中了然三分,若是能有一头雄鹰追查,说不定还真就能寻觅到波切的踪迹。 小将先是躬身一礼,改了改口,接着才慢腾腾抬头。 左孝威面目赤红,掰开弟弟的嘴巴,把属于自己的那一枚保命丹药填塞入弟弟嘴中,左孝宽已经吃了一枚丹药,没见效果。 吃了亏,不找补回去还能是林动的性格? 林动思忖一番,话哽咽在喉头,【边荒六感】的界限是一里地,对于这种超大型的战争来讲,这点距离还不如斥候。 竖瞳,一般而言都是捕食者的眼睛。 包着头巾,戴着面纱的身穿黑袍的邪教徒,竟在有序地进行着屠杀。 “少保,钢筋铁骨,神力无穷,一枪能瞬杀孔雀明王,拳头能退避诸邪,就连号称是天下无敌的石达开都战死在少保手上。我一介武夫,又能算得了什么?” 左孝威说了一句,又忙碌起来,帮助其余士兵斩杀邪教徒。 尸横遍野的石砖上,或站或蹲着数头,神情呆滞的大肚恶鬼。 通体赤红的尖牙小鬼趴在尸堆上啃食,血顺着断肢滴落。 大胡子被一吼正面击中,身形倒飞出去。 年轻彪悍的小将,当即正了正神色。 天上盘旋的白隼总算有了感应。 左宗棠默默放下烟斗,正欲说点什么。 一道人影突然闯入。 此人张开嘴,喉咙腹腔顷刻间膨胀了起来。 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从左孝宽身上迸发出来。 左孝宽脸上多了一抹青气,口中默默诵念咒语。 林动挑了挑眉头,这可得左公亲传,莫不是其亲信? 袅袅轻烟卷上苍穹。 左孝威尴尬地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四周。 左孝宽当即欢喜道。 黑点越来越大,竟是一头壮硕的白隼。 左宗棠捋了捋胡须,口上言道“你心中既有了主意,那就试一试好了。” 左宗棠的这番分析,自然是说得极对,但是在林动这里从来没有敌人打来一拳,不还手,只忍着的道理。 年轻的小将朗声道。 灰蒙蒙的土黄色充斥在视野当中,左孝宽借着鸟类的视野,沿着之前白孔雀飞过的路径,捕捉波切的踪迹。 “好。” “他们那个教主波切被我打得奄奄一息,现在放过了,后面岂不是又会卷土重来?” “怎么会怎样?药怎么没用啊?” 白隼一路掠过繁华路段,避开那些带着面纱的武士,朝着更西方飞去。 就在左孝宽打算让白隼飞回来的时候,注意到了西南方向冲天而起的黑烟。 自己儿子的本事,左宗棠能不知道? 家里这个老二,学得是杂而不精。 不过,年龄好小,只有十五六岁,左宗棠也是个心狠的,半大个小子就拖上战场。 再说这孔雀明王大抵是左宗棠的老对手了。 周遭士兵露出痛苦的神情,朝着左右退散开来。 兽身,人面,犬耳! 耳朵穿孔,里面盘踞着两条獠牙怒张的青蛇。 “爹,弟他能行吗,龙虎山的法术,他只学了点皮毛,练武也没练出个名堂,神道流派更是定不下心来,出壳都办不到,我听闻一些邪道高手对于窥视都有反制的手段,若是……” 满身鲜血,面容憔悴的胡商首领,理了理袍子,郑重其事地朝着林动作揖下拜。 左宗棠冷厉言道,眼神如霜。 从老到少,从大到小,不分性别,年龄一个个倒下,一部分的尸体,肚皮破开一个大洞,心脏被挖了出来,堆叠在一起,形成一座小小的,鲜红的,跳动的祭坛。 狮子吼是厉害不假,但是光靠一个狮子吼就能荡平当年席卷数州,百十来县的元部妖祸?林动不信。 “哈哈,这位兄弟,好本领呀。” “狮吼功?” “活人悲苦,死人平安。” “不!” “看来要无功而返了。” 沙漠也并非全是贫瘠,实际上这里也有着各种的动物,甚至狼骑兵反倒是某些部落培养的主力。 “这一次,他只要不死,后面就一定能走到高处,‘子午造血丹’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能不能扛过这一回,全靠他自己。” 巷道的尽头,摇摇晃晃,全身溃烂的骷髅兵操持起长戈。 又片刻。 林动眼眸转了转,故意拿话挤兑道“左帅啊,标下想做的是棋盘上纵横千里的車,而非是护持帅营的象。” 肩宽腰直,抱着虎头兽吞护臂,身披银亮铠甲的年轻人,闯入林动与左宗棠中间。 林动凝神望去,这将官,虎鼻阔口,满面赤红,身上穿着皮铠,双臂虬结有力,顾盼之间,自是一股神威,端得一条好汉。 “左帅,如今孔雀教的邪徒遭逢败北,正是士气低迷之际,我看咱们应该痛打落水狗才是。最好能够直抵他们老巢,直捣黄龙。” 孔雀明王教的教主,拿来炼制成一头护法神,倒也完全合适。 林动不徐不疾地穿过满身血迹的伤兵营,走过去高声言道。 他迫不及待向林动介绍道“林少保,我有一项本事,能够与飞天将军共享视野,必定能够侦查到孔雀教那个大魔头的踪迹。” “我……” 林动微微颔首言道“整个西域都要乱起来了,你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别想着那些货物,人活着才有一切。” “多谢将军,护卫我等。” “咿,那是什么?” 啾啾! …… 左宗棠一边抽烟,一边吩咐众将。 日头偏移三分。 倒不是空中的白隼不能坚持,而是他能够施加法术的时长没多久了。 “这是你的手段?” 西域之战,形势错综复杂,邪道当中亦非没有好手。 飞过荒凉的沙山,掠过那些耐寒的荆棘,灌木。 而此刻,离左孝宽入定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太阳偏西落,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林动反问。 “你是他哥哥,你能护持他一时,护持不了他一辈子。” 这人先是叫左宗棠为父帅,难道又是其子。 而那个大胡子却是口耳都溢出鲜血,这还不算完,趁着大胡子身形陷入僵直的片刻,清廷的将官,手持的绳斧投掷飞出,破空声犀利,一斧过去,大胡子被拦腰斩成两段,内脏落下一地,腥臭味蔓延开来,但这些气味,在这鲜血淋漓的城池中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眸子里射出两股血箭,左孝宽仰面而倒。 焚烧尸体的黑色浓烟,漫卷上天。 左孝宽心中念叨着这一回出师不利,只有明天再来试一试。 左孝宽始终没有什么收获。 左宗棠眉头一压,出言呵斥“没个规矩。” 高鼻梁,褐色眸子,留着浓密的胡须,丝绸古道之上,竟还有不少胡人商队。 他自个儿却是没有如何再去斩杀那些喽啰,往城中四下倒塌的建筑看去,战乱之中,骆驼倒于血泊,胡商死了不少。 胡子发白的商队头领感激言道。 “活人悲苦,死人平安。” 入目到处是火焰,鲜血,堆积成山的尸体。 “古牧,奢比尸。” 做完这一切,左孝宽头一歪,彻底晕厥过去。 左宗棠面无表情望着小儿子,肩膀无声抖了抖,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第303章 神灵!拔地而起(四) 第303章神灵!拔地而起(四) 奢比之尸在其北,兽身、人面、犬耳,珥两青蛇。 一曰肝榆之尸在大人北。 ——《山海经·海外东经》 左孝宽拼命带出来的情报。 短短一行,寥寥数字,却道尽了前路的凶险。 一个是古牧城,一个是奢比尸。 先说古牧城。 左宗棠的部署,肃州城池休整后,大军就发往哈密。 在哈密之地会师。 亦有传闻说是巨人国的王子。 林动眉头一压,气焰腾的一下就涨了起来。 头颅一歪,脖子愣是伸长好几丈来,蟒蛇一般逼近林动。 一桌的肝胆为菜,血作酒,跳动的心脏好似堆砌的果子。 林动连连摇头。 话一甩出,让左宗棠眉头皱得更深。 左宗棠立于高楼之上,极目远眺着天际的漫漫黄沙,好似在观察麾下其余诸部兵马的操练。 他一个半兽人,颇讲究斯文,洁白的骨哨吊坠在风中轻轻晃荡,引得一众妖魔哈哈大笑。 …… 他也不嫌弃那肠子里的脏东西有没有洗干净,吧唧嘴咀嚼。 …… 左孝威问道。 四绿一蓝,五蓝一青。 “黄火药,劈山炮,你想取多少都成,本帅的要求只有一个,若是事不可为,不可恋战。你要知道,此番出征西域,你是必不可少之人。本帅拿伱还有大用。” 三军之中确实是推崇个人武力,尤其是到了林元觉这等地步。 【说明随左宗棠一起平定西域,任务奖励视贡献值而定,最高奖励两枚蓝色词缀,抑或是指定一枚蓝色词缀!任务失败,无惩罚。】 别的事情不清楚,京城那般大的动静,就连老友曾国藩都葬身在锁龙井处,他左宗棠能不知道? 一同汇聚此处的还有蜀地提督徐松山,豫州团练张映日,其余零零散散,还有一批人马,直扑哈密。 “他可是古巨人国中的王族,这满城的祭品能够引得他一丝投影,足以让我们自傲了。” 在左宗棠的布置中林动可不仅仅是先锋官这般简单,而是他的胜负手。 而西域这种地方,但凡是有水,有绿洲的地方必然有城池,城关,有驻军。 “老夫亦没想到竟能把他给唤出来,西域的几尊古神当中,这奢比尸可是排名前列。” 上古之恶神。 词缀提升到最顶级,又是一番何等的风光? 优哉游哉坐着的老头,倏地问道。 当然可以,但那样整个战线,补给压力巨大,耗费的银钱简直是天文数字。 但是只要大部队汇合到一起,到时候上千门火炮朝着门口一架,任其是何等的古神,都给轰杀成碎片。 “林少保。” “大帅。” “昂!” “卡兹姆,大好人,你再给我来点。” 中途声音顿了顿,左宗棠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答应林动的请托。 林动心中一喜,那一定会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赵九猛地一扬手臂,一道青光蓦地卷过,屋顶轰然坍塌。 半兽人卡兹姆往阿诺碗里,斜瞥一眼后果断拒绝道。 “阿诺,不是不愿意给你,而是赵先生有言,每个人都定了量的,你都已经吃了我等两份的份额,还嫌不够,再说,你那碗里,不是还有半条人吗?” 卡兹姆叉起生肉,有些怀恋说道“要说肋排,还是拿来烧烤最好吃,生肉滋味虽是鲜美,可到底差了三分的火候……” 其中的奢龙就是指奢比尸。 毕竟,林元觉武神的威名,也非浪得虚名。 “昔者,黄帝得蚩尤,而明于天道。得大常,而察于地利。得奢龙,而辩于东方,得祝融,而……” 林动微微躬身。 赵九阴恻恻地脸庞,忽地挂笑。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邪教徒,叛军,乃至于白焰虎的僵尸军团,截断粮道,水源,对方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覆灭清廷的部队。 群妖无不骇然。 剔骨尖刀扎穿人腿,顺势一划。 两军交织,难舍难分,林元觉若是率领一队骑兵,如同神灵天降,必定能一战而定乾坤。 就算日月交替,星河斗转,天地间数次绝地天通,断了绝大多数法术修行的条件,可纵是如此,奢比尸这货,也无疑是一头拦截在清廷大军前的老虎。 卡兹姆没理这怪,晃了晃脑袋,眼神又朝着其他地方打去。 左宗棠声音越发严厉。 楼顶一段突兀地话语,插入一众妖魔的哄笑声中。 生人的气味,四散飘逸。 “况且我们的助力又不是只有一个波切,待到今日正午一过,奢比尸醒来,那就是清廷将官的末日。” 心思陡转间,卡兹姆也拿叉子,叉起了盘中一大块人肋骨,放进自家的餐盘。 卡兹姆脸色愁苦“赵先生,我这一颗心总是吊着的,清廷的军队得厉害到什么程度,我听说就连波切法王都失手……” “驾!” 林动被左孝威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美貌婀娜的妇人,手指指甲尖锐异常,手上抱着一个丰满胡姬,轻轻划开喉咙,大口大口地饮血。 烟尘滚起。 “某将在!” 如今古牧虽是被妖魔鬼怪环绕。 而林动更是夸张。 西域不比中原。 他座下的一头四爪赤红如火,身上花纹斑驳的猎豹,好似一头大号狸猫,耳中带绒,长有三尺,奔行迅捷如风,目生青光,一眼打去就知异常的凌厉。 牛头怪阿诺蓦地转动脑袋,抓紧了手里尖刀斜指餐桌。 那人慢慢蹲下,笑眯眯朝着一种食人饮血的妖魔打着招呼。 阿古柏将军回应,白沙皇考夫曼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 “嫌火候不够是吧?好,马上就来!” 左宗棠开口。 “陈玉成不相信一个边军小卒能斩他于马下,舒城守将朱凤奎,不相信一个区区将衔都没有的大头兵能打死他那般的罡劲层次大高手。” “末将领命。” 赵老头沉声言道,轻轻晃了晃酒杯。 那么,他到时候就是五蓝在手,属相合适的话,完全可以融合成一枚青色词缀,形成跨越维度级别的战力提升。 整个西域划分为南北的话,车师城就是北部的核心,最为重要的战略之地。 “大帅,古牧交给我。若是破不开城,我提头来见。” 左宗棠犹豫之际。 “得,你也不是啥爽利玩意儿。” 牛头怪阿诺神情不屑,尖刀又是一刮,把破肚里的肠子专门挑起来吃,一边吃还一边砸吧嘴道“这时候若是有一口大锅就好了,能涮上一涮。” 赵老头无比自信言道。 兴许是城中这美人滋味尤为不错。 不时抬起,那狰狞的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神色。 那粘稠的恶意好似浪潮席卷众多鬼怪。 这里的“得”是战胜的意思,而辩于则是指治理。 林动再次施礼。 懿贵妃藏身的拒北城遭到血洗,他左宗棠能不明白? “末将领命,请大帅放心。” 诸如此类的原因,古牧城是不得不打。 林动信誓旦旦的担保。 餐刀如切黄油般切开人肉,分出一条肋骨。 关于左孝宽的事情,林动心中还是有点自责,两颗救命金丹入腹,那小子到现在也一直没醒,若非自己怂恿,左孝宽未必会陷入死境。 整个大厅只有赵先生,捧着一杯血酒慢慢品鉴,极有风度。 “咱们这就出发。” 打下车师之后,再分兵争取在十五天内收复西域北部全境,呃,伊利河流域例外,如今的伊利城,罗刹国“阿雷姆皇帝”、“白沙皇”康斯坦丁·考夫曼盘踞在城中。 左宗棠面沉如水,没有回应这番话。 在山海经的记录中这位是海外东南角,巨人国北边的一位古神。 中原之地,当初努尔哈赤,劫掠辽地,惊扰京师的时候,完全可以不攻主城,只劫掠周边就能补给队伍。 细碎的沙砾慢慢勾勒出一行字迹。 奢比尸,光听这个名字就能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鲜血淋漓,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肉块,被斜切下来。 牛头怪挑起肉块,一口塞入口中。 如此种种,到时候大军一合力,想必就能彻底消灭清廷势力。 沙沙。 古牧城。 两枚蓝色词缀? 拿到北境之后,左宗棠才有资格与其进行一场势均力敌的谈判,抑或是战争。 牛头怪物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意味着左宗棠部必须一个城头一个城头的拔除。 虎豹齐齐一声嘶吼,卷起漫天黄沙,奔向远处,奔袭带来的地面震颤,引得无数的沙虫四散逃逸。 左宗棠捋了捋胡须,目光在左孝威与林动身上扫视,他心中思忖就连沉稳的大儿子也帮林动一嘴,索性就搏上一搏。 卡兹姆闻言脸色缓和了三分,孔雀明王教主波切有佛母之光的普照很快就能恢复,而这边的奢比尸也即将复出。 怕是堪比仙佛也不为过。 …… 卡兹姆眸光转动。 高大的身影,朦朦胧胧出现。 左孝威把头埋下,脸上无悲无喜。 奢比尸也就是黄帝后来的辅神之一。 林动从阶梯一头走出,杀气腾腾道。 老头露出一排尖锐牙齿,口中吐着血气问道“这位将军,您趴在楼顶作甚,不如下来喝一杯薄酒?” 换句话说,夺得功在千秋的最高奖励。 绑绑绑~ 敲盆的声音清脆悠扬,长着硕大牛头的屠夫,一手抓着剔骨尖刀,一手端着一个满是鲜血的厚重铜盆。 “大帅,可是怕我折在古牧,说来不怕人笑话,对付种种魑魅魍魉,才是我最擅长的。大帅只需要借我几架劈山炮,我必定把古牧打下来” 可同样也万万不要瞧不上大部队的杀伤力,大军集结,血气如山海,军队一冲,很多亡灵,鬼魂刀都提不起就会被镇压下去。 林动斩钉截铁说道,一口唾沫一颗钉。 那婀娜的妇人喝血的时候,如喝美酒,脸上泛起一抹桃红,屁股后面竟还露出了一条摇曳的狐狸尾巴。 林动双手抱拳。 而汇聚哈密之后,第一个要夺下来的城池叫做——车师城。 左孝威合情合理地对两人说道。 倘若硬着头皮不打古牧,甚至不打车师城,直接去进攻其他城池可不可以? 在桌上一侧,还伏倒了七八具放干血的尸体。 卡兹姆,也就是阿古柏手里的副官,健硕的半兽人,垫起脚丫子,也只到牛头怪肚脐眼的位置。 另外一边,青面獠牙的僵尸,干脆利落的把头埋在一片血泊之中。 “幕王镇守苏州府更是不信世上有人能够只身破城。石达开掠关之前,都还一度以为大局已定!” “奢比尸的位格,比起金翅大鹏王,孔雀佛母那两位也就逊色三分。” “吃不惯,吃不惯,连一块肉都没有。” “哦,好。” 但是左孝宽的情报中还提及了一个东西,奢比尸。 明明是笑嘻嘻模样,可细窥之下,滔天的杀机,好似一个无比巨大的浪头,对着一众妖魔冷冷拍下。 一众妖怪的哄笑戛然而止,仰头望去。 “火候?” “少保,林少保,你准备好了吗?” 不然的话,当年,左宗棠也镇压不下那一场元部妖祸。 “大帅不信我?” “这是肉,这也是肉,哪儿不是肉?” 随军的史官,抱出一大堆的资料,其中有一卷《管子·五行》上面有一个说法。 他身上穿着锦衣,腰间别着两只短铳,双手负背于身后,拳头却是在不经意中攥紧。 “卡兹姆是不合口味吗?” “末将在!” “不需要一兵一卒,风字营我都不带,调五十杀生卒,几门大炮足矣,其余人等,流转军中主帐,随大军一起会师哈密。” 左孝威当即言道。 “大帅难道瞧不起我林某人?” “主帅,不妨答应林少保的请托。不过,林少保,您是天下无敌的武神,可那些普通士卒却没有随您奔袭千里的能力。他们去了反倒是容易拖您的后腿。” 林动逼问让左宗棠大感头疼,但是这份要求合情合理,符合大义,况且林动的战绩,那确实有目共睹。 “人失手,马失蹄,波切只要真灵不泯灭,很快就能卷土重来。” “你把总办营务交给金顺,之后,就随林少保一起出发,你有异兽赤炎豹,正好也送林少保一程。孩儿且记住时间最多七日,不论战果如何,七日后,在哈密会师。会师一毕,大军就会整顿出发,尔等可明白?” 【你触发了挑战任务。】 【名称功在千秋!】 左宗棠说罢,一转头“总办营务何在?” 而想要夺下车师城,就必须先攻破作为屏障的古牧。 盘踞在一头硕大无朋的鬼虎上面,鬼虎眸子里好似燃起两团绿焰,还没临近,就能感觉到阴风森森,青天白日刺得人遍体生寒。 但通过左孝宽传递的情报看来,奢比尸无疑又重新回归了恶神的阵营。 这赤火豹就好似与鬼虎有仇似的,不住地龇牙咧嘴。 中间一句的意思就是,黄帝战胜了奢比尸,所以能够治理东方。 “林少保不必自责,这些都是他自己招来的,他若非是立功心切,又尝不到这等苦果,况且,宽儿就算醒不过来……亦是值得。” 这怪物身量颇为高大,至少一丈有余,一个大活人提溜在手里和一只鸡仔似的。 “嘿嘿。” 林动露出一道狰狞笑容“老子说的是你们的肉!” 下一刻。 轰! 第304章 神灵!拔地而起(终) 第304章神灵!拔地而起(终) 轰! 炮火的轰鸣足以震碎云霄。 古牧城池之上,杀生卒三人一组,一个抗炮,一个护持,一个点火。 黑洞洞的炮筒中喷薄出金红洪流。 红滚滚的炮火淹没一切。 天地间骤然升腾起的橘红色火光,映照出一众妖魔脸色怪异,荒诞的神情。 成群的尖牙小鬼,正拿断裂的手指,剔着缝隙间的肉丝。 红光袭来,尖牙鬼众呆呆看着,被宛若天雷的大炮声音一震,吓唬得动弹不得。 然后~ 砰! 一团血花爆溅开来。 双刀客面无表情地盯着下方的一众鬼怪,城中妖魔食人,宛若阿鼻地狱的场景,并不能让其分心。 他肩膀上的炮筒,铁皮被烧红,冒着炙热的气息。 不过,纵然是这种能够把生肉烤熟的温度,在杀生卒恐怖的体质前,却也显得微不足道。 “乂大人,我们要下去搏杀吗?” 另外几个杀生卒齐声问道。 双刀客因为一左一右两柄刀斩出的刀气,形状像一个大大的乂字,又被其他的杀生卒取了个乂的绰号,来形容其刀法的犀利。 “再等等,准备第二轮。” “尽最大能力,扩大战果。” 双刀客如此吩咐道。 清廷军中的劈山炮虽然厉害,但是炮弹每一次发射,都需要间隔一个冷却时间,至少也得两三分钟。 太阳反射下的阳光,照耀在一众宛若神庙中铜像的杀生卒身上。 …… 轰! 林动俯冲直下,缠绕着金色链条的手臂上,火龙猛地蹿出,优昙婆罗之火,是佛陀的火焰,能够净化世间一切邪祟。 妖魔食人,开膛破肚,挖心吃肺,如此恐怖的地狱景象,就算是佛陀见了都有怒火。 林动心中亦是如此。 金红炎龙飞出的瞬间,空气中好似响起了阵阵梵音。 林动一拳轰出,无俦的气力本是对准一众妖魔砸下。 那牛头怪阿诺,竟是不信邪,猛地迎了上前,黝黑粗壮的手臂,横拦而来。 足足丈高的庞大体魄被一拳砸飞出去,胸膛几欲撑裂的肌肉,破开一道清晰的拳印。 阿诺在轰隆一声中,倒在地上,手臂骨折,毕露的青筋断裂,胸骨咕嘟嘟冒着鲜血。 这头魔物的体魄也堪称恐怖,硬生生拿身体抗了林动一拳,竟仍有气息尚存。 呼呼。 牛头怪阿诺大口吐出血沫子,呼吸变得格外艰难。 林动施展出牛魔真身,大脚落下,轰然踏在阿诺的将死未死的躯体之上,噼里啪啦又是一阵骨裂的声音,大半个胸口被碾成肉糜。 如此,牛头怪人是彻底活不成了。 林动转动手腕,阴土扩张开来,他从中抽出一柄关刀。 探出的锁链,冒着点点金焰,缠绕在龙吞关刀之上。 林动嫌不够,反手一抹,血光迸溅,牛头怪的头颅被斩了下来,咕噜噜滚到一边。 这一回糜烂的尸身,不再摆动了。 古牧城池之中,炮火的轰鸣,妖魔嘈杂的吼声,靴子蹬地的声音,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的声响,汇聚成一团。 昂! 一身汹汹烈焰的金红炎龙,发出一道恐怖咆哮,星火四溅开来,压下阵阵嘈杂的声响,浑身缠绕着火焰的青面獠牙僵尸竟在满地打滚,试图扑灭优昙婆罗之火。 作为领头大妖魔的赵九,脸色倏地变得极为漠然…… 他挺直腰板,直视着把一切搞得乱糟糟宛若天降战神般的斗将。 “赵先生救命啊,救命。” 露出狐狸尾巴的妇人在一旁拼命大喊,试图帮助那丧门星僵尸扑灭佛火。 然而,无论是施展什么法术,优昙婆罗之火,就是不会熄灭。 赵九没有理会狐妖的叫喊,而是负手而立,极富威严对林动道。 “将军倒是好手段,杀得我等溃不成军。” “可你要知道奢比尸大人马上就会醒过来,我们一众围剿你一人,你就是天庭斗部神官,雷音寺中的金身罗汉,恐怕也抵挡不住我等齐齐出手。” “不如,加入我等,大家一起瓜分天下,岂不美哉!这西域的王朝,任由你取,甚至,我们能够把手足探入亚细亚中部,经略几年,就连万佛丛林的身毒都能染指一二。” “聒噪。” 林动懒得理他,摇手一招,六枚剑丸从随身携带的小匣子里挑出。 【却邪】、【分金】、【断玉】、【罡风】、【定光】、【龙池】排成一竖。 剑气汇聚成一柄无俦的短剑,朝着蛇妖赵九厮杀而去。 “你莫非以为我等没有手段不成?” 蛇妖赵九勃然大怒。 面对狠人,凶人,这蛇却是狡猾得很,不愿意拼命。 “你是什么蠢物,难道感受不到老子的杀心?老子要把尔等食人妖魔挫骨扬灰。” 林动进步沉腰,紧随着六枚剑丸杀向蛇妖赵九。 “啊啊啊!你给我死。” 赵九狂吼一声,猛地一甩袖口,空中飞出一片赤色红霞,朝着林动双眼打去。 林动自是不会拿脸去接对手的招式。 他脚步点地,身形一跃而起。 与此同时。 赤红色的雾气中猛地窜出一颗巨大蛇头,足足有水缸那样大。 说是蛇,其实就算称呼为蛟龙,也不为过。 林动冷冷哼一声,关刀正要斩下,不知死活的半兽人,竟然直接扑了过来。 刀锋一转,金色的锁链哗哗作响,一刀变式,斜上撩,刀气纵掠,洁白的骨哨断开,自脖颈往下,卡兹姆被开膛破肚。 林动翻身一脚踹开尸体,整个动作蹁跹如惊鸿。 “卡兹姆!” 那头狐妖美妇再次大喊道。 声音落下的时候,阿古柏的副手,卡兹姆就已经躺倒在地,血泊四流。 整个过程,以秒论数,而林动也仅仅是出了一招。 砰! 巨大的蛇头咬来,沾血的龙吞关刀竖起,刀锋上泛起朵朵金焰。 毒牙撞击刀身。 刮出一片刺目星火,林动双脚犁地,入土三尺来深,他被推出足足一丈来远。 这头怪蛇的气力倒真是恐怖。 巨蛇拖拽着蛇尾,口中喷出一口毒性极烈的紫气朝着林动卷去。 “是不是蛇类都会用毒?” 林动脸上一声狞笑,旋转的剑丸,撞击在赤红的鳞片上面,竟然没有击穿。 赤红的巨蟒一圈圈缠绕过来,庞大的体魄能够绞碎数座房屋。 “一起上啊,你们也上啊。” 那边的狐狸还在那儿命令群妖,生怕林动顾忌不到她一样。 林动眉头紧拧,尾指轻轻一弹,【却邪】变了个道,倏地朝着那头狐妖射杀过去。 林动以刀杆杵地,石板被一层层掀起。 无数的狂沙喷涌。 大肚的恶鬼,尖牙的小怪,从沙地中不断爬出的骷髅兵,杀气腾腾向着战场的中心扑来。 林动攥刀的手极紧,这些小怪也就罢了,最是让他感受到不舒服的一点在于蛇妖口中喷出的毒雾。 尽管毒雾伤不到林动。 但是这种粘稠的,且散发着臭鸡蛋味道的气体,依旧让他很不舒服。 滚滚黄沙。 无尽紫雾。 黄沙与雾气中吞吐着信子的蛟龙,以及天上,地下都不断压迫而来的杀意。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林动心中大毁灭的念头,沸腾了起来。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 “世人皆愚,不忠不孝不义不礼不信之人,皆可杀之!阮师刀术,杀杀杀。” 最古早的一枚词缀,此刻再次在耳边绽放魔音。 杀人如此,杀妖也是一样。 天谴魔君杀不平。 人间不平事当杀。 妖魔食人最该杀! 杀气铺天盖地。 青龙偃月刀斩出漫天血痕,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来? 林动双臂发力,肌肉如同地狱口流动着的火山岩浆,席卷一切的恐怖刀影中又夹着了无数的金色流火。 阮师刀术,引导着炎龙咆哮着,嘶吼着,扑杀向一众的妖魔。 林动斩出的每一刀都拥有着撕裂大地的力量。 透过些微的光影,能够看到这些怪物被斩杀得骨肉分离,接着尸体上冒着汹汹的鎏金般的火焰。 不是没有妖魔有着血肉重生的恢复力,可是每当新的肌肤,鳞片,爪牙长出,就又会被优昙婆罗之火给缠绕住。 僵持一阵后,在妖魔余力散尽后,化为一地的焦炭。 就连满城的冤魂之气,都被金色火焰烧得无影无踪。 赵九在火焰中打滚,火龙舔舐赵九的身躯。 鳞片甲焦黑一片,早没了之前赤红的光泽,更为夸张的一点是——林动高高跃起,“死!”一声咆哮,关刀猛地劈下。 画面如似在这一刻定格。 无数错落的火焰在庞大的蛇躯之上,飞跃缠绕。 而刀子斩进大蛇头颅的声音就好似“咔嚓”斩碎了一块花岗岩石,硕大的蛇头,蓦地碎裂了开来。 没错是碎了,而非斩入血肉的那种质感。 紧接着。 轰隆。 紫色的雾气弥漫扑散开来。 …… 左孝威兴冲冲剁翻一个骷髅兵,沙子洒了一身,他手上的绳斧一翻,从自己左边脸颊绕飞过去,噗呲一声洞穿身后一个企图突袭的骷髅头骨。 在其侧边,遍体镏金的杀生卒,手持钢叉与铁皮僵尸相撞。 钢叉上发出令人齿酸的崩裂声。 铁僵力大无穷,杀生卒气力虽然不小,可比起僵尸还是差了一头不止。 不过,这些由镇海种演化而来的杀生卒,都有一身不弱的武艺。 钢叉迅捷如风雷。 解决完另一个对手的杀生卒蓦地喊道“我来帮你。” 说话间,两把钢叉,一左一右同时递出,直把铁皮僵尸高高架了起来。 “我也来助你。” 左孝威大吼了一声。 绳斧飞过。 刷地一下。 僵尸斗大的头颅飞起,咕咚一声,落地后,牙齿犹在开合。 而铁僵的身体竟也还能蹦蹦跳跳。 “好厉害。” 左孝威不由地叹道。 比起林动在城中央杀破天际,左孝威领着的十数个杀生卒,从城市边角突入进去就显得有些艰难了。 林动本意是不想让左孝威上场的。 要是左公在他这里再折一个儿子,他都不好意思见人。 可是这左孝威倒也是个顶顶的好汉,“既入沙场,生死无论。”、“这世上哪儿有缩头的先锋官?”在其强烈要求下,林动就把他放了进来。 还配备了十二个杀生卒。 要知道,林动这次总共带出的也就五十个杀生卒,分出大半去执行轰炸任务。 剩下一部分就全部留着左孝威这里。 倘若这般左孝威都战死的话,林动也只能说是其命不好。 这也是左孝威自个儿争着要来的。 而左孝威之所以想要探入城中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弟弟左孝宽寻找活命的机会。 他在随军史官那里拿到一条信息。 如今左孝宽服食了两枚救命金丹,都还处于昏迷不醒,很有可能是其魂魄被奢比尸给拘走。 也正是如此,才久久没有醒来。 左孝威对自己的身手尽管自信,倒也不认为能够与上古的魔神,哪怕仅仅是一缕念头来作战。 这世间古神不可能临空降临,必有依托。 古神来此尘世,必定得依靠祭坛。 而他要做的就是毁掉祭坛,速度快的话,打碎祭坛,让其拘束的万千鬼魂回归,说不定能够救回弟弟一命。 而林动的作战主旨是荡平古牧城,而非救人。 其首要打击目标是城区中心的妖魔鬼怪。 再说鬼怪杀多了,奢比尸说不定自己就会出来。 林动与左孝威的作战计划有所偏移,左孝威也就干脆打算自己动手,自力更生。 轰隆。 城区中心一道恐怖的巨响,盖过一切雷鸣。 中心区域的房屋尽数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坍塌下来。 剧烈的动静,哪怕是隔了很远的左孝威也听到了。 …… 城中心区域。 “主公,我们来助你。” 双刀客带着大部队杀入,手上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烧红的炮膛被他捏出了印记。 数道劈山炮,对准周围朝着林动蜂拥而去的妖魔。 “喂,等一下……” 林动抓着手里一截漂亮的狐狸尾巴,如此喊道。 【却邪】在空中嗡嗡跳动。 若是预料不差,那狐狸兴许是逃走了。 不仅如此,甚至就连这头蛇妖都没彻底死绝。 道理倒也简单,如蛇妖这般的恐怖妖物,正常来讲击杀后应该多少有一点贡献度的提示。 但是武库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另外武道直觉告诉林动,蛇妖大抵是还有一命。 也就在林动出声阻止双刀客的间隙。 这一群老六扛着的大炮,猛地轰出十数颗炮弹。 金红的光团挤到一起,如同雪崩般打向成片成群,如同浪潮般的大肚恶鬼,尖牙小鬼,僵尸,骷髅兵。 宛如天灾般的火药气息,顿时摄住了一地鬼怪。 “麻蛋的,老子都还没撤离啊。” 林动怒骂的声音,随即被炮声淹没。 火浪翻涌。 轰轰轰轰! 双刀客依稀间听到“你个王八蛋。”一类的怒骂之声。 “惨了,不会打到主公了吧?” 双刀客鼻头冒汗,这般想着。 入目之中一片火海。 就此,整个中心城区算是清扫了一个干净。 然而…… 左孝威那头可就不太妙了,日上天中,城门西北一侧,祭坛附近,一个硕大的脚印突然出现。 足足一栋石楼被踩得坍塌下来。 轰轰轰。 巨大的震响中,第二个脚印出现在祭坛另外一头。 “丝。” 左孝威倒吸了一口空气中沸腾的热气。 那双脚印的主人,在空中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神祇左手抓着一柄城门般巨大的斧头,右边盘着一条青蛇。 满身赤红的毛发,长发挥舞之间与城池的楼墙交相呼应,明明离了三百来丈远,一股跨越时空,太古的蛮荒气息,如同一座遮天的大山,扑面压来。 “奢——奢比尸。” 左孝威战战巍巍,口齿不清。 第305章 蚩尤? 第305章蚩尤? 呼! 神灵拔地而起,呼吸似有大风拂过,满城的石楼大半都只没过奢比尸的膝盖。 祇站直身躯的时候,比城墙还高。 古牧城池作为西域北部中心车师城屏障一般的存在。 城墙修建得是极为高大,完全仿照中原的制式,足足八米多高。 而就算城墙的最高位置,也仅仅只是到奢比尸的肩膀。 这尊古神的体魄超过三丈,呵气结云,天地为巢,手中的门板巨斧,让人毫不怀疑,就算其面前有一座大山拦道,都能将其劈砍。 左孝威心脏砰砰直跳,浑身皮肤蓦地变红,好似煮熟了的大虾。 他怒吼道“两件事,第一你们几个去通知林兄,这尊怪物绝非人力所能力敌,大家得快些离开。第二,来两个人和我一起,咱们合力摧毁祭坛,那处祭坛一旦毁灭,奢比尸就不可能长久驻世。” 关于弟弟左孝宽的事情。 左孝威心中只能说上一句,尽力了,奈何事不可为。 几个杀生卒,却是以林动之前颁布的命令为尊,直接架起被气势所摄,浑身僵硬的左孝威就欲离开。 而那尊巨人,奢比尸好似注意到了这几只蝼蚁。 巨大的脚掌没入沙土猛地一扬。 轰。 又一栋石楼坍塌。 飞沙走石,黄沙卷天,如同一道巨大浪潮,朝着左孝威几人扑来。 那沙瀑滚滚的声音,当真爆发出海啸一般的声势。 几丈高的沙土冲毁大量的建筑,咆哮着盖住人的口鼻。 …… “真他娘的不容易。” 林动从焚城的烈火中一跃而去,跳到石屋的屋顶。 “你们几个缺心眼是吧?” 他骂骂咧咧地怼了以双刀客为首的杀生卒一句。 乂尴尬地挠了挠后脖子,正要说点什么。 这时候,林动的目光就已被城池北部出现的巨大身影所吸引。 奢比尸那高出房屋城墙一头的体魄,甫一现身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林动足足丈高,无往而不利的牛魔身躯,也就堪堪到奢比尸大腿附近,都够不到腰,抑或是屁股。 这一仗还怎么打? 打地鼠? 自己就是那只地鼠,这样的玩笑可一点不好笑。 林动揉了揉额头,被烧掉眉毛的眼眶,显得有几分滑稽。 “哎,看来是时候了。” 他喃喃自语了一声,阴土洞张,残破的关刀收入其中。 时间一长,在兵主词缀的影响下,这刀自然能恢复过来。 他不慌不忙的下达命令。 “你们几个替我清扫战场,把那些落单的妖魔斩杀掉。” “古牧已是一座死城,城中再无百姓,那些恶鬼,僵尸统统不要放过。” “另外,乂你再带几个兄弟过去,把左孝威救出来。活见人,死见尸明白吗?” 林动极富威严问道。 “喏!” 以乂为首的一众杀生卒,轰然应命。 林动下达命令后也不再理会一众杀生卒,而是思忖了片刻,从阴土中取出之前在力王手里缴获的船锚。 关帝庙铁锚寺的供奉之物。 当初,第三枚蓝色词缀,兵主祭魂生威篇勾连了四大兵器,其中并无这件神兵,并非说铁锚的品质不高。 而是因为与心性不符。 哪怕是力王,拿到手里也没发挥出镇江神锚的全部威力,林动亦是如此。 在铁锚深处充斥着一团光明,正义的念头。 这也就罢了,大概是铁锚寺与关帝庙相互勾连,这神兵之中竟包含了一团其名为“忠”的念头。 忠于兄弟情义,忠于君上? 林动本就是个倒反天罡的主,什么狗屁君王,礼法,统统不放进眼里。 这铁锚心性不符,他也就没有加持上词缀的力量。 再加上,加持进度百分之八十的【兵卒祭魂生物篇】只能控制四件兵器,名额有限,铁锚就被放弃掉了。 如今要斗一斗这古神奢比尸,林动意念翻遍阴土,也就铁锚堪称一用。 贯甲三尖枪拿去捅奢比尸,都嫌太细。 况且。 “撼天角!” 词缀【牛魔降世】加持进度抵达百分百后,觉醒了词缀的第一道神通,牛魔九变之撼天角。 这本是林动两道底牌中的一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了。 奢比尸是几尊古神中排名靠前的一尊,但却不是最厉害的,都有这般实力,这无疑说明整个西域的战争潜力,无比的巨大。 魑魅魍魉,古神林立。 这些神灵没有走出西域之土,或许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不过,现在林动来不及探究这一切。 奢比尸已经注意到了他这边。 那幽幽的瞳孔,射出两道如柱的光芒,笔直扫来。 视线中裹挟一股无俦的气劲。 轰隆隆。 横拦在视线中房屋,承受不了奢比尸散发的威压,直接坍塌下来。 这份压力,并非来自精神层面幻象,而是实打实控制住了重力。 改变一城之地的格局。 漫天扬起的尘沙中林动身形再度拔高,牛魔之力,其长在角,足以撼天,钻心刺骨的疼痛传来。 一身无俦的气力之海升腾,大半的气劲,似江河都朝着头颅涌去。 胸膛白色的绒毛,肆意生长。 骨节一圈圈撑开。 金色的铁链缠绕上双臂。 一对巨大的洁白牛角生长出来。 林动的毛孔中却又喷薄出金色的点点火星,优昙婆罗之火化成的炎龙盘旋在头顶。 林动再次昂起头颅的时刻,身形突破到了近乎两丈,宛若天界大帝,抵达尘世。 他的浑身冒着圣洁气息。 对比起奢比尸而言,牛魔真身,依旧矮了不止一头。 但是也不至于够不到对方的腰部那般的尴尬。 此刻的林动,不算上高高昂起的牛角,身形几乎到了奢比尸的胸口位置。 他脚下的楼宇,轰隆隆直接坍塌了开来。 西域的石楼,一般的高度就在两三米出头,个别能到四五米。 哪怕是双脚撑地,林动的体魄也比一般的房屋还要高出许多。 部分低矮的建筑,仅仅只到林动腰间的高度。 “蚩尤部!” 奢比尸发出一声恐怖的咆哮。 天空好似滚雷。 音爆击穿白云。 轰隆隆大地震响。 奢比尸掀翻一切拦路的建筑,朝着林动直接扑杀了过来,好似受到了某种远古的召唤。 早在逐鹿之战以前,黄帝与炎帝就有一场阪泉之战。 蚩尤最早是炎帝手下的大臣。 奢比尸一族与夸父族的巨人,与同为姜姓的蚩尤部关系极佳。 后来黄帝战胜炎帝,蚩尤部举旗造反。 奢比尸率领族人与黄帝交战,最终却是被黄帝给收服。 在与蚩尤部血拼中,战功拔擢的奢比尸,被黄帝封为四方土师,六相之一。 改了神名为奢龙,并与后土神祇,共同执掌大地权柄。 如今的奢比尸仅仅是一缕分念,可扎根在灵魂深处的远古记忆却是被唤醒。 换句话说这叫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昂! 盘旋的炎龙一声咆哮,竟是率先向着奢比尸发起了进攻。 热浪席卷淹没残破的建筑。 滔滔的光焰,让四处奔袭的杀生卒,几乎睁不开眼来。 林动紧随着炎龙之后,奔袭轰出一拳。 恐怖的音爆裹着沙土尘埃,袭击向巨人奢比尸。 本就无比恐怖的巨人,再一狞笑,更显凶恶。 城门门板大的巨斧落下,上万顷的沙尘,带着锋锐的气劲打向炎龙。 巨斧破开空气的尖锐音爆,与拳音最先撞击在一起,轰隆一声后,齐齐泯灭,只是震荡的余波,把方圆百米,高过两米的建筑,全部摧毁。 炎龙被巨斧一击劈成两段,火焰明明是有形无质,却依旧发出了一声哀鸣。 炎龙分化成两股,爆起的火焰,缠绕上奢比尸张扬飞舞的红棕色毛发。 昂! 奢比尸右臂缠绕的青蛇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竟是打算把炎龙的半边身躯吞入腹中。 危急时刻,炎龙灵性非凡,两段半截尸体,各自化成缩小一圈的火蛇,朝着奢比尸身上的青蛇缠斗而去,形成两条火蛇斗一条青蛇的奇异场面。 然而无论炎龙如何在奢比尸身上翻滚,折腾,竟都没有对这恐怖的巨人造成分毫的伤害。 他那飞舞的红色毛发,遇火竟不见燃烧,反倒是青蛇在与另外两条火蛇的争斗中节节败退。 而此时。 巨斧斩落炎龙的瞬间,林动手上的船锚就已经打出。 锁链拖拽着船锚,狠狠扎向奢比尸。 如此恐怖的巨人,竟然还掌握了战技。 巨斧变招,猛地一扬。 铁锚与斧头相撞。 溅起火矢与碎裂的铁块。 斧头被砸出一道硕大缺口,而铁锚同样出现了破损。 两道巨力相互撞击,空间隐隐都有几分颤抖。 奢比尸怒吼一声“该我了。” 身形前扑而来,仗着远比林动还要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岳般猛地压来。 林动的身躯同样庞大,但是行动起来却是远比奢比尸灵活。 他腾挪之际,避开疯魔般的奢比尸,脚下沙土层层深陷。 数枚几乎可以被奢比尸忽略不计的剑丸,朝着那巨大眼眸,飞驰射杀而去。 林动用意念超控剑丸,竟建奇功。 啊! 奢比尸痛叫了一声,显然眼球位置,受到了一定伤害。 换成正常人眼球如果被蚊子叮了,想来也会很不舒服。 双瞳本就是薄弱之处。 剑丸的大小,对于奢比尸而言,就和一粒沙差不多。 “可恶,我要撕碎你。” 奢比尸另一只手凭空一握,本就粘稠如水的空气中,重力再次增加。 林动双肩一沉,感受到了一阵可怕的压力。 这一刻好似有着千百只看不见的大手,企图将他扯住,让其不能动弹,林动举手投足都在与重力对抗。 而更加凶险的一幕是…… 万千的沙子,凝聚成形,化成一段尖钩与利刺,自沙土中暴射而起,狠狠勾扯住林动的身躯。 “哼哼,死来!” 奢比尸狞笑,斧头高高扬起。 这头魔神就要趁着林动难以动弹的时候,来一个削首。 眼看着难以挣脱的时刻。 密密麻麻的蓝色魔纹遍布了全身,梵音阵阵响起,就连【兵主祭魂生威篇】这枚词缀,都在蠢蠢欲动。 要知道武库给出的提示是自获得词缀起的一百日之后,兵主祭魂生威篇才会释放出威能。 如今是第九十二日,词缀尚处于与肉身的磨合状态。 可感知到危险的境遇,兵主那一枚新收获的蓝词,似乎也打算突破某种桎梏,只是一旦如此,词缀的威能必定大损。 如何是好? …… 时刻倒流一刻。 噗。 一条胳膊突破土层。 被黄沙掩埋的左孝威在一众杀生卒的帮助下爬了起来。 城池中心,宛若天崩地裂的景象,对城池以北也有一定的影响,但是没有到不能留人的地步。 左孝威指着黄沙中若隐若现的祭坛道“就是那里,打碎祭坛。随军史官说奢比尸是满城怨灵与祭坛召唤出来的,打碎祭坛,一定就会对其产生影响,至于结果……再差,也比现在强。” “好。” 双刀客从天而降,带领十来个杀生卒赶到。 “点火!” “开炮。” 劈山炮扛着肩头。 轰隆隆的金红炮弹朝着被沙土淹没大半的祭坛,直射而去。 轰隆隆。 …… 就在林动决定思忖以牺牲第三枚蓝色词缀为代价,换取机会的时候,沙链上的力道,却是突然一弱,尤其是就连周身无处不在粘稠如水的重力,都轻了三分。 奢比尸扬起斧头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林动身形朝前一扑,洁白的,透着神圣气息的牛角,猛地朝前一顶。 狠狠撞击到奢比尸的庞大身躯之上。 神话记载,牛魔头如峻岭,眼若闪光,两角似铁塔,牙排利刃,一头撞去,撼岭摇山,惊天动地。 林动如今这使出浑身气力的一撞,全然不差。 轰隆一声巨响。 一对牛角顶去直将奢比尸撞到地上。 沙尘腾起数丈之高,城池的石基,沙石,土块竟成粉齑。 此时的奢比尸气力不比之前。 林动以膝压住庞大身躯,顺势去夺奢比尸手头的巨斧。 五指与五指角力。 林动与奢比尸齐齐怒吼,巨斧被林抓在掌中。 青蛇护主心切,急急直扑而下,一只颤抖的两条火蛇瞧好机会融合一起,再次化作炎龙。 优昙婆罗之火化成的炎龙张开大口,一口之下,竟把青蛇吞入腹中。 “蚩尤部的杂碎,你以为你赢了吗?你莫非忘了我奢龙的天赋神通!” 奢比尸狂怒吼道。 他眼珠子转了转望向那被摧毁的祭坛,“死!”奢比尸的口中蓦地喷吐出一阵强光,天地间的气机蓦地生变。 以两人为中心,狂躁的气浪荡涤一切,并且以极快速度折返。 作为天地间最古老的神灵。 奢比尸哪怕仅仅是一缕念头,也拥有着无上的神通。 “奢龙·大沙暴!” “受死吧!蚩尤部的杂碎!” 奢比尸赤红的皮肤开始皲裂,强光从他细胞中每一个角落绽开,林动只觉得自己好似压在一座即将喷薄的火山口上。 轰隆隆。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远处的双刀客丢下劈山炮,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猛地扑倒左孝威。 十余个杀生卒齐齐用力,围拢扑了上去。 视线上调,俯瞰大地。 巨大的蘑菇云升腾,好似发生了一起核爆。 整个古牧城池都被狂暴的沙尘绞碎,在奢比尸的神通之下,整个城池显得如此的无力,不可直视的金色光柱冲破云霄。 金红的云霞一眼望不见头。 优昙婆罗之火化身的炎龙直接被蒸发消散,整个区域,宛如发生一场人间的浩劫。 …… 相隔百里之外,左宗棠率领大军真正往车师城赶去,以待一场与白焰龙,白焰虎的决战,天际尽头恐怖的破坏力,升起的蘑菇云与光柱,直让数万大军心头战栗。 “那是什么?” 无数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良久,随着热浪扑打在左宗棠的脸上,好似烧红的火炭,挨着了皮肤,左宗棠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孝威。” 他的心头无比沉重,随军的两个儿子,已经倒下了一个。 难道就连被视为接班人的孝威也保不住了吗? 左宗棠不禁闪过这般的念头。 “林元觉,你可千万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左宗棠心底扪心自问道。 “所有人听令,向左行军,偏移原来规划道路,三百米。” 旗令官有条不絮地打出左宗棠新的命令。 …… 号称是车师城屏障的古牧已经被拔出,城池的遗迹消失不见,瓦砾上只落满了缓缓飘下的沙尘。 几十年后,若是有人重新来到此地,绝对想象不到这里曾经有过一座城池。 入目所见,尽皆漫天黄沙。 想要寻找古牧城的踪迹,怕是只有史官书本中才有一二的记载。 第306章 机密 第306章机密 星夜之下的哈密城,军帐林立。 左宗棠气得脸色铁青,大军已经拔营至此,三军会师,蜀地提督徐松山,豫州团练张映日,兵马,粮草都已经聚集于此地。 但是林动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七天之约,已过大半。 待两大主力部队一到,左宗棠就下达了两条命令,一是让徐松山的部队严守巴里坤到古牧一线,防止妖魔军团北窜。(虽然有一场惊天动地大爆炸,但是古牧那边的情况,左宗棠尚且不清楚。) 其中第二道命令,则是让张映日固守哈密一线,防止东边白焰虎,白焰龙两兄弟的僵尸军团东犯。 待金顺部队驻军到齐木沙前线,以及探查清楚古牧情况的林动赶赴回来,左宗棠就可以命令整个部队,由北部向着车师城进攻。 要想从哈密进攻到白焰虎,白焰龙驻守的车师城,整个军团必须向前推进大约一千两百四十公里。 而其中至少有一千公里是沙漠地形,意味着水源补给十足困难。 连绵不断的戈壁与沙丘之中,极少数地方会有一些泉眼,一次出水,根据这地方向导言说,大致能供给千人一次饮用。 饮用一次后,又得十数天后,泉水才会第二次出水。 林动心头一怒,变换了主意,脚步点地,飞跃而起,脚下的碎石泥沙,轰然坍塌。 车师一战就是西域北部最为重要的一场战争,任何一步,他都不想走偏。 “兴许是古神手段。” 他双脚猛地一夹,僵尸兵的手腕抓住他的脚踝。 痛苦的呻吟,也是神志模糊的左孝威发出来的……水,水,左孝威叫唤道。 “我部在将军的带领下与群魔死战,五十余个兄弟,突入城中,炮火焚城。” “死!” 士兵如同潮水分散两旁,中从奔出的是一个全身镏金,光头上满是妖异花纹的家伙。 “你是白焰虎?” 左宗棠虎目扫视过几人,立刻作出了决定。 当初林则徐交接过来的除了经营西域的资料外,还有什么《天下郡国利弊之书》《水道提纲》《星图册本》等等。 “怎么会搞成这样?” 奢龙的神通法术能够彻底蒸发掉大部分杀生卒的存在。 部分僵尸,斩头之后的确可以不死,但是一旦头颅被绞成肉泥,亦或是被黄火焰炸得粉碎。 林动本意是暴起一拳击穿对方的头颅,在听到小虎这个称呼的时候,手上却变了个方向。 要说缺点的话,怕火,怕光,怕水。 仰头一望。 阿古柏能够从中亚浩罕汗国的一个小小的军阀头子,成为掌控一百多万里土地的七城之主,又岂是弱者。 先攻营的将官,手持断矛,从地上爬起吼道,那锋利的指甲,在半截枪上捏出痕迹。 林动拧腰旋转,山洪般的力量爆发开来。 左宗棠双眉紧压。 如今,被奢比尸神力大招扫到的一些杀死卒,亦是如此。 林动怒吼一声,口中喷吐的气劲将飞矢打飞,不过一口气吐出,还夹着了点点的猩红血沫子,显然是伤势还没愈合。林动双脚落在将官的肩膀之上,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审问对方身份,一旦陷入军阵,以他如今的状态伤上加伤,那可就危险了。 “汝是何人!” 双刀客乂先生驮着左孝威,身上的伤口流淌着金色的血液。 万一再遇到从西伯利亚刮来的寒流,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六阳魁首跟着他的转动蓦地飞起,似冲天而起的陀螺。 林动倏地问道。 统合了力量的清廷,尚且有列强在侧虎视眈眈,一旦再度内乱……后果,不敢令人想象。 军帐前,左宗棠合拢在袖中,遥望着天际的群星,通过星宿的位置,来判断,未来几日是否会有寒流出没。 如今尚且是三月末,四月初的天气,沙漠中夜间呼啸的寒风,能够把气温带到零下十几度的地步。 后面几天,从天象来看,应当都很不错,适宜行军。 “小虎,别急啊。” 二人互为师友,可惜林公在领旨赴任治理广西府,太平天国的途中病逝离去。 金顺走出来问道。 左宗棠平生再少一老友,亦是一大憾事。 …… 双刀客也是狼狈不堪,少了一条胳膊。 林动诈了对方一句,说的是无比笃定。 “杀了他。” 僵尸的头颅连连大喊。 三军已经汇合完毕,可不能再拖下去了,每在哈密多耗一日,就会消耗数万担军粮。 “童先生,您怎么看呢?还有两天前的那一场大爆炸。” 旷野行军一个月,对于普通士卒而言,等若是在地狱中穿行。 林动眉目一凝,左宗棠麾下普通人,甚至是丹劲层次的武夫,挨了他这一下,头颅碎裂大半,一条命也去了七七八八。 “将军与领头的蛇妖激战,蛇妖不敌,唤出上古恶神奢比尸……” “没死?” 另外在泉水,旁边往往都有沙漠中的异兽,妖兽,甚至古古怪怪的传说生物守护。 白色的旗帜之上,龙虎交织。 僵尸这种非妖非鬼的存在,在换取强大的同时,必然也有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受天地诅咒,世人厌恶不说,最可怕的一点就在这里,一旦被消灭,真灵无存,会被天道抹去其存在的一切痕迹。 虚空中荡起阵阵的涟漪,阴土扩张,林动从中拔出斩倭刀,一刀把飞起的僵尸头颅挑起。 这些僵尸兵本就站在土丘的边缘…… 余小虎当即大吼道,无比惜命。 胸膛破开一道血洞,没死! “我是余小虎,余小虎。” 双刀客咬牙切齿道。 刀剑反射着日光。 “唯有林元觉,神武双修,都到达了一个极高的境地。之前在山上,我曾见他一拳,裹挟大山的气机,火龙齐发,横断乌云雷霆,拳术修行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堪比驻世的神灵。” 林动拔身而起,身上的毛发,衣服都彻底蒸发掉。 而此时,左孝威嘴唇苍白,双眼微微开合,鲜血正顺着手臂滴滴答答滚落。 那将官脖子上青筋暴起,探出的银枪,竟被怪人用拳头给顶住,大枪压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这人倒也还算老练,一蹬马镫,身形拔起,就要卸力。 林动判断的依据只有一条,那就是白焰虎不可能这般的弱,不然,也掀不起当年那场元部妖祸。 战事竟还没完。 下一刻。 活捉白焰虎的功绩明显比带回去一具尸体强。 一直护卫在左宗棠附近的军官,金顺恭敬开口道“禀大帅,前后六七拨斥候,但是……林少保那边还没有消息传递过来。” 十数个杀生卒竭力护持左孝威,死得只剩下两三个。 左孝威密密麻麻破损的铁片,左脚小腿以下,脚掌位置直接被蒸发掉了,不是被斩断,而是蒸发。 正此时,营帐外,突然就骚乱了起来,浅浅的呻吟,慌乱的脚步,叫唤医师的怒吼,交织在一起,显得尤为吵闹。 “说得没错,林元觉的确是当世第一悍勇。既然如此……” 林动勉力撑开阴土,取出几品大药,这是吕氏双姝交给他的,活血生肌,效果于林动的伤势而言,算是聊胜于无。 林立的旗帜,黑压压的人马,出现在凹陷的沙地边缘。 左宗棠心火上蹿,瞧见左孝威的模样,差点一口老血喷涌上喉咙。 攻坚在前的将官,瞧着杵立在沙堆之上,遍体鳞伤的怪人并不理会自己,当即,手臂一甩,大枪好似流星一般,朝着林动轰杀过去。 童虎摇了摇头,漫漫黄沙,广袤无垠的大漠,他一介武夫,又不兼修神道手段能够探查出什么。 战马灰白的蹄子,砸进沙泥。 这些僵尸兵却仍有余力,生命力是真的顽固。 但是在大量杀生卒都受损的时刻。 小组之中,领头的背负一面大旗,又聚啸成队,持刀披甲,刀如山,甲似流,整个队伍布阵松弛有度,一眼打去,极具威严。 杀生卒,林动的标志性部队。 马匹上,面皮发紫的军官,银白的大枪一指,骤然问道。 左宗棠侦查一番天象后,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五月前必须开战,最迟六月就一定要取得决定性胜利,六月底必须收复西域北境全地,否则,粮草不足,士兵锐气一挫,整个形势就困难了。朝廷更是无力再支撑这般庞大的军费。况且,伊利城还在罗刹手中,动作慢了,我等如何与之谈判?又如何彰显国威。” 杀生卒身上有着林动词缀的部分力量却也并不是什么不死之身。 林动放声大笑,手腕发力,半弯的矛杆竟直接从中间断开,咯嘣一声,巨大作用力下,引得锋锐的矛头一弹,高高跳起,而余劲也把人直轰飞到马下。 这是左宗棠当年总结出来的经验,黄火焰爆炸对这些僵尸兵而言,效果尤为出奇。 左宗棠闻听此言,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也是,西域南北境,近乎两百万里,尚有未曾消散的鬼神,发生些许诡异之事,亦不稀奇。” 倘若以林动为主的特殊作战部队在的话,就能极大减轻补给上的压力。 “古牧城池,沦为血祭,百姓死绝,妖魔成群,恶鬼夜叉不计其数。人头作杯,肝胆为菜,城中血流漂橹,叠尸无数。” 但是回来的仅仅只有十二三人,断手,断脚,瞎眼,半边身子,甚至就连双刀客都少了一条胳膊…… 林动的优昙婆罗之火化身的炎龙都被直接蒸发掉了。 童虎,杨无敌与军事并不通达,自是不会询问。 “你不是白焰虎。” 蠕动的肉芽,在金色血液之中修补身躯。 此刻,他再无力维持牛魔的躯体,交织在身体表面的宛若星空蓝的魔纹,黯淡了下去。 林动极目四顾,脚下的石块仍有余温。 而光柱的最中心,恐怖的凹痕之下,一只破败的手臂突兀穿出了岩层。 将官的尸身,还在舞动双臂,胡乱抓扯,刀尖上挂着的那颗脑袋,惊声大叫道“我的头,我的头?”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金顺,斥候部队,还没有传回消息吗?” “此地发生了何事?古牧城呢?” 比如,早期雷池劈杀的一部分杀生卒,就没办法复活。 然而…… 那么,就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会有。 在罗刹,日不落帝国,奥斯曼之间反复横跳,钳制身毒,隐隐甚至能威胁到罗刹,岂是能够轻易对付的? 况且西域之中诸多神灵,未必与中原一心,其中还有孔雀明王教作梗,一旦陷入此地,清廷会被直接榨干,拖垮,庞大的帝国,不经意就彻底四分五裂掉。 力大无穷,刀枪难入,浑身脱毛,最主要的一点,元神融入血肉,面部泛紫,这他妈也是僵尸,西域的僵尸。 “林少保呢?” “是谁在吵闹?” 那跳起的银白矛头,斜飞而出,径直把一个身披甲胄,紫黑脸庞的副官给钉杀当场。 “留我一命,我有紧急军情汇报。” 林动此刻的情况并不好,已经退出了那种神威如狱的加持状态,但是也绝非几个小喽啰能够对付的。 “天威浩浩,凡俗难测,我亦瞧不出端倪。” 左宗棠喃喃道。 杨无敌心头仍有余悸道。 “小虎?” 童虎大踏步过去,就要看看是怎么一个事情,刚把前面的士兵推开,童虎的目光不由得一凝,面色凝重了三分。 整个部队,前前后后百来个,往往三五人一组,呈锥子形。 大块,大块的死皮,吧嗒在脸上。 将官大吼。 这番话也让左宗棠心中稍微舒缓了几分。 金顺则是认为此举有些太过行险,毕竟车师那边的情况没有摸清楚,甚至就连古牧城池,如今都是一团谜。 蹲在一棵干枯老树之上的杨无敌搭腔说了一句。 人死了,往往还有个鬼魂作为念想。 在林动猛一发力的情况下,土丘中的碎石大块开裂,整个地面就凹陷,坍塌了下来。 “如今,邪神已灭,左孝威大人也被将军救了出来,至于孝宽大人,不日兴许就会醒来,至于我家将军……” “武夫气机,血脉虽是强盛,但是还达不到举手投足影响天地的地步。” “这样啊?” 另外的几个倒霉鬼,直接被神通的威力蒸发掉,没可能从阴土复活。 林动简单交代了一句,朝着被移平了的土地西面走去,凝神片刻,【边荒六感】展开,充斥在视线中的是大团,大团的红光。 “左大人!” 林动眼前出现的就是后者。 沙土直接变成了焦土,古牧城池原址,凹陷出一道庞大的,足以震惊世人,两三层楼深的巨坑。 “事在急,而不在缓。” 极个别的情况下,能够转投到狱王镇魔宫,让林动消耗一部分的神力,重塑躯体。 死了就彻底死了,消散于虚空。 僵尸被消灭,那就啥也不剩,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代价。 左宗棠又问。 林动思忖之际就认出了这支部队身份。 那么,必定有一部分是救不回来的。 “把他带回去,找左公,不用管我……” 奢龙的一招神通大沙暴荡平了整个古牧,冲天的光柱,璀璨的蘑菇云吞噬一切。 “这是白焰虎,白焰龙麾下的精锐部队啊。” 左宗棠捋了捋胡须,“咱们大军先拔营好了,也不必多等,天一亮就出发……” 一众僵尸兵深陷沙泥之中,不过,这些玩意儿倒也不恼,冷静地张弓搭箭,错落的寒光,对准了空中的林动飞射过去,箭矢把他四方八面围拢起来。 林动手腕发劲,贯入斩倭刀,刀上气劲勃发,就要把这颗死人头绞碎成一摊肉泥。 此番出征,前后带出去了一半,五十来个。 流沙滚落下来。 白龙,白虎,僵尸军! 不是只有穿上清朝官服,手臂不能直,膝盖不能弯,一蹦一跳的才叫做僵尸。 这般的伤势,触目惊心。 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发出痛苦地嘶鸣,他强忍着痛楚,吞服下大药,身体才恢复些许气力。 金顺有心打算劝上两句。 先攻营内,副官出声喊道。 怨气过重而成尸,白毛遍体,目赤如丹砂,指如曲钩,一袭冰冷的蓝色官服,这种是中原地区的僵尸。 矛头扎颅,没入大半,却偏偏血迹稀疏,副官的身子重重摔了下马。 “哼,你管老子是谁?” 黑褐色血液飞溅出两三点来,僵尸并非无血,只是血液比起正常人而言要少很多。 林动踉跄爬到坑洞的北面,凭借与杀生卒之间的感应,把左孝威挖了出来。 林动绞碎死人头的动作戛然而止,即将迸发的刀气,蓦地收缩了回去。 “好说来听听。” 林动如此言道。 第307章 魔头神的踪迹 第307章魔头神的踪迹 斩倭刀挑起余小虎的头颅,林动逼问军中情报之际。 有一组骑兵,领着十数个刀盾手,就欲杀来。 这些家伙想来是以为能捡些便宜。 骑兵们一振马缰,朝着林动冲刺。 数支铁矛进行着戳刺。 林动顺势抓起余小虎的头,心中发狠,手上刀锋一抡,犀利无双的刀气切断长矛的同时,掠过前扑的骑兵胸口,连人带甲,带着军马斩飞出去。 漫天的血珠飞溅,沙土砸出大坑。 林动却还嫌这些不够。 又是一招力劈华山落下,刺耳的金属哀鸣响起,宽厚的黑甲被刀刃分劈成两段。 前冲的僵尸兵飞出,身子开裂两半。 再顽强的生命力,在这样的重伤下都没可能恢复。 林动麾下的杀生卒,抑或是他本人倘若被竖劈斩成两段,那都属于没愈合的可能。 刀盾手,齐齐涌上来,同僚的死亡,没有让这些怪物畏惧,反倒是激发了凶性。 眸子通红,刀戟并用,锐利的刀戈,接连劈刺…… 林动手腕一抖,迎上前去,数刀之后,手指缝中粘稠的黑红血珠流滴。 这些血液有的是战马,有的则是半人半僵的士兵流下。 砍瓜切菜一通,林动发现新奇的一点——并非所有的僵尸兵,都能斩断头颅而不死。 刀锋掠过,人头冲天。 一场瓢泼血雨下来,人尸,马尸皆伏。 除了极个别的将官外,那些残破的尸体,顶多比寻常的人重伤时多蹦跶两下,就不再动弹。 尽管如此,林动也没有小看这些僵尸兵,反倒是尤为重视。 某种程度上来讲,僵尸兵是仅仅逊色于杀生卒几分,但数量比杀生卒更为庞大的王牌兵种。 杏黄铁骑都差了些许。 至于石达开的飞羽骑则不做比较,因为飞羽骑长于速度,那完全是另一条赛道。 可以想象得到,倘若是左宗棠麾下士兵与白焰虎军团对阵,两军交击。 白焰虎的僵尸兵被清廷的士兵一刀捅穿肚子,肠子都流出来的情况下,还能面不改色,反手一刀扎入清廷士兵的胸膛。 再加上这种部队,天性悍不畏死的打法……清兵大营是完全可能一溃即散的,一面倒的屠杀。 “左宗棠当年到底是怎么打赢的?” 林动思忖,念头一转又回到当下。 “怎么你不是要交代情报的吗?” “还是说你只是在戏耍我?” 林动脚下爆发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力道,沙尘凹陷出一个大坑。 一瞬间,他就与僵尸兵拉开四五丈的距离,思忖片刻,林动干脆朝着北面奔去,一边飞奔甩脱开剩余骑兵,一边顺势逼迫手中的头颅提供军情。 “我愿说愿说,什么都交代!” “将军能让我的头颅重新回到尸体上吗?” 余小虎声音顿了顿,惶恐问道。 “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抑或是想让我把你彻底绞碎,连一丝痕迹都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林动反问。 余小虎深吸了口气,孤孤单单一颗脑袋被人抓住手上,要说不害怕那才是假的。 想要一句话的保障,可又担心林动这个阎王爷彻底毁灭他生存的机会。 余小虎眼珠子转了转,惶恐道“我等是奉大帅命令来古牧城寻阿古柏大王麾下的驻守将军,卡兹姆,想着大家一起合作,抵御清廷军队。” 余小虎急急说出目的道。 “就这些?” 林动一挑眉头。 古牧? 已经没有古牧城池了。 兴许百年,千年后,又有人在此地重新修建城池。 但如今却是随着奢比尸一起埋入了历史的滚滚黄沙中。 “还有,还有。” 断裂脖颈下的筋膜犹在震颤。 兴许是发力过猛,死人头颅上的青筋都在跳动,余小虎,急急大喊起来。 “最重要的是水源!水源!” “大帅打算给车师城绿洲的水脉投毒,如果清廷的部队,取用了范围内的水源,则会生不如死。” “这毒叫做——阴火沙。” “是生灵的怨气,僵尸血,以及沙漠中数十种毒虫,蝎子,蛇,蜥蜴等等剧毒之物一起合力萃取而成。” “阴火沙,色泽幽绿,阴气极重,投入水中,水的气味反倒会有一阵甘甜薄荷般的气息,一旦饮用,寻常士卒,一刻钟后就会五脏六腑,燃起阴火,被阴火自焚而死。” 这条信息还算有点用途。 林动面无表情听着。 “还有吗?” 余小虎嘴皮翕动,战战巍巍说不出话来,面白如霜。 “我问你答。” 林动言简意赅道。 “像你这样被斩了头颅都能存活的僵尸兵有多少?那种脖子断了,脑袋没了,就彻底死亡的僵尸兵,又有多少?” “兵种是什么分类?” “你们的大帅又有着什么样的能力?有无弱点?” “佛母孔雀教派与你们又有什么渊源?” “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势力,我又有哪些敌人?” 林动把自己想问的统统提了出来,说话如连珠炮。 “我是圣战一役结束,大帅远赴西域,矮子当中拔高个才晋升的斥候将军,受大帅恩赐,从而有不死之躯,很多事情都只是道听途说。” “军中如我这般的存在,地位最低也是军头,约莫有三五十个,因为我等受的是大帅血印,才成就不死之躯。” “而普通的士卒,预计有三四千兵马,皆是受我等血印,气力远超寻常,痛觉削弱,五感增强之辈。不过亦有弱点,那就是畏惧,火焰,寒水,符箓,天雷。” “此外,还有万数的兵团后裔。吉昌,腹壁两城加在一起,共计五六余万的普通人。” “月华充盈的时机就是我等最强的时候。” “而关于两位大帅,军中传闻,白焰虎,白焰龙,最早是从孔雀明王手上求得一滴魔头神的血液,从而获得远超世俗的强大。” “另外,在这片地区的势力,最崇高伟大的是拥有万千教徒的孔雀王无疑,其次楼兰的鹏魔王,柔然的蛇魔王,龟兹城的唐将郭将军,远东罗刹的白沙皇,坐镇七城的阿古柏……这些都是阁下要面对的敌人。” 余小虎杂乱无章地说着。 林动听的却是很仔细,其中魔头神这样的字样,让他的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 上一次听闻魔头神,是在庐州边境。 而万里之外的西域,怎么也有魔头神的传说? 明末古卷上记载——天启年间,天降魔头神! 足足七十二尊魔头神,到底又是一场怎样的灾难? 历史中的迷雾好似把林动层层环绕,包裹了起来。 “那郭将军,你且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会认为他是我的敌人?另外,你们大帅的恩赐,军中血印又是什么?” 林动冷冷问道。 余小虎的人头,不知为何,脸色越发难看。 “那郭将军,是驻守龟兹的鬼兵,大唐鬼兵……具体我亦不清楚,反正,起初大帅与我等来到西域,打的是西域南境龟兹城的主意,大帅打算与阿古柏一南一北向罗刹的白沙皇效忠,换取支持。然而,僵尸兵团却抵不过龟兹的大唐鬼兵。” “与郭将军一战,大帅节节败退,不得不退出龟兹。” “之所以,小的认为,龟兹会成为将军您的敌人,则是因为大漠之中有传言——除了鬼魂,谁也不许踏足龟兹。” “那里的唐代鬼兵极度排外,任何的生人闯入,最终都被留在城中。” “这样啊。” 林动眯了眯眼。 龟兹竟然在南境,他想起了那一柄大唐残刀。 在他心目中大唐的鬼卒可是品质最好,拿来补充杀生卒的兵源。 阴土都扩张了。 自己手里的杀生卒反倒是越打越少。 与奢比尸一战,至少丢了大半。 “至于血印,则是一种仪式,转化兵种的仪式,如我等这般的,只要在月华之夜,咬中普通人,并赐予一滴血珠,就能将其变成力大无穷,不惧疼痛的兵种。” “而普通的士卒,立下了军功,被大帅赏赐,抑或是三年,五年之后,没有癫狂的话,就有一定的几率二次觉醒,变成军头的存在。” “成为军头之后,刀枪难伤,可以通过吸食血液,变得强大。” “传闻白焰虎,白焰龙两位大帅,吞食过龙血。” 那些追击的骑兵,依旧在拔马前冲,显然没有放过林动打算,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距离也越发接近。 “如此说来,普通的士兵只能算作半僵,而像你这样,被你们大王咬过的才算是真正的僵尸,拥有斩断头颅,都还能存活的本事。” “我这样的理解没问题吧?放心,如实回答我,我一定放过你。” 林动浅言安慰道。 “是这样的理解没错,不过……” “不过什么?” 林动瞪大了眸子。 马蹄激起黄沙,骑兵已然来临。 余小虎额头上青筋暴起,越撑越大。 林动这会儿意识到了不对,但是不知道怎么帮余小虎。 腐烂的气味,从人头上弥漫出来。 血肉模糊的嘴唇中爆发出古怪音节。 人头迅速变烫,余小虎满面赤红。 林动念头一转,把人头丢了出去。 余小虎面部肌肉不断扩张,深陷在眼眶中的黑白眼球蓦地弹射而出。 紧接着,轰隆!好似头颅里埋藏了一颗炸弹,竟然直接爆裂了开来。 碎肉乱飞,血雾升腾,雾气中好似多出一道人影。 “我去。” 林动脚步点地,后退数丈。 空气中一阵诡异的波动,林动转了转手上的斩倭刀,刀锋直指对方。 那是一只浑浊的眼珠子。 透过雾气。 身上裹着粗糙的符甲,密密匝匝,贴满了符纸。 面部除了左边那只眼珠,嘴巴外,其余部位全都被符纸遮了起来。 符甲将左右手分别持一对缠绕了红色血丝的短戟,阴邪恐怖的气息,自其背后升起。 “白焰虎?” 林动直接问道,他有一种感觉,此人必定是白焰虎无疑。 那符甲将一咧嘴,牙齿森白“期待一战!” 蓦地,沙漠中大风卷过,丝丝缕缕的腥臭血雾被吹散开来。 林动转身回头。 不死不休,如附骨之疽的骑兵再度纠缠了上来。 “非得把你们杀尽杀绝,你们才开心是吧?小兔崽子们。” 林动向着那些眸子嗜血的骑兵,发起了冲锋,以一敌千,姿态无敌。 第308章 白焰猪? 第308章白焰猪? 生满紫色毛发的大脚踏出血水池塘,白焰龙随手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擦干身上的殷红血珠。 “血酒呢?” 就在他吩咐之际。 轰! 两扇重达千斤的铜门被推开。 “大哥,古牧城池被清廷移平了。” 穿戴着整齐符甲的白焰虎,推开大门,沉声说道。 那只独眼中流露出丝丝不满的情绪,那是对于大敌来临之际,仍旧在享受的白焰龙的不满。 “什么?” 白焰龙瞳孔蓦地一缩。 “古牧城池失守了吗?卡兹姆是干什么吃的?阿古柏是废物?难道这就是他的承诺?” 白焰龙的鼻孔中喷出两道猩红的血气,怒骂道。 白焰龙与白焰虎虽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但区别甚大。 白焰虎一身符甲,恨不得把全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盖在符甲的防御之下。 而白焰龙则是披着一身紫色毛发,宛若一头人熊。 最夸张的是这些紫毛密密麻麻,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钻出,透着邪恶妖异的气息,在白焰龙肚脐眼的位置,则是一张闭合的大嘴。 “不!” “不是失守,而是泯灭,彻底泯灭。” “一座无比巨大,饱经千年风霜,沙漠都无法彻底掩盖的古城,在一天之内,彻底泯灭掉了!” “曾经建城的位置,没有一块石头,只有黄沙,无尽的黄沙。” 白焰虎反驳兄长的话。 “什么?泯灭?” 白焰龙震怒。 “阿古柏真是一个混蛋,王八蛋!” 怒骂的同时,肚皮上犬牙森森的大嘴,爆发出闷雷般的声音。 “所以我的好弟弟,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领兵的是谁?” 白焰龙急切问道。 肚子上的嘴,脑袋上的嘴,一前一后发出焦躁的声音。 这也意味着,这具身躯是由一个意识掌控。 “还能是谁?左季高!” 白焰虎斜瞥了哥哥一眼。 “又是他!” 白焰龙暴怒,撕拉一声,扯断旁边侍女的胳膊。 侍女发出惨烈的叫声,然而下一刻,叫声就戛然而止,遍布符箓的大手,蓦地扭断了侍女的脖子。 房间中其他的几个侍女跪倒在地,吓得瑟瑟发抖。 白焰龙肚子上大口裂开,他把染血的手臂塞了进去。 瞬息之间。 恐怖的咀嚼声,就在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大殿中响起。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很强大的武将,年轻的武将,拥有着完全不逊色古神的力量。” 白焰虎沉声说道,显然在与林动接触后,并没有其表现得那般轻松。 “已经这种程度了吗?” “那,要不我们走吧!” 白焰龙声音顿了顿,无比机智说道。 “你我手里加起来一万多僵尸士兵,几十个军头,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纵横一方的势力,白沙皇,浩罕汗国的大汗,甚至身毒的佛陀,都会接纳我们,你说要走?” 白焰虎声音满含怒气地反问。 白焰龙转了转眸子思忖起来。 当年左季高兵临城下,若非是自己出了乱子,胆气不足,孔雀明王教掀起的圣战,未必能那般早的结束,如今会不会重蹈覆辙? “再说,走?走到哪儿去,不战而退?” “孔雀明王还会眷顾我等吗?你不要忘记了,我等可是天地鬼神都厌恶的存在,邪物。” 白焰虎急躁地道。 “那……” 白焰龙歪了歪头,把侍女的脑袋拽下,抓起来就往肚子上的大嘴送去。 “那要不你把我送出去,送到鹏魔王那里。” 白焰龙上面的嘴巴,歪头说道,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影响肚子上的大嘴进食。 “什么?” 白焰虎不悦,气愤于哥哥的懦弱,敌人都没见到,仅仅凭借自己的描述,就真的想要逃跑? 你哪里配叫白焰龙,你他妈叫白焰猪还差不多? 就知道吃吃吃。 但这样的话,白焰虎并没有说出来,想着会伤害为数不多的兄弟情谊。 “你为什么想走?鹏魔王,那种动不动屠了浩罕汗国一座主城的残暴魔头,你以为他会庇护你吗?” 白焰虎压抑着心中怒气再度问道。 “当然是危险啊,不是你说,外面就是左季高的军队吗?还有恐怖的武将!” 白焰龙用毛茸茸的手,搓了搓耳朵,神情苦恼。 “混蛋啊!” 白焰虎骂哥哥。 “你是弟弟,为哥哥我牺牲也是应该,我是长子,还是孔雀明王最虔诚的信徒,鹏魔王是孔雀护法,难道还会吃我?况且我手里还有一道孔雀明王谕令,虽然只能在南境楼兰使用,但是保护自己足够。” 白焰龙没心没肺的说道。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配做我哥哥吗?” 白焰虎咬牙切齿。 嘿嘿嘿。 白焰龙奸笑“总之,如果大军攻破城门,我可是会逃的。” “你……” 白焰虎涌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觉。 一母同胞,凭什么孔雀明王把他选为圣徒,凭什么? 自己哪点比这个哥哥差劲? 胆气,身手,法术,统兵能力自己哪一样不比他强啊。 为什么? 白焰虎生生吸了一口气“好,事不可为的话,我会尽力送你出去……咱们两至少要活一个,只要一个不死,最多千年,另一个就能复生。” “那肯定啊,必须活一个。” “对了,小虎带出去的那一支精锐部队怎么样了?” 白焰龙问道,又撕下侍女身躯另一条血淋漓的大腿,递给白焰虎。 白焰虎没有去接血食,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死掉了吗?” 白焰龙复问。 随即安慰弟弟,“也没什么,那样的士兵,将官,抓一批活人,就能批量生产,最多咱们消耗一点血之本源。” …… 大漠之上,马匹嘶鸣。 绣着红色飞龙图案,白色打底的旗帜,被横掠而过的刀气斩断,倒折插入沙土。 面冷如铁的林动把浑身散发黑气的紫脸僵尸兵,斩杀殆尽。 凛冽的杀意如倒灌的海啸,漫卷的狂风,在黄沙大漠之上咆哮。 斩倭刀刀尖,斩开甲胄,斩开号称堪比金铁的僵尸胸膛,大日之下的金光镀在林动身上,他单膝跪地,额头噙满汗珠,晦暗的蓝色的魔纹交织臂膀。 遍地断裂的旌旗下,伏尸无数。 “不就是一百个吗?” 林动喃喃自语道。 他喘着粗气,缓缓起身“若非是老子,九火炎龙耗尽,早把尔等给炼化。” 九火炎龙是林动给优昙婆罗之火化作的炎龙正式定下的名字,寓意简单明了,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攒积够九条,构成一道厉害的神通。 与奢比尸一战,优昙婆罗之火尽数蒸发。 不是说炎龙就不能再度施展出来,而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攒积。 狱王镇魔宫中的神庙,信徒外派。 杀生卒就是狱王的信徒,亦是大威德金刚菩萨(牛头明王)的信徒。 没有杀生卒的念经,献上纯净的信仰,也就没有优昙婆罗之火。 换句话说,杀生卒越多,贡献的信徒越多,九火炎龙也就越强大。 九火指极数的代表,而非恒定的数量。 林动相信随着他的不断强大,终有一天,能够打出一拳,成千上万条炎龙齐齐咆哮的巍峨景象。 他的目光掠过黄沙,好似看见了车师城外的绿洲。 “阴火沙?” 是时候去解决这一个问题,就算阻止不了,也不能让左宗棠麾下的兵卒饮下毒水。 “希望自己还来得及。” 林动吹了一声口哨,用仅剩不多的气力,召唤出鬼虎,向着西面一路奔袭而去。 一场又一场的鏖战下来,他实在是太累了,竟不知不觉在鬼虎的背上睡着。 第309章 扛鼎 第309章扛鼎 号角呜咽,杂乱的呼喊,沉重的脚步,树木伐倒轰隆的声响,凑成一片。 营帐里面,兵来兵往,急促但不混乱。 “大帅,大帅。” 金顺连续地呼唤让左宗棠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左宗棠放下手上的笔墨,没有顾及那份墨汁尚未干涸的文书,走到金顺跟前道“可是水中有毒?” “大帅你怎么知道?” 金顺诧异地问,他的手中捧着一只瓜瓢,澄清的水源,泛着些许碧草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饮上一口,这水甚至清澈到倒映出金顺那张风尘仆仆,裹挟满风沙的脸来。 “果是如此?” 左宗棠捋了捋胡须,还好早有防备。 都是当年元部妖祸对决过的老对手,谁还不知道谁? 几年之前,闹妖乱的时候,若非是顶尖战力不够,哪儿能让白焰虎,白焰龙兄弟找到机会逃跑。 如今有了林元觉,童虎,杨无敌,还有…… 左宗棠眼光一瞥,落在角落安静屹立着的三尊黑袍上面。 四条手臂的力王,背负着一条蜈蚣长虫的萨哈拉,还有戴着卍字脸谱,形如勾花的道人。 这三人气息如渊。 也不知道是林元觉从哪儿找到的高手。 整个五人小队,构成了最为坚固的一块盾。 “大帅,这些水喂给牲口,无论是骆驼,还是牛羊,一两个时辰后,统统由内而外地燃烧起来,最终血肉化为焦炭。这大漠之上可挖不出第二口井来。” 金顺有些焦虑地说。 “僵尸饮血,而不需要喝水,要么就是车师城中的百姓都转移走了,要不然……就是最为糟糕的结果,全部的百姓,被转化成了半人半僵……” 瞧着金顺脸色晦暗,左宗棠怕其丧失信心,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车师之中数以万计的百姓,白焰虎,白焰龙手里未必还能负担得起如此庞大的血之本源。转化僵尸兵种并非没有消耗,无论是最本源的魔神血液,还是二次转化后的血液,都是一个无比庞大的负担……” 左宗棠如是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 金顺压低了声音反问。 僵尸可以靠着吸血而活着,活人可不行,没有水源的话,要么一日之内攻城,打破城池,要么就只有退回去,这大好的绿洲没法使用,才是金顺心中之痛。 如果能以此绿洲为驻军点,再辅助上千门劈山炮的火力,破城只是早晚之事。 “那些小的部落是怎么一个说法?” 左宗棠突然问道。 西域面积极广,大块的绿洲面积,基本上点缀在当年的丝绸古道之上。 不过,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散落的明珠,极小的生存点。 最小的可能仅仅是一口井,一间客栈。 再往上走,一条溪,一座寺庙。 抑或是一片勾连暗河的水塘,搭配一个大型聚落。 聚落中往往有着稀奇古怪的神灵崇拜,这同样意味着,这些西域之民与孔雀明王教的信仰方面有着一定的,不可调和的冲突。 而这样的聚落又有很多,朝生夕死,一场巨大的沙暴过去就没了。 抑或是挨上三五年就会消失,所以这也是白焰虎,白焰龙等大势力懒得发兵清剿的缘故。 左宗棠当初让金顺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些散落的力量,小部落,超小型势力,小到甚至就是一家黑店,几个伙计这种小势力,统统整合起来。 “有不少都愿意归化王师,但是不能让他们改信其他的神灵……” 金顺话还没说完,左宗棠摆了摆手。 “不在乎的,我们从来不在乎这些,儒经上的道理从来只有四个字——经世致用。愿意归顺就好,你带着一些人,生势不要闹太大,可也不要太安静,要让他们注意到你,却又拿捏不准。一、是去挖掘水井,二、是去那些部族取水,借水。” 金顺愣了愣,没太明白用意。 “大帅,这沙漠地形,就是累死也挖不出井来呀,况且大军的消耗非比寻常。” “哎,蠢材。” 左宗棠把头转到一边,对着那些忙碌的将士捋了捋嘴,道“伱怎么还不明白?不是让你去真的取水,借水,而是让你有这样一个动作,且恰好被他们不经意发现。” 金顺眼珠子转了转,一拱手道“大帅英明。” 左宗棠却是没再理会他,而是望向绿洲远处那绵延的沙城,心思变得沉重起来。 “林元觉,怎么还没有回来?” 金顺假道借水一计,若是骗不过白焰虎,白焰龙,那就只有硬取了。 这世上也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兵法,抑或说大巧不工,打硬仗,结呆寨,以堂堂正面之势去打,才是最好的破城之法。 …… “再饮一坛,喝完就打!” 轰,闪电划过天际,照亮白焰龙布满锋利犬牙的肚皮,咕嘟嘟,两只粗糙大手抱着酒坛,直往肚皮上的大嘴灌去。 车师城墙。 黑色的羽毛飘落,青铜树叉上挂满了尸体,鲜血顺着铜绿的枝丫缓缓流下,空气中是淡淡的腥味,也不知是酒坛里的血气,还是尸体上冒出的血气。 漆黑的鸟爪杵地,只有一只紧紧抓住青铜树。 白皙的手臂钻入尸体,五指骨节分明,攥住一颗肝脏拔出,囫囵地塞入嘴里。 这是一头奇异的妖物,打着背躬,显得有些佝偻,有着四道灰色的翅膀,羽毛的边沿锋利得好似刀剑,泛着森冷的杀气。 此怪长着一颗枭悍雕鸟一类的头颅,脑袋尤为灵活,远看过去,好似一只趴搭在青铜古树上的巨大,由猫头鹰与人的身躯,拼凑出来的妖物,并且不断吞食着新鲜的血肉。 一颗肝脏入肚,鸟妖舔舐了一下手背上的血迹,才悠悠地道“将军,感谢您的热情地款待,不过,你真的决定清楚了吗?” “当然,把焰虎带走,这一次,就由我来扛鼎!” 白焰龙振奋道。 他伸出毛茸茸大手擦拭肚皮上的血迹。 尽管白焰龙,白焰虎两兄弟,身上有着双生契,只要一个人不死,另外一个早晚就会复活,号称是最迟千年必定复活。 但是又有谁的灵魂,愿意忍耐千年的孤寂呢? 白焰龙的脸上少了几分憨傻,多出几分冷漠与威严。 “奢比尸都战死掉了,阿古柏援军未至,谁去都是送死!” “清廷的军力,空前强大。傻弟弟白焰虎却不甘心圣战的失败,甚至还妄图与左季高再决雌雄?我虽然憨,但我比你更明白什么是没有意义的抗争。” 白焰龙心思电转。 “请转告鹏魔王,照顾好他,不要答应他借兵的请求!” 白焰龙威严道,这一刻身后好似矗立着一尊虚无的,没有头颅,以肚脐为口,双乳为眼的古神。 “如您所愿,将军。” 鸟妖浑身一寒,感受到恐怖的气机,谦卑地勾下头来。 “你吃饭的动作太慢了,野兽进食,就应该摒弃优雅,学不会,就会被这万里的风沙淘汰掉!” “白焰虎饮下的血酒最多昏睡六个时辰,你得抓紧时间用餐。” 白焰龙冷冷瞥了一眼道。 鸟妖瞳孔一阵收缩,这一刻,白焰龙的体魄似在他的眼中无限拔高,一股来自血脉中的压制,上位古神对下位古神血统的压制,迅速蔓延了开来,好似一只干枯的爪子,攥紧了自己的心脏。 “那小的现在就出发?” 扑通,鸟妖跪下来道。 “告诉鹏魔王,我以谕令约束,以孔雀圣徒的身份命令,楼兰之外,孔雀神不现身,鹏魔王不得……不得与清军对垒,违者神谕必诛之!” 白焰龙给出命令。 鸟妖战战兢兢,强忍着恐怖的威压仰头道“将军,这怎么可以……” “嗯?” 白焰龙鼻头喷出一团血气。 “遵命!” 鸟妖的头颅重重垂下。 第310章 血颅血祭! 第310章血颅血祭! “死守正门!” 白焰龙一声咆哮,宛若平地滚滚的怒雷,吼声来回激荡。 昂,昂! 一声又一声属于僵尸兵,声嘶力竭的吼声回应着白焰龙的怒嚎。 这是僵尸兵团特有的传递信息的方式,一两节音段,外人听来就是嗷嗷几声的吼叫,其实蕴藏了大段大段的信息与加密了的军令。 一滴雨珠,从空中而落,滴落在白焰龙的脸上。 白焰龙仰头神情无比诧异,“这是天要绝灭我等吗?老天爷,你为何如此偏心!” “将臣到底做错了什么!” 白焰龙在这一刻心灵恍若不再属于自己,背后的无头的古神虚影拔地而起,仰天怒吼。 远古神话的传说中没有头颅的战神,是蚩尤部的刑天。 蚩尤伐黄帝失败,黄帝御九龙飞升,成为了新一届的天地大帝,统领人神鬼三界。 蚩尤部落,好战者刑天不服,只身伐天,杀上九重天阙,就算头颅被斩都没有熄灭战斗的怒火——从那以后,被三界尊奉为战神。 以肚脐为口,双乳为眼的古神,或是刑天的一缕残念,可为何最终却又自诩为将臣? 这当中到底又隐藏了什么样的历史谜团? 转战千里,林动骑着鬼虎赶赴战场时,清楚地听到城楼上的那一道咆哮,并且,他与其他人不同,能够无比清晰地望见紫毛怪身后,高高耸立的可怕身影。 啪嗒。 冰冰凉凉的雨丝落在林动脸上,他轻轻擦拭,眉头同样是下意识皱了起来。 僵尸受天地厌恶,惧水惧火,万里黄沙的大漠,生灵勿入的绝地,竟然也会下雨,由此可见,老天爷对僵尸军团是厌恶到了极点。 可同样糟糕的一点在于雨水也会影响到火炮的发射。 天地昏昏之时。 车师城前,清兵的人马林立,车迟的箭楼之上,半人半僵的活死人,手中弓弩高高举起,劲弩上弦。 左宗棠紧了紧手里的马鞭,望着城池,双目湛然。 “白焰虎脾气暴躁,易怒,易激,为何没有上金顺的当?难道城中还有高人?” 这样的想法也就是一闪而逝。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不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剧本谱写。 左宗棠就算是打破脑袋都不会知道,白焰龙的一手骚操作。 可以判断一个狡诈的人心思,但是很难去揣摩到一个傻子的想法。 天马行空,抑或是说脑回路清奇,白焰龙无意中破了左宗棠一招。 北风呼啸而过,天地间雨点乱飞。 呜呜呜! 沉闷而悠扬的号角声音响起,火炮炮车的车轮,滚滚而过,碾压黄沙。 郁郁的云团,好似一座山头,盖在交战双方的头顶。 不时,有蓝紫色的雷浆,在云团下若游龙般探出头来,天地间一时被划亮。 刀戈之气冲天倒卷,林立的刀枪,让战马暴躁嘶鸣。 而城中的活死人,望向天空宛若末日的景象,正门,北门,侧门,西门,南门,一架架黑洞洞的炮口,战战兢兢。 火药,大炮,雷鸣,雨水统统是克制邪物僵尸,天威浩荡,雷云滚滚。 此刻,白焰龙的兵团简直是把世上所有的debuff给叠满。 “上血食!” 白焰龙大手朝下一压。 刑兵押着一推车,一推车的活人上前。 “祭天地!血颅血祭!血祭血神!” 莽荒的,远古的气息,从白焰龙身后蓦地迸发出来。 刀斧手准备就位,斧头高高扬起。 …… 轰! 轰隆隆! 左宗棠马鞭一指,涂抹了火油的引线在雨中依旧点燃,金红的炮弹撕裂长空。 左宗棠如何能够看到邪魔在自己面前杀人立威。 “骁骑校金顺何在?” “末将在!” 金顺单膝跪地。 “你攻正门,不破城池,不得返。” “末将领命!” 金顺轰然应声。 “四川提督徐松山何在?” “末将在此。” 足足带齐了五营川军的徐松山,应声而出,手上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 “你率领死字旗攻西门,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不可让,僵尸兵团从西门而出。” “末将,末将领命。” 川军死字旗,不仅马革能裹尸,旗帜易能,川军出了川,也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要么收复西域,打出一个完整的汉家江山,要么就与死字旗共淹黄沙。 领头的徐松山目光坚硬,虽死而不悔。 “豫州团练何在?” “末将在!” 张映日是第三个被叫到,足足十四个大营,不过相比其余部队,豫州新兵较多。 死战,血战,士气容易低迷。 “伱分率六营人马随金顺攻正门,四营人马驻守南门,露出一线,伏击在南门出逃的道路之上,可有明白?” “末将领命。” 张映日应声。 “风字营郑东山何在?” “末将在!” 郑东山牵着一匹浑身饱蘸邪气的,泛着鬼火的黑沉沉战马应声而出。 林动不在风字营期间,就由郑东山暂且看顾。 “你率领风字营,与张映日部附近南门之外的僵尸兵,不得放过,可能做到?” “末将领命。” 郑东山咧嘴一笑,依稀能瞧出林动的三分风采来。 呼。 左宗棠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穿透重重雨幕,望向那高高的城池之上的魔神。 白焰龙同样注视着左宗棠,扬起了手里的斧头。 “林元觉……” 左宗棠眉头不由得紧皱,君臣佐使,偏偏差了一味主药。 “童先生,杨先生。” 左宗棠正打算请杨无敌与童虎出马。 “那是……” 一众士卒将官目光齐刷刷落到奔赴而来的人影身上。 一头比人还高的硕大黑虎,分劈雨珠,载着人间界的武神林动,奔赴而来。 “末将来迟,还望大帅恕罪。” 林动一跃跳下虎背,轰然坠地,抱拳道。 左宗棠捋了捋胡须,微微颔首,心道“果然没有叫老夫失望。” 咳咳。 左宗棠清了清嗓子,“你杀贼有功,只身匹马破了古牧,远超老夫预期,又能及时归营,何罪之有?眼下既已归营,本帅就命你……命你……” 左宗棠搓了搓胡须,声音一振道“你可敢闯入敌军中门,与白焰龙,白焰虎两个老魔捉对厮杀?” “有何不敢?” 林动挺直腰板,反问一声。 轰隆一声雷响。 闪电划破晚空,金灿灿的光辉,映照出他那一口整齐的白牙。 “卑职必定叫白焰龙,白焰虎葬身于此,斩于刀下。” 林动一声虎吼道。 三军振奋,数万人大军,都听到了他的咆哮。 虎啸盖住雷霆的轰鸣! 斩于刀下,这几个字在空中不住激荡。 “好!” 左宗棠眸子里好似燃起汹汹火焰。 第311章 大雪封山 第311章大雪封山 雨幕如瀑。 车师城头的大旗,斗大的一个白字被雨珠打落。 不得招展。 半蹲着身,犬牙吐露的僵尸兵,双唇紧抿,手持劲弩,眼珠子一转不转盯着下方,等待着与即将冲入城中的清廷部队碰撞。 谁知! 涂抹火油,引线燃烧的嗤嗤之声,在雨幕中尤为清晰。 轰轰! 数百枚炮弹,激起火花,瓢泼似地穿透雨幕。 金红的洪流映亮夜空,以及那被黑暗吞噬的古老城池,炮火淹没城墙。 一瞬间的光焰拉扯出墙头影影绰绰的身影。 满城的僵尸,伏低了身形,作野兽状,等着与清廷大军相碰撞。 雨水打落在僵尸兵的身上,削弱了尸群的防御。 轰隆隆的炮火声响,压下雷霆,炸毁土墙,把双眼发红的一众僵尸压塌在碎石之下。 还没交锋。 白焰龙的部队就丢失了城墙。 “随我杀!” 白焰龙两柄斧头挂在腰间,一手拔起旗杆,尖锐的旗尖撕裂空气,发出哨音,直指向清廷大军。 “杀!” 林动一声虎吼响彻营盘,骑着鬼虎冲在最前面,左右的清兵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城门破开的大洞涌去。 轰隆隆,土墙翻滚,白焰虎麾下一部分僵化将官,扛起水缸大的碎石朝着如潮的清兵砸去。 石块如炮,一砸就是一片。 金顺紧跟随在林动身后,一踢马镫,身形高高跃起,手中的大枪投掷出去,轰隆一声,把巨大的石块,击穿成碎片。 白焰龙扛着鲜红的白龙大纛,目光犀利,朝着金顺森冷一笑。 “死。” 白焰龙手上的大纛一卷,一股黑气灌入旗帜,鲜红的白龙旗招展开来,旗帜的边缘,竟变得如同刀锋一般犀利。 空中的水珠被扫过的大旗斩碎。 旗杆顶端如同锋利的大枪枪头,白焰龙飞身扑下,大枪朝着金顺跃起的身躯猛刺而去。 “铛!” 铜绿的贯甲三尖枪斜架一挑,回荡的音波击穿散落雨珠。 山字形的枪头抵住大旗枪尖。 白焰龙暴怒,肚皮上的巨口张开,喷吐出一股黑气,好似一条大蟒蛇,狠狠朝着金顺咬去。 “哼,不知死活。” 林动眸中精芒暴射,胳膊上的青筋鼓起,蓝色的魔纹爬上手臂,他身形跃起扯开金顺的同时,左手顺势一拍,打出一股气浪把黑烟构成的大蟒蛇击穿。 右臂绞住枪杆,猛地一转。 力量上略逊一头,白焰龙手上的大旗被贯甲三尖枪挑了起来。 “死!” 林动爆吼一声,手上的大枪刺出的速度蓦地加快。 【鬼雄八打!】 一瞬间扎出漫天的枪影,疯狂舔舐起白焰龙身上的血肉,手臂,大腿,肚皮上的巨齿,咔嚓!好似点在了一块精钢之上,穴道闭合,紫色的毛发覆盖白焰龙的全身,荡起一道道金铁般轰鸣。 紫色的毛发落地,白焰龙脸色尤为惊恐。 咔次! 最后一枪,枪头竟被白森森的犬齿咬住。 枪尖上刮擦出点点星火。 锈迹斑驳的铜绿枪头与白焰龙肚皮上的大嘴的犬牙,相互角力。 林动眼神一厉,手臂上力量加大,白焰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竟不肯松口,好似恨不得要把贯甲三尖枪的枪头咬碎一般。 白焰龙双手顺势拔出腰上的两柄短斧。 “草。” 林动一拍枪杆,干脆松手,惯性之下,白焰龙的身影倒飞出去,没入僵尸群中。 …… 黑夜吞噬大地,漠南寒风斩草,一队黑袍人穿过荒漠,沙山,总算是来到了西域南境的一端。 这是一座枯黄的荒芜沙山。 静静地耸立在大漠之中,山峰上坐卧着连绵的孔雀神庙宇,油灯亮如明昼,火光映照下的黑石佛塔,爆发出山洪般的钟鸣。 似乎在欢迎这一群黑袍人的到来。 群星洒落点点光辉在石道之上,黑袍人徒步前行,踏上宛若笔直通向天空的阶梯。 夹杂在两座庙宇之间的是一尊巨大白色神像。 大孔雀明王! 头冠璎珞,耳珰臂钏,乘坐在金色孔雀王,结跏趺坐于白色莲华。 庄严肃穆,极具威严。 神像之前立一竖碑,上刻古秦小篆——准字门者,于一切法是无等觉义提字门者,于一切法是无取舍义。 准提佛母即为孔雀佛母! 亦有说法,释迦牟尼于雪山之顶,修成丈六金身,却被孔雀一口吞入腹中,释迦牟尼恐污金身,不欲从便门出,就刨开脊背,跨上灵山。 封了一尊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位。 一众黑袍人静立在神像之前,鸦雀无声。 领头者蓦地掀开袍子,露出一张高鼻深目的脸来,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狂热。 “来个人!” 波切挥了挥手臂。 黑袍人中自发走出一人,样貌很是年轻,他心甘情愿跪倒在佛像面前。 一众黑袍当即匍匐。 “好孩子!” 波切呢喃了一句,伸手轻轻揉了揉信徒卷曲的红棕浓密头发,接着另一条手臂拔出腰间的权杖,并高高举过头顶。 “阿拉翁巴!” “开始仪式!” “佛母万岁!” “哞!” 他猛喝一声。 权杖猛地落下。 噗呲。 一声闷响。 镶嵌了六只黄金翅膀的权杖底端插入狂信徒的颅顶,鲜血溢出。 狂信徒眼球蓦地暴射出眼眶,流下两行血泪。 诡异的是此人竟还没彻底死去。 “阿瓮,您找到那座满是黄金的大山,还有流淌牛奶的河流了吗?” 狂信徒好似全无痛感,口中呢喃低语道。 “佛母,佛母!请聆听我的呼唤。” 号称孔雀王的波切大声嘶吼。 鲜血如同流水一般涌出,沿着崎岖的石板游动,好似一条蜈蚣,慢吞吞爬上神像底座。 狂信徒的脸越发苍白,身子抖个不停。 不消片刻。 就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干尸。 驮着菩萨的孔雀蓦地开口,声音清隽悠扬。 “波切教主,为何来此?” 波切猛地仰头,双目直视这尊石像孔雀,满是喷薄的怒火道“你不知道?” “清廷的大军,已经打进来了,我们的孩子被屠戮殆尽。” “教中圣火即将熄灭,如若是佛母不想永坠无边黑暗,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这样狂妄的语气,让孔雀石像上的渣子簌簌而落。 “佛母说知道了,让你去楼兰古城,且去与鹏护法会合,那里是终焉一切之地。” “极寒逆流,天山上的大雪会在明日落下,足足七日的雪封闭一切,积雪会成为南境与北境的屏障。” “你们兴许能迎来一个漫长的准备期,能不能打败清军,那就看你们自己。” 孔雀如此说道。 “鹏魔王?” 波切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从教义上来说,作为教主的波切算是一把手,而鹏魔王屈居其下。 不过,作为远古时期神魔的一缕真灵。 波切又如何能够降服此凶物。 鹏魔王圈养一城,独立自主,逍遥快活,并不理会孔雀明王教中的种种规矩,甚至对于波切也是经常无视。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 大不了不相往来。 可这头鹏魔王常常惦记波切手里的权杖,逼得波切不得不带领一众信徒,远遁北境。 此刻,孔雀佛母竟让他与鹏魔王合作? 波切不由得感到诧异。 “如果我不愿意呢?” 他压低了声音,拳头攥紧,字眼好似从嘶哑的嗓子里挤出来似的。 “你别无选择,教主。” 孔雀石像说完,闭上了双目,又恢复成一块顽石的样子。 “可恶啊。” “可恶。” 波切拔出权杖,仰天怒吼,颅骨中最后的鲜血飞溅起来,年轻信徒的尸体软软倒下,空气里满是血腥的气味。 第312章 英雄 第312章英雄 熏香的气味充斥在街头巷尾,交织如蛛网的街道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完全由黄金堆砌的庙宇。 五根手指都戴着宝石戒指的胡商,牵着骆驼向城中心的神庙走去。 风铃轻轻摇曳,声响清脆。 天幕明明被黑暗笼罩,可城池上空,足足四千多盏供佛油灯,由高到低排列,依次漂浮,把楼兰古城映照得灯火通明,景象不似人间。 空气中散发的淡淡香油气息,让来到此地的商贩好似置身于极乐净土。 一般的人不得入庙,在此交易了十几趟的胡商,依旧止步在神庙四百步前。 这时候就会有鸟妖衔着宝石飞来。 而胡商则是恭敬地把骆驼双峰挂着的竹筐取下即可,竹筐中是一块又一块堆砌整齐的金砖。 再之后虔诚跪地就行,朝着神庙叩首,待鸟妖响亮的鸣叫传来,胡商就可以把盛满宝石的竹筐带走。 胡商正打算跪地叩首,如往常那般行礼。 这时候却蓦地瞪大了眸子。 一条断尾的狐狸,口中衔着赤蛇,一溜烟地钻入神庙,空中手持钢叉的鸟妖竟不阻拦。 洪钟大吕的声音从神庙之中传出。 “荡平西域,他好大的胆!佛爷,我倒要看看那林元觉有什么样的能耐?” 一袭阴影掠过。 数千盏供佛油灯齐齐熄灭,天地间霎时一黯。 …… 暴雨骤停。 郑东山持剑矗立,静静望着暗夜之中地动山摇的城池,炮火轰鸣不绝,焰光映亮南门,围三缺一,左宗棠计策奏效,顶不住清军火力的僵尸兵团,齐齐朝着南面城门退走。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白焰龙麾下部队,顺着洞开的南门逃出。 “杀!” “不要给将军丢脸。” 郑东山拔剑斜指。 早有埋伏的风字营伴着前后四营豫州兵一拥而上。 打着风字旗帜的骑兵部队与逃蹿出城的活死人军团狠狠撞在一起。 黑烟缠绕,力量远胜寻常的僵尸兵种被战马一撞,掀翻倒地。 “拔铳!” 郑东山又是一声命下。 骑兵纷纷抽出腰间的鸟铳,瞄准射击。 砰砰砰! 密集的枪火,击穿颅骨,大片大片的僵尸兵被伏击的士兵收割。 豫州兵团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把逃窜出来的僵尸兵团,包裹在了其中,并且进行疯狂绞杀。 …… “死!” 贯甲三尖枪划过身披黑甲的僵尸兵头颈,一颗散乱披发的头颅高高抛起。 林动在鲜血四溅的战场中穿行,宛若一条恐怖的暴龙。 势大力沉的贯甲三尖枪随意一划,一刺,都能扎穿,收割掉一片的僵尸兵。 他追着白焰龙打,可这个白焰龙就好似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旺盛不说,身上的紫色毛发还尤为的坚硬,堪比金铁。 当时。 大枪脱手的一刻,白焰龙在惯性之下倒飞出去,林动当然不会放过他,而是挥手斩出六枚剑丸,以【却邪】为首,构成一柄小剑,朝着白焰龙钉杀过去。 白焰龙肚子上的大嘴猛地一吐。 贯甲三尖枪抛出。 六枚剑丸钉杀而过,白焰龙如遭重击,就地几个翻滚,才慢吞吞爬起,额头上一枚剑丸入骨半寸,黑血滴淌不尽。 “死。” 虎吼一声弹出剑丸。 满面黑血白焰龙,双手各持一柄黑沉沉短斧,好似一尊地府修罗,冲天的黑烟,自其背后升起,黑烟中透出一尊蛮荒的虚影法相。 刑天无头,挥舞干戚! 双乳为眼,肚脐化口,恐怖的威压扩散开来,周遭的士兵无分阵营如同被割的麦子,纷纷倒地。 白焰龙双膝微曲,蹬地前冲,两柄斧头,斩出犀利气浪,狠狠劈向林动的头颅。 空中荡开白色气浪。 林动此时才将贯甲三尖枪抓入手中,黑漆漆的斧刃猛劈而来。 贯甲三尖枪猛地一抖。 哐! 刺耳的音爆,荡涤四周。 枪刃上的铜绿锈迹被震碎。 两柄重劈的黑斧,刃口阵阵开裂。 猛烈的冲击之下,林动双脚陷地三寸有余,那浑身紫毛的白焰龙被对冲的余劲弹飞出去。 刑天的虚影却是径直扑到了白焰龙的身上。 白焰龙的双瞳蓦地暴出血丝,邪气流溢,轰隆落地之余,漫天的黄沙溅起。 白焰龙一个翻滚跃起,脚步前踏,轰隆隆,再次裹挟双斧,狠狠劈来!力气大了一倍不止。 “没完了是吧?” 林动暴怒,紧了紧手上大枪。 这时候,正有不开眼的混蛋,想着过来捡一捡便宜。 一柄长刀从侧方刺来,扎向林动的腰子,林动斜瞥一眼,左手伸出,手掌轰然洞开,金色的链条探出,好似一只裹挟着金焰的狂蟒飞扑过去一把绞住那个僵尸将官的脖子。 接着链条发力,把僵尸将领撕得四分五裂。 白焰龙大踏步再度劈来。 咳咳。 林动口中吐出一口金色血液,奢比尸带来的暗伤,没有彻底痊愈,这也是为什么,林动一直没有施展牛魔真身的缘故。 正面挨了一记奢比尸宛如激光炮一般的沙暴法术,炎龙都被蒸发掉了,他却能扛住。 不死不灭,其实已经可以看出牛魔降世带来的恐怖恢复力。 但身体中大大小小的血管依旧有着不轻的暗伤,正常来讲,如果能有一个十天半个月的休息倒也还好,问题在于…… 这里可是战场。不死不休的战场! 哪怕是有伤在身的情况下,林动也不得不施展牛魔真身的第一段变化,气海激荡,力量无限增加,身形瞬间拔至丈高,比起白焰龙来都高出一头。 贯甲三尖枪举过头顶,猛地砸下。 枪长斧短。 跃起飞劈的白焰龙不得不变招,两柄斧头投掷出来,拿身躯去硬抗劈来的枪头,贯甲三尖枪这玩意,夸张点讲,算是一柄大号的钢叉。 用劈也是合适的,一枪抡起,力劈华山般砸下。 咚! 直接把白焰龙砸入层层沙土之中,好似铁锤砸在了钢豌豆上。 白焰龙一巴掌拍在地上,身形弹射飞出,撞倒一大片的士兵。 林动头往后一仰,让过一左一右两柄呼啸的飞斧,身形如同暴龙穿插战场。 论麻烦,在林动斗战过的对手之中,这种力大无穷,铜头铁臂的紫毛僵尸,完全是排在前面的。 白焰龙右边肩膀凹陷一大块,并且崩裂出血线,这是刚才被林动一枪砸中的位置,紫色的毛发,顺着沾血的伤口慢慢钻出。 “不死是吧?恢复力有够夸张的。” 林动睁眼看着那钻出尸体的紫毛。 “昂!” 白焰龙此刻好似完全丧失了理智,好似一头野兽般冲着林动发出咆哮。 林动鼻子里喷出一股白气,干净利落地把贯甲三尖枪丢到一边,揉了揉手腕,戾气横生道“老子倒是要看看你有多能恢复!” “金顺!” “架炮!” 林动虎吼了一声猛冲上前。 金顺闻令,当即命令部下,从浓浓的黑烟中推出格林快炮。 几个炮手把格林快炮固定在推车上,又怕炮膛走火,前前后后加固了七八道铁箍,黑洞洞的炮口,透过弥漫的硝烟。 而此刻,林动竟直接与白焰龙展开了最为原始的肉搏角力。 仗着高出一头的体魄,林动双臂锁死白焰龙的肩膀。 手臂上的筋脉如龙暴起。 死死钳制住白焰龙,令其动弹不得。 “开炮!” 林动一声虎吼,架起白焰龙拦截在黑洞洞的炮口之前。 以超乎常人想象的悍勇来对付这头铜头铁臂的僵尸王。 金顺吞咽了一口唾沫,望着这悍勇无双的一幕 “开!” 左宗棠一声狮子吼,响彻整个战场。 数枚炮筒调转方向。 下一刻。 轰隆隆隆! 火炮齐发。 昂! 白焰龙的肚皮大嘴裂开,撑到一个惊世骇俗的程度。 爆炸声震耳欲聋。 金红的火光,吞噬战场中心的魔头与战神。 弥漫的硝烟,淹没左右。 一阵硝烟之后。 阵地中央的身影竟还在挣扎。 “快!再来。” 林动的吼声响起。 “我来。” 左宗棠推开炮手,亲自压着格林快炮往前。 烧得通红的炮膛把左宗棠的手撩起了血泡,他都好似未曾察觉。 车轮滚动。 碾碎石块,三名杀生卒护持左右,把妄图冲击左宗棠的僵尸清理干净。 左宗棠的脸上升腾起一片赤云。 “林元觉,你想清楚!” 左宗棠大吼问道。 干涸的血茧布满双手,林动肩膀上的皮肤绽开皲裂的金色熔岩般的纹路。 白焰龙拼命挣扎似乎预感到了末日。 “来!” 林动用最有力的咆哮回答,并且直接用蛮力架着白焰龙的身躯,抵在炮口的正前方。 “好!” 胖老头铿锵回应了一声,指头一搓,引线点燃。 大风之中,被火焰灼烧的引线不住摇摆,白焰龙的瞳孔一点点放大。 下一刻。 轰隆隆。 血雾漫天,碎肉四溅! 离得近的金顺几乎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而远处的士卒则是无比震撼地盯着这一幕。 第313章 密报 第313章密报 “成功夺下北境核心车师城池,消灭古神奢比尸,不灭僵尸白焰龙,你获得了‘功在千秋’百分之三十的任务贡献度,请继续努力,提高贡献度,在本次事件中获得更多收益。” 嗬嗬。 林动擦干嘴角的血迹,按着泥土坐了起来。 地上的沙土勾勒出一行行的清晰字迹,武库颁布的进度竟完成了三分之一,倒也没有枉费自己打得如此辛苦。 他拔出手来,五根指头深深陷入血泡过的黄沙之中,白焰龙一死,城池的地表不断皲裂,建筑向下坍塌,大片大片的滑腻鲜血溢出石板。 很多僵尸将官,直接在某种诅咒下,爆成一团血块。 这些应该与白焰龙的死亡有关,左宗棠点燃的格林快炮,不愧是当世最强的几种武器,贴脸输出下白焰龙炸了个粉身碎骨。 林动则是被炮火的余威掀飞,倒折进沙土之中。 他缓缓拔出身子,意识清醒过后,整个战局已经进入收尾之中。 鏖战一夜,天色微微泛起鱼肚白,这个几乎腐烂掉的城池中,左宗棠部队,解救下了大概四千多的百姓。 当然,白焰龙的僵尸军团中这些人又被叫做——血奴,是如同牲口一般被眷养的存在。 其余那些被打上过所谓血印的僵尸士兵,抑或是将官,一部分自爆。 而另外一部分只有处决。 人可以转化为僵尸,但僵尸可没有办法重新变化为人。 放走了这些,反倒是会引起平定下来的区域大乱。 死亡是战争不可避免的归宿! 折断的旌旗,散落的刀刃,埋在黄沙中的半截车轮,还有就是遍地的尸骸,触目惊心的残缺建筑。 尽管这是一场闪电战,高端战力也由林动扛着。 但是打下来,左宗棠部损失依旧不小,前前后后伤残两千余人。 风把遍地的尸体血腥气味送入林动的鼻子,这让他依稀又想起了自己最初降临的时刻。 那个时候,也是一片伏尸无数,山丘绵延的战场。 惨烈到难以诉说的程度,这就是战争。 后面几天,林动基本属于打打酱油,划划水的程度,总共不到两周,就收复了西域北境六城。 不对,应该是五城。 伊利城尚且在罗刹国白沙皇的手中,要夺下这个城池的困难度,完全不输于再打一场全面的西域战争。 不仅仅是因为罗刹国的缘故,另外,白沙皇手下也是兵多将广。 虽然部队驻扎在伊利,实际上白沙皇还有个名头叫做——中亚总督。 伊利仅仅是他插入西域的一颗钉子,除了伊利之外,大半个浩罕汗国,巴达克山汗国,再翻过去的爱乌罕(阿富汉)都在其统治辐射的范围之内。 而这些在一百年前,基本上都是清廷的属国与屏障。 在金顺,徐松山,张映日几个大将闪电突袭,以及左宗棠近现代化部队,不断的炮火轰击之下吉昌,腹壁,玛纳斯北城都属于闻风而逃。 除了车师城外,其余几个城市解救出了大量的难民,金顺这个治安长官开始妥善安置起了灾民,难民,发放物资。 边打边治,而不是在打过之后留下满目疮痍,这样的部队,取得最终胜利,真的是理所应当。 打着旋儿的凉风吹进中心大厅。 “这里是玛纳斯河,北境一条长约四千里的河流,上游多峡谷,下游多平坦,灌溉绿洲,是北境的生命之河,可是现在结冰了!” 兼任后勤和战后治理双项长官的金顺手指往地图上一点,有些忧虑地说道。 “我怀疑有妖魔作怪。” 顿了顿,金顺作出总结。 划拉。 左宗棠点燃烟锅袋子,不徐不疾地砸吧了一口,扭头问林动道“元觉,你怎么看?” “我?” 林动挑了挑眉头,他其实不喜欢搭理这些军务,告诉他敌人在哪儿,然后尽情厮杀就好。 不过,既然左宗棠问起来了,林动还是要叨叨几句的。 “现在都快五月了,河面结冰,肯定不是自然现象。金大人说是有妖人弄法倒也有可能,我的看法就是找到他,然后打死他。” 说完,林动耸了耸肩,手一掀窗户推开,他不喜欢烟草的气味,太冲了些。 “万一找不到那个妖人又如何?” 左宗棠压低了烟袋,走到窗户边,喷吐烟气。 金顺在大厅中来回踱步。 片刻后,金顺言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之前收编了不少的中小势力,部落,兴许可以找当地的巫师问问到底是哪些妖人在操控天气。” 左宗棠微微点头“可以试一试,但还不够。” “报!紧急军情。” 郑东山人未至声先到,穿着皲裂的半身甲,风风火火闯入,齐腰的甲胄此刻已经皲裂,腿裙边上还有粘稠的血迹。 “截杀了一批阿古柏的狼骑兵,还有一封信件,请大帅定夺。” 说罢,郑东山双手呈上一封狼皮信纸。 “你们是在哪儿发现他们的?” 林动看到自己人吃亏,眉锋直接挑了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杀气,戾气。 事实上,并非他总是摆出一副凶恶相貌,而是杀人杀多了,尽管理由正义,可无法掩盖怨气的缠绕,那是一种灵魂层面,尚且不是他如今能理解的东西。 狱王镇魔宫能一定程度的消磨怨气,可关键点在于如今的杀生卒是处在一个殆尽状态,消耗了七七八八,就剩几个头领。 比如双刀客,三尊杀生护法。 这就有些无解了。 站在他身边三尺之内,安静地聆听一会儿,都能听到那一阵又一阵宛如海潮起涨的怨魂咆哮。 以及闻到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郑东山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被恐怖的杀气所摄,明知道这些杀气并非针对他,可依旧感到巨大压力,就好似站在一块礁石上,不远处是咆哮,翻滚的海潮。 郑东山吞咽了一口口水,恭敬回答道“在天山脚下,狼骑兵试图绕过天山,去往某处送信,恰好被我们斥候部队拦截。” “阿古柏的狼骑兵,并不是很好对付,主要是军备方面,他们有着一种黑漆漆,古铜色的长枪,射程很远。我们手上的鸟铳根本打不中。另外,赵二狗的左腿还被子弹射中,炸开了小半个拳头大的血洞,随军医师正在治疗。” 郑东山有条不紊地说出最近的情报道。 “稍安毋躁。” 左宗棠注意到郑东山的话,挑起了林动的神经,连连摆手,示意林动平静下来。 “你看看这个。” 说着,左宗棠把军报往前一递,林动顺势接过。 “这……” 林动眉头皱得更加深了。 信上意思明确,天山有变,阿古柏发信给白焰虎,白焰龙,让他们两兄弟放弃车师城。 不要想着死守一地,先绕过天山山脉走密道入龟兹。 先拿下大唐郭昕部的鬼卒,之后,以此城为据点,再与清廷的部队好好掰扯。 待时机合适,再三路兵马齐齐汇聚,直攻清廷。 这三路兵马,一是从柔然之地出发的狼骑兵,也就是阿古柏的本命部队。 第二则是从楼兰城走出的孔雀明王教教徒,同样也是金翅大鹏的鸟妖部队。 第三支兵马则是来自北境的白沙皇,配备了机甲的先锋兵团。 白沙皇承诺,只要他们取得部分优势,就愿意出兵提供帮助。 当然,前提是阿古柏同意签订一系列的割让领土,大额补偿款,通商方面的条款。 说白了,白沙皇的意思也很简单。 只要阿古柏方面能够把左宗棠部队打退几分,他就愿意出兵助力,把大半个西域化为附庸之地。 并且在密信最后,还附加了一张进入龟兹的秘密地图。 “这会不会有诈?” 林动声音拖长,思忖片刻后才反问道,顺势递给了金顺。 “是啊,阿古柏都焦头烂额了,为什么一定要打龟兹?” 左宗棠脸色亦不是很好,眉头紧蹙。 郑东山勾下脑袋,深刻明白一点,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再说任何的话来。 主帅怎么决断,是好是坏,那都是主帅的抉择。 他这个时候,任何的出言,有效倒也罢了,可一旦效果不大,甚至是起了反作用,影响了判断,那才是有过无功。 厅中的气氛一时间陷入默然。 只有冷风依旧呼呼的在大厅中盘旋。 第314章 出乎意料的人 第314章出乎意料的人 思忖许久之后,左宗棠还是放弃了这个机会,因为整个事件显得极为反常,不符合常理。 左宗棠出兵如闪电,横扫北境九成的区域,加在一起都只用了两个礼拜,就夺下五座大城,可在真正的战略方面,用兵又极为谨慎。 林动倒是想着出去溜达一圈,他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是时候开始折腾。 林动打算按照这个地图,去寻找龟兹鬼城,最后一支大唐戍守西域的部队。 问题在于,他得找个理由说服左宗棠才行。 没有主帅的命令到处乱跑,是要挨军棍的……倒也不是惧怕军棍,而是给左宗棠面子。 毕竟,老左一直都给他面子。 没想到的是转机很快就到了。 还是郑东山带来的消息,天山山脉上的积雪,被妖人用大法力横挪到西域南境与北境分界的几条河道之上。 天地间一直飘雪,积雪深的地方能够淹没膝盖。 南境与北境中间的领域,白茫茫一片,呼啸的寒风刺骨。 林动骑乘着鬼虎亲自来看,入目的就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 抓起一捧雪往脸上搓了搓,丝丝缕缕的凉意沁透心脾,竟然不是幻境?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林动忍不住呢喃道。 这里可是西域,烈日炎炎,寸草不生的焦土。 除了极个别地区,有着绿洲与河流外,其他地方满目都是漫漫黄沙。 骆驼身上挂着的风铃,就是这个地区流传最多的旋律。 现在听到的是呼啸的北风,入目的是纷飞的雪花,这简直刷新了林动的认知。 “再厉害的法术,也不可能让冰雪一直下……” “不过,若是真如你所见到的那样,大军就只能暂且休整,待天时过去,再言其他。” “金顺,徐松山,你们各自率领七营兵马,驻扎玛纳斯北城,待冰雪解封,就发往南境库尔勒,阿克萨,乌木,叶县等等区域。” “本帅率三营驻守伊利城,伊利法理上还是我大清之土,考夫曼若是不开城门,老夫就抬棺出征!也是时候谈判了。” “林元觉,你速速去打探龟兹情报,一路小心。都说龟兹不纳生魂,老夫手上还有一封空白的圣旨,鬼魂大抵钟爱朝廷龙气,一品以下的敕封皆可应许,务必从龟兹开出一条道来,若是阿古柏兵临龟兹城下,大清的将士也可以与他们一同作战……” 左宗棠迅速作出种种部署。 尽管有妖孽封锁了绵延千里的河道,不过左宗棠也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了最佳的部署。 出发的前一天,林动披着羊毛毡子,光着脚踩在细碎的沙路上,脸色却有些难看,这里是玛纳斯北城的烟花场所,正常而言,有人的地方,必定就有妓女。 一场又一场地鏖战,硝烟,炮火,横飞的血肉…… 这些无疑在消耗着林动的精神,他武道登顶,还兼修了神道的手段,按理说就算不是斩切自身七情六欲,心境也应该是达到很高的程度,不应该再有这些低级,炙热的,野兽般的欲望。 可同样,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人而非神,他的确可以做到斩却一部分邪念……可就算是佛陀,亦有欢喜双修。 曹操那样的雄才之主,还有城中可有妓女乎的笑谈。 他林大将军,太子少保,想要找点乐子怎么了? 不可以吗? 可这一次的巡视,猎物没找到不说,反倒是把自己恶心得够呛。 “这就是你说的城中的美女?” 林动两条眉毛直压。 撑着拐杖的赵二狗瑟瑟发抖。 其他人,比如郑东山这种只关心林动的战绩,前途。 毕竟将军的前途就是郑东山的前途。 只有咱们的赵二狗体贴主子的生活。 在赵二狗的撺掇之下,这对主仆来到花街……然而,让林动很是不爽,满城竟找不出一个漂亮姑娘。 大漠上风沙裹挟过的女人,就算是西施的底子,一两年过去也会沦为平庸。 就好比金顺种植柳树,改造环境,而环境同样也能塑造一个人的样貌与品格。 裸露出黄褐皮肤的肩头,扎着一条粗大辫子的女人迎面走了过来,紫色的眼角,不知是涂抹了什么,如鹰一般的褐色瞳孔充斥着挑衅的意味。 她朝林动挑了挑眉头。 “我去?” 林动这个时候无比想念苏小小,吕家的两个姐妹……他喜欢水润的脸蛋,白皙的皮肤,这般的异域风情,真欣赏不来。 “那什么,你自己玩吧,我还有事。” 林动没看那女人一眼,转身就要走,塞了一把银子到赵二狗手里。 “老大,这,这……” 赵二狗脸色不太好看,哪儿有带老大出来逛窑子,结果自己玩上了的道理。 这女人也有些野性,涂抹过黑色指甲油的消瘦手指朝着林动的肩膀搭来,口中独特的嗓音道“玩一玩儿吗?将军,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林动有些不耐,正打算把伸来的手掌扇开。 “松开你的猪手,骚逼。” 蓦地一道熟悉的怒吼,从长街一头爆发。 林动刚刚转头。 就瞧见这个带着三分天然野性的西域女人,被一记娴熟的飞踢给猛地踹了出去。 “是你?” 林动嘴巴能吞下一个蛋来,面前突兀出现的女人是他万万都没想到的,身形凹凸有致,一袭黑色的武士劲装。 一根罕见的粉红辫子。 冰山气质的美人儿,鲍三娘,这他妈可是千里之外啊? 就算吕平儿偷跑过来,林动都没有这般的惊讶,问题是她们的小姑跑来作甚? 而且是几乎杀到了西域北境与南境交界区域。 “想不到吧?” 鲍三娘抱着双臂说道。 “呃。” 林动理了理思路,“找我是有什么样的事情呢?” “平儿她们让我盯着你……” “所以你就过来了?这可是足足二三千里,你他妈有病吧?” 林动打断对方的话道。 眸子死死盯着鲍三娘,眼神深处却有着一股扑不灭的邪火。 鲍三娘的身段与吕小小如出一辙,都是走完美s路线,正好卡在林动的审美点上,身份的加持,另外还有冰山的气质,如果当年是先遇上她,再遇到白莲圣女,其实可能就没吕平儿她们什么事情呢? 但是作为一个人,不能,至少不可以太狗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建议你回去,接下来的战争会很危险,不是你一个女人能参与的。” 林动一脸认真道。 “你真是这样想的?” 鲍三娘歪着头反问。 一个冰山气质的美女,做出这样的动作……很撩人的有没有,你不要贞操了吗? 林动舔了舔嘴唇,把头扭到一边。 “滚!” 他艰难吐出一个字来。 第315章 兵主的能力 第315章兵主的能力 “滚?” 鲍三娘嘴角一勾,声音变得尤为冰寒。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眼神锋利得像一柄裹在坚冰里的铁剑。 “平儿怀孕了!” 鲍三娘抛出一个消息,就好似丢出了一枚炸弹。 “什么?” 林动眉头猛地跳了跳,可看对方的样子却又不似在作伪,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根本就没想过负责,又不能常驻此方世界。 玩玩而已的嘛! 干嘛认真? 最重要的在于作为被武库选中之人,林动潜意识认为自己没可能让对方怀上。 况且以前都是套了鱼鳔的…… 糟糕透了。 一万头草泥马在林动脑海中呼啸而过。 “真的吗?” 他下意识呢喃道。 鲍三娘死死盯着这个渣男。 林动的反应无不是在表明——他不想负责。 虽然身份上是姑姑,但是鲍三娘从小与吕氏姐妹一起长大,三人的关系更像要好的闺蜜。 鲍三娘感到气愤的同时,双手狠狠攥住林动的衣襟。 林动本来是出来找乐子,身上就一件白色背心,另外披着一件兽毛披风,简简单单的拉扯下,背心撕裂,展露出古铜的肌肤,裸露的胸膛,硕大的胸肌仿佛铜块浇铸出来,透着十足的野心。 鲍三娘想要一下把林动提起,但问题在于——堂堂无上极境高手,是她能拽动的? 女人用力过猛直接扑到了林动的身上。 金色的瞳孔,与女人对视,鲍三娘好似看到了一尊淹没在大漠无尽的黄沙之中的古神神像,大风卷起沙尘,露出古神那粗狂满是神性的面容。 蓦然间,霞飞双颊。 林动的眸子里若有深意“鲍三娘,你可是她们的小姑。” 话里有话。 “伱想干嘛?” 鲍三娘想要挣脱开来。 可这时候,一双铁箍般的双手已经捆住了纤腰。 怀中簇拥着一抹火热弹性,林动的一只大手顺势抓着红色的辫子,“想啊。”说话间,头微微勾下,脸贴得极近。 鲍三娘开始还想着挣脱出来,可腰上的那一只大手捆得极紧。 两人肌肤相亲,鲍三娘的眼神逐渐迷离,若非是真有那么一点,潜藏着的,微不足道的,如同瘦弱火苗一般的念想,她又怎么会远赴万里黄沙而来。 可就在鲍三娘下意识闭上眼睛的时候…… 唇瓣上却并没有传来任何的触感,她偷偷睁开眼,就看到林动正一脸坏笑地盯着她。 “可恶。” 鲍三娘的脸上闪过一抹恼怒,可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被林动随手给推开。 “开开玩笑而已,你是小姑嘛,我可得尊敬你。” 林动欠扁地说道。 鲍三娘差点没把嘴唇咬出血来。 “你千里迢迢过来,还有其他要说的没有?” 林动理了理身上被撕碎的布条。 “你,王八蛋。” 鲍三娘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平儿,她让我告诉你,十月之前,一定得回去,如果你不想小孩生出来后,第一眼看不见父亲的话。” 林动闻言点了点头,利落说道“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走。 “喂喂,你个混蛋,我住哪儿?” 鲍三娘连忙跟了过来。 林动心中早已是浴火如狂,不过一直强行压着。 “姑姑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睡我的帐篷,你要是找不到路,就去问二狗,就是那个瘸子。” 林动耍无赖地说道。 接着,一个箭步,身形消失在鲍三娘视线尽头。 …… 冰河之上。 沿着这条河走就能见到一条古道,穿过狭长的古道,后面的就是龟兹古城。 反正,截获的地图上是这样说的。 林动本来的打算是明日出发,只是鲍三娘的意外到来改变了他的计划。 他与金顺交代了一声,连夜就走。 不走不行,憋得难受,他又不打算与鲍三娘发生点什么,关键一点还是觉得瞎搞的话,有一些对不住吕氏姐妹。 其他人也就罢了,鲍三娘子这个身份,容易生出事端来。 前进的道路被一堵厚重的冰墙堵住。 这是冰河尽头的一座雪山,林动抬手之间,阴土洞开,数柄普通的长枪从中飞出,他额头上的青筋不由的跳了跳,随意打了个响指。 阴土之中。 狱王镇魔宫主殿,狱王殿。 一尊高大的魔神身影缓缓升起,耳鬓如剑戟,头有角,其号蚩尤,在蚩尤身侧四大刀兵环绕,分别是贯甲三尖枪,定秦古剑,斩倭刀,青龙偃月。 四大刀兵之下,则是遍地的刀枪剑戟,铺满整个大殿。 而在蚩尤身后,影影倬倬又囊括了足足八十一尊高大的铜人身影。 《史记·卷二十八·封禅书第六》上有记载。 “兵主,祠蚩尤,其兄弟八十一人,并兽语,铜头铁额,食沙石,铸造兵仗刀戟大弩,威震天下,黄帝仁义,不能禁止蚩尤,遂不敌,仰天而叹……” 与狱王镇魔宫中的神庙,大威德金刚菩萨镇压的阎魔殿比较起来。 整个狱王殿则显得尤为阴森可怖,到处充斥着滔滔的杀伐之气。 大殿并不完善,蚩尤作仰天怒吼状态,哪怕是空中双手,也有着无边的威势。 一柄柄长枪飞出狱王大殿。 继而又跳出阴土。 林动一手摊开,其上空,盘旋着数件武器。 【兵主祭魂生威篇】这枚词缀磨合肉身的百日之期早已过去。 这些日子以来蠢蠢欲动,林动正好拿厚实的雪山墙洞来试一试词缀的威力。 兵主词缀一共是三大能力,一是大范围控制兵器,这个兵器,既可以是自己的,也可以是对手手持刀兵。 限制的话有三样,一是对手与刀兵的契合度不能太高,比如对方是什么人剑合一,那样的话,词缀未必能控制,因为宝剑自有灵性。 第二则是刀兵品质,仅限于世俗精品,那种特别厉害,比如什么道人炼制的法宝,与灵性相勾,未必能够控制住。 第三就是距离,目前词缀的威力,最大范围是一千米以内。 兵主词缀第二大能力,就是强化兵器,能够把林动最初选择的四件兵器,强化到近乎绿色词缀镶嵌的程度。 本命兵器有极大概率觉醒天赋技能,比如贯甲三尖枪的“鬼雄八打!”就属于极为强横的招式。 如今第二次强化,这件兵器是有可能再度衍生第二个技能的。 兵主词缀最后一个能力叫做——爆金,直接炸裂兵器,形成恐怖的杀伐之力。 就如现在。 “开!” 林动一声大喝,数柄长枪之上,突兀地龟裂了开来,宛若熔岩一般暗沉沉的纹路凸显在上面,数柄长枪朝着厚实的冰墙飞去。 接下来。 轰隆隆隆! 烧得发红的兵器猛地爆裂了开来,碎片成环形波纹扩散,林动脚步一点,身形朝后翻飞,“没想到竟是无差别攻击。”他眉头紧皱道。 长枪爆炸的刹那。 空中的雪花无声泯灭,洁白的世界中升腾起一抹嫣红色泽,猛地扩大。 数以万计的碎片,裹挟着炙热的熔岩,轰击在冰雪墙面之上。 炸裂时爆发出的白光刺人眼球。 林动不由的闭了一下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墙体直接被轰穿,露出一个两丈多高的巨大洞穴来。 “爆金!” 兵主词缀第三样能力,无差别掀起爆炸。 每一次爆炸就会彻底损毁一件兵器,兵器的品质越高,爆炸的威力,也就越发恐怖。 林动微微眯眼,尤为的满意,这还只是清廷兵库中普通刀兵之气,形成的长枪。 如果是贯甲三尖枪的自爆…… “石达开来了,怕也扛不住一发。” 林动心中这般思忖着。 倘若再次与奢比尸一战,千米之内,刀兵齐聚,炸也要炸死奢比尸。 不过…… 蛮消耗精力的,仅仅只是炸裂了数柄长枪,林动竟感受到了一丝疲倦。 由此可见,施展这一招的代价并不轻松。 兵主,牛魔,狱王神庙。 这还仅仅只是三枚蓝色词缀的威力。 倘若平定西域,完成“功在千秋”,那获得的最高奖励,可是两枚蓝色词缀。 林动不由得越发期待起来。 第316章 万里孤城,白发兵 第316章万里孤城,白发兵 “他去哪儿了?” 吹发断金的匕首直抵着赵二狗的下巴。 鲍三娘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吼道,刀子只要再戳进去一分,就能撕开血肉。 倘若再猛地一扬,那就能溅起三尺的血浆来。 “这凶婆娘。” 赵二狗心头怒骂道,但是又不敢同鲍三娘顶雷。 这女子在赵二狗眼里看来就是骚情得很,就像是青楼里所谓的清倌人,亦或是一些头牌,摆出一副冷冰冰,高不可攀的模样,实际上在床上……啧啧,好听点叫做千娇百媚。 不好听的话,那就是银汤四溅。 可偏偏,这恶婆娘他得罪不得,与老大挂钩,赵二狗哪里敢招惹。 林动这尊凶神,是动不动就要剥皮拆骨的主来。 赵二狗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家将军昨夜就出去了,执行的是军机密令,三娘姑奶奶,您可就别为难小的了。” “你家主母托我盯着他,林元觉的话你不敢违背,那白莲教圣女的话,你就敢不听吗?到时候吹吹耳边风就能让伱死无葬身之地。况且我来此,与林元觉的子嗣事情有一定的干系,耽误了,也是拿你杀头。” 鲍三娘恶狠狠说道。 感受到越发逼近的刃口,再加上把林动的子嗣都搬出来了,赵二狗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真假,当即松了口风“三娘姑奶奶,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主子去探查龟兹城动向了,就在玛纳斯河中上游,沿着城门北走就是了。” “不过,三娘姑奶奶,您要是真有什么打算的话,我这边可以调集一批人马,护卫你左右。” 赵二狗怕出事,又给出一个馊主意道。 鲍三娘嘴唇一勾,拿匕首压着赵二狗狠狠言道“走,你带我去,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 一束猛烈的阳光刺破阴郁的云层,林动大腿一拧,蹬地躲开,那一束落下的橘红光柱,直接打穿大地,砸出一个直径半丈的坑来。 “什么鬼?” 林动看了看脚下焦黑的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平白无故就攻击自己? 他又抬头望了一眼。 穿过那个白茫茫的雪洞,越是往里面走,反倒是越发地冷。 但是这种冷并非天气带来的寒冷,而是发自灵魂中的阴冷。 就好像活生生挤入了一个不同的界蜮。 也不知走了多久,那种由内而发的阴冷,刺得林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干脆直接施展出了牛魔真身,身形拔至丈高。 一拳砸破山洞,抬眼望去的时候,外面的雪不见了。 茫茫万里都是阴郁的云,如墨团,铺设在苍穹尽头。 至于脚下的土壤,也是素白。 但是这不是雪。 而是灰! 纸钱烧过后的灰,供奉先祖孝敬钱财,烧出的灰烬。 并且这种灰还飘飘洒洒落在空中,不细眼去瞧,铁定认成空中在飘雪,然而,事实上只要一集中精神就能明白,这些都是灰,捎给死人的灰。 至于脚下的土地,极为松软,一脚扎进去,就有黄褐色的液体渗透出来,泛着死尸身上的那种恶臭的气息。 “好一个龟兹鬼城。” 林动仰头看天的刹那,然后就有一抹橘红的光柱,直落下来,这束光波,算是灰蒙蒙的世界里的一抹难得艳丽的颜色。 这光从哪儿来的? 林动望向云层中的那个窟窿,还没来得及细看,地面鼓起,一左一右两道黑影矫捷地从灰烬大地中扑出。 两个老兵,腐烂的脸上满是狰狞,以口衔刀,勇猛杀了过来。 “草,这也太热情了?” 杀气扑面,林动身经百战,这般险恶的伏杀,依旧眼皮都没多抬一下,轻描淡写往后一错,右脚骤然抬起。 简单一步进退,让两个鬼卒扑了个空。 说实话来。 第一眼见到的感受,龟兹的鬼兵比起杀生卒来还要悍勇。 两名鬼卒落下,半个身子暴露在林动眼皮底下,这才看清模样。 白发老兵,散开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大唐,安西军!” 林动心中些许的感慨。 满城尽白发,死不丢陌刀,独抗五十载,绝不负大唐,这算是安西军真实写照了。 “死!” 两个鬼卒却并不犯浑,相互配合,落地后顺势一滚,口中刀翻到手上,一记横扫斩向林动的小腿。 林动没有杀心,脚步点地,身形一拔,左腿如蛟龙坳首,分别踹踢在残破横刀之上。 微微发力,就把两刀踢飞。 他朝后一跃,拉开与两个鬼卒的距离。 “生人勿进。” 白发鬼卒爬起来吼道。 这两个老头子脸已经腐烂大半,坑坑洼洼,惨白的牙床暴露出来,就算是头顶的白发,也尤为稀疏,他们的手指骨节粗糙,一口的烂牙,身上套的是褪色了的盔甲,氧化发黑的战衣。 另外腰上还挂着一柄锈迹斑驳的铁弩。 “你是何人?” 空中传来一声呼啸。 林动仰头就见,那灰色云团的窟窿中飞出一道巨大的人影来。 “我乃阳间清国的征西将军,可是郭将军当面?” 林动仰头望向此将,双手抱拳道。 此将足足一丈身高,蓝面獠牙,发如朱砂,背后生长两只黑羽翅膀,手中的兵器,则是一根棍子。 而另外一只手上则是抓着一面冒着橘红光团的镜子。 最诡吊一点在于,此将并不着甲,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纱衣,胸膛袒露出结实如同山岩一般的肌肉,充满了爆发性力量。 “吾乃是铁血威武郡王义子,郭奉唐,不认什么清国,不清国的,你既是生人,还是快快自裁,才得以解脱,大自在。” 郭奉唐如是言道,扑扇着翅膀,手上的棍子,对准林动就是当头一击。 林动本来是感念这一些士兵的忠义,可对方都已经打来了,他也不可能直接迎上脸去挨抽。 当下扬起手臂,轰出一拳。 砰! 拳棍相撞。 掀开的气浪,直接把想要再度扑杀上来的两个鬼兵给震退。 正此时。 一支黑色的利箭,直指林动的头颅,一声难以形容的恐怖箭音,蓦地从空中发出,尖锐好似鸟鸣。 金色的锁链缠绕上林动的拳头,他的皮肤爬上一层镏金的色泽。 林动一条腿猛如战斧,劈开再度扑上,外貌好像传说中雷震子的家伙。 郭奉唐倒飞而出去。 林动一仰头,那一枚锋利的箭矢刮擦着而过。 不是林动不想躲,而是根本来不及了。 箭矢剐蹭脸皮。 打出一道鲜红的孔洞,金色的血液流出,划开的脸颊露出猩红的肉膜。 “丝儿。” 林动倒抽了一口凉气,罕见地吃了大亏。 他心头怒火腾地一下升起,些许的爱才之心被燃烧了一个一干二净。 林动身形如同虎豹跃起,并不与这些安心军纠缠,只是口中吼道“我要见郡王,有大事相商。” 他口中如此说道,脚下不停,一直朝前跑。 没多久,林动就看到了掩映在灰蒙蒙雾气中庞大的城池轮廓,城墙上灰尘簌簌而落,一些红色的砖块上还有血沫子,以及干枯的鸟妖羽毛。 空荡荡的城市上看不见一个士兵。 然而林动的武夫直觉下意识认为有人站在墙头直视着自己。 他口中连忙喊道“我要见郭将军,要见郡王,龟兹城危在旦夕!” 林动几步狼奔猪突一般冲入城中,口中连连大喊。 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就连鬼卒都没看到,正此时……一排又一排,密集的脚印,出现在了大街的尽头。 第317章 土行孙? 第317章土行孙? 几乎就在林动看到脚印的瞬间,长街上弥漫的雾气中透出三四十名,身穿破烂光明甲,戴着铁头盔,手持丈长陌刀的悍卒。 凌厉,霸道,无尽的威严,从这些老卒身上发散开来。 杀威如狱,又好似涌起的浪涛。 “既已来此,就留下来戍边吧。” 悠悠一声苍老长叹,自四面八方而来,无孔不入。 这漫过长街的灰色雾气,每一缕都好似蕴藏了此城哀而不伤的悲愤。 林动几乎可以笃定,劝他留下的必定是铁血武威郡王郭昕无疑。 “郭将军!” “郭将军!” “且听我一言。” 林动大喊。 “灭!” 雾气中透出一个饱蘸杀意的字来。 一群凶悍鬼卒,争先恐后,扑杀过来。 林动眼瞅着安西军敌意不减分毫,“那就别怪我了。” 当即,林动爆吼一声也不再留手。 他感怀对方忠义处处留情,主要是心中有一抹放不下的大唐盛世的情愫,可对方完全不待他分说一二,林动也就只能拿出军营中最为常见的办法。 那就是打! 打服了,对方就能听话。 自古以来,军营之中强者为尊。 “哈!” 他猛出一拳,拳头上飞出一头气劲构成的大龙,狂野,粗暴,悍勇无双。 大龙飞过,卷起漫天的灰雾。 一个列队的安西军直接被林动拳头的气劲给撞击到了一栋楼墙之上。 轰隆隆,墙壁上绽开蜈蚣般的裂痕,极目望去一直蔓延到迷雾的最深处。 林动还嫌不够,洞开阴土,拔出关刀,前扑而来的几个鬼卒,陌刀狠厉斩下,对于那些被一拳砸飞的同伴半点不顾。 龙吞刃的关刀斜上撩,锐利的刀锋晃过鬼卒的眼睛,接着刀面一拍,将扑杀而来,手持横刀的鬼卒打飞出去。 一张阴森恐怖的老脸,挂在断裂的颈骨上旋转。 扑通!人头滚落在地,那张饱经风沙的老脸,就像枯死的树皮,稀疏的白发,夹着粗糙的沙砾。 “不好,没控制住力道。” 林动心里思忖。 与此同时,几柄陌刀斩到了他的身上,手臂,胸膛钻出的白色绒毛,根根扎起,发出刺耳且尖锐的声响。 另外有一柄陌刀横斩,划向林动双眸,速度竟还快得出奇。 这一手如果是一个将官用出的倒也罢了,可厉害的地方是出手仅仅是一个老卒,由此可见,安西军水平之高。 好狠辣,好刁钻的手段。 哪怕是林动也不得不放弃攻势,抬起另一条胳膊横拦在眼前。 刀锋斩入掌心,斩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林动手微微颤了颤,手心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竟破开一丁点的防御。 浅浅的一道伤痕立马愈合。 但不能掩盖的是这属于普通士兵创下的战果。 心中怒意翻滚,林动觉得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手臂一划,阴土再度洞开。 金色的锁链,从中探出,宛如蟒蛇,对准一个安西军就扑了过去。 陌刀竖起一挡,却也没有挡住灵活的铁链。 链条好似长蛇把安西鬼卒缠住。 阴土中蓦地生出一股大力,就把这个鬼卒往狱王镇魔宫拖拽而去。 林动从来都是一个混蛋,软的不行,立马就来硬的。 他心中有没有道义? 那肯定是有的,但是——尽管有并不多。 道义这个东西,能够为我所用,当然最好。 如果不能,一旦与利益冲突,他其实是马上就可以放下。 林动来此的目的就是把这一批安西军给收了,变成自己的私兵。 他想的是要一批新的,比镇海种更强大的杀生卒。 林动本来是想找郭昕借军,最后嘛,借着借着就变成私人兵马。 当然,在帮助龟兹抵御孔雀明王教鹏魔王的入侵等方面的事宜,他也会尽心尽力,并顺势完成异乡骸骨的第一步,埋葬那些骸骨…… 但是现在嘛,郭昕这个老匹夫根本不听劝。 好话听不进去? 那小爷也只有来硬的。 先把一批安西军收了再说,强行征召,转化为杀生卒。 让杀生卒把优昙婆罗之火攒积出来,恢复自己的九火炎龙再说其他的。 林动如法炮制,阴土之中,一共探出十条铁链,一次性捆住了十个老卒,接着无论老卒怎么挣扎都不顶用,会被金色的铁链拖拽入狱王镇魔宫中。 安心军老卒,一时间人人自危。 阴土另一端。 由四大殿中的阎魔殿,所化的神庙之中,大威德金刚菩萨一手抓着铁链狠狠拉扯,另外数条手臂,敲木鱼的敲木鱼,拨念珠的拨念珠……殿堂中三两只大鱼小鱼,由双刀客带头,盘膝而坐,口中默默念叨着经文给大威德金刚明王提供最为纯净的信仰力量。 一部分大唐安西军缓缓沉入阴土。 “我出这一手,郭将军,您又如何应对?” 林动耍赖一般说道。 就在他得意之际,之前被斩断头颅的老卒,无头尸体猛一踢,地上的头颅,竟完全不可思议地暴起。 大嘴张开,狠狠咬向林动的脖子。 林动何等的警觉,都不用细看,就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恶意。 当即,拧腰回旋,刀身竖劈一道。 惊人的刀气掠过,将苍老人头斩成两段。 “偷袭我,未免太看不起我这个无上极境的高手了。” 秋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鬼不知,到了此等境界,能够轻易捕捉到空气中的每一缕杀意。 澎咚! 速度快到音爆都在后面响起,臂粗的紫色雷霆划过,轰隆一声中,林动被一股无俦的巨力给砸中。 浑身酥麻。 整个人都被轰击在一旁的石楼建筑之中,整整一栋楼都在一击之下被轰得四分五裂。 “咳咳。” 林动口中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来。 他舔了舔牙龈,万般的怒气到了嘴角都化成了一句最为精粹的骂语——妈的。 林动从地上爬起目光扫视望向刚才轰击自己之物,那是一柄巨大的瓜锤,擂鼓瓮金锤,差不多马车车轮一半大。 比起…… 阴土中除了船锚,诸天生死轮,定秦剑这三件兵器外,是没有比这玩儿意更大的武器。 泛着点点血腥气的冷空气中,林动的气焰肆意喷薄道“很好,你们激怒我了。” 他甩了甩拳头,身后金色的链条狂舞。 “厉害,真是厉害!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能受我一记翻天锤,而不死的阳间人物。” 土包隆起,长街尽头,一个小将跳了出来。 紫面獠牙,发如赤砂,身材五短,跳起来都不到林动腰的那种,(指林动正常状态。)这家伙撑破天也就三尺来长。 一柄铜锤都比此人身段来的高。 “这是从哪儿蹦出个土行孙?为何不敢报个名儿来?” 林动双眉一压,刀气席卷,逼视这个矮子。 “武威郡王麾下义子,风雷火三神中的老二,雷神郭奉忠,倒是想与阁下讨教一二,快三四百年,你是第二个闯入此界,体魄竟如此雄浑的阳世中人。” 这小矮子叫嚣道。 林动的目光越发不善,指了指地面。 就在郭奉忠疑惑的时候,林动吐出杀人诛心的话语来,“小矮子!土行孙!” “呀咿呀!” “气煞我也!” 郭奉忠一蹦三尺高,手上另一枚巨大瓜锤狠狠朝着林动的方向砸来。 轰! 第318章 青色山火 第318章青色山火 轰! 一声重响。 林动本来想躲,可惜动作慢了一个拍子,不得不用关刀迎上。 火花当即就迸溅了出来,最夸张的是大锤之上还有蓝色的电弧蔓过。 青龙偃月刀抓在手里一阵酥麻。 刀杆被压出一个可怕弧度。 郭奉忠的大锤势大力沉,电弧游走之际,光暗不住明灭,两人彼此对视,好似雷火相撞。 林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青筋如龙跳起,同时意念一动,两枚剑丸【却邪】【分金】依次跳出,狠狠戳向郭奉忠的双目。 郭奉忠自己在三兄弟之中排行老二,风雷火神中的雷神,那么,一对黑羽飞行在空中的那个靛蓝怪人想必就是风神。 而还有一个火神并未现身…… 林动心中打着算盘,防着偷袭。 剑丸刺来,郭奉忠连忙朝后一仰头。 林动顺势抽刀,一脚势如暴龙狠狠击中郭奉忠的胸膛,三寸丁被林动一脚踹了出去,打了好几个翻滚。 噗呲。 郭奉忠一口鲜血喷出,引以为傲的力量,竟然没在林动手上走过一招,被大脚击中时,那种心脏都快碎裂的感觉让他知道,再打下去必死无疑。 …… “义父,来的是个猛人,看来奉忠斗不过他,要不我上去试一试,百年前丢一次脸,没想到如今还要再丢一次。” 戴着凤翅盔的壮硕男人揉了揉拳头道。 “有谁不输?高仙芝当年也输过啊,输了不见得是坏事。” 没有穿铠甲,仅仅是用羊皮裘裹住残破身躯的老将,淡然说着。 这羊裘老头肚子上破开一道大口,中间好似有着肠子在蠕动。 声音顿了顿。 “奉忠不见得是那个武将的对手,你把他叫上来吧。” 在这座鬼城绝境之中能够被称为义父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唐的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尊号武威郡王的存在——郭昕,郭大将军,羊裘老头摇了摇头,如是说道。 他仔细注视着下方那一道人影,若有所思“别说和三百年前的那人,还真就有点挂像。” …… 赤红的剑丸擦着郭奉忠的脸庞而过。 郭奉忠眼前一暗,为了躲避剑丸,不得不放慢进攻的节奏。 但这样一来,时不时就会挨上林动一拳,抑或是一次肘击。 林动的身形暴龙一般出现在郭奉忠的前面,膝盖朝前一顶,狠狠撞击郭奉忠的胸膛。 在进攻的同时,林动还防备着可能出现的袭击。 郭奉忠被砸出的刹那,他干脆利落飞扑跟上,冷艳锯一记横扫,狠狠斩向郭奉忠的喉头。 眼瞅着要得手之时,砰! 一道彪悍的身形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手里一把黑刃,轰然坠地。 林动手上的关刀斩出,就在快要砍断郭奉忠脖颈的时候,从天而降的家伙,黑刃落下,刀锋犀利。 林动手臂猛地一抖,变式一拦,关刀上挑相迎。 一声轰响中黑刃撞上关刀。 音爆尖锐刺耳。 黝黑的刀锋后面,是一张透着肃杀与残酷的脸颊。 与郭奉国,郭奉忠两兄弟不同,这是一个正常人。 六尺多的身高,穿着半身甲,头戴凤翅盔,那两条压下的眉毛,好似漫卷于天的青色山火,恣意,张狂。 手臂与黑刃相撞,一触即分。 林动多少打出了点真火,连走个过场的兴趣都没有,甩了甩胳膊问道“你是第三个?还是说你们三兄弟一起来?” 说话间,变换武器,林动摇手一招,贯甲三尖枪凭空出现,虎口攥紧大枪,铜绿的山字形枪头高抬,丈长大枪一瞬间挤满了对手视线,压迫感十足。 “我叫郭奉孝,是三兄弟中的老大,伱想打等下陪你打。我们家将军愿意见你,你跟我来。” 郭奉孝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呵。 一句话把林动都给气笑了,“不愧是唐人啊,有够霸道的,事情怎么样不提,先打了再说,打不过再谈?呵呵,你们当我是什么?” “怎么你不愿意?要知道,可是你先闯入我们的界蜮。” 郭奉孝有恃无恐地说。 尽管林动表现很强劲了,但是他似乎没有如何放在心上,那双好似流淌青色山火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林动。 “好。” 林动回了他一个字,手中的大枪猛地压下。 “不识趣。” 郭奉孝黑刃一挑,冷哼了一声。 “不把这些家伙彻底打服,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的。” 林动明白这样的道理,他就算想要劝说郭昕与自己合作,甚至告诉对方自己是为了帮他们而来,没有展现足够实力的话,也会被对方直接无视掉。 刻在唐人骨子里的骄傲,是数万万里疆域,威压万国攒积出来的。 就在林动向三兄弟发起挑衅的时候。 鬼卒再次围攻了上来,动作灵活好似野猿,大脚一踏,地上就出现龟裂的土坑。 “这是我们的战争。” 郭奉孝扬手一竖。 一个个老兵,虎视眈眈,跃跃欲试,手上的攻击却是戛然而止。 大枪被黑刃格挡,磕碰的声音响彻整片街区,郭奉孝手腕一沉,面露三分惊讶,“好气力!” 他赞扬道,嘎嘣一声,黑刃从中间断裂,留下锯齿形的截面,山形枪头砸在郭奉孝的身上。 林动眉头一皱。 砰! 大枪落地,狠辣的一击溅起漫天的青火。 郭奉孝眨眼间化身成了一团人形的青色火炬。 青色的火焰顺着大枪往上爬,速度极快,好似一条躁动的火蛇。 林动这个时候无比怀念自己的九火炎龙。 青色的火蛇,还未打到身上,炙热的气息就已经扑面而来。 林动抽枪,就地翻滚,甩开枪上的青色火蛇。 而也就在他起身的一刹那。 郭奉孝扑杀了上前,张扬喧烈,火气腾腾。 手中的贯甲三尖枪猛地一绞。 “死!” 林动大吼道,大枪上绿色的纹路点亮,【鬼雄八打!】大枪腾舞如蛟龙,破空声呼啸,似阵阵龙吟。 一瞬间倾泻的漫天枪影,抖擞的金属洪流几乎把郭奉孝的视线填满。 一朵朵溅起的青色花火,尚在空中就被戳破。 呼呼。 阴风拂过。 星火沫子四散,又在眨眼之间泯灭。 “这位将军,手下留情。” 苍老的声音自灰蒙蒙的雾气中响起。 林动鼻头轻哼了一声,持枪大手一顿,贯甲三尖枪停在一道青色人影身前三寸的位置。 火星扑灭。 郭奉孝的身形显露出来,他一只手捂着脖子,露出红色痕迹的割裂伤口来。 林动一记大招之下,郭奉孝身上已然见血。 再打下去,就得分出生死。 而结果一定是郭死林生。 “厉害。” 郭奉孝另一只手伸出,朝林动竖起了大拇指来。 咚。 林动顺势一抽,大枪拨了回来,枪杆落地发出声响,立在地上。 呸! 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林动满脸桀骜。 第319章 此去为何? 第319章此去为何? 将军此去为何? 戍守边关,扬我国威。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幽暗黑色的大殿,御前石阶,两侧立着巨大的炭火铜盆。 熊熊火焰中交织出一个黑袍和尚的虚影,光影跳跃,微微有些失真,黑袍僧单手执佛礼。 立于两侧的宫廷侍卫,身披玄甲,宛如天兵。 穿着一身光明铠的郭昕,在道明自己的心意之后,焰中的黑袍僧轻吐一字。 他朝着郭昕微微颔首,其身影泡沫一般,消失不见。 火盆中缕缕的青烟飘上澄清苍穹。 郭昕心头微沉,西去西安九千九百里……他踩过石阶,一步步朝下,埋着头穿过象征无上威严的御前直道。 一直到快要走出宫门,郭昕才忍不住微微回首。 高高在上的黑色铜殿,殿门洞开。 耳鬓依稀听见前人诗。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西去安西一万里,突厥可汗舞助兴。” “纵横天地四十载,少年已是白发兵。” “万里孤城皆如是,从来郡王最豪情。” 一袭明黄龙袍的贵人身影,团坐在紫金蒲团之上,目光温润似乎依旧注视着他。 咚~咚! 一声声洪大的铜磬之声,飞跃出黑色大殿,飞跃过一众天兵天将头顶,嘹亮厚重的声响,好似敲击在郭昕心头。 “神皇帝。” 画面一转。 啪嗒。 印有“大唐建中”的铜板,咕噜噜滚落在地。 穿着破败的羊裘老头,悠悠打了个哈欠,好似神游回到了数百年前,又从数百年前回到了现在。 他箕坐在石阶上,捋了捋发白的山羊胡须,好似清醒了三分,目光随着滚动的铜板而动。 啪。 一只大手把铜板捏住,接着一个躬腰捡拾了起来,“建中。”林动轻声呢喃道,屈指一弹,铜币朝着羊裘老头飞了过去。 周围的一众鬼兵悍将怒目而视。 啪。 羊皮裘老头蓦地伸手把铜板抓住。 “当年吐蕃西进伊州,就是你们现在叫的哈密城池,刺史袁光庭坚持不住,粮尽后焚城,以身殉国。西域门户大开,安西都护府也快要守不住了,老夫那会儿派遣使者,借道回纥,前往长安求援……” “可惜啊,大唐也是身陷囹圄,各路妖魔作乱,神皇帝无力回天。” “关陇失守,东西阻绝,忠义之徒,泣血相守……为了鼓舞军民士气,老夫命人铸造了这建中钱币,只要钱在流通,大唐也就还在!” 呵。 林动轻哼了一声,“我看您是年纪大了,就喜欢追忆往昔。” 他的腰板挺得笔直,眉锋中透着锋芒,扫视周围的同时,冷笑着面对演武石阶上的老人。 在林动周围是一群面部腐烂,眼珠子泛着血丝,杀气凛冽,透露着强烈攻击欲望的安西白发卒。 风雷火三兄弟则是神情肃穆,呈三角形站位,貌似簇拥在林动左右。 实则把他包围在中间,出手必定是雷霆之击。 “听闻您是铁血郡王,郭昕郭将军?” 林动沉声问道。 在面对安西军的时候,他算是拿出了走向超凡以来,最好的态度。 不过,这样的态度,在与其三个义子的交手中快消磨殆尽。 “郭昕是我,铁血郡王?谈何铁血,孔雀神突袭,李元忠力竭而死,七千唐军无一幸免,全部战死,葛逻禄联合吐蕃,阿拔斯王朝,夺取北庭,老夫率领残兵固守老城,穷竭心力,也就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罢了。比起铁血郡王的名头,老夫倒是更喜欢世人唤我作——西域都护。” 郭昕如此言道。 林动眼神闪烁,朗声道“大都护,我无意冒犯,但是还是要说——龟兹城,如今危如累卵,难道您不知?” “柔然小蛇,不值一提。” 郭昕还没发话,一旁的郭奉国就已经浑不在意地怼上了一句,话语傲慢凌人。 他的两个哥哥,三寸丁郭奉忠,玩火的郭奉孝都算是败在了林动手上,只有郭奉国,属实是林动一开始避而不战,没有真正把鞋底板抽到这家伙脸上,就让其一些有恃无恐。 “若是还有阿古柏的狼骑军队呢?那蛇妖以阿古柏军师自诩,实则是与阿古柏分权两立,如今正带着一路狼骑兵奔袭过来。” 林动又道。 郭奉国靛蓝的脸色微变,依旧摆出一副不放在眼里的神情“阿古柏?老朋友罢了,那也是我等手下败将了,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就是被我用雷火镜轰杀。” “哦?” 林动拔高了音调。 “可我还听说有个什么鹏魔王,以及其麾下众多的鸟妖,龟兹真应付的了吗?” 林动一咧嘴,白牙森森,目光直勾勾盯着羊皮裘老头。 郭昕膝下三个各有神通本领的义子,再难维持淡然。 “你,你是说孔雀教护法,鹏魔王也来了?” 三寸丁最先沉不住气问。 另外两个兄弟也是神情各异。 倒是作为主帅的郭昕,依旧淡然。 “将军是来帮助我等?” 羊皮裘老头,郭昕掏了掏耳屎问道。 “是。” 林动回答铿锵有力。 “不过,我也得看看伱们的诚意。” 话锋一转,林动点出自己的野心。 “是吗?” 郭昕眼瞳似闭似睁,透着森然鬼气,一众鬼卒的身影都在此刻变化得张牙舞爪起来。 林动半步不让道“我给你们报信是一份情谊,帮助你们抗衡乱军是又一份情谊,还有就是我能替唐军收敛骸骨,重返大唐,如此情深恩重,郭将军得偿还才是,麾下兵卒得替我效力十年,你看可好?” 林动嘴角一勾提出条件。 十年? 别说十年,他林动一介白身,爬到如今位置,江湖武道,神道登顶所需也不过一年半的时间。 再给他十年,按照武库词缀颁布的频率,成仙作祖也未尝不可。 “重返大唐?” 羊皮裘老头浑浊的眼珠子盯着林动,目光有些奇特。 整个校场都冷了下来,好似有着斩草的北风呼啸,一众鬼卒的呼吸都好似沉重了几分。 阴风在空中不住盘旋。 “重返大唐,将军确定不是在开一个你开不起的玩笑?” 羊皮裘老头沙哑道。 “你看此物。” 林动一手划拉开阴土,拔出一柄残破唐刀递了上去。 郭昕接住,苍老且干枯,皮包着骨头的手掌轻轻抚摸刀身。 他埋下头,轻轻嗅了嗅。 “这……这的确是高仙芝的气味。” “造孽啊,造孽。” 郭昕浑浊的老眼,一瞬间清澈了三分,双目之中射出丝丝缕缕的碧幽幽的光焰来。 林动眉头挑了挑,弄不清这老头敌意因何而来。 粘稠的杀意好似一团涌动的水球,把林动包裹在了其中。 “当初……” 郭昕沙哑讲述起了那一段历史。 “玄宗时期,神武大唐在整个亚细亚诸河流域都有着无上威望,影响力囊括数个大洲。” “其中战将高仙芝西征小勃律王之后,又把目光盯上了物产丰富的石国。高仙芝借着石国没有藩臣之礼的名义,发动突袭,大肆劫掠,俘虏国王,顺带着还将诸多邻国的可汗绑走……” “为了强军,高仙芝见财起意,导致诸国叛乱,其中石国王子朝着阿拔斯王朝求助,整个亚细亚中部对大唐王朝离心离德。” “恒罗一战爆发,若是胜了也就罢了,可偏偏战败。” “这当中虽是有葛逻禄背叛,后院起火的缘故,可到底还是因为高仙芝背信弃义,手段卑鄙,导致整个西域动荡,最终四大军镇,耗费了无数的军力,才平复了局面,可两年之后,安禄山起兵了……” “若非是其反复消耗军力,孔雀神也集聚不了各部,未尝会有后面李元忠的大败。” 郭昕的话语中尤带恨意,说是咬牙切齿也不为过。 “你既有此物作为道标,确实有回去的可能。” 良久,郭昕幽幽叹息了一句。 “将军可是姓林?” 这披着破羊裘的老头,微微歪头,望向林动的目光蕴藏深意,突然问道。 第320章 大圣遗音 第320章大圣遗音 “他怎么知道我姓林?” 林动思忖自己貌似没有透露过名字,就算是与风雷火神三兄弟交战,互通名头的时刻,他也只是说自己是清国的征西将军。 “这老头子是怎么知道我姓氏的?”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 “难怪看面相倒似一位故人。” 郭昕咧嘴言道,脸上露出笑意。 “哦?” 林动倒也想听他说一说缘由。 “在下姓林,叫作林元觉,不知您那位故人是?” 林动心头打起精神问道。 主要是他想起了一个特殊的家伙——号称是魔头神的玄武,就在庐州那个道观,那一场好似梦境的机遇。 难道又是未来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留了什么话? “经在劫中?呵呵。” 林动心中微忿,有什么是不能说清楚的? “他倒是也姓林,名字嘛……” 郭昕脑袋一勾,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 “姓林,对了,他叫……叫……” 咳咳,郭昕咳嗽了两声,思忖片刻才道“每隔几十年,万里黄沙都会淹没龟兹城一次,我们那个时候,也会跟着陷入沉睡,一觉过后,不是那么重要的记忆都会忘却。”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说他叫——林一念。” …… 万里之外。 林府。 “苏苏来吃猕猴桃,这种水果吃了对胎儿有好处的。” 吕小小端上一盆子果篮摆到桌上。 坐在她对面的是林动早期的那个侍女,肚子已显,鼓鼓的,一眼打去,能看出是有七八个月的身孕。 林动当初从庐州离开到京城耗时大抵是三个月。 京城之中,徘徊了两个月来,再加上出征西域的时间,完全也能对上。 “谢谢,姐姐。” 苏小小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道。 吕平儿,吕小小脾气都不算好,不过对小苏丫头还算不错。 至于子嗣方面。 吕氏姐妹自诩为林家大房,男孩嘛,就接过来自己养。 至于女孩,就留给小苏丫头好了。 毕竟,姐姐,吕平儿的肚子里也有了一个。 这栋宅子也是林动走前盘下的,当初想着是给吕氏留个念想。 林动出征西域后,一开始就没想过回去的。 也正是因为吕平儿和小苏丫头都怀上了,这才有鲍三娘的千里送信。 不过,鲍三娘心思重,没把苏小小给看在眼里,直接略过没提。 吕氏双姝肚量都还算不错,思忖犯不着和一个丫头去争什么。 就算小苏丫头生出男婴也不怕,所以待人算是比较好的。 “对了,你打算给孩儿取一个什么小名?” 吕小小摘了一粒冰葡萄丢进嘴里,笑眯眯问道。 “呃~” 小苏姑娘话堵在嘴里,片刻,温声说道“我还是想等老爷回来再说。” “唉。” 吕小小叹了口气,眉头大咧咧地一挑。 “要我说,小名儿你取就好,大名再等元觉取呗。对了,你觉得一念这个名字怎么样?男孩,女孩都能用。” 吕小小突然问道。 “一念?” 小苏丫头轻声嘀咕。 “对,一念,一念即一生。” 吕小小铿锵有力地说道,又有些艳羡地看了看苏小小的肚子。 怎么偏偏就自己不争气,没有种上呢。 她心里些许惆怅。 小苏丫头拿起一个猕猴桃,冲着吕小小柔和笑了笑道“好,听姐姐的。” …… “林一念?” 林动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就觉得有一股浓浓的胭脂气,想来与自己没啥关系。 他就算给自己取化名,也不可能取这种娘们唧唧的名字。 “郭将军,伱还没回答我,到底能不能接受我提的条件呢?” 在思忖自己与那个百年前的人物毫不相干后,林动提起了刚才说的事情。 郭昕摇头笑了笑,声音平淡沉静,“你急什么?” 说着,郭昕又与林动说起了另一桩典故。 “龟兹繁华,寺庙宏伟,早在好几百年前……” 当时北庭已经失陷,孔雀王麾下八大神灵号称要带领桃花汗国,欲要征服整个西域。 那一日。 嗖嗖嗖!箭矢划破长空,无数的强弓劲弩,喷吐出铁箭。 狠狠射向城门口那高大的牛头巨人。 那怪物足足有三丈来高,立起来的时候,双目能够平视城墙。 周身是坚硬如铁的黑毛,手臂上筋络扭曲交错,好似呼吸的虬龙。 怪物头颅上是两截金黄的牛角,宛如上古的魔头。 牛头怪在战场上肆意咆哮,厮杀,铁蹄下沾满了血色肉泥,大口中还塞住半截尸体,磨盘大的牙齿不住咀嚼。 他完全不在乎那些铁箭,如同驱赶苍蝇一样,随手一拍,弹飞箭矢的同时,大手朝着城墙一头的弓兵盖去。 安西军一众将士,一抬头,好似看到了一顶乌云落下。 就在守军,绝望之际。 “死!” 声如闷雷,从云团一端传出。 一根巨大的铁棒无限延展,对着恣意厮杀的牛头巨汉当头砸下。 那铁棍迎风就涨,好似一根擎天铁柱,落在牛头怪身上的时候,轰隆一声! 牛头怪举起大手相迎,竟吃不住力道,一屁股坐了下去。 巨大的阴影落下,霎时间,地动山摇,尘烟弥漫,碎裂的土石纷纷溅开。 咔嚓。 乌云之下,一黑袍僧持长棍翻飞出来,手中不断变大的兵器,对准牛角就是一砸。 巨大的清脆声音中,牛头怪的黄金角被一棍子打断成为两截…… 郭昕慢慢描述出当年的场景。 “三丈?” 林动注意到对方的用词,三丈的体魄怕不是与奢比尸一般来高。 自己的牛魔真身,二段变撼天角,最多也就把体型拔高到两丈。 体型越大,力量越强在神魔宇宙是某种定律。 “那人是当朝的高僧——悟空。” “悟空法师曾经还撰写过一部《悟空入竺记》其中完整描述了,八百多年前,孔雀神率领妖魔进攻安西四镇所有守将的见闻。” “悟空从天竺回来,途经疏勒,见到镇守使鲁阳,恰好又遇见桃花汗国,孔雀神举国来伐。那桃花汗国之主,就是当年背叛高仙芝的葛逻禄。” “悟空到于阗,见到尉迟曜和镇守使郑据,协助对抗柔然古蛇。到了龟兹,见到我郭昕,则是帮助抵抗牛魔怪,而至焉耆,会见镇守使杨日佑,就帮着抵御鹏魔王。” “可惜,唐军四镇,最终只有我这一军镇存留下来。孔雀神被悟空的玄铁棍击穿,不过……” 郭昕眼神淡漠,可细看之下,依旧带着些许的悲伤。 “老郭,我这只是一缕残念,顶不住了,玄铁棍我就留在此地,千年之后,自会有人来取。他会带着你们重回大唐,改变岁月史书。切记,切记。” “那又是什么人来取?” 郭昕抓住黑袍僧的手焦躁问道。 “无法无念,到时候你自会明白。” 黑袍僧微微一笑,下一刻,身形如同泡沫消散。 …… 林动眨巴眨巴着眼睛,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悟空?” “确定不是再说西游记?” 正是此时。 一道清晰的声音传入耳朵。 【你触发了,传奇任务——大圣遗音!】 【名称大圣遗音。】 【说明十万八千里西行,九九八十一成佛劫难,其中潜藏无数的秘辛!行者悟空在一大劫难中曾丢失过一件秘宝!找到秘宝,带给大圣,奖励一枚橙色天神词缀。该任务不可拒绝!第一步,请在七十二小时之内,找到埋藏在龟兹古城的行者秘宝。】 …… 林动一拍大腿“巧了不是,郭将军,我正是悟空法师要找的人。” 第321章 怒斗鹏魔(上) 第321章怒斗鹏魔(上) 莽莽狂风,翻卷碎沙,漫天扬起的沙尘中隐隐能看到一座高大的黑色城池。 大风聚啸,沙浪滔滔,长长的号角声忽地透过风沙传来。 墙头巡视,手持长矛,皱巴巴的白发老兵神情蓦地一变,好似感受到了那阵风沙中沛然磅礴的压力。 “风,风……” 老卒嘶哑呢喃,瞪大了眼,望向天幕。 一根粗大的龙卷柱子,裹挟着无尽的沙浪,朝着城池绞杀而来。 “大风来了,迎敌!” 老卒发出凄厉的吼声。 西域土地广大,龟兹古城作为南境门户,往更南边走,就算是大唐威慑天下的那些年,也林立了不少蛮荒异族的城池。 而作为统帅异族孔雀神,抑或是称呼为大孔雀明王那就更是四大军镇的老对头。 孔雀明王教,数次大举入侵,都会搞出这样漫天沙尘的场景。 天幕低垂,青色的苍穹在短短片刻,就被厚重的铅云遮挡。 蓦地,云层之下飞出十数道身影,而其中又有一高大道人,猛地一挥袖袍。 袖袍中飞出一股无俦的青色气团,气团蓦地扩张开来,化成一道无比巨大的斩痕。 砰! 站立在墙头,鸣哨的数十鬼卒被拦腰斩断。 连同他们身后象征安西军的郭字王旗,轰然倒塌。 天地间的光线,越来越暗,墙头绿幽幽的鬼火直接被风沙扑灭。 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的鬼卒,竟还试图用干枯手臂撑起身躯,去抗扑地的大旗。 “今日,楼兰大鹏天魔王,柔然古蛇王,纷纷驾到,尔等小鬼,还不速速开门迎接。” 笑嘻嘻的声音,透过云层传出。 赵九身穿一袭灰袍,肩头趴着只断尾赤狐现身云头,其左右,还跟随着数十只鸟妖齐齐吟唱。 昂! 狼嚎尖锐刺耳,半人半兽的骑兵的嚎叫声,穿透风沙。 影影绰绰妖魔兵团出现在荒漠的边缘。 城中门户,绿影憧憧,灰雾在城中翻滚,刀枪磨石撞击的声音不断响起。 “报!” “城外有大军集结,楼兰古城,鹏魔王,蛇魔王率众来袭,其身后还跟随了鸟妖与一众铁狼兽骑。” 一宽目阔鼻的白发老兵闯入演武场来报信。 羊皮裘老头一低头,正要说话。 咚咚咚! 接二连三的白发人头都被抛了下来。 天幕上空,乌云之中,似乎藏了无数的妖魔鬼怪。 “郭昕交出神兵,洞开城门,容我大军过境,本王必定约束手下秋毫不犯,如若不然,这就是下场。” 层层翻滚的云头中,有一道尖锐的声音,威慑叫嚷道。 “大帅,不要听妖魔的。” 一众被斩落的白发人头,纷纷叫嚷。 羊皮裘老头扫了林动一眼,不徐不疾淡然道“林将军,宝兵只有一件,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当初,悟空法师还留下三字印咒,我分别传给了三个孩儿,才有了他们风雷火神通。” “这些年,孔雀明王教也好,西域其余势力也罢,屡有犯境者……老夫与人有约不得出此城来,周旋一众妖魔也是异常艰难。林将军若是愿意出马率领一众老鬼,犁清王庭,别说十年,就算百年,大家也甘受将军调遣。” 郭昕趁机提出条件。 林动仰头一望,云端尽头,影影绰绰,站着有两三百来号身影。 身披红黑战甲的乌鸦武将,衣带飘飘鸟喙妇人。 还有下半身都是一只巨大鸟爪的恶鸟夜叉,以及眼角挂着煞气,嘴角流淌鲜血的童男童女。 最拔尖的却是——一头双翅金黄,撑开少说也有十数丈长,足以遮天蔽日,鸟首人身的大妖怪。 这鸟妖,双瞳碧绿,头顶一撮金毛,脖子上好似环着金冠,只有瞳孔中心点出一个猩红血点,他威风凛凛的立在云头,一双眸子里尽是邪气,正杀意凛凛地盯着演武台上的众人。 “父帅,且让孩儿去会一会他。” 风神郭奉国扑扇起翅膀就要飞上高空。 “等等。” 郭昕连忙把其叫住,目光直勾勾盯着林动。 “大帅,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林某今日便血战一场,又有何妨?” 林动激昂道。 “好!” “郭奉孝,郭奉忠,郭奉国听令,从即日起,尔等就听效于林将军,若有违背,天地共灭,人神共诛之。” 郭昕厉声道。 风雷神三兄弟彼此间互视了一眼。 “诺!” 三人齐齐拱手抱拳应声道。 “冥顽不灵,找死!” “老匹夫,本王要你满城缟素!遍地哀号!就算尔等化成了鬼卒,本王也要挖出你们的尸骸,把伱们挫骨扬灰。” 云团上的鹏魔王气得咬牙切齿,周身的黑气荡涤。 “哼哼。” “满城缟素?” “当年孔雀神破城而入,我等不都已经焚城而亡了吗?啊!” 郭昕一声怒吼。 昂! 满城的士兵身上腾地一下冒出幽幽的碧焰。 一张巨大的鬼脸,从城池中浮出,向着天幕飞去,血盆大口张开,好似要把整个鸟妖部队都给吞噬殆尽。 “没把你们这些孤魂野鬼斩尽杀绝,我母亲孔雀王到底还是太仁慈了。” 呼。 鹏魔王一扇翅膀,大风如刀剑。 巨大的鬼脸之上,一瞬间撕裂出一道七八米长的口子。 与此同时,咚咚咚,城中擂鼓声不断。 浑身冒着碧幽幽鬼火的白发老兵不断朝着城门涌去。 “风雷火三兄弟听令。” 林动声音一顿,“尔等速速前往城门抵御狼骑兵,至于这里,且交给我吧!” 他望向以鹏魔王为首的一百多个鸟妖,杀机喷薄欲发。 郭昕麾下三个义子,迟疑片刻。 “嗯?” 待看到郭昕那怒火喷张的眼神时,才齐齐应声,“诺!”紧接着操持兵马,随同大军而去。 至于此刻…… 林动脚步蹬地,纵身一跃直往云头上杀去。 阴土张开。 金色的链条缠绕到斩倭刀上。 数枚剑丸,随着林动的身姿起舞。 他的发丝在风中飞扬,一手抓起斩倭刀,劈斩出狠厉刀气。 林动额角的血管怒张,如神如魔。 那只通体黑羽,下半身是一只巨大爪子的鸟妖,充作先锋,当先杀出。 凌厉的刀气拂过,白色斩痕冲天而起! 鸟妖翅膀一卷,好似一柄巨大斩刀,迎了上来,挥舞翅膀的声音撕裂空气,翅膀一抖,斩出一道超过十米长的恢弘刀气与林动斩倭刀斩出的白痕相撞。 鸟妖翅膀发出的刀气一瞬间炸开。 爆响之中,白痕斩痕落到黑羽翅膀上面。 黑白相争。 刹那之间,撕裂下半只翅膀,要知道这鸟妖之翼,祭炼百年其坚硬程度早就胜过了凡间金铁,没想到竟被一刀斩断。 白痕刀气所过之处,伤口竟不见血。 待整条翅膀落下,鸟妖才痛苦的撕叫了一声,创口溢出绿色的妖血。 “杀啊!” 林动厉喝,撞向群妖。 鹏魔王手臂撑开,不断变大,变长,只手来擒。 天地间愁云翻滚,劲风呼啸,不时有影影绰绰的鬼魅妖怪从空中落下。 第322章 怒斗鹏魔(下) 第322章怒斗鹏魔(下) 金色的铁链狂舞如龙,在群魔之中任意抽打。 阴土彻底撑开,披着蜈蚣的萨哈拉从空中的缝隙爬出。 紧随着萨哈拉身后的则是肋生双臂,总共四臂的西方力王。 左宗棠身边三个护法神,外加杨无敌,童虎两个绝世武夫,另外左宗棠自身的本事也是尤为高绝,一般罡劲层次,在其手上撑不过百招,林动这边压力巨大,干脆就撤走了两人。 他多少有点顶不住了,思忖片刻,还是招来了两尊护法神相助。 林动的意念传递给狱王镇魔宫中大威德金刚菩萨,经过中间这一转,再传递给萨哈拉与力王两人。 护法神来得倒也算快。 直接通过阴土,横跨千里地域。 《孙子兵法》有云因形任势,对敌的方案,该变则变。 两大帮手一来,林动压力瞬间轻松很多。 力王轰然降临,嘶吼一声,提起硕大的船锚,杀向一众妖鬼。 萨哈拉手头法诀一掐,蜈蚣蓦地变大,向着天上的黑云狠狠咬去。 蜈蚣张口喷出绿色毒雾,一瞬间向着群妖蔓延。 那无孔不入的雾气钻入妖怪的口鼻,当即又有不少的鸟妖,扑通扑通如同饺子下热锅一般落下。 鹏魔王手臂变长,五根指头就是最为凌厉的兵器。 凛冽凶悍。 林动把斩倭刀抛上天空,以口衔刀,左右手分别抓出贯甲三尖枪,以及青龙偃月刀。 两柄利刃轮转。 狠狠斩向鹏魔王的手臂。 演武场中心,郭昕手持长剑,对准那些摔落下来的鸟妖,一剑一个,把没死透的彻底干掉。 滴淌着鲜血的长剑,刺穿妖怪的心脏。 安西军主帅郭昕的亲卫队,也纷纷冲杀了进来,张弓搭箭射杀一众妖鬼。 郭昕得以喘息片刻,他望向空中那热血厮杀的身影,目光好似穿透了重重的时空,流转到了数百年之前,孔雀王破城,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刀刃与鹏魔王手臂相撞。 轰隆。 巨大的爆裂之音淹没冲天的喊杀。 鹏魔王气力滔天就连林动这个人间无敌的武神都被掀了一个跟斗。 轰地一声摔落在地上。 林动被一袖子抽翻在地,本来被杀得丢盔弃甲的一众鸟妖纷纷提起了精神。 大地开裂。 拉扯出一道十数丈长的沟壑。 泥土翻滚,林动从巨坑中翻起,吐了一口唾沫,双膝如弓,身体绷紧,紧接着弓弦拉满,脚步一蹬,轰的一下,再度轰杀上天穹。 整个过程,不过是数个呼吸。 身影飞出,地上腾起一大团的烟尘来。 鹏魔王眼珠子瞪得滚圆,心头怒骂,哪儿来的杀神? 还是姓林? 与百年前那人莫非是姻亲? 林动此刻杀红了眼,一句废话也无,金色的血液如岩浆一般在血管中澎湃流淌。 牛魔的虚影横凌虚空,万千的兵器,嗡嗡颤颤似乎都在为他而鸣唱。 “护驾,护驾,容本王施展摩诃迦罗·大灭绝神光!” 鹏魔王大吼道。 再这么打下去,他这百多个鸟妖部还不够对方来杀。 摩诃迦罗在某些教派又称作大黑天,传闻是孔雀的兄弟,大日如来娘舅。 威德广大,无分善恶,能伏一切外道。 鹏魔王亦有一手惊天神通。 林动的疯狂杀戮一度让鹏魔王感觉好似回到了上一个百年被一个手持法轮的年轻人追着砍的窘迫境地。 一众鸟妖手中泛着冷森森寒意的钢叉奔着林动斩杀而去。 林动双目之中好似充斥了一片利刃丛林。 却邪,分金,断玉,罡风,定光,龙池数枚剑丸在鸟妖之间穿梭不定。 飞扑而来的一众妖鬼被凿穿头颅,直愣愣地落下。 漫天的羽毛,交织如落雨。 铁锚一扫一片,力王身形如佛门金刚,刀戟斩中,仅仅落下白痕,不见血。 而萨哈拉抬手翻掌之间,数枚咒印打出,堪比强弓劲弩,一拍就能抽飞数个妖鬼。 泣血的童子,就是被萨哈拉两掌抽翻,打爆头颅。 套着红黑铠甲的乌鸦,显出丈高真身,正欲持枪挑杀喷吐毒雾的长虫。 萨哈拉冲天而起,一脚踏云,掌心一记法印拍在乌鸦将领的头顶。 “你这狂……” 那乌鸦鸟将,字都没吐完,口中喷出一口血箭,仰天栽落云头。 呼呼。 林动双眸好似喷出金色的流火,无尽的刀兵在这一刻同时呼吸,刀兵颤抖,犀利的风割破云朵,又一尊魔神的虚影,出现在了林动身侧。 剑戟如鬓发,头生双角,傲然而立。 牛魔的虚影伴着这尊魔神,仰天咆哮。 方圆五百米以内。 无数的刀兵试图从主人的手中挣脱开来,向着苍穹飞去,化成一道滔滔的洪流。 刀兵之上,似有一股无形之力加持,蓦地皲裂开来。 而皲裂的痕迹之中,一丝一缕的金焰生成。 林动脸色蓦地变为薄如金纸,张口吐出斩倭刀来。 一股极为恐怖的能量,在空中蔓延。 漫天的刀剑齐飞,化成一道恐怖洪流。 那一道刀枪的长河竟生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而鹏魔王则是嗅到一股毁灭众生的意味。 “走,还是留?” 大鹏展翅一跃就是千里,鹏魔王如果施展最快的速度,从西域南疆飞到北疆,仅仅只是盏茶的工夫。 在招式没有正式锁定之前,他扇一扇翅膀应该是能摆脱出对方的打击范围。 可自己堂堂妖王被一介凡夫俗子给击退三千丈,这叫什么话来? 况且带出来的部队,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转念之间。 城门那边柔然古蛇,赵九老头被风雷火三兄弟打的腾得一下显出了真身。 一头足足数百丈长,盘踞起来,比房屋还要高大的赤鳞大蛇张开血盆大口仰天咆哮。 “老哥,劲敌当前,切莫留手啊!” 柔软古蛇大叫道。 “闭嘴。” 鹏魔王大吼了一声,本来是打算,拼死一搏,施展绝灭神光,可一想到这王八蛋赵九串掇自己来取城,还说什么一城的生人血祭自己,顺便报一报当年林氏之仇……结果,打成这般熊样? 兵器长河倾泻,漫天橘红的光明填充入视野。 林动大手一挥,口中大吼“爆金!” 蓝色词缀【兵主祭魂生威篇】一瞬间覆盖住全身其余的魔纹。 随着漫天的兵器一同呼吸。 下一刻,噗呲,魔纹似刀剑绞入肉中,林动肌肤爆出点点滴滴金色血液。 “妈的,副作用这般大吗?” 金色的洪流朝着空中的鹏魔王打去。 轰的一下,打穿大鹏虚影,鹏魔王展开真身,双翅遮天蔽日,一瞬间掠开千丈远。 金色的洪流去势并未止住,继续轰击! 如同河流般蔓延,横扫向一众妖鬼,但凡是碰触,金色洪流所过之处,无一幸免,无论人神妖鬼统统化作齑粉。 就连空气都直接蒸发了开来形成一道数万丈,灰白色痕迹的真空通道。 鹏魔王一瞧,吓得亡魂皆冒,转瞬又感觉自己被一股极为炙热的气息笼罩。 他竟是头也不回就往北而飞,手下,战友,统统不顾。 “不好!” 赵九一声嘶鸣,尾巴卷起持剑的狐女就往前丢。 金色岩浆般的洪流袭来。 赵九的瞳孔里血光骤然熄灭,灵魂欲要离体出窍。 可问题是金色岩浆席卷一切,妖魂直接泯灭,连同小山一般躯体,以及左右的数千狼骑兽兵,和上万顷的茫茫黄沙,夷为灰白痕迹的死地。 “杀!” 林动从天空跌落下来,任由金色洪流吞噬大片妖鬼。 他整个人快速萎靡,丈高的身躯,不断缩小,一直到恢复正常到六尺左右,然后艰难喘息。 “蚩尤神通?” 羊皮裘老头郭昕的脸上还沾着鲜血,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狂热。 第323章 孔雀佛母 第323章孔雀佛母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林动双手撑膝,大口喘着粗气。 他佝偻着腰,有些脱力地叨叨了两句,环顾四周,兵主神通之后,是大片大片的疮痍。 “爆金!”非常强力的招式,破坏力惊人。 不过,亦有短板。 比如鹏魔王就成功出逃,而且攻击范围蛮有限的,最糟糕的一点是无与伦比的消耗。 林动如今多动几下手指都感觉到疲惫。 整个龟兹古城。 城门之外。 沙漠地块被蒸发成死白,恐怖的白色,好似橡皮抹去了世间一切的色彩。 纵横在天地中的黑羽鸟妖,折断的刀戈,数以万顷的黄沙,裹挟在黄沙之中的狼骑兵团,都埋葬在了那一片白色之中,空中还泛着阵阵淡青的余烟。 “林将军,你想追击,可还有气力?” 羊皮裘老头,郭昕盯了林动一眼问道。 “总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吧?” 林动揉了揉拳头,挺直身板,接着又道“况且我恢复得很快,一两炷香就能恢复到全盛七八成。” “这些鸟妖,真他妈该死。” 林动抹了把鼻梁溢出的鲜血道,摊开手一看,全是粘稠的金色血液。 自与石达开一战,这是林动吃亏最大的一场战役。 “跟我来。” 郭昕摆了摆手道。 莫非是要带自己去见那一件秘宝? 林动心念一转。 大唐时期,悟空法师的兵器,不管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想来都能对自己是极大的助力。 平定西域最难处理的几个古神,鹏魔王是一个,在其前面,也就一个孔雀。 对了,还有一个孔雀法主。 另外,阿古柏今日也没有见到,把这些蠹虫统统除掉,还西域一个安宁,到时候两枚蓝色词缀入手,就是自己一步登天的时机。 下一个任务世界,亦会有足够的底气。 林动急匆匆跟着郭昕老头身后,这老头子步伐看着单调,其实速度极快,脚步丈量之间,整个城池好似都缩小了三分似的。 “大帅!” “义父。” “父帅。” 刚刚穿过胡同,郭昕三个假子,横拦在林动,郭昕的前面。 羊皮裘老头眉毛一压,凶威凛凛,“怎么?你们这是要造反?” “不敢。” 风雷火三兄弟齐声应道。 “只是那一件事情,关系重大,此人……咳咳,林将军虽然勇武无双,当世豪杰,可……” 郭奉孝话说到一半,正撞上跟着郭老头后,林动那张阴沉无比的脸。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在三军阵前,认了我为主公。” “怎么,大唐的士兵,将官,说话都是放屁吗?郭帅,这就是伱调教出来的好儿子?” 林动冷冷说道,心中有些愤怒。 风雷火三兄弟难道是想要阻止自己取走宝物? 可笑? 触碰林动的利益,那就是等于触碰他的逆鳞。 其他的事情倒也罢了,林动想着能收拢一大批的白发老兵,转化成杀生卒,在安西军这里可谓是处处忍让。 但这并非这三个王八蛋骄纵的资本。 狗屁玩意儿,郭昕这三个义子就好比掉进锅里的耗子屎,坏了林动的好心情。 一番火上浇油的话,让郭昕大感面上无光。 这老头子脾气也是火爆,冷不丁一脚踹在郭奉孝的身上,郭奉孝也不敢闪避。 老子打儿子还有能逃的吗? 郭奉孝硬生生扛了一下,身子晃悠,却不倒,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身后两兄弟,郭奉忠,郭奉国连忙架住兄长。 林动脸色越发阴沉,都快滴出水来,杀意在胸膛酝酿。 言而不信,何以为言? “父帅,没有了浑元玄铁棒,龟兹,龟兹就散了啊。当初,吐蕃大军围攻龟兹,怀柔可汗领兵救援,吐蕃落荒而走……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可是答应怀柔可汗要等她的转世之身的……” 随着郭奉孝的讲述,郭昕好似又想起了数百年前的那场战斗。 妖魔兵卒无尽地厮杀,黑烟缭绕冲上九天。 大漠上是一座又一座以人头铸造的京观。 风把血腥气送入活人的鼻子。 透过黑烟。 那是一张明媚灿烂的脸庞。 怀柔? …… 悟空法师把浑元玄铁棒印记交到郭昕手里,被击退的孔雀再度来袭,为了不让神兵落到孔雀手中,郭昕就把自己魂魄当中,以无上军魂铸造的根本念头,与浑元玄铁棒缠绕到了一起。 如今,若是取走兵器。 那么,郭昕必定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也正是为什么这些年,一年年过去,郭昕的记忆力越来越差的缘故。 “怀柔当年能够取代残暴的回鹘大相,那是因为她登顶可汗之时,我亦助了一臂之力。” “只是当年的情谊早就两清……” “我,我不记得她了。” 郭昕摇头叹道,随即眼神一厉,责怪三个义子。 林动并不清楚这些因果,只当是这三兄弟想要阻拦自己谋夺宝物。 当即,林动眼露寒光,手臂一探去拿郭奉孝的手腕。 郭奉孝提起手肘下意识就想抵挡。 林动可没惯着人的毛病,身形越过郭昕,一连数拳击捶了上去。 砰砰砰,拳拳砸中胸口。 哪怕是收敛了三分力道。 郭奉孝也被他数拳抽飞了出去。 郭奉孝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嫣红,与柔然古蛇作战本就有伤的身躯,倒飞而出。 郭奉国,郭奉忠脸上分别爬上青紫与靛蓝的华彩,眼瞅着就打算与林动过过手。 下一刻,郭昕一声厉喝“滚。” 两个假子却是不敢违背父帅的虎威,眼睁睁看着林动拳头落在自个儿身上,和他们的老大一样,齐齐飞了出去。 “若是再敢阻拦,军法处置。” 郭昕冷哼了一声,如此放言。 风雷火神三兄弟慢腾腾爬了起来,也不敢再多放言一句。 “见笑了,林将军,老夫这些年时常长眠于地底,疏于管教,才养成了他们如今的性子?他们脾气虽是糟糕,但是天性还算纯良。” 郭昕随口解释道。 “无妨。” 林动摆了摆手故作大方,不予计较,心里则是思忖,等入了镇魔狱王宫,老子让大威德金刚菩萨天天给他们洗脑,彻底扭曲他们的念头。 …… 呼! 浓稠的铅云被一股更为浓稠的深黑色所笼罩。 轰轰几声闷雷般的碰撞声,继而连三响起。 云层中蓝紫电浆翻滚咆哮。 轰。 绵延在大漠之中,丘山之上的一座座孔雀神庙宇,被巨大阴影笼罩。 高耸的黑石佛塔,在一根根穿透乌云,宛如参天古木的黑羽之下,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铅灰色的云块下,一只遮天蔽日的黑色翅膀,划碎云团,爆发出震人心魄的声响之后展露出来。 “佛母,佛母!” 云层之中,传出鹏魔王最为原始与狂野的呼唤。 第324章 大都护与神皇帝 第324章大都护与神皇帝 划! 林动眼皮狂跳,脸颊一侧,殷红的血珠飞过。 郭昕羊皮裘老头子当着他的面,从袖口里翻出一柄金色的匕首。 然后…… 无比凌厉果决一刀割破本就破了一道大口的肚子。 透过缝隙。 匕首挑出内脏,郭昕的脸上一片淡然。 “子不教,父之过,正巧,老夫就以此为将军赔罪。” 腥臭的气体在鼻翼之间蔓延,林动见过不少狠人,但是如同郭昕这般,刀挑自己的,也算是头一回了。 “往后……” “咳咳。” 郭昕咳出一口血沫子,接着道“往后,安西军一众老卒就交给将军了,希望将军能够带着他们重返大唐。” “不求能让他们再活一世,可哪怕是能够看到他们曾经的亲人一眼,一眼就好。” “老夫当年出征,说了带他们回去,但是此生是无力做到了。老夫是一个没有诚信的人,还请林将军帮我,老夫心中拜谢了。” 干枯的五根指头插入肚子,接着猛地一扯。 “这一颗是肝胆,这一颗则是水肾,这一颗是……” 郭昕一颗颗摘出内脏,明明是鲜红的脏器,抓在手里的时候,竟生出了一抹金色的毫光,开始的时候还很淡…… 瞬息之间。 忠肝义胆绽放出一片饱满刺目的金色,郭昕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如生神性。 在一堆的肝胆之中,有一颗琥珀色的核桃壳子。 壳子内里交织紫色焰火。 “就是这个。” 郭昕把外表如核桃一样的东西递到了林动面前。 林动微微皱眉,从那双饱蘸鲜血的大手上接过奇物。 难怪妖魔数次袭击城池都没有夺走悟空法师留下的宝贝,原来竟与郭昕血肉交织在一起。 “不要辜负安西军。” 郭昕的手抓着林动的手言道。 “一定带着他们回到大唐。” 林动郑重承诺道,他算是明白为何郭昕麾下三个义子要阻拦他了。 透过琥珀,能够看到跃动的紫火之中,是一根黑沉沉的袖珍铁棒。 将其抓在手里,能够感受到一股无比玄妙的力量,好似能听到一阵阵海潮的咆哮。 海潮的咆哮之中又好似藏有声声呢语。 “我要这天遮不住我眼。” “我要这地葬不了我心。” “我要那漫天诸佛,消散云里!” …… 林动忍不住仔细观察起来。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浑元玄铁棒”之残片,请谨慎对待!】 【介绍浑元玄铁棒,漆黑无比,毫无修饰,外表普普通通,却有地动山摇,天翻地覆之威力,一棍打出天地变色,风云变幻。正是——上方击穿斗牛宫,下方压塌森罗殿。半空丢出震山冈,随手一挥断河川。妖魔鬼邪赴幽冥,肉化红尘骨化面。若依此棒点唐僧,诸天佛陀皆杀遍!】 【传奇任务——大圣遗音,第二步触发。】 【说明悟空僧入天竺,与诸般佛陀,妖圣一战,浑元玄铁棒四分五裂,找齐残片,带给大圣,奖励一枚橙色天神词缀。(当前进度1/7)】 【效果此残片能施展一次浑元玄铁棒法术——满天星!法术威力视词缀而定,加持词缀越多,威力叠加越大。】 林动把宝物抓在手里,下意识又紧了三分,光是上面加持的一道法术,就等若是一张保命符箓…… “往后,就靠你了。” 嗒。 忠肝义胆上金色的光芒逐渐黯淡,郭昕一边说话,一边把肝胆重新塞回肚子。 他动作很慢,眼珠子直翻白,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中的痛苦。 呼呼。 郭昕大口呼气,额头噙满汗珠。 “老夫老了,走不动了。” “你且走吧,要去征伐就去,老夫实在是没有力气,唉,陪着伱了。” 郭昕拍了拍台阶,一屁股坐到青砖之上。 “你……” 林动看着一副行将朽木样子的郭昕,想说点什么,话却是堵在喉头。 呼呼。 郭昕大口喘气。 “无论你是要去寻孔雀神的麻烦,还是打算找鹏魔王再战一场,都无妨。” “孔雀神庙,鹏魔王圣殿,奉国这孩子都能找到路。” “另外,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这些年生与死都待在漫天的黄沙之中,不通晓人事,倘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将军,还望林将军看着老夫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郭昕如是说着,脸上淡淡的笑意逐渐僵硬。 无论是这万里黄沙大漠,生死驻守的古城龟兹,戍守边关的白发老卒。 还是老大,老二,老三,三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 抑或是那一张明艳若桃李的脸颊,怀柔可汗? 都放下了,放下了 …… 恍惚之间,天地朦胧,郭昕耳边好似听到了一声悠然长叹。 “大都护!” 世间万物齐齐黯淡。 紫薇城大明宫(唐朝的三大殿之一)一袭明黄龙袍盘坐,笔直的御道直抵青铜大门两侧。 头戴帝冕的人影郑重唤道“大都护,你来了啊?” “神皇帝。” 御道另一头,郭昕轻声一句呢喃。 …… 在林动眼中——这位戍守边关八百年,依旧不忘大唐的郭将军,头颅轻轻勾下,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抹黄褐色的泥灰。 在短短数个呼吸之间,竟变成了一尊石像。 “郭将军,郭将军。” 林动连续唤了两次,一片死寂。 沙沙。 大街上响起一阵大雨漫过般的脚步声,林动虽然拿到了一件至宝,但是心中并无太多的喜悦,反倒是格外的惆怅。 有一些堵塞与酸楚。 他起身拉开房门,就见到长街一头到另一头,耸立着的,缄默着的,一丝眼泪也没有流下的白发兵,一个挨着一个,如塑像般寂静无声,又好似在传递某种哀思。 郭昕三个义子,相互扶持,依靠着瞋目竖眉瞪着林动。 似乎,林动是导致郭昕死亡的罪魁祸首一般。 “喂,我说——替郭将军出一口恶气,荡平孔雀神,你们敢不敢去?” 林动同样眉头一挑,瞪向三人。 郭奉国啐了一口,大声嚎道“有何不敢?” 林动目光又打向另外两人。 “同去!” 郭奉忠,郭奉孝异口同声道。 “同去!” “同去!” 一个又一个的白发老卒举起手中的刀戈,声音霎时间连成一片。 怒海生涛! 远方的风把龟兹城,安西军的怒意传达了出去。 “杀!” 林动一手指天,澎湃的杀机,从身上爆发。 “杀啊,荡平西域。” “荡平邪神!” 一众将士,跟随着大吼,声浪此起彼伏。 第325章 霸天虎 第325章霸天虎 “左大人,对于这个时代,怎么看?” 巨大的机器怪兽之前,罗刹国中亚总督,白沙皇康斯坦丁·考夫曼手轻轻放在钢铁巨兽的脚掌上,一脸倨傲的笑意。 左宗棠仰起头来,视线不断提高,依旧看不清钢铁巨兽的全貌。 左宗棠回头望了一眼伊利城中心,插入云霄,不见其端的最高建筑。 那是一座巨型烟囱。 西域盛产各类矿石,把电厂建在这儿是很合理的。 伊利的电磁菌发电厂,又有个别有韵味且符合东方人审美的称呼——凤凰铜冶炼厂。 这不仅仅是伊利城最高的建筑。 同样在整个七河流域,大半个中亚,无数的城邦,几乎都找不出第二个这般高度的巨型烟囱。 足足三百五十一米,一百多丈。 而在面前这尊产出于凤凰厂的钢铁巨兽,是凤凰厂巨型烟囱的五分之一的高度,换算下来是二十丈高。 西域古神奢比尸在这样的钢铁巨兽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弟中弟。 哪怕是以强硬著称的左宗棠在此等撕裂一切的钢铁巨兽面前,也不由得心头微颤。 钢铁巨兽的造型,粗略看来是呈虎形。 一头横亘在黄沙之中的巨虎。 前后四肢都安装有电磁核,提供动能。 腹部两侧,左右各有九只黄灿灿,类似黄金打造的炮筒。 虎头双目,能够释放出切割一切的炙热光束,就在刚才考夫曼亲自演示过一遍,霸天虎射出的激光,削平了一座完整的,小山般高的土坡。 左宗棠目测,这种光束打到城墙上,哪怕是紫禁城的高耸城门,依旧能轻松切割开凿一个巨大的洞来。 “国力,军事力量,已经相差到如此夸张的地步了吗?” 左宗棠心头冒出难言的感慨,些许的悲愤。 替清廷悲愤,替万里江山悲愤。 甚至是西域此行,他也没有之前那般十足的信心。 钢铁巨兽霸天虎,前肢的双肩上插着一扇形同月牙的金属锅炉。 一旦启动,锅炉中蒸汽碰撞,发出沛然的巨啸,喷出的白色气柱,升腾起来,就好似一团重若万钧的云,交织其身上,蒸汽云下金色的电弧与蓝紫色电浆不住流淌,宛如神祇。 电磁菌与蒸汽技术最高杰作,罗刹女帝皇冠上最明亮的珍珠。 巨兽,霸天虎! 在整个世界,屈指可数。 严格来讲序列高于原初战甲一筹。 美加利亚有一头这样的巨兽。 日不落有两头。 与日不落争雄的罗刹帝国同样有两头。 美加利亚的钢铁巨兽镇压本土。 日不落帝国则是把两头钢铁巨兽安置在身毒国的土地上,以及英吉利海峡两岸保护女王。 至于罗刹国也是如此,一头放置在女帝身侧,一头随总督出征,镇压中亚。 考夫曼白沙皇的名头,没有强大的威慑力,如何能够得来? 左宗棠收回视线,双唇紧抿。 “这个问题重要吗?关于我们接下来的谈判?” 思忖片刻后,左宗棠平静问道。 “当然,当然重要!我们尊重清国的实力,同样尊重您的看法,毕竟这关系到千千万万人的生与死!” 考夫曼桀骜不驯地说道。 他虽是罗刹人,可身体里却是一半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血统,一半斯拉夫人的血统,看上去非常英俊且年轻,脸庞宛若米开朗基罗刀下的雕塑,喜欢燕尾服。 留着淡金色的山羊胡子,颧骨极高,眼窝深陷,碧蓝如澄净大海,就从样貌上来讲,无论是东大洋,还是西大洋,这家伙都属于没得挑的那一类。 “这是个很糟糕的世界,炮火轰鸣,征战不休。” “日不落的舰队在海洋上肆虐,成批的昆仑奴,被发往美利加的种植园,如同牲口一般劳作。在我们的国家,上层的权贵,大地主们,醉纸迷金,奢侈无度,挥洒着下层人的血汗。贫民吃不饱,穿不暖,有地不能耕,有粮不能食!而最夸张的是,那些贫民,哪怕是糟糠也快守不住了。” “因为有从大洋一头,横跨而来的海盗,试图抢占本就不多的土地。而这样的情况,亦非只有清国,整个世界,所有的国都,无分大小,统统都在上演。” “来自海洋尽头,所谓的电磁菌,不断与活人争夺空气。” “所谓的科学与自然,并非在给这个苍老的世界换血,更像是——夺命!夺走性命。” “一时半会儿的恣意妄为,让某些人感受到肆无忌惮的强大。” “可他们不知道,所有的!所有的强大都必须要付出代价!” 左宗棠可不是清国上层那些不通晓洋务的官员。 魏源与林则徐当年的海国图志,还有跨越海洋的传教士,带来了足以新奇的知识,而左宗棠吸收了海国图志中大多数新奇玩意儿。 “恰恰相反,我倒是觉得这是最好的时代。” 考夫曼一咧嘴,露出森森白牙。 “自然与科学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人都在变得强大,比如天空,数千年来只能是神灵染指的领域!” “但现在不同了,纵横千米的雪茄汽艇,能够载着数万人飞向苍穹,这是何等的伟大力量。” “战争不仅带来了,毁灭,虚无,颓废,破坏一切,同样更是推动了进步,世界的进步!” “这样的钢铁战机,这样堪比神灵的巨兽,是新时代最好的见证。” “是我等无数平凡的人对漫天神灵,发出最为昂扬的一声怒吼!” “就算上帝与撒旦,也不得不正视我们,就算宙斯与奥丁也不得不为我们祝贺!” “我们破坏一切,我们毁灭一切,可同样,我们将在黑暗之中建立起新的秩序!” “大清是古老的王国,王国中有很多如同你这般的智者……” “你们应当明白与罗刹联手,才能获得最终的强大,作为兄弟之国,我们应该牵起手来,一起迈步踏入新的世界!” “构建新的秩序!” “你觉得呢?” 考夫曼反问。 “烂透了。” “和平不是征服来的,征服者,必将毁于征服!” “清国可以自我改革,但是绝不会沦为任何国家,任何人的属国。” “我不会答应,朝廷上一派又一派,大地主筛选出来的官吏就更不会答应,万万千千的黎明百姓,也决计不会答应。” 左宗棠铿锵有力地说道。 “呵呵,好笑!清国征服的不就是汉人的江山吗?” 考夫曼反问。 “所以现在的清,正在自我革新。” 左宗棠怒斥道。 “这么说,你想要一场战争吗?左。” 考夫曼搓了搓拳头。 远处巨大的火球落入地平线,天空黯淡下来,可周围的温度,却不降反升。 空气里洋溢着喷薄的气焰,考夫曼一张脸蓦地通红,霸天虎背上的月牙形锅炉喷吐出的蒸汽迅速变红,那团巨大的蒸汽云,好似在酝酿一场血雨。 “呵呵。” 左宗棠轻声一笑,捋了捋胡须。 “其实我也给阁下准备了一件礼物。” 左宗棠淡然说道。 “哦?” 考夫曼眉头一挑。 “你们几个,抬上来。” 左宗棠一声令下,左右亲兵扛着一尊白布包裹之物上前。 “这是……” 考夫曼目光不由一凝。 “请。” 左宗棠做出邀请的手势。 考夫曼猛地掀开,悚然一惊,包裹在白布之下的竟是一具棺材。 “你莫紧张。” 声音顿了顿,左宗棠有些沙哑道“棺材只有一副,既可以是我,亦可以是你,就看考康斯坦丁将军,您如何抉择了。” 左宗棠说完,一仰头正好迎上考夫曼那双怒火中烧的眸子。 第326章 光暗胎藏界曼茶罗 第326章光暗胎藏界曼茶罗 星星点点的雪团,化散在广阔的沙丘上。 皎洁的银月盘高悬于黯淡苍穹,林动盘膝而坐,在一处沙堆上,自高处朝下望去,极目所见——龟兹的白发老兵排成一条长龙,正不徐不疾地朝着空中一处洞开的门户踏去。 门户另一头,自然是狱王镇魔宫。 黑漆漆的残破唐刀插在地上,一半白雪,一半黄沙中勾勒出清晰的字迹。 【异乡骸骨,第一步,替唐军收敛尸身完成。第二步,找到高仙芝开启!前往唐朝,寻找大唐人仙武神高仙芝!当前任务贡献值百分之二十。】 林动的目光从武库提示上一掠而过。 重点在人仙武神这个诡异的组合上面,既是人仙,又是武神? 难道是无上极境之上,又一境界? 林动隐隐生出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的武道之路,抑或是神道之路,已经抵达到这个世界承载的上限。 再进一步,虚空中朦朦胧胧似有一道晶体屏障。 但这样的感觉并不好把控,稍纵即逝,一晃就过,可是却又无比清晰。 平定西域之后,是时候离开了。 这天下未来如何,只得交给马新贻了,希望他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努力。 对于只能打天下,而不能坐天下这样的事情,林动多少还是有一些不爽,毕竟大头的好处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 “啊!” 一声尖锐的女人惊叫,划破长空。 鲍三娘穿过漫长的山道,踏入龟兹地界没多久,就看到战后破损的城池。 断裂的大枪,沾着鲜血与鸟妖羽毛的弓箭,充斥视野。 黄褐色的沙地上流遍了诡异的绿血,星星点点的鬼火在城中门户前亮着,乌鸦般的黑色羽毛,遍布街头巷尾。 古之战场的惨烈,好似一把锉刀狠狠扎入人的颅骨,一时间,女人呼吸艰难,被这粗暴,血腥的画面,吓得睁不开眼。 “主公有人闯入城池,要不,我去看看?” 额头上爬满了金色花纹的郭奉国,躬身一礼朝林动问道。 作为风雷火神中最弱的老三,郭奉国是第一个完成护法神转化的。 另外两个,郭奉忠,郭奉孝则是还在沉睡。 既然要打鹏魔王的本部,尤其是打的还是攻城战,林动自是要做好准备。 一批批的白发老兵,在阴土之中,不断转生成杀生卒。 林动想的是找到鹏魔王的楼兰古城,然后直接混进去,在城中打开阴土缺口。 在城池的内部,让阴土另一边,严阵以待的杀生卒发起进攻,他要彻底打爆鹏魔王的势力。 之后,再转战千里,进攻西域最为强大的神灵——孔雀神的神庙。 “鸟妖应该杀尽,杀绝了,狼骑兵也被清理了一个七七八八,到底是什么妖孽作祟。” 林动面无表情道,自说自话。 “算了,直接清理掉好了。” 他随意说道,手指轻轻一搓,一缕金色的火焰爬上了手指,九火炎龙恢复了大半,并且变得比以前更为强大。 “是!” 郭奉国正要应命而去。 “哎,等等,我也去看看。” 林动心头灵觉一闪,觉得这道命令似有不妥,改变了主意。 他纵起一跃一个大跳,跟上郭奉国飞天的身姿,速度完全不逊色。 …… 另外一头。 “开什么玩笑?你不帮我?” 一缕月光,落到鹏魔王的脸上,他眸子里充斥着野兽一般的残忍。 “不是不愿意帮你,而是佛母还在沉睡。” 头戴璎珞,结跏趺坐的大孔雀明王,巨大石神像座下的坐骑孔雀开口言道,声音温润,听上去很是舒服。 “我不管,吃了这般大亏,不能就这样算了。” “那郭昕屡屡与咱们为敌,这一次更是找来一个狠人,若是他顺势进攻我的不夜城,本王又该如何抵挡?” 鹏魔王好似在神像前耍起了无奈。 “大王,鸟妖部落在你手上伤亡殆尽,柔然古蛇王都命丧在龟兹,你又何苦如此固执?” “你若是直接遁入暗界,千百年后出来,又可以纵横人间,有何不好?” 孔雀雕塑劝告道。 “那绝不可以,暗界易进不易出,一个不慎,就会丢失百年的光影,你以为我会是白焰龙那样的软蛋?” “避而不战,甚至把亲弟弟给送走。” 鹏魔王狠厉言道,鸟翅下的一双手,拳头攥紧,眼神似火。 “佛母,难道你要亲眼看到我倒下了,你才甘心吗?我可是你的亲族!一母同胞的兄弟。” 鹏魔王再度吼道。 “大鹏!” 孔雀石像换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佛母,是你吗?佛母。” 鹏魔王精神一振。 号称是斗败三界的人仙巅峰高手悟空法师,也就与佛母孔雀斗一个平手。 从上古时期,就已存活的孔雀哪怕是法力耗尽,仅仅一个念头,也足以镇压西域万里疆域,被封为古神之中的第一。 孔雀有万般法相,可男可女,亦可是天人,神兽。 “波切的手上还有一座光暗胎藏界曼茶罗,是根本经中第一结界,你何不去寻他?” “你们一起合力,才是这次劫难中的唯一生机。” 孔雀石像,如此叹息道。 “光暗结界?” 鹏魔王眼神一亮。 《根本大日真经》中有一道秘法,是由叫做大悲胎藏曼陀罗的密宗法咒演化而来,亦是孔雀神的至高神通之一。 鹏魔王没想到孔雀神竟把这道法术传给了波切那种替身。 若是到了教派的灭顶之灾的情况,孔雀神一般会降临到孔雀法主的身上。 在外人看来波切是教主,而放到鹏魔王此等神灵的眼中仅仅是一件耗材罢了。 光暗胎藏界曼茶罗。 传闻此法,能够殊胜一切邪魔外道,把邪恶的,封印入光暗两界交界之处。 若是没有大神通,大宿命之人,最迟一时三刻就会化成一摊浓水。 当年,巅峰人仙的悟空法师,最强的斗战金身都差点被此法磨灭个一干二净。 “看来你是真的不愿意趟这片浑水啊?” 鹏魔王一手作佛礼,微微行礼问道。 “孔雀明王教自然有教派该有的宿命,就好像天人亦有五衰一样,过去有辉煌,如今有落寞,是正法,无须感怀。” 那孔雀石像再度换了一个语气安慰鹏魔王。 “哼!” 鹏魔王冷哼一声,“我才不信什么狗屁天命?上一个姓林的,持诸天生死轮,还不是被赶走了?” “你既是佛母,诸天万界,亿万化身,难道还参不透人定胜天的道理。人如此,妖神也一样!悟空头陀那厮,不去争?当年,怎么可能赢?” “不争不斗?凭什么胜天?” 饱蘸怒气的声音顿了顿。 “波切在哪儿?我去找他。” 鹏魔王如是问道。 他与波切之间,说起来也还有一场好斗。 那象征明王教至高地位的光明权杖,可不是谁都能掌握的,波切也配? “哎,他去极乐城寻你了,另外,雪法已破,劫难已经在来的路上。” 孔雀幽幽叹息了一声,随即陷入沉寂。 “你就看着吧!” 鹏魔王吼道,眉头不可抑制地抖了抖,浑身一阵战栗的感觉。 光暗胎藏界曼茶罗? 哼哼,此法若是在手,怕是孔雀都要给自己让位。 “统统给本座去死!” 鹏魔王暗自发誓道,一扇翅膀,空中出现一个黑洞。 鹏魔王的身形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隆隆。 在鹏魔王走后不到一刻钟,位于两座佛塔之中的孔雀明王菩萨的佛像,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灰尘来。佛陀能够在诸劫不损不灭,不是没有缘由的,见势不妙就撤,这才是孔雀明王为佛,而大鹏鸟,只能冠以鹏魔王,护法这一类尊称的缘故。 第327章 毒药 第327章毒药 脚步踩碎干褐黄沙上的落叶,胡杨树上零星的叶片飘动。 黑洞骤然扩开。 黄金浇铸的大殿外,鹏魔王蓦地现身,一脚碾碎落叶。 足足四千多盏佛灯,把古城映照得灯火通明,金光闪闪。 这里是楼兰古地,胡商口中塞上净土,极乐城,不夜城。 记载于史书之上,鹏魔王的栖居之所,统治之地,然而今日城中多出了一阵阵陌生邪性的气息。 “出来。” 鹏魔王怒斥道。 他隐约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劲。 沙风没来由冷了几分,把鹏魔王的愤怒传递到了城中,光影齐齐一黯。 城中佛灯灯火摇曳。 “还真是不够友善啊?白焰虎都能放,两三百年的交情,却不能容我滞留片刻,大王,你啊,还真是无情。” 因为鹏魔王的外出,城中大门是关了的,而此刻本该无半点人声的城外,却是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嗓子尖锐,无端地让人想起狩猎的蝰蛇。 阴影如潮,四下扩散,波切手持权杖在一棵胡杨树后现身。 月华穿过层层树叶,射落在他的脸上,波切脸上满是笑意。 “大王,好久不见。” “哈哈哈!” 鹏魔王同样在笑,狂笑,笑声中又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 “你怎么敢?怎么敢?挑衅于我!” “波切,你在我眼里你连一条狗都不如啊?狗至少知道狂吠,护卫主人。” “而你——全天下,信仰最不忠的,最不敬孔雀神的,就是尔等,尔等这些所谓的教首。波切,你是真有胆子,竟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顿了顿。 鹏魔王又道“交出光明权杖,曼茶罗结界,本王可以饶你狗命,留你一条生路。” “大王,还真是自信,为什么就认为吃定我了呢?” “况且,大王不记得神灵的话了吗?孔雀神是让你我联手,对付即将来临的劫难……大王,难道真的要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吗?” 波切眸光闪烁,间或有着一缕隐晦莫测的深意。 鹏魔王狭长的双眼死死盯着这个有恃无恐的家伙,他仰头细细嗅了嗅,蓦地,脸色冷峻了起来“原来是你给他的勇气,白焰虎,你越界了。” 鹏魔王眼底露出凶戾的神色。 自第一次绝地天通之后,世间万物,鸟禽以孔雀最恶,大鹏最凶。 在《孔雀明王经》中更是提及过一点,大鹏以龙为食,日啖龙王一头,小龙五百,是世间最凶之恶兽。 鹏魔王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露出无边的恶气来。 波切朝后微微退了半步,神情戒备。 楼兰城门,轰然洞开。 一列又一列的浑身泛着红紫毛发的僵尸兵,似大潮一般涌了出来,手持钢叉,遍体冒着绒毛的老粽子,冲入鹏魔王的眼帘之中。 “我好心收纳于你,念在孔雀的面子上留你一个职位,你竟趁着我抽调走鸟妖部族之后,联手外人,侵占我的城池,白焰虎,你当真是不想活了啊?” 鹏魔王咬牙切齿道。 穿戴着整齐符甲,浑身上下都被符箓包裹,只留一张大嘴,以及一只独眼的白焰虎,咧嘴一笑道“大王,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怎能错怪于我?况且,波切才是孔雀明王教的教主,一神之下,万万之上。” “今日若是孔雀神来了,鄙人自当臣服,可你鹏魔王,那还不够格?” “没了鸟妖部落,你的都天火鸦阵法也施展不开来,至于灭绝神光,你猜猜我们能不能克制?” “还有光暗胎藏界曼茶罗在波切法王手上,而你……你又有什么?” “交出真灵,速速臣服于我……” 白焰虎的话说到一半,手中的两柄短戟蓦地一颤。 轰! 金铁轰鸣大作。 一口黑洞赫然出现在白焰虎一侧,恐怖的五爪从洞中探出。 “不知所谓!” 天地之间,蓦然升起了鹏魔王可怖的吼声。 …… 砰! 在铁棍即将落到鲍三娘身上的时候,林动身影一跃数丈拦在了前面。 可尽管这样,空气中震动的余波,依旧让鲍三娘抱着手腕,疼得差点掉下眼泪。 “自己人。” 林动挥了挥手让郭奉国回去,这小子出手还挺快。 林动想要喊停都有一些来不及,干脆硬吃了一棍,他甩了甩手,倒没什么感觉,但是鲍三娘这小娘皮,受了点牵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混蛋。” 鲍三娘冷着脸道,咬住嘴唇,一副委屈模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可是战场。” 林动脸上有戾气闪过。 别说一个鲍三娘,就算是苏苏,抑或是吕氏双姝出现在这种地方,他都要大发雷霆的。 也是今夜,念头多动弹了一下,不然,鲍三娘也就成为枉死鬼。 “我想给你帮帮忙啊。” 鲍三娘皱着眉头道。 “帮忙?” 林动眉头一挑,思忖找谁把她送回去,又要浪费自己一个护法神为单位的战斗力,干,心情越发的不爽利。 “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无厘头的想法?” 林动反问,大手一提,抓起鲍三娘的肩膀,冷意森森,把人提了起来。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扑面而来的恶意,让鲍三娘浑身颤抖,眼里满是惊恐,甚至就连手腕痛楚都忘记了。 “对,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疯,可我就是想跟来看看。” 鲍三娘脑袋勾了下去。 很多时候女人是没有脑子的,做事情随心而欲,从来不思量后果。 林动眼珠子在鲍三娘身上流连了片刻,思忖着让谁把她派送回去。 “我,我不想走。不要把我送回去。” 这女人竟看出了林动的想法,直言道。 她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林动,带着一股迷人的磁性,火红的长辫子,长腿蜂腰,眸子的底色,竟又带着些许的冷意,似有浮冰,明明是冰山美人的底子,可在自己面前,总是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妩媚。 尤其是她特殊的身份,简直是毒药。 “你有病吧!” 林动骂道,随手把人放了下来。 鲍三娘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道“鲜血,暴力,会让人害怕,可同样会让一些人痴迷,我想我是后者。” “利顺德一战,还有小小她们说起你一路护送的事迹,让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奇男子。” “哦,那很不幸,让你失望了。” 林动耸肩摊手道。 “不,我,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鲍三娘脸上带着些许的嫣红,递近一步言道。 长长的睫毛,些微的弯曲,一双眸子里是冰山化开,秋水般的涟漪…… 她张嘴,微微吐露芬芳的气息道“其实,我还没和男人试过。” 林动眉头狠狠拧了起来——不能再忍了。 第328章 恐怖的鹏魔王 第328章恐怖的鹏魔王 很荒唐但就是发生了,还有一种异样的刺激,明明知道自己错了。 可偏偏沉溺于其中……就那么一点儿事,但是很爽。 月夜消退。 天色初明,火堆熄灭,营帐撑开一角。 林动从中钻了出来,神色一脸的轻松,这些日子,连续大战带来的疲惫都消除一空。 果然,女人是男人最好的减压良药。 “好好歇着,晚点我让人送你回去。” 林动冷硬言道。 “不要嘛。” 慵懒的声音,透过帘子传出。 “那可不行。” 他没再给女人机会,伸手把营帐的帘子重新拉了起来。 林动擦拭了一番虬龙甲上的血渍,把战甲重新披到身上,一摸着这战甲就想到吕小小,吕平儿她们。 说实话,林动有一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该死的色孽,色孽误我。 “阿风,怎么样了?” 林动吹了一声口哨问道。 天空中盘旋的风神郭奉国蓦地降落下来,拱手抱拳道“禀告将军,八百老卒,已经悉数转化完毕,除了我大哥,二哥还在蜕茧之中,其他兵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能够出发。” “好。” 林动眉头一挑,微微闭目。 意念沉入阴土,就见金色的沙田之上,一众杀生卒匍匐在地,口中呼道“拜见主公。” 最为纯净的念头,从一众杀生卒身上溢出。 飘飘扬扬飞向如大日凌空的神庙之中,大威德金刚菩萨,张口如鲸吞,把这些信仰统统吸纳入腹,这段时期的消耗,在短时刻内就重新补足。 “好,我林元觉在此立誓,一定不辜负大家,带着大家重返大唐,回到家乡。” 林动郑重承诺道。 “多谢主公。” 三军齐齐应声。 上下齐心,狱王镇魔宫中诸多神兵齐齐一颤,好似能够感受到林动的决心。 在一众秘宝之中,宛如水晶的核桃,沉沉浮浮。 这枚悟空法师的念头中,放置的是黑沉沉的浑元玄铁棒。 哪怕玄铁棒同样只是一枚残片,可就如同诸天生死轮一样,就算是【兵主祭魂生威篇】这样的蓝色词缀也没法祭炼开来。 不能顺畅地让林动使用,最多也就是借用一下。 尤其是浑元玄铁棒,仅仅只有一次施展的机会。 又温养安慰了一众老卒,许诺了些空口的承诺,林动才把神念重新升回躯体。 他蓦地睁开眼睛,眼神中似有精芒斗射,就见到鲍三娘正胆大妄为地试图用手拨弄自己的鼻头。 “有病啊?” 林动张口想要骂她。 “书上都说男人的鼻子和那个相勾连,鼻子越大说明就越厉害。” 鲍三娘痴痴笑道。 “我厉不厉害,你不知道?昨天晚上,谁被干得就要哭爹喊娘。” 林动的眸子里有着些许的凌厉。 “人家第一次嘛,要不今天晚上再战三百回合,而且有很多姿……” “痴女,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天天净瞎想,今晚不行。” 林动望向远处的天空。 眉头下意识紧皱起来,他面无表情言道“大战来临了。” 凝神之际,【边荒六感】带来的是一片夺目的鲜红,如血似火,而且还在不断压来。 本来想找一尊护法神把鲍三娘送走,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阿风,保护好主母。” 林动交代了一句,身形朝着北方奔去,拉开距离。 鹏魔王来了! …… 时间回拨三刻。 “你们凭什么认为可以和本王斗!” “白焰虎,波切,你们哪儿来的自信?” “不知所谓。” 一股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鹏魔王怒目圆睁,周身升起大团的黑气。 黑气交织化形,好似一对横亘长空的巨大羽翼。 无数的羽毛,又好似一柄又一柄的利剑,锋芒毕露地对准城池下方的两人。 白焰虎,波切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白焰虎猛地一蹬腿,手腕一抬短戟电闪一般飞出,丈余宽的锐金气息,从短戟上迸发出来,裹挟着无俦的威势朝着空中的鹏魔王打去。 而波切的手段更是简单,手里的光明权杖猛地一扬,权杖上的七只翅膀齐齐震颤,一道五彩斑斓的流彩,自下朝上翻飞,扬起漫天的毫光,卷向鹏魔王。 黑色的羽毛从空中飘零。 波切的脸上才刚刚泛起一道笑意。 轰! 空间之中黑洞蓦地出现。 波切一扭头,撞入眼帘的是一口白森森的尖牙。 而鹏魔王的那恐怖的鸟首之上饱蘸邪性,咔次,大半条手臂,连同七只翅膀的光明权杖一口被鹏魔王吞入肚子。 鲜血飞溅。 轰! 短戟撞到横亘在天际,巨大无比的羽翼之上。 黑气激荡,层层翻滚,飘零下不少的剑羽,然而鹏魔王的脸上就连神情都没变化一下,硬生生吃了白焰虎这一击。 “不好。” 白焰虎心头怒道,没想到与自己合作的波切竟是个银样镴枪头。 其实波切本来也没有这般菜的,好歹是堂堂一个教主。 只不过,上次波切斗林动多少有一点吟咒的时间。 这一回对上以速度著称的鹏魔王,很多手段还没来得及施展,就已经结束战斗。 而鹏魔王在面对白焰虎与波切的联手,也是兵行险招打了一记凶恶神通。 他把自己的鹏魔真身横亘在天际,直接脱了羽翼拿妖身对敌。 有心算无心,纵然是两人联手,也不过是被他弹指之间解决。 哗啦啦。 黑色的羽毛飘落之下。 空中透出一张脸来。 白焰虎这边刚转身就瞧见袭杀波切的鹏魔王不见了,心脏狂跳,口中大呼不好。 黑洞蓦然出现在身侧,“禾山经,生死浮屠!”白焰虎短戟甩出,双手合十,周身密布的符箓一张接着一张地飞起,形状如宝塔护持其全身。 轰隆! 气浪翻滚。 鹏魔王一条手臂拍出直接把白焰虎打出百来丈来。 白焰虎身后的那一棵高大的胡杨被打穿不算,符箓与空气摩擦溅起的星火,直接把整个十来丈的树木化成了一把通天的火炬。 与林动打的时候,鹏魔王威能不显。 如今碰上波切,白焰虎二合一的组合,就展示出了其真正的实力。 强大到令人胆寒。 左右的僵尸军队,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试图扑击的同时,鹏魔王的身影下一刻又消失开来。 波切浑身颤抖不止,脸上的血肉迅速褪去。 波切的半张脸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齿轮,铁丝,透明的软管,以及白色的骨头,就是缺少血肉。 而断臂之处,筋肉错乱,裂开的油管乱舞,黑色如同石油的物质,从断裂的管口处溢出。 整个身躯无比地粗犷,可同样又有着某种特殊的属于机械的韵律。 他与马新贻很像,这是一副被神秘机改造过的躯体。 “呸呸呸。” 鹏魔王张口吐出一大块破碎的齿轮,“难怪敢于向本王出手,没想到竟投靠了罗刹,那一帮不信鬼神,信仰英灵的家伙!哼哼,你可真是孔雀神的好信徒啊。” 鹏魔王的话语都还没来得及落音。 波切紧抿嘴唇,身上的机体,齿轮开始冒出阵阵黑烟。 他搓了搓被黑色电磁菌覆盖的手指,下一刻,电弧产生,擦出火花,跳跃的火花打在黑色的石油上面,腾的一下,波切浑身冒出一阵恐怖的火焰。 热浪直接扭曲了空气。 机械齿轮构成的脸颊,皮肉全部模糊。 可白色软管中黑色的机油还在不断输送,象征心脏位置的发电泵急速运转。 火浪铺天盖地。 “不知所谓!” 鹏魔王还是那一句话,一切的一切发生都在眨眼之间。 当火浪腾地一下升起之时,鹏魔王手臂一挥,锋锐的五爪一瞬间击穿了电泵。 他就站在波切的身后,表情狂傲。 “你真是个废物。” 贴着耳边轻语,然后……黑洞再次扩开,在火焰燃烧到波切眉毛之际,鹏魔王竟又出现在了白焰虎的一侧。 鹏魔王张口一吐,象征无上权力的七翅光明权杖,落入手中。 与此同时,在他手指尖还夹着一枚冒着点点金焰的珠子。 白焰虎望见波切被秒杀,心头恐惧如大潮漫过,想逃却又不敢。 这世间,又有谁的速度能快过大鹏鸟? 振翅即千里。 除非禾山经修炼到旱魃的地步,兴许才有可能真正意义上过招一二。 “大王,大王,小的都是受这奸人蒙蔽,求大王宽恕啊。” “小的,小的,还请求大王看在孔雀神的面子上,饶小的一命?” 白焰虎当即吼道,从土坑中爬出,五体投地地跪下。 “白焰龙虽然是个废柴,但放在教中也算是一号人物,而你……呵呵……” 鹏魔王没有再说下去,大手一挥…… “我愿意献上禾山经。” 白焰虎连忙嚎叫道。 “那种献给魔头神的玩意儿,本王才不稀罕,就算是尔等的始祖,将臣老魔,在天地之间的位格也就与本王相当,收之何益?” 砰! 鹏魔王手臂一挥,白焰虎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炸裂开来,碎裂的血肉还在蠕动,下一刻,鹏魔王张开大口猛地吞入腹中。 孔雀在神话中吞过如来佛祖。 鹏魔王吞下一头小小的紫毛僵尸亦不算过分。 “梆臭。” “呕。” 僵尸神鬼厌恶。 鹏魔王差点没给吐出来,反胃无比。 剩下的那些僵尸被他随手一挥,劲气拂过,斩杀成血肉模糊的数段。 他懒得理会,而是仔细把玩起手头上的金珠,就连七翅的光明权杖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 他把念头沉入金珠之中,站定不动,良久之后,天空渐渐明亮。 “原来如此。” 鹏魔王喟然一声长叹。 “论起法术,宿命神通,孔雀却是高出我一头不止。” 鹏魔王有些萧瑟道。 接着。 五爪朝着脸上一扣,“丝~”鹏魔王张开吐出了一道浊气,深深挖下了自己的一枚眼珠子,接着把金珠塞入到眼眶之中。 “光暗胎藏界曼茶罗法印!” 鹏魔王双手打出一道结界,左边的眼珠,就是那个金珠蓦地迸发出飞出一枚巨大的念头。 念头腾空而起,好似一颗壮硕的地核。 地核上密密麻麻都是符印。 若是林动在此就能瞧出,这地核的模样与他手中那枚悟空法师藏了浑元玄铁棒的念头类似,这是一种高出这个世界层次的力量。 地核之中,又有一尊巨大的法坛。 法坛中央坐着一尊蕴藏无边伟力的佛陀,佛陀座下骑着孔雀,正是如来册封的大孔雀明王菩萨本尊。 亦是鹏魔王的兄长,抑或是姐姐。 佛陀亦男亦女,慈悲天人相。 孔雀张口,无声无息,巨型法印飞出,如同九天之云垂落,号称塞上净土的极乐城,不夜城,楼兰古地,竟在不断缩小,阵阵梵音响遍整个城池。 城中的活物,无论人畜皆陷入极乐梦境。 最终大地之上只留下漫天的黄沙,以及种植在城池周围高大的胡杨古树。 而那一座广袤的城池则是化成了一团金光落入孔雀菩萨口中。 菩萨坐镇法坛,法坛收拢于地核,地核回归到金珠之中。 最终,金珠则是镶嵌在鹏魔王的眼眶里。 一行金色的血泪流下,鹏魔王站在原地,口中诵念佛咒,似有所悟,良久一声,冗长叹息“阿弥陀佛!此劫难过。” 语罢,凶悍的双眼朝天一望,身形冲天而起,与空中的羽翼合二为一,朝着北方而去。 “林元觉,本王来矣!本王不信天命!本王来杀你!” 粘稠的杀意,似怒海狂潮。 第329章 绝世魔头(上) 第329章绝世魔头(上) “快走!” “护着她走,接下来的战场不是你们能参与的。” 林动给郭奉国再三交代道。 通过【边荒六感】捕捉到的敌意,浓稠似一朵庞大的火云,正以极快的速度威压过来。 除了鹏魔王,抑或是孔雀神,林动想不到其他的敌人。 孔雀与大鹏的力量某种程度上来讲,是抵达了世界的上限。 郭奉国的本领在风雷火三兄弟尽管最弱,可是为人算是机警。 在看到林动凝重的脸色后,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紧接着,郭奉国也感受到了一阵澎湃的恶意,好似一座大山,正在从天界的尽头横压而来。 郭奉国手臂一展,抓起鲍三娘走朝南边飞去。 鲍三娘还有一些蒙圈,但是能够感受到风像刀子一样在刮脸。 这时候她也不敢闹腾,无比配合,被郭奉国手上漆黑的棍子挑起。 就在两人飞行之际。 林动这头,青天白日的,入目所见,一抹黑色充斥天穹。 整个世界彻底黯淡了下来。 巨大的羽翼如同垂天之云,太阳被遮住,黑色的羽翼从云团的缝隙中展露。 一根根锐利的翅膀好似城楼般的巨剑,锋利无双,又透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郭奉国拍打翅膀,试图挣扎,可到底是慢了一步,当黑暗笼罩下来,此刻竟再飞不出黑色羽翼的范围了。 “哈哈哈。” 鹏魔王狞笑透过云层传出。 他直接在九天之上,开启了鹏魔真身。 林动仰头望向那硕大低垂的羽翼,一根根竖翅,似恒古的黑暗森林。 毁灭的气息,无边无际如漫卷的大海狠狠拍落,暴怒中的鹏魔无疑比之前,在龟兹古城上空对阵那个时候,恐怖了数倍不止。 “鹏魔王,老妖怪,有种出来单挑。” 林动纵起一个大跳,飞跃到沙丘的最高处。 他的身形一瞬间拔至丈高,白色的绒毛钻出手臂,鼻头喷出星星点点的火焰,双目中好似有着金红的岩浆。 这是狱王镇魔宫信仰之力充足的表现,九火炎龙得到了足够的补充。 “林元觉小儿,本王要把你生吞活剥。”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两道巨大的羽翼之间。 林动二话不说,猛起一拳,对着天地间那道阴沉的身影砸去。 万千金红色的洪流倾泻而出。 昂! 流焰暴射,化成一条三丈的火龙,狠狠向着空中的鹏魔王嘶咬过去。 “火焰,咦,不是之前那种?” 鹏魔王目光微凝,望向那条奔赴而来的火龙。 兵主的爆金与九火炎龙,尽管都是金红的火焰,但威力上的差别却是巨大的。 “还真是劲敌。” 鹏魔王心中道。 他从来没有小瞧林动,对于能够一击抹掉古蛇王的家伙,鹏魔王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姿态来战斗。 要知道就连鹏魔王的兄长,抑或说姐姐,作为先天神祇的佛母孔雀都避而不战。 由此可见,这个姓林的武将之恐怖。 黑洞骤然扩张开来,出现在林动一侧。 漆黑鸟爪蓦地一探。 铛! “草。” 林动破口骂道。 阴土同样扩开,就在他取出贯甲三尖枪的瞬间,身体左侧出现一道巨大黑洞。 黑洞中吞吐粘稠的吸力不说,五根尖锐的鸟爪蓦地探出。 竟是鹏魔王那只可以轻易分金断铁的手臂,犀利的爪子几乎快要戳到林动的喉头。 他反手提枪,一个竖拦,惊险地格挡在了身前。 鹏魔王此刻手段全部施展开来,不仅仅是手臂伸长,而是可以直接无视掉空间与距离进行恐怖的攻击,就刚才那一下,倘若打实了林动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汗水从额头滴落。 “来的好。” 林动叫道。 接着颇为不讲武德,阴土洞开。 “萨哈拉,力王给我上。” 两道张扬霸道的身影冲天而起。 萨哈拉放出蜈蚣,望见苍穹尽头的那道身影,瞳孔猛地一缩。 鸟禽本就是蛇虫鼠蚁的天敌,更何况是百禽之主的鹏魔王。 生有六翅的蜈蚣长虫,载着萨哈拉的身躯,飞在空中。 六翅蜈蚣昂首一吐,喷出绿色毒雾。 鹏魔王轻松扇翅,把毒雾拍飞到另外一端。 林动手中贯甲三尖枪抡起,脚步点地,一个大跳,宛若离弦之矢,飞射向高空,枪杆狠狠劈向鹏魔王的头颅。 【鬼雄八打!】 鹏魔王闪身避开,出现在林动一侧。 然而,林动似早有准备,枪身一抖,如影随形,万千铜绿的枪影倾泻开来。 鹏魔王被一击抽中,大枪还没来得及舔舐其血肉,鹏魔王的身躯就已经滑出数丈,空中的重力,好似在魔头的周围消失。 昂! 盘旋的火龙掀起阵阵热浪,一口狠狠咬了过去。 哈哈哈。 鹏魔王望见面沉如水的林动,不顾身上飘落的羽毛,咧嘴大笑,露出满口森森的尖牙。 他的拳头蓦地攥紧,一团黑光包裹在拳头上面。 轰! 拳头反抽,手肘弯曲,身体荡开热浪的同时,一拳砸下,把九火炎龙的头颅砸碎,碎开漫天的火花,动作之精妙,让远处的郭奉国瞠目结舌。 萨哈拉,力王也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林动来不及感慨,心头压力倍增,他手段不说尽出,也施展了个七七八八。 【爆金】的神通,没有冷却一说,他也确实还有机会施展。 可就算把贯甲三尖枪给爆了,也未必能一击必杀鹏魔王。 兵主的能力是兵器越多越强,而非兵器的品质越高,威能越大。 况且,就算施展【爆金】可在这般鬼魅的速度下,万一没打中,自己几乎短时间内不会有反击的能力,那才是真正的凶险……只是这般水磨豆腐打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儿。 咚咚咚。 力王双脚蹬地发出恐怖音爆,双手,连同肋下的双臂一同抓住船锚开始疯狂旋转。 林动曾经对付过这一招,力王旋转船锚的时候,会形成一个巨大的菱形厚重气茧。 而一旦从内部打穿气茧,就能化茧为蝶,施展出石破天惊的一记大招。 当初,林动之前以蛮力对撞,趁着力王尚未完成化蝶而取得的胜利。 如今却是给了力王最好的施展机会。 急速旋转的船锚,压缩空气,撕裂出一道又一道的白色痕迹,巨茧在快速且高效地形成,但是这还不算完…… 似有大潮涌起,恐怖的,撕裂空气的音爆中,一个巨型的空气漩涡正在形成。 而这同样意味着沙尘暴。 遮天蔽日的黄沙升起,完全不输给那横亘天地的黑羽。 这一幕就好似地爆天星,从下往上发射。 哪怕是空中的鹏魔王也在这一刻变换了脸色,他明白自己必须阻止对方,地上那个四条手臂的怪物。 否则,接下来的局面一定会异常糟糕。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鹏魔王一声嘶鸣,身形在空中荡起一帧一帧的残影,速度直接突破了音速。 即使来到黑羽笼罩地区的边缘,郭奉国也已经耳膜出血。 这个背负双翼的家伙,用翅膀罩住鲍三娘,试图替她抵消恐怖的这等恐怖的音波。 然而,哪怕只是余波,也不是他能抗住的。 包三娘直接晕厥了过去,五官溢血。 林动自是不能忍受,鹏魔王打断自己手下的进攻,此时,林动也涨红了脖子,心头一狠,手中的贯甲三尖枪绽开金色的裂纹。 林动脸庞通红,皮肤颜色变淡,肌肉下面流淌着的好似金色的岩浆。 “杀啊!” 他爆吼一声,口中气浪如箭矢般崩射,最强大的一点是手中的贯甲三尖枪化成了一道金红交织的流光,朝着鹏魔王狠狠轰击而去。 流光拖拽出三丈多长的尾焰。 好似一颗流星,划向鹏魔王。 鹏魔王也不愧是此方天地战力的标杆,张口,尖牙森森,撑开到一个可怕的弧度,口中喷吐出无俦的黑光,似浪涛对准飞来的流星冲刷而去。 【大灭绝神光!】 泯灭! 彻底泯灭。 两股恐怖的能量相撞击。 百丈的沙土被撕裂,打出一道真空通道。 林动嘴角流出一缕金色的血液。 贯甲三尖枪与他息息相关,这般的爆炸,直接对身体有着一定的影响,尤其是词缀…… 【兵主祭魂神威篇】加持进度降低百分之五! 头痛欲裂。 可现在却还不是体悟这种痛楚的时刻,他一个大跳跃起,六枚剑丸横拦向如同一道奔雷直冲力王胸口的鹏魔王。 剑丸横拦一线,鹏魔翻掌弹飞剑气。 可终究慢了一步。 “死!” 力王四条胳膊拨动船锚,眼角的青筋都快跳出,全身上下的肌肉浇铸到一起,血管如同密密麻麻的蚯蚓爬遍全身。 身上的法袍撕裂,眼角爆开,猩红的血液倒灌入瞳,成为一双血眸。 “力王拔山兮,气盖世!昂,开!” 一声恐怖,淹没一切的咆哮,力王究极大招,破茧成蝶。 一道撕裂大地的龙卷沙尘暴扶摇而起,狠狠撞向黑沉沉的天幕。 无数的沙浪,就如同他那恐怖的吼声一般淹没一切。 林动眼皮狂跳,视线中充斥的只有无尽的黄沙。 方圆十里,地陷一丈。 第330章 绝世魔头(下) 第330章绝世魔头(下) 恐怖的沙龙卷,如同一柄长枪戳破遮天蔽日的黑暗森林。 鹏魔王的真身,遮天双翼,宛若九天怒云般垂下的翅膀,被破开了一道大洞。 云团被绞碎,天光倾泻而落。 “终结了吗?咳咳咳。” 林动破沙而出,张口吐出一嘴的沙子,随即心头一沉。 天幕依旧黯淡。 不。 准确来讲,是半晴半暗。 因为那一层又一层宛如乌云的黑暗森林,破开了一半,天光倾泻而出,力王大招显然是立下不菲的功绩。 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林动四目环顾,竟没有看到鹏魔王的身影。 躲在哪里? 这才是林动所惊惧的,真正的厮杀起来,才发现这头魔神竟是如此的难缠。 如果说要挑选一个比石达开恐怖的家伙,那么无疑就是眼下的鹏魔王。 林动战斗过的最强对手。 甚至可以说把他前面所有的对手加到一起来打,都未必有这一关难以渡过。 鹏魔王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林动心头些微的惶恐。 他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沙土之上,周身的伤口,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但是林动却没有丝毫的底气,手段几乎用尽。 萨哈拉在这一战几乎没用,被他遣送回了阴土。 而力王竟然力竭了,无法再支撑战斗。 迫不得已,林动也只能送入阴土。 如今,林动唯一能再拿得出手就是牛魔二段变身,以及悟空法师念头里藏着的【浑元玄铁棒】的咒印。 但是悟空法师的念头,林动的想法是拿来作为对战孔雀神的胜负手。 鹏魔王都已经如此恐怖了,孔雀神怎么打? 会不会是超越这个世界上限的力量? 他搓了搓拳头,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果然两枚蓝色词缀的任务不是轻松能够渡过的,几乎快要拼尽老命了。 “鹏魔王,鹏魔王,会藏在哪儿?” 林动觉得不妥,仰头望向云端,那黑沉沉的羽翼……让人心情无比焦躁。 沙沙。 正此时沙土松动。 一大块沙丘松陷了下来。 “难道藏身在地下?” 林动眉头一挑,就要凝聚九火炎龙进攻,下一刻,漫天的沙子扬起,矫健的身姿爬了出来。 宽大的羽翼上,似乎还挂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阿风。” 林动面露喜色。 原来郭奉国自始至终都没放弃鲍三娘,竟把她驮在背上。 “主公,幸,咳咳,幸不辱命。” 郭奉孝大口大口地咳嗽,面色苍白,口中呛血,原来是沙尘暴落下的一刻,他全力撑开翅膀为鲍三娘顶住漫天沙土。 万顷之重,压覆在一人身上,那恐怖的压力可想而知。 “辛苦你了。” 林动正打算把鲍三娘抱起,为其梳理一番,免得黄沙遮掩了喉腔,口鼻,一些呼吸器官。 正此时。 如黑暗森林的箭羽,穿破云层,从高空,爆射而下,朝着下方的三人杀来。 门板大的黑色羽毛上还夹着了气劲,撕裂空气的同时泛着无边的杀意。 林动此刻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抱着鲍三娘,放弃郭奉国。 但是以郭奉国如今的状态,必定会被漫天的黑色剑羽给撕裂。 而郭奉国下一次在阴土转生,天知道要多久。 甚至能不能转生都是另一回事情。 “照顾好她。” 林动怒吼一声迎了上去。 已经精疲力竭的身躯,再度拔高【牛魔九变·撼天角!】洁白的牛角一寸寸钻出头颅,神圣的气息,在周身流淌。 巨大的金色锁链缠绕双臂。 骨节一圈圈撑开,一身无俦的气力,都在朝着头颅汇聚。 林动的体型突破两丈。 九火炎龙再度汇聚而成,熊熊的金色火焰缠绕周身,林动猛地轰出一拳,万千的火蛇,随着金色九火炎龙飞出,狠狠撞向,那些恐怖的黑羽。 好似一次绚丽的流星对撞。 金色与黑色相交于地表,一明一暗,天空都在这炫彩般的爆炸下彻底映亮。 翻滚的气浪撕裂苍穹,大块大块的云朵破碎。 明明已经防住了鹏魔王的进攻,可是没有来的——林动心头一阵悸动。 不好! 林动转身之际。 黑洞骤然扩开。 包裹着黑羽的手臂,灵动一绕,五爪蓦地张开……鹏魔王竟然选择了偷袭,最可怕的是,他偷袭的对象不是林动,而是置身在林动与郭奉国之间的鲍三娘。 郭奉国心头狂跳,显然也注意到了突如其来的恐怖鸟爪。 他手里的短棍朝下一扣,想要挺身阻拦。 可他的速度太慢了。 至少比起鹏魔王而言是如此。 下一刻。 冲天的血浆飞起。 “不!” 林动目眦欲裂,双目中流出金色的血泪。 包三娘被摘下了头颅,无头的尸身朝着后方倒去。 哈哈哈,哈哈哈,鹏魔王的猖獗的狂笑再度传来。 “好肉,好肉。” 鹏魔王身形穿入黑洞之际,把美人头颅往天上一抛,一口吞下。 林动的大手紧随其后,想要去抢夺头颅。 “还给我。” 他一手探入了其中,速度却是比鹏魔王慢了不止一筹,破碎空间的绞杀力尤为恐怖,林动在这一刻甚至触碰到了无比坚硬的晶体边缘。 一双手顿时鲜血淋漓。 黑洞在迅速缩小,林动这个时候不得不抽回手臂。 一旦动作慢了,这条胳膊,大概是要彻底留在黑洞的虚空之中。 他拔出手来,左臂上再难见到一块完整的肉,金色的血浆喷涌。 “林元觉,这女人可是你的相好?可惜入了本王的腹中。” “哈哈,你杀我鸟妖部族人无数,今日,可尝到了恶果,伱就算是天人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 “天人从来不是救世主!” “天人也不过如此!你连你的女人都救不了,你就是一个废物。” “哈哈哈!” 鹏魔王兴高采烈,在空中翱翔。 “进了本王的腹中,这妇人就连魂魄也难以超生,哈哈哈,你能如何啊?” 鹏魔王在空中大笑翻滚,然而……笑容的深处,眼底是万古不化的寒冰。 作为绝世魔头,绝地天通后的第一凶禽,他从未丢失过理智。 “孔雀怕你?我不怕!” “你算个屁的天人。” 极尽嘲讽,这才是魔头,天下绝无仅有的魔头,生啖人肉,满饮鲜血,遭遇挫折而不放弃,敢与天争命。 取得先机亦不骄狂。 鹏魔王不愧此头衔。 林动的身形摇摇欲坠,鲍三娘的尸身倒下的一刻,鲜血溅到脸上,他都好似还在无边的梦魇之中。 “本王要先吃掉你四肢,再留你半条性命,慢慢玩耍。天人?这世上安有如此窝囊的天人?” “孽畜,大爷要把你扒皮抽筋。” 眼眶中金色的血液不住流淌,牛魔虚影径直扑到了林动身上,狱王镇魔宫中响起一阵阵声嘶力竭的梵音,好似大威德金刚菩萨亦能感受到林动的悲伤。 他与鲍三娘虽然有了亲密的关系,然而……两人之间的感情,是不深刻的。 但心却又无比地痛苦。 另外有一种尊严被碾碎的绝望。 他引以为傲的无上极境,蓝色词缀,神道修行,好似统统在这一刻沦为梦幻泡影。 又如同有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反复嘲笑他——脱去了奇遇,你还能剩点什么? 你什么都不是啊! 这才是他所有怒火的根源……所谓的一场场战斗,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起来的骗局。 欺骗自己的骗局。 “所谓天人,就是一个废物啊。” 鹏魔王的话,如同利刃扎心,剥开了林动一直以来的骄傲。 而鲍三娘死前,甚至连话都没有交代出一句。 无头的美人倒在血泊。 林动身上的血管一根根爆开,门板厚的定秦剑被他生生拖拽了出来,以往这柄古剑都不是特别听话,林动也几乎没怎么用过。 但这一次,他的念头坚定且纯粹。 不听话? 不听话就直接爆炸。 他宁愿彻底损毁定秦,也决计不要不听调遣的兵器。 气劲贯入。 本就有门板大的定秦剑竟还在不断扩大,好似一艘船的甲板。 林动纵身一跃跳上剑身,朝着万里高空的鹏魔王纵掠杀去。 鹏魔王眼底的冷意越发深刻。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阴森笑道。 林动直扑鹏魔王,周身的火焰爆射,血浆崩出,好似滚烫的岩浆。 他张开双臂,好似要把鹏魔王一同拉入深渊。 然而…… 下一刻。 簇拥成团的乌云之中,昂!乌云中一道巨大的鸟喙撑开。 张开的巨口,好似一道扭曲的黑洞,恐怖的吸力传来。 鹏魔王把林动连人带剑一口吞没了进去。 “嗝!” 他拍了拍肚子,发出一个悠长的饱嗝。 鲍三娘后面还有剧情,只能透露这么多了。咱也不是虐主的人儿。 第331章 吞噬鹏魔 第331章吞噬鹏魔 林动没想到开启了牛魔真身第二段变化都被鹏魔王一口吞入了腹中。 这老魔实属歹毒奸诈,他的眼前充斥的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浑身包裹,如血般的金色岩浆,不断被黑暗吞噬。 嘴下面是喉咙,喉下面是胃,怎么会是一片漆黑? 林动没看到鹏魔王的血肉。 他哪儿知道,这老魔早就把身躯的某些器官炼化成了神通。 黑色的漩涡不住扩大。 漆黑的线条,不断扭曲,又好似长蛇朝着林动绞杀而来。 金色的焰火是黑暗中唯一的色彩,但是正不断被黑暗侵蚀。 一旦焰光被吞噬殆尽,自己必定必死无疑。 天地清浊二气相合化生出龙,凤,麒麟等神兽。 而其中凤凰生出孔雀,大鹏,本来就是阴与阳两气象征。 大鹏的胃部以神通所炼,身处其中貌似极为阴凉,实则饱蘸阴气,一时三刻,就能把一切人与物化作浆水。 关键时刻。 林动也顾不得其他,念头与阴土相互勾连,阴土空间撑开在口中,张口一吐。 如琥珀核桃般的念头跳了出来,正是藏了悟空法师浑元玄铁棒,且被大唐将领郭昕死守了八百年的宝物。 “开。” 念头勾连施展咒印。 林动大喝一声,本来是上不接天,下不挨地,空间混混沌沌,只有无边无际扭曲黑线的感觉,竟在刹那之间消散了不少。 琥珀般的念头顿时旋转了起来。 一点白光自念头上迸发出来。 咔咔嚓。 轻微的声音充斥在林动耳朵,虽然细微,却是如听仙音。 山岳一般的威压从破壳的念头中传出。 林动神情一凝,就见到念头上的裂痕越来越大。 “开啊!” 一缕黑色的线条,竟在此时突破了金色流火缠绕到了林动的脚踝,试图把他朝着无尽的黑暗下拽。 无尽的力量,从黑暗线条上传递而来。 林动知道一旦被拖下去准没好事,全身筋肉扭曲发力,虬结成团,发力与黑线上的力量相对抗。 嗝,嗝。 空中的鹏魔王连连打了几个饱嗝。 “还没吞下?” 鹏魔王心头思忖,有了一阵不好的预感,连忙降下云头,打算找个地儿,炼化肚子里的小虫儿。 怒张的血管从林动的太阳穴上突出一寸,五指发力,手上的皮肤颜色变淡,血肉中似有熔浆爆出。 林动一把竟捏碎了悟空法师的念头。 玄铁棒猛地飞出,又在粘稠黑暗如水的空间不断蔓延伸长。 “糟了。” 鹏魔王的脸色大变,一阵腹胀的感觉爬满了全身。 昂! 鹏魔王一声怒吼。 砰! 显化出鹏魔真身,他朝空中飞去,与那一对横亘在天地之间,遮挡日光的巨大羽翼合二为一。 沙丘的上空,多了一只山岳般的大鹏鸟。 大鹏展翅。 西域南境数座城池,都被突如其来的阴影覆盖。 这样的阴影来的快,去的也快,倏忽间,一掠就又过去了。 只感觉好似太阳被什么给遮了一下。 巨大的阴影蔓延过,沙丘,绿洲,鹏魔王的嘶吼却是越来越烈。 那痛苦的吼声,好似从嗓子眼往外拉长,呼啸如同风雷席卷。 啊! 最终因为疼痛,大鹏鸟不断在天地之间翻滚。 轰然坠地后,万顷的沙浪扬起,大地陷下一道没有尽头的深坑。 鹏魔王一会展露人形捂着肚子打滚,一会幻化出遮天蔽日的真身在沙海中翻腾,苦苦挣扎。 鸟妖真身上的羽毛不断落下。 突然。 也就在鹏魔王再次幻化出鹏魔真身的时刻,他的脊背上裂开一道虫洞,一只包裹住金红火焰的手臂,蓦地探了出来。 无数的黑色线条随着那个孔洞飞出。 弥漫上苍穹。 随即又飘散,逸开。 天空中扭曲的黑色线条化为最为纯粹的阴气,被无处不在充塞天地日光一卷,蒸发了开来。 鹏魔王痛苦的连连大呼,呵斥出来的阴风怒卷。 “姓林的,有种与我真刀真枪好生厮杀,躲在老子肚子里闹腾算什好汉?” 鹏魔王怒吼道。 “晚了。” 瓮声瓮气的回应,从肚子里传递出来。 “杀!” “昔日有佛祖,划开孔雀脊背,成就丈六金身,今日,老子也来效仿一二。” 突出脊背的手臂蓦地再一撕扯。 羽翼飘零。 昂! 鹏魔在空中不住翻滚,金色的流浆,从扩裂变大的伤口处倾泻出来。 大鹏鸟试着埋身弓背,裹挟在金红流浆中的身影从近乎撕裂整个脊背的伤口中冲了出来。 林动双手持一杆黑沉沉铁棍,脚步点在鹏魔真身的背上,身形弹射而起的同时,当头一棍,朝着鹏魔的脑袋狠狠抡过去。 “死!” 砰! 浑元玄铁棒在触碰到鹏魔王颅骨的那一刻,再一次变得不受控制起来,自发挣脱开林动的虎口,不住地变长,变大。 纵然是能够轻易捏碎钢铁,生撕虎豹的力量,竟也控制不了一块残铁。 直抵天际的巨大柱子,狠狠把鹏魔王压在了沙丘之上。 “孙悟空!” 鹏魔王怒吼,却是连翻身都难以做到。 白色的颅骨凸显出来。 血肉尽成糜烂。 大鹏死死地喘着粗气,口中不断喷吐出黑色的云气,猩红的肉块显露出来,大团大团的筋络,浮现在鹏魔的身躯表面。 林动本就是无比愤怒的状态,这个时候的理智可谓是少得可怜。 一想到被吃掉头颅的鲍三娘,一想到鹏魔王之前嘲讽自己的模样,化身牛魔的林动,直接扑了上去,大口大口咀嚼起那一团又一团鲜红的血肉。 一条条蓝色的魔纹,开始不断修补起了林动的身躯。 他被鹏魔侵蚀后,胸口,手臂,很多地方都被那种扭曲的黑暗线条覆盖。 线条触碰到的位置血肉尽消,甚至有的地方能够见到白骨。 而此刻林动一通大吃特吃,受创的位置,开始不断衍生出新的肌肤,血肉,左一口,右一口,鹏魔的身上出现了几个巨大的血色窟窿。 被浑元玄铁棒压住的鹏魔,身上不断冒出黑气。 黑气每被阳光蒸发一分,鹏魔身上的血肉就有一块化成齑粉。 鹏魔的嘶吼,喊杀,不绝于耳。 “姓林的,你寻帮手,又算什么好汉?” “那灵明石猴,本就是混沌天妖,今日你借他之手除我,往后,必定会千倍,万倍偿还这次人情。你以为伱能落得个好?” 鹏魔王夸张叫道,显然还有一口气没落下。 林动置若未闻只是大口吞噬其血肉,吃着吃着,他还嫌不够。 仰头望向那升腾的黑气,林动张口猛地一吸,统统摄入口鼻。 甚至,他直接洞开阴土。 放出最新转化出来的一波杀生卒来。 “吃,都给我吃!吃得越多,越算你们有本事!” 漫天的黄沙中,大鹏伏倒在地,巨大的鸟尸上,白骨凸显,一只又一只的杀生卒,宛如虫子一般趴在妖尸上吞噬血肉。 鹏魔王的灵魂化成人形,爬出天灵,无比怨毒地盯着林动。 林动却是完全不顾及那道漆黑的影子。 能够跳出身躯已经是极限,在浑元玄铁棒的镇压下,鹏魔王的魂体都显得无比孱弱,也没有额外动弹的力量。 鲜红的肉糜,森森的白骨。 鹏魔王真身上,半张脸的血肉不翼而飞,右边的半边躯体,糜烂不堪,绿色的血液滚入黄沙,抑或是被杀生卒吞噬。 萨哈拉的六翅蜈蚣在鹏魔妖血中不住徜翔。 鸟尸左边的眼眶黑红,一颗椭圆型的巨大珠子,从裂开的眼眶中,坠落下来。 随着下落,珠子不断缩小。 林动瞧见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去接,他身上的词缀,越来越烫,充盈的力量塞满了每一寸肌肤,每一丝的肌肉。 通过吞噬鹏魔王的妖躯,他能够明显感知到自己正在不断变得强大,前所未有的强大。 散发着阴阳二气的金珠被一把攥入了掌心。 【名称光暗胎藏曼茶罗法印】 【效果封印,泯灭,未知?】 【提示超出目前词缀可承载力量上限,至少加载一枚青色词缀,方可使用其中力量……】 “好东西。” 林动看了一眼收入阴土。 鹏魔王的阴魂看见法印被收,目眦欲裂,恶气森寒道“姓林的,你能吃下我一缕真灵又如何?我万千法身,不死不灭!你放心,我会在诸天万界,等着你!等着撕碎你。” 林动扭头冷冷一瞥,就见鹏魔王那化成人形的阴魂上竟绽开裂纹。 接下来,咔次,如同玻璃镜一般碎裂了开来。 “诸天万界?” “一缕真灵。” “哼,无论你在哪儿,下一次相见,我还是要吃了你。” 林动冷哼一声言道,眸子深处,是万古不化的寒冰。 第332章 饕餮胃 第332章饕餮胃 【你吞噬了鹏魔本相,获得海量妖魔气,一枚绿色词缀“嚼铁大法·残”得到进化,提升为蓝色词缀“饕餮胃!”你可以吞噬万物获得特殊强化。】 饕餮吞天,其长在胃。 林动抱着肚子,一阵抽痛,万里黄沙上的鹏魔尸体,只能见到累累白骨,以及白骨上残粘着的丝丝血肉。 在鹏魔阴魂碎裂的一刹那。 悟空法师的浑元玄铁棒蓦地缩小,在空中倒飞,回到林动的手里。 当时,林动摊开手的时候,铁棍化成了一块巴掌大黑沉沉的残片。 铁块上不知为何,竟还有着横竖交错的犬齿咬痕。 难以想象当年到底是何等的恐怖魔物,一口咬碎了大圣的棍子,翻掌间,林动把残铁收入了阴土。 因为这个时候,他的腹部开始发出一阵痉挛般的痛苦。 紧接着,武库的提示响起。 恍恍惚惚。 明明天幕上还挂着一轮太阳。 林动好似置身到了另一个场景中。 一轮巨大的黑洞擎天而起,盘踞在天穹之顶。 黑洞吞噬一切,扭曲光线,黑洞左右又好似看到两条恐怖的手爪,隐隐能够看到一个恐怖的山羊轮廓,腋下生出一对粘稠似血的双目。 那满是贪欲的目光,不依不饶地盯着自己。 “饕餮?” 林动心念急转,猩红的字幕从眼前快速划过。 【名称饕餮之胃!】 【品质蓝色。】 【效果能够吞噬各种物质以及部分能量,吞噬之后,可以将获得的养分,转化成躯体强化,提升力量,提升吞噬特性,抑或是提升真气……】 【特殊说明一来源一《神异经·西南荒经》记载“西南方有人焉,身多毛,如羊,头上戴角,贪如狼恶,好自积财,而不食人谷,强者夺老弱者,畏强而击单,其名曰饕餮!以食万物,以壮自身。来源二《神异经·西荒经》记载饕餮,兽名,身如牛,人面,目在腋下,食人,其音如婴儿……”】 【特殊说明二记载于春秋末期文献《左传·文公十八年》有云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其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也!又有说法——舜臣尧,为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混沌、穷奇、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魑魅……此饕餮一世,二世之身也!】 …… 词缀的说明并没有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一大段冗长介绍。 林动目光最终汇聚在一世身,二世身上面,但随即又被海量的痛苦淹没。 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约百十来个呼吸。 林动身形晃了晃,脸色苍白,从虚幻之境中挣脱开来,重新回到了现实。 望着那秃噜在黄沙上的累累白骨。 林动终究还是下不了口,念头翻滚,把白骨连同杀生卒,收入阴土。 这些骨头,以杀生卒的口牙实在是难以吞咽,干脆就放置了起来。 林动琢磨着,等着未来,找一批厉害的匠人打造成兵器,装备给一众的杀生卒。 …… “你们难道以为一个小小的囚牢就能困住老夫?还是真以为我清国无人?” 左宗棠鬓发微白,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神情略显复杂。 虽然不是绑架。 但是他的确被困在了伊利城中,考夫曼并没有限制左宗棠的行动,但是前提是不能踏出伊利城一步,哪怕是凤凰冶炼厂,他都允许左宗棠前往参观,但就是不能离开。 正常情况而言,主帅被困在一城之中,也就没有办法主持西征大局。 光靠着一个金顺,四品序列,没有名号的将军是没有办法完成,南境北境两地的统一。 考夫曼可是很清楚,南境的诸多城池,那都是有着无比强悍的妖怪。 他曾经驾驶过霸天虎前往南境,流传在很多胡商口中塞满了宝石,黄金的极乐之城,也试图在通达中亚的七河流域找寻到传说中的孔雀神庙宇,试图与神灵合作。 然而。 仅仅是踏足到南境,别说古楼兰,他甚至才堪堪踏足柔然之地,古蛇王降临,又领着一帮子杂七杂八的小妖,都和他斗了个百十回合,考夫曼就率兵退走。 倒也不是打不赢,霸天虎满状态最高能加持到百分之二百三十的地步。 当然,开启最高状态的情况,基本上打一战就报销。 对付古蛇王的时候,考夫曼驾驶的霸天虎基本上百分之五十的加持度都没开到。 但他已经不想再打下去,因为仅仅是动手的盏茶功夫,就消耗了能够供应一座城池使用大半天的黑色机油。 柔然古地,是可以打下来的,但是那样对于考夫曼来讲不值得。 西域之土,七河流域才是精华,大半个中亚的精华。 他占领伊利就等于拿下了西域最精华的土地,同时,这里还是当年丝绸之路的门户。 天山也横亘于此。 为什么还要去南境与那些古神争夺生存的空间? 交给清国不好吗? 还能大量消耗清国的国力,支撑一条从北到南,横跨万里地域的战争补给线…… 一旦拖个半年,就算是罗刹国的体量都支撑不起,更何况还没有彻底引入自然与科学,整个民风落后上百年的清国。 而这些才是考夫曼打的主意。 “左大人,伱如果不签《瑷珲协议》就不要想着离开伊利城,我不会让您走出去的,对不起,这就是卑鄙的我,弱国是没有外交的。” 考夫曼平和地说道。 与此同时,他左手一支钢笔,右手则是递上了一杯热茶。 左宗棠没有去接茶水与笔,而是无比认真地说“总督,你会后悔这样的决定。” “你没得选。” 考夫曼加重了语气道,把茶杯与黑色钢笔都放了下来。 “哼哼。” 左宗棠轻笑了一声,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考夫曼深蓝色的眸子里是一抹难言的冷意,“我会等你。就怕你们的大军拖不起。” 说罢,抄着手从房间中出去。 《瑷珲协议》必须割让以乌恒河为界线,其中河水以北足足六十万里的领土,把乌苏里以东的领地叫做两国共治之土。 这一条约,谁签谁就是千古骂名。 左宗棠性烈如火,就算是死都不会答应签订这种东西,以六十万土地换伊利一座空城,考夫曼倒不愧是白沙皇的名头,这算盘倒是打得比谁都精明。 “哎……” 待人走远了,左宗棠悠悠叹了口气,不知道童虎有没有把消息送出去? 第333章 过河卒 第333章过河卒 童虎五指一张,捏碎了黑洞洞的枪管,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火器,比鸟铳长了近乎三至五倍,枪管像是黄铜的颜色,但肯定不是黄铜质地,打出来的弹药威力极大,能够轻易击穿尺厚的土墙。 超过二十柄黄铜管长枪齐齐开火,并且锁住了四周空间的话。 他这个罡劲巅峰层次,无限接近无上极境的武夫也受不了。 如果换成清国的火铳,弹丸打在身上,童虎都不屑于皱一下眉头。 两个国家的军备差距已经大到了这种程度? 罗刹国的新式武器让童虎显得有几分焦躁不安。 天幕垂黑。 无星无月。 篝火在风中晃动,童虎拆检着火枪的结构,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在他的左手边是一堆清廷火铳的残片。 到底是哪里的差距? 他沉默着思考,对比了一番两者的材料,没有任何的收获。 “如果是杨无敌在这里,兴许能分辨出什么。” 童虎有过这样的想法。 伊利城中考夫曼骤起发难,杨无敌与童虎合力是完全有能力把左宗棠送出去的。 尽管那样做,他俩可能会有人牺牲,但是比起西征军主帅的安危,个人的性命,又显得微不足道。 哪怕是江湖上,所谓的武学宗师,巨匠。 左宗棠断然拒绝了童虎与杨无敌的提议。 考夫曼以参观凤凰冶炼厂为由头,说服了左宗棠留下,这才导致错过了出逃的机会。 童虎,高老怪,杨无敌三人相互商议,最终由童虎出去送信。 杨无敌抗压,而童虎的武道风格走的是硬气功一类,最适合突围。 童虎出了城,白沙皇康斯坦丁·考夫曼也没有闲着,派遣出了一支特种部队横跨万里黄沙追击童虎。 之所以不派高老怪,高道人则是因为这封信不是给林动的。 如果是给林动,高老怪直接走阴土穿梭,盏茶工夫就能把信送到。 这封信是交给玛纳斯北城的金顺将军。 有关于西域南境征伐的策略。 金顺这边如果顺利把西域南境推平,左宗棠就算身处伊利城,那也不算什么。 考夫曼作为政治生物,是不可能悍然,且公开袭杀左宗棠的。 因为除了已经基本上拿到手,且被考夫曼吃尽肚子的七河流域以及产出乌孙马和大宛马的费尔干盆地外。 西域其他地方没有太多的价值。 那些地方驻军,不仅要吃沙子,还得同西域古神周旋,费劲不讨好。 况且,此时的罗刹,国内外统一的意见是把目光转向了清国东北一角。 那里的出海港,才是罗刹国最为需要的。 另外在考夫曼的布局中,七河流域是他拿来钳制身毒且与罗刹国内谈判的重要筹码。 他这个白沙皇与女帝也并非一条心,第二则是把西域当成一个屏障,屏蔽掉浩罕汗国对自身势力的冲击。 所以,左宗棠的性命,活着可比死了有价值得多。 总之,双方各有盘算。 重头戏反倒是落在了童虎这个过河卒身上。 砰!砰! 接连两声枪响。 童虎眉头一皱,身后的土墙皲裂,就快要裂开。 沙土簌簌而下,砸落到篝火堆的边缘。 夜间,火焰的光影拉扯得童虎的影子不住晃动。 童虎一个翻身滚到墙边,探头看去,土墙后方,黑夜漫漫,寻不见敌影。 “能够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行军衣吗?” 他挑起了眉头。 膝盖微弓,猛一发劲,身体如同利箭飞出。 砰!又是一声轰响,断壁崩裂,墙体露出一个比箩筐还大的洞来。 碎裂的石块后面,一颗圆滚滚,带着翅膀的铁球被投掷了进来。 “飞雷神!” 童虎的瞳孔蓦地一缩,这玩意儿,他可熟悉了。 之前,攻城战,左宗棠率兵攻打车师城,没有少用这个。 轰隆隆震天响,几下就把城门破开。 童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玩意儿的范围大概是炸不到他的。 轰隆,下一刻,烟尘暴起,整个土墙都成了粉齑。 尘沙漫起。 童虎弓屈身体,大腿暴起如龙,合身一撞,冲入西南方向。 劲风带动飞沙。 迎接童虎的是哒哒哒哒一连串震惊四野的枪声。 轰! 一拳砸出,气浪猛冲,沙尘裹挟如龙,席卷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不怕对面开枪,就怕一直阴着,放冷箭,时不时来一下,那才是致命。 抬眼之间。 几道隐隐的轮廓出现在激扬的沙尘里。 戴着黑色圆罩子头盔,手持黄铜管长枪正朝着四下扫射。 把林动抛开不算,童虎这种武夫是武道上稳进前五的狠茬子。 他腾挪的速度极快,一旦看到了对方身形,所谓的枪械,也就不值一提。 子弹轰落的前一刻,哪怕是瞄准了童虎的眼窝,脖子,也依旧没用。 因为弹药打出枪管的一刹那,童虎就又变换了位置。 哼。 冷哼中,童虎已然临近,“你们也太小瞧老子了,区区一队杂兵?” 他悍然出拳,气劲离体三尺,宛如凌厉的飞刀朝着列兵袭杀过去。 砰! 正是此时。 沙土扬起,一道人影从土中暴射而起,两柄黑沉沉的战术军刀,交叉着插向童虎的腰子,空中弥漫着毒素的苦味。 这是一次比较不错的伏击。 然而,童虎这种程度的武夫,秋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鬼不知,怎么可能会被这种程度给暗算到? 拧腰回旋,身子朝后一摆,鞋尖狠狠撞击到突袭士兵的圆形面罩上。 咔嚓,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的防风沙面罩,当即就碎裂了开来。 破碎的残片扎入突袭士兵的眼眶,鼻梁,鲜血淋漓,飞起的血点溅开到童虎的鞋面,大脚上暴龙般的余劲,让士兵的头颅被贯穿开来,身体好似被风沙打过的枯草,连根而起,倒飞出去。 哒哒哒。 长枪再度轰击,弹药砸中沙土,爆裂开来。 童虎凶威无双。 激烈的弹药,粗犷的枪管,硫磺硝石的刺鼻气息,沙丘上一个又一个密集且成串的硕大空洞,都阻拦不了童虎狂野的进攻。 子弹袭来的前一刻。 童虎身形已经短暂地凌空,脚踏空气,发出尖锐的鸣镝之音。 “虎爆·万川流!” 无俦的气劲席卷而落,白色如波浪的痕迹出现在没有月亮的夜空之中,黄铜枪管咔次断裂,十来把精良枪械爆裂开来。 沙沙沙。 撕拉~撕拉~ 圆罩子里传出沙哑的电子音,似乎电流受到了干扰。 万兽之主,黑色巨虎的虚影从童虎背后飞出,他一拳轰出气劲噼里啪啦压缩空气,好似一柄门板大的巨斧朝着一众士兵斩去。 刺眼的血光迸发出来,漫天的枪械碎成零件的同时,数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被拦腰斩断。 血珠浇了童虎一个满头。 正值此时。 砰! 引线点燃,不远处,一道极为粗暴的枪声加入了战场。 这是一次完美的伏击。 第334章 最后的尾声(一) 第334章最后的尾声(一) 明晃晃,红彤彤的子弹,狂飙射来。 气压之下,大地被犁出一道笔直深沟。 昂! 童虎脸色蓦变。 猩红的鲜血从断臂处飙射,在他身后是数十个士兵仰天倒下的身影,然而…… 童虎的左臂断了。 被暗处的一记狂龙出洞般的特殊子弹击穿,并且爆成数块。 他已经竭力控制身体,一条手臂依旧被炸穿。 剧烈的痛楚,让童虎的脸抽了抽。 手臂断口的鲜血在下一刻,凝固在断裂的位置。 童虎被一枪点中,半个身子都陷入墙壁,玛纳斯北城的巡视的一队卫兵瞧见,就打算上前去帮忙。 伏在沙丘上的黑色身影,扣动了扳机,看起来像是黄铜,实际上是刷了一层特征油漆的枪口喷吐出明晃晃的火焰气流。 能够轰碎一段城墙,打穿且炸碎童虎一条胳膊的特制子弹,被一个眉眼如刀的男人,徒手挡了下来。 轰隆! 号称是孔雀明王教的神灵。 “孔雀神,我也一样!” 最后的尾声,终将到来! 名盖中亚? 漆黑的阴影中展露出一道人形。 伤感蛮有限的。 【成功击杀了鹏魔王,你的任务“功在千秋”贡献度达到百分之六十,你当前完成序列目标,白焰龙,奢比尸,柔然古蛇,鹏魔王……可提前进行结算,结算奖励一枚蓝色词缀,亦可继续任务,当前任务序列目标——孔雀法主意外死亡,白焰虎意外死亡,孔雀神遁入暗界,贡献度上限受损,完成至百分之八十贡献度,任务自行结算。最高奖励一枚蓝色词缀,两枚绿色词缀!】 空气中带出一道明显的气浪轨迹。 “怎么会没有?” 正是此时。 现实不是自己过去所了解的那段历史,没有牺牲的觉悟,那么凭什么打下西域? 然而事实上就是……孔雀明王……跑路了。 “别过来!” 只要入了城,这个枪手就找不到奇袭的位置。 童虎咬了咬牙,脚步一蹬,扬起一股沙尘来。 他当时蹲在墓边,用手轻轻抚摸自己打造的碑文,心头要说伤感肯定是有的,但是不多。 城外的山丘上,一道黑影略显突出。 亲手把棺材合上那一刻,林动心情有些许迷惘,他也不知到底是迷惘什么? 就是有一种难以形容,淡淡的忧伤。 哦,对了,还有城中的那位名盖中亚的白沙皇。 林动眼神茫然望着那尊倒塌的神像。 子弹一瞬间把血肉撕得四分五裂。 狙击手这一下就连枪都不要了,一个翻身,又往沙子里打洞。 南境的古神有不少,但是很多都陷入沉睡,另外,有不少的古神本身也属于不怎么招惹是非的…… 然而…… “我是……” 林动随手抓了几个三跪五叩首的胡商询问,说是几天前,这尊菩萨神像就倒塌了,具体的缘由无人得知。 倏地而过,像是一阵撩起头发的清风,转瞬就忘记了。 哼哼,那咱们就碰一碰。 再加上童虎考虑到送信任务的因素,不能酣畅淋漓地战斗,为了保护信件,这个狙击手抓住这一点,一度把童虎逼入绝境。 武库的提示,姗姗来迟。 “可它怎么就倒塌了呢?自己都还没报仇?” 石塔一侧则是两座废墟般的庙宇,庙宇之中夹着一尊断裂的神像。 他面色阴沉地转身。 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鲍三娘逼视自己——嫣红的脸蛋带着三分天然的羞意,妩媚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轻启朱唇道“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 “功在千秋” “白焰虎怎么死的,谁杀的?还有那个孔雀法主,那家伙不是很能苟的吗?最糟糕的一点是影响了自己的收益。” …… 地上的流沙不住旋转,在一种神秘力量的加持下,开始形成断断续续的一行行字迹。 一枚枚带着硫磺与硝石气息的子弹,打着旋,狠狠冲击向那一队手里还拿着落后这个世界——近乎一个时代的漠北大刀的巡视队。 “去找金顺将军!” 而在炸开之前,烈日下一道漆黑的阴影蓦地拔地而起。 “这武库就和抽风了似的。” 可雕像竟然只剩下小半个身子,一双白玉石雕刻的脚还展露在黄沙之中。 可一旦天气炎热,就会渴望那阵清风,就如同渴望与鲍三娘相处的点点滴滴时刻。 鹏魔王说过会在诸天万界等着自己。 “怎么会这样?” 童虎借着喘息的机会,拔出身子,用仅有的一条手臂扒拉城墙,朝着城门后方突入。 在新时代的黄火药加持下,终究证明了一点——纵然是战力无双的武夫,也逊色新时代最顶级的军火三分。 西征西域,谁都有可能会死,左宗棠的两个儿子,自己这个太子少保,甚至左宗棠本人都有可能折在其中。 子弹不住旋转,一旦击中目标就会轰然炸开,而这一次,狙击手的目标是童虎的头颅。 童虎连忙呵斥道。 来此之前,有了鹏魔王的教训,林动甚至是带着自己有可能身死的决心前来的。 三娘子之墓。 “而且孔雀神也不见了?遁入暗界?什么是暗界?无语!我还怎么给鲍三娘报仇?” 林动双手拢在袖中,深吸了两口气,望着那绵延的神庙,有些惆怅。 童虎吞吐下一口恶气,无比清晰地知道,必须除掉暗处的枪手。 林动心底吐槽,莫名其妙任务就受损了。 打得林动近乎欲仙欲死的鹏魔王的头儿。 他扭头回望,就见过高的沙丘上,埋伏着一个蹲地的身影,瞧不见面容。 那蹲地的人影放了一记暗枪后,竟也无比警觉,转身就逃。 这个任务如今完成的贡献度是百分之六十,最高则是百分之八十。 那么,问题来了。 漆黑的夜里,只有萦绕在鼻头的血腥味,提醒着童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林动一手卡住子弹,手心的皮肤崩裂,入肉三分,然而……也就是这种程度了。 此刻,他站在一座枯黄的荒芜沙山之上,居高临下俯视。 林动这边就动手用胡杨打造了一副棺材,找了一处绿洲,把鲍三娘埋葬,还立了一块碑。 圆形头罩里的那张脸,都快扭曲了起来。 戴着纯黑色的头盔,最多只能分辨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鲍三娘死了,天气炎热,尸体容易腐烂。 “我会在诸天万界找到你的,下一次,绝不会再让伱逃了。” …… 砰! 枪声震天。 亡妻!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为顶尖的狙击手。 连绵的沙丘中,一条长长的石梯,直抵黑色的石塔。 他摇手一招,抽出定秦古剑,御剑飞空,奔赴向西北方位。 可恶! 可偏偏自己还察觉不到这样的情感。 一颗红彤彤的子弹,激射而出。 火药的刺鼻气息,萦绕在四周。 且战且打。 轰! 光焰炸开。 大孔雀明王。 “白沙皇,我来了。” 整个身子如同一条沙虫般,倏地就钻出个洞来,消失不见。 慢了一个拍子。 否则,这个家伙,就会是自己接下来行程中甩不掉的噩梦。 那一句话,把林动心中的邪火彻底点燃。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阿古柏,去伊利城搬救兵的阿古柏。 佛母孔雀明王菩萨。 沙丘上的狙击手,流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炽热的子弹在手心中爆炸。 林动心道。 这最后的百分之二十出处是在哪儿? 林动把西域大大小小的势力,挨个想了一遍。 “这是个啥?战机的薄弱处都能打穿的特制弹,射不穿一只手掌?我的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然而…… 轰! 脚步蹬地,双膝弓劲,林动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朝着狙击手的位置,横飞过去。 伟岸的身姿如同天降死神。 第335章 最后的尾声(二) 第335章最后的尾声(二) 嘭! 林动凌空一拳砸下,气劲无双,沙丘陷入一个直径十五六米的大坑。 远处看来好似沙丘的丘峰都被一拳削平,震荡的沙浪不住翻滚。 冲击力把直往坑洞里钻的狙击手给掀飞了出来。 “这是什么恐怖怪物。” 狙击手扯开手中飞雷神的翅膀,往外一丢,烈性炸弹带来的火焰与气流与林动砸出一拳的余波对冲。 黄沙遮蔽视线,天地间灰蒙蒙一片。 绝境的时刻,狙击手依旧妄想挣扎。 他身上有着一套凤凰冶炼厂出产的拯救者ii-23原型铠甲。 防御力堪比原初战甲,整个伊利城,城主白沙皇考夫曼身上挂着一套,另外一套就在他这个王牌狙击手的身上。 狙击手想要借助对冲的力量,拉扯开自己的身体。 下一刻。 林动俯冲而下,扛着对冲的气浪与飞雷神炸开的火焰,朝着狙击手猛轰撞去。 刷。 狙击手并未放弃,抽出腰身的战术军刀,手指与刀锋轻轻摩擦。 一瞬间特制刃口被火焰点燃,变成一柄通红的火刀。 硫磺与硝石的气味充斥入狙击手的鼻子。 一枚斗大的拳头映入眼帘。 砰! 拳头与刀身相互撞击,由凤凰冶炼厂打造出来的究极振金没有承受住一拳之威。 火焰与碎片崩裂开来,炙热的碎片几乎是擦着林动眼角而过。 粘稠与腥腻的血液喷到林动身前又被无形的罡气给弹了出去。 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猩红的鲜血中还夹着了黑色的内脏碎片。 狙击枪手的手臂扭曲,胸膛破开一道大洞,林动右手一探,扣住他脖颈上圆形的罩子,咔次,碎裂声音响起。 接着是破碎的机械残破,沉闷的入肉声。 林动的手顺势朝上一提,尸体软绵绵瘫倒下去,而一缕阴魂被他给拔了出来。 倒不是想要转化杀生卒,而是打算拷问点情报。 不过,烈日的光线一照,漆黑的阴魂就开始变得扭曲。 烈日的光辉镀在影子上面,阴影好似蜡烛一般融化,成为了一摊黑水,之后四散着流入沙土,无影无踪。 林动随手一甩,无用的尸壳被丢到一边,反倒是地上枪管粗大的狙击枪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 【改造者qbu—101反器材蒸汽狙击步枪!】 【说明最大射程六千八百米,足够摧毁军用战机。可发射榴弹,穿甲弹,对大型船舰具备一定杀伤力,单兵袭杀地狱恶魔的凶暴利器。】 【特殊说明需要一定的特殊词缀配合,当前词缀,兵主祭魂生威篇无法掌控此类武器。】 …… “用不了?可惜了。” 林动眼神闪烁。 这柄黄灿灿,粗犷枪管的大家伙,他其实蛮喜欢的。 古朴的色泽,满满的金属元素。 枪柄位置裹着银丝,枪口直径超过十公分,抓在手里好似一个又长又大的喇叭。 造型虽然有一点古怪,但是威力够劲。 一枪打出,流火喷射,红彤彤的子弹,不停旋转,气压能够犁出一尺深的沙地,就连童虎那种人间巅峰的武夫都被打得欲仙欲死。 包裹无俦气劲的手臂,一枪轰碎。 枪托后面上机匣的位置挂着一个螺旋状的巨大水袋,黑色的机油由透明的管子输送到枪身内部结构。 第一眼就让林动想起了帮助马新贻重新塑造身躯的那个三号神秘改造机。 另外,枪托处有着明显磨损的痕迹。 此外,整柄黄铜大枪就没有其他的缺陷了。 哦,对了,外型实在是丑陋。 林动擦了擦枪杆把这玩意儿提了回去,他拿到手里等于是鸡肋,但是左宗棠麾下肯定还是有能人可以操控。 搞到这把武器,等若是拥有准无上极高手的杀伤力。 童虎这头。 在玛纳斯北城一队巡逻步卒被一枪打爆的时候,金顺就已经带着大部队赶来。 金顺与童虎也算是对接上。 “左公如今被限制在了城内,有一道密令。” 童虎沉着脸说道。 对于自己的伤势,是半点不曾在意。 “……” 金顺挑了挑眉头,难怪这几天传来的消息都是让待命,主帅竟被挟持了吗? 他心头不由一沉。 要知道左宗棠身边的护卫力量,几乎是清国能找出最强组合。 咸丰帝死后,懿贵妃掌控权力那会儿,都不一定找到五个各自领域巅峰的高手来充当护卫。 “左公命令让你发兵南境——分兵两路。” “若是雪化散开来,就从龟兹取路,集拢八成兵力,神兵天降,袭南境各大城池。第二,顺便是让你分出一小部分兵力,由张映日率队,取下达板城池(达板蒙古语中山顶隘口的意思,是一座天山上的城池。)挤出一条与哈密之间的通道,以防粮道被袭。” “另外,若是冰雪没有化散开来的话,就正好相反布局……以达板为核心,打造进攻军阵……” 声音顿了顿。 “金将军,伱还有什么问题吗?” 童虎厉声问道。 “没有,末将领命。” 金顺目光郑重,额头上血管偾张。 …… “如此说来,是要我出马咯。” 林动把【改造者大狙】往帐篷里一丢,咧嘴反问。 “怎么,就没一个人能用这把枪吗?” 童虎凝望着那柄大枪,这就是让他断臂的罪魁祸首,目光闪烁,忍不住伸出独臂,揽住枪杆,又有一些感慨道“我们的时代过去了啊。” 他这般落寞地说着。 世代更替,武学寂寥,属于武夫的荣光的确是过去了。 一柄能够轰碎武夫尊严的大枪,一旦量产,往后就算是无上极境的强者,也绝无可能再抵达如今林动身处的高度。 “林将军要带走多少人吗?” 金顺忍不住再度问道。 如果没有林动的话,金顺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打下南境——携大胜之势威压考夫曼,救出左宗棠。 不过,话题又说回来。 林动这般怒斩鹏魔,整个南境震动,其他的城池几乎处于一个喜迎王师的状态。 金顺入南境几乎是一帆风顺……而林动想的则是闯入伊利,救出左宗棠,把功在千秋的收尾工作完成。 “不用,我一人就可成军。” 林动摆了摆手,风字营都没打算带。 他扭头向童虎望去,问道“杨无敌如今身在何处?” “他尚且在城中与考夫曼周旋,试图营救出左公,另外,左公也说了,到时候如果林少保若是想要闯阵,杨无敌可以作为内应打开城门。” 第336章 最后的尾声(三) 第336章最后的尾声(三) 伊利城是北境一片难得的绿洲,气候也相当不错。 某种程度上来讲算是整个西域最美的地方,中亚精华。 四大草原如同宝石般镶嵌在城池周围,牛羊成群,鸟兽繁多。 而之所以能够有着如此的生态环境,是因为一条孕育万千生命的伊犁河。 整个西域考夫曼就把一座城池攥进手里,是因为他慈悲,怜悯清国? 当然不是,那是因为——只有这座城池最为符合他的利益需求。 白云翻卷,漆黑的烟囱高耸入云。 绵延的沙丘之上。 “那就是凤凰铜冶炼厂,通红的火,钢液,枪械,毁灭性十足的大炮,能够行走自如的机械,凿穿沙地形成快速通道的战甲都是从那里生产出来……” 声音顿了顿,左宗棠一开始还有几分恼怒,可在见到林动目光沉稳,眼神坚毅,以及那扩开在城中的广袤阴土空间之后,脸上的愠意稍减了一些。 一簇又一簇的炮口,能够让任何敢于进犯的强敌胆寒。 他的视线倒是要比童虎看得更远,气势如虹,涂抹银漆,身穿钢铁战袍的卫兵,在城池外围巡视。 这不得不让左宗棠心情焦虑。 然而,林动的身形再度拔高,足足一丈有余。 昂! 血盆大口撑开,一条金红色的火龙飞出,狠狠撞向伊利城中最为高大的建筑。 考夫曼的部队里面除了镀铜的帽击火枪外,还有一种更为先进的电浆设备。 “我的光脑计算过,他逃生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就如同清国没有我们的帮助想要拿回西域一样,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阴土骤然扩开,出现在城中。 同样站在高处的林动目光一凝。 考夫曼站在墙头狞笑道。 考夫曼深吸了一口气,瞳孔猛缩。 门板大的定秦剑载着林动,童虎,轰然坠入城中。 考夫曼怒吼,额头的血管如欲爆开。 极少数的将官装备了那种武器,名字叫做——雷汞击发蒸汽枪。 城墙上的考夫曼最先反应过来。 考夫曼发出讥讽的笑声。 “哈哈哈。” “黑漆漆的烟囱?” 童虎望了一眼城池,又看了一眼林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左宗棠揉了揉眉毛,总算是确定下来——空中飞着的那柄大剑上,载着的两个家伙,一个是林元觉,一个是童虎。 下一刻,身形变得虚幻了起来,一瞬间横掠百丈,试图阻拦林动的拳罡。 凤凰冶炼厂,高耸入云,整个七河流域最高的建筑,考夫曼半辈子的心血,足足一百多丈高的烟囱,轰然破开一道巨型的缺口。 “不可能。” 打出的弹药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子弹,而是一束透着雷霆气息的蓝紫激光。 “那个叫童虎的武士尽管英勇,可又能有多少机会?” 沙风卷起童虎的衣袍,猎猎作响。 考夫曼晃了晃手指,轻笑道“还有一柄大狙,你见过的——那就是能够洞穿钢铁与火焰的改造者qbu101号,一发子弹就能打穿战机,王牌配王牌……” 粗犷张扬,充斥着暴力美学的林立炮口,还没临近都能让人感受到属于科学与自然这个时代的压迫。 “童虎是我们清国最厉害的武师,他如果被捉到了,就意味着他失败了,而童虎不可能失败。” “林元觉!” 林动竖起一根小拇指,对准城池方向,头也不回问身后的童虎道“你猜我打下这里要多久?” 左宗棠脸上好似升腾起一团赤焰,他发怒的时候,脸就会涨得通红。 童虎摇手一指点向下方绿洲中的城市轮毂,掷地有声地言道。 往往一支枪管只能打三发子弹。 口径夸张的帽击火枪,背在背上。 站在墙头。 轰隆!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林动单枪匹马到底又要如何来破城? 呸! 白沫子吐在沙丘上。 咔咔咔。 但是每一发的威力都无比巨大,轻轻松松洞穿五公分的钢板。 童虎膝盖一弯,纵跃跳下大剑,脚尖触碰到地面的一刹那,强烈的气流与余劲交织,地面一瞬间被撕裂成交错的蛛网格子,大大小小的碎石腾起。 “而在第三天,消息变成了卑鄙无耻的窃国者进入了格尔勒诺布尔。” …… 罗刹国旗帜——高扬的双头鹰在城池上方飘扬。 “况且,这位世界上最出色的战术家,法兰西的皇帝陛下,号称‘胜利之子先生’又有着足足七万法兰西帝国铁军……依旧败给了我们。” “敢不敢随我下城?” 童虎望着绿洲中那一座武装到牙齿的城池,神情格外凝重。 童虎一抬头。 黑洞洞的火炮,至少上千门,密密匝匝簇拥在城墙上头。 九火炎龙扑上。 左宗棠笃定道,神情镇定自若。 新式设备利用水银,电磁菌,蒸汽核构建的枪械。 他轻轻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内心深处,其实远没有表现得这般镇定。 “之后是……拿破仑·波拿巴占领了里昂。” “……” …… 这个洋鬼子一声怒吼,声冲霄汉!好似哐哐行驶在铁轨上的蒸汽火车,喷出冲天的云烟。 黄灿灿的枪口指向天空,十数人一组,列成数个纵队,口中吹着哨子,在绿洲附近来回穿梭。 “你大概不知道,我不仅派出了王牌作战小队,另外,还派出了麾下最为出色的狙击手……哦,对了……” “在欧罗巴有过一个史上最好的战术家。” 一人一句,干净利落,是下城,而非入城。 “他的军队将入巴黎之前。” 拳劲罡风好似一道金色匹练,席卷向那巨大的建筑。 “这两个……莽夫。” 考夫曼说完,看着左宗棠一张铁青的脸色,笑得酣畅淋漓。 “清国也是如此,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 城池上方。 把四面城墙摊在一起,墙头炮膛能绵延数里。 “有报社称来自科西嘉的怪兽登上了儒安港。” “当他的军队再进一步的时候,报社又称,不可说明的吃人魔王朝着格拉斯逼近。” “不!” 大炮四面环绕,蔚为壮观。 就见林动一身金红的火焰缠绕,笔直地轰向烟囱。 “拿破仑将军接近了枫丹岛……” 龟裂的纹路,在烟囱上不断蔓延。 那黝黑且深不见底的洞,好似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随时能够吞噬掉一切胆大妄为之人。 “敌袭!” 以及嗅到浓郁到化散不开的火药硝石气味。 “左大人,您猜猜看,我的人多久能把您的武士给追回来?” 以及“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将在今日抵达自己忠实的巴黎……您看,左大人,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有何不敢?” “匹夫,乱搞。” 镜头一切。 细微的声音传入考夫曼的耳朵。 “我要伱——血债血偿!” 考夫曼双目通红,从牙缝中挤出这样的声音。 第337章 最后的尾声(四) 第337章最后的尾声(四) “极限加载——百分之一百六十!光脑。” 极为愤怒的状态下,考夫曼左边脸颊开始变色,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斑点,深蓝色,如星辰般深邃。 湛蓝恍若宝石的眼球中蓦地出现一个细小的黑孔。 下一刻。 他徒手撕裂开身上的燕尾服,针织polo衫,裸露出来的手臂上竟也冒出许多细密的黑孔,针缝大小。 “死。” 考夫曼拳头一摆,白色的蒸汽从他的身体中喷薄出来,形成一道冲天的云柱。 蒸汽高温让他脚下的空气隐隐扭曲,一拳轰出一个半球形的白色气团。 白色气团急速运动朝着林动的位置砸去。 巨大的蒸汽团在空中飞舞的间隙,如同人的心脏一般不住地收缩与膨胀,其中好似蕴藏了一股沛然的能量。 林动盯着考夫曼冷冷一笑,身上的毛孔迸溅出点点金色火焰,一头狂发与眉毛都被金焰点燃。 高大的体魄,凌空飞起,如同降世的火神,林动对准考夫曼俯冲飞下。 宛若神祇的身躯,肌肉交错虬结,喷涌的金焰,又如同烈性炸药一般一碰就爆,他拖着尾焰只身撞入白色的巨型蒸汽团。 气焰不可一世,好似水珠打入油锅。 一瞬间,恐怖的爆炸此起彼伏。 扭曲的波纹在空中不住震荡,空中明显出现白色波浪痕迹,一旦扫到普通的士兵身上。 穿着顶级银白铠甲的蒸汽警备士兵,当即就被干废,涂抹了白银的合金材质战甲扭曲,龟裂,破碎的铁皮又四分五裂轰击在战友,建筑,来不及躲避的普通人身上。 金发士兵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恐惧洋溢在每一个士兵的脸上。 戴着圆形罩子,如同宇航员头盔那样的特种部队从四面八方涌来。 街道尽头,一名浑身挂着枪炮,武装到牙齿的将官跃身而起,形如暴龙朝着墙头的左宗棠的方位杀去。 林动故意与蒸汽团相撞击带起的气浪吞噬周遭的一切。 一名藏身暗处,端起狙击步枪的士兵,还没来得及瞄准,视线就被白色充斥。 建筑的玻璃嗤嗤作响,下一刻轰然碎裂,破碎的玻璃渣子撞击到士兵手臂上袖珍的单筒发射炮的躯壳上。 炮膛咔滋咔滋作响,发出金属哀鸣。 之后,白色蒸汽余波冲入屋子,钢铁铸造的炮膛直接被烧红膨胀,士兵发出惨叫的片刻,轰的一声,剧烈爆炸从房间中迸发。 这个倒霉蛋尸骨无存。 “趴下,快,趴……” 考夫曼尝试指挥战斗,声嘶力竭地呐喊。 然而,刚才的场景正在凤凰冶炼厂,以及附近的建筑区域各个角落上演。 轰隆。 一声轰鸣。 考夫曼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身躯被从巨型白色蒸汽团冲出,拖拽出金色尾焰的男人一下撞击到了身后的烟囱表面。 砸出一个巨大凹痕。 本就已经开始龟裂,且是被九火炎龙一个飞扑炸出好大一个裂口的烟囱,颤抖得越发厉害。 “停火,停火,你,你们想要什么?” 士兵簇拥着一个军师模样的人物,赶赴现场大声喊道。 来人戴着黄铜眼罩,黑发黑瞳在一堆洋人中格外地显眼。 这个智囊居然是清国人。 咯嘣。 考夫曼双眼中血丝崩裂,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在林动魔王般的躯体之下孱弱的好似一只鸡崽。 最夸张一点是,考夫曼的后背,一截骨头直接突出了肩身,颈椎骨被大力拧断。 尽管没死,但是气息弱得发指。 林动从没有留手的习惯,五根指头好似铁钳,猛地一扭,拧断了考夫曼的脖子。 随手一丢尸壳被扔到一边,念头一转,林动随手又打出一道优昙婆罗之火,金色的火焰缠绕上尸体,舔舐血肉。 短短一个呼吸,地上就只剩一具焦黑的骷髅。 考夫曼尸壳各处裂出狰狞的伤口,伤口还冒着渗人的白烟。 “陛下。” 此起彼伏的喊声在城中响起,显然考夫曼在此还是很有统治力。 “你,伱怎么敢伤害到陛下,陛下是不会轻易死去的,你这个混蛋。” “你会死,你会死的很惨,光脑的幽魂,是绝不会放过你的,你根本就不明白光脑是什么?” “那是北欧诸神都不敢招惹的存在,而你终将迎来灭亡。” 戴着黄铜眼罩的黑发军师,又急又怒道。 整个人状若癫狂,鼻涕与眼泪齐飞。 林动冷冷瞥了一眼,眼神格外冷硬。 “这个年代也有汉奸吗?” 林动这般思忖着,打了个响指,一缕金色的火苗爬上手指。 就在林动打算赏这个家伙一发九火炎龙的时刻。 “叛徒。” 一声呼啸,独臂的童虎袭杀而至,目标赫然是那个黄铜眼罩。 他的脊背隆起,浑身的肌肉从背部到脚踝,拢共七大块,每一块都如山岩般坚硬,且大团大团地鼓涨起来。 毛孔撑开,一股红色的气,自他的脊背龙骨迸发出来,且盘旋在体表,形成空气膜一类的防御罩。 生死之中有大恐怖。 从伊利城突破一路厮杀,竟让这位人间巅峰的武道大师,再进一步。 尽管依旧没有触碰到无上极境的大门,但是他的杀伤力,却是有了巨大提升。 童虎如同山林中最为矫健的野兽,穿行在一众长枪短炮的钢铁洪流之中,身披银色铠甲的士兵,手里的黄铜枪械根本来不及瞄准,人影一晃而过。 敌人身形从视线消失的瞬间,士兵还没来得及转身,看似单薄脆弱的五根手指,包裹着粘稠的红色血气,气劲加持胜过精钢。 一爪子威力把士兵身上的镀银的铁皮连同血肉一起撕裂。 空气震动出白色波纹,尽管短暂但是很明显童虎做到了。 一个没依靠龙气,没依靠军队之威势,没依靠武库等天降奇遇,仅仅凭借坚毅的心态,百折不挠的意志,达到片刻无上极境杀伤力的男人。 年少时天赋武学天赋突出,得遇名师。 青年立志,登顶武道,走过山山水水,创立无极门。 壮年时期却又为境界所困,闯入京城,藏身王府,窥视武学。 遇见杨无敌后,两人一起入山闭关,这一闭就是二三十年。 暮年将至雄心犹在,虽百死而不悔。 皓首苍颜却爆发出了最为凌厉的攻击。 至少五名士兵,被他一个照面打穿胸膛,抑或是拧断手臂,鲜血与枪械齐舞。 独身一人,竟拦住了至少上百个士兵组成的警备队。 这样的场面夸张离奇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后撤,撤退。”黄铜眼罩军师怒吼,下一刻,一只饱蘸红色血气的大手,从天而降。 蓦地一爪,击穿头颅。 黄铜眼罩只觉得视线一阵黑暗,人头连带着一截颈椎被活生生拔了出来。 童虎的体魄如魔,踩踏在一具蒸汽机械躯体之上,姿意张扬。 第338章 最后的尾声(五) 第338章最后的尾声(五) 从童虎锁定目标,到肆虐屠杀,其实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 林动目光转回眼前的巨大烟囱。 他仰头望了望,一眼看不到尽头。 凤凰铜冶炼厂这种能够批量,且大规模生产机械,制造领先清国足足百年战甲的大型兵工单位,无疑是非常珍贵的。 尤其是这个炼钢厂,甚至还有一些罕见的,产量虽少,但足以用跨时代来形容的枪械,比如雷汞击发蒸气枪这一类的设备,就清国目前的实力,没有五年,十年的进步,是抵达不了这样的程度。 现在就摧毁掉,无疑是十足可惜,赶走了考夫曼的部队,说不得这里能够收为己用,壮大新王朝的实力。 可问题在于烟囱上的裂口越来越大,且还在呈不断蔓延的趋势。 足足三百多米的巨型建筑坍塌下来的话,别说凤凰铜冶炼厂,就算是整个伊利城池,都不见得能扛这一下。 摇摇欲坠。 红色的视线落在林动身上,林动感受到了压力。 林动纵身一跃,跳上半空,定秦剑飞出,承载身躯。 一股不好的念头,爬上了林动心头。 “左公,咱们走。” 月牙型的锅炉,如同翅膀,倒插在霸天虎的肩膀。 裂开的阴土中。 他的身形如飞蝉,轻轻一振双臂,掠起的瞬间,勾住左宗棠的肩膀,脚步点地的瞬间,就拉开了足足六七丈的距离。 郭字王旗跨越千年的时空,插进后世白烟弥漫的城池。 “杀啊!” 郭奉国一仰头,就瞧见金色的流火从空中划过。 “意识上传成功。” 变成了一个诡异的机械球体。 郭奉国一马当先,咻咻,扑扇着翅膀从中飞出。 爆炸声震耳欲聋。 就在刚才的冲突之中。 足足六十米高。 一袭藏身于暗处的黑袍,杀生护法高仁峒手指猛地朝前一点,一颗紫色的雷球,从黑袍宽大的袖口飞出,径直轰向罗刹悍将。 奢比尸头颅的高度,都不一定能够抵达其膝关节。 郭奉国心中叹道。 【说明二霸天虎有正副两个光脑,其中任意一个光脑被摧毁,意识就会上传到另一个光脑上面,切记,不要轻敌。】 林动没有回头,哪怕他知道左宗棠此刻处境也不太妙。 罗刹悍将手臂平移,黑洞洞的炮口,再次燃起电弧。 “草。” 并且钢铁巨兽是虎型,而非人型。 他下意识又朝早就被烧成一块黑炭的考夫曼望去,明明躯壳上全无生息。 蓝色的电浆晃了一下眼,铁球被射穿,各种残破的枪械纷纷扬扬砸落下来。 一个又一个杀生卒爬了出来。 凤凰厂的烟囱插入云霄,望不见头,是一百多丈,而眼前的钢铁巨兽,差不多是凤凰厂烟囱的五分之一。 丝儿! 轰隆。 他蓦地扭头,就见山岳般的机器怪兽,正从凤凰铜冶炼厂中缓缓升起。 林动眉头一挑,径直飞向干尸,大脚猛地落下,把指骨踩踏得稀碎。 奥特曼打怪兽也不过如此。 不过,左宗棠并未放在心上。 定秦不断拔高,才得以窥见此物的全貌。 一尊昂然大物,不断拔高。 交织着蓝紫雷浆,好似月型铲的造物,背负在钢铁怪兽的肩背之上。 可手指却还在微微翕动。 这家伙竟是猛一抬臂,手心撑开,突出一截炮膛,电弧闪烁。 左宗棠自然注意到了那个踩踏着报废战机,形体如同飞猿一般掠杀而来的悍将。 奢比尸的高度是三丈,就已经高出西域绝大多数的石楼建筑,比城门还高一大截。 可怕地呼啸,从虎口中喷发,风压掀翻冶炼厂中一些中小型设备。 林动缓缓转身面向巨无霸,挑衅地作出一个动作,再次一脚下去,轰碎颅骨。 凤凰厂的地基竟是可升降系统。 【名称霸天虎!】 “主公,我们来助力征战。” 接着拍掌一弹。 干瘪的残骸,缺失光泽的眸子,断裂的脊椎,几乎完全看不出考夫曼曾经风度翩翩的样子。 球体飞出,不断吸附周围散落的枪械零件,空气里是一阵阵让人齿酸的金属摩擦之声,金属圆球裹挟气劲朝着罗刹悍将袭去。 杨无敌预感到了危险。 【说明一战争奇物,自然与科学的浪潮席卷全世界,欧罗巴与日不落推出了传奇战机,仿生战甲,而在广袤无垠的冰雪世界中,罗刹帝国也推出了属于他们的象征——足以睥睨神灵的钢铁巨兽巨神兵·霸天虎。史无前例的巨大,史无前例的破坏力……伙计,除了耗油量是一个恐怖数值外,它实在是没有其他的缺点。】 林动感受到些微的压力。 “比起鹏魔真身,也不算什么。” 自然他也感受到了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回首一看。 他这样告诉自己,可问题在于,手头上可是没有第二枚悟空法师的念头,并且浑元玄铁棒,目前也没办法再度使用。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自阴土中拔地而起。 就在此时。 暴徒袭来,杨无敌当仁不让站了出来。 从物理层面来讲,这头恐怖巨兽,几乎是不可能运动起来,并且移动如此的庞然大物,那得需要多少的动能……支撑起运动的能源核心又在什么地方? 球形闪电萦绕。 他手朝前一带,空中枪械的种种碎片,竟被双手带动的气流给凝聚成了一团。 “天地之间,竟还有如此恐怖的造物!” 轰隆隆。 两个光脑? 浑身挂满枪炮,各种设备几乎把躯体武装到牙齿的将官,一跃而起朝着左宗棠冲锋杀去。 红色的水晶打磨成的镜片反射出林动的身影。 月牙型的锅炉中蒸汽不断升腾,白色的气柱冲天喷涌,形成巨大的蒸汽云团,萦绕在霸天虎周围,将其衬托得宛如古老神祇。 没忍住,郭奉国狠狠吸了一口泛着血腥气味的空气。 短促的鼻音,代表了他的最终态度。 左宗棠的提示透过风声传来。 因为与童虎一样,同为顶级武师的杨无敌出手了。 “光脑启动!” 罗刹国顶尖科技制造物——巨神兵,霸天虎探出脑袋,打量向糜烂的战场。 杨无敌一直扮成小兵,护持在左宗棠周围,寻找机会。 上面的蓝紫雷浆不住碰撞交织,最终形成了足足二十多颗,环绕翅膀的球形闪电。 机械电子声音,响彻在整个城中。 …… 杨无敌这般刚落脚。 霸天虎脖子拧了拧,腾!一股凶威弥漫了开来。 巨兽凶威凛冽,有着完全不逊色于奢比尸那等古神的压迫。 武库的信息从眼前闪过。 林动仰起头,一时半会哑口。 “核,核在脚下,脚下……” 土行孙一般的郭奉忠,一个箭步跃出,手中的巨大铁锤,猛地扔出,迎向朝着阴土飞来的炮弹。 “兄弟们,亮兵器!” 林动在空中大吼了一声。 第339章 最后的尾声(六) 第339章最后的尾声(六) 杀! 喊杀震天响。 众多的杀生卒如同金红的浪潮涌出阴土。 罗刹国的普通士兵,以及特种蒸汽部队被这当头的金红大浪狠狠压下。 轰鸣不绝的枪炮声中,不时能听到微弱的惊呼。 白色的烟尘弥漫,土石木屑大股大股飞溅四射。 眨眼之间,本就猩红的战场,彻底变成了惨烈的绞肉机,屠宰场。 一枚枚威力不俗的子弹试图收割杀生卒的生命,白发老兵脸上饱蘸金色纹路,手中的刀戈形制古朴,可刃口上绽开的镏金纹路之中,好似裹挟着滚烫炽热的熔浆,刀锋与空气一经碰触就燃烧起熊熊的火焰来。 刀戈起火,激烈的厮杀之中,弹药袭来。 刀锋猛地一劈,斩出一道火浪,轰隆隆的声响中,子弹在空中就已经爆裂了开来。 火浪划过,舔舐着每一个罗刹士兵躯体。 城池中的建筑被爆炸的余威轰得粉碎,考夫曼的特种部队则是被大团,大团的火海包围。 “看我的!” 一道黑色的人影在杀生卒之中奔走,身形好似火海中翱翔的苍鹰。 碧色的头发在火浪中飘舞,一手持银白圆盾,一手持一柄海军弯刀,这个鼻梁高挺的悍将,嘶吼一声,猛地纵身一跳,抓取了散落在地的一口小口径扛膛炮。 扛膛炮其实就是清国劈山炮的改良版。 劈山炮一般得两个人一前一后才能架得起来,扛在肩上瞄准敌人,炮弹的威力巨大。 而扛膛炮则相对简单很多,好处是更灵活,单人足以使用。 缺点是比不上劈山炮的威力。 不过,劈山炮一般是用来进攻城墙,高大的建筑为目标。 而扛膛炮则是更专注于对敌杀伤力。 扛膛炮既可以发射特制炮弹。 那种炮弹黄火药很少,但是一旦打出,就是万千飞射的钢珠,洞穿肉体且让敌人无法躲藏。 同时还可以发射普通的黄火药炸弹。 碧绿头发的将官一手扛炮,一手装填子弹,眼瞧着手持刀戈的杀生卒越来越近,二百多公斤的炮膛往肩上一压,单膝跪地。 引线嗤嗤燃烧。 轰隆。 红彤彤的弹药拖拽尾焰飞出。 数个迎头的杀生卒被正面打中,洒落一地的残肢断骸,大地上裂纹不断蔓延,一双燃烧着烈火的断手,依旧死死抓着插入土里的长戈。 郭奉国一声长啸,手中的铁棍一震,飞杀了过去。 漆黑的铁棒好似化作狂蟒一般抖动,漆黑棍棒搅动风雨,翻起白色的痕迹。 一排头戴黑色圆罩的罗刹士兵一棒扫倒,郭奉国一飞冲天,手中铁棒,径直插入了碧发罗刹大将的心口,四五道血箭飙飞。 哐当。 一截开裂的铁皮从烟囱上掉下,落在地上。 轰。 凤凰厂制造精钢的炉子被一道从高空中落下,沉重的脚掌,一击碾碎。 通红的铁炉被碾进龟裂的地面,爆破的零件,飞射散开,红色的蒸汽弥漫。 试图朝着巨神兵·霸天虎进攻的杀生卒,被热浪一掀,骸骨俱消,景象十足的惨烈。 杀生卒纷纷后退,望向那擎天柱一般的脚掌。 “你们散开,这里交给我。” 林动御剑横空,对着众多杀生卒喊道。 霸天虎肩头足足左右各六只,黄灿灿的炮弹瞄准空中飞舞的人影。 双肩上月牙形的锅炉,冒出阵阵红色蒸汽。 锅炉之上蓝紫雷浆萦绕。 红色的蒸汽冲天,一阵沛然的噪音中,恐怖的能量在黑洞洞的炮膛之中酝酿。 巨神兵·霸天虎,罗刹国科技最高产物,严格来讲不应该称为罗刹国,而是自然与科学最高技术代表之一。 任何一个单体的国家是没有真正的能力制造与生产出来。 欧罗巴,罗刹国,日不落帝国分别代表了科学与自然的三个大的方向。 得益于当年海浪冲刷上来的超古代技术,西方世界开始飞速发展,各国都开始挖掘古文明的遗迹。而罗刹之国,最终在西伯利亚冰川冻土层下发现了巨神兵,以及相应的制作技术。 最终完善且制作出了这只霸天虎。 六只镏金炮膛上猩红的纹路点燃,沸腾蒸汽发出的噪音越发刺耳。 林动听到左宗棠提示,说是核在脚下,他目光扫向那几只擎天柱一般的虎爪,一般意义上的兵器,哪怕是贯甲三尖枪在其面前无疑都是一根牙签。 面对霸天虎,能够造成强力杀伤的唯有九火炎龙。 足足三丈长,栩栩如生,吞云吐雾的九火炎龙。 砰! 钢铁巨兽霸天虎双肩之上的锅炉喷出海浪的红烟,虎爪摩擦地皮,金色榴弹射穿云霄,数枚弹药飞出,在空中形成一道巨大的白色烟圈。 炮弹轰鸣。 林动脸上杀气一露,拧眉之间,御剑盘旋,数枚榴弹穿插呼啸而过,扭曲空气的炙热流焰,刮得林动脸颊生疼。 一道道榴弹炮弹影掠过身边。 林动深吸了口气,回首之际,把空中沸腾的火药气息,硝石,硫磺的气味一口吸入肺中。 瞳孔之中,数枚金红色的榴弹,竟在空中急速转弯,拖拽出一道巨大亮光的痕迹,轰杀而来。 “干!” 林动眉头狂跳,视线一片模糊。 轰轰轰! 榴弹相撞,火焰的海洋淹没大半个天空,就连穹顶的太阳一时间都暗淡了下去。 刺目的火光,直接炽瞎一部分士兵的眼睛,让其失明。 就算是特种部队,头颅罩在太空头盔中也产生了短暂的失明,以及失聪。 滚滚的爆炸声,反复冲刷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音浪波及,无数的玻璃碎成渣子,建筑的土墙崩裂,露出裂痕,咔咔的声响中,巨型烟囱上的痕迹越来越大。 穿破云霄的建筑,似乎开始倾斜。 “解决了吗?” 巨神兵·霸天虎的硕大眼珠子闪烁红芒。 以考夫曼为主导的意识,占据在机械体中,他闪过这样的想法。 没有人,抑或是就算是神灵,在面对这般的榴弹后都会被打得烟消云散。 榴弹炮爆炸足足几十米的粉碎范围成为真空状态。 神灵也扛不住这样一场爆炸。 “清国的巫师,总算是消灭掉了。” 考夫曼意识体,心里长长吁了口气,一想到灾难后的重建,还有这十几发榴弹炮,以及霸天虎的消耗,那就是一个恐怖的天文数字。 他盘踞中亚一年,压榨出来的利益,都未必比得上今日的消耗。 “还有我的身躯,克隆体得向欧罗巴索取,又是一笔天价开支。” “赔偿。” “必须让清国赔偿。” 无数个念头翻滚,考夫曼的意识体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光焰之下,一道漆黑的影子,正从一名特种士兵的脚下,拔地而起。 第340章 最后的尾声(七) 第340章最后的尾声(七) 反手一记肘打,那名特种士兵才察觉不对,拔地而起的阴影中突出一只手肘撞击到圆形的罩子上面。 透明的罩子连同士兵的天灵盖一同被轰了个粉碎。 林动的突然出现,让周围的士兵吓唬得亡魂俱冒。 他举手投足如同猛虎扑入羊群,几个照面,就把周围一圈杀了个干净,遍地血泊。 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汹涌的呼喊声连成一片。 火焰跳跃,戴着圆形透明头盔的特种部队朝着林动方位涌来。 巨神兵·霸天虎察觉到了异样,但是想要挪动庞大的身躯根本就快不起来。 集火! 不知是谁的命令响起。 数个手持雷汞击发蒸汽枪的将官同一时刻轰出激光。 蓝色的激光笔直朝着林动的方向扫击而去,绝大多数的物质,一旦被激光扫中当场就会泯灭。 林动根本懒得理会,脚步一蹬,纵身跃起,直奔着霸天虎的机械身躯而去。 郭奉国护主心切,手中铁棒猛地投掷出去,一个用雷击枪扫射林动的罗刹将官,被一棍子击穿,胸膛露出一个鹅蛋大小的血洞,棍子去势仍旧未曾止住。 继续突飞,一连穿透五六人,扎入地中,入土五寸余深。 叮。 林动五指一扣,翻身爬到霸天虎的钢铁外壳上面。 霸天虎体表的铁皮烫得吓人,烧得发红的铁片,都在蒸腾空气。 铁皮上还是有一股无形的火焰在燃烧。 哪怕是林动浑身用优昙婆罗之火包裹住,也觉得烫脚。 有士兵试图瞄准钢铁巨兽上攀爬的身影,土行孙郭奉忠蹬地跳起,膝盖曲弓,手中大锤猛地砸下,连人带枪砸入龟裂的地表。 昂! 霸天虎颤了颤,一声嘶吼,声波震荡空气,明显感知到了身体上有一只小虫儿在爬,虎爪两侧,炮管再度探出,黑洞洞炮口四下扫描,捕捉生物热源。 正常来讲是不可能有人能够爬上霸天虎外壳进行进攻。 最初的设计,有考虑到一些特殊的巫师,抑或是维京战士爬上外壳,钻入核心的可能。 是以,霸天虎的表面,都刷上了一层特殊的油漆。 在锅炉运作的时候,内核加热,蒸汽腾起,外壳的表面温度最高处能够接近八百多摄氏度。 要知道钢铁的熔点也就一千五摄氏度。 而火山的岩浆喷发也就在九百到一千二百摄氏度。 整个霸天虎好似有一层无形的,能够扭曲光影的火焰缠绕,能够抵御战士特殊进攻的可能。 除非用超级大炮对轰,或者雷磁月炉被正面爆破。 理论上来讲,除非耗尽能源,不然霸天虎的表层就不可能被破坏。 砰。 林动试着砸出一拳,铁皮星火四溅,外机壳上绽开一道裂纹。 砰砰! 这一次他加重了力道连续出拳,铁壳表面迅速凹陷。 “可恶!” 考夫曼的意识体,发出咆哮。 月牙锅炉内的红色蒸气冲天,形成粗大的柱体,交织在空中的万顷云层,被一冲好似摇摇欲散。 轰隆隆剧烈的雷鸣在云朵中激荡。 枪管中喷出一道炙热的激光,轰杀向林动。 林动头也不回继续砸出一拳。 早在枪管探出的时刻,他就感受到了那一阵炙热的杀意。 不过,他并不在乎,一拳之下,铁片溅开,散落的铁皮凌厉飞出,把周围试图举枪的士兵打穿。 霸天虎腿上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黑黝黝的,其中弥漫着硝烟气息。 而林动此刻翻身一跃,直接钻入了霸天虎的内部。 轰隆。 蓝色的激光从他的头顶划过,炮口余烟袅袅,却没有攻击到主要的目标。 “就算是猛虎落入深渊,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考夫曼的意识体发出咆哮。 蓝色的幽魂逐渐凝实,他绝不能任由林动摧毁掉霸天虎的核心。 就算自己身死于此,他这个白沙皇可以消散,但是霸天虎不能毁灭。 就算丢了伊利,大不了罗刹国割让土地,让出七河流域,再大不了,他这个白沙皇折戟沉沙于此地。 甚至动摇中亚战略,放弃限制钳制身毒,让出绝大头的利益,也万万不可以任由巨神兵·霸天虎毁灭于此。 万古冰川之下,也就两架原型机。 霸天虎也不过是从超古代文明原型机的改造之下得来之产物。 丝丝儿。 电磁暴乱。 【权限开启百分之一百九十五!】 电弧在机壳的内部乱窜,幽魂从手腕开始凝实,蓝色的数据信号不住攀爬。 被交织信号包裹住的考夫曼化成了一只通体幽蓝的鬼魂,仅仅一只澄清的眼睛,露在外面。 兴许是预感到了危机,霸天虎机械体,放开所有的权限。 此刻的考夫曼掌控内部的一切机械。 “杀。” 考夫曼化成一道蓝色流星,在机械体内横冲直撞朝着林动的方位冲去,沿路的铁块,交织的线圈,密密匝匝的喷气塞,纷纷移出空间。 这一刻的霸天虎宛若活了过来。 筋骨分明的大手,一拳打爆电磁炉,火光崩裂,交织出来的电弧,刺得林动眼睛生疼。 电弧产生一瞬间的温度几乎堪比太阳内核。 机械体内部绝大多数的零件都瘫软了下来,冒出一股黑烟之后,彻底报废。 在林动体表盘旋的九火炎龙沿着密布的黑色油管疯狂破坏,炎龙所过之处,油管直接燃烧了起来,化成九火炎龙的养分。 轰隆。 在外面交手的士兵看来,霸天虎的前爪蓦地一软,身体倾斜,好似残废了一只爪牙。 透穿体表的黑窟窿之中,不时还有红彤彤的齿轮迸飞出来。 铛~ 咚! 金属音爆回荡,林动顺手抓起一块铁皮横拦在前,汹涌澎湃的湛蓝光辉横冲入眼帘,他下意识挡了挡。 “我要你死。” 猛一撞击之后,是考夫曼震怒的咆哮。 “你还没死?” 林动眉头高高挑起,脚步都没挪动一下,盯着这道湛蓝色的身影。 很奇异的力量,烈度不高,但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些蓝色的,类似光焰东西是什么? 要说没有质感的话,不对,肯定有质感的,不然也不可能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可要说有实体的话,自己一拳砸出,考夫曼的身影又好似虚幻了起来,气劲直接打穿了其身后的铁皮。 与此同时内部的器械开始不住颤抖,好似在为这家伙发出欢鸣。 “嘿,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动嘴角挂笑问道,完全没有把考夫曼放入眼中。 “亿万年来,远古种数据的交织,从而形成的实质化的精神体,想来伱是不会懂的。但是接下来,我会让你尝试到远古文明碾压时代的力量。” 出乎意料,考夫曼不仅回答了林动的问题,说得还无比详细。 “精神力?蛮奇特的。” 林动听到不怎么明白,一甩手臂,勾了勾指头。 “来!” 第二轮厮杀正式开始。 第341章 最后的尾声(八) 第341章最后的尾声(八) 轰! 一朵金红色的蘑菇云在巨神兵·霸天虎的腰部位置炸开,露出一道黝黑深邃的洞。 黑洞边沿无数蓝色的精神力量宛如电流相互交织。 各种黑色油管,齿轮,电弧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 蓝色与金色两道身影不时从黑洞中掠过,让人能够依稀窥视到其中打斗的场景。 霸天虎无比庞大的体魄,朝下陷入地表三尺。 又因为外壳与内部的损伤,霸天虎不由自主地身子朝着一方倾斜。 这头超乎人类视野极限的钢铁巨兽,勉力用爪子支撑着身体。 “这就上强度了?” 郭奉国瞠目结舌地望着黑洞边缘,极速掠过的影子。 老实说这个蓝面獠牙,发似朱砂,背负双翅,外表怪异的鸟人多少是有几分不服气林动的。 至少,他自诩风雷火三兄弟联手的话,绝对能与便宜主公打一个有来有往,不差分毫。 然而,鹏魔王一役,还有此刻在霸天虎内部的战斗,让郭奉国明白——那就是三兄弟就算联手与林动之间,也还差了一个巨大的鸿沟。 这样的鸿沟绝对不是所谓,一两件厉害的兵器,一两种特殊的法术,一两手绝活就能够弥补的。 而是整体素质方面,全方位无死角地碾压。 此战,郭奉国心服口服。 话题回到林动这头。 五团蓝光构成的巨虎的头颅,在空中咆哮。 林动抽出了贯甲三尖枪,枪锋所指,宛如实质的精神力,就被锋锐无双的大枪扫散。 九火炎龙盘旋在林动上空窥视机会。 考夫曼裸露出来的那只独眼,凌厉异常,湛蓝的眸子似深不见底的海眼,手指飞舞,一团清冷的蓝光护持在周身,好似轻烟,却又有着排斥一切外力的绝对防御。 “清国的巫术的确有独到之处,不过,在科学与自然滚滚的时代洪流之下,你的结局终将消亡。而我,我不仅会引领新的时代,还将成为清国新的主人,我会宰了你,把你的头颅制作成标本,让伱好好地看着这一切。” 林动眉头一压,冷冷一笑。 “呵呵,煞笔说傻话。” 他的声音似有嘲弄,脚底猛一发力,踏碎铁皮的同时,贯甲三尖枪如同一道怒龙探头,撞入蓝色烟雾。 浓稠似水,阻力接踵而至。 大枪在考夫曼身前一尺停了下来,万顷之重都不止,林动感觉自己似乎在与一座山岳般的重力相互对持拉扯。 “你能如何?” 考夫曼眼神轻蔑。 林动眉锋一挑,眼底尽是桀骜与冷意,“你高兴得太早了,逼崽子。” 大枪朝下一压,再进七分,停留在考夫曼鼻尖三寸之前。 空中呼啸的九火炎龙,俯冲直下,一头撞了过去。 一头头蓝光构成的猛虎跳跃,奋不顾身拦在考夫曼上空,两股极致的力量对冲。 漫天金色的花火飘零,火焰散落在霸天虎机体内部,机体受到严重的侵蚀。 五团蓝色的光晕相继崩灭。 九火炎龙同样被打散,不过,散落的火光,一阵扭曲后变化成十数道长短不一的火蛇。 火蛇带起炙热的劲风朝着考夫曼咬去。 “什么?” 考夫曼独眼中的神情微变,蹭蹭蹭就往后退。 贯甲三尖枪从粘稠得如水又好似山岳的阻力之中挣脱开来。 林动手臂一摆,大枪之上,绿色的纹路亮起。 【鬼雄八打!】 漫天的枪影飞过,好似银瓶乍破,倾泻的水浆。 考夫曼身形左摇右晃,明明是一团光影,却也能让人瞧出他颇有几分独木难支的意味。 考夫曼既要防止周围突进的火蛇,又要抵挡漫天的枪影。 林动也在此刻发现了破绽,那就是蓝色的烟雾,仅仅只能抵挡其身体某一个方位,比如抵挡左侧,右边的空间,火蛇完全可以突入上去。 看似操控了绝对防御般的阻力,其实防御的范围有限得紧,而且烟雾之中亦有薄弱之处。 大枪一过,大半的枪影都被烟雾的力量泯灭。 却也依旧有小部分枪影子突入到了考夫曼跟前。 其由意识体与数据洪流共同构成的身躯,被枪影一撕,火蛇舔舐,整整小了一圈。 考夫曼眸子里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这种痛苦远超血肉所能带来生理疼痛的上限,因为这是撕裂灵魂的苦楚。 每泯灭掉的一团蓝影身躯,就是考夫曼自身的一团记忆与灵魂的消亡。 考夫曼的独眼中竟流露出片刻的呆滞。 林动见状眼神中闪过一抹得色,五指攥紧大枪,再度发力,正打算再接一记【鬼雄八打!】来彻底终结掉对方。 蓦地。 考夫曼头一仰,咯咯直笑,独眼里密密麻麻全是血丝。 “再来。” “超凡加载!百分之二百。” 他怒啸一声。 机体内无数的钢铁都开始扭曲,一股澎湃的力量,加持在考夫曼身上。 巨神兵·霸天虎上限是百分之二百二,一旦抵达就会机身崩溃。 百分之二百二首先这是一个极数。 超凡极数! 就好比凡人世界绝地零度的概念是负一过线,时空就会失控,甚至冰封。 而超凡加持中百分之二百也是一个极限,不仅仅局限于霸天虎的远古种科技力量,同时,也局限在武库,乃至于词缀的力量。 只是目前林动还没真切体会到这一个点。 而考夫曼把加持进度打开的百分之二百,某种程度上来讲,意味着这一战之后,就算取得胜利。 霸天虎的机体损伤率也会达到百分之八十左右。 罗刹国就算拿到霸天虎,光是举国之力去维修都是一个漫长到几十年的光阴。 而大争之世,一个国度的发展被拉扯几十年的时间,可以想象得到,以后罗刹国会面临何等的困境? 并且巨神兵·霸天虎还有可能无法修缮成功。 如此选择,这同时也意味着考夫曼此刻,彻底打疯了,完全丧失理智。 而对于林动来讲。 霸天虎体内洋溢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磁场,所有的机体零件,好似统统复活。 林动本来打算二次施展【鬼雄八打!】来一个完整的收尾,但是…… 满地钢铁好似熔成了某种不可言状的淤泥,满是铁锈味道的淤泥当中蓦地伸出数只大手,抓住了林动的脚踝,膝盖,腿骨。 彻底丧失理智。 狂笑中的考夫曼,周身的蓝色烟雾,形成一只巨手,猛地朝着林动拍来。 …… 轰隆隆。 霸天虎的身上已经布满了裂痕,龟裂的痕迹遍布在机壳的表面,好似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 一众的杀生卒与罗刹部队的作战也开始收尾。 罗刹部队被逼至角落,兵刃上散发火焰的杀生卒好似地狱中爬出来,浑身烈焰缠绕的恶鬼,彻底击穿罗刹国最为先进的特种兵的信心。 高仁峒眉心竖眼中冰冷残暴的意味喷薄欲出,五指虚空一握,罗刹国最后一个将官,手臂上的炮膛被紫色闪电狠狠劈中。 电弧激起,黑沉沉的炮膛开始出现裂痕。 黑色的碎片迸溅开来,然后弧光蔓延到肩膀,接下来是脖颈,整颗头颅。 轰隆一声。 罗刹将官的上半身齐齐炸裂,露出半截扭曲,焦黑的血肉。 高仁峒仰头向着空中窥视,双目之中流露出凝重的神情。 霸天虎颤颤巍巍走向插入云霄的烟囱,每走一步,大地就大片大片龟裂。 凤凰铜冶炼厂的各种设备被掀翻,抑或是埋进地缝,月牙形锅炉上的乱七八糟的喷吐,金属碰撞的哐当声响,从虎躯体表的大洞不住掉落出来的零件。 这些,无疑不再表明这头钢铁巨兽即将报废。 然而,在此时刻。 高仁峒非但没有丝毫得意,神情反倒是无比凝重。 他与其他人看到的不同,别人看到的都是肉眼能见的表象,而高仁峒的双目却是洞察气运。 眼前这头钢铁巨兽的气运非但没有降低,反倒是如同在不断增长。 就如同把火浇在油中一样,蓦地升腾了起来。 霸天虎摇摇欲坠,却又在关键时刻,把前爪搭在了烟囱上面。 本就倾斜的烟囱,在霸天虎双爪的力道之下,直接往一头倒去。 “不好,快走。” 左宗棠急切呼喊道,一众的杀生卒此刻也顾不得厮杀,开始疯狂朝着烟囱坍塌相反的方位逃窜。 轰隆隆,大地不停的震颤,恐怖的烟尘冲天而起。 足足三百多米的烟囱,直接把半座城池撞得四分五裂。 漫卷起来的黄褐色气流,如同螺旋,凤凰铜冶炼厂毁灭,辐射尘好似涨起的大浪淹没城池中的一切。 那些速度慢了的罗刹士兵,目露惊骇地望向苍穹。 “天啊?” “怎么会这样?它在做什么?” 大多数士兵闪过这样的心思。 升腾而起的烟层中,数股黑色的石油液体柱子,冲天而起。 虎口撑开,头颅低垂,霸天虎竟开始大口大口吞噬起了黑色石油。 原来那这头钢铁巨兽竟是生出了灵智,分明是知晓黑色石油是其养分的存储之地。 庞大的躯体上,机壳破损的窟窿,开始一点点延展修复起来。 第342章 最后的尾声(终!) 第342章最后的尾声(终!) “死!” 考夫曼口中爆发出一阵凶悍厉啸,音波如有实质,荡起一圈圈白色的波纹。 与此同时,由纯粹的精神力量构建的蓝色大手,猛地拍下。 危急时刻。 林动紧叩牙关,双目之中金色的熔浆,让他看起来湛然若神。 牛魔变身! 二段!撼天角。 本来就是足足丈高的身躯再度拔起,洁白的牛角从他的头颅顶钻出,牛魔的虚影浮现在身后,紧接着合身一扑。 无俦的气力加持。 咯吱咯吱,泥泞的钢铁手臂绽开裂纹。 林动裸露的关节处,白色的绒毛迎风就长,磅礴的气焰,从身体中蓦地迸发出来。 轰! 禁锢身躯的铁块纷纷碎裂。 林动一勾头,猛地朝着一顶,牛魔之威展露无疑,蓝色的巨手相撞,直接破碎开来。 考夫曼喉头涌动,音波的攻击直接被打断。 考夫曼的实质化的湛蓝身躯被包裹着无俦凶威的林动径直撞飞了出去。 林动额头的双角,顶着这个近乎癫狂的家伙砸出一条十数丈长的通道。 这一路上无数的钢铁破碎,凄厉的音爆,把齿轮,油管,钢条,发动泵,一切的有机物碾压成大小不一的皲裂碎片。 扭曲的气浪之下,考夫曼根本没机会,也没有力量抵抗,被林动一角给顶到了霸天虎机壳的最深处。 考夫曼身上蓝色的光影不住闪烁,数据流的身躯,好似开始崩溃。 他的口中喷吐出大片大片蓝色的雾气,然而此刻的雾气却没了杀伤力。 就算是机械体也到过载的极限,再打下去,除非机械体自杀。 “你赢了。” 考夫曼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赢,这不是理所应当的?” 林动冷笑大手擎起对方的脖子,把考夫曼如同小鸡一般提了起来。 “我可以让出利益,让出伊利的一切,退回中亚。” 考夫曼紧了紧拳头,心有不甘。 “给个机会。” 考夫曼试着求饶。 然而…… 林动眼睛一眯,他听到心灵之中,高仁峒的传话。 “霸天虎正通过吞食黑色石油开始修补舱门……” “是在拖延时间?你倒是有够鸡贼的。” 林动眼皮沉了沉,“我火气很大的。”他抬手之间,掌心扩开一个阴土黑洞,金红的火焰喷出。 九火炎龙再度凝聚成形,缠绕在了湛蓝的考夫曼。 数据洪流,精神力量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你好狠。” 考夫曼无比怨毒道。 “罗刹帝国,不会放过伱们。” 一寸寸的蓝光开始如同烤脆的镜片一般即将破碎。 “我等着。” 林动随意道。 他的目光朝着周围扫视,各种机械油管中交织着一颗心脏。 鲜艳如同红宝石,砰砰直跳。 心脏通透透亮,里面流淌着金红的液体,这色泽倒是与林动的九火炎龙格外相似。 还在火焰中挣扎的考夫曼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不要碰它!” “不要碰它。” 那感觉就好似老婆正被人给摁在床头。 心脏模样的宝石内,液体包裹着一枚奇异的符文。 呼呼,符文一呼一吸,整颗心脏都好似活了过来,不住收缩膨胀。 林动一只手轻轻搭了过去。 【你发现了一件特殊奇物。】 【名称力量之心(残缺)】 【说明泰坦神灵的造物,这是一枚来自泰坦天神族的物品,可惜现在是残缺的,补全心脏有一定概率重现泰坦神族科技,亦可以用来提升词缀加持度,如何使用且自行抉择。】 另一个词缀的力量自身体内蔓延开来。 林动摸了摸肚子,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传遍全身,白色的绒毛消退。 林动的肚皮上的肌肤,开始扭曲,慢慢地鼓起一张人面。 肚脐不断蠕动。 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个声音——吃了它,吃了它。 【饕餮之胃!】 这道魔纹,打架的时候没怎么发力,可现在却又在试图蛊惑主人。 林动想了想张开猛地一吸。 他倒要看看这枚词缀到底有什么神通。 咯嘣。 考夫曼轰然破碎,如有实质的精神力量还真的就被九火炎龙煅烧成了蓝色晶体渣子,落了满地。 林动此刻却是无暇顾及对方。 大口撑开。 红宝石模样的心脏,其上输送养分的黑色油管纷纷炸裂,黑色汽油浇了一地,而宝石之中的气机被他统统摄入口中。 红色宝石开始迅速失去光泽。 林动一拳猛击打穿心脏的外壳,金红的液体汩汩流出,他凑过去,不住吞噬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一阵饱腹之感。 这还不算结束。 无俦的力量开始自体内迸发,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牛魔降世加持进度达到百分之一百二,觉醒第二道天赋神通——凌云翼。” 【名称牛魔九变之凌云翼!】 【说明一蓝色词缀带来的第二个天赋神通,收集祭品,开启仪式,你将衍生出一对纵横九天,幽冥的翅膀!且身躯不可逆转朝着炎族·蚩尤部化生,请慎重做出选择!周公旦言——上古人族有两大姓氏,亦代表两大先祖,一曰轩辕黄帝,一曰神农炎帝,黄帝分化出族人,以姬姓为主,炎帝分化出族人,以姜姓为主。】 【说明二需要祭品,孔雀翎、大鹏金翅、九幽之土、息壤、紫竹、凤凰茧,文臣丹心、解龙魄、木魔血、阳燧珠、六翅蝉翼、十二彩霞、龙血墨玉,神照石……以上材料,凑齐任意两种即可开始仪式,不同的材料搭配,生长出的凌云翼,拥有不同威能。】 …… “祭品?仪式。” 林动心头微起波澜,词缀进化到一定程度之后,似乎变得更为繁杂起来,随着词缀开放进度的变化,衍生出更多古怪的力量。 “凌云翼,这属于牛魔变三段吗?” 种种念头,在脑海中翻滚,林动却没再多想。 外面可是还有着一大堆的烂摊子,要他去收尾。 他扫了一眼满地破碎的湛蓝晶体。 “看来,考夫曼是死透了。” 林动心道,随即一拳砸向机壳。 破出墙洞,翻身而出。 …… 噗呲,噗呲。 在外面的一众杀生卒眼中,钢铁巨兽霸天虎前一刻还在吞噬黑色的液体,修复身躯,接下来,短短盏茶不到的工夫就又起了变化。 霸天虎赤红的双眸,黯淡了下去,打了个嗝,庞大的身躯开始不稳定起来。 砰! 霸天虎躯体的肚子部位破开一道大洞。 钢铁齿轮纷飞。 一道傲然的身姿,翻飞而出。 皲裂的痕迹,迅速在霸天虎的躯壳上蔓延,密密匝匝,眨眼之间就爬上了整个躯体。 呼呼。 躯壳裂开时,伴随着一阵大风,把声音传出好远。 罗刹的残兵,惶惶不安,听到这样怪异的声音,纷纷丢下枪械,倒地投降。 这怪异声响,好似病人临死前沉重的喘息。 躯体上的零件,机械块开始癫狂起来,各种细小的钢铁构件,开始自发扭动,就连内部的螺丝钉都在独自摇摆。 缺失了意识体,缺失了供给能源的心脏。 月牙形的锅炉其炉子里的火焰轰然熄灭,庞大的蒸汽管开始倒塌。 整个巨神兵·霸天虎,好似一个大号的拼凑起来的玩具。 而在这一刻,玩具开始四分五裂。 轰然倒下! 传奇造物,罗刹帝国强行整合起来的泰坦神族设备在这一刻毁灭。 数千个罗刹人都见证到了这一幕传奇。 这些战争贩子囚徒,在多年后回国,依旧会想起那个下午。 从霸天虎身躯内部,飞跃出来的男人。 祇披着熊熊烈焰,九火炎龙环绕,宛如天界大帝。 罗刹远征计划彻底败亡! 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第343章 新的开始 第343章新的开始 “喝酒,喝酒。” “今夜谁能把我喝倒下,这十两黄金就赐给谁!” “来,将军。” 独臂的童虎抱着一坛酒走来。 伊利城内,庆功宴上一众将士推杯换盏,篝火映照得林动满面红光。 作为夺车师,占龟兹,抢回伊利,攻灭西域境内诸多古神,消灭众多魔头的头号战将,林动是当之无愧的首功。 可以说是没有他,就不可能在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之内平定下西域。 林动掀开酒坛上的顶花,抱着坛子仰头大口大口灌了起来,美酒的滋味酣畅淋漓,却也比不过一众将士的恭维之声。 “张映日,金顺,你们拿下南境诸城,功劳亦是不小,你们也来喝。” 林动抓起身边的酒坛,顺势丢了过去。 金顺蟒蛇辫子在脑后,随风拧动,一手抓坛,身上血腥气未消,“全仰仗林少保,震慑神灵,才有这几日的大胜。” “没有林少保,击败鹏魔王,哪儿会有我等此刻的惬意。” 张映日同样拍马道。 篝火升腾把一众将士的影子拉长,中军帅府之中,左宗棠一手摊平纸张,一手紧了紧,饱蘸油墨的毛笔,缓缓书着捷报,文不加点。 “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 片刻书成,笔墨一顿,左宗棠放下毛笔,往窗边走去,推开窗户,外面篝火明亮,人人脸上洋溢着欢笑。 “龟兹,车师,玛纳斯北城,南境诸地,七河流域,还有伊利,但凡是有争议之土,尽皆收归,自汉唐之后,千古未有之盛事。” “不过……” 左宗棠长长一声叹息,火光之中,那道恣意妄为,张扬跋扈的身影,让他实在难以高兴起来。 西域虽是平定下来,可如今的清国的景象并没有好上多少。 虎狼环顾,列国虎视眈眈。 自然与科学的落后,让清国完全跟不上整个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好似一块流着油的肥肉。 不久前,传来消息。 朝廷之中,马新贻联手袁三甲致力大改,革故鼎新,开展洋务,以求变法通达。 而变法杀的第一个就是李少荃。 马新贻着手淮军军务,开始造船开厂,创立所谓学校以开民智,这一系列变化让他感到风雨飘摇。 再说林元绝这边,挟大胜回归……都说王不见王,两王若是相见,则必有一伤。 天上只有一个太阳,这两兄弟一旦闹腾起来,又是众生一场劫难。 左宗棠反复审视着甲士中的人影,不过,总的来说如今的国情,却是比之前好上许多。 旗人权贵被拔出了七七八八,连根斩除。 马新贻再借助改革大势上位,上位后进行一场血腥变革。 这清国国号就该摘除了,“嗯,是时候,变天了。”左宗棠捋了捋胡须,双目湛然,璀璨如星。 “大人,你看,往后这边,还有这边,我统统要种植上一排又一排的柳树,整顿风沙,把这万万里荒芜沙地变成绿洲。” 金顺喝得七荤八素,月夜下拉起林动的手腕,对着远处一片沙丘指指点点。 林动一把甩开对方的手,眼神明亮。 大月盘空,篝火之外,连绵的沙丘一片深蓝。 习习凉风吹拂。 林动腰背挺立望着深沉的天幕,听着对方的叨叨,眼神却是格外宁静。 “种柳树?柳树好啊。” 林动随口赞叹道。 “林少保,伱说这柳树该叫什么名字?” 金顺眸子里意味深沉。 “玉门关外碧连天,边关老柳左公栽,沙州不见当年戟,风高浩海散狼烟,我看就叫左公柳好了。” 林动洒脱一笑道,意思是不去争这个功劳。 “左公柳?这可是千古留名的佳事,老夫岂能一人独占这般功劳。” 左宗棠不知何时站到了林动身侧。 “哈哈。” 林动回首一望,目光落在左宗棠身上片刻。 “左季高,这天下就交给你和马新贻,我得走了。对了,回去告诉老马,让他做一个好皇帝,做得不好——我会把给他的,再拿回来,伍家得灭,国之蠹虫。” “告诉那些爱我的,想我的,念我的人。” 林动回头,目光穿越万里黄沙,好似看到京城中正在修建的府邸。 一盏灯火吸引千里之外的目光,依稀中看到吕小小围绕着两个怀孕的女人打转。 “告诉她们,走了,已决,勿念!” 顿了顿,林动随口又道“从天上来,自当是要去往天上。” “你……” “你!” 左宗棠诧异,亲眼看到林动的身形竟然在变淡,一帧一帧,开始闪烁起来,好似一个不甚清晰的泡影。 林动最后从怀里掏出两个酒杯,抓起一旁的酒坛,斟上,一杯递给左宗棠,一杯留给自己,高举起来道“咱们一起敬这天下。” 左宗棠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只是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待他放下酒杯之后。 吱儿。 空酒杯掉在地上,林动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林元觉!” 左宗棠对着远处空旷的四野大吼了一声,声波震动,抚平黄沙,可空荡荡的沙丘上,再不见绝世悍将的身形。 …… 千里之外,林府。 “都快生了,他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小姑没有把话传到?急死个人。” 吕小小眉眼紧皱,眸子里有丝丝缕缕的冷意掠过。 “那个挨千刀的。” 吕平儿轻轻抚着肚皮,嘴上也没忍住骂了一句。她一手拨着念珠,神情关切地望向西侧厢房。 西厢房。 这是分拨给小苏姑娘的屋子,好几个看产人婆子排着队在房门外候着,看产人主要是帮助产妇生育,在生小孩当天,扶着抱住产妇,让妇人能够顺利站着生产…… 天空一轮明月,盘踞。 月影中好似出现了某个坏人的笑脸,吕平儿一时失神,“王八蛋。”她心头有着难言的愤怒,尤其是在看到苏苏生产时的模样,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 手上的力道一重,拨动念珠的瞬间,咔嚓,绳索断开,一颗颗念珠滚落,啪嗒啪嗒,念珠落地,如滚玉盘。 “糟了。” 吕平儿心道不妙,一阵心悸。 佛门念珠加持过信力,某种程度上来讲,能够象征气运。 “哇。” 正此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叫穿透云霄。 “生了,生了。” “是个男婴。” 紧接着就是产婆冲出屋子报喜的声音。 自始至终林动都没想过回去看望一眼,哪怕他知晓孩儿将要出世,不能去看!看了就会牵挂,牵挂了心就会变软,会变得不想离开,可他又不得不离开。 诸天万界伟力聚于一身才是林动的追求,慧剑斩情丝,坚毅如铁的念头不能被缠绕上,林动决然启动武库离开这个世界,不曾丝毫留恋。 往后这天下爱如何就如何,总会有辈出的能人整治一番。 他要去迎接新的开始。 第344章 传首九边 第344章传首九边 昏昏沉沉,粘稠的血与汗把衣服,皮肤粘在一起,嗓子眼干哑,如吞炭。 “什么情况?” 林动的意识,率先从体内复苏。 一股熟悉的味道盘踞在口鼻,咸腥中带着热气,是血! 眼皮重如千钧,脑袋里轰隆隆响成一片,有马蹄,有雷音。 绝命的嘶吼,裹挟着怒意的咆哮。 冥冥之中,一柄横扫的斩刀扑面而来。 “可恶!为什么我不能动弹?” 本来即将撑开的视线,蓦地再次一黑。 呼。 有热风在耳畔吹拂而过。 “师兄,师兄。” 少女轻柔的呼唤。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剑壶关,无尽黄沙。 方圆十数里之内,尽皆苍茫一片,似前无尽头,后无来处。 然而,叫人惊奇的是,如此绝险的环境之中,竟有着一个红色头发的布衣少女,而且少女背负着一名身穿厚重山纹铠甲的男人,蹒跚前行。 烈日洒落在他们身上。 少女浑身上下被汗珠沁透,汗水顺着洁白的下巴滴淌。 在她背上的男人双目紧闭,手背上结茧的伤口再度裂开,血珠汩汩涌出。 而在男人的身上还有着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血洞,尤其是肩膀位置,插着一柄破损的断矛。 “师兄,你坚持住,找到客栈,太平客栈,就能救你,那里有天下闻名的李鬼手,李神医。” 少女喃喃低语着,浑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手指微微翕动。 意识空间。 一刀横斩而过,林动的灵觉悚然一惊,刀锋过后,那种如同山岳一般的压力,无穷无尽的桎梏,竟然从身上一点点消失。 【你献祭了身上多余词缀!只保留“驭剑”、“蚩尤大练”、“边荒六感”,以及四枚蓝色词缀,“饕餮胃”、“牛魔降世”、“狱王镇魔宫”、“兵主祭魂生威篇”!伱入手的奇物,帝国残阳的信物——玄武腰牌,开始发欢ブ弥卸岽止πすΦ丕果,燃烧一切指定之外的词缀力量。】 【你在当前世界的身份获得极大提升。】 【当前世界妖魔大明。】 【当前身份——镇魔使·青龙】 【正在加载身份信息……】 【特别提示降世之后,力量会逐步提升,解开封印,百日为限,每一天都会变得更强大。】 …… 【镇魔司,林元觉你且听好,去看见,去破坏,去摧毁,替腐朽的,衰落的山河,扫平一百零八尊魔头神。不要顾虑一切,一切顺从本心抉择!任务期限十七年,我期待你的成长破坏神——先行者·帝释天。】 【任务名称消灭魔头神。】 【说明我想帝释天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在期限内消灭魔头神!完成任务可选择提前回归。任务失败剥离词缀,永驻此位面。】 …… 昏昏沉沉,种种字幕与声音交织而过。 一段并不属于林动的记忆,如同海啸般席卷,那些破碎的画面,最终又变化成一行行的文字方便他加速理解。 宛若在影院看国外大片给配上字幕。 明明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一种疏离感油然而生,黑白的画幕中文字飘过。 “百年来,神州陆沉,妖邪祸乱四方。” “天灾,妖祸,人乱!” “劫气丛生,魔头四起!” “士族无道,国君无能!” “火龙丧尽,劫波横生!” “北地之民多刚率而亢戾,边西之民柔滑而奇狡,东土之地,人心狙诈奸深,刻薄诡诱,至于西南则叵测多疑!” “天下人心曰险。” “大明有三关!” “一关天灾,一关人劫,一关地祸,三关不渡,则明亡矣,亡明亦亡天下。” “世人贪刻奸淫,纵欲横生,天道之乱,在于世道之乱,在于人道之乱……” “贪官污吏,学霸势绅,市棍土豪,衙蠹宦仆,猫鼠勾结,鱼肉善良。” “此等恶贼倾人之家,破人之产,鬻人之子,骗人之财,坏人之功名,害人之性命,淫占人之妻女,拆散人之婚姻!” “莫不该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股又一股不同的意念充斥在林动脑海,他想要撑开阴土,却又不能,只能心中默默念着《牛头明王经文》以消嗜血如狂的杀性。 重重黑幕之中,似透出一张诡异的魔君脸庞。 自己甫一降临,就好似被绝世大能给盯上。 林动心中三分惶恐又涌起了无尽的战意。 而那些流传在耳边的声音,却还没消失。 “绅衿棍蠹莫不万亩千楹,更锦衣而玉食。乡农庸贩唯有佃田租屋,且啼饥以号寒!” “而其最甚者,或父子相夷,或兄弟相害,或朋友相杀,或夫妇相伤,或亲戚相残,或宗族相贼,以致积愤不平,抑冤难诉,憾天诅地,泣鬼愁神。” “怨气凝结,乐土转为鬼蜮。” “上干天怒,爰降凶魔,震赫扫除,竟成劫难!天罡地数,一百零八尊魔头神降临于世,望尔能够荡涤邪气,重振华夏!” “该灭的就让其灭亡!世上没有什么不朽!该存的且留其存活,上天且留一线生机。” …… 一幕又一幕的黑白画面飞速流转。 最终化作幕布。 染上了一抹鲜红的幕布。 好似血水渗透到了黑白电影的布帘之上。 嘭咚! 硕大的金色鼓桴重重轰击在架起三丈多高的登闻鼓上,深沉如血的大鼓,发出了瑞雪丰年后的第一道逾越雷霆的轰响。 “熊廷弼传首九边!” “熊廷弼传首九边!” “熊廷弼传首九边!” 万千朱红宫阙,承天门外广袤无垠的中轴御道,传首九边的圣令来回激荡。 御道外一望无际的阶梯之下,三千红袍,浩浩荡荡,密密麻麻,尽皆跪地。 若是有人能够站在御道的尽头,朝下一窥,这是一幅无比壮丽且珍贵的景象。 一袭金黄龙袍之下,众生皆为匍匐。 “熊廷弼传首九边!” 自此,帝国的末日拉开帷幕,夕阳如血,沉下山河。 九州动荡不安。 …… “啊!” 蓦地一声咆哮,林动总算睁开了眼,视线之中,一片刺目的金辉,耳边依稀的响起那一句“熊廷弼传首九边。” “咳咳。” 林动的喉头呛出一口金色的血来。 “他妈的,怎么会搞成这样?” 他心中思忖。 “师兄,师兄。” 轻柔的呼唤,把林动拉回现实。 “嘶。” 林动五指死死攥住一捧黄沙,女孩面相柔美,眼神却又格外冷峻,似有沉浮的冰山,她的眸子之中,还染着一抹血红,眼球溢血,是操劳过度的情况。 “师兄?” 这声呼喊,让林动开始回忆,她的身份。 飘舞的红色长发,无比熟悉。 “鲍三娘?” 林动下意识脱口而出一个让他自己都没法相信的称呼,可就是自然而然地喊出了口。 第345章 天权伐逆 第345章天权伐逆 “师兄,你说什么呢?什么鲍三娘?” 女孩声音有些许的疑惑,眼神纯净。 风沙呼啸。 林动凝视眼前的女孩,片刻后,总算能够分清——她的确不是鲍三娘,不过模样,神采透着七分相似。 与此同时,关于女孩琐碎的记忆,林林总总涌上心头。 “天雄?” 林动试探着叫道。 徐天雄是钦天监监正的养女,林元觉的师妹。 从记忆得知,林动在此世间第一个身份是钦天监监正徐渭的唯一弟子。 第二个身份是锦衣卫千户,红色的飞鱼服,服装的纹路与天启皇帝的龙衮服相似,地位仅在锦衣卫南堂指挥同知李若琏之下,日常享受八十一刻火龙龙气。 第三个身份是由第二个身份的衍生,以及拔擢得来,属于秘封状态,还不到问世的时候。 朝堂,江湖很多人都不清楚。 他被天启皇帝册封为青龙镇魔使,与锦衣卫左右都督同一品秩,正一品的待遇。 且朝不趋、剑履上殿、诏书不名、赞拜不名。 而这样的官位一共封了四个,号称四大镇魔使。 基本上四大镇魔使拿到的是武将最高荣誉,受封之后,大明一国火龙气运,都被四大镇魔使攥入了手里。 只是天启皇帝也是不得不如此,因为天下群魔乱舞之现象。 天灾人祸频繁,四大镇魔使则是各有任务。 至于林动的位置是为最高,四使之尊,称号青龙。 尽管他不能直接命令其他三大镇魔使,不过,大明火龙最为精华的龙珠——有个别流传说是被他夺了去。 龙珠什么的。 林动其实完全不知道在哪儿,反倒是这一次穿越,身体里的力量被莫名封印了大半,还有一个百日之限才能逐步解开的约定。 并且受伤不轻。 “师兄,你是口渴了吗?” 女孩蹲地拥着林动,试图把他的头抬高了几分,又从腰间去解下水囊。 林动头一扬,视角有几分奇特,斜望向空中,然后就感觉到了一阵温软垫住了后脑勺,他下意识胳膊一抬,去抓女孩的手,肌肤冰冰凉凉又透着沁玉般的细腻。 “这个便宜师妹还真是蛮有料的。” 林动闪过这样的心思。 “师兄,你不口渴吗?” 徐天雄神情习以为常,对于林动搭在手腕的爪子,既没有娇羞也没有不适。 馥郁的香气,充斥在鼻翼。 林动艰难坐正身体,喘了口粗气道“有人来了。” 他现在浑身的骨骼无一处不在散发痛楚,身体愈合的基能也受到了冥冥中力量的压制。 这份压制是无处不在的,甚至包括了意念方面。 比如,林动想要划开阴土调集一队杀生卒,护法神灵守护自己都没办法做到。 唯一能够驱使的是来自《太平要术·阳录·天官卷第七十二篇》衍生出来的绿色词缀【驭剑·残】,尽管这枚词缀的品级不高,但是潜力极大。 凑齐阳录,阴录可以衍生出极品的紫色词缀。 而号称是齐天官,地官,水官三卷,凑齐《太平洞极惊世经》甚至能够诞生出至高无上的金色词缀…… 大抵是词缀权限的不同,驭剑的力量,在虎口处盘踞,心念一动,随身携带的几颗剑丸蠢蠢欲动。 这让林动心中放松不少。 “有人来了。” 林动的话落音,徐天雄蓦地回头,沙海之上,狂风大作,凶猛的沙风肆无忌惮在天地之间横冲直撞,金红的日光下,一股肃杀之意,朝着两人席卷过来。 地平线尽头,影影绰绰几道黑影挤入了徐天雄的眼帘, 一行四人打扮尽数相同。 双脚未动,双膝未动,腰背挺直,脚不点地,抬臂撑掌,五指如勾,浑若精铁,身形直挺挺地在风中滑翔,宛若自幽冥降生而来的铁僵尸。 “天下太平?黄天无常?” 徐天雄口中呢喃轻语,原来那四道人影,胸前图案上分别刻着一生见财这四个字来,让人立刻知晓他们的组合。 而一生见财下半句就是天下太平。 下一刻。 徐天雄拔出绑在大腿上的两柄漆黑短刃。 “师兄,我保护伱。” 徐天雄挽起脸颊的头发,神情蓦地一冷,轻轻松开林动,小脸上杀意洋溢,纯净的眸子里隐隐透着一抹蓝色,眉心多添了一点绛紫,好似广寒宫中飞入人间的女仙儿。 咳咳。 林动用力撑起身体,想要起身,却又感到双腿不听使唤,僵硬无比。 徐天雄此刻则是掏出一打符纸,埋在林动左右。 显然是某种保护的手段。 简单布置一番,邪魔左道,已然降临。 这四人身形飘飘忽忽,速度可谓是极快,盏茶不到的工夫,就已经扑到两人面前。 待徐天雄挥匕之际,八只黄褐色的眼睛齐刷刷盯住了林动。 匕首划出白色的痕迹。 黄沙暴起。 四人齐齐朝后一退拉开距离,“林千户,交出龙珠,我们兄弟即刻就走,你如今这般模样,难道还想消化掉大明的气运?”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黄天无常,不欲伤你性命。” 四人异口同声,好似一体。 林动目光阴鸷,心中思忖,到底是什么样的角度出剑,才能够一击必杀。 徐天雄冷哼一声。 “尔等黄天道的妖人,也不过是看着我师兄如今身负重伤,才敢跑来狂吠。” “区区野狗,安敢作乱?死路一条。” 徐天雄气质似冰山,可一旦动起手来,却是暴烈得紧,不愧是天雄这样的名字。 两条如黛如烟的眉突地一压,猛冲过去,漆黑匕首发出呜咽风声。 带出的白色斩痕狠狠扫向当头胸前挂一的怪人肋下。 另外几人齐刷刷出手。 林动拇指一弹,正欲出手之际。 “死!” 空气中发出沉闷的音爆。 黄沙如潮向着两边散开,剑气犁地一丈深,又似天外飞虹,凌厉的古剑,激射而来。 “师妹,小心。” 林动大喊道。 来者的速度极快且是御剑来的。 林动感应到此人之时,对方就已经出招。 一柄漆黑古剑挤入视线,长有四尺,宽七寸。 剑鞘浑若一块带煞黑铁,鞘身如蕴黑芒,其上以铜绿丝线缠绕铸刻着——天权伐逆!四个秦篆大字,剑未出鞘,可依旧在刹那之间,削掉妖人们四颗脑袋。 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顿成瓢泼。 剑气来临之际,徐天雄脚步一止,身形如同蜻蜓点水般抽身而退,凌厉的沙浪打来,她白皙脖颈下蓝色的水晶吊坠蓦地闪过一抹亮色,似有一股无形透明的屏障,把裹挟气劲,纷纷扬扬的漫天沙尘拦在了外面。 噼里啪啦,一阵阵雨打芭蕉的声音,响彻在两人周围。 黄沙遍落。 一袭黑袍,静静屹立望着这一对师兄妹。 第346章 太平客栈 第346章太平客栈 “这又是一个什么叼人?” 林动思忖之间,零星浮现此人相关的记忆。 “月华仙子,柴山教修天道夺天机,斡旋造化,何必来掺这趟浑水?况且你们不是不借外力修行的吗?” 徐天雄小脸一冷,心中亦有忌惮。 林动微微眯眼,他倒是瞧出三分虚实,论实力这黑袍女子与便宜师妹大差不差,但是一身玄功造诣皆在这柄黑沉沉的天权古剑之上。 这剑…… 林动细细嗅着空气里的气机,古剑已经倒飞,捧在了黑袍女子怀里。 剑气之后,空中依旧荡涤着一阵凌厉的余劲。 好似冰河初散,拍岸的惊涛,寒意沁人四肢百骸。 “天权剑我都带出来了,你觉得呢?” “柴山虽是修持自身,但是我师赤霞真人有令,龙珠取与不取无妨,但是人要带回柴山,林千户请了。” 黑袍之下,看不清女人的脸,但是声音,尤为清冷。 林动心头一沉,如果说刚才四个妖邪怪人实力大致在初入罡劲的层次,联手应该是掌握了一套合击之法,约莫有罡劲巅峰的力量。 而徐天雄的实力,大抵是在罡劲中游。 当然,这是不算一些特殊法器的情况,比如她脖颈下宝蓝色的吊坠。 释放出来的力量几乎是罡劲极限的程度。 换句话说,如果便宜师妹没有后手的话,林动的处境就会比较危险,一剑之威,波及近乎百丈,这种破坏力赶得上九火炎龙。 “月华仙子……” 林动斟酌语气,声音缓了缓。 “我没记错的话,家师生前与赤霞真人一直是好友来着,莫非柴山教也要做出违背道义的事情?” 一边说,一边观察黑袍女人周身气机。 她要是闯入三十丈内,林动有一定信心,在其出剑之前,【却邪】剑丸,一弹指击穿她的头颅。 “林千户,莫非是我没有帮你们击退强敌?” 叫做月华的女人反问。 “如果我不愿意走呢?” 林动的眉毛拧紧了起来,试图撬开体内封印的力量。 他杀性本来就大,能够温声细语地说话,本来就是很给面子了,黑袍女人语气里那冷冷哂笑的意味十足,林动向来听不得嘲弄,杀心如焚。 “伱师妹徐天雄虽与我同被江湖中人冠以月中五仙之名,可你要知道,天权在手,一百个她加起来,也不会是我对手。” 黑袍女人冷冷道。 “那就试一试。” 徐天雄眉目一挑,怒意之下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手中漆黑匕首,细嫩的五指,把匕首一横道“想要抓我师兄去炼丹,那就从我尸体上跨过。” 徐天雄含愤出手道。 “喂,师妹,你别急啊。” 林动摇手一招,六枚剑丸依次跳出,此刻黑袍女人怀中抱着的天权剑竟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 两柄匕首撕裂空气。 徐天雄的气势不断攀升。 “师兄你之前说过事到临头须放胆,今日,我亦拼死一搏。” 徐天雄脚步点地,身形急掠而过,带起烟尘的同时,漆黑的刃口朝着月华仙子猛地穿凿而去。 月华仙子抱剑,眼神平静。 可那一份平静之下所蕴藏的狂风骤雨,却是让林动都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了起来。 天权出鞘一寸。 剑丸依次飞出,列成一道横线,杀机勃发。 “没想到,林千户手里竟还藏了一手蜀山剑侠的本事,当真好生了得。” 月华仙子朱唇轻启,望向林动的眼神冷意更甚,心中泛起了一阵海潮般的警觉。 因为她竟在连站起来都困难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刺骨的杀机,而且更夸张的是,心中蓦然绷紧一个念头,且反复敲打自身,要死!要死!这样的感受仅仅来源于男人挑眉的一个动作。 只是这又怎么可能? 天权古剑在手。 师尊赤霞真人可是说过,就算是先天境界的高手,被正面斩中,都不见得能够抗下一剑。 而倘若是修道参禅,道教大真人通幽境界,自己可以力抵,在洞玄境面前,持剑能够逃生。 佛门的金刚身在天权剑之下,下场与先天武夫一样。 而若是对持佛门之中般若境大能,亦可从容退走。 用赤霞真人的话来讲,手握天权,普天之下皆可去的。 就算是紫禁城承天门都可以闯上一闯,三教九流能够制伏天权的屈指可数。 换成林元觉的师父,钦天监监正徐渭在世都不见得能从容夺剑。 甚至就算是他,赤霞真人不通过律令来操控,也没办法摘下弟子手里的天权。 此剑与你有累世的宿缘,而你亦是天权最好的主人。 柴山教掌教至尊之下,数万万弟子之上的赤霞真人是这般言说的。 月华仙子心中对于天权的信心,甚至一度比对自己师父赤霞真人还要来得要高,她把剑捧在怀中的时候,感觉如若抓住了大半个天下。 天权出鞘一寸,劲风已经宣泄了出来。 徐天雄身形前扑,可脚下的步伐已然错乱,而她额头汗水成串地飞出。 天权古剑,剑刃倒映清辉,六枚剑丸摩擦空气。 【却邪】一马当先,点杀向月华,眨眼之际,快要撞入黑袍女子的眼帘之中,古剑生威,天权剑嘤嘤鸣叫。 剑身再度脱鞘三寸。 月华仙子横剑一挡,【却邪】剑丸击中黑沉沉剑鞘,摩擦出剧烈花火,刺耳的音爆响起,一股无俦的力量,从剑身上传来。 月华仙子眉头紧皱。 正此时。 “切莫动手!” 一声嘶吼。 黄沙之上,一团连绵的黑色云气,裹挟飞来,似天穹一端飘来的乌云,而厚重的乌云之中,竟还有着一抹惊红游走,似血似霞,让人捉摸不定。 林动,徐天雄,正在合力狠斗月华仙子之际。 短短两个呼吸。 那抹红光突入到了眼前。 一道身影广袖大袍而来,凌空的刹那,突入到了战场中间,形同瞬移,林动心下骇然,又是哪儿来的高手? 而且此人的实力强度,明显高出了拥有天权古剑的月华仙子一大截。 素白手掌一拍,径直抓住了天权古剑。 昂! 一声龙吟蓦地爆出。 矫矫洁白的龙影,从月华背后飞出。 蛟龙四爪,横冲天际,笔直撞向广袖大袍之人,头顶的那一抹黑沉沉的乌云。 势要殊死一搏。 来者脸色微变,一皱眉头,还是把天权古剑抓了过来。 与此同时,徐天雄的匕首也到了跟前,来人巧妙一个转身,左手指尖一弹。 徐天雄咬紧牙关,虎口震裂开来,一柄匕首脱掌飞出,而另外一柄漆黑匕首,穿过血珠子,奔着黄面书生的脖颈而去。 没错,来者头戴四方文巾,一袭青衫,是个书生模样,就是脸皮蜡黄。 书生提起月华仙子的肩膀朝后一退,让出十数丈来。 徐天雄匕首落空,口中大口喘气。 “伤我师妹!” 林动眸子里杀机暴涨。 只是看到徐天雄撕裂的虎口,一瞬间的杀气如同千军万马咆哮而过。 黄面书生脸色骤然大变,双脚落地的瞬间,手一挥把月华抛开,脸不由得往左一偏,可血腥气依旧泛了开来。 飘散在空气中。 黄面书生的脸颊被撕裂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剑丸滴溜溜在空中打转。 原来是此人落地的一瞬间,数枚首尾相衔的剑丸,已经落下在原地等着他,整个过程,就好比是对方直接横挪虚空,然后往剑丸上撞一样。 “都静一静,让我说句话来。” 黄脸书生吼道。 “你们已经闯入了太平客栈的管辖范围,不可以再动手,否则休怪幽泉夫妇不讲道义!” 一声厉喝,月华仙子与徐天雄同时停手。 林动见状,也控制住了剑丸,刚才风起云涌的一系列交手,不过是眨眼的工夫。 此时的气氛,波谲云诡,似有无尽杀气,一触即发。 第347章 幽泉夫妇 第347章幽泉夫妇 幽泉夫妇? 林动初次听闻这个头衔的时候,还有些陌生,可念头沉了沉,从零散的记忆碎片中提取到了一些信息。 据说客栈掌柜叫泉先生,老板娘叫幽夫人。 这对夫妻来历颇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他们是何目的? 跑到万里黄沙,荒无人烟,鸟不拉屎之地,一呆二三十年到底是图个啥。 反正从那之后,剑壶关外渐渐流传起来——黑水城宝藏的传说。 说是西夏国主被蒙古人破城之时,携带着大批宝藏来到边塞的黑水城。 黑水城下面就埋藏了西夏复国的宝藏。 西夏国君期待有朝一日,后人能够凭借这一批财宝夺回江山。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风沙日渐侵袭。 黑水城也消失在了大漠,曾经的绿洲,与漫漫黄沙融在了一起。 每一年都会有大批中原江湖人士跑来此地寻宝,以求一步登天。 有的落寞而归。 也有人则是永远埋骨在了边塞之外。 但凡是有点头脑的都知道问题最大的是幽泉夫妇,可实际情况是没人能够拿他们如何? 七年前,金国攻陷大明辽阳府沈城。 江湖魔道一方,大乘教魔头锦衣郎君,由南往北走,试图前往沈城支援努尔哈赤,以争取到黑水白山之间一缕黑龙龙气,加以修行。 只是锦衣郎君在途经太平客栈的时候与泉先生起了口角。 被横砸一拳,惊退百里。 从那以后,幽泉夫妇的名头就从明朝廷锦衣卫的逐燕榜(必杀榜)上摘了下来。 ——摘自《甲子第三卷·廿二·塞外纪事篇》 林动过去好歹也是锦衣千户,掌握大大小小各种卷宗秘辛无数。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没习惯,这会儿渐渐适应这边的空气。 很多隐秘的消息都回忆了起来。 要不然他这个锦衣千户不就是白当了? 那一件奇物,帝国残阳信物令牌可是把他身上不成体系的词缀燃烧献祭了个七七八八才换来,如今的珍贵身份。 …… “难道你就是泉先生?” 林动突然朝黄脸书生问道。 “没错,正是鄙人。” 黄脸书生轻笑道,顺手一揭面皮。 【却邪】剑丸斩出的血痕,眨眼之间就已恢复如初。 “好手段。” 林动注视着对方的手法,一团浓郁的且富有生机的能量,随着对方轻轻一抹的动作,注入了伤口,伤口即刻愈合。 这是完全有别于武道,神道的力量。 泉先生的笑容干净,又透着两分得意。 然而! 笑容刚刚绽放出来就又僵住。 原来竟是他头顶的那一抹乌沉沉的云团,在片刻内被矫捷白龙虚影给撕裂了开来。 龙影翻滚似怒涛如惊雷,也不知是何等手段。 仅仅几个呼吸就把泉先生的法术给破掉。 泉先生蜡黄的脸上再难维持刚才的淡定从容。 嗡嗡嗡! 天权古剑不断震颤,剑鞘上铜绿的丝线,一瞬间变得如有万顷之重。 泉先生抓住天权古剑的手不由地往下一沉。 “天权古剑以我为主,是命定之数,可不是谁都能抓得住!泉先生,你能耗我一道本命剑气,足以自傲。” 月华仙子冷冷一笑,唇角微翘。 风沙掀起她的面纱,露出一段雪白光洁的下颌。 “好,好一柄天权神剑,传闻此剑,内蕴玄机,是上天赐予的道兵,每三年能够蕴养一道绝世剑气,老夫今日若是仗着道行,以力压你夺了此剑,难免显得以大欺小。” 话锋一转。 “可若是就这般放伱走了,难道是我怕了赤霞不成!” 泉先生抬手一甩,掌心翻飞一枚奇异符印。 啪。 符印倒扣在剑鞘之上,天权古剑一声哀鸣,拖拽出一抹惊人白痕,倒拽着朝后飞去,没入空中。 几个眨眼竟消失不见。 “天权!” 月华仙子大惊,此刻再顾不得与林动,徐天雄纠缠,脚步点地,足下生烟,身形飘起,就径直脱离战圈,直追天权古剑飞走的方位而去。 泉先生这才找回面子,抓剑的那只素白手掌,掌心已然起了几个斗大水泡。 他不着痕迹地负手于背搓了搓指头。 “神剑且暂压我太平客栈,让你师父赤霞真人亲自来取。” 泉先生极有高手风范道。 余音响彻在天地之间,月华蓦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加快速度离开。 林动站的这个位置就很尴尬,能够清楚看到对方搓手指的动作。 这个装逼十分满分的话,泉先生最多只能有七分。 “两位小友,来我家客栈可是为了投宿?” 泉先生一脸的和善笑意。 “请吧,我领你们过去,李鬼手是暂居在我客栈里面,但是为人有三不医,至于你们能不能得偿所愿,那就看造化了。。” “……” 这人还真是爽快,林动与徐天雄对视一眼,为今之计,暂且如此。 所谓望山跑死马,明明看着也就一里来许的地,可是却要翻过好几座沙丘。 辛苦的自然是天雄小师妹,林动被美人背着,心中滋味复杂。 要说感动,那肯定是感动到无以言说的地步。 可同样升腾起丝丝缕缕莫名的欲望,真的是一言难尽。 万顷黄沙堆积的土坡上,竟然会有一座客栈。 最夸张的一点是客栈的规模并不小,四合院的骨架,主楼少说得有三层。 目测客满的话,前后估计能容纳百来号江湖人士。 除此之外,院子里竟还塞了三四辆马车,西边是一个简陋棚子搭建的马厩。 北边胡杨下拴着好些骆驼。 入门后,踏入院子,能够看到砌好的水井。 整个区域,颇显繁华。 关于太平客栈,要说特殊之处。 第一是酒好。 第二则是幽泉夫妇立了条规矩,客栈方圆里许之内,不允许厮杀。 “太平客栈太平酒,地上应无天上有。” “南来道士饮一斗,醉卧白云探洞口。” 林动口中轻诵对联,这联子写得端的大气,莫非是出自泉先生之手。 此人与妻子隐居此地,倒是当真有几分神仙眷侣的派头。 这般思忖一闪而过。 徐天雄轻轻擦了擦额头汗珠,扭头望了一眼门口边上泉井,不由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嗓子发干得紧,水囊里的干净水本就不多,因为担心师兄的伤势,大半都喂了林动肚子,就算剩下的那点水,她也舍不得喝,实在是嘴巴渴得厉害,就拿水囊润一润唇瓣,丝丝缕缕的水珠都能使心中莫大的惬意。 此时能再见到泉水,尤其是还是一口散发清冽水气的甘泉,徐天雄也不由得眼馋艳羡。 “呦,今个儿有贵客临门,百鬼,你这小杂种,你这蠢货,一天天就知道偷懒啊,狗东西,还不快起来招待客人,啊!伺候得不好,仔细了你的皮。” 还没踏入客栈,吼声就传了出来。 单手叉腰,一手拿着白色绢布,水桶腰的妇女迎了上来。 那胭脂涂抹过的腮红被烈日一晒好似两团铅块。 “臭小子。” 她河东狮吼道,一脚踢在爬在胡杨树根上睡觉的小厮屁股上面。 小厮猛地惊觉,一蹦三丈高。 大手蓦地一探,来无影去无踪,就这一份出手的速度,哪怕是林动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老板娘的大手赫然之间已经提起了小厮的后脖子,好似母猫咬住小猫的脖颈。 小厮也是乖巧,立刻放松身体,口中嚷道“夫人英明威武,我每次偷懒都瞒不过您。” “哼,臭小子。” 母狮子似的妇人又吼了一嗓子,顺势一丢。 啪嗒。 客栈小厮给丢到了林动,徐天雄两人面前。 “……” 林动额头好似多了一条黑线。 “见笑了,见笑了,那头母狮子就是我的内子,人称幽夫人,这小厮算半个弟子,捡来的,平日在店里打杂。” 泉先生尴尬笑道。 “老不死的,你骂谁是母狮子!啊!” 再次一吼。 第348章 洗脚婢 第348章洗脚婢 “两位少侠快请进,我们太平客栈是剑壶关外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能吃能喝,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而且能人无数,只要在这儿住下,就没有不说一个好字的。” 幽夫人热情招待道。 林动,徐天雄两人也算是苦尽甘来,能够找到一处落脚栖息之地。 并且不用担心追兵,以及江湖上心怀叵测打他们主意的家伙。 “师兄,你喝水。” 两人落座同一条凳,甫一坐下,徐天雄就去取了一些甘甜的井水过来。 林动润了润喉咙,看着徐天雄发丝贴着面颊的狼狈模样,伸手温柔地替师妹理了理发丝。 “辛苦了,师妹。” 千言万语,最终都化成这几个字来。 徐天雄睫毛弯了弯却没说话,任由林动粗糙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头缓缓朝着林动肩膀靠来。 “呦欸,还真是郎情妾意啊。” 两人身后粗粝好似裹了一口风沙的声音响起。 林动的手轻轻一拍桌子。 跳出铁盒,剑丸凌空,滴溜溜旋转,一阵凌厉气息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至少七八道凶狠的目光从楼上楼下,四方八面投射到他们这边。 “师兄。” 徐天雄轻轻拉住林动的手。 “剑,剑仙?” 在两人身后,声音沙哑的汉子,蓦地瞪大了眼珠子,说话时牙齿忍不住打颤。 林动缓缓转身,就见身后几桌,落座了不少袒胸露乳,胸毛横生的汉子。 其中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应当就是妄图出言调戏徐天雄的家伙。 比一般女人还要巍峨三分的大胸肌一抖一颤,上面的黑毛,引人发吐。 这一伙人就是那种典型不知死活,妄图来沙漠寻宝,想着一步登天的蠢货。 林动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掠过,武器制作粗糙,刀兵简单,身上携带最多的东西竟是铲子。 而最强的兵器是短弩,可惜十二三人只有三四把。 这模样也敢闯江湖? 笑掉人大牙。 “嘿嘿。”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穿插了进来。 “少侠,别和这些糙汉子上心,他们都是浮游之物,朝不知生,天黑不知死,往大漠里一钻看天赌命,能挖出点什么倒也罢了,要是不中,死了都没人敛尸。” “您没必要和他们计较,再说这荒山野岭,漫漫黄沙,来去一趟剑壶关得五六日的工夫,再加上大漠路不好走……” “不少人在我们这里休整,一休整就是大半个月,这尝不到‘肉味’燥得慌,劳您原谅他们则个,您带着个天仙似的人物,难免这些野汉子昏了头。” 店里的小厮竭尽全力说着好话。 “你叫百鬼?” 林动突兀问道。 “是嘞。” 小厮连连点头哈腰,一脸恭敬。 “放心,我不会乱来。我知道这里的规矩。” 动念之际,林动收了剑丸,他当然不是仅仅只是想在人前显露一手。 真实目的想要试探一下周围的人士。 比起几个手指头都能碾死的蚂蚁,反倒是刚才探出的那几道目光颇有点意思。 临窗的有个干瘦老头,第一眼打去平平无奇,但是眉心一抹血痕,显然是修炼过奇异的功夫。 而且这老头子气态沉稳,有点意思。 斜对角一名灰袍男子,颇为雄魁,近乎八尺来高,优哉游哉地喝酒,又与林动撞了个对眼,陌生中又透着一丝熟悉,那么——他是谁? 零星的记忆里完全没有此人的样貌。 再一仰头。 二楼的走道上,是一绸缎少妇,带着一个白衣少女,在这般龙蛇混杂之地,颇为奇怪。 少女与妇人并无半分挂相,灵动的眸子扫视他人的神情颇为倨傲。 只有在看到林动挥手之间,跳出一枚滴溜溜的赤红剑丸时才流露出一抹惊讶。 她歪着头打量林动,纤弱的肩膀上竟还蹲着一头白色的小貂。 最为诡异的是这头雪貂,竟生出了三条蓬松的尾巴,尤为奇特。 整个大明时期的江湖,带给林动的感觉就好比是妖魔鬼怪遍地走一样,他反倒是成了一堆异类中的正常人。 “行,那我们就上去了,百鬼小哥,等会请把饭菜送到我们房间。” 林动温声说道。 在身体没有彻底恢复之前,他过去种种暴虐的性格都能收敛。 毕竟,王莽谦恭未篡时! 一百天,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的。 “师妹,咱们回房间吧,辛苦你了。” 林动又道。 “好。” 徐天雄缄默依旧。 她起身轻轻蹲在林动面前,示意要把林动驮回楼上。 “嘻,原来是个废物。” 楼上的白衣少女颇为毒舌道。 她牵着妇人的手一脸不屑的笑容望向林动,徐天雄两人。 这番话无疑激怒了徐天雄。 “师妹。” 林动在徐天雄耳边轻语,示意她不要动气。 徐天雄紧了紧拳头。 “没事儿,咱们等得起,总有人会付出代价的。” 林动低声道。 白衣少女明明长得蛮可爱的,脸蛋也清纯,可惜嘴里说出的却是最为歹毒,伤人心的话语。 而林动,那可是属睚眦的。 待老子恢复过来,就把她捉来给师妹当洗脚的婢子。 倨傲? 老子让伱傲。 戾气攒积在心头,喷薄欲发。 白衣少女脸色微变,冥冥之中觉得天地间气运似生出了些许变化,却又不知源头。 身姿婀娜的少妇,在白衣少女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少女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好玩。乳娘,我们走。” 说着,少女拉着妇人的手快步离开。 貌似认知到了危机,灵觉预警,只是又寻不到危险之源。 至于和林动这边联系起来,她倒是半点也没有想过,区区一个残废,能奈何自己……“况且,我可是天之骄女,观音禅院青峨山的未来首座。” 白衣少女有着这样心思。 …… 徐天雄脸色微红,替林动剥去文山甲,只有这个时候,她脸上才显露一丝的羞涩来。 林动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动容,尤其是即使现在,右边肩膀,依旧嵌着小半截矛头。 “师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徐天雄泪眼婆娑是真感觉到自责。 “说什么傻话,能把我扛到这里,咱俩没死在路途上,你已经很厉害了。要知道,咱们面对的可是江湖与庙堂的联合绞杀,还有神武军,那可是信王的人马,不,他现在应该是皇帝了……” 说到这里时,林动脸色冷峻了三分。 之所以被追杀,这一切的源头,还得从那一场天降魔头神与王恭厂大爆炸说起。 林动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来。 第349章 天降魔头神! 第349章天降魔头神! 天启六年,五月戊申,王恭厂灾,死者甚众。 东起顺城门大街,北至刑部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尽为齑粉。 房屋以数万计,人以万计,尽皆损亡。 ——摘自《天变邸抄》 这一卷密档还是林动亲手书写存放进锦衣卫案牍库。 初六? 那天的记忆尤为清晰。 当日,林动没去锦衣卫南堂指挥同知李若琏那里报到,反倒是跑去迎春楼喝花酒,翘班一天。 当时,他怀里正搂着羊羔似的小娇娘,手足相缠,女孩的脸上犹挂着泪痕。 蓦地,天地间气机骤然生乱,恐怖的音啸,如同怒雷滚滚,一波又一波炸响在京城上空。 恐怖的音啸压来,好似老天爷的咆哮。 城中无数的武夫,高手,其中不乏先天境界的强者,冲天而起。 一团巨大的人脸,透过万重云霄,透出天幕。 “道德丧,礼法崩,民心乱!” “龙蛇起陆,天降杀机!望尔等好自为之。” 这并非某个人以法术幻化出来,而是真正的天神雷音。 大半个京城都听到这样的怒吼。 林动也在气机絮乱的第一时间,掀开了盖在他和小娇娘身上的红绸缎被子,推开窗户,就看到了最为恐怖的一幕。 轰隆隆! 巨大的火球群挤入视线。 空中拖拽出数百道的尾焰,如同一群灭世彗星。 大气之下,磅礴的压力席卷到皇宫的绝大多数的角落。 没错,这些天降的火球竟是直冲着天启皇帝去的,直冲太和殿。 要说天启小子也不容易,收税收不上来,整个朝廷的权力全部被文官把持。 魏忠贤能够在文官的权力围墙之中撬开一条缝,算是颇为不易,魏忠贤只是皇帝手里的一柄刀,唯一对抗朝臣的工具。 至于阉人贪恋钱财这些所谓缺点比起明朝官吏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是真算不得什么。 从万历朝代起其实明朝的皇权就基本上已经崩溃了,就算把朝廷官吏杀个干净,换上来的还是南方派系那些人。 已经烂到了根子里,京城之外和人吃人的末世没啥区别。 道德崩坏,礼乐沦丧。 金瓶梅里描绘的是宋,实写的是明。 而实际情况其实更烂,更糟糕,烂到超乎想象的地步。 能够改变这种情况的,朱元璋在世,李世民重生兴许有点可能。 明不亡国才是没天理的——以至于林动的老师,徐渭发出感叹“民不聊生,劫波升起,天降妖孽是必然。” “巧了不是,今儿应验了。” 一颗颗流火砸落。 有武夫幻化出巨熊,飞虎,貔貅等等圣灵,神兽的外相,去硬撼流火。 亦有文官,权柄近乎丞相的天官之首,吏部尚书带领着百官结出阵法,形成一尊滔天的文臣麒麟,去硬扛天劫。 垂垂老矣的叶向高,赵南星,李宗延带领一众文臣去横拦劫难。 平日里再多的怨隙,党争都在这一刻止戈。 只因为这他妈的一波天劫是奔着灭世来的。 “你自个儿小心。” 林动翻窗裹了一条裤子,上衣都来不及穿,赤裸着胸膛就往锦衣卫校场赶去。 这个时候缺席形同叛国。 皇宫之中一栋栋的建筑被流火砸毁。 中宫前的南北三百丈,东西两百丈的御道开始大块大块皲裂,碎石大块跳起,最大的那一颗陨石甚至在空中带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 然后下一刻,直接出现在乾清宫前。 轰隆一下,地层都好似被打穿,横拦的能量波把周遭一切可视之物,打成齑粉。 一个硕大的脚印踩碎汉白玉石台阶,把“正大光明”的匾额彻底碾成渣渣,“神皇帝在哪儿?”魔头神一声咆哮,音波扩散,把刚才落地时带起的烟尘卷走。 冷峻的双目中迸发出如柱的骇人凶光,巨型虎齿,猩红血瞳,獠牙倒竖,身形足足三丈高,其身后还背负着神兽虚影。 似狮似虎亦似犬,双耳尖锐,浑身金色毛发,颈下系着一串儿铃铛,足生莲花焰。 此乃神兽金毛吼! 金毛吼扑地之际,一股太古蛮荒的气息,席卷上下四方。 “孽障!” “神威宫廷,安敢作乱。” 一身青衫,白发张扬的老臣手持一杆杏黄长幡竟然敢跑去堵门,横拦在魔头前面。 “汝为何人!” “钦天监,徐渭。” …… 林动预感到了不妙,赶过去的时候。 轰!大半个紫禁城,轰然破碎,螺旋状的气流卷起漫天黑色尘埃,一道苍老的人影笔直地从高空摔落下来。 山崩地裂不足夸,天折云顷群象惊…… 数百名文官武将纷纷抬头,就见到一巨人扛起半座坍塌的宫殿,狠狠朝着某一片区域砸去。 …… “快,王恭厂,把他们引到王恭厂去。” 徐渭身负重伤,当着年轻的天启帝的面儿对着文武百官说道。 “跟我来!” 李若琏一声咆哮,三千锦衣卫浩浩荡荡冲向了王恭厂。 那一日。 一场盛大的火焰席卷了一切,千百道黑色火焰柱子迸射向四周。 一瞬间绽放的光芒,如同太阳再次从人间升起,荡涤邪恶。 七十二尊魔头神消散,重伤大半,剩下的四处逃逸。 锦衣卫精锐,冲在最前面的八百铁军。 最终连同林动,李若琏在内,只存活了四个人。 这四人就是号令天下镇魔司的原型。 同样也是关系到大明帝国复苏计划的关键。 …… 灾劫余景。 这一部分属于林动后面从其他文献看到的转述——火神庙祝仓皇大惊,只因为祝融神像飒沓而动,神像不住摇晃,竟好似要落地一般。 庙祝连忙焚香祷告。 “火神老爷,外边天旱,不可走动。” 待抬起头后。 神像已经消失,大殿之中,只留下一个空空的脚印。 —— 钦天监占语候得五月初六日巳时地鸣,如霹雳之声从东北艮位上来,行至西南方,有云气障天,良久未散。 占曰「地鸣者,天下起兵相攻,妇寺(指宦官)大乱。」又曰「地中汹汹有声,是谓凶象。其地有殃,地中有声溷溷,其邑必亡。」 北城察院,此日进衙门,马上仰面,见一神人赤冠赤发,持剑坐一麒麟,近在头上,大惊堕马伤额,方在喧嚷间,东城忽震——《李若琏笔记》 而这一场横扫的灾劫,仅仅只是大明崩溃的开始。 天下各地鬼怪复苏,江湖之中,左道妖人功法大进。 这一切无不在说明是上天要灭亡大明王朝,火龙气运遭逢终结。 第350章 神武军 第350章神武军 “当时,街道之上漂浮着许许多多的绿火,有的绿火落地直接化作一头食人妖魔,也有的诡异绿火打落在人的身上,焚烧衣服,与神魂,只留下一具赤果果的无用躯体。” “为了消灭妖魔,扫清乱象,我不得不引爆了王恭厂万吨炸药,爆炸的余波,把房屋梁木瓦窗墙壁,打得如同落叶纷飘,尘土,火木四面飞溅。” “尸骸遍地!半城废墟,军民伤亡无数。” …… “徐卿,朕以朕血,炼制此不死丹,真的能够拯救大明?” 一束开得过高的光柱洒落在天启皇帝身上,周围皆是黑暗。 天启帝脸庞颇为年轻,在他下首位的则是钦天监监正徐渭。 而四下,四个年轻人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跪伏于地。 “陛下,不做大明就一定会灭亡,就在未来几年内,做了至少还能苟延残喘十数载,若是天地变换,魔头神清除干净,驱逐靺鞨,未尝没有机会,望陛下圣明!” 徐渭一跪再跪。 “圣明?” “呵呵,朕若是不圣明,你徐大人是不是就要帮助朕圣明?” 天启帝又问。 “陛下,老臣不敢。” 徐渭以头抢地。 “你是不敢,可那些文官敢啊,自太祖皇帝夺得天下,这江山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朕谈何圣明,朕连自己的子嗣都庇护不了,他还不足一岁啊。” 天启帝喟然长叹,他抖了抖明黄袖子,左手翻出一张金黄面具,轻轻盖在脸上,右手掏出一柄漆黑短刃。 “徐渭,爱卿!你是真的爱卿” “别忘了伱的承诺。” “还有你们,要时刻牢记你们的使命!这是朕拿鲜血换来的。” 漆黑的匕首对准心脏猛地扎下,天启帝哼都不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龙椅上,金色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落。 滴滴滴,滴滴滴。 金色血珠滚入龙椅下方的法阵,一触碰到龙血,繁琐的阵法就变得明亮了起来,血珠沿着奇异的轨迹流动,金身的符文,浮在空中,朝着分列四方跪地的四个人缓缓飞去。 “陛下。” 徐渭苍老的面容抬起,已是满面泪水。 “咳咳。” 徐渭被魔头神重击,性命亦是时日无多…… “往后这天下就交给你们了,勿要忘记誓言!” “诺!” 四人齐齐应声。 “东乙青木,尊号青龙,少阳主春,林元觉?” “在!” “南明离火,尊号朱雀,老阳主夏,李若琏?” “卑职在!” “西庚锐金,尊号白虎,少阴主秋,高起潜?” “卑职在!” “北水玄元,尊号玄武,老阴主冬,赵率教?” “卑职在!” “尔等即刻……” …… 嘶。 林动倒吸了一口气,记忆跳跃,头颅疼痛难忍。 “师兄,师兄。” 徐天雄抓住了林动手腕轻声安慰道。 林动敲了敲脑袋,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 徐天雄守护在他的床边细心照料,身上的伤口都涂抹了药膏,赤着膀子,趴在床上。 “天雄,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动思绪很乱,跌宕的记忆一旦大量冲入脑海就连他灵魂的强度,都只能缓缓吸收。 更多的时候,好似在看一幕一幕的电影。 而比起杂乱的记忆,他更想明白的一个点。 曾经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林千户到底又是谁? 替身? 不应该是替身。 记忆中那家伙,性格与现在的林动如出一辙。 甚至就连啪啪啪的习惯都大差不差。 那些过往的风流记忆,回放的时候与他重新再度温习了一遍大差不差。 最主要的是,曾经在烈日下练功,被徐渭那个老头狠狠用铁尺抽手心,打屁股的记忆都清晰,活泼了起来。 甚至,就连有一次,因为偷偷喝酒,被倒吊起来拿衙门里的水火棍抽脊椎骨。 那种疼痛感他都能回忆想起,而且当时…… 林动被打得嗷嗷乱叫的时候,徐天雄挺身而出,直接拦在了他身前,狠狠抱住他…… 那份感动,到现在依旧能够回想起来…… 结果,怎么后来就成了迎春楼的常客呢? 该打是真该打。 这么好一个师妹不晓得珍惜,难道要等到别人走了再去追? 那不煞笔吗? “师兄啊,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徐天雄神情有些诧异道。 “我……” “我,脑子不清醒吗?你知道的,海量的龙气倒灌入体,就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起来,这两天才逐渐清醒。” 林动苦笑道。 徐天雄咬了咬嘴唇,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你,你以前是个混蛋。”她忽然气呼呼地说,原来冰山美女也有生气的时刻。 “好像是啊。” 林动有点尴尬的应和道。 “就没有优点了吗?” 他话锋一转又问道。 “你,你小时候对我很好。” 徐天雄小脸一红微微埋头,霞飞双颊,原本冰山似的的眸子里,隐隐有着一抹羞意闪过。 “难怪。” 林动心道,原来是小萝莉时期就下手了,幼年的记忆不甚清晰,比支零破碎更为难寻。 依稀只记得万里冰原上的孤狼,一个神情温润如玉的中年书生一手把幼年的,还在同冰原狼对峙的他给提了起来。 另外就是小的时候,胡同巷子中,一大群小孩围着徐天雄辱骂,说她是红头发妖怪。 小小的林动,抓起一把木剑,横冲了过去,把一群衙役家的小孩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我他妈那会儿真是英明。” 林动翻了个身,一拍大腿道,结果手打在了伤口上痛得龇牙咧嘴。 “师兄,你干嘛呀?” 徐天雄神情愠怒。 “嘿嘿,没事,不是,天雄,我发现你真漂亮。” 林动打了个哈哈道。 “哦,是吗?那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徐天雄仰着脸盯着林动,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些许的紧张。 “我……” 林动一时间僵住。 大漠黄沙,鹏魔王一翅之下,摘走美人头颅的画面定格在了眼前。 “来人了。” 林动突然喊道。 紧接着就是一阵吁吁吁,控制战马的声音。 剧烈的马蹄砸响在周围,整座太平客栈都轻轻晃荡了起来。 显然是大批量的兵马入驻。 “师妹,我可以保证一点,那就是危难的时候,师兄一定会用生命来守护你。” 林动承诺道。 他在徐天雄的身上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不同于吕小小,吕平儿,苏苏她们,大抵是因为一个是付出,一个更多是收获。 他其实也搞不明白。 但能够确认的一点是他不想让眼前这个姑娘伤心,更不要重蹈过去的覆辙。 天启帝死时的脸孔,那一份怨恨。 师父徐渭耗尽心力炼丹,划分火龙龙气时的那份郑重……还有文臣武将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冲向魔头神的一幕。 “这个帝国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林动想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明明仍旧有人愿意为帝国流血,可为什么最终却逃不过败亡的结局? 难道真的是老天爷定下的劫数? 如若真是如此——那老子就偏要逆天而行! “伤好之后,先去看看这万里山河。” 他心中作出这般的决定。 “幽泉夫妇,神武军驾到,还不速速前来迎接!” 将门种子的吼声一瞬间荡涤整个客栈。 一袭幽月在天,却让客栈中不少人莫名打了个寒颤。 “神武军?” 林动眼神一亮。 第351章 武夫九品 第351章武夫九品 “若是李若琏亲至倒也罢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最先跳出来保护客栈的竟然是名字叫做百鬼的小厮,厉声一喝,面对门外数百铁骑半点不惧。 “师妹,扶我过去。” 林动在徐天雄的搀扶下走到窗口,就见到飞扬的尘土中,店里小二百鬼手持一杆子黑沉沉的铁棍横拦在数百骑兵跟前。 “当真是好胆魄。” 林动由衷赞叹了一声。 所谓的神武军是大明朝廷的一支新军。 在天启帝最后三四个来月时间,拉扯出来的一支军队,前后三千来人。 领军人物就是李若琏。 镇魔司四大关键人物里面唯一一个露头的家伙。 林动,李若琏,高起潜,赵率教各有各的任务。 除了李若琏外,其余三人都是秘密执行各自的任务,身份不外泄。 唯独李若琏把自己暴露在天下枭雄视野之间。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李若琏的任务,没办法让其潜藏起来。 组建神武军,铁蹄踏碎江湖,就是李若琏要做的事情。 如今的朝廷势微,龙气四溢,江湖之中的草莽龙蛇并起。 不分正邪的话,一共有十数个强悍的势力组织。 其中最厉害的是被冠以魔教头衔的大乘教派。 所谓大乘教全称叫做——大乘天真圆顿教,其中创教真人,姓弓,名长,没错不是姓张,而是叫做弓长真人,道号海量,世人又称其为无双真人。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是百年来最为有望踏入玄门第三境界天人境的修道士。 道家诸多学派,一境通幽,二境洞玄,三境天人。 其中通幽境就可以朱砂画符,力敌先天境界的宗师武夫。 先天境界已经是江湖中罕见的高手了。 江湖武夫,九品四境。 其中下三品练力,就是打磨肉身,增长气力的过程,在林动的理解中就是四大练的程度。 某种角度来讲,其实筋骨皮膜的四大练可能更为精细。 武夫中三品练劲,约莫就是在丹劲层次打转,把练出来的力气,拧做一股劲头。 武夫上三品练气,这个层次与罡劲相差无几,翻掌之间,把拧出来的劲头,打出身体,形成罡劲,一般脱掌三寸到一尺。 一品登顶,气劲几乎横贯三尺,这个就是普通罡劲的极限。 童虎那种能够打出一丈罡气的是少数特例,属于准无上极境的杀伤力。 另外,这个所谓江湖,武夫先天境与林动的无上极境之间,是有所区别。 武夫先天境界可以凌空飞渡,至于破坏力,也就是一人成军的程度。 这个军指的是千人以内成建制的规模,先天武夫不晓得跑的话,放一个三千人的兵团在那里,弩箭都能射杀掉,耗都能耗死。 至于无上极境,杀穿两三千人都不带多喘一口气。 而武夫第二境足以称圣,练剑叫剑圣,练刀自然是刀圣。 二境的武圣是明显强于洞玄层次的道人,有实打实的案例。 努尔哈赤把女真东海部,哈达,乌拉,灰发……足足九部联军彻底杀灭之后,又吞了熊神,石祖,太阳鸟,邪魔嘎拉哈等诸多同源神灵,铸造出不灭金身。 之后,中原道教大真人,亦正亦邪,洞玄境界的五台山混元老祖跑去厮杀,试图把灾难的源头磨灭掉,结果被硬生生打杀于冰雪覆盖的长白山脉之上。 混元老祖的麒麟心被剁碎了,喂养努尔哈赤供奉的黑龙。 那一战后,大半个中原销声匿迹。 没有几个人敢再去刺杀靺鞨军伍的高层。 而与混元老祖相关的弘阳教教派也就彻底落寞,后来又被大乘教给收编。 话归正题。 除了大乘教以外,还有正一,全真统领南北道门。 洛阳白马寺有个见首不见尾的苦行僧。 已经彻底脱离中原王朝掌控的西域则有一座烂陀山,烂陀山上有烂陀寺,颇为神秘。 西蜀除了一人即一派的蜀山剑仙,还有一座观音禅院,号称是会挑选世间的救世主。 此外,观音禅院动不动就会招揽莲花客卿。 性质大抵上与林动知晓的慈航静斋大差不离,通过女人来控制男人,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海外有一座赤龙岛,具体情况不明,锦衣卫手伸不到那边。 柴山教试图建立一个万福宫,号称第八洞天,整合南北道门,实际师出无名。 这几年快要被钉上邪教的头衔了。 只不过柴山教的牌面人物,赤霞真人,行事正派,所以还没钉在柱子上。 广西还有一座莲花密的狮子林,是新起的势力,不知道与林动印象中的那个数百年后的狮子林是不是一样的,此外这江湖也就没什么其他值得称道的门派。 而李若琏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门派统统干碎,收编整合起来,不服王法的全部灭了道统。 已经是打国战的危险时刻。 江湖上的大鱼小虾还在那儿跳来跳去,谁看了不心烦? 如果说林动手上抓着一颗可能有,亦可能根本就没有的龙珠的话。 那么,李若琏则是实打实有着一颗由天启帝龙血炼制的不死丹。 这是其马踏江湖的底气,新军首领,李若琏除了镇魔司朱雀头衔之外,还有一个江湖头衔叫做——不死人。 在李若琏成为神武军首领后,不死人这名头不胫而走。 …… “哼哼,我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个啥!” 将门种子一声怒吼,铁槊朝前一指。 “随我杀!” 一扯马缰,披甲的战马前冲,以将门种子为首的伍六骑,直接轰地一声撞破太平客栈的外墙。 土石崩裂,骑兵与战马浑然一体,前冲之际,滚滚烟尘压来,一阵冲击带来的威慑远比挑衅更让人窒息。 “这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林动挑了挑眉头。 李若琏手下的大将,林动其实多少是见过的。 就算没见过,脑海里大抵也有一些印象,神武军军头一般都是从当初冲阵王恭厂,硬拼魔头神的那批锦衣卫老卒里挑选。 但是眼下这个小将,年轻得不像话。 跋扈倒是够跋扈,有几分马踏江湖的意味。 问题是实力也太差了,这个年轻人手提一杆铁槊,头戴着凤翅扶额盔,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一身实力撑死了,也就上三品的程度。 换句话说,林动全盛时期一根指头就能够压死。 “草你奶奶的,伱他妈……” “哪儿来的野狗,在老子们面前狂吠……” “王八犊子,是没见过爷爷的大枪是吧?” 叫骂声此起彼伏,换成万历朝时期,江湖上的武夫绝不敢这般豪横。 王朝末路,但凡是明眼人都知道大明快要亡国了,整个江湖也就沸腾了起来……这些操刀弄棍的武夫,官府怎么也压制不住。 “放!” 将门种子一声咆哮。 第352章 猫腻 第352章猫腻 一声令下,弓弦急响。 幽泉夫妇这个时候却是好似睡熟了一样,半点动静都无。 一众江湖客抽刀的抽刀,拔剑的拔剑,血性犹存。 尤其是之前,那一帮林动见了直摇头,不知所谓,轻生死的莽夫,竟然扛着粗糙劣质的刀兵,冲了出去,还想着同正规军厮杀。 他们都是些智障吗?不长脑。 林动浑然没有瞧见,此刻客栈的一处角落,眉心一抹血痕的干瘦老头,手指连弹,凝气作丝,操控着这一伙不知死活所谓的寻宝人,往正规军的刀口上撞。 百鬼胆魄惊人,手中铁棍一扫把扑来的强壮悍卒扫飞。 一棍之下,打得那名士兵七窍流血,胸膛的骨骼尽皆破碎。 边上有人一刀朝着百鬼后脑勺斩去,百鬼手里的铁棍一荡,朝后翻飞,时机把握极为巧妙,一棍子点在军旅高手的脑门上,点棍之下,那操刀汉子的眼珠子都给撞了出来,场景尤为的骇人。 “你……” 将门种子没想到客栈一个小厮都有这等的实力,着实大吃了一惊。 与此同时。 神臂弩穿插而过,第一拨箭矢精准无误地刺入那一伙寻宝人的胸膛,箭尾犹在颤动。 “太平本是店家定,不许店家见太平?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一道轻巧的声音传出,幽泉夫妇当中的泉先生这个时候总算发话了。 呼! 洞萧的声音传出,音符跳动,客栈的三楼,一间窗户洞开,泉先生轻轻倚在窗沿边上,手持一支洞箫,无比潇洒。 音波响起的刹那。 冲到最前面,脚步踏入客栈的十几个悍卒胸膛直接炸裂开来。 无形的音波扭曲空气,血雾爆起,遮蔽了林动的视线。 “好厉害的手段,光是泉先生这一手,怕是不弱于我爹爹了。” 徐天雄凝重道。 音波攻人,直接用音符引动这些兵卒体内的鲜血乱冲穴窍,然后炸碎整个胸膛,这样的手段,近乎邪魔。 “确实不凡。” 林动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在上一个世界,想要这般杀人于无形,少说也得阴纸匠裁缝张的程度,修持神道,成就阴神的地步。 “去死。” 将门种子口中大吼。 他离得稍远几分,再加上一是没踏入客栈,第二则是其本身也到了武夫上三品的地步,有气劲护体,音波的攻势影响就比较小。 而这时候,百鬼已经冲到了将门种子的面前。 将门种子一扯马缰,就要对着百鬼踩踏下去,人马合一这是上千斤的重力。 百鬼不仅没有退缩,反倒是血气横生,悍不畏死。 他脚步蹬地猛地一跳,铁棍朝着马头狠狠砸下。 一棍子砸碎战马头颅的同时,马背上的将门种子,手中铁槊横扫而来。 铛! 金铁交击,百鬼身形朝后翻飞,唰唰唰。 数枚铁爪朝着百鬼飞来。 神武军绝非绣花枕头,就算是新兵,多少也有一些寻常士卒行伍中见不到的绝活。 数十枚飞爪同时抓来,百鬼的铁棍就变得有些不支,上下左右,前后四方,黑沉沉的铁爪充斥进了视线。 铁棍在百鬼手中好似变化成了一条游走的蛟龙,左右横击,乱棍之间,把铁爪掸飞,可神武军到底是人多势众,凌空的铁链密密匝匝…… 眼瞅着就要被抓,百鬼一声嘶吼,“掌柜的,你再不救我就要没徒儿咯。” 他呼唤起救兵来。 二楼位置,另一处窗口。 白衣少女咯咯直笑,似乎被百鬼的模样逗乐。 这丫头摇手一招,一枚剑丸凌空,倏地飞出,拖拽出一抹火红的痕迹,从空中掠过,眨眼之际,洞穿了将门种子的头颅。 一缕鲜血迸溅。 将门种子的狞笑还凝聚在脸上,尸体却是随着马尸一同坠落。 “将军阵亡,阵亡。” 神武军多少有几分乱了阵脚。 林动眉目一皱,“就这种程度?不对劲。” 神武军虽是新军,但也是从大明各部抽调出来的精锐,这里面除了锦衣卫老人充当军头之外,还有一些是长年在辽东与靺鞨一族厮杀的血勇之士。 一些老卒甚至是从当初努尔哈赤颁布七大恨那一年活下来的。 “神武军要是这个怂样的话,李若琏也别搞什么马踏江湖了,把腰带往房梁上一扔,直接把自个儿吊死算逑……不然,真对不起自己老师徐渭的心血。” 林动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你是何人,伱可知道,你杀的是剑壶关外广武将军的爱子?” 一名军中高手望向白衣少女所立的窗口,厉声质问道。 白衣少女却是懒得理会,手指轻轻一点,剑丸再次带出一抹金红痕迹,一剑划过长空。 鲜血溅开,一处血洞惊现,将士的尸体,轰然坠落。 并且剑影还不曾止歇,不住翻飞。 不时就有一具尸体从马背上坠落下来,数个呼吸之间,就已经袭杀了十数骑兵。 “我们走。” 有人高喝道。 这些骑兵,在短短时间内就伤亡了近乎四成。 被吓破胆的一扯马缰,连忙掉头离开。 白衣少女也没驭剑去杀,只是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啊哈,影响我休息……” 她嘟囔着嘴说道。 “银铃儿,你这般随意打杀官府的人,而且还是神武军,会不会给宗主带来麻烦?” 白衣少女身边的小妇人柔柔弱弱地说道,声音很小,不过,林动听觉惊人倒是一个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怕什么,这根本就不是神武军,只是边关部队。” 银铃儿不屑道。 “乳娘,我饿了,我要喝奶,你服玉髓丸了吧?” 啪嗒,说话间,剑丸飞回到白衣少女的手中,窗户重新关上。 她扯住柔弱小妇人的手,重新回到床上休息。 百鬼仰头望着那一扇关上的窗户,喉头有些感谢的话想说,又吞咽了回去。 “倒霉,倒霉,大半夜的,睡不好觉,还得我来打扫尸体。” 小厮百鬼晃了晃脑袋。 “师兄。” 徐天雄轻轻说了一声,感应到林动身体起了微妙变化……咳咳,主要是一想到白衣少女匍匐在那娇柔的小少妇身上喝奶的场景……一股莫名的燥热,一瞬间爬满了全身。 “咳咳。天雄,咱们也早点休息吧,你睡边上,我保证不动你。” 林动吞咽了口唾沫说道,随手把窗户关上。 他一转身,目光凝住,原来木桌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白色的纸团。 问题是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时候,飞进来的? “看来今晚是没得睡咯。” 林动皱眉言道。 高人倒是不少,无声无息接近自己的房间,还放下了联络的信件。 另外,官兵夜袭,整个事件透着猫儿腻。 边军怎么会假装神武军前来冲阵?又丢下一地尸体就走…… 第353章 赌赢了 第353章赌赢了 “今晚丑时,我在客栈西面,乱石滩等你。” 揉开纸团是一符箓书成的咒字,巧的是林动正好能够看懂。 这是四大镇魔使之间专用的联络信号,加了密的,除开他们四人,就只有已经亡故的徐渭能够看懂。 此外就没其他人。 会是谁留下的? 一个名字瞬时间跳入了林动的脑海——李若琏。 也唯有此人,会在这个时候传信给林动。 白虎高起潜,玄武赵率教,这会儿也都应该还没到出世的时机。 林动的一百天封印也正好暗合青龙出关的节点。 再一想到刚才的神武军,李若琏的名字也就呼之欲出。 能够把书信放入房间,说明他肯定就在客栈,就算不在客栈也肯定就在周围。 不过,以幽泉夫妇的警觉,除非是李若琏先进入客栈,否则不可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耍滑头。 眉心一抹猩红的干瘦老头? 不太可能。 坐在角落,体魄魁梧的灰袍汉子。 嗯? 难道是他。 林动心中念头急转。 “师妹早些休息哦。” 他随口提了一句。 “嗯。” 徐天雄轻轻应了一声,解下腰间的绳子,手轻轻一抖,绳头两端扎入客栈墙壁,形成一道秋千。 接着轻巧一个翻身侧躺在绳子上。 望着那纤细动人的身材,林动瞪大了眼,忍不住想要吐槽出来。 “你是小龙女吗?” 他很想这样问,可还是把话埋在心里。 “师妹,绳子上面冷,咱俩要不挤一挤,我发誓,我绝对绝对不动你一下。” 林动坐在床沿边上,竖起一只手发誓道。 “师兄,伱快睡吧?谁信这些,你当我还是小时候?不娶我就不能睡一起。” 徐天雄坚定道。 林动眼看没辙,“行吧,那你快点睡觉。”语气颇有些无奈,一个翻身,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时间流逝极快。 一会儿工夫就过了子时。 子时一过,天地间似乎蕴藏某种特定的规律,林动身体中的封印竟自然而然松开了些许。 身上伤口开始愈合,两条腿也逐渐有了力量。 他尝试着轻微动了动身体,大差不差能够自行站起来。 还行。 至少不用像肾虚公子一样让人抬着走。 …… 房门不声不响地被推开,林动身形已经从房间中消失。 绳子上睡觉的徐天雄蓦地睁开了眼。 “师兄。” 她轻声呢喃道。 少女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师兄还得背着自己去做。 与此同时。 一轮冰盘挂在苍穹。 沙漠里除了客栈四下没甚遮栏,林动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被跟踪。 “师妹,还是蛮懂自己的。” 林动心道。 他当然知道徐天雄根本就没有睡着,林动是肉身能力被封,又不是灵觉被压。 他的感官一如既往的敏锐。 乱石滩在太平客栈西面,有很多嶙峋古怪的石头,曾经一度还被江湖中人认为是黑水城的遗址,规模最大的时候,有超过上千人在这里挖掘秘密。 听说土都刨了三尺,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王城的踪迹,这才逐渐打消了寻宝人士的念头。 林动来到这里的时候,黑黝黝的碎石密布,石头与石头彼此交错一起,把月光都劈得支零破碎,不时还能听到蛇与蜥蜴,丝丝吐着信子的声音。 林动在碎石堆中穿行,一只手轻轻抓着铁盒。 盒子里面藏了六枚剑丸,蓄势待发。 虽然仅仅只能调动一枚词缀的力量。 但是有强大的灵觉支撑,就算是全盛时期的石达开,也不可能一个照面拿下此刻的林动。 没错,这个时候林动能够找出对标的战斗标杆还是石达开。 因为从武者的角度而言,那家伙是真的很强,很强。 童虎到林动走前都没叩开的无上极境的关卡,而石达开早几年前就打开了。 至于鹏魔王,奢比尸,泰坦神族的残破兵器,这种没办法拿来与一个肉搏的战士相提并论,身体构造都不一样。 穿行了大概有盏茶的时间,一道漆黑的身影,披着斗篷出现在眼前。 比黑暗更为深邃,零落的幽蓝月光洒在他的背上,更是增添了一份神秘。 体型却是与客栈那个魁梧汉子相差无几,难道真的是他? “李若琏?” 林动一边保持警惕,一边开口。 “已经能走路了吗,你的伤恢复起来倒是比我想象的快。” 男人背对着林动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背上的斗篷洒落一夜的月光。 没错,是记忆中那个口音。 林动神情微微一怔,莫名觉得熟悉,而且这种熟悉很怪异且突兀。 两人明明从来没有过交集。 可突然有一天你的脑袋里塞入一团对方与你一起共事的记忆。 这种感官与灵觉带来的错乱与荒谬,就让人觉得无比奇特。 真要论起来,锦衣卫当中,要说林动与谁意气相投。 呃,曾经那个林动,大概唯一看得顺眼的就是李若琏。 拿不久前朝堂上一桩公案说起。 大抵是有东厂那边的人被文官渗透了进去,指认一个木匠是奸细,说是大乘教的反贼。 巴拉巴拉一通。 目的简单,一是抹黑天启帝。 毕竟,天启帝玩木头玩出了名,手里一本《厌胜术·鲁班书》修行到勘合造化的程度。 历朝历代之中都是少有的,再加上天启与文官不穿一条裤子,这是要另立新君的节奏。 而在这个时间节点。 正好是天启帝与信王,徐渭商议之后,打算起用袁崇焕的一个关键节点。 之前有一些所谓冒领军功,军粮这些荒唐事情。 文官把一批厉害的武将都给一撸到底。 结果,努尔哈赤,皇太极攻来。 打不赢了! 五六年前,朝廷丢了辽宁府沈城,四五年前红毛番入侵琉球。 同样在红毛番入侵琉球的这一年,白莲教首领,徐鸿儒正儿八经儒家大儒境界的文人,能够调动山川日月之气,改变一地规则的大文豪,又在东山府搞事情。 文官眼见着朝廷摇摇欲坠,又连忙起用武将,把军队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但是文官释放出来的是一批将才,而非帅才。 这才有了木匠死咬袁崇焕的一幕。 袁崇焕就是那个帅。 一切都是权力之争。 袁崇焕出世,也就意味着武将那边会多一个领袖。 整个文官集团都会多出一块绊脚石。 关键时刻,李若琏拼着掉脑袋,死保木匠,证明木匠不是妖人。 最终,暗流涌动的朝廷之中。 李若琏以官降两级为代价,抗住了这一次的朝争,也为袁崇焕出狱争取到机会,给天启帝喂下一颗定心丸。 要知道在那个时间段,锦衣卫的大只佬还是田尔耕。 而田尔耕作为魏忠贤的狗,当时的朝争,却根本就不敢开口……反倒是李若琏一个小小的同知指挥跑出来说话…… 朝廷上的每一句话,都无异于赌一次命。 巧的是他赌赢了。 第354章 大明是真他妈该亡! 第354章大明是真他妈该亡! “马马虎虎,死不了。” 林动随口提道,一副老朋友的口吻。 “咳咳,你还是和当初一样无赖。” 李若琏沉声道。 林动耸了耸肩膀。 “有什么要交代的快说,等会幽泉夫妇该发现了。” 他说得大大咧咧,其实此刻已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面前这个李若琏是没有脚的! 冷幽幽的清月打下,飘忽在空中,恍若一段虚无的投影。 这家伙留下的是一段影子。 抑或是说在万里之外,通过影像来完成与林动对话。 李若琏不转身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那张脸,一片漆黑的虚无。 “真是一种厉害的法术,李若琏变得比以前厉害了。” 林动心道。 在他的记忆中——李若琏在没有成为不死人之前,实力顶天也就堪堪踏入先天的层次。 先天境界就已经是很厉害了。 大内的侍卫首领,一般也就这个程度的武力值。 武道第二境界。 刀圣,剑圣什么的,在江湖上往往都是传说。 “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李若琏话到一半就被打断。 “羡慕我什么?羡慕我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倒在地不能动弹吗?” 林动戏谑反问。 “你总是这样不给人留情面。” “呵呵,大家彼此彼此。” 两人之间语气越来越冲。 “咳。” 理了理嗓子,李若琏继续道“我说两件事,这两件事都非常重要。第一是关于幽泉夫妇,可以确认,他们就是游离在大乘教外,隐匿多年的老魔。当初锦衣郎君北上援助努尔哈赤的那场惊天打斗就是两个老阴比在作戏。” “泉老怪是多年前的吞心魔君,最喜以人心肝下酒。当初不知是得了什么造化洗去了一身魔气。” “而幽夫人,还有个道号黄泉!” “黄泉夫人,是黄天道的领军人物之一,早在无双真人整合黄天道,灭世白莲,无为教,东大乘,西大乘,弘阳教之前,黄泉夫人基本上就是黄天道的象征。” “她与吞心魔君一起,不知是何等机缘巧合下,洗刷掉了魔气,换了一身的皮。至于他们藏匿在此的目的,我有点脉络,但是还不够详细……” 随着李若琏缓缓地讲述。 林动寒毛都快倒竖起来了。 如此看来自己的情况是无比的危险。 泉老怪也好,黄泉夫人也罢。 那至少都是洞玄境界往上走的战力,至于有没有突破道教第三境天人……林动也揣摩不出来。 因为他老师徐渭的实力,也就是洞玄层次。 当然,徐渭算是半儒半道,战斗力远超寻常。 徐渭道法修持与刘伯温地师一脉有一定干系,另外儒法走的是阳明心学,讲究心外无物。 这老头子也是豁达得很。 话归正题。 林动试图问道“伱是打算收网?” 李若琏点了点头。 “没错,杀鸡儆猴,要杀就要杀最大的鸡。” 李若琏双手插在袖袍里,张开闭口就要杀人,完全不顾林动的状态。 林动现在这个程度…… 他揣摩这泉老怪,不拉胯的情况下,差不多是接近鹏魔王七八成的水准。 而自己全盛时期,估计也就打个五五开,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黄泉夫人压轴。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林动反问。 “还早,你的情况我也清楚,至少得是地宫开启之日。” 李若琏又透露出来一个大消息。 “地宫开启?” 林动眉头一挑,心中若有所思。 “难道传闻黑水城,大夏国宝藏都是真的?” 他热切问道,有了这笔钱能够支撑大明国战。 “肯定是的,不然,我也实在是想不出两个积年老魔,不在江湖上搅风搅雨,跑到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大漠,一待就是十几年,是为了什么?” “况且,钦天监最近发现沙漠上的蜃龙,龙口移位。开启的时日,就在最近半年之内。” 听闻此番言论,林动心头澎湃。 西夏拿来复国的宝藏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两个老怪物苦苦等候十数年的机缘,除了帮助大明外,说不定能助力自己成就新的词缀,而且必然是高等级词缀。 “还有吗?” 林动望向李若琏,眼神柔和很多。 这家伙简直是自己的财神爷。 “第二件事情就更重要了。” 李若琏理了理思绪。 “信王,不,应该说崇祯帝要对魏忠贤下手了……” 李若琏话没说出来就被打断。 “不会吧,怎么可能有人自废武功?信王那小子,煞比吗?之前老师不也把过关吗?他废了魏忠贤,岂不是自断手脚。” 林动一拧眉道。 历史的滚滚车轮,难道还是绕不开? 那自己当初在清廷做的努力又算什么? 崇祯小儿没有很多书本上描绘的那般差。 当然,有些事情办起来也确实是不咋地。 言而总之,挑他出来,实在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选崇祯就是天启之后徐渭给出的最优解。 而四大镇魔使就是考虑到崇祯暴走,留给大明王朝最后一剂强心剂。 “君君臣臣压人魂,但凡是不把儒拿来当工具用,而是拿来标榜道义,仁德的皇帝,自古以来,又有谁是个好下场?” 李若琏冷笑。 “你且听好了,魏忠贤已经在逃亡的路上,十一大罪,已经在起草了。锦衣卫中田尔耕下台,如今上位的是骆养性,陕西府,米脂等地有孽龙翻身……” “如今大半个江湖都在追索魏忠贤的行踪,而我推测——他大抵是奔着这太平客栈来了,风起云涌,只有此地能护住魏忠贤一二。另外,你要多加小心,毕竟,还没恢复。” 李若琏一桩桩,一件件地给林动交代。 听起来更像是在给老大汇报情况。 “就没点好消息吗?” 林动皱眉问道。 絮絮叨叨一大堆,李若琏就差把亡国两个字说出口了。 “皇太极攻宁远,纵掠四地,不过,最终在锦州被袁崇焕赶来的部队击溃,半好半坏……” 李若琏说起这件事情并不像喜悦的样子,很明显其中还有其他猫儿腻。 林动思绪却是飘到了其他地方。 “银子呢?银子还有多少?” 这个问题很关键。 大明亡国最主要的问题之一就是收不上税。 没税就没钱,没钱军队没法忠诚,也不会有战斗力。 官兵吃饷,寅吃卯粮这些反倒都是部队中的小事。 动不动直接举旗造反,比如某西北部队,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士兵饭都没得吃,拿什么去拼命? 去打仗? 林动记得前世有人分析大明的问题,钱粮问题说得最多。 “哎……” 李若琏幽幽叹气。 一股不祥之感笼罩在林动心头。 “今年朝廷应收三百二十六万两,实收一百八十万两,实支三百二十九万两,其他不计!“ “边关饷银实差一百二十七万两,比去年还差,去年拖欠官兵,是七月欠饷银,一直拖到十月,才增发一部分。而今年……” 李若琏没再说下去。 这是大明王朝没法回避的伤痛。 边关大将就算打了胜仗,也不过是十几两,十几两银子的赏钱。 而最夸张的在于,抚顺之战以前,辽东十年战乱,大明的国库早在那会儿,竟然就他妈的见底了。 “大明是真他妈的该亡国啊!”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林动一拳狠狠击打在旁边的石块之上,碎石纷溅。 第355章 三不救 第355章三不救 “这世上,就没有万世之王朝。万历皇帝时期,火德命数就已经告尽,天行运,当水德、土德,辽金崛起不可阻挡。偏偏万历朝廷启用人道龙气镇压天运,导致劫气衍生,劫气是百姓的怨气,土地兼并,富者良田千亩,贫者无立锥之地。之后天启年间,上苍就降下灾劫给世人示警,天降魔头神不是为了灭世,而是让朝廷之上衮衮诸公醒悟。” ——《青藤老人手书记录》 青藤老人就是林动的老师徐渭的别称,徐渭字文清,号文长,又号青藤。 读书的时候一度有明朝第一才子的称呼。 青年时期,徐渭曾为胡宗宪幕僚,擒拿过徐海,诱拿过汪直。 (汪直,在嘉靖年间,差不多类似于一个翻版的海盗王,东南沿海三十六岛皆受其控制。) 后来徐渭受胡宗宪牵连,锒铛入狱七年。 七年九死,悟透了阳明心学,成就了一气呵退鬼神的大儒境界。 之后,老年放荡不羁,游山玩水,成就道门通幽境。 万历二十一年入钦天监归隐,变卖藏书,一声长啸,道法破境。 成就洞玄大真人。 归隐之前,就已经是七十二岁的高龄。 天启六年,也就是魔头神降临那一年,徐渭主持京中大局,安置完一切后事,辞世长眠。 林动与李若琏对了一遍消息之后就折返客栈,大半夜他也睡不着觉,就在慢慢梳理起植根脑海中的记忆。 通过回忆与老师徐渭相处的一些事宜,也算是对整个明王朝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内忧外患,数重劫难,想要稳定大明江山,其难度甚至比再造乾坤还要大。 那么,李闯王创立的大顺又信得过吗? 凭借对历史的了解,林动大抵还是知道一些东西。 若是历史的车轮不打岔的话,不久后,就该是李闯王起事之机。 而自己在这场大的动荡中,又该如何自处? 武库给的时间虽长,可魔头神的数量也不是泛泛之数,上应天罡地煞拢共一百零八尊。 想要除去,绝不容易。 若非是有武库任务制约,林动都想自己拉一支部队出来单干。 一点点把这个腐朽的江山敲碎捶烂,另立新朝,开天辟地。 可似乎没有这样的机会…… 而且要让林动再次挑个人辅助的话,他心中不甘,哪儿有次次给人作嫁衣的,一时间颇有几分纠结。 咯咯喔! 雄鸡一唱,天下白。 嘹亮的鸡鸣中,林动从沉思中拉回思绪。 “也罢!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说不定,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有转机。” “黑水城,大夏国宝藏。” “幽泉老怪……我得想尽办法,提前解开封印才是……” 林动在房间中来回踱步。 “师兄。” 徐天雄端着一盆清水过来,“快来洗脸了。”把手帕浸润到水中,她叫住林动道。 而生活中类似这样的照顾,持续了足足大半年。 大半年前。 徐渭把火龙龙珠埋入林动体内。 为了让龙珠与林动的身体能够完美融合,对外说的是封闭了林动的气海,要封三年左右。 而从那之后,林动也就陷入浑浑噩噩状态。 身体不能动弹,一直是徐天雄照顾他。 当然,这些只是灌输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林动并不确定。 至于,为何会被追杀。 倒也简单。 信王上位之后,不仅没有听取天启帝临终重用魏忠贤的建议,反倒是推翻了一系列的朝政,重新起用了东林党人。 而林动这边,在四大镇魔使中,他是唯一没有人背书的。 朱雀李若琏效忠的就是皇室,崇祯能够上位与李若琏关系也比较深。 而另外两个镇魔使,玄武赵率教本就是军方出身,而白虎高起潜是有一定的东林党背景。 唯独林动这个青龙,唯一能够背书的就是他老师徐渭。 徐渭一死,锦衣卫中渐渐多了一个传言,说是把林动炼了就能拿回火龙的龙珠。 而所谓的魔头神,自从降临那天被击溃后,短时间内没再出现。 崇祯的性子本就反复,耳根子也软,再加上明朝廷如今大权几乎都是文官把持。 政治,军事,舆论,教育,几乎都是受到以东林党为主的士人,乡绅操控。 拯救大明于危难的计划,落到林动这里的第一环就开始出问题了。 万幸的是徐天雄谨慎,一路拖拽,把林动给拉扯到太平客栈,勉强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哗啦。 把水拧干,凉凉的毛巾搓了把脸,给林动带来些许的慰藉。 “你手里钱还够用吗?” 林动多问了一句,太平客栈保太平当然不会是白保,这里的收费颇高。 十两重的黄金,只能下榻三十天。 过去就有人说过——大漠里藏了寻宝人的黄金,而寻宝人就是幽泉夫妇的黄金。 当然,十两黄金入住一个月,这样的价钱大多数的人交得心甘情愿。 “够用的,师兄,你别操心这一块。比起这个真正的麻烦是神医李鬼手这边,我刚才取水的时候,向店小二打听了一番,李鬼手有个三不救的规矩!不义之人不救,朝廷鹰犬不救,靺鞨人不救,咱们也算是犯了其中一条。” 徐天雄忧心忡忡的说道。 林动身上挂着锦衣千户的头衔,朝廷方面并没有撤职。 尽管崇祯皇帝对他磨刀霍霍,但是衔职是保留着的。 但也正好落在李鬼手定下的三不救的规矩之内。 “狗屁规矩。” 林动不屑撇了撇嘴。 鬼手李号称是能治疗天下疑难杂症,活死人肉白骨,林动被徐渭封了气海之后,就想过来试一试,揭开封印。 徐渭在与魔头神交手之后,受暗伤太重,再加上后续打造不死药,埋龙珠,分龙气等一系列事情,实在是耗尽了法力,没多久就嗝屁了。 迫不得已,林动才来找李鬼手。 “走吧,咱们去见见他。” 林动洗漱完后对徐天雄说道。 “师兄是有什么打算吗?” 徐天雄问。 “呵呵。” 林动轻笑了一声,“这些所谓的规矩,不过是其用来抬高自身价码的,谁信谁傻蛋,刀子架到头上,你觉得李鬼手会医不?” “再说师父刻下的封印,他也不见得就能破开。咱们也不过是试一试罢了,实在不行,等上一段时日又如何?” “师妹,我现在不是都已经能够下地行走,说不定再过上十天半个月,彻底好了,也有可能。” 林动随口说道,推开窗户。 屋外正值早上刮冬风。 寒风冷厉,刮起沙尘,远处滚滚的风沙,好似漫天的黄褐雾气,朝着客栈遮蔽而来。 这几日的天气可不见得有多好。 “嗯,师兄说的是。” 徐天雄跟着点了点头,顺手一抄,把桌上两柄漆黑短刃藏在身上。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规矩? 很多所谓规矩,不过是因为价码给得不够。 第356章 魏忠贤的自述! 第356章魏忠贤的自述! “这世上啊,一切都有价码!你们信不信?” “小皇帝被人三言两语迷昏了头,他今日能够杀我,明日就能杀你!” “吾弟当为尧舜?哈哈哈,善待中宫?哈哈哈,忠贤宜委任!皇爷的话,他是一句没听进去啊,他就是这么委任的,派你们来杀我?” “天启帝啊,可怜伱把万里江山交到此等人手中,这是蒙蔽,蒙蔽!” “他蒙蔽了所有人,辜负徐青藤的信任啊,他!” 砰! 一声闷响,火盆被摔翻在地,黑暗中散落的火光映照亮了魏忠贤那张苍白的老脸,“我知道你,你是沈炼,你是卢剑星,你们都是萨尔浒之战活下来的……” “沈炼,锦衣卫里晋升最快的新人,号称是炎帝女精卫剑,择主之人。” “而你卢剑星,据说是最会专营,没有咱家给你放行,你能一路通关,连跳数级,从一个小小百户成为镇抚使的候选人之一?可惜呀,可惜,你太心急了。” “把这件事办成了骆养性就能饶你?呵呵,你太天真了。” 魏忠贤对黑暗中两道屹立的人影指指点点道,说教着两人。 苍老的声音顿了顿,说出来的话,却是更烈。 “咱家一死,你们活不过三天,信不信?” 魏忠贤如是道。 “多说无益,大人还请上路吧?” 沈炼拱手抱拳,一礼之后就要去拔腰间赤红色的宝剑。 “上路,上什么路?” 魏忠贤轻笑,些微的火光,映照出一只干核桃似的下巴,光秃秃,皱巴巴。 他佝偻着身子,朝前一踢火盆,哐当一声,盆子打了个转儿。 火光渐渐散尽。 “看到了吗?” 魏忠贤又问。 黑暗中,卢剑星,沈炼眉头不由得同时一挑。 原来这火盆之中,烧的不是黄纸,而是——会票。 “永安钱庄……” 几个字跃入眼帘。 残破的会票上,残缺的字眼,格外显眼,纵然周围黑暗一片,也不妨碍,这两个上三品武夫的视线。 这可是会票啊。 咕噜。 沈炼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拔剑的手都下意识松开了。 每一张会票都代表存放在钱庄的一批货物,能够换到大量的真金白银。 总价值低于一百两银子的货物一般是用不上会票的。 凭票任何人都可以去取。 钱庄又有一个说法,认票不认人。 换句话来讲——小小一个火盆里,烧的是常人眼中累世财富。 (明廷是没有银票这个说法的,早年大明发行过宝钞,但是大明宝钞贬值极快,再加上民间铸币并不积极,所以流通白银极少。与朱元璋国策有关,一般以物易物。到了后期,与海外进行贸易之后,白银才源源不断地流入民间。不过,一般也是直接拿银子交易,而银票从来就没有过,大宗交易都是以会票为主。) “就在刚才,半柱香的工夫,咱家烧了整整价值五千两的会票。可惜呀,你们动作太慢了,快一步,这些钱就是你们的。” 财帛动人心弦! “哼哼哈哈……” 魏忠贤的笑声再度响起。 “护送我去往太平客栈,到地方了,我给你们双倍!一人一万两。卢剑星知咱,咱家这一生,许诺过的,可有半句谎言?” “咱不是那崇祯小儿!出尔反尔,三刀两面!枉为天子!” 他一声声咆哮,显得越发焦躁,一只脚,砰的一下,踏入灰烬把熄灭了的火盆再度给踢开。 零散的火星溅到空中,好似烟头燃尽前一刻的红。 魏忠贤的那一张老脸,与沈炼几乎是脸对着脸,寒气森森,似一头恶兽。 “我知道民间怎么说我!说我贪赃枉法,说我谋害忠良,说我把持朝纲,说我罪大恶极……哈哈哈……” 魏忠贤仰天大笑。 沈炼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半步。 “就东林党的那些玩意儿,咱家在的时候,大明财税至少六成是拿来办实事,我魏党最多侵吞一成,文官两成,皇帝一成,皇爷没说我一个不好来!” “因为没有老子,就收不上税,就没有——关宁锦防线!没有咱就没有关宁铁骑!” “袁崇焕用的马匹,是我顶着骂名一匹又一匹收上来的!可他们统统背叛我,就凭咱是一个阉人吗?咱比文官有吊子多了!” “往后咱不在了,两成办事儿,八成文官全吃,至于崇祯小儿,呵哈哈哈,他一成也别想!” “他就是去求!去跪!他也讨不来粮!” “一粒米也没有!” “咱不要后人为咱翻案,咱宁可当一个奸臣,恶臣!咱愿意死后被人戳脊梁骨,甚至被人刨坟——那也没所谓!咱就想让这个大明多喘几口气,咱就是想在皇宫之中多威风几年,可这也办不到啊。” “咱魏忠贤这辈子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唯独没有对不起皇帝!” “咱这辈子唯一的念想,就是想多当几年九千岁,咱家一个阉人,威风威风又有什么不行?” “先皇都准我,他崇祯小儿不答应?他是踩着老奴搭的梯子上来的,狗东西!明皇帝好的没学到,反倒是把刻薄寡恩那一套学了个全,信王没上位之前,可不是这样……” 魏忠贤飙泪,发疯似地大吼大叫,一阵宣泄后,双手盖着脸,肩膀不住抖动,声音无比哽咽。 “没有咱家替他压制朝政,往后,那些东林党能把屁股骑到崇祯帝的脸上。” “你们还真当咱家是奸贼,恶贼,狗贼啊!咱家走之前,东林党的官员就在嚷嚷着要加三饷——辽饷,练饷,剿饷,并且分派到西北等地去,江南不动,动西北。商人不交税,让农民交!哈哈哈,这大明没有多久了,不会超过十年!” “东林党人只顾自己团体的利益,根本就不顾天下人的死活,一口一个为民请命,一口一个光大正直,最坏的就是他们,良心生脓疮!都他妈该剥皮抽筋填稻草,亡明非咱之罪,而在于那些文武百官。” “沈炼,卢剑星何去何从,尔等还不知道吗?” 魏忠贤最后一声厉喝。 让沈炼、卢剑星两人说不出话来。 沈炼朝卢剑星看去。 卢剑星轻轻摇了摇头。 “难道你立生祠,收集众生信念,也是为了朝廷?不过一巧言利舌之徒罢了。” 沈炼沉声道。 “你懂个屁!” “天启帝修行《厌胜术·鲁班书》中有一套乙木长生诀,若是成就了,那就是不灭法身,能够再续八百年国运……只是道法渺渺,龙气难以为计,众生香火明面上拜的是我这个九千岁,实际上供奉的是那一株神秘的长生木。” “长生木,长生果,哦,对了,沈炼,咱记得你是被炎帝之女,精卫神点中之人。” “呵呵,想必那丝丝缕缕的神魔之力,你已经炼化全身,若是多了这一枚长生果,踏入先天轻而易举,甚至就算是成佛做祖的武圣境界,也是近在咫尺!” “那可是足足三个甲子的寿命,你舍得吗?卢剑星你也如此,长生果只有一枚,现在就看你们的咯……” 魏忠贤声音拖长,双臂一振,佝偻身躯竟朝后飞起。 与此同时。 沈炼猛地拔剑,赤红的剑光,凝聚成一线又带着滔天的杀意,隐隐空中好似传来了精卫的啼鸣。 脚步一点,沈炼身形前扑。 卢剑星翻掌间同样拔出绣春刀,刀光在黑暗中泛起一抹亮色,对准沈炼的背影猛地斩下。 “杀啊!” 卢剑星恶气吞吐,早已被魏忠贤的话拨动了心弦。 第357章 是非只在时势 第357章是非只在时势 “是非只在时势。” “公道不看人心。” 砰! 徐天雄关上房门的时候,林动目光就已经被桌上的字画吸引,笔走龙蛇,而这一行对联,更是深深扎进了林动心中。 要经历过何等狂风大浪之人,才写得出如此大彻大悟的句子? 没见到此人之前,林动还思忖过——这鬼手李,李神医会不会是虚有其名之徒,如今见字如观人,绝非等闲之辈。 “今日恶客登门是为何啊?” 腔调拿捏十足,林动头一扬,眼神一打,布置得如同书房的客栈小屋,一手持毛笔的男人,同时,扬起头来。 四目相对。 一袭青衣,略显散乱,衣角还有着墨点,中年外貌,风姿不凡。 徐天雄转身望向这个大名鼎鼎的医师,就觉得此人的眼神,极为淡漠。 淡漠好似万古悬凝的冰川。 “叨扰了李先生,请先生治我一治,为我解开身上封印。” 林动明朗笑道,露出一口炫白的好牙。 “你是锦衣千户?” 男人皱眉问道。 “可以不是。” 林动呵呵一笑。 “没听过我规矩啊?” 鬼手李把笔墨放到一边,气氛徒然一紧。 砚台里浅浅的墨汁,泛起些微的涟漪,那一汪深邃的黑色中鼓起细小的泡泡。 林动,徐天雄都能感受到一阵凛冽的气机冲来,显然鬼手李有着不俗的道行。 “规矩是没错,不过,再大的规矩不也是老哥你定的吗?有什么条件,咱们可以谈。再说这锦衣的虎皮,我随时都可以脱去。” “如今江湖各路,东厂的人就没有停止过对我追杀,老哥,怎么还古板地认为我会是朝廷之人,这世上可都说论迹不论心,更何况,无论是迹,还是心,我都与朝廷再无干系了。” 林动吞吐着气机。 他微微侧身,替徐天雄拦下对面迸发过来大半的气势。 “说的好。” 鬼手李目光在林动身上扫了扫。 “不过——不救!” 鬼手李声线拉长,轻笑道。 “我看你不过是一个庸医罢了,根本就没办法帮到我师兄?” 徐天雄眼珠子转了转,故意激怒对方。 “我是庸医?” 鬼手李笑容更甚,他目光灼灼盯着林动。 “罢了,就露一手,否则让世人瞧不起我的能耐。” 鬼手李不徐不疾地走动墙边,墙上挂着一个木头盒子,他取下盒子打开,让林动,徐天雄两人瞧了个明白,密密麻麻全是银针。 “世人有十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除了死苦,求不得我医治不了外,其他的,哪怕伱就是走到阎王殿跟前,我都能给拉回来。” “这小小封印,又算得了什么?老夫银针一探,就与你分说出一个一二三来,不过,老夫只是告诉你病情,想让我救人,那就是……” 鬼手李说话间,抬手飞针,轻轻一穿,扎向林动的膻中穴来。 林动想了想没有阻挡,并且顺手一撕,扯开衣服,任由飞针入肉。 与此同时,林动眼皮一沉。 一道熟悉声音传入了耳朵。 “你触发了神医,鬼手李的相关任务,系列任务,步骤一、解封。” “一股奇异的封印,约束了你本体的力量,正常来说,需要一百天才能恢复如此,幸运的是你碰上了一位隐居在大漠的神医,满足神医的要求,抑或是武力胁迫能够让他替你提前解开封印。” 【名称解封。】 【说明想办法通过鬼手李破除封印,任务成功恢复词缀的力量,并开启第二步骤。失败与鬼手李关系降低至冷淡。】 …… “这算什么?鸡肋。” 林动闪过这样的念头。 嗡嗡。 银针乱颤,轰声大作。 一股声音,从林动体内传出。 银针竟直从穴窍中弹了出去。 一股金焰从林动膻中穴涌出,裸露出来的肌肤,宛若包裹流动熔浆的山岩,棱角分明,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 徐天雄扫视了一眼林动的胸膛,眼珠子都瞪大了两分。 “你……” 啪啪啪,打脸来的太快,鬼手李的轻松的神情僵住,眉毛一凝“这是青藤先生的四门封印,传闻都说火龙珠在你的身上,我只当是世人编纂,没想到竟是真的。” “呃?” 这下根本洗不清了,林动就没有见过什么龙珠。 “这是我本来的力量好不好?” 林动在心里吐槽。 “倒是罕见,这封印老夫能开,却也要耗费一些手脚。” 鬼手李眉头深深皱了起来,银针被烧得只剩半寸。 “我就说你不行。” 徐天雄口无遮拦。 “哼。” 鬼手李却是不与她计较,而是昂头说道。 “况且……” 他思忖片刻,言道“你师兄身上的封印,大抵八九十来天,就会自行消散。到时候,龙珠精华与肉身穴窍紧密结合,一旦出世,那就是一尊斗战武圣,若是现在打开封印,反倒是不美,对其有一定影响。” “这鬼手李果然不负盛名,一触之际就窥见了我的几分虚实。” 林动眉毛一压,相信了对方本事。 但也感觉棘手。 “这倔驴脾气,不像是个能轻易改变的。” 他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杀意在心头激荡。 “怎么,你还想对老夫用强?” 鬼手李戏谑问道。 林动眉头紧皱,不说话,脸上的煞气却是越来越浓。 他手心搓了搓后脖子,也不知道六枚剑丸能不能碰一碰这个鬼手李。 说起来,林动的性格里面,向来是无端地暴虐。 情也求了,好话也说了,对方不给面子,那怎么办? 还是那一句老话刀子架到脖子上,他不相信,这个鬼手李不听话。 “要不,试试。” 两人之间不过五步,杀机几欲爆炸。 徐天雄一勾腰,纤细的指头从靴子上抹过,指尖赫然多出了两把灵动的漆黑匕首。 方寸之地,三人之间,气势不断攀升。 黏稠如水的杀意席卷房中的一切,砚台无人碰触却自发颤抖,盒子里的银针嗡嗡鸣唱,那张书法上的几个大字,墨色近乎散开。 关键时刻。 砰砰! 一阵敲门声音响起。 “打扰了,诸位。我家掌柜说了,过了辰时,早餐就不供应了。” 门外响起客栈小厮,百鬼机灵的声音。 由此可见,幽泉夫妇对天地气机把握的恐怖程度。 “这就来。” 李鬼手温吞道。 林动顺势收敛了喷薄欲发的杀意,主要是他其实把握也不充足,不一定能够拿下这家伙。 第358章 纷乱 第358章纷乱 小粥,咸菜,烤得油脂直冒的马肉,以及焦香的蛇肉,这太平客栈的早餐是相当不错。 林动把辣椒油刷到微微卷曲的蛇肉上,一口一块,肉质紧实弹牙,一等一的美味。 而一旁的泉先生则是坐在门口,静静望着大漠风沙。 如果不是他怀里抱着的古剑天权的话,林动也不会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黄面书生。 天权剑,他记得当时是朝西北方位飞去。 而那个叫做月华仙子,姿容不俗的美人也是一路追踪了过去,怎么莫名其妙就又到了泉先生的手中。 而且此刻的天权剑,宛若被驯服了一样。 泉老怪,泉先生,佯做风流,实际上是号称为噬心魔君的男人,手段极端得可怕。 “林千户,今日有闲暇吗?” 泉老怪突然问道。 林动面色不变,轻笑道“倒是空闲得很嘞。” 坐在林动对面的一张桌子的则是李鬼手,浑若完全没有听见林动与泉老怪的对话,把自己当作了透明人。 李鬼手端着一碗稀粥,就着一碟咸菜,在这漫漫大漠之中,怡然自得地吃着。 那个喜食妇人奶水的白衣少女,这个点,约莫是还没起来。 至于另外两人,眉心一抹猩红的老头,以及那个体魄魁梧的汉子,这会儿也不见踪影。 除了不时从厨房传来关于,老板娘怒骂百鬼是个鸟人,蠢物,刁徒,泼皮,杂种一系列的脏话外。 整个前院大厅,其实清幽得很。 而老板娘幽夫人之所以要骂百鬼,仅仅是因为这小厮嘀咕了一句,“咸菜太咸……” 言而总之,又是开启乐子的一天。 “那就好,等会我要去剑壶关接一个人,林千户闲着也是闲着,要不陪我走一趟。” 泉老怪呵呵乐道。 林动眼神微眯“好说。” 接人? 接谁? 坐在旁边的徐天雄,颇为担忧的抓住林动的手腕。 “师妹,咱们也确实该活动活动了,我昨儿睡了一宿,一身筋骨皮都乏力得紧,对了,等会咱俩一起去。” 林动拍了拍徐天雄的小手道。 他可不放心把乖乖师妹独自留在客栈。 “那就有劳贤伉俪了。” 泉老怪一拱手道,手指轻弹天权古剑,声响清脆。 正在喝粥的李鬼手目露古怪,略一思忖后,竟放下粥碗,猛地起身对泉老怪嚷道“泉先生,老夫也去!” 林动眉头轻轻一压。 这鬼手李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以为这是好事? 目的是什么? 另外,这客栈中的关系当真是波诡云谲。 林动只觉得如今的局面是一团乱麻,根本难以理清。 …… “总算快到了,前面就是剑壶关,沈炼啊沈炼,你明明是武夫,身上怎么还有一股子书生的迂腐之气,最要不得。你那个便宜哥哥卢剑星倒是比你圆滑得多。” 魏忠贤掀开马车车帘轻笑道。 既然是沈炼出现在这里,卢剑星的结局不言而喻。 魏忠贤老奸巨猾,就算说话从不食言,可他又怎么会放任一个背叛自己的人呢。 也正是因为了解卢剑星,魏忠贤才制造出如今的局面,死中求活。 沈炼理了理战马的缰绳,坐在马车的驾驶位上,不以为然道“卢剑星虽然擅长盘算,可他如今落得的下场可不见好,况且,伱敢用他吗?” “哈哈哈。” 探出马车的魏忠贤一笑而过,放下车帘,并丢下一句话来。 “前面小心咯。” 剑壶关外,官道上。 沈炼不由得猛瞪大眼,接着停马拔剑,原来竟是官道尽头出现了一袭幽幽黑袍身影。 望见目标来了,黑袍猛地掀开。 密密匝匝的黄色符箓贴在此人胸膛。 “符甲将!” 沈炼眉头一皱道。 若是林动在此就能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当初,西域大战遇到的老魔白焰虎,就是这样一个打扮,全身裹着符箓。 如同上古道门的天兵,手持兵器,大槊一立,拦截在道路中央。 那张贴满了符箓的脸颊上,仅仅一只眼睛露在外面。 周身气机宛若凝实,哪怕隔着上百丈远,沈炼依旧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阵山岳般的压力。 “先天?” 沈炼有几分凝重的望向来者。 “符甲将,疑是赤龙岛的手段,颇为神秘,与正一的符箓完全是两个概念。正一道门是借助天地道法自然之力,其中又以雷法闻名于世。而赤龙道的符箓则隐隐与海中的邪神关联甚深。传闻炼制此法,首先就得是上一品登顶的躯壳。” “然后再慢慢制作符甲,把尸体用撑杆立起来,剥开血肉中的筋络,但是不能破坏内里,只是挑出部分筋络,来种符。” “种符之后,再涂上特殊的药水,挂上七七四十九日,待符箓钻出血肉,成就甲胄之身。这期间要不停涂抹各种秘药,最后符甲成就的时候,再从头颅打入一头百年老鬼的阴魂,立即封符。最终形成此有伤天和之物,一旦成型就是先天境界登顶的战力。” “若再有机会扛过春雷,那符甲中的老鬼,就能逆反生死,成就道门至高无上的大洞玄,往后再无人能治。” 魏忠贤有条不紊地说着,神情也是颇为凝重。 声音如潺潺溪水传入沈炼的耳中。 沈炼轻轻擦拭剑身,双目瞪大,凝望符甲将,“难道就没有缺点?” “有,但是不是现在,除非——” 魏忠贤苍老的声线拉长。 “除非什么,现在都还在卖关子,你我都要步入绝境了。” 一抹如火似血的红光从精卫剑上升腾而起,沈炼一步踩踏马车,身形已然跃起,竟率先朝着所谓的符甲将发起了进攻。 “除非有雨!天降雷雨,这符箓威力至少下降三成。” 魏忠贤缓缓道。 而此刻沈炼已然杀了上前,沈炼的实力,撑死也就上一品的境界,离先天还有个巨大门槛,没跨过去。 可此时他却是豁出性命,率先拔剑斩出一记杀招。 精卫啼鸣! 赤红的剑光,在烈日加持下,隐隐扭曲空中躁动的空气。 此时的沈炼心境与那填海的精卫一样,意志坚决,纵死不悔,赤红的剑霞,睥睨一切,朝着符甲将席卷而去。 符甲将本是漫不经心的神情,微微动容。 符甲将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滔天杀机,抓握大戟的手不由一紧,然后直接一记朴实大招,横扫千军! 沈炼在这一刻本来是都看见了符甲上的道门云箓。 那扭曲的蝌蚪,丝丝缕缕,巧夺天机的造化,肌肉之上,勾镰符箓的猩红血丝。 还有感受到那凝滞在四周,好似把周围空气,变成山岩的气机。 就在他要一声大喝,破开这重重枷锁的时刻。 大槊横扫而来! 空气一瞬间被撕裂,两道犀利的气劲,上下合力,如同一道怒龙探头,朝着沈炼狠狠咬来。 风压在这一刻,刮破了沈炼的面皮。 鲜血溢出脸颊,精卫剑快速斩击,三寸剑气,交织出一张炙热的剑网,试图把迎面的怒龙给撕裂,嗤嗤声音作响。 “死!” 符甲将爆发出一声怒吼,气息如同奔流的大川,狠狠打向沈炼。 第359章 幽幽爪 第359章幽幽爪 精卫剑交织出的剑网,冒出一大片的火星,把形如怒龙探头的气劲撕裂。 然而接下来,符甲将暴怒。 一声嘶吼之后,抬臂一甩,大戟飞出。 硕大铁戟如同发疯的蛟龙,一气贯穿之下,杀向沈炼。 符甲将脚步朝前一踏,大地皲裂,势如撕裂一切的奔雷。 沈炼急中生智,举剑回身格挡,暴起的大戟,刃口直插向沈炼肚皮。 哐当! 金铁交鸣,沈炼被打飞出去,口中控制不住喷血的同时,精卫剑上赤红的光焰再度升腾而起。 原是沈炼鲜血喷到剑上,激发了剑中精卫之灵护住。 精卫剑脱手飞出。 一道虚影从剑中投出,速度看似极慢,可眨眼之际,赤色双翼环抱的黑发少女,就横拦在了沈炼身前。 一双流淌着金焰的眸子,眉头上描着古色古香的红装。 精卫剑灵轻吟,下一刻,裹挟万古奔流气势的大戟,本该去势不减,继而洞穿沈炼胸膛,却被炎帝少女轻轻一掌给弹开。 大戟飞出,符甲将独眼之中饱蘸杀性,面对如此异象却是没有丝毫动容。 在大戟弹起的刹那,一手阴握拖拽枪柄。 (阴握,阳握抓长棍类武器的一个动作,手心朝上叫做阴握,手心朝下叫做阳握。) 狠狠砸下! 而此刻,炎帝少女已经消失不见,精卫剑真灵可以护主一时,却也没办法护主一世。 唉! 马车中魏忠贤幽幽叹了口气。 他掀开车帘,不徐不疾走出,眼瞧着沈炼就要被符甲将一记大戟给砸碎。 他猛一抖衣袖,袖口中翻飞出一柄雪白镔铁刀。 魏忠贤左手鸡爪似的五指捏住刀身,右手轻轻一压,砰!一声崩裂,漫天雪片裹挟无上气劲飞出。 那符甲将的独眼中流露出诧异神色。 本是准备砸下的大戟,突兀地改变招式,拧腰飞旋。 砰砰砰,一连串兵器碰撞的脆响。 符甲将攻势一阻,双脚悍然踏地,大地再度撕裂,一路蔓延到马车车轱辘位置。 而沈炼则是狠狠摔落到一边。 精卫剑生有灵性,一个飞旋,回到了沈炼手中。 “咳咳。” 沈炼口中溢血,想要爬起身来,却是浑身难以动弹,只有五指紧紧攥住剑身。 “果真是难为你了,上一品的境界,离登顶都差几分,让你硬抗先天顶峰,却是咱家奢望了。” 魏忠贤尾指微微上翘道。 符甲将站定独眼凝视目标。 他的脖子,从下颌,一直到眼眶区域。 一条青筋,如同小蛇在面皮上游走。 他浑身上下又是云纹,又是黄褐符箓,又是猩红血丝的符甲,种种加持之下,肉身泛起一阵阵黑气。 符甲将身上的肌肉猛地鼓了起来,咔咔咔,骨节响动,身体竟还在不断拔高。 手臂也在扩大,其小臂的粗细都快赶上沈炼大腿了。 短短瞬间,符甲将体魄拔高近乎一丈五六,宛若一尊巨灵神,横拦在官道之上。 不过纵然如此,面对马车上瘦如鸡杂的魏忠贤,符甲将依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此刻,拖车的马匹已经软趴趴瘫在地上,口吐白沫,被符甲将威势一冲,参加过辽地大战,见过尸山血海的烈马,已然吓得近乎呆滞,惊厥。 “没想到,魏公公深藏不露啊。” 符甲将冷硬言道。 哼哼。 魏忠贤从倾斜的马车上缓缓走下,轻笑一声。 “咱家要是没点东西,早就在皇宫那等最为阴私肮脏的地方,被人连骨头带肉一口吞了。” 两人对视,一动不动,窥视着彼此的破绽。 气机凝实,宛若一座横亘在天地之中的大山。 “你在等什么?” 魏忠贤笑眯眯问道。 “魏公公,伱又在等什么?” 符甲将阴森问道。 “哼哼……” 声线拉长,魏忠贤悠悠道“咱家和你一样,你等什么,咱就在等什么。” 说完,略微顿了顿,魏忠贤再度轻笑起来“听闻赤龙岛,有地水风火四大符将,你是日行八百里的地神将,是老大,那么,风水火,另外三个兄弟又藏在什么地方呢?” 符甲将眸中神情骤然一紧,大槊一抖,势大力沉朝着魏忠贤抽去。 …… “哼!来人止步。” 一身火漆,裸露上身,胸膛贴着一张巨大黄符的凶恶汉子,厉声说道。 “滚!” 踏踏踏,铁蹄铮铮,马车从冗道一头飞驰奔来。 一道极为不屑的声音自车厢中传出。 漆黑战马一往无前笔直撞向大路中间一个手持长枪的恶汉子。 面容狰狞的恶汉子,当即扬声道“找死。” 这家伙恶气吞吐,鼻翼扩张,周身狂风大作。 两道红色火焰径直从鼻孔之中喷了出来,火势顺风就涨。 刺目的火光,一瞬间膨胀开来。 与此同时。 马车之中。 “见笑了各位,这人是赤龙岛的火神将,同样也号称是四大神将中法术破坏力最强,但是修为最弱的小老幺。传闻小老幺是初入道门通幽的战力,且看我如何拿他。” 泉先生大手蓦地一探,从袖袍下伸出,然后开始猛地变大变长。 车帘掀开。 一只漆黑的大手探了出去对准那两条迎风就长的火焰盖下。 马车内。 林动眉头不由的挑了挑,火焰,雷电,黄纸符箓,这些东西在他上一个清廷的世界,都属于最高层的领域。 可偏偏在这个世界。 这种强度的力量,竟是随处能够见到。 天权古剑无双的剑气,一剑横斩,剑气纵掠数丈远。 既能够飘飘踏云,又能够信手拈来,画符一吹就出现一匹活灵活现的漆黑大马的泉老怪。 以及同样能够操持赤红剑丸的白衣少女。 实力幽深如同一口不见底的古井的幽夫人……法术的破坏力貌似大差不差,但明末世界的上限,远比清末高出一大截来。 眼下四人坐的这一匹马车就是在符纸上画出来的,那时候,泉老怪轻轻吹了口气,马车就开始膨胀。 然后惟妙惟肖出现在了林动眼前。 这份类似虚空造物的法术能力实在是让林动惊叹。 惊骇的程度比泉老怪挥手招来天权古剑,还要来得激烈。 【幽幽爪!】 泉老怪一声长叹。 招式的名字取得逼格不够,实际上这招——若是李若琏给出的资料没出问题的话,这招应该是噬心魔君的成名绝技,幽魂爪。 漆黑的手爪往下一压,漫天的流火与华彩统统被打灭。 巨手朝着火神将盖下。 砰! 大枪寸寸断裂。 缠绕在枪身上的火蛇脱落下来,火神将面露惊骇,这才知道撞上了铁板。 天地一黯。 轰! 烟尘肆虐而起,火神将化成一摊肉泥。 黑色的余烟在一摊快煮熟的碎肉上袅袅升起。 第360章 蜀山? 第360章蜀山? 道门之中,通幽与洞玄之间差距之大,甚至超过了武夫下九品练力层次与先天境界的差距。 道人修行如攀山,越往上走,越是艰难。 上面的人差一线,那就是一道有些人一生一世都迈不过去的天堑。 悟了就是悟了,悟不了,那就是生生世世都突破不了。 这也是道家修行的可怕之处。 沈炼能够仗着绝世好剑——精卫,硬着头皮扛下跨越了他一个大阶位战力,先天境界的一记重击。 可就算往后沈炼爬到先天层次。 倘若想着要硬接洞玄真人一招,那就不可能了。 抱着天权古剑的月华仙子,一度以为自己能抗住泉老怪一手。 结果,哪里想到就连认主十几年的天权古剑都被剥了去。 没死,完全是看在其师父,同样是洞玄境界大真人赤霞的面子上。 这一次出手让林动在心中把泉老怪,大差不差提升到鹏魔王一个等级。 就算他全力以赴,都可能是个四六开的局面。 “老幺死了,给老幺报仇。” 风中传来怒吼。 城墙上背上有两道巨大符箓,一左一右形成翅膀的神将悲切叫道。 徐天雄撩开车窗帘子的时候,就见到那名神将扑扇着翅膀,从高空飞下。 鼓动符箓翅膀之际,犀利的风刃从其周围打旋飞出,好似一柄柄巨大的镰刀。 空中拖拽出明显的白色痕迹,朝着下方众人狠狠绞杀而来。 “诸位,小心了。” 泉老怪提醒了一嘴。 与此同时。 马车穿过的夯土地中心慢慢涌出一摊水泽,马车车轮滚滚压过。 轰隆。 巴掌大的一摊水泊里一道身影无限拔出,且不断变大。 轰隆隆,厚实的拳头,狠狠砸中马车底盘。 一瞬间,车辆骨架倾斜,东倒西歪。 巨大的力量撕扯开了整个马车的车形。 “倒是比想象的要危险。” 泉老怪眉头一凝飞身而出。 林动环住徐天赐的小蛮腰,两人合力,猛地一蹬,在马车撕裂的瞬间,冲天而起。 倒是鬼手李潇洒得多,手臂一抬,袖袍中飞出一根勾绳。 机关设计巧妙,勾绳的一端深深嵌入半截城墙的内里。 绳索收缩的同时,拽着鬼手李飞离被撕裂的马车。 “法术?” “洞玄境?” 一高一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飞在空中的风神将,以及出现在马车残骸堆中的水神将同时喊道。 两人神情无比凝重。 原来竟是刚才水神将一拳轰碎的马车残骸,竟然开始生出变化,化成了一张破碎的白纸。 纸面上还沾着黑色的笔墨,显然这辆车马,仅仅是道人法术。 风,水神将,同时望向西北方位。 幽泉老怪凭虚御空,大袖招展,遨游在空中。 借力爬上城墙头的鬼手李,闪过一丝无端的艳羡,道门洞玄大真人,这世间能有几个? 而林动这边,他与徐天雄才堪堪落地,泉老怪又开始发力了,手并剑指,朝着下方倏地一点。 水神将面露惊骇,此人体魄七尺,也算高大,肌肉壮实,身上套着一件蓝色符甲。 好似预感到了极大危机。 水神将头发一根根就好似打了鸡血似的立了起来,他双臂一展,就打算驾风凌空,然而……就在刚才马车的残骸化成纸张的一刻,那些笔墨跳入土中,好似种子埋入了地里。 紧接着植物的根系从中钻了出来,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缠绕爬上了水神将的脚踝。 水神将想要跃起腾空的刹那,密密匝匝的植株破土而出,爬上其全身上下。 “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空中隐隐又好似传来了某种动物磨牙的咀嚼声。 “好恐怖的实力。” 林动的眉头皱得更深。 看见自家二哥陷入危机,风神将自然是不会无动于衷。 他努力扇动翅膀,两道巨型的风刃泛起白色痕迹斩杀而去。 泉老怪踩踏着风,身形飘忽,面对飞来的巨刃,从容躲了过去。 “喂,林千户,搭把手啊。” 泉老怪喊道。 原来此时水神将,尽管浑身鲜血淋漓,浑若扎破的水袋,但是依旧还在挣扎。 不时能听到清脆骨裂声音,从其体内响起。 而空中的泉老怪一手要御风,一手并剑指施法控制地上的水神将,面临风神将的攻击就没有太多反制的手段。 当然,这也可能是老魔头在演戏。 脑袋里念头急转。 林动思忖了一下,转瞬就唤出剑丸,六枚剑丸跳出铁盒,凌空列成一道一字杀线,朝着风神将钉杀而去。 呼啸的剑吟,响彻在天地之间。 “蜀山?” 风神将脸色大变,又望了一眼地上的水神将,略显踟蹰。 “快走。” 水神将耗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面颊撕裂露出白骨,下一刻,就被飞速衍生的藤蔓笼罩住了头颅。 水神将在片刻的挣扎中耗尽了力气,尸骨无存。 瞧着兄长凄惨的模样,风神将猛一拍打翅膀,就想着迅速脱离此地。 而此刻。 泉老怪的咒法显然已经把水神将扎成了筛子。 天蓝色符甲撕裂,鲜血沁透,滴滴答答顺着藤蔓往下淌,腥臭味弥漫开来。 泉老怪收了咒印,口中轻声呢喃咒语,手指对准天空中飞翔的身影蓦地一点。 周遭空气压缩。 风神将的翅膀猛地收了起来,巨大的压力,让其难以撑开翅膀。 偏偏林动的剑丸也在这会儿赶到。 剑丸呈品字形散开,飞速射击,一瞬间穿凿而过。 剑丸飞行所裹挟的极大力量,直接拖拽住风神将的尸体,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好!漂亮。” 泉老怪忍不住拍了拍掌,身体从空中轻轻飘下,他身体周围都有着一圈淡淡的黑光。 “不愧是蜀山飞剑,林千户冒昧问一句,你与玄天宗是什么关系,方便透露老哥一二吗?” 泉老怪风度翩翩道。 那张蜡黄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继被误会成有龙珠在身后,蜀山剑丸则是第二个在林动身上延展出的美妙误会。 天下剑道有三。 第一是柴山教万福宫的剑器,比如古剑天权这一类。 第二则是符剑,主要是正一教的雷符剑。 第三则是蜀山的剑丸,而其中蜀山剑丸又被称为飞剑! 因为是真的能够做到一剑万里的地步。 来自锦衣卫的卷宗就有过记载——蜀山上一代剑仙染尘子一剑万里,协助刘伯温断黑水龙脉。 染尘子,刘伯温合力上演第三次绝地天通,彻底把上古神魔一族生机断绝。 而这位染尘子又被江湖唤作屠龙大师。 一百多年过去,这一代蜀山掌门名字叫做——玄天宗。 一人即一派,蜀山传承一般是上一任掌门飞升,才有这一代掌门出世。 世上除了蜀山之外,另有一些宗门能够掌控剑丸。 但无一例外都是与蜀山最为亲密之人。 比如那个白衣少女也能掌控剑丸。 观音禅院历代掌门都与蜀山交好,因为青峨山本来也就划分在蜀山范围之内。 而这一代的观音禅院掌门人,孤月大师与玄天宗在江湖上还有不少的流言蜚语。 大抵是说两人是老相好,姘头之类。 蜀山以除魔灭妖为己任,平日不过问江湖事,所以对于那些小道消息,也从不在乎。 林动能控剑丸,尤其是一次出手足足六枚,就连泉老怪也忍不住过问了起来——因为在江湖上,玄天宗还有一个头衔,叫做天下第一剑,一剑破万法,甚至还隐隐有一个江湖战力第一的名头。 遇仙诛仙! 遇魔斩魔! 二十年前,玄天宗战绩,一剑西来,斩杀川西之地流窜出来的上古魔神旱魃,其英姿让整个武林为之沸腾。 第361章 长生建木 第361章长生建木 “关系?能有什么关系。” 玄天宗的名头,林动也只是通过锦衣卫卷宗知晓。 “泉老怪趁机打探我根脚,我若是借此谋皮,扯玄天宗虎皮作大旗,倒也没有必要。”、“打铁还需底子硬,况且在泉老怪这等人物面前瞎扯,一眼就能看破……” 心思电转,林动淡然道“泉先生该当知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一座蜀山能操控飞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如此倒是我多嘴了,还请林千户莫要见怪。” 泉老怪当即洒脱笑道,也不再过多追问。 其实真要论起来,林动的剑丸还是多少能扯上蜀山的。 【驭剑】这枚词缀,来自《太平要术·阳录·天官卷》演化而出。 而南华老仙授予张角的就是太平要术。 其中这南华仙人,在部分道家典籍中尊奉为庄子的封号,庄子是老君一脉。 至于这方天地追根溯源,蜀山派同样是太清教统。 林动仔细盘算一番,巧了不是,自己与蜀山多少能牵扯一些干系。 当然,这话他亦不会讲给旁人听,自己心头知晓就好。 另外,下一枚词缀若是有机会就往蜀山上,太平要术上靠就完事儿。 “走吧,该出发了,若是再晚,那位大人是会怪罪。” 泉老怪瞥了一眼风神将的尸体,颇有几分惋惜,随即视线打向另外一边。 鬼手李则是站着残破墙头,往西北方望去。 他隐隐能瞧见远处打斗的轮廓,土石碎裂,高大的树木连根拔起…… 出城的古道,烈焰席卷一切,残破的火苗,在荒芜大地上燃烧,歪歪扭扭的半截车轮插入黄土,车架四分五裂,沈炼胸膛挂着一层厚厚的血浆,唯有胸膛还有着些微的起伏。 焦黑的痕迹,断裂的精卫剑,匍匐于地被抽干了精血的战马,以及魏忠贤与符甲将。 魏忠贤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左颊被破开,露出一道犀利血痕。 老太监一袭白色宽松的棉袍上饱蘸粘稠鲜血,头顶套着的纱冠殷红,可他在笑,狂笑,口中喋血,尖牙猩红。 左手一柄软剑,右手提着一个硕大的头颅,是符甲将的脑袋,断裂的脖颈,依旧滴淌着鲜血,唯一的独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怨恨与惶恐,似乎看到某种不可言状的恐怖。 号称四神将之首的符甲将,竟然被一个宫廷里走出的阉人削断了首级,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来晚了。” 魏忠贤蓦地扭头。 官道一头,一行人影缓缓出现。 正是林动,泉老怪几个。 “不,正是时候,不然,又如何能看到魏公公大展神威的景象。” 泉老怪郑重其事道,不见一丝的尴尬。 “呵呵。” 魏忠贤轻笑一声,随手丢了人头,舔了舔嘴唇的血迹,目光飞速掠过泉老怪,又落到林动身上。 同样的。 林动也在打量这位曾经权柄滔天的大太监。 魏忠贤鼎盛时期,锦衣卫的老大田尔耕在其面前都和哈巴狗一样。 不过,林动与魏忠贤没什么交集。 林动挂锦衣卫头衔,最开始就只是为了混日子。 他靠山是钦天监监正徐渭,而徐渭作为风水帝师一样的存在,却从不显露在朝堂。 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藏书阁整理道藏。 天象有变,才会出来说明一下情况,对朝廷做出一定指导。 除了天启魔劫前后,钦天监徐渭作出过一定安排,其他时候都是神隐状态。 也正因如此,林动这边与东厂才是半点不熟。 目光在魏忠贤身上转了转,林动反倒是更好奇躺倒这地的那个锦衣卫,新面孔。 脑袋里没什么印象,这人应该是自己浪迹江湖的期间,骤然拔擢上去的。 而除了这个锦衣卫外,地上的那柄赤红色断剑,一度挤入了林动视野,他隐隐能听到兵器的哀鸣,甚至被封印中的兵主词缀似乎都在微微震颤,与其应和。 “林千户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也投了太平客栈。” 魏忠贤拿出雪白手绢,轻轻揭了揭嘴角的血迹,轻声说道。 老阉人的嗓音干瘪沙哑,喉咙里好似吞了一口刀子。 与林动不一样。 林动不熟悉魏忠贤,魏忠贤却是熟悉林动的。 徐渭唯一传人,天启帝秘召四人之一,又有传言说是什么火龙龙珠的持有者,无论是哪一条,都足够吸人眼球。 林动朝老阉人点了点头算是见过。 “这位是?” 魏忠贤目光又投到鬼手李的身上。 “那我来介绍一番好了,李神医,济世度人,江湖上的名头,想必公公也有听闻。” 声音顿了顿,泉老怪又面朝林动等人。 “这位魏公公想必是不用我多介绍了。” 鬼手李目光在倒地的沈炼与魏忠贤身上打转,却是一语不发。 “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鬼手李,李神医,忠贤见过了。” 魏忠贤拱手一礼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鬼手李轻轻捋了捋胡须,与林动一样微微点头,就算是与魏忠贤照过面。 魏忠贤对于鬼手李隐隐不屑的态度却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这老太监当即趿着鞋走过去,言辞恳切道“我这干儿子受伤颇重,还请神医施加援手。” 魏忠贤恳切言道,他自然是知道鬼手李三不救的原则。 当即,魏忠贤又连忙搭梯子道“这孩儿早就不算是朝廷中人,他跟着老夫这一路走来,早就被朝廷剥夺了身份。” 鬼手李正要拒绝。 这时候,魏忠贤又道“李神医可听过长生木?” 魏忠贤并没有回避众人,当即就抛出了一件能够同时让林动,泉老怪都为之动容的宝物名字。 “魏公公的意思是……” 鬼手李变得踟蹰起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世间上就没有无欲无求的人。 林动之前就告诉过徐天雄,所谓的规矩,仅仅是因为给的价码不够。 “长生木实则就是建木,神木,圣木。当初,太祖皇帝开国曾有幸缴获过一株,建木长生,亦能勾连天地,搭建人与神的桥梁。” “说来,这块建木最早的源头与‘鲁班天子’元顺帝,亦有关联。世人只知天启皇爷喜欢玩木头,却鲜有人知,元顺帝也是玩木头的高手。” “百年之前,大元皇帝妄图种植建木,勾连天地,铸造神国。这块建木,还是全真教的长春真人献上去的。” “建木生长以气运为食,一度攻伐下大半个天下,横掠数个大洲,万国之土的乾元浩大的元朝,也被建木抽干,以至分崩离析。” “而刘伯温捕获到建木后,就封存了起来,藏匿在皇宫深处,一直到天启帝再度开启,修持大法,想逆转建木中蕴藏的气运,修补朝廷弥散的气数,可惜最终……功亏一篑。” “那建木一共有三截,其中主干一截,就在咱家手中。李神医若是能治疗好我这个干儿子,这块建木,咱家就借给你参悟如何?” 魏忠贤悠悠说道。 “这……” 鬼手李双瞳不由得亮了起来,他搓了搓手,又感到为难。 片刻后,鬼手李才道“这,这容我考虑一番,这位患者,我先替他封了穴窍,他强行催动功法,经脉寸断,现在不封穴,往后就是救了回来,也是废人。” 一旁的泉老怪则是眼神幽幽,不知是不是在打建木的主意。 林动则是完全不关心那块说得如何厉害的神木。 他不徐不疾地走到呼吸孱弱的沈炼身边,想也不想一手勾起了地上断剑。 与此同时。 一阵风从眼角拂过。 一行烟熏般的字迹出现在残破的马车木板上。 “伱无意听到了建木的信息,触发了相关任务。” 【名称失踪的建木!】 【说明一一个宫廷中的孩童,“无意间”发现了深藏在深宫中的建木神树,受过正统皇室教育的孩子,为了挽救大明王朝日益衰败的气数,毅然决然选择修行刻在建木上的厌胜术·鲁班书……最终,不灭金身没有修行成功,灾劫难渡,反倒是因为千家万户的信仰无法兑现,从而拖垮了王朝气运。魔头神降临,天启帝引咎于自身,为了让弟弟不再重蹈自己的覆辙,刀断建木,一分成三,其中一份由魏忠贤带走。】 【说明二凑齐三块建木,融合为长生建木,举行天子祭有一定概率觉醒紫色词缀!任由【狱王镇魔宫】吞噬长生建木,该词缀百分百晋升为青色。】 “建木啊。” 林动心头一动,目光不经意朝着魏忠贤打去。 第362章 蜃龙的踪迹(一) 第362章蜃龙的踪迹(一) “酥油饼,酥油饼。” 日上中天,才起来没多久,犹带床气的银铃儿,推开窗户轻轻唤道。 房间中姿容不俗,脸蛋清丽的小妇人正在准备吃食。 她特意找老板娘借灶台操弄的蛇羹,这荒芜大漠没别的,各种神出鬼没的毒蝰倒是一直在野蛮生长,肉质也颇为鲜美。 妇人早早起来,操弄了一壶蛇羹,里面光是青娥山的药材都放置了不少十数种。 味甘的,味烈的,各有各的调理之法,混到一起就是大补,作为观音禅院长老专门挑出来照顾未来首座的贴心人,小妇人自然是通达种种药性的,能够做到既兼顾银铃儿胃口的同时,最大程度为她壮大气血神魂。 清雅的香味在房间中弥漫开来,往日早早就该端碗候着的三尾白貂,竟没个踪影,算是尤其的反常。 那貂儿平日最是贪吃…… “酥油饼,酥油饼。” 银铃儿又连连唤了几声,心头不由一沉。 酥油饼是三尾白貂的名字,这小兽,平日虽然贪玩,但一般不会离开主人方圆里许。 况且,现在又是饭点。 不见踪影的原因那就只有一个——莫非被谁捕捉了去? “谁这般没眼,敢捕捉老娘的貂儿,不怕我爹爹一巴掌拍死他。” 银铃儿心头嗔怒地想着。 就在她打算召出剑丸,出去寻觅一番的时候,“唧唧唧。”熟悉的声音传来。 银铃儿扭头一看,酥油饼正沿着梁木在房顶乱窜。 “还不过来吃饭。” 银铃儿两道娇柔的柳眉当即一压,颇有两分凶气道,脸蛋儿气鼓鼓的,倒是更显得可爱。 “唧唧。” 三尾白貂倏地从高空呲溜飞了下来,四条又细又短的爪子在空中扇动,竟好似浮空一般,滑翔而落,降落在银铃儿面前。 这头小兽落地之后,竟又用两条尾巴撑地,站了起来,两只前爪,如同人一般比比划划,似要传递什么消息。 巧的是银铃儿正好能够看懂三尾白貂的兽语。 “你说蜘蛛老妖怪发现了蜃龙的踪迹,不可能吧?” 银铃儿诧异道。 三尾白貂脑袋连点,如小鸡啄米,一只前爪朝着窗外指指点点。 银铃儿眉毛拧紧,眼神在桌上刚摆出的鲜美蛇羹上转了转,犹豫片刻道“乳娘,我不吃了,和酥油饼出去一趟,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提起三尾白貂,纵身一跃,翻窗而出。 “银铃儿……” 小妇人这边才摆好盘,就只见到一抹白色的身影跳下窗户。 她连忙走到窗户边上,往外一瞧。 滴溜溜的剑丸在空中打转。 一抹赤红的霞光与银铃儿合二为一,化成一道惊鸿朝着西方斜掠而去。 唧唧。 空中还残留着三尾白貂惊恐的叫声。 天权古剑是踩着飞。 而蜀山的正统飞剑术,从来都是人剑合一,以身化虹,脚丫子踏剑,算怎么一回事儿? …… “哪儿来的飞鸟?”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顺利驶入荒漠地带。 掀开窗帘透气的徐天雄有些好奇地看着掠过天穹,盘踞在马车周围的黑色飞鸟。 带着淡淡的腥气,个头比较像燕子,羽毛柔顺光滑。 “是吗?我看看。” 坐在徐天雄身边的林动,探头出去,眼神不由一凝。 与徐天雄不同,见识过千奇百怪诡异法术的林动,念头一转就判断出来,这种飞鸟具有监视人行为的能力。 黑色的飞鸟,体型不大,眸子却是异常灵活。 左宗棠的儿子就掌握了这种借助飞鸟视线的能力,当初,对战奢比尸,靠的就是这种法术来领路。 林动一弹指,剑丸瞬间射出。 仅仅数个呼吸,飞鸟就尽数被剑丸贯穿,小小的身子从空中坠落。 “混蛋啊!” 剑壶关城墙头之上,一个面目阴鸷的男人狠狠搓了搓牙花子。 “蜀山以气驭剑还真是玄妙。” 鬼手李用银针给沈炼封完周身二百多处穴窍后,一抬头就见到林动飞剑射杀敌人耳目的一幕。 “呵呵。” 林动轻笑了一声。 随即他张口反讽道“就算再玄妙也比不过你李神医把说出去的话,当成屁放呀。说起来,李神医不是三不治吗?” “这人跟了魏公公,脱离了朝廷,名字也被从花名册上拿去,如今已经不能再算是锦衣卫的人了。” 鬼手李强行狡辩道。 “不是因为神木吗?” 徐天雄跟着林动搭腔。 鬼手李脸色蓦地一黑。 此时的车马内,只有林动,徐天雄,鬼手李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沈炼。 “咱们有一说一,我老师布置下的四门封印,李神医就不想挑战一下吗?又或者说,什么东西是神医也心动的,伱明明都为了长生木破例,想来也不差我这一个。” 林动把玩着断裂的精卫剑问道。 鬼手李眉头拧紧,他对长生木感兴趣,那属实是医者的本能。 传闻长生建木是神话时代的产物,能够千万年都不腐朽。 而且是天与地,人与神的桥梁。对于一个医者而言,研究价值巨大。 林动神情淡然,但是内心深处其实隐隐动了杀心。 这一次被拒绝的话,他就不会再请这老东西帮忙了,大不了就当一段时间的鸵鸟,忍个百来天,封印一开,就把鬼手李给咔嚓掉。 他姓林的从来不是观音菩萨,而是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的阎罗爷。 “说来倒也有一物让老夫好奇,就是那龙珠,不知能否借给老夫参悟一二?” 鬼手李思忖片刻言道。 “龙珠?” 林动轻声呢喃。 “我说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东西,你相信吗?” “我也没见过什么龙珠,不过,我的体内确实是潜藏了一股巨大的能量,说不定你帮我解开四门封印,就能发现龙珠。” 林动随口道,说着扭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夕阳,荒漠之上,橘红色的火球,正在一点点被地平线吞没。 不知不觉,这一趟外出耗费了快一天的时间。 今夜子时一过,力量又能恢复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龙珠在你体内?” 鬼手李神情有些诧异。 因为这和传言完全对上了,有这么巧。 “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试试。” 林动耸了耸肩膀。 “好,那就是试一试,不过事成之后,你还得为我办一件事情。” 鬼手李双手揣入袖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好!一言为定。” 林动应诺下来,能够提前打开身体的封印,那么,面对接下来风起云涌的局面,他能操控的空间也就大了。 到时候保证让幽泉夫妇大吃一惊让他们见识一番老子九火炎龙的厉害,还有那个白衣小娘皮,一定要抓起当奴婢。 第363章 蜃龙的踪迹(二) 第363章蜃龙的踪迹(二) 烈日炎炎。 银铃儿与剑丸合二为一,朝着极西极北的方向掠去。 随着小名叫做酥油饼的三尾白貂的指引,银铃儿渐渐发现了天地气机的异常。 昏昏黄黄一片儿。 黄沙被天地间涌动的大风卷上苍穹,半掩着的石道秃噜出皮来。 银铃儿眉毛拧紧,把三尾白貂提溜到肩膀上,缓缓落下。 为何停在这里? 只因为她看到了一道人影,熟悉的背影,一轮巨大金色的大日擎空,暴雨似的黄沙肆虐,纷纷扬扬打下。 男人蓦地扭头,白色的长发在风中起舞,眉心一抹病态的猩红。 若是林动在此就能瞧出,这个中年男子面貌依稀与之前太平客栈碰见过临窗而坐的老头,有着三分的相似。 “是你!大蜘蛛。” 银铃儿柳眉一竖,抬手之间,手链发出一抹赤红霞光,形成一道帷幕,把凌厉的风沙阻拦在外面。 “嘘。” 男人拇指放在嘴唇边上,作出了一个不要发出声音的手势。 “哼,故弄玄虚。” 银铃儿摇手一招,就要给这个家伙一点厉害瞧瞧。 “金蛛法王,交出盗走的百灵剑,显出真身,本小姐勉为其难可以收你作宠物,否则就把你斩于剑下。” 说话之际,一抹红光,弹出白嫩的手腕,又在空中滴溜溜旋转。 唧唧,唧唧,三尾白貂跟着主子一通叫嚣。 “不知所谓,世人传闻伱是玄天宗与孤月大师的女儿,我看倒是半点不像,玄天宗与孤月皆为世间之枭雄,怎么会生出你这般的蠢货。” 金蛛法王冷冽骂了一句,合身一扑,撞入前面滚滚风沙之中。 巨大的风沙遮挡视线,银铃儿一怒,剑气掠过长空,留下一道十数丈长的赤红虚影,悬挂在天空。 “惊鸿!” 银铃儿口中呼道。 原来那枚剑丸一经扎入风沙就消失不见,银铃儿一咬雪白牙齿,一头扎了进去。 顿时,天地变幻,一阵头晕目眩。 “银铃儿!” 耳边传来呼声,银铃儿定睛一看,天地早就变化,烈日依旧悬空。 可她脚下的竟是一片漆黑如渊的海潮。 她此刻正踏浪在海上。 而唤她名字的那人竟然是金蛛法王,“哈哈哈……”金蛛法王骑着一头硕大金蛛,也不知是其身外身,还是其坐骑宠物。 金蛛法王放声长笑,声音尤带狰狞“老夫修行甲子,还没尝过人间仙子的滋味,都说你是观音禅院的小公主,哈哈,本王今日就来替你开一个苞儿。本王盗取的元阴,成百上千,今日就在你身上泄一泄心头火气,摘走了你的红丸。” “找死,你这污秽畜生。” 刹那间,剑丸飞出,穿山破海的音啸涌起。 金蛛法王张口一吐,一柄竹节似的长剑飞出,外表似金装玉裹,飞出的刹那光同明月。 就在两人斗法之际,黑海之上一圈圈的涟漪四溅开来。 水珠打在裙摆,小腿肚,银铃儿只觉得这漆黑海水冰冷刺骨,“这竟不是戏法?可刚才明明是在大漠之中……”她强提一口气,架风御空,身形飘忽在空中,忽左忽右。 与此同时,黑水之中,涟漪越来越大。 金蛛法王本意是打算收了这观音禅院,高高在上的小仙女。 只是如今面临的诡吊局面,竟让他一时间放弃了邪恶的主意。 “难道,黑水城的传说是真的,找到地方了?” 金蛛法王神情凝重盯着海底。 突然地。 一条白尾巴的鲤鱼猛地跳出海面,足足有二十多米高。 这鱼儿宛若白玉雕刻,浑身剔透晶莹,足足有人巴掌大的尾巴上竟有着天然的道韵符文在流动,异常神异。 金蛛法王心头一沉,察觉到暴动的气机,连忙大腿一夹,夹着屁股下面的身外身,朝着一旁掠去。 扑通! 海面暴动,出现一个巨大漩涡,一条又一条的玉色鲤鱼争先恐后,跳出海面,在无尽的黑色汪洋之上形成一道银白色的拱桥。 银铃儿张大了嘴,小嘴足足能够塞入一枚鸡子。 她肩膀上的三尾白貂,罕见地竟张口吐出了人语“夭寿啦!蜃龙翻身啦。” 这一人一兽的组合倒是无比可爱。 …… “给你添麻烦了。” 林动拍了拍屁股起身,袒露的胸膛密密麻麻扎着银针。 鬼手李就在他对面,手上端着一碗冰凉的井水,不徐不疾地饮了一口,滋润干裂的嘴唇。 一连扎了七天的针,林动倒是无所谓,反倒是鬼手李,差点没给累趴下。 第一是林动皮肤坚韧,封印能够封住法力神通,可随着时间流逝,林动的体魄,一天比一天雄壮,外表看起来似乎没啥细微的变化,但是内里却有了不同,筋肉坚硬宛若强钢。 鬼手李随手把碗放下,凝神了片刻,隐隐能够感受到有着一条游动的火龙,在这个锦衣千户的体内不断融化,融入四肢百骸之中。 那是一股无比庞大与恐怖的力量。 “林千户,今日四门封印就能解除,不过……鄙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鬼手李神情凝重道。 “您都这样说了,哪儿还有不当讲的,请您说吧。” 林动难得客气几分道。 对于能够帮助他的人,他一向是特别的有耐心,身体内源源不绝的力量,涌入到每一颗细胞,林动再次找回强大的感觉。 甚至,有一种一拳能够锤爆太阳的冲动。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千户之前答应我,许诺我见一见龙珠,如今,我似乎在您体内找到了。” 鬼手李沉声道。 “龙珠?我都不知道那玩意儿,你能找到,难道真的在我身体中,那么,又要怎么见龙珠?” 林动眉头一挑道,总觉得这个鬼手李神叨叨的,下意识想要拒绝。 “观神。” 鬼手李动手比划了一下,“我可以把自己的意识,沉入您的识海,一睹龙珠真容。林千户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以大法力修改过,部分区域就好似一望无际的漆黑大海,任何生灵靠近都会被吞没。而在海洋禁区的对岸则是一座充沛的火山,那是您性格的象征,龙就在山上。” “哈哈哈。” 林动轻笑,他自己的意识空间,他能不清不楚? 就在林动张开打算婉言拒绝的时候,蓦地想到了降临之初,那冥冥之中斩来的一刀。 一刀即过,林动与此方世界有关的各种记忆,都变得支零破碎。 这事儿莫非与他记忆中露过一次脸的恐怖魔神脱不开干系? 林动摸了摸下颌并不存在的胡茬,爽快道“行吧,那我就任由李神医施为好了。” “师兄!” 一旁在给两人参茶的徐天雄蓦地仰起脸庞道。 “无妨。” 林动温声笑了笑。 他神魂之中坐镇有大威德金刚菩萨,有狱王镇魔宫,李鬼手要是真不长眼,敢在自己的识海中搅风搅雨,那就正好把这个家伙给炼了。 此时的林动,可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那会儿,重伤濒死、法力、拳劲,词缀尽数被封的状态。 第364章 丰收 第364章丰收 火! 遍地流火。 金色的山岩,遍地的流浆,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亦如太平客栈外的景象。 有所不同的是金沙上空挂着的不是擎空大日。 而是一座高耸威严的神庙。 鬼手李施展通心术穿入这片巍峨大气,金碧辉煌的世界,被无尽的流火填了一个满眼。 天上梵音袅袅,一阵阵宏伟的颂经声音从神庙传出。 有一刹那,鬼手李甚至闪过皈依那神庙之中佛陀的念头,他口中不断诵念着通心咒,才从恍惚之中醒悟归来。 而在神庙的左下角。 也就是鬼手李的面前,则是一座巨大的火山,无尽的流火就是从山上涌下,遍洒在周围。 鬼手李依稀感应到稀薄的火龙龙气就在周围。 他环顾四周,围绕着火山四处巡视,蓦地,脚步定住,火山一侧,一阵奇异的波动不住蔓延,有身披流火的白发鬼卒,对那道裂缝避之不及。 瞧着鬼手李走近,还连连对其摆手,示意他不要进去。 这下鬼手李更加好奇了。 裂缝里面是什么? 会是龙珠所化形的火龙吗? 种种念头在脑海里一翻即过。 鬼手李凑过缝隙看去,这是一道深不见底的金色裂痕,山岩的边缘,密密麻麻涂抹了符文。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符号,有一些形似秦小篆,同样,又有一些相似大道云纹。 就在鬼手李仔细观察这些奇异的符文之际。 蓦地,感受到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硕大的,史无前例的,在注视着自己。 鬼手李膝盖发颤,魂体一阵动荡,都快散开,他微微仰头,缝隙之中,竟然是一只宛如太阳般的眼球! 整整一座火山仅仅是覆盖在龙的面颊之上。 这他妈哪儿是什么龙珠? 分明就是一头火龙啊! 鬼手李的心底无比震撼,下一刻,身形如同烟波般骤然消散开来。 …… 话分一头。 在最近数天之内,不知道是谁在暗箱操作,江湖上关于太平客栈地基下面就是——西夏国当年埋藏惊天财富的黑水城,这一类的消息满天飞。 另外,从大明乾清宫出逃,携带重宝的魏忠贤。 身怀火龙珠,遭受锦衣卫无尽追杀的林元觉林千户,都在太平客栈。 另外,蜃龙翻身,黑水城城门不日就会开启……这一系列,严丝合缝的传闻,不知怎么地,好似突如一夜的梨花,短短几天就开遍了大江南北。 从剑壶关,每天都有着刀客剑侠向着太平客栈急赶。 正所谓酒色财帛动人心弦,不管是骡子是马都想跑来这里凑一凑运气。 就算吃不到肉,喝不到汤,见识见识,涨涨眼界,怀着这种心情的也是大有人在。 于是乎。 太平客栈哪怕是四层小楼,也变得不够住起来,每天都是客流量爆满。 幽夫人这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就连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三分。 马厩前头。 “对不起了,这位老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今儿已经客满了,这方圆百里再无其他客栈,我劝您还是趁着天还早,赶快返回剑壶关。” 客栈小厮百鬼声音顿了顿,又道“现在还没起风沙,等到风沙起来,您呀,可就千难万难咯。您老啊,都这个模样了,就别来凑什么西夏宝藏的热闹,真要是磕磕碰碰,伤了您,那可就不好咯。” 百鬼语气虽然不乏讥讽意味,可心里到底是一片好心。 灰袍老头杵了杵棍子,不以为忤,“小哥心善,劳烦讨口水喝,还有我这个老伙计。” 说话间,老头把一匹苍瘦的老马,慢腾腾牵到百鬼面前,“请也给他一口水喝吧。” “啪!” 瓜瓢丢进水桶里,水花溅起,老头下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百鬼怒道“在沙漠里,这水可比金子还要珍贵……你这老头好不晓事儿,你若是冲我要一个馍馍,我便是给你一个倒也无妨。可伱要是想讨一碗水喝,甚至还要给这头畜生讨水,简直是,简直是……” 百鬼话没讲完。 这灰袍老头竟又朝着百鬼伸出手来,“那就请给我一个馍馍吧。” 老头笑眯眯道。 “你……” 百鬼话哽在喉头。 “小哥,你看这里前无村,后无店的,就算我回去,那也得有点东西垫垫肚子,否则岂不是饿死在路上。” 老头神情和善。 “等着。” 百鬼气势汹汹,不消片刻,在老板娘的打骂声中抱着一张梆硬的饼子,跑了出来。“拿好咯,这是小爷我积德行善。” 说完,百鬼又捡起瓜瓢舀了一大瓢的水,把老头的水囊装得鼓鼓当当。 “算小爷我倒了八辈子霉,快些走吧。” 弄完这一切,百鬼挥手驱赶老头。 灰袍老头默默咬了一口饼子,又对着水囊大口灌了两次,吃饱喝足后,才把水囊又给干瘦的老马喂了一口。 “快些走吧。” 百鬼还在驱赶。 “小哥,你是个好人呀。” 老头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铃铛声在风中打转。 …… 砰砰砰。 鬼手李的房间内,林动盘膝闭目,心脏宛如火山一般跳动着,血管里面好似有着熔岩即将喷涌出来,他一拧头,张开一吐,口鼻之中喷涌出金色的流火。 而坐在对面的鬼手李,也蓦地睁开了眼,又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遍插在胸膛的银针,微微颤颤,一根又一根的弹射而出,扎穿房顶梁木,远古蛮荒的气息,自林动背后升腾而起,似天下万千刀兵认主的蚩尤,似争伐天地与漫天神佛怒斗,一头撞断三十三重天阙的牛魔。 更有着一股又一股玄妙的太清之气从他四肢百骸发散。 而最终,种种气息融归于一体,只有那双金色的眸子,宛若生出神性。 …… 客栈厨房。 “老不死的,听,你听,封印开了。” 幽夫人拿大勺取了一口锅底的浓汤,放在嘴巴慢慢品咂道。 “开了才好,开了就好比这块肉一样,熟了,熟透了,就怕不开。” 蜡黄面色的泉老怪,此刻显得尤为古快,一只眼珠子血丝密布,死死盯着那口泛着粘稠黄色气泡的大锅。 “长生,长生。” 他口中轻轻嘀咕着。 “我怕他不好对付,咱们反倒是成了养虎为患之人。” 幽夫人显然比泉老怪理智得多。 短暂沉默后,泉老怪自信开口道“不怕,他有软肋,那个女子就是他的软肋,翻不了天。” “魏忠贤呢?” 幽夫人又问。 “除了那个女崽,一锅端,玄天宗那个杂毛,估计已经渡过三次雷劫了,咱们合在一起不一定斗得过他,那女崽就别招惹,其余的一锅炖煮,吃了他们才好助力你我摆脱困境。” 泉老怪淡然说着,筷子一头扎穿锅里的肥肉。 “吃,吃。” 地窖般的厨房,到处悬挂着半截人尸,两个老魔守着一口大锅,大朵快颐,满嘴流油。 乱世江湖,难得能有这般丰收。 第365章 迟来的结算 第365章迟来的结算 “砰咚。” 黑色的玄铁戒指挣脱开绳索,自发地跳落在地板上,又咕噜噜朝门口滚去。 林动从凝神中惊醒,房间之中,充斥着四散的炙热气焰。 空气中每一颗分子都好似在躁动。 鬼手李因为判断出林动状态不能打扰,就叫上了徐天雄一起出去,怕影响到他吸纳身体内火龙的力量。 客房中只留林动一人。 回神之后,林动下意识朝脖颈下摸去,却摸了个空。 玄铁黑戒依旧在地上打滚,传奇任务【帝国残阳】的第三阶段,小道士的请托——香火不绝! 带着方圆觉寻到大明时空,寻找颠仙。 早在上一个世界,清廷末年之期,林动一路南征北战也没忘记寻找关于全真龙门一脉的相关信息。 不过关于颠仙的消息,收获甚少。 仅仅是一部分地方志,文集史册上能够找到颠仙其存在的只鳞片甲。 大抵上颠仙马真一一是做过大规模的求雨行动,明王朝末年期间,有的地方,异常干旱,而颠仙曾经云游辽东之际,解决了辽东部分地区的干旱问题。 另外就是收集到颠仙曾经有过隐居华山王刁洞的相关信息,此外,再多也就没了。 而真的来到这个时代后。 林动通过回忆锦衣卫的秘密卷宗,发现这位颠仙其实更为神秘。 按照林动的理解来简单划分,如果说把玄天宗看成江湖武道的扛鼎人物。 那么神道一流就是马真一,马颠仙。 玄天宗有剑诛旱魃的可查战绩,而马真一同样有过一指断江,怒鞭龙王的传奇故事。 “小道士,小道士。” 林动轻笑,捡起地上的玄铁戒指,轻轻戳了一下。 零星散碎的光点从戒指上涌出又迅速地逐渐凝实成一袭幽蓝阴魂,方圆觉的那张小圆脸从幽蓝的光团中透了出来。 “将军。” 小道士有些含糊地问候了一声。 “今儿个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林动笑着问道,就算到了明朝的时期,藏身玄铁戒里的小道童都没怎么异动过。 小道士平日是魂体,又脱离了存魂的道观。 活动幅度太大,反而是对自身的一种消耗,所以往往会有一段长时间的沉寂。 “将军,我,我感觉到法脉的气息了。” 小道童倏地说道。 “法脉?” 林动眨了眨眼珠子。 “法脉是全真龙门独特的修行方式,会在神魂之中构建一道特有的输送法力的脉络,如果是碰到同门,就能生出感应。” 小道童向林动清楚地解释起来。 “既然如此,刚才那道法脉有感应到你吗?” 林动念头一转,想了想问起。 “没,玄铁戒屏蔽了感应。” 小道童闷闷说道。 “行,那我带你出去找找。” 林动惦记着帝国残阳这个任务,当下,抓起小道士,奔出了客栈。 他恢复体能之后,也算是来去如风,奔行的速度极快。 “你是感应到的是哪个方位?” 林动问他。 “就是在这儿。” 小道士一指马厩。 此时的百鬼抓住毛刷子正好从这边路过。 “喂,小兄弟,之前是有什么人来过这边吗?” 林动大手一探,拦在百鬼面前。 百鬼这几天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过往大半年都见不到几个人影,这些天,却到处都是所谓江湖中人。 一抬头瞧见是常住的熟客,百鬼便换了个脸色道“爷,有事儿您请讲。” “我说之前有没有人来过?” 林动拧眉道。 百鬼摸了摸下颌,张开道“那可就多了。” “有没有道士?” 一旁的小道士倏地问道。 百鬼眼珠子在小道童轻飘飘的身子上流连了片刻,却颇为懂事没瞎打听,张口道“那却也没有,如今客栈前前后后几十号人,道士除了您外,一个没见着儿。” “有没有哪些让伱印象深刻的?” 林动又问。 “深刻?” 百鬼琢磨起来。 “倒不是没有,早上有一批住店的,人人都穿着大氅,豪气,唔,就是凶恶了些……您看这些好马,可都是他们的坐骑。” 百鬼随手一指,马厩里几匹油光华顺的大马,正不安地撅着蹄子。 林动瞥了一眼,目光朝小道士投去。 小道士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从马匹上面感受到法脉者的气息。 林动随即没放在心上,又问道“还有吗?” “还有?” 百鬼陷入沉思。 “昨儿早上倒是还有一个丑鬼,出手端得阔绰,随手一撒就是一把金叶子,对了,这人要了一间四楼的天字上房。” 百鬼笑眯眯道,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 “昨天?不是昨天,就今儿,我不需要知道昨天的事。” 林动还打算细究。 这时候,小道童倏地一指地上的马蹄印道“将军,痕迹,这些痕迹……”激动得话都没说全。 林动瞥了一眼马蹄坑,向着北方一路延展,直接没入远处的黄沙之中。 他一手提起小道童正打算追过去的时候。 风沙之中一行行淡如轻烟的字迹飘出。 “通过神医鬼手李的帮助,你成功完成了解封任务!恢复词缀力量,并成功开启系列任务第二步——龙珠的奥秘,世人都说火龙龙珠埋在你的体内,可你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寻找恩师徐渭的遗物,解开龙珠之秘!” 【名称解封之龙珠奥秘】 【说明一找齐徐渭遗物,进行系列任务第三步,当前进度(0/3)找齐徐渭的遗物,进一步解开龙珠之秘。】 【说明二系列任务最高奖励青色词缀!任务失败,惩罚未知。】 “你已成功打开自身封印,下面进行最终结算!” “结算一、你的一世身,在清廷末年收集八苦种子,完成度总评分为60分,顺利通关,但是无额外奖励!任务评价虽然你放弃了主线,不过,不是开拓出许多支线内容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结算二、你完成了【功在千秋!】你已达到贡献度百分之八十的上限,你将获得一枚随机蓝色词缀,以及两枚随机绿色词缀的奖励。” “……武库抽取中……” “你获得了一枚蓝色词缀‘石中火’,你获得了两枚绿色词缀‘然山飞剑术’、‘茅山阴剑术’新的词缀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林动这边脸色剧变,惨白无比,眉毛上蓦地就挂起了一抹冰凌,脚底板下一股恐怖阴森的气势弥漫开来,马厩里的一系列上等马匹,一个个发疯似地挣脱牵绳就往外冲。 砰砰! 有的马匹甚至不惜命地用头颅直撞马厩。 明明都是毛发油亮,眼神顶尖的好马,这个时候却似发了癫病似的。 “等我!” 林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与小道童分说一二。 他骤然松开道童,脚步猛地一蹬,空中拖拽出一道湛蓝焰火,投奔向荒芜沙土之中。 “师兄,你去哪儿?” 身后响起徐天雄温婉的声音。 这妹子却是去井边取水去了,鬼手李说林动若是消化了火龙的力量,皮肤有可能缺水,出现皲裂干燥等情况。 徐天雄就乖乖提水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房门大开,屋里竟没人了。 她跑出来一瞧,就见到林动拖拽着长长的尾焰,投射向西南方位。 幽蓝色的火焰,竟在空中燃烧,然而诡异的是……这些火焰不仅不热,反倒是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 啪嗒。 毛刷子摔落下来。 百鬼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手指点向远去的林动,微微颤颤,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小道士乖乖待在原地,长睫毛眨呀眨。 第366章 石中火与生死逆剑! 第366章石中火与生死逆剑! “石中火!冷。” 林动嘶吼了一声,独自来到荒无人烟的大漠中心,湛蓝色的火光,从他七窍齐齐喷出。 一股沛然的力量沿着地脉不断涌入脚底板。 又顺着大腿里的筋络不断游走滋润各处穴窍。 蓝色火焰的光影在他视线之中扭曲,舞动,其状好似自地底爬出的妖魔降临人间后,肆虐地狂笑跳舞。 蔓延万里的地脉,地脉之下是无尽的火焰。 蓝色光火倒映出十八路鬼神的模样。 倒提钢叉的恶夜叉,满嘴猩红的血修罗,奸笑森寒的邪菩萨……形形色色的妖魔,都闯入了眼帘。 之后,就是火,无尽的蓝色火焰,席卷地狱一切众生。 以林动双脚为中心,方圆百米之内,沙子都被烧成蓝色的晶体,细散的如同宝石碎屑,手指碰触到上面一阵凉意蔓延开来。 【名称石中火。】 【品质蓝色】 【效果为法术,剑术赋予特殊能量,扩大杀伤力,对佛陀金身,道家仙体,儒门圣人杀伤性尤为显著,且是助力妖魔修行的最好补品。催生此类火焰,与你的神魂、躯体息息相关。】 【说明一火以三昧为纯,火得三昧,可证仙道!三昧真火之中包含石中火,空中火,木中火,其中石中火专门焚神佛,木中火专焚人间界,空中火则专焚妖魔!凑齐石中火,空中火,木中火,举行祝融大祝祭仪式,可将三火熔炼为三昧真火,衍生紫色词缀。】 【说明二火有三昧,心者君火,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亦称精火,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脐下气海,亦称民火,其名曰下昧。此三火之中“石中火”即上昧火,三昧亦称三摩地,“摩地”禅语,即解为定!持“正定”、“调直定”、“息虑凝心定”此三定,不散不动意,即身成佛!是无想定,圣人之境界……】 【说明三火有三昧,阴阳化生,无为心田,性命为铅汞,定、慧为水火。性情与金木并,欲念以石火存,定慧求丹,心念玄关……此上品之道也,凑齐三昧火,可行上品天仙道,与道合真……】 …… 林动心念一转,一股冰晶般的幽蓝火焰从指头冒出。 这火虽然名字叫做石中火,在林动看来却更像是极寒地狱之火,比一般妖魔天生,携带的绿幽幽鬼火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既是鬼魂,妖魔的补品,同样亦是仙佛之毒药。 还没靠近都能感受到一种近乎冻结思维的寒意。 林动也搞不清自己这一枚蓝色词缀到底算是手气好,还是手气差。 收缴了一枚蓝色词缀后,武库的提示,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在不断刷新。 【你当前拥有的蓝色词缀“牛魔降世”、“饕餮胃”、“狱王镇魔宫”、“兵主无上祭魂篇”、“石中火”品性并不相同,无法熔炼为青色词缀!】 【发现你拥有四枚品性相似的绿色词缀“驭剑·残”、“然山飞剑术”、“柴山阴剑术”,“边荒六感”可融合成一枚蓝色词缀,请问是否融合?融合之后,将放弃《太平洞极惊世经》的线索,请慎重作出选择!】 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霸道的男人声音再次出现。 是放弃《太平洞极惊世经》,还是选择融合新的蓝色词缀? 再多出一枚蓝色词缀,说不定就是有与另外五枚相似的品性,而到那个时候,自己说不得能够搞出一枚青色词缀? 而洞极惊世经与传说中的金色词缀相关联……是眼前的强大,还是选择未来? 一个又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翻滚。 林动想起在上个世界,空闲了就派赵二狗,郑东山出去打探,也没找到其余的什么地官书,水官书的消息,可不要说把足足三本书筹齐,还要搞出一百多道法术,也就是一百多枚绿色词缀来……那无疑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况且幽泉夫妇虎视眈眈在侧,以及即将到来的动乱局势。 “融合!” 林动也没有再犹豫,蓦地大喊一声道。 新的两枚绿色词缀“然山飞剑术”以及“茅山阴剑术”还没焐热,就轰然破碎了开来,与驭剑术,边荒六感在林动体内一同化成星星点点的碎屑。 之后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扭曲到一起。 林动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好似又被碾碎了一遍,再被鬼手李重新接连起来。 然山飞剑术是一个莫名时空,道人修行之法。 那里的道士,以气御剑,一剑纵横百里,可上九天摘星,可下五洋捉鳖。 剑器好似通灵,如附双翼,分辟剑光,来去自如。 这个词缀衍生出来的剑术与蜀山剑丸有几分相似。 当然又有极大区别。 总体而言,算是一个低配版的蜀山飞剑,最大的区别是在于飞剑术用的不是剑丸,而是剑器,器物之器。 整个炼法是选一块凡间的好铁,日月温养,打坐睡觉都抱着,寄存念头在剑上,一代又一代的道人以身养剑。 最后形成神兵,剑器通灵。 而通灵的剑器又可以反哺下一代弟子修行。 养剑方面,这然山的飞剑术与这个时空的柴山教万福宫的炼剑之法也有相通之处。 而另一枚词缀。 茅山阴剑术,则是一柄鬼剑,以鬼怪妖魔,僵尸血孽之精气炼制成剑,杀性极大,动辄灭人神魂,可同样缺陷就是会让人入魔,就算是茅山道德真人都不敢轻易炼制此剑。 这样的两枚词缀,再加上太清一脉的南华仙人一脉的驭剑词缀,以及拿来追人索敌的搭头边荒六感,又会融合出怎样的新蓝词? 尽管浑身刺痛无比可林动依旧怀揣着期待。 慢慢地,黄沙褪去色彩。 他的眼前充斥出一大片苍白的荒芜,天上地下尽皆一片苍凉的白,而在这广袤无边的白色之中,很快又衍生出了黑色的线条,线条扭曲变化,竟勾勒出了种种事物的痕迹。 黑色的小人儿,黑色的野兽,山川,大地,海洋,以及种种不可思议的生物,铺天盖地。 与此同时。 一金一蓝两道突兀的线条挤入了画面,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去往何处! 金线所过之处,黑色的小人儿不断演化,衍生,壮大,形成部落,变得规矩,发展出文明。 而蓝色线条过处,一切尽皆归于虚无,那是一片苍凉的白。 蓝线与金线不断交织,相互缠绕,最终齐齐朝着视线的尽头涌来。 某一刻好似打破了苍白世界的枷锁,轰地一下,撞入了林动的脑门。 天旋地转。 褪去色彩的万物开始恢复过来,漫漫的黄沙竟好似多出了些许生机。 而林动此刻,耳边只有嗡嗡的颤响,以及激昂如龙吟般的剑鸣! 【伱获得了一枚蓝色词缀!】 【名称持枢式·生死逆剑。】 【效果遵循特定的规律,形成必杀之局面!当前规律,必须寻找到因果之线!】 【说明一四时自然运行是为持枢——《鬼谷子·持枢篇》、所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之正也!不可干逆,逆之者虽成也败,是故,人君亦有天枢,持枢是生养成藏……生死逆剑,按律而行,依律而斩,是明天理晓天道,天不加罚。】 【说明二生剑即为阳剑,阳剑即天剑,我心即天心!死剑即阴剑,阴剑即鬼剑,鬼剑即杀剑,凡人触之即死!】 【说明三打造生死逆剑,需要特殊的祭品,举行祭剑仪式。所持之物,是否合适祭剑仪式,持枢式可自行判断。需要祭品物九件,当前持有物一件,精卫剑的残骸!请收集更多名剑,铸造属于自己的生死逆剑!】 【说明四生死逆剑可吞噬同类型词缀强化。】 …… “祭剑仪式?” 林动扭了扭脖子,从剑气撑破身体的感觉中恢复过来。 他没想到从沈炼手中捡来的精卫剑残骸,竟然用在了这个地方。 至于沈炼怎么想? 呵呵。 捡东西犯法吗? 林动在心底轻轻一笑。 第367章 赤霞真人 第367章赤霞真人 方圆十里皆为平川,一缕炊烟袅袅升起,蹄子叩地,踩出浅一脚深一脚的痕迹。 夕阳下,一人一驴,不徐不疾地朝着四四方方的太平客栈行去。 黑毛驴欢快地甩着尾巴,不时有风沙掠过。 可扬起的沙尘,在雌雄莫辨的年轻人身前三尺就被无形的屏障给拦了下来。 年轻人牵驴而行,本来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当看到太平客栈这一行斗大招牌时,总算是挤出了一个笑来。 “到地方了。” 他喃喃说道,姑且称之为他。 这会儿的太平客栈人还不少,夕阳斜落,天边一朵红霞。 有好些外出探险,寻找黑水城遗址,西夏王朝宝藏的江湖人都又回到客栈修行。 年轻人不徐不疾地朝客栈走来,那修长身段,一袭不沾沙尘的白袍,眉细如柳,丹凤眼,桃花眸,肌肤白如冰雪,配上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哎呦诶,还真就让人难以分辨出男女来。 说她是娘们吧,却没有娘们儿的身段,前凸后翘没有啊! 可若说他是男人,谁家的小子长得比姑娘还俊美一百倍? 百鬼正在忙里忙外提桶打水,今个儿白天被林动耽搁了小片刻工夫,就被老板娘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会儿可不敢再松懈了。 结果…… 白衣人缓缓走过来时,啪嗒一下,百鬼手里的水桶又掉了。 “他妈的,这娘们也忒漂亮了,整个剑壶关的妓女、婊子加到一起都还没有这个娘们一根手指头漂亮。简直,简直就是仙儿……” 水沁湿了鞋子,百鬼都没注意,吞咽了口唾沫,眼珠子恨不得生到白衣人的身上,“漂亮,实在是漂亮。”他那知识贫瘠的脑袋里反反复复都只有这两个字儿来。 丝儿,周围还有不少江湖人都在抽气呢。 一袭白衣飘飘,寸尘不染,从关内走到关外,这样的人其实没几个贼子敢去招惹。 一楼大桌,一群身穿黑色劲装的汉子,猛地站了起来,眸子盯着那个缓缓走进前院的白衣人,一时间连呼吸都放缓三分。 不是因为美色,而是他们大抵能揣摩到这个白衣人的身份。 “呼呼。” 黑衣汉子的首领太阳穴高高隆起,粗大的手腕紧紧抓着腰间的佩剑,一看就不是庸手,可面对那个白衣家伙,好似望见了一头荒古前的巨兽。 白衣人好似也注意到了这伙黑衣人的不正常,蓦地扭头,目光如有实质地刺了过去。 啪嗒,脚后跟踢到凳子,黑衣人首领一瞬间汗流如瀑,他连忙招呼手下道“坐!都坐。” 百鬼神情更加凝重了。 这帮黑衣人他知道,是离这里最近的陕西承宣布政使司流窜过来的天竺十二大盗,就是纵横在天竺山一带的土匪恶霸。 个个都是中品境界的武夫,其首领更是堪比军中一流好手,正儿八经的第四品,练劲巅峰的大高手,再踏一步,就有可能破入上三品的境界,把武道修出来的劲化成气,变成幻化出来的各种猛兽虚影展露在世人面前。 百鬼思忖要是这十三大盗合阵,自己都是必死无疑。 就在百鬼遐想之余。 “小哥。” 一声轻轻呼唤,百鬼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好歹是泉先生的徒弟,三招两式,那也算传人不是,百鬼逐渐镇定了下来。 “女侠,今儿早满客了,如今,如今可腾不出地儿来,宁愿睡院子里的都有三四个。” 百鬼表示为难。 “第一不是女侠,第二我也不住宿。” 白衣人很好看的黛眉下意识皱起,眸子里似蕴藏了若有若无的杀机。 当然,不是针对百鬼,而是针对客栈里的两个所谓高人。 “那你作甚?” 百鬼察觉到这个俊美得不像话的公子哥,眉头蕴藏的那一抹杀气,神情立马变得不耐起来,心道“他妈的,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算长得和七仙女下凡尘似的,也不该在这里来找事情。此地可是有幽泉夫妇庇护……” “呵呵。” 白衣人一声轻笑,“我来取点东西。” “东西?” 百鬼疑惑。 “我的东西——天权剑!” 下一刻,白衣人伸出手指,对着太平客栈轻轻一点。 呼呼,似大风呼啸,无穷无尽的剑气,从白衣人的指尖涌出。 一道惊天的白痕斜掠而过,所过之处,沙尘飞扬,地壳层层裂开,一瞬间撕扯出三丈深的鸿沟。 太平客栈轻轻摇晃,好似遭遇了一场小型地震。 有好些人推开客栈的窗户探出头来。 “赤霞真人大驾光临,我们夫妻二人有失远迎啊!” 洪亮声音透出客栈,轰隆,蜡黄面皮的书生飞身而出,如若一抹惊虹斜挂在天穹。 泉先生大袖一抖,一条宛若龙蛇的透明气劲拍出,两两相撞。 轰隆! 刺耳的音爆,响彻在客栈所有人的耳边。 …… “怎么回事儿?” 房梁在动,抖落许多灰尘,正在给沈炼施针的鬼手李,停下了动作有些惊异道。 坐在太师椅上,一手端着茶盏的魏忠贤,却是连茶汤都没荡漾一下,那干哑的嗓子道“没事儿,不过是赤霞真人来寻这一对老魔麻烦罢了。” “不过……” 声音顿了顿,魏忠贤稍稍抿了一口,笑道“无用之功罢了,不知李先生知不知……呵呵,这对夫妇就是当年在魔道上赫赫有名的吞心魔君,黄泉夫人。专门以人的肝胆下酒,血作粥,他俩是真的吃人啊。” 魏忠贤把茶盏放到一边,已然看到李鬼手的手腕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哈哈哈……” 魏忠贤笑道更欢快了,“赤霞真人号称是洞玄境,其实只不过是小洞玄罢了,撑死扛过一次天劫。就算有赤霞神剑,也不过是压制住吞心魔君的程度,若是黄泉出手,他可就危险矣……” 江湖中的门门道道,号称不死人的朱雀李若琏辛苦探听到的情报,却是被魏忠贤轻易给道了出来,说得还无比详细。 由此可见这老太监的可怕,不愧是东厂的厂公,朝上的九千岁。 鬼手李回过头来冷硬道“多谢厂公提点了,不过,厂公可要记得长生木的事情。” “那是必然,本公向来是一诺千金,咳咳,你把沈炼治好,咱家就把长生木交给伱参悟。” 魏忠贤斩钉截铁道,兴许是说得太快,还呛了一口口水。 鬼手李扫了一眼躺在床板上,浑身扎着银针一动不动的沈炼,口中嘀咕“虽然比我预计的时间拖长了不少,但是最迟今晚,小沈大人我一定给厂公治好。” “好,那就好,今夜,咱家也一定亲手把东西交到你的手上,不过,你可得把细着些,小心提防那两个魔头。” 魏忠贤假惺惺道。 鬼手李凝神不语,他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到现在也没发现幽泉夫妇在大漠建客栈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就是魏忠贤来此又是为何? 真的是躲避仇家追杀这样简单? 那绝不可能! 一时间,鬼手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徐渭,徐大人,青藤先生,我怕是要有负您的所托了。” 他在心底喟然叹息道。 没错鬼手李的真实身份尤为复杂,哪怕是林动这个传人,都不曾知晓过老师具体的计划。 第368章 赤霞剑 第368章赤霞剑 赤霞真人背后一大团赤色光华升起,宛若一道丈余长的匹练。 赤色光团即赤霞剑! 本就是采集的一团赤霞,再辅佐西方太乙精金掺入一口凡间的永乐宝剑所铸造。 其剑身原型为永乐剑。 永乐剑是明朝永乐年间打造的一批宝剑,每一柄两斤来重,刃长两尺出头,剑柄中央有一长串不规则的象征火焰的天书符箓,是法器亦是杀器。 后来此剑不知为何被柴山教主所得,掺入了世上能够寻到的各种天然之精华,最后以柴山教独特的养剑之法,成此神剑。 剑形也做了改变,剑刃是赤龙吞,剑柄是龙尾形,上面还裹挟着龙鳞。 所以赤霞剑,在柴山教万福宫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赤龙剑,又因为避明朝朱氏的讳,只以赤霞之名,昭告天下。 正常来讲一剑三代养,那月华仙子本该传承此剑,可她却是在剑池之中另有机缘收揽到古剑天权。 这赤霞剑自然也就还在赤霞真人手上。 赤霞神剑一放,泉老怪压力骤然增大。 他利落地合身一扑,大袖鼓荡撑开,来回横甩,凌厉的气劲把赤霞剑绽放出的光团斩成漫天的红烬,又好似未曾熄灭,即将燃尽的余火。 漫天余火打落在泉老怪身上,把他那一件黄袍给烫出了好几个窟窿。 这一行为,无疑激怒了泉老怪。 “这可是我娘子亲手给我缝制的。” 这个时时刻刻保持着不俗姿态,风流写意的黄脸书生罕见地发了一次怒火。 他咬牙切齿,一双手掌顿时变化成漆黑色泽。 黑沉沉,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鬼爪蓦地探出。 天地一黯! 与此同时,赤霞真人神剑飞出护主。 黑色的鬼爪与赤红的霞光撞在一起,好似凶恶的大黑蟒与赤龙相互纠错盘结。 方圆一丈内,顿成禁区,两股性质完全不同的能量不断碰撞又泯灭。 赤霞剑上剑气被削却又能很快弥补。 但泉老怪的幽幽爪在短短十个呼吸的斗争之中,竟然渐渐有了枯萎的趋势。 赤霞真人闲庭信步,双手环在胸前,一副游刃有余吃定泉老怪的模样。 “呵呵哈哈!” 泉老怪发出一道凄厉笑声。 “你这魔功虽然洗去了不少的魔气,但是本相却是瞒不过我,你们到底是谁?” 赤霞真人厉喝道。 泉老怪却是半点不理会赤霞,大笑之后,猛一仰头,昂!张口喷出一道似霞似血的惊鸿。 赤霞真人脸色骤变,只因她从那团诡异妖冶的血线中感受到了万千冤魂痛苦的嘶鸣。 惊鸿越变越小最终化成了一丝血线。 赤霞真人猛地提气,一袭白衣飘飘而起,宛若洛神飞向苍穹。 泉老怪趁此手臂猛地一缩,五根手指被旋转的赤霞剑光一罩,就算是极力拉扯的情况,也被削断了五根指头。 顿时鲜血淋漓。 可几乎就要见生死的场面,幽夫人依旧没有登场。 泉老怪纵起一掠,近乎瞬移一般捡回自己几个断指,甚至都不去看天上的赤霞真人一眼,大口张开,撑起一个让人惊骇的弧度,脸皮都好似撕裂一样。 接着,把断掉的指头,统统一股脑丢进了嘴里。 咔嚓,咔嚓。 就像吃薯片一样,一口咬碎,吞咽入腹……而此刻,天上的赤霞真人,正凝神戒备着那一抹忽左忽右,捉摸不定的诡异血线。 赤霞剑飞出,剑身上是龙吞刃的形状,那条赤龙蓦地双眸撑开,剑柄缠绕的那条龙尾,也开始蜕皮,鳞甲一片片脱落。 赤霞剑在这一刻好似直接化成了一头,须发飞舞,爪牙狰狞,鲤须飘出赤色山火的大龙。 那一丝诡异血光则好似一头拖拽尾巴游弋的小蛇被大龙一口侵吞。 赤霞真人双目瞪得滚圆,试图炼化剑中的那一缕诡异,然而…… “呵呵!” 笑声传来的刹那,赤霞真人遍体生寒。 “什么时候?” 他完全没有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神识之中,这个声音的主人所在的位置空空荡荡。 “可这又怎么可能?难道对方渡过了三次天劫?” “不,除了玄天宗,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渡过第三次天劫?” 道门第二境洞玄,雷劫九重,每度一次雷劫,几乎就增加近一倍的底蕴。 九次雷劫之后,号称天人,这个天人,是朱颜辞境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的天人。 自从刘伯温斩断最后一缕真龙气运,绝地天通之后,人间再无七次雷劫高手。 没错,不是没有天人,不是没有九次雷劫大真人,而是没有七次雷劫。 刘伯温之后,当世之中,疑为境界最高的是全真道统的颠仙马真一。 传闻,这位马颠仙极有可能是渡过四次雷劫的高手。 至于消息从何而来,江湖上自是少不了这等流言蜚语。 马颠仙怒鞭龙王,哪怕是王朝气运衰败,神灵力量十不存一,可那好歹也是驻世的淮河龙王,是龙中之神,万历皇帝见了都得起身相迎五岳四渎之一的龙王爷。 结果就因为一段时间少下了点雨,被马真一抓起来拿鞭子抽? 这岂不是太不拿神仙当豆包了? 玄天宗虽然战力无双,战绩可查,但是也因为马真一的存在,世人只是说玄天宗是隐隐的当世第一,主要就是因为蜀山与有道全真还没硬碰硬过。 话归正题。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赤霞真人心思百转,一弹指,“欺负我家男人?老娘可容你不得,伱就算是生得美若天仙,那也不行。” 脸颊一侧甚至能够感受到幽夫人温热的呼吸。 赤霞真人神色骤变,转眸一瞥,瞧见的是一口森森白牙。 粗糙的五指,苍劲有力,骨节分明,很难相信这样一只大手属于女人。 而此刻,大手从一侧探来,一把薅向了赤霞白嫩的脖颈,一旦被抓实。 权力,荣誉,法术,神通,统统化为梦幻泡影。 赤霞真人白皙滑嫩的脸蛋蓦地涨成通红,燃烧精血,一退三千丈,猩红的血珠在空中翻飞。 昂! 天上游弋的赤龙,张口吐出宛若小蛇儿的诡异血丝,一声咆哮之后,蓦地俯冲而下。 轰隆隆。 赤龙径直撞向这对大名鼎鼎的魔道夫妻。 破坏力无比惊人! 沙场激荡,泥土崩裂,太平客栈露出夯实的地基,四层高楼在风沙之中摇摇欲坠。 客栈中的江湖客,一些本事不到家地硬生生被晃倒在地。 震动的余波,一瞬间扬起的尘土遮蔽了空中的太阳。 沙尘! 遮天蔽日。 赤霞真人抹了一把脸颊,他受伤了,甚至可以说差一点就翻车在今日,本来娇嫩的脸庞,半截下颌,黑红血肉外翻,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俊美异常,不辨男女的相貌,也在这一刻被毁坏掉了。 哈哈哈! 一粒粒的沙尘,从染血的伤口处筛落。 赤霞真人仰天大笑,气息反而还在不断拔高。 …… 轰隆隆。 巨大的震响让正朝着客栈赶的林动闪过一丝诧异。 “糟!” “客栈那边发生什么了?” 一想到徐天雄,小道童的安全问题。 林动赶忙加快速度,他以九火炎龙环绕身躯,低空飞行,猛地朝客栈而去。他曾经对不起过鲍三娘一次,如今,可不想再让历史循环上演。 第369章 蜃龙!蜃龙!魔头神! 第369章蜃龙!蜃龙!魔头神! “六、五、四。” “三、二。” “一!” 银铃儿祭起剑丸,口中轻声诵念咒语的同时,滴溜溜的剑丸化成一片红霞将她与肩上的三尾白貂包裹住。 随着剑丸的旋转,空气中先是皲裂出白色的痕迹。 随即又破开一道黑色大洞。 黑洞下方的黑水激荡,惊涛拍岸。 剑丸倏地钻进了洞中。 与此同时。 天空中的太阳渐渐淡出,逐渐虚化扭曲后,变成了一只暗红色的眸子。 眸子蓦地一跳。 还在黑水河上疯狂逃窜的金蛛法王猛地扬头,面容露出惊骇的神情。 视角中那只暗红的,游弋着无穷血丝的眸子不断放大。 “蜃龙!” 金蛛法王发出凄厉地惊叫。 巨大的蜥蜴,独眼,逆鳞,暗沉鳞片,猩红的舌头,上下两排尖牙之间还有黑色水线粘连。 蜃龙似龙非龙,唐代笔记《酉阳杂俎》记载——蜃龙真身一半以下鳞甲尽逆。 意思是说蜃龙从腰往后,鳞片都是逆着生长,鳞片呈现暗土色。 至于蜃龙的头颅,却是无形无固,是世间万物万兽万千幻影,有看到过的人说,蜃龙形状与螭龙相似,无角有耳,背鬓是红色,嘘气成楼台,楼台显露即雨成。 也有人说蜃龙,是鸡与蛇的合体。 蛇与稚鸡在正月交配,生出来的蛋,以雷霆击之,则诞生蜃龙,然后蜃龙就会长成鸡蛇的形状,百年不入海就会变成石头,入海则会变成蜃,千年成龙。 还有说法,蜃龙本是虾蟹鼋鼍,聚气而生。 蜃龙本是一股鱼虾水气,飘过山丘与荒漠,久则成蜃,能镜像万物。 …… 而无论哪一种民间传说中,蜃龙都是最为神奇,古老,强大的龙种。 而金蛛法王探听到的一则消息则是蜃龙就是黑水城的守护神兽。 龙口就是黑水城的入口。 “我如今看到这条滔滔不绝的黑水,莫不是在龙的肚子里,可问题是,天上的眼珠子,刚才的幻象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脑海里念头才堪堪转了个弯,搞不清楚如今的处境,但是瞧见极远处银铃儿用剑丸凿穿空间遁走,金蛛法王也顾不得自己还有多少精血,直接施展燃血大法遁走。 金蛛法王眉心的那抹血痕不断变淡,座下的大蜘蛛精神萎靡,化成一道血色光华急掠向西。 蜘蛛坐骑前冲的威势极大,如同掠过天穹的一抹金红,就连黑水城西夏亡魂追兵都被一股脑儿地甩开。 可黑洞消失的速度更快。 而且最为夸张的是…… 咔嚓。 一声清脆声响。 毫无征兆。 金蛛法王,以一世身炼制的坐骑,被咬出了个巨大的缺口,墨绿的血汁液崩了金蛛法王一个满脸,发生了什么? 呆愣的时刻。 咔嚓。 这一次金蛛法王反应了过来,身外身被吞了,比丢了身外身更糟糕的是……金蛛法王感觉自己也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咬了一口,一大口。 堪比金铁的身躯发出破碎的哀鸣,好似有上下两排尖锐的牙齿,从肚脐咬断自己,碾碎了血肉,骨骼,内脏,吞下了自己的半截身躯。 金蛛法王微微低头。 丝儿~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他最后的念想,紧随而来的则是无尽的寒冷,寒冷吹入神魂,冻结思维。 咔嚓! 黑水滔滔不绝,却又抹平了人影的一切痕迹。 空中那一只暗红的眸子转了转,盯向那处愈合了黑洞的空间。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黑洞再次裂开。 …… “怎么会这样?” 气势正不断攀升的赤霞真人蓦地扭头,透过扬起的漫天沙尘,能够发现天空中的太阳正在不断地变黯淡。 天象突变,好似千年难得一见的天狗食日。 “但是不对啊。” 赤霞真人略一思索,掏出一枚大丹,吞服入肚,幽泉夫妇也没有趁着这个空隙去进攻赤霞,而是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露出一抹深沉的笑容。 魏忠贤快步走到窗户边,抬头往空中一观,沙尘刺得眼睛生疼,但是依旧遮不住老太监的视线。 “不好,这是蜃龙噬日的景象,怎么黑水城提前开启了……” 魏忠贤话没落音,一个清脆的声音,遥遥传来,偏偏太平客栈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蜃龙已经翻身,财宝就在肚子里面,想要大可一试。” 赤红的霞光拖拽出一条长达数千米的尾焰,银铃儿踩踏在霞光上面,双手叉腰,大声地喊道。 客栈里的江湖客,这个时候绝大多数都奔了出来,站在前院,仰望着天上那光华黯淡的太阳。 “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百鬼揉了揉眼,而如同百鬼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明明是个黯淡的光圈,可竟在下一刻竟扭曲了起来,光影跳动。 那空中挂着的不再是太阳,而好似是一只密密匝匝布满了血丝暗红的大眼珠子。 人群陷入恐慌。 “小道士,你说!把我师兄骗去了什么地方?” 徐天雄如同一头即将发怒的雌虎,虎视眈眈地盯着方圆觉。 “……” 小道童也眨巴眨巴着眼睛盯着徐天雄,一脸的无辜。 “咳咳。”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一人一鬼的对视。 “那个女侠若是不嫌弃,不若与我们一起共度劫难,蜃龙翻身绝非好事,这些江湖中人,等会脑浆都要相互杀出来,我们一同结阵,勉强可以自保。” 鬼手李插入方圆觉与徐天雄之间的诡异氛围道。 “不!” “我要去找我师兄。” 徐天雄略显焦躁道,牙齿咬着嘴唇,姣好的面容,透着别样的风采。 “你找不了。” 阴冷的嗓子宛如伺机待发的毒蛇,魏忠贤推着轮椅从一旁现身,轮椅上则是浑身动弹不得,包裹得如同木乃伊一般的沈炼。 此时的沈炼只有一只眼珠子微微转动着,表面还有些许的生机。 徐天雄没理会魏忠贤,正打算离开。 一旁的李鬼手又道“这里马上就化为特殊的结界空间,你走不开的,我们在一起,伱师兄找起人来也方便,而且大家合力,生存的几率也大,等会绝大多数人都会相互厮杀,不分敌我。” “你怎么知道这般清楚?” 徐天雄皱眉。 “这是蜃龙的特性。” 鬼手李耐着性子解释。 “你为什么帮我?” 徐天雄依旧保持警惕问道。 “帮你就是帮我们自己,林千户不出意外应该吸纳了龙珠,他正在朝这边赶来的路上。如若有他的加入,我们就有很大可能突破出去。” 鬼手李这般解释道。 “既然大家都会丧失理智,我怎么知道你们待会又能不能保持清醒?” 徐天雄这个时候,小脑瓜子竟变得敏锐了起来。 “因为他们贪,贪图金银,贪图财宝,贪图武功秘籍。而咱家,这些东西早就看腻味了,至于李神医,那是一心为公的半个圣人,他又怎么会控制不了这点私欲……” 魏忠贤突然插话道。 声音顿了顿。 “小姑娘,你该不会认为,咱家坐在轮椅上的儿子能伤害到你吧?” 魏忠贤轻笑反问。 这笑容直让徐天雄心底生寒,好似看到了一只阴恻恻的,偷吃了金丝雀的猫来。 …… 烈焰滚滚,屏蔽万顷的沙尘。 林动驾着九火炎龙,如同火神降世一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无尽的沙尘倒卷上天。 遮天蔽日的沙浪之中,浮现出一头巨兽的恐怖轮毂。 那好几乎盖过山岳的头颅,瞧不清真实模样,白森森的牙齿映入眼帘,上下一合,别说太平客栈,甚至就连太阳都好似被其一口吞了进去。 真实与虚幻分不清界限。 如果把视线投高一万米的话,那么,就能轻易地看到,地壳之上趴着一只无比巨大的恐怖蜥蜴,正大口大口吞没着黄沙。 …… 在巨口再度打开的一瞬间,林动略微思忖,一头扎了进去。 【名称蜃龙之祸!(魔头神)】 【说明铲除蜃龙,消灭魔头神任务进展加一!蜃龙是真实与虚幻的守护者,黑水城供奉之神灵,当世最为古老龙种,没有之一,合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劫数。任务成功增加当前世界探索度,任务失败惩罚无。】 【特别提示想要消灭蜃龙,你得捏碎他的心脏!——先行者·帝释天。】 那么! 人的心脏会长在哪里? 当然是肚子里。 龙呢? 龙的心脏当然也一样。 所以,林动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 “大胆魔物,在老夫面前,竟还敢撒野。” 天空之中,黑云滚滚,白色雷浆环绕在一个灰袍老人身侧,明明容貌甚为平凡的干瘦小老头,被氤氲的雷浆一裹,也散发出了森然天威。 下方的百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那老头不就是今个儿前来要水的讨口子吗? 对了,这老头还牵着一头瘦不拉几的老马。 “走眼了,走眼了。” 百鬼心头直呼,大叫糟糕——早知道这老头威猛得如同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就算是自掏腰包,他也要把这老头留下来,哎,这他喵的,大腿都抱晚了啊。 与此同时,他眼珠子又朝四周望了一眼。 太阳被吞噬之后,天地一黯,再次恢复些许光亮后,世间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了太平客栈,没有了绵延无尽头的黄沙,没有大漠荒芜的气息。 然而,客栈的那些人,江湖客,掌柜夫妇,脸上血肉正在不断恢复的赤霞真人,还有林林总总其他的江湖人士一个没少。 此时,一群人出现在一处高台楼阁之上,周围全部都是断壁残垣,如同一座被炮火轰击过的城池。 断垣残壁之中,部分区域又透着金闪闪的亮光,显然其中藏匿了无尽的财富。 而在广袤的楼阁下方,则是无尽的黑水,绵延不绝,好似一座沉寂到令人绝望的海。 广袤无垠,却也没有一丝的生机,一丝也无。 那黑海之下,好似有着无数的冤魂不住沉沦。 咕嘟。 百鬼吞咽了一口唾沫,他不是贪心,而是害怕,这一切都透露着怪诞,荒谬,让他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百鬼下意识朝着掌柜夫妇靠近。 他不是不知道掌柜夫妇是邪魔,是妖孽,是吞心的魔头,是拿肝胆下酒的黄泉女妖,可那又如何? 谁教的本事,谁给的饭吃? 一个孤儿凭什么能够在万里黄沙大漠之中活下去? 幽泉夫妇吃人,却又从不逼着百鬼吃人。 幽夫人肆意打骂折辱,可每次挨打挨骂之后,泉先生就会偷偷把他拉到一旁传授武功,学识,种种知识,人伦道理,妖怪道理,人妖的道理…… 正如人吃动物一样,妖怪吃人也是天理,天理的一部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是人的道理,也是天的道理,自然是咱们的道理。 “区分人与妖的诀窍,不是看长相,不是看法术,不是看神通,而是看一个东西——那就是认知,你认知自己是人,那你就是人,就该遵守人伦大道。” “你认可自己是妖,是魔,那你就是妖,也就是魔。比如我,我虽是人身,可我的认知告诉我,我是魔头,魔头吃人,岂不是天经地义?这世上的人又凭什么怪我呢?百鬼,你是人是鬼啊?” 泉先生的谆谆教导似乎一直在耳边萦绕,百鬼回忆起来总能感受到一抹暖意。 “我认为我是人,那我就是人,我认为我是鬼,那我就是鬼。我可以今天是人,明天是鬼,同样,自然也可以今天是鬼,明天是人……”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一流转,百鬼只觉得越发舒畅,下意识又朝掌柜夫妇靠近了两分。 天空之中。 水缸粗细的白色雷柱笔直地朝着黑水河中翻腾的身影劈去。 黑河之中,竟有一头长得很像螭龙的妖物。 有鳞称蛟,有翼称应龙,有角的叫虬龙,无角的则是螭龙,这是自古以来最为简单的划分龙种的方式。 螭龙即是无角之龙。 然而,眼前之龙虽然没角,但是百鬼心中能够感知到这龙肯定不是螭龙…… “宝藏,有宝藏啊。” “黄金,好多黄金。” 定性不好的江湖客,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黑水城,天啊,我们找到黑水城了。” “大夏宝藏,宝藏,黄金,统统,统统都是我的!” 一个黑衣汉子,就是那一批天竺十二盗中的一人,猛地抽出腰间的钢刀,对准身旁的同伙,就是狠狠一劈。 “死!” “统统都是我的。” 第370章 黄金魇语 第370章黄金魇语 林动一头扎入蜃龙的口中,下坠的速度,他感觉越来越快。 下坠时,宛若一颗失控的火流星。 而周围尽是泛黄的雾气,飘飘渺渺上不接天,下不挨地,无尽的雾气涌动,浓郁且粘稠,充斥着侵蚀的张性。 九火炎龙护卫在林动周身,嗤嗤作响,被黄雾泯灭后,又在霎时间补充完整,丝丝缕缕的金黄气焰从林动皮肤钻出。 而火焰根源的实质,是广袤阴土之中一千多个白发杀生卒,最为纯净的信仰。 黄雾涌动的速度陡然加快,火龙熄灭又升腾,似有一个莫名的存在试图与林动较劲。 “我可去你大爷的。” 林动察觉到自己大概陷入了某种阵法之中。 而他对付阵法的手段,他向来是以力破之,动念之间,一尊饕餮的虚影浮现在林动身后。 饕鬄吞天,其长在胃,羊身人面,虎齿人爪,目在腋下的恐怖魔怪,猛地撑开如渊大口。 “昂!” 无尽的黄色雾气,纷纷朝着深渊一般的大嘴之中涌去。 …… “老天师,老天师,小龙苦苦修道数百载,你为何不怜我不易,放我一条生路。” “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湍急汹涌的黑河之中,宛若螭龙的怪物大叫道。 恶兽不停翻滚,每一次龙尾拍击水面,都能溅起浪高的水花。 水花之下,好似有万千的枉死的亡魂杂乱混沌的咆哮。 乌云之中,灰袍老人听闻黑水中恶兽的话,却是无动于衷,手指法诀一掐,又是一道雷柱落下。 轰隆隆,数十丈的黑水涌起,形成一道水墙试图横拦。 然而……凝水成墙,法术施展得再快,又如何能够快得过仅仅是动念之际就能发出的雷电。 白色的怒雷狠狠击中恶兽,那怪浑身一僵,连忙把脑袋埋入黑水之中。 河面上激荡起蓝紫电浆,沉闷的声音透出河面。 “老天师,伱好不晓事,小龙若是死了,那些蜃楼台上的人,一个也活不了,他们的性命都是你害的,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灰袍老者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第一我不是老天师,我只是个老糊涂,老疯子。第二,这些人都贪婪无度,早就被欲望蒙蔽了心智,死了才好,死了世界多一份清净。” 老头冷硬的脸上多了一抹真诚的笑来,显然他这一番话皆是出自肺腑。 “……” 黑河中的恶兽怒目而视,一时半会儿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罢了,我送你一程。” 灰袍老头双手一合,掌心夹着一抹符纸,“天兵天将,速速招来。” 一声轻喝,灰袍老头身后的云团竟开始变化。 在乌云之中翻滚的蓝紫雷浆变得浓郁,喷涌的光弧,威势惊人。 一尊尊丈高的正神,在雷电之中显形出来,成列成排,聚拢在灰袍老头身后。 有穿红袍执玉圭,头戴莲花冠冕的,有背附双翅,靛脸雷公嘴的,还有发髻高盘,束以七彩明珠的女仙儿,抑或是麒麟在侧,威武雄壮的武神。 林林总总,有男有女,刀枪剑戟,不一而足,总之雷部三十六将,至少来了一半儿。 老头子的身形明明最矮,最瘦,仅仅只与天人齐腰高,可在这一尊又一尊雷部天神的衬托之下,让其越发显得不怒自威,似生神性。 蜃楼台这边。 魏忠贤也好,幽泉夫妇也罢,都震惊地望着云端中的那一道道耸立着的身影,震惊之余,还有着深深的戒备。 而太平客栈其余人等,除了少数几个,比如有鬼手李护持的徐天雄,坐在轮椅上,生不如死,不能动弹的沈炼,手抓一朵墨色花,嘴唇外翻,天生斜眼的丑鬼,以及仗剑走天下的赤霞真人……其他的,都已经杀红了眼。 而这当中,又以天竺十二盗的厮杀最为惨烈。 断臂,削鼻,为了金银珠宝,手足相残。 脑袋都被打瘪了的首领,竟还痴痴地抱住杂草丛中的黄金。 这伙人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性。 另外一伙儿穿着大氅,手持兵器的,也在进行胡乱的厮杀。 徐天雄手持匕首,与鬼手李一同把小道士护卫在内侧。 鬼手李双手夹针,一手金针灭煞,一手银针救世,金针主杀伐,银针则是给予那些还未彻底丧失理智之人,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徐天雄因为事先服用了鬼手李特制的丹药也没受到金银的蛊惑,双目澄清依旧。 “杀啊!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其他人,我就是你们的了。” “金子,金子,我可是金子。” “手足兄弟算什么?手足兄弟管你吃?管你住?管你穿金戴银?管你玩漂亮的女人,就算管,金子在他手里,你能安心吗?” “穷人的日子叫做——难熬。” “叫花子睡觉叫做——穷困。” “乞丐跳舞,那他妈是穷快活,不是真快活。” “耗子搬家,那叫——穷折腾。世上万般罪,穷乃是原罪。世上万般好,只有金子好,只有咱们才对你巴心巴肝,贴心贴肺。有了金钱,你就是皇帝老儿,没钱,你就是……” 叨叨魔音灌耳,那些淹没在荒废破败建筑中,却又闪闪发光的黄金,好似长了一千张小嘴,每一张小嘴里都在低低的念叨着…… 血光在蜃台上乱溅,残臂断腿齐舞。 有杀红眼的好事之徒,猛地朝着徐天雄一行人冲杀过去,手中的锋利弯刀才堪堪举起。 轰隆。 乌云之中,灰袍老头手中一翻,数道水桶大的蓝紫雷球落下。 昂! 雷部众神齐齐咆哮,乌云之中雷霆乱蹿,巨大的雷球,似雨点那样,又密又集,朝着藏生在黑水河底的恶兽砸去。 “死!。” 恶兽一声声嘶力竭的咆哮,黑河表面陆续出现数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不住转动,雷球撕裂河面的瞬间,漩涡之中,走出一道又一道蹒跚的鬼卒身影。 当初蒙古人与西夏一场灵州血战,号称拥兵三十万的西夏国,填了三十万颗大好男儿头颅。 更恐怖的是,随着西夏末帝,退守黑水城。 一场所谓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蒙古贵族集体发疯,最终导致百多万人,埋入黑河,一度让黑河之水变红。 西夏不是亡国,而是亡族灭种。 黑水河名为河,实际面积与海无异,其中埋葬了百万生灵。 漩涡中走出穿着破烂的鬼卒,由慢到快,最终密密匝匝,只身去抵挡雷球,通过阴魂的力量不断泯灭雷球的天威。 乌云中,灰袍老人目光不由一凝,望向那万万千千的悲切亡魂,眸子里同样闪过一丝不忍。 密集落下的雷球之中,总会有一两枚不注意飞往到蜃楼台面之上。 那个举起弯刀杀向徐天雄的顽固分子,躲闪不及,被突飞而至的雷球砸中,一缕白烟飘起,石板上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幽泉夫妇见此一幕,冷汗簌簌而落。 这两老魔心中有鬼,泉先生对幽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张开无声,却是再说——时机未到。 第371章 小红与小白 第371章小红与小白 “罢了,斩业非斩人。” 灰袍道人摇头轻轻一叹,手并剑指,朝着下方一点。 乌云之中激荡的雷霆不仅没减弱,反倒是更盛了三分。 铅块般厚重的乌云,缓缓下降,云重万顷,如横亘天地的山岳缓缓落下,“不,不!”螭龙模样的恶兽,跃出水面,体魄迎风就涨,短短瞬间,就已逾越千丈。 呜呜呜。 低沉的竖笛声,响彻在黑水河面,好似在为恶兽送行。 恶兽扭头,望见那一道屹立在水上窈窕的身影,硕大的龙眼之中竟闪过一抹哀怨。 …… 黑水河畔,那时唐末的党项首领李思恭才被加封为定难军节度使,获五洲之地。 那时的黑水还是清溪,一只白嫩的手掌轻轻探入水中。 一条赤红的怪蛇,爬上娇俏姑娘葱白的手指。 怪蛇鸡首,蛇躯,是千古罕见之物。 “小红呀,小红,我如今尚且是一世身,你呢?” 女人娇笑道。 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天地万物都被其吸引,白衣赤足,另一只手中抓着一杆心爱的竖笛,粉嫩的香舌,在洁白的牙齿间跳动。 小怪蛇只觉得尾巴处,有几分燥热难耐,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自行惭愧。 蜃龙是天地精气孕育而出,与寻常精怪不同。 “真想吃了你呀。” 女人如同摩挲竖笛一般轻轻拨弄小蛇的尾巴,俏脸绯红,娇艳动人。 “我愿意!我愿意!” 初出茅庐的小东西,在心头疯狂呐喊。 这一场陪伴就是足足五百年光阴,三生三世,就算被苦苦囚禁在黑水河中,每日受万千亡灵咆哮,干扰了修行,可怪蛇终究觉得这日子过得攒劲。 “小白,我这一世身,先走了。” 恶兽怀中无尽眷恋回望一眼,毅然决然冲向那座横亘天地之间,有着无尽雷霆交织咆哮,有着三十六尊雷部正神,有着当世强人坐镇的云山。 像是怒触不周山的共工部,九死而不悔! 灰袍老头眉头一压,眸子却是扫向了远处那亭亭玉立在黑水河上的人影,有几分诧异与惊疑道“雷劫三转?” 至于称号小红,且莫名壮烈的蜃龙一世身,却是没有在灰袍人的眼底荡漾起一丝的涟漪。 这世间人有千苦万苦,一条小虫儿的单相思,甚至都难以博诸君一笑。 咔嚓,咔嚓。 螭龙模样的恶兽被雷霆绞碎,粉身碎骨,神魂难存。 然而,其临死之前,也把厚重的铅云撕裂了一角,留下些许的痕迹。 那团乌云之上的窟窿,大抵,是能够证明他来过罢了。 笛音越发悲怆凄凉,如诉如泣,声声哀鸣。 “妖女,你往那里走。” 灰袍老头一指点出,雷光划过苍穹,天地被映亮的瞬间,手持竖笛的女人朝着灰袍道人冷冷一笑。 下一刻,轰,女人如同梦幻泡影般散开,雷霆击起滔滔水花。 “天地无极,十方搜索。” 灰袍老人,一手掐诀,架着雷云,一众神将向西面赶去。 临走之前,给蜃楼上的众人,甩下一句话来“南面是生路,尔等自去就是,那些本心不定,死在低阶幻术中的蠢货,尔等不必多管。上天不救蠢人,个人有个命,一切都是缘法……” “颠仙且慢!此地已有两大魔头,颠仙难道不能与我联手除之?” 赤霞真人踏剑而起,试图追逐天上那团厚重铅云,下方的黄泉夫妇神情不变,嘴角噙着冷笑,云层之中,忽地透下灰袍老头惫懒的声音。 “那是伱的劫,不是我的劫,缘生缘灭自有缘法。” …… “哈哈,这颠仙果真如传闻一般,率性而为,天真果毅,哈哈哈,赤霞子,我们夫妻就是你的劫!” 泉先生畅快道。 声音震响四方。 幽夫人则是根本不作搭理,似乎在她看来赤霞真人已经如同死人一般,她的目光反倒是落在颠仙远去的身影之上,口中轻声呢喃“大姐,应该能对付得了马真一吧?” 她的神情忧心忡忡。 泉先生适逢其时地抓住幽夫人的手,足足一个两百来斤的大胖女人,他倒是半点也不嫌弃,反倒是颇为深情地说“乖乖,咱们动手利落些,人元大丹炼制好后,就赶去给大姐帮忙。” 说完,泉先生蓦地抬头,蜡黄的脸上,一双眸子里浓绿的阴火几乎溢出了眼眶。 幽夫人也在此刻蓦地一声咆哮“昂!” 刀剑般的罡风被幽夫人吹息出来。 她一张嘴,满口参差不齐的尖牙。 赤霞真人脚下的赤霞剑砰的一下,燃起大团霞火,四面却都是犀利的风刀。 幽夫人口中发出的这股罡风,尤为厉害。 罡风风刀一斩,赤霞剑火被统统斩灭,在拼死一搏与东山再起之间,权衡了片刻,赤霞真人毅然而然选择了后者,甚至就连狠话都不放一句,赤霞剑拖拽着长长的尾焰朝南飞去。 可奇怪的是幽泉夫妇竟然半点也没阻止,任由赤霞真人遁走。 “哼,此地布置了拘天阵,颠仙马真一也不过是斩了蜃龙的一世身,后面还有二世,三世等着他呢!赤霞子这种时候四处乱窜,说是求死也不为过啊。” “看来,接下来就是你们夫妻炼制人元丹的时刻,咱家就想问一句,这人元丹是不是与咱家不相干呢?如果是的话,那咱家这就走,绝不打扰两位贤伉俪的时间。若是不然,那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魏忠贤不徐不疾地说道。 这些话让徐天雄心头不由一沉,只觉得一个高高的危字,挂在自己一行头顶。 小道士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人小鬼大安慰道“姐,你放心,将军马上就来了。” 轮椅上的沈炼还是一副眼神空洞,生无可恋的样子。 “千岁爷,高明。” 泉先生一下挑起大拇指,呵呵一声阴森笑道。 魏忠贤回以冷笑,目光中杀机暴涨。 先天武夫对洞玄真人貌似没有任何赢面,尤其面临的还是一对洞玄夫妻,但魏忠贤这老货全然不惧,似有深深的底牌。 “先采药,再炼丹,这老狗境界倒也勉勉强强,就拿来做一味主药。” 幽夫人笃定道。 泉先生点头称是,手臂一揽,噗呲,漆黑的五爪就穿透了一人的胸膛,如同摘掉一枚果子似的,取出了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 “呃!” 一名身穿大氅的江湖客,不敢置信地勾下头。 他在刚才那种兄弟杀兄弟的吊诡场面,都活了下来,没想到竟然搞成这样,死在这一步上。 江湖儿郎,江湖死! 江湖客,怔怔望着破开胸膛的大洞,满是惊异地朝后倒下,胸口血流如注。 “老婆,你先吃。” 吞心魔君泉先生献宝似的抵上人心。 “好老公。” 交错的尖牙蓦地撑开,撑开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幽魂夫人一口就把热气腾腾的心脏塞入口中,一个囫囵,吞咽入肚。 接着眸子一转,盯上了众人之中最为漂亮的徐天雄,她下意识舔了舔猩红的唇瓣。 第372章 摧城之势 第372章摧城之势 徐天雄默不作声,纵然是对上诡异残忍,食人心肺的夫妻,依旧敢与他们对视。 不仅如此,徐天雄还下意识把小道童拉到了身后。 哼哼哼。 泉老怪此时随手抓了个不知死活的寻宝人,也不看其一眼,两手一把扭断脖子,紧拧之下,人头生生摘了下来。 咕咕。 鲜血狂涌,泉老怪头一勾咬住断颈处,长鲸吸水一般把涌动的热血吞入腹中,尚处于温热的尸体,他随意丢弃到一边。 魏忠贤眼神阴沉到能够滴出水来,两条胳膊收拢入袖口,静静地望着这一对杀人手法娴熟无比,如同宰畜生一般肆意夺人性命的老魔夫妻。 一口活血入腹。 酣畅淋漓,如饮琼浆。 泉老怪扬起头来,一脸陶醉满足。 小道童都已经死过一次的鬼了,瞧见这一幅完全不逊色佛教典籍之中残酷地狱的场景,依旧忍不住小手颤抖。 “林千户呢?还是说已经丢下你跑了?” 一张诡异透着绿火的眸子,在徐天雄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思忖从哪个部位开肠破肚,取血摘心是为最佳,泉老怪满是戏谑问道。 “我师兄早就走了,要杀你就来杀好了,我不信你能摘走我心脏。” 徐天雄故意激怒对方。 “看来是没有走了,美人心肝下酒,那才是人间真滋味。” 泉老怪一脸笑意,似乎已经看到了佳肴摆盘在前。 面对恫吓,徐天雄的眼神依旧清澈,双手死死攥住匕首。 呸。 泉老怪也不再多言,张口吐出一口血痰,脚步蹬地,地上青砖寸寸碎裂,威势裹挟尘泥,一双漆黑大手,擒向徐天雄。 徐天雄不过上品武人的境界,面对洞玄境的老魔如何是其敌手? 光是劲风都能压得她抬不起头来,正常来讲,一个照面就会被泉老怪给打杀当场。 不过…… 先是蓝水晶吊坠骤然亮起,残存的法术能量竖起了一道屏障,把凛然的杀机抵御住。 紧接着是小道士的手中多了一张湛蓝的符箓,几乎没有多想就贴到了自己的喉咙下面,高呼“林将军,伱快回来啊!回来啊,回来~” 一声三叠浪,辽阔的声音充塞入天地四方,无处不在,好似空中的雷霆落下后产生的音爆在来回荡涤尘世。 与此同时。 “真当老夫不存在是吧?” 鬼手李怒斥一声,思忖片刻,抽出三枚暗红血纹的长针,对准那只漆黑色泽,肉筋纠结交错的丑陋大手甩了出去。 血针呈品字形钉入泉老怪的手臂。 浑浊的血珠溅射出来。 泉老怪一脸的错愕,幽幽爪,他的成名绝技竟然被三枚细小的血针破了防,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针? 那只满是绿焰的眸子看得人头皮发麻。 鬼手李脸色一片煞白。 “快走,走南面,我只能短暂封住他的气穴。” “走,你们走得了吗?也太不把老娘当一回事儿了。” 没错,幽夫人在这个时候,悍然发动了进攻,“死!”口中一声厉啸,音波荡涤开来,空中出现了白色痕迹,嘘气成箭。 箭矢飞出的刹那,白色的气旋就跟着带了出去,一箭射出卷动石板上无数碎小石子,狠狠撞击向徐天雄。 徐天雄目露绝望。 她知道自己的极限在什么地方,义父徐渭留下的那符宝,是不可能抵抗这种程度的法术,而以她自身的实力,根本扛不住一招。 “师兄啊,你可千万不要犯傻。” 徐天雄这个时候,心里竟然还想着的是林动。 偏是此时,又有一个人动了,是魏忠贤,下颌皱巴巴如核桃,一身鸡皮的老太监。 当然,这老太监并不是冲着保护徐天雄而去。 而是趁着时机偷袭泉老怪。 就在魏忠贤行动的刹那,泉老怪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气,从脚底板一直冒入天灵盖,一身的法力,如同被点燃了一样,往脸上涌。 几乎是枯槁似的身躯鼓涨了起来,魏忠贤苍老的脸上竟多出了一抹鲜活的红光。 这老太监身上多了一种气势,周身气血从七大秘藏不停涌出,双鬓的白发顿成青黑,整个人竟在以极快,极快的速度脱皮,并且变得年轻。 “嗬嗬。” 轮椅上的沈炼,眼神透着怨恨,大口喘粗气,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魏忠贤身上多了一种势,这种势,是他独自出京,面对三千禁军所带来的。 这种势是在朝廷上只手遮天所带来,这种势是他血洗东林党,屠杀一众江湖人,摧毁界青山门所带来。同时,还是一袭红袍,天启帝大伴儿,日夜以火龙气温养身躯带来的…… 堂堂厂公,司礼监秉笔太监,怎么可能是一个垂垂老朽的废物? 先天巅峰,半步武圣,差就差在身体有缺。 一手握拳如滚龙锤,带起力拔山河摧城之势。 拳锤狠狠砸向泉老怪的后背心。 泉老怪一手抬起,侧身肘击,试图抵御对方的恐怖力道。 幽夫人此刻也顾不得徐天雄的美人心肝,双臂伸长猛地朝着魏忠贤绞杀过去。 魏忠贤拳头抡圆砸中泉老怪后背。 砰! 势大力沉。 泉老怪仰天喷血。 脚步落地的刹那,方寸炸雷,魏忠贤借了泉老怪反手肘打的气劲,以更为迅捷的速度,弹射出去。 如恶蟒般的两条扑杀的胳膊,竟落了个空。 轰! 徐天雄胸口的宝石吊坠彻底碎裂开来。 面貌丑陋,嘴唇外翻,一直没有存在感,且被忽视掉的怪人悄无声息地扬起了手中的墨莲。 墨莲朝上一抛,一朵莲花状的虚影,倒扣下来,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了徐天雄的头顶……天空之上,因为颠仙马真一的离开,而变得稀薄了的乌云被击穿。 一大片火流星从天而降。 “九火炎龙。” 一声暴喝响彻天地。 原来是…… 林动开启饕餮胃大量吞噬掉空中大阵的黄褐雾气之后,也不管这些能量有毒没毒,统统用饕餮胃转化出来。 之后,云层隐隐透出一个硕大的窟窿,甚至还能清楚感受到下方激烈的交战。 他当即裹住九火炎龙发起了一场空降,而后穿出云层中的大窟窿没多久,竟又听到来自小道童的呼唤。 这下可把林动给招惹急眼,一股脑把能调动的词缀,基本上都调动了起来。 狱王镇魔宫的功率算是开到了最大。 一众护法神尽数召集了出来。 这才有一大片流星划破苍穹的场面。 橘红色的火流星,在天空中炸出一连串的火葫芦。 大半阙天幕被映亮。 眼瞅着徐天雄就要被击伤的时候。 曾经萨满教的大祭司,如今的护法神萨哈拉口中诵念咒语。 下一刻,徐天雄的身影竟变得虚幻起来,光影不断跳跃,砰的一声,音箭射穿一头三丈来长的大蜈蚣已被轰成了两块。 而徐天雄的位置,至少平移了近乎数十丈。 “他妈的,欺负我的人,来试一试老子的拳头!” 空气向内坍缩,一道从天而降的拳法猛地挥出,赫然瞄向了犹在争斗中的三个目标——魏忠贤,泉老怪,幽夫人。 昂! 低沉的龙吟响起。 “大明火龙?” 三个老魔同时抬头。 剧烈的音浪一瞬间如同大潮拍打了下去。 火,无尽的火。 金红的火龙,随着音浪的俯冲而下,淹没蜃楼台上的一切,无物不焚。 第373章 唤名术 第373章唤名术 黑袍被一只血管虬结有力的大手,猛地撕扯开来,露出极为壮硕的上身。 此人容貌甚丑,百鬼之前面对林动问询所言,客栈来了一丑鬼,说的就是他。 眼皮下耷拉,嘴唇外翻如猪拱嘴,咧嘴时龅牙秃噜,左边脸颊尽皆刀痕,最糟糕一点是驼背。 然而…… 黑袍撕裂的这一刻,这人哪里是什么驼背? 分明是背后藏了一张黑弦牛角弓,九火炎龙是除了徐天雄一行人外,无差别攻击,当然最强的劲头,还是狠狠扑向幽泉夫妇。 墨色莲花悬浮在丑人的头顶,洒下一圈幽幽光华,把热气与火浪阻拦在外,说来刚才徐天雄遇险关,就算没有萨哈拉那一手蜈蚣替死之术,其实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危险,因为这枚墨莲亦是一件顶级的符宝。 至于,这丑人为何帮忙? 一切自有缘由。 “青龙,还不速速收官?” 由众多白发杀生卒最为纯净信仰提炼出的九火炎龙,依旧被一面不超过巴掌厚的水盾给抹除。 念头一瞬即逝,林动回神过来的时候,幽夫人掺了黄泉水的掌刀,快要插入自己的胸口。 此刻那些尸骸之中,却是飞出丝丝缕缕的血丝儿。 一声长嘶,唤名! 郭氏三兄弟,风雷火联手之下,更是打得泉老怪节节败退。 漆黑的纹路交织在手背,好似形成了一张怪异的花纹脸来,一爪挥出,几乎都快戳入泉老怪眼睛里的青色火焰刃被一把捏碎。 “可是……” 这样的想法,理论上来讲是不可能实现的。 其实他心中更多是惦记着那一块长生建木。 一旁的徐天雄咬住下唇,她想要提醒师兄,可对手的速度太快。 “嗯。” 青色山火,漫天散落。 神识之中狱王镇魔宫轻轻震颤,万千的梵音,从意识深处的神庙中响起,大威德金刚菩萨牛头明王口中轻轻诵念。 黄泉出产于九幽之地,是冥界枉死城的象征。 泉老怪低沉说了一声。 下一刻,剧烈的痛楚,好似要撕裂幽夫人全身。 林动简单安慰了一句,没把对手挫骨扬灰,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刻。 而幽夫人则是被林动给拦下。 林动的身形不翼而飞。 便是此刻。 牛角大弓摘下,丑鬼一个大跳,跳上蜃楼平台一侧,断裂的城墙之上。 魏忠贤能够在朝廷只手遮天,这点计策都看不穿,那简直是可笑。 然而……此刻,林动眸子里蓦地爆发出金红如同熔浆般的火焰。 “不见了。” 远处的李若琏则是提起一张牛角大弓辅助。 林动暴起一脚如同猛龙撞击到了幽夫人的身上。 “很不错的招式,可惜对我没用。” 五短身材,紫面獠牙,发如赤砂的护法雷神郭奉忠,则是摆动着一对半个车轱辘大的擂鼓瓮金锤,以泰山压顶之势砸了下去,雷电交织,凶威赫赫。 “吽!” 幽夫人发出一声蕴含无穷无尽悲愤与仇恨的怒吼,所剩不多的黄泉水,凝聚在幽夫人的小臂之上,竖掌如刀,有黄泉水的加持形成一抹水刀刀锋。 林动重新下达指令,轰然坠地的六尊护法神与李若琏拉开距离,奔着幽泉夫妇与脱皮之后的魏忠贤所去。 幽夫人嘴唇渗血,目光朝下一扫。 那冒着绿幽幽鬼火的眸子,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杀意。 “老不死的?” “生路?” “林元觉!” 不过,做事情嘛,总得有一个合理借口。 郭奉孝飞似的,紧随在火焰刀锋之后。 想要躲避雷霆,那自身的速度必须能够追得上念头。 “师兄。” 至于黄泉水的特殊性质,那就是抹除,抹除生机,抹除物质! 黑刃在指尖打旋。 幽夫人骤然瘦了下来,可却是一点也不好看,因为她的体型就如同做了一场大型的抽脂手术,人皮松垮垮地披着身上,风雷火三兄弟中的护法火神郭奉孝主攻,抬手甩出三道青色山火,三道火焰纠结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火焰刀锋,横斩而去。 林动目光一凝,轰然坠地,视线在那昏黄的浊水水墙上凝视了片刻。 以老怪为中心,土石皲裂。 话还没说出来,掌刀就突破音障来到抵达林动胸膛。 六大护法神,风雷火郭氏三兄弟。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泉老怪先是与赤霞真人一番鏖战,中途虽然补充了一点血食,但是精力状态还没恢复到最佳,不久之后,又挨了魏忠贤这个半步武圣一记摧城拳锤,浑身血与骨都快被打散。 六尊护法神如同天降雄兵,空中被火焰环绕的林动心头还有一些诧异。 三兄弟的连招一气呵成,就算是林动面对也绝不会轻松到哪儿去。 丑人仰天嚎道。 而作为老三的风神郭奉国,黑沉沉的水火棍点杀封住泉老怪的退路,挥舞长棍之际,打出万千的风刃。 泉老怪再度一声厉吼,已是决意拼命的状态。 包括刚才的妖术唤名,其实仅仅都是一刹那的事情。 生死攸关,这老怪也是足够狠辣,直接燃起了精血。 “黑鲸吞水!” 而那样的境界,可不是魏忠贤这个止于半步武圣的阉人能够做到的。 “小心。” 好似有万千个声音,在同一刻呢喃。 雷性最烈,胜过了火,尤其是速度更是世界之最。 以及与马真一同出一脉,玩雷的护法道人高仁峒,萨满教大祭司萨哈拉,以及纯粹以肉体力量压倒一切的西方力王,一拥而上,又分成了泾渭分明两个派别。 九狱九泉合力,能把万物,无分鬼神给抹除得七零八落。 “就凭你刚才坐壁观火,你也配谈生路?” “燃血大法!” 这丑鬼的身影竟然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嗓门对上了。 林动在幽夫人耳边轻轻道。 最终汇聚成六条小拇指粗细的血线,钻入泉老怪的周身穴窍。 兴许武道的至高境界中,能够硬撼道家第三境天人境界的武道人仙,举手投足,出拳划腿能够追上念头。 幽泉夫妇无比默契,相互之间,一个眼神就传递了信息。 魏忠贤嘴上说得轻巧,浑身肌肉如同水流一般抖动起来,力王砸出音爆的拳头,萨哈拉横掠而过的祭刀,都被其纵然一跃躲了过去。 噗呲一声闷响。 “没事了。” “可是我,我他妈叫林动啊!” 泉老怪自摧穴窍,无数粘稠猩红的血丝钻出体魄,形成一件猩红的衣衫,护卫在体外。 黄泉水收获途径有两种一是大姐赏赐。 另外一头。 林动狠厉问道。 自己夫妇反倒是成为了瓮中之鳖,蜘蛛网上的猎物? 鬓角的汗滴,滴落到肩膀。 林动神魂很快镇定下来,他在刚才的恍惚中好似看到密密匝匝一眼望不到头的幽魂,鬼卒从九曲十八绕的黄泉水中爬出,钻出,溯游而上,一个又一个鬼卒,神情空洞又森寒地抬起头来,那黑洞洞的眼眶中充斥的是无尽的冤念。 魏忠贤宛若一条软绵无骨的大蛇,盘踞到一根断裂的柱头之上,头脚相衔,顺势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就在刚才一刹,遭遇高仁峒弹指打出的雷球,这老阉奴却是只能硬抗。 泉老怪蜡黄的面皮噙满汗珠,不知道怎么就搞成了这样? 又好似有两条黄泉水缠绕而成的大手,想要把他给拉入九幽之地。 掌锋本该插入林动的心口,幽夫人却是腾空飞了起来。 三兄弟围杀泉老怪。 另外三人围杀魏忠贤,至于幽夫人则是交给了林动。 万万千千的叠音直冲而来,这一刻,林动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之前死掉的那些人,有的被九火炎龙一卷,成了焦炭,也有藏在废墟残骸之中,不过,另外还有部分,武道高手的身躯,得以幸免。 矫捷壮硕的身躯密密麻麻全是刀痕。 此时,泉老怪可谓陷入必死的境地。 “一群憨皮。” “林元觉!林元觉!林元觉!” 魏忠贤发出一声凄厉嚎叫,高老道三人组进攻却是越发犀利。 徐天雄低低的唤了一声。 幽幽爪再度探出,好似被凝炼过一次。 “林大人,李大人,咱家自认为没有得罪过两位,还请看在昔日同殿为臣的份上,宽恕一二,给老奴一条生路罢。” 一张面无表情,饱蘸鲜血的蜡黄脸孔,远比愤怒狰狞更加可怕。 “收官!” 第二则是自身提炼,一个月苦修,凝实法力,仅仅只能攒积三滴黄泉水。 空气一阵炙热,好似被点燃。 “呵呵,看来是没法子善了。” 可那样的境界是魏忠贤永远也达不到的。 “李若琏?” 幽夫人迅速变瘦,周身穴窍喷涌出来的黄褐色水流,形成一面盾墙,刚才九火炎龙扑杀下来的一刻,她几乎耗尽了这些年攒积的黄泉水。 最大的可能是林动反被魏忠贤利用,也正是因为有这些思忖,林动悍然拿九火炎龙进行了一场无差别的进攻。 至于联手魏忠贤,先对付幽泉夫妇,再转头收拾这老货。 李若琏性急,牛角大弓已然拉开对准了下方的泉老怪。 泉老怪提醒道。 一只手掌从天而降,攥紧了幽夫人的脖子。 林动也不废话,五指骤然收紧,咯嘣!一声脆响,泉老怪目眦欲裂。 第374章 燃血大法 第374章燃血大法 “嘎嘣!” 清脆的声音,让泉老怪目眦欲裂,林动摘下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尤不解气,双脚沉稳落地后,人头直接朝前一丢。 “还给你。” 他咧嘴笑道,露出一口闪烁的白牙。 泉老怪捧住头颅,那双冒着腾腾绿焰的鬼眸,竟流下两行血泪,牙齿咬出声来,咯吱,咯吱,“绝不,绝不放过你。” “哈哈哈。” 林动爽朗大笑,颇为解气。 他就喜欢这种,仇人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场面。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夫妻多年行凶,噬人血肉,吸取人精魄,有如此的下场,才是天道循环,宰了伱们,小爷我是替天行道。” 林动竖起拇指傲然道。 “你,你……” 泉老怪抱住幽夫人的头颅气得手指哆嗦,他喉头好似卡住,半天才挤出一两个字来,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娘子,你受苦了,我马上就来见你。” 泉老怪低头轻轻亲吻在幽夫人的头上,接着轻轻替幽夫人合上惊愕的眸子。 “心好痛,心好痛,明明知道夫人还有一次替身枉死的机会,可我的心依旧好疼。” 泉老怪五指如钩,穿过护卫周身的血衣,撕碎身上的衣袍,露出棱角分明的肌肉块。 他口中轻轻诵了个诀,丝丝缕缕的血衣,一股脑儿的灌入肚挤,蓦地,撑起一张漆黑大嘴,让人惊疑的是肚皮下裂开大口之中,竟不是血糊糊的肠子。 而是露出一抹如渊的漆黑,好似勾连着另一个世界。 泉老怪把夫人的头颅,轻柔塞入口中,口中爆发出冷冽的吼声道“我是魔不是人,人吃万物,妖魔食人,这些都是天理。马儿吃草,难道有错?” 语罢拳头一摆,就要朝林动杀来。 一直缄默无言的李若琏,突兀地拨动了弓弦,镌刻了无数符文的箭矢,一瞬间撕裂空气,锋利的箭矢,如同瞬移一般跨越了一段空间。 下一刻,符文箭矢就无可阻挡地扎穿了泉老怪的心脏。 泉老怪愕然低下头,胸膛中出现的不是一枚箭矢,而是一道血洞,空空如也。 吞心无数的魔君,心脏被一箭扎穿,钉在了地上,紧接着喷的一下,箭头上的符文爆炸。 泉老怪活蹦乱跳的心肝就崩裂成了漫天的碎肉。 “好厉害的符箭。” 泉老怪轻声呢喃。 哪怕是丢失了心脏,没想到他竟还能活蹦乱跳。 “青龙,不要那么多的废话,用火烧,把一千多个念头煅烧干净,让这些鬼怪神魂俱灭才是咱们镇魔司最好的问候。” 李若琏忍不住叨叨了一句。 非必要不说话,除了讨论任务细节,这个扮丑的分身向来是把沉默是金,奉为圭臬。 林动点了点头,再次拔地而起,拳头裹挟火焰猛地砸出。 正在围杀魏忠贤的几尊护法神发出一道惊呼,“咦呀!”背负双翅的郭奉国叫道。 魏忠贤周身血气爆发,化成一抹长虹直冲徐天雄的方位而去。 “你他妈找死。” 林动暴怒,他本来打算直冲泉老怪,一鼓作气轰碎对面。 只是如今,不得不调转方位,横拦在了徐天雄面前。 然而让林动意外的是…… 血色虹光疾掠而过,眨眼的功夫竟已奔向了西面。 马颠仙曾提醒南面是生路所在,可魏忠贤竟奔着西面而去。 与此同时。 魏忠贤还甩下一句话来。 “吞心魔君,你就算不顾自己,难道就连小徒儿也不顾了吗?” 一句话把人点醒,又好似蕴藏了别样的深意。 “不好。” 林动暗忖。 李若琏拨弦,牛角弓拉成满月,一弦三箭,“死!”一阵恐怖的音爆后,三枚疾掠的箭矢,再次出现如同瞬移一般的可怕速度。 泉老怪的手臂,肩膀,小腿皆被洞穿,可纵使如此,这老魔的速度依旧极快。 与魏忠贤如出一辙,泉老怪化成一道急掠的血光从林动,李若琏眼前消失。 血光一卷,一同消失的还有一直蜷缩起来,瑟瑟发抖的百鬼。 另外,轮椅上也是空空荡荡,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够转动的沈炼,竟被先前魏忠贤那一抹惊天血光给拖走。 “这是什么法术?” 林动有一些诧异道,依稀有点印象,但又记不太清。 “燃血大法。” 李若琏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你才吞噬了龙珠,记忆不全倒也正常。” “万历朝那会儿,魔教长生福岛与界青门山崖血战,长生福地被破,其中最为精妙的几道法术都被界青门收录走了。这一门燃血大法,魏忠贤能够掌握也不足为奇,他在朝的时候,除了组建关宁铁骑防线之外,唯独做过的几件大事之中,就有剿灭界青门的道统。他能从界青门中得到这门秘法,算是正常。” “但吞心魔君也知道这样的法术,就有一些奇怪了。” 李若琏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忍不住多叨叨了两句。 “南面是生路,为何这些人都往西而去。” 鬼手李有些疑惑。 “西面……” 李若琏摸了摸下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们去看看好了。” 林动提议。 徐天雄欲言又止,环顾一圈,偌大一个太平客栈,其中上百号过客,此时还能站在的仅仅只有他们几个了,遍地的腥风,让徐天雄心头微微发凉。 “放心,不会有事的。” 林动抓起徐天雄的手安慰道。 “郭家三兄弟先留下,你们三个就先回去。” 林动做出安排。 他一口气召唤出六尊护法神,既不是自己的极限,也不是大威德金刚菩萨的极限,可却是一千杀生卒的极限。 龟兹城遗留的那点老兵,再加上林动原有一批所剩不多,由镇海种转化而来的杀生卒。 这些鬼卒所提供的信仰,不足以支撑六尊护法神降临太久。 三尊护法神三个时辰,大概就会耗尽一千杀生卒一天的纯净信仰。 狱王镇魔宫的库存,容不得林动太过挥霍。 有风雷火三神护卫徐天雄的安全,倒也完全足够。 “郭奉国,郭奉忠,郭奉孝听命。” 林动吩咐道。 “诺!” 三尊护法神齐齐应声。 “你们各自率领三百老卒,把此地的黄金统统给我收刮干净,一丁点都不能落下。” 林动环顾周围后大喝道。 断裂的城墙,杂草,广袤的废墟之中,到处都能看到闪闪发光的黄金,大明朝廷不是没钱吗? 看、这不就是了。 至于,最终要拿这一批黄金支援哪一支部队?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林动目光掠向西面,能够感受到一股浩然正气,充塞在天地之间。 那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呢? 第375章 洞极往生咒 第375章洞极往生咒 咕咕咕。 黄褐色的泉水不住涌动。 “小红,小红,火烧到眉毛了,还不出来。” 一道娇柔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之上。 这是一座巨大的广场,铺以黑石,石面平整光滑。 整个广场前面宽,后面细,形如鸟喙。 周围是白玉雕砌的栏杆,这些倒也不算什么。 在广场中心是一潭咕咕咕直冒黄褐色泉水,潭中不时泛起一个两个的气泡,好似煮沸。 而在鸟喙位置则是打造了足足十八根通体黄金的梁柱,梁柱一头直抵长穹,不知其所长,十八根梁柱环绕着一尊巨大的丹炉,那炉中火,熊熊燃烧,终年不熄。 在火炉旁边则是一张王座。 王座后面镶嵌满各式各样的富丽宝石,这些宝石又以某种独特的规则,如云纹一般成列成排。 广场宽的那一端,则是耸立着各式各样的白色宫殿,无一不是西夏国的建筑风格。 西夏国运尽管只有两百载不到,可经历的却是中原最为动荡的时期。 从唐朝末年一直持续到与辽国,宋国鼎足而立。 最终灭亡于元人的手上,其游走在诸国之中的岁月,裹挟了无尽量的财富。 对外称臣,对内称帝,因为崇尚白色,又被称呼为白上之国。 巅峰时期有二十二州,黑河以南九州,黑河以西九州,河外四州之地,在一百多年的光阴之中,算是形成了自身独特的文明。 而此刻,坐在王座之上的正是一个袅袅婷婷的女人。 此女发髻高挽,额描花钿,眉如春山眸似秋水,脸上罩了面纱,一袭雪白曳地长裙,露着大半个沉甸甸的胸脯,轻声呢语之间,却是有着万千风情。 “小红,小红……” 那广场中央的黄泉水潭之中咕咕钻出一道赤红的怪蛇。 长长的红鳞蛇躯,却又顶着一只公鸡的脑袋,正是那死去蜃龙的又一世身。 “杀我一世身的那老杂毛,如今困在拘天阵中,竟还妄图炼化百万阴灵,简直不自量力。” 顶着公鸡头颅的蜃龙吐出分叉的信子问道,声音异常地尖锐刺耳。 “你可不要小瞧了他,那老道号称颠仙,可是雷劫四转的人物,你我两人联手也不见得是他对手。另外……” 娇媚的声音顿了顿,“唤你来倒不是为了此事,而是需要伱借你洞极往生咒一用,幽泉夫妇办事不利,如今须得借你之手,助他们一臂之力。” “是,娘娘。” 赤鳞鸡头的蜃龙应诺一声,口中诵咒,蓦地爆发出一声洪亮的声音来。 咯咯喔! 一声鸡叫,蜃龙口中吐出一颗巨大沾着口水的珠子。 珠子落在广场上,甫一沾土,就开始不断变大。 短短数个呼吸,竟变成了一颗巨蛋。 容颜甚是娇艳,犹胜昔日妖媚祸国妲己三分的女人,轻巧一甩袖,一道白色匹练飞出。 砰的一声,蛋壳碎裂。 一道人影,从中跳了出来,手粗脚粗,身材似桶,五根指节粗糙有力,正是太平客栈的幽夫人。 幽夫人跳出来后,当即跪拜在地。 “见过大姐,请大姐看在昔日情面之上,救一救我家老不死的!” 幽夫人泪流满面道。 “自然是会救的,若是不救,小妹你不就怨我吗?” “况且若是泉先生出了事,又有谁来为我炼制人元大丹。” 蒙住面纱的女魔头轻声笑道,素手之中,还抓着一杆竖笛。 若是徐天雄在此就能认出正是这个女人把马颠仙给引走了。 “你且宽心,此刻小红的二世身应该已经接到人了。” 女魔头轻声道。 “应劫,应劫,不知渡过此劫后,能得超脱否。” 女魔头翘起一只白嫩小脚,仰望向天穹一处,似乎那里有什么值得她期待的事物一样。 …… 却说林动这头,他扩开阴土大门之后,召出九百杀生卒来,这一路上简直如同蝗虫履地,大肆收刮。 但凡是看着些好的东西,统统命杀生卒收入囊中,光是黄金就缴获了数吨有余。 至于,黄金上的魇咒,那又算得了什么? 闾山法脉之中多的是清心,静心的咒语。 魇金埋入阴土,还有大威德金刚菩萨来感化,些许魇咒算不得什么,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消弭掉上面害人的咒法。 以蜃台为坐标,一路朝着西边方向前进。 天上的积云竟是越发厚重,不时能看到雷火交击的痕迹。 到了后面,黑色的泥土干涸,泉水断流,河道一端竟还伏着天兵天将尚未消散的身躯。 “这……” 林动连忙把徐天雄护卫住,又唤来三尊护法神分置左右。 “你们也小心一些。” 他随口提醒道,就见前方滚滚的黄色雾气弥漫开来。 雾气又簇拥在一起,朝着某一个区域,蜂拥地赶去,好似要把那个位置彻底包裹起来。 风雷之声大作,不时能看到一道道蓝紫色的雷电从中闪过。 轰隆隆,轰隆隆。 雷电声音竟也越发密集起来。 “呜呜呜。” 其中隐隐又能听到万千鬼魂的咆哮,声声啼哭无比悲切。 “天雷神,地雷神,五百蛮雷紧随身,太上老君行敕令下界护法渡众生,若有一个不遵令,压在魁罡不翻身,奉请……” 紧随在哭声之后的是一个干哑老头正气浩然诵咒声响。 “是颠仙马前辈!” 鬼手李忍不住叫道。 “马真一?” 林动朝身后的小道童望了一眼,心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香火不绝的任务自己还没去找,没想到就自个儿送上了门来。 “护法神听令,尔等在此守护好,我师妹,李神医,我去去就来。” 林动命令道。 “小道童上来吧。” 他摸了摸挂在脖子下方的戒指。 小道童竟还有一些踟蹰。 “怎么近乡情怯吗?” 林动畅快笑道,一手顺势摁住小道童的肩膀。 “书籍上倒是看过一些这位颠仙老祖的大名,可亲眼所见到底与书不同,再一想到与将军分别,我,我倒是有一些不舍。” 小道士拱手做礼道。 “真的吗?那就别走了,干脆一直陪着我好了。” 林动笑眯眯地说。 “啊?” 小道士瞪大亮晶晶的眸子,睫毛一眨一眨。 第376章 五雷正法! 第376章五雷正法! 徐天雄神情有些凝重,轻轻咬住嘴唇,望向林动的背影,眉头紧锁。 她想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得陌生了起来。 吞噬了龙珠后,总感觉师兄换了一个人。 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好,似乎比以前更懂事儿了,也没有以前的一些坏习惯。 可就是让人陌生得紧。 如果说从天而降的火龙,还能用龙珠搪塞过去,那么,从阴土召唤一批战将,士卒……“义父可没有这样的本事?他还是师兄吗?”一个又一个念头盘旋在心上,久久不能消退。 徐天雄心情复杂地望着林动大手牵小手,拉着小道童,缓缓走入漫天的黄雾。 空气中还回荡着林动的余音。 “你们在此等我,去去就来。” 声音逐渐消失。 …… 泛黄的雾气层层碎开,林动摇手一招,饕餮的虚影浮在身后,周身一丈的雾气都被虚影吞噬殆尽。 漫天的黄雾,聚拢又消散,耳边隐隐能听到狂风的呼啸。 视线尽皆被黄雾填满,打了个响指,拇指上腾地窜起一丝火苗,火苗却是被周围一股无形的禁锢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阵法。” 林动低声呢喃道,力量到了他这个层次能够明显感受到天地之间,黄雾的力量是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进行排列,但可惜的是他找不出其中的规律。 小道士的五指变得收紧了几分。 “你都变成鬼了,咋还这么胆小?” 林动随口调笑道。 呜呜呜。 鬼卒的咆哮透过风声传来,影影绰绰黄雾一头是一个又一个黄泉水鬼的身影,点点的绿火在雾中飘来飘去。 黄雾不住翻滚,似乎在更前方有着某种令万千水鬼都恐惧的存在。 “是山灵,不是一般的鬼哦。” 小道童倔强道,强调自己的身份。 林动低头冲他笑了笑,提醒了一句,“小心了。” 随即走入雾气更深处,小道士下意识都快把眼睛给闭了起来。 “劳驾,让让。” 林动拍了拍前面一个黄泉水鬼的肩膀。 持戈的黄泉水鬼正朝前踏的步伐,蓦地一顿,不仅如此,周遭万千的鬼卒都缓缓扭过来脑袋,“他看得到!” “看得到。” “看得到!” 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 “你看得到我?” 正面朝向林动的黄泉水鬼惊疑道。 这是一个惨死的年轻士卒,左眼是空洞洞的眼窝,惨绿的鬼火在眼眶中跳动,右边眼睛被一支箭矢扎穿,浑身的铠甲稀烂,身体焦黑,大概是被火烧过。 最诡吊的一点是在流水,黄褐色的泉水,咕咕从伤口流出,好像一摊又一摊的血。 “伱觉得呢?” 林动咧嘴一笑,紧接着大喝了一声,“滚!”一声嘶吼,胜过千军万马齐齐咆哮。 万千鬼卒先是一惊,接着密密麻麻朝林动涌来。 有无头的,有断胳膊的,有心脏丢失的,有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的,而这些鬼卒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身上粘稠且滴滴答答流下黄褐色的泉水……雾气中飘荡的鬼火,疯狂跳动,好似遭遇了某种挑衅。 昂! 饕餮化成一道黑色深渊,咆哮之后,深渊不断扩张,大口大口啃食着漫天的雾气。 眨眼间,就凿穿一个硕大的窟窿。 林动也不多哔哔,一手蓦地前伸,一只巨型的火焰手掌在空中呈现,这是九火炎龙残存的力量,就连火龙都能构建的栩栩如生,一只火焰大手对于林动而言,同样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金红大手蓦地盖下。 万千的水鬼在烈焰之中齐齐哀嚎。 “给你们脸了是吧?” 林动一呲牙,脸上饱蘸恶气。 他杀过的人虽然不及眼前的场面之万一,可真要论起来,林动身上的凶性,恶性更是这些低阶鬼卒再修一万年也赶不上的。 无数的厉鬼化为焦炭,一群群的鬼卒四下散开,中间空出一条大道来。 林动披着流火,一手牵着道童,缓缓朝着拘天大阵的中心走去。 火光在雾中跳跃。 越是往里走,四周传来的压力也就越大,妖雾阵阵,不时钻出一两个武将夜叉,浑身裹缠鬼火的赤面鬼王。 或是猪脸的道人,或是唇红齿白的妖童,一个个眉眼带着煞气,五官滴淌黄泉,水珠粘稠,多少有了点气候。 林动或以金黄熔浆般的烈焰进攻,或是以拳劲将之击穿,打成碎片。 又或者拿剑丸射杀,一路走到中心,倒也不算险恶。 黄雾之中,雷紫电浆虬结,轰隆隆震天声响络绎不绝。 每每有诡异的妖魔从雾气中探出头来,就会被怒雷给砸落,化为灰灰。 威猛无俦,足足三丈高的伟岸身姿屹立着,一个个雷部战将,如同一座座耸立的小山,充斥在林动视线尽头。 而在无数雷部斗将的环绕之中,一个打坐的枯瘦老头儿,反倒是尤为显眼。 “马真一,马颠仙?” 林动问道。 灰袍老头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道“你是谁?” “我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你们法脉的人给带来了。” 林动随口提道,先是摘下脖子上的指环,塞到小道士的手里,接着把小道士推到马真一面前。 小道童怔怔地望着马真一,望着这位只在书画上见过,祖师爷一般的人物,半晌说不出话来。 “……” “……” 四目相顾无言。 “咳咳,老道,老道这里有糖葫芦,吃吗?” 好似变戏法似的,明明还很冷淡的表情,忽地散开,颠仙马真一从袖袍里竟真的抽出了一串儿糖葫芦,红彤彤的,好看极了。 小道童张了张嘴,轻轻摇了摇头道“不饿。” “好。” 马真一脸上如同破冰的湖面绽放出一池春水。 “好孩子,你是哪一脉的传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马真一又轻声细语问道。 “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一阳来复本,合教永圆明,弟子方圆觉,见过祖师爷。” 小道童拍了拍袖子,上前两步,扑通就跪了下来,砰砰砰,三拜九叩首。 “圆觉?” 马真一捋了捋胡须,神情有些发怔。 他轻声呢语道“没想到我这一脉弟子竟还能从三四百年后回来,这是天罡三十六法,斡旋造化,颠倒阴阳,回天返日的手段呀,好,好。” 颠仙马真一一连说了两个好字。 “好孩子辛苦你了,可是未来到了法脉绝尽的地步?” 他轻轻把小道童扶了起来,竟是半点也不怀疑其身份,会不会是诓骗一流。 “天地骤变,法脉尽断,师父,师兄为了延续法脉,先后遭厄,只留我一人,以延续道统香火。” 小道士重重点头道。 “本就是如此,这世上的事,哪儿有亘古不灭的传承,末法之世,人道不容神道,法脉绝尽本是天理。不过,你既然来到此间,当续我颠仙道统,孩子,你可愿意随我回家?” 马真一一脸和善问道。 就在林动以为小道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时,小道士竟是一脸认真地转身过来,接着朝着林动双膝跪地,砰砰砰,两拜六叩首,郑重道“多谢将军护我周全,送我回到此界,将军大恩大德,圆觉永不敢忘。” 与此同时,武库的提示再度传来。 【帝国残阳!魔头神的踪迹最后阶段任务开启!】 【名称五雷正法!】 【说明一你成功带着小道士见到明末颠仙道人,延续了白云观法脉!你将获得一道雷字解印!以诛灭群邪!请在执雷印期间,尽可能多的消灭魔头神,任务成功提升雷印品质,任务失败无惩罚。】 【说明二乾坤无极,十方搜索,雷字解印衍生品质蓝色词缀,每消灭一个魔头神,奖励一枚雷痕,词缀品质提升。诛灭三十六头魔头神,提升至青色品质——五雷法印!诛灭一百零八尊魔头神,提升至紫色品质五雷正法印记!调令雷部诸将!】 …… 闻听此言,林动眉头猛地挑了起来。 与此同时,颠仙马真一掐指盘算命运,面色一阵为难,反复嘀咕道“因果太大,太大。” 顿了顿。 老道士马真一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说道“将军护送我门人弟子,斡旋时空,颠倒阴阳,请受老夫一礼。” 说罢,竟对着林动猛一躬身。 “什么情况?” 林动还没反应过来,那耸立在漫天黄泉大雾之中的三十六雷将,齐齐一声暴喝。 “雷来!” 巨吼震耳欲聋,比一千个雷霆炸响在耳边还要夸张。 那一刻,林动感觉耳膜好似被撕裂,黄泉水汽攒积出来的密云被层层扯开。 万里苍穹之上,一道璀璨到极点的光柱投射下来,无分真实虚妄,无分阵内阵外。 炙亮的天光,把整个阴郁的黄泉照亮,恍若北极圈的极光光环扩散开来。 林动好似被暴雨打中的浮萍,撑开双手迎接那一道怒雷的洗礼。 远在数百里外,白色建筑群中,神秘的面纱女人蓦地从王座上飞起,仰望着那一圈扩散开来,席卷一切炙白的烟火盛宴。 扩散的光圈中央,那一丝最为纯净的光芒,既有毁灭一切的威能,又好似蕴藏了万物的生机。 “五雷正法?” 神秘女人面纱下的表情,勃然变色。 第377章 人元大丹 第377章人元大丹 雷霆的力量既象征毁灭,又赋有生机。 一道恐怖的怒雷落下,林动一瞬间失聪,视线也被白茫茫无尽光亮刺得酸痛不止。 雷霆反复折磨着林动体内的每一颗细胞。 他背后涌起一团又一团的虚影,吞噬天地万物的饕餮面对那一缕雷光竟然避了过去,潜伏在体内不敢探头。 牛魔震怒,虚影被怒雷反复泯灭,又丝丝缕缕地恢复过来。 狱王镇魔宫之中的神庙梵音大震,金色的佛光形成屏障把雷霆横拦在外。 兵主蚩尤则是罕见走出了镇魔宫殿,昂首挺胸,屹立于阴土世界,任由雷霆反复冲刷身躯,蚩尤的体魄那铸造如同火山岩一般的肌肉血脉偾张着,充斥着无上的力量。 一枚又一枚的词缀在面对五雷阵法的时候,表现各不相同。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动从粉身碎骨的错觉之中清醒过来。 恍若一场满是硝烟的梦境,雷霆来了又去,只留下…… “看到了吗,这就是下场。” 银铃儿皓白的手腕上九枚银铃,蓦地跳起一枚。 月华仙子瞧准时机,带起斜飞而来的天权剑就要逃走。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青娥山,观音禅院的银铃儿。 黑气载着一个蜡黄脸皮的书生,惊鸿似地从天边一角飞渡而来。 泉老怪大袖飘飘,一巴掌拍出,漆黑的大手一掌罩下,直把两个女儿家身上的灵光给打灭。 实际上她能感知到这个守着丹炉的女人身上有着一股沛然,浩如烟海,深不可测的法力。 “不行啊大姐,我们夫妻才过二次雷劫,第三次却是都不见得能够抗住,如何是马真一对手?就算是七成,我两夫妻联手怕是也不能力敌。” 泉老怪大惊。 “昂!” “娘!” 笑容随即一收,女人面若寒霜道。 “大姐,幸不辱命。” “今日就算是玄天宗驾到也救不了你。” “且慢。” 字符化作一层金光乍现,金黄的光晕,璀璨若琉璃,形成一道屏障,把两女护持起来。 顿了顿,他又连忙补充道,似乎生怕大姐对百鬼不利。 “幽小妹刺杀马真一去了。” 银铃儿忍不住叫了出来,这竟是观音禅院,宗主候选人孤月大师的声音。 随时都有被黄泉水溅蚀到的危险。 剑锋离咕咕的潭水不足一尺。 说罢,目光一转,落到已经被打昏了的百鬼身上,神秘女人疑惑问道“这就是那一枚副丹的人选?” 【效果掌握雷霆之力,消灭的妖邪越多,雷法威力也就越大。】 崩裂的刹那,一层梵音忽现,斗大的金色字符横拦在两女面前。 “还望道友卖贫尼一个面子。” 他微微低头,掌心一抹竖眼般的印记,摊开手时,上面充斥着一道又一道玄妙的气息。 火苗蓦地膨胀,白龙在火光中声声哀嚎。 月华仙子口中诵念咒语的声音加快,那天权古剑剑鞘上带煞气的黑铁蓦地再度爆发出一阵黑芒,神秘女子的白嫩手掌好似被刺了一下,剑柄脱手飞出。 神秘女人面无表情道。 以她的绝世之姿容,近乎雷劫三转的实力,这一凝望,直瞧得泉老怪心头浑不自在,气血不足翻滚,噗呲一口,竟喷出一大口的鲜血来。 “不可以?马真一如今镇压在拘天大阵中心,妄图强行炼化百万阴灵,揽获功德,一口气突破到五次,甚至六次雷劫的程度,入定的时候,一身实力最多只有巅峰时期的七层。” 火焰猛地再度变大。 咕咕咕,黄泉水冒出潭口诡异地涌动着,神秘的女人手里抓着一柄嗡嗡颤颤的黑沉沉的天权古剑,试图倒插入潭口之中。 【说明三该词缀可以进化,进化极限紫色——天子词缀!】 【说明二正心诚意,神气冲和,五雷即五令,五雷所召,雷部诸神无不受令!修持五雷正法可以号令天庭雷部诸神。】 百鬼闻言放松了些许,他环顾一圈,除了看到金红的炉火,打晕的两女之外,周围再没见到其他人,当即连忙问道“大姐,我妻子呢?” 身负数创的泉老怪,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半大少年,正是百鬼无疑。 就见神秘女人倏地一指,竟勾出一缕金色丹火,朝着她与月华仙子卷来。 银铃儿被一掌击中从人剑合一的状态给打了出来。 戴着面纱的神秘女人在一大一小两个女儿家的身上流转,轻轻笑道“倒是极好的颜色,可惜不长脑子。” 神秘女人随口解释了一句,当即,又有一些不耐地说“快开始吧!人元大丹,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她轻轻捋了捋面纱,接着素净白嫩的纤细手掌一把将天权古剑朝下摁。 女人娇笑道。 而月华这边则更是不堪。 神秘女人的眸子幽幽打转,口中轻吐一个好字来。 “小妹因你而死,浪费掉二世之身,你还说自己幸不辱命?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她如今若是再遭不幸,就算是观音降世也救不活了。” “你知道我爹爹是谁吗?”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两人竟汇聚到了一起,且共同出现在了这座完全由黄金与黑石铸造的偌大广场。 神秘女人缓缓介绍道。 “是!” 银铃儿脸色骤然一白,以往无比好用扯来的虎皮竟镇不住此人。 而银铃儿此刻也祭起剑丸,化成一片霞光就欲与裹住月华仙子一起出逃。 白龙尚且来不及对女人发动攻击。 【品质蓝色】 “怎么,竟还敢不听话?不怕毁灭吗?” 【说明一五雷正法为道教方术,雷公墨箓,依法行令,可致雷雨,祛疾苦,立功德。因为雷神分居天地五方,是谓五雷。】 就被神秘女人一声轻吟,摇手一招,引来一缕丹炉中的火焰缠绕上了白龙的虚影。 不知因何缘由,让她找到了此地。 …… 银铃儿恶声恶气,故意撑起虎皮。 【名称五雷正法!】 神秘女人却是没再辱骂,而是砰咚,丢下一瓶丹药在泉老怪面前。 “你们能跑到哪儿去!” 清清朗朗的声音响彻天地四方。 火焰膨胀,极速变大。 而在月华旁边的,还有一个手持红色剑丸,肩头趴着三尾白貂的少女。 “雷劫三转的念头?” 紧接着,径直崩裂开来。 “这是我和幽的崽子。” “你要是再不听话,不肯为我所用,我就抹去你的灵智,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伱的身子。” “什么,她?” 泉老怪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头垂得很低。 她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身份,江湖传闻说她是玄天宗和观音禅院孤月大师的女儿,又把她认作是青娥山的小公主。 【说明四乾坤无极,十方搜索,五雷阵法,可以探查出方圆百里之内,一切邪祟,进化之后,还能自主追踪索敌。】 “你先疗伤,然后开始炼药。” 神秘女人樱唇轻启,嫣然一笑,口中说出的话,却是让银铃儿一颗小心脏砰砰跌落谷底。 神秘女人纤细的眉头一压,也是有一些惊疑,口中却是强硬道“我要是不给呢?” 噗呲! 泉老怪单膝跪地道。 “是我的错,请大姐责罚。” 泉老怪哀怨道,话里话外都透着对颠仙的恐惧。 一团连绵的黑色云气之中,血红的丝线不断游走。 “火!” 剑气消弭。 蓦地。 神秘女人摘下面纱,嘴角噙着微笑,定睛地看着泉老怪。 泉老怪连连点头。 仰天吐出一大口的鲜血来,月华仙子娇躯跌落在地,天权古剑也被摔到另一边。 月华仙子此时开口吟咒,试图唤回古剑天权,然而剑柄被神秘女人抓住手里,竟不再动弹。 一声暴喝传来,竟是月华仙子,踏风而来。 天边传来一个声音。 神秘的女人反问道。 天权蓦地一震,爆发出犀利音爆的同时,激活了潜藏在剑中的一缕剑气。 铃铛朝着无物不焚的丹火飞去。 “随行在侧的还有小红的二世身,三世身……颠仙,一旦被束缚了手脚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我有说过,只有她一个人吗?” 一条白龙的虚影从剑身上迸发出来。 说罢,又落座回了王座,照看起那一炉熊熊火焰的大丹。 “是。” 泉老怪眸子转了转,连忙答应下来。 第378章 蜃龙的实力 第378章蜃龙的实力 交织的雷霆在指尖打转,充斥爆炸性的白色能量好似被驯服了的小兽。 林动细细感受着每一寸细胞的变化,生命的本质似乎在朝着某个不可逆转的源头改变。 不过,有一点,让他觉得遗憾的是哪怕是足足七枚蓝色词缀在手,却依旧没有凑出五枚属性相似的词缀来。 五枚蓝色词缀能够融合成一枚青色词缀。 然而,他如今有【牛魔降世】【狱王镇魔宫】【兵主祭魂生威篇】【饕餮胃】【石中火】【持枢式·生死逆剑】【五雷正法】一系列蓝色词缀却凑不出一枚青色。 这无疑让他感受到恼火。 如果说绿色词缀是一般意义上世俗武夫的上限,那么,第一枚蓝色词缀【牛魔降世】就已经开始脱离人这个定义。 但是一直到如今,林动还在朝着进化成更高维度生命层次的路上踏步。 某种程度上来讲属于是原地踏步的那种。 不是没有提升,现在的他可以直接秒掉曾经的那个自己。 但是生命结构程度而言,还没有完成彻底的变化,或者说没有进化成神魔类的生命形态。 呼。 吹了吹指头,一缕轻烟飘过,蓝白闪电骤然熄灭。 林动凝望着眼前干瘦的灰袍老头一会儿,想了想躬身回了一礼道“感谢老先生赐予雷法。” “你与我颠仙法脉结缘,这些本该是你的,将军,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贫道只问一句——老夫欲渡此地百万黄泉水鬼,等会儿必定有妖人杀到,将军可愿意为我护法。” 马颠仙倏地开口道。 “那是自……” 林动话还没说完,就被马颠仙打断。 “你先别急着答应,等一会儿除了雷劫二转的人物外,还有蜃龙的二世身,三世身,甚至有可能遇到雷劫三转的西夏王妃嵬名氏,那个女人可了不得。” “嵬名氏?” 林动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的生平,贫道也是知之不详,只是有一点,数百年前,蒙古军团包围西夏王朝首都中兴府,就是此女联和蜃龙一起凿穿了黑水河脉,水淹了数万蒙古大军。” “只是西夏与蒙古实力悬殊,终究西夏国主还是献上了此女与蒙古和亲。” “和亲当夜,法天启运圣武皇帝·铁木真死于非命!同年西夏百万人族被屠戮殆尽,尸体就尽数坠亡于黑水河中。一时间,河水上涨,怨灵沸腾,黑水河化为了黄泉一道支流,彻底淹没了黑水城……这百万阴灵黄泉水鬼就是那个时期留下来的。将军,伱……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虽身负数种天大神通,可贫道观之,洞玄境界雷劫二转之下,将军绝无敌手,可若是到了二转之上……” 马真一话虽然没有说透,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一旁小道士的神情有些发讷,倒是想劝林动出手相帮,可没道理次次都请人林动帮忙呀。 放不下这百万阴灵的是他全真的老祖,与林动又有何干系? 也正是如此,小道士请托的话哽在喉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林动略一思忖,笑道“巧了不是,我正想与各路高手过一过招呢。” 马真一无疑是个厉害老头子,但是对方看得也未必就有多么精准。 林动在只有四枚蓝色词缀的情况下,就敢同高耸直入云霄的霸天虎对轰。 敢搏杀远古魔神鹏魔王。 甚至在几枚白色词缀那会儿,就敢以短博长,敢只身夺取苏州,紫禁城中更是一路向北,杀穿各路妖魔鬼怪。 难道在这种地方,都还没碰一碰就认怂了? 那还是他的性格吗? “好。” 马真一点了点头,手轻轻一挥又道“童儿,你且先回到戒指里去,待老夫处理完这些黄泉水鬼,就游遍五湖四海,为你打造一尊诛邪不侵的莲花法身。” 语罢,小道童在他随手一挥之下,化成万千琐碎的蓝光涌入玄铁戒指。 马真一手一伸把戒指收入囊中,盘膝坐下。 林动也不多言,转过身来,从阴土中抽出已经修复好的关刀,抱刀,立于马真一身前,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三十六雷将,不知是不是因为传承出一枚五雷正法法印的缘故,此刻,已经消失了大半,只余下六尊最大的雷将,护持在两人左右。 这六尊雷将,高耸入云,宛若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巨人,周围黄泉雾气此刻也消散了不少。 “三五铁面火车将军,太岁将军,三五邵阳主帅将军,流金火铃大将军,雷车左领将军,雷车右领将军且听奉号令,若有邪祟安敢作乱,统统诛之,教其神魂俱灭!” 马真一一声令下,雷部诛将齐声应诺。 “林将军等一会儿,可就靠你了。” 马真一神情肃穆道。 “放心就是。” 林动也不回头,轻轻弹了弹龙吞刃的关刀刀锋,声响清脆。 马真一随即闭目,口中轻轻诵念起咒语来。 霎时间。 狂风大作! 雷部六大将身上的雷霆再度交织了起来。 林动体内的五雷正法雷印印根,雷字解印正在体内蠢蠢欲动,好似响应马真一的法术呼唤似的。 那些跳动交织具有毁灭性的雷霆好似变成一个又一个的精灵,充满了活力,也让人不再害怕。 这时候,林动目光一凝,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缕迥异的杀机。 与黄泉水鬼那种狰狞,无序,更像是天地自然,顺势倾斜的杀意恶念不同,这一丝杀机之中,隐隐包含着一缕龙威。 与此同时。 一道赤红色的龙爪,探入雾气,锋利的龙鳞一瞬间挤满了视线。 “这是个啥?” 林动念头一转,动作还在念头之前,交织了金红熔浆的关刀,狠狠劈在了巨大的龙爪之上。 哐当! 凌厉的刀气一刀斩断数枚比脸盆还大的龙鳞。 雷部诸将,雷车左领军与雷车右领军,手上的巨型金钹猛一合十,轰隆隆震天响中,金色的闪电透过雾气,击打在雾气后方,那一尊庞然大物身上。 昂! 空气中响彻一声龙鸣,骇人的闪电劈开雾气,显露出庞然大物的尊荣来。 这是一尊大山一般的怪物,足足三丈高的雷部诸将,竟然比这头似龙非龙的怪物还要低了一头。 龙爪龙须龙尾,然而头颅却是一只无比巨大的红冠公鸡。 可这副模样,却是半点也不滑稽。 鸡头尖嘴,遍体的鳞片峥嵘毕露,每一块都比脸盆还大,公鸡蹄叫,发出的却是一阵阵清越的龙吟。 “大胆蜃龙,竟敢冒犯我等威严!” 流金火铃大将,解下腰间的法器铃铛就要施法,这时候,更让林动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那公鸡张开尖尖的鸟喙,朝下猛地一啄。 如同一座小山般的雷部大将被鸟喙碾成齑粉,大半个身子化成一团雷光被蜃龙吞吃。 另外半截残缺轰然倒下,化为无尽的雷霆游走四方。 雷光中静坐的马真一安稳如山。 而林动的眼皮狂跳,看了看手里的关刀,又仰天望了一眼庞然巨物,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第379章 做人?做鬼? 第379章做人?做鬼? “牙签捅大象,肯定是捅不死的!” 把关刀插在地上,林动也直接开启了牛魔真身,并且是撼天角的模式,洁白的牛角钻出头颅,身形拔高至两丈,已经足以俯瞰一些小城的城池,可纵然如此,在蜃龙的巨大躯体面前,他还是不够看。 恐怖的尖嘴鸟喙猛地落下。 林动视线之中一片漆黑就好似天坍一般。 无尽的光焰从林动身后升起,金红色的流焰之中,升腾起了一张明灭跳跃的五官。 随着蓝色词缀的增多,力量的不断提升,优昙婆罗之火也得以不断变强。 每当狱王镇魔宫多入住一尊神灵的时候,优昙婆罗之火的品质就会提高一次第。 这些也是他在觉醒了石中火之后,才领悟到的新规则。 如今的优昙婆罗之火,隐隐似生灵性。 一轮巨大的金红火焰从林动背后喷出,直接把蜃龙给逼了回去。 “烫嘴,烫嘴。” 空中的鸡公头发出犀利的咆哮道。 无穷无尽的黄雾被大风推开,与此同时,一轮怪异的太阳显露了出来。 “那是什么?” 林动心头一沉,暗红的眼球,如同太阳盘擎在空中。 球体表面密密匝匝,全是游弋的血丝……诡异的眼珠子似还在不断放大,透过瞳孔。 林动好似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独眼蜥蜴,一身独特的逆甲,上下两排尖牙,还挂着黑色的涎水,扭曲,错乱,无序,种种怪异特殊感觉一瞬间爬上林动心头,妄图吞噬他的心灵。 阴土之中,狱王镇魔宫神庙,满身靛蓝的大威德金刚菩萨蓦地睁开双眼,合十的双手分开。 一只手臂高举,另一只手臂拈花指,又在一瞬间,从其背后,齐齐探出三十六臂来。 无数双蓝色大手伸出,掌心朝天,足下的十六朵金色莲花绽放出无尽毫芒。 一千个白发苍苍的杀生卒盘膝打坐,口中齐刷刷诵念佛经,梵音阵阵,似裹挟的大潮朝着阴土之外涌去,林动神情从昏沉中清醒过来。 而那枚巨大眼珠,让人,神,鬼精神错乱的效果却并没有消弭。 林动也不过是勉强护卫住自己,马真一身边的几个雷将竟在此刻相互攻伐。 三五铁面火车将军直接与太岁将军撞在了一起。 铁面大将一口咬住太岁将军的脖子,紫色的雷电与蓝色的雷浆相互撞击,然后齐齐泯灭。 太岁大将头颅后面一圈雷光不断跳跃闪烁,相互交织,却又被紫电打了个七零八落。 铁面大将咬了一口不止,竟摁住太岁大将又啃了一大口。 这天将好生地勇猛,一口咬下去,乌金冠,皂罗袍,黑铁甲,太岁头颅,齐齐被一口咬碎。 嘎嘣,嘎嘣。 无尽的雷霆在铁面大将的嘴巴里跳跃,闪烁。 而只身残缺的太岁大将,轰的一声化作万千道交织的闪电彻底击碎层层黄雾,落在颠仙马真一周围。 …… 数里开外。 “还没炼好?” 嵬名氏呵斥一声,两道柳眉轻轻压下,丹炉之中交织的火焰猛地一下腾起。 泉老怪连忙退了两步,双目一眨不眨盯着丹炉,手中法力不住输送。 他连忙道“快了,快了,请大姐息怒。” 嵬名氏伸出嫩白的手掌轻轻揉了揉眉眼,口中并不放过道“咱们可没有多少时间了,就在刚才,拘天阵被破了。泉先生,我想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嵬名氏的话,让泉老怪心头不再纠结,他惨然一笑道“大姐,还请看在我炼制人元大丹的份上,替我照顾好幽若。” “放心,你且去好了,你家娘子,若是遭遇险关,我一定会出手的。” 嵬名氏正色道。 “百鬼,还不醒来。” 泉老怪一声厉喝。 其实已经苏醒了有一阵的百鬼,这个时候,却是不敢再装下去。 他是深知便宜师父的狠厉的。 掌柜的夫妇剥皮剔骨抽筋的画面,他可是不止见过一次。 百鬼浑身上下又酸又软,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 “老子且问伱一遍,百鬼,你到底是要做人,还是做鬼!” 泉老怪声音透着狠厉道,尾音隐隐发颤。 百鬼这个时候脑袋都还有点昏乎乎,搞不懂掌柜的闹腾哪样,下意识就想回答——做人! 可是在看到泉老怪泛着诡异绿火的眸子时,竟是鬼使神差脱口而出道“做鬼,掌柜的,俺要做鬼!” “好,做鬼好啊!” 泉老怪大笑。 “做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浑浑噩噩,不知天日,纵是穿金戴银,百年之后,依旧不过是一捧黄土!” “做鬼好啊,无牵无挂,无忧无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做鬼,那就是百鬼之王,万鬼之祖!百鬼,记住了,不要为我等报仇。” 泉老怪说着百鬼小子听不懂的话,接着回头朝着北方扫了一眼,那里是林动与蜃龙交手的战场方位。 “幽若。” 他轻声呢喃道,接着,收回幽幽目光,然后…… “掌柜的!” 在百鬼的惊呼,大叫之中。 泉老怪毅然而然合身一扑,跳入了丹炉的炉火之中,充作薪柴。 不是所有的死法都能靠三世身复活,直接燃烧了一缕真灵,如来佛祖在此都没办法拯救。 “掌柜的!” 百鬼大叫,一颗心空空落落,好似失去了什么,却又半点也不知道。 他晃了晃,竟站不住身形来,炉火中一身洞玄境真修的泉老怪竟然没有撑过两三个呼吸,就化为了灰烬。 火光腾地一下就燃烧了起来,金红的火焰,一瞬间从火炉口窜出,流火包裹在整个丹炉。 嵬名氏满意地点了点头“的确是个真情男儿,太难得了。” 她眸光竟带了点点泪花,好似看过了一场让人声泪俱下的言情剧。 百鬼几乎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掌柜的死了之后,自己的心脏竟变得空了一块,好似被某种恶兽啃了一口。 几乎呼吸不过气来,本能地就想大口地呕吐。 那是一种绝望的窒息。 好似浪潮,慢慢,慢慢,蔓延过脖子。 “咦,臭小子蛮不错的,竟然能承接这段因果。” 嵬名氏掐指一算。 百鬼就感觉手臂被一团柔软裹挟住。 原是那个丹炉边,戴着面纱,一身西域风格打扮的女人,拽着了他的胳膊,让他没有倒下。 “泉小妹与幽先生,看来是在你身上费了不少心思。你呀,可不要让他们失望哦。” 嵬名氏骚里骚气道。 身上披着白色薄纱的袍子被风撩起,一抹湖痕绿的绵缎兜衣,轻轻一压,傲然半露。 她在轻声细语之间,透着万千风情。 香风扑面,百鬼只觉得小腹一种莫名的燥热,就连泉老怪死亡带来的悲伤都在这一刻消散不少。 第380章 灭蜃龙 第380章灭蜃龙 雷将身陨,浩浩荡荡的雷霆如同怒潮,把马真一淹没。 铁面大将的脸上,蓝紫色的雷电不住发散,这位雷部大将,在吞吃了同一级的将官之后,已经是三丈开外的巨大身躯,竟然还在变大。 与此同时,雷将似乎也从昏头之中醒悟了过来。 “大胆邪魔,竟敢蛊惑天将!” 铁面大将一声咆哮,手掌一翻,凭空交织出了一道于他而言长矛般的闪电。 但是实际上从林动的角度望过去,那是一道水缸粗细的白色雷柱。 铁面大将猛地一挥,轰!雷柱劈向天空中那一枚游弋着无数血丝的暗红眼球,无数的闪电在空中游走,本来是瞄准林动的猩红眸子此刻调转了方位,凝视向铁面大将。 那万千游走的雷蛇似乎没有伤害到巨大的眼球分毫。 反倒是随着暗红眼珠子的凝视,铁面大将身上的雷霆一阵乱蹿,不住扭曲,隐隐就有崩溃之势。 “尼玛,这还怎么打?” 下方的林动仰望着两尊远古巨物般的魔神,大脑在急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蜃龙的二世身,三世身未必见得有多强。 但是两个法身,法天象地仅从外观来看,确实是能够给人带来足够的冲击,压迫。 “且看吾能耐!” 三五邵阳主帅大将军一声嘶吼,体魄不断拔高,仿佛要长到天顶似的。 在其周身的雷电更是轰隆隆,随着他体型的变化而不断变化。 很快就超过了顶着鲜艳鸡冠头颅的蜃龙法身。 蜃龙一声鸣叫,清越地龙吟响彻四野,此刻的漫天黄雾已经溃散,影影绰绰的黄泉水鬼,被马真一祭出的一张画着八卦的黄布袋子给吸纳了进去。 明明一个不过二指厚的袋子,却好似藏有无尽的空间。 黄泉水鬼,凄厉嚎叫,被雷霆扫过之后,要么泯灭,要么就变得躯体不稳,摇摇晃晃,形散神溃。 八卦布袋中吹出的旋风一转,就把一个又一个的黄泉水鬼给吸纳了进去。 邵阳大将越长越大,然而公鸡模样的蜃龙,一声嘶吼后,也开始变大,变长,身体不断拔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几乎没过了视线的尽头,那雷将停住了长势,可就算如此,依旧低了蜃龙一头。 轰隆! 巨大的鸟喙重重落下。 林动一仰头,看到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坠地。 他猛起一拳把那巨物砸飞出去。 轰隆隆,那颗头颅直接打碎了好些的黄泉水鬼,大地皲裂,埋入地壳的是一颗硕大的头颅。 是邵阳主将的头颅。 与其他雷将不同,邵阳主将身陨之际,直接化成万千的光点,消散在空中,只有那颗破损残缺的脑袋,还嵌在土里。 “这……” 林动一仰头,就见巨大的鸟喙撑开,如渊的漆黑,一头罩了下来。 他嘴角一勾,扬起一股冷笑,“等的就是你。” 这一次,林动从阴土之中拔出来一物,巨大的金色轮盘——诸天生死轮。 孔雀明王教,天地人三神兵之中的地神兵。 收获于与石达开一战。 此外,林动几乎没办法运转如意这件兵器。 之前兵主词缀加持度不够的时候,甚至没办法操控,如今也仅仅是勉强控制。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么——下场自然就是毁灭。 林动转念之际,就打算以此物作为兵主能力【爆金】的切入点。 每一块轮转的小轮,镶嵌在大轮之上。 每一块小轮之中都有着一道好似长虫儿般的武道符文。 符文不断扭曲跳跃,散发着一阵阵不祥的气息。 林动以【兵主祭魂生威篇】操控住,把优昙婆罗之火不断注入其中,最终猛地一抛,干脆利落把诸天生死轮送入蜃龙的口中。 “你要吃是吧,统统给你吃,撑不死伱。” 林动暴喝一声道,词缀阵阵发烫。 与此同时。 【爆金】甩出,诸天生死轮上万千的小轮不住震颤。 嗡嗡嗡,大轮不断膨胀,破裂,随即甩出一枚,又一枚带着符文种子的小轮。 下一刻,大轮上传出阵阵梵音,似有诸佛龙象栖居的诸天生死轮,崩裂成一大片金红的怒涛。 无尽的金焰反复冲刷。 伴随着万千金红的洪流入体,空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暗红眼珠上蛛网般的血丝之中蓦地齐齐爆裂开来。 “宰了你,我要宰了你,宰了你!” 空气之中骤然响起另一道狂怒的声音。 林动仰头望去,空中再度有巨物摔落下来。 庞然大物遮蔽了头顶上的一片天空。 他心头微微一动,掌心的雷字解印正正发痒。 顺着这股感应,林动擎臂一举。 掌心撑开,一道银色的雷龙从中窜出。 林动还嫌不够,施展出所剩不多的优昙婆罗之火。 霎时间,飞云乱坠,雷火翻腾,四野被电光照得极为明亮。 轰隆一声,把落下的那物,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在电光映亮的那一刻。 林动才算看清那玩意儿的轮毂,竟是蜃龙法身的公鸡头。 如此看来,已经算是消灭了其中一道蜃龙法身。 “你这个卑劣之人,我要宰了你,宰了你。” 恐怖的声浪还在空中来回激荡。 那只有着万千血丝游弋的眼珠子,蓦地裂开。 天空同样豁然破开了几个红色窟窿,黑暗之中,隐隐能见到竖起的逆鳞,黄褐色的鳞片,堪称恐怖,每一块,都有着高山山头的大小,好似整个地壳都快容不下,那只趴着的独眼蜥蜴。 “真是有够麻烦的。” 林动望着超乎寻常人想象的巨兽,心头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样的招式,能够对此物造成击杀。 诸天生死轮加上【爆金】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蜃龙有了防备,二世身吃了亏,三世身还吃亏? 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 大地轰隆隆,不断涌起,好似有黑色的巨物,在地底涌动,裂开的地缝之中泛起刺目的黑茫。 这又是什么? 大地上撑开一道道错落纵横的裂痕,裂痕中挤满了黄泉水鬼的残肢断骸,浓郁到化散不开的血腥气,不断交织蔓延雷霆,金红的火浪,魔神坚韧的血肉,林动眼前的一切都好似在发生莫名的变化。 天与地似乎在逐渐上下合拢。 一种时间与空间的错乱,影响着他,虚幻与现实交织,让人难以分清这个世界真实的印象。 那一道撕裂的暗沉眼珠子之中,发出重重嘈杂的魔音。 林动有些恍神,大半个天空被密密匝匝的逆鳞填满,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一枚眼球撕裂时,跑出来的血丝,不断放大,好似一条条巨大的红蛇,又好似巨人的涂鸦。 整个空间充斥的是凌乱的美感。 林动目光始终是被那些褐黄的实体鳞片所占据,每一块横亘天地的逆鳞,都像是一座高耸入云端的山头,一旦落下。 咯。 林动吞咽了一口唾沫。 在神魔宇宙观之中,大!同样也就意味着强。 颠仙之前说什么来着? 二转之下,我无敌,二转之上一换一? “没这么夸张吧?” 林动甩了甩脑袋,从震撼之中回神,阴土之中不断诵念出的梵音消弭了他心中的恐惧。 “用雷眼去看,而非肉眼!你把它当成是真的,那就有可能是真的。你把它当成是假的,那就一定是假的,夫!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为河岳,上为日星,充塞在苍冥之中,又号曰——雷霆!” “以雷眼去观之,可窥视万事万物的真形。” 心绪变得宁静,片刻,林动耳边就听到颠仙醇厚的声音。 “果然是幻象吗?” 林动凝神剔除干扰。 雷眼是什么?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掌心,那一抹宛若眼球状的痕迹。 “雷字解印” 同样是五雷正法法印的根基,消灭魔头神越多,法印也就越厉害,词缀的品质同样也会得以提升。 这些念头一过脑,林动干脆利落地闭上了眼。 一手撑开,掌心如同闪电状的竖眼交织出一团明灭不定的光晕。 炽亮的白光,让一切色彩的线条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天空与大地之中,种种的异象消失,出现在林动感知范围以内的竟然是自家的老熟人。 他再度睁开眼时,就瞧见了幽夫人与蜃龙的真身。 “你还没死,那就再杀一次。” 林动轻声呢喃。 幽夫人手粗脚粗,腰比水桶,她的手里还抓住一枚巨大铜铃,足下踩着的竟是一头独眼的蜥蜴,蜥蜴浑身黄褐色鳞片,一枚枚鳞片倒竖,皆为逆鳞。 黄褐色的水波,好似一条游走的丝巾在她身前三尺不住萦绕。 “可恶,竟坏我好事。” 幽夫人面容阴沉,无论是从幻境之中挣脱的林动,还是自始至终都没受过其影响的颠仙马真一,都是极为难啃的骨头。 嵬名氏派她来突袭马真一,倒也未必没有机会。 问题是林动这边横插一手,爆了蜃龙的法身,如今似真似幻的法术又被破。 幽夫人清楚地知道,自己与蜃龙三世身地龙相联手,大抵不会是眼前之人的对手。 “撤,大姐要是问起,我来担责。” 幽夫人这般告诉地龙相道。 蜃龙三世身,被马真一雷霆劈灭的螭龙相,修为最浅,潜能最大号曰天龙相。 蛇躯,鸡公头颅是其本尊,不过已经被爆金轰杀成了碎块。 而第以音控杀人的逆鳞独眼蜥蜴则是其地龙相,也是蜃龙最后一条命。 地龙一灭,蜃龙身亡,苦苦修行几百年道行一朝丧尽。 而此时。 林动反手拖拽龙吞刃的关刀,近乎横挪,一刀朝着幽夫人与大蜥蜴斩了下来。 刀气席卷,幽夫人连忙抛出手中的法器抵挡。 一刀斩下,法器发出音爆。 幽夫人的脸上爆起一道道血花。 布满血丝的红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昂!地龙咆哮,音波之中幻化出两道持刀起舞的人影,这玩意儿根本就没有五官,完全由音符构成。一左一右,两柄音刀趁势向着林动攻来。 林动手臂上青筋暴起,直接硬抗下音波斩击。 关刀之上,交织着银白的雷霆。 在林动恐怖的爆发力下,幽泉夫人面露惊骇,根本来不及反应。 此时一抹枯黄的黄泉水自发化为水盾,把雷霆阻拦在外。 几乎可以腰斩幽夫人的一刀,被硬生生横拦了下来。 林动一脚踩踏在蜃龙的头顶,跃上高空。 双目之中金红的火焰暴射。 刀口朝下斜劈。 那一抹黄泉水,再度出现刀锋之下。 关刀上的雷霆被泉水打灭,抹杀万物的黄泉水流,如同一条丝带,环绕在幽夫人周身。 林动抽刀,龙吞刃的关刀之下,雷霆激荡,二次斩击无功,林动也不纠结。 阴土赫然在幽夫人身后洞开,刀兵的气息,一瞬间从黑洞中涌出。 幽夫人眼皮狂跳,一瞬间血凉了半截,力王的双臂从后方探入,似要把幽夫人壮硕的身躯给缠住,黄泉水再度化为水盾拦截。 两条胳膊没入其中,一瞬间血肉被腐蚀殆尽。 力王咬碎牙齿,当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六尊护法神之中,只有他是林动选定的那一具耗材。 但是狱王镇魔宫的烙印却不是力王所能反抗,化解的。 除了死中求活一搏之外,实在是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力王四臂去二,却也是成功给林动创造了机会。 关刀猛地一挑,雷气与火焰激荡,幽夫人腹部抬起,胸腔中鼓起气劲,双目中流出黄褐水流,就欲再度施展音波攻击。 然而。 砰! 关刀直接插中面门,绞碎五官,昏黄的水流从头颅中疯狂喷涌而出。 一刀挑头,头颅飞起,白色的雷霆,顺势从关刀上发出。 轰隆一下,闷响的碰撞中,幽夫人的头颅碎裂成粉齑。 蛛网般的闪电在空中一晃而过。 一刀挑杀幽夫人后,林动没有任何犹豫刀锋一转,朝着下方的独眼蜥蜴斩去。 而此时,蜃龙的地龙相张口,露出一嘴的参差的尖牙,牙缝之中塞满了血肉。 它竟一口把幽夫人剩下的半截尸骸吞入腹中。 “黄泉水,我的黄泉水。” 蜃龙地龙相一边咀嚼,一边发出这样的叫喊。 昂! 张口一喷,黄褐水流就朝着林动的位置扫荡过来。 吞噬一切生机与物质,裹挟无尽死亡气息的泉水扑面,林动在硬抗与闪避之中,犹豫了零点零一秒,终究还是选择躲开。 蜃龙地龙相往地上一钻,打出一条绵延十数里的地洞。 轰隆隆,地面不断隆起的声音,刺激耳膜。 “跑得了你?” 林动亦不多言,足下发力奔袭,一圈火焰划过长空。 他瞧准机会,宛若陨石落地一般砸下,土脉被一拳层层轰起。 蜃龙地龙相再度破土而出。 那只巨大的独眼之中流露出一抹人性化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林动攥紧拳头,眼神狂热。 “去死吧!” 左手一拳,掌心雷眼,阵阵滚烫,无尽的雷霆交织,白色恢弘的毫光一闪而过。 蜃龙地龙相的口鼻之中喷出一股黄泉水试图抵挡。 黄泉水与雷霆对撞。 沙沙沙的声音不断响起。 “死!” 林动眼神透着一抹癫狂,黄褐的水流硬生生被他摁了回去,倒逼迫入地龙身躯,充斥着毁灭性,包裹住拳头的雷球,狠狠击中在独眼之上。 飞沙走石,蜃龙地龙相的身后,无数的土石,似如同大浪倒卷。 不远处,马真一身前形成一个无形的罩子,大大小小的碎石一碰到罩子表面就化为了齑粉。 呼呼。 林动有些脱力地喘了两口气。 蜃龙的身躯,残破不全,半截残尸之中一颗心脏破碎,焦黑无用,跌落在地。 尸躯上,大片大片的鳞片脱落,唯有一道七彩琉璃般的逆鳞镶嵌在背壳中心。 林动大手一挥毫不客气地拔出。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蜃龙逆鳞,可以作为牛魔九变,二段变凌云翼的主要材料之一。】 武库的提示声响起。 不过…… 林动却是完全顾不得揣摩什么凌云翼,比起牛魔王的翅膀而言,他更在意的是……摊开手心一看,雷字解印中多出了一抹银亮的痕迹。 【消灭魔头神(进度/1/108)】 【五雷正法威力增加一!】 …… “也还行。” 林动随口嘀咕道。 他脱力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今天这章二合一哦。 第381章 嵬名氏:失败的造物主! 第381章嵬名氏失败的造物主! 疲倦,痛苦,厌恶,彷徨,一阵阵压力如同潮水席卷而来,淹没了自己。 月华仙子几乎快透不过气,天权古剑宛若丧失了灵性的凡物,焉了吧唧,又被嵬名氏随手丢弃在一旁,黄泉水化作牢笼把她困在黑石铺就的广场上。 月华仙子试图挣扎,可身体几乎难以动弹。 纤细的黄泉水流,化成笼中的链条束缚了她的手腕,泉水之中带来的死亡气息,沉甸甸的压力,让她难以凝聚法力。 月华仙子闪过宁折不弯咬舌自尽的念头,然而,也没办法做到。 那些黄褐水珠竟抽走了她全部的气力。 甚至就连最后的希望,天权古剑都没法再响应她任何的呼唤。 月华仙子完全看不到希望,江湖成名二十载,第一次遭逢如此敌手。 她自诩天权在手,洞玄境界可以逃生,到了此刻才知道,原来洞玄与洞玄之间的差别亦是巨大。 有的洞玄境,不一定能留住她。 可有的洞玄如嵬名氏这种,几乎把她视为玩物,任由其搓扁捏拿。 月华仙子的黑袍已经破碎,露出许多雪白肌肤,甚至就连腰下的曲线也展露些许,然而,她此刻却又顾不得这些…… 因为更加过分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一只冰凉滑腻,且纤细的手掌。 嵬名氏伸手划过月华的唇瓣,温暖而柔软,与自己冰冷,湿腻的身躯,完全不同。 在黄泉水中浸泡太久,身躯早就失去了阳间的一些特性。 “好渴望拥有一具这样的身体。” 嵬名氏的目光落在月华白皙的肌肤之上,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 她凝视了片刻,手指轻轻抚过女人白皙的脖颈,倏地朝下一滑,探了进去…… 轰隆隆。 远方的雷声连绵不断。 正打算再进一步的嵬名氏动作戛然而止。 “幽小妹。” 嵬名氏轻声嘀咕道。 比人还要高出一头的丹炉,咕咕咕不住震颤。 熊熊的火焰包裹住丹炉,火势由金红朝着赤黑转变。 边上的百鬼大汗淋漓,一张脸通红,拼命用芭蕉扇给火炉扇风,泉老怪的死在百鬼心里落下了涟漪,此刻却又不是伤感的时机。 眼看着人元大丹马上就要炼成。 在炼丹与拯救手下幽小妹之间思忖片刻。 泉老怪那惨然的面容,再次浮在心头。 “大姐,还请看在我炼制人元大丹的份上,替我照顾好幽若……” “罢了。” 嵬名氏一声轻叹。 她的目光从扇风童子百鬼的身上扫过,又瞥了一眼昏倒在黄泉水牢之中的银铃儿,摇手轻轻一点,黑石广场的水潭之中,抹杀万物生机的黄泉水冲天而起。 散落下来的万千水滴,汇聚成人形。 随着嵬名氏轻声呢语。 广场上出现了三个若有若无的黑影,黑影逐渐凝实,这是三名全身黑色玄甲的武士。 三名武士单膝跪地,尽皆向着嵬名氏朝拜。 “尔等在此守护丹炉,任何生灵,一经靠拢,皆杀无赦。” 嵬名氏简单说了一句。 丹炉边上的百鬼却是体会到了冰与火交织的感觉,身后的三尊气息狰狞的武士,就好似三块凝结不化的万古玄冰。 而面前丹炉之火,炙热得又如同熔岩一般,叫他实在是凄苦得很。 “诺!谨遵鬼母娘娘号令。” 三尊玄甲武士齐齐应道,一仰头,尽皆无面,那种脸上没有五官,拥有的只是不住涌动的黄泉水来。 他们身上的铠甲密布着倒刺,玄色的披风笔直,没有一丝褶皱。 为首的玄甲武士手持一柄巨大黑斧,左右两个则是各自拖着一柄龙吞刃大刀,无论是斧,还是大刀,刃口都是枯萎生机的黄褐色,好似斩上一刀就能令万物凋零。 嵬名氏心头虽有些许的不宁,可是碍于承诺,还是打算前往。 修长嫩白的玉足轻轻一踏,脚踝踩着清风,朝着林动与蜃龙幽夫人交手的地方而去。 “拘天阵就算被破,想要炼化,那万千黄泉水鬼也是极不容易。有蜃龙地龙,本尊双重法相,还有幽小妹辅助,就算拿不下马真一,也决计不会折在当场,到底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嵬名氏踏风疾掠,从一大堆白色建筑群上空飞过。 黑石广场的黄泉水潭,潭中水流不住激荡起水波,好似预示了某种不祥。 …… 黄泉水雾散开之后,林动就忙不迭地,就打算去找徐天雄,鬼手李汇合。 马真一这边,这灰袍老头子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八卦布袋。 布袋收束的那一刻,林动好似从老头身后看到迸发出来的蓝紫雷光交织的浪潮,倘若是让他正面对抗,心头竟升不起半点的反抗欲望。 “同样是洞玄境,仅仅因为渡过雷劫的层次不同,差距达到了这种地步吗?” 对于此方世界的三教之人与非三教之人,境界的差别,他基本已经大致了解。 不过,那种了解更多是来自脑海中的某一个念头。 而非有更深层次的认识。 林动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 “武者最难的是超凡脱俗入圣者,成就人仙。道人通幽入洞玄,佛家金刚身成就般若境,般若境得证菩提,此三关皆难。若是三教放在一起来比较,大儒成就亚圣,亚圣成就素王则是最难。” “历数千年,反倒是道人成就境界最高。至少刘伯温斩黑龙龙脉,绝地天通之前,这世间是能够出现雷劫七转,甚至是九转,近乎成就天人道果的道教神仙。” “而儒门的素王,佛家的菩提,自有此称谓以来,恒古各自只有一人,千百年前的孔仲尼,高坐须弥的释迦牟利,此为再无此境界者。” “至于,武圣,人仙,大唐时期,将星横亘天空,却是从不缺乏,可纵然是傲立世界的人仙,寿也不过三百。要么打破虚空去往他界,要么就与枯竭地龙气同眠。” “将军所言洞玄之差别,其实是无数道人踏上通天大道的一条捷径了。破开通幽入洞玄,天运九劫,一劫一转,渡过一劫增寿一甲子。” “九劫皆渡过,成就天人,证得无上道果,亦可以转投其他世界,亦或是在此方天地,享受五百载岁月,山河灭,而我不灭,王朝朽,而我不朽,这已经是至高的无上境界了。” 马真一缓缓说道,随着雷霆浪潮的消失,他好似又变成了那个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 “这……” 林动略一思索,雷霆每多抗一次,就能有甲子寿命的话,那倒是对得起同一境界下的差距。 一劫一天堑,难怪一转,二转差别竟是如此之大。 那么,洞玄境界,雷劫三转又当如何? 林动可没有忘记,之前,马真一提示说,还有个雷劫三转的女人会来突袭。 “将军身负数种大神通……” 马真一声音顿了顿,林动正要向这老道辞行,就听马真一又道“此地朝北百余里,是一炉人元大丹。丹成就在瞬息,将军若是此刻赶过去,还是有望夺丹,若是炼化此丹,说不定亦能增添一道神通。” 马真一如是说道。 “神通?” 林动声音则是有些激动,马真一说他身负数种神通,指的应该就是词缀…… 什么丹药吃了就能增加词缀? 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自然。” 马真一点头。 “可我……” 林动有些犹豫,主要还是担心徐天雄的安全问题,“将军,放心,既然贫道已经炼化百万水鬼,嵬名氏就算来袭,也算不得……” 话说到一半。 “她来了!” 马真一一挑眉毛道。 天地之间,气机骤然生变。 林动周身气机勃发,如临大敌,略一思忖,直接洞开了阴土,上千名白发鬼卒奔袭而出。 萨哈拉,高仁峒两尊护法神一左一右,朝着远处掠来的一抹惊鸿扑杀而去。 倩影踏风而来,脚下所过之处,大地无限裂开,地壳粉碎。 轰隆隆,撕裂出一道恐怖的深渊。 气劲似大风从天边拂过。 萨哈拉,高仁峒横冲而上,携带一批鬼卒,如同天降,想要拦截雪足白衣女人的去路。 然而,白发鬼卒还没临近,女人探手结印,轻轻一叩。 天地骤然生变。 “斗姆姐姐!威光万千,启!” 轻轻诵念,如道家咒语名号,刹那升起异象。 裂开的土地之中,硬生生拔起无尽的碎石,龟裂的石块,拔高十数丈。 女人素嫩白净的手指一点,地缝之中,如似跃出一道土石黄龙。 “小红,幽妹子,我倒是慢了一步。” 女人轻声哀叹道,手臂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随着她单臂手印的指引,土石黄龙横冲直撞,高仁峒手中凝结的雷印,刹那间崩裂开来。 数十个杀生鬼卒被冲散得七零八落,更有甚者被土石黄龙,一撞冲出几十丈远,直接打回了阴土。 “且看老道手段。” 马真一一掌托起,高空之中的云朵似有感应,乌云飘来,云层下垂,万千道蓝紫雷霆拧作一股。 马真一并作剑指的右手,倏地一指,近乎一丈粗的雷霆,悍然砸向空中的女人。 怒雷如似倾盆而落。 女人身形不由一顿,一道黄褐色的华彩从她身后涌出,汇聚成一顶华盖,拦截下足以惊骇世人的雷霆。 雷霆撞击华盖的瞬间,激荡起万千的电弧。 林动才与蜃龙一场大战,力量尽管恢复了一个大差不差,但是精神层面的疲惫还是有的。 他本来是想着任由颠仙马真一打主力,自己则在旁边擦个边,辅助一下。 没想到的是……臭娘们竟然直奔着自己而来。 “还有没有王法啊?” 林动忍不住嘀咕道。 “沙沙。” 黄褐色的华彩形成一柄长矛,矛锋尖锐,透着化散不开的死亡气息。 与此同时,一左一右两只漆黑的羽翼也从女人的背后钻了出来。 林动的眼皮狂跳,武库的提示如同瀑布般涌动,一条条鲜红的指令,格外瞩目。 【提示发现魔头神“嵬名氏”请尽快消灭!】 【说明一嵬名氏是党项八部之一,西夏元昊废唐皇所赐李姓,改为嵬名氏,是鲜卑帝胄。】 【说明二嵬名氏共三世身,一世又号鬼姑神,虎龙足,蟒眉蛟目,奇伟邪性,是黄泉众鬼母化身之一。又有传言说是鬼母十子之一。二世身与西夏结缘,位格最高是为西夏梁后,与蜃龙合力控制朝廷一十八载!后世追封恭肃章宪皇后。三世身为察合公主,与蜃龙合力击败征伐诸界巅峰人仙,受损的法天启运皇帝。】 【说明三嵬名氏脱困而出,炼制人元大丹,是奔着掀开无量量劫而来!无量量劫起,鬼母显世,此界崩溃。鬼母万劫阴灵之母,久居黄泉小虞山,失败的造物主!能生天、地、人、神、鬼、一次生产十个魔头,早上生子,晚上吃掉……】 …… 林动深吸了一口气,这女人的来头,比他想的要大,位格之高,甚至牵连到了远古的至高神灵——鬼母的身上。 造物主失败了叫做鬼母? 要是成功了,岂不是又一个女娲? 林动心中惊骇的同时,也提起了万分的警惕。 他的耳朵微动,赤足的白衣女子赫然从眼前消失,一只素嫩白净的手掌,突兀地抓向了林动的脑袋。 金红的流焰蓦地暴射。 探来的手指一缩。 林动赫然之间,转过身来,一抹枯萎的黄褐色长矛斜插了过来。 他的拳头昂起。 交织着无尽雷光的铁拳,此刻与黄泉矛锋猛地撞上。 澎湃的,无以言表的力量,让林动身形倒折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 颠仙马真一形同瞬移一般出现在林动身旁,抓住他的脖颈,再度一个横移,一瞬间跨越百丈距离,猛地朝北方一丢。 “快去夺人元大丹,这里我来拦住他。” 马真一厉声道。 林动心知自己不是这等恐怖魔物的对手,不带任何犹豫地抛下马真一就走,拖拽着一道长长的尾焰朝着北边白色建筑群而去。 “你的对手是我!” 马真一张口一吐,口中竟喷出一柄玉石模样的宝剑。 玉泉神剑! “九霄神雷,天灵灵,地灵灵,雷公电母听我令……” 马真一直接把强度拉到最高,具备毁灭万物气息的赤红雷霆,从九霄之上落下。 轰隆一声,天阙直接被撕开一道裂口。 嵬名氏神情凝重,两道细长的眉头重重压下。 “老东西,你找死!” 她厉喝道,抬手把长矛对准林动飞行的轨迹抛出。 紧接着,眨眼的瞬间,嵬名氏身后出现一道漆黑如渊的鬼门。 鬼门大开,硬撼天上的层层雷云。 二合一哦。 第382章 石火风云! 第382章石火风云! 黑石铺就的巨大广场之上,鸟喙部,十八根黄金浇铸的梁柱直抵苍穹。 十八根梁柱环绕着一尊巨大的,足有丈高的丹炉。 炉盖顶部有三十六个圆孔,呈天罡之数布置,四周又排列整齐七十二半月圆孔,列为地煞之数。 盖边饰以云纹,云纹之下是二龙戏珠。 丹炉的炉体上附甲丁天书神纹,两侧附衔环,腹部麒麟张口是为火门,炉脚三兽足,是道家罕见之大道器物,不过,此刻…… 金红的火焰,从麒麟火门吐出,包裹住丹炉的每一寸。 熊熊的火光,直往天空窜去,势必要与黄金梁柱齐高。 这还不算! 空气不住扭曲,扇火童子百鬼此刻脸上已是噙满了汗珠,就在刚才,他的心蓦地一痛,剧烈的痛楚,甚至带来了浑身的抽搐。 如果说泉老怪的死亡,投身入丹炉是让他的心头缺失了一块。 那么,就在刚才,百鬼预感到了幽夫人也出事了。 说是预感,实际上,他可以笃定这一点。 百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肯定,但是他能确定的是——倘若那个平日经常打骂自己的老板娘死了。 他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丁点也不。 百鬼只是觉得整颗心都碎裂开来似的。 那种痛楚无言,却又深入骨髓,兴许某个不经意的夜晚,回想起太平客栈上空那一轮皎洁的白月,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潸然泪下。 百鬼忍不住擦了擦眼角,莫名就湿了。 可泪珠才一带出体内,就被空中越发蒸腾出的热气给抹干,连泪水痕迹都没给落下。 与此同时。 轰隆隆! 一声闷响。 丹炉腹部的火门上的麒麟蓦地睁眼,火门都好似扩大了三分。 “小辈,使劲,使劲!” 那炉上的麒麟唤道。 百鬼来不及思索二三,连忙猛地扇动手里的扇子,他算是把吃奶的劲头都给用了出来,猛地加大力度,给丹炉添风。 轰隆隆隆。 丹炉之中,震响不断,好似有绝世神药即将破炉而出似的。 百鬼面颊通红,双眼不自觉就透出一抹狂热来。 远处,一片白色穹顶。 四肢无力,吊着一口气的沈炼被魏忠贤随手一丢,扔在了上面。 纱布包裹全身,沈炼露出来的那只独眼,满是憎恶,以及恨不得食人血肉的神色。 那是刻苦铭心的恨意。 “呵呵。” 魏忠贤一袭大红袍,风度不减分毫,轻笑道“你既相信咱家,又为什么如此仇视咱家呢?咱家可不会亏待你,干儿子。” “你这狗贼,恶贼,奸贼!我如此模样,岂不是伱害的。” 难得的是沈炼此刻竟然能够说话了,嗓子干哑,如吞炭一般,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 “哈哈哈。” 魏忠贤竟是不气,反而又笑道“好孩子,咱家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不过……” 蓦地,魏忠贤伏下身子,贴着沈炼耳语道“你这身子,咱家要了,就当你孝敬给爹了,呵呵哈哈,呵哈哈哈……” 笑声震惊四野,白色建筑群中,一大群白鸽惊飞。 魏忠贤不徐不疾地掏出一枚千里镜(单筒望远镜)朝着远处那鸟喙形状的广场望去,在见到那一抹冲天火光的时候,魏忠贤的老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神情。 “石火风云,逆天改命!” “泥菩萨呀,泥菩萨,你可千万不要骗我啊。” 魏忠贤轻声呢语道,志在必得的神情之中,眼神里也有着一丝惘然。 百鬼童子扇风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双手好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了一样,疯狂的扇风。 人元大丹! 丹炉火门上的麒麟兀地一声暴喝。 万千的金红流火,先被齐刷刷吞入火门,泛着漆黑色泽的丹炉,蓦地飞到了空中。 炉盖上三十六孔,率先喷出赤红的华彩来,似乎有一股滔天的伟力,蕴藏在丹炉之中。 “人元大丹!” “人元大丹!” “人元大丹!” 虚空之中响起数道声音,好似来自远古神魔的低语。 百鬼被莫名的力量给震飞了出去。 丹炉在空中不停旋转,火门上的麒麟大声吟唱,丹炉之上,蒸发出一片赤红的华彩,华彩在丹炉孔洞上不停吞吐。 火门上的麒麟,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嘶吼。 紧接着! 轰隆隆隆! 巨响不断,丹炉猛一战栗,炉盖弹飞了出来。 百鬼意识昏厥之前,看到的是一紫一青两道洪流从丹炉中喷薄了出来。 紫色大丹与青色大丹竟在相互碰撞。 轰隆隆,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恍若雷鸣一般的声音。 两颗丹药冒着各自的丹火,相互盘旋,撞击,又如同情侣般抵死缠绵,丹丸上各自冒出一道魔神的虚影。 紫色大丹是一尊牛角大魔,而青色丹药的虚影则是一尊戴着白骨念珠的地狱行者。 牛角大魔手持方天画戟,骷髅行者则是抓着一柄月牙铲,两魔乒乒乓乓斗在了一起。 两道虚影互相盯着彼此,那眼神既透着狂热,又好似如诉如怨,有万般的情绪,难以言表。 牛角大魔的方天画戟不一会儿就打得青色大丹的丹焰,虚火乱蹿。 而地狱行者手里的月牙铲也是龙腾虎跃,落在牛角大魔的身上,凿出一根根森森暗金的骨头。 两魔较力,互不相让! 百鬼头一昏,竟晕死了过去。 然而,好戏才刚刚开始! 正副大丹相互撞击的那一刻,余音轰响不绝,黄泉水牢之中,被打晕过去的银铃儿竟然睁开了眼睛,她一个咕噜起身,望着空中的异像,惊喜道“好机会。” 而另一座水牢,被抽干了力量的月华仙子,仅仅只能做到微弱地呼唤了一声“银铃儿,小心,小心……不要碰触到泉水……” 她的气息孱弱,再无曾经女剑仙的风华。 “月华姐姐,你放心,我马上就来救你。” 银铃儿郑重说道。 她拍了拍袖口,三尾白貂一个咕噜,打了个翻钻了出来。 瞧见主人危机,三尾白貂发出唧唧的叫声,小家伙的眼珠子通红。 全身憋着劲,好似就连四根脚趾都在发力,一身白色的柔顺毛发如同刺猬一般立了起来,咿呀呀,咿呀呀,三尾白貂发出尖锐叫声。 片刻,小东西酥油饼一声厉啸,张口一吐,喷出一枚金色的剑丸。 剑丸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熠熠生辉。 银铃儿摊开手,任由金色的剑丸在掌心旋转。 “太阳真金,听我号令!” 她口中轻轻诵道,剑丸上冒出金色光辉,光辉如同一柄悬垂的小剑。 …… 而此时。 紫色大丹与青色大丹此刻的争斗也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枚大丹死死抵在一起,丹焰上冒出的两尊魔头,相互角力。 缠绕在一起,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互相吞噬,进行中最为原始血腥残忍的厮杀。 两枚大丹这一刻竟隐隐有着统一的趋势,颜色越发相似,青丹与紫丹好似要融为一体。 “是时候该我出手了。” 魏忠贤一声长嘶,周遭的气流,霎时间变化,其中多出了一股黏稠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味。 此刻的魏忠贤双眸通红,似妖似魔,肌肉一块块隆起,苍老的姿态不再,脸上泛着一阵阵红润光泽,白发复青,奔袭之间,好似一头荒古的巨兽。 “死!” “砰!” 玄甲护卫一爪探入水牢,指尖在碰触到金色剑丸的刹那,五指尽被绞碎! 金色剑丸上交织出来的光焰形成一柄两尺来长的短剑。 铮! 一声剑鸣。 剑丸洞射而出。 嵬名氏召唤出来的三名玄甲卫,其中手持龙吞刃关刀的这个,没有表情的五官,当即被剑丸射穿,大滴大滴的黄泉水溅射开来。 剑丸在空中一声厉啸,又朝着另一个护卫飞射过去。 巨大的黑斧与二尺短剑相撞。 咔嚓。 黑色的巨斧竟然开出一道裂开,从中间一分两断,而一旁的月华仙子,听闻剑丸与巨斧撞击的声音,身子一颤,白皙的耳孔之中,竟流出一条细细的血线,双眼泛白,好似彻底昏死。 硬抗了玄甲卫一斧头的金色剑丸,其表面的光焰也黯淡下来,几乎快化为凡铁。 咚! 玄甲护卫仰天朝后倒去,黑石广场方圆三丈都化为了齑粉。 更夸张的是布满狰狞倒刺的玄甲,还落在地上。 然而,黄褐色的水流则是不徐不疾地从铠甲之中流出,又钻回入广场中央的黄泉水潭之中。 “怎么会这样?” 银铃儿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 啪嗒。 金色的剑丸跌落在地。 而手持关刀的另一尊玄甲卫蓦地扭过了头来,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极短的时间之内,水牢还是那座水牢,银铃儿也没有能力破牢而出。 最后这个玄甲卫,模样极为狰狞,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上,突兀地钻出一张鬼脸来,似乎是在为同伴的死亡而感到愤怒。 他横抓关刀,双膝一弯,就要一跃而起,斩杀水牢之中的银铃儿。 正值此时…… 一身实力恢复到了先天巅峰,半步武圣的魏忠贤赶到了。 魏忠贤好似化为了一抹赤色惊鸿,朝着两枚逐渐融为一体的大丹席卷过去。 玄甲卫士杀气冲天,身后好似响起了万千鬼魂的愤怒咆哮。 在为同伴报仇与遵守黄泉鬼母命令之中,略一抉择,还是选择了后者。 玄甲卫调转刀口,披风之下顷刻涌出大团黄褐色的雾气,接着,身形一举,杀向空中敢于染指大丹的魏忠贤。 龙吞刃的关刀一记竖劈。 轰轰轰。 整个无垠的黑石广场都好似骤然下沉了三分。 玄甲护卫驾雾而来的这一刀看似呆板,沉重如山,实则速度的拿捏可谓是妙到了巅峰,整个过程就好似魏忠贤自己飞身朝刀口上撞击一样。 黑沉沉的关刀带起一阵流光。 魏忠贤双目睁大,眸中好似燃起一团血火,双臂一荡,穴窍之中,喷血凝聚成丝,又汇成两团红色血球。 “赤蟒道·蟒吞天。” 魏忠贤吐气开身,在其身后凝聚出了一条恶狠狠的巨大赤红蟒蛇的虚影,一左一右的铁拳也与关刀相撞击。 砰! 音波震荡。 空气溅起涟漪,尖锐的啸声,震荡四野,又好似万千细如牛毛的毫针,从上下四方进行无差别地射击。 千万毫针透体而入,月华仙子七窍流血,本就奄奄一息的躯体,开始快速枯萎,猩红的血流从眼眶之中流出,一滴滴的血珠朝着空中的魏忠贤飞去。 柴山教的希望,江湖上颇负盛名的月中五仙之一的月华仙子,彻底失去了气息。 “月华姐姐。” 银铃儿嘶吼了一声,泪在眼眶中打转。 论法力,论修为她自然是比起月华仙子大有不如,可谁让人家有一个好娘亲。 一身法宝响叮当。 金色的剑丸用出之后,银铃儿白皙腕上的手链,自发跳出一枚铃铛,化作一面屏障,将她护卫在其中,不被交手的余波冲击。 关刀震颤不已。 魏忠贤双脚轰然落地,不过,他也不恼怒,双手迎风一晃,虚影飞出。 赤色大蟒的身体逐渐凝实,向着玄甲护卫厮杀而去。 大明火龙的日夜相伴,侵吞龙气,以蟒吞龙,魏忠贤的这一手绝杀,却是半点也不简单。 赤蟒嘶咬,玄甲卫开始还觉得不怎么厉害,一刀滚过,赤蟒裂成两段,哪料想到的是一刀斩出之后,赤蟒一瞬间就化成了两道。 他再度挥刀,一瞬间赤蟒又化为了四道,尽管每一道蛇躯都有变小,可抗不住的是这万千的变化,一道、两道、四道……以至于无穷无尽。 万千的赤蛇化成狂风怒潮,千万条小蛇从不同的方位,相互交织,嘶咬而来。 密密匝匝,几乎遮蔽了感知。 玄甲卫没有五官,却是以心灵感知锁敌。 这一刻,玄甲卫身上布满狰狞倒钩的甲胄,却是被万千的赤色给击穿。 蛇口撑开咬在玄甲卫躯体之上,尖牙洞穿身躯的同时,黄泉水流出,一缕又一缕的赤龙龙气被消耗殆尽。 然而,这样的消耗,魏忠贤耗得起。 比起已经没有办法再增长的,属于大明的,苟延残喘的龙气,魏忠贤更渴望的其实是天上的那两枚相互斗争的大药。 那一紫一青,逐渐走向融合的人元大药,大丹即大药。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魏忠贤脸上露出狂喜,趁着赤龙气拖住玄甲卫的间隙,他脚步一点,手臂一展,就要朝着两枚大丹罩去。 “死。” 玄甲卫一声暴喝,身躯四分五裂,不过却并非被赤蛇彻底击穿,而是选择了自爆,一道又一道的黄褐水流化作刀影,朝着魏忠贤斩去。 抹除生机的黄泉之力,让魏忠贤眉头大皱,不得不再次避让,双脚踏回原地。 也就在斗法的关键时刻。 一抹极速掠过的身影,如同一颗自天外飞来,横掠而过的火流星,从旁击至。 一瞬间,泛着金红火焰的大手印,把两枚大丹彻底罩住。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动爽朗的笑声,响彻在天空之中。 昂! 魏忠贤一声嘶吼,嘴巴撑开到浮夸的地步,血液好似奔流沸腾。 第383章 囚木魔 第383章囚木魔 金红火焰交织出来的大手一罩,两颗大丹好似感应到了某种危险,本该逐渐融合的两颗丹药却是在此刻停了下来。 牛角大魔胸前的皮肉皲裂,两个彼此融合的魔头,此时分开。 青色大丹上面的那尊地狱行者,脖子上的骷髅头项链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一尊尊骷髅头,眼冒幽光,竟冲天飞了出去。 林动这边还没把丹药揣住,青丹就已经脱手飞出。 而紫色的大丹,牛角大魔身上遍布了很多裂口,其中甚至能够看见暗金色的肋骨,以及蠕动的内脏。 优昙婆罗之火好似金枷把紫色大丹紧紧锁住。 猩红的武库提示从眼前跳过。 黑石广场上魏忠贤那无比震怒的神情也眼前闪过。 而林动此时迫于魏忠贤所带来的摄人压力,念头一转,大口一吞,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把紫丹,连同牛角大魔的虚影一口吞入腹中,武库提示都没来得及看。 “不!” 牛角大魔发出愤怒的吼声。 有蓝色词缀【饕餮胃】的加持,林动不相信自己消化不了一粒丹药。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人元大丹·正丹”】 【效果一三元大丹之一,人元大丹,又称呼外道金丹。道人食之增加八百年苦修道行,僧人食之顿地金刚,儒生食之可截获九天之外一缕文气,头清目明,悟性大增,金榜题名如探囊取物。三教之外,武夫服食,可打通诸天生死窍,踏破九重玄关桥,立地先天!】 【效果二词缀平替,可以替代一枚蓝色词缀与其他蓝色词缀融合,融合相性与主词缀类似。】 【效果三寻找天元大丹,地元大丹与人元大丹,三元合一,可成就九霄神雷大道之基。】 【效果四提升某一枚词缀加持度,抵达阈值。】 …… 【说明一三元丹法指天地人,三元大丹。天元丹以北宗王重阳一脉《大丹直指》为基要,清净修真,最高能成就天人道境。地元丹又称元神丹,是为外丹丹道,服丹九转,一转一劫一洞玄。人元大丹介于二者之间,正丹为阳,副丹为阴,阴阳加持可成就洞玄。】 【说明二其《高上神雷玉清真王紫书大法》有言昔天空未成,元炁未生,元始天王为昊莽溟律大梵之祖,凝神结胎,名曰混沌。混沌既拆,乃有天地,天地既开,乃生三元……三元合一,调和龙虎,可成就九霄神雷!】 【说明三《神仙传·魏伯阳》云“而世之儒者不知神丹之事,多作阴阳注之,殊失其旨矣。”前人读《周易》有感而书《参同契》以阴阳注人元大丹,多有谬误,是以……得此神丹,可消弭灾劫。】 …… 一行行字迹飘过。 然而,林动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了。 魏忠贤张开大口,口中喷吐出无尽的血红色气体,击溃了玄甲卫的赤色大蟒,万千的细弱分身合为一体,化成十数丈大蛇,不过,此刻赤蟒的眼眶之中,神光已经黯淡不少。 而那一枚青色大丹,则是一飞冲天直入了九霄开外,林动既无心力,也缺乏时间去阻拦。 魏忠贤此时身上的血气,拔高到了顶点。 丝丝缕缕的血气,粘稠到让人窒息,又好似在沸腾燃烧。 魏忠贤此时爆发出来的实力,隐隐约约让林动看到了一轮初升的血红大日。 林动自是不会蠢到给对方自由施展的机会。 他的身形在空中凝滞,蓦地一拳朝着魏忠贤轰出。 狰狞的赤蟒浮游在空中,冲着林动一口咬来。 【却邪】剑丸滴溜溜旋转。 尽管早期的【驭剑】词缀已经融合成了蓝色词缀【持枢式·生死逆剑】但这并不影响林动操控剑丸。 不久前,嵬名氏投射出的那一枚黄泉水矛,也是被他一枚剑丸挑飞。 而此时【却邪】剑丸再度射出。 大音希声。 赤蟒的头颅一瞬间被点射杀穿,炸成万千细红的小蛇。 万千浮游的赤蛇朝着林动嘶咬而来。 林动却是不管不顾,身形俯冲而下。 落下之后,音爆还在空中久久回响,一般常规法术,根本没法击中他的身躯。 至于他砸出的那一拳,拳头包裹雷霆,白色的雷电划过,径直轰击在魏忠贤的身上。 一瞬间怒雷撕扯出密密匝匝,万千道细小的伤口。 号称先天巅峰的身躯,竟扛不住林动凌空的一击。 魏忠贤晃了晃脑袋,抖落发尖的血珠,胸腔之中激荡的元气,被一拳打散,凶悍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错愕。 林动直接扑杀了下去。 在一口吞下人元大丹之后,他感觉体内词缀的力量统统被激活,每一颗细胞都好似欢呼跳跃。 他掠空之时,雷火交织。 “火龙珠,怎么会有雷霆的力量?” 魏忠贤被一拳打醒,萌生出其他的念头,心里敲起了退堂鼓。 神药固然珍贵,可是再如何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 尽管魏忠贤也藏了胜负手,但是他还不想用到此地,就在他打算寻求脱身之法的间隙。 一双刀眉之下,如同流淌金红色熔浆的眸子,出现在了眼前,鼻梁几乎快要撞上魏忠贤那张恢复青春后阴鸷的脸庞。 万千闪烁的弧光刺得眼睛生疼。 “死。” 林动一声暴喝,右手手刀交织雷霆,雷字解印,散发出澎湃的力量。 一击击穿魏忠贤的胸膛,魏忠贤不敢置信地勾了勾头。 他伸出手臂死死钳制住林动的手腕,眼珠子都快要瞪出,胸膛内的血肉直接被雷霆蒸发了一部分,空空如也。 漫天的赤红小蛇化成血雾,在这一刻倒流试图冲回穴窍,修补身躯。 魏忠贤苦修邪派血童大法,独创赤蛇劲,在宫中大内只手遮天的人物,没想到的是竟然栽在此地。 “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厉害……” 话未落音,林动另一只手掐住了魏忠贤的脖子,“废话太多了。”他毫不客气发力一抓。 一瞬间,六阳魁首冲天飞起。 血珠凝聚在断裂的脖颈上却还没掉落。 “可恶啊!” “可恶!” 飞在空中的人头竟还能发出恐怖的咆哮。 林动面容上罕见地闪过了一抹惊疑,“怎么可能?” 区区先天境界的武夫,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在林动的记忆中不是没有对于武道高手,先天境界的认知。 踏空飞行,凿开周身穴窍,先天巅峰的强者甚至可以与夜空之中漫天的星辰遥相呼应,但是摘了头,也不可能说话啊! 轰隆! 交织的电弧蓦地膨胀开来,林动手掌发力,以防万一,干净利落地,想要把魏忠贤剩下的半截身躯给炸成漫天碎片。 然而,也就是雷霆轰击的时刻。 林动的手心突兀地传来一阵痛楚。 一刹那,他缩回了手掌,一个大跳,拉开十数丈的距离。 “什么玩意儿?” 林动心中骇然。 摊开手一看,一截诡异古怪的枯木直往血肉中钻去。 他数枚蓝词叠加的情况,肉体的防御就算不能硬抗核弹,但也大差不离吧。 结果,皮肤竟被枯木凿出一个洞来,金色的血液咕咕涌动,林动一咬牙,雷霆在体内游走,一声闷响,那一截吞噬血肉的古怪木头被雷霆炸为齑粉。 场面上算是占据到些许的上风,但是…… 林动瞳孔猛地一缩,就瞧见黄褐的木块从躯体之中不断冒出,伸出殷红的枝芽来。 这一抹殷红不带半点的生机,反倒是散发出浓郁到化散不开的血腥气。 这是一种近乎黄泉水一般,充斥着无边负面能量的玩意儿。 一截血色枝丫。 如果说黄泉水是无尽的死气。 那么这一抹猩红的植被,带来的就是怨恨,无尽的怨恨。 恍惚之中,林动好似看到一幅远古的画面。 横亘天地的巨木,被双眼冷峻,释放无尽凶光的巨人,手执一柄山岳般的斧头斩断。 巨人右臂盘着红蟒,一身青皮,凶性几乎是跨越了千万年,朝着林动涌来。 而最让林动动容的一点则是在魔神般的巨人砍伐巨木之时。 有一个赤红长发飞舞,背负双翼,头生双角,脸上一双血眸的年轻男子,怔怔地望着上天。 他口中似轻轻呢喃着什么。 与巨人相比,与昊天相比,他渺小得好似一只撑不开翅膀的蝼蚁。 他在呢喃什么? 林动心念一转,就听到一阵细如蚊呐的低语。 “仰天犹恨雨无锋!” 恒古的巨木被斩断,用遮天蔽日都不足以形容其伟大的神木,就这般朝着西南方位倒下,好似不周山断了山柱。 天空出现肉眼可见的倾斜,日月星河移位。 树木倒下的那一刻,虚空之中如似升起万千魔神的哭嚎。 淅淅沥沥一场血雨,从南到北,浇遍了大半个洪荒宇宙。 除了最为古早的秘境,无数时间上河之上的远古神灵,都知道一个消息,那就是——建木塌了! 建木塌了! 建木塌了! 建木塌了! 一阵阵没由来的悲愤塞满了心头。 林动拉开距离之后,望着那一茬血红枝丫,竟是克制不住地任由泪水沁湿了眼眶。 “该死。” 林动脚步蹬地,身形猛然拔高,与此同时,魏忠贤的头颅浮浮沉沉在空中飘荡,断裂的脖颈下方是一团浓郁的血雾。 魏忠贤发出嘲讽道“你不会明白的,这就是长生木的力量,建木的力量,万千香火,无数信仰交织出来的鬼神。” “绝不是伱一个幸进之辈,靠着一枚区区火龙珠,所能击溃的力量。” “咱家会一点点吃掉你的血肉,抽出你的骨头,吸食你骨髓……” “你这个混账,竟害我搞成这幅模样。” 此时的魏忠贤已经沦为了半人半魔的状态,陷入歇斯底里的癫狂。 “呵呵。” 林动轻笑一声,在拥有了雷字解印之后,他所拥有的速度,提升极大,电弧带过全身,好似小范围内的凭空挪移。 魏忠贤话到一半,一记凶狠的拳头,出现在了面前。 裹挟雷光! “糟!” 魏忠贤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嘶鸣。 铁拳砸落。 大大小小粘连的血肉,化成碎块横飞,空中荡起的血雾被雷霆一一绞灭。 然而……林动一颗心却是跌落到了谷底。 那焦炭一般残缺不全的尸躯,黑壳竟在一点点地脱落。 鲜嫩的血肉焕发生机。 从尸躯中钻出的红色枝丫反倒是越发地密集,似木似人,一张嘴吐獠牙,暴眼竖眉,造型奇异的面具,浮现在了尸躯被雷霆凿穿的那个孔洞之上。 一行行猩红的字幕,漂浮在空中。 武库的提示,虽迟但到。 【提示发现魔头神“囚木魔”请尽快消灭!!!】 【提示发现魔头神“囚木魔”请尽快消灭!!!】 危险度的提示,前后浮现了两次,这一回的压力,甚至比林动面对嵬名氏时还要夸张。 【魔头神囚木魔!】 【说明一囚木魔,原名姜枫,蚩尤之死,其血如枫!囚木魔的诞生与上古魔神,嬴x有一定干系,请小心!】 武库的力量竟然受到了涂抹,林动心中骤然一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 【说明二黄帝镇压蚩尤部之后,统率人、神、鬼、妖、魔五族,功德圆满,荣升天界大帝。】 【炎帝后裔,蚩尤族人,共工部尤为不服!有蚩尤部大臣刑天,沿着建木攀爬,登临天阙,以身伐天,征战天界大帝!】 【此战之后,刑天断首,尸体永镇常羊之山。天帝退位,颛顼成为后洪荒时期,新的万族首领,北方大帝……颛顼为了防止刑天这样的魔神,再次出现,命令龙伯斩断建木!】 【建木倾颓,大地失去平衡,日月星河位移,颛顼把世间万物移向北方,第一次绝地天通自此而来!】 【本就生存艰难的共工部,缺衣少食,水神共工带领族人讨伐颛顼,战败,共工怒触不周山,不周山天柱断裂!】 【洪水泛滥人间,邪魔从黄泉中出,古之邪神,再次统领大地……万物哀嚎,建木之怨灵,由此而成】 【颛顼《国语一卷》其上记载,后洪荒时期,星与日月之位,皆在北维。】 【说明三古之魔神,嬴x遇建木而哭,洒下蚩尤之血,囚木魔姜枫自此诞生。】 【北帝颛顼联手人皇舜,镇压邪魔,舜派禹帝治理黄河……最终,黄泉中的冥神被一群xxx镇压。囚木魔碎,嬴x被填入黄泉水眼……只是每当,无量量劫再起,就是囚木魔出世之际。】 【特别提示请尽快消灭此魔头,囚木魔降临每多一日,世间劫气衍生一分。】 …… 一大串的文字如流水般刷过。 大量的信息让林动愕然的同时,心头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紧迫之感。 比起失败的造物主“嵬名氏”而言,直接与劫气挂钩,牵扯到上古辛秘的恐怖神魔,囚木魔则无疑更让人恐惧。 囚木魔,囚木魔,看来就是指囚禁在建木之中的绝世邪魔! “拯救天下的道义,重如泰山啊!” 林动在心底如此感慨道。 第384章 怒战囚木魔! 第384章怒战囚木魔! “囚、木、魔!” 林动压着眸子,攥紧拳头,金色的鲜血才不再顺着指缝落下。 浮现在魏忠贤无头尸壳上的面具透着深深的邪性,尤其是来自武库那一段冗长的介绍,让林动颇为忌惮。 “破坏神,我认得你,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不论哪一处时空,还都是阴魂不散呢。” 面具张口,发出古怪的,又好似小刀划拉嗓子的声音。 “破坏神?给我取的名字吗?倒也还行。” 林动噗呲一笑,脚步一抬,身形消失在恶鬼面具,亦或是说囚木魔的眼中。 原地只留下一串升腾的电光。 “死!” 砰! 木头渣子飞溅,龙吞刃的关刀斩在上面。 就在刚才的一刹,林动以极快的速度抽刀,狠斩,肆虐的刀气电光足以削平小山的山头,却只是打的恶鬼面具,木块崩裂。 转瞬之间,囚木魔脸上的伤口,就又重新愈合。 “诶,打不死我!” 囚木魔犯贱道。 说话间,无头尸壳,扩胸挺腰,两只包裹着上百道红丝的手臂,不断变长,变大,朝着操持关刀的林动薅去。 那张吐出獠牙的大嘴喷吐出一股恐怖红雾。 雾气之中,好似包裹了一只又一只不断扭曲的蠕虫。 “滚!” 林动一声暴喝,雷字解印摁住关刀。 丝丝儿,雷鸣电闪,万千交织的电弧灌入刀中,冷艳锯不住震颤,空中爆发出尖锐的厉啸。 尸躯之上,鲜血如瀑,自魏忠贤各大穴窍齐齐喷出。 “糟。” 林动抽刀,飞身而退。 那喷出的血水发散开来,成雾成团,不知不觉竟把他笼罩了起来。 血雾之中又生出了千百只的小虫儿竟朝他钻来。 “嘻嘻嘻。” 囚木魔发出古怪的笑声,笑声邪异轻蔑,荡涤开来。 被囚禁水牢中的银铃儿,盘膝打坐,体外一圈金色的罩子,罩子上波纹不住震颤,显然是在林动与囚木魔交手的余波之中,摇摇欲坠。 然而让人奇异的是百鬼自昏厥过去后,哪怕是在这种恐怖的音波袭击下,也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 且说林动这头,望着那血雾之中一条条扭曲的小虫儿,心底也有一些发毛。 林动心念一动,上上下下毛孔张开,金红的火焰钻出体表,一瞬间把自身围拢成一个巨大的火炬。 “五蕴劫火?不对,是落后一次第的优昙婆罗之焰。” 囚木魔的视线透过重重血雾,呢喃道。 本是凝重的神情,在感应到林动身上那一层火焰真实品质时,眉毛却是放缓了三分。 “只要不是五蕴劫火,优昙婆罗就算能炼枯萎之虫又如何?枯萎之虫,无穷无尽,你这火又能坚持多久” 小人得志,囚木魔发出放肆的笑声。 嗤嗤。 金红的火焰一烧,无数的血虫儿碎成渣渣。 轰! 层层血雾被一拳砸穿,林动从容迈步出来,不过,脸色却显得格外难看。 阴土之中优昙婆罗之火存量不多,九火炎龙在打蜃龙,打嵬名氏的时候就消耗掉了。 如今残存的优昙婆罗之火,为了打穿血雾又消耗了一半。 自己的手段摆出了大半,可对方却没见得把绝活统统展露出来。 “干脆放手一搏……” 林动心中拿定主意。 其实以林动目前的状况来看,雷字解印交织出电弧覆盖全身,速度能够在短时间内拔升到一个无比恐怖的地步,近乎横挪。 当然,雷霆的加持负担极重,他也只能短时间使用这种手段,且不能太过频繁。 但如果只是用来逃跑的话,几乎可以摆脱绝大多数的险恶境地。 也正是因为有着可战可退的资格。 林动这头自是全力施为,要与这天上降下的魔头神好好掰一掰手腕。 “自己的主要任务可是铲灭一百零八尊魔头神,岂能不战而退。” 林动心中思忖。 牛魔九变之撼天角。 本来就已经足丈高的身躯,再度拔高,一对洁白的牛角钻出头颅,体魄的增强,同样意味着力量的提升。 交织了无尽雷霆的关刀被投掷出去。 主要是器形太小,以林动目前的体魄,那一柄青龙偃月刀几乎是成年人手中抓一根筷子。 在雷霆交织的利刃激射出时。 林动庞大的体型紧随在后,而下方的囚木魔一脚蹬地,飞到空中的同时,双手竟是还在变大变长,口中诵唱咒语,一阵隐晦莫测的波动之中,狰狞的面具之中,蓦地喷射出一片潋滟血红的华彩。 无尽的血气,迎头打向林动。 血色光华与雷霆交织的关刀对撞。 一瞬间翻卷的声浪,让大半个黑石广场皲裂开来,一块又一块巨大的地砖上碎裂出蜘蛛网般的痕迹。 余波把丹炉击飞,轰的一下撞击到了高耸入云,黄金浇铸的梁柱之上。 黄金梁柱摇摇晃晃,从云端一头朝下栽倒。 而此时。 试图欺身而上,打近身战的林动,与囚木魔的两只胳膊夹在了一起。 从林动的视线来看,不过是蝼蚁一般的无头尸躯竟爆发出了一阵无比可怕的力量。 他举手投足,足以打爆山岳的拳头,竟被招架了起来。 不过,囚木魔显然也不好过,一道又一道的雷霆,从林动手心迸发出来,化成一道道金色的游蛇狠狠击中在囚木魔那张面具脸上。 雷霆的力量,直接打得木屑乱飞。 哪怕囚魔木的恢复力惊人,一时半会儿也有一些吃不消。 水牢中银铃儿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两尊旷古魔物交手的恐怖一幕。 接连的音爆,在空中从头炸到尾,盖住滚滚的雷声。 她时而看到金红的火焰蹿上天空,时而看到一条又一条污染五感,扭曲真实的长虫在天空游弋。 时而又瞧见魏忠贤那无头尸躯上阴森的木脸恶鬼面具。 时而又看到出没在云头,牛角人身的庞然怪物,光是脚踝的高度,她仰起头都不见得能够上。 银铃儿此时心头却是第一次产生出畏惧,她平日一身法宝在身,纵横蜀地的时候,仗着母亲孤月大师的身份,以及父亲是玄天宗的隐隐传言,几乎没人敢为难于她。 跑到江湖之上,三教当中,各大门派也都是奉为上宾,从未有谁敢欺凌于她。 可现在,她却是能够笃定一点,那就是空中交手的两个魔头,任意一点余威打在她的身上,都能带走她的性命。 银铃儿抱住膝盖,瑟瑟发抖。 金色的罩子能量耗尽,几乎薄得快成为一张纸。 “酥油饼,我好怕。” 不经意与月华仙子那冰冷的尸体对视了一眼。 银铃儿干脆把头也埋了下去,口中轻声呢语。 而那一只三尾白貂早就已经撅起屁股,瑟瑟发抖地在地上打摆子。 林动此时却是越打越畅快。 雷霆,火焰随着他的拳风而动。 囚木魔双眼泛红,看着那漫天血雾之中,被撕裂出来一道又一道的缺口,心中骇然。 林动找准机会,一拳砸在囚木魔的脸上。 面具直接被打得皲裂,囚木魔身上冒出一道道血色华彩,那猩红的眼珠子都快爆浆。 此时的囚木魔身形也拔升至一丈七八。 不过,依旧矮了林动一大截,某种程度而言,这样的高度已经是某个临界点。 兴许是魏忠贤这一具先天巅峰身躯的极限。 “伱就这点能耐,看来我是高看你了。” 林动吞吐着恶气说道。 囚木魔被一记重如山岳的拳头砸中后,身形摇摇晃晃,两脚轰然坠地。 落地的余劲,把黑石铺就的广场打得稀烂。 劲头余力还没御尽,无头身躯的后背,虬结的肌肉,以及纵横交错的伤疤,纷纷在这一刻爆出血浆。 囚木魔心知再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 翻掌一叩,落在地上一道莲花般的血色长印,随即猛一蹬腿,朝着西方急掠而去,他能够感受到西方有两道极强的气息,也正在朝着这个方位游动。 兴许会是自己的助力。 囚魔木闪过这样的念头。 在其想要掠走的一瞬间。 “就你这实力,比嵬名氏差远了,还是说,你才降临没多久,能耐没恢复?” 林动戏谑笑道。 囚魔木控制的尸躯穴窍爆血,化成一团红云包裹全身,就要掠走。 轰隆。 正值此时。 雷霆的声响划破长空,荡开的电弧在空中蔓延而过。 林动大手蓦地一探,“抓着了!” 一瞬间,竟有了收获。 囚木魔的瞳孔一阵猛缩,当即壮士断腕,让血肉与骨骼分离。 咯嘣。 一声轻响。 “啊!” 发出痛呼的竟是林动,他手中多了一截喷血的断腿,显然刚才大手探入血云的那一刻抓住了囚魔木脚踝。 然而,让林动没想到的是,对方竟如此果决,当即丢弃了这一部分身躯。 喷血的断脚,迅速变化成一块黄褐的木头。 更夸张的是木头中生长出血红的藤蔓,这些枝丫,直往林动血肉中钻去。 先是雷击,再是火烧。 雷字解印与优昙婆罗之火齐齐发力,才把这一截碎木化作齑粉。 而此时。 囚木魔与林动已经消失在林动视野当中。 【持枢式·生死逆剑!】 一共需要九柄断剑的残骸,如今只融合了一柄破损的精卫剑,能够调动的力量极为有限。 什么因果之力,那属实是想也别想,可拿来追踪索敌却是属于能够做到的,这本就是最早的词缀【边荒六感】所拥有的力量。 林动眼皮猛地一跳,感知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打开出去,笼罩上下四方。 囚魔木的气息竟是被他轻而易举捕捉到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破损的丹炉。 人元大丹的副丹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找不到了,还是先诛囚木魔更为紧要。 他驾起一抹电光,朝着西边的方位急掠而去。 …… 鬼门洞开。 天空好似被钻出了大大小小的虫眼,一头又一头的赤面獠牙的恶鬼,从洞中探出头来。 这些虫洞有大有小,大的比屋子还大,小的比米粒还小。 天空中的太阳则是早就被乌云遮蔽,无尽的雷霆在云中急窜,怒雷交织,蓝紫雷霆,驯服成龙型。 颠仙马真一站立在雷霆大龙的龙首之上。 虫洞之中,既有扭曲得张牙舞爪的鬼影,亦有人身蛇尾的碧绿妖妇,身上裹着发霉碎布,肌肉虬结青筋毕露,血口獠牙的夜叉。 手里抓住钢叉的牛头和手持铁索的阴神马面。 点点的绿光从拳头大小的虫洞涌出,好似一盏盏挂在天穹的妖异鬼灯。 而这些万千恶鬼都还不算是什么,毕竟是地府之中都能见到的鬼物,真正恐怖的一点是地上的那一扇鬼门。 浓郁的黄褐色泉水从鬼门之中涌出,嵬名氏傲然站立在黄泉的浪头之上,好似一条黄褐色的大蟒蛇与天上的蓝紫雷龙,对持相望。 一魔一道,此刻都是蓄势待发的状态。 偏偏有一个不长眼的,架着一团血云,径直朝着战场之中闯来。 嵬名氏脸上微微变色,刹那间,黄褐色的水流朝着那道血云一抹。 “滚!” 嵬名氏一声怒吼,根本不待见囚木魔。 大大小小的虫眼中万千的鬼神齐齐咆哮。 与此同时。 手持一柄玉石宝剑的马真一同样也是刺出一剑,交织的赤雷闪过。 血云之中,囚魔木脸上蓦地变色,“黄泉水?九霄雷?”断掉一足的囚魔木险而又险地翻身躲开黄泉水的抹杀,可身形却没躲开马真一的九霄神雷。 雷霆击中囚魔木身躯,一瞬间把囚木魔打得拦腰而断。 木头面具上流露出一抹敬畏的神色。 此时以囚木魔的视线看去,视线尽头,都是恐怖的黄褐色。 山野之间充斥着散发无尽死气的黄泉水。 天穹上空钻出密密匝匝的虫眼来。 虫眼之中倒吊着一具又一具的地狱恶鬼。 而在西北方位,一朵乌云凛然不惧群魔,蓝紫色的雷龙在乌云之下翻滚咆哮,雷龙之上,站着一个面容森寒的老道,最可怕的是这道人手中玉剑交织的竟是赤红的九霄神雷。 天有九重九霄,赤霄、碧霄、青霄、玄霄、绛霄、金霄、紫霄、练霄、缙霄,一重一雷霆,九道雷霆合为一股才能炼制出最为恐怖的九霄神雷。 纵然是天上的神将,五品以下的仙官都是没有资格掌握这样的雷霆。 没想到此方世界,一个巴掌大的池塘,竟能生长出蛟龙。 “这破坏神难道是我的克星不成?走到哪儿遇见他都倒霉。” 囚木魔被劈中后,身形变小了一半,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落地放弃了躯壳,榨干魏忠贤身躯中最后的血肉精华,化成一团凝聚不散的血雾。 “嵬名氏,且听我一言。” 他张口咆哮道。 黄泉鬼母,嵬名氏紧了紧拳头,“聒噪!”一拳猛地朝着囚木魔挥了出去。 比刚才一抹黄泉水更为恐怖的黄泉大浪席卷而来。 “我可去你娘的……” 囚魔木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好意求合作,没想到对方不分三七二十一,见人就打。 第385章 黄泉鬼母 第385章黄泉鬼母 几丈高的黄泉水浪,足以摧城毁寨,抹灭绝大多数的生灵意志。 如此强大的法术,竟朝着囚木魔席卷过去。 可怕的死气,试图冲刷囚木魔周遭的血雾。 哪怕是同为魔头神,囚木魔依旧被嵬名氏的操作吓唬了一跳。 打团之前,痛击队友是吧? 明明是个生得漂亮的女魔头,却比自己一块木头还要来的榆木疙瘩。 囚木魔瞪大了眼珠子,朝着西南折射而去。 临行前甩下一句话来。 “鬼母,鬼母,合则两利的事情,你怎么就不明白?罢了,大不了,夺了这对全真正法师徒的造化,他俩的气数,我全部让出,不取分毫,你待如何?” “滚!” 隐隐有疯狂的咆哮传来。 …… 林动这边感知之中囚木魔又掉了个方向。 他飞在空中朝着远处瞭望,乌云密布,飞沙走石,紫色的雷霆交织,密密匝匝,电闪明灭不定。 显然是马真一与嵬名氏斗法到了关键时刻。 一头是会随着时间不断壮大变强的囚木魔,一头是颠仙马真一这边,林动多少有几分踟蹰。 “你且去就是,无妨,这里有贫道镇守。” 就在他思忖之际,马真一的声音竟横跨数百里传了过来,清晰地响彻在耳边。 林动随即调转方位,追逐着囚木魔而去。 白色的宫殿,城墙,牌坊,佛塔。 流传数百年的西夏风物,出现在眼前。 林动驾着电光赶到此地时,就惊觉囚木魔竟好似发现了他的侦察手段,又以某种秘法,隐匿了气息。 从黑河之中抽水的风车,无风自转。 天空之中,兴许是气机交感,此刻不见太阳,不阴不晴。 城墙下的攻城器械,木幔,火炮,抛车,云梯码得整整齐齐。 另一边是盾车,火箭,车弩,火杏(类似于炸弹一类的东西,飞入城堡,须臾火发,谓之火杏。)则是罗列的规规矩矩。 整个布置清晰明了,让人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为了战争做准备。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城中空空荡荡,竟然没有一个生灵。 林动环顾四周,思索怎么样才能把囚木魔抓出来。 囚木魔气息最后消失的时候,就是在附近。 “大破坏?抑或是……” 林动蓦地扭头,泛着血腥气味的冷风从身后骤然袭来。 一张凶恶的木脸面具,透出一面墙壁,戏谑说道“来,抓我呀。” 轰! 一拳打出,球形闪电狠狠击中在墙壁之上。 刹那间土石纷飞。 林动面色一冷,他知道此刻囚木魔遁地逃了。 “可恶。” 他搓了搓拳头,脑袋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林动手指轻轻一划,漆黑的空间在眼前形成,他一只胳膊探入阴土,打算取一些兵器出来。 实在不行就用【兵主祭魂生威篇】之中爆金的技能,把普通的兵器,当成一次性耗材使用,多炸几件,把这里夷为平地,到时候看对方怎么躲。 也就在他一条胳膊探入阴土的刹那。 一旁的房屋檐角,几只倒悬,尺余长的黑影蓦地出现。 紧接着,黑影一晃,掠至空中直奔着林动而来。 林动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只丑陋的恶鬼面具,皆是木制,张开口,一嘴的尖牙利齿。 “哼。” 林动轻哼一声,眸子里焰光毕露,指头轻轻一勾。 【却邪】 剑丸跳出,剑丸铮鸣。 恶鬼面具发出飞鸟惊叫一般尖锐声响。 下一刻。 一道赤红的剑光掠过。 数张面具一瞬间被洞穿开来,化为琐碎的木屑。 【却邪】在指尖滴溜溜直转,“起!”林动摇手一招,数千把普通的刀戈,飞到空中。 密密匝匝的刀兵,倒悬浮于天,下方就是大片大片的白色塔楼。 数千柄来自清朝军械库中的普通兵器覆盖白色城池的表面。 这样的建筑风格,必定是与嵬名氏有关,然而,林动也顾不得那些了。 他连蜃龙都宰掉了,还会害怕得罪黄泉鬼母嵬名氏? 呼。 林动双臂撑开,深吸了一口气,天地间升起了一股大风,一股难以形容的凶悍气息,从他的身上传了出来,好似一尊踏破荒古的魔神。 “爆金!” 林动飞到空中,手指倏地朝下一点。 轰隆隆隆。 大音希声,先是一瞬间的沉寂,接着是无边无际的爆炸声响。 冲天而起的金红火焰,吞没一切西夏楼亭街道。 滚滚的金红烈焰覆盖向四方八面。 爆炸所产生的火焰铺天盖地,摧毁一切的可视之物。 “小爷倒要看看,伱还能躲到哪儿去。”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前,俯视着下方,化为齑粉的白色城池。 爆炸所产生的灰粒,升腾而起,一瞬间遮蔽了苍穹。 一抹血光自下方猛地窜了出来。 “哈哈,抓住你了。” 林动带起一连串的雷光,俯冲而下。 …… 黑发如墨,肤白如雪,环抱双臂,面容妩媚的鬼母娘娘,嵬名氏猛地朝着西南方位,扭头一望。 “万物造化!雷霆大法!乾坤无极!” 马真一立刻抓住机会,食指抹过玉泉剑身,剑尖朝下一点。 蓝紫色交织出来的雷龙,径直朝着下方的黄泉鬼母撞去。 万物造化。 雷霆大法。 乾坤无极。 天地间回荡的都是颠仙马真一伏魔的呐喊,正气凌然的苍老嗓音,一瞬间甚至盖过雷霆。 蓝紫雷龙带着无可匹量的恐怖能量,无数交织的电弧,朝着下方的鬼母倾斜而去。 “坏我家园,该杀!” 黄泉铸造的大蟒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抹除一切的尘世大蟒,朝着俯冲而来的蓝紫雷龙,迎头撞了上去。 砰! 毁灭的雷霆与布满死气的黄泉对冲,震动的余波,把空间都变得不稳定起来,一个又一个黑洞出现。 而天空之中,那些虫眼之中的妖魔鬼怪,有不少掉了下来,被对冲的能量一打,神魂俱灭。 …… 一抹碎屑飞溅! 大块的木肉从囚魔木面具上被打碎下来,包裹着雷霆的拳头,把面具打得四分五裂。 囚木魔很快就又愈合,然而雷字解印的力量,闪烁的弧光,再次把面具撕裂开来……如此反复,囚木魔的气息越发孱弱。 爆卷的尘埃之中,阴森的鬼面,再难逃脱出林动的手掌心。 爆金的火焰已经烧干了包裹住恶鬼面具的血雾。 林动的拳头,每一次碰撞都能打的囚木魔叫苦连天。 铁拳砸在面具表面,木屑打着旋飞了出去。 林动两只眼睛亮如大星,他能够感受到囚木魔已经达到极限的阈值。 雷字解印不断爆发。 咔哧咔哧的碎裂声音,不断响起在囚魔木的脸上。 呼呼! 林动喘了两口粗气,大手一探,把囚木魔抓在手里,木头面具之上,还试图钻出猩红的嫩芽扎进林动的手臂,吞噬血肉。 然而,林动身上宛若披了一件雷霆甲衣,木须才堪堪探出,就被电弧击中,绞为齑粉。 林动大手发力,囚木魔眼眶之中的血火不断跳动。 “破坏神,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我告诉你……” “还有你是杀不死我的,我命中注定,绝不会陨落在此。” “松开我,你这个混蛋,混蛋。” 囚木魔吼叫越来越急,咔咔,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出现在了面具之上。 “杀不死你?命中注定,呵呵,老子从不信命。” 林动猛地一扯,甚至放弃了用雷霆防御自身,此时的他,其实也差不多到极限了,疲倦如同潮水不住袭来,然而兴许是受了囚木魔话语的刺激,他反倒是越发的凶狠。 咔~最后拉扯,几乎把囚木魔撕裂成两瓣。 一道巨大的缝隙,从恶鬼面具的额头,一直蔓延过鼻梁到嘴唇的位置。 “啊啊啊!” 囚木魔发出惨叫。 面具上生长出来的红色嫩芽,钻入林动的手臂,肉糜被扯开,深邃的金色血液如流浆一般滚动出来,嫩芽还在试图往骨缝里钻去。 囚木魔能够感受到林动大海一般的生命力,可此刻,他自身根本没有机会掠夺这具身躯。 他正在不断陷入毁灭,彻底的毁灭。 “不!” “不要。” 就在囚木魔就连嘴唇都被一点点撕裂的瞬间。 轰! 一道充满死气的黄泉水浪,从天空笔直落下。 万顷的恐怖水流,消融掉冲天倒卷的沙尘。 整个白色城池只剩下无尽的疮痍,大大小小的坑洞,爆炸后,凹凸不平的痕迹,碎裂的砖块,滚烫的沙砾,嵬名氏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玩具,此刻彻底毁于一旦。 黄泉水凝聚成一个女人的身影,是嵬名氏。 林动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没由来的一白。 “难道马真一都被打败了?” 他心底思忖,手却并没有停下动作,囚木魔双唇彻底被撕裂,裂痕蔓延到下颌。 嵬名氏双眼中透出妖异的蓝火,素嫩白净的手掌朝前一拍。 刹那间。 雷霆,火焰,牛魔的虚影,齐齐迎了上去。 最后关头,囚木魔脱掌飞出。 林动身形倒飞十数丈,被狠狠掀了一个跟斗。 咳咳,林动脸上闪过一抹动容,“果然很强啊。” 他爬起来,顺势一擦,抹干净嘴角的金色血液。 “黄泉水!!” 他低头一看,神魔般的躯体上,已旧落下了一道清晰的掌印。 林动此时的体魄依旧是开启了牛魔九变,撼天角的程度。 嵬名氏在他面前,渺小得好似一只蝼蚁,然而,也正是这只蝼蚁,一掌把他掀飞了出去。 与囚木魔张口大叫破坏神不同,同样是魔头神的嵬名氏,似乎没有所谓什么破坏神的相关记忆,反倒是对林动冷冷说道“你毁了我曾经的家园,既然如此,我要拔出你的骨头,用你的血肉来打造新的城池。你的那一对牛角还真是漂亮。” 嵬名氏轻轻抹了抹嘴唇,似乎在抑制自己嗜血的欲望。 “是吗?我也觉得这对牛角,很性感。” 林动爬起来说着骚话。 实际上大脑运转飞快,思忖还有没有办法挽回局面,马真一败在这种女魔头手上,他是万万不肯相信的,动不动就要给小道童打造莲花法身的道人,被一介黄泉魔物给击溃,开什么玩笑? 尤其是最后那一道赤红色,煌煌的九霄神雷,他感觉就算牛魔体魄全开,都不见得能够抗一下,那种恐怖雷劫。 拥有这般实力的马真一,怎么会败? 又怎么可能败了。 “性感?” 嵬名氏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手指轻轻一点,一抹黄泉水飞出萦绕在她的指尖,紧接着,迅速凝固,化为一杆长矛。 手指如若穿花蝴蝶,不住跳动。 一枚,两枚…… 淅淅沥沥的黄泉水珠漂浮到空中,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凝聚成为万千根通体晶莹的黄水晶长矛,凛冽的威势,无比骇人。 嵬名氏的细长的柳眉上也挂上了一抹寒霜。 呼。 林动压力倍增,他把右手凑到嘴边,轻轻舔了舔手臂,囚木魔之前钻出的血洞,开始快速地愈合。 嵬名氏的强大,让林动有些许的踟蹰。 可纵然是全身上下覆盖住雷光,也有可能逃不了。 能够匹敌一个魔头神就已经是极限了。 更何况,嵬名氏这种情况,哪怕是在一堆魔头神当中,也是绝对能够名列前茅的。 “哈哈,生死唯搏。” 林动郎声一笑道。 心中要说畏惧,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畏惧,世间的美人儿,白莲教的圣女,还是姐妹花他都享受过了,金玉更是视为粪土,掌权,成为过大将军,太子少保。 末世的皇帝,马新贻都是他一手推上去的,平定过西域,立下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绩。 “我这一生,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心中的念头畅通,林动飞身而起,悍然无畏地迎向法术手段,神鬼莫测的黄泉鬼母,嵬名氏。 林动的背后带出雷霆与火焰,两道冲天的华彩。 轰! 万千的长矛霎时间迸射出来。 凄厉的矛头抹向林动的脖子。 林动身上的雷光闪过一拳砸断数枚,透着凛冽死气,抹除神性的长矛。 可转瞬就有更多锋利的矛头,朝着他攒积射杀而来。 滔天的死气弥漫席卷。 林动身后拖拽出一道长长的尾焰,浑身上下金火的优昙婆罗之火,与雷字解印带起的雷霆不断交织,好似化成了一柄斩向神明的大刀。 他的拳头就是那一抹滚滚的刀锋,一柄又一柄黄泉长矛与拳头相撞,不断摧毁着刀锋上攒积的杀气。 而嵬名氏此举无疑是在熬杀掉林动的血性。 “开!” 林动蓦地一声大喝,张口一吐,竟把赤红色剑丸【却邪】弹了出来,“爆金!”他怒吼道,金红的火焰一瞬间爆发出来,撕裂一切的爆炸把嵬名氏前方密密麻麻的锋利矛头给清理了个干净,出现短暂的空白。 下一刻,“去死!”噗呲一声,林动一拳打穿嵬名氏的心脏。 然而…… 第386章 击杀嵬名氏 第386章击杀嵬名氏 然而…… 超乎林动想象的一幕发生了,拳尖上带起的一抹电弧,如同锐利的刀尖扎入嵬名氏的心口。 撕裂的伤口上却没有半颗血珠滚出,反而是滴落出昏黄,带着死气的黄泉水。 “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林动双眸之中被金色,如同熔浆般的华彩填满,雷字解印与优昙婆罗之火的力量拧作一股,雷霆与火焰彼此交织汇合在拳头上。 他的拳头猛地一拧,却惊奇地发现陷入了嵬名氏的体内。 庞大的拉扯力量好似拽住他的手臂要把他吞噬。 “你如果不杀小红,我其实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蚩尤后裔亦算是很好的一头坐骑,可如今……” 女人声音顿了顿,“彻底沦为黄泉的养料吧!” 林动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位几乎是俗世之中,代表道法上限的颠仙真人,此刻的脸色亦有几分蜡黄,灰色道袍破损,显然之前一场又一场的血腥厮杀,让这位马颠仙也是消耗了不少。 林动与马真一一左一右,驾着电光躲避。 其左手执雷簿,右手执雷笔,法器之上,皆有火光。 就在滔天水浪组成的大手要把马真一拖拽入黄泉之时,一缕缕金光从马真一的身上倾斜而出,从他的背后,一左一右飞出两尊雷部神将。 林动暴怒,大吼一声,金红色的火焰,自浑身穴窍爆射。 马真一蓦地下定了决心。 马真一一脸凝重说道。 “变强了?” “我一手须弥幻境,能够把人拉扯到数百年前,鬼母当初是怎么被驱逐回黄泉的,如今就能再次上演,斩掉她这一缕意志,但是……” 马真一喋喋不休的声音,不断给林动打气。 流焰飞窜与黄泉水斗争,浪涛中浓郁到化散不开的死气,好似从冥府黄泉中伸出的万千只鬼手,抓裹住林动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毛发,堵塞住他的穴窍。 他那双裹挟了雷霆的大手往黄泉水浪之中一捞,竟一把提起了林动的后脖领子,把他带出了黄泉水组成的囚牢。 “放胆!” 透过湖水倒映出来的影子,林动也看清楚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微眯的凤眼不断拔高,好似天空之中多出了两枚擎空的大日。 虎龙足,蟒眉蛟目,能生天、地、人、神、鬼,一次生产十个魔头,早上生出,晚上就吃掉……鬼母,失败的造物主! 遮天蔽日都不足以形容其庞大,光是一张脸,都抵得上整条黑海。 “但是需要你有一颗勇猛无畏之心,把生死置之度外,林将军,你能做到吗?” 阳光拉长了她的影子。 恐怖的巨掌当头砸落。 林动此刻的牛魔真身应该远不止是三丈,某种程度而言,是他过去生涯到如今,最为强大的时刻。 “记住了,一定要放胆!” 林动与马真一联手对抗的嵬名氏如果是一缕鬼母的意志的话,那么此刻,面对的就是鬼母本尊了。 加速! 加速! 不断加速! 体内的力量涌动得越来越快,每一颗细胞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这玩意儿怎么打?” “总不可能一点办法也无,你刚才不也说了,这魔头是有死穴存在的吗?” 就在掠过某处岛屿时。 “滚!” “咦?” “临阵搏杀,须放胆。” “乾坤无极,天地借法。” 滔滔的黄泉之中,蓦地伸出两只遮天蔽日的由水流组成的大手。 林动反问道,轻轻搓了搓牙齿。 紧接着,就化成一抹,数丈高的滔天大浪,对准林动当头砸下。 “飞天夜叉,一只,两只不算什么,可如果我告诉你,嵬名氏手上还有八百万阴灵,伱又作何感想?” 狱王镇魔宫中,兵主词缀发出一声无奈的哀鸣,就欲再震碎一件本命兵器,创造机会…… 牛魔九变第二段,凌云翼! 双翅蓦地一拍。 林动大喘了几口气,睁眼环顾四周。 紧随其后的就是黑暗,无尽的黑暗……冰冷且粘稠…… 他此刻的体魄,肌肉棱角分明,皮肤是通体金色,宛若天界的神官,玄色的麒麟兽皮带子束缚着腰身,脚上踏的是黑底云皂鞋,心念一动,轻轻扇动翅膀,一瞬间惊掠出上千丈远。 林动来不及搞清楚这一切,他隐隐也有猜测,这里应该是嵬名氏上一次作战的地界。 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她被封印了起来……一直到数百年后才被吞心魔君,幽夫人给发现,解救出来。 林动总算窥见了心底那一道呼唤其产生的源头——黄泉鬼母! 前所未有的鬼母。 耳边一个洪钟大吕的声音响起,好似破开了水面,种种光怪陆离,化成泡沫从眼前消失。 岛屿上的军队,如同密密匝匝的蚂蚁,试图架起云梯,翻上那些破损的塔楼,点燃奇异的金色狼烟。 “这是足以灭世级别的魔物。” 马真一声音响在耳边,林动只觉得头晕目眩,眼睛再一睁开,似已经变换到了一处莫名的古战场。 八卦上冒着金光。 鬼母那张殷红的嘴唇慢慢撑开,一座座山脊般尖牙密密匝匝,让人望而生畏。 没错! 马真一脚踏在玉泉神剑之上,手掌一翻一道赤红色的雷霆打出,蛛网状的暗红色雷光,罩住重新凝聚出姣好身段的嵬名氏。 这是岛屿上一处破碎的湖泊,大地皲裂,四处都燃烧着熊熊火焰。 他收拾好心情,翅膀一扇,继续朝着前方急掠而去。 那一刻,林动好似见到了一些熟悉,却又陌生的事物。 此时,马真一与两大雷将呈品字形立于空中,就在黄泉大手落下之际,马真一手猛地一抖,口中高喝“乾坤无极,天地借法,须弥幻境!” 林动心中一个念头悚然而起。 “好!” 指甲盖儿上的蚂蚱,又怎么可能能够杀死一个武将? 林动感觉对方一个喷嚏就能把自己掀翻那种。 雷霆与火焰齐齐轰鸣。 话说到一半,“但是什么?”林动正欲开口问询,偏偏此时,下方的嵬名氏挣脱开了蛛网一般的赤红雷霆,纤细的手掌轻轻合十。 一众杀生卒榨取精魄,化为最为纯净的信仰,又转化为优昙婆罗之火,提供给林动力量。 一束又一束的金光如同利剑一般把黄泉大手给刺穿。 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正无力跪倒在地。 在神魔宇宙,自古以来横贯的一条真理,那就是大,也就意味着强。 难怪魔头神化身的嵬名氏,也仅仅只是鬼母的一缕意念。 林动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雷霆是为天地正法,眨眼之间,电弧淹没掉罗刹,把这头地府之中熬了不少时日,才有了一些道行的罗刹鬼劈成了齑粉。 一瞬间在暗沉沉,如血殷红的空中拖拽出两道长达数百里的尾焰。 有一赤面獠牙的夜叉,抬起一张牛角大弓,弓弦拉开如似撕裂空气,锋利的骨箭,对准了天上洁白牛角的魔神。 高耸如同山岳一般的鼻头,红艳艳如湖泊巨大的嘴唇。 罗刹手中的钢叉狠狠劈向林动的后脑勺。 林动蓦地昂起头颅,眼眶之中燃起两团金色的流焰。 两只恐怖的手掌,再次刷新了林动对于魔头神战力的认知。 昂! 嵬名氏爆发出怒吼,天地为之色变。 “砰!” “起!” 大手蓦地探出,林动头也不转,左臂朝后一张,死死捏住罗刹的鬼脸,大拇指锢住那狰狞的恶鬼獠牙,激昂的电弧从手心喷涌而出。 空中暗红色劫云层层散开,下方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大海之上有几处破碎的岛屿,糜烂的白色建筑群。 “但来无妨!” 雷霆密密匝匝护持在体表,其上交织出无尽的金焰,无穷无尽的优昙婆罗之火,把他包裹起来,又好似化成了一柄火焰匕首,猛地飞了过去。 他心中一思索,就见前方漫漫的黄雾笼罩岛屿上方,不时还有激昂的厮杀声响起。 “有。” 数不清的元人,西夏人,宋人官兵的尸体,横亘在山峦之间,无尽的残骸,断肢,充斥入视野,鬼母的头颅猛地一勾。 “临阵搏杀,须放胆!” 无尽的黑水,被深渊般恐怖的巨嘴给吞入进去。 无孔不入的黄褐色水流彻底把林动包裹住,又淹没向四周的一切。 嵬名氏傲然站立在浪头之上,到处都是滔滔的黄泉水流,大地被黄泉水所淹没。 面目狰狞,五爪屈张的紧那罗……统统浮尸于此,浮尸在鬼母的口中。 只是面对如此恐怖的鬼母,他甚至差点放弃抵抗的道心。 脖子拽长,头戴錾花宝冠,顶挽高髻,耳尖眸利,一脸狂傲的帝释天。 而直到此时…… “什么玩意儿都敢往我身上撞是吧?” 浑浊的水浪之中泛起一个又一个气泡。 每一个气泡之上,都立着一尊张牙舞爪的地府妖魔。 马真一朝林动扫了一眼,本来心中还有几分犹豫到底要不要施展那一招绝技,可当看到林动眸子里透着勃勃的生机,野望之时。 妖魔的尸躯无数,裹挟而至的巨大火浪,把一切牛鬼蛇神燃成灰烬,从空中落下。 两片收拢的火焰羽翼高耸入云,一对白色的牛角,直顶云头。 一尊雷神头戴天丁冠,凤喙,背生肉翅,黑羽,手持雷钻。 一身靛蓝,双眸尤生惊恐的吉祥天妃。 马真一淡然说道。 随手宰了一头魔物,林动心中的戾气稍微倾泻出几分。 视线中,黑色的海水被分劈成两半。 “这不还是黑水城吗?” 林动紧紧攥住拳头大吼道。 他心知这般下去,绝不是办法。 林动一仰头,马真一那张老脸怔怔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画着八卦的杏黄布袋猛地撑开,如同一张巨大的图画。 疲惫都好似在一瞬间扫清了个七七八八。 话落音的刹那,林动面前的嵬名氏,五官扭曲,一张姣好的脸蛋好似被抹去,浑身白色衣裙,侵染成黄泉水的颜色。 “别用蛮劲,有弱点的。” 层层叠叠的山峦之上,大大小小的鬼怪盘踞其间,牛头,马面,夜叉,罗刹,大肚的饿鬼把肚子拍打得响亮,打着饱嗝,声嘶力竭地嚎叫着。 那是一只拔地而起,无比庞大的面孔,乌黑的发髻与额头,穿过了云霄。 雷霆击穿一座又一座利齿大山,林动的视线彻底模糊,火焰扎穿鬼母口舌的一刻,视线尽头有的只是无尽的黄泉水。 他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就见夕阳拉长,四周竟还是滚滚的黄沙。 心底的呼唤越来越急迫。 “还是说这是未来?抑或是过去,自己的某个时刻的模样?” 马蹄形的湖面四周,伏尸无数,有佩兜鍪的战将,亦有从地狱之中爬出的黄泉妖鬼,绿幽幽的断爪,残破的长刀,微微泛着殷红的湖面,一片如血的枫叶在湖面上轻轻飘荡。 林动此时竟是出奇地安静了下来,也是罕见地对自己的力量不再自信。 “她的身躯又在哪里,是横亘于虚空之中?还是趴在地壳之上……” 黄泉水试图钻入林动的体内。 正值此时。 此时,所有的词缀都能够感受到林动所面临的逆境。 马真一的声音,回荡在林动耳边。 林动一脸的苦涩。 若是有识之士在此就能认出这是《道法会元》之中记载,雷霆欻火律令大神炎帝邓天君。 人身蛇头,双目瞪得滚圆的摩呼罗迦。 漫天的血肉,都化成了幽幽的黄泉。 金光驱散盘踞在黄泉之上的万千恶鬼,打在林动身上时,他只觉得一阵温暖。 他搓了搓拳头,思忖着如何与马真一联手制服下方傲立在黄泉浪头之上的嵬名氏。 林动朝着前方飞去,前面有什么指引着他。 有神灵自天穹横掠而来。 “放胆!” 阴土之中,梵音大震,大威德金刚菩萨,撑开千手千臂,无尽的佛光,从阴土之中迸发出来,又源源不断朝着林动体内涌入。 “咳咳。” 火焰自中间掠过,交错利齿上,一个又一个虫眼之中钻出的妖魔,试图阻拦,却又被交织了雷霆的无情火焰撕裂开来。 蓦地,林动一声长啸,“人死不过鸟朝天,拼了!”他怒吼一声,周身穴窍,源源无尽的力量喷薄而发,背后的火焰羽翼不断变长,变大。 金色的火焰,从残破的塔楼之上点起,如同狼烟一般的金色火炬出现在视线尽头。 另一尊雷将,佩戴着牛耳幞头,朱发,铁面,银牙如剑,披翠云裘,皂靴。 “放胆!” 又有一手提钢叉,背负双翼的罗刹,从黄泉水的气泡上一跃而起,速度却是近乎横挪,一眨眼绕到了林动,马真一的背后。 他的一颗心蠢蠢欲动着,似乎,前方有什么吸引着他。 “放胆!” 是嵬名氏无疑。 她的心口,赫然是一记洞穿的拳印。 一缕夕阳洒落在身上,而林动此刻,恍若隔世。 第387章 了结 第387章了结 真实与虚幻交织,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黄沙漫漫,沙风轻轻拂过,炙热的气息扑在脸上让人觉得格外真实。 苍凉,孤僻,不长虚草,入目的一切都是金黄色彩。 一轮烈日高悬于天,把马真一的影子拉得极长。 林动挑了挑眉,注意到一点,黑色的玄铁戒指,已经套在了马真一的手指上。 所以说,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万丈高的鬼母? 八部众的尸骸? 冰冷粘稠却又无尽的黑暗? 林动的大脑急速运转,囚木魔,魏忠贤?蜃龙,嵬名氏?幽泉夫妇,这些肯定是真的……林动头一勾摊开手掌,掌心又多出了一枚银亮的痕迹。 【雷字解印,五雷正法威力增加一!】 【你成功击杀嵬名氏,当前任务进度加一。】 【消灭魔头神(进度/2/108)】 武库的提示一闪而逝,计数是二,而不是三,这也就意味着囚木魔还活着。 那么,躲到哪儿去了? 林动搓了搓手上的血茧,这是之前被囚木魔扎穿,落下的印记。 “马真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动一屁股坐下问道。 他身体里的力量几乎被抽干,每一颗细胞都在大吼着饥饿。 在心情放松下来的一刻,疲劳的感觉,铺天盖地涌来。 “是幻境,蜃龙的幻境,整个黑水城都是。在太平客栈被吞没的一刻,蜃龙制造出来的幻境,就已经把方圆百里的人都拉了进去。” 马真一捋了捋胡须道,同样一屁股坐到了林动旁边,毫不顾及真人风度。 “这么厉害?可我明明最早消灭的就是蜃龙。” 林动思忖道。 “嵬名氏的法力也可以支撑蜃龙幻境的。” 马真一想了想回复道,顺势搓了搓戒指。 小道童的身影在烈日之下,缓缓形成。 “童儿,可以出来了。” 马真一轻声道。 林动则是陷入沉思模样,实际上神识在阴土中扫视。 狱王镇魔宫中兵器的损耗,是真实被消耗掉了。 而在神庙的一个角落,也堆积了大量的黄金,都是他让杀生卒劫掠而来的收获。 “都是假的?不可能吧?” 林动有一些不相信道,主要是这个大范围幻术给人的感受与真实一般无二,更夸张的是直接投射进现实,比如种种黄金器物。 “你若是把幻境发生的一切,当成是真的,那么就是真的。你要是把这一切看成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马真一开解道。 “这么简单?” 林动目光炯炯盯着沙丘之上的那一具残骸,黄泉鬼母的尸骸。 不,准确来讲应该是说嵬名氏的尸骸,极品的材料吧? 灭了蜃龙都爆出了一片逆鳞,牛魔二段变的主要材料之一。 没道理的,更厉害的黄泉鬼母没有产出? “可不简单,这样的幻术,涉及到时空,因果,各种缘由的纠葛……全天下除了蜃龙,没有人能够布置出来。贫道拉伱进去的须弥幻境,可不是幻术,而是投影,另一段时空的投影……” “那我到底是怎么赢的?” 林动仰起头,一脸茫然问道。 他是真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就击败了黄泉鬼母,脑海中为数不多的感受,化成烈焰匕首,扎入黄泉鬼母尖牙吞海的大嘴。 那一刻,是无尽的黑暗…… “你要是还有疑虑,看那儿!” 马真一起身,面朝西北方位,倏地伸手一指。 林动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尘,站起来,眺望过去,滚滚的沙尘之中,隐隐能看到接天的柱子,六七根分列左右,隐隐呈现一个鸟喙形。 “呦,是哪个广场?” 他心头一动,正打算过去看看,目光却是不可抑制地落在了嵬名氏的尸身之上。 “这玩意儿,应该有用吧?” 他踱步过去,扫了马真一一眼,还是忍不住,手一勾,把残骸摄了起来。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嵬名氏的残骸!】 【说明一魔头神嵬名氏的一缕真灵已经消散,无法转化为护法神,但就算是无魂之躯壳,依旧有着回收的价值和余地。】 【说明二魔头神的残骸,晋升词缀的上等祭品,锻造刀剑的极佳材料,类法术词缀的绝好傀儡……】 入手柔滑,且不多提,林动直接把嵬名氏的尸骸丢进阴土,先存着说不定哪天就能够用上。 “马真人,我过去看看,你是在这儿等我,还是怎么说……” 林动扭头问道。 马真一对于林动独占嵬名氏尸骸的行为,并没有说教什么。 道门茅山派上清一脉,就有专门的养尸,炼尸的分支。 拿绿僵,甚至飞僵来护道的真人不知凡几,甚至茅山的某位祖师爷,名讳不方便多提,直接拿不化骨来顶雷劫。 是以,对于林动的一些行为,马真一倒也不觉得反感。 打碎的黄金柱大半截淹没在沙土之中,随着嵬名氏真灵消散,围困住银铃儿的黄泉水牢已经消失,穿着白衣的少女,娇柔地倒在黄沙之上。 一望无垠的黑石广场与镶嵌了宝石的王座不见踪影,十八根黄金柱子,依旧有一些屹立在荒芜的沙漠中。 另外还有一尊破损的丹炉。 “对了,副丹!” 林动眉头一挑,一想到当时冲天而起,披着白骨念珠的那一枚青色大丹,他当即向马真一说明情况。 这道人能掐会算,说不定能帮到自己。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林将军,能得到人元大丹之中的正丹,就知足吧。” 马真一神叨叨道。 一旁的小道童一脸正色地问“将军,你是不是忘了个人。” 哎呀。 林动一拍大腿,“徐天雄!我咋把师妹给忘了。” 到底还是不够上心,林动这才想起,当初踏入漫天黄雾的时候,把徐天雄,鬼手李,还有号称不死人的李若琏给留在了外面。 经小道童这一提醒,林动又打算去找人。 正欲腾空而起,驾着雷字解印电光飞行,边上的小道童眨巴眨巴眼,又道“将军,你不用去找,他们过来了。” “来了?” 林动寻思自己都还没感应到人,你咋知道? 就听遥遥有呼声传来。 “师兄,师兄……” 声音越来越近,是徐天雄无疑。 他扭头一望,就见黄沙之中,出现几道影影绰绰的人影来。 “天雄。” 林动唤了一声,连忙过去。 “师兄,我担心死你了。” 徐天雄扯了扯林动的衣服,好似要当众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似的。 “刚才天地突然剧烈的晃动,沙尘暴起……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徐天雄柔柔道,也只有在林动面前才是这副模样。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消化了火龙珠,如今谁能伤得到我?” 林动咧嘴一笑道,抓起徐天雄的柔荑,轻轻覆盖在自己的脸上。 徐天雄忍不住摩挲起林动冒着青茬的下颌,面容俊朗阳刚,双眸璀璨如似亮起的大星,一身浓郁到化散不开的血腥气。 明晃晃好似一柄沾血的绝世宝剑,尤其是眸子深处那一抹璀璨的金焰,泛着惊心动魄的瑰丽,让人不自觉就心神沉醉。 徐天雄的脸蛋霎时间一红。 “我说了没事吧?” 林动把徐天雄抱住,轻轻耳语道。 “咳咳。” 一旁的鬼手李捋了捋胡须,打断郎情妾意的两人。 “看来已是除魔成功,马到功成。” 鬼手李没话找话道。 这话让林动眉头就是一紧,“一半一半吧,灭了蜃龙,鬼母,跑了个囚木魔……”说着,他就有些来气,准确来讲不仅仅是跑了囚木魔,还丢了一枚人元大丹的副丹。 “这两小孩……” 李若琏一手把地上的依旧在昏死之中的百鬼提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指了指银铃儿倒是没敢妄动。 小丫头片子身剑合一,化为一片剑霞的一幕,显然,李若琏还记在心上。 “那丫头,我收来当洗脚奴。” 林动毫不犹豫道。 初入太平客栈,银铃儿折辱自己的话,林动可是还记在心上。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她娘可是孤月大师,至于她爹,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玄天宗,你可想清楚了。” 李若琏提点道。 “就是要他爹是玄天宗才解气,我这可是在帮他们教育小孩……他爹要不是玄天宗,我去哪儿凑另外几把剑去……” 原来林动是惦记自己新摘下的词缀【持枢式·生死逆剑!】足足要祭炼九把名剑才算是彻底激活,目前才献祭了一柄精卫剑,进度才走到九分之一。 玄天宗既然号称剑道第一人,想必手头上是不缺好剑,这银铃儿自然就是林动换剑的筹码,无论怎么说,林动这一次也算救其性命。 “行,那这小孩我带走,是根苗子。” 李若琏抓起百鬼,仔细打量一番言道。 打造神武军,马踏江湖,可决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网罗不到足够的好手,鹰犬,就得自己动手制造龙蛇,才好一口把这偌大江湖给吞下肚。 “马真人,您是什么打算?” 林动与李若琏简单交流了几句,又问询起马真一的想法,他其实是有事请托。 “将军有什么但说无妨。” 马真一抚须笑道,其实已经猜测到林动想说什么了。 “囚木魔作乱,每多驻世一日,人世间就多衍生一缕劫气,而劫气每多一分,又会倒过来推动囚木魔成长,是以我想请真人与我一道,诛邪降妖。” 林动一边从阴土之中召唤出杀生卒,护法神来打扫战场,一边思忖接下来的计划。 他命杀生卒把破损的丹炉,断裂的黄金梁柱,统统拖回阴土空间。 黄金这玩意儿属于硬通货,在哪里都能有用。 想到某个关键。 林动的目光不由一凝,好似看到了一场需要自己出面收拾烂摊子,江山破败,神州地陷的景象。 万里山河,伏尸无数。 天地间劫气骤然升起,一尊又一尊的魔头神,如彗星袭月一般,袭击城市,打碎掉大明王朝最后一缕国运生机,老百姓苦不堪言,几欲人相食的地步。 “不,不能让那样的场景发生。” 林动在心头怒吼。 …… “自当如此。” 马真一手上掐诀盘算,点头应诺道。 潺潺的声音,把林动从刚才某种臆想失神的状态给拖了回来,林动拍了拍脑门,打起精神问“那马真人认为我们下一步应该先去往哪里?” “中都!” 马真一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中都……” 一旁的徐天雄轻轻呢语。 中都就是皇城,一个她不想回忆的地方,亦师亦父的徐渭当初就是死在那里……她也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把林动从中都给拖到剑壶关外,侥幸捡回性命。 可如今看来,一切似乎又没有那般简单。 义父徐渭,师兄林元觉,还有边上的李大人,他们似乎在下着一盘极大的棋局。 “主公,主公。” 背负一双肉翅的郭奉国颇为兴奋地对林动大叫道。 这厮手中还捧着一柄黑沉沉古剑,天权伐逆四个字挤入眼帘。 “天权剑?” 林动声音透着惊喜。 此时的神剑,几乎丧失了灵性,抓在手里也没了那一阵阵冰河初散,惊涛拍岸的骇人之感。 “这可是柴山教的极品宝剑,难道那个与徐天雄并称月中五仙的女人也在附近?” “哪儿找到的?” 林动随口问道。 “边上。” 郭奉国伸手一指,接着又道“一具女尸,死死地抱着这柄古剑,还废了一些力气,才拽开……主公,你要看看吗?” “不了。” 林动连连摇头,心里却还是有几分感慨,红颜薄命,倒也有几分惋惜……手臂一阵阵发烫,体内的词缀生死逆剑蠢蠢欲动。 林动当即也在不犹豫,“吞!”他一声厉喝道,五指虬结发力猛地一绞,本就丧失掉灵性的天权古剑寸寸开裂。 林动仰头一吸,背后牛魔虚影,罕见地出现。 只见牛魔手中赫然提起了一柄黑沉沉的古剑虚影,是天权无疑。 牛魔张开大口,一口把古剑吞入腹中。 咯嘣。 林动手中的天权剑蓦地碎裂成漫天铁皮,纷飞的铁皮之中,猩红的字幕从眼前恍过。 【持枢式·生死逆剑!当前进度(2/9)】 还差七把! 林动心头默默盘算一翻。 “你这是在做甚?” 一旁的李若琏好奇问道。 “神通,修炼一门神通,火龙珠中不仅能强化体魄,其中还蕴藏了各种法术修行的知识。” 林动随口扯谎道。 说起谎话,半点不带脸红。 “哦?” 李若琏呵呵一笑,谁不知道谁? 哪儿有什么龙珠……不过,李若琏也没多问,反而是说“修行这门法术神通必须要用名剑?” “是,是名剑。” 林动点了点头直接应道。 “这样啊……” 李若琏若有所思,摸了摸下颌琢磨道“那好,我倒是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第388章 不死人,李若琏? 第388章不死人,李若琏? 大月擎空! 银白的月盘高挂在天上,秃鹫在月影之下盘旋。 月色如薄纱,笼罩在通往剑壶关的官道上,一道清丽的人影抱着宝剑,牵着黑毛驴子,缓缓出现在官道尽头。 一袭淡色素袍,不见饰物,走在官道上神情淡然,驴蹄叩响,声音清脆,一主一仆,不见一丝仓皇,似乎千劫万难都不能使此人摇动心神。 就这份淡然气度,若是不提,怕是不会有人能揣测到——此人实则是在逃命! 踏踏踏,马作的铁蹄飞快,骑兵踩着月色奔袭而来。 鞭子在空中飞舞,发出刺耳的呼啸。 铁蹄铮铮,骑兵夹紧马背,奔袭而至。 暴喝之声,还在骑兵赶来之前。 “韩懋休走!” “休走。” “休走。” 吼声饱含气劲,不断在旷野回荡。 韩懋就是赤霞子,柴山万福宫赤霞真人俗世本名。 赤霞子,一世身成道于正德年间,行医治人无数,功德在身。 轮转一世之后,被柴山掌教真人引渡上山,成了如今的赤霞子。 赤霞子步入道家洞玄境界之后,又在掌教真人的引荐下,成功招揽气运在身的月华为弟子。 此番下山本是算到月华死劫,前来救人拿剑,岂料到…… 那太平客栈的创立者竟是传说之中的吞心魔君与黄泉夫人。 赤霞子本欲打算以命搏命,关键时刻,蜃龙噬日,颠仙马真一现身,几番纠葛之下,月华仙子死劫已成,赤霞子这才打消了念头,准备回山之后,再做计较。 没想到途中竟被神武军拦住,硬说他谋害了剑壶关护关将军的儿子。 风波再起,这才有了眼下的一幕。 四蹄翻飞,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在月色掠过,骑兵突至。 “某都说了,你们是找错了人,莫非真当是某家剑不利乎!” 赤霞真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哼哼。” 奔袭在最前头的铁骑只是冷笑,“韩懋,你且束手就擒,一切衙门自有主张,若是不服王法……” 话只到一半,浓郁的血腥气扩散开来,一抹殷红喷洒长空,两颗斗大的头颅飞起。 战马仍在前冲,扑通,扑通,两具无头尸体倒下。 嘶! 黑色的战马才有所警觉,扭头看去,发出一声惊骇的嘶鸣。 赤霞真人怀中宝剑出鞘不足一寸,凌厉的剑光飞出。 月色下闪过一线赤色剑气,身躯与头颅,骤然分离。 “不知所谓。” 赤霞真人轻声呢喃道。 无头尸脖颈中的血喷洒得老高,斑驳血点如雨,两颗人头跌落在沙土之中,沁出一片血沙。 黑毛驴不岔,甩了甩鼻头,打了一个喷嚏,似乎被浓郁的血腥气所刺激。 飕飕。 两枚信号弹在空中炸响,漆黑的夜空之中骤然升起两团如炬的红光。 赤霞真人这才不徐不疾地回头,就见两个骑马的差人出现在视线尽头,神武军打扮,一人手拿符纸,另一人手里抓着一柄长刀。 “阴魂不散啊。” 赤霞真人转身抽剑。 赤霞剑出鞘的刹那,一瞬间把马匹上的两人撕裂成片。 “出来!” 赤霞真人一声厉喝,马腹下黑影猛地蹿出,嘻嘻嘻,恐怖的笑声笼罩旷野。 赤霞真人面色一寒,就见黑影双掌推着一枚罡符朝着自己打来。 那枚圆滚滚的罡符宛如丹丸,其上裂开一道缝隙。 喷薄的黑色焰火一瞬间填满了视线。 空旷的荒野上,骤然响起一道清越的龙吟,赤霞宝剑腾空而起,化作一条面貌狰狞的赤红大龙,甩头摆尾,好不威风。 正值此时。 剑壶关上,一袭漆黑的人影,傲然立于官道之上,手中抓着一张牛角大弓,弓弦撑起亦如天上的满月,雕刻了螺旋纹的符箭,搭在弓上。 弦动的刹那,恐怖的音爆好似凤鸣振响在长空。 黑影的身后,升腾起一道火凤清影。 “李若琏!你不守信用。” 赤霞真人仰天怒吼,箭矢好似穿梭空间,在射出的下一刻,扎透了赤霞真人胸腔。 而另一个偷袭的家伙,也把罡符狠狠摁在了赤霞真人的背上。 “昂!” 化龙的赤霞剑,发出一道愤恨的悲鸣。 “哼哼,江湖上就是伱等不服王法的太多,这九品四境,江湖朝廷不相扰的圣旨,才不得不破!前人不破,不代表今人不破,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的脉络。尔等但凡听令,又何至于此,嘻嘻。” 人影阴森笑道,披着一袭黑袍,待赤霞命陨,才不慌不忙地拉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瘦白净的脸庞。 月华搭在这人脸上,越发彰显得面无血色,惨白如尸。 此人凝望向远处关隘上,操持弓箭,那一抹傲然身姿。 “嘻嘻,收工了,乙二。” 他跳脱招手唤道。 如是林动在此倒是能够认出,此人与他记忆中的李若琏一模一样,而非是在大漠之中出现的丑鬼面容。 …… 剑壶关,将军府。 这里本来是那个死了儿子的倒霉蛋广武将军的府邸,被神武军征用,拿来招待林动一行人。 林动本来是没打算在这里歇息,还是李若琏把他叫住,让他在这里多等一会儿。 如此,几人也就顺道吃一顿便饭。 关外是漫漫黄沙,荒芜之地,但是将军府的菜色还算不错。 独门独院,提供了大白粥,绿油油的叶子菜,酸汤,火腿,炸丸子,除了海货,外面能吃到的,基本这里也都有。 在这等地方,说一声奢靡也不为过。 边军基本上没有流民,见得最多的是饿得面黄肌瘦的戍关兵卒。 吃罢午饭后,林动拿茶水漱口,忽地眉头一皱,就见院子的正门被人推开。 噗呲。 一口茶水喷出,门开后,竟出现了两个李若琏。 其中一个是容貌巨丑,在蜃龙幻境之中,主动向林动表明身份,还与鬼手李,徐天雄联手对抗过魏忠贤…… 而另一个的长相,与林动记忆中的李若琏极为酷似。 双颊消瘦,面容苍白,披着一件黑色斗篷,一颗圆滚滚的罡符,围绕此人不停旋转,罡符在空中发出飞鸟般的鸣音。 这人背上还挂着一个几乎与人等高的木盒。 “所以,你这是个什么情况?” 林动眉头紧拧问道。 第389章 是福是祸? 第389章是福是祸? “甲一、乙二、丙三、丁四、戊五、己六、庚七、辛八、壬九、癸十,人皇丹成就了我,也分化出了足足十尊分身……有的拿走了我的声音……” “有的拿走了我的面容……手,脚,不同的能力……最终成就不死人,不是不死,而是可以死十次。” “到处都有我的传说。” “短短一年,壬九,己六就已经陨落了。” 两个李若琏同时苦涩说道。 你一嘴,我一嘴把情况说了个清楚。 “难怪……” 林动话哽在喉咙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正常来讲,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分成十份,再分化出十个不同的自己,每一个仅仅保留曾经的一部分。 “那思想呢,两个独立人格,会不会冲突?又是谁做主导?” 林动摸了摸下颌,反问一句,顺势把两个李若琏都给放了进院子。 “会有冲突,但是很少。” “主导一切的不是某一尊分身的思想,而是计划,依令而行,为大明尽忠。” 丑鬼李若琏与白脸李若琏又是一人一句。 “那你俩怎么称呼?” 声音顿了顿。 “师妹,上茶。” 林动朝里屋喊了一声。 鬼手李再向颠仙马真一请教医术,两人结伴,考察边关的风土人情。 百鬼关在柴房,还在沉睡,不吃不喝,身体全靠一股精气支撑。 林动的师妹,徐天雄则是在房间内缝补衣衫,听见林动的喊声,立刻行动了起来。 “我是丙三,他是丁四。” 生了一张白脸,苍白到无半点血色的李若琏,这般介绍道。 林动了然点头,心里思忖起来,丁四,也就是容貌甚丑的李若琏说是要有一件礼物赠送。 那么……丙三这是送礼来了? 林动眉头一挑。 “看看这个。” 说话的工夫,丙三解开背上的木头盒子,开盖的一瞬间,赤色的霞光,就透了出来。 这是一柄赤龙吞刃的宝剑。 剑鞘是一抹镇鬼驱邪的朱砂红,上面交织一块又一块漆过的金属片儿,瞧不出材质,形如撑开的龙鳞。 抽出一看,剑刃上是一团瑰丽的赤霞,红云之中透着点点金色痕迹,如星辰。 这玩意儿,林动到是认识的,挂在锦衣卫网罗的天材地宝之中,排第七位——太乙精金。 一般来讲是拿来炼制剑丸的,符箓祭剑才用得上这东西,拿来打造通体的剑器,未免太过奢侈。 剑刃两尺出头,剑柄的中央刻着一串不规则象征火焰的天书符箓。 尾端雕成龙尾巴…… “这……这送我了?” 林动有几分诧异,轻轻抚摸剑身,有几分扎手,依旧能够感受到此剑在不停地挣扎,好似一条不肯降服的怒龙。 剑柄上此刻还张贴了一张张的符箓,显然是拿来镇压此剑,就神威而言,几乎不逊色于天权古剑。 “宝剑配英雄,你做的事情,朝廷不是没人看到,只是依令而行,不方便出手相帮。况且,这一回要是没有伱相助,光是幽泉夫妇就足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丁四郑重说道。 这话,让林动心头一阵温暖,尽管对于另一个时空的大明朝廷,很多事情,他都是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看不上眼。 但是这会儿,无疑是多少有几分感动。 “这是什么剑?” 林动抓住手里掂量一番,此剑入手颇沉,远超寻常宝剑。 “古剑名赤龙,落到柴山教手里,避讳改名赤霞,后又掺入了太乙精金,剑身能大能小,辅佐柴山教秘术的话,则是能化作一团霞光,收纳入神魂……” 话说到一半。 丙三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剑身在林动手上不住颤抖,嗡嗡,发出激烈的鸣叫。 不消片刻,林动张口一吞,竟从剑身上摄起了一团赤龙的虚影…… 【持枢式·生死逆剑(进度3/9)】 吧唧。 林动抹了把嘴角,顺手一丢,把已经化为凡铁的赤霞,收纳入阴土空间。 “你……” 丙三还有一些惊讶,丁四倒是见过林动这副模样,半点不觉惊奇。 “喝茶,喝茶。” 正此时,徐天雄正好把茶水端上,林动邀请两人入客厅落座。 “青龙,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 丙三端起茶盏问道。 “当然是追杀囚木魔咯。建木的碎片一共三块,其中一块寄身在魏忠贤的身上,化作了魔头神囚木魔本尊,不过,它要彻底恢复力量,劫气只是一方面,另外还要找齐,另外两块建木碎片…….” 咳咳,清了清嗓子,林动又道“颠仙马真一告诉我,其中一块建木碎片,如今就在——中都,也就是顺天府。” “顺天府?” 丁四接过话茬,神情凝重。 …… 天边最后一丝红霞散去。 朔风如铁,飞沙如刀,有毒蝎在沙丘中爬行,曾经这里有过一座足足四层高的客栈,一场大战下来,此时却也已被夷为平地。 毒蝎不停朝沙土中挖掘,似寻到了食物。 正值此时。 一只干裂的大手蓦地从地下窜出。 大手破开沙尘,猛地一捏,把黑色的毒蝎爪烂成一摊肉泥。 一个打着赤脊的男人,破沙而出。 寸寸皲裂的皮肤,干涸的嘴唇,烂泥一般的毒蝎肉,被男人囫囵地塞入口中,大口咀嚼,此人的脸上还带着一张狰狞的木头面具。 涂抹着油彩的木头,獠牙顺着大嘴探出,唯有一双眸子,还算清澈。 “精卫剑,林元觉……” “我来了。” 男人恶气吞吐。 “沈炼,沈炼……” 蓦地,男人口中发出另一个声音。 “武道一途,九品四境,一品即先天,先天之后,可称圣。武圣横空,咫尺之间,人尽敌国,方寸之间,有我无敌!不过,武圣之上,还有第三境……号曰武神,踏碎凌霄,武道称神。世间又有说法,号曰人仙。” “你助我找齐建木,我助你登顶武道一途,成就人仙,如何?别说一个小小的叨天之幸的林元觉,就算是洞玄巅峰,雷劫六转,甚至是七转,八转的大真人,杀起来亦如屠鸡,你看如何……” 沙哑低沉,竟是囚木魔苍老的嗓音。 原来此人竟是逃脱一劫的沈炼,如今看来他倒是另有奇遇,已经突破到了先天境界,只是与囚木魔绞到了一起,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此刻两魂一体,倒也让人分不清谁是谁来。 “你待如何?” 沈炼问道。 “去顺天府,那里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囚木魔提议道。 “顺天府?” 沈炼喃喃自语。 紧接着,脚下发力,猛地一蹬,沙土之中传出层层爆响,一瞬间激起百丈黄沙。 沈炼的身影,如同流星一般朝着西北方位,投射而去。 第390章 割股相食 第390章割股相食 江湖中人喜欢用中都,寓意天下中心之都,抑或是顺天府来指代京城。 顺天府西望太行,北依燕山,两条大河环抱。 北为运河,南为永定,最终汇入江河,东入大海。 运河纵贯南北,是为粮运之要冲,历来更是兵家必争之所在。 两河环抱,城水相融,其中楼阁殿宇星罗棋布,王侯府邸鳞次栉比,皆是金碧辉煌,气派斐然。 而在状若棋盘的坊市与官吏私宅以北,更是以紫薇垣命名和构造布局而出紫禁城。 此城为天下根本之主宰,与道相合,具备无上威严。 当林动站到京城城墙之下时,却没有多少的喜悦,只有难以言说的感慨。 这一路上,轻车直行,沿途所见,干旱,蝗灾,流民,饿殍让他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惶然。 一度好似又看到了清廷末年时的景象。 百姓食不果腹,缺衣少食。 路过的城镇,一家数口之人,只有当家的男人,脚底板上能有一双草鞋。 乡民面黄肌瘦,穿着破破烂烂是为常态。 更有甚者…… 林动,马真一,一行几人见到了尤为荒诞的一幕,在一座还不算是穷到令人发指的山村,有着一个古怪的习俗。 林动一度以为是邪祟作乱,然而,并没有……亦或是说,贫穷与饥饿,就是最大的邪祟。 那个习俗是这样的——每当村子里有老人走了,又或是其他原因,村民去世,活着的人,就会把死人屁股上的两块肉割下来享用。 人相食是有点这样的意思,但是有一个奇怪的点在于,他们只割屁股肉,而不动其他的地方。 “为什么不割胳膊,大腿?亦或是更干脆一些,做的更狠更绝……” 林动把村长老头一把摁住,当时有提过这样的问题。 “这位爷,您看我这胳膊腿,还有肉吗?” 年迈的村长,一把撩起袖口,瘦骨嶙峋,一层浅浅的皮肉,紧紧贴在骨头上面。 “不瞒爷说,小老头之前有个小孙女,每天晚上睡觉都疼,只能趴着睡,您猜猜是为什么?” 村长的眼里只有麻木,皱巴巴只剩皮的老脸,抬头仰望着林动这个高大健硕的汉子。 一旁的马真一眉头紧拧,只是神情怔怔看着那高挂一颗硕大火球的天空,心神飘忽。 炎炎烈日,田梗上颗粒无收,只有皲裂,干涸的土地。 黄泥巴中,就连草根都被刨食了干净。 “为什么?” 林动语气彷徨问道。 在面对魔头神,面对黄泉鬼母,嵬名氏,面对一尊又一尊的恐怖魔物,他都没有这般的惶恐过。 仅仅是一个干瘦老人的问询,却是让他突然地紧张了起来。 “因为啊,我家那丫头片子,屁股上一点肉都没有,只剩两块扎手的骨头,她要是躺着睡,又怎么睡得着呢?” “这老天爷,老天爷,自始至终都不给咱活路啊,不给活路啊,本来就是饥荒,旱灾,还闹腾蝗虫,咱们怎么办?咱能怎么办……” “爷,这位爷,您说道,说道是不是这个理……” 瘦如枯柴的老人,死死攥住林动的手询问。 一缕肉眼可见的黑气,从老人的眼眶之中飘出,缓缓飘向空中。 林动左眼蓦地一疼,下意识闭上。 霎时间。 再度撑开的时候,竟从这老头子身上看到了一根绵延千万里的红色线条。 词缀【持枢式·生死逆剑】不断跳动,身体一阵阵发热。 这时候就听一旁的马真一,重重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劫气,劫气。” 劫气似黑烟,飘上苍穹。 人间生灵有怨而不敢言,就会产生劫气……可终究还是会被老天爷听到,上苍降下魔头神,惩罚仅仅只是一方面,更多其实是为了荡涤人间。 “一个王朝若是没有作为,那就取代它,谁都可以!” “一个王朝,若是不能化解老百姓的怨气,毁灭必定是唯一的结果。” “那些苦一苦百姓的大人,庙堂上衮衮的诸公,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而是总在庆幸,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灾劫轮不到自己头上……顶不住了,就改换门庭,他们这样想无可厚非,可总有倒霉鬼,会被时代的洪流所淹没。” 马真一自言自语轻声呢喃。 红色的线条,一晃即过。 “因果之线?” 林动心头渐渐涌上一股明悟,生死逆剑的进度推进到三分之一的程度。 词缀的威力开始渐渐展露,已经到了能够观察到因果的地步。 只是这一份短暂的感悟,还在回味,就被老村长给打断。 老人拉着林动的手,缓缓向着田埂的另一端,一座座新堆起的土坟走去。 “这位爷,你问我们都做下了亵渎死者的恶事,为什么不做得更干脆一点,好,那老朽来告诉你。割股而食,是为了生存,而把死者下葬,则是因为我等还有一颗未泯的良心,尊重生死。想着死后,到了阎王爷那里,能有一个开口解释的机会……” “若是这世间真有轮转,小老儿却是不想再有下辈子了,已经痛苦到无以加复的地步……期望来生,是等着下辈子也继续受苦吗?” “苍天不仁,天地不仁啊!以万物为刍狗。” 宛若陷入猎人捕兽的夹子,处于绝境之中的野兽,老村长痛苦嚎叫一声,对着一大堆的新坟,缓缓坐下。 “喂,老头,老头。” 林动用手轻轻碰了碰村长老头子的手臂,老村长毫无反应,脸色灰败,已然没了气息。 柳家村一共剩下十六户人家,林动,马真一一行人,把他们带到了城中。 又留了点金银,为村子里的人稍稍置办了点家业,最后,还拜托李若琏,通过神武军照料这些人一二,才继续朝着京城前进。 “这样的人太多了,是照看不过来的,饿殍遍地,随处可见,你又能帮多少?” 李若琏的丑鬼分身,丁四面无表情问道。 “我又不是圣人,还帮多少?” “呵呵,能帮一个是一个呗,人拉着我的手,想要托付村子。我拍拍屁股走人,冷血无情,无情无义,难道就好了,显得我够无情,能够成就一番枭雄霸业?” 林动反问李若琏,似笑非笑说道。 “我的意思是别耽误正事儿。” 李若琏说不过林动,只能吞吐着说了一句。 “什么是正事儿,救一个不是救,非得救天下才是救吗?” “天下就比小民高贵,谁说的?“ “上苍降下魔头神本就是天命,我们要诛灭魔头神,才是那一群逆天而行之人,搞清楚了!我们才是违逆天道的。” 林动面无表情地说道。 对于这万里山河,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惘然。 他不是没有救世之心,而是实无救世之力。 他只能不断变强,变强,再变强,强大到足以逆天改命的地步。 明廷可以亡! 但是这亿万百姓,不该来承受这份苦难。 那些趴在贫苦之人身上吸血的恶毒之虫,才该是最应毁灭的。 小作者知道“股”的古义是大腿,但在本文就是指屁股哈,咱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第391章 杀生观音 第391章杀生观音 镇魔司四大使之首的青龙林动。 法术战力的天花板,颠仙马真一。 还有林动的拖油瓶小师妹,徐天雄,神医鬼手李,外加一个新晋的小女仆银铃儿。 五人算是结伴而行,来到了浩浩中都,江湖人口中的顺天府,大明朝廷核心之所在。 至于李若琏与太平客栈的小厮百鬼则又是另一个故事。 前往京城的一路上,百鬼就没清醒过,但是体内的生机越发蓬勃,脸上生出诡异的绿色花纹。 这种反常的现象,当然也引起了林动的警觉。 有鬼手李在很快就探究出了原因,百鬼体内多出来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 至阴至柔。 在拿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林动能够确定的是——在百鬼体内的力量,一定是人元大丹的副丹作祟。 这枚青色大丹,具体是怎么进了百鬼体内的,林动不清楚,也搞不懂幽泉夫妇的手段。 他想的是把这枚丹药弄出来。 刨腹取丹,林动还不至于这般残忍。 丹药已经入体,容纳于百鬼的四肢百骸,鬼手李的建议,要么抽血炼丹,把药性提取出来,当然,这种抽血是抽干那种。 第二个办法,就是林动这边直接放弃。 终究还是过不了良心这一关,林动打消了抽出副丹药效的想法。 不过,李若琏对于百鬼的兴趣则是更甚。 不死人李若琏的分身丑鬼丁四,选择与林动分道扬镳,要去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百鬼带去应天府的特殊基地。 应天府是大明陪都。 不死人李若琏筹备的神武军总部就在那里。 李若琏想要马踏江湖,必不可缺的就是军队。 而一般意义上的军队,纵然有一部分帝国火龙龙气加持,但是依旧很难给如柴山教,赤龙岛,狮子林,观音禅院这些大的江湖门派造成有效的伤害,更别提让其臣服。 神武卫的中高层之中又有一批特殊的护卫,名字叫做烈焰卫。 烈焰卫,数量极少,战力足以媲美先天高手,是以符箓,巫蛊,外加一部分密藏术炼制出来人形兵器。 不仅是李若琏的心血。 同样是天启皇帝,林动的老师青藤老人徐渭,乃至于上一代朝臣的心血。 信王上位后,李若琏就把神武军总部从顺天府搬到了应天府。 而百鬼的体魄,显然是可以成为烈焰卫的材料。 …… 自此,正在赶到顺天府的时候,林动这边同行的也就只有四个。 两辆马车驶入京城,从崇文门入,行了不到十里竟被人拦了下来。 这一点有一些出乎林动意料。 二三十个披甲持锐的士兵,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手里摇着扇子,正巧拦住林动一行。 “你们是谁?” 林动与马真一入京后,本来是打算扮成商人,秘密调查囚木魔的动静,但是此刻看来,这纷乱的世道,不允许他们低调。 文士生得眉清目秀,颇为白净,下颌五缕长须随风而动,手持一柄黑色羽毛的孔明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不过…… “银样镴枪头一个。” 第一眼打去,林动就笃定这是一个水货。 同样是修道之人的马真一给林动的感觉初看平平无奇,可仔细一窥,就能发现这个身穿灰袍,平平无奇的清癯老者,竟让人升起一股难以反抗的心思。 而眼下这个打扮光鲜的道人,倒也不是一点道行都无,而是道行太低,低到能够让人一眼看穿的地步。 道门四境,兴许第一境通幽都没踏入。 对于这种没有实力的人,林动向来是不怎么看得入眼,语气也就显得不怎么客气。 “请问阁下可是林元觉,林千户?” 文士晃了晃扇子问道。 林动挑起了眉头,“有事说事儿。” 文士脸上笑容蓦地一僵,似也没想到林动这般不好说话。 “阁下请看此信。” 文士身子微微一躬,从袖袍之中翻出一封文书来。 林动顺势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白纸,就在他心头愠怒,以为此人戏耍自己的时候,蓦地想到一种可能,当即,屈指一弹,一缕金色血珠点在纸上。 本来看似空无一物的薄纸上面,慢慢显露出一行又一行的字迹,密密匝匝。 这是镇魔司四大使之间,秘密联络方式的一种,只有被天启帝,徐渭选中的四人才有资格阅读信上的内容。 其他人,哪怕是用尽手段,也无法提取上面的信息。 信上的字迹,铁尺银钩,林动细细一看,隐隐能够与记忆中某人对上,只是为何他不通过李若琏告诉我信息,而是多绕一手…… “弟希龙,稽首于千里拜东兄足下……” 字迹密密匝匝,整个内容——那就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希龙是赵率教的字。 赵率教,北水玄元尊号玄武,四大镇魔使之中的北方玄武。 每一个镇魔司都有自己的任务,称号青龙的林动是以打击天下魔头神为主。 称号朱雀的不死人李若琏则是要马踏江湖,把各大门派要么收为己用,要么彻底剿灭。 而称号玄武的赵率教则是跟随袁崇焕一起经略辽东,抵抗靺鞨人,大明北边的金朝。 至于这份信的内容,却是让林动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大抵是在今年的三四月份,先是有南赣的起义军,尊号夺天王,建号永兴元年。 率众攻破安远县城,劫库放囚。 安远一地的县令,沈克封直接弃城逃走。 同月,东江镇断饷,再加上东江军没有屯田,大将毛文龙上书崇祯,一连用了三个——皇上知否! 明晃晃地诘问,问得崇祯帝是哑口无言。 六月蒙元贼心不死,攻大同,杀明朝军民数万,几乎夺下大同城。 同样是六月,明廷起用朱燮元为兵部尚书,总督云、贵、川、湖、广西军务兼贵州巡抚。 移驻贵竹司,招流移,广开垦,恢复经济。据险要,立营垒,充实军伍,打算对付叛乱。 七月,也就是最近两个月,袁崇焕复出,另外,发生了蓟镇兵变……赵率教来信就是为蓟镇兵变,这一件事情,给林动来信。 蓟镇是明廷九边之一。 最初设置这个军镇的目的是牵制住其他九边,防备叛乱。 没想到,竟又一次发生了兵变。 关于蓟镇最为出名的统帅,无疑是戚继光,俞大猷两位抗倭名将。 早在万历朝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次蓟镇兵变,是为明廷衰落的一重要事件。 当初,万历二十三年的那场兵灾几乎屠尽了戚家军老卒。 三千多士兵被杀。 三十多年后,蓟镇再次兵变。 原因与上次一样——缺饷,没粮。 士兵总不能吃草根吧? 抑或是草根都没得吃。 赵率教被调出京处理的就是这样一件事情。 他最初的计划是与重新起复的袁崇焕一起前往辽地的,但现在被拖住了。 而来信的意思倒也简单。 赵率教认为缺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原因,九边疑似有魔头神作乱,不过,赵率教没说让林动帮着处理,而是说蓟镇那边他自己能够处理。 来信林动的目的,则是让林动调查潜伏在京的魔头神——杀生观音。 并且让林动以后有空了去辽地,九边分别转一转。 因为那些地方,统统出现了魔头神的踪迹。 另外信上还说,杀生观音在杨镐的老宅,兴许能查到一点线索。 这事儿本来是赵率教在动手调查,不过,如今他被调走,也就只好请林动出面。 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 赵率教还提醒林动可以去找,明廷在最近一年内就会起复的文臣孙承宗出面。 “杨镐老宅?” 林动轻声嘀咕,手指一搓,一缕金红的火焰,就把信件点燃。 “我问你,你们家主人是……” 林动忍不住问询道。 他过去好歹是个锦衣千户,记忆若是没错的话,杨镐不是关押在牢狱之中的吗? “没错,我家主人正是杨镐……” 文士一脸微笑道。 似乎看出了林动脸上的疑惑,声音顿了顿,文士又道“不过,邀请您的是夫人,近来,府邸发生了一些怪事……夫人四处打听,寻求友人帮助,最终托请到您这里。” “这样啊。” 林动揉了揉眉头,琢磨片刻道“伱带路吧。” 一个囚木魔已经足够令人恼火,动不动又与什么杀生观音扯上关系,林动是真有一些头大。 万幸的是,他身边倒也不是全无助力,一是有师妹徐天雄陪伴,第二则是有马真一相助,不然,他还真有一些丈八罗汉,摸不着头脑。 第392章 杨宅怪事 第392章杨宅怪事 怪事第一次发生在杨镐的宅邸,是五月上旬的事情。 那个月,户部给事中瞿式耜上疏论“六不平”,其中的第四条就是——给事中请求处决辽东巡抚杨镐、以及背叛东林党又投效魏党的大将王化贞。 才当皇帝没多久的崇祯却只是说“封疆失事,自有定律”,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 这个时候的崇祯还不是后面那种杀人如麻的状态,只是心头给两人狠狠记上一笔。 五月的时候,京城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 杨镐的第二任妻子,杨李氏坐在看得见庭院幽竹的厢房里,正优哉游哉吃着木盘上的瓜果。 她不仅仅是杨镐的妻子,同样还是晋商靳良玉的外孙女。 靳良玉是八大晋商之一,朝中的东林党人,有不少都与晋商干系甚深。 另外一方面,晋商同样是旗人入关的最大推手之一,每年海量的粮食,兵刃,火器输送出关。 也正是如此,哪怕杨镐被下狱,依旧不影响杨李氏的锦衣玉食。 丫鬟端上熟透了的木瓜,整个木瓜对半切开,再切成三片。 瓜果醇甜味浓,皮薄肉厚,散发着香气。她正细细品味着木瓜,这时候,一只黑猫不徐不疾地从庭院走了进来。 是一只黢黑大猫。 它走到瓜果前盘坐下来,瞳孔碧幽幽地注视着杨李氏。 “嗯,看起来很不错嘛,瓜很大。” 杨李氏把含在口中的瓜,猛地吞下,不可置信地盯着黑猫。 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影,能够确定不是某个低劣奴仆搞出的恶作剧。 “没错,就是俺在说话……” “啊!” 这一下,杨李氏惊恐地叫了出来。 “呵呵。” 猫妖轻轻一笑,张开红色大嘴,舌头蠕动,一口把木瓜吞了下去。 它甩着尾巴,不住摇晃,不消片刻,把瓜吃得干干净净。 “感谢款待。” 说完,甩着尾巴,猛地一蹿,跳上屋顶,在杨李氏的面前消失不见。 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猫妖时不时就会回来一趟,请求也越发地夸张……不堪受辱的杨李氏,开始发动京城中的关系,到处请人帮忙。 …… “所以,搞得杨镐家宅不宁的是一头猫妖?” 林动忍不住问道。 马车此时已经停下,在京内城,一条人迹罕见的巷子。 府邸高墙深院,白墙黑瓦,两扇朱红大门,镶嵌了大大小小的铜钉。 门口两座踩绣球的石狮子,周遭三株古树,显得气势堂堂。 要知道,此刻宅子的主人,可是还关押在天牢之中。 杨宅却依旧维持着公侯般的气派。 对于杨镐,林动是有一些认知的。 在他知道第二个时空会处于明末的时候,林动就有意识地搜罗各种明末相关人物的卷宗。 而杨镐这个人在清廷的密卷之中,封存的信息颇多。 说他是奸贼吧,还真谈不上,一定要形容那就是无能之辈。 当然,也有人说,如果要评价清廷第一巴图鲁。 袁崇焕,朱由检,杨镐都是可以列在候选人名单上面的。 细数整个大明历史,能够连续指挥两次十万人级别大会战,并且都输掉的男人,上一个是建文年间的李景隆。 第二个就是援朝抵日,给小西行长写过劝降信,却又大败而归的杨镐。 这还只是他第一次败仗,万历大败。 因为晋商的操作,十二年后,再次复为巡抚,并且还主持了更大的战役,几乎是决定大明生死的大战,萨尔浒之战。 此战战败,耗尽了大明最后一丝国力。 崇祯上位之后,面临的是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摊子,可在今年户部给事中上书的“六不平”之中,处置杨镐的折子,依旧没有通过。 从万历一直到崇祯,就算是关押在牢中,这老头怎么也得有七老八十。 而杨镐的第二任夫人,那岂不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婆。 “这猫妖口味真是有够重的。” 林动心头思忖,不禁升起了狎亵的想法。 文士领着林动几人,从一旁的角门而入,几个肥壮的家丁,面对林动一行人连忙躬腰行礼,颇有几分毕恭毕敬的意思。 “这些卖国蠹虫,还真够有钱。” 面对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建筑,捧着三尾白貂的婢女,银铃儿忍不住轻声嘀咕道。 鬼手李四下打量,目光落在正堂房屋梁柱背侧的一些云纹图案之上,轻声道“这可是赤龙岛的符箓术,不仅能够聚气顺水,让屋子冬暖夏凉,还能够集聚四方财运,养人体魄……” 马真一则是探勘一眼,随即缄默不语,只跟着林动一侧,宛若神像。 桌子上镏金为纹,座椅上红棉坐垫。 一旁的香炉,缕缕轻烟,袅袅而上。 “请诸位大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家主人马上就来。” 文士毕恭毕敬道。 林动等人随便找位置坐下。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从崇文门入?” 林动抓起边上的杯子随手把玩着说道。 “这小的也不知,只是夫人这般命令。” 文士摇了摇扇子,笑着打了个哈哈。 “行,你忙去吧。” 周围有丫鬟过来添茶倒水,姿容都算不错。 不过,有徐天雄在侧,这些凡花俗草倒也很难入林动的眼。 不一会儿,文士又过来说,事关夫人声誉,想请林动单独一谈。 林动也琢磨不清楚这个杨李氏到底在搞什么。 既然关系到声誉,还请他这个外男单独见面,合适吗? 不过一想到玄元将赵率教来信上说的杀生观音,林动便也答应了对方请求,跟着文士去往了内院的一间密室。 至于会不会是虎口,有没有可能涉及埋伏? 马真一就在外面,况且他林动又岂是弱者? 洞玄境界两次雷劫以下的,几乎可以血虐,两次雷劫往上走的,也能过几招。 …… 却说林动这边进了密室。 待在客厅的鬼手李却是有几分坐不住了,只因他见到马真一,马颠仙竟缓缓起身,走到了庭院之外,翘首北望。 此时一片艳阳之天。 烈日高悬,披着一袭灰袍,全身大半笼在袍子里的马真一轻轻揉了揉鼻头。 “风,肃杀之风,席卷而来。” 马真一低语道。 靠过去的鬼手李,正好听见这位全真前辈的呢喃之声。 “紫禁城中妖孽繁多啊。” 马真一的脸色显得有几分凝重。 鬼手李顺着马真一的目光,朝着那处虚空望去。 他掏出瓷瓶,用药水沾湿手指,轻轻涂抹过眼皮,再度看去时,就见一道狼烟冲天而起。 磅礴的杀气,如圆柱直插云霄。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 锦衣卫,大内东厂,驱魔道人,顺天府的捕快,纷纷行动起来。 京城百里开外的一个小镇。 小镇面积不大,但是地处要冲,为南来北往的商旅,打尖落脚的首要之地。 茶楼酒肆,客栈镖局鳞次栉比。 然而…… 曾经繁华的小镇,此刻毫无生机。 浓稠的血腥气味,充斥在街头巷尾,最夸张的是死人,到处都是死人。 没了胳膊,缺腿缺脚,客栈的旌旗倒插,刺入店家夫妇的胸膛。 断裂的旗帜,插成一串儿把人钉死在门槛上。 画着茶壶的旌旗,血珠斑驳。 背刀佩剑的侠客,横七竖八倒在街道四处。 殷红的血液,潺潺流过石板。 毒辣的太阳高悬在天,晒得路旁的老柳,奄奄一息。 不时刮来一股妖风,卷起血腥气的同时,扬起沙尘如同一片惨淡的黄雾。 黄雾之中,掺杂了丝丝血红。 隐隐约约又透出一个汉子的身影。 身形高挑,骨骼匀称,双臂修长有力,一双眸眼猩红,脸上罩着一张狰狞的木头面具,獠牙从嘴巴秃噜出来。 此人两手空空,脚不沾地,一身衣衫如枫叶般裹满了红色。 血珠滴滴答答顺着他的手背滑落。 沈炼轻轻搓了搓手背,一昂首,望向北边的那座大城,低沉道“囚木魔,你的表演,可以开始了。” 第393章 囚木魔的表演 第393章囚木魔的表演 密室的房门,倏地打开。 文士此刻悄然退走。 密室之中端坐一道清丽的背影,女人背对着林动,瞧身段,颇为不错,削瘦的双肩半露,皮肤颇为白皙。 若是不出意外,当是一个无比年轻的女人。 林动目光四下一转,房中燃着幽幽烛火,不知从哪儿引来的光,洒落在一张小几之上。 两把椅子,左边立着一排漆黑书架。 隐隐约约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雅香气在空中流动。 林动抽了抽鼻头,这股气味,应是从那妇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是杨李氏?” 林动收敛心神之后问道。 “正是妾身,将军,可是林元觉?” 妇人轻柔唤道,随即缓缓起身,转了过来。 “姿容倒是不俗。” 林动心头暗赞,向妇人轻轻点头。 她衣饰华贵,第一眼打去,约是二十七八年纪,脸蛋十分美艳,眉梢眼角都透着春水般荡漾的情意。 “将军,果真不凡。” 妇人轻声道。 她见到林动,眼神一亮,快步朝前走来,然后,出乎林动意料的是扑通一下,跪倒在林动面前。 “请将军救我。” 妇人一下抓住林动衣服下摆,苦苦哀求叫道。 她的身子很软,眸子里泛着点点泪光,尤为可怜,双手紧紧抱住林动的腿,温柔的胸膛紧紧压在腿上,螓首轻柔吐息,拨撩着林动的小腹…… 这是一个擅于利用自身优势的女人。 林动这几日,在马车上虽与徐天雄不时耳鬓厮磨,但是心头的火气反倒是越来越盛。 这一拨撩竟有几分把持不住。 他一手摁住女人的肩头,阻住更进一步的动作,“自猫妖出现,你就没有找过其他的道人相助?” “怎么会没有。” 杨李氏脸上泛起苦涩之意,轻声道“可是呀,那些道人统统都死了,死在猫妖的手上。妾身又害怕流言蜚语,只敢偷偷请人帮忙。” “那猫妖肆意凌辱……哎,妾身都快绝望,打算离了京城,抛弃这里的一切。后来,还是赵将军联系到妾身,说是与机密相干,不许妾身逃离,赵将军本是打算亲至,却又另有要事,最后迫不得已才请托到林将军这里,只是……” 随着女人缓缓讲述,林动疑心反倒是越来越重。 ……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 “就算是查案,哪儿有一男一女共处一室的道理,我要是你呀,早就跟过去看看,这世上,哪儿会有不偷腥的猫。” 银铃儿坐在太师椅上,晃着小脚丫子,手里还抓着一杯热茶。 颇为灵动的三尾白貂则是被坐在另一端的徐天雄抓在手里,搓来揉去。 林动在银铃儿身上穴窍之中埋了七缕优昙婆罗之火,平时不会伤人,但是一旦这小娘们起了其他的心思,他立即就会引动火焰,烧她神魂。 “我不管伱爹到底是不是玄天宗,总之,我从黄泉鬼母手上救过你一命,你就得给报酬。七柄天权一流的宝剑,一柄都不能少,否则,你就乖乖给我师妹端茶递水,要是再不听话,就把你贬为洗脚奴。” 林动说得狠厉。 银铃儿迫不得已只有飞剑传书,请她娘亲,孤月大师凑剑赎买。 此时的孤月大师,预计已经在路上了。 徐天雄没理会银铃儿的挑拨,葱白似的五指轻轻捏着三尾白貂的脸蛋儿,心思却是远飘了出去。 “总觉得师兄变得越来越陌生了,我该怎么办?” 她的心头满是忧虑。 以前的师兄虽然也很厉害,年纪轻轻就踏入了先天之境,可是贪财好色,做事轻浮,有着种种缺点…… 当然,也有优点,对义父很孝顺,忠心,自己说什么他也从不反驳,尊重自己,而且遇到事端,主意一向很正。 做事也还算值得依靠,前往关外寻找鬼手李最终就是师兄敲定下来的策略。 而如今的师兄,变得激进了许多。 没了过去的那一份沉稳。 张扬,霸道,眸子时不时闪过徐天雄过去从没见过的肆虐性。 像一把漫无目的,燃烧了整座青山的大火。 火在山中,酝酿着,积攒着,随时能够喷吐出——冲碎凌霄的光焰。 “师兄啊,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呢?” 徐天雄怔怔出神。 …… “想要拦我,你们也配!” “九天幽都大阵的血祭本来是够了,既然你们偏要找上来,那本座就送你们上路。” 佩戴着獠牙木头面具的怪人冷冷说道。 说来也怪,明明是一个人,口中却截然不同发出两种声音。 车轱辘话不断。 京兆府的几个名捕,懒得与其分说,纷纷亮出兵器。 钦天监发须西北有妖邪作祟,如今虽没了监正,管事儿还在,一纸手令打到京兆府,还在圣旨之前,江湖中的四个名捕,就已经悍然出动。 动作之迅捷,比锦衣卫还要快上一头。 “动手!” 为首的汉子,手持一柄长枪,直接招呼另外几个兄弟并肩子。 一枪探出,龙吟虎啸。 一青一紫两道虚影,从大枪上透出。 此四人都是先天境界的武道高手,且兼修部分法术。 放到江湖之中,任意一个名捕都有开宗立派的资格。 “查出来了,他是锦衣卫走失的那个沈炼。” 又有另一个人大喝道。 此人手中一面宝镜。 镜中清晰映照出了面具下,沈炼那张四分五裂后,又拿针线缝补过,密密麻麻满是伤痕的脸颊。 镜子中甚至显出一行行的字迹,是沈炼的生平。 【沈炼字南麓,号宗炼,是徽州府人,生于……】 【明万历四十七年,曾经跟随卢剑星参与萨尔许之战……天启十二年,魔头神降生之时,追随指挥佥事李若琏参与王恭厂爆炸案,可惜途中……后追随厂公……崇祯元年,被魔头神囚木魔附身,布下九天幽都大阵,试图撬开冥界与人间大门,摧毁京xxx】 京城的城之都还没出现。 镜子上竟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符号,紧接着,咯吱一响,这块由观音禅院炼制的宝贝,能够窥人生平的奇异镜子轰然碎裂。 破碎的水晶渣子,划破袖口绣着黑色火焰印记,煞气腾腾的总捕头脸颊。 “怎么会这样?这可是观天镜。” 总捕头脸上的神情大变。 “去死吧。” 沈炼狰狞一笑,面具下的脸,煞气大作。 一团血光朝着四大捕头,匹练一般冲刷过去。 满地残肢碎片的小镇,一瞬间,金,红,青,蓝数团光芒腾舞飞起。 种种光团上下翻滚,空中响起一道又一道巨龙咆哮的吼声。 光影晃动,龙,凤,麒麟,白虎的虚影不住出现在空中。 “死!” 沈炼一声暴喝。 四大捕头霎时间感觉压力骤然增加,耳边的各种法术对轰产生如巨浪般的声响都消弭了下去,骤然一静。 紧接着,天旋地转。 咕噜噜。 四个表情各不相同的头颅,滚落在地,冲天的热血飞洒。 猩红的枝丫,从无头尸体上面慢慢发芽。 京城四大名捕皆亡于此。 而这一切,还都只是开始。 第394章 火龙劫! 第394章火龙劫! “杨李氏,杨李氏,上次的木瓜很爽口,不过,今天我是来吃鲤鱼的,五色鲤,希望你今天也能款待我。” 毛茸茸的黑猫再次出现的时候是一个下午。 那天的太阳也格外毒辣,照得庭院之中的花草奄奄一息,同样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杨李氏记得很清楚。 她从连山寺回来,黑猫就盘坐在门口,耷拉着尾巴,静静地等她,唤着她的名字。 “鲤鱼?” 杨李氏一惊,因为早上的时候,负责照料寝食的丫鬟说过,晋商车队上来了一条五色鲤,这条鲤鱼不是拿来吃的,而是打算用来奉给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周道登。 这人既不算阉党,也非东林党人,却能成为大明首辅的候选人…… 要说能力,最大能力就是好运。 他是崇祯帝焚香沐浴之后,“枚卜”类似于抓阄抓出来的。 这事儿一度还被载入了大明史书。 说起这位大臣,能力本事平平,却又算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业绩不突出,花边新闻倒是不断,最有名的莫过于他养了一位名字叫做——柳如是的小妾。 一枝梨花压海棠,六十岁的高龄纳了十三四岁天生丽质的柳如是。 如今,周道登还在首辅的位置上,好风雅,风流,既喜渔色,又好奇珍。 这一尾五色锦鲤,本是杨李氏打算拿去疏通关系,救一救牢狱之中的杨镐。 没想到竟被猫妖截获。 连山寺佛法精深,擅能降妖伏魔的普度大师要明日才能赶到。 为了稳住猫妖,杨李氏就命下人把五色鲤献给猫妖。 说来也怪,这满院子的下人,好似都被迷了心智,竟没一人觉得一只会说人话的猫,是该有多么奇怪。 下人们不仅不害怕猫妖,而且仿若对待主人一样,尊敬猫妖。 杨李氏心里越发害怕,却又无可奈何。 下人把鱼缸抬上来时,猫妖拿尾巴一勾,就把缸中的五色彩鲤给钓了出来。 “是条大鱼。” 猫妖张口大笑道,笑的时候,能让人看见其粉红色的舌头。 五色鲤落到地上还在活蹦乱跳,啪嗒,猫爪子一拍,就打死了鲤鱼。 咯吱咯吱,大猫埋着头,囫囵地吃了起来。 不消片刻,地上只留下一堆洁白的鱼骨架,连一丝血肉都无,剔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这是你拿来救你夫君的。伱可以叫我黎邪,这是我曾经的字,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邪!作为回报,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任何的问题!” 猫妖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牙齿。 “我要怎么救我夫君?” 杨李氏手紧紧攥着手绢问道。 “找周道登没用,那是一个不理会时事的小人,一个皇帝的传声筒,不会有任何的主意。你去找孙承宗,那人是袁崇焕的老师,崇祯帝马上要起用袁崇焕,能救杨镐出狱的,只有他。” 猫妖冷冷地说着。 “孙承宗?” 杨李氏知道这个名字。 “可孙大人早就被罢官了呀,况且,袁将军与我夫君一向不和,他,他怎么会帮忙?” 杨李氏哭诉道。 她虽是一介妇道人家,却并非半点不知晓朝堂之事。 孙承宗为辽东督师的时候,先后修建九座大城,四五十座堡垒,练兵马十一万,建立了一系列大营,可最终因为马世龙等将官牵连柳河战败,以至于遭到魏党攻讦,罢免了官职。 而这当中,她夫君杨镐出力甚大。 那时的杨镐还没下狱,与袁崇焕主张不同。 杨镐是朝堂的主流派,认为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大金,而非修建堡垒,耗财耗力,去打什么防御反击战。 “嘻嘻。” 猫妖轻笑。 “正常情况自然不能,想要知道答案?今晚,得让我睡一下……” 猫妖的话,让杨李氏心头没来由地一冷。 一介畜生怎么可以睡自己呢? 她火冒三丈,心里却是又怕又气。 “你好好考虑吧。” 说完,猫妖又一溜烟儿地爬上屋顶,消失不见。 …… “所以,你让它睡了?” 林动把杨李氏扶起。 这个女人的动作越来越过火,他虽然没有洁癖,可也不会去吃一头妖物吃剩下的。 “怎么可能。” 杨李氏大叫道,这个问题不知道触碰到了她的哪一条神经。 “妾身怎么可能会答应。” 杨李氏面含愠怒道。 夫人的脸颊发红发烫,不知是跪久了还是什么缘故,云鬓蓬松,双颊一抹霞红,一双泛着秋水的眸子里波光潋滟。 她站起来后,两条白玉似的手臂揽住林动。 林动只觉得一片温软,然后,不徐不疾地抽出手来,把她推开。 “杨李氏在说谎。” 林动洞察力极强,能够瞧出女人眼底的一抹慌乱。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 杨李氏只觉得一颗心跳得极快,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夜晚。 月如霜白,房门被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给推开。 很难分清是男是女,总之是一个很漂亮的美人儿,穿戴着宽大的狩衣,立乌帽子,蹬着一双白色的袜子,突兀地出现在月色之下。 这装扮不似中原之人。 在美人出现的一刹那,屋子里的灯火统统熄灭,只有幽蓝的月色洒满了庭院。 那一晚,对于杨李氏而言恍如梦境。 她只记得木屋咯吱咯吱地摇晃着,屋顶的乌鸦乱叫。 黑暗如粘稠的水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待清冷的月辉,逐渐消失,杨李氏静静地坐在寝具上,浑身衣不着片缕。 而她。 她正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自己。 盯着镜子里,那个诡异的,唇角微勾的自己…… “嘶儿~” 杨李氏打了个寒颤,扑入林动怀里,“救我将军,救我。”好似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柔柔腻腻就好似春水搓成的身子,且不多提。 林动再度推开这个女人,一只手摁住她的肩膀,“夫人,你可别这样,猫妖什么的,我不一定能对付,之所以过来,也不过是应友人之请。” 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林动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对劲。 他细细思忖起杨李氏刚才的话。 杨李氏再度被拒绝后,脸上惶恐的神情收敛了几分。 “将军,你一定有办法的。” 她转身,挪动脚步,腰肢款款而动,又徐徐坐下,那是一抹圆润的弧度。 素手提起几上的茶壶,给林动添上一杯茶水。 举手投足之间,风姿天然,别有一番意味。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击杀猫妖?那猫妖什么时候会来,赵率教让我探查杨宅与杀生观音之间的关系……又能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这猫妖与杀生观音有一定的干系?” 一个又一个念头在林动脑海里翻滚。 蓦地。 他想到一种可能。 “等等,你刚才说……” “你刚才说那头猫妖,说它可以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对还是不对?” 林动倏地问道。 “是,那猫妖倒是这般说的,不过,将军,您是想问什么吗?” 杨李氏好奇问道,撩起衣袖,轻轻托起白瓷茶杯。 那是一只白得耀眼的素嫩手臂,林动莫名竟有几分口干舌燥。 正值此时。 冷不防,一个声音从密室上空传来。 “你想问魔头神是吧?” “不用问了啊,魔头神已经来了。” 嗓音尖锐,像是竭力模仿着人的口吻在说话。 林动头一仰,抬手就是一拳,牛魔的虚影在林动身后浮现,金红的火焰从他手臂上的穴窍喷薄而出,一瞬间衣袖化为灰烬,炙热的火焰好似一条栩栩如生的大蟒蛇,轰地一下,撞碎屋顶。 土石消融、碎屑乱飞。 林动顾不得屋子里娇媚动人的杨李氏,纵身一跃,发现一条毛茸茸的黑猫。 黑猫此时蓦地扭头,正好与林动打了一个对视。 房顶的黑猫,一身毛发都炸了起来。 就见那道伟岸的身影上迸发出漫天的金红火焰与蓝紫雷电。 显然惊恐到了极点,张口吐出粉嫩的舌头。 “停下。” 林动喊了一声。 黑猫却是半点也不听话,四条腿拼命蹬地,好似化成一团黑色旋风。 蓝紫色的雷霆交织在手腕。 “不停就死。” 林动跃上屋顶后吼了一声。 没想到,黑猫逃跑的动作更快。 他当即不再犹豫,一掌拍出。 无数电弧喷薄。 蓝紫色的雷光一闪而过,慌不择路的猫妖被正面击中,啪嗒一下摔在了屋檐之下。 轰隆隆的雷响还在空中回荡。 雷霆正法,是世间绝大多数妖物的克星。 猫妖在半空中被击穿,掉在地上,然而……在林动上前去观察猫妖尸体时,发现地上竟只有一条黑色尾巴。 【你发现了一件奇物,猫又断尾!这是一只猫又刚刚断裂下来的尾巴,风干之后,兴许可以用来当成某种仪式,抑或是炼丹的材料。】 【名称猫又断尾。】 【说明这并非一只通常意义上的猫又,而是一只至少有着数百年道行的大妖,其一世身最早,可以追溯到隋唐时期。得道的猫又最多能生长出九条尾巴,九尾猫又的神力堪比道门第三境的天人,说是陆地神仙也不为过……这是一头五尾猫又的断尾,它的身上有着魔头神的气息……】 …… 武库的提示从眼前瞬间刷过。 “魔头神?” 林动把毛茸茸的尾巴抓在手里,一仰头就发现天地之间,劫气不住升腾。 丝丝缕缕的黑气,不断飘到空中。 一道呼啸之风,来的全无征兆,横掠扫向京城。 城中与道合真的混元无极大阵竟没有半点阻拦之效。 风中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气息。 拂身而过,让人肠胃翻滚。 林动明明屏蔽了呼吸,却依旧感受到了那一阵好似从千百具腐烂尸体上发散出来的气味。 “呕。” 他的胃部一阵阵痉挛。 啪嗒。 杨李氏摔出屋外,她刚从密室出来,本意是看一看林动在做什么,结果一股莫名大风扫过,竟把她掀了个跟斗。 “喂,你没事吧?” 林动的声音从屋顶传下。 “将军,妾身,妾身无甚大碍,只是伤了脚踝……” 娇滴滴的话语说到一半,杨李氏抬头望去时,空中竟已没了林动身影。 “不想死的话,就速来前厅汇合。” 只有冷硬的声音,仍旧在空中回荡。 杨李氏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可恶。” 半晌,这娘们只是冷冷吐出这两个字眼来。 …… 妖风席卷而过。 林动自是要与徐天雄,马真一汇合。 他赶到前院的时候,正好瞧到银铃儿,与徐天雄都是面露仓皇之色,仰天望向城中的位置。 此刻,如火球的骄阳尽管挂在城池上空,但是却不再让人觉得炎热。 反倒是顺天府四方八面,内城一圈,各个角落都泛起了朦朦胧胧的黄褐雾气。 这水雾让林动尤为的眼熟。 “黄泉水?” 他周身雷霆交织,漂浮在空中,朝着四方扫视一阵后说道。 可以笃定的一点是这些黄雾,确确实实是黄泉水气。 “可就连黄泉鬼母不都已经被我斩杀了嘛?” 林动一颗心跌落谷底。 鬼母分身,嵬名氏的尸骸都还在阴土放着,怎么莫名地就又有黄泉水涌入人间。 黄雾蔓延向街道各处。 捕头,锦衣卫,各个衙门的差人都依令而行,通知城中万千百姓,紧闭门窗。 无论发生,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打开窗户。 那一层又一层粘稠的雾气之中,不住透出一张又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容。 好似万千的恶鬼都在咆哮,想要吞噬凡间一切的生灵。 “马真人,那个囚木魔有这般大的能耐?” 林动眉毛紧拧问道。 黄雾之后,是万千狰狞凶恶的魔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京城之中的防护形同虚设,这里可是大明帝国的中心。 “囚木魔——枫,只是一个引子,京城之中本就潜藏了无数的鬼怪,劫气衍生,这些鬼物就趴在奄奄一息的火龙身上吞噬血肉,以壮大自身,囚木魔试图打开阴曹大门,却是勾起了这些魔物的胆量,大白天就已经敢于作乱了。” 马真一唉声叹道,显然也被眼前的局面,搞得心态失衡。 “万千鬼怪?” 林动不由得呢语道。 “你用法眼一探就知!” 马真一轻轻说了一句。 “法眼?” 林动想了想干脆闭上眼睛,靠着雷字解印感知了起来。 也就是闭眼,且放开心神的一刹那,林动整个人僵住了! 这一刻,天地淡出。 上下左右,极为苍茫,视线不断拔高,拉扯到了天穹的极限。 感知朝下方一扫。 但见千丈之下,一片污秽的黄泉水汽,充塞于天地之间,无穷无尽。 无尽的黄泉水气之中,一条火龙盘踞,其长不知几许…… 火龙奄奄一息,身上的光焰黯淡。 龙鳞之上密密匝匝爬满了妖魔鬼怪。 无数的妖魔,振奋咆哮,发出声嘶力竭地吼声。 这些魔头纷纷趴在火龙身上尽情地撕扯血肉,壮大自身。 火龙那双苍老的,橙黄的眸子,向林动望来。 那是一阵无法言喻的苍凉与悲怨。 无尽的黄雾之中又夹着了一缕又一缕的黑色劫气,如同锁链束缚住火龙的肢体,让其无法动弹。 兴许,火龙曾经拥有过移山倒海,天威如狱的力量,可到了此时此刻,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此界,没有任何的人,神,魔能够抵抗时光的冲刷。 大明火龙,垂垂老矣。 最后的一缕火光。 即将熄灭! “这是上苍要灭亡大明呀,百姓的怨恨化为实质的锁链,把火龙死死锁住,让他难以反抗,万千的魔怪一寸一寸蚕食他的血肉。” 马真一幽幽一叹,潺潺的声音,把林动从幻象之中拉扯了回来。 二合一哦。 第395章 劫圣 第395章劫圣 此时的顺天府城楼一角,一老一少,两个巡值的士卒正冻得瑟瑟发抖,牙齿不住打颤,衣服再怎么包裹,都挡不住那些黄褐雾气之中透出的寒意。 年轻的士卒忍不住叫骂道“贼老天,这才几月就这样阴冷,还让不让人过了。老刘头,你也是军中老人了,兵马司待了好些年头,过去你可有见过这样的古怪天气?” 另一个老卒搓了搓手臂,把长矛扛到肩上,哈着气道“天象再怪能够怪得过去年,王恭厂大爆炸,死了多少人啊,好几条街区都直接没了。” “呸。” 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年轻的忍不住低声嚷道“我看又是妖邪作祟。” “哎。” 老刘头叹了一口气,“作祟又能怎么样?你猜为什么这几年,年年作祟,万历那会儿咋不作祟,偏偏就这两年……” 两人嘀嘀咕咕地交谈不断。 老刘头的背更驼了几分,身上单薄的甲胄,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年轻的慢慢缄默下来,仔细一想,“老刘头这人不咋地,可好歹是有儿子有女儿,自己呢?自己就连一个婆娘都没讨过……” “狗日的老天爷,伱打个雷,劈死我算逑。你个王八蛋,你怎么不下刀子……” 轰轰,接连两声雷响。 正骂得起劲的年轻人声音戛然而止,他神情一愣,手中的长矛忍不住丢在了地上,先是有雷电的声音炸响在西北方位。 一刹那间,紫色雷霆滔滔不绝,如九天瀑布般打落向皇宫位置! 这一刻万千的宫殿,都好似成了透明,不仅仅是守城卒这一老一少,还有无数人都看见了恐怖的一幕。 兴许是皇宫之中的某处花园,无尽的雷光砸下。 一截暗沉沉的枯木之中透出一张人脸来。 雷光映亮那张猩红的面具。 脸庞忽地一拧,朝着众人咧嘴一笑,粘稠如血般殷红的狰狞面具上,獠牙秃噜,张口无声,口型却无疑是在说——找到了! “有妖魔,妖魔。” 被吓掉了长矛的年轻人,忍不住大叫道。 “看到了,看到了。” 老卒颇为不满地说了两声,伸手一摁年轻人的肩膀。 “你看那儿!”另一只手上的长矛朝前一点。 年轻人顺着老卒矛头所指的方位看去。 本就阴暗下来的天幕之中,风起云涌,无数的黑色劫气,从四方八面向着皇宫方向汇聚,紫禁城之中又好似有着一层无形的结界,把黑气阻拦在外。 然而,这并没有意味着结束,反倒是黑色的劫气越攒积就越多,形成一朵又一朵的乌云,堆叠数百丈后,还在向着下方堆叠。 铅云压城。 内城漆黑一片,外城阴风阵阵,明明还应是青天白日的顺天府,到了此刻,街头巷尾已经成了子夜。 而离顺天府数里开外,北边的一条官道之上,却偏偏还是烈日悬在空中。 一线之隔,好似两个天地。 沈炼脚不沾地,轻飘飘飞在空中,不徐不疾朝着如漆如墨的黑暗苍穹飞去。 他飞行之姿,每次一顿,似都有某种章法,冥冥之中,停留在护卫皇城的混元大阵节点之上,留下一缕气机。 “原来如此。” 沈炼轻声呢语道,他一抬手,引动城中大阵,先是外城一圈的黄泉水气汩汩而动,接着就见到丝丝缕缕的黄泉之气,化作恐怖狰狞的恶鬼头颅,张开血泊大口,向着自己的飞来。 “奉虞山娘娘法旨,百万阴灵,听吾号令!叱!” 沈炼抬手一翻打出一道谕令来。 卍字形印记从掌心飞出。 一缕一缕的黑色劫气与黄泉水交织,形成暗黄深沉的水雾,缠绕在沈炼手臂之上,万千恶鬼的咆哮响彻在耳边。 恍惚之间。 沈炼好似回到了濒死前的那个诡异空间。 四周是无尽苍茫的星空。 “囚木魔!” 女人的嗓音沙哑难听。 沈炼依稀之间能看清她的侧颜。 苍白的脸庞,恬静高雅的气质,一张无可挑剔的美人脸,身段是一条百孔千疮的大蛇之躯。 囚木魔一身枫叶般的锦绣官袍,脸上戴着涂抹了油彩,露出獠牙,暗沉的面具。 “如今的我可帮不了你,鬼母。” 囚木魔苍老的声音,格外凝重。 “过去的我已经被破坏神毁灭!未来的我,也将不复存在。” 声音顿了顿。 女人发出最后一道怨恨的怒吼。 “作为最后一份馈赠,我交给同为魔头神的你一份礼物,去尽情地杀戮吧。” “这般呀,那我就……” 囚木魔埋身弓背,不停地蠕动着舌头,打算接受鬼母的那一份馈赠。 然而…… 女人张口一吐,口中蓦地飞出一抹黑沉沉的印咒。 卍字形印记在沈炼的眼前不住发大。 “这是鬼门的钥匙,统御万鬼的律令,何去何从,全在你一念之间。” 黄泉鬼母的声音,好似依旧在耳边回荡。 沈炼晃了晃头,从失神中惊醒过来,气势不断攀升,一步踏出,两步,三步……缠绕在手臂上的黑色劫气,不住凝固,最终组成一道道锁链。 “沈炼,不要,不要,时机不合适,我们挑不下整个龙城,我们可以偷偷潜入……” 狰狞的木头面具下,发出囚木魔的声音。 “不,我不喜欢。” “不喜欢鬼鬼祟祟的感觉。” “我要给这个忠奸不辨的大明,带来一点蝼蚁小民的震撼!” “囚木魔,你我应该成为一体,不要阻我,难道你不想再要,建木碎片了吗?” “让我们一起看一看是大明的威严重,还是小民的尊严来得重!从嘉靖二十三年开始,灾劫就已经开始警示众人,可朝廷无一人重视,一直到五年前才彻底爆发。” “五年前,天灾至,南直隶颗粒无收,百姓卖妻鬻子!” “四年前,六月的江南奇寒无比,竟出现千里薄冰。” “去岁,江河枯竭,井泉见底,河道扬尘,赤地千里……” “今岁又有蝗虫铺天盖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牛马啃食殆尽。齐鲁大地,西北边境,饥死者三成,疫死者三成,从贼者四成……” “可纵使如此,依旧有富商,奢靡无度,酒池肉林,朝廷上衮衮诸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漫天神佛,到底有谁把百姓看进眼里!” “我沈炼不才,就来替这万民问一问崇祯皇帝!” 说到最后,一字一顿,满腹的牢骚,待话音落后,沈炼周身气劲勃发,竟然无限拔高,万民怨念加载其身。 他的武道修为一路突破,打碎先天枷锁,武道一片坦途。 “这世间,武者入道,有刀圣,剑圣,枪圣……我沈炼今日,以劫入道,往后,须知我名——我为劫圣!” 沈炼手臂一抬,密密匝匝一圈又一圈铁索缠绕在了手腕之上。 黄褐色的水气,好似化作狰狞的恶鬼。 而一道道的劫气,则是束缚住鬼物头颅的铁链。 铁链的一端则是与沈炼手臂,彻底融为一体。 一颗颗恶鬼的头颅,沉沉浮浮。 其中有夜叉,罗刹,修罗,鬼王,马面,牛头,地府阴神,万千毒虫,种种恶兽不知凡几。 在沈炼三丈之外,形成一道由无数恐怖的鬼怪头颅构成的墙壁。 鬼墙缓缓朝前推进,沿着中轴线,向皇宫中心,奉天,华盖,谨身三大殿撞去。 整个皇宫的布局,以三大殿为主体,左右对称,排列诸多的殿堂,楼阁,台榭,廊庑……然而,这些被恶鬼头颅铸造的凶墙一碰,皆被吞噬。 沙沙沙,沙沙沙。 万千恶鬼啃食的声音如连绵阴雨。 打了柱底的石柱,只剩基座。 篆刻了符文的砖头,堆砌出的墙体,留下了一点残渣。 坐北朝南盖着金黄色琉璃瓦片的屋顶,统统被万千狰狞咆哮的恶鬼咬碎。 气势轩昂的两尊紫青玉石虎,其上诛邪的毫光还未绽放出来,就被万千凶鬼头颅,左啃右啃。 吃得只剩个墩子。 沈炼在城外都还只是先天巅峰,入城之后,劫气加持,再加上黄泉鬼母临死一刻的馈赠,竟是一步破入圣境。 武道第二境。 战力却是最难以评估。 有的刀圣,剑圣,撑死了也就与道门洞玄境界,雷劫一转,二转的真人打一个平手。 可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上同样也有扛着雷劫,把洞玄境界,雷劫四转,甚至是五转的道门掌教至尊给摁在地上打的情况。 远的且不多提。 最近几年一场厮杀就是努尔哈赤铸造不灭金身,把前去寻仇的中原道教大真人,弘阳教至尊,渡过了三次雷劫,号称心较比干多一窍,一颗十全麒麟心的五台山混元老祖,硬生生轰杀在万年冰雪的长白山脉之中。 而历史上类似这样的记录,比比皆是。 武夫一旦打破了某个极限,能够爆发出无与伦比,超乎想象的杀伤力。 而此时的沈炼,则是处在这个下限是洞玄一转,二转,但是上限高到离谱的境界。 唐玄宗时期,甚至有过武圣搏杀雷劫七转,近乎天人程度的修真得道的羽士之传闻。 从紫禁城北门,神武门奔出的铁骑,蜿蜒若长龙。 铁骑奔袭而至。 “何方妖魔竟敢放肆!” 为首的武将一声厉喝。 最前头一个队伍,约莫五百来骑,人人皆手持铁枪,披着深红战甲,清一色赤红如血的军旗。 在先导部队之后,又有一千中军,黑甲镶银丝,后背是狰狞的猛兽图案,持长钺,中军主将背上,背着一面火龙龙旗。 殿军则是处于最后,青色山火般的战甲,持盾操弓,马侧悬挂长刀。 瞬息之间,踏踏踏的马蹄如山崩。 长街不住晃动。 前前后后,数千人的大军,竟是对准沈炼一人发起冲锋。 沈炼低头不语。 猩红的木头鬼面面具之上,发出一抹红色的枝丫,枝丫上开出一朵红艳艳的花儿来。 摘下花朵。 呼! 轻轻一吹。 “万民怨!” “怨土地兼并,怨无立锥之地!” 红艳艳的花朵,四散飘零。 沈炼手心一摊,一股巴掌大的旋风落下,也就在落下的一刹那,方圆千丈的黄雾都朝着旋风涌来,鬼魂的咆哮声铺天盖地。 部分骑兵手上明晃晃的火把,被呼啸的狂风吹散。 一道十来丈,完全由劫气,黄泉水气构成的污秽龙卷朝着骑兵席卷而去。 恐怖的龙卷,掀翻一栋又一栋房屋。 排头百十个骑兵更是被恐怖大风,席卷到了天上,马儿在空中嘶鸣。、 人与畜生在风中撞击,又有无数的鬼怪,妖魔之手探入龙卷,把那些披甲的士卒,撕得粉碎。 殷红的血液洒落在风中,化作了恐怖龙卷的一部分养分。 昂! 浮浮沉沉一枚又一枚被铁索攥住的鬼头,齐齐咆哮,向着数千精锐挑衅。 以一己之力,敌千军万马。 沈炼就想问庙堂衮衮诸公一句。 可有把亿兆黎民放入眼中。 这一刻明明是护卫皇城与道合真的混元大阵,反倒好似与沈炼融为了一体。 民意即天意,民心非圣心。 …… 扑通,扑通。 鱼儿摔落在地的声响不绝,杨宅有一口井,黄褐色的泉水,从井口不断涌出,连带着摔落一尾又一尾的黄鱼。 “什么情况?” “井中怎么会有鱼出现。” 林动看见这一幕下意识就要过去瞅瞅。 他眼珠子咕噜一转,忽地有了主意,手指一点。 “你去把这鱼拿起来看看。” 林动指向银铃儿道。 银铃儿撇了撇嘴。 “不就是两条鱼吗?有什么好怕。” 说是这样说,不过,这丫头还是先掏出一张符箓贴在身上。 三条尾巴的雪貂扯住,银铃儿的裤腿,示意小主人不要去。 林动眼神凶恶。 银铃儿望了一眼林动,又看向一旁的徐天雄。 徐天雄心软面露不忍,不过,冒险的事情一定要选一个人的,她,师哥,银铃儿之中,肯定是得让银铃儿上的。 这点心性都无,还练武作甚? 若是心慈手软,庙里抄写经文才是最为合适。 银铃儿蹑手蹑脚把怪鱼抄起,大黄鱼不住甩尾,一条又一条的黄鱼,从井口蹦出。 “别去碰,那是……” 观察天象的马真一扭头瞧见这一幕连忙大喝阻止。 可到底是晚了一步、 鱼眼珠子蓦地跳了出来,露出两个骇人黑洞。 “银铃儿!” 那怪鱼竟猛地摆尾,发出一声又尖又细,如同婴儿嗓般的叫唤。 掉了一地的死鱼,同样发出尖叫。 银铃儿身上的金光罩子隐隐浮现在空中,然后被诡异的嗓音,一嗓子击穿。 符箓无火自燃,怪鱼从银铃儿手中跳出。 林动一步上前,一拳猛击,九火炎龙飞出手臂,对着满地的黄鱼张开一吐。 金红的火焰熊熊,焦香弥漫。 而银铃儿耳孔飙射出一道血箭,身体直挺挺往下倒。 “糟,玩大了。” 林动连忙上前把小丫头搂紧怀里。 “哎呀。” 林动这头才把人抱住,结果,这丫头,古灵精怪,眼珠子一转,一口咬住了林动的胳膊。 银铃儿身上张贴的符箓这才化为灰烬,被风一吹散开。 林动也没客气,大手毫不犹豫地在银铃儿的娇柔的挺翘上一拧,手感倒是甚佳,手上力道不由得也轻了三分。 银铃儿浑身好似触电般颤了颤,满面飞霞,此生竟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欺负过,堂堂观音禅院公主般的人物,平日都是她欺负人,哪儿有人敢如此对她。 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脑袋埋进了林动怀里。 边上目睹一切的徐天雄脸色铁青,眸子里杀机隐现。 第396章 崇祯 第396章崇祯 咳咳。 马真一不轻不重的两声咳嗽,来的算是适逢其时,把林动从尴尬的境地给拉了出来。 “鱼叫魂,沾染了黄泉死气,发出的音波攻击,是能够对灵魂造成伤害的,别说一个小姑娘,没有踏入先天的武夫都不见得能抗一下,别看小小一尾,有的黄鱼上面,甚至寄生妖魔……” “总之,沾染黄泉死气之后,这城中一切都不太正常,万事小心。” 马真一总结般说道。 林动顺势把身段娇柔的银铃儿给放下来。 银铃儿满面殷红,垂着头,两只手下意识绞在一起,似恨不得能够找条地缝钻进去。 而林动则是坦然面对徐天雄那颇为不善的目光。 他背在身后的指头下意识搓了搓,眼珠子咕噜一转,转移话题道“这囚木魔到是给了我们一个好大惊喜,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后面的局面越发难以收拾,要是被其凑集了建木碎片,怕是不亚于黄泉鬼母。” “自是如此。” 马真一点了点头,同意林动的说法,一只手掐着六壬神诀,心中默算了一会儿。 倏地。 马真一开口道“顺天府,自永乐迁都以来,开辟混元大阵,与道合真,皇廷气脉本与天地气运结为一体,可如今,大阵全然无用,除了火龙垂垂老矣,已经无力震慑群魔之外。祸端的一头,应该是出现在皇宫之中……” “马真人您的意思是?” 一旁的鬼手李顺口搭了一嘴。 “建木,另外的碎片一定是在皇城之中,而且,还有其他的魔物作乱。” 马真一笃定说道。 “那就去皇城好了,正好……” 林动的声音顿了顿,“我也想去见一见崇祯皇帝。”林动说得恳切,来到大明有一些人是一定要亲眼见一见的。 记忆之中,关于信王的痕迹不多。 锦衣千户林元觉见过信王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那一两次碰面,还是天启帝来钦天监拜访隐居的徐渭时所见。 记忆中那个信王,走路的时候,头埋得很低,恨不得全身笼在袖袍里,面颊削瘦,苍白,说起话来温吞细语,做事儿,不!就连喝杯茶都是小心翼翼地捧着,没有丝毫雄主气质。 也正是如此,反倒取得了徐渭,天启帝的信任,认为车轮会按照他们搭建的轨道,慢慢驶入正途。 谁知,崇祯上位没多久就打算拆轮子。 第一是要追回林动体内莫须有的火龙珠。 第二是把组建神武军,需要大力支持的李若琏,打发去应天府养老。 尊号白虎高起潜,尚未出世。 尊号玄武的赵率教本该入辽抗金,结果被打发去镇压蓟镇军变。 徐渭当初定制的四大计划,一下子就有三个生变。 “这才多久?” 某种情况上来讲,崇祯帝完全符合了,自后世而来的林动,对于书面上崇祯的刻板认知。 刚愎自用,为人反复,疑心极重,却又毫无能为。 得了曹操的病,偏偏又没有曹操的能力。 大明二百七十六年行运,在崇祯当政的时期,内阁大学士换了,五十五个,内阁首辅换了足足十七人,吏部尚书,这可是天官,换了二十二个。 兵部尚书换了十四个,杀督师一十三人。 熊廷弼,袁崇焕,祖大寿,孙传庭,卢象升,洪承畴这些战将,惨死的惨死,被逼自尽的自尽,被迫投降的投降。 如此一个人物,哪儿有半点人君之像。 不过,话又说回来,崇祯万般过错,可也的确是没有受到过正统的帝王教育。 皇太极虽也没有经历帝王教育,可却是在努尔哈赤的培养下,搏杀上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 崇祯自小就是被当藩王培养,身边除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太监,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势力。 再加上朝中党争太烈。 万历四十八年,一年能克死两个皇帝,如同崇祯这样,内外全无势力的皇帝,他还能信得过谁? 大明的败亡,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林动想去见见崇祯,不求能够改变对方,只希望能够影响一二也是好的。 他不是保姆,也做不来保姆,他的任务是清剿天下魔头神。 可如果几句话,一些小事,能够影响到崇祯,让天下少一些苦难,也是好的。 就在心头念头千回百转之际。 “师兄,你看那儿。” 徐天雄上前一手揽住了林动手臂,伸手一指言道。 “搁这儿宣示主权吗?也太幼稚了吧?” 林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手臂顺势把徐天雄揽住,女儿家发汗时,浅浅的香气,涌入鼻翼,粉红的发丝,在眼前晃过,勾得人心猿意马。 他朝着徐天雄指出的方向望去。 “那是什么?” 林动目光一凝,杨宅种植的树木,有几分诡异,林子里似有若有若无,小孩的抽泣。 “啊!” 正值此时,仓皇的尖叫响起,杨李氏一路跌跌撞撞就朝着前院的众人跑来。 “将军,救我,救我……” 杨李氏口中大叫着,一副想要跑到林动的怀中求安慰的模样。 徐天雄当仁不让地朝着一个跨步,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拦住。 “你嚷什么嚷?” 林动皱眉问道,语气不太友善,刚才腰上被徐天雄掐了一把,好似在责怪他,拈花惹草。 “将军,怪物,林子里,到处都是怪物。” 杨李氏脸上尤带惊恐。 “怪物?” 林动手臂一晃,掌心交织出一颗蓝紫雷球,电弧放出的极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同样,也把杨宅花厅北面的小树林给照亮。 古树映入众人视线。 恐怖的一点在于,树身上长出了一张婴儿面孔。 婴儿嚎啕大哭,口中尖牙森森,林动看过去的时候,嘻嘻嘻,婴儿又变哭为笑,一双眸子里没有眼球,只是血肉模糊的空洞,猩红粘稠的血液从眼眶中流出,无比骇人。 每一株树木上都有这样的脸孔,在众人望去时,婴孩口中爆发出尖锐的声音,好似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折磨……充满绝望的哭声,在空中回荡。 徐天雄眉毛不由一压,感受到体内的气息被声波扰乱。 雷球划过,嗤嗤一声,万千电弧在林中炸开。 恶臭的气味一瞬间弥漫起来,黑烟升腾而起,树木上的婴孩脸颊被劈成焦炭。 一株株古树上,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 永寿宫,崇祯帝把奏折覆盖在脸上,片刻之后,才慢慢移下,露出一双细长的凤眼,眸子里冷光四射,哪儿有半分温吞。 砰砰砰。 磕头的声音不断,青石砖上,一员红袍官吏,正不住磕头,每一下都是扎扎实实撞击在石板之上。 永寿宫是崇祯寝宫,并非三大殿,更不是处理公务之地。 正常来讲是不可能在这里朝见臣子。 由此可见事态之紧急。 宫门敞开,左右还分列着十数文臣武将。 此刻的气氛极为压抑,众多官吏,甚至是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崇祯把折子摊开,又细细过了一遍。 “运河之中死鱼翻身,柳木之上鬼婴孩突现,北门有妖人悍然袭击朝廷,足足数营人马,竟镇压不下,劫气如云,尔等食大明俸禄,国家危难之际,却拿不出一点办法?你们顶上的乌沙戴之何益?啊,伱们说啊。” 砰! 崇祯帝一拳头砸在案几之上,可谓是性烈似火。 “如今天下人心浮动,朕竟没有一个可用之臣,若是能得救时之相,又该多好。” 此时的大明,远远还没到最后几年,不可救药的地步。 不过,崇祯的心头依旧升起了朝堂都是一帮子庸人的心思,这番话,他埋在心底,暂时没有说出口来。 “禀圣上,那妖人,沈炼,沈炼,法力高超,得了机遇,一般的兵马难以……” 顿了顿,侍卫大臣又加重语气道“实在是难以镇压,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兴许,咳咳,兴许能找到一些三教之人才能对付。卑职,卑职知晓一事——洛阳白马寺行走忍辱僧,憨山和尚,近来在连山寺主持辩经,弘扬禅理……” 话又是一顿,武将偷偷一瞄,瞧见崇祯脸上的怒气稍缓。 他便大胆说道“兴许可以叫其前来一试,驱逐魔头,不,应该是镇压魔头。” “哼。” 崇祯一声冷笑,“那你还不快去。” “禀圣上,王公公已经派人前来……” 不对劲。 内侍武将立马反应过来,这话不应该由他来说,他下意识偷偷仰头。 就见崇祯帝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杀机一闪而过。 内侍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狗胆,竟敢揣摩朕意,先替朕作出决定?你们倒是胆子不小,说说看平日又有多少事情,是在瞒着朕做!” 崇祯怒火再次点燃,一声怒吼。 “不敢。” “卑职不敢。” 侍卫大臣连连叩头,砰砰,额头很快殷红一片。 崇祯见此竟是还不解气,抓起案台上的麒麟镇纸,猛地一丢。 砰! 一砸劲头却是不小,重重砸在侍卫大臣的脑袋上。 麒麟镇纸方块模样,以赤铜,铁精,云鬓石打造,质地尤为坚硬。 侍卫大臣根本就不敢放出气劲抵挡,反倒是任由镇纸砸在头上,再加上崇祯又是含怒出手,砰的一下,就把他的后脑勺打破,汩汩血液直流。 侍卫大臣还不敢伸手揭试。 “再有下次,朕定斩不饶。” 崇祯气呼呼地说道。 “谢圣上,谢圣上。” 侍卫大臣连忙忍痛叩头。 崇祯朝后一靠,微微仰头,缓缓闭上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整个十数人的大殿,除了大臣的呼吸之外,就只有崇祯揉动手指的声音。 “除了忍辱僧外,可还有其他可用之人?” 崇祯淡淡问道。 到底是帝王心性,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禀圣上,神武军李若琏,李将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他组建的……” 一袭红袍立于崇祯身侧的大太监,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勾下头轻声说道,声音尤显温吞,其中似有一股让人平静的力量。 可惜,话到一半,就被崇祯帝打断“别提那个废物。” “那……” 王承恩声音低沉了三分,想了片刻。 他倏地道“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袁崇焕,袁将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关宁铁骑傲视天下,袁将军武道登顶,圣境难寻敌手,几乎能窥人仙,就连努尔哈赤不灭金身都败亡于他的风火神雷,虎神金鞭之下,唔,想来只要他能赶至,那新晋的魔头沈炼,决计不是对手。” 王承恩浅浅捧了袁崇焕一手。 袁崇焕因为有之前,剿灭金国第一神勇,野猪皮努尔哈赤的战绩。 再加上魏党不久前才被一一清扫,此时,袁崇焕的声望极高,几乎达到“章满公车”的地步。 整个明廷,无论是哪一个派系的朝臣,都是上书求崇祯起复袁崇焕的奏折。 一堆大明廷臣,抓着袁崇焕是大夸特夸。 崇祯这会儿对于袁崇焕的信任也是拔高到顶点,大抵有那么几分——爱卿若不出,奈苍生何得意思。 “那袁爱卿,又走到什么地方了?” 崇祯脸色舒缓了几分问道。 王承恩眼珠子转了转,心中默算,片刻开口道“想来就在今日,若是快的话……” 正值此时。 呼! 炙热的狂风卷入殿中。 一众面色如土的文臣武将,纷纷变了神色。 崇祯也探着脖子朝外望去。 就见一道巨大的火龙卷从天而起,猛烈的火光,朝着黑沉沉压住城池的铅云攻去。 昂! 阵阵龙吟不断,那龙卷之中,竟有一条金红色流火组成的大龙,栩栩如生。 龙头须齿鳞片俱全,样貌狰狞威严,它张开血盆大口,径直向着天上的劫云咬去,这一口落下,竟把天空之中的劫云咬落出一个硕大窟窿。 “火龙!” “是大明火龙。” “火龙降世了。” 有不知所谓的朝臣乱叫道。 崇祯的眸子却是阴晴不定,龇牙咧嘴透着几分凶恶气道“林元觉。” 徐渭有好女,信王欲求之,不过,这样的念头还没提出来,就被老奸巨猾的徐渭搪塞住了。 在权力与美色之间,信王毅然选择了前者。 比起区区美人,自然还是大明的列祖列宗来的重要。 崇祯当初之所以有那样的心思,其实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把青藤老人给绑死,拉到同一个阵营。 天启帝甚至一度想过做媒,那期间甚至,林千户为了江南名妓与人大打出手的风流史在京城广泛流传。 只是依旧没有打消掉徐渭择林元觉为婿的心思。 要说林元觉与崇祯之间没点矛盾,那才奇了怪哉,然而,降世于此的林动,对于那点芥蒂是真没想起来。 不然,高低得让崇祯知道一点他的厉害。 火龙把三大殿顶上的劫云消弭一空。 而在皇宫之前,林动也与鬼神模样的沈炼对上了。 尸山血海之中,沈炼漂浮在空中,对准林动咧嘴一笑,獠牙上尤沾血迹。 林动同样在笑,并且对戴着面具的怪人竖起大拇指。 紧接着。 站在宫殿顶上的马真一玉泉剑倏地一指。 轰隆隆。 似乎大潮涌起。 铺天盖地的雷霆,彻底淹没了这个飘着半空中与囚木魔融为一体,承接了黄泉鬼母部分能力的武道劫圣。 第397章 憨山 第397章憨山 天地间骤然一亮,蓝紫色的雷霆映亮苍穹。 万千的电弧闪烁,一瞬间把铅云笼罩下陷入永夜的顺天府给映亮。 雷霆似大江大潮淹没沈炼全身。 沈炼闷哼一声,号称是武道入圣的体魄,一头朝下栽倒。 起起伏伏,同样飘在空中万千鬼怪的头颅,一刹那间就被闪电刺穿。 一众恶鬼,大多甚至连嚎叫都没发出,就被雷霆给打成齑粉。 玉泉剑一引,顿时让远处皇宫一众大臣高呼了出来。 这些臣子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心中蕴藏文气,平素练得是心志如钢,就连纷乱不惊都只是入门级别的养气功夫。 然而,在此刻,却依旧没忍住发出了赞叹。 着实是马真一那一剑招引的雷电太过浩瀚。 “天威。” “天威啊。” 一部分臣子忍不住沉声说道,回过神来,又连忙压低了嗓子。 崇祯同样望着天穹之下的种种异象,雷霆,火焰,沉沉浮浮的恶鬼头颅,心头一时间百味陈杂。 崇祯帝就连大臣的殿前失态也没顾上。 他心头不由得想起了李若琏当初被他赶出京城,打发去南京时,临别时刻的话语。 那时候。 崇祯才上位不久,宫门紧闭,李若琏,江湖之中号称不死人,一个令赤龙岛,狮子林,柴山教,大乘教等等江湖门派都害怕的特务头子。 他跪倒在地,言辞恳切。 “圣上,别说三教之外了,就算是三教中的人也不可不防啊,当年,刘伯温,染尘子绝地天通,不就是为了铲灭神道祸患吗?圣上若是裁了神武军,往后又有谁来对付这些江湖中人?” 李若琏说得声声泪下,磕头如捣蒜。 崇祯思忖良久,“罢了,你且去应天府练军。” 声音透过宫殿大门传出,李若琏大喜过望……望着那漫天的雷霆,“不属于朕掌控的力量,凭什么能够存在这个世上?”崇祯心思叵测,眼神晦暗。 雷光渐消,玉泉剑上闪过一抹光华。 马真一缓缓从宫殿之上飘落下来。 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手中玉泉剑光泽流动,蓝紫色彩斑驳,这一剑用的正是全真九天引雷大法,威力直追道门洞玄境界,一转二转的雷劫。 “有时候,别人朝你竖起大拇指,不是在夸赞你,而是在瞄准。” 林动蹲下身来,对着偌大深坑之中,身子焦黑的沈炼轻声笑道。 咯嘣。 沈炼从土坑之中拔出头颅,狰狞的木头面具,此时彻底融在了他的脸上。 焦黑的躯体之上,一抹诡异的猩红枝条,从干涸绽开裂纹的手臂上钻出。 “雷霆的力量是毁灭,是大寂灭!可同样,万千道雷霆之中也蕴藏了一丝生机,伱听过雷击木吗?阴雨天被雷火击中的碎木之中往往容易诞生出嫩绿的枝叶来。” 干哑的声音顿了顿。 “而建木也是如此。” 沈炼声音不带丝毫情感地说道。 “哼哼,歪理邪说。” 林动笑容依旧。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是该叫你沈炼呢?还是囚木魔?” 林动手臂探出,一把攥起了沈炼的脖子。 沈炼浑若无力,被他高高举了起来,残破的身躯,四肢关节,胸膛,头颅,脖颈,各个要害位置不停有猩红的嫩芽钻出。 咚咚。 皇宫之中,钟声大作。 永乐大钟蓦地敲响,永寿宫外,文武大臣茫然四顾。 “这是……”,“这是……” 极个别大臣还不知所云。 另一些大臣则是反应了过来——永乐大钟响了。 那么,又是谁敲响了汉经厂鼓楼上的大钟? 朱棣戎马一生,晚年信奉佛教。 当初迁都,三大工程,一是故宫,二是天坛,第三就是永乐大钟。 钟上铭刻了二三十万铭文,数千种天书符箓,加持种种佛道法术。钟声敲响,震慑数万里的邪祟,重要节日,甚至满朝的文武百官都要身披袈裟,如同僧人一样,跟随钟声诵经,方便加持龙气,替王朝祈福。 仁宗继位之后,国力再难支持撞钟事宜。 跑马点灯,香油铺设十里,撞钟祈福时,奢靡无度。 这项活动就渐渐荒废了下去。 天启帝时期,一度还有文臣上奏,拆除此物,认为会带来不祥。 不过,后来,魔头神降世这大钟也就没人再管顾这事儿。 此时,钟声一响,群臣皆面有异色,崇祯两道凤眉也紧紧拧在了一起,空中的九火炎龙,火点乱颤,铜钟的嗡鸣之中,龙形竟有几分絮乱。 咚! 沈炼抓住林动的手腕。 从那张密密麻麻皆是雷霆击打而落下痕迹的獠牙面具上,万千的丝线钻出。 如同一条条长蛇,朝着林动绞杀而来。 而林动的嘴角同样噙满冷笑,手指不断发力,天上的九火炎龙蓦地扑下,把他与沈炼一口吞没。 火! 无尽的火,金红的火焰倾泻而落。 以林动为中心,金火如熔浆般的火焰,不断朝着四处扩散,大地被火龙一撞,如蜘蛛网般蔓延开来,地砖之上,每一道裂开的痕迹中都充塞着炙热的流焰。 雷字解印。 寂灭! 牛角洁白如雪,双瞳大如灯笼,九首牛魔,血盆大口撑开。 最大的那颗头颅脖颈之间,还挂着一串人顶骨珠,一缕缕白发披散开来,蚩尤般高大的身躯,好似踏破重重森罗殿,浮现在林动身后。 牛魔虚影,仰天怒吼状。 一根又一根嫩红的枝条,被火焰焚烧,却又不断从沈炼身上钻出,形似活物般试图把林动捆住。 束缚林动的枝条被纷纷点燃。 林动手持一杆雷霆交织出来的大枪,枪身平举,拇指朝下压,枪头直欲刺入沈炼头颅。 沈炼脖子被死死攥着,额头青筋不断跳动,脑门已经被雷霆戳开一个漆黑大洞,面具上裂缝不断扩大,咔嚓,咔嚓的声音在沸腾的火焰中极轻,但每一下又如洪钟大吕般炸响在沈炼心头。 一旦面具碎开,也就意味着囚木魔的失败。 “我是不会败的,不会。” “绝不会败!” 面具上画出来的眉头,竟高高扬起,沈炼眼珠子不住打转,一嘴狞笑。 “开始了,九天幽都大阵!哈哈哈,开始了九天幽都大阵。” 笑声之中透着无尽的疯狂。 “幽都大阵?那是什么?” 崇祯自是能够听到沈炼狂妄的声音,心中反复思忖。 群臣面面相觑。 “不好!” 马真一手掐六壬神诀,默默运算此劫,暗道一声坏了。 咔嚓。 皇宫之中,地震仪天球开壳,并且咕噜咕噜滚落在地。 在沈炼绝望癫狂的笑声之中,汉经厂的钟楼蓦地裂开一道巨大的痕迹。 涌动的黄褐色水流从地壳之中喷涌而出,一瞬间把钟楼淹没。 永乐大钟被黄泉水扫过之后,诸天神佛加持过的铭文彻底消失,只剩一片斑驳,铜绿的锈迹在大钟之上。 咔次。 吊着大钟的木头腐朽,哐当一声,曾经逾越万顷的永乐大钟,摔得四分五裂。 整个钟楼摇摇欲坠,不消片刻,轰然倾倒,地基不稳。 弥漫开来的黄泉水,化作怒潮,朝着皇宫三大殿打来,似要裹挟整整一个幽冥界的死气,冲刷,腐朽掉人间的一切。 所过之处一片汪洋! …… 沈炼手臂上的卍字印不住扭曲,无俦的力量从手臂中涌出,却依旧被林动死死架住。 “林将军,你护卫皇帝,贫道去西边看看,地府大门已被打开了。” 马真一简单交代了一句,就不再多言,清吟一声,手中玉泉神剑大放光华。 眨眼之间。 玉泉剑化成一柄足有丈长,三尺宽的巨剑,剑身宛若琉璃,其上又有蓝紫色雷霆不断交织。 马真一脚步一抬,踏剑而行。 轰隆一声。 霹雳雷响。 暗红色木头面具,被雷霆组成的长矛彻底击穿,拳头大小的洞开出现在面具之上,长矛一头,穿入沈炼头颅。 噗呲。 一瞬间炸开一团红白血浆,血浆又转身被林动周身的烈焰烧得一干二净。 然而。 林动却没有任何的喜悦。 “快散开!” 他舌绽春雷道。 半截囚木魔面具直直朝着“隔岸观火”的崇祯帝而去。 “护驾,护驾。” 崇祯大吼道。 林动眉锋倒立,凶猛一脚把沈炼的无头尸踹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具明明都没了脑袋的尸体上竟还在不断冒出嫩红的枝丫。 喵! 盘踞在宫殿屋顶,以骑凤仙人为首的五脊六兽,边上的黑猫一声大叫之后,带起一道旋风,一跃而下。 黑猫竟试图阻拦林动去营救崇祯。 “死!” 林动一声大吼,直接把众朝臣吓了一个激灵。 他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囚木魔竟还有生机。 …… 京城十里之外。 骑兵队伍,中队之后,跟着十几辆大车,沿着运河,缓缓而行。 马车的大小不一,奢侈程度各有不同,其中最大的马车是用白虎开道。 两头巨大的白虎,拉扯前行,车顶是云盖,镏金镀边,深红的梨木,左右刻着云纹符箓,又贴有金箔。 至于驾车的则是一个笼罩在黑袍之中的马夫。 蜿蜒若蛇的车队此刻已经驶入了黑暗的天宇。 白虎踟蹰不前,一旁的运河之中,万千的死鱼飘起,运河之水,都变成了黄褐色,上面虬结的死气,凝结成雾。 并且不断朝着河岸蔓延。 黄雾之中透着一张又一张可怖的鬼怪脸颊。 足足有着十数里长的运河,此刻竟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好似又有着什么巨兽在河水下面游动。 空中不住有雷霆霹雳,白虎战车的车帘被掀开,透出一张神情肃穆的脸庞。 “黄泉水侵,地府洞开,京城这是又遭逢什么劫难?” 男人沉吟道。 顺势理了理,头上戴着的凤翅盔。 “来人!” 他大喝一声,双目湛然若神,手中紧攥一根金灿灿黄鞭,“传我军令,尔等结阵,前往那运河一端探看,本将先行一步,去往京中护驾。” 青虎头兽吞护臂一摆,男人骑在白虎之上,足足有一丈多高,身躯如魔如神。 “是,大将军!” 车队两边的将领齐齐应诺。 白虎一声咆哮,挣脱开马车缰绳,脚下升腾起一股陡然的旋风朝着城中撞去。 与此同时,运河之中,响彻一道又一道恐怖的嘶吼。 漩涡不住打转。 忽地,整个河道都震动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的确是让人猝不及防,但是车队两边的将领,反应却是极快的,略做调整,竟然人人都稳当当立在地上,没有一个士兵倒下。 将领拨动马匹,战马人立而起,手中大槊一指,“出发!”一声令下,诸多士卒跟随。 呼呼! 大风在运河上空浮动,运河的余震都还没停歇,忽地,又有一股滔天水浪涌起,足足十余丈高! 这浪头也尤为的奇怪,其中裹挟了无数的死鱼,死鱼口中却又发出婴儿的啼哭之声,声浪与音浪结合,浪头裹挟无俦的巨力,猛地朝着河岸边的车队狠狠拍下。 滔滔的黄泉水浪,摧城拔寨。 一众将士骇然,纷纷展露手段,狮子,虎豹,黑熊,犀牛,海马种种野兽虚影腾空飞起,亦有武将倒提刀兵朝着那恐怖的浪头撞去。 天地之间死气苍茫。 一众将士,悍不畏死。 正值此时。 “且看小僧手段。” 一个声音遥遥传来,一名神丰俊朗,白衣僧人,着草鞋,踏着污秽的黄泉水气而来。 昂! 那僧人一声震啸,声浪席卷上天,好似有着万千只狮子齐齐咆哮。 一头巨狮的虚影,从白袍僧身上飞出,扑入黄泉水中…… 昂! 巨狮撑开血泊大口,那些死鱼,鬼怪齐齐被摄入口中。 白袍僧人提拳一砸,万顷重几乎凝为固体的黄泉水墙,被他一拳打破,碎裂成无尽的水珠。 “小僧憨山,见过诸位将军。” 白袍僧头顶冒着重重佛光,佛光化作一只大手猛地一拍,又把这滔天水浪给摁回了运河之中。 一时间惊涛骇浪。 吓唬得河岸上一个又一个的军头说不出话来。 “好!” “彩!” 直到片刻之后,才有军头回神过来,齐齐为憨山僧道贺。 苍茫的夜幕之中,白衣僧人,脑袋后面是一圈又一圈佛光,简直如同真佛降世,短短瞬间,把一众官兵的好感拉满。 憨山僧的脸上则是挂起一道微不可察的诡异笑容来。 第398章 天地借法 第398章天地借法 砰! 木屑飞溅。 一只有力的大手,横拦在面具之前。 只剩下半截的囚木魔,恶鬼面具试图撞向崇祯。 危难时刻,突兀地出现一只大手,大手握紧成一只凶暴的拳头,罡风四起,猛地一砸! 轰隆。 崇祯脚下的地砖四倾,硬生生下沉了一尺有余。 半截面具彻底碎裂,零零散散打向四周。 “被抢人头了?” 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任务,与妖猫交战的林动闪过这样的心思。 不过,当看到,地上那具缓缓爬行的无头尸骸,心下就是一宽。 一身红衣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试图用肉身顶在崇祯之前,想要为其抵挡灾劫。 不过,还没用上自己,同样是武圣境界,且是巅峰武圣的大将军,袁崇焕竟已经赶至。 漆黑的夜幕之下,一道明晃晃的黑洞,出现在广场上空。 无端让人想起树木被钻出的虫眼。 黑洞之中窜出拳头。 再是细密的鳞甲,凤翅头盔,簪缨高耸,虎头吞护臂的袁崇焕。 遒劲的五指攥紧,殷红的鲜血从指缝流出。 可别误会,这血并非袁崇焕的,而是一拳打中面具,从囚木魔断裂的獠牙溢出,沾上了铁拳。 “圣上。” 袁崇焕如盖世英雄,替崇祯撑起一片安全的空间。 他在十里之外,一个大闪,撕裂空间,穿越虫洞,精准无误降落在京城。 这已经不是所谓的武圣手段。 “你,你,袁大将军,你竟升人仙了。” 王承恩忍不住低声唤道,显然他与姓袁的,有着不浅的交情。 “哪儿有那么快,能打穿虫洞,还是因为京城中的混元大阵失去了效果。没想到,当初魔头神都没打碎的大阵,如今却被万千劫气,腐蚀殆尽。” 袁崇焕双眉紧拧说道。 “是啊,哪里想到混元大阵……” 王承恩脸上满是苦涩,张开应和。 “够了,现在可不是伱们叙旧的时刻,你们……” 理了理嗓子,崇祯脸上凶戾迸发,“袁爱卿,替朕,替朕诛灭那邪魔。” 手倏地一指,崇祯指向那还在挣扎的无头尸体。 沈炼的尸身之上,冒出一股浓郁的邪祟气息,又有点像六月天的死鱼腐烂发散出来的气味。 一枝又一枝红色的枝丫,从无头尸壳的手臂,后背,大腿上冒出。 一茬儿又一茬儿,随风飘动,看得人遍体生寒。 此时的林动,正在对战那头黑色的妖猫,抑或是称其为猫又,更为合适。 黑猫带起一股妖风落地,体型倏地变得巨大无比。 好似一只牛犊,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从猫爪下传出,地砖碎裂。 昂! 猫又猛地咆哮,四条尾巴迎风摆动,这玩意儿本该是五尾,不过,其中一条已经断裂。 黑色的魔焰,从猫又的身上腾一下冒出。 鬼火不仅燃烧空气,甚至就连猫又本身都控制不住这弥漫死亡气息的火焰。 黑焰猫又的毛发,血肉,烧干大半,露出惨白的眼眶,以及腐烂的皮肉,黑火一沾,先是燃烧毛发,接着就舔舐血肉。 猫又的躯壳之中传出阵阵臭味,黑色火焰不住燃烧,只有那几条尾巴,完全不受影响。 猫又张口的刹那,漆黑的焰火,化作一支黑色长箭,朝着林动射来。 “孽畜。” 林动嘀咕了一句。 手一抖,指尖三颗雷球飞出。 一颗击中猫又的前爪,一颗打入被黑火焚烧之后腐烂的躯干。 炙热的雷球撕裂大块血肉。 猫又浑身一麻,身上噗呲,噗呲作响,黑焰与雷霆齐齐泯灭。 随即又有更多的黑色妖火从其体内冒出。 而最后一颗雷球狠狠撞击在了黑色火焰长矛之上,林动身形前扑,带起一连串的电弧,一拳砸出,轰向猫又胸口。 一帮子朝臣面前,总不能被悍将袁崇焕给比了下去。 刺目的电光,让从殿前阶梯跑下来的群臣,双目微眯。 腥臭的尖牙,狠狠咬向林动的身躯。 天空之中雷霆电闪,雷音阵阵与恐怖的野兽怒嚎交相辉映。 林动变拳为掌,手中带出无尽的电弧,一掌劈下。 猫又的苍白的头颅,如同遇到了热刀的黄油,顺势分开。 砰! 大团大团的黑色火焰冲天而起,一瞬间把林动淹没。 …… 啪啪。 白衣僧憨山身上的袍子猛地炸裂成十数块碎片,漫天飞舞,犹如蝴蝶。 僧人脸色蓦地一白,感应到脚下掺了黄泉的运河,发生了极大变化。 运河之中,前有万顷的巨浪重重拍下。 河中之水,此刻正不住翻涌跌宕,好似有什么恐怖巨物,在其中翻身。 一条又一条的死鱼不住地朝着运河中心汇聚,万千无魂之鱼,井然有序地在河中摆尾,一条一条凑到一起。 “佛说力士移动山印,开开开!” 憨山僧声声暴喝,一手拈花,倒扣下来。 岸边打望,寻思前去帮忙的一众将士就见到尤为骇人的一幕,黄褐水流滔滔分开。 一条由万千死鱼构成的庞然大蛇出没在河中,死鱼好似化成了大蛇身上的鳞片,鳞甲斑驳。 万千条死鱼,那黑洞洞,没有眼珠子的眼睛,齐刷刷朝着岸上的人望去。 大蛇抬起身子,蛇头之上竟覆盖了一张暗红的面具。 囚木魔! 这是在沈炼主持之下,囚木魔与黄泉鬼母部分权限,融合之后的力量,也是沈炼问责皇帝最大的底气。 “憨山,憨山,憨山!” 万千条死鱼整齐划一地大叫,音波扩散开来。 白衣僧身形晃了晃,眼神里却是一片清澈,头顶一圈圈的佛光,化作大手,再度朝着无尽污秽的大蛇拍下。 大手落在蛇头之上,炸起一团黄泉之水。 大蛇头上罩着的木头面具,一阵晃动,猩红的枝丫在木头面具发芽,竟击穿了普度众生的佛门手印。 不少的将官,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一佛一魔交手的威势,完全不是这些连先天门槛都没踏破的将官所能承受的。 “尔等速速散开。” 白衣僧一声大吼,那死鱼构成的大蛇,竟在不断地拔高,越变越大,身躯不住抬升,好似九幽之中的怒龙昂然抬首。 “这该是一条何等的大蛇?” 有人脑子里冒出这样的念头。 “小方丈,我等亦可结阵助力于你呀。” 有将官不甘地大吼叫道。 白衣僧目光一冷,唇角戏谑,“尔等还是速速离去。”他开口声音慈悲,好似荡涤在众人心头。 一众将官互视一眼,竟是并不理会憨山的话语,围拢成圈,口中齐齐诵咒。 “临!” “兵!” “斗!” “者……” 众将官大喝,身后种种走兽的虚影,竟变化成了天上的星宿斗将。 虚影闪烁,熠熠星辉的铠甲,手持神兵的天将,一个接一个地大跳飞起。 “杀!” 不惧生死,化为天兵的一众大将向着大蛇扑杀而去。 “嘶!” 大蛇张口一喷,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朝着四面八方扩去。 又宛如浮游的小蛇,竟朝着一众将官的铠甲钻去。 白袍僧对上大蛇那双黄澄澄的眸子,无悲无喜。 “灭。” …… “灭!” 河水不住翻滚,好似有万千蚊虫鸣叫,然而事实上,这些声音竟是河底一条又一条游弋的死鱼发出。 阴冷冰寒的气息,顺着黄泉水雾不住蔓延。 雾气向着运河两岸的房屋飞去,一些普通的百姓,仓皇地躲在床底,屋中,瑟瑟发抖。 然而,就在下一刻。 这些平常百姓的身上竟慢慢浮现出了狰狞的铠甲,雾气顺着屋子门窗的缝隙,传入屋子。 老百姓们,无分男女老少,皆是双目通红。 身后浮现出甲兵的影子。 有高有低,有大有小。 最高的,能达到一丈,直接穿透了屋子。 最小的,只有指甲盖儿大小,跳到人的肩头,顺着耳朵的孔洞钻进去。 有小孩觉得痒痒,伸手轻轻一挠,却什么也没发现。 然后,头上都还扎着辫子的孩童,眼珠子也开始泛红。 鬼府阴兵,夺舍人躯。 马真一心头大怒,御剑横空,“灭!”口中诵咒的同时,运河河畔响起的这一声雷鸣宏大之极,一瞬间赤红的雷霆划破浓稠的黑暗。 运河两旁的房屋倒塌,在轰隆隆反复回荡的雷声之中,那些企图把寻常百姓转化成妖魔的鬼兵,纷纷炸裂碎成一团阴气。 阴气并非无害,就算是健全之人,被这团阴气一扑,也容易丢掉一两年的阳寿。 马真一张口一吐,天地之间骤然刮起大风。 大风吹走阴气,却又激怒了黄泉之中的存在。 黄泉水雾之中,蓦地亮起一双双暗红的眼睛,阴神鬼怪嘶吼,似恨不得把天上的马真一给撕成碎片。 跌宕的黄泉水朝着两边分辟开来。 湿漉漉的鬼卒,爬上岸来,影影绰绰,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从水中冒出。 鬼卒走路无声无息,却又齐齐仰头望向空中的马真一。 那一双双幽绿的瞳孔,没有丝毫的情感。 啪啪啪,鬼卒踩踏到岸上。 这些玩意儿,穿着破烂的铠甲,肋骨渗出一滴又一滴的黄泉水来。 滴答滴答。 水滴滴落在腐烂的脚丫子上面。 一个个鬼卒咧嘴无声,寂静地打量马真人。 那张开的大口与烂牙,无疑是在向马真一发出嘲讽,挑衅。 马真一浮在空中,神情凝重,竟是罕见动了怒火。 这个灰袍小老头,手中掐诀不断,脚下的巨剑,荡起一圈又一圈的蓝紫电弧。 灰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马真一目光扫向那十里长,不停钻出阴兵的河底鬼道,蓦地一声大吼。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九霄神雷,召来!” 黄泉水分辟。 踏着水浪钻出足足三丈高,全身飘着幽蓝火焰的重铠甲士,还没来得及展露神威,仰头就怔住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巨大的,无法丈量的赤红色极光。 极光以马真一为圆心,荡涤整个京城。 三丈高的鬼将,背后浮现出一轮幽暗圆盘,试图抵抗。 他肋骨之下,分别钻出两条手臂,抽出腰肩的战刀。 黄泉水浪之中甚至还升起了黑色的战旗,然而依旧不能改变他的结局。 苍雷如龙,如火,如赤炎! 极光荡涤之时,天地巨震,万千阴魂咆哮,尖锐凄厉的惨叫试图与雷霆抗衡,然而无俦的生魂,阴神,邪鬼统统被扫灭开来。 黄泉之中升起的旌旗不住飞扬,然后又一寸寸断开。 荡涤的赤色,把侵染数万万百姓的恶鬼,从他们体内震了出去。 一击打为粉齑。 整个京师都能听到那一句恐怖的雷霆咒语。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九霄神雷。” 以马真一雷劫四转,近乎神道第一的实力都需要找天地来借法力,由此可见,这一招的恐怖。 轰轰轰,整个京师抖了三下,宛如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地震。 烟尘四起,也压塌了一些房屋,不过,总体而言,却是救出了九成的百姓。 …… 白袍僧猛一仰头,他身上佛光的力度本来不够,心中思忖,借黄泉大蛇之力来诱杀这批军卒,突然之间,天地剧烈变化。 一股极为恐怖的雷霆之力横扫而来。 白袍僧脸色骤变,顿时加大了输出。 一众将官与覆盖了囚木魔面具的大蛇死斗。 眼瞅着就要陷入蛇口,佛光大手竟一把撑住了蛇口。 与此同时。 白袍僧的秃头上反射出一道暗红色的极光。 他心中一阵凛然,就见漫天通红的雷霆,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这边当头压下。 白袍僧心中生出恐惧,眼里映出的都是交织出来的九霄神雷。 “我来助你!” 马真一一声大吼从天而降,脚下的巨剑,蓦地飞出,轰隆隆的雷声之中,正中黄泉大蛇的头颅。 那张本是属于囚木魔的面具彻底被击穿。 咔咔咔。 面具开裂。 “可恶啊!” 黄泉大蛇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嘶吼,身形彻底四分五裂开来。 …… 却说林动这头,“快去帮我师兄啊,快去啊。” 马车停在皇家广场一头,徐天雄望向空中被黑焰包裹的林动,神情尤为惊恐。 下意识就命令起了护持在她身边的三个杀生护法来。 风雷火,郭家三兄弟,分别护持在她的左右。 “不行的主母,我们只听从主公号令。” “而主公的唯一命令就是保护好你,况且……” 背负双翅的郭奉国话说到一半,正值此时,异变咋现、 宫殿广场上。 骨节分明的手掌上亮起了一团幽蓝的火焰,火焰晶莹透彻,宛若一种奇异的晶体,并且顺着肌肤不断蔓延。 “石中火!” 每当石中火覆盖的地方,试图污染林动,腐蚀血肉的黑色火焰就被蓝色,散发着冰寒气息的石中火给吞噬。 蓝色覆盖林动大半身,转瞬之间,就把粘稠的黑火给彻底吞噬。 而地上黑焰猫又分裂成两半的尸体,好似泡沫一般,迅速地消失。 只留下了一截断裂,稀烂的尾巴。 “又逃了吗?” 林动两条眉毛紧拧,扭头看向袁崇焕血虐沈炼的战斗画面。 第399章 皇帝又如何? 第399章皇帝又如何? 正常来讲,象征魔头神囚木魔的面具破碎,沈炼的躯壳就不可能再有任何的力量。 然而,晃晃悠悠站起来的无头尸骸,一截又一截冒出的猩红嫩芽,无一不在表明,沈炼体内还潜藏了另一股属于魔神的力量,抑或是囚木魔还没彻底消灭。 大块的血肉,被袁崇焕犀利的五指撕裂开来,又扯飞出去。 抖动的金鞭狠狠抽打在沈炼身上,血管爆裂,鲜血喷洒,很快又有新的枝丫从撕裂的伤口之中冒出。 之后,被轰出的铁拳,打成粉齑。 如此反复。 “昂昂!” 袁崇焕发出一声呼啸,怒张的血管在太阳穴上跳动。 金色的毛发,凶威尤盛的黄虎从袁崇焕的体内扑出。 漫天抽动的猩红柳条被巨虎的牙齿,爪子撕裂。 腾起的枝丫试图束缚住巨虎,游弋的枝条,好似万千赤蛇在空中摆动。 巨虎的虚影把几乎化为一株通红大树的沈炼笼罩,喀拉喀拉破碎的声音在空中层层炸响。 袁崇焕在短短时刻之内,就已经突破了万千枝条的封锁,他的手臂一抖,铁拳击中无头尸骸的小腹,尸骸前倾,试图用双臂绞住袁崇焕的身躯。 袁崇焕猛一发力,鲜红的肉糜从胳膊上撕裂下来。 森森的白骨,被拉扯了出来,撕烂的肌肉之中无数的嫩芽在涌动。 尸骸的双脚,开始固化,扎入地砖,一直朝着地下蔓延,探索。 尸骸的皮肤化为黄褐色,形似枯木。 这个时候,反倒是王承恩最为眼尖。 “圣上,奴才看,看那一株树木,怎么,怎么……” 王承恩说话结结巴巴,这个大内第一太监,能够一直待在崇祯身边,除了早年的情谊之外,靠的就是敬小慎微。 “怎么,到底怎么啊,说啊。” 崇祯脾气火爆道。 “奴才看着这树,好生眼熟,不就是前几天刑部给事中刘茂贡奉上来的吗?说是此木生长规律奇特,逢七才会增长,甚是祥瑞。他还说……还说请求罢免全天下的驿站。驿站耗费奢侈无度都被官吏,以及官吏亲家所用。完全没了过去传递消息的职责,成为了接待各级官员的工具。” 王承恩战战兢兢说道。 “给事中刘茂?” 崇祯依稀倒是有点印象,那人请求拆除全天下的驿站。 说来崇祯帝还有一些意动,如今大明国库入不敷出,拆除驿站之后,能够减少一笔开销,且增加一笔进账,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情。 刘茂贡奉的树? “你当初把那株树放在什么地方?” 崇祯沉着脸问道,心头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钦安殿,御花园上。” 王承恩报出一个具体的位置。 …… 与此同时。 钦安殿,御花园。 此殿为重檐盝顶,五进三间,黄琉璃瓦顶,四周是穿花龙纹汉白玉栏杆。 而在大殿一侧,比邻的就是宫中的御花园。 此刻的御花园中百花枯萎,草地焉黄,绝大多数的植被都好似被抽干了生机似的。 唯有一片焦土之上,一株黄褐色大树,这树垂下万千丝条,每一缕丝条之上都缀满了火红如血的枫叶,枫叶在空中摆动,沙沙作响。 噗呲。 突兀地,一只白皙强壮的手臂探出了树木。 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从树木之中走出,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左眼。 他仰着头,另外一只右眼,则是轻轻地眯着,望着沉沉天幕。 “囚木魔面具已经被敲碎了两张。” “我可不能再输了。” “沈炼落败,我可不能再输了。” “不,我就是沈炼。” “不,咱家是魏,魏忠贤,对,魏忠贤。” “错了,都错了!” “世人应该叫我枫。” 男人呢喃自语,口中一时间竟蹦出两三种不同的声音。 万千的丝条垂落,枫叶,笔直地插入袒露的身体之上。 他张开双手,似在拥抱这个世界,无尽的柳丝,又朝着宫殿之外飞去。 好似瀑布。 宫中的那些太监,侍女,卫兵,本来正在匆匆朝着永寿宫外的广场赶去,因为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此刻正在那里。 可就在太监,宫女,行动的时候,有的人跑着跑着就不见了。 恶蟒似的枝条一瞬间从背后袭来,很多身穿宫服的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枝条捂住了嘴。 然后朝着后方拖去。 嗖嗖嗖。 破空的声音,接二连三。 不消片刻。 密密匝匝。 阴沉的乌云之下,宫中一棵黄褐大树,不断拔高。 轰隆隆隆,蔓延生长的枝干,甚至凿穿了大殿。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 最为夸张的是形如万千垂柳丝条之上,竟挂满了一具又一具宫人的尸体。 蓝灰色袍子的小太监,碧绿绸缎的小宫女,袖口点缀金丝的带刀侍卫,一个个死不瞑目,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着同一个方位。 滴答,滴答。 殷红的血液,打落在枫叶之上,腥气弥漫开来。 从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上泛起丝丝缕缕的怨气,黑沉沉,如墨如渊,最终汇聚到站在树木下方的男人身上。 他的面孔与沈炼,魏忠贤,依稀有七八分相似。 扭了扭脖子,发出两声脆生生的响动。 粘稠的鲜血,顺着枫叶滴落在男人的脸上,最终汇聚成了一张暗沉殷红的狰狞面具。 枫极目四顾,浓郁猩红华彩,好似一件血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沈炼,我来了。” 脚步一蹬,隆隆的破碎声,从他脚下发出,大地如同蜘蛛网般裂开。 枫的血衣好似又化成了两只血色翅膀,根根羽翼如同倒插的刀剑,羽翼一扇,枫的身影化作一抹赤红流光,朝着永寿宫赶去。 “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他轻轻呢语道。 …… “灭!” 袁崇焕一声虎啸,拳头划过空气,嗤嗤作响。 碎裂的木块,瓢泼似的四处乱飞,一拳砸出,空气隐隐扭曲。 沈炼的那一具无头尸骸被铁拳打得暴射纷飞。 这个世上并没有奇迹发生,尸骸斩肢乱溅,最终带有卍字印记的胳膊,打旋飞出。 摔落在广场一角。 林动此时的脸色有几分难看。 “林元觉,你为何擅闯皇宫!” 崇祯仗着文武百官在侧,竟出声质问林动。 准确来讲两人应该是第一次对峙。 信王,记忆中的就是信王而非皇帝。 那时候,还是信王这个家伙,手臂把着手臂,与千户林元觉勾肩搭背,一起谈论紫金莲(京城最奢侈的妓院)新上的花魁。 变化得蛮快。 一股又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朝着林动打来。 “朱由检,我只听人说过,一个说法叫做过河拆桥,如今河都还没过,你且站在河中央,伱就要拆桥了,啊?” 林动眉目一拧。 似大江大潮的恐怖杀意朝着崇祯帝漫卷而去。 一瞬间尸山血海扑面而来。 崇祯那脆弱的神经,差点被恐怖的杀气之潮给压垮。 袁崇焕脚步朝前一摆,横拦在崇祯之前,把林动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怖杀意给挡了下来。 崇祯打了个摆子,喉头咕噜噜吞咽唾沫。 一群老臣在林动面前瑟瑟发抖,一瞬间爆发出凶威倒是更甚才被剿灭的魔头。 “林千户,你欲造反吗?” 袁崇焕朝前踏出一步,手臂屈张,胳膊上肌肉隆起,腰身微弓,充满爆炸性张力的身躯,随时能够化成一支利箭朝着林动射杀而来。 “那倒不是。” 林动舔了舔嘴唇。 环顾四周,众臣竟是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我早就不是什么千户不千户,如今,不过是三教之外的散人罢了。千不该,万不该,是不该今儿来救驾,朱由检小儿,老子,真是够够你了!!” 林动蓦地爆发开来,一拳对准袁崇焕砸出。 他本意的确是来救驾,林动甚至打算把未来的一些事情透露给崇祯。 比如,驿站先别急着拆,有一个叫做李自成的滔天大寇,随时可能从陕西府米脂杀来。 又比如,有一个叫做张献忠的杀胚,同样会从米脂十八寨起事……巴拉,巴拉,如此种种,把灾难扼杀在源头。可既然崇祯是这样一个态度…… 说一句不好听的,大明灭亡又如何? 明朝的确是一个承前启后的盛大王朝。 没有明朝的话,华夏文明甚至会沦为历史的尘埃。 没有朱元璋和他建立的大明王朝。 没有徐达常遇春的北伐中原,马踏朔漠,风驰电掣,犁庭扫穴。 那么,察罕帖木儿,王保保这对嗣父子,削平群雄,在元朝废墟上建立了个新的胡族王朝,继续统治中原三百载。 之后,再接续上皇太极和多尔衮的清廷王朝,又统治中原三百年。 恐怕在此世界,也就不会存在什么,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神州彻底陆沉……问题是此时空又非彼时空。 林动对于这个时代的大明没有任何的责任。 他不喜欢看到老百姓尸横遍野,他不希望看到金国的铁蹄,踏遍大江南北。 可他更不喜欢被人威胁,纵使这个人是皇帝。 皇帝又如何? 大明的命运,难道能比我这个江湖散人的尊严还来的重要? 况且,就算死了你崇祯,难道这个王朝就不运转了。 区区信王,又有什么资格指代上天。 林动赤手空拳,周身雷电齐鸣。 轰隆! 一拳砸出,袁崇焕手臂上的虎头吞霎时间凹陷了下去,两人脚下的土石大块碎裂。 广场之上拉扯开一道数十丈长的裂缝。 “造反,这是造反,朕必诛之。” 崇祯帝气得直跳脚。 如同山岳一般的压力,让袁崇焕面色一冷。 他堂堂先天巅峰,仰望人仙境界的高手,全天下武道之上能与他打平的绝对不超过一掌之数。 努尔哈赤的不灭金身都被他用计谋埋葬在了恒古不化的雪山之中。 没想到的是,两人甫一交手,袁崇焕就感受到了压力。 臂膀压着臂膀,相互角力。 而林动的身后,是万千闪烁的电弧,与熊熊喷薄的烈焰。 两人腿脚相撞,接连的碰撞声,震人心魄。 四目相对之间,袁崇焕刀削斧剁一般硬朗的面孔,深深映入林动的眼里。 而林动那双犀利的刀眉同样给袁崇焕留下深刻印象。 两人齐齐发力,一时半会儿,竟无法挣脱开来。 正值此时。 第三者闯入战场。 双翼似剑戟,黑沉沉的苍穹下割裂出一道赤红如血的痕迹。 “先杀了他!” 林动与袁崇焕齐齐一吼,异口同声。 两人同时松开手臂,身形拔地而起,冲向空中扇动翅膀的枫。 “没想到我来的竟不是时候。” 枫随手一抹。 皇宫宫殿,雕梁木柱上竟开始发芽,接天的枝丫从宫殿中蹿出,形似恶蟒朝着空中疾射而来的两人抽打去。 林动周身火焰滚动,纠错缠绕,紫色的雷霆交织在金红色的火焰当中,充斥着一股毁灭一切的力量。 魔神枫的眼皮跳了跳,作为囚木魔的本尊,面对这种程度的进攻,依旧感到了无俦的压力。 当空的火焰打来,魔神枫顺势一个俯冲,直奔着崇祯而去。 其身形不住地闪烁。 “散开!” 袁崇焕一声大吼。 瞬移到崇祯身后,一拳对准地面砸下,咔咔! 土石隆起,广场彻底撕裂开来,地上形成一道数丈深大坑。 王承恩一拉扯,把崇祯带到一边。 而与此同时,一拳砸出的巨大威力,直接砸穿了永寿宫,万福殿,天王楼等等建筑。 轰隆隆, 恐怖的声响之中,一栋又一栋的建筑从中间裂开,坍塌。 枫的神情癫狂。 袁崇焕一拳砸出的气劲,小半倾斜到地,而另外一大半则是对准了魔头神枫的位置。 “还真是厉害!绝天地通之后,竟还有人,拥有大唐绝世战将,人仙级将领,十分之一的风采来。” 这话也不知是不是在夸奖袁崇焕,总之听起来,颇为刺耳。 砰砰砰。 双翼朝下一压,遮蔽在身前。 巨响之中,一块块羽翼炸裂,枫的身形一退千丈。 然而,枫才堪堪打开翅膀。 木头面具之上,一张饱蘸怒意的面容,竟压到了眼前。 鼻梁直接撞到了脸上。 “评价一下我呢!囚木魔。” 林动一声厉喝,火焰瓢泼,一记掌刀,直接扎向枫的胸膛。 “死!” 火焰之中,万千雷霆齐齐爆开。 掌刀穿心而过。 第400章 怒战杀生观音! 第400章怒战杀生观音! 一点黑色从林动的指尖朝外扩散。 黑色的斑点中心充斥着雷霆与火焰。 枫这个家伙……理论上来讲会化为粉齑,就在下一刻,砰的一下炸裂开来。 然而。 浓郁的血光从枫的身后飞出,一株广袤无垠的恐怖树木虚影,浮现在他的身后。 褐色的树皮浑厚得好似山岩。 囚木魔的本尊,枫就算被扎穿了心脏,可依旧还有挣扎的气力。 枫脸上的皮肤宛若精美的瓷器一寸寸开裂。 他张开大口,发出愤怒的咆哮。 “杀生观音,难道你还想着步黄泉鬼母的后尘嘛?” 巨木虚影直穿云霄,其上又垂下万千条丝条插入枫的身躯之中,似在为其输送能量。 不使枫的身躯彻底碎裂。 杀生观音这四个字传入耳朵时,林动心头悚然一惊。 一股不安从心底滋生蔓延。 与此同时,撕裂的宫廷广场的一角。 背负双翼的郭奉国心头没来由的一慌。 “唉!” 幽幽的女人叹息响起,白皙的手腕穿胸而过,蓝面獠牙,发如赤砂的郭奉国还没来得及反应。 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脏就被摘了出来。 黑血从郭奉国的口鼻不住地喷出,瞳孔之中骤然失了焦距。 还没来得及展露真身,郭奉国轰然倒地。 护持在徐天雄身旁的郭奉钟,猛地一跃,手中雷电大锤对准女人纤细的背影砸下。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牢狱之中大臣杨镐的第二任妻子,杨李氏。 当然,最为准确的称呼,还是应该唤上一声杀生观音才是。 噗呲! 活蹦乱跳的心脏蓦地被一把捏爆,血浆四爆。 郭奉忠,郭奉孝两兄弟算是目眦欲裂,尽管知道郭奉国并不会彻底死亡,阴土之中,还有复生的机会。 可亲人惨死在眼前,这种痛苦,依旧折磨得他们神色大变。 铁锤已然轰至。 杨李氏一声娇笑,声音无比悦耳,充满了独特的魅力。 刹那之间。 砰! 兵器撞击的声音,蓦地响起,郭奉孝手中的一柄犀利黑刃本来是斩向杨李氏那张娇俏的脸颊,却是中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撞到了郭奉国的电光交织的大锤之上。 “你们,你们可愿意为了我而死?” 杀生观音张口轻吐温言,如诵古咒,眸子里的冷意更是喷薄欲出。 “世间之悲剧,兄弟相残,莫过于此。” 林动这头。 阴土之上,横空如大日的神庙,佛光大盛。 牛头明王,大威德金刚菩萨口中诵念梵音,万千杀生卒齐齐吟唱,一条金色的铁链探出。 空间撕裂,漆黑的裂缝之中,缠绕了梵字印记的金色链条把郭奉国的神魂扯了回去。 面对突然而来的金链。 杀生观音纤手一抬,一弹指打出一道幽幽毒火,与猫又同出一源的黑色火焰试图朝着阴土席卷。 黑色的火焰顺着金色铁链燃烧,随即又被大威德菩萨举手投足打出的卍字印记给泯灭。 银铃儿脸色发红,一半是恐惧,一半则是兴奋,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这个诡异女人,说话的时候,天然带着一阵魅惑的效果。 要说姿色,杨李氏确实是不俗。 但是与徐天雄相比,足足还差了好几层楼。 一定要找其长处的话,算是多了一份成熟妇人的风韵。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举手投足之间,哪怕是同为女子的银铃儿,也不由得看得双眼发直,两腮通红。 下意识吞咽唾沫。 “小心她的气息。” 一旁的徐天雄瞧出不妥道。 银铃儿手并剑指,一枚赤红剑丸蓦地飞出。 三尾白貂趴在银铃儿的肩上,张牙舞爪,冲着杀生观音叫唤。 杀生观音娇嫩的双掌轻轻一拍,一瞬间广场上竟浮现出了十数个青葱少女的身影,这些女孩衣着暴露,尺度极大,脚踝,腰身,闪烁着一阵阵白生生的光来。 而郭奉孝与郭奉忠两兄弟此刻相互搏杀几乎到了杀红眼的程度。 交织着雷霆的瓜锤,冲天飞起。 泛着青色火焰的黑刃入肉。 双目赤红的郭奉孝,一刀插入兄弟的心口。 顺势拔刃,几个呼吸之间,弟弟郭奉忠就躺倒在地。 尸骸抽搐了一下,不再动弹。 一阵粉红色的烟雾,从杨李氏身边四处扩散开来,飘飘荡荡的雾气,勾勒出足足九条尾巴。 “狐狸!” 林动拧头,自然就瞧见杨李氏突袭徐天雄的场面。 “原来她就是杀生观音。” 林动心中一颤。 嫩红的枝丫从枫的身体钻出,缠绕上林动的手腕。 “我的精卫剑呢!剑呢!” 枫的脸型不住变换,口中发出的竟是沈炼的声音。 猩红的液体,顺着枝芽流淌,妄图裹住林动的手臂。 林动眸子一沉,杀心如焚。 他想把眼前这个怪物撕裂开来,打成齑粉,但是一股又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自那棵巨树的虚影之中输送给枫的身躯。 那些如瓷片裂开的肌肤,竟在不断愈合,插入胸膛的手中,好似陷在了一团巨大的胶水当中。 林动心中一急,左手击中枫的肩头。 枫的肩胛骨在一拳之下坍塌,林动双脚猛地发力,手臂从粘稠的胶团中挣脱开来。 枫的身躯朝后一仰,翻飞出去。 而林动则是笔直追着杀生观音而去,倘若拳劲抑或是加大雷字解印的输出,枫的身躯未必能够抗住,但是终究……没那个机会。魔头神一尊又一尊冒出。 在消灭魔头神,痛击崇祯帝,以及拯救徐天雄之间。 林动做出了第三个选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个巴心巴肝照顾伱的妹子,怎么能不管不顾。 枫唇角一勾,从林动雷霆掌刀之下挣脱开来后,脸上的笑意还没彻底绽放,立马又僵住了。 森森杀意铺天盖地。 拳头摩擦空气,袁崇焕三步并二步,一拳袭来,打法凌厉非凡。 枫脸上戴着的面具,其边缘,太阳穴附近的血管虬结,狰狞跳动。 他的身形被巨木虚影,垂下的柳丝拉着飞快后退。 枫双掌一合。 万千如血的枫叶,化成最为犀利的刀剑,朝着袁崇焕的方位激射而去。 袁从焕口中发出尖锐厉啸,如同刀剑齐飞的嗜血枫叶被音爆击穿。 那张刀削般的面孔之中,尽是摄魂的寒意。 …… 血腥气不住扩散,鬼手李半跪在地,手臂密密匝匝扎了一圈的银针,鲜血顺着指缝滴淌。 只有如此,他才能勉强维持清醒。 杀生观音的笑容好似带着阵阵的魔力,不住地,诱惑着人的心神,一条纤细的手臂,蓦地探来,鬼手李心脏一阵悸动,好似被那只素手给攥住了一样。 口鼻发堵,他甚至觉得难以呼吸。 鬼手李聚气凝神,想要凝练一枚血针,摆脱当前的困境,可那只素白的手中越来越近…… “死!” 林动一声大吼,眼神犀利,周身穴窍,金红的火焰喷出,拳头一横,砸中那只娇嫩的手掌。 杀生观音被他一拳硬生生震退百来丈。 杀生观音身形一阵翻飞,双脚踏入泥地,姣好的脸蛋上一阵青白。 林动从天而降,带着煊赫的声势,雷霆与火光,撞入杀生观音眼帘。 “林大人,我可不想与你为敌!” 杀生观音怒道。 “是不想还是不敢?” 林动一拳砸出,火龙怒吼,九火炎龙朝着女人席卷而去。 杀生观音脚步一蹬,身形飘飞,周围一圈的倩丽女子身影,裙摆飞转,如同绽开的山茶花。 她伸手一探。 纤细瘦白娇嫩如同花骨朵一般的素手,映入林动眼里,直接向着他的心脏探来。 昂! 火龙一声咆哮,朝着空中飞去。 烈焰将半边天幕映亮。 火光之下。 浓眉高鼻,两条眉毛如倒竖的淬火刀,青冉冉的下巴,周身带着无尽的电弧,牛魔虚影拔地而起,浮现在他的身后…… 这个男人像一团肆虐侵袭的山火,张扬且霸道。 火龙一卷。 漫天的倩影破碎,拔地而起的一拳砸向空中漫舞的狐尾。 白嫩的素手探来之际,林动金色的瞳孔,蓦地怒睁。 一股无形的桎梏,被他的喷薄的杀意冲开。 铁拳挥舞。 砸在素嫩的手掌之上,无尽的电弧极窜。 “竟然没有定住他的神魂,” 杀生观音大惊。 也就在拳掌碰触之间,杀生观音的娇柔的身体倒折飞出。 林动咧嘴桀桀怪笑,“你可比其他的魔头神差远了。” 他这般说道,眼前是一连串海量的信息刷出。 【提示发现魔头神杀生观音,请尽快消灭!】 【说明一杀生观音是由倭国杀生石点化而出,与玉藻前,青丘狐族妲己皆有关联,历史追溯最高能到殷商时期……】 【说明二杀生观音擅于使用魅惑手段,掌控杀生石之毒火,腐蚀万物。】 【说明三杀生石是铸造神兵的极佳材料,消灭杀生观音妖魂,有一定概率获得杀生石本体。】 …… 如瀑的数据刷下,林动此时却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 九火炎龙与数条灵动的狐尾纠缠,鳞片寸寸脱落,龙须飞舞,利爪狰狞,粉红雾气化成的狐狸尾巴,被优昙婆罗之火一扫,整条整条蒸发。 杀生观音神色微有不虞,青丝漫舞,素手拢入袖口之中轻轻一抽,竟拔出了一柄通体如玉的长剑来。 长剑晶莹剔透,中间剑萼之处竟有一丝猩红血线。 长剑轻轻一扫,在银铃儿操控下飞出的赤红剑丸,还没来得及靠近杀生观音就被恐怖的剑意荡开。 剑丸噗通一下跌落在地,丧失了大半神韵。 银铃儿张大了小嘴,眼中似有悔意。 徐天雄对于这样的战斗完全插不上手,只能心中默默给师兄打气,这个时候,她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比如,试图朝一旁逃跑的话,反而可能让战斗中的师兄分心。 她心头多少有几分沮丧,自己竟连银铃儿都比不过。 杀生观音妖冶妩媚的脸上勾勒起一抹笑意。 “林将军,我只要把你拖住就行了。你们的皇帝,你难道不管吗?” 杀生观音发出妩媚的声音。 林动的脸上饱蘸野性。 “管他去死。” 他一拳再度砸出,劫云激荡,泥土崩裂,大地撕裂开来,这一拳与武圣巅峰的袁崇焕大差不离。 一拳轰出之后,拉扯开千丈的鸿沟。 两边的建筑纷纷倒塌,紫禁城的宫殿三分之一,万千的宫阙都做了土。 大地不住摇晃,杀生观音双手横拦在前。 仅剩的几条狐尾虚影,如垂天之翼,遮挡在前。 席卷扩散的尘土,一瞬间穿上天空,遮掩视线。 杀生观音的身子晃了两下,噗呲,张口喷出粉红的血沫子,手骨嫩白的血肉外翻,露出白色的骨茬子。 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 “你好狠的心。” 杀生观音咒骂道。 “我不仅狠毒,我还要撕碎你。” 林动一声大喝,脚步点地,身形扑出,就欲再度厮杀上前。 比起恐怖的黄泉鬼母,难缠的囚木魔,眼前这个杀生观音,在林动看来差不多就是蜃龙的那一个层级。 魔头神之中算是比较弱的才对。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扑过去的时候。 杀生观音蓦地张口一喷,粉红色的雾气夹杂在哗啦啦,浮动的烟尘颗粒之中。 林动尽管屏蔽了呼吸,依旧沾染了些许。 一时间,眼睛竟有些花了。 “实力很强,不过你太狂了。” 杀生观音厉喝道。 手臂上糜烂的血肉,在短短瞬间愈合,灵动的手指操持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剑朝着林动刺了过去。 林动在半空的身子一僵,被粉雾击中过后。 他眼前的天地,就好似换了一道风景。 眼前美色不断,周围皆是一片糜烂的粉红云团,轻飘飘的云团之中,十数个妖娆身姿的美人,竟带着声声娇喘出现在自己身边,柔嫩的身子,紧贴在后背,这是一种能够让人脸红的,且无比真实的触感。 “不对,绝对是幻境,幻境。” 林动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宝相庄严的天女们,脚踝轻抬,细腻白嫩且修长的大腿,不断在眼前晃动,若隐若现风景勾得人神魂荡漾。 林动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若是生死之间的考验,他算是从来不惧怕,可眼前这种风景,实在是磨煞人也! 咕咕,咕咕,牛魔王尚且被玉面公主俘虏,他败倒在青丘狐的裙摆之下似乎也在理所应当之中。 干部经不住考验。 正值此时。 吽! 阴土之中,万千佛光从大威德金刚菩萨身上绽放开来。 林动顿时一个激灵,裹挟无俦剑气的玉石长剑已经递到了眼皮底下。 骨节宽大,肌肉虬结的巴掌猛地一抬,硬生生摁住剑身。 一滴滴金色的血液,从林动手心皮肉绽开,金血滴落,即可化成一朵火焰。 林动身后,牛魔虚影再度扩大。 昂! 万万千千浮浮沉沉的鬼火,围绕着牛魔旋转,那张力无穷的身躯,飘扬的白色毛发,在碧幽幽鬼火的映衬之下,如远古魔神,双臂抵天。 “呵呵呵,抓到你了。” 林动与杀生观音,脸对着脸。 第401章 抽在崇祯脸上的耳光! 第401章抽在崇祯脸上的耳光! “在我见过的魔头神之中,你是最弱的。” 林动再度提起这个话题。 杀生观音嘴唇抖了抖,一口银牙都快咬碎。 杀生石从倭国漂洋过海而来,不仅仅能追溯到玉藻前。 一直朝上溯源,甚至能牵扯到殷商时期。 一百零八尊天罡地煞魔头神之中,她是来头最大的几个之一。 如何能受此等的羞辱。 “区区牛魔,就算你是蚩尤部又如何?炎帝姜氏血脉,万万千千……” 杀生观音话语到一半,林动懒得与其分说一二,另一只手臂猛地一扬,一拳锤下。 空中的马真一缓缓落下,手上掐着六壬神诀,冷着脸说道。 而袁崇焕哪里能够让其给逃了。 “爱卿,爱卿。” 他双臂青筋暴起,猛地一撕,朝着黑洞之中钻去。 这话让林动挑不出好歹来。 “那你倒是说出个一二三来啊,和尚。” “要你麻痹。” “林元觉,你莫非想要诛九族不成。” 昂! 一声咆哮炸开。 马真一姗姗而来,手指一点,杀生观音脸上的猖狂笑意僵住。 林动手上雷霆不曾褪去,闪烁的电弧,映亮狮子身后的人影。 林动目光一扫,如果说之前还有几分教训崇祯的想法,那么,此刻却是淡了不少。 “你做什么!” 优昙婆罗之火本就是净化邪恶。 【效果死于此剑之下者,神魂永受剑主奴役,化为剑之伥鬼。】 林动的脸撞入了崇祯眼帘。 “当初,临济宗开辟出的分支,荣光和尚就是为了解决销毁杀生石的办法,才去往宋朝。杀生石本来是与八岐大蛇一起被镇压在富士山下。” 崇祯连忙大叫道。 瞧她那搔首弄姿的模样,这一股雾气莫非是从屁股里喷出的? “真尼玛,恶心。” 他眉头紧拧问道“若是这般,这个和尚莫非是与妖魔一路,刚才我出手斩杀妖魔,你为何从中作梗。” “啊!” 不消片刻,咯嘣的声音,从剑上传来。 崇祯的身形被林动不断提起,两人朝着空中飞去。 “不过,此怪石连年吞吐毒火,鸟兽皆灭,更过分的是吞食血肉,担心杀生石中再度孕育妖魔,荣光就把杀生石带到了宋朝,临济宗祖庭安置。” “贫僧……” 袁崇焕不在身边,他心里多少有几分没底。 林动对于这番话嗤之以鼻,倒不是他断定这个和尚就是坏的。 宛若一头绝世牛魔,单手锁住了火龙的脖颈,五指如钩,深深嵌入龙鳞之中。 白袍僧眉头挑了挑,眼底一丝戾气闪过,随即又复归于平静。 “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一定。” 【名称杀生剑!】 异变突生。 如定格。 电弧的速度极快,猫又片刻的阻拦并不能改变杀生观音失败的命运。 上一任的洛阳白马寺的行走,叫做憨山德清。 马真一怒道,却并非责问林动,而是把矛头指向了白袍僧。 声音顿了顿,白袍和尚一手竖起说道“贫僧向我佛发誓,此生,必定要束缚住此妖魔,将其彻底剿灭……狐妖既是我宗带来,那我宗就有义务彻底毁灭狐妖。” 杀生观音反倒是平静地说着番话。 马真一简单给林动解释了两句。 林动冷哼一声。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定!乾坤无极。” “你一定很爱那个女人吧。我一定要她,要她……” 杀生观音声音干哑。 林动扬了扬拳头,天然不喜这个白袍和尚。 而是下意识觉得此人不过是空口大话罢了。 林动眸子一沉,揉了揉拳头,“和尚,这是我的战利品。” 九火炎龙一扭头,朝着杀生观音撞去,粉红雾气之中,杀生观音却是不顾身上绽开的伤口,咧嘴大笑,身形变得虚幻起来。 林动一咧嘴道。 那是一个白袍僧人,一手拈花法印,脑后则是一圈又一圈的佛光。 而她手中的晶莹剔透的宝剑还被林动倒持硬生生抓住手里。 七拐八绕,白袍僧与这杀生观音的尾巴,还真就牵扯上了关系。 林动的九火炎龙一口将其吞入腹中…… 那囚木魔最后一道分身,枫却是逃之夭夭,化作一抹赤红的霞光朝着西北方位急速掠去。 林动手臂一揽,刚要去把那截断尾捡起。 银铃儿厉声问道。 右手的伤口快速愈合,滴落的金色血珠,竟又飞回裂缝之中。 林动手腕运劲,雷字解印,带起无尽的雷光,交织在手掌之上。 “小僧哪里有作梗,小僧不过是想帮助施主罢了。” 身后若隐若现的狐尾一摆,一股粉红的雾气喷薄出来。 响在全天下臣子的心头。 说着却是把狐狸断尾交了出来。 他不断攒积雷霆,万顷的雷霆似波涛,在手中升起。 “想走?走得了你。” 金毛狮子口染鲜血。 漫天的火焰升腾。 哈哈哈! 林动狂野大笑。 白袍僧却并不买账。 飞禽走兽一道道虚影从朝臣的官袍补子中飞出。 就在林动打算斩出雷霆之时。 嘴唇薄而阴冷,鼻梁高挺,五官犀利,几乎是在崇祯命令落下的瞬间。 林动肌肉虬结的手臂竟然狠狠卡住了崇祯的脖子。 杀生观音凄厉的惨叫响起,直接在烈焰中燃烧成灰烬……呃,也不太对,一截雪白的狐尾从空中掉落下来。 白袍僧躬身一礼,口中对林动宣唱佛法道。 “原来如此。这般缘由,果真是与小僧祖庭有关,阿弥陀佛。” “现在它是我的了。” “这就是个刚愎自用的白痴。” 似乎下一刻,就会消失。 杀生观音口中轻吐咒语。 一头跃出的金毛狮子虚影,大口衔住杀生观音试图把其咬成两段。 而小憨山说是代师父的法号行走人世实行善举,做善事,为师攒积功德,如今,算是成就了这一任的洛阳白马行走。 他是这样想的。 猫首人身的躯体,被雷霆打成焦炭,接着,林动加大输出,直接把猫妖化为了齑粉。 “不过,安倍晴明联合八百万神明,一起携手,把九尾斩杀,将其尸体炼化为杀生石……如此看来,这尊号称杀生观音的邪魔,应当就是杀生石孕育而出。” “滚开。” 正值此时。 而白袍僧只是憨山德清之弟子。 马真一眉头紧锁,心中暗叹“这一关不好过了哦。” “岂可侮辱圣上。”、“简直目无君父……” 林动本来要终结一切的,结果被打断。 撞上林动手中的雷霆电刀,万顷的雷电轰击到妖猫身上。 王承恩一声大吼。 只是他的话并没说完。 崇祯思忖片刻一咬牙道。 他摆出一副随时能够出手的架势。 “那是你们临济宗日本一支,高僧荣西故意从倭国带到赤县神州,后因劫气,孕育而出的妖邪之物。” 额头的血管爆裂,伤口之中血液流进眼中,嘴里,一片咸味与苦涩。 猫又合身一扑。 “放开圣上。” 武库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没想到空中的白袍僧却是急速下落,把断尾给收了起来。 崇祯的身后更是腾空升起了一条巨大的火龙,龙须摆动,须齿峥嵘,狰狞必现,一个硕大的龙头挤入了林动的视线。 “魔头神降……” 一声雄浑声响。 然而。 倒是难得地站在林动这边,下意识把自己归结到林动的阵营。 砰! 杀生观音的身躯被倒折提了起来,牙齿打落飞起。 待崇祯反应过来,袁崇焕的身形,竟已消失。 极为强悍的力道,直接让杀生观音倒飞了出去。 “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一定。” 白袍僧抓起狐尾放到鼻子下轻轻一嗅,思忖片刻,缓缓言道“若是贫僧所料不差,这应当是……” 音波扩散,湿腻的声音让远处的徐天雄不寒而栗。 说罢一声,根本就不等崇祯反应,脚步一跨,一个黑洞蓦地出现在袁崇焕身前。 林动脚步蹬地,身形带起无俦电光。 白袍僧口中辩解道。 白袍僧一声重重念叨,手指轻轻一弹,那金毛狮子把杀生观音的身躯抛向空中。 白袍僧并非憨山德清。 杀生观音怨毒的话语还没彻底说出口。 打了半天,结果走了敌人,说出来不是搞笑吗? “马真人,憨山大师,朕命令你们,你们马上把林元觉抓起来,擅闯宫中,还妄图对朕不利,朕要……” 林动一声厉吼,狂怒之下,把猫又打穿。 然而。 白袍僧本想说魔头神降临一事,可看着远处的崇祯面有不忿,当即改口说道“当初,王恭厂爆炸,导致劫气衍生,这块杀生石终究孕育了这妖魔出世,才有了如今的劫难。” 万千的飞禽走兽,纷纷冲天而起,尾随着牛魔虚影追去。 白袍僧手上猛地结印,一掌毫无顾忌打出。 “阿弥陀佛。” “天子威严,不容亵渎。” 林动也不再犹豫,手上猛地一发力,交织的雷霆,轰隆隆在剑身不住旋拧。 白袍僧手作佛礼言道。 她狰狞道。 牛魔虚影不断拔高。 林动也不磨叽,张口一摄,一道剑影被他吞入口中。 “玉藻前入宫之后,被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识破,化为原型,试图与镇压在富士山下,被斩却了一颗头颅的大妖魔相柳合作,不,如今,应该称呼为八岐大蛇才对……” “哼。” 张扬霸道的身影带起万千雷霆猛地轰击而去。 “准备好迎接神形俱灭了吗?” 一缕电光,在崇祯眼前不断放大。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杀生剑”,由杀生石打造,只有与青丘狐族,有着因缘际会之人才能够操控此剑。伱不满足此项条件,不过可以作为蓝色词缀持枢式·生死逆剑之祭品。】 白袍僧施礼微笑道。 天启三年,也就是魔头神降临,王恭厂爆炸的三年之前,憨山德清就已经圆寂。 这血是从杀生观音身上流出,伤势极重,却没把其彻底撕裂。 也就是那个唱出红尘白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的高僧。 林动嘶吼了一声,意图让白袍僧停止释放狮子咒法。 “施主,小僧不是想要这狐妖断尾,只是想探查她的来历之一二。” “无相·狮子印。” “当初,封神灾劫之下,青丘狐妖,妖后妲己重伤之下,东渡倭地,沉睡多年之后,在平安时代末期觉醒。最终妖后妲己,白面金毛的九尾狐化为绝世美女,魅惑了鸟羽上皇。而那时,神州大地都已经是有唐时期。” 且不说林动这边。 杀生观音扬起手臂抵挡,七窍喷血,鲜血如同蜿蜒的小虫从口鼻流出。 一群大臣,口中呼喊道。 明知对方是想要逃跑,林动又如何能够让其如愿。 “圣上,既然憨山大师,马真人都已经来了,想来您的安全无虑,臣且去追杀那魔头去了。” “和尚,你找茬是不是?” 此刻的画面。 而神州北方的临济寺也是日本佛教临济宗的祖庭。 白袍僧大叫道,一时间让人分不清他的好坏来。 林动森冷问道。 临济宗是禅宗南宗五个主要流派之一,以般若为本,摄空为有,空有相融,为佛法主导。 一口鲜血似浪花洒落在空中。 “给你脸了是吧?” 说起来,高僧憨山德清就是临济宗门下。 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狮子吼。” 白袍僧恳切说道。 林动倒也能够弄清楚其中的关系。 此时的妖猫已经再度进化。 破损的大殿之中,尖耳朝天,披着铜绿吞肩,身形如水般流动,半人半兽的五尾猫又,竟再次出现。 高僧荣西,数次从日本到宋朝,几度来往于两国之间,继承了黄龙派的法脉。 “你,毁我杀生剑。” 啪! 鞭子一抽,空响犀利,一道金光笔直地朝着枫的飞行轨迹追击而去。 林动恶气吞吐道,他没丝毫顾虑地把崇祯举了起来。 猫又断了一尾,狐狸也断了一尾。 “只是沧海桑田,随着我宗衰落,再无力阻止。我师父憨山就是因为为了镇压此妖才落寞,几年前耗尽精血圆寂。” “阿弥陀佛,小僧憨山,见过施主。” 说话之间,他沉思起来。 白袍僧虽有几分本事,但若是放其与杀生观音厮杀,胜负犹未可知。 这个家伙的出现,反倒是搅乱了林动打出的必杀局面。 【说明杀生剑,剑身晶莹纤细,不染尘埃,水过不沾,血流不染……】 一个猩红的手掌印落在了崇祯脸上。 “这一巴掌是我替全天下人抽的。” 林动厉声道,声音在空中反复回荡。 第402章 袁崇焕,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第402章袁崇焕,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崇祯的脑子嗡嗡作响。 砰! 后脑勺狠狠撞到宫殿正脊之上,剧烈的痛楚,反倒让崇祯清醒了两分。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汗水顺着脸上清晰的巴掌印,缓缓流下。 崇祯感觉难以呼吸,背部抵着五脊殿的正脊木,双脚荡在空中,脖子被一双大手死死卡住,难以呼吸。 “老子这第一掌是为全天下百姓抽打的。” 顿了顿。 林动一咧嘴,如同择人而噬的恶兽,声音发寒。 万千的飞禽走兽之虚影,向着林动联合绞杀扑去。 正值此时,一缕幽蓝的火焰从他周身穴窍喷出。 冰晶一般的蓝火,撞上文武百官龙气凝聚出来的飞禽走兽。 刹那之间,孔雀,云雁,白鹇,狮子,绣豹,绣虎,熊彪……如此种种异兽,皆被冻杀成晶莹的蓝。 风景一片瑰丽。 白袍僧望着那漫天蓝色冰晶,眸子里竟闪过几分痴迷。 “这是什么?” 白袍僧心头诧异。 咔嚓,咔嚓。 林动打了个响指,漫天冰晶破碎开来。 石中火! 于妖魔而言是补品,于龙气,文气,儒家圣贤,佛陀金身,道家天人一类则是致命毒火。 龙气拟化的万兽皆被冻住。 之后就是冰晶破碎。 一众大臣遍体生寒,脸色煞白,浑身控制不住地直打哆嗦,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啪。 “这是第二掌,抽你固执己见,是治国大忌。” 崇祯的两颗眼珠子瞪大,密密匝匝满是血丝,几欲癫狂。 他死死瞪着林动,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刮。 “朕可是皇帝,皇帝。” 啪。 又是一记耳光。 “这第三掌抽你出尔反尔,是为政大忌。” 林动冷笑。 欣赏着崇祯这种无能狂怒的模样。 “保护圣上,保护圣上啊啊。” 红袍太监王承恩在下面大叫。 洛阳行走,白袍僧打出的无畏狮子印,带起金毛狮子的虚影,逐渐凝实。 一头威风凛凛,惟妙惟肖的狮子眼瞅着就要扑上庑殿殿顶。 啪。 耳光没停。 崇祯彻底丧失尊严,披头散发,眼神怨毒。 “这第四掌抽得是你刚愎自用,为领袖之大忌。” 啪。 “这最后一记耳光,抽伱疑人自用,是治理大忌。” 染血的牙齿飞出,众目睽睽之下,帝王威严全无。 一记又一记的耳光,抽走了朱家攒积数百年的威望与荣耀。 历史上焉有被人猛抽耳光之天子? 一连抽扇了数个巴掌。 林动百无聊奈,随手把崇祯丢了出去。 白袍僧打出的无畏狮子印,金色毛发的雄狮,大跳跃起,载着失魂落魄的崇祯平稳落地。 林动没有杀人的意思。 他对大明有失望,对崇祯有失望,但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对方。 不仅仅是因为屠龙的因果甚大。 还有两点原因,一是不想老师徐渭青藤老人的种种布置作废。 第二则是倘若只教训崇祯。 那么马真一肯定是站在他这边。 可若是真起了杀意,颠仙马真一的立场就不一定了。 况且还有袁崇焕…… 另外,京城之中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高手,而是有些人不愿意出手。 崇祯如今的一些政令。 比如把新军,李若琏组织起来马踏江湖的神武军,赶到南边就已经触动了军方一些人的利益。 能够看到崇祯吃瘪,军方大佬是乐意的。 可崇祯一死,那只会造成更大的动荡。 那般的局面,则是谁也不想发生。 “圣上,圣上。” 群臣把崇祯团团围住,崇祯无力地从狮子背上滑下,仰着头,神情癫狂。 他的双目通红,似哭似笑,头发披散开来。 此时的崇祯早已没有圣天子的气概。 “林元觉,你是贼逆,贼逆。” 王承恩手指不住颤抖,指着站在屋脊上的男人破口大骂。 “君视臣为手足,则臣视君为腹心,君视臣为草芥,则臣视君为贼寇。崇祯小儿视我为贼寇,我没有杀死他,尔等就应该感恩颂德。” “况且,这崇祯小儿之心性,求治之念,太盛,操之过急,酝酿而求功利。功利不已,则转为刑名,刑名不已,流为猜忌。猜忌不已,积为壅蔽,我今日打醒他,算是为尔等百官谋划出福利,尔等不对我歌功颂德,还欲治我罪,是何等道理?” 林动反问,伸手指向殿下群臣,一副挥斥方遒的模样。 文武百官读了不少的圣贤之书,当然不会被他一个举人功名都无的小子给说愣住,只是众人皆不敢开口。 法术通神。 一道滔天的蓝色火焰手中,出现在林动身后。 石中火是魔火,亦是天火,仙佛无道,就专烧仙佛,佛门金身,道家仙体,皆被这种火焰克制。 获得新的蓝色词缀【石中火】时,林动一直没有开发出来这道法术的能耐,刚才被万千的飞禽走兽一扑,灵感迸发,没想到竟取得出乎意料的效果。 百官望着那蓝焰冰晶,罕见地集体沉默。 “袁卿呢?” 崇祯踉踉跄跄爬起来,环顾四周,轻轻地问。 “袁卿!” 他仰天嚎道。 四面皆是一众唯唯诺诺,不愿以身报国,甚至不敢怒骂林贼的大臣。 一时间,崇祯只觉得心寒无比,自己好似化身成了冰天雪地之中被抛弃的幼兽,苦苦哀鸣。 …… 砰。 袁崇焕舔了舔牙齿,“你完了。” 苍劲有力的大手,把戴着狰狞的面具的枫,死死摁住破碎的石狮子下面。 乌云压顶。 枫的脸上,狰狞面具之中不断有猩红的嫩芽冒出,却又被袁崇焕手上丝丝缕缕交织的黑光绞碎。 面具在重压之下,咔咔作响,发生变形。 “袁卿,袁卿!” 崇祯的声音荡涤在了心头,好似从宫门那边传了过来。 咔。 袁崇焕五指发力,蓦地扭断枫的脖子,他凶狠地转过头去,刀劈斧剁的脸孔之上,眼窝深深下陷,一脸的狞色。 “有颠仙马真一,憨山和尚在场,谁还能伤到皇帝?” 袁崇焕心头不解。 “咳咳咳。” 脑袋无力耷拉着,明明颈骨已经彻底断裂,可枫依旧还有说话的气力。 鲜血横流的脸庞,反倒是把枫的表情映衬得越发凶恶。 “毁灭这个天下的,从来不是我们,是朝臣,是百姓,是皇帝,是你们自己!” “富者良田千亩,贫者无立锥之地。” “有钱的地方收不上税,没钱的地方,反而加重了担子,大明不亡才没天理,劫气,不是我们带来的,是你们,你们!” 鲜血肆意流淌,囚木魔面目不住变化。 “咱家从来没有负过大明,是崇祯小儿负了咱,天下崩,黎民怨!信王至少要负两成的责任。两成天灾,两成外患,一成内乱,三成则罪在文官!” “袁崇焕,你什么也改变不了,改变不了!这大明已经亡了,亡了。” 这是魏忠贤的声音。 面具中的是那张脸苍老斑驳。 “咳咳。” 喉头呛血,最终传出沈炼幽幽一声叹息,“亡了也好。” 昂! 袁崇焕一声凶恶咆哮,包裹了浓郁到化散不开黑光的拳头猛地砸下。 囚木魔面具,一寸寸裂开,最终化为粉末。 在变成粉齑漫天消散的前一刻,面具之下,又变成了枫的声音。 他冷不丁地说“这还只是个开始。” “……” 袁崇焕目光闪烁,看着面具彻底粉碎。 第403章 分兵而行 第403章分兵而行 “你参与了对战囚木魔的战役,袁崇焕成功击杀囚木魔,你的贡献值是百分之六十,此战计入剿灭魔头神任务评分。” 武库的提示从眼前一刷而过。 “囚木魔已经被消灭了啊。” 林动轻轻呢喃一句。 他的目光从已经崩溃的崇祯身上扫过,最终落到马真一的身上。 颠仙道人朝着林动微微点头,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再不走,就有可能走不了。 袁崇焕的实力,不是林动目前能吃下的。 别的不提,就凭对方能够徒手撕裂开空间缝隙这一点而言,就已经强于林动。 雷字解印在手,林动把大半的能量转化为雷霆,也能做到破碎空间,可那一点也不轻松,况且,京城之中隐隐还蛰伏着数股强大的气息。 天启帝时期,一百零八尊魔头神,大半突袭京城,都没把朝廷中枢毁于一旦。 由此可见,这当中水有多深。 “崇祯小儿不是光明正大之君,尔等也非光明正大之臣。” 林动冷冷抛下一句话来,就打算带着徐天雄,银铃儿离开。 一众群臣望着林动,却是无一人敢于发起攻击。 白袍僧手缩进袖口,斟酌片刻,目光在林动与马真一之间流转,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动手。 “阿弥陀佛。” 白袍僧口诵佛号。 “还能御剑吗?” 林动问了银铃儿一句。 “唧唧。” 银铃儿刚要说不能。 结果趴在她肩头的酥油饼,就是那头三尾白貂,小鸡嘬米般点着脑袋。 “马真人,那鬼手李就麻烦你了。” 林动扭头说道。 正好看见崇祯神色可怖地盯着自己。 “逆贼,伱们都是逆贼。” 那张狰狞的模样,却又有几分,难以掩盖的滑稽。 半边脸高肿,脸上还挂着林动清晰的掌印。 “哈哈哈。” 林动冷笑,“是逆贼又如何?自古就没有千年王朝,民是水来,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尔等狗官把全天下的百姓视作草芥,天下的百姓自然也会视尔等为贼寇。” “崇祯!” 林动双眼直勾勾盯着对方。 “你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老子来救你,你还打起我的主意。你说明朝不该亡,那才是怪了。老子本来是有治国之策,不过,你也就别想了。明廷国运没几年了,你且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你……” 林动忽地又住嘴,他伸手揉了揉脸颊,自嘲一笑。 “狗一般的东西,这些你也听不懂,你就继续作好了,大明二百多载江山,必定亡于你手,你这亡国之君。” 语罢,林动搂住徐天雄充满韧性与纤细的腰肢,冲天而起。 旁边的银铃儿,摇手一招,剑丸滴溜溜直转,带起一片霞光。 她与剑丸合二为一,化成一道惊鸿,跟了上去。 马真一深深看了一眼白袍僧,手边玉泉剑蓦地变大,玉石一般的剑身上,交织起一道道雷霆。 他一手提起鬼手李,两人共乘一剑,破空而去。 破碎的紫禁城,西北一隅。 袁崇焕仰头望天,下意识搓了搓拳头。 “我可以过去了吧?甲一” 他冷硬地道。 半边碎墙之下,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影,轻轻点了点头。 “多谢袁将军,卖某这个面子。” 黑袍之中的人影沉声说道。 “倒也不全是卖你面子,主要是……” 袁崇焕磨了磨牙,狂放之气肆意散开。 “我没信心能够拿下他们,林元觉,他真有吞噬火龙珠吗?” 袁崇焕倏地问道。 “谁知道呢?” 黑袍人摊了摊手,接着一改口又笃定地道“你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 囚木魔祸乱京城,其中还牵扯出了另一尊魔头神——杀生观音。 哦,对了,还有一头五尾猫又。 整个事件,以一种林动并不满意的状态结束。 不满意主要是指没有获得台面上的好处。 人元大丹是黑水古城的收获,相当于一枚蓝色词缀。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吞噬了一柄杀生剑。 蓝色词缀【持枢式·生死逆剑】的进度完成了第四把祭剑,九件祭物几乎完成一半。 此外没有额外收益,说实在的,这点让林动有几分难受,如今在他凝神之际。 视线之中出现在人背后的红色线条,越发的清晰。 红线一端没入苍茫大地,蔓延万里。 他之前一度以为这是人与人之间因果的线条,如今看来,却又有几分不那么的合理。 因为倘若这是因果之线的话,那么线头的另外一端就不该没入虚空,而是连接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因为更多的时候人与人之间才产生因果。 具体是什么? 或许筹齐九柄祭剑,彻底激发蓝色词缀生死逆剑的能力,才能知道这当中的奥妙。 林动躺在草地之上,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眼睛望着漆黑天空怔怔出神。 “林千户,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呢?” 噼里啪啦,火堆不断燃烧,亮光驱散周围的黑暗。 鬼手李搓着手,烤着一枚地瓜,闲散地问道。 “什么千户不千户,就叫我元觉好了,今日之后,天下逮捕我的文书必定张贴到处都是。至于打算,还能如何?走一步算一步,继续追杀那杀生观音呗。” “魔头神一日不除,我心一日不安,那狐狸九条尾巴九条命,法力虽不能与传说中的九尾妖后妲己相提并论,但是于我而言,已经是格外麻烦。” 林动面有不虞地说道。 “马真人呢?” 鬼手李这边头一转,又向颠仙问起。 “如今南北皆有蝗灾,此事尤为罕见,贫道想要前往探查一番,另外顺道搜集材料,替我那可怜童儿再造身躯。那杀生观音,精于魅惑之道,于林千户而言,倒是不见奏效。此等妖魔于千户而言,必定是轻松之事。” 马真一这话是有分头行动之意。 “好。” 林动想了想倒也就一口应了下来。 “你呢,你也要走吗?” 林动则是向鬼手李套话。 “在下最早出现在太平客栈,本是想要一睹人元丹方,幽泉夫妇承诺我,只要我在客栈,能够四处引些江湖好汉,就愿意把丹方展露之一二,可惜世事变迁到如今也没看到。” 鬼手李叹息说道。 “这般说来,你也不是个好的。” 林动冷笑,手臂一展,把火堆里的地瓜夺了过来。 “这世道哪儿有什么善恶。” 鬼手李呵呵一声说道。 “我若是能从人元丹方之中,看懂医理,提炼出制作百草丹的步骤来,那才是天大功德。” “在下不才,有心炼制一味奇丹,治疗天下百病。” 鬼手李郑重说道。 林动也不知对方这话是真是假,不过还是赞叹了一声,“有志气。” 野风萧瑟,篝火摇曳,坐在火堆旁的几人各怀心思。 良久,鬼手李都没等来林动追问,只能尴尬地提出请求。 “不知元觉兄弟,能不能由我跟着身边。在下还想探究你身上丹性之一二。” 鬼手李尴尬道。 “不行。” 林动还没张口,一旁的徐天雄回答的则是颇为干净利落。 “呃。” 鬼手李被话题堵住喉咙。 “我听我师妹的。” 林动一耸肩道。 最终。 在逃出京城的夜晚,林元觉,马真一,鬼手李,还是各自分开,按照规划的道路,分兵而行。 第404章 给世界一场轮回 第404章给世界一场轮回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九尾妖狐断尾。”由杀生石点化出来的狐妖,魔头神杀生观音断裂的一条尾巴,一共九尾,每一条尾巴可以替死一次,亦可作为打造杀生剑的主要材料。】 林动从阴土之中抽出一条雪白如玉的狐尾,抓着手里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骚气。 银铃儿,徐天雄都掩着口鼻,轻轻挥手把这股骚气给散开。 此时正值天阴,也是快要入夜的模样。 周围怪石嶙峋,荒林野草,披着淡淡月光。 那条狐尾一抓出来,就有滚滚的粉色的雾气涌出。 此等妖气吸上一口就能让女子脸颊发红夹紧双腿。 可谓是这世间一等一的极乐散。 林动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思量到这一层,想明白过后,连忙一个大跳,带起狐尾站到一块嶙峋的山岩之上,避开两女,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生死逆剑,开!搜天锁地。” 林动双眼泛起点点异彩,一抹金红火焰在眸子里流转。 他凝神之际,就见到从狐尾断口之处,有两条不同的线条蔓延向同一个方位。 西北方位。 一线赤红。 一线浅青。 青线,淡淡的,黑夜之中,几乎有几分看不清晰。 离与颠仙马真一,鬼手李分别已经是五六天的工夫。 这几日,林动反复琢磨【持枢式·生死逆剑】的功效,才逐渐发现这一条青灰色的线条。 如果说红线象征跳动的,活跃的,如花火般灿烂热情的生命。 那么,一抹青浅近灰的线条,则是象征人与人与万物的某种联系。 而线条的另一端,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杀生观音。 “找到了。” 林动看到那一抹浮游于天际的痕迹,心中就已变得甚为明晰。 “师兄,发现那妖怪的踪迹了?” 徐天雄忍不住轻声问道,风把她轻柔的声音,送进林动的耳朵。 “嗯,有一些发现。” 林动微微点头。 “哇,林千户,你好厉害哦。” 银铃儿茶里茶气地道。 不知是不是当初林动抱住的那一下,亦或是随手那一拧,让这丫头有了别样的心思,总而言之怪怪的。 记得初次相见时,银铃儿昂着小脑袋一副谁也瞧不上冷冰冰的模样。 到了如今,却好似一头心甘情愿折服的雌兽。 有时候甚至让林动觉得莫名其妙。 而徐天雄则是醋海生波。 “早给你说了,我现在不是千户了,不要叫千户,锦衣卫的衔职都被崇祯皇帝一道旨意给剥夺了,如今,我是逆贼,反贼,这颗项上人头,可是足足价值千两黄金。” 明朝的财政甚是窘迫,甚至有给打赢胜仗的将军,赏赐二三十两银子的黑历史。 而林动所谓千两黄金的悬赏,细数整个朝廷,可谓是无出其右者。 “那我叫伱什么,叫你林大哥?” 银铃儿一脸天真问道。 咔咔。 徐天雄的拳头已经攥紧。 “谁他妈是你大哥,你要叫,嗯,就叫我主人好了。我救你性命,你心甘情愿为奴为婢,不过分吧。” 林动随口提道。 银铃儿一脸幽怨。 “对了,我是主人,天雄就是你主母,不听话的话,天雄你就揍她。” 林动故意气银铃儿,接着不待与两人分说,他收起狐尾,一个健步,环住徐天雄的腰身,就带着师妹朝西北方向飞去。 只留下一句,“跟上了。”在空中回荡。 银铃儿气得直跺脚。 这一路飞行,林动很快就进入了陕西地界。 明末的陕西,有两个不得不提的人物。 一个是张献忠,另一个则是李自成。 张献忠绰号八大王,李自成绰号闯王,皆是自陕西而出。 瞧着杀生观音行径的路线,林动心中蓦地就警惕了起来。 他这些日子基本上就没进过城,就连村落都很少借宿。 一路上基本是与两女采摘野果,山泉,野兔,山鸡等为生。 徐天雄的手艺倒是出乎意料地不错。 “师妹,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厨艺的呀?” 林动撕了一口兔肉下来,随口提道。 在他记忆里,徐天雄是半点不通厨艺,烧个米饭都能焦胡。 以前青藤老人,好歹也是官吏,家中雇了厨娘,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她。 “人总会改变的嘛,在你受伤这段期间,我可不就得什么都学。” 徐天雄浅浅笑道。 “这样啊。” 林动随手一抛,把兔骨头往后一丢,跟在两人身后的银铃儿则是一副受气包模样,嘟囔着小嘴。 银铃儿肩头的三尾白貂,猛地跳了起来,一下子把林动甩出的骨头接住,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酥油饼,你个没骨气的小王八蛋。” 银铃儿狠狠敲了一下三尾白貂的后脑勺,只因为这一路上,兴许是瞧出银铃儿心态不对,林动几乎没有怎么搭理这个丫头。 而林动都不搭理,那徐天雄就更是冷处理了,非必要不讲话。 尽管京城一役,银铃儿其实帮了不少忙,徐天雄心中也放下了对这个小姑娘的芥蒂。 但是吧,情敌,亦或是潜在的情敌这种生物,那自然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之前飞了半天,也有点乏了。 林动就干脆带着两女下来走几步山路,再往前,就又能看到连绵黄沙,荒芜的土地。 前方搭着一个草棚,里面摆着八仙桌,冒着腾腾热气的汤锅。 灶台似乎煮着茶水。 草棚一头,一杆子斗大的茶壶旗帜迎风招展。 这荒郊野岭的,棚子里竟还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 林动吃了大半只烤兔有几分腻味,就打算进去喝一杯茶水解一解油腥。 不过,才靠近两步,他就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坐在棚子下的几个汉子,甚是邋遢不说,蓬头垢面,杂草似的头发,腰间别着血迹斑驳的短斧,可半点不像好人。 更让人厌恶的则是——灶台上有一个大盆。 盆里堆叠血肉,有断手,骨头,残缺的头颅,另外锅口滚水里煮沸的是,泛着腥臭的心肝脾胃。 毫无疑问,这是遇到黑店了。 瞧着一男带着两个娇俏可人的美人,一群汉子瞬时间就红了眼眶。 有人嘴上叼着一根削尖的肋骨,当作牙签,一边剔牙一边狞笑道“他奶奶个熊,好久没看到这般标致的可人儿。正好三个,咱们轮换着来。” 银铃儿眉头一拧,看着这些腌臜泼才,都懒得理会。 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挥,赤红的剑丸发出一声清越鸣镝。 剑丸带出一片赤霞。 “等等。” 林动连忙止住她的动作。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原是林动注意到为首贼汉身上竟挂着一块铜牌,瞧制式就是军中的令牌。 “关你屁事,识相的话,自己撅好,另外把那两娘们……” 那贼汉还欲喋喋不休,就见到林动的手指头上蓦地窜出一抹金红的火焰。 贼汉当即,吞咽了一口唾沫,跪地道“活神仙,俺们是戍守边关的兵卒,实在是没粮食了,才到处行个利市的。” 砰砰砰。 贼汉领着一帮子兄弟,连连磕头。 “好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岁大饥,人相食,无可厚非。问题是……你们太恶心了。” 屈指一弹,火苗飞出。 一瞬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草棚屋子,连同一地的杂碎,几个亡命歹徒,统统化成灰烬,骨头渣子都没见留下。 金红火焰荡涤着尘世之中的罪恶。 然而…… 眼前的邪恶可以荡涤,但是,如同这些流寇的存在——活不下去的军汉,亡命路上落草为寇的官兵,农户,还有千千万万数之不尽。 西北边的蝗虫,大旱,南边的地震水患,万万千千让贫者连立锥之地都无的地主,乡绅。朝廷上披着官袍,撕开却是禽兽不如的混账。 这些统统不是一把大火就能解决的。 …… “今个儿怎么和过节一样热闹?” 一个土黄色斗笠,骨架极为高大的男人站在十字街口,双目却是充满了茫然。 在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小弟,跟班。 “大哥,咱们也不知道啊。” 几个小弟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大眼瞪小眼。 “还不快去打听。” 戴斗笠男子厉喝道。 几个小弟分头行动起来。 汉子慢慢摘下头顶的斗笠,露出一张冷硬的面孔。 他板着脸,拧了拧拳头,动作之间,浑身上下的肌肉几乎快把衣衫撑爆。 一道黄色形似虎般的纹路,从他的脖子蔓延到耳根,变得狰狞。 大街上锣鼓喧天,笙歌载舞。 有人斗龙耍狮子,也有戏法师喷火球,扔碟子。 有人变脸卖艺,有人吞剑操枪,耍金枪锁喉头。 最热闹的还是躲在帘子里,玩皮影戏的老汉。 周围密密匝匝站满了一圈的人,尽管个个面黄肌瘦,但是不难看出他们脸上那份真实的喜悦。 “老子干他娘子,俺们饭都吃不上了,这些混账,竟还有闲心看戏,老子,若是得势,统统把你们这些混账杀光,杀绝,这天下看戏的统统该杀,该死。” 男人抓着斗笠,恶狠狠说道。 他发怒的时候,额头上青筋跳动,浑似一头披着一件人皮的黄虎。 “大王……王哥,大王哥……消息打听到了。” 有一个干瘦似猴的小子,凑了上前。 斗笠男勾了勾手指。 瘦猴连忙又凑过去两分道“打听出来,这些人是为了迎接朝廷里一个大官儿,叫做什么,杨,杨……什么来着的。对了,还是个三边总管家,才封的,那什么小皇帝才封的。” 瘦猴连连说道,又压低了嗓子。 “姓杨?” 斗笠男眉头紧锁。 “会是谁呢?” 他下意识轻声呢语。 “三边总督,杨鹤!白鹤的鹤。” 突兀的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斗笠男一扭头,蓦地一惊,一刹那间,竟出了一身的细汗。 而周围的跟班,行人,竟没有一个注意到来者的外貌,是何等惊为天人。 “累吗?” 一只手,罗袖半挽,露出一截如脂似玉的小臂。 散发着幽幽轻香的手绢,冰冰凉凉竟在替自己擦拭汗珠。 “敬轩,还记得我吗?” 她轻轻开口,恰似一株幽兰。 那柔白的纤细的手指上是淡粉的指甲,好似兰花花瓣上的露珠,她的尾指轻轻翘起拂过脸颊。 斗笠男激动得浑身颤抖。 “你,你是神仙,是我,梦里的那个仙姑,仙姑。” 他战战巍巍道,激动得语无伦次。 周遭其他的人,都好似被施展了定身法术,竟不作丝毫动弹。 此刻,整个时空都宛如凝固。 “看来你还记得我呀。” 女子轻笑。 她身着雪白道袍,周身散发着淡雅的兰香。 “别叫我敬轩,唤我献忠,张献忠。” 张献忠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被女人的法术折服。 女人轻轻一笑。 “我就是要叫你敬轩又如何?” 她轻声道。 张献忠吞咽了一口唾沫,狰狞的脸颊就此屏住了呼吸。 他的目光从纤细的腰身一寸寸上挪,越过女人傲人身姿,纤细手臂。 越过白皙的肩头,最后,停留着仙姑那高高扬起的下颌,以及半点樱唇之上,足足停留了十数个呼吸,才又一点点艰难朝上继续挪动。 “这世间竟真有如此绝色,敬轩得见仙姑,此生再无……不,还是有遗憾的……不把这天下恶人,杀尽杀绝,那才是没有意思。” 张献忠的眸子蓦地清醒了过来,迎接上了女人,那只斜蔑向下的眼睛。 那冷,媚,傲的眸子之中,又夹着了一抹深寒杀机。 “仙姑为何迷惑我心智,献忠自诩从未得罪过您,就算是梦中,也是深深敬畏着你。” 张献忠眸子一沉,竟然从魅惑之中挣扎了出来。 “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 女人的脸上还带着雪白的面纱,声音透着一股妖娆的意味。 若是寻常人听见了,心脏怕是只会扑通扑通狂跳,最后猛地炸裂。 “你区区后天巅峰的修为,一品上境却做到了很多先天境界的武夫都做不到的事情,张献忠,你足以自傲了。” 女人悄然说道。 “仙姑到底是谁!” 张献忠垂着头,并不去看那魅惑人心,能够奴役众身的妖娆身姿。 “你觉得我像谁?” 女人轻声反问。 “古之妲己,不过如此。” 张献忠由衷说道,头依旧沉沉垂下。 这番话语无疑是饶到了女人的心坎,发出荡漾的笑意来,嘻嘻嘻,笑声在空中来回回荡,带着些许傲慢,些许自信,些许自得,又有两分让人分不清真实意图的讥讽。 “你说得很好,姐姐很喜欢,姐姐能满足你一个条件哦?” 笑过之后,女人柔声说道,满是魅惑。 “什么都可以吗?” 此时的张献忠,声音竟变得平静了起来。 然而…… 女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她的唇角悄然翘起,“自然如此。” 声音柔柔腻腻的,说不出的甜美迷人。 只是不知为何,女人说完这话的时候,蓦地打了个寒战。 感受到极寒的时刻,那是被杀生石冻住,才有的窒息感。 张献忠蓦地扬起头来,双目赤红如血。 “本座想送给这邋遢人间,一场轮回!你说可以吗?小狐狸。” 张献忠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话,浑似换了道魂。 天地骤然生出变化。 遥遥万里,无尽苍穹的上空,明明是青天白日,一颗星辰骤放光明,星光如柱投下。 “黄虎天煞·七杀魔君!” 女人面孔骤然生变,好似有什么恐怖之物,正在吞噬她的生机。 她雪白的皮肤迅速枯黄,接着变得苍老,短短三两个呼吸就已经垂垂老矣,白发横生。 呼。 一阵大风吹过。 “老大,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有跟班问道。 “没事。” “一条骚狐狸的尾巴罢了。” 张献忠摆了摆手,身上的气势不断拔高。 “走,咱们回家。” 他甚至不再去管那即将到来的杨鹤,而是直接招呼一群小弟回去。 “回去?” 有人诧异。 “对,回去。” 顿了顿,张献忠豪情万丈道“老子要给这个世界送上一场轮回!轮回超度。” 二合一哦 第405章 苍生何辜? 第405章苍生何辜? “你们三个壮丁,连十亩地都没有,每年还得按照三十亩来交税,那岂不是种上一年粮食,就得赔一年的粮食。” 林动把一个枯瘦的汉子从地上拉起,随口问道,他算是探清了这伙人的身份。 又是一伙流寇,杀不尽的流寇。 比之前草棚里遇到的那一批次,还要拉胯,属于是快饿死了,就把锄头扛起来劫掠的盗匪。 这片地界荒芜的土地太多,黄褐色的泥土,种不了粮食。 崇山峻岭比不了南方。 大片大片赤黄相交的土地,比起南边的土壤而言,多了几分经不起细细咀嚼的粗粝。 清末的时候,林动就看见过有人吃土。 结果回到明朝末年的时候,发现吃土的更多。 底层百姓生存之艰难,难以言说一二,因为,你每当以为某个人已经很悲苦的时候,兴许没几天就会发现更苦难的家伙。 黄褐的土地,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时间久了多少能咂摸出一点味来。 哪怕是苦味,酸味,涩腥味,都好过肚子里空捞捞,那种前不贴胸后不贴背的空旷之感。 饥饿是发自灵魂的苦楚。 没有真正意义上饿到极限是很难感受这一份痛楚的。 林动这一路走来,杀性渐收。 主要是太多了,一波又一波的流寇,杀之不尽。 最初的时候,林动想到的是杀一些流寇,减轻百姓的苦难。 然后,这一路行来,他才发现原来流寇就是百姓本身。 整个陕西府的耕农,十个有九个都快活不下去了。 走到山脚岔路口,这不就又遇上了一波,还是三个汉子。 按照征兵的要求,基本符合壮丁的条件。 双颊消瘦,破烂的衣裳下肋骨根根突出,黄蜡的面容,尽是木然。 三人扛着锄头,镰刀,破烂的军刀,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银铃儿屈指一弹就要以剑丸射杀。 不过。 林动反应更快,大手一挥又把剑丸给摁了回去。 剑丸的红光刺得人眼生疼,三个汉子,当即扑地。 “你们也是戍守的官兵吗?” 林动忍不住再度问道,顺势吩咐。 “天雄,拿两块馒头来。” 雪白的馒头递到三人面前,本来发昏的双眼,蓦地多了一丝清明。 三个骨瘦如柴的汉子,嘴角一咧,露出发黑的烂牙,咬在了馒头上。 分而食之。 林动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他们大口大口地咀嚼声。 “我们是贼是兵也是农,我们不是府谷的兵,是从楚,川两地调来的,本来是来打十八寨,结果,朝廷不发粮饷……” “好久咯,好久没有发饷咯,没有发饷啊,吃不饱,还要卖命,干脆就逃了,后来跟着寨主王嘉胤在山上种粮,地主不愿意,我们就造了反。结果王嘉胤被镇压下去了,我们就到处跑,跑到这儿……” 饿得瘦骨嶙峋的三个汉子吃了半个饱,伱一嘴,我一句就把事情交代了七七八八。 无外乎是官逼民反那一套。 这些人跑到山上,算是自力更生,结果有地主非说那一块山田是他们的家的,叫做王嘉胤的男人干脆把富商抢了一遍。 官府有司缉捕,王嘉胤随即揭竿而起。 “天雄,再拿几个馒头过来。” 把所剩不多的粮食,又分发了一些出去,林动交代了两句。 “以后就算打劫也长点眼,你们走吧,去……” 声音不由一顿。 去哪儿? 林动也不知道啊,话头僵住。 北边,南边皆有蝗虫。 更南边则有水患。 而华北方位,比如豫州,天旱,干旱到人相食的地步。 全天下都在遭受灾难,哪儿有什么清净的地方? “恩公,俺们打算去北边投奔金国,去了,有粮。” “听说辽地金国有发放粮食,前去投奔者,都能弄到一口饭吃。对了,恩公,多谢你救命之恩了。” 三人各自说道。 其中拿着破烂军刀的那个汉子,恭恭敬敬向林动磕了个响头。 “你们要去从贼?” 林动挑了挑眉,罕见的没有发怒。 苍生何辜? 官府没粮。 可那些县太爷的私宅,富裕的商人,还有朝廷分封的诸王,府库之中是一定有粮的。 追缉杀生观音的路途之中。 林动顺道就劫了几个员外,打开库房一看,堆满发烂的粮食。 他把那些粮食一路分发了出去,也算是救了不少的灾民。 “唉,什么贼不贼的。” “就俺们那儿,寨子里之前,有个潘烂头。他就是和部队走散,逃过来的,他家一共六七口人吧,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妹妹。” “他哥三年前,私自去网鱼,结果被辽东军抓了,割了头,充当了贼首。” “后来还是牛录额真给他们讨回了公道,就算是奴,那也是牛录的奴,对了,还专门送了骡子,面担,说是,说是什么汗王找将军要的索赔呢。” “还有啊,还有……” “打赢了是真有战利品,有赏的,是真给吃的。” …… 三个汉子倒是越说越热烈,明末的敌人,主要是金国,但是草原那头也没安分过。 这几人全然没有注意到,林动那铁青的脸色。 徐天雄扯了扯林动袖子,“咱们走吧。” 林动挥了挥手,冷冷甩下一句。“尔等好自为之。” 语罢,带着两女径直离开。 他没有胡乱杀人。 大明是烂到了根子里,普通人哪儿又有什么国仇家恨? 有奶便是娘,谁给粮食就替谁要命,本就该如此。 这些人的话,甚至挑不出一丝的错来。 满腹的积愤,又能怨谁? 是怪上苍降下灾劫? 还是怨恨朝廷无度,抑或是那些趴在百姓身上敲骨吸髓的地主人家? 呼。 林动深深呼了口气,他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解决办法,一股脑把明朝推翻,建立新的秩序? 说来容易,那魔头神又怎么办,谁去解决? 全天下,又不是一个两个魔头神,而是足足一百单八之数,靠着马真一一个人,得猴年马月? “尽力而为,顺势而行。” 他心中反复说道,等这头把杀生观音除了,就去见一见李自成,张献忠。 反正来都来了,人都已经到了甘陕地区,又岂能不见一见,千古留名的汉子。 崇祯小儿是不指望了,这些反贼当中但凡有一个有能为的,林动都打算帮扶一手。 “持枢式·搜天索地!” 林动手并剑指,双目之中,一抹浅青的线条一闪而过。 他带着两女一路疾驰飞行。 日上中天的时候,看到前面山冈之下,一家旗帜灰扑扑的简陋酒肆。 青线的另一端却是在此处断开了。 “杀生观音莫非藏身此地。” 林动心中念头微动,却是没有贸然就去往酒肆,他先是找了一个坡头缓缓降下。 “银铃儿,天雄,你们在此等我。” 林动沉声道,随手一挥,阴土洞开。 郭家两兄弟,被他调出来守护两人。 郭奉国,也就是那个背负双翼的鸟人,如今还在阴土之中沉睡,他肉身在与杀生观音交战之中损毁,神魂被拉回阴土,沉睡于大威德金刚菩萨编织的巨茧之中。 什么时候苏醒尚不可知,只能说期待他的醒转。 至于另外三尊杀生护法,林动也没调动。 高老道,萨哈拉,还有之前肋生双臂,一共四条手臂,却又断了两只的力王,都在阴土修行。 另外,这三个护法神的任务,就是研究那具鹏魔王的尸骸——到底该如何打造兵器。 闲话少提。 林动这边安置了两女之后,运劲发力,脸上的肌肉微作调整,就变出了一副俊朗的面相。 再加上他生得高大,肌肉结实有力,往地上一杵就是一条威猛的军汉来。 不徐不疾地走到酒肆门口,林动目光不由一凝。 就见一身材高挑的妇人,站在棚子下面,轻轻地伸懒腰。 丰腴的身姿展露,腰身一扭,成熟的女子风情就荡漾了出来。 “呦,客官来喝酒呀。” 风情万千的女子,瞧见林动这魁梧阳光模样,两眼放光,一路小跑过来招待。 “对,小酌几杯,把你们家最好的酒摆……” 话说到一半,女人就挽起了林动的胳膊,拖着他往酒肆中拽,挤呀挤呀。 还不忘抛出两道媚眼,“客官喜欢喝什么样的酒呢,有似女儿般柔顺绵口的凤梨香,也有辣喉头,入腹如吞火的烧刀子,客官你喜欢哪一口呀?” 女人咿咿呀呀问道。 林动手臂都快陷进去了,他当即轻轻把女人推开,一脸的正气凌然。 “北地风光,老板娘且开一坛烧刀子上来。” “你呀别装了。客官,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老鸟。” 妇人贴近,柔软的手臂顺势朝下一探。 林动脸上挂笑,可眸子里的狠厉却是化散不开,一把摁住妇人肩臂,朝后猛地一丢。 砰! 第406章 孤月大师 第406章孤月大师 这一丢一甩,妇人直接撞翻了酒肆之中的桌椅板凳。 木头茬子飞起,妇人的脸色也变得凶恶了起来。 “你这冤家一点也不知道怜惜人家。” 说话的工夫,竟从袖口之中翻出一柄匕首。 匕首出鞘,直直朝着林动刺来。 这个酒肆的老板娘显然是有真功夫的,按照此间江湖的划分,约莫是八品,七品一类的境界。 反正就是看不到武道大门的那种程度。 “青天白日的,你开个黑店,怎么就没个姘头?” 林动随口问道。 “这女人会不会是杀生观音?” 就在刚才。 林动还思忖过这样的问题,如今看来,应该不是……只是,这持枢式·生死逆剑追索到此地。 那一抹淡淡的浅青线条就已消失不见。 “杀生观音去哪儿了?” “唔,就算这人不是杀生观音,想来那魔头与此家酒肆也有点联系。” 咔嚓。 一根手指点在匕首之上,匕首寸寸断裂。 妇人脸上凶狠的表情没断,“凭老娘一个,就能挖了你这贼汉的心肝。” “是吗?” 林动呵呵一笑。 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缕金红的火焰,漂浮在了手心。 正值此时。 “好汉,还请手下留情。” 沉稳的声音蓦地从林动身后响起。 …… 紫气东来。 一条紫线划破长空。 顷刻间,整个府谷城池,数万人心头同时泛起一股寒意。 官道之上,敲锣打鼓,替三边总督杨鹤开道的轿夫齐齐一愣。 他们抬头朝上空望去。 就见一道璀璨的紫色弧线直插向城外的一座山头。 “什么动静?” 轿帘被掀开,紫袍官吏,抬头朝天上一观,心头大为震惊。 “剑术通神,紫气动来,这莫非是孤月大师,她来府谷又是作甚?难道与我一样,感知到黄虎煞出世……” 紫袍男人喃喃自语道。 他的宽博袖口浑圆鼓起,一手掐住六壬神诀,那张文雅的面孔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紫色。 “天机不定,隐晦莫测啊。” 片刻之后。 紫袍官员沉声说道。 一左一右两条青紫小龙虚影,从他的鼻孔之中飞出。 与此同时。 正在赶向黄岗山的张献忠悚然一惊。 “那是什么?” 他抬头道。 惊天的紫色线条从空中穿过,隐隐能够看到其上一道动人身姿。 张献忠眼神诧异,不为别的,只因那道裹挟无边威势的剑痕,是笔直朝着他家山寨方位去的。 “难道是寨子里出事了?” 张献忠心头一惊,身边的十几个跟班,此刻已经是人仰马翻。 那道惊天剑光一闪即逝,可惊人的剑气,却依旧在天空之中留下了痕迹。 普通人面对只是觉得心里发寒发慌。 马畜之类,最是能与天地之间气机相互感应,十来骑,直接被那道恐怖的剑光吓得屁滚尿流。 …… 一名身材瘦如竹竿,打着赤脊,胸毛旺盛的汉子倒头就跪。 这人是从酒肆后面的灶屋钻出。 瞧着林动手上操持的一抹火焰,反应倒是比谁都快。 妇人此时也被吓得脸色发白,如果说林动刚才手指破开匕首,并不能吓住妇人的话。 毕竟五品,四品的武夫,都能做到这一点。 可后面这一团金红火焰则是彻底威慑住了妇人,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客官神仙手段,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了,后厨水缸里还养了两条鲢鱼。奴与伱捉来下酒如何?那可不是活羊肉,没那股姿忱Фタ蓁杖臊味。” “我不吃鱼。” 林动轻轻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奴家都依你就是……” 妇人捧着心口娇声道,脚步却是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 “你猜猜?” 林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对方到底是不是杀生观音,其实很简单,一把火烧下去知道了。 不死? 那肯定就是妖孽。 死了? 算她倒霉。 天灾不断,祸乱不绝,哪儿都在死人,多她一个也不多。 况且,开黑店的能有好人。 就在林动打算动手之际,天地间气机骤然生变。 啪。 酒肆灶屋,缸子里的数尾鲢鱼猛地跃出水面,水点乱射,酒肆摇摇欲坠。 老板娘与这干竹竿汉子都是一脸惊骇,还以为是林动搞出的动静。 轰隆一声。 大地微颤。 林动散了手上的优昙婆罗之火,转身望去。 酒肆之外。 一柄大剑坠地。 让人惊骇的是剑柄之上竟然站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地面以女人为中心,周边下凹三尺,展露出一个古怪大坑。 乱石飞溅,打在酒肆外搭的草棚之上。 “杀生观音?” “不对呀,没有魔头神的那股气息。” 林动一步跨出酒肆,目光凝视着那张姣好的面容。 好片刻,他才琢磨出味儿来,下意识问道“孤月大师?” 莲步踩着剑柄的女人,身穿一件大红色的裙裾,长袂飘荡,青丝飞舞。 顾盼之间,既有肃杀之神情,亦有别样动人风姿。 大红的裙裾钩边绣着凤凰与牡丹。 这套服装穿在此女苗条的身段之上,竟有几分帝王妃子般的气势。 她的脸蛋与银铃儿依稀有几分相似,眉心更是一抹绛紫,冰冷冷的一张脸,如同天上神王妃子。 比起银铃儿而言。 此女身段更为均匀,高挑。 眼神如霜雪,那一抹冷傲,更甚于太平客栈与林动初见那时的银铃儿。 但也正是这一身不可侵犯的气势,竟让林动心底痒痒。 与身段妖娆,眼神勾人的杨李氏,也就是杀生观音比较,大为不同的是此女身上有仙佛气。 眉眼清淡,虽失了几分丰腴,却能挑起人心底最深的一抹欲念来。 自古以来,尼姑庵里多俏妞,外冷内热的尤物,不外如是。 “就是你这贼厮求剑?” 剑气骇人的女子厉声喝问,眼神冷冽如刀锋。 她并没有理会林动刚才的问题,而是很快又抛出一句话来。 “银铃儿在哪儿?” 林动心头庆幸,还好刚才没把银铃儿,徐天雄带在身边,不然,这娘们岂不是要马上夺人。 观音禅院,虽然挂名一个禅字,但是就和金庸小说中的峨眉派一样,女子满头青丝。 林动的眼神在女人身上游走了一圈。 “阁下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神情略有三分阴冷。 “你莫不是以为用银铃儿来要挟,本座就不敢杀你?!” 女人怒极道。 “看来是孤月大师无疑了。” 林动心中暗道。 虽然不知对方凭什么找到了自己,但是林动心底实则无半点的畏惧。 他抬头紧盯着孤月,目光在其身上肆无忌惮打量。 “剑带了吗?” 林动冷声道。 尤为无礼的视线,无疑是激怒了孤月。 “好好好。” 孤月大师连说了三个好字,沉声道“那就要看你能接住几剑了!” 她话刚落音。 刹那间,睥睨一切的紫色剑光,从她背后冲天而起。 第407章 神剑有灵 第407章神剑有灵 紫色光华如柱升起,荡涤开来的剑气,把草棚,连带酒肆斩成两段。 屋子从中间剖开,剑痕斩出一道深沟。 林动一退三百丈,张扬霸道的牛魔虚影,自他的身后无限拔高。 绿幽幽的鬼火漂浮,披发如雪的九首牛魔从幽冥踏出。 万千幽魂齐齐咆哮。 巨口獠牙,牛魔最大的那颗头颅之下,吊着一串儿人头顶骨珠子,顶骨眼眶滴淌着鲜血,尽显无尽狰狞之气。 铺天盖地的杀意,化作涌起的潮头向着孤月席卷拍下。 “好一尊魔头造物!” “今日必将你斩于剑下。” 孤月一怒,威严大炽。 紫色气柱之中,数柄造型奇异的长剑,在其中旋转。 林动细细一数,光柱之中,四剑游弋,若是再算孤月莲步之下的一柄大剑,岂不是正好凑齐五把,与自己的词缀之需相符合? 可谓是正应天数。 他眼珠子咕噜一转,心头冒起一个主意来。 “我做锦衣卫时,听说大师擅使法宝,日月金轮。怎么如今用出的是剑仙手段,莫非江湖传言是真,那玄天宗果真是你老姘头!” 林动口中说着恶心的话语,故意激怒孤月,一是最好能够让其找到理智。 第二则是藏了一份谋划。 这老娘们一上来就动手,想来是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必定不是个冷静之人,容易昏头。 孤月这样的态度,说白了就是不把人当人,以一种剑仙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凡人。 倘若她面对的是真正的凡人,那也就罢了。 可问题在于,林动就算比不过玄天宗,那也是天下登临绝顶的人物之一。 孤月竟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只能说这娘们是被骄傲蒙蔽了双眼,早晚得吃大亏。 今儿林动就来给她上一上课。 “你这魔头找死。” “沧海!” 她翻飞落地,从剑柄上跳了下来,接着,倏地一指点出。 一柄凌厉的长剑从紫色光柱之中飞出。 长剑刺出的刹那,天地之间,气机生变,沧海剑似裹挟住了滔滔江河湖海之水,当头向林动斩下。 洞玄之境? 林动一脚蹬地,身形扑出,拳头被蓝紫色雷霆裹挟,如影随形的牛魔虚影跟着挥出一击。 砰! 音爆在空中回荡。 本就破烂不堪,一分为二的酒肆再也经不起摧残。 咔哧咔哧,木头,土墙寸寸断裂。 碎木砖瓦炸开,四下纷飞。 灶屋之中,传来一声惨叫,身段姣好,前凸后翘更甚孤月的老板娘,受酒肆爆炸的波及,被猛地掀飞出去。 扑倒一声摔落下来。 此女的身体抽搐了片刻,竟不再动弹。 “十娘,十娘。” 瘦竹竿似的汉子面如土色,先是呆愣愣望着被强者交手余波轰烂的,那属于自己安身立业的酒肆。 接下来,又瞧见自己垂涎已久的老板娘摔落在地。 她的身下是一摊扩散开来的殷红血泊。 一直到血腥气钻入鼻子,瘦竹竿才回过神来。 他低低地唤了两声,瞧着老板娘,没有动静,膝盖轰然跪下。 “十娘,十娘。” 他又连续唤了两下,趴在女人尸体上哭泣。 沧海剑被一拳砸飞出去,打着旋滑,抛向天际。 孤月变了变脸色,冷冽地看着咧嘴大笑的林动。 她手并剑指,轻轻一转,口中呼道“拙!” 紫气光柱之中,两剑同时飞出。 “分光,天绿!” 孤月张口吐气发声。 两柄长剑同时飞出。 分光剑以一化七,七柄长剑呈扇形排开,杀机暴涨,凌厉无比。 “七把剑?有点意思。” 林动笑眯眯道,轻轻舔了舔嘴唇。 词缀【持枢式·生死逆剑!】不住跳动,感受天地之间充沛的剑气,满是垂涎。 这枚林动寄以厚望的蓝色词缀如今的进度已经到了第四柄剑。 之前分别吞吃了沈炼的精卫剑,月华仙子的柴山教古剑天权伐逆。 赤霞真人的赤霞剑,那柄剑别名赤龙。 以及京城一役吞下了杀生观音的杀生剑。 而随着四剑入腹,词缀的威力也逐渐彰显出来。 象征生命的红线。 象征因果的青线。 林动如今的法眼都能清晰地观察到。 此番追击杀生观音,完全是靠着青线的能力。 今日若是再吞下孤月携带的数柄剑器,岂不是立马就能成就这枚与众不同的蓝色词缀? 林动心中各种念头翻滚。 孤月大师纤细的手指连弹,翩跹若起舞的蝴蝶。 她隔空操控飞剑,分光剑,一化为七连续射杀而来。 而在此剑之上,还盘踞着一柄古剑。 古剑剑名天禄,笔直冲着天空飞去。 天禄剑上映天星,投射下凌厉到极致的杀气。 似有万千把剑,锁定住林动周围,让他心神之中生出一种大恐怖之感。 青天白日,似在遥远星空,无尽寰宇的黑暗宇宙之中。 天绿星投射了一缕幽幽光华,隔开重重时空,亿万里之遥,把星辉披在此剑之上。 林动眼神凝重,身形开始一节节拔高,牛魔虚影与身,合二为一。 牛魔真身再现。 白色的毫毛从他的手臂,胸膛钻出。 一瞬间,拔至丈高。 九火炎龙顺着手臂穴窍喷出,环绕在身。 顿时之间,把林动映衬得威猛如天界大帝。 铁拳横砸迎向飞剑。 分光剑横空。 在空中划出犀利的痕迹,天空落下一抹久久不散的白痕。 七剑顺势而下,海潮惊涛拍岸的声音,在林动身后响起。 沧海剑去而又返,长剑游动,戳向林动后脑勺。 而高悬于天的天禄剑,更似把林动挪动的空间锁死,只待他一挪动,似会展开万千道,由杀机凝实的剑光,把林动斩成碎块。 七剑齐至。 铁拳之上有蓝紫电光游动,狠狠撞在七柄分光剑上…… 昂! 九火炎龙咆哮,须齿摆动,龙口狰狞,它张开血盆大嘴,朝着孤月径直咬去。 瞧这体型,九火炎龙若是一口咬中的话,能把孤月给活吞了。 金红流淌形如熔浆的焰火扑面。 炙热的火光,灼烧得皮肤,脸颊生疼,孤月的一袭青丝都变得微微焦黄,不过…… 只能说,不愧是观音禅院只在宗主之下,首座级的人物。 孤月她不徐不疾拍出一掌。 “难道这世间就伱能唤龙?且看本座手段,天龙剑起!” 直插入地的大剑,御空而起。 昂! 一头白蛟的虚影从剑上迸发出来,蛟龙身形不长不短,约莫九尺。 小白蛟对着张开大口的九火炎龙猛地一撞,蛟龙飞入九火炎龙口中。 漫天的火光洒落。 白色蛟龙竟然从九火炎龙的身躯之中穿过,无尽的火团落下,九火炎龙形体溃散。 空中只留下一柄欢呼雀跃的巨剑。 嗡嗡颤鸣。 似幼蛟发出欢快的嘶吼。 林动脸色冷硬,他虽保留了几分实力,却也感到点子扎手。 分光剑虚虚实实,真假难辨,铁拳砸出,横拦下几剑之后,其余几剑,带着咻咻风声,割开了林动皮肤。 脚步错落之间,天龙剑也猛地斩下。 啪! 沧海几乎快要刺中林动的后脑勺时,却被他蓦地反手横拦,一把攥在了掌心之中。 蒲扇似的大手,抵住剑锋。 沧海剑,名剑通灵,剑身好似发出阵阵不甘咆哮。 如同大海之上,翻滚的万顷波涛。 孤月唇角一勾,脸上挂着冷笑,双手蓦地合十,天禄剑笔直射落! 数剑袭来,好似要把林动斩成碎块。 天禄一落。 粘稠到能够令人窒息的剑气,铺天盖地压下。 昂! 危险境地之中,林动的牛魔真身爆发出一阵好似掀开天庭的怒吼。 第408章 时机已至 第408章时机已至 獠牙倒竖,血盆大口撑开,愤怒的爆吼之中,一尊魔神虚影,幽幽从林动牛魔真身之后升起。 孤月神情骇然。 她仰着脸,望着那尊恐怖魔神。 天地气机受到牵引,擎空的大日,竟爬上了一抹阴影。 恍惚之中,孤月眼中太阳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巨大的黑洞,盘踞在天穹中央。 “时机已至。” 林动的沉稳的声音,骤然响彻在天地之间。 黑洞扭曲尘世之中的光影,一道又一道的光华,从数柄名剑之上升起。 “不要,不!” 孤月意识到了不对劲,然而,御气控剑,那些蜀山,观音禅院一代代流传下来的神剑,竟完全不受控制。 代表了剑之精气光团,被空中撑开的那一道恐怖黑洞吞噬。 一头可怕的,形似黑山羊,爪子崎岖,蹄子指甲尖锐的怪物虚影,浮现在林动身后。 羊身人面,号为饕餮。 而最骇人的一点是饕餮撑开双臂……腋下是一只只黏稠似血的眼珠子。 那目光满是贪欲。 带着邪气,兽性的血眸,紧紧盯着孤月清丽的身姿。 饕餮之长,其长在胃。 分光剑,沧海剑,天禄剑,天龙剑,数柄剑之精华统统被林动摄入神魂。 “不够!还不够。” 他仰天吼道,双目猩红。 生死逆剑一共需要祭剑九柄。 今日的四把剑,再加上以前的四柄神剑,九柄缺一!只差一把,就可以彻底点出生死逆剑的全部威能。 只差一柄神剑…… “给我剑,剑!” 林动的两颗眼珠子盯着孤月,语气之中带着无尽的恶寒。 此刻在他的体内,词缀正进行某种升华,差就差最后一丝契机。 孤月神情愕然,摇手相招,数柄剑器,直直落下。 “剑中那一抹灵机被牵引走了,如今留下的不过是一块块锋利的凡铁罢了。” 林动身形前扑,爆发出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如同一尊巨灵神般的庞大身躯压来,孤月心中莫名一寒,莲步轻点,身形朝后一跃。 轰! 大地层层碎裂,地表凹陷下去,奔飞的土石乱溅。 孤月手并剑指,轻轻一扫,蓦地剑气迸发,把碎石土块,统统清扫干净。 林动眼中精光暴射,这一刻凶威更甚,越战越勇。 他的大腿朝前一弓,大丁字步带起身形如流星,蛮横无比地直撞过去。 坏了。 孤月心道不妙,抽身飞退,这会儿,却是没有先前一般的强硬。 好在她的反应速度惊人,身形也足够敏锐,才堪堪躲开林动交织着雷霆的恐怖铁拳。 砰! 蓝紫电光在林动拳头上交织,雷字解印加持,电光石火之间,一拳几乎砸中孤月大师的侧脸。 关键时刻,孤月大师秀口一张,日金轮飞出。 一团金光,瞬息放大。 铁拳撞击到日金轮之上,荡起层层电弧。 日月金轮,月攻日守。 月金轮如今在玄天宗的手上,而日金轮则是孤月的随身法宝。 金色的圆轮,紫色的电光,无俦的铁拳,震荡的余波。 大地之间,出现一道又一道撕裂的鸿沟。 林动铁拳猛如狂龙。 日金轮就不停翻飞,护持在孤月左右,一记又一记铁拳落下,万千雷弧激荡,空间撕裂,寸寸的黑洞形成,又在眨眼之间泯灭。 日金轮把孤月护持得滴水不漏。 “你还能轰出多少拳?” 孤月朱唇微启。 “一拳,只要砸中你,一拳就够了。” 林动双臂绞住金轮,下巴上有黄豆大小的汗水滴落。 而孤月此时也是脸色煞白,操控法宝也是需要法力的,日金轮虽不如月金轮犀利,能斩碎万千法器,法体。 但是只要法力足够,理论上来讲,就算是灭世魔劫,洞玄九转的雷霆天威都能硬抗下来。 咔嚓,咔嚓。 金轮被铁臂锁死,发出阵阵声响。 宛如虬龙的筋络,从林动手臂上浮起。 “交出剑器,我不杀你……我知道,伱还有一柄剑……” “你有那个能力吗?” 孤月反问。 林动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体内的词缀一枚又一枚不断震颤,狱王镇魔宫中梵音大震。 “站在大地之上,我的体力就是无穷无尽,而你的法力就算是大江大河也终有极限,况且,你真的不管你的女儿了吗?我一个念头下去,就有手下提着她的人头过来……再给我吞一柄剑,我就不缠着你……” 林动发出恐吓道。 实际上,他待银铃儿,还算不错,一路好吃好喝照顾着。 孤月大师神情愠怒,可偏偏却又拿此时的林动全无办法。 剑器被克制,金轮又只能防御,而其他的手段,挥手斩出剑气等等,对于林动牛魔真身而言,形同挠痒。 孤月此番出山,青娥山上九幽花池,一共开了五朵。 一朵代表一劫。 也正是如此,孤月干脆利落背出了五柄飞剑,几乎掏走了观音禅院大半底蕴不说,甚至就连给银铃儿备下的嫁妆天龙剑都带了出来。 没想到一碰林动,五剑就去了四把。 “这魔头竟还想吞剑,莫非这是天意?可若是七修剑也让了出去,玄天宗那头又如何交代,七修剑可是他专门炼制出来,对付五通魔君的。” 孤月眉头微皱,心思起伏。 林动久攻不下也在思忖办法。 他倒是有一个邪恶的想法,但是又觉得那般手段太过下作,有些许的犹豫。 正值此时。 “娘!” 银铃儿一声惊叫。 原来是两人交手动静太大,引得银铃儿,徐天雄过来窥视情况。 正巧就看到林动与孤月僵持的一幕。 护法神郭奉忠,郭奉孝,分别护持在她与徐天雄左右。 瞧出林动与孤月不对劲,护法神动作比徐天雄心思都还快。 郭奉孝大手直接朝着银铃儿脖子抓去。 “行了,别动她。” 林动厉喝了一声。 郭奉孝探出的手臂戛然而止,僵在半空。 银铃儿御起剑丸飞扑而下。 “银铃儿误入蜃龙环境,还是我把她救出来的,刚才的几把宝剑就当报酬了,你把最后那柄剑给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替你办一件事情,力所能及之事,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收功,你看如何?” 林动问道。 孤月眼神晦暗莫测。 出乎林动意料的是,她竟点了点头。 “好。” 兴许是不想在银铃儿面前搞得太难看,林动与孤月对视了一眼。 孤月眨了眨眸子,眼神清澈,“我只信你一次。” “巧了,我也是。” 语罢,两人还真就同时撤了法力。 林动牛魔真身缓缓缩小,恢复正常身高。 而孤月动念之际,日金轮化成一团金光被她吞入腹中。 银铃儿飞身扑下,乳燕投林般撞入孤月怀中,那风景倒是尤为动人。 不知为何,林动突然想起银铃儿的一个坏习惯。 这小姑娘有一个奇特嗜好,那就是喜食乳汁。 而孤月,她能让银铃儿吃饱吗? 林动的目光透着一抹轻佻,坏笑着,目光在一大一小两道曼妙身姿上流转。 第409章 生死逆剑,开! 第409章生死逆剑,开! 孤月轻轻摸了摸银铃儿的头,婉约笑道“出门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向北而行,偏偏不听话。你这妮子也是,为了追一头蜘蛛精非要跑到大漠中去,这一回吃了不少苦头吧?” “娘。” 银铃儿柔柔叫了一声,眸子里都快掉金豆子,大漠之中生死一线,尤其是被黄泉鬼母捕获的那一刻,她是真的陷入了绝望。 全天下魔头无数,不是谁都会卖孤月面子。 直到此时,心底才油然地生出安全感来。 银铃儿小脑袋一勾示意自己知道错了,又与母亲说了些许温情的话,两人才轻轻分开。 孤月脸色恢复如常,清冷依旧。 “你可知刚才吃的那几柄剑器都是什么剑?” “愿闻其详。” 林动干脆利落道,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从孤月手上谋划了四柄名剑,那态度和善一些也是理所应该。 “沧海剑是观音宗上一任莲花客卿遗留的名剑,追溯其历史源头,能够到达晚唐,文宗时代,此剑出自铸剑大师之手,感慨李义山那句沧海月明珠有泪所铸。剑身通体幽蓝,斩出剑气,若大海潮生,波浪涛涛,亦象征晚唐最后的辉煌。” 林动听她感怀历史只觉得无聊,随手从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把抽干精气神韵的沧海剑捡了起来。 结果,刚一上手,咔嚓,剑身竟然自行断裂。 “伱吃了剑之精华,如今不过是些凡铁造物罢了,神剑之所以通灵,是因为一代代的剑主祭剑,与剑心意相同,甚至还灌注过毕生修为与精华,剑中才得以生出精魄来。” 顿了顿,孤月又道“此时的神剑,就如凡人垂垂老矣,死亡,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孤月手轻轻一挥,另外三柄长剑跟随飞起。 不过,与之前不同,此时剑飞于苍穹,完全是靠着孤月的法力托起,而非是剑本身的力量。 好似雄鹰掠过天空,啾!发出最后一声剑啸后,长剑崩裂。 剑身擦出丝丝火花,在大气之中不断燃烧,最后没入苍穹的尽头。 兴许,这就是古之名剑最好的归宿。 “这一柄剑器,名曰分光。” “此剑本是玄玄子所留……” 她话语到一半,林动忍不住打断道“难道是那位纵横宋元明三代,开创武当的玄玄子?” “正是此人。” 孤月叹道。 若是其他的道门真人,林动知晓的还真就不多,可说起玄玄子,那确实有一段缘法。 玄玄子就是世人推崇的三丰真人,开创武当法脉的祖师爷张三丰。 明初,张三丰在某一个时期,四处求道。 有一段经历是在北镇医巫闾山大朝阳三清观上院修行。 林动身上继承了一脉闾山法缘,张三丰求道,这事儿就是听他神道上的师父,刘道人说的。 三丰求道,记载于闾山道脉的传承书上。 “分光剑全名是太乙分光剑,传闻玄玄子在世间,荡涤群邪,后上山著《炼魔剑诀》,只是弟子门人多有不肖,盗书而走。那时玄玄子还没有承真武法剑,就自己炼了一柄太乙分光剑,以此来清理门户。” 孤月一番说辞,林动倒是完全相信,一剑化七剑,虚实难辨,确实是武当一流的手段。 而孤月之所以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告诉林动,她付出的人情有多大。 “天龙剑,本是我给银铃儿准备的嫁妆,当年,亦是玄天宗早期的佩剑,传承是蜀山屠龙大师,屠龙大师就是上一任蜀山掌门,染尘子。他得以此称号,正是因为斩却过大元黑水龙脉,以及一条佛门天龙。” “就是那个与刘伯温一起绝地天通的染尘子?” 林动眉头挑了挑,这些剑的来头倒是一个比一个大。 “没错。” 孤月沉声道。 做生意讲究一个公平公正,合理交易,双方才能长久。 人情往来的本质,某种程度而言,也是一种生意。 孤月提到越多,也就越是在明示,林动欠她的欠大发了。 尤其是这劳什子天龙剑,甚至涉及到银铃儿嫁妆。 说的小姑娘也是脸颊一红。 “娘。” 银铃儿不好意思地唤了一声,“你说这些做什么?” 孤月淡然笑了笑,不再说这个话题。 “那天禄呢?这柄剑又是什么来头?” 林动嘿嘿一笑问道。 “不知道。” 孤月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怕林动不信,当即又解释起来“这柄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挂在观音禅院的后山了。” “剑上镌刻了几个字——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孤月轻声叹息道,为名剑而叹。 “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好霸气的名字,莫非这是天子之剑?” 林动接过话茬,喃喃自语。 “谁知道呢,此柄神剑,上接星光,下承龙气,兴许真有可能是古之天子剑。” 孤月顺着林动的话讲道。 “看来我是欠人情,欠厉害了。” 林动缓缓道。 孤月竟是自然而然点了点头,“这些名剑,神剑,都是一代人又一代人的心血之剑,你一人吃了四剑,几乎耗尽观音禅院的底蕴。” “那要我怎么还?总不能让我以身相许吧?” 声音略显轻浮,林动半真半假的玩笑道。 不过,话出口,也就意识到了不对,徐天雄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呢。 “开玩笑,开玩笑。” 林动随即立马改口。 “师兄,你过分了。” 徐天雄冷声道,一张脸上满是霜寒。 林动尴尬的笑了笑,一时半会,他的确是忘记徐天雄在此,主要孤月这娘们太吸睛了些,嗯,玄天宗的老婆……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如果是刚降临此界的林动,说不定还真就会打孤月大师的主意,比起身娇肉嫩的银铃儿,反倒是孤月更让人垂涎三尺。 孤月朝徐天雄瞥了一眼,忽地起了个主意,也算是乐得看林动吃瘪,嫣然一笑道“你若是能够过玄天宗,还有你师妹这一关,我家孩儿兴许也能考虑你一二。”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徐天雄彻底恼怒,望向孤月的目光也变得有几分不善。 而边上的银铃儿,则是脸庞飞起了两团红霞。 “咳咳,孤月大师,您还是说正事儿吧。” 林动咳嗽道,掩饰尴尬。 “好,那我就再提一句。本座手里还有一柄七修剑,也就是你需要的第五柄剑,此剑是玄天宗为了对付五通魔君炼制。你若是取走此剑的精华,那五通魔君就得由你来对付。” 孤月直到此时才提出自己的要求来。 林动眉头紧拧,心念一动。 “五通魔君?” 自古以来,明清两代,江浙一带,很多贫苦的百姓就有供奉五通神一说。 当然,五通神实属恶神,邪神一流。 为祸人间,抢人房舍,占人土地,杀人父母,霸人妻女,奴人子女,视人命如草芥……一桩桩,一件件恶行犯下不少。 可是需要玄天宗都专门炼制飞剑对付的魔头,又岂是轻而易举就能干掉的? “这个五通魔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林动问道。 “一年多以前。” 孤月思忖了片刻,亦有几分不太确定。 “天启六年,王恭厂爆炸之后?” 林动随口就说出了准确时间。 “是。” 孤月想了想点头道。 “看来又是魔头神咯。” 林动心思一动,“这事儿我应下了,魔头神,我迟早都要去消灭掉,这七修剑又有什么特殊?” “七修剑是玄天宗采五行精英,用蜀山玄功,按照七象,炼就的七合一的飞剑。七修剑平时挂在青娥山,玄壁岩上,七柄小剑,合起来融为一体就是一柄天龙剑,那样的大剑。此剑总领七象,分别是龙、蛇、蟾、龟、金鸡、玉兔,蜈蚣七种,各呈兽形,专破世间五毒,亦是五通魔君的克星,我此番出山也是为了给玄天宗送剑而去。” 孤月手并拢剑指,七柄玲珑小剑,从袖口飞出,在林动的头顶盘旋。 “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动迫不及待道。 张口一吸。 七柄小剑各自发出一声咆哮,拇指大小的龙蛇,月蟾,玄龟,金鸡,玉兔,蜈蚣各自从剑身上飞起,却又无力反抗,哀鸣一声,七柄小剑同时坠地。 空中只剩下咀嚼的声响。 “不愧是玄天宗炼制宝剑,滋味就是不错。” 吞剑入腹,林动周身气机狂跳。 孤月眼中闪过一丝隐晦莫测的神情。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林千户的造化。 银铃儿飞剑传书青娥山的时候,孤月就已经用世俗的手段调查过林动。 观音禅院尽管处在蜀地,可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蜀山分出去的脸面。 蜀地的剑仙飞来飞去,不食人间烟火,餐风饮露,可山下万亩田产,筛选门人用度,修建亭台楼阁,总是要花费的,蜀山别院又不是修建在天上,更不是仙人以大法力捏成出来的。 此界的蜀山,还达不到那种传说之中的程度。 山上清秀雅致的一间间别院,靠的是挑夫,一担子一担子把砌墙的红砖黑瓦给挑上去的。 这些无一不是用度,无一不是花费。 观音禅院做的事情,就是帮助蜀山处理好这些后顾之忧,让山上的剑仙,真的成就朝游北海暮苍梧的神仙中人。 是以,观音禅院在俗世自然也是有势力的。 林元觉,锦衣千户,唯一值得一提的机缘就是那场王恭厂爆炸。 魔头神临世被王恭厂一炸,四散逃离之后,获得的龙珠。 也是那个时候,林元觉这个名字才慢慢涌入一些江湖高人的视线。 只有极个别掌门一流的人物,才知道林元觉是青藤老人挑选的挽救大明计划,四个执行人之一。 此外,倒是没有人再听过林元觉有什么奇遇。 一颗火龙珠就能逆天改命? 从后天境界,突破到先天境界,这还不算,甚至还突破到武圣的程度? 可这又怎么可能? 但是银铃儿来信上说,林动把她从黄泉鬼母手上救出,却又是不虚的事实。 也是从那一刻起,孤月对这个家伙产生了一定的好奇。 再加上九幽花池,花开五朵,这才让孤月生出见上林动一面的心思。 …… 【你吞噬了“天禄”、“天龙”、“沧海”、“分光”、“七修”五柄名剑,当前词缀持枢式·生死逆剑祭祀完成,加持度百分百!获得词缀全部力量。】 天地褪色! 林动眼前再次浮现出一片苍茫且荒芜的白。 而在这广袤无尽的白色世界之中,很快就又有黑色线条出现。 黑色的线条开始发生各种变化,勾勒出种种形状,山川,大地,河流,野兽,不可名状之怪物。 一个个气冲霄汉的妖魔,黑色的小人儿在白色的世界,生存,发展,繁衍,壮大,形成部落,家国,蔓延向广袤恒宇…… 林动看不到自己的身躯,但是能够感受得到周天穴窍,而此刻,泥丸宫中一阵剧烈疼痛,几乎将他撕裂成碎片的那种无尽的苦楚。 苦楚来得快,去得也快。 泥丸宫中一蓝一金两条交错的线条钻了出来,嗡嗡颤颤的震响不断。 “我为天禄,乃是帝剑,四海八荒,当以天禄为尊。” “分光错影,荡涤群邪!”、“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十方菩萨且低眉,天龙见我应折腰。” “五通本是佛家奴,身著青衣一足无。”、“杀生乃因护生起,血海山河不沾因。”、“白蛇血溅赤龙剑,王朝因果一时休。”、“精卫无计海为平,冤魂啼断海西陵。”、“唯神执天权,伐逆荡青冥!” 一道道剑啸凌云,盖过阴土之中菩萨与鬼卒齐齐吟唱。 林动神魂剧烈动荡,一金一蓝两条线各自挑选。 蓝线选了四把煞气极重的剑影,分别是杀生剑,天龙剑,分光剑,天权剑。 而金线则是选择了,天禄剑,赤龙剑,精卫剑,七修剑,沧海剑,共计五把名剑。 杀伐凛冽的四柄剑影与蓝线相融。 功能多样化的五柄神剑则是与金线融合一体,最终…… 孤月大师目露骇然,一手抓起银铃儿的肩膀,抽身飞退,“还不快走!他的剑气要爆发出来了。” 孤月还算好心,提醒了徐天雄一句。 “走吧,主母,暂且一避。” 徐天雄望向凝神不语的林动,“主母,你要是不走,受到剑气波及,反倒是影响主公修炼神通啊。”到底是作为大哥的郭奉孝脑子转得快,当即大声喊道。 徐天雄这才不情不愿的一退三百丈。 砰! 好似后脑勺被谁拍了一下,林动一个趔趄,身后飞出一道璀璨似星河耀眼的光华。 其中蓝色,金色两道流彩交融,却又泾渭分明。 明明是晴天白日,天地之间,蓦地狂风大作,风声呜咽,好似鬼神阵阵哭嚎。 “他娘的,奇了个怪哉!莫非有什么宝物出世?” 正朝着黄山岗奔赴的张献忠,就见到自家山寨位置,蓦地升起一道璀璨光华。 奇异瑰丽的光华。 倘若此刻有人飞到天穹顶端,朝下俯瞰。 那么,就一定能发现——以府谷县黄山岗为起始,金色,蓝色两道剑气华彩相互碰撞,追逐,打闹。 并且围绕着一座座荒芜的山岭,嶙峋的山崖,崎岖的河道,舞动盘旋。 最终两道流光又复归于原位。 林动摊开掌心,手上多了两柄剑器虚影,没错,仅仅是虚影。 …… 持枢法眼洞察仙佛神魔,六道众生之气息。 金剑阳剑,生剑。 蓝剑阴剑,杀剑。 金剑之效果替命,仅限一次,可以对任何人使用。 蓝剑之效果杀伐,诛邪灭魔,斩仙斩佛。 金剑与蓝剑合璧劫剑,生死逆剑! 【生死逆剑需持枢式方可使用,因果武器,剑主与敌人实力相差越小,杀人规律越简单。剑主与敌人实力相差越大,杀人规律越复杂!一剑祭出,逆转阴阳,杀天地万物,杀身,杀魂,杀因果,救苦,救难,救众生!天魔,仙佛,皆在一念。】 【提示重要提示,生死逆剑会吞噬一切低阶剑术,器,道类相关词缀,吞噬部分不高于三阶之上,金色词缀以下剑,术,器,道类相关词缀。下一次,进阶劫剑!苍生劫,仙佛劫,因果劫,需海量词缀。】 …… “规律杀人,这他妈,你告诉我是蓝色词缀?” 林动眉头狂跳,心中喜悦却是难以抑制……他现在涌起一个念头,那就是找玄天宗试一试剑,从今往后,这天下第一剑仙的宝座是时候风水轮转了。 第410章 黄来儿 第410章黄来儿 风云渐消,天地之间的异象随着金色的阳剑,蓝色的阴剑,跳回到林动的手上,而复归于正常。 万里晴空,一碧如洗。 只是黄冈山山坡坑坑洼洼,大地之上到处是撕裂的痕迹。 方圆十里,宛如神魔交战后,留下来满目疮痍的战场。 林动站在纵横起伏,撕裂出一道又一道沟壑的大地之中,眸光莫测高深,又透着勃勃的野心。 “三教源流各不相同,他身上既有佛门气息,又有道教雷法,手段却与武夫如出一辙,到底是为何?” “佛门一境金刚,二境般若。道家一境通幽,二境洞玄,都能在他身上窥见一二痕迹。武夫入圣,超凡脱俗,却又瞧不出他具体是什么样的路子。” “明明吞剑最多,可交手时,身上不见多少剑气,反倒更像是以力证道的法子。武夫之身,以力伐天,自古以来从未有人成就。这也是三教中人最为瞧不上眼的,同时还是武夫入圣之中最难的一条道路,这个男人简直是星云般难以解开的谜团。” 孤月心中思索着,目光紧紧盯着林动,两条秀眉不经意间微皱。 林动似有所感,一个眼神打来,那目光就好似喷薄的山火,熔浆。 一刹那之间,孤月修行出来古井不波的心境竟被打破,浑身上下一阵乏力。 她摇头苦笑,连忙把头勾下。 一旁看在眼里的徐天雄,心里骤然升起了危机之感,总觉得师兄这是与这个青丝如瀑的妩媚女子眉来眼去。 啪! 素白如玉的手施施然拍下。 “师兄。” 徐天雄轻轻唤了一声,打破了林动与孤月之间的诡异氛围。 “怎么了,师妹。” 林动信口说道。 在徐天雄手腕探出的刹那,大手猛地将纤细的胳膊攥住。 接着,一把将徐天雄揽入怀中。 “师兄,你……” 徐天雄话到一半,却是被堵住了嘴唇。 既然知道这个醋坛子吃味,林动当然要给她点厉害瞧瞧。 雄浑的气息撞来,徐天雄的脸色骤然变红,心跳加速,就觉得全身轻飘飘的。 这是一种心甘情愿,愿意溺死于死海之中的感受。 一点不想放开,哪怕快要窒息,也愿意一直吻下去,溺死在死海之中好了。 其实两人之间也并非第一次亲昵,可有孤月在一旁看着的时候,徐天雄就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似的。 其实孤月根本就没有看她,反倒是伸手把银铃儿的眼睛给捂了起来。 亲昵许久,两人才分开,林动的脸上却是闪过一抹诧异。 “持枢法眼啊。” 他口中轻轻嘀咕。 安抚了徐天雄情绪之后,林动眸光恢复清明。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的目光打向孤月,又转向银铃儿,脑海之中却是一个又一个念头翻滚。 林动的眸子咕噜一转,问道“孤月大师,可知道我为何至此?” 孤月轻轻摇了摇头。 “鄙人在此正是为了诛杀魔头神,杀生观音。” 林动沉声道。 “杀生观音?” 孤月的语气有几分诧异。 “对,杀生观音,你可知这魔头名字是从何而来?” 林动再度问道。 银铃儿轻轻把孤月的手给拉了下来,嘴唇嘟囔着,气鼓鼓地望着徐天雄,一副被人捡走了大便宜的模样。 孤月搞不清林动葫芦里卖弄什么玄虚,正打算配合一问。 便是此刻。 吁,吁! 一阵勒住马缰的呼声传来。 马蹄响声渐近,尘土喧嚣。 黑色的战马掠过大地上撕扯开来,百来丈的沟壑。 郭奉忠,郭奉孝两个杀生护法,眯了眯眼转身望去。 一骑当先,后面跟着七八匹战马,远远吊着十来个汉子。 本来这些人也都是骑着马的,不过,路途中,孤月御剑而行,杀机凛凛,把一众战马吓得腿肚子都吓软了,这才出现了一批追着马匹吃的山匪。 “大当家的。” 破烂不堪只剩些许残骸的草屋之中,传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嚎叫,人马还未靠近,之前那个汉子,瘦竹竿就已经痛哭了起来。 当先一骑,蓦地下马,身长九尺,腰身上挂着一柄漆黑弯刀。 男人头戴一顶斗笠,穿的是一身短衣,裸露出两条胳膊上肌肉纠结如龙。 从耳根到脖颈则是一道蔓延开来的黄虎纹身。 人悍如虎,气势如虹,没错此人正是与杀生观音撞面后,觉醒了一部分记忆的张献忠。 同样也被杀生观音唤为——黄虎天煞·七杀魔君。 目前还只是武道先天的修为。 “魔头神啊!” 林动面沉如水,摸了摸下颌,思索对策。 他倒不是畏惧此人,而是在心底思忖一网打尽的办法。 “马三,这是发生了什么?” 翻身下马之后,张献忠满脸怒容。 任由谁看到自家精心布置,山寨下的哨岗沦为了废墟,脸色显然也不会好看起来。 青色大筋在脸上跳动,张献忠勃然发怒之际,眉头爬上一抹焦黄。 没错,就是眉毛颜色开始变化。 一字赤黄眉,天然狰狞如古魔。 “当家的,是那两人交手,交手打烂了酒肆,这也就罢了,就连杜十娘,十娘她都死了啊。” 瘦竹竿哭嚎道。 张献忠扭头望去,其实他一早就注意到山冈脚下,那一群俊男美女,呃,不对,应该说是有道之士。 林动周身的气机凝实如狱,让人心生惶恐。 而那个一头青丝的修行之人,则是气机高不可攀,似天穹之上一轮残月,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至于徐天雄,银铃儿这两小妞则没有被张献忠看入眼里,主要两女功夫太差,陪衬都算不上。 “朋友,无冤无仇,杀了我的人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吗?” 张献忠怒道。 他并没有因为林动,孤月的强大而退缩,心里存有畏惧,但不多……武道先天之境,让他自诩就算不是两人对手,也能够从容走脱。 开启持枢法眼之后,林动已经能看到许多虚幻之物,类似气运一流的存在。 每个人的身上都存在三根线条。 一根是红线,象征活跃跳动的生命,线头没入虚空一端。 一根是青线,青线意味着因果,在人与人之间连接,传递,发展,延长……最后一根则是紫线,直接没入天穹的尽头,象征的是命运,被天道所操控的命运。 三根线条统统断了的话,就是彻底地死亡。 就好比一个人的死亡,其实有三次。 第一次是肉体,第二次是被亲人忘记。 第三次是被这个世界忘记,抹平一切痕迹。 杀生逆剑,能够截断的就是第一根象征生命,跳动的,活跃的红线。 当然,想要进行斩杀,得满足一定的条件。 剑主与敌人实力相差越大,斩杀规则也就越复杂,反之亦然。 比如,要干掉杀生观音的话…… 林动开启法眼,目光转向,徐天雄,银铃儿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过来。 【持枢法眼!】 【锁定对象杀生观音!】 【种类魔头神。】 【状态残(尚存七尾)】 【说明杀生观音是青丘狐族诞生的大妖,九尾天狐怨念所化,狐妖怨念化身成玉藻前之后,又被封印成杀生石。杀生石被镇压佛门临济宗,受佛法点化之后,诞生杀生观音,一共九尾,一尾一命,目前尚存七条尾巴。】 【条件找出杀生观音另外三尾,即可一击斩杀。】 …… 又比如,此时此刻的魔头神。 黄虎天煞·七杀魔君。 一头吊睛黄额大虎匍匐在张献忠的背上,虎目似睁未睁,似闭未闭,一连串红色的数据刷新出来。 【持枢法眼!】 【锁定对象七杀魔君。】 【种类魔头神。】 【状态完好(未觉醒)】 【说明张献忠应星宿,七杀星转世!目前状况尚未觉醒,此时斩杀,黄虎天煞会转移到其他应运之人的身上。】 【条件未觉醒觉醒之后,切断与星宿联系,五颗虎煞精元,至少打碎两颗,即可一击斩杀。】 …… 林动打量的目光让张献忠心底生寒。 “喏,给你了。” 林动的行为有几分出乎徐天雄的意料,在她印象之中,师兄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林动掏出了一锭银子,丢了过去。 五两左右的纹银,拿来买一条性命绰绰有余。 “十娘啊。” 瘦竹竿跪地哭嚎,上前先要抱住张献忠的腿。 张献忠一把攥住银子,“够了。”他沉声说道。 场面上能够交代过去就行,杜十娘这女人确实不错,死了也让人觉得可惜,但不值得为其性命招惹上大敌。 张献忠一脚踢翻瘦竹竿,“哭丧作甚,杜十娘又不是伱的女人,要哭也轮不到你哭。” 噗呲。 银铃儿觉得好笑,也就下意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还以为这个瘦竹竿是老板娘的男人,结果只是个奴啊。 舔狗都不如。 “大当家的,你不愿给十娘报仇,怕是黄来儿也不会答应啊。” 瘦竹竿还在嚎叫。 “啰里啰嗦,你怎么知道黄来儿不肯答应,五两银子能够买多少女人了?” 张献忠反问道。 “你们走吧,此事两清。” 他转头对着林动一众抱拳笑道。 但凡是其他的江湖武夫的话,张献忠早就打杀了,可对上林动几人,他心里是完全没谱。 “等等。” 孤月突兀地说道。 “怎么?” 张献忠脸色蓦地一变,喷薄的煞气几欲从身体中透出。 “大哥,慎重,慎重啊。” 其余的小弟并非无脑之辈,光是这一路上战天斗地的痕迹,宛如雷霆犁过的焦黄土地,就已经让其余的马匪心中生惧。 “马三儿,你他娘的说个逑!” 个别的马匪汉子,心中着急,一记鞭腿,抽在马三儿的身上。 “行了,别让人看笑话了。” 张献忠一怒呵道。 “咳咳,本座的意思是……这女子似乎没死。” 孤月大师理了理嗓子道,接着,从袖口之中取出一青色瓷瓶,瓷瓶开盖。 清香溢出。 孤月上前捏住杜十娘的口鼻,把丹药塞了进去。 众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动作,片刻之后,“咳咳……”杜十娘口中轻喘,一个翻身竟站了起来。 “原来如此。” 林动咧嘴一笑,心中感慨,“差点就被骗了过去,还好开了持枢法眼。” 正常来讲,寻常武人若是被他与孤月交手的余波波及了,怎么可能还有生路? 杜十娘竟然也是一条尾巴。 杀生观音来此是何目的? 另外就是张献忠这家伙,怎么处理? 林动心思幽幽。 “多谢救命大恩。” 杜十娘一个咕噜爬了起来对着孤月大师叩首道。 “既然,人已经活过来了,银子我还你……” 张献忠竟又把银子掏出。 “不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况且,我与这位孤月大师,还打烂了酒肆,就当是赔礼了,老兄,我看你精气神内敛,山寨操持有度,不妨让我入山一观如何?” 林动咧嘴笑道。 “好说,我看你也是一条好汉,要是有心,不嫌弃的话,可以与我等一同前往,上山之后,我请你喝酒就是。” 张献忠颇为豪爽道。 “那就多谢了。” “请。” 林动与张献忠相互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不仅是徐天雄,银铃儿,就连孤月也觉得诧异——林动这暴躁性子,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儿。 “走吧。” 林动自然而然替孤月说道。 孤月此番出行一是给玄天宗送剑,第二是来赎银铃儿。 如今七修剑已毁,她本意是想带银铃儿回去,可林动的话又让她踟蹰起来。 “孤月大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一同去山寨坐一会儿……” “这……” 林动蓦地回头又道“银铃儿,你不想去吗?” “好啊。” 银铃儿一口应下。 直到此时,孤月才意识到银铃儿有几分不对劲。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样听话了? 如果说之前相见,是因为思女心切,少考虑了一层。 可此时,念头一转,以自家女儿的高洁性格,又怎么会愿意去土匪的山寨游玩。 心念即转,月也应了下来。 如此浩浩荡荡一群人,朝着黄冈山出发。 …… 黄来儿坐着书案前,轻轻抚摸着一把龙纹金刀,这刀又重又沉,来源于前几天的一个梦境。 梦中是一个山洞,洞里一个头发花白的道人坐着潭口垂钓。 旁边放了一篓子的青枣,黄来儿得了两粒,后来道人又指导他去西山的老柳之下挖金子。 黄来儿梦醒之后,恍恍惚惚还真就去了一趟西山。 离黄冈山也没多远,结果那光秃秃的山头,就只有一棵柳树。 柳树下还真就挖出了这柄龙纹金刀。 “这得值多少银子?” 黄来儿心头感慨。 刀柄之上篆刻了让人看不清楚的云纹符箓,花纹漂亮,尤为夺睛。 “是个好宝贝,唔,就算搞到了钱,也不能让十娘知道,我都有这么多钱了,干嘛还要娶她?” “没想到丢了驿卒的工作竟还因祸得福,不,这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敬轩,要是晓得了,怕不是也会夺我财货。” 黄来儿心头各种反思。 当即,他收拾了一番,把龙纹金刀装入包袱,打算从后山离开。 说来也是奇怪,一觉之后,黄来儿耳清目明,手脚也变得更矫捷了,以前不过是七品都没入门的武夫,可他现在竟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略一静心,就能海量吞吐天地元气。 “搞到钱了,就去当地主老财,隐姓埋名,谁能知道我是谁?” “杜十娘,那娘们就不要了,确实是有点喜欢她,可老是莫名其妙缠着我,让老子娶她?好笑哦,娶个屁啊,老子要找黄花大闺女!” 黄来儿总觉得杜十娘不对劲。 到底是如何不对劲法,他也说不上来,但是冥冥之中,似有声音告诉他离那女人远一些。 “这把刀少说也能换来上千两,后面我就去南方谋个营生,北边乱了,总不能南边也乱,不然,这天下不就亡了。” 黄来儿心中各种念头翻滚。 他笑嘻嘻与山寨上诸弟兄打了个招呼,这才不徐不疾地下山。 第411章 别太自以为是! 第411章别太自以为是! “诸位,是我对不住大家,没有救出王嘉胤,王大当家。朝廷新来了个三边总督要对付我们,实力高深莫测,若是派出精锐强攻县城,我等未必能有胜算。” 顿了顿,张献忠沉声道“若是强攻,那不过是徒劳无功的牺牲罢了。” 他的神情略显黯然。 “我义父说的是不能让大家平白无故地牺牲,若是没有杨鹤那贼厮,我等能够从法场东砍到法场西去。” 有一汉子厉喝说到。 张献忠此行前往府谷县城最初的打算是为了救人。 替张献忠说话的这人是他的义子。 长得高大魁梧,体格似一头黑熊大罴,肩上扛着的是裹着铜丝的柱粗的铁棒。 此人穿的虽是麻衣,可也掩盖不住豪雄气质。 上山寨的一路上,林动了解到,这人的名字叫做——孙可望。 少年“老成”,说出来很难让人相信,今儿才十五岁。 这个老成是字面意思,过早成熟。 孙可望说是在少年时期有一段奇遇。 几年前,快饿死在干涸的河坝上时,有朱雀衔来两枚果子,一青一红。 他与另外一个兄弟,李定国,一人食了一枚,最终,长出了千钧气力。 而李定国比他还小,今年才十岁。 “干爹,我等莫非是要去打其他城池,来个调虎离山。” 一半大少年,从寨子山岩上一跃而下,兴奋说道。 “还是你小子聪明。” 张献忠摸了摸这少年的脑袋。 没错,此人就是李定国,生得天然磊落,仪表堂堂,明明是农家子,但是身上却又有一股勃发而出,往往只有将门子弟才有的英气。 “好孩儿,快来拜见林英雄。” 张献忠对李定国说道。 “鸿源,见过林英雄。” 李定国打量向这群不速之客,还是恭敬地拱手一礼,说了好些的客套话来。 林动微微点头,目光在一众山寨门人上打了个转。 手提一柄柱粗浑铁棒的孙可望,是除了张献忠外,武道修为最高。 大抵在先天门槛徘徊,就是差了点火候没踏进去。 而英姿勃发的李定国,撑死了,也就上三品的境界,比没觉醒的张献忠强一头。 当然,如今,魔头神附身的张献忠,站在原地,哪怕是不动手,李定国都破不了防来。 “没了?人都在这儿?” 林动问道。 之前,在清朝搜集信息的时候,他亦是专门找过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资料。 没记错的话,张献忠是四个,还是五个义子来着,混得都还不错。 其中又以李定国,孙可望最为出彩。 但是这黄山岗之上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人来。 那就是李自成。 光看气韵,林动持枢法眼一开,四处寻觅,还真就没见到李自成来。 张献忠听林动这么一说,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众弟兄都在山上吗?” 他伸手提起边上一个汉子的肩膀问道。 “禀大王,都,都在啊。” 那人说。 这时反倒是旁边的李定国接话道“黄来儿之前下山去了,说是槽得厉害(没吃肉,心慌得厉害),下山去搞点羊肉来。” “黄来儿。” 林动有一种预感,这人必定是李自成无疑,脸上带着些许的失落。 “错过了吗?” 他口中嘀咕。 倒是一旁的孤月大师善于揣摩人心,“林千户,想找此人?”孤月嫣然问道。 “是。” 林动点了点头。 “人各有运,自有天命,千户何必强求。” 孤月劝解。 “屁的天命!” 林动不屑一顾。 他那个从未谋面,妄自定下拯救大明计划的老师,徐渭,想让林动死心塌地去做秩序的维护者。 而林动倒不是想着一定要逆着徐渭来。 可崇祯确实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当然,从两人最初碰面,短暂对撞之后就没机会搞到一起。 帮不帮明朝? 帮! 但是这个帮忙是以不损害林动自己利益为前提,顺势搭把手而已。 可惜崇祯至少把他最初的主意搞乱了。 这才有了林动如今想来见一见张献忠,李自成的事宜。 不过,运气不太顺利——李自成到底是错过了。 而张献忠,这家伙是魔头神呀。 只不过,尚且未觉醒罢了。 “那黄来儿平日虽是机灵,却没想到林英雄竟听过他的名字。” 张献忠沉声说道,心思几番转动,他搞不懂这个家伙,上山来是为了什么? “难道也想搞一个山寨势力,该不会看上我寨子了吧?” 张献忠眉头微皱。 “哈哈,我不仅知道他,也知道你啊。” 林动目光在张献忠身上转了转。 “走吧,陪我走走。” 林动要求道。 张献忠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林动在山寨上转悠。 黄山山岗风景还算不错,放眼望去不是那种满目疮痍的荒芜,多少有一些绿植。 一杆黄旗撑破天,上挂着替天行道四个字来。 “你要是做了皇帝,怎么治理国家?” 林动突然问道。 “啊?” 张献忠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伱建寨子不是为了打天下?” 林动又问。 “是为了吃口饱饭,自己吃饱,让弟兄们也跟着吃饱罢了。” 张献忠道。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黄山山岗顶上。 “队伍大一点,可不是吃饭这么简单,人们会想着权力,会想着利益,金银珠宝女人,还想让其他人都跪自己。” 林动缓缓开口。 “呃,我不知道。” 张献忠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顿了顿,“反正让全天下的人都有地种,有田,能够吃粮食。” 张献忠又道。 “那可是困难得很哦。” 林动信口说道。 “难,也要试试呗。” 张献忠笃定地说。 以前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道理,可要是真做了皇帝,这天下如何来管理? “人人都种田,种地,总会有纷争,有纷争就得有人来管理,有了管理就会有利益之争,你要是不设置管理,谁来传递你的命令,又有谁愿意为你效命?” 林动轻轻说着。 张献忠沉思了片刻,才道“那就让他们管好了。” “他们要是不听话呢?” 林动问。 “敢不听话,不听话就杀了,再提拔一批。” 张献忠回答。 “下一批也不听话呢?” “那就再杀。” “然后呢?” “杀到他们害怕,害怕了,自然就不敢伸手。” “贪婪是控制不住的,朱元璋当年也没有控制住官吏的贪婪,越是严,反倒越容易滋生贪婪。当然,放纵也是如此……”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那就杀光!统统杀光。老子送他们一场轮回。” 张献忠怒不可遏地道,眸子里黄光迸射,情绪极度不稳,身上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 “你是谁!” 张献忠此刻神情骤然一变,明明还是那个人,眼神之中陡然迸射出凶恶的光芒。 肌肉虬结的强壮手臂,直朝着林动脸上打来。 昂! 犀利的煞气黄虎,自张献忠身后扑出,直扑而下。 【魔头神黄天煞虎·七杀魔君觉醒之中!】 林动挑了挑眉头,大手探出接住那只拳头。 他的眉头似淬火钢刀压下,眸子里火焰明灭不定,又带着极端的漠然。 “你现在可还不是我的对手。” 林动淡然说道,那漠然神情之中透出极度威严来。 “你引诱我出来,就是想说这个?” 张献忠分毫不然,明明拳头被林动拧得咯吱,咯吱作响,却浑似感觉不到痛苦似的,煞气凝结为恐怖的赤黄光华,与林动脚下燃烧起的金色烈焰对抗。 昂! 黄天煞虎环绕着两人,獠牙秃噜,血盆大口张开。 几次想要咬下,却也被气机压得,撑不起身子。 “我是想帮你的。” 林动无所谓地说出这句话。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从哪里窥视到了天机,可你别太自以为是!” 张献忠说完,与林动同时拔地而起,冲上高空。 两人脚下蔓延开来威势,黄色煞气与烈焰碰撞,引发了一连串儿的恐怖气浪。 张献忠顺势拔起了那一杆子“替天行道”的大旗,“黄天霸主!”一声大吼,旗杆迎风摆动,明明是普通材质的木头,在被黄煞包裹住后,浇铸一体,宛如一杆神兵大枪,锐利的旗尖直取林动头颅! 砰砰砰! 一连串犀利的音爆压来,凶猛的火焰在林动身上燃烧。 山寨下的一群群匪纷纷操持起了刀剑,虎视眈眈望着徐天雄,孤月大师一众。 面对勇猛压迫过来的张献忠,林动双眉竖立,左手交织雷霆,右手则是金色烈焰,在他的控制之下,雷霆与火焰,形成了两柄简约的长刀。 哪怕是魔头神附体,张献忠这一刻也倍感压力。 轰! 林动周身爆发出来的金色焰火更加恐怖,黄天煞气竟然都被点燃,并顺着朝着张献忠蔓延而去。 张献忠面色一寒,心道这是哪儿来的煞星? 倒是比自己更像魔头。 “可惜天时未至,难道要命陨此地?” 他心中有几分惶然,烈焰压迫之下,黄煞形成的铠甲,步步紧缩。 四下流窜出的火焰,更是把空气炙烧出一个又一个的黑洞。 这就是战力的提升。 在生死逆剑没有激活之前,林动基本上要汇聚全力的一拳,才能打穿虚空,在空中形成一个黑洞,而他此刻还没有施展生死逆剑。 其他词缀的力量,也都有了一个极大的提升。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拿生死逆剑来斩杀张献忠,主要是对方没到斩杀线。 生死逆剑是一种因果武器,目前还没满足斩杀张献忠的条件。 对方没有彻底觉醒成魔头神,林动现在就算杀了他,黄天煞虎也会复活,七杀魔君一时泯灭,之后也会附身在其他人身上,根本就不值得。 眼看着金色烈焰就要把自己淹没,张献忠当断就断,身后的黄虎蓦地朝前飞扑。 雷字解印! 斩! 雷霆之刀划过,黄虎被卸下一条大腿,恐怖的雷霆光刀斩断旗杆,擦着张献忠的手臂而过,撕裂开一大块的血肉。 张献忠当机立断,用黄天煞把手臂包裹住,阻止鲜血流出。 此时。 林动完全可以一击斩杀张献忠,两人的武力值差距实在太大,除非张献忠能够立马跳入武圣巅峰,甚至登顶人仙境界,才有可能与林动硬碰硬对撞几次。 林动大脚一踢,张献忠直接如同流星轰然坠下。 砰! 大地地壳似被击穿一般,整个黄山山岗不住震动,好似一场地震。 银铃儿目瞪口呆看着脚下撕裂的土地,整个山寨地基全面坍塌,巨大的山岩之上崩裂出蜘蛛网一般的痕迹,而张献忠直接被打入了一个看不清底的深坑当中。 “干爹。” “义父。” 李定国,孙可望大叫着朝着那恐怖的深坑扑去。 孤月不知林动是发什么疯,明明前一刻都还好好的,与张献忠之间言笑晏晏,怎么下一刻就突然动手了。 而且战斗的烈度还极高。 同样。 张献忠的表现也让她大吃一惊,道门入洞玄,可从来都不容易。 一转,两转,三转,一转一雷劫。 如果是走旁门左道如同幽泉夫妇那种,轮回,抑或是夺舍,搞出二世身,三世身来避开天劫的话,最多也就做到三世身的程度。 也就是雷劫三转的地步。 要知道黄泉鬼母,一缕神魂打入此界,最多也就三世化身。 一是西夏国母,二是西夏太妃,第三世身是西夏公主。 之后宁可选择沉睡数百年之久,也不敢进行第四次转生。 就是因为第四次的话,必然失败,夺舍会招来比本尊都还强大的天魔。 而转生则必定会被神道胎中之秘,炼化自己那一缕神魂。 总之,无论如何都过不了第四关,最终才想着求助三元大丹。 结果,在筹集第一枚人元大丹的路上就失败了。 神魂几乎尽灭。 而张献忠的战力,尽管境界只是先天层次,表现出来的实力,其实已经强过许多武圣强者,尤其是那种黄天光华之中隐隐掺杂有星宿的气息。 哪怕是让孤月来,她自诩与张献忠对上,也就是五五开的程度。 可如此的强者,竟然没有在林动手上撑过一招。 难道说当初吞剑的时候他还有藏拙? 孤月大师的心头久久难以平复下来。 黄山岗抖了抖几次,最终还是平复了下来,没有彻底崩溃。 不过山寨的建筑,几乎毁了大半。 “你为什么不杀我?” 被两个义子扛出土坑的张献忠怒气冲冲问道。 “你不是说了吗?还不是时候。” 林动从高空落下之后,笑着反问道。 “哼,你到时候会后悔的,先天境界的魔神与圣域的魔神完全是两个概念。” 张献忠死咬牙关,从嘴里蹦出几个字道。 “哈哈哈,都一样。” 林动笑的豪爽。 “……” 张献忠两颗眼珠子狠狠盯着他,牙齿气得打摆子。 “你想要支持反贼当皇帝?给我兵马,刀剑,粮草,什么都可以,我度劫之后,把炼出的黄天道的鬼兵统统留下,留给你作为回礼。” 张献忠狠狠道。 林动其实明白对方的心思,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天上星宿,就算降世杀再多的人,也只会算入天道功德。 当然,同样会是人道罪业,不过,人道影响不到天道。 对于星宿而言,下凡就是度劫,生与死并无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按照天道规定的剧本走。 按照剧本走,就能重新登临星宿之位。 不走剧本,只会在人间永世沉沦。 所以,张献忠,抑或是七杀魔君会向林动提出这样的交易。 “众生不应该是任何的玩物,神不行,天道也不行。” 林动冷冷拒绝。 “你不懂吗?你怎么就看不破,不是神玩弄谁,不是上苍要愚弄谁!是你们自己,是人道自己!再进行循环,排出垃圾,排出不必要的养分,就和拉粑粑一样一样的。” “正是因为有了杀劫人道才会长存,不然,顽固的,不朽的,带着压迫的统治,只会招来,万万道无法平息的怨气,最终,人道崩溃,走向毁灭。你以为我们降世是为了杀生?错了!大错特错,我等才是拯救世人。” “屠尽万万人,拯救人道,一个人的命运只是洪流之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哪怕这个人是崇祯,是天启,亦是微不足道的浪花。” 魔头神七杀魔君大喝道。 “狗屁。” 林动冷冷一哂。 “小民的命就不是命?小民的命凭什么就没有苍生来得重要!凭什么自己的性命,比不上一万个不相干的人的命!” 林动反驳。 “你才是魔,世间之大魔,自私自利的魔!” 张献忠怒吼。 “砰!” 一记铁拳,是林动最好的回应,张献忠的一颗门牙,被狠狠砸落出来。 “我告诉你,张献忠,说到底,这个世界只看拳!拳头大就是道理!拳就是权。” 林动揉了揉拳头,冷哼道“拳头没我大,你的话就是屁话。” 他说着缓缓转过身躯,两人之间的一番争辩,其他的人根本听不见。他们只看到林动与张献忠发生冲突,之后,林动一记铁拳又把张献忠打飞了出去。 “你这个混蛋。” 山寨的人操持兵器,有人大骂,却又没人敢于上前。 李定国手里抓住一柄弯刀,倒是打算扑出斩向林动,结果手臂却被孙可望死死拉住。 林动却是没心思理会这两小孩,他扭过头去,屈指一弹两团雷霆,钻入孙可望,李定国的身躯。 扑通,两个家伙,应声而倒。 当然,这不是杀人。 而是林动以雷霆正法改变他们的体质,激发两人身体中的潜能,也算是成全了相遇的缘分。 林动回过头来,望向孤月。 “现在是时候解决大麻烦了,孤月大师,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问题吗?为什么九尾狐的残魂,能够得到杀生观音这个名字?” 他轻轻一笑道。 孤月双眉微皱,不知林动心思。 可是银铃儿,徐天雄,还有那个杜十娘,三女脸色同时一变。 第412章 再欠一世 第412章再欠一世 “所谓杀生观音,这杀生二字取之于漂洋过海的杀生石,至于观音嘛,正所谓欲断众生诸烦恼,须观世间千苦百难之音,即时诵观音菩萨,即得解脱……” 咳咳,咳嗽了一声。 “要观世间万千之音,那自然要有千手千眼,万千之相貌。这杀生观音既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你,还可以是银铃儿,天雄,以及在场的任何人,懂吗?” 林动信口道。 接着,他缓缓转身,“你们说对不对?银铃儿,天雄。” “我……” 两女同时一愣,竟不知如何开口。 【持枢法眼!】 林动的眼眸之中,泛起幽蓝涟漪,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森冷寒意。 这是生死逆剑之中,阴剑,杀剑带来的气息。 扑通。 在场的几个女人只觉得万古寒冰打了过来。 其中银铃儿更是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四肢一阵冰凉。 孤月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过反应最大的却是那个跟着上山,身段妖娆,腰肢一扭就是风情的妇人杜十娘。 她的状态,再难维持,眼眶之中,幽火腾地一下升起。 屁股后面一条雪白的尾巴撑破衣裙,冒了出来,指甲生出寸许,又尖又锐,锋利的指甲,轻轻摩挲着下颌。 “你倒是好眼力,我一直小心翼翼,不做任何逾越的事情,甚至保护她们的神魂,不受污染,没想到伱都能纠出我来,颠仙马真一五雷法眼都堪不破的幻象,竟被你给戳穿。” 杜十娘眉头紧锁,舔了舔嘴唇。 说话时,语气却又极为淡漠。 “不,你已经够厉害了,我与天雄,日夜皆有亲昵,没想到就连她也遭了你的后手,不过嘛,我既然敢现在说出来——你就没想过,我哪儿来的胆气吗?” 林动伸出大手,手上一柄一金一蓝两柄小剑虚影,正不断融合,散发出阵阵恐怖气息。 随着两道剑影融合完毕,林动的紧压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 【持枢法眼!】 【锁定对象杀生观音!】 【斩杀条件已满足,已成功找出三尾。】 …… 杀气铺天盖地。 银铃儿,徐天雄齐齐打了个寒战。 如果说杜十娘屁股后面长出的尾巴是实质存在。 那么,此刻两女的身后则是爆出了两团模糊的雪白虚影,狐尾的虚影。 不知是何时,兴许早在杨宅,杀生观音就寄存了一缕念头到两女的身上。 早在那个时候,杀生观音就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林动。 杀生观音施展寄生法术的手段其实一直很保守。 鬼手李,颠仙马真一,甚至就连和两个女孩皆有亲昵的时刻,林动都没看出任何迹象。 一直到生死逆剑彻底形成,通过持枢法眼,林动才戳破对方的法术。 “师兄,你别管我,若是……若是,我已被妖魔附体,师兄,你直接斩我就是……” 徐天雄昂着脸说道,面对滔天的杀机,竟没有丝毫的惧意。 “娘,我怕。” 银铃儿向孤月唤道,楚楚可怜。 “别,别伤了她。” 孤月此时多少有几分昏头,忍不住说出胡话来,同样,这娘们也是神情紧张地望着林动。 而杜十娘,抑或是杀生观音冷笑不已。 “就算你识破我术法又如何?” “斩却此尊化身,本座至少还有数个身份,况且,如此两个千娇百媚的人儿,一个唤你师兄,一个寄情于你,你就当真是半点不心疼?她俩可都还是处子,滋味都没尝过,就如此就死掉,难道不可惜?” 顿了顿,千娇百媚声音又道“杀了我,她俩可就只会化作干尸,原本鲜艳,娇嫩,动人的花蕊,只会剩下一张贴在骨头上干瘪枯瘦的肉皮,你真舍得吗?” 杀生观音张口吐声,银铃儿,徐天雄身后的那团狐尾虚影,再度变化,化成两具黑黢黢的枯骨。 眼窝深陷,黑洞洞,紧贴在脸上的皮肉,满是狰狞可怖。 “这就是她们等会死亡时的模样。” 杀生观音冷冷道。 银铃儿,徐天雄下意识回首。 “啊啊!” 银铃儿吓出尖叫。 “师兄,你不要看,不要看。” 徐天雄试图遮住那两团幻影。 “你……” 孤月此时芳心大乱,想要说什么,却也全无解决办法。 不是所有的魔头,她都能对付。 心思急转,孤月提议道“我们联手封了这妖魔,然后去找玄天宗,玄天宗一定有办法。” 林动摇了摇头。 他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推开想要阻拦的孤月。 如此局面之下,林动的语气竟是尤为轻松“师妹的心意我知,至于,银铃儿对我哪儿有什么情意,她所谓的情根深种,不过是杀生观音你这魔头,埋了一枚情种,在操控她的心思罢了。” 声音一顿。 “师妹。” 林动漠然望向徐天雄。 “我知你心意,想来,你也是懂我的,我有很大把握救出你们,当然也不是百分之百,倘若,倘若你不幸遇难,那就当……” “就当是师兄我欠你的,反正,我欠你也不止这一世了。” “上辈子的鲍三娘,这辈子的你……师兄,只能说对不住了,再欠你一世。” 林动的一番话颇为无情,声音即落。 斩! 天地之间,蓦然只剩下一道犀利的音爆。 生死逆剑合二为一,似真似幻,又好似一片金蓝交织的剪影。 万物褪色,只剩下混沌与黑白。 而在黑白之中,一道金光与蓝光几乎撞到了脸上,杜十娘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这一刻,只看交织金色蓝色光华中一道巨大剑影缓缓劈下。 黑白骤然分明。 以黄山岗为中心,方圆百里,群鸟惊飞。 粘稠的鲜血,从杜十娘眼角,手腕,胸口齐齐喷出,大股大股地洒在空中。 “我不会死的,不会,你最多也就是斩我一道分身。” 杜十娘心中厉喝道。 短短片刻,她周身穴窍无不喷血,已是一身化散不开的猩红。 仅剩下七尾的巨大白狐,衔着泥丸宫中一团赤光,从杜十娘身体之中跃出。 一条条雪白的狐狸尾巴就此掉下。 空中飞快逃窜的狐狸,眨眼之间只剩四尾。 “林元觉,你别得意。” 杜十娘张口大叫,尖锐的牙齿,沾满了血丝,身形却是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然而这一切还没结束! “杀生逆剑,斩杀的是本源,你以为你能逃走。” 林动狞笑说道。 杜十娘无魂之躯,开始一寸寸膨胀……衔着泥丸宫中乌光的白狐想要逃出此地,然而一根红线从白狐身上疾射出来,红线的一头探入乌光里面。 而红线的另一端,则是系在林动的尾指之上。 “中了生死逆剑,你又能逃到哪儿去。” 林动轻轻拨动尾指红线。 这一刻。 他的意识好似穿过了时间与空间。 恍惚之中看到一个双目紧闭的绝色女子。 女子身着雪白道袍,高坐于晶莹的冰雪莲台之上。 气质高雅的白狐环绕着她。 蓦地,女人的眸子睁开,杀机无限。 眼神既冷且媚又带着无上傲意。 那宛若广寒宫中的嫦娥仙,曼妙的身躯,有着让人一眼沦陷,惊心动魄的魅力。 “九尾狐妖,玉藻前?妲己?” 林动脑海之中一瞬间闪过两三个念头。 “破坏神,你又斩我一次!奴家会在殷商好好等你。” 她轻声说道,幽幽的兰香扑面。 下一刻。 啪。 林动尾指轻轻一勾,系于乌光中的那一缕红线被生死逆剑,倒飞回来的剑影斩断。 轰! 杜十娘的血肉之躯,炸裂成一团粉红的雾气,朝着四方蔓延。 “银铃儿。” 孤月身躯前扑,替银铃儿拦住那一大团,粉色,咸腻,花香极重的雾气。 林动眉头一压,周身金色的优昙婆罗之火蔓延,火光顺着四方席卷,替徐天雄遮挡粉色雾气。 林动也是没想到,杀生观音死前竟还能爆发一次。 “散!” 林动怒吼了一声,粉色雾气丝丝缕缕,里面透着一张又一张女人的脸庞,辫子灵活,弧线惊心动魄的崔莺莺,尤带稚嫩,貌似十五六七的苏苏姑娘,风华正茂的白莲圣女,眸子里冰山沉浮却又热情似火的鲍三娘,雍容气度的孤月大师,乖巧可爱的银铃儿……一个个巧笑嫣兮,褪去身上…… 头眼昏昏,金红的火焰铺天盖地朝着粉色雾气撞去。 张献忠直接提起两个义子,一步跳下黄山山冈,而其他的山贼动作慢了,被两股能量对冲,粉气扑到脸上的时候,欲火如焚,七窍流血。 金色的火焰打下来,更是直接把凡人身躯点燃,化成了火中哀嚎惨叫的焦黑骷髅。 孤月大师身上发出宝光,扑在银铃儿身上,粉红的雾气没有绞碎宝光。 可宝光,却被林动带出的优昙婆罗之焰,焚穿了几个大洞。 金红的火焰把粉红雾气荡涤一空,山寨之上,只剩一摊又一摊的灰烬。 漫卷的山风一刮,残余的灰烬带着点点梵香气息,弥漫开来。 【你成功击杀了杀生观音!五雷正法进度加一。】 武库的提示飘过。 林动掌心蓦地多了一抹银灰痕迹。 消灭了杀生观音。 本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林动却又高兴不起来。 徐天雄与银铃儿脚下都掉落了一截狐尾。 杀生观音说的最可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切断了生线对方的法术就不起多大作用。 但事态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徐天雄的脸色苍白,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红晕,而这一抹红晕,甚至蔓延进了她的瞳孔,看上去极为妖异。 “定神,先让她们定下心神。” 孤月大师伸手轻轻抚摸着银铃儿娇嫩的脸颊说道。 小丫头的脸上红得发烫,呼吸急促,“娘,我好热。” 眸子里荡漾着水光。 “她们这是中了妖术?” 林动问道。 “是心火,九尾狐的妖力,能够勾得人五内俱焚……” 孤月脸上同样闪过一抹异样的红晕,而徐天雄在短短片刻,口鼻之中沁出了血来。 “圆房的话,能够宣泄掉这一股心火吗?” “难,除非你能找到幽月冷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林动上前把徐天雄抱起。 粉红的头发擦着鼻翼而过,“师兄!”徐天雄伸出白玉似的胳膊环住林动,似恨不得把自己挤入林动的体内。 馥郁的花香,丝丝缕缕钻入林动的鼻头。 “柴山教,万福宫中,道家洞天,嫏嬛福地,幽月冷泉!” “唯有此泉,可以解开世界万千异毒,亦可祛除心火,我以法力护持她们,最多能够坚持三日,三日之后,若是没有找到此种冷泉,那情况可就糟了……” 孤月说着话,指尖法力不断输送入银铃儿的体内。 “娘,我好热。” 银铃儿再度娇柔地说道。 那张小脸,脸颊越发红润,可身上其他部位的肌肤,比如手腕,苍白得好似透明,血管清晰可见。 “孤月大师,那你是在此等我,我去取药?” 林动双目微皱道。 他能够看出孤月似乎也被勾起了心火,而身上的徐天雄已经越缠越紧,一只手悄然探入了林动胸膛。 “师兄,你,你杀了我吧?我好难受。” 徐天雄妩媚道,轻轻舔舐着林动的脖颈。 林动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极力压制着躁动的内心。 他又不是木头,此刻又怎么会没有反应。 但是显然不能任由两女这般发展下去, “傻瓜,说什么胡话。” 林动抬手把内劲打入徐天雄的体内,帮着她压制身体中的毒火。 “一起去吧,柴山教主多少能卖我两分薄面。” 孤月说道,张口一吐,一团璀璨的光华飞出。 日金轮在空中不断变大,孤月抱着银铃儿就要纵身一跃,跳上金轮。 可身子尚且在空中的时候,突然僵住,孤月就感觉体内,筋骨一阵酥软,提不起劲来。 好在林动一直关注着孤月这边。 他一手抱着徐天雄,另一条胳膊蓦地一探,托住了孤月柔软的身段。 日金轮扩展至丈长,似空中的一面巨大法镜。 四人共同乘坐在上面,金色的光华迸发,带起一道虹吸朝着柴山教,这个道门洞天而去。 柴山教,这一代教主想要把万福宫打造成道教第八洞天,顶替茅山的位置,野心极大。 这些年来招兵买马,就等着第四次天劫落下,借着劫雷的力量,洗尽柴山铅华。 直接举起道教洞天晋升雷劫四转,成就大真人的果位。 只是柴山教主的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网罗了无数天材地宝,甚至,这一代的柴山教主,都做出崽卖爷田不心疼的事情,把柴山的剑池放开,进行一定的贸易,交换,搞了很多的丹药,法宝,灵芝大药。 可纵然如此,想要裹挟洞天扛雷。 对于仅仅是洞玄境三转的柴山教主而言,依旧是一个无比浩大且遥遥无期的工程。 “若是能够消除天雄体内的毒火,我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日金轮上,林动这般说道。 两具娇柔的身躯,一左一右缠了上来。 那壮硕的,宛若山岩般棱角分明的肌肉,让孤月咬紧了牙齿。她默念静心咒,竭力对抗着身体的本能。 第413章 柴山教的覆灭 第413章柴山教的覆灭 道家洞天,元气精纯,种植有仙宝异草,以及积攒了凡俗富商,数代人积累来献的金银财宝,如此种种,才造就了流传于江湖人士之口的仙宫。 这一代的柴山掌教姓胡,世俗名字叫做胡万玉,听着不咋地,实际上是范家女婿。 范家就是天下八大晋商之一,居于张家口的那个范家。 号称是“与辽左通货财,久著信义。” 早年胡万玉,为了拜师柴山教,散尽大半家产,甚至就连验票号(银行)的生意都给卖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魄,又被江湖人士叫做金气真人。 亦有传闻说其前世与关外,黄白胡柳灰五仙有很深的渊源。 正一派中有个提出“三派三十六道院”的大真人。 此人把整个正一道门化为紫微,灵阳,虚靖三大派。 名号叫做——张云箓,张天师。 也正是,这位张天师,制定了道门十规,号称是参悟洞玄境界的时候,有感天规,遂做道人法禁。 论三教之中的地位,当下,可谓是只在马真一之下的玄门大真人,未来的话,除非马真一受箓超一品的仙官,否则,对于历史的影响,怕是比不上这位张天师。 柴山的这位掌教,胡万玉一直卯着劲想要争上一争这个玄门第二。 所以,后续江湖上才又有胡掌教提出了举派渡劫,提升洞天品质的一大说法。 只是可惜这些年,一直没见起色。 赣鄱大地,亦有一望无际的茂密丛林,绵延千里的荒山野脉。 另外,再加上其中几座山头,设置了特殊的屏障,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不敢踏足此地。 而这里却也是无数道门中人梦寐以求的修行之所。 若是以洞天为中心,能够看到空中四通八达的御道。 御道是专门给御剑修士留的特殊通道。 远看过去,就是一大片空白痕迹,如烟如柱亦如蛛网。 柴山有独特的剑诀,一般而言,武夫至少得是先天境界,才有能力,纵气掠空,摆脱地心引力,短暂飞行,而且高度也绝不会超过百丈。 但是柴山教特殊的剑诀,一代代剑器之中,灌注了先人的法力,内劲,能够以剑驭人。 若是用剑器载上一个上品境界,勉强提气的武夫,倒也轻轻松松。 这一来二去。 又怕门人弟子人剑相撞,是以,就专门制定出一条条的御道。 柴山教门。 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遮蔽日光。 柴山山峰,除了是道门中人大本营外,周遭还潜伏了不少的山精野怪。 日金轮载着林动一行,朝着柴山极速飞行。 孤月依着记忆指点林动,“应该就是前面了”,正说话之间,铁骑声声,战马嘶鸣传来,一阵森寒的金戈之气,冲天而起,撞破云霄。 “这是怎么了?” 林动还在诧异。 他竟见到一群提弓挎剑的彪悍甲士,出现在视线尽头。 “神武军啊。” 思忖片刻,他幽幽叹道。 既然神武军来到这里,那么,不出意外的话,色厉内荏的柴山教,是李若琏马踏江湖的第一个牺牲品。 想来也是! 柴山教死了一个牌面上的人物赤霞真人,洞玄境的赤霞,某种程度上来讲就算是柴山教的里子。 而另一个月华仙子,被誉为月中五仙,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通幽境界,武道上几乎踏入先天。 可谓是前途远大,却也埋葬在了西北之行当中。 另外,号称是教派底蕴的天权古剑,赤霞剑统统泯灭,就连剑魂都被林动给吞了。 如此一算,宗门实力至少削了三成。 柿子就挑软的捏,李若琏不找他们找谁? 正一,全真一流,不用碰,就知道神武军碰不过。 而如蜀山这种江湖门派,一人即一派的传承,更是别招惹。 往下数。 除了一时半会儿,谁也奈何不了的大乘魔教之外。 赤龙岛在琉球一带,海外之地,离得太远。 广西府的狮子林太硬。 而洛阳的白马寺背景蛮大,如今是新上任的天子崇祯帝在给背书。 况且,白马行走,那白袍僧也不好招惹,囚木魔袭击皇宫,那个白袍和尚还是有功劳在身的……如此一算,柴山教就是拿来立威,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 本来柴山教就与关外五仙,山精野怪有点不干不净。 第二则是号称要取代茅山,创立第八洞天,呵呵,也配? 道门之中又丢了人脉。 一尊冷月幽泉荡涤神魂,清除各种异毒还不够,还想建立云海之上的万福宫,万仙来朝,举派升阶……那,再进一步,你金气真人,胡万玉是不是就想着成佛成祖,独立于江湖庙堂之外? 如此这般,岂不是正好撞到了不死人李若琏的枪口上。 况且,如今,柴山教之中能够称得上的大高手也就掌教胡万玉一个。 兴许还有一点其他隐藏的底蕴,可神武军难道就屁都不是? 就柴山教有底蕴,背靠朝廷的神武军没有? 天启在位的时候,就差把内库库房交到李若琏手上让他拿去建设军队。 由此可见。 神武军把柴山教当成第一个试点,还真就是选对了。 身穿鲜红披风,披肩绣着玄鸟印记的指挥使手指轻轻一弹宝剑,发出清越的剑鸣。 随即,此人厉声说道“此地妖气冲天,尔等把劲弩,火铳,铁甲,符箓统统备好,咱们烧了这个妖邪之地。” “好。” 领头大将发出森寒之气怒吼。 “诺。” 一众控弦之士,轰然应声。 正值此时。 一轮金色圆盘悬停在大将的头顶。 “汝是何人?” 大将身边,手持牛角大弓的将军一声暴喝。 此将容貌甚丑,不过气魄倒是尤为不凡,精气滚滚如狼烟,直冲九霄。 “李若琏,不认得我了吗?” 日金轮之上,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下来。 “元觉。” 李若琏诧异,没错此人正是那李若琏的化身之一,丁四,十大分身之中,排行第四,容貌甚丑,却又拿走了李若琏本尊口音的那个。 列阵的甲士前方,剑气习习,劲风呼啸,显然柴山教也在作出抵抗。 林动挑目望去,军阵前面,一大片森林之中,不时能瞧见纵横的剑光。 林中草木尽被一阵刺骨的杀机笼罩。 在山门最前面还有一道玄妙大阵,宛若巨剑横亘天空。 这柴山教也不是吃素的。 “你要攻山啊?” 林动从日金轮中探出头问道。 他怀里紧紧抱着徐天雄,这会儿,上身的衣裳都给两女给咬得七零八碎,有些不方便见外客呢。 “是!柴山教虽是挂了道门头衔,可胡作非为者甚多,其中又有人与关外五仙勾连甚深,如今我已经拿到证据,就打算踏平此教门,清扫邪教,荡涤山头,还天地一片清净。” 李若琏说得一片铁骨铮铮。 林动与其都是老相识,还不明白李若琏这人? 向来是打着大义的名堂,做自家的事情。 不过,两人之前私交甚深,在锦衣卫中时,林动老上司就是李若琏。 彼此间脾性那是一清二楚。 “老兄,我得用用这柴山教什么幽月冷泉,你能不能等会再打?要不等会儿我帮伱打?” 林动咧嘴一笑道,白牙森森。 “你要用别人的宝贝,还要打别人,你好坏啊。” 孤月低低娇喘道,不知为何,脏腑之中尽是毒火,口舌干燥得厉害,明明是要用冷冷的语气说出这一句话,可话到喉头竟变了样,甚至就连语调都变了三分,带着娇滴滴的气息。 而孤月更是有几分控制不住,纤细的手腕轻轻握拳,锤打在林动背上。 此番模样,但凡是正常人瞧见都必定是会认为有打情骂俏之嫌疑。 林动扭头回望了一眼,孤月脸色通红,勉强算是能够克制一二。 徐天雄几乎彻底粘糕似乎的挂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抓住林动的手臂,往她身上各大要害而去。至于中毒最深的银铃儿,几乎把头彻底埋入了林动的腰下……“齐人之福,齐人之福。”林动在口中默默念叨,收敛心神。 “混账……这心火之毒,越来越过分了,林千户,若是我……放浪形骸,还请击毙我于掌下……” 孤月切齿一笑道,语气尤为的悲凉。 数十载清修,苦修,还没尝试过人间烟火,不知不觉,修道生涯,竟然到了尽头……那心中是一阵又一阵的惘然。 孤月努力控制暴走的真元,心火与真元一撞,身躯微微僵硬……手指明明打算掐动法诀,可指头已然僵木,想要探入怀中取玉瓶都有几分难以做到。 …… 而林动再问出那一句先不要打时,下方列阵的甲士纷纷昂起了头颅,怒目瞪眼! 在李若琏身前的一队队军阵之中,有不少红袖灰衣,体魄奇异之人,蓦地扭头看来。 眸光之犀利,好似森寒的剑气。 林动眉毛微微下压,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些红袖灰衣之人,与寻常神武军甲士又有很大的不同。 这些人身上一般都是缺胳膊少腿,其中还有一个林动的老熟人,百鬼小子。 百鬼脸上的青筋暴起,好似虬龙在脸上游动。 这小子的胳膊也粗大了一圈,走的是兵家炼体的路子…… 百鬼冷冷瞥了林动一眼,却是无半句话,就又把头扭了回去,似乎完全忘记了杀父杀母之仇。 要知道,幽泉夫妇可是正儿八经死在林动手上。 “我倒是想答应你,不过,我的这些兄弟们不能答应你啊。” 李若琏冷冷说道。 “真是麻烦。” 林动挠了挠后脑勺,看着越发娇艳迷人的三女,“我等会儿再与你分说……”一咬牙,直接往柴山最高的山头飞去,撞向迎面大阵。 此时的孤月脑袋已经迷迷糊糊,浑身燥热的痛楚,难以忍受。 修炼多年,千锤百炼于灵心之间的那一点冰雪灵明,宛若钉子,却好似又被毒火铁锤,死死钉在灵台,即将断裂。 要知道,孤月可是踏入过洞玄的真修。 她都如此,更何况其他两个女子。 “幽月冷泉在哪儿。” 林动一声长啸,虎吼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 整个柴山,山川之间,都荡漾着他的吼声。 数百个布剑的剑士,还有发誓要与柴山共存亡的精怪都听到了这一道恐怖的声浪。 宛若冷风裹着冰粒,冷冷拍打在脸上,一部分的剑修差点站立不稳。 林动一手摁在孤月背上,他本意是替孤月输送真气,蓝色词缀【饕餮胃】就有转化各种能量的功效。 他能够把无俦的内劲转化为异种真气,输送给孤月,至少让其坚持住操控日金轮,别带着两个几乎快不着衣裳的丫头,从空中掉了下去,那吃亏的不就是自己……只是,没想到的是,手刚刚搭在孤月大师的背上,便听见一声裂帛,孤月直接震碎了上身衣物,露出凝脂一般的肌肤。 “我不想的。” 林动脸色微红,总觉得貌似,这般行径太下流。 正值此时。 “何人前来!” 前方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 林动手掌一抬,随意打出成成金红的火焰,拦住来人的视线,口中喝道“江湖散人,林元觉见过柴山真修了,来此是为了借助贵宝地的冷月幽泉一用,为内子,还有两位朋友清除毒火。” “这……” 柴山掌教真人胡万玉架起一柄横亘天地的大剑剑影,御剑横空,犹豫片刻道“幽月冷泉极为珍贵,不过既然是道友相求,本真人自然也可以答应。不过……” 话锋一转,胡万玉捋了捋胡须又道“不知道友可否协助贫道退敌?” 林动一眼打去,目光凝视着巨剑剑尖上站着的那道人影。 此人身披紫袍,袍子绣着银边,外边还罩了一件金丝线斗篷,可谓颇为奢侈。 他又朝着周围一望,在柴山掌教身后,还立着十数道,影影绰绰的身形。 不过嘛,都不咋地。 林动五指收紧,这些人当中,有天庭之中的斗部灵将,有眉眼含煞的捧剑童子,亦有些不知所谓,面带凶相,衣袂染血的江湖侠客。 这阵容说是妖魔鬼怪太过,可一个个就没好人模样。 “难怪柴山教这些年,风评越来越差,这胡万玉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物?若非是赤霞子日行一善,就这模样,柴山教怕是都等不着朝廷的大军,早就被全真,正一道门给灭了。” 这般想着……林动安耐住性子,笑道“好说,那李若琏我亦熟悉极了,你助我成事,我至少保证给你们一个坐下来谈话的机会。”林动放出豪言。 当然,这话在其他赶来助力的仙家,侠客听来就尤为地刺耳了。 他们一大群人都拿士卒列出的杀阵没有办法。 莫名其妙来个人说自己一言就可退兵? 呵,这话谁信? 柴山这边一众好汉,目光打向林动的方位,看到的只是一团熊熊火光,完全瞧不出他的真实面貌。 当即,就有仙家问道“你既然如此厉害,就展露一些手段,与我们看看,要是所言非虚,匀你一点冷泉水倒也无妨。” 胡万玉身后的一白发老头出言说道。 既然有此一问,自然也是这位柴山掌教的意思。 而林动此刻早就被磨得不耐烦了,只觉得一股心头火腾的一下就升起来了。 徐天雄不住磨蹭林动的后背,早就勾起了一大团的燥念。 “好说。” 林动还是刚才的那句话,屈指一弹,火焰勾勒出剑形从空中飞过。 啊! 白发老头一声惨叫,尸身分离,头颅冲天而起,一腔子黑血浇在胡万玉的玉冠之上。 林动抖了抖袖子,漫天的金红火焰对着柴山一众席卷过去。 “不知死活。” 空中只有他冷冷的话语回荡。 而那白发老头,尸体赫然之间,变成了一只无头的黄皮子。 “杀!” 山脚下,响起神武军,密密匝匝的呐喊之声。 血气冲天,道术受禁,大军开始冲击柴山道门。 “踏破山门!” “踏碎江湖!” “唯我不死大将军!” …… 千军万马,气势汹汹。 第414章 无尽沉沦与幽冥教主 第414章无尽沉沦与幽冥教主 “你杀我的人?” 山峰之上一声长嘶,胡万玉双眸直勾勾瞪着林动,脸上饱蘸怒意。 漫天的火光压来,透着恐怖的气息,好似要焚尽万物。 林动突然发起进攻,对于胡万玉而言,直似胸口压了一块秤砣,沉甸甸的,让人心底发慌。 “你想要仗着修为逞凶,也太小看我们,在场的十几个通幽境高人,登顶先天的武夫……哼哼,就算气势上你能力压我们一头,但我等布下万剑阵,钧天阵,这可不是十几人相互叠加一般简单,伱……” 胡万玉话头只到一半。 林动招手而来的漫天烈火已经压下。 山头好似被点燃,金红的火焰充斥上下四方,横亘天地的大剑之上,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修士,故意露头,此人眼黑如墨,只有瞳孔之中有一点白色。 老修士手里抓着一面骷髅镜,优昙婆罗之火席卷开来之时,他拿出镜子对准林动遥遥一照。 呼啦,漫天的金红火焰,好似被狂风给吹开,层层分错。 骷髅镜中打出一抹幽幽光柱,直接奔着日金轮而来。 “后生,且试试老儿我这定魂桩的厉害。” 枯瘦老修士厉喝道。 “试你老母。” 林动此时心里已是万分紧迫,一股温汤般的感觉从背上传来,香腻暧昧的体香,萦绕鼻头,让他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来。 如同轻纱似的手指,在肩头轻轻揉搓,有人吐气如兰,喷吐在耳垂。灵敏的肌体,摩挲着手臂,林动勉强从温柔之中抽出手来,指尖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柄蓝光构成的小剑,在空中形成。 呼! 生死逆剑之中,象征死亡的杀剑蓦地斩出,黑沉沉的光柱罩来之际,蓝剑划过,光柱被割开一道十七八米的口中,一剑击穿骷髅法镜,连同镜子一起打穿的还有老修士的头颅。 血污脑浆,四处乱喷,老头的嘴还在无力张合,鼻孔往上一截直接被削掉,露出无比骇然的模样。 杀剑之上,点点血珠。 剑影在空中呼啸。 林动怀抱美人,坐于悬空的日金轮上。 他的身形,在上下四方漫天怒卷的金火火焰映衬之下,恍如天界神灵。 他一手操控剑影,挥指之间,就有不少柴山教门人头颅被割走。 血如瓢泼。 胡万玉头顶的玉冠,被杀剑斩断,发丝舞动。 左右聚齐而来的道友,一个个身亡当场,本是拿来消耗神武军的棋子,结果都没有用上就死掉了。 而山脚下,更是响起一阵阵门人弟子惨烈地呼喊。 胡万玉的额头血管怒张,“我拼尽柴山教也绝不让你得意!” 胡万玉怒气上头大吼道。 “你这狗贼,关外五仙同气连枝,绝不会让你好过。” 在胡万玉身后,一中年男子,也是咬牙切齿地怒吼。 这人一身宽大衣袍,却半点不胖,身形欣长,身躯阔大。 站在横亘天地的剑影上时,身形沉稳如山岳。 他的头发,发色雪白,一身妖气浓郁,手指一点,黑色的妖气,如同碎云朝着无孔不入的金红火焰盖去,嗤嗤的声响不断。 黑色妖气如同潮水,向着金轮拍下。 杀剑一翻,一剑划过,空中切出一道十余米长的漆黑光线来。 这是撕裂空间的迹象,层层的乌黑碎云被漆黑的空间吞噬。 杀剑剑光犀利,带起一道道蓝色的华彩,把一众赶来给胡万玉助拳的妖道,斩了个七零八落。 “我再说一遍,告诉我,幽月冷泉在哪儿,我就不管你们的事情……” 林动呵道。 “道兄,助我啊。” 胡万玉却是杀红了眼,对着那个发色如雪的妖道大吼,完全没把林动的话给听进去。 “好好好。” 林动连说了三个好字,眸子里杀机暴涨。 白发道人一咬牙,“胡万玉,别忘了你的承诺。” 气息节节攀升,白发如雪的道人,身形竟开始遇风就涨,膨胀了起来。 他的脚在巨剑上猛地一蹬,身体投射向高空。 速度极快,恍如一道直射入空中的光束。 林动在用杀剑追击此人与对付胡万玉之中,略一思忖,就选择了前者,手指轻轻一招。 “起!” 胡万玉口中诵咒,大剑横空,慢腾腾地升起,好似群山之中的一座山尖飞了起来。 不少的教门中人从巨剑之上下饺子一般摔落了下来。 更倒霉的是遇到下方的优昙婆罗之火一卷,直接化成了冒着火的骷髅。 最终,在彻底落下的一刻,变成一摊的灰烬。 上百米高的巨剑,几乎突破了尘世中人的想象。 夸张的一幕,也让下方的一众甲兵胆寒。 林动的眉头也深深压了下来,【持枢法眼眸光打向道门真人胡万玉,以及那个白发如雪的道人。 【持枢法眼!】 【锁定对象胡万玉。】 【种类道人。】 【状态极盛。】 【说明道门大真人,胡万玉为柴山掌教,协同八百门人,开启钧天剑阵,把八百门人的剑气合二为一,按照乾坤方位,祭炼出镇压山河的一剑。钧天剑下,鬼神皆消。】 【条件斩杀胡万玉,首先要破阵!八百门人,斩杀三分之一,即可破阵。(当前不满足斩杀条件)】 …… “嗯,这个不好对付。” 林动眉头一压,又看向另外一个。 【持枢法眼!】 【锁定对象大鲲妖!】 【说明“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千里也……”大鲲妖为妖师鲲鹏之后裔,能够吞吐方圆千里之云气,化而为一颗彗星撞击地面,妖魔真身每一次施展,需要海量的妖气。】 白发如雪的道人,射向苍穹深处的那一刻,就好似一滴墨汁打入清水,继而扩散开来,苍黑之色,荡涤…… 仅仅是几个呼吸。 山峰峰尖一般的巨剑,才刚刚拔起。 众人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抹比黑暗与绝望更让人压抑的,深沉的乌黑之光。 那是巨大的如山峦一般的鳞片。 大鲲妖真身的鳞片。 呼! 大鲲妖一个呼吸,苍穹顶上就传来一声声如同雪崩般的巨大声浪,浪声跌宕起伏,又好似滚滚的怒潮。 昂! 大鲲妖张口,尖锐的声音直接冲击山峦下方比蚂蚁还要小的黑点。 那一个又一个兵士,耳膜流血,身形摇摇晃晃。 尚存的剑修,操持飞剑,一怒连斩数人。 李若琏等几个大将倒是不为所动。 “元觉,小心了。” 李若琏仰天吼道。 林动本来是真不想掺和这事儿。 大鲲妖还在吸取周遭方圆千里内的云气,密密匝匝的气机,好似一条条横亘的锁链被那妖魔巨大的真身给摄去。 穹顶一团团云气包裹之中,难以窥见其全貌,依稀只能看到一片如同苍穹般的黑色鱼背。 如此法身端得不凡,按理而言,就算是称一句魔头神也不诚惶多少…… 然而,实际上。 【条件大鲲妖施展真身的时刻,对准逆鳞即可进行击杀。大鲲妖施展吞云吐月之术,庞大身躯僵直,至少一炷香长短。绝大多数,巅峰武圣都能破开其防御,一旦找到逆鳞,就能击毁其妖身。(持枢式自动搜索其逆鳞位置,当前条件已满足)】 …… 一缕金色的剑影,从林动掌心飞出。 蓝剑与金剑合二为一,锁定住大鲲妖周身细密而复杂的气机。 庞大的气机,一瞬间被冲天而起的剑影斩断。 妖魔周围积攒吸收的云气,反倒是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笼牢束缚了其妖身。 “昂!”下一刻,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叫。 象征生命的红色线条,无限蔓延,一头扎入大鲲妖的身躯。 一头系在林动尾指之上。 指头轻轻一勾。 如拨弦。 下一刻。 红线被生死逆剑斩断。 昂昂昂! 好似从九天落下的雷霆,响彻四方。 又好似苍茫野地之上,被人利用了一辈子的耕牛临死前的一声低吽。 尽显无尽的悲凉。 本来做好了玉石俱焚打算的胡万玉,脸色蓦地一变,钧天剑阵都祭了出来,然而却是凝在空中,悬而不发。 不敢斩出。 山峦下方的李若琏一行人,仰头望着那庞大阴影落下,也同样被惊呆住了。 蓦地,暗红的颜色,覆盖在了方圆千里之内。 刺鼻的腥气,遮天蔽日。 嚯! 好一场瓢泼的血雨。 云气震荡,噼里啪啦的血雨落下,方圆千里之内的天地元气,都在剧烈地跳动,宛若一只压抑不住的猛兽,疯狂地吼叫。 昂。 痛苦地喘息。 一颗巨大的内丹,从鲲妖的口中飞出。 林动一直关注头顶的大鲲妖,眼见爆出了宝贝,想都没想,摇手一招。 饕餮的虚影,自他背后拔地而起。 羊身人面,腋下是一只又一只猩红的眼睛。 嘶啊! 饕餮张开大口,一股无形的吸力,从那漆黑如渊的口中发出。 内丹本是朝着西北方位折射飞出,此时却被庞大引力给拖住。 空中的云气,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妖魔内丹顺着漏斗飞入饕餮的口中。 林动胸口一阵阵发烫。 心脏好似无限能源的电泵,把无俦的巨大能量,输送到四肢百骸。 体内似升腾起了大江大潮,又好似被商纣王给绑在了青铜柱上,下方点燃炭火,青铜柱子烧得通红,施行烙刑。 疼痛带来的刺激感受,一阵阵传递给全身所有的细胞。 【你觉醒了蓝色词缀“大海无量!”】 【你已攒积到足量的蓝色词缀,可以构建天子武库,词缀不断进阶,大量属性相近的词缀会融合成一枚青色词缀。】 【请从“洪荒大圣·盖世牛魔”、“幽冥教主·纣绝阴天尊”、“万法之尊·闾山大法主”中做出选择!】 【你服食的人元大丹,将在此次构建之中被消耗掉。】 …… 武库的提示,如同瀑布般刷新。 但是此刻林动却是完全顾不上了。 “幽月冷泉在哪儿!你也想死吗?” 他对准胡万玉再度吼道,一双眸子猩红。 本来就受到杀生观音影响的三女,此刻也被心火彻底燃烧了理智,丝丝缕缕的衣物,化为灰烬。 “愿降。” “胡某愿降。” 胡万玉心头仓皇,带着些许惶恐与悲凉说道。 “嫏嬛洞天在哪儿,幽月冷泉在哪儿?” 林动管他投降还是不愿投降,此时,只想把那种几乎澎湃爆炸的力量,彻底地宣泄出去。 “山阴,山阴一面。持令可入洞天。” 胡万玉掏出一枚青色令牌。 话语刚落下,咦,他蓦地扭头手中的令牌,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林元觉!” 李若琏还在山下喊道,那大鲲妖的尸体落下,本该是山岳般的巨尸,却是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直到化为人形…… 不过,如此种种都与林动无甚干系了。 日金轮带出一道金色彩虹,从天穹一头挂落在山阴之上。 青铜令牌闪烁了几次,林动带着三女一头扎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 纯粹的黑暗,把孤月包裹住。 幽幽的呻吟,又有几分含糊不清,孤月只觉得身躯一阵阵麻木,以及撕裂的痛楚。 “怎么会这样?” 她宁愿昏昏沉沉,也不愿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在黑暗中彻底沉沦。 无尽沉沦。 洞天之中,冷泉如冰,脸轻轻贴在水面,才有幽冷之感,抚平身上的毒火。 “舒服啊。” 那是属于一个男人悠长且满足地长叹。 孤月意识尚处于散乱,就又感觉到了一只灵动的大手,那只手在不断驱散她体内的毒火,模模糊糊,她升起了一个念头,“这人的手法,好厉害……他是谁,谁来着?” 玄天宗? 不对! “你我往后既为道侣,当相互护持。不过,我修三阳纯火剑,不可逾越,最多,只能是神识相交……” “那她呢?银铃儿算什么?” “她呀,在那长白山脉之下,有一块万古寒冰,世人都道是袁崇焕击杀修持了不灭金身的努尔哈赤,实则根本不知——袁崇焕是靠着万古寒冰,冰中精灵相助,才有了此等成功。” “我感那冰精高义,助她修行,赐予了一缕真阳之火,阴阳交替,这才有了银铃儿诞生,既然如此,我自是算作银铃儿的父亲。” 玄天宗的声音,如同万古神王,无悲无喜,从苍穹一端传下。 “那我呢?你就不管我吗?” 孤月怒斥。 “怎会不管?待我攒积足够功德,到时候携你一同飞升上界,必定是长长久久……不要去想那一夕之欢愉……” “长长久久?” “一夕之欢?” 到底该选哪个? 孤月不知道,只明白一点,冰封了十数年的灵台,正裂开了一段缝隙,并且缝隙还在不断蔓延扩大,直到整个意念崩溃,曾经的念头重塑。 “怎么会这样?” 她呢喃着,又感觉某个家伙欺负了上来。 模模糊糊,飘飘荡荡,如在云端,眼前似乎又有一点儿亮光。 那片亮光中的影子模糊不清,看不真切,似在说着什么。 孤月集中注意力去听。 耳侧的声音,蓦地清晰了起来。 “往后你只能跟我了。” “……” 孤月久久失神。 “那玄天宗呢?” 片刻,她才想起此人。 “斩了他!” 霸道无比,威严如狱。 似天界大帝,似恒古魔神。 “林元觉。” 内心深处一瞬间迸发出了极致的欢乐,天地开始变化,明明是如同寒冰冰窖的幽泉,此刻却也不再寒冷。 天上却又是一片彻底的虚无。 虚无之中,又恍若打来了两道冷冷的视线。 凝视着她! “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那是玄天宗的怒吼。 “哈哈哈哈!” 无尽的狂笑,妖魔的笑声,震动五脏六腑。 “是我的,统统都是我的!” “林元觉!幽冥教主。” 黑暗尽头,传来凄厉嘶吼。 孤月的思绪不可逆转地来回飘荡,最终以往的记忆破碎成片,再度拼接之后,化成了一张刀削斧剁的坚硬脸庞。 双眉似淬火刀锋。 “你好,我是林元觉。” 她的身体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来,那一抹清冷的嗓音,裹挟的是无尽的霸气,“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是幽冥教主!纣绝阴天尊。” …… “沉沦。” “无尽的沉沦。” 月湖破碎,黑暗裹挟,冷冷的湖心中央,躺着的是数具白皙的身躯。 漆黑的视界中,冰冷的湖水里,唯有一抹火热,贴在身后。 黑暗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愧是洞玄真人。” “乖,你可醒得真快。” 第415章 玄天宗杀不死的妖魔,我来杀! 第415章玄天宗杀不死的妖魔,我来杀! 漫无边际,昏昏冥冥。 视野之中,有的只是无尽的黑雾。 粘稠如水的雾气,让林动颇为恼怒,他感受不到自己身躯,似乎正以某种意识体出现在这个奇异空间。 呼呼。 随着某个不可描述的存在,不住呼吸,黑雾逐渐散开。 轰隆隆隆。 三尊巨大的青铜神像,破开绵延起伏的山脉,拔地而起。 黑沉沉的天穹下,蓝紫色的雷浆,出现在视线的尽头,翻滚不休。 无数光怪陆离的泡沫,在空中游弋。 其中某一个泡沫,赫然浮现出林动手持一杆大旗,站在沉甸甸,万千堆积如山的浮尸上的场景,其身后是一座座滚滚人头,铸造而成的京观。 血流漂橹。 那个场景之中,站在自己身旁,赫然是左边半张脸颊被划破的马新贻。 “开玩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动完全没有印象。 还来不及多思考,那些泡沫就飘向了天空的尽头。 而在电闪雷鸣之下,依稀可见,匍匐在大地断裂的山脉之上,是一道无比庞大的神秘阴影。 刹那而过的雷光,把那道神秘的影子映照了出来…… 人面蛇身,通体猩红鳞片,一只奇异的竖眼,长在其脸上。 神龙无足,开眼为昼,闭眼为夜。 那眸光明灭不定,却又显得端得凶恶怪异,而大风正是从其口中喷吐出来。 相貌奇伟,神通广大,是烛九阴也! 亦是烛龙,章尾山之神。 “构建你的武库,行者!” 恍恍惚惚又似有铺天盖地的音浪拍下。 林动回过神来,目光盯紧那三尊青铜神像。 第一尊,倒是不用多提,九首牛魔。 灯笼大的双瞳,巨口獠牙,面貌狰狞凶恶,脖子上挂着一串儿人头顶珠。 骷髅头上粘稠的鲜血还在滴淌着,而最为奇异的一点则是,蓝色的火焰,取代了曾经碧幽幽的鬼火,浮现在牛魔左右。 石中火! 林动倒是一瞬间认了出来。 牛魔青铜神像身躯之上,还雕刻了一连串的词缀。 这些词缀,甚至包括已经早就消失,亦或是说融合过的词缀。 【牛魔降世!】【兵主祭魂生威篇!】【石中火!】、【蚩尤大练】、【嚼铁大法】、【牛虎怪力】、【蟒牛劲】、【饕餮胃】……而所有的这一类词缀最终又汇聚成一枚青色词缀【洪荒大圣·盖世牛魔!】这就是第一尊青铜神像。 而第二尊青铜神像倒是比第一尊更让人感到震撼……一张刀削斧剁的凌厉面貌,头戴帝冕,手持一柄三尺法剑,剑身之上,电弧闪烁,紫色雷霆交织。 而青铜巨像脚下踩踏着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之上还悬挂匾额【狱王镇魔宫】……宫殿之中,隐隐能窥见神庙虚影。 无数的咒术铁链,从庙宇之中横贯而出,又死死锁在帝冕神像的身上。大威德金刚菩萨,白发鬼兵,八尊护法神灵,尽皆沉浮在这一尊神像脚下。 【持枢式·生死逆剑!】第一个跳出,之后就是【狱王镇魔宫!】,【雷字解印】还有过去粉碎过的词缀【通幽】、【杀星罩头】【四狱瞬杀咒】等等,一切与阴土神道法术接壤的词缀,尽数在此尊青铜神像之上。 以狱王镇魔宫为枢纽,杀生剑为内核,外加无数破碎过的词缀最终汇聚而成一道崭新的青色词缀【幽冥教主·纣绝阴天尊】…… 而最后一尊青铜神像则是青衣道人模样,盘膝打坐,面容不甚清晰,意念投射到这一尊神像之上,浮现的竟是林动曾经统统放弃过的词缀。 【大海无量!】【破军·残】、【虎啸】【撞山大练】等等,而大头的一枚蓝色词缀则是叫做【闾山法主!(介于行者与闾山缘分,由人元大丹,模拟而成。)】 青衣道人神像平平无奇,唯有手中倒扣一神秘法印,一朵水花在他另一只手上盘旋,那不甚清晰的眉眼,隐隐透着悲悯众生的意味……至于,那些过去放弃过的词缀,最终则是汇聚成了【万法之尊·闾山大法主!】这一枚青色词缀。 …… 浏览完三尊青铜神像之后,武库提示再次发出。 【选择盖世牛魔!主修路线以武道为尊,以蚩尤部·牛魔为核心,构建武道类别天子武库,打造体魄,神魔真身为主,法术类相关词缀绝大多数都将破碎,化为盖世牛魔养分,彻底失去人身躯……】 【选择纣绝阴天尊!神道,武道兼备,相关词缀保留,日后晋升需要海量词缀资源!请谨慎选择!】 【选择闾山大法主!主修神道路线,以神道为尊,以闾山系词缀为核心,构建神道类别天子武库,打造神魂,法术为主词缀,武道相关词缀绝大多数破碎,化为闾山大法主养分,彻底失去魔神类通玄变化……】 …… 闾山大法主的悲悯相与林动心性不符,他心中不是没有慈悲,他对天下的劳苦众生,是有同情的。 可是比起自身而言,但凡是同情心与自我利益相互碰撞,林动的选择那就一定是后者。 他能够做出如同曹操那般怒屠徐州的事情,却难以做到如同刘备那样携万民渡河的仁义之举,这些属于后天养成的性格决定,闲暇之余,帮人一把,他没问题,可舍己为人那种,从来不会是林动。 所以,闾山大法主被淘汰掉。 牛魔词缀,够不够强? 足够的。 舍弃人类身躯,换成不可逆转的神魔之体,林动倒不是不能接受,可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创出的神道类词缀…… 狱王镇魔宫,五雷正法法印,辛辛苦苦搞到手的生死逆剑,就这样破碎掉? 化为养分了,牛魔又能吸收多少? 哪有自废本事的道理? 所以,林动果断选择了第二项,那一尊宛若神界天帝,俯瞰人间的青铜神像——纣绝阴天尊。 纣绝阴属于泰山神系,阴土至尊。 论起业位只在北阴酆都大帝,世人口中的北阴天子之下,是为六天鬼神第一宫的宫主。 林动最早与纣绝阴天尊结缘,还是当初涂江水神阴老九牵线搭桥。 细细数来,也就一两个年头。 选择纣绝阴天尊业位,既把持武道,又操持神道,意味着未来的道路更为宽阔,同样也意味着,想要铺路,那么就要耗费更为海量的资源。 可林动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心底自然也是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雄心壮志。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最后的山色风光,更不知道,会不会某一天就死在追逐的路上…… 人的一生又怎么可能没有点磕磕碰碰? 他不怕危险,怕的是遗憾! 不想某一天,回忆起今日,拍着大腿说——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巴拉巴拉……那样的话,未免太俗气了一些。 彻底把意念与纣绝阴天尊融合之后,中间那尊巨大的青铜像,豁然睁眼! …… 【词缀幽冥教主·纣绝阴天尊】 【品质青色】 【效果可操持牛魔降世,生死逆剑,五雷正法,狱王镇魔宫,兵主祭魂生威篇一系列词缀!扩展能力百业图……】 【说明一目前词缀加持度,百分之六十,每提升百分之二十,扩展一个新的能力。】 【说明二百业图,可封秩阳间,阴间一切生灵,享受神箓!受封秩者的道果越是高深,反馈给天尊的道行也就越多。同时,提升词缀加持进度,百业图能力受狱王镇魔宫演化而来……】 林动念头一沉,阴土之中,无尽黄沙裹挟的世界,扩大了十数倍。 如果说一千杀生鬼卒是之前的极数。 那么,如今的阴土足以支撑一支万人兵马。 狱王镇魔宫宛如大日盘旋于空中。 再下方则是鹏魔王当初的残骸,巨大的残骸,埋于沙土。 而在狱王镇魔宫当中,曾经的四大殿,杀生殿,殿中供奉的是两道神龛。 一道供奉的是一柄蓝色虚剑剑影。 此剑,正是生死逆剑之中的杀剑。 而锁住杀剑的则是一条金线。 另外一道神龛放置的则是百业图。 郭家双雄,带着他们的弟弟郭奉国,一枚巨茧,在此潜心修炼。 而狱王殿化成的神庙,入主的依旧是大威德金刚菩萨,与之前不同,大威德金刚菩萨,手中则是多出了一柄金剑。 一条金红的火龙,盘旋在菩萨身边。 此龙正是九火炎龙。 菩萨手中的金剑则是生剑,象征生机,生命。 金剑剑柄之上缠绕的则是蓝色线条被紧紧锁住。 菩萨目露悲悯,可眸子里也不免有几分忧愁,杀生护法都跑到了百业图下等着听奉,封秩,想要登临神位。 只有一众白发鬼卒,老老实实地匍匐在地,接受梵音的洗礼。 手里没人了? 如何不让大威德金刚菩萨心累。 第三个大殿阎魔殿,入主的则是九首牛魔。 其身上交织着一朵又一朵蓝色的火焰,石中火,妖魔之大补之物。 林动之前一直没有找到这玩意儿的用法,如今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直接让牛魔虚影海量地吞噬石中火。 他自己的话则是以纣绝阴天尊形象示人。 而九首牛魔则是由虚到实,炼成类似身外身的能力,不仅能够参与到战斗中,甚至可以与本尊一起成长。 而他的自我意识则是可以在两大身躯之中来回穿梭。 第四殿锁魂殿,入主的依旧是兵主蚩尤,不过,与之前大不相同的是蚩尤的身上缠绕了一道道的锁链。 锁链一头缠绕各种兵器。 而链条之上交织的则是五雷正法产生的种种蓝紫雷霆,蓬勃的毁灭气息,从兵主身上肆意而出。 漫天的怒雷,映亮出了那头生双角的恐怖阴影。 心念拔起,再度回归身躯。 林动睁眼的刹那,好似两道炽热的光束,刺破冰冷与黑暗。 幽月冷泉,气氛忽地僵住,脑海里的记忆混混沌沌。 如果说挑选词缀,构建天子武库,耗费了不少的心思。 那么……刚才酣畅淋漓,肆意宣泄的难道就不是自己了? “咳咳。” 轻轻两声咳嗽,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 林动想到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师妹徐天雄应该是会支持自己的,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喝过花酒……真正麻烦的是银铃儿,以及孤月的身份问题。 尽管两女并无血缘关系。 可银铃儿到底喊了孤月很多年的母亲……真的是想一想就刺激。 就这样气氛忽地僵住了,林动身上的魔性褪散下去,理智重新回到脑中,然后就面临了这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哼。 一声轻轻的冷嗤,只能大抵上瞧见动人的轮廓。 孤月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 顿了顿。 “玄天宗号称剑仙第一,其实,远比这恐怖多了。事实上,他是我见过的最强之人,如果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你一定会被斩成两段,神魂俱灭。” 理清思绪之后,孤月的声音没有半点的滞涩,一刻不停地说了下去。 她的语气,略有几分的悠长,以及耐人寻味的意思。 “那次,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旱魃出世,赤地万里,十月十一,当时,我以为玄天宗还在闭关,就书信了一封给马颠仙,打算与其会合一同剿灭那旱地妖魔……” “一剑自西而来,斩下旱魃首级,旱魃号称不死之躯,僵尸王者,直接被斩断了宿命因果,化为了灰烬。马真一当初就有感慨,说自己比不上玄天宗。” “呜……” 还想再说什么的孤月嘴巴被堵住了。 林动如今手里的百业图有三个名额,一个是留给徐天雄,另外一个…… 不一定给孤月,主要是看其表现。 至于,银铃儿一流,想也别想。 孤月的嘴巴被林动堵住,喋喋不休的话语,戛然而止。 “我说过,我不怕他。” 良久之后,林动松开孤月道。 “那可是玄天宗?” 孤月恐惧道。 “怎样?” 林动反问,语气一如既往地嚣张。 念头一转,林动又道“出去之后,咱们就碰碰他,对了,不是还有个五通魔神吗?我斩给伱看,他玄天宗杀不死的妖魔,我来杀。” “你别这样。” 孤月推开林动的大手。 “怎样?” 林动依旧用欠抽的语气反问,手上动作没停过。 “你听着……” 孤月再度拨开林动的手。 “玄天宗的死穴,是他师父……提起他师父的死,他会发狂,力量会大增,不顾一切的攻击,可同样,在那个时候,他的魂魄最不稳定……” 孤月贴着林动耳语道。 而水中另一具身躯,则是幽幽醒转了过来。 水中,银铃儿目露绝望,且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两道相互依偎的身影…… 第416章 魔神后卿 第416章魔神后卿 剑戟森森,铁骑簇拥,一袭玄甲策马而出。 前方则是一片茂密繁盛,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 沙沙沙的诡异声音正从树林之中不断传出。 “他奶奶个熊,不对劲呀。皮岛之上,哪儿来的森林,还是说我大军中了人的法术,走岔了道,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当先一骑,越过一众兵马,出现在最前头。 此人神情凝重地盯着前方的茂林。 来将黑面银牙,额耸面丰,丈高的体魄魁梧如天神。 他的横肉尤为夸张,鼓动如山岩,而座下又是一头肌肉发达,似一堵墙的黑毛牦牛。 在其身后,还跟着两大队骑兵。 一队清一色佩刀持弩,装备精良,是以轻骑,飞骑为主。 另外一队则是手持长戟,身着重铠,长戟之刃,寒气森森。 而最惹眼的则是此将。 身披厚重玄色铁甲,手持一枝军营之中罕见的卜字青龙铁戟,背负一个大囊,其中更是插满了十数柄短戟,一眼打去就知是沙场之上冲锋陷阵,万人敌一类的猛张飞。 “毛督师就是此地,斥候小队,已经全部失踪,您看如何是好?” 边上一参将,骑在马上弯腰请示道。 “此地诡异,不见飞鸟,我等还是绕路而行。” 黑面大将,捋了捋颌下如剑戟般的短须说道。 “久闻你毛文龙是平辽总兵,怎么偏偏如此地无胆?还是说没了袁崇焕,你毛文龙就从咆哮山林的猛虎,变成了养在富贵人家的金渐层来?” 声音顿了顿,又道“对了,毛将军,听闻你飞戟杀人,例无虚发,贫道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伱的本事。” 密林之中清越的声音,悠扬传出。 “哼,既知我毛文龙的威名,安敢如此放肆!” 黑面大将一声大吼道,声波震荡,密林中树叶纷飞。 这黑面大将,正是官至都督的毛文龙。 说起履历战功,毛文龙在当世之将中,也是能够排得上号。 辽阳被努尔哈赤攻陷,毛文龙从海道逃回,生死之境下,武道破入先天。 后携带两百人,收复鹿岛,长山等群岛。 又以皮岛为根据地,时常攻击金国的屁股。 皮岛本属于金国领土,接壤朝鲜等地,具体算来,以皮岛为衔制,正好是插入金国内部的一把有力的匕首。 金国的处境,南面是大明,北面有朝鲜,向西则是蒙古,而东面,被毛文龙占据的皮岛割裂了开来。 最近几年,努尔哈赤但凡是敢往南纵掠,毛文龙就带人偷袭其腹地,让金国的拳头没办法攥紧。 顾此失彼,进行有效遏制。 而皮岛在海上,四面环海,毛文龙根本不怕金国的围剿,再加上蒙古国,朝鲜,包括大明一直都有支撑,送人送钱送粮草武器,一个区区先天武夫,竟然成为了扎入金国身躯的一枚毒钉。 哪怕是毛文龙偶尔战败,在与袁崇焕闹掰之前。 袁崇焕都是力挺毛文龙的。 只是,毛文龙升迁太快,根本驾驭不住正一品的左都督衔,大明一品龙气把他拔擢到先天顶峰的地步,可这两年下来,对于突破入武圣之境,超凡入圣,毛文龙一直没有希望,也没寻求到突破的机缘。 “放肆,不,这算什么放肆?” 道人的声音透过树木。 毛文龙眉毛一拧,忽地回头。 沙沙沙,脚步拖地,诡异声响,越来越大,树影晃得尤为厉害,一个个满身伤痕累累,皮肤苍白,无半点血色的百姓,从林子里钻出。 这些人,五官残缺不全,行动起来步伐缓慢,胳膊高高抬起,宛如丧尸。 他们的眼神木然,动作格外的僵硬,至于身上更是一个又一个血窟窿,但是最为让人胆寒的是……那一双双嗜血的眸子,充满了怨毒。 那是死者对于生灵的怨恨。 他们盯着剑戟森森的大军,嘴唇微勾,露出让人胆寒的笑来。 “嘻嘻嘻。” “这都是些什么?活人还是死人?” 恐怖的笑声回荡,剑戟铁骑心底也泛起嘀咕。 那从百姓身上迸发出来,浓郁到化散不开的死气,裹着血气与腥臭,好似铺天盖地的浪头朝着一众骑兵打来。 部分战马直接吓得腿肚子发软。 扑通扑通。 接二连三有骑兵如下饺子一般摔落下来。 “怎么会这样?附近的百姓遭遇了什么?” 毛文龙口中嘀咕。 “这些都是贫道炼制的活死人,” 密林之中,有声音遥遥传出,顿了顿,那个让人发寒的道人声音又说“每一个活死人,都会爆炸,其产生的威力,不亚于正一教的霹雳火。” “活死人?霹雳火?” 念头在毛文龙的脑海之中翻滚,心中感到恐惧的同时,毛文龙不再迟疑。 他手臂一甩,抽出背上大囊之中的短戟,猛地投掷。 “妖人法术凶戾,大家伙撤。” “撤!” 毛文龙口中同时下达命令道。 直冒寒气的戟刃,打着旋儿,猛地插穿一个半边身子染血的老头。 老头子本就僵硬的步伐一顿,身体被洞穿,高抬起的胳膊也无力地垂下。 可他垂落的手臂,蓦地膨胀了开来。 瘦骨嶙峋的躯体,偏偏似气球一般肿胀起来。 这一刻。 黑色的火焰,从老头的鼻孔,耳窍钻出,顺着毛发,衣物燃烧。 “撤,快撤。” 毛文龙大吼,预感到了不祥。 “哼哼。” 空气中回荡的是道人冰冷的笑声。 砰! 砰砰砰! 一只只活尸被点燃,连环爆炸一瞬间产生。 战马长嘶,惊惧,纷纷四散逃离,铁骑的吼声,慌乱的马蹄声,剧烈的爆响,同时袭来。 “这家伙到底是谁?是谁?” 正一教天师雷符,品质极高,制作工序极为困难,号称是任意一张符箓爆炸的话,破坏力直追红衣炮弹。 同样,这也是正一教能够屹立在江湖,威名远播的关键。 可让人惊骇的是,眼下这些活死人爆炸的威力竟然不亚于正一教道符。 “怎么可能呢?” “是谁?” “你是谁?” 毛文龙吼道。 刚才一瞬间的焰火,把大半个密林点燃,烟尘与浓烈火浪冲向天空,烟气滚滚汇聚,形成乌云,竟把紫红色的太阳都给遮蔽出来。 弥漫开来的硝烟气息,充斥在四方八面。 而周围更是不时传来精锐骑兵的哀嚎与惨叫。 布满硫磺,硝烟气味的雾中,叮叮叮,清脆地铃音不断。 “劫邪卫真候,虎喷气神精,神雷听吾令,今且奉吉利……” 一个道人口中诵咒,缓缓穿过雾气。 此人平冠黄巾,穿戴黄袍,身形清瘦,六尺来长,也不算矮,左手一只银铃,右手抓着一杆子黄旗。 “就是你,你在搞鬼?” 毛文龙从地上艰难翻身,身上的黑色玄甲,被炸了个七零八落。 关键时刻,座下的黑牛,替他拦截在了前面。 牺牲了坐骑,毛文龙才勉强躲开了这一场的连环爆炸。 “咳咳。” 毛文龙不住咳嗽,口中吐血,身上铠甲的缝隙之间,夹着了细小的伤口,伤口还掺着血珠。 而这一切,都还是毛文龙用先天真气,构建起气墙防御之后的结果。 那一瞬间席卷的高温,把黄土都烧成了玻璃色。 浓烟滚滚,茂林之中火光冲天。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金国的高人?” 毛文龙死死攥着铁戟,心里发虚地想着。 “毛将军,不必害怕,本座若是想要杀你就如同捏死蚂蚱一般简单。你说本座是高人,倒也不差,只是与金国并无干系,本座是奉上天的号令,来覆灭大明!” 顿了顿,黄袍道人又言“贫道后卿见过将军。” “覆灭大明?后卿?” 后卿道人的话,让毛文龙心头骤然一惊。 “我是绝不可能做大明的叛徒,你若是想要……” 话到一半,毛文龙剩下的都没来得及说完。 “不可能做叛徒?好笑啊” “皮岛之上,你收拢部族,残兵败将,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是两万出头的人马,你上报给朝廷,自言说是二十万大军,你勾结魏忠贤,袁可立,取走了几十万两银子的军饷?你以为瞒得过谁?” “怎么?难道你就不想做朝鲜王了吗?” 后卿手中掌着旗,身后是滚滚烟气,不断凝聚,好似一尊恐怖魔神的虚影, 那魔神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半天都没从地上爬起来的毛文龙。 “你什么都知道?” 毛文龙失声叫道,头上是涔涔汗水,一张黑脸透着赤红。 …… “霹雳火?” 林动诧异道。 “是,我就以此符为基,到时候直接炸掉赤龙岛的山门。” 容貌甚丑的那个李若琏,无比笃定地说道,他心底布局着下一个目标。 “我看悬。” 林动揉了揉眉头,打击李若琏道。 此地是柴山教中宫。 胡万玉愿降,这座传承了足有三百来载的大教,也就不再对李若琏的神武军设防。 就连道门中庭都被粗糙的军汉给占据了。 古书上描述道门洞天,向来是黄金为屋,青玉为床,烟霞流霭,丹彩萦绕。 大差不离,柴山教还真是此等风景。 尤其是眼下这座主殿,琉璃为瓦,紫金为檐,白玉铺地,水榭生烟。 大明朝廷穷得揭不开锅,镇守边关大将,发饷银,只发二三十两的地步。 这座宫殿都能撑起整个大明,十数万大军两三月的耗度。 庭院之中更是种了许多的奇花异树,珍惜山禽。 就这般风光,林动见了都眼馋得紧,更别说一个穷疯了的朝廷。 马踏江湖,踏得好啊! 这一踏,军费不就出来了吗? “你们这个主殿,当真是天上仙宫啊。” 林动笑呵呵说道。 坐在下方的胡万玉理了理玉冠,双手一拱,弯腰回复道“禀真君,这些不过是信士抬爱罢了。” “尔等食民脂民膏,与大户,豪门勾连,不纳税,不交饷,目无天子王法,是真个该诛。” 李若琏忍不住呵斥道。 “行了,人不已经改邪归正了吗?” 林动摆了摆手。 “万玉兄弟,我且问你,一应财宝,是不是全部登记在册了?” 林动笑眯眯地说着,脸上半点也无跋扈之气焰。 胡万玉缓缓抬头道“真君,财宝都已经记录在册上了,只是……”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 林动双目微寒。 “只是我柴山教,还有一座剑池,乃是山门福地,其中蕴藏神剑,得看弟子机缘才能寻觅,到底有多少柄剑,我等亦是不知?没法子,登记入册呀。” 胡万玉与林动诉苦道。 林动呵呵笑了一声,“好,那本座,亲自去看看。” 说来柴山教的源头,倒是与真人黄洞元有关。 上清一脉,茅山真人。 唐德宗曾授黄洞元为洞真先生。 数百年前,茅山脚下有一个打柴的樵夫,一天樵夫在山中古洞捡了一部十几页的古书。但是他又不认字,就找到茅山中修炼的老道黄元洞教他经文。 老道把樵夫收为弟子,中间也有一系列的坎坷故事,就不多作赘言。 反正,这樵夫最后,学成下山,却是完全脱离了茅山法脉,开创出柴山教来。 而柴山教一门,最厉害的就是观天象,知地理,经天纬地,博闻广记,其次才是剑器之道。 柴山心经,前七篇都与《鬼谷子·本经阴符书七术》相符合。 而柴山第一任教主,道号就是青琅主,自称是玄微子座下童子。 玄微子就是鬼谷曾经的道号。 把持枢式一算,林动七拐八绕竟能与柴山教牵扯上几分关联。 他之前的那一枚词缀【持枢式·生死逆剑】就与鬼谷一脉脱不开干系。 是以,对于柴山剑池,林动也是有几分好奇。 柴山教重器而轻术,一剑传三代,一柄好的剑器,能够让普通的门人弟子一跃而成为江湖高手,甚至在极短的时间,二三十年内,步入先天。 也正是种种缘由,巅峰时刻,柴山教号称是八百剑子——就是有望出现八百个能够修持到先天地步的剑器高手。 当然,这只是最为美好的一种说法。 不过柴山的两大剑阵,“万剑阵”、“钧天阵”是真有点东西。 万剑阵,万剑齐发。 钧天阵,万剑合二为一。 两张阵图,如今是都入了林动的手中。 柴山之上有洞天,有富贵逼人的万福宫,有剑阵,天下八大晋商,有六个都给万福宫出资过,山上还有群妖,如果不是胡万玉太怂,其实没那般容易攻进来。 那座剑池,则号称是“汇聚天下侠气!”名头震天响,号称每一支宝剑,都是武夫,文士,侠客之脊梁,宁折不弯,巴拉巴拉…… 名头如此之盛,林动自然要去看看。 倘若世间传闻非虚,他就把剑池给收了。 正巧不是自家的杀生卒都还缺武器装备。 以后要是遇到厉害的魔物,直接开启,万剑阵! 再接兵主神通爆金。 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炸成灰灰。 “天雄,孤月,随我走走。” 林动出了正殿,朝着远处的竹林喊了一声。 银铃儿难以接受自己与孤月泡在一个池子里,尤其是池子里面还有一个坏男人。 孤月这是去安慰那小妮子去了。 而徐天雄对于林动的无耻行径,哪怕知道那时候情非得已,也说要冷静冷静,所以三个女子都在竹林之中散布,舒缓自己的心境。 想要坐享齐人之福的林某人,哪里能够任由她们三个瞎想下去。 他心底念头一转,正好借着剑池的契机,彻底让三女收心。 第417章 煌煌剑气 第417章煌煌剑气 柴山教的后山,竹林郁郁葱葱,很适合练剑,竹子生长极快,根须入土,斩断之后,七日就能重新长成,林中刻了一道东华长春阵,能够凝聚地气,催生草木。 清幽雅境,满目翠绿,竹影婆娑。 幽冷的石台上,堆满了叶片儿,冷风打着旋儿,把竹叶吹起。 身穿丹翠罗裙的女人,手上抓着一枚凤簪子,怔怔地望向远处……那是一片嫩绿色的斜坡,斜坡上,银铃儿穿着绣鞋,并着膝盖坐着,她轻轻挽着发帘,拿木梳打理着头发,恍惚似一夜之间长大。 呼。 有风吹过。 银铃儿似有所感,蓦一回头,正看到纤细,嫩白的手掌把着凤簪的女人。 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对在了一起。 “……” 银铃儿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她该怎么称呼? 叫娘亲,肯定不合适,叫姐姐?银铃儿又咽不下那口气来。 明末的风气,多少有受到程朱理学的影响,整体偏向保守。 女儿家更是把清白看得极重,尽管孤月不止一次向银铃儿吐露其真实身份,为了让这丫头相信,甚至还划破了手指,来了个滴血验看…… 并不相融的两滴血,述说了事实的严酷。 可哪怕到如此地步,银铃儿依旧很能接受发生的一切。 于她而言,现在的结果,比起世界毁灭来讲都还要来得更差劲。 “既然已经发展到了最糟糕的一步,总归要去面对的。” 孤月颇为冷静地说道。 “面对?” 银铃儿脸上先是泛起一抹痛苦的笑容,接着,眼神一厉,那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锐利。 犀利如剑的眸光,让孤月不由得脸色发烫,好似一柄火红的刀子,抵在了背上。 “难堪,羞恼……还有一份无法诉说的愧疚。” 种种情绪让孤月涨红了脸颊。 银铃儿冷冷盯着孤月“我该怎么面对,你是我……亲人,你说啊,说啊?” 语气有几分失控。 “对不起。” 孤月这个时候还勉强能镇定下来。 银铃儿皱了皱鼻子,心中有怒有恨,可又不知该怨谁,怒谁! 她盯着孤月,想要说一些狠毒的话来,却又难以出口。 “就算没有血缘,可我一直把你当娘亲的,伱居然这样……” 金豆子,一点点在银铃儿眼眶打转。 那种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恨,不断蚕食着心灵。 “孩子,你该长大一点了,在这个人吃人的天下,江湖,玄天宗,还有我过去把你保护得太好,你应该明白世道的残酷。” 顿了顿,孤月的声音又有些沉闷道“我先是我!记住这句话,也是姐姐教你的第一课。” 脱离开玄天宗的那层关系的话。 孤月自称是银铃儿姐姐,倒也没毛病。 “我先是我?” 银铃儿目光闪烁,泪水不经意划过脸颊。 比起丢失清白而言,孤月的态度,决绝,一定要当着她的面,取血验亲,看到碗中那两滴并不相融的血……那一刻,银铃儿才真正地死心。 这种来自于亲人的背叛,比起丢失掉的东西,才是狠狠斩在她心头,让银铃儿绝望的一刀。 她真的好无助啊。 就算是世界毁灭带来的痛苦,也比不上知晓真相那一刻所造成的创伤,来得要大。 为什么,上苍要把最痛苦,最让人难堪,最无情的事情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银铃儿一次又一次在心底向上天问询,就是为了弥补那道斩破心湖的刀伤,填补那份空缺。 “我其实宁愿你们杀了我,让我不要知晓这些苦楚。” 银铃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样的话,让孤月有几分心碎。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孤月能不知道自己错了吗? 她当然知道,十几年朝夕相处,有时候看到银铃儿一点点长大,就好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 可同样。 在她心底更为清楚的一点是——我先是我。 正是如此,她才不顾一切与银铃儿切断联系。 通往女人心灵门户的道路从来就只有一条——玄天宗没有把这扇门叩开。 为了三阳一气剑,为了撞开天门,为了举霞飞升,为了肃清天下邪魔……总之,玄天宗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去那样做,不去叩那扇门。 只是一旦被其他人撞开,得手,比如,林动这种白捡便宜的。 孤月的心态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改变。 孤月也在心头问过自己,几十年的情感,难道比不过那极乐的一瞬间吗? 然后,略一思忖,心底好似迸发出千万张嘴,且又发出同一个声音,比不过! 就是比不过! 爱,不争万年,只争朝夕,只争一刹。 所谓的日月相伴,又哪里能比得过刹那的烟火,极乐的一瞬? 若是感情重要,这世界上也就不会出现极乐天魔。 色欲天更不会成为诸天之最险恶的关隘,更不会成为佛陀道路上最大难关。 要是真有神佛能看破皮相,又哪里会有欢喜禅? 佛祖都参不透的禅,凭什么孤月能参透? “能够把自私自利,这般无耻地说出来,还什么‘我先是我’孤月,你可真够无耻的,我都为这些年唤你作娘亲,而感到恶心。” 银铃儿冷森森说道,用最为恶毒的话,伤害这个曾经的娘亲。 只是她全然忘了那个始作俑者林元觉,更忘记了,到底是谁造成这场悲剧。 孤月不可置信地看着银铃儿,脸上同样闪过些许悲伤。 她深深吸了两口气,把手上的簪子递了过去,“这枚青木凤簪是你娘亲,唔,真正的那个娘亲留给你的,当年的事情,我其实也没那么清楚,不知道冰精又为什么要把你丢给玄天宗……” 银铃儿面无表情地接过簪子,紧紧地攥住,“我想去找我娘亲……”她的眼眶发红道。 “好,我帮你。” 孤月柔声道。 …… “你来找我嘛事啊?师兄,我告诉你,我是绝不会做小老婆的。” 徐天雄背朝着林动,还在发脾气。 林动的手轻轻搭在徐天雄的肩上,轻声地说“乖,我给你补上一场婚礼,纳彩问礼,三书六聘怎么样?” “师兄,你可不能骗我?” 徐天雄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当然。” 林动轻笑道。 之前,他在竹林外喊了几声,没人应话。 林动自知理亏,干脆就来到竹林中找找,山不见我,我就去见山,大抵是这样一个意思。 然后就看到徐天雄百无聊奈地用脚尖踢着道边的石阶子。 “那她们怎么办?” 徐天雄指头轻轻拨动着粉红的发丝,柔声问道。 林动收敛了笑意“再大也大不过你咯。” “那你能不能只要我一个,她们的话,补偿点东西好了,反正,反正你们之间,不是也没感情吗?” 徐天雄乘胜追击道,上前轻轻环住林动的脖子。 自古以来是有纳妾的说法,可如果有可能的话,谁愿意分享自己的爱人? 况且徐天雄说得没错,林动与她们是没感情的。 “唔,银铃儿也就罢了,问题是孤月,她,她很润啊?” 林动眉头挑了挑,倏地问道“那你还爱我吗?” 徐天雄没做反应。 “爱我的话,就要学会接受我的一切……” “王八蛋。” 徐天雄抱住林动,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竹影婆娑,簌簌而动。 …… 柴山的剑池,之所以能够如此闻名,根源是在于七百年前,青琅主曾向天下求剑。 那会儿,大差不离是晚唐时期。 那是将星璀璨,人仙武者频出,征服四方,都护府直抵波斯,一度辐射整个世界的大唐,最后辉煌的年代。 柴山青琅主同样也是晚唐当世最后一个九转洞玄兼武道人仙的大能强者。 他借剑天下,硬生生靠自己的威名,凑成了柴山教的底蕴。 从晚唐到宋,再到明廷,其中跨越足足七百多年历史。 天底下能人辈出,第二任青琅主有感柴山教覆灭之危,就立下一道规矩,宝剑通灵,有德者可以自取。 神剑也确实生出了灵性,入山求剑之人,如过江之鲫,只要过了柴山教布置的七星剑阵,就可以自行取剑。 只是数百年来,能够成功取出宝剑之人,却也不多。 一朝一代,也不过七八个罢了。 再加上历代青琅主都有补剑的传统,下山游荡,寻找到好剑,又会带到山上去,细细一数,剑池当中,到如今,少说得有三四百柄宝剑。 尽管柴山教门人弟子,一代不如一代,每逢大乱还会有封山。 甚至到宋朝建国的时候,柴山掌教把青琅主的名头都丢了,没有晋升人仙是不配称继承青琅主的法号。 可纵然如此,柴山教依旧底蕴深厚,位列几大门派中游。 同样是江湖之中,人人向往的圣地。 作为万剑阵的根基,剑池就在竹林西北方位,那是一块突兀的陡坡。 传闻柴山当年,立派之时,那个地方,本来是叫做凌云峰。 青琅主一剑斩出,横切峰峦。 最终,形成一块百来丈的平台,一柄柄世间的宝剑就插入其中。 不过,神剑有灵,就算是闯入剑池,可若是脾性不投,也只得空手而归。 林动带着徐天雄往剑池行去,孤月与银铃儿和他是暂时分开的。 原因倒也简单,孤月说要带银铃儿去找其亲生母亲。 一时半会儿,选择与林动分开,事做完了还会再回来,大抵是这样一个意思。 如果说对孤月确实是存有几分窥觊,那么,与银铃儿之间的风花雪月,对于林动而言,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林动倒也乐得孤月把银铃儿带走。 至于,会不会发生危险…… 日金轮斩人不够犀利,可论防御,没有晋升幽冥教主之前,林动使出了差不多十成的力,也没见得将其打破。 “柴山教如今算是落寞,可好歹传承了七百年,师妹,你进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柄与你性情契合的本命剑器。” 林动站在坡顶,伸手朝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宝剑倏地一指道。 徐天雄望着下方剑气冲天的黑岩,回头望了林动一眼。 林动秒懂,顺手搂住她的腰身,脚步轻点,一跃而下。 “我听胡万玉说柴山的剑修,重器不重道,一般分为五个境界,第一是剑客,能够把剑招,一一演练完毕,就算是此境。” 声音一顿,两人轻轻落在黑色剑岩之上,周围遍插着宝剑,形形色色,各式各样,“你去看看。”林动在徐天雄屁股上拍了一把道。 接着话轱辘不停。 “第二嘛,则是剑匠,招式行云流水,却又带着丝丝缕缕的匠气。不过,此等人物,若是依葫芦画瓢,甲子之内,有望登顶武道一品巅峰,运气好的话,就能破入先天。” “这第三境,就是剑子境界,一是破入先天,二是天生就与剑合,能够勾起剑的气机,运气好的话,有望超凡入圣。之前,那个月华仙子,就算是剑子,只要一直修行,破入先天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至于能不能成就剑中圣者,就她那个心性,我看悬。” 林动一边解说一边指导徐天雄。 他顺手拔出一剑,倒是轻松无比,没有感受到所谓剑器半点的反抗。 四尺长剑入手,上刻“寒鸦”两字,林动微微闭目,感受着剑的气机,随手一挥,就劈出一道丈长的剑气。 惊吓住一地宝剑,各种剑器嗡嗡颤颤,发出鸣长,似千鸟吟一般悦耳。 “你看简单得很。” 林动信口说道。 “那师兄,后面两境呢?” 徐天雄没有急着去找剑,而是只顾着与林动谈天。 “剑修第四境,就是剑仙,大抵等同于武道人仙,一剑可断江截流,洞穿天门。” 林动想起之前胡万玉的说辞,原封不动搬了出来。 唐末之后,足足维持了一甲子的乱战,五代十国大登台,几乎打断了神州脊椎。 之后,数百年,从宋朝开始几乎就再难见到人仙,剑仙。 甚至之所以,会有两宋的出现,就在于早年大唐将星璀璨之时,耗尽了武人攒积千百年的气运,才有了后面妖魔横行,煌煌之乱世。 对于唐王朝那等强者辈出的时代,林动心底却是存了几分向往。 他理了理思绪,看着徐天雄仰慕自己的眼神,随即又道“至于剑道最后一境,有人叫做剑宗,亦有人称呼为剑神,号称是万剑归宗,剑道之神,如此境界,千百年来,说是也不过是剑修的臆想,亦如空中楼阁。便是盛唐时期,也只听闻有数个剑圣,剑仙,没人听过有剑神存在……” 顿了顿,林动又道“在我看来,大概是剑修破开人仙境界的难度,比武夫冲入第四境,还要困难得到。听闻武道成就人仙之后,还有人破碎虚空,遨游宇宙!可剑修,仙人就已是登临绝顶。” 有些东西,林动也只是道听途说,一方面是胡万玉给他做的科普,另一方面则是来自锦衣卫的密卷记录,从而整理出来的信息。 不过,纵然如此,也是把徐天雄唬得一愣一愣。 “那师兄,你如今是什么境界?” 徐天雄环住林动手臂,一脸天真问道。 “我啊?” 林动笑着勾了勾她的下巴,这一刻,整个剑池,数百柄古剑,都勾连上了林动的气机,数百柄名剑,喷薄欲发。 “若是放在剑修一道,想来是人仙境吧,万剑齐鸣,不在话下。” 说话间。 林动摇手一招“起!” 天地之间,骤然升起一道道煌煌剑气。 第418章 纣绝阴天妃 第418章纣绝阴天妃 整座剑池,尚存名剑四百七十六柄,洋洋洒洒,浩浩荡荡,顷刻间全部脱离土壤。 如同压城的黑云,悬浮在了空中。 徐天雄仰头瞧着头顶浩大场面,心中震撼不已,一时间惊讶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剑云与两人对峙,悬浮于天穹。 “我滴个乖乖,林爷,林爷,您手下留情啊,留情啊。” 胡万玉理了理头顶玉冠,站在竹林的山坡上大叫道。 这老道颇为痛心疾首地望着下方剑池浮空的一幕。 柴山教祖宗基业,七百来年的底蕴,这是要被毁于一旦。 没了剑池压阵,往后门人弟子如何行走江湖? 不能快速,有效地量产一批又一批中层的高手,柴山教焉能维持今日之地位? 林动没理会站在山坡上的胡老儿,伸手指向那朵森严剑云道“你自己去选,看中了哪一柄剑,拿就是了。” 徐天雄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些飞剑,一时半会儿挑花了眼。 “天雄,你如果能够在最近一段时间,突破一品,晋升先天境界,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林动突然开口说道。 “啊?” 徐天雄有些惊讶。 “是什么?” 她下意识问道。 林动笑了笑,却没有告诉她答案。 幽冥教主,纣绝阴天尊统领百万阴土,无数鬼神。 林动手里的地下主,则是负责统御城池。 有上圣之德,有萧邈之才,有绝众之望,抑或是善爽之鬼,皆可选中为地下主,这是正统神官,选取之法。 换到林动这里当然是举贤不避亲。 另外,谁的价值高,利益大,就挑选谁为手下神官。 神官本身的道业,道果也会反馈给林动自身,不断提升词缀力量,让词缀晋升,强化武库。 百业图上目前就三个位置,说实话没到玄天宗那种举世无敌的程度,他是一个也不想给。 只是……徐天雄这丫头,音形面貌与上一世的鲍三娘几乎一模一样。 当初,西域一战,鹏魔王几乎是当着他的面,摘走了鲍三娘的头颅。 林动心中确实有着愧疚,有几分弥补的心思,所以才打算抛出一个位置给到徐天雄……冥界土地广袤无边,其中有一阴景天国。 阴景天国主宰是太阴水帝北阴大天尊。 大天尊下又有五大司命助理,分为东斗,西斗,南斗,北斗,中斗,五大司命总录星君。 五大司命之下,是九令主者,五岳府君,二十四治阴天官,二十四治阳天官,江河海吏员,丘陵溪涧主者。 此外在阴景天国之外,还有三座宫殿,地官,水官,天官宫殿。 三大宫殿共同管理一座执掌万千阴灵生死的衙门,这座衙门又叫做——酆都罗山。 酆都罗山之上有六座宫殿,合称太阴洞天宫。 太上道君讨伐之前,此地居住的是六天魔王。 太上诏令一下,而后阴天子统帅百万鬼神讨伐。 六天魔君深受感化,成就了六天魔宫的宫主,亦封赐天尊之位,位列阴天子之下。 而其中当头第一天宫——就是纣绝阴天尊执掌的纣绝阴天宫。 换句话说,林动如今的神位只在北阴天子,阴景天国国主,北阴大天尊之下(这三个神号是一尊神灵)。 除了极为个别的衙门,五岳府君,九令主宰之外。 理论上来讲,包括二十四治阴阳天官,皆可封赐。 一道符令下去,就能把徐天雄的命格提升到山川神灵的地步。 其中加持的气运,天地元气不可计量……唯一的前提是徐天雄自己也得争气。 这世上不是没有三教中人,兼修数个门派。 有强者,甚至既可以是武圣,又可以是道门洞玄,佛门般若,一体三境。 自唐以来,兼修的大能,络绎不绝。 只是到了宋,明时期,耗尽了人道气运,这才罕有达到如此高度的人物。 许多修士,往往修行一门就得穷尽一生。 而林动对于徐天雄的要求,同样是很简单的。 先天! 只要能够破入先天境界,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林动就帮她。 要知道投资到徐天雄的身上就目前来看几乎是没有什么回报的。 想要等到徐天雄道业反哺,目前这个大明世界是无望的。 不管是谁,身上一定得存在一定的价值,否则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会有厌恶的一天。 只有对自己负责,才不会被其他人视作泥潭。 徐天雄在林动身上寄存了情谊,林动也接受这份情谊……只是,对于心中藏了大志向,想要一窥诸天万界的风景,登临绝顶的林某人而言,是不允许身边出现过于累赘的人物。 那样的人,只会成为林动的弱点…… 对于,林动的心思,徐天雄并不是很理解,只是似懂非懂。 她伸手点向离两人最近的一柄大剑。 “剑来。” 林动勾了勾指头。 大剑飞出。 “好气魄。” 林动挑了挑眉头,剑器长六尺,宽一尺,藏青色,没有剑穗,剑鞘则是以一头巨兽的腹肚皮肤编制。 剑鞘之上,还能见到浅浅的鳞片痕迹。 “龙池” 两个古篆字体刻在剑鞘之上,林动不由眯了眯眼。 这柄龙池剑倒是让他不由得想起孤月的那柄天龙剑,剑鞘应该是同一种材质。 而且最为特殊的一点是天龙与龙池都是大剑。 插进土中,剑器几乎比徐天雄还要高出几公分。 龙池剑! “试试。” 林动微微一笑言道。 徐天雄深吸了一口气,手轻轻触碰剑柄,指尖发力,剑身佁然不动。 世人都说神剑通灵,这一刻龙池好似死物。 徐天雄沉思片刻,心道以自己体内武夫三品的气劲,想要以力降服这柄龙池剑,没有师兄帮助绝无可能。 她的小脑袋不由得勾了下来。 “这剑与伱不合拍呀,要不要再挑选一柄。” 林动笑嘻嘻问道。 “呜,不要,我就喜欢大的。” 徐天雄则是有几分倔强,手轻轻抚摸剑身,指尖触碰到龙池二字之时,好似被电了一下又立刻缩了回去。 “龙池,龙池,倒是足够大气。” 徐天雄五指微张,再次猛地抓住剑柄,这下与上次不同,剑身之上蓦地迸发出一股淋漓剑气,把徐天雄的小手割得鲜血淋漓。 林动看着心疼,忍不住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师兄,我能行的。” 徐天雄声音清冷依旧,龙池剑倒似激发了她的倔脾气。 “武夫体魄,下三品练力,打磨肉身。中三品练劲,劲贯一体,上三品练气开窍,说到底所谓的先天就是打通体内一百零八窍,形成循环就能与周天气机遥遥相应,御空踏风而行。” 顿了顿,林动又道“儒释道,三家各有各的修行之法,释家手段,我不甚清楚,锦衣卫卷宗里面写的来来去去也就是吃苦,化缘万家,行万里路,打磨肉身几个字来。” “道门则算是上乘手段,以乾坤作器,坎离水火,精魄化为五行,降服龙虎,抽取天地元气,孕育真种,根植双目,上察青冥,下窥九幽,一夜即通幽,更甚者两三日入洞玄。” “至于,老师的儒家修行之法门,是观书万卷,行万里路,心中有道,自成一派,捕捉天地冥冥之气机,与天地共鸣,遂成就大儒境界。而武夫……” 徐天雄忍不住回头,深情款款望向林动。 林动认真的模样,尤为让人瞩目。 “在我看来世人鄙夷的武夫,反倒是高于三教之人的手段,身心为炉鼎,药物为精气,采补天地,心肾为水火,五脏化五行,一具肉身自成山河气象。也不管什么气机寻觅,也去与天地作什么共鸣,反正就是强修体魄,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阻道者皆斩之,以力证道,这才没有任何的后患,一步一步走稳,踏踏实实,就算天塌地陷,与我何干,不死,就一定能够出头。” 徐天雄消化着林动的一番话,同时心中也多少明白林动的意思。 这是不打算帮她,要她全靠自己降服龙池。 她心里反倒是放下负担。 “不死总能出头。” 徐天雄呢喃道反复品味林动的话语。 “龙池与其余几剑,相互勾连,你若是真拔出剑来,其他的宝剑就会向你纷至沓来,迸射剑气,天雄,你可要小心了。” 林动沉声道。 “师兄,且看我手段就是……” 徐天雄摆了摆手道。 “夫剑侠者,以臂挥剑,是为力,乃是下乘。以气奴剑,是为中乘。以意御剑,是为术,乃是上乘。以神识养剑,剑心通灵则是上上乘……” 林动口中诵念了一段柴山教《摄剑咒总纲》这本秘籍,于他而言全然无用,但是对于徐天雄来讲则是指明道路的无上秘典。 徐天雄久困于武夫上三品境界,柴山的剑器,正好是能够助力她破境之物,算是抄了一条小路。 到时候,林动再来个揠苗助长,至少可以把她培养成自己的助力,而非花瓶。 当然,若是徐天雄连第一关拔剑都做不到,那只能说明,两人有缘无分。 白莲圣女给他生下了儿子,临走之前,林动都不愿意回去看上一眼,哪里是什么软心肠来。 他的心从来都是硬得似铁。 没有奇迹,也没有一蹴而就。 徐天雄抱着龙池入定,恍惚十日即过。 第一日,林动还跟着,看着,偶尔指点一下。 到了第二天,徐天雄从入定醒来,周围就没了师兄身影。 徐天雄明白这是师兄督促于她。 这些日子,每日清醒,她疯魔似的练剑,不想成为师兄的累赘。 一段柴山摄剑咒,背得滚瓜乱熟,浑身被龙池剑气,割得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徐天雄的双颊消瘦,清丽了许多,可她明白——想要成事儿,做出一番大成就,又怎么可能不付出? 世道上哪一尊大能的脚下不是芸芸众生骸骨堆积出来的山坡? 不流血,不流汗,就想要先天。 那不是在痴人说梦?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叫做童虎,他有着无上的意志,可是在一个秩序森然,物理法则几乎凝固的世界,无论如何都凿不开先天大门。迫不得已之下,他与另一个杨师傅合力,甚至想要自创天门,为天下武夫指出一条道路来。我不及他远矣……” “童虎若是生在此世,最差也是武圣级强者,若是心志不摧,那必定能够登上人仙之境界……可惜,人各有命奈若何!” 林动幽幽的叹息,带着缅怀的语气。 徐天雄虽然听不懂,可是却也知道,其中的遗憾,而师兄,很明显是不想让那份遗憾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更加的努力起来,夜以继日地练剑。 徐天雄体内的气劲,也从潺潺的小河小溪,变成滔滔不绝的江水。 第三日,鲜血淋漓,找不出一片完整肌肤的手臂,拔出龙池剑一寸。 第六日,剑出土三寸。 第十日,龙池出土。 …… 昂! 悬凝在空中的其余名剑,剑音不绝,发出一声盖过一声的咆哮。 林动之前所言剑气迸射,即将发生。 徐天雄此时却是念头百转,似有所悟。 数百剑凝聚在空中,气机潺潺而动,无数的剑气交织似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 而这种大网本身,又把名剑笼罩在了其中。 寸露的锋芒,就是那交织勾连的网丝。 而那一柄柄名剑之上的剑意,却又偏偏都被一股浩大的气机锁住。 徐天雄能够感受到那是师兄那股庞然的气机在助力于她。 师兄的气息,好似化作了大网中的枢纽,把剑器锁在了网里,不得自由。 “起!” 徐天雄大喝一声,龙池剑飞起。 名剑挣扎,感应到了徐天雄的挑衅,剑身颤抖不已,宛若网中鸟雀,不断扑扇翅膀,想要肆意翱翔。 “来就是了。” 徐天雄一声长呵。 龙池剑撞碎林动设下的枢纽,一柄柄名剑飞驰而下。 剑气暴涨,杀意无限。 …… “你倒是好狠的心肠。” 李若琏抄着手,看着下方剑池中,不断挣扎求生的女子,神情似若有所思。 要么把她逼疯,要么把她逼成。 这是一个枕边人能做出来的? “因为我想要她更好。” 林动面无表情地说道。 实际上,他的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被密密匝匝的剑气攒射,浑身鲜血淋漓的女子身上。 剑气如雨。 徐天雄手中龙池激荡,爆发出龙吟与诸剑争锋。 直到这一刻,徐天雄的鲜血浇灌到龙池之上,此剑似乎才真心认下了这个主人。 剑器反哺修行。 徐天雄的气势一节一节暴涨。 起初提剑,武夫三品。 盏茶功夫,破入二品之境。 二品之后。 生死之间,撞碎武道一品大门。 “她快到极限了,底蕴只能支撑到这个地步。” 李若琏观察下方,细致入微。 徐天雄脸色已成纸金,龙池之中,蕴藏了上面几代人的气机,仍然在源源不断注入徐天雄体内。 可徐天雄的经脉就好似数丈宽的河道,只能承受万顷的水涛,而此刻,则是有着一个海洋注入其中。 长久下去,河道必定崩溃,经脉寸寸断亡。 “再坚持一把。” 林动眼神熠熠生辉,甚至手一挥,彻底放开对于数百柄剑器的制约。 本就裹挟了无双威势的剑器,在这一刻,连接为一片。 名剑发怒,要把挑衅之人,撕裂成碎片。 相互簇拥的飞剑,密密匝匝,气机勾连,剑势好似汪洋大海,朝着徐天雄压下。 “师兄。” 苦苦支撑的徐天雄,惊骇不已。 龙池剑好似感受到了主人悲惨的结局,甚至发出了一声哀鸣。 徐天雄忍不住回头一望,半山坡上,竹林之下,林动正对着她咧嘴一笑,森森的白牙透着寒意“师妹,十二正经,八条奇脉,二百穴窍,你要么炸开,要么就被剑气刺穿,炸开能活,刺穿则死。别怪师兄无情,成道从来如此。” “先天之境,师兄我斩杀了不少,可从来不代表,这个境界就是弱者。” “执掌宫廷,数年以龙气灌体的红袍太监,魏忠贤不也是先天?柴山教的月华仙子,要拿到天权古剑,才有资本与先天相抗。幽泉夫妇若是没有遇到黄泉鬼母,也破不开先天之境。成就先天从不简单。” 云淡风轻的话语传入耳朵。 徐天雄洒脱一笑道“多谢师兄。” 她的手臂一抬,龙池剑剑气如虹,剑身更是化作一道黑色匹练,斩击在数百柄古剑之上,黑色匹练撕开剑气之海,可依旧有一两缕剑气拦截不到,飞射落下。 开始的时候,徐天雄还能躲避。 一炷香后。 衣裳被剑气割开,徐天雄竭力抽取体内干涸气机,体内穴窍一道道爆开。 猩红粘稠的血液,从肌肤上的割痕流出,顷刻就成为了血人。 粉色的长发飘零,再无曾经的娇艳。 她的身形从空中缓缓坠落,耗尽气力,又好似生机枯萎的花朵。 奇迹依旧没有出现。 自始至终徐天雄都没跨过先天门槛。 “你不管?” 李若琏啧啧问道,心中忌惮于林动无情。 两道结实的剑气,直接在徐天雄身上穿出两个窟窿。 血肉横飞,眼瞅着就要撕裂当场…… “昂!” 一声通天彻地的咆哮,九火炎龙腾飞,大口一张把数百柄名剑,吞入口中。 徐天雄眼睛缓缓闭上之前,金红的火龙,悬停在空中。 林动手掌中夹着一枚黄符,飞身而下,一巴掌把符箓打入徐天雄的额头。 他一把将几乎变成血人的徐天雄拥入怀中。 “半步先天也很不错,若非是我过去拖累你太多,你必定也能成就先天。” “天雄。” 声音顿了顿,林动在徐天雄耳边轻声道“今日起,我封你为——二十四治阳官第一神官。治阳平领,摄太上正一童子将军箓!建纣绝阴天妃。我之荣耀,万千阴土与你共享!” 符箓拍出之后,雷霆在徐天雄体外流窜,生机悉数恢复,血肉弥合。 一缕元神遁入阴土,飞入林动的狱王镇魔宫中,摄入百业图上。 那六尊护法神心心念念的图卷上,出现了第一尊神位。 二十四治阳官之首,阳平治领事,同时兼任纣绝阴天妃! “恭迎主母登临神位。” “恭迎主母登临神位。” …… 六大护法神齐齐恭贺道。 第419章 黄龙应命 第419章黄龙应命 黄来儿也不秉火,从黄冈山下来后,一路摸黑到沟子村。 他心里想着是歇息一晚上,越过府谷诸地,直接去往甘陕一地的大城西安府。 到了西安府寻找店铺,发卖金刀。 银子到手也就不回黄冈山了,而是直接去南方。 北地多战乱,跑到南边又有钱财在手,混迹成一乡下土财主,不比做山贼来得潇洒。 至于,曾经的种种,给地主老爷放羊,担任银川的驿卒,走了犯人,入山为土匪,这些事情,全当作一场梦好了。 往后,安稳的日子,五亩良田,两三个娇妻的好日子都在等着自己。 紧了紧怀里的龙纹金刀,黄来儿目光突然一凝…… 远处的枝丫上,竟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在随风飘动,丝丝缕缕的血腥气,钻入了鼻子。 山村残破,错落的瓦舍,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火光把夜幕映亮。 黄来儿没敢再往前走,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村子肯定是被人屠戮了。 至于,具体是官兵的行为,还是土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里面,大概率还有残存的兵匪。 西北年年大旱,就府谷一地,周遭差不多就有一十八个土匪寨子。 有一部分是活不下去的农民,也有一些江湖上混迹不下去的武林人士,当然,不乏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故意布置一手,以待天时。 某些寨子甚至与地方军都有一定的勾连。 十八寨里一直以黄冈寨,势力最强,实力最高。 而其中,又以张献忠的武功最好,没有觉醒魔头神之前,差不多是堪堪破入武道上三品的水准。 各大寨子与驿站长官,地方上的一些大户是有所联系。 不过,这些对于黄来儿而言,这些没那么重要,山寨中的事情,他更不怎么关心,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比起做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土匪,他倒是更想经营田地。 种地,做地主才是最好的营生。 黄来儿蹑手蹑脚地调转方向,朝着西面又走了六七里地,黑暗中,乌鸦从天空飞过。 他依稀记得西边有个山谷,是黄龙寨子的驻地。 他倒是没想过去黄龙寨,而是要越过府谷县城,就得走这一段山路。 可行到一半,黄来儿就见前方影影绰绰,火炬如龙。 各式的旗帜在火光下突起,旌旗作响,马蹄嘶鸣。 整个黄龙寨子山谷被围剿了个水泄不通。 “朝廷这是有大动作呀。” 黄来儿匍匐下身子,怀里紧紧抱着刀,生怕引人注意。 “杨鹤大人亲临,尔等匪类还不速速投降?” 巴拉巴拉,这一类的话,响在耳边。 “杨鹤?看来是个大官,我莫要惹到了。” 黄来儿把身子匍匐得更低。 不过,纵然如此,他也能瞧见山谷下方的军营,还有那一条快要撑破黑夜的长幡。 长幡之下,则是一辆华盖宝车。 健硕的四匹大黑马拉车,华盖轻纱垂落,其中似有一道高瘦的人影。 朦朦胧胧,就算有火光也看不真切。 仅仅是瞥了一眼,黄来儿就不敢再窥视此人。 然而…… “嗯?” 那车上身影似有察觉,抬头朝着不远处山坡方向望来。 唔。 黄来儿连忙堵住嘴,屏住呼吸,他听黄山岗的大寨主王嘉胤说过,有一些武道高人,上品练气的武夫,听力非凡,远在三百丈开外,一只蚊子扇动翅膀的声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如此,黄来儿干脆屏住了呼吸。 只是那道锐利的目光,依旧如同刀子般落在了黄来儿身上。 他浑身上下一阵刺痛,怀里抱着的龙纹金刀传来阵阵冷意。 黄来儿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背上也冒出丝丝缕缕的冷汗来。 “惨了。” 他哀叫一声,却是明白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是谁!” 华盖下的那道人影暴喝一声道。 周围的士卒纷纷抽出了刀剑,战马的嘶鸣更响。 与此同时,华盖下那身影还没动手。 一旁就有一壮硕的悍卒,摘下了腰间的黑色短戟,猛地一甩。 黑色阴影投掷了过来。 黄来儿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虽然也有武夫中品的境界,等闲十来个壮汉,未必能够近身,但是面对如此犀利的破空音爆,却也是完全来不及反应。 投掷武器的人,怕是最差也是上品境界。 短戟扑面。 黄来儿身形才刚刚跃起,来不及躲开,被一戟打中了肩膀,浑身上下顿时失去知觉。 “我命休矣!” 黄来儿张口叫道。 整个人被巨力轰飞,去势得有十来米不止,一直撞入山坡。 噗呲。 黄来儿张口吐血,鲜血打落在龙纹金刀之上,哪怕死期将至,他也没舍得松开手中的宝刀。 …… “大人放心,那窥视的贼厮,已经被我斩杀。” 壮汉昂着脖子,朝山坡的阴影中望了几眼,他目力远不如华盖之中的大人,不过,出于对自己力道的自信,还有就是刚才的那声惨叫……让他迫不及待地邀功起来。 “小心了。” 华盖之下,高瘦身影蓦地道。 “什么?” 彪悍侍卫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黑暗之中,响起了犀利的音爆。 刚一扭头,就见短戟倒飞,带着丝丝缕缕鲜血的短戟,径直插入了彪悍侍卫的面颊,就如同一枚小炮弹似的,把汉子的头颅打烂成一颗碎西瓜。 砰! 淋漓的血块,溅在了瘦高人影的衣裳之上。 “大人!” “杨大人。” 各种声音都有,好似一滴水落入滚油,整个部队都沸腾了起来。 “诸位小心,来者不善。” 杨鹤起身喝道。 昂! 一声咆哮,如春雷炸起,震人肺腑。 天地间气机,霎时间变得汹涌澎湃了起来。 杨鹤面色凝重,三品官服的袖口蓦地鼓动了起来。 莹润如玉的手掌,探出袖中,掐指一算。 “怎么会这样?” 杨鹤大惊,他掐动六壬神算时,竟发现自己已经身陷死劫之中。 “杨鹤,你自号弱水居士,若是出仕,必遭龙噬。” 万历三十二年,也就是杨鹤考中进士的那一年。 他不顾正一教教首张云箓的劝告,毅然答应青藤老人之邀约,选择出仕。 短短七年,升任御史,监督两淮盐法。 为了避开命中龙噬,杨鹤后来干脆辞了监督盐税的公务,没想到竟然应在这里。 他一直以为所谓的龙噬,指的是头顶的真龙天子,庙堂之上的帝王。 哪里会想到,是西北某个不知名黄龙山寨。 一片刺目的金光从山坡之下显现出来。 气机翻滚如大浪滔天。 天地异象。 一柄金刀飞出,大放光明,刀身上的龙形纹路骤然亮起,一条小龙的虚影投射到了空中,小龙摇身一变,身躯刹那间膨胀起来,龙威滚滚。 三十尺蛇。 六十尺蟒。 九百尺则是蛟龙。 金色龙魂在空中游弋摆尾,须齿俱全,活灵活现。 昂! 金龙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杨鹤咬了下来。 …… “神兵护主,龙池剑好好养着,往后必定能够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林动抓着龙池剑耍了两把,递给边上的徐天雄道。 “啵儿~” 徐天雄一口亲在了林动脸上。 “谢谢师兄。” 她娇羞道。 徐天雄经过剑池的洗礼,性格有了些许变化,往日的那种清冷感减轻许多,但好强的心性则是有增无减。 温软的娇躯撞在身上,林动顺势环住美人,“偷袭我?”他眉毛一压,接着堵住了猝不及防的美人嘴唇。 林动喉头一阵阵发紧,手上大劲,让徐天雄误以为会被其揉搓进身体,两人交颈了好一阵,才渐渐分开。 徐天雄大口大口喘气,脸色红得能滴出血来。 一双原本温婉的眸子,此刻却又充斥着羞愤之情。 “师兄,现在可是大白天。” 徐天雄整理着几乎被撕裂开的领口,又轻轻揉了揉身子。 “嘿嘿。” 林动邪笑了一声,“白天不可以,晚上可以是吧?”说话间,目光还在徐天雄身上流连,领口撕扯大了一些,露出一段白皙的肌肤,精致雪白的锁骨。 林动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你没个正形,把百业图打开我要去修炼。” 徐天雄佯作愠怒道。 “伱呀……” 林动正打算再调戏她两句,这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唔,你先进去修行,我估计又有活了。” 林动改口说道。 接着,手一摊,一张镶嵌金丝的画轴出现在了掌中。 林动把画轴一点点打开,徐天雄抱着龙池大剑,脚步一迈,整个身形就化作了一抹流光,出现在了画卷里面。 栩栩如生,娇俏的画中美人,甚至还冲林动眨了眨眼。 百业图不是说只有一百个神位,而是拿来封赐纣绝阴天尊麾下,治理百万阴灵的全部神官。 林动目前只能撑起三尊神位,不过随着词缀的强化,能力的提升,武库加持度不断增强,后续的神位也将陆续开放。 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在于…… 神位是有了,但是广袤的阴土还没有。 比如,徐天雄麾下的阳平治领,她有开辟阴土的权限,但是没有属于自身的领地。 封赐的神官衔,相当于是有名无实,更类似于某种虚职。 林动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核心阴土划拨出去,所以必定要做的一件事情是得去往幽冥一趟,争夺下大片的领土。 佛门所说的阴曹地府也好,道门的冥界血河也罢,那都只是广袤幽冥的一部分。 人间界,只占据四大部洲中南瞻部洲的位置。 而幽冥界,相当于整个四大部洲的另一面,亿兆生灵,妖魔鬼怪人神等等,最终都有出现在幽冥世界的一天。 林动在掌握纣绝阴这枚词缀之后,很多洪荒,古老神魔的知识也纷纷涌入了脑海,补全了部分认知。 包括他如今身处的大明,也不过是寰宇时空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 佛门所说婆娑世界里不起眼的小泡沫。 咚咚咚。 脚步声越发沉重。 “进来。” 林动收起百业图,对着门口位置唤了一声。 披着黑色斗篷的李若琏推门而入。 “什么事情,这么急?” 还没待李若琏开口,林动率先问道。 “刚收到消息府谷一地,十八个寨子联合响应,叫做黄来儿与张献忠的贼头,开始整编部队,各自起义了,另外,堂堂的三边总督杨鹤身陨黄龙寨了。” 李若琏眉头紧皱,声音里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焦虑。 “杨鹤?黄来儿?张献忠?” 林动挑了挑眉。 黄来儿有些耳熟,张献忠那老小子起义了?魔头神觉醒了吗? 还有就是杨鹤? 他印象里有这样一号人物,天启之前,青藤老人不止一次邀请过杨鹤,想要把此人拉入拯救大明的一环。 不过,杨鹤开始态度还好好的,后来倒是不怎么吃青藤老人的一套。 “我没记错的话,杨鹤就算没成就大儒,但是多年前,也是步入了道家通幽的,而且武道方面,更是在先天徘徊。” 林动理了理思绪道。 “没错,确实如此,但是……咳咳……” 李若琏理了理嗓子,才接着说道“杨鹤被黄来儿咬掉了头颅,据说是其化身成为了一条蛟龙。” “黄来儿化蛟龙?” 林动摸了摸下颌胡茬。 “对了,那黄来儿,大名叫做——李自成。” 李若琏又道。 “黄来儿就是李自成?难怪我觉得熟悉,倒是挺有意思的,唔,你是什么打算?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你我。老师之前的意思,我负责剿灭魔头神,你负责马踏江湖,教教这些狗屁门派规矩。” “而玄元将赵率教则是对抗金国,蒙古诸部。白虎高起潜负责镇压国内的叛乱,就算他们造反,这事儿也应该是白虎的事情,高起潜也是时候出世了。” 林动信口说道。 李若琏如果找林动帮忙的话,他确实是不打算去。 魔头神都忙不赢,再瞎掺和白虎的事情,镇压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说实话,这大明亡了也没啥。 世上哪儿有千年不灭,万年不毁的王朝。 过去那个所谓拯救大明的计划是青藤老人,徐渭定下来的。 林动接收到的武库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剿灭魔头神。 如果说杀张献忠倒也罢了,毕竟这家伙是屠杀无数普通人的恶魔。 李自成开仓放粮,这种反贼……林动没有去帮一把已经算是给青藤老人面子了。 最终能走多远,则是看李自成自己的本事。 大顺国三个字,怎么也比大清好听。 “哎,若只是造反倒也罢了,主要两个原因,第一是皇太极那边又在集结兵马,并且还联系了蒙古诸部,打算先破蓟镇,从蓟镇入手,纵掠九边。” “第二则是赤龙岛的忧患,我这边谍子传来消息,弓长那贼子,就是无双道人,大乘教主已经在三天前秘密会晤了赤龙岛岛主……我担心两派合力啊,最终成为插入朝廷的一柄尖刀……” 顿了顿。 李若琏又道“第三则是,如今你虽是挂剿灭魔头神的职责,但是咱们这个位置,离黄冈山,府谷县也没多远。你难道就不想去看一眼那反贼。之前,你去府谷不是为了见李自成吗?那黄来儿就是李自成的小名,若是可以何不收服此人,成为咱们的助力?” “助力?你倒是想得挺美的。” 林动微微有一些意动,反复思忖起来。 第420章 将臣 第420章将臣 泥土沙石崩裂,尘埃盈野,漆黑的夜幕下,却又是一片昏红。 断裂的旌旗,破损的刀戟,半截埋入泥土之中的车轮。 碎尸触目惊心,断胳膊,断腿,残破的尸骸,七零八落! 就在刚才,好似下了一场飘飘的血雨。 猩红碾入沉泥之中,远处能听到黄龙寨山贼的呼声。 黄来儿双膝跪在血泥中,神色满是茫然望着一切。 滚烫的鲜血浇打在脸上,让他的视线一片通红。 而在猩红之中,伏尸无数,宛若炼狱。 鲜血顺着泥土蜿蜒,勾勒出几行字迹——黄龙应命! 黄来儿张大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觉得喉头好似被锁住似的,就在他以为命陨之际,龙纹金刀之中,还真的就飞出了一条咆哮的金色龙魂,煌煌天威,竟一口把一身凛然正气的三品大吏杨鹤头颅咬了下来。 那冲天而起的血花,让黄来儿的心情哪怕是到现在也久久不能平静。 他下意识朝左侧瞥了一眼,杨鹤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竟还满怀怨恨地瞪着自己。 苍灰的面孔上,青紫色大筋交织,双眸之中,尤带愤怒。 当时,狰狞的金龙飞扑而下,尖牙森森,血盆大口撑开。 而杨鹤好歹也是明廷三品大吏,左手,右手袖口一带,升起一股磅礴浩然气机。 那张脸上爬满密密匝匝青紫的筋络。 杨鹤袖口之中飞出两团气劲,好似浑元球体,顶住飞来的金龙。 脚下的土地之间撕裂开百十丈长的沟壑来。 杨鹤被金龙之势所破,如篾刀破竹,一退再退,生生退出百丈,最终气劲不支,再难抵抗,金龙大口一合,咬断其首级。 血花冲天而起。 之后,金龙继续向着一众官兵肆虐杀去,才有如今,曝尸无数,宛若炼狱的场景。 黄来儿心头发慌,腿肚子一软,跪了下来,他明明只想要过好一点,可杀了朝廷大吏,往后的天下又哪里会有容身之处。 龙纹金刀飞到空中盘旋一阵之后,笔直地插入土中,离黄来儿的左手仅仅一步之遥。 不远处。 目睹黄来儿天神下凡般屠杀官兵一幕的黄龙寨群匪发出激烈地吼声,似在为黄来儿庆贺。 “怎么会这样?” “一切怎么会这样?” 黄来儿有几分恍惚,低头喃喃自语,一直到看清鲜血蔓延,在泥地中形成的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时,心头才镇定几分来。 “黄龙应命,我有天命,天命。” 他呢喃低语道。 突然。 男人的脸庞从黄来儿身后浮现出来,一颗满是白发的脑袋,下颌落在黄来儿肩头。 男人嘴唇贴在黄来儿耳畔,轻声道“这世上谁也没有天命?所谓的天命,只是用来打破的囚笼,你如果不明白这一点,我现在就终结了你。” 冰冷,散寒,令人毛骨悚然。 男人说话的时候,好似一块万古寒冰就在身后。 粗糙的大手拎起黄来儿的后领,把他提了起来。 “你是谁?是谁。” 黄来儿惊骇,想要扭动身体,却又无法办到。 “我,伱可以唤我作将臣,亦是百万魔神之首。” 白发男人淡然应道。 扑通。 黄来儿又被白发男人顺势丢在了地上,“记住了,往后你是不可以跪的,这个世上就算是黄天,也不能让你跪下,明白吗?” 踉踉跄跄,黄来儿顺势爬起,一转身看到的却是无比夸张离奇的一幕。 一颗远比黑暗更为深沉且深邃的黑洞,浮现在他刚才的位置。 黑洞差不多有脸盆大小。 一名白发男子的上半身从黑洞中穿出,双颊消瘦无肉,脸庞就好像用刀子剁出来的,第一眼望去的时候,很难记住他的长相,但是能够记住那双暗沉,略带金色的竖瞳。 那是一种深沉的琥珀金,黑紫电花在黑洞边缘闪烁。 男人从黑洞中慢腾腾拔出腿来。 “真是麻烦。” 他僵硬地甩了甩脖子,颈椎骨咯吱咯吱作响,“拔出来!”将臣声音一厉,黄来儿心惊胆战,知道对方说的是那柄龙纹金刀。 “是。” 黄来儿战战巍巍道,一只手抓住了刀柄。 “叫什么名字?” “黄来儿。” 两人一问一答。 “不!” 将臣摆了摆手,“从今天开始,你叫——李自成,自个儿成就自个儿。” …… “这就是你打算拿去攻打赤龙岛的底蕴?” 林动挑了挑眉头,倏地一指问道。 柴山教脚下里许开外,是一条浩浩荡荡的神武军队伍,另外,队伍之中还裹挟了六七十个柴山剑徒,作为保留柴山道统的条件,这一代的门徒几乎都必须从军,收编入神威军队伍。 这些门人弟子几乎是清一色中品武夫,上品武夫的境界。 柴山最为珍贵的名剑虽是被林动给取走,不过,哪怕是没有剑器,这些门人弟子也强过一些的绿林好汉。 对比起神武军而言,也不算差,完全符合入伍的要求。 神武军之中除了普通的铁骑之外,还有一批特殊的队伍。 在队伍末尾,道路上烟尘滚滚,领头一人,也算是林动老熟人了,戴着玄鸟印记的护肩,身披大风披风,身高近丈,脸上密密匝匝暴起的青筋,宛若怒目金刚。 此人正是百鬼小子,走的是兵家炼体的路数。 如今的面貌就和吃了灵丹妙药似的,身形节节拔高。 百鬼身后跟着一玄袍道人,御剑飞空,乃是柴山掌教胡万玉。 再往后数,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背上却又突兀地生出第三只手的怪人。 三只手身后则是,同样披着一袭黑袍,周身有着一枚滴溜溜打转的罡符,罡符发出清脆鸟鸣的阴冷男子。 阴冷男人后面,则是有着十数米长的赤红大蛇,八只腿脸盆大的人面蜘蛛,扑扇翅膀的各色飞禽……林林总总,算下来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只是…… 总觉得有些眼熟。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山坡一头,背负牛角大弓的李若琏,咧嘴一笑道,露出两排森白牙齿。 这是李若琏行四的化身的丁四。 丁四丑是丑了点,不过,牙是真的白。 林动手指朝下方的部队点了点,认真道“那几个穿黑袍的,不都是你的化身吗?” “咦,被你看出来了。” 丁四儿摸了摸后脑勺,有几分尴尬。 “还是你厉害,一化为十,每一个分身都有一项单独的本事,最差也有先天的地步,你若是把化出十个身躯的精力用在修行上,怕不是早就破入人仙境界了。” 林动有几分感慨地说。 “哪儿有那么容易,人仙?别说人仙了,能够破入武圣,我都恨不得求爷爷告奶奶了。” 丁四儿一脸苦笑道。 “哈哈,也没那么差劲。” 林动笑着接过话茬。 “那……” 声音顿了顿,“府谷县那边就靠你了哦?”丁四儿又道。 “我只是去看一眼,能不能成不一定,况且,我真没觉得若是李自成破了京城能有多糟糕?大明的群臣无道,既无治国之能,又无处事之能,留着这些浑浑噩噩的公卿作甚,庙堂上衮衮诸公,又有谁真正关心过百姓生死?” “那些底层的百姓活得猪狗不如,我看大明灭亡了才是好的。” 林动信口说道。 “老师挑你去做青龙果然是对的,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除了诛杀魔头神,其他几个活儿,怕不是交给你只会起到反作用。” 丁四儿脸色阴晴不定。 “不是危不危险,而是做得不好,就他妈该灭亡,拖拖拉拉只会坑苦百姓,世界上可有三百年的王朝?” 林动反问。 “……” 丁四顿时无语。 “行,就这么着吧,到时候见。” 林动说完,就打算驾着九火炎龙赶往府谷之地去看看。 “喂,元觉……” 李若琏突然把林动叫住。 “怎么?” 林动问道。 “唔,没事。” 丁四儿勉强地笑了笑。 大乘教的教主弓长真人,赤龙岛的岛主,应付起来,丁四儿多少有几分心中没底。 但是依着林动的脾气未必愿意来帮他。 所以,这个时候李若琏的这个化身,丁四儿甚至都懒得多说一句…… 一想到会被拒绝,也就没必要多问。 不过,林动却好似知他心中所想,“放心,你要是真遇到麻烦,与我说上一声,我会赶来相助。”不为别的,就凭李若琏当初赠送赤龙剑的交情,林动也愿意帮他。 林动拍了拍李若琏的肩膀,“走了!”下一刻,身形拔地而起。 …… 黄龙寨? 一杆子大旗飘在空中,沾染了斑驳血迹的旗帜,颇有几分醒目。 十日不到,收拢了一十八寨,李自成的踪迹都不需要怎么打听,林动就找了上来。 已经见过了张献忠一面,确定了对方魔头神的身份。 那么,李自成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那家伙,会不会也是某个魔头神? 带着些许的好奇,林动找了上门。 黄龙寨位于一片谷地之中,山寨里的与其说是匪徒,倒不如用一群面部蜡黄,饥肠辘辘的流民来形容来得更为准确。 林动只身而来,尽管穿着华贵,可隔老远依旧被这些流民给盯上。 黑簇簇的箭头指向林动。 哨岗上的贼匪,通红的眼珠子里透露着强烈的攻击欲望。 飕飕。 弓弦劲响,箭矢飞来。 三枚铁箭,成品字形杀向林动,普通的武夫,只要没有跨入六品的门槛,就这些铁箭也足以喝一壶了。 问题是他们遇到的是一尊恐怖大魔神。 “受死吧,兔崽子。” 哨岗上的箭手,咧嘴笑道,似乎看到敌人被铁箭扎穿的场景。 林动都懒得扫这些废物一眼,握紧拳头,猛地一击打出,金红的火柱从他的拳头喷出。 炙热的火焰把飞来的箭矢,连同后面那一座三丈来高的哨塔,以及塔上箭手一起化成了焦块。 火柱去势依旧没有停下。 冒着熊熊火焰的哨塔直接坍塌下去,“啊啊啊!”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响起,几个呼吸,山寨前面的贼匪就被杀了个干净。 呼呼。 林动吹响了口哨,心情畅快了不少。 说实话,李自成起兵的十八寨,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多少还是有一些让人失望的。 不过,想一想也正常,全天下又哪儿有那么多的高手。 缓缓走向山谷,大片的建筑群,映入眼帘。 差不多就是一个村落的雏形,除了武装箭手的哨塔外,周围还有一些颓败的垒墙,墙壁中央留孔,大抵是能够插入一杆子大枪的大小。 金红的火焰肆虐,浑身冒着火的贼盗,纷纷往整个山寨那为数不多的井口跑去。 “杀我的人?你是谁!” 一股尖锐的音爆席卷,愤怒的情绪蔓延开来。 一颗凶恶的拳头,划破空气,带起层层音浪,朝着林动狠狠砸来。 砰! 拳头的重量,让林动挑起了眉头。 “先天巅峰,半步武圣?” 差不多是魏忠贤没有施展后手的程度,已经是超出世俗意义的高手了。 对方砸出的一拳,音爆一瞬间盖住了肆虐的火焰。 林动手腕一抖。 火星点点。 披着一身玄色甲胄的黄来儿,倒飞了出去,甲胄缝隙还缠着余火,来得有多快,去势就有多猛。 轰得一下,还撞碎了数栋土墙房屋。 林动甩了甩手腕,慢慢转身回头。 他刚才完全有能力撕下袭击者一条胳膊,不过身后,冰冷,几乎凝为实质,冻结空气的杀意,让他制止了那样的想法。 与袭击者不同,在林动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白发男人。 此人双颊消瘦,唯有那双金色,宛如狮虎的竖瞳,平添了几分森然,妖冶与邪气。 【发现魔头神!将臣,一百零八尊魔头神之首,请尽快消灭。】 与之前不同的是林动都还没打开持枢法眼,武库的提示倒是先跳了出来。 魔头神?而且还是其中的老大…… 呼。 林动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早就遇到了这般重量级的家伙。 黄泉鬼母够不够威? 可同样其脑袋上也没有魔头神首领这样的尊号。 将臣?僵尸王。 一个几乎很少出现在古籍之中的神魔,稗官野史的记载之中偶有所现。 没想到竟是真实存在。 “你好威啊。” 林动竖起拇指打趣道。 第421章 战将臣! 第421章战将臣! “哼哼哼,破坏神?还是该叫你幽冥教主?” 将臣微微弓背,与林动对视,太阳穴突突跳动,那双金色的竖瞳之中,密密匝匝遍布血丝。 猩红粘稠的血丝,几乎在短短瞬间覆盖住了眼白。 顿了顿。 低沉沙哑的嗓子道“火?我也玩火的。” 大片大片的黑色火焰从将臣的脚下诡异钻出,又宛若狂舞的群蛇,肆虐蔓延,冲天而起。 充满腐蚀性的臭气,从黑色妖火之中弥漫开来。 “能识破我的身份?你倒是也有几分不凡。” 林动诧异道,同样拧紧了拳头,哪怕是如今晋升成就了幽冥教主,可他手上没有多少堪用的兵马,没有能反哺道果,一时半会儿也威不起来。 魔头神将臣带来的压力很大,让林动心中亦有几分吃不透对面。 金红的火焰交织,在林动的背后,汇聚出一只三丈多长,巨型的大手,宛如佛陀的手掌。 呼! 将臣从眼前消失不见,林动的拳背抡起猛地朝着侧方一砸。 金火流火包裹的拳头狠狠打中将臣的手心。 噗呲,噗呲。 金火与黑火相互较劲,火焰融穿虚空,方圆十丈的氧气几乎都被焚尽。 在此世间,火焰有多种,外面是红色,内里带着丝丝缕缕橙黄的一般是凡火。 幽绿色的,带着诡异与怨毒气息的一般是鬼火。 妖魔邪祟掌握的则是黑火,而林动之前的冰晶蓝的石中火,则属于鬼火的衍生,妖魔大补之物。 道门灵焰以青紫为主。 佛门真火则是金红之色,比如,优昙婆罗之火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梵香气息。 林动的拳头与将臣的拳头对碰,无俦的巨力,把将臣生生砸退了出去。 丝丝缕缕的黑色火焰宛若小蛇一般扭动,试图钻入林动的体内。 林动双脚犁地,一退百十丈,带出的火焰,迅速钻入山寨中那些四下乱窜的匪盗身上。 一般的山贼,几人能抗? 衣物迅速灰化,逃窜的几个头目,带着惯性朝山下飞奔,身体冒出层层火光,然后,血肉干瘪,双腿折断,身躯摔倒在地,脆弱的颈椎骨折断,冒着火光的骷髅头滚出老远。 而周遭的建筑,土墙,山谷中的茅屋尽被火焰焚烧。 林动右手高举往下狠狠一压,足足三丈高的金红佛掌猛地盖下。 轰隆隆。 烟尘滚滚,杀机凛然。 佛掌落下,焚尽妖邪的佛火填充满将臣周围一切空间,山谷之中,赫然出现一个滔天的掌印。 泥土下陷五六米深,可谓是触目惊心。 掌印之中的将臣甩了甩拳头,周身是让人感觉恐怖狰狞,完全由黑色火焰构成的铠甲。 林动居高临下打量对方,一双法眼撑开,手中交织雷霆。 万千闪烁的电弧之中,是一柄金蓝交织的寸剑虚影。 此刻被万千电弧衬托得宛若天界大帝,不愧是纣绝阴天尊之名。 【生死逆剑!】 【锁定目标,魔头神将臣!天魔吼残怨!】 【斩杀条件必须先消灭魔头神将臣四大化身,一、瘟神天君嬴勾。二、旱神天君旱魃。三、灾神天君后卿。四、血神天君将臣此世身。】 …… “草。” 林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只能说不愧是魔头神的首领。 他得先把对方四大化身斩尽,才有机会操控生死逆剑进行因果杀。 “你……” 掌印大坑之中的将臣歪了歪头,顿了顿才道“林元觉,伱杀不死我的,天下苍生怨气一日不消,我就一日不灭。” 将臣盯着林动手中那道剑器虚影,颇有三分忌惮道。 “大明的灭亡是天数,没有任何人神鬼魔可以修改,林元觉,你此刻护持朝廷,是逆天而行!你说咱们谁才是神,谁才是魔?” 将臣的口舌尤为犀利言道。 “朝廷不朝廷,与我有什么干系?可如果江河改道,天地变化,九州易主是靠着血祭天下千千万万百姓得来,这样的老天爷不要也罢。谁抛弃我们,我们也必将抛弃它,哪管它是什么狗屁大道,天道?” 林动冷冷反驳道。 “哈哈哈,你这破坏神的神位来得轻松,原来是失智了,哈哈哈哈,天道不以尧舜而存,不因桀纣而亡,视万物为刍狗,既然是道,又哪儿来的情感?” 将臣讥讽,沧桑的声音似大江大浪,连绵不断。 “天道只是平衡天下万物罢了,清气多了就衍生浊气,浊气升腾又降下清气,让这个天地,不会再升高,也不会再降低,万物都以秩序,自然而然地运行?是花草树木,是山川江河,是鸟兽虫鱼,还是人是妖是魔,是仙佛,在天道眼中,那都是一视同仁,无高低贵贱,一粒尘埃罢了。林元觉,你好没悟性!” 将臣呵斥,林动一时半会儿竟辩论不过。 一尊远古的魔神,此刻哪怕只剩真灵之一二,那也是望穿人世之沧桑。 海枯石烂,山川江河更改,在其眼中,也不过是寻常。 对于将臣而言,想要辩驳林动一句,念头一头脑海里就有成千上万个道理,林动哪里能够说得过对方。 不过,林动心中亦有自己的坚持。 “说尼玛些屁话……” 林动声音一厉。 话说到一半,林动的嗓音猛地再度提高,“老子的道理只有一个,那就是宰了你!” 昂! 林动怒意勃发。 在其身后一条九火炎龙猛地飞向空中,须齿俱全,活灵活现,狰狞的龙口张开,吞吐着炙热的火焰。 将臣眯了眯眼,似乎没有先前那般的战意。 “林元觉,本尊与你看一些东西。” 将臣喊道。 林动是什么性格? 他会顺着对方的规划,盘算走? “老子不看!” 林动大吼一声,裹挟着天威浩荡的九火炎龙,滚滚而下。 将臣眉头一竖,凶威勃发,身上的黑焰暴涨,汹涌澎湃的黑光,凝聚成一个龇牙咧嘴的凶恶五官。 “那由不得你!罔顾大法,时光追溯!” 凶恶的鬼脸冲天而起,并且与九火炎龙来了个猛烈对撞。 嗤嗤嗤嗤,虚空被火药焚烧得作响。 林动心中骤然一紧。 虚空之中被焚穿的黑洞之中蓦地一条手臂探了出来,接着掌心夹着一枚“罔”字印记,猛地一拍。 林动以拳相迎,却又没感受到刚才恶鬼五官的那种凶戾之气。 无数的文字,光影抽离开来,形成一个特殊的界域。 …… 宛若电影的镜头,黑布拉开序幕。 一张硬汉的面孔出现在视线之中。 “袁崇焕?” 林动挑了挑眉头,很快又看到第二个人影。 “崇祯?” …… 准确来说应该是崇祯领着袁崇焕来到了一片人造的湖泊,瞧周围模样应该是皇家的某个园林。 周遭的宫廷侍卫,太监瞧见了他们,都会恭恭敬敬地朝拜崇祯。 口中高呼皇上,圣上,陛下。 崇祯也会微微点头,摆手以作回应。 一君一臣,一前一后踏上木船。 “自如(袁崇焕字自如),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崇祯先问道。 他身高比袁崇焕矮上一头,不过,论气魄倒是稳稳把袁崇焕这个巅峰武圣,几乎武道人仙的强者,都给压制了下去。 一条硕大的火龙虚影在崇祯身后盘旋。 火龙近乎百丈,通天彻地,鳞片之上爬满了妖魔鬼怪,还有哀嚎的万民。 袁崇焕勾着头却是没有直视天颜。 “圣上,之前是臣之过,没有及时赶来,让您受到那林逆之羞辱,臣罪该万死。”这话,当然也只是说说,袁崇焕知道,崇祯也知道。 “哼,哼。” 崇祯双目通红,一想到被林元觉当真朝臣,重臣抽打耳光的那一幕,气性一下就上来了,心底好似窝了一股邪火,却又发作不得。 “朕可是天子,天子。” 崇祯的心脏一阵阵难以形容地绞痛。 呼呼呼。 接连吞吐了两三次气息,崇祯帝才压制住怒气道“朕问的不是这个,林逆是该万死,不过,现在朝廷大敌当前,朕问的是你!你袁崇焕多久能给朕退敌,能把金国的逆贼给赶回老巢,甚至是铲平他们,把靺鞨彻底铲平。” 崇祯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火气问道。 袁崇焕依旧勾着脑袋,没有贸然回复,想要覆灭金国谈何容易? 不提天下五大妖仙,几乎尽归金国,靺鞨人用黑水龙气孕育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家,已经养出了气候。 而黑水龙气,最早源头则是当年刘伯温斩大元万载龙气,大黑天龙,龙头掉在了长白山山脉,最终两三百年后,黑龙再度孕育而出,成了如今的金国龙气。 龙气养育妖神这一块暂且不提。 萨满祭祀神灵,山川,河流,大地,太阳,还有金国的铁骑,军阵,火器,晋商年年提供的军火,国库都被满朝的青紫朱贵给掏空。 朱姓的王族再无半点战力,蠢肥如猪。 还有最过分的则是李成梁,辽地总督,当初留下的兵法,军书几乎都被努尔哈赤给盗走。 后续才有了金国的无双军阵。 袁崇焕能不能打,当然是能打。 但是……朝廷局势,波诡云谲就算要打,也得没人给自己拖后腿才是,再说国库的情况,军中吃空饷的情况,袁崇焕心中大抵是有数的。 不久前的蓟州兵变,不就是因为无粮可发放,而是长达一两个月的时间,才导致生乱吗? 这种地步,怎么打? 越是明白这些,袁崇焕越是不敢轻易许诺。 “朕赐你尚方宝剑,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崇祯帝拧紧拳头道,他身后的火龙虚影,好似应和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咆哮。 “尚方宝剑?” 袁崇焕听到这儿,眼神才微微有几分变化,他也有几分惊讶,没想到皇帝下这样的血本。 “对,尚方宝剑,不仅如此,一应战事,皆是你说了算。朕封你作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一应事务。” 崇祯硬气道。 咕嘟。 袁崇焕吞咽了一口唾沫,权限极大。 换句话说崇祯帝这是把辽地一切都交到了他的手上,若是再多上两个名头,揭竿立旗,自立为王都是可能的,这等若是无上的信任。 “皇上,臣……” 袁崇焕的声音有几分哽咽。 “袁卿,你要什么,朕给什么,朕只要你一句准话,以你之才能,多久能够平定辽地?” 崇祯再度问道。 袁崇焕一时之间陷入沉思。 面对如此放权的崇祯帝,袁崇焕心中不由地也升腾起了几分希冀。 “陛下,臣五年可以平定辽地,但是陛下可知战法?” 袁崇焕思忖片刻后声音沉稳有力道。 “好。” 崇祯听闻此言信心大增。 “能平定就好。不管什么战法,朕都答应,朕相信你。” 崇祯冲袁崇焕大笑道。 “陛下,臣可是用玄武都灵大阵的战法来打这一场硬仗。建大城,竖大墙,构建防御,通过玄武天象反攻,徐徐图之……辽地好比龟甲,让对方无法攻入。一座座耸立的大城,就好比龟壳之上,满是倒钩的巨刺,一旦皇太极的铁骑撞上,必定能让金国的骑兵粉身碎骨。到时候……” “到时候通过天象大阵,以凛冽寒冬,让金国无粮,趁机反攻,一举拿下。不过,中间得用大量的时光,去消磨对方的有生力量。而其中又有两道关键,一是我方的兵粮得跟上,第二则是皇太极恼怒之下,又可能去蒙古诸地借道,绕开辽地,攻入京师,这蓟镇的防御,也就尤为重要了。” 袁崇焕缓缓说道。 蓟镇即是兵变之地。 如今尊号玄武赵率教正在领兵镇压之所在。 “放心,朕把赵率教放在那里,绝不会出事。” 崇祯反倒是安慰起袁崇焕来,并没有把这两个点,看得有多重。 大明如今国库的确是空虚,但是王公贵族,京城里的朝臣,大多数可谓是身价不菲。 家中藏粮无数,到时候过一过苦日子,发动募捐,熬上这段时间不就成了。 庙堂诸卿一口一个大明,难道捐点款都不愿意了?大明可是与他们息息相关。 一旦春夏来到,过了这一季,很快又能有粮。 至于铸造城池的军费,如今的大明把每年耗费无数银钱的驿站已经拆除掉了。 节约下来的这笔银子,不拿去建城,拿来做甚? 至于西北会不会乱? 甘陕地区,哪一年又不乱的,按照过去的那规矩,三边大都督杨鹤已经赶去镇压了,以安抚,收编为主,以绞杀次之,想必朕之仁德很快就能够感悟那些流民…… 总之,崇祯把一切都幻想得太过美好。 “放心!爱卿,无论发生什么,就算是皇太极兵临城下,朕都支持你。” 崇祯叫道。 “这。” 袁崇焕颇为几分无奈。 “五年,朕给你五年。” 崇祯大吼道,眸子里是一片火烧一般的赤红。 袁崇焕心情蓦地紧张了起来,望着眼前崇祯那双通红的双眸,那宛若几分癫狂的神情。 他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朕无论如何都相信你!” “袁爱卿,万万不可辜负朕之心意呀。” 崇祯把住袁崇焕的手臂。 “臣领旨。” 袁崇焕躬身一拜,沉声说道。 …… 下一刻,整个画面,开始如同水波般变化起来。 紧接着一座直插云霄的孤峰,出现在林动视线尽头。 “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鬼?” 林动挑了挑眉头。 他弄不清楚魔头神之首,将臣的深意,到底要给自己看一个什么? 第422章 巅峰武圣 第422章巅峰武圣 孤峰高耸直入云霄,山峰之下则是万丈浊浪。 林动的视线随着孤零零不见树木,怪石嶙峋的峰头直上直下,又不断拔高。 峰峦之上不见飞鸟,有的只是种种奇俊雄险的石头。 “此地叫万古峰,又叫天门山,亦是最好的磨刀石,要想给你的龙纹金刀开刃,此处是为最佳,李自成,你且试试!” 雄浑大气的声音再度传来。 “魔头神,将臣?” 林动挑了挑眉,就见山道之上,一块巨石被削作平台,台上立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颇为高瘦。 一袭幽幽黑袍,挺拔的肩背好似刀削斧剁过一样,满头白发乱舞,气势却是雄浑无匹,光是立在石台之上,就让人心中升起如同朝见一尊俯瞰众生的帝王之感。 这就是将臣。 边上的那人,脸色蜡黄,目光戏谑浑浊,手腕上是割得七零八落的伤口。 干涸的,鲜血流过的痕迹交织在裸露的手臂上。 龙纹金刀色泽饱满,刃口闪烁着寒光,那条吞刃的金龙,双目璀璨,似在放出一圈圈的毫光。 甫一眼打去就知道龙纹金刀几乎抽走了李自成大半的精气神来。 此地托刀而立的李自成,宛若一尊泥塑木雕。 对于将臣的话,他也只有眼珠子转了转。 “万古峰,磨刀石?” 林动视角望向峰顶,又望向山下的大河,河水奔腾咆哮,独峰耸立在河水中央,不断有涨起的潮水拍打着山峰。 整个画面就好似一头发怒的蛟龙,在以头颅撞击天门。 峰似天门横拦在河水中心,潮水反复冲刷,猛烈地拍击声,震耳欲聋,好似蛟龙愤怒,暴躁地咆哮。 站在石台之上遥望下面,还能看到河水两岸,祭祀神灵,癫狂而欢腾。 蝼蚁般渺小人影,拳头大的神庙,在河水两岸林立。 “你看这些世人,仗着天门山的庇护,浑浑噩噩,不知所谓,修建了不少的神庙,祭祀供奉的却是五通魔君,他们用贪婪雕刻野心的图腾,所求皆是骄奢淫逸。用嗔恨催生战争,争夺的却不过是狗苟蝇营。用血色的纷争充盈世界,却又痴狂于红尘色相……人呀,是多么可悲之生灵,万古峰护佑他们千年,万年,他们不兴祭祀,拜的却全是自己内心最肮脏,最不堪的念头。” 声音顿了顿。 “林元觉,伱说这世道,该不该灭!” 白发飞舞的将臣,忽地扭头,目光竟是看向了林动方位。 林动愣了愣,他还以为将臣的那些话是对李自成说的,没想到竟是在说自己。 “我……” 林动正想说点什么,却又发现将臣的视线很快就挪开。 “开始吧。” 将臣拍了拍李自成的肩膀。 “好!” 李自成沉声应下。 “不过,师父,往后这刀就不叫金龙刀了,我要叫它万古刀!” 呼呼。 深深吸了两口气。 木雕似的李自成开始动了,浑身上下的肌肉不停地颤抖,一条条筋络鼓了起来,本来好似被抽干的身躯,精气神开始回流,脸上腾地升起一团红光。 李自成大喝一声道“金龙出世,万古峰开万古刀。” 声音雄厚,在天地间回荡,山峦之中,阵阵作响。 碎石滚落,平台之上的石头颗粒,一块块地升空。 李自成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不断拔高。 从未至先天的境界,一路攀升到先天,气势拔擢,最终悬停在先天巅峰的地步。 “自己有神道加持,也不过是把半步先天的徐天雄给强行拖入先天境界的大门,做到百窍齐鸣的程度。可这个家伙……” 林动微微眯了眯眼,魔头神将臣刚才轻轻拍下那一掌,一瞬间敲碎李自成身上二百多处穴窍。 穴窍大开,天地之间元气倒灌。 青天白日的天门山竟形成了一个接天连云的巨大漏斗。 大风吹拂山冈,无数的碎石滚起,就连林动也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危险之感。 下一刻。 昂! 一道璀璨无匹的刀光,从李自成手中迸发。 刀光飞出一瞬间掩盖住了林动,将臣的身影。 那一瞬间,与其说是刀光,倒不如说是一股极强的武道意志。 登临绝顶撞碎青天的武道意志。 云气顿生,两侧分劈。 山头被璀璨刀光,绝强的意志劈开。 乱石如雨,轰轰直坠,山峰断裂,而成为一块平整的滑石。 无数的碎石把两岸神庙砸烂。 巨石坠落如雨,生民哀嚎不绝,滚滚巨石碎裂声音之中。 “李自成,你如果成为皇帝,你当如何?” 将臣沉声问道。 这样一个问题,林动曾经也问过张献忠。 张献忠那句杀尽天下,给世界一场轮回,显然是没有让林动满意的。 而此刻李自成给出的豪迈却是颇为得林动的心意。 豪迈的声音从刀光之中传出,李自成想来是思忖过问题,回答道“我当效仿先皇,杀尽贪官污吏,铲除世家豪门,为天下百姓争一个公平。” “公平?哪儿来的公平?朱元璋又何尝给过世人公平,军工匠户制度,有的只是一层层的枷锁。” 将臣讥讽道。 “广分田产,打击地主乡绅,团结百姓,建立新的秩序。” 李自成看得倒是比张献忠更远,至少林动是这样认为,让他来做皇帝,大抵上也是这些东西。 谁知将臣却笑道“你倒还不如张献忠通透,你这般心思,永远也得不到大自在。” “何为大自在?” 李自成喘着粗气反问。 “哈哈哈,大自在!” 将臣声音一顿,似故意引导。 “时光是牢笼,天地是牢笼,众生是牢笼,痴傻是牢笼,聪慧是牢笼,心是根本笼!” “你既握万古刀,那就当有刀斩万古之意志,成就自身,以杀成道,斩破一切,去他妈的王朝天命,去他妈的人世苦海,去他妈的狗屎天道!” “斩碎这一切,才能成就自己,如我们一般恒古不灭。李自成,你想得大自在,大解脱,就得有斩破一切之决心!” 将臣的声音一顿,又道“就算当了皇帝又如何,能有什么意思?那朝那代没有皇帝?统御万人,如何比得上长生久视?酒色财气,说到底也不过是那样,只有成就恒古的自己,才配得上本座传你的杀生大法!每多杀一人,你就变强一分。” “时代光阴,数千年以降,光是神州一地,就能有上千个皇帝,哪怕是所谓的千古明君,也不过是一尊称号,没意思得紧,你倒不如来一场酣畅淋漓地杀戮,送世界一场血色。” “屠万人为雄,可若是屠上万万人,亿万人呢?” “英明神武很难让人记住,反倒是恐惧,能够让所有的生灵铭记!你若是能够屠遍整个九州大地,你就是恒古不灭之神!” “李自成,你醒悟吧!” 将臣怒吼一声,一把夺走李自成手里的龙纹金刀,猛地挥出一刀。 天地分劈开来。 黑白骤然分开。 如果说李自成一刀崩摧了山峰。 那么,将臣这一刀,好似要把万民的意志斩于刀下。 江河改道,山川崩裂,地覆天倾,时光如梭,这世界又有什么是不可毁灭的? 总有一日,人道,神道都会彻底崩碎。 所谓的亿万众生也有命陨之时。 “凭什么?生灵就不应该死绝?” 将臣金色的竖瞳之中,倒映出的是自己斩出绝强一刀。 一刀斩出,天地之间,云气被割破,出现一道狭长如深谷,大壑的痕迹。 万里云层被破开,一道漆黑的天堑,出现在空中。 那无尽的深黑之中,偏偏还能看见璀璨的星光,万千的流星,自西向北滑落,好似一场覆灭王朝的雨。 这一日,滔天大河登岸,五通魔神的庙宇,尽数被河水摧毁。 “林元觉,你且看好,总有一日我会覆灭世间万千生灵。” 将臣忽地说道。 画面顿时一暗。 林动喉头之中哽咽了不少的话语,想要说点什么,醒悟过来之时,眼前有的只是破败的黄龙山寨。 山寨百孔千疮,几乎被夷为平地。 魔头神将臣,连带着李自成身影都已经从眼前消失。 “可恶。” 林动紧了紧拳头,良久才憋出这样一句。 …… “毛文龙,老子让你发兵,你不发!你好大的胆子。” 袁崇焕紧了紧拳头,碎裂空间,从一个黑洞之中钻出,黑洞边缘蓝紫电浆不断闪烁。 袁崇焕一步踏出,周遭则是无边无际的石头林立的柱子。 袁崇焕双脚落在柱头之上,对面站着的则是皮岛的督师毛文龙。 在毛文龙的身边则还站着一个手持杏黄长幡的道士。 “袁督师,您这话说得可不好听,您是督师,我们家大帅可也是督师,您手再长,也伸不到皮岛来。” 身形清瘦的道人,话语里有几分掩不住地讥讽道。 “毛文龙,你也是这么想的?” 袁崇焕眉头一压,凶威更甚。 黑面大将,毛文龙紧了紧手里的青龙铁戟,有几分窘迫,可嘴巴上却是道“后卿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袁大帅,对不住了。” 毛文龙放下铁大戟,拱手抱拳道。 “你!” 袁崇焕眸子瞪大,脸上的青筋都快跳出。 毛文龙在仕途能够一路攀升,其中除了他自身的功绩之外,另外还真就少不了袁崇焕的保驾护航。 袁崇焕是朝廷之中,少有几个既能与东林党说得上话,同时能够在魏忠贤那里留着一点脸面的。 每次求朝廷调拨粮草,都有袁崇焕在其中出力一二,否则,光靠与海上诸国做生意流转,怎么可能养得出一支一万多士兵的部队。 面对暴怒的袁崇焕,后卿只是不断冷笑。 呼。 深深吸了一口气,崇焕吞咽下这口恶气,冷着脸道“上次报备的那批次军备银两,虚报了数倍,你至少得调拨出十万两来,莫非是怪某家的尚方宝剑不利否?” 三人对持,袁崇焕气势不断拔高,作为先天巅峰的武圣,半只脚踏入人仙的存在,世道上就武夫而言,几乎是找不出能够与他对峙的存在。 盛唐时期如果说是将星如云,人仙频繁的话。 那么到了唐末妖魔食人,百年乱战之后,人仙就已经十不存一。 到了两宋时期,甲子都难以寻觅到一人。 兜兜转转七百年后的明朝,尤其是明末,从武道方面来说,袁崇焕大差不离是最高之战力。 在他发怒之时,瞳孔一点点被金色的粒子填满,瞳孔如同裂开的纸窗,出现一道金色的竖缝。 魔头神将臣的瞳孔也是这种纯粹的金色。 毛文龙心头也产生惶恐之情,恐惧如同蜘蛛网,慢慢爬上了整颗心灵,面对那金色的竖瞳,他的心底竟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就在毛文龙想要答应的时候。 “袁崇焕,贫道面前你也敢撒野?” 后卿一步跃出,横拦在毛文龙前面。 大旗朝地上一竖,竟把袁崇焕的威势给拦截了下来。 “毛文龙,说出你心底的愿望,告诉他,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点东西来。” 后卿大喝一声道。 “我,我……” 毛文龙声音抖了抖。 “你不想做大越王吗?” 后卿反问一句。 毛文龙这才镇定下来。 如果说野望是漫无目的生长的杂草,那么,毛文龙那颗荒芜的内心,早就被杂草填满。 他沉声道“袁大将军,咱们是兄弟,俺老粗也不说那些虚的,兵与粮,我,我一样也不会交。咱俩有兵,有粮,有权。我要去大越做越南的皇帝,做箕子皇帝,成为海上的万王之王。” 声音顿了顿。 “而你,大帅,你的出路从来都不在大明,崇祯小儿难道还能给你异姓封王不成吗?你做得再好,撑死了不过是国公之位,朝廷党争之严重,你又不是不清楚?联手金国做一个南院大王,岂不痛快。” 毛文龙说得有条有理,分析可谓是头头是道。 他一个老粗当然想不出这番言辞,这些都是魔神后卿交给他的。 “老子宰了你。” 袁崇焕冲天飞起,斗大的拳头,打出一道恐怖的波纹。 无尽的拳威,如同大江大潮朝着后卿,毛文龙席卷而下。 毛文龙脸色一白,杏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这一刻,尽管有后卿护持,他也感受到史无前例的压力,好似面对一头史前巨兽。 某种程度上来讲,更像是上位物种对下位物种的碾压。 他张大嘴,喉头里却是半个声符也发不出来。 巅峰武圣!近乎人仙。 第423章 床上的话能信? 第423章床上的话能信? 刺啦! 剑丸急急刹车,划破空气,拖拽出一条长长淡白痕迹,与此同时爆发出一连串儿尖锐音鸣。 “又是留言?” 仰躺着的林动伸手一摘。 在看到悬停在空中的剑丸时,他的心里就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速来长白山,孤月有难。” 摘下剑丸。 银铃儿清脆的声音从空中传了出来。 “飞剑留声,果然糟糕。” 这是林动脑子里第一个反应。 当初,在柴山教的绿竹林,孤月走的时候,大抵上留了几个字。 “我去替银铃儿找娘亲,勿念。” 然后就架着日金轮一飞冲天。 这才多长时间就落难了? 林动眉头一皱。 在救人与不救人之间,他感到有几分为难。 “天雄,你说我该去救她吗?” 林动舒服地枕在徐天雄的大腿上,望着天空,思忖起来。 周遭怪石嶙峋,荒岭野地。 一旁的篝火架上,烤红薯散发出阵阵香甜气息。 袅袅的烟气,窜上阴沉天穹。 剑丸划过空中的白色痕迹清晰可见。 与李自成会晤之后,林动这头算是绝了扶持的心思。 李自成的打土豪分田地的心思倒也不错,主要是有魔头神将臣干预。 而面对将臣,尽管已经晋升成为了有名无实的幽冥教主,可林动目前依旧没有彻底斩杀对方的实力。 不出奇谋想要消灭将臣很难。 是以,他也放弃了引导李自成的打算。 歇息两日后,林动的计划是打算去南边找五通魔君碰一碰。 北边旱灾,蝗灾,南边要是再有水患,老百姓还活不活了? 只是一封突如其来的信件打乱了他的计划。 白鹤衔信。 寄信之人是四大镇魔使之一的朱雀李若琏。 不过,真正寻求帮助的则是北方玄武赵率教。 赵率教作为青藤老人选定铲平金国的武将种子,却被崇祯皇帝派去了镇压蓟镇军变。 差不多快两个月无粮饷的戚家军兵种残部,遭到了又一次血腥镇压。 如今的情况就是皇太极这边,趁此机会,举国之兵力,发动入侵。 蓟门薄弱,整个兵马分作两路。 一路是由皇太极十四弟多尔衮率十万大军,从蓟镇入。 赵率教手里不过伍仟人马,拿什么来打? 第二队就是由皇太极亲自出马,率领三万精锐铁骑,从蒙古诸地绕道,一鼓作气取道从古北口入长城,直逼紫禁城。 而袁崇焕此刻却还在星夜驰援的路上。 袁崇焕在皮州岛携天子剑,无诏斩杀了想要成就越南王的毛文龙。 文书都还在路上飞,没传入宫廷。 皮岛与京城远隔千里,如今想要回防,那可就是巨大的麻烦。 而崇祯帝这头的应对则是启用了孙承宗,调遣大将孙元化,从登州入门,赶往古北之地,阻拦皇太极。 孙元化字初阳,号火东,是山东府右参议兼整辽宁前兵备,把毛文龙划掉,袁崇焕排除。 此人就算是辽地到皮州岛一大片区域的战时总负责人。 权力亦是极大,同样,此人号称是火器专家,漂洋过海,入明的火器都是此人采购。 孙元化曾经更是上书《备京》《边防》两大军策,深受天启帝,青藤老人的信任。 赵率教当初能够被挑选入青藤老人的计划,孙元化在其中出力不少。 但是事情麻烦的点就在于这里,李若琏说的是——袁崇焕斩毛文龙之后,毛文龙的部将,其中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骑兵参将,被孙元化给收编了。 这些人可能会成为隐患。 袁崇焕本想处理掉这一批毛文龙的老部将,可主要是目前战事紧急,也就放任了孙元化收编。 而孙元化则是带着这批人赶赴去往了登州。 皇太极取道古北,从蒙古绕地,出来第一个口子,就是登州。 巧了不是。 李若琏收到线报,赤龙岛,大乘教两个大派,不仅联合了蒙古人,同时还派出了门人弟子,给皇太极打配合助力。 赤龙岛阵营一向是亦正亦邪。 大抵是受到了柴山教的刺激,还没等李若琏发难,赤龙岛就先与魔派大乘教搞到了一起。 最终,造成,如今的火势越来越大。 现在的一个情况就是明廷的江山,有可能真的会亡。 局势变化之快,超乎了林动的想象。 而他现在同样面临两大选择,第一是去长白山走一遭,拯救孤月。 第二则是按照李若琏书信所言,去往蓟镇驰援赵率教,斩杀十万大军的首领,多尔衮。 至于登州那边,李若琏已经带着神武军,前往支援。 明廷的江山,到了最为危险的时刻。 林动仰望着阴沉沉的天空,陷入沉思之中。 荒岭野地,大风滚滚,烤红薯的篝火乱溅。 徐天雄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揉搓,按摩着林动太阳穴,轻声道“师兄,何必因此等事情为难?若要从中作出抉择倒也简单。” “哦,你说来听听。” 林动猛地起身,拿起一旁架子上黑乎乎的烤红薯,递给徐天雄。 “若是依着我的心思,我当然是劝师兄去往蓟镇。不过,多尔衮裹挟十万大军之下,军势与武道相合,师兄就算要去怕也难有建树,而师兄素来推崇的袁崇焕,不也已经在赶去蓟镇的路上了?至于孤月那头,想必师兄你也割舍不下,与其给自己留下心结,倒不如去往长白山走一遭。” 徐天雄弱弱说道。 这女人呀,不管之前的性格如何,在涉及男女的事情上,就容易昏头。 “伱还与我耍花样是吧?故意激我?” 林动刮了刮徐天雄的鼻子。 徐天雄则是顺势把拨好的红薯递给林动,软糯香甜的气息,钻入口鼻。 红薯果肉上没有一丝的黑灰,由此可见,她有多小心翼翼。 林动伸头一口咬了下去,吃了个满口。 “没有。” 徐天雄被识破了小心思,脸色微红。 “吃醋呀?” 林动含糊不清地反问道。 “我才不是那种妒妇呢。” 徐天雄伸手轻轻捶了林动一下,顺势把手上的黑灰抹到林动的脸上。 不消片刻。 两三口把红薯解决。 “我想好了,孤月得去救,朝廷那边,我也得走一趟,不过,不是按照李若琏恳请的那样去驰援蓟镇。而是直接去往登州,围杀皇太极!”林动厉声道。 皇太极与多尔衮两个目标。 自然要以皇太极为主要。 蓟镇被破他也没太好的办法,十万大军冲入蓟镇,扰乱九边,顺势侵入京城,这对于万千黎民百姓而言,肯定是一场浩劫。 可如果林动能够斩杀掉皇太极,金国必定大乱。 野猪皮努尔哈赤才死了一年,皇太极又死掉的话,多尔衮下一步动作必定是赶回去,把王位给占了。 不然,这十万大军的兵权岂不是白拿了。 等其他兄弟上位,多尔衮再被收走兵权? 他做不出那种傻乎乎的事情来。 多尔衮愿意臣服于老八,那是因为皇太极是第二个被大黑天认可之人。 亦有可能成就不灭金身。 换成其他兄弟想要上位,骑在他老十四脖子上拉屎拉尿? 就算是金国灭了,也不让啊。 …… “师兄,说到底你还不是好色,舍不得那女人。” 徐天雄颇为大胆地捏了捏林动脸颊道。 “瞎说。” 林动把徐天雄的手轻轻扇开。 “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 林动反问道。 顿了顿,又赶紧解释。 他抛出一个问题道“天雄,你知不知观音禅院传承之由来?” 徐天雄轻轻摇头,微微皱眉,心想师兄这个家伙又要弄出什么古怪? “那我告诉你好了。咳……” 清了清嗓子,林动缓缓道“从春秋战国开始,蜀山一共传了五代人,而观音禅院的建立则是与第四代掌门,染尘子有关。但实际上观音禅院与蜀山的缘分,则是从第一代人就已经有了。” “啊?这从何说起?” 徐天雄反问。 林动摸了摸下颌,想着当初在柴山教洞天,冷月幽泉之中,孤月与他的交代。 思忖片刻,他才全盘托出观音禅院的历史。 蜀山法统属于太清一脉,老子过函谷关点化尹喜,也就是后人盛传的关尹子。 关尹子入门还在庄子之前,只是他悟性有限,没有成就大法,最多只能算半个弟子。 所以玄都大法师,一般还是指庄子。 关尹子又号巨无上真人。 他只收了一个弟子就是鬼谷。 因为太难成就大道,关尹子逍遥人世数百年后,地仙归化。 鬼谷成就逍遥散数之后才找到尹喜的二世身。 此时的鬼谷迫于压力飞升他界,在飞升之前,就请托友人青岩道人度化尹喜的二世之身。 青岩道人与鬼谷同辈,亦是太清一脉。 其师尊就是撰写逍遥游的庄子。 青岩道人当初度化尹喜二世身,给道人取了个名字叫做——任寿。 任寿行侠于世,得世人称赞,又被叫做——长眉真人。 长眉真人在数百年后创立蜀山,而他身边一直有个侍从。 当初青岩道人点化任寿之时,把任寿归在了老君一脉。 而任寿身边的侍从,则是收归到了自己麾下。 这个侍从多了个道号叫做——极乐真人。 世俗之名,姓李名静虚。 千转百回。 观音禅院的创立就与这个极乐真人李静虚脱不开干系。 长眉飞升之后,本来打算把蜀山掌门交给李静虚。 当初创立蜀山,李静虚也是出过死力。 只是长眉一走。 李静虚反倒瞧不上蜀山,把掌门之位丢给了妙一夫妇。 自己干脆利落地飞升,飞升之前,李静虚也无创立山门,只是把一身道藏,尽归了青城山脉。 到了蜀山第四代掌门,染尘子这里。 染尘子因缘际会,有了一位怨侣,道号青娥。 后来青娥,取走的就是李静虚的传承。 青娥创立了观音禅院。 青娥本与佛宗有关,是因为纠葛之因缘走出了佛门,再加上又继承青城道法,最终成就青娥山上观音禅院。 而青娥与染尘子,刘伯温之间又是另一个故事。 避尊者讳,孤月大师也没有与林动多提。 反正从染尘子起,观音禅院就与蜀山纠缠上了。 蜀山仙人高高在上,不染红尘,观音禅院则是帮着蜀山打理世俗。 如此种种,到了孤月这一辈,从小到大,差不多是听着第五代蜀山掌门,玄天宗的故事长大。 至于孤月当初与玄天宗定下终身则又是另起的故事。 “极乐真人李静虚当年留下一对法宝,象征刚正不阿,阳间众生的日金轮,主防御,抵御千般法术,万般法器,无物可摧。” “象征阴间法脉,万千怨灵,妖邪鬼祟的月金轮,号称是能够斩碎一切法宝,飞剑。而一旦有人手持日月金轮,把这两件法宝合二为一,神兵号曰昆仑!攻防一体,坚不可摧,无物不破。” 声音顿了顿,林动最终简单做了个总结道“孤月那妮子,当初是想着联系我,谋划玄天宗手里的月金轮呢。” 徐天雄听后冷笑不已“师兄,女人在床上说的话,能信?” 林动诧异看了徐天雄一眼。 徐天雄连忙找补道“我除外,我永远不会背叛师兄。” “有道理。” 林动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 关外。 冰雪笼罩绵延起伏地黑色山脉,自努尔哈赤以八套铠甲起事以来,此山就开始修建起了巨大的祭坛与宫殿。 萨满教兴起。 崇拜的是天地,山川,日月,河流。 供奉的则是以五大仙家为主的精灵野怪。 不过,在努尔哈赤有了一定成就之后,就奉请了一尊大黑天神回来。 说来这尊大黑天神与西夏,大元,大黑龙脉皆有关联。 朮兹扎尼的《纳昔儿史话》记载在成吉思汗第一次进攻金朝金国之前,也率领全体蒙古人举行了类似的祈祷。 那个金国,是宋时之金国。 他整顿好军队,首先下令。 蒙古各家各户在一座山脚下集合,让全体男子应与女子隔离,子女同其母亲隔离,反复三日,命令所有人头上不得戴任何装饰,不得进食,牲畜亦不得哺乳。 崇尚的就是大黑天信仰。 而大黑天的起源则是经古雄国传给西夏,西夏传入元朝。 大黑天其中一道业位,三面六臂,面目狰狞,佩戴人顶骨珠,挥舞兵刃,是密宗佛门护法尊,愤怒之神。 元灭西夏。 焚尽了黑水城城池,却又把城池之下的大黑天神带了出来。 古书《佛祖历代通载》记录了,成吉思汗祈祷大黑天之后获得的灵验。 最初,天兵(蒙古军)南下,襄城居民祷真武。 真武观中,妖魔作伪降笔云“有大黑神领兵西北方来,吾亦当避。” 于是列城望风归附。 蒙古兵不血刃夺取城池。 到了后面,大元部队破常州,多见黑神出入其家,民罔知其故。 实乃大黑天也…… 从那之后,大黑天的信仰就广泛了起来。 而在这绵延山脉之上,修建的神庙,祭坛,宫殿,其中一部分就是大黑天寝宫。 只是到了今天,兴盛了十几年的萨满教。 无论是大黑天,还是五大仙家,都将迎来一场巨大的考验,史无前例的考验。 第424章 大黑天神 第424章大黑天神 此山绵延,峰尖的白雪,恒古不化。 山海经中唤作不咸山,南北朝又叫盖马大山,唐称其太白,到了如今辽金崛起,靺鞨人就已经用起了长白山之名。 崇祯元年,十月,长白山上发生了一件怪事儿。 山下一口潺潺小湖,号曰心湖,本是天上飞雪不落,袅袅热气升腾的温水湖,竟然罕见结冰。 过去有萨满祭祀说湖水底下是一口山心熔火。 阴极生阳,是故,只要长白山上冰雪不化,这口心湖的温度就永远不会降下来。 而一旦心湖冻结,也就意味着有祸事将会发生。 铛铛铛! 悠长的铃音,自大黑天神殿,从上往下来回激荡,震落簌簌飞雪。 大黑天神殿是一座完全由万顷黑石堆砌起来的殿堂。 每一块的石头,都是由祭祀,武士一块块背到峰顶。 而大黑天神像更是把一整座山峰的峰尖掏空雕铸出来。 白山黑殿。 一副壮丽画面。 三千黑袍仆从,浩浩荡荡,密密麻麻从各处赶来,沿着石阶而上。 每当。 铃音响起,也就意味着大敌来袭。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 “一百零八!” 足足一百零八响。 上上次五台山,弘阳教掌教至尊,麒麟法师来袭也不过是三十六响。 上一次袁崇焕来袭,五大仙家齐出,也不过是七十二响。 那一战。 努尔哈赤命葬长白山脉。 不灭金身被打入万古玄冰之中。 而这一回足足敲响了一百零八下,上到山门祭祀,下到殿前黑袍无不心惊胆战。 阶梯两百十万只儿臂粗的牛油蜡烛被沿途而上的黑袍人点燃,经文的声音,法铃的声音,不断交织,漫天的碎雪被黑石殿上的佛光冲散。 青色的苍鹰在峰顶盘旋,密密匝匝,遮挡视线。 黑石神殿的佛光把主峰紧紧包裹住,好似巨佛手掌中最长最大的那根手指,笔直地穿插在天地之间。 大黑天佛像前,一大一小,一青衣一红衣,两个女子,赤足,立膝箕坐,身旁则是巨大的火盆。 盆中金色的火焰,矗立燃烧,袅袅的烟气,冲上云霄。 而那些飞舞的余烬,烟灰,则是被神殿上空的苍鹰啄食了个干净。 毫无疑问。 青衣的是孤月,而红衣则是银铃儿。 “咳咳,看来是他们来了。” 孤月此刻面色苍白,口中缓缓流下黑血,声音也显得有几分柔弱。 银铃儿横着眉毛,半点没有对义母该有的态度,只是一昧地冷笑,并望着对方,嘴上不饶人道“我实在搞不懂,你明明可以带着东西走的,为什么非要搞这一出?让我爹与你那情夫争斗,很好玩吗?” “咳。” 孤月轻轻揭示嘴角,柔声道“铃儿,你还小不明白大人的事情。伱爹爹玄天宗,他就算会来也不会是为我而来,他的那颗心,其实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哼……” 银铃儿嗤之以鼻。 孤月却是没在乎银铃儿的态度,只是继续柔声说道“至于林元觉,之前我是不确定的,不过,如今山上符铃,一百零八响,想必他应是来了的。” 孤月仰天望向远处的云海,一时怔怔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 银铃儿伸手想要去触碰孤月,指尖还没摸到孤月的衣角,就被一股交织的雷霆给狠狠打了一下。 一轮金色圆盘的虚影,在孤月身后若隐若现。 日轮之上又尽是蓝紫电弧。 “他倒是好心,在你身上注入了雷霆法印护持。” 银铃儿连忙缩回手指,小脸皱着包子。 “所以,我是愿意相信他的。” 孤月眸子微动。 “哼,奸夫淫夫!孤月,你把忉利天宝镜交给我,咱们之间,一切恩怨情仇,一笔勾销,往后我只当不认识你这个人罢了,你也就当不认识我罢了。” 银铃儿一脸绝情地说道。 “忉利天本就是为你拿的……”声音顿了顿,“不过,现在我不想给你了。”孤月本来软弱的语气,蓦地变得严厉起来。 “小心!” 孤月杏眼圆睁,身后日金轮虚影猛地升起。 “你……” 银铃儿刚要发火,蓦地回头望去,就见日金轮升起的刹那,把黑石神殿一切的符箓法印,转筒,经文铃铛,都给绞成粉碎。 本来向两人盖下来的巨大黑光手印,也被金轮绞碎消散。 日金轮蓦地变大,横亘在了天地之间。 金轮横空,势要与天上的大日争辉! 孤月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加惨淡,薄如金纸。 而在黑石神殿的上空,风云搅动,苍鹫乱飞,一张苍老面容从空中透了出来,白眉白须,没有头发,眸蕴凶光,本就杀气横生的脸上更显狰狞。 “孤月!看在观音禅院宗主法脉,还有蜀山掌教玄天宗的面子上,你只要交出忉利天宝镜,我就放你们离开。” 那张恐怖巨脸说道,浩大的声音在天地间不住回荡。 银铃儿出言讥讽“笑话,祭祀老头,你家山门警示铃音都一百零八响了,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识相的话就放姑奶奶们出去,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哼,哈哈哈……” 本就怒不可遏的萨满教大祭司,这会儿更是愤怒,竟狂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你是玄天宗与万古冰精生出的那个小妖孽,哈哈哈,可悲啊,可悲,莫非,你以为你爹是什么好人?小丫头,你何不猜猜你娘,那长白山灵,万古冰精到底是怎么死的?一切的答案都在……” “胡说八道!” 孤月愠怒手臂一抬,横亘在山川之间,把太阳光芒都给盖下去的日金轮猛地旋转。 那张云气形成的巨大怪脸,刹那间被金轮撞碎。 银铃儿眸子一红,咬了咬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孤月,我娘死了?” 她心中有些惶然,亦有几分害怕,可又无比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 沿着阶梯,往上望,无数的黑袍盘膝打坐。 而在黑石神殿,西北一角,一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一身森然黑袍,却不显半分鬼气。 两鬓却是一抹雪白,在他的身后赫然是刚才施展神通法术的那个萨满祭祀,目蕴凶光,白眉白须老和尚。 “教主!那贱人的日金轮防御太甚,攻不破?要不,我命三千教众,设法超度炼她。” 大祭司冷冷道。 萨满教自建教以来就是二元制结构,一是教主,第二是大祭司,大萨满,皆可号令万千门徒弟子。 两者之间的关系,亦如皇帝与宰相。 谁知中年男人却是淡然地摇了摇头“此时却是非比往日,就算玄天宗亲临又如何?我修持了大黑天护法尊,正好与他斗上一斗。” “这……” 白眉僧似颇有几分举棋不定。 正值此时。 两人身旁的香案之上,四荤四素,两个凉菜,几坛子老酒皆被一阵阴风打翻。 萨满教主与大祭司脸色同时一变。 案头上的三支高香,香头好似被齐齐斩了一刀。 阴风之中透出一道道古怪声音。 “大教主,非是俺们无情,上次你招惹到那袁崇焕,可是坑苦了我等众仙家,那厮麾下骄兵悍将无数,好生凶猛了得。那狐仙太奶的山门被堵,一众妖仙被剥皮抽筋,焚了个干净,大火弥漫整座狐山,我那大舅子率众突围,却又被官兵围堵,大肆屠戮,数万子弟,儿郎,被生生大火焚死。大教主,这回铃声一百零八响……你莫怪我等了。狐仙一族,绝不出战!” “黄仙一族,也不出战!白仙也是,柳仙也是,灰仙也是!” 声音一道高过一道,彼此推诿。 倒也确实是不怪一众仙家认怂。 狐仙一族都被屠了个七七八八,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参战,而其他的仙家,比起狐族倒是要好上不少,可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谁还不长眼去送死呢? “哼哼哼。那可就由不得你们!妖炼法身!” “敕!” 白眉老僧双手结印,双眸瞬间通红。 昂昂。 此起彼伏的兽吼,自崇山峻岭中响起。 一尊又一尊巨大的黑色妖兽,踩着积雪,从山峦之中赶来。 …… 九火炎龙在天地之间,自由翱翔,炙热的气息与天地间飘落的雪花一撞。 热腾腾的火浪,就把碎雪给融了。 林动驾着九火炎龙朝着长白山赶去。 一路上,火气腾空,冲撞凌霄,火气上升之后,水汽反倒是会快速汇聚,他一路驾火而行,反倒是在不少地方留下了聚拢的乌云。 绵延似巨龙匍匐的山脉出现在视线尽头。 金色的拂光直冲云天,大风一压,吹动九火炎龙身上层层的碎裂火星。 一道浩大的声音,自空中传出。 “镇魔司青龙,林元觉拜访,还请萨满教教主出来一见。” “原来是林大人当面,不过你们明廷的官儿,可管不到我金国的头上,我等还当是玄天宗呢,此山已经布置下了无量寿山锁仙大阵。” 一袭黑袍驾云,白眉老僧持法杖仰着脸,语气阴阳莫测。 在其下方。 贵气十足的中年男人,紧随着冲天而起,双鬓微白,脚下无云无风,御空踏来,此人拱手抱拳“不知尊下来此为何?” 三千黑袍匍匐在那条长长的入山阶梯之上。 林动遥望此景,依稀看到远处巨大黑石神殿前,两女清丽身影。 “我从甘陕赶来,飞了一天,是为了带走两人。” 林动点了点头,算是照过面道。 “你与这两个贱人是甚干系?” 白眉老僧出口问道。 “张口贱人,闭口贱人,老和尚,我看你佛法修持是修到了狗身上。” 林动眉头一竖,本想着多说两句,试着能不能兵不刃血把人带走。 如今看来又得较量一场,多说无益,他手往下一压。 昂! 九火炎龙一声咆哮,带着无尽炙热的火光,朝着萨满教两人撞去。 萨满教主猛一甩袖,一片黑光打出,向着九火炎龙切割过去。 这道黑光乃是萨满教主最新研究出来的法术,是修持出大黑天护法尊后得来。 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威力尤为不俗。 黑光掠过,顷刻就能切割云气。 摧山断河,皆是一甩袖之功。 只是…… 他也显然小瞧了林动的拿手大法,九火炎龙尽管还是由优昙婆罗之火组成,威力却是比之前强了数筹不止。 在林动晋升幽冥教主之后,优昙婆罗之火与魔头神将臣那种融穿虚空的魔焰相争,都能比拼个七七八八,不落下风。 此时与大黑天神的护法黑光一撞,却是把黑光给扭曲了起来。 连带着的是那一片儿的空间都给焚穿,大白天中露出一片漆黑黑洞。 火光压下。 萨满教教主与白眉老僧都被搞了个灰头土脸。 “这厮好厉害的佛火。” 萨满教主叫道。 “大祭祀,你先顶上片刻,我去请大黑天来。” 萨满教主连连唤道。 “好。” 白眉老僧一口应下,手中快速结印。 “还敢分神!” 林动一声暴喝,拳头之上包裹住万千电弧。 一记铁拳,对准那白眉老儿,猛地砸下。 萨满教主双臂合十,打出一片无俦黑光,替白眉老儿护持。 砰! 黑光与林动拳头一撞,瞬间炸碎开来,雷霆被消除了大半。 不过,依旧有上百道电弧击中白眉老僧,把这老和尚打得周身焦黑。 “尔等妖仙,食我大金龙气,此刻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老和尚脸皮青紫,这是被雷霆打过之后,残留的痕迹。 他身形在空中遥遥欲坠,不过,在坠落之前,还是大吼了出来。 更待何时! 更待何时! 回音缭绕,白眉老僧的大吼,在空中来回回荡。 呼! “相公,小心。” 神殿前,孤月喊道。 动静如此之大,又是雷霆,又是佛火,她自然也看到远处赶来的林动。 只是受限于神殿法咒的束缚,孤月暂时没有办法起身去迎。 大风拂过。 腥臭的血盆大口,从山头一侧咬来。 林动一扭头,就见一条无比巨大的黑蛇,自山峦中间穿出。 那呼啸的风声,就是大蛇摆头甩尾发出的恐怖音爆。 哼。 林动斜瞥一眼,冷哼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妖,也该在本尊面前跳脚?” 他手上万千的雷霆交织,形成一根紫金长矛。 手臂轻轻一甩,投掷了出去。 砰! 第425章 血洗大教! 第425章血洗大教! 漆黑大蛇吃痛,仰天长嘶,昂! 恐怖的吼叫从蛇口中发出,雷霆交织而成的长矛穿过上颚,留下一道堪称恐怖的血洞。 民间供奉的五大仙家之中,各有各的特点。 狐仙亦正亦邪,最是聪明,地位最高。 黄仙记仇,有仇必报。 灰仙记恩,有恩必还。 白仙心善,却又最难启灵,最愚蠢。 而其中蛇与蟒皆只占一个仙家的名额。 柳仙为蛇,常仙为蟒。 柳仙冷静阴毒却又温柔似水,易得道。 常仙好斗勇猛,脾气大,喜血食,难有成就。 五大仙家中又以常仙最鲁莽,率先向林动发起攻击的就是常仙。 环绕起来能把山峰围住的大蟒蛇,仰天倒下,蓝紫交织的雷霆打穿大蛇头颅之后,电弧在脸庞大的鳞片上剐蹭出刺目星火。 庞大的黑影,轰然坍塌。 没有抗住林动随手打出一击雷法,大蛇的身躯直接压垮了长白山脉紫霞峰上的大半森林。 如此夸张的一幕,差点惊爆了下方黑袍教徒的眼球。 妖仙几乎已经是世人所能想象到的极限,而空中的林动宛如天庭斗部神君,随手一击,就把绝世大妖给镇压当场。 轰隆隆。 大蛇摔落时的声音,简直如山崩,而大黑天神殿的主峰也好似跟着轻轻晃了一下,地动山摇。 一击雷法打得常仙近乎濒危,萨满教的白眉老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脸扭曲道“教主,快请大黑天,用大黑天来镇压此獠。” “本座今日本是不欲结怨,可尔等太不识趣,非得送你们一场轮回才肯罢休。” 林动怒道,额头发丝乱舞,眉角血管跳动,一身恐怖的气焰喷薄欲出。 “我萨满教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白眉老僧大怒,针锋相对,脚下架起的妖云如同滚滚的黑潮。 那满天妖气之中,是一双又一双诡异绿色的眼睛。 吱吱吱。 啃食声不曾间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万千耗子精怪身影。 “哼哼哼。” 林动冷笑,“那本座今日就让尔等教派除名!” 他抬手一挥,空间裂缝撕扯开来。 一道横亘千米的缝隙,出现在空中,好似给老天爷都开了个眼。 “杀!” “杀!” “杀!” 五大杀生护法,裹挟着白发鬼卒,从天空中降落。 除了郭奉国那尊背负双翼,蓝面獠牙,发似朱砂的鸟人外。 其余杀生护法,纷纷降临。 喊杀声如怒潮滚起,杀气铺天盖地。 鬼卒的白发在风中狂舞,手中的骨刃,反射金轮与大日的阳光。 来自后世的萨满教主萨哈拉扛着一杆子猎猎作响的纣字旗帜,脚下操控六翅天蜈,势不可当地扑杀向黑石神殿阶梯之上的黑袍教徒。 萨哈拉的眼底有疯狂的血色掠过…… 昂! 音爆回荡。 四臂力王一声长啸,脖颈间泛起小蛇般蜿蜒的青色血管。 他自阴土中破茧重生,再度回归,身上还带着硫磺,硝石与火焰的气息。 袒露的上身泛起鎏金色泽,而背后则是一尊黑色的佛像,大威德金刚菩萨,金色与黑色相互交织,庄严肃穆,炙热的杀气,从口中喷出,宛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至于郭奉忠,郭奉孝两兄弟,弟弟携带一柄雷霆大锤,哥哥携带漫天青色山火与黑色利刃,如同两颗陨落的星辰朝着黑石神殿撞击而去。 手段最强的高仁峒,大袖鼓荡,飘在空中,身后是密密匝匝环绕的蓝紫雷球,试图击穿现任萨满教教主,那个双鬓微白中年人的黑光罩子,打断对方施展大法。 林动手段尽出,这是打算彻底断绝掉萨满教派的传承。 一瞬间血染长阶。 长阶上的萨满教门徒被砍瓜切菜般摘去脑袋。 人头滚滚顺着阶梯落下。 “你杀我教徒!灭我满门!” 白眉老僧一下子急红了眼,张开咆哮,双眼和嘴巴在这一刻,好似撑开成了三个黑洞,鲜血如注,喷洒出来。 “……老和尚,给脸不要脸,怪我咯?哼哼,我就是要灭尔等满门又如何!” 林动杀心已经起来,向来是不给自己找借口的。 就是想杀伱,你能咋滴? 白眉老僧听罢,“狐仙,黄仙,灰仙还不遵令?血极大法!”喷洒的鲜血如火燃烧,两道白眉尽皆染作赤红,滚滚的黑潮向着林动扑杀而来,其中又裹挟了万千鼠妖。 “哼!” 林动冷笑,血管之中澎湃的是如同熔浆一般的力量。 一拳砸出,九火炎龙澎湃至十丈来长,恐怖的火焰,焚烧一切。 大火与鼠妖一撞,众多诡异的老鼠妖仙口中喷吐出黑色毒汁,妖影幢幢。 黑水被金火焚干,无数浑身燃火的鼠妖如同下饺子一般落下。 噼里啪啦,余火把山峰顶端雪景熔穿。 冰层碎裂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正值此时。 长白山脉灵芝峰中飞出一头两丈来高的妖仙,毛发枯黄,挥舞着巨大的爪子,裹挟妖风朝着林动背影狠狠砸下。 “黄皮子?” 在其窜出的一瞬间,林动就已经感知到了这头双目猩红的恶兽。 周身流火与雷霆相互交织护住要害部位。 澎! 林动被拍飞了出去,坠落撞上山峰。 烟尘滚起,大龙岭上观日峰头,几乎被打穿。 “得手了?” 白眉老僧还来不及兴奋,“小心!”一旁施展大法的萨满教主,腹部发声提醒道。 轰隆隆! 双膝微弓,身形如同拉满的牛角大弓射出的箭矢,极速掠杀而出。 一柄蓝色的杀剑,在林动手中交织,砰!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怎么……” 白眉老僧刚要张口,喉咙里才滚出两个字,蓝色剑影穿过,喉头迸溅出一股血箭。 “啊!” 白眉怪叫了一声,从空中栽落,没了气息。 【持枢式·生死逆剑!】 不仅可以用来进行因果杀,同样也能当成正常蜀山剑丸施展,主打就是剑气杀人。 萨满祭祀本身的实力与林动差距过大,持枢法眼一开,都不需要进行因果杀就直接干掉。 而那头巨大枯黄妖兽,简直如同猫儿一般炸起毛来。 在林动手持杀剑之时,黄皮子张口怒啸,一身的毛发蓬起,如根根牛毛黑针,下一刻漫天的针影射杀向林动。 “起!” 林动口中一声大吼,翻滚腾跃就欲躲开漫天的细针。 这时候,空中那件巨大的金轮,竟开始极速旋转,日金轮中投射下一缕虚影,如同一面金色的墙壁,替林动把万千牛毛细针给拦了下来。 趁此时机,林动凌空冲杀过去,裹挟了无尽电弧的拳头,狠狠砸在黄皮子的头颅上。 砰! 万千电光缠绕上黄皮子全身。 山头般庞大的躯体,轰然倒塌。 枯黄妖兽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 三尊杀生护法冲上山头,踢翻大黑天火盆祭坛。 大黑天神殿之上,蓦地爆发出恐怖的黑光,黑色光影吞噬一切。 圆筒状的经幡,铁杵法器,篆刻满经文的骷髅头,都随着郭奉忠,那砸碎祭坛的一冲冲天飞起。 煌煌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一抹恢弘黑光。 孤月一把攥住银铃儿,飞向林动。 日金轮放出层层金辉抵挡席卷而过的黑色光华。 满头青丝在风中飘扬,孤月赤足凌空飞向林动。 林动双眼湛然璀璨若神明,手掌中的雷字解印带起万钧雷霆,身形化作一道金光,飞扑过去托住两女。 银铃儿,孤月分别挽上林动的胳膊,三人齐齐落地。 “你们没事吧?” 林动有几分心疼道。 银铃儿也就罢了,这妮子只是脸色有几分煞白,亏空了血气。 而孤月则是几乎耗尽了法力,并且遭受到了某种反噬。 她那张姣好的脸蛋上,从脖颈处开始爬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血管,并且还在不断蔓延。 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嘴唇往下流淌。 “元觉,快走。大黑天,黑……” 对于自己的伤势孤月好似没有半点的在乎,只是用沙哑地嗓音给出林动提示。 黑光之中,神殿轰隆隆作响。 露天殿堂中供奉的那尊五丈来高的大黑天神像,缓缓动了起来。 明明是泥塑雕像,在黑光的加持下,恍若生出了神性。 “你灭我教门,杀我三千门徒,今日,我要将你挫骨扬灰,挫骨扬灰!” “黑佛无量!” 萨满教主悲愤之下连连大叫,双手合十,一道巨大的卍字法印飞入空中,他瞳孔里仅存的白点骤然熄灭,本就如潮的黑光,在这一刻化为狂怒的大黑,长白山一十六峰都被黑光给笼罩了起来。 林动双眸之中看到的是一片漆黑深渊。 只有高高在上的日金轮,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如同黑暗中的一缕烛火。 不管是弥漫多广且恐怖的黑夜,都无法扑灭那丝丝缕缕的烛光。 至于太阳,在这一刻早就消失不见。 “剩下的交给我好了。” 林动环住孤月的腰身,感受着她那冰凉的肌肤,心头也是升腾起一股愤怒的火焰来。 孤月与徐天雄不同,徐天雄已经占据了百业图神位,可以自由出入阴土。 某种程度而言,算是与林动一体。 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孤月凡俗之躯,尽管已经洞玄大修士,可依旧没有办法进入林动私人的阴土。“郭奉忠,郭奉孝!”林动把两尊杀生护法派来护持两女。 萨满教主五指张开,大黑天飞上天空,拳头裹挟黑光对准九火炎龙一砸。 万千的火光崩散裂开。 大黑天本是密宗最为重要的护法神灵,梵名梵名摩诃葛剌、摩诃伽罗,是一尊三面六臂、面目狰狞、佩戴骷髅和人骨饰物、挥舞兵刃的愤怒之神。 在宋元时期,亦是军神,江南之地,多有供奉。 东密真言宗,大黑天又是道门中路财神,双神位一体,骑老虎,一手举鞭,一手托如意宝珠,没错,这个形象与赵公明元帅极为相似。 甚至有传闻说大黑天是赵公明入密后的显身。 不过,这只是真言宗一家之言,并没有受到普世认可。 而关于大黑天的业位,世传一共有七大尊。 分别有二臂,四臂,六臂之形象。 六臂实为最圆满。 其中具体到神灵职称,遍及诸佛菩萨。 根据《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义经疏》残卷所记载,大黑天七大业位分别是大黑主圣,安乐迦罗、日月迦罗、金钵迦罗,宝藏迦罗等等。 其中又有一个名字,叫做帝释迦罗。 帝释迦罗是被大日如来降伏恶魔所现的愤怒药叉形象,且位居诸大护法神之首,这个说法亦是传自东密。 在元代《栖贤山报恩梵刹记》中提到的“摩诃迦罗七转天神”,七形大黑天神可能是一身七现,七相一分,都是大黑天的业果神灵相貌。 林动此刻面对的就是一尊三面六臂,大黑天相貌。 “着!” 大黑天双臂合十,口诵法咒。 无量黑光席卷,如瀑布般朝着林动绞杀而来。 “就你能摇人是吧?” “起。” 林动口中再次发出一声爆吼。 轰隆隆。 牛魔的虚影拔地而起,佩戴者人骨顶住,白色发丝,在风中飘荡的九首牛魔虚相与过往又有了极大区别。 万千蓝色的石中火,在牛魔周身浮浮沉沉。 宛如山岳般的身躯,自幽冥殿般踏出。 昂! 牛魔张口大吼,万千似冰晶般璀璨的蓝色火焰,飞入牛魔的身躯。 九首牛魔竟然在不断凝实。 完成了由虚到实的恐怖过程。 石中火被吞噬殆尽,万丈白发的九首牛魔,最终凝聚出三颗头颅,身量已过五丈,横亘在天地之间,就是一座山头。 最当中的头颅,双角雪白圣洁如玉,透着神圣气息,而另外两颗头颅,则是生长在肩头,无尽的蓝色火焰,形同战甲护持住庞大身躯,如同矗立于世间,如同一尊讨伐天帝的战神。 而林动则是傲然站立在牛魔的肩头。 强化妖魔类词缀。 这才是石中火的真正用法。 漫卷的黑光,被盖世牛魔伸手一拍,澎咚一声打碎,黑光与牛魔手中的蓝色光辉相撞,化成蓝色的冰晶,然后齐齐爆碎开来。 牛魔抬头。 三颗首级齐齐咆哮。 昂! 一声嘶吼更胜千军万马。 不知当初积雷山与十万天兵天将,漫天的诸佛,神官怒斗的牛魔王是怎样的英姿勃发? 反正此刻的盖世牛魔,大吼过后,黑光尽头皆消退,蓝光与黑光对撞,震得空中的大黑天神摇摇欲坠。 而站在大黑天脚下的萨满教主直接被一声咆哮给干得粉身碎骨。 先是脸颊爬上冰霜,眉毛渐白,接着全身上下冻成了冰雕,无尽的寒气蔓延,席卷。 砰!一声破碎声响,萨满教主化成漫天裂开的冰晶。 从来没有废物的词缀,只有没开发出真正用法的词缀。 林动挑了挑眉头,诧异于这一击的威力。 不过,纵然萨满教主已经饮恨惜败。 天地之间。 两尊巨象仍旧在对峙。 如恒古的神灵跨越了万千时空,在此方天地相遇。 大黑天眸子里怒火炙盛。 牛魔战意喷薄。 林动手中交织着蓝剑与金剑的虚影,打算收割掉在此界无意间苏醒的神灵。 持枢法眼正要对准大黑天一扫,正值此时! 呼。 天地之间,忽地响起了一阵惊天的剑鸣。 万里云气齐齐奔腾。 黑光化散开来,似乎对那道无俦的剑意,避之不及。 林动一仰头,心知…… 第426章 南明离火剑 第426章南明离火剑 林动一仰头,心知玄天宗到了。 在这片天地之间,能够释放出如此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剑势之人,除了玄天宗。 他实在想象不出其他的来。 锦衣卫密卷上,关于玄天宗的情报是青藤老人亲自书写的——世界上只有一个玄天宗,是纵横百年未尝一败的绝代剑神。 自他下山之日起,手中的【南明离火】会尽天下妖魔,从无败绩。 剑劈无为教的无生老母,也正是因为无生老母陨落,才有后来大乘教吞并白莲一脉。 击溃黄天道三世佛,邀战龙虎山大真人张云箓以蜀山飞剑术盖过万法雷符剑。 那一战的胜负当世之人,鲜有得知。 但也正是龙虎山上那一战,张云箓开始闭关,最后提出道门十规定,定下三派三十六道院一说,整顿整个南方道门。 而那惊天动地的一战,不过是玄天宗青年时的故事。 再后来上山下山,西蜀斩杀旱魃,东吴追蛟龙,一心除魔。 种种事迹,近百年来,此界无人能出其右。 甚至有传说,他是唯一一个追进太平洞天,把大乘教主弓长真人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人。 所有这一切组合起来,成就了玄天宗赫赫声威。 无比凌厉的剑气斩向大黑天。 昂! 三面六臂的天神竟爆发出了一阵痛苦的颤抖,大黑天神相的眼角边缘竟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 林动眉头挑了挑,就见到这道出现在神灵本尊上的裂纹迅速蔓延。 砰! 伴随着一声巨大轰响。 “玄天宗!” 大黑天发出咆哮。 “你这个弑师杀妻的败类,你……” 轰隆隆,大黑天从中间裂开,额头一道巨大缝隙贯穿到了脚底,崩坏的黑色法体之中,喷吐出大片的灰烬,法器,经筒残渣。 同时还夹杂着零星黑色光焰碎屑。 那些洒落的黑灰,宛如一只只黑色的蝴蝶,四处飘散。 银白的月轮横空。 月轮之上,站着一道身着白衣的人影。 玄天宗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盖世牛魔肩头上的林动。 “玄天宗!” 林动与其目光相对,眉头倒是不经意地皱了起来。 原因无他。 与搅动天下风云的名声比起来,月金轮上那张脸太过平凡普通了些。 也不是什么霸绝天下的脸型,容貌最多称上一句清秀,脸上轮廓也不明显,绝不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长相,对比起“玄天宗”这个颇为霸气的名字来说,太不相衬。 反倒是林动这张刀劈斧剁开凿出来的硬气脸庞,更对得起对方那个霸道的名字。 “嗯。” 玄天宗矜持地点了点头,降下月金轮,直到两人高度大抵相同,月金轮才停下。 而也就是此时,林动才注意到玄天宗的身长极高。 林动不施展任何神通的情况下差不多是六尺多的身高。 而玄天宗竟比林动还要高一个头左右。 站在月金轮上,身姿挺拔,不屈不折,淡然的神情之中,自有一番孤傲。 倒也算是颇有些卖相。 “你是……青藤收养的那个孩子?” 玄天宗语气有几分飘忽,似乎以前与林动老师徐渭的关系不浅。 林动隐隐有种感觉,谈话的主导正从自己的手中滑向对面。 “伱就当是好了。” 林动语气不善道,斜睨了对方一眼。 “说来,我虽与你师已有十数年未曾见过,不过早年,他却是唤我为兄,你就算称我一声师伯也是应有之义……” “什么师伯不师伯,你是蜀山的,习的是飞剑之术,而我一身造诣皆是天成,玄天宗,莫非你是老糊涂了?” 林动不以为然道。 “唔,你倒是个硬骨头,难怪她会喜欢……” 明明是说着前一件事儿,玄天宗却是话题突变,他的目光转向孤月,银铃儿那边。 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两分。 孤月挽住银铃儿的胳膊,摇手一招,天空上的日金轮不断变小,又飞到了她的脚下,这一幕在林动看来这一家三口倒是颇有几分和谐。 只是…… “玄天宗,你这个弑师杀妻的恶贼……” 大黑天死前一刻,怒吼之声,犹响在耳边。 林动嘴角微勾,目光在玄天宗与孤月身上打转。 “爹,我娘呢?” 银铃儿迫不及待地问道。 玄天宗的目光转向孤月,又转向银铃儿,闪烁了好一会儿才道“死了。” 轻轻吐出的两个字,尤为冰冷无情。 银铃儿娇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抖,她一直认为观音禅院的孤月就是她的娘亲,天下第一的蜀山剑仙是他的生父。 可世事变幻无常,原来自己竟是冰精的女儿。 从玄天宗口中听到娘亲死讯之时,银铃儿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心里的情绪低落,在一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承受了不应承受的伤痛。 她的牙齿微微打颤,一个悚然的问题盘旋在了心头。 “玄天宗,你还真是无情。” 孤月冷冷道,话里透着几分寒意。 她直接降下了日金轮,同样站在了牛魔的肩头。 孤月竟当着玄天宗的面,不紧不慢地把青丝挽了个发髻,另一只手轻轻环住了林动的手臂。 好吧,现在林动这头才更像是一家三口。 故意挑衅的动作,让林动眉头压得更深,不过,他暂时按捺住了心中不悦。 因为更应该恼怒的人,当是玄天宗才对。 只是玄天宗的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淡淡道“好些年了,孤月,你从小就这样,故意给我找一些麻烦,可是……这些麻烦又算得了什么?” 玄天宗话里有话让林动感觉自己貌似成为了痴男怨女,不对,或许没有痴男,只有怨女才对。而自己貌似成为了怨女拿来调戏人的某种道具。 这他妈的就可恶了。 “哈哈哈。” 林动不经意地大笑起来。 其实孤月从来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在于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世上有人把绿头龟,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柴山洞天,幽月冷泉,很润很软。” 林动环住孤月在她脸颊亲了一口,五指张开,左手上一蓝一金两道神光幻化出来的法剑虚影,寸寸出鞘。 【持枢式·生死逆剑!】 词缀莫名发烫,林动心头一阵悸动。 天地褪色,山河改道,无数的光影跳跃,可持枢法眼在这一刻,竟难以撑开! 好似一道凛冽的剑气,抵住了他的双眸。 一阵阴沉可怖的感觉,笼罩在头顶。 似一旦撑开法眼,就会发生某种极度不好的事情来。 林动愣了愣,没想到玄天宗的实力恐怖到了如此地步,犹豫不定。 “你虽不练剑,却是掌握了诛魔弑神的剑术神通,真是不像此界中人。” 玄天宗的话,让林动心头一沉。 自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窥探出他的根脚一二。 不过,很快玄天宗就略过了这样的话题。 平静的目光打向孤月,玄天宗傲然道“你既然作出了选择,那么,我们的缘分是尽了。” 孤月张了张嘴,神色黯然。 “爹,我娘是怎么死的?” 银铃儿泪眼婆娑道。 “……” 沉默了片刻,玄天宗缓缓开口“莹娘,亡于我之剑下。” 银铃儿神情呆愣。 她明白一点,那就是莹娘就是她母亲的名字,长白山下万古冰晶,晶莹剔透,所以号为莹娘。 只是银铃儿不明白玄天宗为什么会下得去手。 那可是她的娘亲,他的爱人。 “阻我成道,吾必斩之。” 玄天宗似乎瞧出了银铃儿心思,脸上表情略有几分动容,可依旧说出来是没有半点情谊的话来。 银铃儿摇摇欲坠,一头栽倒竟直昏阙了过去。 “玄天宗!” 孤月怒斥。 玄天宗却是并不理会于她,只是朗声道“我寄心于剑,入世只为降服种种魔头鬼神,林元觉,你既占我妻女,今日就承我一剑,一剑之后,恩怨由来一笔勾销。” 声音清爽干净,竟无半点颓废。 “快走。” 孤月架起金轮就欲抵挡,谁知这时候,林动竟一把攥住她冰凉的手腕,豪迈一笑道“这是我与玄天宗之间的事情,难道你想我往后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你……” 孤月还想多说什么,林动却是直接以眼神制止。 “都说财色是祸根,这话倒是不假,玄天宗,今日且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凭什么号称剑术第一!且来!” 林动与玄天宗同时朝着空中飞去。 玄天宗也不多言,摊开手掌,一枚幽蓝剑丸流转着神光,随后交织成了一口赤金色,足有两丈多长的大剑虚影。 剑锋指天,威势沉沉。 无尽的蓝色碧火,缠绕在剑身之上,此剑名——南明离火。 激发时如一道百丈长的朱虹,破一切邪祟法宝。 当初达摩渡江以炼魔宝,采集西方金气,南方离火之精炼制。 融汇金火由有质炼至无质,成就一道离火神光。 “诛邪灭魔,定干雷霆,号施太上之令,斩!” 大剑之上,神光迸发,猛地扫落。 林动识得厉害,优昙婆罗之火构成一层层的铠甲,外面是交织的蓝紫雷光,牛魔的双臂插入山岳,扛起黑石神殿阻拦在前,轰隆隆,山头不住晃动。 砰! 一剑之后。 天地间大黑天魔光的余烬被轻扫了个清朗,百里的昏昏天色都被斩尽,露出大日之下万丈金光。 长白山山脉主峰偾张开裂,黑石神殿一分为二,爆炸开来。 剑光斩落。 盖世牛魔的头顶竟露出森森白骨,吞噬了海量石中火的牛魔法身,甫一出世就遭重创。 林动身前的火甲与雷甲,更是被恐怖的剑势扫了个一干二净。 林动从半空跌落,眉心一抹剑痕,双眸之中,肉枯神衰。 孤月连忙架起日金轮,把他搀住,林动强撑着站直身体,尽管摇摇欲坠,不过,却也没有倒下。 “为什么留手?” 林动仰天怒道,这比对方斩杀了他更为羞耻。 【持枢式·生死逆剑】之中,阳剑,生剑能够以命替命! 尽管用在这里太过浪费,不过,林动也还是能承受那样的损失。 可玄天宗留手这一下反倒让他觉得羞辱。 “好好照顾银铃儿。” 玄天宗冷冷甩下一句话,一甩袖口,带着南明离火剑,化作一道百丈虹光飞走。 而月金轮竟是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蓦地,落下回到了孤月的手中。 “这家伙!” 林动紧了紧拳头,心中恼怒居多。 “南明离火!” 他望向那道消失在尽头的神剑,心中颇有几分艳羡。 如果没有那柄神剑,玄天宗的实力,撑死了不过与林动相当。 可在蜀山仙剑加持下,剑锋一扫,林动手段齐出,竟然都没办法招架。 【牛魔九变!受到剑气损失,加持度下降百分之二十,当前,加持度百分之一百,一变撼天角百日之内无法动用。二变凌云翼,需要补足加持度后,才可以祭祀神物,完成此类变化……】 武库猩红的提示从眼前一扫而过,林动的左眸留下一行血水。 “玄天宗不过是仗着兵器之利罢了……” 孤月安慰林动道。 不过这话却貌似触到了林动痛楚,“屁话。”他一把推开孤月,踉跄站直,“是我技不如人,与他用什么剑有何相干?能操持神剑,那也是他的本事。” 林动冷声道。 他自己的一身本事也不过是词缀得来,要说讨巧,又有谁比得过自己? 这点自知之明,林动还是有的。 孤月轻轻晃了晃头,“那你知道玄天宗这柄南明离火剑是怎么得来?” “什么意思?不是他师门传承?” 林动反问。 日金轮从云头降下,孤月轻轻转身,从袖口里抽出一面刻着梵文的镜子。 镜子正面朴实无华,可背面却是大黑天佛像。 “你自己看吧。” 孤月把镜子递了过来。 …… 过了良久。 “竟是如此。” 林动幽幽一声长叹,倒也觉得这玄天宗是苦命之人,甚至与自己有几分相似,都是心志无比坚定之辈,可惜,这家伙缺了几分他的运道。 “于我而言,玄天宗就是神人一般,我从小听着他的故事,传说长大。那一年,大雪封山,蜀山一万八千阶梯,积攒的都是皑皑白雪。我师父背着我上山,对我轻声说道,‘孤月,你知道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吗?’我轻轻摇了摇头,那时候天很冷,我只想尽可能把自己蜷缩进棉袄里……我师父说,能够与仙人相伴,就是我们观音禅院的女人最大的幸福,而玄天宗就是那个仙……可一直到我七岁,才第一次见到他……” 随着孤月潺潺讲述,林动对于玄天宗逐渐有了更为立体的认知。 如果可以的话,比起孤月而言,他倒是更喜欢能够把玄天宗收归入百业图中。 当然,也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打败他! 战胜不了玄天宗,又有什么资格把对方集邮一般收走? 整个蜀山,数代人之间,其实都是一段犹为悲怆的故事。 第427章 地狱十九层! 第427章地狱十九层! “原来这不是梦。” “在听到玄天宗说愿意与我结为伴侣的时候,我一度有些恍神。自七岁那年上山见过一面,往后,我要两年,三年才能见到他一面。” “玄天宗喜欢盘坐在峰顶的一块圆石之上,面朝孤鹫,落日,万里云海,还有就是他的那柄剑,南明离火围着他打转,忽闪忽隐,就好似玄天宗的心思,让人难以捉摸。” “在最美的年华里,我拢共就见了他不过十次,师父让我与他结为道侣,观音禅院立下的宿命本就如此。可我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向我发出邀请的那一年,我都是半年徐娘的年龄,错过了豆蔻,错过了桃李,步入了而立的年龄……” “更让我心中难以平复的是躲在玄天宗身后,怯生生的小丫头。他说她叫银铃儿,让我帮着代为照顾……我很难明白他的心思,也很难明白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到底有没有走入他心中……我不止一次辗转反侧,想要明白,他下山时那一年发生的故事……” “一直到银铃儿,一天天长大,五六岁的小女孩并非没有记忆,她总是嚷着要去找她真正的娘亲。我……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是怎么了,宛如心魔滋生似的,总是反反复复去向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询问玄天宗与冰精相处的细节,我试着模仿那个素未谋面,远在万里之外,广袤无垠大冰山中的女人……” “我也不知过了几年,反正渐渐琢磨出了一些东西,冰精喜欢白色,我也喜欢上了白色衣裙,冰精喜欢与玄天宗玩一下小游戏,设置一些关卡,让玄天宗去破局。我也尝试着,学习着,这样去做……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其实我早就败了……” “玄天宗也不是那么喜欢冰精,而是喜欢自己的自负,自负于天下没有什么他破不了的局。冰精是抓住了玄天宗的性格,才一点点打入他那乏味空虚的心灵。而我模仿得再像,也不过是一遍又一遍,加深她在玄天宗心中的烙印……” “那一年,银铃儿十二岁,我封印了她关于母亲的记忆,剥夺了她思念的权利,告诉她,我才是她的母亲。那一年,玄天宗下山就没再回来。”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玄天宗也没有那么喜爱银铃儿,没有那么喜爱冰精,可他心中装的到底是什么,我搞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明白。只想着陪着银铃儿,陪着她一天天长大就好,最后再把记忆还给她。” “本来以为那个时候,一辈子也就过了,飞升什么,我从不在乎,直到,你闯入了我们的生活……唔……”林动弄完最后一哆嗦,慢腾腾地掀开被褥,光着脚,不徐不疾地走出山洞。 洞外天空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身上。 他双臂舒张,昂!发出一声震撼林中无数山精野怪的咆哮。 “你讲得很好,不过,下次别在咱们办事儿的时候,说你那些烂桃花了。虽然蛮有情趣的,可我怕伱吃不消。” 林动淡定说道。 洞中的篝火堆,火光摇曳,他轻轻揉了揉肩膀,高高隆起的肩膀肌肉上还带着牙印,只能说不愧是洞玄真人。 孤月脸上红晕未褪,月光洒落在光洁的腰身,宛若水一般流动的肌肤上还带着汗渍,她理了理被子,把全身都蜷缩在里面。 边上的银铃儿,呼吸匀称,还在熟睡之中。 对于,林动而言,这自然是美好且享受的一天,至于孤月与玄天宗的那些破事儿,他是真不在乎,那点破事儿,还比不上玄天宗拿南明离火剑削了他面子来得更让人容易记挂。 而真要论起来玄天宗反倒是个悲催人物。 从忉利天宝镜之中,林动大抵是分析出了玄天宗活得拧巴的根源。论法力积累,论剑术修为,玄天宗早就该踏入洞玄七转,八转,甚至步入道门天人之境。 道门天人与武道人仙无异,都是能够破碎虚空,打破此界囚牢的存在。 但是嘛…… 凡事就怕一个但是,玄天宗斩魔,外魔易斩,心魔难消。他最大的困境就是自身心魔存在。而玄天宗的心魔则是来自于蜀山上上代人留下的恶咒。 蜀山一共传了五代。 开山宗师,关尹子化身,长眉祖师镇压血魔之后,聚霞飞升走了。关于极乐真人与长眉那一代的恩怨情仇且不多提,反正极乐真人没有接受蜀山掌教的位置。所以算不得第二任,长眉之后,蜀山由妙一夫妇执掌大教。 妙一夫妇最大功绩传闻是镇压了当年苗疆古寨蚩尤应世之劫难。妙一夫妇之后,传教给他们的小儿子,这人名叫——焕心。 蜀山魔界自此开启。 焕心的经历难以追溯,蜀山各大卷宗之上都没有记载,只知道焕心后来被原始天魔污染,留下两大魔咒,第一蜀山一代只能有一人,第二必定是弑师才能流传下法脉。 到了染尘子,青娥也就是蜀山的第四代人,最大的功绩,一是斩了元朝的黑水龙脉,二是绝地天通,护持朱元璋上位。第三就是消灭了入魔的焕心。 不过,三件事本质上又是一件,焕心的事情,林动知道也不多。 因为忉利天宝境追随的是玄天宗过去的一段经历,对于其自身师门的事情,哪怕是玄天宗清楚得都不多。 但有一点林动知道,那就是染尘子这一代…… 结局是真的很悲怆。 染尘子,刘伯温都没有如同世人传言的那般飞升上界,而是——染尘子尸骨俱消,他借玄天宗之手,把自己的残骸锻造成了一柄斩魔宝剑。 此剑却是遗失掉了,练成之日,飞出苍穹。 染尘子的神魂则是炼入了炼魔宝经,此经可以操控天下万剑。 玄天宗修为是不足以彻底掌握南明离火,靠的就是这部宝经。 而刘伯温结局是重伤坐化。 青娥孤苦一世,无论是染尘子,还是刘伯温,她都没有等到,最后化作了青娥山上的一尊望月石。 到了玄天宗这一代,焕心留传下来的魔咒依旧没有消除——蜀山传人必定会弑师,才可能一代代传递下去,否则法脉消亡。 这也正是玄天宗从来没有一个弟子的缘故。 而关于蜀山的悲情,还在继续…… 染尘子借玄天宗之手斩却自身,却是成为了玄天宗的心魔,在几年前,袁崇焕入辽,为报麒麟真人之仇,与努尔哈赤一战。 努尔哈赤因为统一女真八部,海西四部,野人女真三部,消灭了无数的鬼神精怪,铸造自己不灭金身的同时,也统摄了群邪。 努尔哈赤把群邪编纂入萨满教中成为护法神灵,包括山精,水灵,木怪,火精等等。其中长白山脉万古冰精其实也是努尔哈赤部下。 努尔哈赤与袁崇焕最初是三战三平,后来袁崇焕都打算放弃的时候,玄天宗出现了。那时候没办法,努尔哈赤请出了大黑天,以一众精灵鬼怪作引,把玄天宗诱入忉利天境。 后面才是玄天宗感化冰精的情况,一人一精灵,在忉利天境中待了上百年,玄天宗因为要掌握南明离火剑的缘故,再加上早期修持三阳剑,炼的是纯阳法,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南明离火最大的威力。所以一直卸不下一口阳火。 最终只能把三阳剑中火精赠予那个叫做莹娘的冰精,生下银铃儿这个女儿。 也就在生产当日。 大黑天出来捣乱,用所谓的时光追溯大法,让玄天宗看到另一条时光长河之中,度劫飞升失败的自己。而失败的缘由,追溯起来就是冰精阻拦了他成就大道。 最终,那一日,玄天宗走火入魔,斩杀了冰精……心怀愧疚的玄天宗,最终破开忉利天幻境,带出银铃儿。 林动手头的这面镜子,就是忉利天幻境的钥匙,并且详细地记录了,那一百年,玄天宗与冰精的种种故事。 玄天宗道心不纯,只能通过反复地斩杀外魔,来消除自己的愧疚。长年外出,一方面寻找炼魔宝剑的下落,一方面镇压内心之魔。 …… 总之,这是一个蛮悲情的家伙,天之骄子,无比自傲,却又背负着最恶毒的诅咒,寻求解脱之法,却又屡屡被心魔束缚。 太苦了。 林动匍匐在孤月身上的时候,不止一次涌起过这样的心思,只是……他人的苦难与我何干?最终,林动与孤月还是完成了一场圆满的修行。 牛魔词缀受损,法身一时半会儿没法修复,得用词缀来填。而词缀的来源,一是任务奖励,另一方面则是来自斩杀强大妖魔鬼怪,爆出一些好的物件,衍生出来。 随着林动实力不断强化,关于武库的任务,反倒是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需要他自己去争取,通过各种事件去收获。 那种拍拍蚊子就能觉醒词缀的事情,是不可能再发生的。 接下来的目标,是从蒙古取道,过登州,突入紫禁城的皇太极。而蓟镇那头,多尔衮的十万大军自然由袁崇焕前去处理。 如今的大明王朝,种种弊病,总结起来就八个字儿。 天灾人祸,秩序崩溃。 当官的盘根错节,层层剥削,朝廷的苛捐杂税屡出不绝,不去找商人,反倒是从士兵,农民身上征税收?种田的不堪重负跑路,当兵的领不到饷,杀良冒功。在朝的朝不保夕,养寇自重。辽金趁势崛起,流民滚雪球造反。 到了最后,如此王朝不崩溃才是怪事儿。 “西北区域的农民,卖儿卖女,无牵无挂,不去跟着闯王造反,哪儿去搞一口饭吃。明廷养不了人,那就让能给百姓一口吃食的来养倒也不错,我记得之前查看史书中记载,皇太极首次破入京师地界以前,明朝的统治是完整汉地十三省,蒙古接受封号,越,朝,缅区域还属于大明藩属,琉球年年上贡,日本封国臣服,女真早期也只是想着议和敲一笔银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从皇太极,这次入关开始……老子一定要改变一切。” 林动紧了紧拳头,对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喃喃自语。 …… 登州。 菜人市。 能跑的早跑了,皇太极要从登州叩关,总会有人提前知道消息,没跑的,那就是跑不了的。林动身上穿着一件玄色的衣裳,带银铃儿来此,主要是想破了这丫头郁郁寡欢的气质,几天时间消瘦了不少。“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可世界上还有万千比你可怜一百倍的。” “史书一半是由英雄豪杰,帝王将相书写,可另一半也脱离不了万万千千,苦海沉沦的普通百姓。你觉得自己够惨,银铃儿,你有她惨痛吗?世界上从来不只是飞来飞去的仙人,武道高手,正邪的江湖人士,还有这些更底层,粗布麻衣,穿不起草鞋的贫苦之人,甚至还有——菜人。” 菜人,菜市。 凌厉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林动一手拽着银铃儿,一手递过去两块铜板,“带我看看菜人!”留着辫子的老板,接过钱,转身掀开背后的帘子,伤口灌浓,恶臭的气息,连同周围喧嚣与闹腾齐齐扑面撞在了银铃儿与林动的脸上。 他们两人的穿着对于这里的人而言,简直就是天人,神仙。至于,老板为什么会留辫子,倒也简单,这是建州人。 与女真杂居,早就养成习惯。但是往上倒腾一两辈,大抵还是汉人,可是从来都是环境改变人,半点不由命。 不留辫子,在那里就很难活下去。 银铃儿瞳孔微缩,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林动大手松开她的小手,提着她的脖子冷冷道“看仔细了。” 鲜血气淋漓。 半扇人,如斩死的猪狗般挂在笼子里面,内脏分装了几盆,剃了毛发的头颅放置在砧板上,菜刀刀口斜向一边。 死人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他们二人。 “呕!” 银铃儿直吐了出来。 林动两颗眼珠子瞪得滚圆,一眨不眨,盯着宛如炼狱,比十八层剥皮地狱还要恐怖的场景。世人都说地狱有十八层,其实不是!应该是十九层,第十九层就在人间!每逢大灾大难就会开启。 右边的一个牢笼,则还有一个被卸了半条大腿的妇人,在苦苦哀嚎,店老板在磨刀,墙壁一头,还留着一行行的血诗。 不知是出于何人之手。 夫妇年饥同饿死,不如妾向菜人市。得钱三千资夫归,一脔可以行一里。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两肱先断挂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汤。不令命绝要鲜肉,片片看入饥人腹。男肉腥臊不可餐,女肤脂凝少汗栗。三日肉尽馀一魂,求夫何处斜阳昏。 天生妇作菜人好,能使夫妇得终老。生葬肠中饱几人,却幸…… “大爷,别看了,这就是地狱!” 哐哐,卖肉屠夫两刀摩擦,发出凄厉的声音道。 刀口碰撞,宛若万万千千恶鬼的咆哮。 而这等的菜人市,整个北方还有很多。 官府没法禁绝,皇太极入关之后,这样的菜市还会更多,魔头神是生灵的怨气而来,有如此的菜市,又怎么可能不会有魔头神的存在? 第428章 国战无道义 第428章国战无道义 从登州入,取道蒙古诸部落,自古北口入关,直逼京城。 登州府就是第一道门户。 而如今的登州大半都落入了皇太极的手中。 固守辽地的大将孙元化,蜷缩在登州一角,亲临一线陷灯城内。 皇太极三万铁骑兵锋直指,让整个北地人人自危。 消息早就飞入了庙堂,有人谏言让袁崇焕携带精锐人马,星夜驰援,以防京师局面彻底糜烂。 也有人建议死守古北口,让袁崇焕先去击溃围剿蓟镇,携十万大军的多尔衮。还有人出馊主意,让驻守皮岛的毛文龙,去攻击金国的屁股,攻其必救,让皇太极这支兵马不得不回防东线。 (袁崇焕怒斩毛文龙的消息,被人故意拖了一手,还没飞入山海关。林动能够提前得知是因为有执掌神武军的李若琏。) 甚至还有人弹劾袁崇焕调度不当,致使北地战火蔓延,难当重任,辜负圣心,应该把兵权交给文韬武略,将门之后的孙传庭来主持北地一众军务。 反正,崇祯皇帝御案上的折子如同雪花片儿般纷飞。 林动提溜着银铃儿强行去看的菜人市,严格来讲就属于登州府皇太极势力的一角。 他如今要去的是登州边境线的太平镇。 小镇上居民大多都是建州女真籍出身,也有一些从明朝廷逃窜过来的江洋大盗,绿林悍匪,想着跟着皇太极干上一票。 这个时候的人,其实对于家国的概念很是漠然,除了个别士大夫,没人关心朝廷。 民间的话,有奶就是娘。 而皇太极对明的政策讲究“讲和与自固。”你只要是投奔过去的汉人,他就竭尽可能地重用,至少目前是如此,既让民间地主乡绅看到自己的态度,又尽一切可能地削弱明廷实力。 每多一个江湖宗门的归顺,明廷大将的投降,实力是以倍数级的增长。 之前,大的战事还没来临的时候,太平镇还有过短暂的繁华,走私的商人,以晋商为主,会在此处歇息,顺路捎带做些买卖。 前几年西北地区还不是那么乱的时候,北地的烧刀子在这里就很紧俏。 可惜旱灾,蝗灾一到酒水也就缺了供应。 皇太极在大半年前,其实就开始着手布置,而晋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来过此镇。 可谓是百业萧条。 唯有妓院,酒馆还强撑着,堵不如疏,牲口,骡子尚且都有需求,何况是人? 士兵总得发泄,不然会生出兵变。 每年的采买订单,除了盐铁之外,晋商送得最多的就是一些年轻的小娘。 一次往来至少带两三百个娇俏的女子。 太平镇生意最火爆的酒楼是永春楼,酒楼老板是南方大族出身,江湖上也能叫得出名号,颇为遮奢人物。 同样,还是皇太极麾下实权将军。 早在皇太极还只是四大贝勒爷,以贝勒身份主持朝政的时候,南北大族皆有与其勾连。 女真打赢了萨尔浒之战,每年入辽,与金暗中勾连的世家多如过江之鲫。 又尤其是天启之时,王恭厂爆炸,魔头神降临,但凡是懂一些望气之术就知道——大明火龙枯竭。 这个时候不另谋出路,难道等着与明一起灭亡? 永春楼里长年都有姿色上等的女子,吹拉弹唱。 前些日子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儿,不知是从什么途径送进来了一对夫妻。 男的说书,女的弹琵琶,说书的只说努尔哈赤大破女真诸部,一统金国,拳镇五台山混元老祖的故事。 评书说得有趣,这对夫妇,颇得了些钱银的打赏。 这个时候的女真已经不是早些年的野蛮部落。 因为晋商的缘故,渐通汉地文化,听书听戏,华服美食,人皆好之。 操持弓马,那是迫不得已,但凡有个好日子,谁不乐意享受? 只是,小娘子有几分姿色,到底还是引起了军汉的注意,当天晚上就有人打他们的主意,说不得便是这个细皮嫩肉的白面说书先生,也都给劫掠回去,一起享用了。 只是惊爆人眼球的是…… 模样年轻,神色恬然的书生秀才,竟然一个打十个,把一队军汉揍了个鼻青脸肿。 这下好了,一时半会儿没人敢再去找茬。 这天傍晚时分,夕阳斜落。 永春楼走进了一拨气度不凡的酒客。 两男两女,四人要了一张二楼靠窗的桌子。 “却说太祖皇帝,神勇绝伦,自摧九部之师以来,境宇日拓,用兵三十余年……”四人甫一落座,巴啦啦,那说书人浑厚的嗓音,就从一楼大台传了出来。 听得林动直皱眉头。 “这就是你布置的那个谍子?” 林动随手一拂,布置下一道隔音的结界,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控制气流就能够轻松做到。 “你娃别看他武道不过上品,但是人这几天已经摸清楚了金兵,几个储水的几个大营,粮库的具体位置,接下来一步就是叶四娘子的手段了。” 身穿对襟短衫,头缠青色布条,小腿裹着绑腿的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川蜀口音说道。 林动挑了挑眉,还是有感到有几分不习惯。 坐他对面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李若琏的第二尊分身。 代号乙二。 而在李若琏身边依偎坐着的则是一个身材极为妖冶夸张,丰乳肥臀的女人,衣裳颇为华美,但是却是罕见的蜀锦,渲染得尤为五彩,惹人眼球。 这是苗人装束,丰腴的妇人手上,脚手都挂着银质铃铛,举手抬足与银铃儿一样,都会有悦耳声音。 至于腰上则是挂着一柄弯刀。 刀鞘尖端抵着那肥美的滚圆一侧,可谓是曲线婀娜。 这女子,就是李若琏口中的叶四娘子。 五仙教门派。 这个门派曾经也有过辉煌,宋辽金时期一度占据整个大理,是教国,以教统御国家。 只是后来不知因何缘由落寞下来。 亦有个传闻是说,蜀山妙一夫妇,座下有个叫做司徒钟的弟子。 当初扫荡群邪,顺势就把五仙教教主拜月给灭了。 后来,此派就此落幕。 大是大非面前,五仙教却是压了重注,把宝压在了明廷的身上。 这一次派出的是蛇蛊娘娘,巫蛊圣女出马。 李若琏带此女来就是为了给皇太极那三万精锐下毒下蛊。 国战无道义可言,林动顺路护持一把,另外就是寻找机会,干死皇太极。 而下面的那个说书小哥,则是李若琏精心筹谋,锦衣卫中的暗子,死士。 这个世界上不乏叛徒,如赤龙岛主,大乘教主弓长真人等。 但亦不乏热血孤勇的谍子,每个人都有自己一番行事的理由。 每个人都在为了各自的理想而战,无论是金钱权势,抑或是家国天下,总之这样交织出来的江湖,才是五彩缤纷,绚丽多姿。 林动也在为自己的目标,想法而战,为了目的,孤军深入千里,刺杀王帐。 妇人察觉到林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妩媚一笑,一口喝干了整杯酒水。 她冲林动晃了晃杯子,眉目间满是挑衅的意味。 第429章 赤龙岛 第429章赤龙岛 面对骚里骚气的苗女,孤月面色微冷,毫不客气地端起林动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要喝的话,我陪你。” 孤月神情平静道。 “姑娘,你可太经不起挑逗了。” 苗女掩嘴娇笑。 孤月的眉毛已经拧了起来,朝食紫气,暮饮甘露,长年面对孤峰云海,一心修行的她,确实不怎么擅长处理这种关系。 不过,堂堂洞玄境大修士,哪怕只是雷劫一转,威压也不是借助巫蛊之力,才勉强在先天门口徘徊的苗女所能抗衡。 仅仅是压眉这个动作,气机外放一两缕,就让苗女浑身寒气直冒。 铃铛噼里啪啦作响。 袖口里毛茸茸的毒蜘蛛,更是每一根毫毛都倒竖了起来。 “蛮夷。” 孤月抬起头凝视着对方,眼神冷漠,威严。 苗女脸上的笑容僵住,表情还是被人给摁下了暂停键,“行了。”林动一把握住孤月白嫩的手掌,那即将澎湃开来的杀机才被抹消。 一瞬间,汗水沁湿了苗女的后背。 “见笑了,内子平日不沾俗世,性子古怪。” 林动替苗女斟了杯酒水,表示歉意。 这酒自然是看在对方孤军深入,悍不畏死,跑来给金人下毒的份上倒的。 虽是一介女子,但也称得上义士。 苗女轻轻端起酒杯,正想饮酒压压惊,正值此时。 “这两娘们模样真俊。” 一道突兀的声音钻入众人耳朵,林动扭头望去,随手撤了隔音结界。 一个后脑勺绑着金钱鼠辫子的金人,正色眯眯望着两女,尤其是见识到苗女的伟岸之时,还顺势伸手在胸口做了个轻托重物的手势。 “吃杯酒吧,两位美人。” 金钱辫子眯缝着眼笑道。 林动正要发怒,对面桌的叶四娘一拍酒坛,啪,酒坛滚滚而去,势如奔雷,刹那间就撞到了金钱鼠辫的身上。 “你这龟儿子,只要喝得下这坛子酒,姐姐就跟伱耍。” 砰的一声,酒花四溅,这个金钱鼠的脑瓜子就如同西瓜般砸烂开来。 红瓤瓤地碎裂了漫天,无头的尸体,直挺挺地倒下。 整个酒楼顿时哗然。 “四娘。” 李若琏眉头一拧,抓住了叶四娘的手,显然是认为她办错了事儿。 太平镇上军汉算不得什么,但是能绑金钱鼠尾辫子,显然身份不低,这种人在镇上的关系,往往是盘根错节,杀了一个也就意味着得罪了一群。 往来金国与明国的江湖人士从来不少,但是很少有人会去得罪军户,除非是能够破入先天,不然,大军一围剿,先天之下全都得死。 “好汉可敢留下名姓?” 金钱鼠辫子的跟班,一个手中抓着一柄折扇,身着青衫长袍的儒士问道。 “仗义屡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观你也是儒生模样,认贼作父,莫非真的就如古话所言,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动讥讽骂道。 他没有直接施展九火炎龙,亦或是凝聚一只大手印把这栋客栈拍成齑粉,已经算是谋定而后动。 那青衫儒士脸皮涨的通红“你可知你杀的是何人?” “哦,愿闻其详?” 林动反问。 “你杀的乃是我们小公子的贵客,吾乃赤龙岛赐姓弟子……” 这人巴拉巴拉还没说完,李若琏反倒是起身一抓,随手一丢把儒生抛出了窗户。 “搁这儿钓鱼呢?” 林动挑了挑眉头问道。 “此人说的小公子必定是赤龙岛岛主的小儿子,赤龙岛主有六子被称为龙狗虎豹,其中双犬就是老五,老六。双胞胎最是无能,平日就喜好结交各种人物,听说他把自己几个妾身都献给了皇太极麾下大将,为了换取一道不过六品衔职的黑水龙气……” 声音顿了顿,李若琏又道“这两个狗杂种要说其他本事没有,但还有一点,是对女真各部熟悉,说不得知道皇太极中军大帐的位置。既然被咱们碰上,也算是老天开眼。” 李若琏幽幽说完,小口抿了一口酒水。 “赤龙岛呀?我倒是记得卷宗上有过记录。” 林动咧嘴笑了笑,起了心思。 他确实是听说赤龙岛上有一宗神物,锦衣卫密卷上有过记录。 赤龙岛的来源,说来还与柴山有一些干系。 大抵是宋辽时期,亦或是更早,具体时间,卷宗上没有追溯到。 传说柴山洞天之中有一块扶桑碎木。 宋辽时,有两个邪道高人,从洞天中盗出碎木。 守护扶桑碎木的火凤凰一路追击,与两大邪派高人作战,最终从陆地一直打到了海上,凤凰拼不过两大邪魔,一头撞死在了无名岛屿之上。 流出来的血液化为了火山熔浆。 而那两个邪派高人,一个姓龙,一个复姓司徒,最终两人就着碎木参悟起了功法,并时常往来于沿海诸地,琉球,倭地,南洋诸国,劫掠黄金。 这两个邪派高手,也成为了臭名昭著的海盗。 他俩以黄金中的金气来温养扶桑碎木。 长久以往,还真就给他们养出了一条火龙,两人都想吞吃这条火龙以求长生,结果火龙冲天而走。 亦有传闻,这条火龙就是大明最早的火龙气。 司徒与龙,本是异姓兄弟,拼了一波之后,两人都重伤垂死,在濒危之际,开创了赤龙岛法脉。 武道功夫以大伏魔手,赤龙掌为主,这是龙姓魔头的绝学。 而法术方面,则是司徒老贼,留下了一篇赤龙心经供给众多弟子,海盗参玄悟道。 当初,朱棣夺位,多次主持郑和下西洋就是为了寻找到赤龙岛的位置,攻上岛屿,谋夺神木碎片。 有传闻说这个岛屿之上盘旋着火凤的怨灵,每隔几十年就会从海上消失,抑或是漂移,总之很难寻到。 实际上岛屿上,据锦衣卫内部推测,应该是布置了九宫乱阵。 外面的人很难追踪得到,就算是抓捕了赤龙岛弟子,能够找到岛屿位置的情况,撑死也就是五五之间。 所以这些年来,从来都是赤龙岛劫掠各地。 不过,每年赤龙岛也会反向输送一笔利益给大明的水师,琉球,瀛州,南洋诸国的高官。 并且当初,元朝灭宋之时,赤龙岛也曾举旗抗元。 元朝派水师征服东瀛,赤龙岛亦有出力。 所以,这些年一直也算是平安无事。 只是这一回…… “小逼崽子,你们站错队了。” 啪嗒,林动一手捏碎酒杯,透过客栈的窗户,远远就能瞧见长街上一骑当先。 武将披着落日橘红,身后是三百骁勇铁骑,皆披赤甲,好似燃起来的一团团明晃晃的火焰。 一众军卒,马健如龙,人悍如虎,气势非凡。 “是谁!敢与我赤龙岛作对?” 当先一骑,大枪斜指,厉声问道。 第430章 双刀客的野望 第430章双刀客的野望 “是谁敢与我赤龙岛作对?” 纨绔当先问道,饱含气劲的声音在长街上来回激荡。 林动亦不多言,单手成爪,就那么一抓,一股金色的烈焰从他手中飞起。 烈焰顺着窗户卷去。 当先的纨绔,神情骇然,惊恐爬到脸上,还来不及大喊大叫,左右两个护持的骑兵,就连人带着甲,以及血肉骨渣一起化为灰烬。 数百骑兵仓皇大乱。 马匹惶恐。 “老李,后面就让孤月护持你和苗女,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本座先去大开杀戒。” 林动淡淡说了一句,随手一击敲碎墙壁。 同时手掌成爪,爪子一缩抓着了纨绔的喉头。 此人在赤龙岛中身份想来是不低的,头戴明珠玉冠,相貌倒也英俊硬朗,一身华贵赤甲,手中操持的是一柄漆黑长枪。 枪头之上缠绕着怨魂咆哮的气息,只是面对林动,脆弱得简直像一个婴孩。 护持在纨绔身边的武夫,其中一个反应极快,在火焰袭击之前,就已经脚步点地,用一杆短矛杀了过来。 矛头削向林动头颅。 若是以境界来论,差不多也算是在武道上品。 只是他挑错了人,不长脑子。 林动身形跃起,来到大街长空上时,短矛正好点来,脚步顺势一踢。 咔嚓,矛头立断,横扫之下,武夫颅骨碎裂,立时咽气。 赤龙岛精心培育出来的红莲骑兵,在短短时间内,败了个一塌糊涂,宛如纸人。 纨绔脸色涨紫,几乎要吓死过去。 “你是赤龙岛岛主的儿子?” “别,别杀我,我爹龙十七,是赤龙岛岛主。我叔叔司徒文是岛上大长老。” 纨绔不住颤抖。 “很好小子,说说看,不杀伱的理由?” 林动挑起了眉头。 优昙婆罗之火,已经把三百骑冲碎。 一个又一个浑身燃烧着炙热火焰的骷髅,骑着火焰大马,在长街上奔跑,哭嚎。 黑烟滚滚,裹在铁甲中的骑兵,没一会儿,骨头就酥了。 连人带马,化作飞灰。 火势在长街上奔窜,顺势点燃了周遭的建筑。 漫天的金色火焰点燃了整个太平镇。 林动一手提起纨绔的脖子,在火光映衬下,如神如魔。 “你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绝不说一句虚言。” 纨绔挣扎道。 “知道皇太极吗,他在哪儿?” 林动笑出一排白牙。 “太平镇府兵,虽然不多,可离这里,不足百里就是左军大营,我叔叔司徒文是皇太极的座上宾,你要想见到皇太极。通过我叔叔反倒是最快的途径。否则,前辈,您就是生生击穿一座万人大阵?就算法术通神,也不值得这般平白消耗法力。求您放了我,我带您去见我叔叔,我叔叔从小就很爱我,为了我,他会把您引荐给皇太极的。” 纨绔叫道,额头噙满汗珠,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 空气之中氧气迅速地消耗。 “数万大军?” 林动咧嘴一笑,声音顿了顿,“又不是没杀过。” 他反手一丢,把纨绔抛了出去。 “走吧,你带路。” 林动戏谑道。 之所以,要暂且留对方一条性命,当然是为了杀尽,杀绝。 不仅仅是皇太极,连同他身边的武道,神道宗师统统斩尽斩绝。 明廷的状况,确实很糟糕。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后面的皇帝是汉人皇帝。 无他,金钱鼠辫太丑。 另外,林动也希望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等悲惨之事,不要再发生。 纨绔摇头晃脑起来,拼了命地往前奔,一直到进了一栋朱红大门。 林动一拳轰出,滔天的烈焰,一瞬间席卷了整个宅子。 屋顶一座又一座被点燃,金色的火焰,如同风暴般把整个大宅给点燃起来。 赤龙岛的门人弟子,本事不济的统统化作灰烬。 林动身形凌空,来到书房位置。 轰。 书房门户大开。 “你这个逆子,竟把外敌引到家宅。” 男人的声音沧桑沙哑,怒意深重,手上刀口一转,把纨绔的头颅削下。 鲜血喷洒,溅在男人脸上,猛一仰头。 白发染血的男人,放声大笑,苍凉中带着狰狞,“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你为何无故屠戮我之门人?” “一群海盗,贼子的后人,我杀了便杀了又如何?” 林动肆无忌惮笑道。 府中几个身披赤甲,武道天赋极高的赐姓弟子,身形拔地而起,一拥而上。 林动眼皮都不见多抬一下,摇手一招。 空间之中裂开一道缝隙。 带着漫天青色山火的郭奉孝飞出,黑刃一甩,就把几人的头颅似切西瓜般斩开! 血洒出老远。 血珠还没来得及落在林动身上就已经被无俦的火焰给蒸发。 又有几个赤龙岛门人,口中诵出咒语。 林动也没听清这些人念叨的是什么,就见几个赤龙岛门人,身形膨胀了起来。 肌肉不断鼓起,悍不畏死地朝着林动发起冲锋。 不待林动出手,郭奉孝拳脚相迎,不时斩出冷刀子,这些人最差也是筋断骨裂。 运气不好的,被砸入火中,直接让优昙婆罗之火点成火炬,然后烧成焦灰。 “好好好,无故屠我门人弟子,今日老夫就算是舍了这一世躯壳,也要与你论个高低。” 白发男人发狂吼道,气势不断攀升。 一拳轰出,携带着漫天青山火,袭杀过去的郭奉孝,砰得一声被砸得连连后退,只因白发男人拳头裹挟着一股赤红的气劲。 一拳砸出,威力极大,空气如浪,层层跌宕起伏。 形成的劲风把两人脚下的地砖层层掀开。 书房屋檐下的风铃,屋梁上的脊兽,好似都在这一刻摇晃。 一面墙壁被轰塌,金红的火光与青色的山火扭曲空气。 郭奉孝一退十数丈,后背撞碎院子里的景墙,假山,只落下一地支离破碎。 “先天巅峰?看来你姓龙咯?” 林动多问了一句。 “你爷爷我是龙十七……” 龙十七话只说到一半,下一刻,林动那张饱蘸杀气的五官就在眼前。 包裹着金色火焰的拳头,如同铁锤一般砸中了龙十七的鼻梁。 伴随着脸骨坍塌的恐怖声音,龙十七步步后退。 林动拔出拳头,金色的火焰已然把龙十七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扑通。 龙十七无力跪倒在地,一动不动,浑身上下只有金色优昙婆罗之火,还在熊熊燃烧。 一击毙命。 本来林动是打算提着这家伙去找皇太极,不过,如今一看倒也不必了。 他一脚蹬地,正要冲天而起,却在此时,赫然发现龙十七化作火炬之后,已经皲裂的胸膛之中,一颗红色的丹丸滚了出来。 透着火光的大丹就连优昙婆罗之火都没焚毁,啥玩意儿? 林动一手抓住…… 【火凤残魂!】 【说明这是一枚包裹了火凤残魂的罡符,打碎罡符能够召唤出大妖火凤的一缕残念,吞噬之后,能够提升任一青色品级之下词缀加持度。目前尚在封印之中。】 【效果词缀等级越低,加持度越高,蓝色羽类词缀,最高提升百分之八十加持度!】 “原来是一枚道家符罡。火凤残魂正好补全之前玄天宗给牛魔词缀带来的损失,唔……说起来,牛魔应该属于毛类吧?” 林动收缴了战利品,身形拔地而起,直往左军大营冲去。 刚才那个纨绔子弟有没有可能说谎,当然是有的,不过,就算杀不了皇太极,对方这次总共带来了三万精锐。 自己屠杀掉三分之一,皇太极士气能够不崩? 那才是奇了怪哉。 …… 日上中天。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前,远远眺望向山下的宛如摇曳的旗海,左军大营旌旗林立,冲天的旗帜,好似交织成了一片海洋。 皇太极率领的这支部队,拢共分为了三个大营,左军,中军,右军,共计三万余兵马。 其中正在的主力其实是左军大营的八千铁骑。 另外两支大军,一是由皇太极左膀右臂,善于围点打援的齐尔哈朗率领。 另外一支则是由小疯王多铎率领,其人打法最是疯狂,亦是诸王之中最雄壮者,平日唯一能听进去皇太极的话语,就连努尔哈赤生前都不怎么能控制此人。 当然,林动这一回的目标主要是皇太极,其他两个厉害角色,尽可能杀之。 话归正题,皇太极率领的大军之中,八千骑兵又分为了十数个大营,一营最多的有八百来骑,比较少的军营,最多也就两三百余骑兵。 而八千骑兵又统分了四路,每一路旗帜底色相同,东路的红旗,西路的黄旗,南边的蓝旗,北边的白旗。 又根据每营骑兵的队伍番号,绘有各种龙蛇草莽,山林精怪,作为图腾。 从林动这头的山坡往下望去,那就是一片旗帜海洋。 林动揉了揉拳头,双目湛然,心头热血不禁澎湃起来。 恍惚之间,好似回到了当年,万军冲杀对轰的沙场之上。 他蓦一扭头,一道漆黑如渊的大门之后,上千名白发鬼兵,排着长龙,秩序森然地踏出,一个个老兵寂默无声,肃杀之气,却是如冷冽寒风般盘旋在众人上空。 “青色山火郭奉孝何在?” “喏。” 郭奉孝一步踏出,神情坦然,单膝跪地。 作为郭家三兄弟之首,某种程度上来讲,属于是这一支杀生卒鬼兵的副统领,地位仅次林动之下。 “等会我去之后,先以神通手段炸营,若是引出敌军高人,就由你来进行总指挥,务必多杀靺鞨,多多立功。” 林动安排。 “喏。” 郭奉孝应声其余诸将,操持雷法的高仁峒,四臂擎天的西方力王,身上盘踞六翅蜈蚣的萨哈拉,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了郭奉孝身上。 郭奉孝淡然起身环顾周围一圈。 林动却是没再多做安排,正欲施展神通,“主公,末将有话要说!”一个出乎意料的家伙,悍然走出杀生卒队列,却是让林动都不由得挑起了眉头。 此人竟是双刀客,脑袋上头发剃光,留下一道堪称恐怖,凶悍狰狞的乂字刀痕……上一个世界,护送圣女上京的一路上,双刀客可谓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后来林动收降西方力王之后,双刀客就很少再启用。 林动的想法从来都很简单且有几分功利。 如果说普通人的一生是一条长路的话,那么,对于他这种大神通者而言,生命就是一条灿烂星河。 哪怕是普通人,也不是所有的朋友都能陪着一路走下去,总有人会分道扬镳,更何况,他林动了。 萨哈拉,力王,高仁峒,郭氏三兄弟还好,成长上限高,本身潜力大,尽管转化为杀生卒削了他们一身本事精华,可同样也给他们提供了不同的进化路径。 而双刀客这种,说实话成长潜力太低,比如大明世界,别说先天巅峰。 就算是普通的先天,也足以是这家伙的壁垒了。 林动帮助他破境的话,消耗的资源绝对不会比徐天雄少。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他是没打算把心力浪费在最初的杀生鬼卒身上。 “何事?” 林动脸色阴沉说道。 “末将深知天赋才情有限,可末将实在是不甘心,恳请主公看在曾经的情面上给末将一个机会,敢不为主公效死。” 双刀客跪地道,磕头如捣蒜。 “好。” 林动咧嘴一笑,念头微转道“那就给你个机会,不仅是你,还有高仁峒,力王,等等。目前杀生卒总共就一千来兵马。虽是不多,可尽是精锐,你这家伙就带我曾经剩下的那些原杀生卒好了。郭奉孝指挥五百,其余人等若是愿意均分兵马,你们剩下的,谁杀的靺鞨人最多,我就给尔等留下一尊神位,往后我若立神国,也给尔等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全看你们自己了。” 林动重新作出部署道。 他如今继承了纣绝阴天尊一切,立幽冥神国,那是一定要做的事情。 不立国,如何突破更高层次,只有词缀的加持度不断提高,他才能推动词缀进化,武库进化。 再想如同之前那般融合词缀来提升,得要多少资源? 六枚属性相同的青色词缀才能融合成一枚紫色词缀。 七枚紫色词缀才能融合成一枚金色。 而充填纣绝阴天尊,神武双修的天子武库,需要用到一金三紫…… 林动也是在选定未来道路之后才明白武库提示的所谓海量资源,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概念。 “诸君且在此候着,看我神通,待时机成熟,郭奉孝你就发兵好了。” 林动目光四下扫视一圈道。 “末将领命……” 郭奉孝道。 “喏。” 一众杀生护法齐齐应声。 第431章 血债血偿 第431章血债血偿 皇太极大军压近,陷灯城内一片萧条。 左军,中军,右军几路大军,几乎把城池堵绝。 除了李若琏带来了一支千多人的不死人兵团作为支援。 偌大城池残存竟只有五千来兵马。 其中只有两千出头是守关大将,孙元化的嫡系。 剩下的三千人马则是来自受降毛文龙的叛将。 另外,城内大抵还有四五千老弱病残。 史书所载,张巡能以七千兵力,抗住十八万叛军。 那是因为有仗地势之利。 睢阳本是睢阳渠之要冲,为兵家必争之地。 陷灯城可没有那等地利,就一道三丈来高的城池阻拦。 陷灯城一破,身后就是古北口……古北再被突入,偌大一个紫禁城可就出现在金人的铁蹄之下了。 孙元化的压力极大,一夜未眠,辗转反侧,思考着破围之法。 袁崇焕就算是星夜驰援,那也是赶不上趟,城内士气低落,补给线只有神武军中的一些所谓不死人军士靠着神通异术在勉力维持。 可如今皇太极显然也瞄上了李若琏的特殊部队,麾下的山精野怪,整编成组,实行突袭。 一旦神武军中有士兵妄图破阵,精怪部队就会迎头猛击上去。 陷灯城的文官则更是废物,铁蹄都还没叩到城池下方,那个东林党人就仓皇逃了。 弄得孙元化光是整顿内勤就耗费了不少的工夫…… “袁崇焕驰援蓟镇,要破多尔衮的十万大军,肯定是指望不上。李若琏的部队可以作为奇兵,但是想靠他们顶住正面,就算号称不死人也扛不住对方!皇太极手下也有厉害角色,赤龙岛的赤色军,大乘教一众妖魔,甚至还有那个弓长……” “我们这边赶来帮忙的林千户,叶四娘子,能成功吗?就算能成,我是等着皇太极大军乱后,顺势突围?还是乘胜追击?抑或是死守城池?” “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心思浮动,孙元化望着面前的沙盘,手中代表部队的棋子,久久不能落下。 正在他琢磨之际。 砰砰!敲门的声音响起。 “大人。” 外面有人喊道。 “何事?” 孙元化眉头一压,他在布置种种军政之时,一般没有紧急要事是不准许有人打扰的。 “启禀大人,有一位洛阳白马寺高人来援,说是叫做憨山大师……” 那报信的小兵话到一半。 “高人来援?能有多高?” 孙元化听了只觉得好笑,眉头皱得更深。 万千大军结阵,就算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其气魄也会被雄浑的血气,凶气给压制住。 先天高手凌空是能飞行,可要对付先天,对面也有的是办法。 种种机关火器,山精魔怪,乃至于金国本身也是有一批从杀伐争斗之中成长起来的强悍武者。 当年,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四面杀伐,把自己的一众儿女,义子云云都培养成了拳拳见血的强横武夫。 四大贝勒在元朝当年残存的黑水龙气的滋润下个个都是先天境界高手。 尤其是当时,唤作洪太主的八爷(皇太极),更是先天顶峰的高手。 洛阳白马寺的行走,孙元化自是知晓其名,可就算多出一个匹敌先天境界,甚至更高层次敌人的强者,撑死了也就相当于多出一支两三千人兵马。 又不是人仙强者,想要改变战争走向怎么可能? 武圣的程度想要破局? 那可远远不够。 “知道了,请他先去神机营。” 孙元化淡然道。 “大人,那位憨山大师说是还有圣上口谕。” 门外亲卫兵又道。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我亲自去迎他。” …… 砰! 马匹被撕裂的躯干砸在内城城墙之上,骨肉成为一片血泥。 明军将领李九成目眦欲裂,凤翅兜鍪上是一个清晰可见的咬痕。 面颊鲜血淋漓,身上的盔甲坑坑洼洼,模样狼狈不堪。 身后的十七八骑,纷纷被恐怖得乌黑漆亮,形如大蛇的华光给追赶得人仰马翻。 “都别过来,快去通知神机营,孔师!” 李九成对赶来帮忙的士兵喊道。 此人就是袁崇焕斩杀毛文龙后,投降到孙元化麾下的那批将领。 而这些大将之中,又以孔有德最为厉害,孔有德本是毛文龙义子。 (正史上说是义孙,这里取了个巧。) 尽管孔有德连大个字儿都不认识几个,但是却极擅火器,麾下的神机营是真能够打造出鸟铳,红衣炮那种战争利器。 神机营也是孙元化翻盘的希望,想着靠火器谋求一线生机。 为了防备神机营被山野精怪破坏,是以武道高人,大境界修士都安排在此营之中。 并且此营,目前正是由孔有德负责。 孔有德也被其他将领唤为孔师,因为平日也会给其他将领讲解种种火器知识。 追赶这队兵马的却是一具无头之尸。 漆黑的影子,如同大蟒蛇,缠绕在无头尸的胳膊之上,它一步步踏出,眨眼就突击到了士兵跟前。 其脚下落步看着不快,实际上一步跨出,往往是常人十数步的距离。 与此同时,阴影大蛇一瞬间缠绕到了落后的兵卒身上。 昂!蛇口撑开,把士兵上半身裹住,猛地撕扯,鲜血遍洒长空。 身强力壮,足以力抗狮虎的悍勇兵卒,被扯成数块。 怪尸肚子里不时发出咆哮,好似藏了某种恐怖活物。 黑紫色的手臂上裹挟的漆黑阴影,越来越浓,阴影之蛇的体型也在不住扩大。 追根溯源。 战场之上。 血气冲天,伏尸无数,妖魔同样也就滋生出来。 怨气堆积成形,是故,种种邪魔衍生而出。 一道宏大的声音,突然响起。 “有人无首,操戈盾立,名曰夏耕之尸。故成汤伐夏国,桀于章山,克之,斩耕厥前。耕既立,无首,走厥咎,乃降于巫山。” “此尸怪,又名曰夏耕之尸,乃是魔神点化之怨灵,皇太极的大帐之中想来是有高人,尔等都退散开些,般若菩提,无畏狮子印!吒!” 一名白衣僧人从天而降,一手执金钵,一手佛印,一掌拍出。 昂!咆哮的声音,在空中层层炸开。 虚空震荡,一头威风凛凛,金毛狮子的虚影,扑杀了下去。 无头尸恐怖的断颈处,漆黑的阴影不断喷薄,好似形成了一颗黑色如渊的头颅。 黑漆漆的人面,没有正常的五官,脸上只有三个恐怖的黑洞。 黑洞越撑越大,形同咆哮,嘶吼,又好似在向着金毛狮子宣战! “冥顽不灵。” 憨山口宣佛号。 跃出的金毛狮子越变越大,狮爪径直把夏耕之尸摁倒在。 “摄!” 金钵猛地倒扣下去,漆黑的影子,好似流水不断注入金钵…… 砰! 地面层层皲裂,昂!无头尸身上不断有东西鼓起,好似想要挣脱开尸体的束缚。 可最终却又无能为力,化作阴影收入钵内。 孙元化赶到时,见到的就是憨山慑服夏耕之尸的一幕。 …… “敌袭!” “敌袭!” 黑色的浓烟,窜上高空,金红的火焰在中军大帐蔓延开来,鸣镝的呼啸,爆裂的声音,震耳欲聋。 火箭筒急速尖啸射向高空。 四散的花火形成一朵巨大的箭矢形状,意味着强敌来袭。 盔甲的碰撞,呼喊,嚎叫沉闷的呜咽连成一片儿。 如果有人能从高处俯瞰且对照来看,就能发现左军大营地图的一角,算是燃烧了起来。 骚乱动荡,从整个驻扎丘陵的左下角开始蔓延。 又好似一块烧红一角的烙铁,刺目的红光开始迅速四散开来。 呼喊声,马蹄声,惊叫声,弓弦响动,噗呲噗呲,刀子入肉的沉闷声音接连不断。 砰! 酒杯被生生捏碎,帐篷里,数道身影拔地而起。 军营一侧,一条栩栩如生,满目狰狞的金红火龙在空中腾飞,炙热的火焰,扭曲空气,连人带甲,把骑兵生生闷杀在盔铠之中。 战场上盔甲是防御之利器,可是一旦面对,林动的九火炎龙,那可就成为了束缚他们的蒸笼。 “满洲酋长皇太极何在?” 林动一声吼道,雄浑的声音,激荡震响长空。 哪怕有各种慌乱哭喊,马蹄,怒骂上万人声音嗡嗡嗡拧作一股,也压不下林动的吼声来。 “汝为何人,可敢与我到九天之上一战?” 一道魁梧身影,辫子缠在脖子上,如同倒飞的彗星,由中军大帐,砸向苍穹。 “哈哈哈,皇太极,你屡屡劫掠汉地,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本座今日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报应不爽,血债血偿!起!起!起!” 林动声声大喝。 兵主发威,词缀滚滚发烫。 嗡嗡嗡兵器发出轰鸣,士兵手中的刀剑不断震颤。 哪怕是金国大将,皇太极帐下数一数二的将军,也握不住手中刀兵,虎口开裂。 刀枪剑戟一柄又一柄的武器,从士兵手上挣脱开来,齐齐悬挂于天幕,宛若一场浩大的瀑布。 兵主祭魂生威篇这枚词缀之前尚且有距离限制,不过,随着纣绝阴天尊词缀生成,林动能够施展词缀威能的范围则是以里来计数。 数千兵刀兵,在林动脚下形成汪洋瀑布,锐利刀剑刃尖直指向营地。 没错! 林动瞄准的不是空中的皇太极,而是下方整个兵营。 九火炎龙盘旋在林动身侧把他衬托得宛若一尊发怒的天神。 “宵小之辈?安敢作乱。” 洪钟般的嗓音扬起,一道赤袍冲天。 男人赤红的长发在空中狂舞,身后竟还跟着一头恐怖大妖。 朱厌,其状如猿,白首赤足,雪牙金爪,见之大兵,天下大乱! 巨大妖灵,对着林动龇牙咧嘴,双目蓦地瞪大,其中光彩若电。 朱厌身形在空中不断变大,最后扑杀下来之时,近乎五丈。 “好猴子。” 林动大吼一声。 空中的皇太极与那赤袍人齐齐出手。 昂! 耳鬓如剑戟,头生大角,八肱八趾的魔神蚩尤,其虚影透出林动身躯。 万千刀兵之上的金气,汇聚升腾形成一柄黑沉沉大斧。 朱厌宛若一尊山岳,遮天蔽日,扑杀而来之时。 蚩尤双手握住斧头,手臂上大腿上青筋根根暴起,脖颈之间,鼓动的血管都透着浇铸般的强壮,黑色的巨斧对准朱厌猛地斩下。 “振金!” 林动手臂猛地一指,万千兵器,分为两股。 一股化作浪头对着左军大营狠狠拍下。 一股朝着皇太极,赤袍与朱厌打去。 一柄柄的兵刃加持了词缀伟力,从刃尖开始,出现皲裂的金色熔浆般裂纹,漫天飞舞的兵刃之中,一颗颗染血的人头,断肢跟随着齐舞。 九火炎龙猛地扑出,对着战场上的士兵咆哮撞去,一具具包裹在铁皮之中的焦尸,在战场上胡乱乱窜。 军营之中,兵刃如潮般杀来。 交织金色的纹路的大刀狠狠斩在骑兵的盔甲之上,火星乱蹿。 脑袋上带着人顶骨珠子作为装饰的狼骑大将,一边防着失控的九火炎龙,一边拿撑帐篷的杆子挑飞刺杀下来的兵刃。 而在骑兵部队中的山精怪物,如形如大团淤泥的,人立而起的土精,直接一掌击地,大地裂开,土层不断隆起,形成四四方方的土墙,被士兵护卫在其中。 冰精则是口中喷吐寒气,把刀兵冻住。 而木精则是化作一堵木墙,把三人扛着的虎樽炮车,大将军炮等厉害火器,统统给罩住。 更有精怪施展手段顶在兵火库之前。 打着旋儿的一柄大剑,直接插入人形土精的面门。 墨汁般的东西,四溅开来。 朱厌也好,赤袍也罢,抑或是皇太极都有手段让刀兵难以突进其身前三尺。 不过,这个距离,对于林动而言,也是足够了的。 他森森一笑道“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一幕——爆金!爆!爆爆爆!” 嗡嗡嗡。 金属不断哀鸣。 沉闷的金属震颤之声中,一股悲凉的情绪蓦地弥漫开来。 本就皲裂的兵器,升腾而起一股恐怖的气息。 呼呼,一股极强的热浪,从林动脚下掠过。 林动对准天空做出一个打枪的手势。 随着最后一个爆字落音。 轰隆隆隆! 沸腾咆哮的巨浪,掀翻一切,绵延丘陵外的军帐,无论,人,马尸,还是各种军械物品,统统在这一刻化作灰烬。 下方的士兵,先是皮肤,再接着是燃烧的骨头,最终都在这一刻,化为焦灰。 漫天的飞尘昂扬上天。 朱厌撑开血盆大口,眸子里怒意炙盛,可巨大的手臂,浇铸的血管,钢针般犀利的鬓毛,统统在这一刻被绞碎。 带着万千金红碎屑的热浪,拍打在朱厌身上。 绝世大妖皮毛瞬间焦黑一片,然后是干裂,干裂之后,燃烧。 一切的神通法术都在震碎寰宇的爆炸中沦为尘埃。 “昂!” “九龙归一!化龙诀。” 在爆炸余威打在脸上的前一刻,赤袍人手中施展法诀,骨头根根脆响,血肉发生奇妙变化,一头赤龙虚影从衣袍中钻出,随即就被火浪大灭。 “不!不要。” 皇太极的缠绕在脖子上清亮的辫子燃烧了起来。 他身着金丝编织起来的袖口被澎湃的火光,万千金红碎屑打穿。 裸露出来乌黑发亮的肱二头肌之上,冒出了深色裂痕,他的不灭金身本就还没练成,只是摸到门槛的地步,在林动一击大招之下。 皇太极甚至没有遗言交代出来,就与朱厌一起燃烧,最后化作漫天灰烬。 澎咚! 一朵巨大恐怖的蘑菇云团,裹挟无尽的尘埃,碎裂的尸骨,怨灵,精怪,冲上云霄。 天幕顿时一片黯淡,橘红的太阳被滚滚的烟尘笼罩住。 方圆百里,下起了一场灰烬的雨,就连陷灯城中都能看到那恐怖的,燃烧余火的灰烬。 白袍僧憨山一仰头望着那可怕一幕,心头震撼的同时攥紧的拳头,指甲不知不觉划破娇嫩的掌心。 “又失败了吗?看来计划还得暂缓片刻。” 他那邪异的眉毛猛地一压,头顶的十二颗戒疤,齐齐冒出黑烟。 第432章 君王死社稷 第432章君王死社稷 恐怖的黑色烟尘,如沙暴龙卷,直抵苍穹尽头。 以左军大营驻扎为核心,方圆百里都被燃烧的灰烬给笼罩。 右军大营上头一侧。 山头之上站着二三十来号人。 他们皆是身穿黄色马褂,黑亮的肱二头肌露在外面,脖子上缠绕着一圈发辫。 一个个煞气极重,昂着脖子仰望着那宛如末日的一幕。 “皇太极,从哪儿招来的煞星。” 其中有人忍不住嘀咕道。 “匹夫之勇罢了。” 其他人打岔。 又有人道“要我说,还是咱们掌教,神机妙算,料敌如神……早就算到了皇太极有此一劫,这煞星就算破坏了金国气运又如何?那大明宫廷中的皇帝宝座,依旧还是咱们掌教的囊中之物。” “行了,你少说两句。” 短暂的交流,只在一瞬间, 踏踏。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老道,徒步上山,此人生得圆脸紫面,双眉斜飞入鬓,身上穿着蓑衣,裤脚沾着灰烬,尘泥,却又天生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的手上还提着一把铁锏。 铁锏上有着蓝紫雷电宛如两条长蛇不住交织缠绕。 “拜见教主。” 一众黄马褂齐齐拱手抱拳。 “天数,命数,劫数?你们说洪太主他死了吗?” 紫脸老道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一众不必多礼,随意问道。 他口中洪太主也就是世人口中的皇太极,只是称呼不一样罢了。 “自然是死了的,我等亲眼见到皇太极在宛若劫云的雷火爆炸之中,化为了灰烬。” 其中一个黄马褂朗声说道。 “不!皇太极还没死。他是天命,他怎么能死?没有打入大明朝廷,他怎么能死?” 紫脸老道当即厉声道。 “我都把偷天换日,缩地成寸的大阵给布下,他怎么能死了?” 紫脸老道神情阴恻恻地。 一众人黄马褂立即哑口,瑟瑟发抖。 “混元雷法,改天换日!” 紫脸老道手上铁锏猛指向苍天。 蓝紫雷蛇狂舞的铁锏之中,一道怒雷猛地窜入空中,紧接着,紫色的雷蛇,迎风就涨。 不消片刻,万顷的落雷砸下。 紫脸老道眸子里冷森森地光芒闪过,悍不畏死地昂头迎向雷霆。 轰隆隆。 怒雷落下。 山头之上,十数人连同,紫脸老道在内,气势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雷霆之后,站在原地的赫然是一名身形雄浑绝伦的武夫。 二三十号大乘教,教徒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红色圆顶尖帽,山纹铠甲,两臂古铜色兽吞肩铠,至于背上则是一柄杀机凌云的巨大宝剑。 亦或是穿着虎头兜鍪,身披玄色重铠,手持一柄撑天高的大旗,旗帜之上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洪字…… “拜见太主!” 一众气焰冲天的彪悍将士,倒头就拜道。 魁梧男子双手负于身后,唯有铁锏以及眸子里的冷色在述说着他的真实身份。 “记住了,尔等只有三天时间,三日之内不能攻破京师,劫掠火龙龙气,不需要对面来杀,尔等就会化为枯骨。” “老道我盗取了一截天机,又用天兵披甲之术,把凶戾战魂,连同兵甲封在尔等体内,若是三日不得龙气,兵家反噬……下场比死还难,当然,只要破入城池,往后无论世间局势怎么变化,是明也好,是金也罢,我大乘教都能执掌人世三百年……” “喏!” 一众将士齐齐应声。 …… 天空泛起鱼肚白。 古北口内,“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正打哈欠的守城官兵揉了揉眼,犹不肯相信。 直到看清那各色的旗帜,龙虎豹狮齐齐腾跃,吼声滚滚如雷而来的时候。 士兵才心头一颤,只觉得所有血液都朝着头上涌起,脑袋几乎炸开,手脚发麻且冰凉。 黑压压! 一望无际的人马,山林般耸立的刀剑,以及……金国山精野兽为主的旗帜。 咚咚咚。 城头之上,鼓声骤响,比人的心跳还快。 陷灯城局势是很紧迫,但是既有孙元化大人在,又有其他各路悍将驰援。 再加上当初,出逃的文官刻意把局势说得没那么严重,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责任。导致古北口这一片,守城士卒万千没有意识到战事之险恶。 不过……那也是之前。 当一支又一支的部队,突兀地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刻。 守城士卒连忙敲响了铜锣。 其余士兵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往箭垛塔楼爬去。 只有小部分还陷入痴呆中,因为沿路并没有最新的战报传出,所以有人甚至依旧以为是自我的幻觉。 古北城池前,地平线上。 金国的右军人马飞驰而来。 古北城池一共有东西南北四座大门。 可每一座大门之前,密密匝匝都出现了金国人的先头部队。 长弓火铳,黑洞洞的炮口,分列的骑兵,每一个攻城部队,身后又必然有着一支千人大队压阵。 少说也有六七千精兵,他们难道是飞过陷灯城的? 无数人心头升起这样的疑惑。 杀气,煞气冲天凌云。 刺骨的杀意,引动天气巨变,本该是日头初升,万丈金光的一天,却被滚滚的乌云所遮蔽。 阴沉天色笼罩整个古北城池。 呜呜。 悠扬且沉闷的号角,裹挟着呼啸的狂风,一同在城池上空盘旋。 轰隆隆,炮车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好似苍灰铅云之下,滚滚而来的闷雷。 金国右军兵马,莫名其妙就把不到两千人的古北城池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皇太极立于阵前,距离城池上主将弓箭射程不足十步,身后是暴躁嘶鸣的战马,林立耸立的刀枪。他手中抓着一柄巨大铁戟,锋利的大刃刃口斜指,极具视觉压迫之感。 “降不降!” 皇太极大喝一声, 身后千军万马齐齐咆哮,各色旗帜齐齐舞动,吼声来回激荡,几乎盖过滚雷。 杀伐之气,形成一尊巨大的朱厌,出现在城池上空。 …… “你们这些废物,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袁崇焕是废物,伱孙承宗也是废物,你们到底是怎么防的皇太极!啊!我问你们,废物啊啊啊!” 崇祯气的咬牙切齿,心中绞痛如绞。 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上,写满了恨不得把一干跪地的朝廷重臣统统斩死的心思。 轰隆,一声惊雷。 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粗狂如水缸的蓝紫色雷电,一时间划亮整个宫廷。 雷声不住回荡。 明明是大晴天,可能是天地与人间交感,整个紫禁城上方,不消片刻,就笼罩起来了一大团的乌云,显得格外阴沉。 数月之前,魔头神囚木魔袭击,数个大殿,都在鬼神交手之中被打烂。 破烂的宫殿,尚在修复之余,崇祯改住长寿宫。 结果没想到第二次兵灾竟又来临了。 并且与上次不同的是……之前最多也就是妖魔来袭,而这一会儿是大金打到了紫禁城下。 一个不小心就会彻底地亡国,亡天下。 简直是耻辱中的耻辱。 崇祯高坐金銮殿上大口喘着粗气,同时内心深处希望有人能在这个时刻站出来,给他个主意,告诉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崇祯虎视眈眈扫向下方群臣, “圣上,臣认为应该效仿于少保,列阵紫禁城九门之外,抵御金国大军,坚城固守,部署要害,臣愿意亲自上城头督战!” 孙承宗躬身请命道。 “效仿于少保?” 崇祯嘴角一咧。 他并非半点不知军事,冷冷问道“于少保当年虽然只有两万大军,而且全是老弱病残,可至少几十万的臣民上下一心,能够作为后盾,激发混元大阵。可是孙爱卿,你看看他们?又有谁与朕是一条心的,况且于少保当年,借助龙气可算是接近人仙级的高手,就算瓦剌是有二十二万大军,可真正的武道强者,又有多少?” 声音一厉,又道“皇太极此刻虽是不足万余兵马,可全是精锐,能够横渡城池,估计其手上有着天人境界的修士助力,朕又有什么?有你这个先天层次兼半步洞玄的高人吗?朕的袁崇焕,袁爱卿,此时此刻又在哪里?在哪里!” 孙承宗额头噙满汗珠,一张脸涨得通红,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传令!” “朕要亲自上城头督战,从来都只有战死的帝王,没有退后的帝王。朕要加持火龙龙气,吞龙凝聚法身,若是此战,朕崩!孙承宗,你就从我一脉,挑一个人来继承大统!君王守国门,天子死社稷。” 崇祯无比硬气道,那张阴鸷的脸上,满是凶戾。 “圣上这不可啊。” 殿下群臣齐齐出言阻拦。 吞龙,意味着把性命交给上天换取一次强化。 当年,蒙古来袭,朱厚照曾经借助祖宗秘法,进行过一次吞龙。 最终成功击退蒙古小王,不过,也就是那一战之后,没过多久朱厚照就暴毙而亡。 吞龙,吞的不仅仅是大明火龙,还有自身的气运,国运……每一次,吞龙无论是哪方面都会有极大损耗。 朱棣吞龙,战死在沙场,尽管一路大胜可最终扛不住直接死在征战路上。 而朱厚照吞龙之后,更是数年之后,就暴毙。 至于崇祯,殿下的群臣甚至有人揣摩,他不可能吞龙成功,更不可能凝聚出真龙法身。 …… 且不提朝廷方面发生的一系列诡秘变化。 林动这边,在成功斩杀皇太极后,他自诩算是把能做的都做了。 回到陷灯城,他与李若琏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打算带着孤月,银铃儿她们继续追杀魔头神。 说来,他在陷灯城中,还遇到了那个憨山和尚,与其打了个照面。 林动出言邀请憨山一起追缉魔头神。 不过,被那僧人婉言拒绝,说是身上挂着皇差。 林动思忖自己与崇祯皇帝不对付,也就没有多与那憨山分说一二,带着两女离开。 一路上,林动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那就是要不要把神位留给孤月一尊。 如果仅仅是洞玄境一转的修为的话,说实话,林动还是有几分看不上眼的,但是一想到,孤月手中的法宝,日月金轮。 双轮合璧,号曰昆仑。 心中又犹有几分意动。 这天,林动携两女来到一家酒楼,找了三楼靠窗,视野开阔的位置。 孤月叫了个素菜,叫了一壶酒水。 林动其实还蛮喜欢这种凡间炊火,正打算多叫几个菜,一旁的孤月摁住他的手道“咱们可是约法三章了的,这两天你听我的。” 林动念头微转,接着点了点头。 店小二上了一盘茄子,望着贵气不凡的一家三口,却是心头暗暗诽谤。 “来岳阳楼了,三个人却只点一道素菜,也是寒酸了几分。” 银铃儿眼睛一闭,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当起了神仙。 这两天,小丫头都是这种状态,时不时会陷入走神云游当中,境界却是在不断攀升。 如果说银铃儿之前不过是通幽的境界,那么,如今却是即将步入洞玄的地步。 洞玄,洞玄。 洞察觉。 玄玄机。 一旦察觉玄机,任何人都可以步入这个道门第二步的大境界。 可同样,也是洞玄之境,难住了无数的英雄好汉,有道之士。 雷劫九转! 说起来,比武道一途,武圣跨入人仙还要来得艰难。 如果是取巧,通过转世修行来化开雷劫,四转几乎就是世人极限。 而硬抗雷劫,如今马真一差不多就是此世巅峰,四转巅峰,随时能够迈入第五次雷劫的地步。 银铃儿能够破入此关,林动多少还是高兴的,意味着自己能够多出一个帮手来。 不过,这小娘皮的心思,如今有点难猜,冰冷冷的,倒是比孤月更像一座冰山。 “尝尝味,茄子去皮,斩成四瓣儿,拍蒜,小火慢煸,再加上豆酱,火候到了,就是人间至味。我以往下山,最馋的就是这一口。” 孤月夹起一筷子说道,不过,自己没吃,却是先放入了林动碗里。 林动考察孤月的同时,这娘们也在考验他。 两人相处,把银铃儿抛开的话,却是有几分谈恋爱的意思。 用孤月的话来说。 “这三日咱们彼此相互熟悉,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若是意气相投,往后,咱们也就结为夫妻,就算你有大老婆我也认了。若是彼此瞧对方颇不顺眼,那之前种种就当成一场烟花消散,可好?” 说实话,林动来了几分兴趣,欣然应许。 林动尝了尝茄子,没有说话,不过,嘴角微勾,显然还是很满意孤月的行为。 孤月小食了一口,正欲说点什么。 正值此时。 轰隆隆。 犀利地音爆响起。 林动蓦地扭头,天边一抹惊鸿掠来。 飞剑又见飞剑! 第433章 我愿意 第433章我愿意 “林千户,速速回京!” “速速回京!” 有言语伴随着古剑滚滚鸣声,呼啸而至。 玉泉宝剑,由千里外古北关穿越数座省府而来,落于林动身前。 那苍老的喝声,让林动一下子就想到了清癯干瘦的灰袍老人。 玉泉剑,马真一,雷劫四转,神道修行之巅峰。 一手雷霆法术,可唤来天兵天将。 飞剑悬停在空中,林动心知马真一必定是遇到了麻烦,才会如此迫切唤自己过去帮忙? 可皇太极都死在了自己手上,明廷从理论上来讲,又哪里还会有恐怖的敌人。 除非是魔头神齐至? 念头在脑海中急转。 林动扭头望向孤月,孤月眼神低敛,轻轻用筷头拨动盘中的茄子,默不作声。 两人行了一路,(银铃儿被下意识给忽略掉了。) 这一路上,林动也对孤月讲过。 “无论你想去哪儿,我都带着你去。不管是眼前的崇山峻岭,抑或是万里之遥外的风景。总之,我会带着你竭尽可能地饱览世间风光,希望这三日能够让伱尽兴。 只是目前看来是做不到了呀。 这才第一天。 餐桌上,林动也往孤月碗里夹菜,“看来我不得不走上一趟。” “你之前说……” 声音拉长,顿了顿,孤月才道“蜀地有幽静的竹海,往东则是壮观辽阔,一望无际,海天一色,澄静大海。极西之地,山峰可以通天,上面载着恒古不化,皑皑白雪,其号曰昆仑。向北则是天下中心的紫禁城……是不是,现在都去不成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颇有几分风轻云淡的意思。 可要是她真不在意,又怎么会故意说出来。 林动想着这些都是自己不久前许下的承诺,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其他的地方,我不管。可是回来之后,陪我去一趟青娥山,可以吗?” 孤月放下筷子,起身,微微倾着身子,手指抓住林动的手腕。 “好,我答应你啊。” 林动咧嘴一笑道。 这时候,手臂却是突兀地一麻,就见孤月把一道青丝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 孤月轻轻一笑,手指一扬,活扣上多出了两件小饰品。 一枚月牙吊坠,闪烁着银光。 一枚金色吊坠,闪烁着金光。 “日月金轮?” 察觉异样的林动,眉头挑了起来。 “你需要它的。” 孤月沉声道。 美人恩重,如果只是月金轮倒也罢了,让林动没想到的是孤月竟然把两枚金轮都交给了他。 林动自身的法力,虽然是词缀得来,可拿来炼化两样异宝倒也是轻而易举。 “为什么?” 林动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严格来讲他与孤月相处甚至比银铃儿来得都短,要说多么深厚的感情,友谊。 林动那是半点不信。 什么所谓有的人一见就是一生,这种废话,他向来是嗤之以鼻,并且觉得好笑。 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饶是林动心智坚忍不拔,亦有两分被拨动心弦。 孤月坐下,拿起筷子,低着头,用手拿碗遮住表情,“哪儿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快去吧。” 林动笑出了声来,站起来,俯下身在孤月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随手一道法印拍在孤月肩头。 “这是第二尊神位……” 一枚道果,悄无声息地滋润魂魄与姣好的身躯。 “等我回来,到时候与你一同去青娥山。” 说罢,他纵身一跃,飞出窗外,踩踏着玉泉神剑而去。 剑气横空,地面震动,下一刻,人影消失不见。 临窗边其他食客,探头望去,见到的却只有一道掠空的白痕,那是宝剑飞过的痕迹。 “你下贱。” 银铃儿缓缓睁开眼来,怒气冲冲道。 她闭上眼佯作修行,有一半原因确实是感受到了真气在体内悸动,莫名地就升起了斩碎玄关,步入洞玄境的心思。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不知该怎么面对林动。 孤月其实一直有考虑银铃儿的感受,只是在她退出义母这样的角色,选择为自己而活之后。 她与银铃儿之间,交织的关系也就变成了问题。 并且是尖锐的问题。 无论她选择怎么做,最终,要么伤害自己,要么就是会伤害到银铃儿。 “难道,我追寻幸福就是下贱?” 孤月眼底掠过一缕寒气,面无表情地道。 “给人做小老婆,你还不下贱吗?” 银铃儿眉毛紧拧。 “女人一辈子不就这样吗?小老婆就小老婆。” “……” 银铃儿使劲揉了揉眉角,想不明白这样的话,怎么会是从孤月口中说出? 在她心中曾经的那个娘亲,就是青娥山上冰清玉洁的仙子。 孤傲的女仙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可……可是……” 银铃儿绞尽脑汁,反驳道“你就不怕他是坏人吗?” 直到此时,孤月眼中才有了一丝鲜活的神色“哪儿有好人,哪儿有坏人?你分得清吗?反正我是分不清。” 略一思忖,孤月道“银铃儿你见过海吗?能够分得清海是什么颜色?天是什么颜色吗?大到一定的程度,广袤无垠,那就都是一种颜色。我分不清海与天,也分不清林元觉是好是坏,可我愿意!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鲜活的气息,就好似人间的炊烟……” 顿了顿。 “而这些,是玄天宗给不了我的。玄天宗就是一块石头,蜀山之上,一块冰冰冷冷,遥望日月星辰,云霞日暮,没有情感的石头……银铃儿,你现在还小,往后,你会明白的……” 一大堆道理丢出,直让银铃儿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我愿意……”三个字像一柄刀,刻在她的心头。 怨恨滋生蔓延,“反正你就是下贱!”银铃儿恶狠狠道。 孤月却是没再理会于她,挽起袖子,白皙的手腕上有着一个淡淡的“纣”字印记。 纣绝阴天宫一尊神位到手。 付出从来不是没有回报,她又回头望了一眼银铃儿,心头幽幽叹道“傻姑娘。” …… 魁梧的男人一个俯冲落地,两只脚掌踏入血染的尘泥之中,“去死吧!”他一拳砸在地上,无数的土蜂破出平整地面,构造城墙的巨大石块突兀飞起,砸向空中的身影。 魁梧男人晃了晃脑袋,抖落发梢的汗珠,血滴。 他留着一道粗长如蛇的乌黑辫子,一仰头,凶悍的双眼紧盯着空中,雷霆交织的灰袍道人。 刺啦!一道金色闪电把石块击成碎片。 “弓长,你莫非以为套了身皇太极的壳子,老道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颠仙马真一驻步虚空,左手右手分别抓着蓝紫色雷霆构成的长矛,其清癯身姿,宛若操控雷电的神灵。 全真龙门一脉的五雷大法,在他手里的威力,更胜过张天师的五雷正法。 而万里高空之上,另外还有几道神秘庞大的虚影屹立,六尊雷部神将,身姿伟岸,高耸入云,手中各持法器,对准下方的魁梧男人。 “呵呵,颠仙,你还以为是当年吗?曾经你有三十六尊护法雷尊,本座也不过是只逊你一头,可如今嘛?仅仅六尊雷将,你以为你吃定我了?” 下方的皇太极怒吼道,手中一柄铁锏,神情亦有几分癫狂。 “打神鞭本是我师门秘宝,原是你盗去了,弓长,你太狂妄了。” 马真一冷冷道,灰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今日,吾必把你打于鞭下。” 皇太极一脚蹬地,身形如同流星撞去。 那张浓眉如刀锋的脸颊,几乎快压入了马真一的眼前,鹰钩鼻都快撞到马真一脸上。 雷霆万钧! 无数金色闪电,从六尊雷部大将手上法器落下,好似一场瓢泼的电弧暴雨。 “死!” 皇太极狂吼,打神鞭高高扬起。 马真一曾经有三十六尊雷部大将,可是为了给林动报酬,其中三十尊雷将化成了一道雷字解印。 …… 轰隆隆隆。 雷霆划过长空,阴云堆积的天幕,一时被雷电照亮。 古北口关头,宛如萧条鬼蜮,皇太极逼降,守城大将作出了最为错误的选择——宁死不降。 于是。 城中遭到大肆屠杀。 金国的部队在面对明人的抵抗时,选择的是最狠厉的手段,无分男女老少,统统屠杀。 不仅仅是古北一城,沿途所有的村镇被连根拔起,京师周遭良田被破,老百姓的尸体,让运河都为之阻隔。 数千雄师阻拦在紫禁城九门之外。 最夸张的一点是,沿路的伏尸之上,还滋生种种妖邪。 当初,林动强攻左军大营,本以为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结果一记大招兵主神通振金加上爆金,几乎就埋葬了一万来的兵马。 杀生卒只得打打下手,去收割那些战场上还没死透的金国骑兵。 后来,林动本想把杀生卒拿去冲击中军大营……不过,又想着若是没有自己领头,一千对冲一万精兵,还有各种火器,山精鬼怪,这些杀生卒很容易折在里面,就算能够恢复,也需要耗费时间。 是以,放杀生卒去厮杀的事情,也就干脆作罢。 但此时,却是方便用在这里,林动派遣郭奉孝一路清扫邪祟。 若是遇到金国小股兵马,就全部消灭,另外,把四处劫掠的金国兵卒,统统斩死。 林动本是驾着玉泉神剑前去驰援马真一,途中却是遇到神武军与妖邪,金军厮杀。 旌旗搅动,杀声沸腾,泥土尘埃飞溅,云头下方是一片惨淡的昏红。 砰! 一颗硕大头生双角的恶鬼头颅被丢了出去,“你们主帅呢?”林动降下玉泉神剑问道。 不过,还没待胸口不停往外渗血的百鬼答复,林动就瞧见另外一处湖边的动静。 百鬼手中铁棒横扫把两个金兵将官的肝肠,脏器打飞。 漆黑长棍之中,不时有条猩红血气交织的大蟒探头,咬向周围士兵。 金国的一员玄甲大将,愤怒大吼,长刀猛斩而下,百鬼铁棍招架,刀棍撞击的声音,如似砸在一众普通士兵心头,火星迸溅而出。 此时,正值林动降下飞剑,他随手砸出一拳,那金国玄甲大将,还来不及躲闪,眼中流露出惊惧。 下一刻,砰!拳头上交织的雷霆,就已经击穿了金国大将的脑袋。 “你自己小心。” 甩下一句话,林动朝着湖边而去。 猩红浑浊的湖水之中,倒映出一张萧索桀骜的脸庞来。 双眉如刀,肩上扛着一杆子虎头大枪,指缝全是血珠。 “李若琏?” 林动试探问道。 “我是甲一!” 李若琏给出答复。 十尊分身之中,序列第一。 在他的脚下还匍匐着一头,脖颈上生出双头的恶鬼。 两颗头颅之上,皆是豁穿血洞。 恶鬼胸前则是一个巨大血口,瞧不出是什么武器打出,总之,死状极为惨烈。 “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动拧眉问道。 “皇太极的部队莫名越过了陷灯城,突入到了古北口,之后,古北城池被灭,皇太极如今几乎是兵临紫禁城下了。” 李若琏分身沉身说道。 这个叫做甲一的身躯,除了眼神,依稀与林动记忆中的李若琏相似之外,再看不到老李的半点痕迹。 除了眼神,完全是另一个人。 “什么?” 林动双眉紧锁,飞跃城池?亦或是凭空横挪,带着数千兵马跨越空间,在他看来也是超乎想象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洞玄境界修士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除非是道家天人。 可道门天人高手,那就更不可能了。 就连颠仙马真一,也就是雷劫四转的程度。 道门天人,那可是渡过了九次雷劫的恐怖角色。 大抵是对方借助了某种神兵利器的威能。 李若琏头上的凤翅兜鍪已经碎裂大半。 他理了理肩铠,头顶的鲜血顺着面颊流下,滴落在肩头,划过斑驳的甲片。 他扯下破烂头盔丢到一边,抹了一把头发言道“还有更糟糕的,我带神武军赶向皇城支援,结果……途中接收到一个噩耗。” “陷灯城憨山和尚反叛,原因不明,他用戒刀斩了孙元化,割下其首级。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李应元,纷纷倒戈,投降了皇太极。其中,孔有德甚至带领整个神机营反叛。十数门大炮,尽皆落入皇太极手中……” 李若琏缓缓说道。 林动注意到,这一具分身明明是壮年模样。 可李若琏的鬓角竟然已经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且白发在随风飘荡。 “元觉,你快去京城堵门,我怕下一步,憨山会去诈开城门。他手头本来就有皇帝圣旨,若是看守九门的官员不慎被他骗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若琏抓住林动胳膊大声道。 “憨山?” 林动喃喃自语,眼前闪过那个脑袋上顶着十二颗戒疤,容貌清秀的白袍和尚的面容。 第434章 京门之战 第434章京门之战 黑云压城。 杀气贯冲凌霄,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功加太傅的督师孙承宗,手持一柄六面汉剑,远远眺望着下方摇曳的旗海。 要论履历,别的且不多提,只说一点,调节文官武将关系,内廷外廷关系,且从魏忠贤手上拿钱,亲手打造关宁锦防线的大明第一人就是孙承宗。 此时国难临头,大敌当前,此君不出,还有何人? 孙承宗亲自踏上城门关隘守城,无疑是给城中大将,守卒增添了极大信心。 只是光是信心,可远远不够。 轰隆。 京门城墙前一声巨大炮响,让守城士卒精神齐齐一震。 “传我号令,攻城!” 孔有德在明廷之中都排不上号的将军,此时却是金国这边主导此次战役的重要主将。 皇太极给予了这个投降不过两三天的大将,超乎寻常人想象的权力。 京城外有护城河,河中有水。 憨山和尚飞到天空之上,手持法印,轻轻倒扣。 孔有德一声令下,金红的炮弹,疯狂喷吐火焰炮管,齐齐咆哮。 战时主要指挥。 是孙承宗最大的依仗,火焰炽热,引线深入炮膛,炮手捂住耳朵。 “攻城!攻城!攻城。” “开火!” 嗖嗖嗖。 只是当初魔头神入侵,天启爆炸,让城墙受损,阵法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因为魔头神本就被上苍承认。 管长壁厚,威力凶猛的红衣大炮。 总之那时候,法阵没起作用。 正值此时,换了一身黑袍的憨山和尚,身形拔地而起,又似长虹掠空。 有的只是残忍的,鲜血淋漓的,默然且无情的箭矢。 万千道火焰长箭,从箱子栅栏争先恐后地喷薄射出。 孔有德的装备驳杂,拐子炮,将军铳,长杆鸟枪应有尽有。 千百发箭矢齐齐迸射! “他妈的。” “放箭!” “来人,放神机炮。” 大门之前,孔有德命令数百士兵,以铁盾,血肉之躯顶着石火箭矢,掩护派出的炮车。 孙承宗手朝下一抹,城墙之上,弓箭手齐齐就位,包裹着石火的箭矢,如雨绽放。 热血激昂的声音赛过滚雷。 剧烈的爆炸声如滚滚闷雷,数不清的弓箭,铁弹丸从城墙上空落下,血花在金国盾兵身上不住绽放。 结果随着孔有德的投降尽数归了金国。 其上镌刻道门,佛门法阵,城池底部还设有龙符,混元大阵。 一道道虎吼,在九门上的天空来回迭荡。 剧烈的火光之中,“开火!”孙承宗一声大吼,长剑猛地朝下挥击。 “我来!” 而如今,效果变得更为微弱。 “架炮。” 城墙上空,孙承宗端详了片刻孔有德的军式装备,命令一众手下把一个方形栅栏格子箱推出。 京师城墙高三丈出头,宽近五丈,整个城墙周长二十八里。 “阿弥陀佛,无畏狮子。” 孔有德眉目一紧,望着阵前被挑翻的火器大营,心头忧虑。 没有三军对阵的嘶吼呐喊,没有阵前斗将。 前膛短小的佛郎机炮。 “且看贫僧手段。” 这些本是京师从四方八面调过去的兵器,也是大明家底。 炮膛加上了数道铁箍的大将军炮,都架在了城门之前。 这是明廷自我研发的神机炮,又叫火龙炮。 浓郁的黑烟,橘红色的火焰,在城墙上空蔓延开来。 一记法印扣下,运河之水,滔滔而上,形成一只巨大狮子头。 天空挂起一段运河,运河万顷水波,在法印之下,形成巨大狮子法相。 黑袍僧人挟一大截河水撞击城门,水撞城墙,城墙之上还带着火焰的余温,大水撞击而下,身披山纹甲的明廷士兵,背藤牌,衔短刀被水浪一卷,冲下城墙。 漫天的水浪撞入视野,孙承宗目眦欲裂,望向那结结实实撞在士兵身上的滔天大浪头,心中阵阵仓皇。 火龙炮被水浪一卷,也给冲下了城头。 下方的金国部队,喊杀震天,如狼的士兵,咬着辫子,咧嘴望向那些下饺子一样摔落的明兵,眸子里泛起狠辣之色……巨浪滔滔,水火齐攻,两扇紧闭的城门也裂开了一丝缝隙。 …… 大手从天而降,摁在了皇太极的脖子上,那手清癯干瘦,宛如青铜铸造,好似带着锋棱,又交织了明晃晃的雷霆闪电。 马真一五指收紧,在皇太极耳边轻声道。 “弓长你看,六尊雷将,降服你也够了啊。” 大乘教主弓长真人化身的皇太极,亦有无上伟力。 只是在颠仙马真一的手上却是掀不起半点风浪,此刻如同普通人一样拼命地挣扎,两腿不住乱蹬。 一只手死死扯住马真一的手臂。 “咳咳,你以为你赢定了?马真一,你太自以为是了。” 皇太极脸上的表情凶恶,另一只手攥紧铁锏,打神鞭上金光交织,法度森严。 煌煌雷霆不断地酝酿,积攒。 马真一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干瘦的手臂上,则是赤红的雷霆源源不断冒出,舔舐着皇太极的身躯。 皇太极身上的盔甲甲片大块大块开裂飞溅,赤色雷霆撕裂下他身上血肉。 不过,皇太极眸子深处,却仍有一丝嗜血疯狂之意蔓延,好似受伤后的野兽,反而越发疯狂。 皇太极眼珠子泛白,虎口蓦地一松开,“去死吧!”他怒吼道,夹着了万钧雷霆的打神鞭朝地上砸落,落下的一瞬间,溅起无数闪电弧光,大地土层寸寸皲裂开来。 马真一瞳孔一缩,感受到了极致的危机。 他手臂蓦地一松,身形近乎横挪。 大团的金色电弧交织在马真一刚才凭空而立的位置上。 无尽的雷光电弧,轰击虚空,把空间击碎。 大片大片的天空如同玻璃片儿般碎裂开来,留下化散不开的漆黑。 “啊啊。” 皇太极发出一声痛苦惨叫,赤色雷霆如游弋的小蛇,打入他的眸子。 一颗眼球生生爆裂开来。 “物归原主啊。” 马真一捞起落下的打神鞭,口中无悲无喜。 皇太极一颗眼球被击穿,猩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形如恶鬼。 粘连的血水打在地上是一个又一個圆点。 他用手背抹了抹脸,嘴角一勾,吞吐恶气,森寒道“马真一,你中计了,哈哈哈。” 打神鞭上金色的雷电一瞬间倾斜窜出,电弧闪烁,花火升腾。 金色的雷电如同锁链,横亘在空中,一瞬间又化为囚牢,束缚住马真一的一举一动。 一道道血箭从马真一身上迸溅出来。 “马真一,你死期已至。” 皇太极发出一声凄厉长吼道。 “确实有些长进,不过,哼哼,靠着歪门邪道,你此生成就也不过如此。” 横亘在天空中的六尊雷部大将,消失了一尊……马真一身上崩裂的伤口尽数恢复,他一只手掌心裂开,一抹鲜血涂抹在打神鞭上,掌心之中,赤红色的神雷,生生抹去打神鞭的灵识。 “马真一,伱就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叫做——兵不厌诈!” 皇太极轻轻拍了拍手,独眼里流露出狠辣神采。 “颠仙,还记得我们吗?” 虚空之中,声音极为沉闷。 空中扭曲,一片天穹,宛若琉璃般碎开,空中被蛀出几道虫洞。 虫洞漆黑,有大有小。 手臂,爪子,尾巴,黑羽翅膀,陆陆续续从中钻了出来。 一、二、三、四、五……足足五道黑洞。 小的如虫眼,大的则是有数丈。 …… 林动在深思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去京门看看,他知道颠仙马真一肯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不然的话,不会急到用飞剑传信给他。 可同样,出于对马真一人品的了解,林动心知,在金人马踏京师的时候,对方一定会让他以京师为重。 林动持飞剑赶过去时,瞧见的是已经沦陷大半的城门。 大水冲击毁了火龙炮,孙承宗派重兵把守的安定门被孔有德的各路火器,硬生生给轰开。 安定门在过去是专门走兵车的大门,如今则是化作舔舐血肉的绞肉机。 滚滚的硝烟,从破碎的城门透出。 湛蓝旗帜,兵锋直指。 一队又一队的金兵妄图冲入内城。 这是千百年未有之事。 在城门附近的战场。 明兵十二人一队,两人持鸟铳,两人持狼筅,两人持盾牌,两人持耥耙,两人持大枪,兵刃交加,堵在门口,形如一个又一个旋涡,撕裂着金兵的血肉。 不过,一众金兵身上冒着猩红的毫光,悍不畏死地,一次又一次发起冲锋。 金人士兵眼神里流露的是狂热的光芒。 大明帝都,拥有数百年历史的王城。 一代又一代汉人心中的圣地,即将践踏在他们的铁蹄之下。 杀入汉文明的核心,于任何一个征服者而言,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是属于曾经天可汗才有的光辉时刻。 靺鞨人有着长达数百年在汉蒙两大势力之下,瑟瑟发抖的历史。 他们在苍茫的白山黑水之间,过着如同野兽一般食人吮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 一到冬天族人成批成批倒下,饿死冻死。 兴许是冬日那寒冷的朔风,历练了他们的筋骨皮肉,养出坚韧性格,才有今日之成就。 一柄巨大的八面汉剑,划过脖颈,一颗颗扎着金钱鼠辫子的人头高高抛起。 穿行在沸腾战场上的身形翩跹若龙,大剑横扫,就有几道血箭喷薄而出。 一个又一个的金人在饱蘸鲜血的汉剑上倒下。 持剑的主人身上却是流不尽的金人血,宛如修罗夜叉。 巨大的黑烟,如蟒如蛇,泛着浓稠的腥味,冲着这个明廷大将而去。 此人来不及闪避,就地一滚,身上还沾着肉泥,土块,仰起头时就见到一头黑色的狮子。 昂! 狮子张开血泊大口冲着明廷大将咬下。 黑袍的僧人凌空而起,一手佛印倒扣下来。 关键时刻。 “憨山,且受死来!” 林动抬手一拳打出,金红的火焰喷薄而发,升腾到空中形成一道狰狞的凶恶五官。 火焰人脸一口咬下,把黑烟构成的狮子给吞噬了个干净。 炙热的火焰扭曲空气,映照出憨山那张惊恐的脸。 “你,林,林元觉?你不是走了吗?” …… “开个洞就不能开大点,真是麻烦。” 漆黑鸟爪抓住黑洞的边缘,黑洞不断扩大,蓝紫雷浆在黑洞边缘游走。 黑色的羽毛纷纷飘落,有着化散不开黑暗颜色的翅膀从洞中透出,接着是一双秋刀似的狭长眸子。 男人双眸似刀,鸟身人面,造型怪异而邪恶,通体羽毛,大半漆黑,而尾巴一撮却是血一般的猩红。 马真一的目光落在那魔神身上,口中轻声呢语道“飞廉?” 飞廉人面鸟身的天神,又号风伯,风师,箕伯等等,在人族部落之中又有司命,司中的身份。 其中《周礼》大宗伯篇中又有言“以燎祀司中、司命、风师……” 而从飞廉身上,马真一还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气息。 用林元觉的话来讲,那就是——魔头神。 而第二个洞中,同样探出的是鸟爪。 不过与飞廉有所区别的是,第二个漆黑洞中探出的是一颗翡翠色的龙头,须齿毕露,狰狞可怖。 碧绿的羽毛挤满黑洞,鸟身龙首,血泊大口张开,一股腥气在空中弥漫。 “鹊神?” 马真一眼力极佳,一眼认出这尊魔头神本尊。 鸟身龙首,其号又称鹊神。 《山海经·南山经》有言——凡山之首,自招搖之山,以至箕尾之山,凡十山,二千九百五十里,其神狀皆鸟身而龙首,其祠之禮毛。 光是体型,鹊神就比飞廉大了不止一倍。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 第三个洞中出现的是一匹体态庄严高头大马,通体虎斑花纹,四蹄雪白,只是最引人瞩目的是……马脖子上顶着的却是一颗人头,男人的头颅,须发乱飞,双目如火炬一般明亮,似有神性。 马身人面其名英招,背负双翼,只是翅膀卡在黑洞边缘,很难拔出…… 晋朝的郭璞所书《山海经圃蓿·神英招》上曾言“槐江之山,英招是主。巡避四海,抵翼霎侥。寅惟帝同,有谓玄圃。” 此神神格之高与陆吾相当,皆是掌管昆仑宫中花园的正神。 同样亦是西戎部落的战争之神,一度还镇压过九头大蛇,恶怪相柳的尸骸。 英招铸造高台,以帝喾,朱丹,帝舜之神位镇压相柳尸。 “过不去诶……过不去,怎么办呢?唔,不是不想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英招眼神清澈,口鼻之中说出这番话让皇太极的脸,蓦地一黑。 至于最后两个黑洞。 一个黑洞中传来恐怖的呼啸,声音层层叠叠不住回荡,似乎是某种恶兽的呼吸。 仅仅是呼吸,就已经显得尤为恐怖。 而另一个黑洞不过是拳头大小。 一条又细又长的尾巴,从中溜出,不停地甩动,却又无可奈何,略显滑稽。 马真一举目四顾,一颗心却是跌入谷底。 单打独斗无论是弓长假扮的皇太极,还是任何一尊魔头神,他都不担心。 可若是群拥而上,哪怕是马真一,也感到颇有几分吃不消来。 第435章 见佛不拜 第435章见佛不拜 “走?走去哪儿?” 林动一声狞笑道,攥紧拳头,轰了过去。 颠仙马真一的玉泉剑,速度极快,似惊鸿若游龙,带起一连串儿气流爆炸之中,载着他横跨了千里之遥。 林动赶来之时,瞧见的正是一袭黑袍的憨山和尚妄图虐杀明廷大将之场景。 拳劲之中金红之火倾泻,面对巨大的冲击力,爆炸力。 憨山身形摆荡,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憨山和尚手扣佛印。 身后升腾而出一尊巨大法身。 由虚凝实。 狮子勇猛无畏,象征如来教化众生,不畏任何险阻勇猛精进。 憨山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林动速度竟如此之快。 林动与憨山照面不止一次,但是直到对方威能全开,林动才从武库之中捕获到其真实身份丝丝缕缕的契机。 一张脸皮之下,如若潜藏了一团炙热的黑炎,而在黑炎炙烤下,面容正在发生皲裂。 上身袒露,胸膛隆起,腰间围虎皮裙。 佛母明王狮子首。 憨山的声音,沙哑,干涸。 而憨山口中的焕心,在其提到这个名字的一刹,林动就想了起来。 往事难以追究,哪怕是蜀山中也是禁忌,唯一知道的是他曾经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男人头顶十二颗戒疤,面貌竟与憨山出奇一致。 下一刻。 裹挟金红火焰的拳头,直取憨山。 一支支黑色箭矢穿透漫卷的金红烈焰,朝着林动射杀而来。 砰! 憨山的身体整个化成一团巨大黑色烟气,并且黑烟凝聚成箭矢的形成,朝外崩射。 整尊法相,身体呈舞立姿势,左足单立,脚踩一仰卧男人身上。 狮子佛母,右腿弯屈,背后是一圈恐怖的黑色佛光,与林动曾经见过的大黑天,亦有几分相似。 其中就有与蜀山传承相关信息。 黑色烟云之中是无尽的恶臭萦绕。 憨山轻声咳嗽,脸上满是黑色皲裂的痕迹。 释迦牟尼宣说佛法时,声音洪亮震慑四方,因此世人也将其比喻为狮子吼。 林动心头片刻诧异,通过从大黑天神手中夺来的忉利天宝镜,林动之前窥视到玄天宗,一部分事迹。 如臂指使的澎湃力量,在身体中不住收缩,如果不是提前凝聚出佛母,差点被对方一个照面,以绝强的姿态给碾压。 脖子上挂着足足五十颗人头骨骨珠,头骨之上,鲜血淋漓,恶臭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此佛母亦有四只手臂。 “晚了,你晚了一步,林元觉。咳咳,说起来我见过你,你与数百年前的焕心,简直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左一手捧骷髅碗当胸,右一手握月形刀伸展出去,手指锐利。 浩浩荡荡似以憨山为中心,在京城天幕上空,荡涤起了一片扩散的黑色云海。 “咳咳!” 【发现魔头神——万欲心魔寄生魔主!可称其为大自在天子法身,亦是无色界主法身之一!憨山和尚身上寄存了一缕大自在天魔念,请尽快消灭,合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劫数。】 左二手持上窄下宽混沌宝瓶,右二手持一柄山字钢叉。 焕心,貌似是蜀山二代掌教,妙一夫妇的儿子。 武库的提示姗姗来迟。 憨山身后的法相就是一尊狮子佛母明王的忿怒相。 恐怖的黑烟被金红的火焰开辟出一条通道,砰!安定门墙体塌陷。林动手上流动着蓝紫色电光,肌肉发达的小臂,铁钳一般压着憨山的脖子,将其摁在城墙之上。 狮子首,头戴五骷髅冠。 佛母法身正在黑色云海中不断凝实,可林动锁住憨山脖颈的那只手纹丝不动。 三目圆睁,张口龇牙卷舌,双耳肥实下垂。 无畏印! 面对凶猛压迫过来的林动,憨山两道妖异的眉头竖立,左右手各带起一枚奇异法印,双手合拢。 而大日如来的宝座也因此有狮子座一说。 狮子一怒,百兽惊怖,所以释迦佛一讲法,外道就害怕。 “焕心?什么东西,蜀山那个三代掌教?” 禅宗少林七十二绝技更是以狮子吼为最上乘。 周身竟爆出恐怖的黑色魔烟。 箭矢擦过手背,竟侵蚀林动的肌肤,一阵麻痒。 而其中又有几道箭矢是奔着那個明廷大将而去,这个将官也是果决。 大剑猛地一挥,侧方一个金国士兵,右边肩膀上顷刻崩裂出一条血线。 明廷大将顺势抓起这个金钱鼠辫,如同丢沙袋似的砸向飞射而来的黑箭。 箭矢打入血肉之体,一瞬间腐蚀了大半身躯。 士兵浑身上下抽搐了几下,然后尸体就如同遇火的蜡油一般融化了开来。 整个场面无比的恐怖。 林动双目猛地一瞪,身前释放出无俦的电光。 蓝紫色雷霆交织成盾牌,长鞭,与黑烟构成的箭矢,激烈缠斗。 雷霆在空中啪啪交响,黑箭被打成凌乱的气流。 与此同时,恐怖的呼啸声音响起,那狮头佛母身形已然凝实。 月形利刃切割空气,发出滚滚如怒雷炸沸了一般的呼啸。 咯嘣。 最终在一声裂帛般刺耳之声中,黑色月刃炸裂开来。 林动身后如同升起了一尊大日,日金轮交织着金色烈焰,抵挡住了来自狮首佛母的一击斩杀。 黑色月牙刃如同玻璃片般崩裂,日金轮上金色的火焰,如同流水注入林动肌肉虬结的胳膊。 他的身形节节拔高,几乎长至三丈来高,形同一尊远古的神灵。 雷霆与火焰,化作了林动身上的战甲,身后是纯粹而又浓烈如大日的金轮,右手抓着的则是一柄银白色的弯刀。 此刀自然是月金轮所化。 日金轮阻挡一切伤害,而月金轮则是号称杀伐一切。 “斩!” 林动一声厉喝,月金轮迸发出遮天蔽日的银白流光。 天旋地转。 滚滚的黑色云海,还是被切割开来。 昂! 吼吼吼。 “无量佛国!我为佛陀,林元觉,你焉能斩我!” 憨山和尚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大半个京师都能听见憨山的咆哮。 那狮首佛母,张口咆哮,凝实的身躯,一寸寸骨骼血肉都被银光映成了透明色泽。 而血液之下,则是流动的黑色液体,那是化散不开的漆黑。 京城自安定门中蔓延出一道无比可怕的纵痕,好似老天爷斩下一刀似的痕迹。 深渊般的沟渠吞噬了不少金兵,明兵的身躯。 狮首佛母脑袋后面的一圈黑色佛光,迎风就涨,流动的黑光宛如水流一般聚散变化。 滔滔云海,一张占据了京城上方大半天空的黑色五官,浮现了出来。 “林元觉,见到我佛,如何不拜!” “如何不拜!” “如何不拜!” …… 声音层层激荡。 “八首八臂八足,八千法身,托举日月,脚踏江河,身越无量须弥之山,万千佛国,一肩担之……” 狮首佛母身形不断拔高,人间亦有说法,狮首明王就是如来宝座之化身。 这一刻,滔滔云海之中,千百只黑烟构成的手足探出,共同结印。 万千的狮子,在滚滚云海中咆哮。 那漆黑的佛光好似化作了最为纯粹的恶业。 然而这一切! 万万千千恶业,恐怖深沉的黑云,那黑暗更为深邃的狮头佛母,万千佛印结出,依旧抵挡不住,林动手中的一道璀璨银色斩痕。 天地之间,似有大风拂过。 容不下一丝光明的黑色恶业,自在天子大法念头,依旧被月金轮给斩出痕迹来。 无穷无尽的黑云之中,出现了一道恐怖的巨大窟窿。 窟窿里透出的是天空本来的色彩。 咔嚓,咔嚓。 狮头佛母法相之上,从额头处,惊显一抹崩裂的痕迹。 “好恐怖的法宝。” 林动轻声呢语。 当日,玄天宗若是施展此月金轮,斩出一剑的话……后果不堪想象,就算有生死逆剑,枉死替命,可又能抗几下? “如是我闻,谓总显己闻,传佛教者言如是事,我昔曾闻如是……” “如是我闻,我成佛时,花开莲现,即身自在……” “如是我闻,花开寂静,我涅槃时般若无声……” 梵音阵阵,回荡在天地之间。 一道极为耀目的黑光,没错,就是耀目黑光。 黑光若是彻底展开,似要吞噬一切尘世之中色彩。 那抹黑光投射向西南方位。 而那个位置则是——太庙。 大明太庙。 “想跑?” 林动连忙架起雷字解印,变成一道紫色雷霆追击。 砰砰砰。 扩散的黑色云海,被打穿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 啪!随着狮头佛母消散,这些黑色窟窿,再难以弥补。 …… 大明太庙。 整个京师,几乎全部的天空都被滚滚黑云笼罩,如果一定要找一处例外,那就是明朝的太庙。 始建于嘉靖年间,专门祭祀历代帝王,功臣名将的皇家庙宇。 亦是神州大统一的象征,庙宇中能够追溯的祖先,从三皇五帝,一直到明,足足一百七十多位帝王,八十多名功臣。 整个庙宇占地约有贰万多平米,庙门朝南,门口两块赤红的九龙照壁。 其中又有一块碑文,上书“官员等在此下马。” 崇祯皇帝要举行的吞龙仪式就在此地。 寰宇的黑云裹挟京城之时,太庙之中透出一圈赤红毫光,毫光把黑云击穿一个窟窿,透过窟窿还能看见正常的天色。 不过,纵然如此那灰蒙蒙的天幕下,不时也好似能够听到万千鬼魂的呐喊,咆哮。 “你有负我们!有负神州!有负大明江山。” 来到太庙,冗长阶梯之下,崇祯三步一叩首,抬起头颅之时,脸上早就是泪流满面。 他每登上十来阶,冥冥之中,就有一道炸裂的雷鸣。 那滚滚而来,汹涌澎湃,本欲侵蚀太庙天空的黑云,随即就会被冥冥之中的雷霆给打灭几分。 如此天地异象,已是在说明崇祯踏上了吞龙之路。 吞龙不成则死! 冗长阶梯上空,那尊赤红色神庙,其上盘踞着一条巨大火龙的虚影。 火龙垂垂老矣,可鳞片上亦有万千鬼神在咆哮呐喊。 夜叉,修罗,恶死鬼,吊死鬼,冤鬼,牛头马面,种种阴神……无数的怨魂发出怒吼,最终汇聚成一道声音——崇祯,你有负家国! 有负家国,有负家国。 亡国日。 断魂人。 百官驻守在阶梯之下,跪地低头不语。 人道慈悲,天道无情。 不因尧舜而存,不因桀纣而亡。 “求先祖显灵,求人道予朕一个机会,朕只要一个机会。” “机会!” “机会!” 崇祯额头皲裂,鲜血顺势流下,与泪水交织一起,爬满了脸颊。 “昂!” 火龙咆哮。 一记雷火直挺挺地从火龙口中喷出,打在崇祯身上。 崇祯痛苦地弓住身子,双目之中,鲜血不住流淌,他捂住脸,血水从指头缝隙当中流出。 “朕不负百姓,亦不负天下,是群臣误我,是江湖误我!是长卿误我!(长卿指青藤老人,徐渭。林动此世之身的老师。)” 崇祯朝前再走几步。 昂! 火龙口中喷吐的雷火更甚。 一瞬间打中崇祯。 堂堂天子,万民主宰,在这一刻竟变成了一具模糊的血人。 崇祯猛然攥紧拳头,披头散发,仰天怒吼。 “老祖宗,是天下负我!!!” “负我!!” “负我!” 他甚至没有再称朕,一口怨气爆发,与火龙争锋相对。 崇祯如一头野兽般宣泄着心中的怨恨,声音沙哑。 一道道嘶吼,如同被逼迫到了悬崖边沿。 “朕听闻,这世界龙有四种。蛟,螭,蟠,虬皆为地龙。寄身江湖河海,行云布雨是为苍龙,而位列仙班,与道同存者是为天龙。” 声音顿了顿,崇祯一步步上前走到庙宇之台阶上。 即使双目再难看见,可依旧精准无误地伸手抓住了火龙的龙爪。 “而朕若化龙!当是天龙!” “天龙!” “天龙!” “天龙!” 一声喝出,九天沸腾,太庙之上的毫光,竟化作了实质的火焰,缠绕在了火龙身上。 “愿朕生生世世化为天龙,守护此世间。” 崇祯发出大宏愿。 他本就是天子,在佛道之中位果等同于天尊,菩萨。 发宏愿时,天地似产生和鸣,京师土地不断震动,一尊尊的建筑房屋倒塌,烟尘滚起万里,把攻入京师的金人部队淹没。 而上天之中竟也降下毫光,虚空中似生出天女,天女从花篮里抛散种种花朵。 正值此时。 一道直径长达三丈的惊世黑光,撞碎重重龙气的阻拦。 庙宇下方,百官身上飞出的虎,豹,仙鹤,神鸟,皆被黑光一路碾碎,最终竟冲上太庙,打到了崇祯的身上。 顿时。 天崩地裂。 太庙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声音。 明廷列祖列宗的牌位纷纷倒塌。 “大自在天!” “昂!” 火龙嘶吼又宛如哀鸣,无法无天之魔神即将降临。 第436章 无法无天 第436章无法无天 惊世黑光撞到身上的那一刻,崇祯本就充血的双眸,化为两个溢出鲜血的窟窿。 他抓住火龙龙爪的手臂,处处皲裂。 黑光与他身上迸溅出的鲜血融合到了一起,最终,竟汇聚成一团恐怖的血焰。 昂!崇祯张口咆哮,头颅后面升腾起一圈恐怖的黑红毫光。 黑红的毫光直冲天际,隐隐竟透出一张挣扎的五官来。 人脸面貌狰狞,撑开血盆大口。 太庙上空的大明火龙,鳞甲褶皱开裂,惨不忍睹,伤口上是凌乱喷洒的火星。 火星全被崇祯头颅后面,那张诡异的五官给吸了进去。 火龙体魄骤然缩小了三尺来,而崇祯的体魄却是节节拔高,肌肉隆起,体魄变得魁梧雄壮。 咳咳。 昂! 狰狞的黑红五官,恐怖的怪脸,猛地咬下,叶向高身上仙鹤飞扑而出,堂堂的一品文官,被崇祯单手提了起来。 崇祯声音顿了顿,一边说话,口中一边发出奇异的声音,类似咀嚼脆骨似的。 叶向高身躯已经被烧烂,裸露出来的是红色肌肉,骨头,溃烂的眼眶,焦黑的牙床。 大明一品文官,历经三朝,万历,天启,崇祯年间皆是太子太师,建极阁大学士,且任职首辅,可此时却在崇祯的魔焰之下,全身皮肤被烧得溃烂见骨。 叶向高口中大喝,崇祯一步步朝他走来。 崇祯一手扭断了叶向高的脖子。 崇祯蓦地扭头,头顶之上,那张恐怖的黑红五官,直接扑到了火龙身上大口吞噬。 咔。 他发现崇祯那双流着猩红血液的血色双瞳,正死死盯着自己,尤其是嘴角流出涎水,完全看不到一点作为天子应该有的气度,威严,更像是一头贪婪且没有止境的恐怖野兽。 “你也要阻拦朕吗?” 有年轻的官吏试图劝说。 “他不是皇帝,他不是!” 朝臣口中大喝,显然也焦躁了起来。 有一名老臣出言阻拦。 叶向高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 “圣上不可啊,圣上。” “圣上!” 此刻在崇祯的眼里,这个大明的丞相,无疑是最为肥美的牛排……文官之首,龙气衍生,一品仙鹤,那可是滋补得很啊。 崇祯血色瞳孔扫视四方,目光从群臣脸上扫过时,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有朝臣仍不死心试图唤醒崇祯。 火龙咳出火痰,那苍老无力的模样,无端让人想起垂死病人咳出血痰的画面。 他那张狰狞的脸上,满是野兽大快朵颐的兴奋。 实际上太庙阶梯下的朝臣一个个也都看出了崇祯的不对劲。 “圣上,圣上!” “圣上,你要清醒过来啊,不要被外魔所窥。” “他是魔,魔!” “叶向高。” “阻拦朕为天下苍生计,阻拦朕为万民谋求一线生机吗?” 圣洁洁白的仙鹤也在恐怖狰狞的五官嘶咬之下不住哀鸣。 他手臂猛地发力,钢劲的五指陷入了叶向高的头颅,黑红的魔火缠绕上了叶向高全身。 “老东西,朕忍你很久了。” 崇祯动了,头顶的血色五官猛地扭转,贪婪地向着叶向高咬了过去。 骨节粗糙的大手盖在叶向高的脸上。 崇祯身上的血腥气在空中蔓延,声音越发狠厉。 黑红的火焰缠绕在肌肉虬结的粗壮手臂之上,大手蓦地盖下。 “尔等大胆,竟敢藐视本尊,统统该斩!不!看在尔等,这些年为国尽忠的份上,朕赐予你们一个光荣的死法,诸位都与朕融为一体吧。” 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有几個人敢于阻止。 “叶大人,叶大人,不要去啊。” “圣上,老臣知道如今我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刻,可您纵然是要吞龙,也得留下一丝一缕的根本龙气来……” “就算是吞龙,也不可以把大明火龙给吞噬殆尽啊,圣上。” 如此地狱般的折磨,这垂垂老臣口中,却依旧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仙鹤断颈,化作丝丝缕缕龙气,被恐怖黑红火焰构成的五官给吞噬一空。 “死。” 崇祯手上发力,一瞬间就把这名老臣断裂的头颅,烧成了黑色灰烬。 “哼哼,哈哈哈。” 崇祯口中发出猖獗的笑声,来回扫视的狂热目光,让群臣不寒而栗,“尔等放心,朕是不会让你们太过痛苦的。”他癫狂说道,鼻孔里更是喷出两团黑色烟气。 就在崇祯即将掠过,飞扑直下的时候。 天空之上一团金红的流火划过。 “破坏神?” 崇祯隐隐有感,抬起头来,就看到高空中,站着一个朝下俯视的男人。 老相识! 林元觉。 黑红的五官,粘稠的光华流动,其下是大明的火龙。 火龙在短短片刻就被啃食了大半,只剩下龙骨架,以及一颗仅存的头颅。 火龙的双目之中竟流露出悲怆的神色。 “大自在天魔?” 林动双目一凝,眸子里杀气腾腾。 “受死吧,林元觉!” “大自在法印。” 崇祯攥紧拳头,打出一击庐山升龙霸,紧接着,在短短瞬间对准天上的林动轰出千百拳来。 黑红的光团,如同炮弹般飞出,轰隆隆隆! 空中竟引发一连串的连环爆炸,黑红的拳焰飞到苍穹中时顺势炸开,还算明丽的天空,顿时炸开一团又一团漆黑的空洞。 如同一个又一个巨大且漆黑的窟窿。 金火的火焰交织成彼此勾连,成片的甲胄,蓝紫色的雷霆,化作一杆气息恐怖的长矛,大枪横扫,黑红的拳焰被磕碰挑开。 崇祯拔地而起,身形也在不断变大,那团恐怖的五官,黑火的焰光,在崇祯手里变化成了一柄大枪。 黑红大枪与蓝紫雷矛相厮杀,宛如两条狰狞可怕的恶蛟。 每次撞击之后,天空都会落下一朵爆炸开来的恐怖花火。 花火炽热,洞穿虚空,空中露出一团又一团的黑洞。 优昙婆罗之焰,护持在林动左右,灵性十足,抵挡擦过的大枪。 已经被自在天子侵袭的崇祯,此刻竟具备了无与伦比的武艺,黑红大枪宛如活物刁钻,腾挪之际,兵器拼斗,林动竟短暂落在下风。 “倒是小觑了你。” 林动心头一沉,蓝紫雷矛防守起来,守得密不透风。 他有心找机会施展月金轮,不过,这玩意儿的消耗也是颇大。 就之前与憨山斗法的一刹,几乎抽干了林动全身的神道法力。 直到此时,才勉强恢复之一二。 不过,要论手段,林动倒也是完全不怕,一身尸山血海中搏杀出来的武艺,只占他神通法术种种本事之中很少的一个部分。 【持枢式·生死逆剑】滚滚发烫,然而崇祯身上的黑红流光,攻势太紧,林动一时抽不出手来发动。 两人从天上斗到地上,在其他殿前群臣看来,武艺是不相上下。 只见空中一道黑红身影与一道金红色身影不住翻腾。 见识过憨山腐蚀万物的黑烟,林动自然也知道,一定不能让大枪上流淌的黑红焰光沾染到自己,否则,胜负就不好说了。 轰隆隆土层不断皲裂,偌大一座紫禁城被两人战斗余波给冲击得面目全非,完好的宫殿建筑已经完全看不到,自太庙高处眺望的话,收入视野的只有火焰过后的灰烬。 宫廷的精美建筑,符合天数的阵法,高高的钟楼皆被毁坏。 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坍塌的废墟,丑陋且纵横的沟壑,匍匐在紫禁城地皮表面。 自在天魔与林动武斗之时,天翻地覆,轰隆隆的音爆,雷响似涌起的大潮,不住翻滚。 突兀地! 自在天手臂一顿,黑红大枪之上,竟透出一张人脸五官,直取林动脖颈。 “死!” 自在天狂吼道,身后涌出的黑红光焰,无比粘稠且深邃,直冲天际。 昂! 林动身后,同样浮现出一尊恐怖的魔神虚影。 其状如羊,羊身人面,腋下生目,虎齿人爪,其名饕餮。 饕餮虚影不断凝实,就在黑红的焰光人脸即将咬到林动的脖颈时,一面金色盾牌蓦地飞出。 砰! 林动步步后退,大地撕扯出一道数丈深的沟壑,日金轮替林动抗了一击。 林动手中的蓝紫色雷矛狂舞,带出一道恐怖的雷霆旋风,把试图逼近的大自在天魔给逼退。 大自在天咧嘴大笑,似乎吃定林动一般。 天空中,那道冲天而起的黑红光焰,再度化作恐怖的五官。 那张狰狞的人面,开口咆哮道“林元觉,你死期已至!” 接着五官飞扑而下,林动眉头一压,身后的饕餮虚影撞了上去。 刺耳的炸裂声,震荡开来,地动山摇,饕餮的虚影寸寸崩裂。 林动胃部绞痛,腹部之中好似响起了一阵闷雷声响。 而大自在天魔念也在彼此碰撞中一点点被碾碎,崇祯身上的黑红光焰一点点消失,林动心中一狠,一拳轰出。 九火炎龙从穴窍喷薄而出。 “林元觉,给朕一个体面的死法,朕恕你无罪。” 崇祯竟在短时间内恢复清明,张开双臂,迎接九火炎龙。 大明因火龙而生,以火龙而灭,亦是天命! 火龙咆哮,大地化作灰烬。 崇祯身形飞起,撞入残破的太庙,极目所望一片狼藉,咳咳,林动身形变小,恢复正常,浑身打着赤脊,大半个身体被火焰环绕,尽管狼狈,也没受到致命伤。 而太庙之中,嵌入了一具剔透的黄金骨架,双手撑开,似向万民张开怀抱,死死嵌入大明列祖列宗牌位之间。 正是崇祯无疑。 “大明的灭亡,崇祯脱不开干系,可皇帝的功过,又有几人能够评说?” 林动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圣上!” “圣上!” 群臣哭嚎。 毁灭大半的紫禁城中有徐徐清风拂过,吹散烟尘。 那骷髅的上下颌,竟还在缓缓磕碰,那无声的口型,好似在说——天下! 林动扭头,一语不发就打算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正是此时,一抹黑色的咒印,朝着林动飞了过来。 “什么玩意儿?” …… 粘稠的黑暗,无边无际,意识空间,被寰宇的黑暗包裹,望不见阴土,不过林动心中却也没有太多慌乱。 猩红如瀑布的武库提示正在眼前刷过。 【成功消灭魔头神大自在天子残念!雷字解印,修持进度加一。伱获得了一枚根本念,能够化成大自在咒印。】 【说明大自在咒印需要填充海量法力,填充之后,可以衍生出一枚青色词缀——大自在天魔印。】 …… “何为仙,何为魔?” “海可以煮之沸,地可以掀之翻,山可以役之走,人可以化为兽,天可以隐灭无踪,陆可以沉落无形!” “灵魂可以离体,身外可以化身,借尸可以还魂,自杀可以逃命,修炼可以长生,仙家亦有死劫!” “风霜水冰雪,日月星气云,金木水火土,雷电星光磁,皆有精魄,可以收摄,亦可以炼制成杀伐之利器,相生相克,以攻以守。藏可以纳之于怀,发而威力可以令山崩地裂。” “他化自在,无法无天!” “摩醯首罗天有胜意生明,能作三千大千世界众生利益,化一切受用遍受用!” “法身遍布万界!受身,三目八臂,身长万六千……化身随六道种种教化。” “摩醯首罗身者,虚空是头,地是身,水是尿,山是粪,一切众生是腹中虫,风是命,火是暖,罪福是业,是八种是摩醯首罗身。” “修持大自在天魔印,即为大自在天魔王!” 黑暗之中不辨来处,上下四方,皆有浩大的声音响起,不断朝着林动灌耳。 只需要无俦的法力灌入,就能获得一枚青色词缀。 说来此战收益倒是不差,这丝丝缕缕的魔念明明已经斩尽,斩绝!没想到的是,竟然还会影响到林动,甚至把他神识拖入一未知空间。 识海深处,魔念竟妄图影响到他的意识。 不过,林动内心早就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炼铁成钢,百折不挠,区区魔音如何能够动摇他的意志。 “破!” 林动轻声说道,念头一动,万千的黑暗,已然从眼前消失。 他在凝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飞到了空中,正朝着京城中的战场来回巡视。 正值此时。 轰轰轰! 林动的身形险些从空中跌落。 西北方位,一道强光无比刺眼,卷向天穹,大气扰动,荡涤一切。 极光扫出,并以极快速度折返。 本就百孔千疮的天空被狂暴的尘埃席卷。 这道恐怖爆炸的威力甚至还在林动与大自在天交手弄出的爆炸之上。 一道让人不可直视的赤红色雷霆柱子,冲上云天。 红褐色的劫云,一眼望不见头。 天地浩劫,即是如此! “马真一?” 林动喃喃道,哪怕是相隔百里,那股纯粹地毁灭一切的雷霆,依旧让他感受到战栗。 那是一股比自己全力爆发还要恐怖地破坏力。 炙热的风浪拍打在脸上,让林动一阵失神。 “好个马真一。” 他心中赞叹道,朝着那个方位急速地飞掠过去。 第437章 吃定你了! 第437章吃定你了! 颇具质感,外表篆刻云纹的赤色大丹,被林动一把抓在手里。 一打开阴土空间,这枚罡符就试图乱飞,宛若活物。 兴许是感受到了危险,封印了火凤残魂的罡符试图突破林动的封锁。 “哼。” 林动冷哼了一声,他可没研究的心思,真论起来,制作这种罡符的手法,其实比里面封印的那一缕火凤残魂更有价值,来的重要。 不过,想着补全词缀的损耗,无论是饕鬄之胃,还是之前的牛魔词缀都在一场又一场地冲突中降低了加持度。 接下来,还会有更为恐怖的战斗。 此时不补全词缀,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蓝紫色雷霆缠绕在五指之上,万千金色电弧升腾,林动五指猛一发力。 咔嚓,天空之中爆发出一声巨响,符罡表面竟绽开了一丝裂纹。 他飞身一拳砸出,与此同时,马真一座下万千紫色云气,化成天兵齐齐飞扑而下。 【受火凤精魄影响,饕餮胃加持至百分之一百四十,可吞噬更高等级能量,包括且不限于敌人部分能量类攻击……】 而最终,撞入视线的则是,一头通体红毛的猿猴,在追赶一头遍体金羽,贵气遮人的绝美火凤。 总的来说,补全了词缀的损伤。 弓长再难维持皇太极的模样,双眼在周围探索,脸上紫气升腾。 强风不休,空气扭曲不止。 【牛魔九边加持度恢复到百分之一百二十,请尽快收集凌云翼相关材料,目前已收集1/2(蜃龙逆鳞)】 另外,林动与大自在天魔一战,消耗的精气神都获得了一定的补充,精气神节节攀升。 一个鼻梁坍塌,嘴唇开裂的圆脸紫面的老道,从坑洞中缓缓爬了出来。 英招,马身人面虎纹鸟翼,昔日西戎部落的战神已经被送走。 “忤逆妖人,还不过来受死!” 马真一释放大招,一记无比恐怖的爆炸,尽管离京城上百里,可爆炸的余波依旧掀翻了紫禁城中的残垣断壁。 三五火车雷公,曾受元始天尊盛赞——此神是南斗,禹星火之首,燮火万里,掷千重火车,豁落飞走乾坤,功莫大焉。 滚滚的云气之中,裹挟着极致的雷电。 武库提示不断刷新。 隐隐好似听到“老娘与你拼了……”这样的声音,下一刻,火气弥漫,接天连日,好似自身置于一处烈火世界。 那只火凤扑扇着翅膀,向着林动一头撞了过来…… 如今战场上,存在的只有耷拉着黑色翅膀的飞廉。 呼! 滚滚的热气从脸上拂过,林动晃了晃脑袋,再度凝神时,已经从幻象中挣脱了出来。 “马真一,你以为你赢了我吗?爆炸九霄神雷符箓,哈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又还能有几条性命?这一把,我吃定你了。贫道要把你送入九幽,三清来了,也留不住你,哈哈哈!” 颠仙马真一轻轻抚摸打神鞭鞭身,座下一团足有百顷的紫色云团,浑厚的云气不住变化,一会儿化成异兽虎豹龙蛇,一会儿化成手持兵戈的天兵悍将,端得神奇。 弓长一仰头,那张圆脸似要裂开一般。 以及精气神尚存,受伤很浅,鸟身龙首的鹊神。 一道巨大的坑洞,浮现在地表。 矫健游弋,在火中翱翔翻滚的红色羽燕……林林总总,火焰构成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奇异生物。 千奇百怪的火焰交织而成树木,三条尾巴的猫又,尖牙利嘴造型奇异的蛟龙。 难以想象那是一场多么恐怖的爆炸。 而天空中那其余几个黑洞之中,发出恐怖咆哮,以及只露出一条尾巴的那两個魔头神也被打了回去。 而此刻,在坑洞中心。 因为他的双手,变成了仅仅是长条形的肉块,肌肤焦黑如炭,那张双眉斜飞入鬓,满是威严的脸上,此刻却是一条鲜红如血的铁鞭印记,正是打神鞭留下。 三五火车雷公,亦是马真一的本命护体灵官,雷将只剩一尊,弓长说其只剩一条性命倒也不曾有假。 面对大乘教主弓长讥讽,马真一双眼一瞪,正要发怒。 至于双臂,几乎难以用“完整”这样的词汇来形容。 林动张口一吸,正打算吞噬其中精魄,双目瞪大之际,只觉得一只金色羽毛的凤凰冲着自己扑了过来。 林动一声厉喝,从大坑的边缘赶来。 而爆炸现场,更是出现了一个直径几乎一公里且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 弓长明明已经快成一块焦炭了,可竟依旧还有气力,与马真一叫嚣。 不过,遗憾的是之前五尊通天彻地的雷部天将,此刻,马真一身后仅仅只剩一尊三五火车雷公。 天空之上,另外几个魔头神。 说着最狠的话,挨着最毒的打。 林动出现在巨坑边缘,脚下是将灭未灭的黑灰余烬。 金红的洪流之火,喷薄而出,九火炎龙栩栩如生,朝着弓长撞去。 “鹊神助我。” 弓长一声大吼。 龙首鸟身,翡翠色的龙头怒而张口,鹊神从空中一跃而下。 刷!漫天碧绿羽毛齐飞,三十六只翅膀,迎风就长,化作门板大小,把弓长护住。 昂! 九火炎龙咆哮,宛若金色熔浆般的流火撞击在碧绿的羽毛之上。 轰隆隆隆,大地被犁开一道数千丈沟壑,一路撞碎破败的屋檐。 尘土纷飞。 砰!林动的铁拳把鹊神砸在了城门之上,足足三丈多高,足足二十来米厚的墙面,轰裂开来。 【发现魔头神!鹊神,请尽快消灭!】 【说明鹊山之神,鹊神。鸟身龙首,用璋壁祭祀。招摇山到箕尾山有着十座山,每一座都有山神镇守。而所有山神都有相同的外貌与特征,个个龙首鸟身,掌控百草。人们会将畜禽和璋一起埋入地下,用白茅草做神的座席,用稻米祭祀这些山神。若是有人胆敢不进行祭祀的话,就会被吸干精气神,埋入枯萎的草堆之中。从山神的形貌看,这一山系所居住的族群,都以鸟为信仰。群鸟受到鹊神的感召,每日前来朝拜,讲经诵诗,听其教化。】 城墙摇摇欲坠,林动脚踩踏着羽毛,身形拔起,脚下泛起一圈圈气浪,身形冲天,再接一记暴扣,如同流矢火星般砸在鹊神身上。 这尊魔头神彻底展开翅膀的时候,几乎四丈出头,比城墙还高很多。 碧绿的羽毛落到地上,就直扎入土中,林动的拳头越狠厉,落下的羽毛也就越多。 金红的火焰,把碧羽点燃,强烈的火光,热浪四处席卷,淹没城墙。 林动抡起凶恶的拳头猛砸,尽管是鸟类,不过,鹊神的防御,不输给一些强悍的毛类生物。 最前面的三十六翅,每一根羽毛都有着堪比城墙般的防御。 正值此时。 一个尖锐的树枝,划破空响刺向林动,他猛一扭头躲闪过去。 林动脚踩踏在空气之上,身下是零碎的被撞坏的砖头。 而鹊神如同一只受惊的鹌鹑,用翅膀把头遮住。 “凡人,你是杀不死我的,吾乃魔头之神,是天下万民,怨气所化,存活于岁月史书之中,尔等凡人……” “真尼玛话多。” 鹊神话说到一半,本是想装逼一下,结果林动提起斗大的拳头,再度一拳怒砸了下去。 气浪层层抵挡,无尽的碧绿羽毛落下。 下一刻,落地的羽毛化为巨大的树木,冲破城墙,藤蔓枝丫卷起。 遮天蔽日的树木阻碍视线,林动宛如身处森罗牢狱。 疯魔般的枝丫,朝着他的身形四处扎来。 “我可去伱妈的。” 林动大声咆哮,身后九首牛魔虚影透出,身形节节拔高,体魄增大,身上雷火交织,那些朝他扑杀而去的枝丫纷纷被雷霆给打作粉齑。 九首牛魔撑开血盆大口,身后万千蓝色冰晶般的火焰沉沉浮浮。 大口猛地一吞,石中火齐齐被牛魔摄入口中。 山岳般的体魄越发凝实,九首牛魔,最终凝聚出三颗头颅,两颗巨大头颅,宛如肩铠,一身雪白的鬓毛如钢针。 中央那颗头颅,脖颈间挂着九颗人头顶骨珠子,獠牙撑开对着鹊神就是一咬。 昂!鲜血淋漓,羽毛上炸开一个直径五六米的洞来。 鹊神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不过,这时候显然还有一个家伙,不能让人忘记,那就是魔头神飞廉。 一双狭长的眸子似秋刀,黑羽鸟身人面的家伙,口中猛地诵咒。 林动从森林中拔出身子,他刚想前去驰援马真一。 身形飞到半空,空气扭曲,凭空出现一只漆黑的鸟爪,一把将他攥住。 鸟爪发力,城墙的土块,砖石从趾缝中爆溢出来。 京师西面整个城墙坍塌粉碎,尘埃扬起,落下一大堆的瓦砾。 砰! 鸟爪被一记蓝色剑痕斩裂开来,林动脚踩踏着瓦砾高处,猛地一蹬,身形掠空而起,手上一柄蓝紫色交织的剑影把飞廉锁定住。 【发现魔头神飞廉,请尽快消灭!】 武库提示瞬息刷过。 “偷袭我?” 林动抬头怒视对方,眼神中满是冷漠,威严。 飞廉没由来心头一慌,浑身上下寒气直冒,好似被某种恐怖的存在给锁定住了,“怎么会,这家伙?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持枢式·生死逆剑!】 天地倒转,星河褪色,世界彻底由黑白交织的线条构成,黑白之中,一道蓝色剑影闯入,现实世界,一条猩红的视线缠绕在了飞廉身上。 【持枢法眼!】 【锁定目标飞廉(魔头神!)】 【斩杀条件突入其周身三寸!】 …… “不!不要过来。” 双眉狭长,鸟身人面的家伙怒吼,声音层层叠叠在空中回荡。 气浪掀起,漫天的黑色羽毛,随着浮动的大风而动,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宛若在空中绽放了一场黑色的风暴,漆黑的羽毛如同一柄柄利剑,甚至能够洞穿虚空,把空间划得七零八落。 天空之中,惊现一道又一道恐怖的斩痕。 魔头神上限大抵是将臣,那个能够把林动拖入幻境,从容离开的家伙。 而下限都不算低,哪怕是林动曾经斩杀过的蜃龙,那也是因为为情所困,天赋卓绝,却没有发挥出来。 而黄泉鬼母,那尊失败的造物主,说实在哪怕是现在林动也没想明白,当初怎么就打赢了? 赢得简直有点莫名其妙。 至于其他的……比如杀生观音擅于靠美色捕获猎物,哪怕林动把她斩死,其尸体爆发的那一阵粉红瘴气,也给林动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也是玄天宗大度,抑或说没有凡人该有的七情六欲,不然,那时候就死在玄天宗剑下。 而眼下的飞廉,则相对来说算是其中的弱者。 不过,爆发的一场恐怖龙卷也把林动周身交织的雷霆火焰,齐齐割裂开来。 他的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寸完整肌肤。 手臂,胸腹,大腿,全是凛冽的伤口,浑身金色的血液暴溅……不过,也就这样了,相对而言,飞廉算是魔头神中的下位存在。 蓝色的杀剑一闪而过,林动勾了勾尾指,身形已然突入其三寸之内。 林动站在飞廉刀锋一般的黑羽之上,下一刹,两人之间猩红线条断开。 “啊!” 飞廉声音一下沙哑,恐惧滋生蔓延,一滴鲜血,从裂开的额头流出。 蓝色的剑影斩下的那一刻,翅膀上的双眉如淬火刀的男人,身形不断拔高……接着,是滚滚而来,漆黑粘稠的黑暗……飞廉再度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淹没……那是粘稠,且化散不开的黑暗。 【成功消灭飞廉,五雷正法修持进度加一!】 飞廉的身形轰然坍塌,成为了一团黑色的烟气。 其中一枚黑色的羽毛,轻飘飘落下,林动一把抓在手里,武库的提示再次出现。 【飞廉的华丽羽毛!】 【作为应和天罡地煞劫数的魔头神,其羽毛亦可以作为“牛魔九变”之中第二变化,凌云翼的材料之一。目前已经收集到蜃龙逆鳞、飞廉羽毛!满足变化条件,请问是否加持!】 “否!” 林动觉得时机还不是特别合适,牛魔都还在战斗……转身之际,正瞧见震撼的一幕…… 血泊之中,倒映出马真一那张苍老的面颊。 这老道好似老了十岁,身后最后一尊雷将的虚影寸寸碎裂,好似漫天崩裂的玻璃碴子。 而他手上提着一颗怒目圆瞪的头颅。 赫然是那弓长真人! 无头的焦尸倒在层层皲裂的大坑中心,胸膛被雷霆洞穿一个豁大的血洞。 “你看,是老夫吃定你了。” 马真一淡然道,额前的一缕枯槁似的白发,随风飘荡,手心鲜血汩汩流出,顺着打神鞭滴下。 第438章 世上无仙 第438章世上无仙 “可恶。” 鹊神喉头发出声音,咯咯直响。 放眼望去,大半的城墙都被森罗密布的树枝给扎入。 林动修持的牛魔法身被枝丫给封住手脚,不过,万千碧绿的树木,依旧不能阻止牛魔的行动。 牛魔的血口獠牙,每次咬下,都会把鹊神密不透风的翅膀给啃出几个窟窿来。 残破的碧色羽翼之下,是腐烂的血洞。 汩汩血水,顺着翅膀落下,且翅膀上深可见骨的大洞,竟还有扩大的趋势。 牛魔埋头啃食,尽管被树枝束缚了双手,可两只巨大的手掌,依旧死死摁住了鹊神翅膀。 那些恐怖的树枝,仅仅只能插入牛魔身上雪白的鬓毛,却是连皮肤都穿不进去。 鹊神鲜血越来越多,魔头神血液浇灌的森林,古树仍在不断生长。 “咳咳。” 再加上飞廉,弓长道人接二连三的命陨。 小道童眼泪掉在地上,蓝晶晶像是猫眼宝石。 鹊神心头压力极大。 尽管一击斩了鹊神,不过,颠仙马真一的状态并不算好。 嗷!牛魔一声狂吠,兴奋地把鹊神的残骸塞入口中。 灰袍破损,而灰袍下的骨架,几乎瘦到了皮包骨的程度。 “世人都说我天赋最佳,道途通达,没想到竟止步于雷劫四转……隋唐时的道门大天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风光?” 马真一随手一抛,丢掉弓长满是怨念心有不甘的头颅。 “童儿,老道尚有几分薄面,送你去龙虎山,你可愿意?老道也不白让他们帮你,到时候许出一样异宝,让那张云箓替你收缩塑造莲花法身的材料。” 大风拂过,灰烬飘起。 林动正要阻拦。 脱壳的龙躯,四分五裂,滚滚的鲜血扬起三丈多高。 小道童身形出现,已经尤为地凝实。 突然。 内腑深处似滋生出一道温热的泉流,沿着筋络游走,林动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反倒是在不断提升。 林动闻声侧开半个身位,他刚一动作,马真一尾指轻轻一弹。 龙吼戛然而止,血光冲天,一抹赤色的雷电慢腾腾飞出,好似剑影,斩杀在鹊神身上。 马真一干涩地咳了一声,没有忍住张口吐出一道淤血。 昂!它一声咆哮,竟然脱掉了羽翼外壳,身子一抖,脑袋钻出,化作一条六丈青色大龙,试图冲天逃跑。 这是施展法术过度,道法抽干了一身精气神的表现。 以林动的眼光来看,这小道士与活人,几乎无异,胸口微微起伏,一呼一吸,皆脱去了灵体模样。 小道童想说些什么,可话刚出口就被马真一打断。 老道随即道“林元觉,你让一让。” “傻孩子,道门里面哪儿有什么飞升,自隋唐后,再无一人可以得道!洞玄九转,一转就是一道天堑,就算是柴山教的那位掌教至尊大修士,当年也没勘破九转之境登入天门,世上何人可得飞升?” 小道童抹了把脸上泪珠,轻轻扯住马真一的衣角道“祖师爷,我师兄以前说过道门的真人是不会死的,只会飞升,祖师爷,您也是要飞升天界了吗?” 马真一微微勾下头颅,眸子里的星光一点点隐没。 哪怕林动修持词缀与寻常修炼道法,武道之辈不同,不过,大道同源,依旧能够一眼就看出马真一命不久矣。 没有魔头神法力的支撑,天地之间,撕裂的缝隙自发恢复过来。 马真一仰望天空,天空上方一个个硕大的窟窿正不断补全。 瞧着方圆觉眼珠不断,马真一声音顿了顿又道“孩儿你记住了,往后千年世上都不会有飞升之人,刘伯温当年第三次绝地天通之后,道人的修行实在是太难,太难,往后只会有死人,不会有仙人。修道之士,无外乎比寻常人,撑死了也就是多活一個甲子罢了。” “童儿,祖师我有愧于你呀,说好了替你塑造莲花法身,可如今却是行就将木,再难以完成诺言!” “师祖……” “马真人,您没事吧?” 可此时的牛魔,至少啃食了三四只羽翼。 来回的云朵飘动,似马真一身上猎猎作响的灰袍。 灰袍下一双眸子此刻反倒是骤亮,“童儿,童儿?”接连两声呼唤,马真一无名指上玄铁戒指亮起一抹毫光。 马真一咳嗽了一声,轻轻摆手,示意林动不要说话。 林动皱眉问道。 啪嗒,啪嗒。 鹊神的鸟翅虽多,可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牛魔给吞噬一空。 “祖师爷,我能不能不走啊,我不想去龙虎山,师门的至宝能不能不交给他们?” 小道童抹着眼泪问道。 “不交给他们也可以啊,不过,伱能不能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哭鼻子?” 马真一望着远处的云天问道。 “我,我,童儿能做到。” 方圆觉抹干眼泪说。 “好孩子,那往后,全真法脉可就交到你手上了,你要一肩担之。” 说话之际,马真一伸出干枯的大手轻轻一拍,大手落在小道童的头顶。 一声轻响,方圆觉只觉得似有什么钻入了脑袋,不禁闷哼了一声出来,身子摇摇晃晃,往后倒了下去。 林动这边才是看得真切,马真一出手之际,翻掌间打出一抹流光,从百会穴钻入方圆觉的脑袋。 “一道道门符箓罢了。” 马真一轻声道。 “林千户能不能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马真一扶着摇摇欲坠的童儿,将其搂在怀中,盘腿坐下说道。 林动心知他有遗言交代,连忙跟着坐了过去。 “圆觉,四肢五骸我已经补全,可差了一抹灵心……” 声音略有三分沉重。 “这是想让自己出手帮忙吗?” 林动心中思忖。 谁知,马真一的那双眸子却好似看透了林动心思一样,淡淡道“那倒不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往后的路,都得他自己来走。我找千户是因为……” 在弥留之际,马真一向林动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 与此同时,千里之遥。 咚! 一声悠扬的钟声,响彻山巅。 半山坡上的道宫。 一个头扎木髻,身穿黑白袍子的道人猛地推开木门,四下乱喊,“大师兄呢?大师兄呢?你们快去告诉大师兄,马真一仙去了……” 咚咚咚,钟声不断。 负责撞钟的白发道士遥遥唤道“不用多言,大师兄还在闭关,之前就说过不管此事。他不管,唔……二师兄却是没放过。不过,比守心你更早知晓,二师兄骑鹤下山去了,此刻怕是都到地界了。” “行,那诵经吧。” 木簪道人喊了一嗓子。 顿时间,哭声与诵经的声音才在龙虎山上下弥漫了开来。 …… “千户,往后这天下百姓,可就交给你护持了。” 马真一沉声道,慢慢闭眼。 “世间万物都有其自身运行的道,我能如何?尽力为之罢了。” 林动并没有一口承诺下来,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这是心里话。 “千户说的是,另外……若是同道有来此的,还请千户替我打发了,不过,唔,勿造杀孽。” 马真一说完这一句,眼睛彻底闭上,头一耷拉没了气息。 “小事儿。” 林动手信口道,从声息全无的马真一怀里接过沉睡之中的方圆觉。 云天之间。 一只足有丈高的白鹤,自西而来,最终又在林动头顶的空中盘旋。 白鹤身形庞大,张开翅膀,对着下方的林动尖鸣。 “吵死了。” 林动眉头一压,无俦的火气顺势勃发。 天空之中一只金红色的火焰巨手形成,空气不断扭曲,燃烧的火焰,折射日光,接着对着白鹤猛地拍下。 “你是何人?与马真人是什么干系?” 道人的声音从白鹤背上传出。 金红的大手即将拍落之时,一张巨大的杏黄符箓飞起,横亘天地,宛如一截墙面,拦在空中。 砰! 凌厉的火焰四散开来,那符纸晃了晃,燃烧了起来。 零落的火星打落在白鹤上,白鹤痛叫了一声,跌落下来。 与白鹤一同摔下的还有一个模样甚是英俊的白衣道人。 “你是张云箓?” 林动挑了挑眉问道。 他多少有些猜测,道门之中,出类拔萃者,若说马真一是为第一。 那么,张云箓就是其中二号人物。 龙虎山上天师,提出道门十戒,妄图整合南方道门。 “非也,张云箓是我师兄法号,我是张守一,此番下山……” “此番下山是为了谋夺人家全真龙门,师门秘宝而来的是吧?” 张守一话没说完,林动冷冷嘲讽道。 “呃!” 张守一一张面皮涨得通红。 他此行几个目的之一,确实是如此。 “魔头神入京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金人叩关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 “多尔衮携十万铁骑入侵蓟镇,登州地界,赤龙岛配合大乘教邪徒,替皇太极等人打掩护,你们又在哪儿?时正值天下大乱,怎么瞧不见你们正一道士的身影?张守一,我问你,这些时刻,你们都在哪里?还有,那个张云箓不是提出道门十戒,要称宗做祖的吗?怎么不见他下山济世?” 林动冷笑问道。 这群道人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马真一尸骨未寒,就跑来谋夺人家的宝贝? 要知道,全真龙门与正一之间,具体是有什么缘法,林动虽不清楚。 不过两派道教,怎么说都应该同仇敌忾。 可为何偏偏只见到马真一到处降妖伏魔,而没见龙虎山上道士下山? 若非是马真一之前交代林动,让他不要妄造杀孽。 林动此刻的大耳巴子,早就打下去了。 “世界万物自有定数,我此时下山,自然就有此时下山的道理……” 巴拉巴拉,话到一半,林动放下小道童,一拳头砸了过去,拳速突破音障。 仅仅凭借肉身力量,也没施展神通,一拳头把白袍道士那张英俊如玉的面颊给打成了酱油铺子。 澎咚。 张守一身形不断翻滚,鲜血滚滚,宛若一块打水漂的石头,不断跌宕,最终一头栽入大坑的边缘。 “定数?这他妈才叫定数,老子打你才叫定数,你扛不住,这他妈才叫定数,定数就是你注定要挨打。” 林动搓了搓拳头,感觉心头舒爽了,才把扬起的袖口又给放下去。 张守一的身形已经从视线中消失,那只白鹤一瘸一拐赶忙离开。 “回去告诉你们山上的人,打你的人,姓林名元觉,老子是天启年间的锦衣卫,你们不是要打神鞭?好啊,就在老子这里,有种派人来拿好了。” 林动对着逃跑的白鹤,狠狠甩出一句话道。 他正打算替马真一收敛遗骸,带着小道童离开,偏是这个时候。 “林千户,留步,留步。” 有一道苍老声音,把林动给唤住。 林动扭头过去,就见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的威严老头,竟在叫他的名字。 “你是?” 林动皱眉问道。 此人必定是上三品的朝臣,身上的龙气浓郁,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个看上去得有七八十岁,头发稀疏,印堂一块红斑的老头子,应该是主持朝局的那位孙大人。 “鄙人孙承宗,见过林千户了。” 果然是他,孙承宗一报出名号,林动心中就有了谱。 如果说他的老师青藤老人,钦天监正是天启年间的顶梁柱的话。 那么,这位孙承宗就是崇祯最大的依靠。 如今皇帝崩了,孙承宗不主持朝局,跑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是有什么事情吗,孙大人?不过,我提一句,崇祯小儿早就摘了我的千户头衔,自那以后,我就是江湖散人,你要是愿意,称呼我一声元觉就行。” 林动说着,眼神微动,注意到这老头身后竟还有一帮人跟着赶过来。 这些都是朝中的朱紫公卿,最差的也是三品大吏。 “林义士,可否借一步说话。” 孙承宗颇为和善地说道。 “借什么借,四下又没别人,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动对朝廷的人都没什么好感,基本上囚木魔一役,他就对明廷彻死了心。 如果不是看着无辜百姓的份上,金人马踏京师他都不见得会来帮忙。 如果不是这些官吏,拉帮结派,只顾党争,不管百姓死活……大明的江山也不会亡得如此之快。 孙承宗略微有几分尴尬,“确实是有要紧之事,相求义士,老夫当年与青藤……” 絮絮叨叨,这老头攀起了师门的干系。 林动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他要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第439章 九杀童子 第439章九杀童子 “下贱,真他妈下贱!” “你们咋就这么贱呢,你们!” 哪怕是林动如今的养气功夫已经随着本事的增长,提升了不少,可依旧被孙承宗口中说出的话给干破了防。 他嘴巴里连续说了好几遍骂人的话,才慢慢压下心头的无名之火。 孙承宗即使被骂了几句,脸上神情依旧淡然。 当然,老头放在背后紧紧攥着圣旨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好似要跳起似的。 跟在孙承宗身侧的中年男子,却是耳根子腾地一下就通红了,眉毛一点点往上抬,颇具威严。 这人面容线条硬朗,皮肤微微黢黑,三十五上下,身上龙气稠密的程度,竟与孙承宗不相上下。 隐隐能看到一条四爪蛟龙虚影。 中年人脸色一沉,就要冲着林动就要叫唤。 真正让林动心寒的是孙承宗的提议。 还有就是瘟疫,以及死人复活。 声音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 林动之所以暴怒,还是因为与孙承宗提起的事情有关。 控制瘟疫的魔头神叫做——嬴勾,就是那个与建木碎片,相关的魔头神。 把十万金人,斩了个七零八落给赶了回去。 中年男子拉长了声音。 武库之前提示,囚木魔原名姜枫。 按理来讲,本该是一场大胜。 而制造蓟镇惨案的魔头神一共是三尊。 林动冷哼了一声却是根本没有理会这些朝中大臣,王爷。 多尔衮虽然逃回了金国,但是与战争相关的种种灾难却没有结束。 一路上,从马背坠落的金人无数,伏尸千里。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最让人生气的。 “本王?哼。” 蝗虫,旱灾不断,九边到处都缺少粮食。 一旦被咬伤,抓伤,在十二个时辰以内,不服食特殊的药物,压制体内的尸毒的话,那么就会变成类似丧尸一样的东西。 当然,前提是大明不会灭亡。 而最恐怖的一点是瘟疫。 这個嬴x就是嬴勾。 毕竟王朝也好,国都也罢,终究有其定数。 旱魃,操控旱灾,虫灾。 如果是外来,不可抗力的因素导致王朝覆灭,林动最多也就是叹息一声天命如此。 林动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信息补全,武库再度给出了提示。 尤其是后两类,在军营之中不断传染,蔓延。 “徐渭大人一心为国,本王也一心敬佩之。你身为他的弟子,怎么没有半点为家为国的觉悟,若是牢骚,抱怨能够解决问题,若是能够怒吼,咆哮能够改变大明的情况,能够拯救火龙,那本王就是躬下身给你脱鞋,也无妨!” 孙承宗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中年人的肩膀,对其连连摇头。 活死人会疯狂地攻击同类。 然而,如今蓟镇却是陷入了苦战。 分别是道人模样的后卿,控制活尸的就是他。 多尔衮率领十万大军围攻赵率教,袁崇焕赶到,大差不离,仗着半步人仙的绝世神通,用区区三千人马,破了多尔衮大军。 人传人,兵传兵,并且还会传给牲口。 不过,以如今的朝廷形势来看,不灭是不可能的了。 想来此人应是朱长寿,崇祯封的唐王。 这人才收敛了两分,不过,口中语气依旧是压抑着怒火,厉声道“林义士,如今国家正是危难之际,难道你就不为我大明考虑一点吗?若是但凡是有一丁点的办法,我们也不会用那一招。” 中年男子的身份,他其实亦有几分了然。 姜枫的诞生就与上古魔神嬴x有一定的关系。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魔头神搅局,作乱。 孙承宗既然把他带在身边,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应该就是大明下一任君主。 蓟镇一地。 蓟镇本就是九边军镇,缺衣少粮,再被蝗灾一冲击,没有粮食,再加上旱灾,几乎化为了炼狱,人吃人再是寻常不过。 火龙盛,则魔头神衰! 大明因为有着青藤老人,徐渭的缘故,其实早在魔头神降临之时,就有了各种的预案。 大明的火龙越盛,魔头神因为劫气所衍生出来的力量,就会受天地法则进一步削弱。 只是龙气,在林动与大自在天魔对撞的阶段几乎耗尽。 这个时候,就需要补足大明火龙龙气。 最简单的方法,是抓捕各种江湖高手,以人命往里填充。 在内廷深处有一尊火炉,能够以武道精气神的意志补全龙气。 可一般意义上的先天高手,又哪儿能够弥补火龙的损耗……是以,孙承宗就把主意打到了袁崇焕的头上。 没错,就是大明如今仅存的救星,半步人仙境的高手袁崇焕。 挑选袁崇焕出来,原因有四点。 第一点,袁崇焕怒斩毛文龙,擅杀明廷大将,没有请示朝廷就杀了,导致皇太极,多尔衮叩关,没有皮岛那些人再去拖金人后腿,以至于,金人能够拿出十成十的力量,进攻大明。 第二点,袁崇焕驰援无力,拍着胸脯许诺崇祯皇帝,五年平辽。 结果让金人马蹄践踏京师,是作战不力。 第三点,崇祯才上位一年,就驾崩,这时候总得有人来做替罪羔羊,给百姓出一口怨气。 最后则是因为,袁崇焕巅峰人仙的战力,死他一个,就能够盘活大明火龙。 而火龙只要还在一天,对于魔头神气数的削弱就是存在的…… 至于,找到林动原因倒也简单。 人家袁崇焕那可是堂堂的巅峰人仙,京城里的这帮子文武百官可不见得能够摁得住。 不找个大高手来压阵,万一反了咋办? 对于这些人卑鄙龌龊的心思,林动自是一清二楚。 “要我看大明亡了也好,孙大人,我没记错的话,你与袁崇焕怎么也算是有半师之谊……” “若是时局紧迫,到了需要孙某填炉,孙某当仁不让。” 孙承宗冷着脸道。 “吾亦如此,若是没有大明的安稳,天下百姓又怎么会有尊严!” 朱长寿跟着站了出来,而其身后的群臣也纷纷出言表态,展示自己悍不畏死的决心。 “呵呵。” 林动轻哼了一声,歪着头,一双大星似的眸子,在这些朝廷重臣脸上扫视,那犀利的眸光,好似刀子似的刮过他们的脸颊,让人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怎么,你心中没有朝廷?” 朱长寿不顾孙承宗的阻拦,上前一步逼迫问道。 林动眉头压下,心中极为不屑,“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朝廷中这样的人不少嘛。治国无能,一死了之?老子要是袁崇焕,老子早反了。” 朱长寿出身够好,三十岁出头,就已经是大明王爷,眼下还有可能掌握大明朝廷,化为真龙天子,本身亦是上品武夫…… 孙承宗带他过来给林动伏低作小,哪怕心知对方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高手。 再怎么帝王心性,也掩盖不了心里的不痛快。 而也就是这点心中的不痛快,与林动深沉,狠厉的心思给碰撞上了,立马就会出现问题……哼,林动斜睨了他一眼。 仅仅是压眉一个动作。 文武百官身上的龙气就已经升腾开来,各种猛兽,瑟瑟发抖。 朱长寿对上了林动的那双眸子,脸色已然煞白。 “孙老头,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林动口气不善道。 “就伱们这点实力,妄图对付巅峰武圣,半步人仙的袁崇焕,我看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只要他不愿意,你们全部冲上去,都不够别人一只手镇压。” 咕咚。 朱长寿吞咽了一口口水,身后四爪蛟龙的虚影,在林动气势之下卷缩了起来…… “行了,老头,我不与你们多说了,此事休提……” 冷冷甩下一句话,林动抱起小道童,手臂轻轻一挥,把马真一的残骸收入阴土直接离开。 “……”朱长寿攥紧了拳头“他就这样走了?” “走吧,咱们也回去。” 孙承宗一甩袖道。 “那到时候袁崇焕怎么办?” 朱长寿皱眉问道。 “没了张屠夫,难道就吃不了带毛的猪?况且,袁崇焕不愿意,我们当然奈何不了,可要是他愿意呢?臣深知他的为人。” 一群人跟随着孙承宗苍老的身影缓缓离开。 …… “我问你,你是明人,还是金人?” 赵率教冷冷问道。 城门破开了一角,死寂得让人感到可怕。 狂风吹散浓雾与硝烟,火药气味,与桐油的气味顺着门口的破洞弥漫了出来。 透过洞口,隐隐能够看到匍匐在石板上的尸骸,以及身着破烂衣甲,杵立在街头巷尾的大明士兵。 这些士卒,皆是背对着人,脸皆朝着墙壁一面。 忽地一阵,窸窸窣窣声音响起。 极为微弱,又像似某种野兽在啃食血肉。 赵率教眉毛一压,“你说啊!” 他坐下青鬓马长嘶,背上是一杆子沾血大旗,左手抓着的则是一杆漆黑勾镰大枪。 而在其马队之后则是十数尊山野鬼神,一大群阴兵鬼卒。 “大人重要吗?无论我是明,还是金,总之,真正的明主就在城中,大帅他啊,早就放弃我们了。” 给马队领路的向导拖长声线,回答赵率教的问题。 多尔衮大军压进之后,袁崇焕赶到,顺势接过兵权,替赵率教指挥。 其后袁崇焕怕力有不逮,毕竟,朝廷的援军没至,他自己本是带着三千轻骑来援。 之后就命赵率教去搜剿一批山精野怪,作为战力的补充。 谁知等赵率教这边忙完,赶回来的时候,是宛如炼狱一般的战场。 以蓟镇为中心,朝着四面辐射,都是荒无人烟的村子,金人士兵,大明士兵,还有百姓的尸体。 入眼可见皆是坍塌的墙壁,断裂的旌旗,血迹斑驳的土地…… “哼哼哈……” 赵率教尖牙一咧,勾镰大枪抽动,枪头撕扯空气,猛抽向那个向导的头颅。 砰!好似砸烂了一个西瓜,人头砰地碎裂开来,血雾弥漫。 “乱我军心,当诛。” 他双目通红说道,接着猛地举起手中大枪,枪尖上白的,红的滴滴答答滑落。 赵率教一夹马腹,大喝道“诸位,随我冲锋!” 在他身后黑影如潮,一部分是持龙气从将军庙中半借半换搞来的阴兵。 另一部分则是山精野怪。 外加一尊魔头神,一个愿意助力大明的魔头神。 其中山中精怪是一只体型庞大,雄壮异常的老虎。 可这头山君,偏偏长着一条赤红的狐狸尾巴,最奇特的是山君,五官似人,似有几分远古神魔陆吾的血统。 其名为肩。 并且肩是将军庙中,受过册封的阴灵。 赵率教用了足足六十刻龙气为报酬。 此外,还有一尊足足三丈来高的耆童。 这是大山深处的巫人,身体里亦流淌着神魔血脉。 耆童一老一小,小的坐在大的肩膀之上,大的形似巨人,模样却是个老头,应邀而来,耗费了有五十六刻的龙气。 属于野怪一流。 最后则是一尊彘身八足蛇尾神,这玩意儿,不知脑袋里面是不是缺了点什么,直言不讳说自己是魔头神。 不同一点,他是为了救世而来。 主要是帮助明廷作战。 同样,也就是这尊自号——九杀童子的魔头神,指点赵率教,让他去那破损的将军庙中请兵马。 此神享用的大明龙气,则是一百零八刻,不仅把袁崇焕家底给交了出来。另外,赵率教还与九杀童子之间,有其他特殊的约定,总之,付出的是赵率教,不可估量的代价,不过,现在赵率教还不怎么明白。 九杀童子这家伙,长着猪一样的身子、八条腿、蛇一样的长尾巴,是武将模样。 凶气滔滔,亦算是赵率教此行的最大底气。 阴灵兵马齐齐嘶吼咆哮,青鬓马四蹄翻起血色泥土。 随着赵率教手中大枪一抖,他率领一尊精怪鬼神,阴兵,冲入城中。 …… “鬼手李,你觉得如今受伤的士兵还能坚持多久?” 李若琏神形憔悴,这是他的丙字三号分身,一个魁梧威严的白发武将。 之所以是白发,自然是因为这幅容貌已是垂垂老矣。 事实上这具身躯,也确实是来自于一位为国尽忠的老将军。 不死人分身不可能平白无故产出,李若琏就算愿意舍弃自身,也需要其他的人来配合,才能完成夺舍,炼化。 对方的意识,灵魂倘若不配合是没可能变成身外身的。 “还有一线生机。” 鬼手李疲惫的席地而坐道。 “如果林元觉能够赶来的话,并且能够顺利把后卿,嬴勾都给纠出来,兴许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不然,剩下那两千出头的兵马,连同此城,剩下的三万百姓,统统都会死绝。嬴勾的瘟毒,我尚且能够控制一二,麻烦的是后卿魔神的法术,那种把人变成活尸,并且咬伤之后,还会相互传染的法术……太快了,要破解开来,药材齐全的情况下,我至少还需要三天时间……” 鬼手李盘算着指头说道,顺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忽地,他又问起“对了,赵率教呢?还没到吗,怎么做事如此磨叽?老夫可还指望着他去搜集药材,他怎么还没回来。” “他啊?” 李若琏眯了眯眼,发白的发丝在风中飘荡,目光遥望着远处“应该快到了吧?”说话的语气又有些飘忽。 第440章 天下与天子,孰重? 第440章天下与天子,孰重? 袁崇焕站在七层宝塔的边缘,他的阴魂在强风之中来回摆荡,再往前一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他的指间不断有黑色的灰烬飘散开来,像是细密的沙子,飘入下方那无尽的黑暗。 “不对!” 意识到这一点后,砰!整个世界轰然碎裂。 袁崇焕睁开眼,马车前方出现一座漆黑宫门,明华殿三个字挂在宫门匾额之上。 京师家家户户裹白孝,经幡招展,皇太极的入侵,虽然没有让京师沦为鬼蜮,可十户去了二三是有的。 不仅仅是金人的铁蹄,还有林动与自在天魔的交手对轰的余波,毁坏的建筑无数。 宫廷之中,大半的亭台楼阁都坍塌了下去。 就连太庙都毁了一半,如此惨痛的事故,总需要一个分量足够的人来承担责任。 “原来还是梦啊。” 乾清宫中,皇帝抓着他的手,郑重交出尚方宝剑的一幕,好似就在昨日。 崇祯的声音,好似还在耳边回荡。 朱长寿神色有些许不虞问道“怎么了?” 铁勾打向袁崇焕的头颅。 话音即落,一条长满倒钩的铁链,从阴暗处袭来。 死了的话,就只能另谋其他人。 脚步落下的一刹,一张张狰狞恐怖的血脸,一道道残缺的尸身,从黑暗中浮了出来。 “五年平辽,哈哈哈,好啊,好啊,爱卿,朕无论如何都相信你……” 阎罗又惊又怒,只来得及一声怒吼,面颊四分五裂。 就在袁崇焕思忖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城门之中传来。 …… 袁崇焕眉头挑了挑,闻其声知其人,作为孙承宗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他如何不熟悉老师的声音。 与此同时。 整個空间层层晃动,正值此时,一道血红的雷电划过。 “王爷,袁崇焕破了我阎天子拷问大法,正朝着明华殿这边急速地掠来。” 铁链入手猛地一扯,牛头竟被他攥了过去。 袁崇焕的眼神越发锐利,轻啐了一口,大步踏入宫门。 “你!” 袁崇焕咧嘴一笑,面对四方八面包围过来的尸骸,铁拳接连不断轰击。 袁崇焕头一勾,大腿边放着的是一道圣旨,召他回京的旨意。 而袁崇焕就是朝着大臣商量一致出来的结果。 “我还走得了吗,恩师?况且,我可是人仙,人仙……” 黑暗中竟照出了一张白净面孔。 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袁崇焕,眸子里蓦地金光爆射,身形向前一扑,迎面飞来的铁索被他一把攥住。 大殿角落坐着的一个年轻道人,脸上闪过一丝嫣红,血迹顺着嘴唇缓缓流下。 “焕儿,你还不快走,快走。” 袁崇焕一拳轰出把血色的鬼脸击碎,那些四面八方的尸体,既有金人,亦有辽人,其中还有他熟悉的努尔哈赤,以及毛文龙的身影。 “袁崇焕,你这杀人屠夫,今日就叫你知道厉鬼索命,报应不爽。” 一个非常奇怪的噩梦,身处七层宝塔,如履薄冰,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宝塔之上阴风阵阵,退无可退,像极了他如今的处境。 “恩师?” 袁崇焕顺势踩在牛头肩膀之上,无俦的,包裹黑光的铁拳,狠狠砸向了阎罗。 崇祯若是不死,这口锅当然是稳稳妥妥扣在他的头上。 黑漆漆的城门,让袁崇焕下意识皱紧了眉头,虎眼竹节鞭,攥紧在手上,“以武道入圣以来,至少三年没做过梦了。此事透着古怪莫非是有人算计于我?” 头戴冕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这是执掌九幽的幽冥天子,阎罗王! 阎罗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正襟危坐于一辆鬼车之上,左右簇拥数丈高的牛头马面,正不断指挥,恶鬼夜叉来拿。 砰! 神坛上的纸扎阎罗蓦地起火,六尺来长的纸人,被火光迅速地烧成焦灰。 “幽冥天子?哈哈,屠万万人是为雄,你不知道吗?” “走?我能走到哪儿去。” 脚下是一片坑坑洼洼的血地…… 面容英俊的道人,沉声说道。 “这样说的话,道长,你是没有拘来他的魂魄?” 朱长寿眉毛越压越紧,双手笼于袖口里面,攥紧了拳头。 “行了,让他下去吧,袁崇焕是巅峰武圣,半步人仙的修为,就算有茅山教法宝的加持,要凭小道长的本事,也是远远不够的。换成他的师兄,张云箓来还差不多。” 大殿一侧,孙承宗声音有些温吞地说道。 大概是上了年纪,说话总是慢腾腾的。 “王爷,孙大人,事先咱们可是说好了,这块茅山敕鬼令,可是不退的。” 英俊道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牙缝之中都是粘稠的血液。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都招惹到了袁崇焕的头上没有一点好处怎么行? “你……” 朱长寿一根手指伸出,刚要呵斥道士。 “行了,伱们都退下吧。袁崇焕来了……” 孙承宗目光平静地望向大殿之外,一道黑光横冲直撞,正奔袭过来。 朱长寿也顾不得与道人理论,表情还有一些担心。 “太傅,您说这会不会出问题,要不……” “没事,翻不了天的,我可是他师父。” “那好,太傅,我等先下去了。” “好……” 话即落音,“恩师,你说我到底犯了什么大罪,什么大罪?” 袁崇焕的声音已经遥遥传来,压迫感十足。 朱长寿,与那个才从龙虎山下来的道士,连连仓皇逃出。 “你不遵圣令妄杀朝中大臣,还不是错?” 孙承宗缓缓撩起袖口道,露出一双枯槁似的手来。 额头印堂上的那块红斑,似蕴藏流火。 “尚方宝剑是圣上给我的,我何错之有?皮岛之上,十数万担粮草,毛文龙不拿来给两地官兵使用,反倒是私昧下来,留着作称王称霸,海外建国的根基,他不该杀吗?” 袁崇焕反问,魁梧身形,转瞬就已经来到了大殿之中。 “该!” 孙承宗重重言道,“但是……”接着话锋一转。 “你最大的错就是不该放皇太极大军攻入京师,践踏周边城池,百姓,良田,甚至攻入了京门。此番若非是有江湖散人林元觉相助,你回来看到高坐金銮之上的已经是皇太极了。怎么,你要向他俯首称臣?” “师父!!!” 袁崇焕暴怒,“难道你不了解我吗?皇太极入关,非我之过,他取道蒙古,又以十万大军,攻入蓟镇,举国来伐……” “蓟镇兵薄,势微!断粮数月,这满朝衮衮诸公又在做什么?那可是戚家军的后裔啊啊!蓟镇若是不反,若是粮足,皇太极就算取道蒙古,我也能把他拦下,可若是蓟镇被破,多尔衮十万大军破入九边,倒霉可是全天下的百姓!” “京师一地与全天下百姓,孰轻孰重?师父啊,难道您不知吗?” 袁崇焕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先前梦境中的异常,这个时候,怒火攻心都给下意识忘了。 孙承宗既然已经提醒他离开,又怎么会在此候着他? 其中难道就没有半点古怪? 一时间,这是被戳到了痛处,却是让袁崇焕忘记了梦中的古怪。 “天下重?还是天子重?为臣之道,你都忘了吗?” 孙承宗忽地言道。 “不!你以前不是这样教我的,民是水,君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才是你教给我的道理,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说的,你……” 袁崇焕忽地咧嘴一笑,牙齿森白。 “你不是我的师父,你是谁!!!” 杀气铺天盖地,朝着孙承宗打去。 “胡说,袁崇焕,你已经疯了,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得好将军?明廷深处有一尊化生炉!是永乐大帝时期打造,为了蓄养火龙气,四处抓捕江湖高手,蒙古英雄来填充龙气……如今是到了,你为大明尽忠的时刻了。” 孙承宗摇手一招,大殿空间被划破,一柄金色龙纹大刀飞出落入到了他的手上。 空中撕扯开漆黑裂口的同时,泯灭世间之物的罡风,也顺着空间缝隙吹出。 一瞬间把大殿里的物品,吹刮得东倒西歪,化作齑粉。 孙承宗的眸子竟化作了竖瞳,透着兽性,眸子里是流淌不尽的金色…… “魔头神的气息?你是谁,是哪一尊天罡地煞?” 袁崇焕此刻已经了然,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恩师,大明最后的掌舵人,竟然早早就被魔头神给侵蚀,抑或是说顶替了去。 “你以为你能留住我?” 袁崇焕怒道。 孙承宗左手持刀,右手轻轻擦拭,“真是说傻话啊,焕儿,为师既然敢让你来,那自然就有留下你的把握。在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公,有太多的怨恨,你口口声声天下百姓为重,可我亦没见你做出多少能够真正帮到百姓的事来。” “田地分配不公,富者良田千亩,而贫者,无立锥之地,你袁崇焕一心一意想着的也不过是灭掉金国,吞食黑水龙气,一举踏破天门,成就人仙罢了,你想要的是超凡的寿命,智慧,超越此世极限的能力,权力,甚至借助武道,破碎虚空,踏入更高世界……你不可能完成的……天门,早就封了,被刘伯温,焕心,染尘子这些人给封了。” “屁话,统统都是屁话,你再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成就不世之伟业,踏破金国,以身伐黑龙,亦成就自己,这岂不是自古以来,文人武将都追寻的事情吗?再说……你说贫者无立锥之地,你怎么不问问他们为什么贫?” 袁崇焕怒道,尽管是武人,可作为将门种子,自始至终他都与士大夫阶层其实利益是一致的,身后站在的是万万千千乡绅,地主…… “哈哈哈……” 孙承宗猖狂大笑,顿了顿道“为什么贫,你说为什么贫?盐,油,酱,醋,茶,光是生活就已经让人穷竭了心力!锅碗瓢盆,衣物,火耗,赶路的关税,你们当兵的征集的羽箭税,保境钱,官银夫甲,驿站,响应,兵役……哪一门,哪一项不是算在老百姓的头上?所谓的乡绅,有大把手段把赋税给转移到普通百姓身上,卖儿卖女,卖妻作菜人!篡改,包庇,冒领,逃户,隐匿……种种手段,以至于民不聊生!天下群盗蜂起!袁崇焕别说你平不了金,就算你平了金,大明也是灭亡,灭亡……” “灭亡!昂!!” 孙承宗说到最后的时候,蓦地咆哮“你猜猜我为什么能侵占他的身躯,就是因为孙承宗也认为我说得在理,他已经对大明彻底失望了……” 一声怒吼,孙承宗的脸上开始一块块脱皮,皲裂。 将臣那张霸气面容展露出来。 火焰,火焰! 整个大殿都是火焰,黑色火焰。 这是属于将臣的怒火,亦是属于天下百姓的怒火,是人仙高手,也浇不灭的火焰! 无尽的黑火,席卷一切。 爆发出的战力级别,完全不输给林动与大自在天魔那一场。 袁崇焕就连鬓角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手里攥紧虎节鞭,头顶汗气呜呜直冒。 黑色的火焰,几乎把整个宫殿给掀开。 “我承认,你确实很强!不过,我可不是半步人仙,而是真正的人仙!” 袁崇焕的身体节节拔高,无俦的黑光从他的穴窍中喷薄出来,其头颅顶冲出的黑光,直接形成了一尊巨大的法身。 这一日,大半个京城的百姓都看见了一位高逾百米,征伐四方的神鬼大将军。 遮天蔽日的阴影,横亘在天穹之下。 那是一颗暗金色,戴着凤翅头盔的头颅。 一只黑光包裹的手掌,死死攥紧着虎节鞭……一颗黑火流星,从地上射出,无可阻挡的砸向如魔如神大将的身躯,一声暴喝,大半个京师都能听见“借来的人仙,也能当成是你自己的吗?” 这是属于将臣的怒吼,魔头神的怒吼,黑火漫天席卷。 将军拔高一寸,火焰就升腾一分。 袁崇焕凝聚的法身之上,赫然出现几道米宽大洞。 将臣盘踞在大将军法身肩膀之上,大快朵颐地撕扯血肉。 …… 轰! 林动如同流星坠地,视线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座死城,他已经来到了蓟镇边关,打算调查一番孙承宗之前说的那几个厉害的魔头神,嬴勾,后卿,旱魃。 大地凹陷一尺有余,残骸铺就的道路上,蓦地就有黄褐色雾气弥漫了开来。 “什么情况?” 就在林动打算细纠的时候,一只硕大的脚印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 第441章 尸林棺海 第441章尸林棺海 顺着脚印出现的方向望去,能够看到的是…… 泛黄的雾气之中,透着一尊庞然大物,冷峻的双目之中满是凶戾的光。 阴冷的视线如同笔直的利剑,冲着林动扎来,一股跨越时空,太古蛮荒的凶气扑面。 在废弃的城池之中,战争落幕之后余留下的荒凉之地,竟然还有一头凶悍的,并且以尸体,残骸为食的恐怖怪物。 轰隆隆,轰隆隆。 庞大的怪物大踏步而来。 如此,林动才算是看清了这家伙的全貌。 兽出于丰山,猩红的双瞳,血口獠牙,黄色的皮毛,根根如钢扎,模样有点类似朱厌,猿猴模样。 不过是有头发的。 巨兽从城墙处过来,黄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而在雍和肩头之上,还站着一清瘦道人,六尺来高,身穿黄袍,腰上挂着一个杏黄布袋,左手银铃,右手上则是抓着一杆子黄旗,旗帜上是后土的“后”字。 “接招吧!破坏神。” 空气之中,传来咔哧咔哧连绵不绝的声响。 后卿咧嘴一笑,手往杏黄布袋中一放,抓出漫天白色钱纸。 林动双手紧紧攥拳,优昙婆罗之火,顺着手臂穴窍喷薄而出。 上古的恐慌之神,传说它一出现必有大灾荒相伴。 黑沉沉如同一朵盖顶的乌云袭来。 道人一脸肃杀,手上轻轻晃动铃铛,一股土黄色,蒙蒙光晕从他身上亮起。 青紫交加的雷霆如同蛟龙,狠狠撞击到雍和的脸上,大团大团的雷电纷纷落向四周,后卿的脸上也出现了片刻的动容。 “魔神后卿?” “你妹的。” 蓝紫色雷霆,顺着拳风落下。 冥火击溃后,虚空被洞穿,露出数团漆黑大洞来。 雍和! “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了吗?感觉比上次见到时又强大了很多啊。” 林动眉头一挑,脚步在狠狠一蹬,让过那巨大的巴掌,身形在空中翻转,他随手一划,探入阴土,抽出已经在兵主词缀神力中恢复的贯甲三尖枪。 林动脚步点地,一跃而起,腾飞上空中,可身形刚刚起步,骤然间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恐怖感觉自头顶袭来。 巨大手掌,猛地砸了下来。 漫天的黄雾之中,好似生长出了一只只手掌,不断拉扯林动的身形…… 紫色的冥火甫一升腾,噼里啪啦,交织的雷霆就把火光击碎。 其源头来自《山海经·卷五中山经·次一十一山经》其上又有言“又东南三百里,曰丰山。有兽焉,其状如猿,赤目、赤喙、黄身,名曰雍和,见则国有大恐。” 钱纸飘落的一刹那开始剧烈燃烧,紫色的冥火,升腾而起,透着一股森然恐怖之感。 后卿一巴掌拍在地上,轰隆隆,大地不断隆起,城池之中的土块翻飞,一具又一具的红木棺材,竖立了起来。 枪头猛地一扎,刺入雍和的后背心,林动抓住枪杆,故意施展了个千斤坠,身形一路下滑。 恐怖的火光,把黄色的雾气,清剿一空,周身徒然扯出大片的空隙。 雍和感受到了小蚂蚁落在自己的肩头。 然而,这还不算最恐怖的。 昂! 雍和一声咆哮。 林动挑眉问道。 后卿眉目一紧,须发皆张的雍和就感觉被什么给正面击中了似的,浑身顿时麻痹。 后卿身形朝后翻飞,避开林动无俦的铁拳,金红的火焰席卷一切,雍和的毛发弯弯曲曲,歪歪扭扭,被足以扭曲虚空的火焰给烧焦起来。 拳劲如风雨,连绵不绝。 【发现魔头神雍和!请尽快消灭!】 大枪带出一道狭长的血痕,足足有七八米长。 【发现魔头神后卿!请尽快消灭!】 在后卿话落音的时候,林动身形已经如同风一般纵掠了过去。 轻轻一抛,丢在空中。 他仰视着站在山岳般巨兽肩上的林动,神色冷清,面无表情地舔了舔嘴唇。 而林动此刻已经站在了雍和的身上,而魔头神后卿则是飘然落地。 “巧了不是,你是来找我的吗?破坏神。” 摩擦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猩红,滚烫的血液似瓢泼般溅射出来,林动顺势一跃,朝着后卿杀去,就连扎入雍和后背大枪都没管顾。 后卿扬起手中的大旗作枪,旗帜一卷,漫天的冥纸飞出,紫色的冥火燃烧,冥纸化作紫色火球,与雷霆相撞。 腾! 拳风带出的雷霆把红色的棺木炸裂。 连同一起粉碎的还有红木棺材里的尸骸,而另一只棺材之中,一只满身都缠绕黄褐色绷带的尸体,避开雷霆跳了出来。 行动往来如风,手臂上青筋暴起,掌中竟还抓着一柄明廷大将,常用的米长锋利斩刀。 黄符尸体跳到空气之中,凛冽地扑杀向林动,刀气席卷,隐隐竟有几分先天的意味。 而这样的尸骸,密密匝匝,如同蜂巢一般把林动,连同雍和都围拢了起来。 环顾四方八面,宛如置身在尸林棺海里面。 而后卿在与林动硬碰了两下后,身形一路后退,隐隐就快从视线中消失。 “不管你是林元觉,还是破坏神,总之,都且尝试一番,鄙人的这一份连环爆炸大礼包。” 后卿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连环爆炸?” 林动闻声心知不妙,身后,九火炎龙飞扑而出,与那些跳尸缠斗。 一具具跳尸的残骸纷纷落向大地。 然而,棺材依旧砰砰炸响,又有更多的尸体,如同蝗虫一般朝他扑杀过来。 “我可去你妈的。” 借助火气,林动朝空中飞去,摇手一招,牛魔虚影不断凝实,并且大口吞吐蓝色的石中火,试图化出身形,抵挡接下来的灾难。 然而,依旧慢了不止一拍。 跳尸脸上的五官皲裂开来,刺目的火光席卷一切。 砰砰砰! 当一具尸体爆炸后,所有的尸体都开始齐齐爆炸。 整个地面下沉了有四尺来深,烟尘滚滚。 熊熊烈焰沸腾,一具又一具尸体爆炸的冲击波,把林动整个身形给淹没住,就连牛魔与雍和都被恐怖,的爆炸,热浪给淹住。 浓烈的烟尘在破败的城池中升起一朵巨大蘑菇云,本来阴沉的天空,城池上方的乌云都被烟尘给冲碎。 然而紫红太阳余光还没落下就又被烟尘掩盖。 四野之中弥漫的都是浓浓的硝烟,泥尘,伸手不见五指。 而这场大爆炸的始作俑者,早已撤离了出去。 …… 咳咳。 林动咳嗽了两声,主要是被烟尘呛到,身上虬结如龙的肌肉,展露出来,双臂上密密麻麻都是细碎的伤口,隐隐还掺杂着一颗颗圆滚滚的金色血珠。 反倒是凝聚出实体的三首牛魔,没有什么损伤。 施展速度还是有些慢了,牛魔由虚到实需要一個过程,而也就是这个过程,爆炸的冲击波都打完了,牛魔护法尊才彻底形成,周遭形成了一个以里为单位大坑,城池沦陷大半。 林动环顾废墟,砰!泥土四溅,尘烟弥漫,地动山摇。 “什么玩意儿?”他扭头之际,就见雍和那只如同乌云盖顶的大手再度落下。 澎咚! 牛魔护法尊的拳头与雍和相撞,左肩,右肩,宛如巨兽盔铠的两颗牛魔头颅齐齐咆哮,实质化的音波震荡开来。 气浪掀起,带着还没彻底平静下来的余烬,朝着雍和打去。 整个画面,就好似金刚大战月光宝盒之中的牛魔王。 又好似两尊古神相互角力。 林动抬头看着那只足有四丈来高的恐怖巨猿,他的身形拔地而起,双臂的伤势在片刻已经恢复,无俦的铁拳,正要落下。 正值此时。 “放!” 一道大喝之声,透过浓烟传出。 青鬓大马上的武将,手上漆黑勾镰大枪猛地落下。 下一瞬间,身穿黑色皮甲,网巾束发的阴灵,鬼兵持弓,齐齐朝前跨出一步,手中的牛角大弓,对准了雍和的后背,黢黑的箭头如潮而落。 飕飕飕,拉扯弓弦的响动,连同箭矢急速飞射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昂!” 雍和痛嘶一声,背部被密密麻麻的箭矢给洞穿。 与此同时,彘身八足蛇尾神,尊号九杀童子的魔头神猛地挥击出钉锤。 宛若一道血色闪电,猩红的钉锤,猛地击打在雍和的头颅之上,半边颅骨都给打瘪下来,血泥溅起,雍和的脸上甚至能够看到白色的骨头,惨白的鼻梁骨上,是一团猩红,释放凶残光芒的眸子。 昂! 白森森的獠牙撑开,雍和放开牛魔,直扑着九杀童子而去。 可无论林动,还是他已经炼成身外身的牛魔,都不可能就这般轻易地放过雍和。 牛魔挥出大手,地动山摇,锁住雍和的双臂,巨口直接咬住雍和的脖子。 如同曾经撕扯鹊神一般,牛魔吞噬起了雍和的血肉。 而九杀童子的本尊,大差不离也是三丈来高。 虽是比起雍和还要矮上一头,但是猎杀雍和也已足够,九杀童子朝着雍和大踏步奔去,手中的兵器,钉锤高举,猛地砸下,轰隆,一锤子直接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雍和痛苦嘶鸣。 庞大的身躯朝着一侧倒去,而牛魔则是摁住雍和,开始了自家的盛宴,大快朵颐。 林动如今的实力,主要是发挥青色词缀【幽冥教主·纣绝阴天尊】的效果,这枚词缀既统领他神道与武道修为,同样也是天子武库名字。 当然,如今的武库,只是具备根基,连雏形都没打造出来。 而纣绝阴天子因为保留了他全部词缀的缘故——林动的打算是炼制出一尊身外身,由牛魔统领,未来成就盖世牛魔。 而他自身则更专注于种种神通,法术,执掌阴土,构建幽冥神国,成就名副其实的天尊,而不是只挂一个头衔。 雍和怒目圆瞪,浑身都是血窟窿,却又败倒在牛魔的巨口之下,吞噬魔头神身躯之后,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冥冥处反哺林动身躯,他体内穴窍不断扩宽,阴土面积也在魔神之力下不住扩大往更远处蔓延开来。 “赵率教?” 林动从空中缓缓降下问道。 手持大槊的将领,面容确实是有几分熟悉,凤翅兜鍪背在背上,兽吞护臂,手中一杆漆黑沉重勾镰大枪,与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影完全地对上。 曾经萨尔浒之战,把金人杀了个人仰马翻。 若非是主线一路崩溃,就赵率教的那支偏师甚至有可能把金军杀个对穿。 “元觉兄,不,还是叫你做青龙更为合适。” 赵率教翻身下马抱拳道。 雍和奄奄一息,在九杀童子,牛魔护法尊的配合之下,颅骨碎裂一地,本就伤害累累,山岳般的身躯彻底倒下。 尊号玄武,赵率教。 青藤老人在世常以玄元将称呼此人,四个镇魔使中最会打仗的,尤其是打恶战,险战,是为一绝。 林动目光掠过赵率教,朝那成群的阴兵扫视过去,青色的阴兵,明显是神庙香火供奉出来,一个个兜巾束发,手持弓刀,神色枭悍。 尤其是阴兵之后,竟还有精怪一流,赤红色的老虎,极具威严,屁股后面竟是狐狸尾巴,依稀是带着上古神兽陆吾之血统。 队伍最后面,压阵的竟是足足三丈高的巫人耆童。 耆童又叫做黎童,老童,是颛顼之子留下来的后裔。 当然,目前这只血脉必定是稀薄到了无以加复的地步。 可能够展现一两分耆童神采,那也是尤为地不凡。 要知道在上古时期,耆童一族是可以与夸父并称的存在,号称是巫人之中,最为神奇的血脉,当然具体奇怪在什么地方,林动也不知晓,因为一切的见闻都来自于锦衣卫的卷宗。 而除了耆童之外,那尊身量颇高,仅逊牛魔一头的猪妖,则更是让林动心中生疑。 因为,他倒是从对方身上收到了武库的提示。 【发现魔头神九杀童子!当前阵营,镇魔司!请慎重对待!亦可诛杀!】 【名称九杀童子大将!(魔头神)】 【说明一北斗第八星!九杀童子,为正神之时,青衣大袖,弁冠,执戟,领兵万众。御制风颠,百怪恶鬼。为恶神时,彘身八足蛇尾。北极四圣之首天蓬元帅麾下第一悍将,应天罡地煞灾劫而来,魔头神之中,少数几个不受怨气裹挟之神。哪怕是身化恶神,依旧能够掌控自我之真灵。】 【说明二九天杀童大将又号天杀大神,一身修为神通在雷部诸神将中罕有敌手,九天杀童大将与北极四圣之首的天蓬元帅都是北斗九宸孕育而出的先天神灵。天蓬是总领天河,而九天杀童的本命星就是北斗第八星,也是天蓬的护卫星君,道门之中,则又是三清天的天杀大神!尊位极高。】 …… 武库信息如瀑布般,疯狂跳动。 林动目光落在九杀童子身上后,随即挪开。 谁知这时候,那九杀童子扭头过来,瞳孔中竟裂开一道金色缝隙,声音透着寒气道“小子,要打一架吗?” 第442章 满城缟素 第442章满城缟素 “试试?” 林动眉毛一压,声音十分冷淡,还带着一丝蛮横。 气氛一瞬间就剑拔弩张起来。 他仰头打量着眼前三丈来高,彘身八足蛇尾的九杀童子。 这家伙身上还配着重铠,满是倒刺的玄甲,黑漆漆透着狰狞,甲胄之上还有未干涸的血丝。 扎实虬劲的肌肉交织出雄浑魁绝的体魄,八足之上遍布毫毛,根根如钢刺。 八足并非说其腹部下方生长了八只脚,而是说其背上遍布足足八根粗如大腿的巨大臂爪。 爪子只有两趾,这点倒是与猪手相投。 筋肉错乱,虬结的八只臂爪上淋满了血色的肉块,由此可见,不久前,九杀童子应当也是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恶战。 不过,纵然是这些,也并非对方冒犯自己的理由。 不仅露出白骨的伤口不见了,手臂行动起来,也颇为灵巧。 “服了?” 林动横眉道“我是白身,来碰碰?” 沸腾的火焰,打在他臂爪之上。 说话间,勾了勾指头,其实林动的火气没有表面上这样大,一是想试一试这魔头神的手段。 黑水水流包裹住他的手臂,大概十来个呼吸,水流消散,而九杀童子的数只巨大的臂膀,已是完好如初。 硬抗了一击之后,九杀童子身子晃了晃,单膝跪地,地表层层皲裂开来,如同蛛网一般弥漫,蛛网面积,足足里许。 赵率教手上的大枪一抖,勾镰枪,横插在一人一魔之中,试图阻拦。 第二则是准备横压对方一头。 某种程度上而言,魔头神九杀童子更像是这只阴兵鬼将中的统帅,林动这是准备帮赵率教一把。 谁知九杀童子却是瓮声瓮气地问“赵率教,他和你比起来,谁的官儿更大一些。” 这只大手足足有巅峰武圣全神贯注打出一击的威力。 “轰!” 九杀童子更是颤了一下,双足深埋入土层之中。 九杀童子凶横的表情之下,眼神却是难得的清澈了两分。 扑通。 八条爪臂之上,黑红的血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 说话间,九杀童子鼻子里喷出两团黑色水流。 金红的火焰喷薄出来,在他的头顶交织,幻化出各种形态,火焰化形,成虎成豹,成龙象,成大翅飞禽……不住地变化,最终定格成一只炙热到能够扭曲空间,气焰滔天的大手掌。 “好啊,不过,我打死你了,赵率教,不会怪我吧?” 火气激荡,不少阴兵脸上都露出了战战兢兢的神情。 巨手落下宛若一朵燃烧的火云,赵率教一扬手,让四周阴兵紧急撤离。 “你,你什么意……” “来。” “老庄我一直以为官越大越厉害,没想到你一个白身,竟然能够做到如此的程度。” 不待赵率教问询道。 说出来的话,暗戳戳里奉承。 九杀童子朝前迈出一步。 赵率教本欲阻拦,可见到林动轻轻摇头,手中的大枪又收了回去。 “来得好。” “喂,都是自己人,闹腾什么?” 林动扭了扭手腕子。 九杀童子牙齿一咧,尖牙森森道“嘿嘿,你倒是生一副好眼力,不过这说法,略有几分不妥帖,黄泉鬼母,他化大自在天,还有那尊万古无双的将臣大爷,可都是魔头神中拔尖儿的存在,最顶级的,老庄我最多不过是处于中上游罢了。” 林动斜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九杀童子身上。 裹挟了无边威势的巨大火焰之手猛地对准九杀童子拍去。 就这个短暂的照面来看,九杀童子虽是归属于赵率教所带领的兵马之中,但是实际上不见得能号令对方。 “别装了,在我见过的魔头神里,你可不算弱的。除了鬼母,将臣,大自在天以外,就算是后卿恐怕也就与你伯仲之间吧?” 九杀童子硬抗了一下,语气柔和了不少。 林动一声厉喝道。 林动身上腾的一下,升起了一股恐怖的气息。 九杀童子蓦地一仰头,硬生生架起数只臂爪抵挡。 林动一压眉头问道。 九杀童子却是缓缓起身,浑若没事儿的抹干手臂上的血迹,并顺势拔出陷入泥层中的大腿,浑不在意地说“再来。” 话音刚落,林动身形就已经化作一道流光冲了过去,九杀童子手臂穴窍冒出一团团黑水,黑水缠绕拳头。 砰! 把巨猿雍和撕裂成七零八落的牛魔趁机扑杀上去,宛若两尊上古魔神,四臂相抵,交击的拳风,荡起漫天的余烬。 后卿之战大爆炸留下的一地黑灰,纷纷扬扬冲上天空。 林动身形不断拔高,一拳对准九杀童子那颗山岩般硕大的头颅砸出。 昂!血盆大口撑开,九杀童子口中喷出黑水。 裹挟了熔浆般金红火焰的拳头与黑水相撞,噗呲噗呲,逸散出不少的水汽来,林动鼻头微微耸动,眉毛下意识一紧。 “有毒?” 他下意识抽出拳来,心念一动,趁着九杀童子挥来恐怖臂爪的间隙,脚步猛地一蹬,踩踏在对方的蹄子上,一个翻飞,拉开距离。 无俦的黑水,好似流光一瞬间包裹住九杀童子的脑袋。 只露出嘴巴,还有一双恐怖的金色兽瞳。 “毒,毒算什么?我老庄镇守九重天河,横贯寰宇,从南天门横贯东胜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贺洲……都是我北帝部管辖,纵然只有真身一缕威能,下界还被重重削弱,不过,但凡是无主之水,老庄我皆能操控。” 九杀童子胡吹海侃道。 林动眯了眯眼,那头恐怖的牛魔护法尊,手臂上骤然发力,昂!牛魔头上洁白,圣洁的牛角不断变大,接着狠狠朝前一撞,九杀童子数条手臂都没抗住,巨大的力量将其冲击得倒飞而出。 轰隆隆。 九杀童子摔在地上,半天才重新爬起。 城池坍塌的废墟中,出现一個可怖的深坑。 林动扭了扭脖子,没有上去,对着九杀直接下死手,控水,治愈,用毒,战力不凡,九杀童子的能力既然已经试探了出来,他也就没打下去的必要。 当然,这家伙要是依旧冥顽不灵的话,林动也不介意给他一点苦头吃吃。 “服,服。” 九杀童子从废墟中拔出身子,一张脸涨得通红,倒是没有刚才的喷薄的气焰。 “伱身上既有六天故鬼的气息,而咱北帝系也是元始天尊麾下,说起来,你我之间,亦算是一家。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啊。” “六天故鬼?” 看着狼狈扒开瓦砾,从废墟爬起的九杀童子,林动忽地想到对方的用途。 六天故鬼就是纣绝阴天尊没有被元始天尊降服之前的名字,纣绝阴是为六天故鬼之首。 其他魔头神见面就是打,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眼前这家伙,貌似能够窥探出一些上界的情报。 蜃龙,黄泉鬼母,囚木魔,杀生观音……将臣,后卿,鹊神如此种种。 这里面既有上古时期,记载于山海经中怪物,亦有世俗之中,人们口中的鬼类,供奉在庙宇中的天神,乃至于种种山林精怪,恐怖魔物…… 这些自称魔头神的家伙,貌似完全不是同一个种族。 “既然服了,那现在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林动冷着脸道。 “好说,老庄我知无不言。” 九杀童子瓮声瓮气道。 “我遇见好几个魔头神,都称呼我为破坏神,是因为什么?” 林动摸了摸下颌问道。 “这啊,这样的问题,看来你还没有练出漏尽通的神通来……在无尽寰宇的时空中……我们和你一直都有战斗,时间线不同,战斗的结果也大不相同。所有的伟大并非上天赐予,抑或是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赐予,而是来自你自身,一切的一切都植根于你自己的努力。” 声音顿了顿,九杀童子忽地仰头望天,郑重道“过去,未来,现在,一切的一切,统统都可以改变,不过是修整因果的消耗不同罢了……” “老庄我不能再透露给你更多了,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世界上本来是没有破坏,抑或说单纯毁灭一类的神灵。道门之中,亦是从来没有破坏神一类的神职称呼……直到你的出现,你没有过去,没有因果……自然也就没有未来,你所行的每一步都是……咳咳……总之,我们把那些没有过去的人,都称呼作为破坏神。破坏一切的神灵,因为整个寰宇,无尽时空,一切的规则都开始改变……当然,这些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都太过深奥了,兴许未来某一天,你能够明白。” 其实九杀童子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是足够多的了,但在林动听来依旧是一头雾水。 大概是受限于某种规则,从九杀童子口中吐出的很多字眼,听入林动的耳朵都是茫音,抑或是某种刺耳尖锐的叫声。 “我为什么会与你们无尽的作战?” 林动压紧了眉头,他素来是不相信任何宿命学说的,更不相信有人暗中操控自己的一切。 词缀的选择,力量的获得,一直是出于本心。 “嘿嘿,血海老祖,阿修罗王以力伐天,征伐诸天佛国。释迦牟尼佛,燃灯古佛相继圆寂。弥勒尊者主持西天极乐净土,元始天尊派遣第六天宫宫主出战,协助极乐净土。” 话锋一转。 “而当时纣绝阴天尊碰上的就是我等来自xx幽都的鬼神,那是一场席卷寰宇的浩劫,甚至于,咱们目前所经历的一切,也不过是那场浩劫,小小一角的战场……当然上界的事情,不是你目前所能窥视……” 九杀童子说到一半,直接掠过了这个话题,岔开道“基本上就是这些。” 林动尽力消化着这些庞大信息,他眉目紧锁,正想继续深究,探听更多的消息。 这时候,九杀童子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又道“我能告诉你的信息不能再多了,如果你还想知道隐秘……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就是——如果说把所有魔头神按照尖锥排列的话,将臣就是尖锥的那个顶,某种程度而言,他是四位一体的存在,将臣既是本尊,亦是最大的身外身。” “其余嬴勾,旱魃,后卿,亦都只是他某一面的身外身,就如同你打算炼化的牛魔本尊一样,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蚩尤部的气息……总而言之,将臣的实力比你想得要恐怖的多,比如嬴勾……” “嬴勾?” 林动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语气貌似有几分不屑。 牛魔九变第二段变化,凌云翼已经凑齐,他的实力,马上能够再登一步台阶。 将臣如果真的够强,当初,也不会被自己惊走且裹挟李自成逃离。 嬴勾与后卿应该是在同一级别吧。 不然九杀童子也不会把其分列一起,而后卿的连环爆炸,尸林棺海,林动也算是见识过了,确实受了点伤,但是强度也有限得紧。 所谓精心谋划,也没让林动伤筋动骨,反而是从交手中窥见了几分弱点。 后卿要是真的强的话,怎么就不敢怎么碰撞? “那嬴勾又是什么本事?放毒,瘟疫?” 林动随口问道。 九杀童子自然能够瞧出林动神情中的不以为然,赶紧补充道“其他的我知道不多,不过,那嬴勾麾下,可是网罗了不少的同类。任何一尊魔头神,哪怕是下位的存在,亦是心高气傲之辈。仅仅是能把他们统统网罗在一起,就足以知晓嬴勾的不凡。” 声音顿了顿,九杀童子提醒道“你呀,可不要马前失蹄……” …… 黑云压住城池。 鬼手李双手拢入袖口正在闭眼假寐,恢复精神,城中百姓受瘟疫感染,越来越严重,而军中已经没有药了,士兵除了受瘟疫影响,上吐下泻,奄奄一息之外。 城北本是被李若琏封住的区域,那些尸化的兵卒,也变得越发疯狂,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城池,用不上魔头神的入侵,就会彻底沦为鬼蜮。 “林元觉,他到底在哪儿,难道还没收到消息吗?发给兵部文书都足足过去,六七日了,袁崇焕哪里又怎么样了?还有赵率教,他怎么还没把援兵带到……” 鬼手李心中思忖。 正是此时,聚拢的乌云中,竟传出阵阵呼啸。 城池百姓视野中的天地越来越暗,蓦地阴风席卷,从城池一头掠过,把墙上的火把打灭。 “是谁作祟!” 白发李若琏一声爆吼,操持起一杆子大枪,矗立城墙上头。 “嘻嘻嘻。” 一阵阴冷的笑声,从乌云中透出。 阴风把白发吹得飞扬起来,李若琏五指一紧,大枪朝前一扎。 一阵夜宵似的啼叫声,夹着在阴风里,扑面打来。 点点惨淡的绿火,游弋在天际上空,滚滚的黑雾,从西北一方翻滚涌动向着城池飘来。 其中又有一道苍老的声音“李若琏,信不信老夫让你满城缟素!” 第443章 大明援军来了 第443章大明援军来了 “哼,妖孽。” 白发李若琏口鼻中喷出一团云气,他紧了紧手中大枪,手腕一拧,把手中大枪,对准天际的那团黑云投掷了出去。 大枪刺破阴风,腾空飞射爆发出一阵难以形容的恐怖音啸。 “死!” 李若琏这才出言吼道。 噗呲,长枪入肉。 “昂!” 乌云滚滚翻腾,云气被长枪左右气劲分割,好似空中出现了一条甬道。 “弓箭手准备!” 李若琏命令,而云气之中的怪物也彻底现身出来。 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慈悲上面,是最为可悲的一件事情。 “唉,我再想想办法。” 老鬼却是浑然不在乎身上的伤势。 “可城中的瘟毒……” 体魄高大,如同山岳一般的怪物,让人寒毛都乍了起来。 老鬼直待出口一字,口中发出怒吼,滚滚如黑潮的箭矢,就已经狠狠洞穿在鬼躯之上,一张张符箓燃起,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连环爆炸。 城墙上,弓步列作三排,手中铁脊弓高举,沾着符箓的法箭,箭镞直指厉鬼。 就算按照那老鬼的话,做了又能如何? 难道魔头神还会给出解药来? 彘身八足蛇尾,武将模样,立起来几乎与城墙等高。 鬼手李眉毛一点点压下道。 “来了。他们来了。” 最糟糕的一点是宛若青色潮水一般的阴兵,密密匝匝,领头的一将,骑着青鬓大马,手上抓着的是一杆子漆黑勾镰大枪,背后背着的则是一杆子沾血大旗。 李若琏厉声道。 他掏出千里镜,对着远处那庞大的阴影打量。 赤色的老虎,五官形似人面,其后竟甩着几条狐狸尾巴。 李若琏手臂高高举起,根本就没待那老鬼说完。 一老一少,巫人耆童,也是山岳般的体型。 “张!” 鬼手李张口说了半句,随即又默然无声,不需要李若琏多说什么,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 “灭!” “等等,那旗帜是……” 轰隆隆的声响从城外传来。 …… “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你这又是何必?”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是与人作战的规矩。咱们如今面对的可是鬼物,魔头神。” 林动扯了一嗓子,声音在城墙上空回荡。 哗啦。 白发李若琏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的那具庞大的尸体,默然不语,口鼻之中尽是恶臭萦绕。 下一刻。 “李若琏,你莫要逞凶,若非是我家主人的命令,老夫现在就下来与你斗上三百回合,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你且去告诉那姓林的,我家主人想要见他,让他明日到蓟镇校场一聚,对了,他若是没胆,便是把那九杀童子叫上也无妨,至于不来的话,嘿嘿,就叫尔等满城死于瘟毒之……” 白发李若琏的心里升起一阵绝处逢生的喜悦。 “速速禀报!我大明援军到了。” 那是一头青甲赤皮,胡须发白,皮肤褶皱的老鬼,身量足有丈高,腰上别着一柄巨斧,蒲扇大的巴掌被长枪洞穿,手心流出绿色毒血,不过…… 忽地,李若琏惊呼一声,“又来?” 齐齐拉动弓弦的声音,响成一片,好似墙头的闷雷。 爆炸的余波把黑色云气击穿,凶戾的鬼物直接从空中坠下。 林动把井中的清水,浇了一桶在身上,酣畅淋漓,赤袒的上身倒是没什么伤势,主要是清理一下积灰。 “咦?” “你!” 李若琏手臂猛地挥下。 鬼手李叹了口气,接过刚才的话头。 当然,这种灰烬更多也是出现在心理层面。 穴窍中喷薄的优昙婆罗之火,一烧什么样的灰尘都不会留下。 林动这样做主要是因为从心底深处还没有摆脱自己是人,而非神魔的认知。 这是根深蒂固的认知,几十年养成的。 他从穿越到现在,撑死也就三年不到的光阴,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尽管有诸多的伟力,在后面推着前进,不过,他依旧没有摆脱一些来自心底的固念。 “你的意思是魔头神邀请我去那个叫做蓟镇校场的地方?” 林动拿帕子擦干身上水渍道。 “是有这么一个情况,哪怕明知道,这是魔头神布置下的陷阱,可老夫想来,你也是有必要知道的。” 面有忧愁的鬼手李出现在帐篷一角。 “那些中了瘟毒的人还能支撑几天?” 林动问。 “三至五天。” 鬼手李伸出手指,顿了顿,又道“其中包含了找药材,还有老夫配制药材的时间。李若琏坐镇中军暂且不能出,能动的只有赵率教,当然,伱要是愿意上的话,兴许能更快。” “那另外的,被咬伤的士兵能救吗?” 林动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随口问道,其实眉头已经紧紧纠在一起。 “难,勉强克制着,不过,就算救回来,这一批士兵,也没什么作战能力了,放弃他们,结束他们的痛苦,兴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另外,我们唯一掌握到的消息,唔,还算不错的消息,是魔神后卿让尸体复活的能力,亦是有范围,时效的。尸体复活,必须是三日内的尸体,另外尸身头颅得完整,还有就是范围是以他自身为中心,千米之内……” “这样啊,问题是查到这个范围,其实意义不大吧,复活的尸体,能够行动,一旦跑出咬伤他人,感染还会扩大。” 林动轻轻念叨问道。 “是这样的。” 鬼手李神情一黯,“不过,若是被活尸咬伤感染的人,第一天,用糯米这些驱邪之物,能够救得回来,如今……”话说到一半。 “如今,我是这样打算的……” 李若琏掀开帐篷,冷风刮了进来,林动扭头望过去。 “我想的是元觉,你的话,继续去追杀后卿,那个什么邀请别去管。中军换成赵率教坐镇,说起来,蓟镇的兵,他更熟悉。而我的话,则是去找药材,另外,那個魔头神,猪妖,能信得过吗?” 白发李若琏问道。 他身上穿着一件松垮的锁子甲,手里抓着一张空白圣纸,递给林动。 “里面还剩三十六刻的龙气,你拿去补一补……” 对这张白发脸庞,可以称得上一句素未谋面,不过,却是让林动心头没由来升起一阵暖意,莫名想到了当年的马新贻。 “不了。” 林动摆了摆手,“这点龙气,对我没半点用处。”他随口道。 头顶腾地一下,升起一片火光,随即又黯淡下去,不过,湿漉漉的头发,却是已经被烘干。 “魔头神九杀童子,也就是你口中的那头猪妖,我是有几分信任的,赵率教不也信任他嘛。” “有什么根据?” 李若琏收起空白圣旨道。 “直觉吧。” 林动算是给九杀童子做了个担保。 之所以,相信对方,主要还是因为,九杀童子透露出来的信息,说实在的蛮重要,大大开拓了林动的眼界。 从对方透露出的只鳞半爪能够得知,什么南瞻部洲,东胜神洲,甚至西游的那个世界,兴许都是存在…… “好。那就分兵三路,你去诛杀后卿,越快越好。而我的话,去寻找药材。袁崇焕不在,于情于理,都该是赵率教坐镇中军。至于,那头猪妖就让他带着一众山精野怪,往来押运粮草,糯米。” 李若琏作出安排。 谁知林动却是摇了摇头。 “我打算去蓟镇校场看看,不是盲目自大,而是在于……寻找药材,配制出解药,那些中了瘟疫的人,没有那么多时间。至于,士兵不是不愿意救他们,两相其害取其轻。” 林动低声道,眼神却是越发地锐利。 “这……” 李若琏显然不满意林动的主意,正欲说服,冷不防插入一个声音,颇有一分蛮横。 “我同意!”赵率教跟着踏进帐篷道。 …… 蓟镇校场,说是拿来演武之用,其实亦算是小半个城池。 赵率教也是于此屠杀当年戚家军的后裔,其中对错,已经很难言说……整个校场,兵营八百座,没设北门,建角楼,设置敌台九处,箭塔无数。 另外还有一条七尺宽,三丈深的开河,利用开河,聚拢起来一条长三百五十丈,宽十丈的湖泊,不过,如今水位下降,湖泊早就干涸,这湖还有个名字叫做——震河。 河流的提岸叫做孟提,因为戚继光别号就是孟诸。 早年沿着两岸还种植桃柳,蓟镇第一次兵变,孟提染血,曾经的演武场,军旗飘扬,兵刃耀目,军令如山,喊声震云的场面不存。 点将台荒废,台后建立旗纛庙破败,内祀旗神倒塌,外竖牙旗只剩光秃秃的杆子,整个成了破庙,庙中脚踏龟蛇的玄武大帝,也被摘去了头颅。 笼罩的土腥味,钻入林动的鼻头,黑云滚滚,他站在破庙边上回望。 远处流星坠入荒芜大地,黑色的妖气,雾气,如同海潮,淹没了大半个校场。 “是谁?”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前,从发根开始变化,金红的火焰腾地一下燃起来,从头顶燃烧到发梢,张扬煊烈的火势,一下子就张扬出了他的霸气。 “林元觉?” 一道有几分沉闷的声音响起。 那颗坠落的流星之中,走出一头怪物,大踏步过来。 兽身人面,像狮子,亦像老虎,体型却足足一头水牛大小,头顶上还生出四只黑色巨角,鬓发蓬松,狼尾,四爪着地,光是盯上一眼,凶威就已经扑面打来。 “这又是个什么神鬼,没见过,武库也没给出提示。” 林动眉头微微一挑。 怪兽临近。 “别想了,我没有那种看穿人心的能力,只是通过你的表情猜测你的心思。我们家主人有请,请跟我来。” 兽身人面的怪物并没有介绍自己,而是用半是命令的语气道。 “呵呵,你们主人是谁?” 林动饶有兴趣地询问。 “嬴勾,百鬼之主!” 兽身人面的怪物瓮声瓮气道。 “好,好,好。” 林动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虬结有力的指头曲张,金红的火焰从手心猛地蹿了起来,炙热的火球,越变越大。 轰! 怪物神色剧变,“你这个疯子……”水牛大小的怪兽,只来得及发出几声沉闷的吼叫。 一颗巨大的火球,就已经狠狠砸了过去。 校场之上,一朵蘑菇状的焰浪扩散开来,周遭草皮尽数被焚毁,张扬翻滚的火焰中,只有怪兽凄厉的叫声。 “你可真不礼貌。” 天际的黑云之中透出一张巨大的五官,人脸模样,声音层层叠叠回荡。 林动仰头平视上方那张恐怖脸颊,轻轻伸出手,然后,竖起了中指。 昂! 恐怖的人脸发出咆哮。 林动狞笑着,冲他勾了勾指头,手腕尚且没有放下。 数道恐怖的身影,从校场箭塔,点将台,校场之上,极速射了过来。 当头来袭的一尊魔神,周身黑色的气流环绕,交织成蟒蛇形状,并且逐渐凝实。 武库提升疯狂跳动。 【名称于儿神!操蛇之神。】 【说明一又东一百五十里,曰夫夫之山。其上多黄金,其下多青、雄黄,其木多桑、楮,其草多竹、鸡鼓。神于儿居之,其状人身而身操两蛇。常游于江渊,出入有光】 【说明二愚公带领子孙搬运太行,王屋两座大山,于儿神将此事禀告天帝,派夸父一族,背走两座大山。于儿神,又叫操蛇之神,手中抓着两条大蛇,同时能够操控江水,大河,是古之天帝沟通,山川河流,人间天界之信使。】 …… 【名称骄虫!】 【说明一平逢山神,骄虫长相与人相似,却又有着两颗脑袋。骄虫是螫虫的首领,也是一切蜂类动物的归宿之处,五虫中,昆虫以灵龟为首;羽虫以凤凰为长;毛虫以麒麟为尊;鳞虫以蛟龙称王;而蠃虫则是以人族为灵,唯独骄虫不属此列。】 【说明二缟羝山之首,曰平逢之山,南望伊洛,东望榖城之山。无草木,无水,多沙石。有神焉,其状如人而二首,名曰骄虫,是为螫虫,实惟蜂蜜之庐。其祠之,用一雄鸡,禳而勿杀,来自《山海经·中次六经》,上古秘辛,平逢山群蜂为患,玉卮娘曾经降服骄虫。】 黑色大虫,口器撑开,宛若两柄利剑,对着林动斩来。 …… 第三道影子,则是披豹纹,姣好人面,腰身纤细,牙齿洁白。 不过,要论气息更在其余两尊魔头神之上。 天帝近卫,女武神,豹纹少女——武罗! …… 林动寒毛乍起,一尊尊不可思议的魔头神法相,横冲杀向形单影只的林动。 而他也只是…… “呸!” 重重啐了一口,林动说了一句,“山海经中魔神,大多次等。”说罢,咬牙迎上前去。 “死!” 无俦铁拳砸出,九火炎龙盘旋飞起。 第444章 骄虫之牙 第444章骄虫之牙 砰! 晶石轰然破碎,投影在空中的影像,最终定格的一帧画面是牛魔那只硕大的脚掌,狠狠踩踏在浑身混绕,青蛇,白蛇,两条大蟒的男人脸上。 于儿神胸膛破开一口黑洞,心脏,内腑被蒸发了干净,血肉枯竭。 牛魔埋头,张开血盆大口正要大朵快颐。 而女武神,天帝近卫,武罗娘勉强能挺直腰板,却是被一双裹挟金红火焰与蓝紫雷霆的拳头,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林动蓦地扭头,那双森然的眸子,金红的瞳孔透过水晶镜头,直视嬴勾,好似发现有人暗中窥视。 紧接着,九火炎龙飞扑而下,一头撞碎画面。 “真是个怪物,怎么会强成这样?快要触及这个世界上限了,颠仙马真一,雷劫四转,对于雷法钻研更是到了无以加复的地步,炼化了三十六雷将,也撑不住三个以上的魔头神齐齐进攻,甚至就算是玄天宗……若是没有南明离火加持,也逃不过,这必死之局面……” 虎头少年一手倒提着人头,紧锁额头,脑袋上的王字纹路,皱巴巴的。 在他手中是一颗明廷大将的头颅,脑袋被掏空,里面乘着的是猩红血酒。 咚咚咚,接连的脚步声响起。 座位一侧,血腥气淋漓,竟是堆砌起来了一座京观尖塔。 除了是天帝近卫以外,亦算是西王母麾下第一战将,且在上古时期,担负着监督天帝之职,其麾下统率的青山,墠渚是与酆都大帝,幽冥天子,掌控的领域一样,号令数百万鬼神,阴灵的庞大阴土。 于儿神,又名操蛇之神,真灵是天帝信使,勾连人神妖鬼巫数族,一身法力可不弱。 受到禹帝册封,武罗是最早统率阴灵,模糊了生死边界的大鬼王,君主。 比如于儿神,可不弱,只是还没来得及释放“夸父法相”,就被林动给近身突击,击中火力,雷字解印一拳洞穿了胸膛。 其中阴土墠渚,亦是大禹之父鲧死后化身为黄熊的地方。 相似之处,在于法相亦能发挥出绝强的战力,不同之处在于,法相的话,本体死亡,法相即刻消散。 是以,女武罗亦算是一位横跨诸多时空的强大神祇,可纵然是这样的存在,依旧被林动拳脚压迫得都快直不起身。 豹尾男人劝解道。 “大王,元磁神光已经布置妥帖,只待他一进来,就能将其流放大黑天界域,无想无色,无法无念,永远迷失其中。” 并且本体实力的上限,就是法相战力的上限。 隶属于嬴母之山,号称是九德之气所诞生。 而如林动牛魔尊的那种身外身,则是另一个自己,就算本体毁灭,意识也会直接嫁接过去,这还不算,身外身的成长是没有受本体的限制的。 这是一尊气息与女武神,武罗相似的魔头神。 “放心,我自有主张。” 而林元觉,竟然以一条手臂出现贯穿伤为代价,打死于儿神不说,武罗几乎陷入苦苦招架,而骄虫更是被打断了数只翅膀……战斗爆发出来的威力,堪比洞玄道人去渡那六七次雷劫。 亦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身外身远强于本体。 魔头神中于儿神,骄虫,武罗齐齐发难,就算是嬴勾自己也不见得能够稳稳吃下。 法相与身外身相似,却又有极大不同。 论位格不差林动的纣绝阴天尊半点,甚至早在上个世界,水神当初给林动推荐的神官要职,其中就有女武罗的下属阴官。 虎头少年随手把空空的人头酒杯一丢。 要知道,于儿神在某些时空之中,亦算是应灵天地劫的主角。 人身豹尾的男人走进校场高台,急匆匆过来禀报道。 长乘还欲出言阻止。 两者的关系,可以把身外身理解为一個独立的器官,一魂双体,通过冥冥之中思维空间掌控。 虎头少年面沉似水,没理会闯进来的手下,他仰头一口把手中人头作杯的血酒饮尽,厉声道“我去会会他。” 当然,并不存在身外身取代本体的情况。 话归正题。 而陷入苦战的女武罗,传承一脉与西王母,亦有关联。 在短暂且激烈的争斗之中,几个照面,林动以一敌三,就分出了高低,手段尽出。 嬴勾纵身一跃,跳下校场高高的祭坛。 “大王。” 其上注“四子,皆为羿之贤臣。” “长乘,你拿后卿压我?不必多言了,等会我就亲自把他引入元磁神光之中,你开启大法就好!不入虎山,焉得虎子?” “大王,这厮端得凶狠,不如按计划行事。况且,后卿大人说过,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无论是马真一,袁崇焕,玄天宗,还是眼前这家伙,抑或是我们的同类大自在天魔……亦都是能够威胁到我们的存在。” 而最后那个骄虫,上古时期赫赫有名的凶兽,不输给六翅金蝉,就是它用分身的口器,在林动身上留下一道几乎贯穿臂膀的伤口,并且伤口,难以愈合。 《左传·襄公四年》之中,更是记载,人王羿上位之后,弃武罗、伯因、熊髡、尨圉而用寒浞,是天下毁灭的根源。 嬴勾也只是能在此界占占于儿神便宜,趁着对方记忆没有彻底开放,收作手下。 只不过法相把本体巅峰战力恒定了下来,时时刻刻,法相都保持最强的状态。 不过,双头的骄虫,这会儿也快被锤死。 这当中有武将,有儒生,有商贾,亦有千千万万普通的百姓。 也是因为见识到了林动的强横,嬴勾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下场。 “他是怪物?可我又何尝不是?” 嬴勾信心爆棚道。 将臣,嬴勾,旱魃,后卿,四体一位,本质上都是远古大魔分化出来的身外身。 不过,将臣统摄了思想,而嬴勾则是那尊古神少年时期,旱魃是思念,后卿则是中年某个阶段,做事稳老持重,若是后卿在此,当然不会同意嬴勾的主意…… 可问题是此刻嬴勾全权负责,少年热血,似与天争高,无论是见识,亦是想法都有几分稚嫩……黑雾侵染整个校场,天空阴霾,兴许是鬼气直冲天际影响到了气候。 大地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疤痕,曾经的蓟镇军庙,变成了一片惨不忍睹坑坑洼洼的废墟。 林动左手捂住伤口,冷眼睥睨四方,女武神被牛魔给缠住,而周遭暴起的虫群,赫然是骄虫之杰作,气势汹汹,如同翻滚的阴云。 虫群之中,两颗头颅,黑毛发迎风就长的怪物,亦是到了极限。 大小不过六尺,虫身,长着两颗人头,外形有几分相似蜜蜂,六只翅膀,发白的眼瞳,脸上是狰狞巨大的黑色口器,形如两柄利剑,又像一把巨大黑色剪刀。 人的嘴是上下开合,而骄虫的口器则是左右开合,一合拢,什么都能斩碎。 一眼打气,狰狞凶蛮,上古荒兽的气息,就重重压了过来。 而在其身后的两大团阴云,都是一模一样的怪物,唯一的区别是,那些骄虫分身,只有拳头大小。 只是…… 林动右臂那条几乎贯穿,到现在都还没停止滴落金色血液的伤口,就是一只拳头大小的骄虫留下的。 漫天的阴云猛扑下来,万千嗡嗡的虫鸣,好似地狱恶鬼高低起伏的鸣唱。 “死!” 林动包裹住雷霆的一拳砸出,万千电弧齐齐腾飞,密密匝匝被电焦的虫子,竟似下饺子般落下。 可随后,就又有更多的骄虫,扑杀上前,尖锐的口器划过空间,发出恐怖的爆鸣。 由骄虫带头,万千虫群跟随,宛若黑色的流光扑面,口器狠狠咬下。 林动手臂一划,顺势抽出一柄大剑横挡,剑名——龙牙。 当初柴山剑池,他收缴了好一批剑器。 本来是打算拿来强化词缀【生死逆剑!】不过,考虑到大明局势的焦灼,林动也预备着把那些剑器,当成一次性的炸弹来用。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绝不施展。 要知道。 与大自在天魔对战,几乎陷入绝境的时刻,林动有没考虑过使用兵主神通【爆金!】来击杀自在天魔,此刻,却是把这张底牌,打了出来。 龙牙剑挥舞出剑气的瞬间,天空之中爆发出咔咔声响。 一部分骄虫分身被剑气斩落,可随之而来就是剑身上被咬出了巨大缺口。 而最大那头足有六尺的骄虫,猛一口咬下,黑色利剑般的口器,如剪刀倏地一绞。 咯嘣,龙牙剑顿时碎裂。 林动挑了挑眉,下定决心。 耳鬓如剑戟,头生大角的恐怖魔神虚影,从林动身后踏出。 兵主蚩尤竟是越发凝实,与曾经不同的一点是,蚩尤魔神虚像,竟凝聚生出了八肱八趾,在其腰背之间,影影绰绰,却又并不明显……随着林动经历的战斗越多,吞噬魔头神身上衍生的各种劫气……这些不同的能量,也在间接地影响着词缀,生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奇妙变化,此时激战之中,林动却是来不及思考这些。 【爆金!】 他直接施展出兵主的能力,手臂猛地一撕扯,阴土空间大开。 一柄又一柄的名剑飞出,从唐末到明末,其中经历种种乱世,天下无尽的豪杰,英雄手中的名剑,被柴山教收集,又在此刻归还于天地。 森寒的剑器之上,突兀地出现皲裂的痕迹,宛若金色熔浆。 紧接着,在林动一个响指之下,齐齐爆裂开来。 轰轰轰! 席卷一切的连环爆炸,直接把骄虫给淹没。 无数烧得通红的剑器碎片猛地呈环形,猛地扩散开来。一瞬间爆炸的余波,甚至把不远处的女武神都给掀了个跟斗。 “不!不。” 骄虫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随即就归于大寂灭之中,数以百万计的虫子被金红火焰给融成尘埃,爆炸中心数千度的恐怖火焰,把虚空洞穿,天际上空出现一条千米长的黑色伤口,宛如生在天公身上的伤口。 黑色缝隙之中尽是焦炭。 【爆金!】 兵主神通,能够以毁灭兵器为代价,掀起恐怖的灭世爆炸。 兵器的品质越高,爆炸的威力越强。 魔头神中亦是中游存在的骄虫彻底被炸成灰灰。 空中只有两柄剑形的黑色口器落下。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骄虫之牙!锋锐度极高,能够咬损人仙法宝之下一切兵器,破坏部分人仙法宝!适合打造武器。】 “好东西。” 林动眼神一亮,把骄虫之牙收入阴土,这一次爆金,几乎耗费了三分之一的名剑。 柴山教的底蕴消去了一大截,说实话,要是一点收益都搞不到林动得心疼死。 不过,骄虫之牙,可是从魔头神身上取出的好东西。 这玩意儿竟然能够承受爆金的威力,也就意味着打造出来的兵器,锋锐度必定在其余名剑之上。 这让林动心中升起就算是亏,也只是小亏一波的想法。 咳咳。 豹纹少女,武罗口中轻轻咯血,她擦干净嘴角血迹,血色的双目,直视烟尘中的牛魔。 “没想到此界竟有如此的强者,蚩尤族人?” 话音即落,一股森然浩渺的气息,从天帝近卫,女武罗身上升腾而起。 黑光席卷上下四方,打击在牛魔蹄子上时,竟让牛魔身上发出了一阵腐朽衰弱的气息。 黑光扫过石头,石头上顿时结出蜘网,好似有过数百年光阴冲刷,然后,石块崩裂成沙。 牛魔身上竟生出大块大块黑斑,就连风中荡漾,苍劲的白发,都颓败了下去。 着实是让林动触目惊心了一把,“难道这是时光之力?” 不对,很快林动反应过来,眸子里金光浓郁,阴冷的,恐怖的气息从黑光之上蔓延开来。 青山潜藏在冥界阴土不可窥视之地,只有受到武罗娘邀请,抑或是有功于天帝之臣,才能踏入那片青萝山中。 每当青山出现,就是天地间的一次生死交替的浩劫,青山之上迸发的死光,荡涤过去时,万木枯朽! 而哪怕是强如武罗娘,一个世界亦只能施展一次这门神通。 死光迸发出来后,林动以极快的速度收起了牛魔法身,如今,他是准备拿牛魔来炼身外身,未来继承盖世牛魔的词缀! 这也是自己最大的一条后路,可不能陨落到这种地方。 死光升腾笔直冲来之际。 林动双手合十,身后蓦地升起一尊巨大金色法轮。 轰! 第445章 世纪之战! 第445章世纪之战! 庞大的黑光对冲而来,日金轮竖起,号称能够防御一切的金轮倒是没有让林动失望。 黑光几乎把金轮包裹起来,待致命的黑光散尽,种种阴森可怖的意味不见。 林动完好无损,脸色狰狞地从黑光中走了出来。 武罗揉着眉头,沉默不语。 “看来你还有余力,只是……”声音顿了顿,“女武神?哼,不过如此嘛。”林动话里透着轻蔑的意味,身形横冲过去。 事实上就刚才那一下,日金轮抽走了他身体内大半的神道法力。 “来。” 武罗冷冷吐出一个字,露出四颗洁白,尖锐的豹牙。 裹挟着优昙婆罗之火的铁拳,当胸砸去。 鲜血飙溅,青丝染红,武罗疼得满眼通红,而她身上残余的黑光,渐渐有了些枯萎的趋势,越来越少。 “一般般。” 炫舞的光剑把火球斩成漫天红烬。 恍惚之际,林动好似听到一道娇柔的女人声音。 “哈哈,你怎么不说让我去青山与你斗法,干脆在西王母,天帝眼皮子底下和你打,岂不是更让你占便宜?” 武罗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手中的黑光构造成一柄光剑,秀气的脸庞上尽是冰冷的杀机。 光华之中充斥的尽是阴森,腐朽的气息。 武罗一时词穷。 一旦被林动给拿住,这场战斗即刻宣布结束。 林动冷笑,“明廷气数尽了,谁说的?你说了能算吗?就算天公要他灭亡,我说不行,那就不行!” 林动回怼。 昂!接连吃亏的武罗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啸,圆睁的双眼两侧血管虬结,尤显狰狞,而狰狞之中,亦有几分可怖的意味。 砰! 裹挟火焰的拳头,声势煊烈,压向武罗。 武罗手段用尽,心中尽管有很多忿怒,可一身实力受限,一时半会儿也拿这个恶人没招。 雷字解印把这个天帝近卫身上打出了一個又一个指头大的窟窿。 短暂的距离之中,林动爆发形如瞬移。 一颗鼓包从龙头钻出,似要生出独角。 “给个鸡x,要不要?” 万千电弧闪烁,下一刻,他在空中,凭空滑步,已然出现在了武罗身后。 穴窍之中,火焰迸发,九火炎龙昂首,钻出林动体内。 “呵呵呵。” “你莫要以为我制不了你。”声音顿了顿,武罗又道“明廷气数已尽,伱才是逆天而行的那人!” 武罗秀眉微顰道。 鳞片片片飞落,龙须飞舞,利爪越发狰狞,龙尾飘出的一簇火焰,隐隐竟是赤金之色。 “破坏神,给我个面子……” 足有丈余,匹练般的黑光从她背后升起。 眼前视线一,林动的身形宛若鬼魅般突袭到了眼前,膝盖顶住女武罗的腰胯,拳头又准又狠打向喉头。 砰! 武罗呕出一大块夹着了内脏的血液,身形倒飞! “你!” 虚空被带过的火拳,燃烧得嗤嗤作响,极不稳定。 “罗娘,你往后退!” 林动趁机恢复气息,信口说道。 而这时候,林动手臂上雷字解印亮起。 下一刻,他被黑光给弹开,不过手臂带起的电弧,依旧有一部分打在武罗的身上。 林动声音一厉,气焰喷薄。 “可恶,有种的话,来幽冥界与我斗,本尊必定叫你知道厉害。” 林动轻轻晃了晃手指,其实也快到了强弩之末,不过,依旧装作是风轻云淡。 然而…… 武罗持剑的身形宛若飞燕一般跹跃在空中,躲开铁拳的同时,黑色的光剑把火焰劈开。 她的视线之中,尽是扭曲的火焰。 筋骨分明的大手,朝着武罗纤细的手腕捉去。 正值此时,一道呐喊遥遥传递过来,身形急掠,恐怖气息蔓延。 林动双眉倒竖如淬火刀,从发梢开始燃起优昙婆罗之火,火发飞舞,如天庭斗部火灵官。 九火炎龙,在他周身盘旋,缠绕,昂!龙口中发出剧烈咆哮,与来袭之人针锋相对。 一时间,方圆十丈的气流都开始沸腾,温度急剧升高,且空气被炙热火焰烧得扭曲起来。 武罗小腿一弯,赤足朝后跳,一退近乎三百丈。 而此时,黄面赤须,猛虎头颅的少年,拳头裹挟一团巨大黑色火焰,朝着林动猛砸过来。 人仙? 半步人仙? 差不多了,袁崇焕都囚木魔时,林动远远窥视过一眼,眼前这团黑火,大抵就是袁崇焕全力一击的水准。 黑火与将臣打出来的火焰一样,都是能够轻轻松松,彻底毁灭方圆十数里的核爆级别战力。 砰! 黑火与九火炎龙相撞,扭曲的火光,热浪,把大地犁平的同时,下沉了丈深。 以蓟镇校场为中心,方圆百数里爆发一场烈度不低的地震。 恐怖的烟尘,遮天蔽日,激荡的云气被大地升腾而起的烟尘冲散。 两人交手的最中心区域,空间就如同裂帛一般被撕裂开来。 漆黑的孔洞,浮浮沉沉,出现在林动与猛虎少年之间。 “看来你还差了点火候!” 粗壮的手臂,根根青筋几欲跳起。 林动筋骨分明的大手,竟罩住了嬴勾的拳头。 嬴勾神色一凛,硕大的虎目之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映入他那金色裂缝,双瞳之中的是一口森森白牙。 林动脸上饱蘸凶气,戾气,左手之上,雷霆万钧,雷字解印阵阵发烫,随着林动猎杀的魔头神越来越多,他手上那枚五雷正法!】词缀,也就变得越来越强。 强到什么程度? 大抵再猎杀几个魔头神,词缀就能进化到青色的地步。 蓝色到青色提升,是一个巨大阶位的提升。 左手手刀猛戳,交织的电弧之中,鲜血飙溅,身形倒飞而出,猛虎少年一条胳膊被林动深深撕扯开来。 赤色的血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 林动随手把残臂丢出,猛虎少年身子晃了晃,伤口处竟流出大团大团的黑火,黑色火球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不消片刻,猛虎少年从火球中踏步出来,手臂完好无损。 “林元觉?” 对方狞笑着问道。 “你是嬴勾?” 林动不屑撇了撇嘴。 “是我!” “百鬼之主,你也配?” 林动摇手一招,九火炎龙在烟尘之中翻身,把周围的灰烬荡涤一空。 “我不与你进行口舌之争,敢不敢与我进行一场生死之斗。” 嬴勾问道。 “哈哈哈。” 林动只是大笑,嬴勾静静地等着。 片刻之后,林动才道“什么时候不是生死之斗?” “不,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 正待说话之际。 轰隆隆。 恐怖的黑色水流冲散烟尘,天际一角,黑色瀑布倒挂,“俺老庄来也!”彘身八足蛇尾,九杀童子那庞大体型,顺着滚滚河水,从天而降。 “你怎么来了?” 林动眉毛微压问道。 “自然是来与你助拳?” 九杀童子甩着手里,满是倒刺的铜链锤,铿锵道。 “我他妈谢你了,可问题是你走了谁去运粮,没有糯米,那些士兵身上的尸毒怎么破?” 林动听闻九杀童子的话,并没有高兴,颇有几分气不打一处来的意思。 “李若琏去啊。” 九杀童子回应道。 “那谁坐镇中央?” “赵率教啊。” 一人一魔一问一答,无疑是激恼了嬴勾。 “你们两个混蛋,是在唱双簧吗?” 昂!虎头咆哮,林动思忖速战速决,自始至终也没有放松过嬴勾那头的注意。 在其话未落音之际,林动一颗凶狠的拳头,电弧四溅,就已经迸现了嬴勾的面前。 砰! 两人脚下大地,再度下沉了六尺多高,蛛网不断蔓延向远处,同时在最中心位置,拉出数丈深的沟壑,本就在之前交手中,打得都快四分五裂的地面,露出深不见底的深坑。 鲜血砸落,嬴勾的虎头挨了一拳,王字纹路开裂,流出粘连圆点般的血珠。 “你偷袭!!” 嬴勾獠牙生长,眼珠子暴起,虎口中发出沉闷的声音。 “是你太慢了。” 林动冷笑,他本身速度其实不快,靠着优昙婆罗的火气腾空飞行的话,速度其实也就是厉害点的先天水准,不见得能够比得上武圣人。 他主要是靠着雷字解印,通过雷霆电光迸发,带出极致的速度。 短距离中能够做到近乎瞬移。 当然,这一招消耗并不低。 牛魔在啃食了于儿神残骸之后,林动才不断补充自己的损耗。 “你这家伙……” 嬴勾身形倒退数丈,瞳孔中裂开的金色缝隙扩大。 他张口一吐,手一拔竟从喉头拔出了一柄红岩龙吞大枪。 “斗兵器?” 林动挑了挑眉,他还是头回见到使用武学的魔头神。 其他的那魔物,貌似没有一个是用兵器的。 鬼母,将臣,蜃龙,杀生观音,骄虫?一个个不是靠着神通法力,就是靠着近乎蛮横的肉身,恐怖的天赋。 施展武艺? 这家伙还是独一份。 “我之前说过的话依旧算数,我要与你一挑一,生死斗,你可敢应?” 嬴勾问道。 林动正要说——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傻了。 黑水托起的九杀童子倒是嘴快,“你是不是痴愚?我们现在两个斗你一个,那简直不要太轻……” “你的对手是我!我。” 空中无端出现一个黑洞,豹尾男子,长乘从空中钻出。 武罗出现在长乘一侧,两人身上都是豹纹,格外搭配。 “长乘,罗娘,你们都是好样的。” 猛虎少年咧嘴大笑,尖锐的獠牙泛着血腥臭气。 “怎么样,林元觉,敢与我死斗吗?” 嬴勾怒吼。 “奉陪到底!” 林动思忖自己还有后手,攻伐一切的月金轮都还没施展,赢面居大。 “哈哈哈。” 嬴勾狂笑,好似就等着这句话似的,“都散开!”这话明显是通知那两魔头神。 九杀童子见势不妙,心想对方怕是要放大招。 “林大将,我也去了。” 九杀童子招呼一声,架着黑河朝着武罗与长乘卷去。 嬴勾却是半点不管,而林动双目一眨不眨,倒是要看看这虎头怪施展什么手段。 “你用什么兵器?” 大枪斜指,杀气腾腾,嬴勾双手握住龙吞枪道。 “无须操心。” 林动手臂一划,抽出阴土空间的贯甲三尖枪,枪身上斑驳铜锈,却又缠绕着一圈优昙婆罗之火。 嬴勾眼神不屑,“凡俗兵器,怎么配得上,你我生死大战?” 说话间,竟是把龙吞大枪一甩,朝着林动丢来。 “你这是何意?” 林动眉头轻皱。 “你我之战,当是此界世纪之战,往后百年,往前百年,此战当是最佳!” 嬴勾说话间,张口一吐,口中竟再次吐出了一柄深红色大剑来。 龙炎大剑,剑身之上缠绕黑红的龙火。 林动手中攥紧龙吞大枪。 红色龙吞枪,入手微沉。 他有兵主词缀在身,几乎是碰触到大枪的瞬间,就生出了一种如臂使指的感受。 至于,这枪会不会是设置什么陷阱? 林动倒是认为不会。 这家伙与后卿不同,如果是后卿的话,必定会搞鬼,但是嬴勾身上,却是有一种难得的少年气,以及骄傲! 自认老子天下第一的骄傲! 这种骄傲,理论上来讲,嬴勾是不会在兵器上动手脚的。 林动目光一凝,就见嬴勾持剑,飞身而下,几乎是冲入两人交手余波,荡涤出的深坑之中。 这家伙要作甚? 林动疑惑,然后就看到嬴勾猛地把龙炎大剑插入了坑中。 “世纪之战,有我无你!!” 狰狞的虎头咆哮。 剑身上的火焰,朝着四方扩散,本就如蜘网皲裂的地表,碎石不断飞起。 轰隆隆,一阵山崩地裂的恐怖声音之中,大地碎成数块。 无数的岩石飞上天空,在强大气压之下,形成石柱。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此刻若是林动不断朝着天穹飞去,拉高视线的话,就会看到,一道恐怖深渊形成。 蓝白色的星球之上,出现了一道夸张的裂痕。 从蓟镇起始,一道巨型伤疤出现在整个九边,数千里大地之间。 山川破开,河流断截,丘陵改道。 沟壑之中,形成倒灌的河水快速蒸发,因为这一剑送入地下之时,甚至露出了皲裂的岩层。 地表之下,不知多少里,出现了熔浆,猩红的地幔碎屑喷涌了出来。 把蓟镇城池看成巨人的话,龙炎大剑宛如插入了巨人的心脏。 大地表面同样露出一道狰狞的红色伤疤,而伤疤还在蔓延。 轰隆隆,轰隆隆。 岩浆在龙炎大剑下被引出,林动视线之中,尽是滚滚喷涌的熔岩。 “来吧,这样的战斗,才配得上世纪之战。” 地裂的积灰形成铅云,挂在天上,嬴勾拔出大剑,剑锋直指林动。 “我要纠正一点。” 林动右手持龙吞大枪,左手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什么?” 嬴勾咧嘴反问,他站在岩柱之上,咕咕咕,脚下炙热的岩浆,猛烈地翻滚着气泡。 “是有我没你!” 林动飞扑杀了下去。 (本章完) 第446章 灭嬴勾! 第446章灭嬴勾! 林动手持龙吞大枪,飞扑杀下之时,金红的九火炎龙,随着大枪的舞动盘旋,向着嬴勾嘶咬。 嬴勾身后涌出深邃的黑火直冲天际,黑火化作恶虎,迎向九火炎龙。 兵对兵,将对将。 两头完全由神魔火焰构成的恶兽,彼此厮杀。 林动手中的龙吞枪对着嬴勾的头颅,迎面刺下。 而嬴勾折身,一脚蹬地,对冲而上,一剑横扫,匹练一般的剑刃本该扫开枪头。 之后,嬴勾就可以顺势拉近距离,近身厮杀,剑刃割断林动手腕! 只是…… 岂料林动这气势汹汹的一枪,竟是虚晃,扣杆一压,手臂猛旋,让过剑身的同时,大枪势如惊雷,瞬息之际,甩出枪。 龙吞枪头,那张口的吞刃之龙,目光骇人。 利刃冲到嬴勾眼球前,距离不足一尺。 他的武艺,早期也不厉害,只有马新贻当年教过一套蚩尤大练。 “起!” 铛 悠长的兵器交击之声中,嬴勾一退百丈。 龙吞大枪,在林动手中游弋,尤显灵活,枪杆刁钻腾挪,威势之下,嬴勾被迫只守不攻。 嬴勾发出闷哼,雪亮的剑尖,腾挪闪动之际,猛地一划,带起石柱下方的岩浆。 蛛网般的痕迹,不断蔓延朝上,嬴勾一脚蹬地,柱子四分五裂,万千碎石飞起,黑火构成的猛兽,嘶吼着杀向林动。 “你这武艺,放到明廷大将之中,也算不得最顶尖啊?” 而更往后京城一役,一场又一场血腥搏杀,武道技艺,才有了真正的气象。 “就这?” 武艺不够,神通来凑。 林动手中枪杆子一甩,精神却是越发地抖擞,一枪枪刺下,势如滚滚风雷。 昂! 虎口猛地咆哮,法术再起。 嬴勾另一只手抽打在气势汹汹而来的龙吞枪刃之上,手掌被割裂开数道血痕。 林动脊背弓起,上下不住涌动,似龙盘在身,“杀!”他口中暴喝,一枪快过一枪,一枪猛过一枪,披着万千的火朵,龙吞枪从中探入,长驱直入,直指向嬴勾的喉头。 就在刚才,失去了先机,此刻来回交手,一直找不到反攻的机会。 澎咚! 龙吞枪貌似跳脱无比,实则是刺出的招式章法极为森严,斗兵器方面,嬴勾还真就找不到一点办法。 咕咕咕,岩浆之中炸起的水泡,溅开火,一条由熔浆构成的恶蛟从岩浆中带出。 “滚开!” 嬴勾身上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黑火倒卷冲天,火焰化作狮虎猛兽,齐齐奔腾。 昂! 岩浆龙扑下。 林动吼道,嬴勾飞退。 不过,作为魔头神之中的上位存在,嬴勾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大枪之势,如滚滚的浪潮,嬴勾的牙缝之间,甚至有鲜血溢出。 “总觉得这里的空间,还不够稳定呢。” 空间扭动,两人脚下巨大的岩柱,从最下端开始开裂。 红滚滚的地核之火,顺着林动扑杀而去。 嬴勾利落果断变式,他也来不及后撤,右手松开剑柄,身形微微倾斜,枪身从肩头擦过带出血痕的同时,嬴勾腰身旋拧,左手抓剑,竖起龙炎大剑,顺势拦截大枪回弹。 两人斗了百来回合,嬴勾一直都是陷在被压着打的窘迫境遇。 本该是杀人如麻的锋利凶器的龙炎大剑,在其手上竟舞动得密不透风,防御起来。 再加上后面开出了兵主祭魂生威篇,这枚兵器专属词缀,手持兵器才有血脉相连,臂指使之感。 噗! 林动只是紧了紧手中的龙吞大枪,一枪当先,手臂上万钧雷霆缠绕大枪之上,枪身猛地搅动,直把黑火构成的猛兽给杀了个天翻地覆,鬼哭狼嚎。 林动一声轻笑,龙吞枪一路追赶,枪头与大剑交错,吞枪的赤龙猛地亮起眸子,亮若大星,交击之时,枪身顺势一旋。 “哼。” 两柄杀人利刃铮鸣,音波阵阵荡涤。 岩柱下方的熔浆之中,竟是被林动的枪势,带出来一道巨大旋流。 林动换气之际,出言讽刺。 而蚩尤大练当中裹挟着一种枪术,点出牛魔词缀之后,林动基本上都是以力压人,神通拼杀,一直到刺杀曾国荃的那个诡异幻境,枪法才有了飞跃的提升。 旋流撞击在岩浆大龙之上,万千的火焰,一朵朵散开,说此是人间奇景,亦不为过。 林动心中闪过这样的思忖,正值此时,“试试我这一剑!”嬴勾发狠道,竟不顾周围迸飞的空间碎片,提着手中的龙炎大剑,对准了漩涡黑洞的中心斩来。 两人之间,空间出现一片又一片扭曲,随后就是破裂,随着龙吞大枪搅动,甚至出现了漆黑的漩涡,这是破碎的空间,而那些火兽统统被摄入了漩涡黑洞之中。 “好胆。” 林动眉毛一压,心中也不由得生出钦佩之意。 他临时打出羚羊挂角的一记狠招,其弱点,还真就是漩涡的那个海眼。 不过…… 要知道,此时的空间已经变得极不稳定,嬴勾就算是防御惊人,可被迸溅的碎片打中,身上也会立刻出现一道血洞。 而冲入漩涡的举动,无异于拼死一搏。 一旦手法不稳,被漩涡绞住,轻则丢掉一条手臂,严重的话,会被削成一团糜烂血肉。 大剑勇猛无畏,斩向林动手臂,林动顺势抽枪,手背几乎是擦着剑刃而过,被划开一道寸深的伤口,金色的血珠迸开。 但是让嬴勾也没料到的是,林动抽枪之后,不仅不退,反倒是跨进一步。 右手持枪中段,斜上撩,左手裹挟着无尽的雷光,闪电交织,巴掌托住了龙炎大剑。 剑刃割开口子,手心流下金色血珠,两人怒目对视,嬴勾那只金色的竖瞳之中,裂缝越扩越大。 “啊啊啊!” 两人同时爆吼,林动眼角两侧,青筋密布,眼睛里密密匝匝爬满血丝。 砰! 两人同时顶膝盖,虎头少年直接被撞得朝后仰倒,手上的龙炎大剑被林动抓在了手里。 而林动右手的龙吞枪,竟也被嬴勾给抽了过去。 嬴勾一抖枪尖,正要施展绝学,谁知林动的狠手却是藏在此处!他左手操剑,无尽的雷霆,崩灭嬴勾周身的黑色火焰,两种极致的能量交织一起,本就不够稳定的空间,发出咔哧咔哧声音。 林动身上的雷霆寸寸消失,而嬴勾身上的黑火一点点被扑灭。 最让嬴勾绝望的是…… 林动深深收了一枪,右手从掌心没入枪尖,穿过骨骼,忍受着超乎常人想象的剧痛,任由那枪尖一头从肩膀扎穿。 左手一剑横斩而下。 映入嬴勾那金色兽瞳眼中的是一抹恢弘的赤红剑光! 昂! 嬴勾喉头发出恐惧的啸声。 “可恶……”话音即落,噗呲,一颗硕大虎头,冲天飞起。 昂昂昂! 九火炎龙缠绕在黑火猛虎身上,生生咬断了黑火猛虎的脖子。 咕噜咕噜,虎头滚落在地。 “可恶,你以为你赢了吗?” 那落在石柱上的头颅,竟然还能发出声音。 林动咬牙拔出插入他右手手臂大枪,带出一连串金色的血珠。 “不然呢?” 他咧嘴狞笑道,正准备上去补上一剑把这颗头颅彻底斩碎…… “哼哼。” 谁知嬴勾竟发出冷笑,“那我告诉你,我,将臣,后卿,旱魃四位一体,任何一个消亡,都只会让其他人变得更强大!上天会把我身上这份力量,加持给其他三人。而你,你永远也救不了,这個世界,因为……” 话还没说完。 “聒噪。” 大剑猛砸下去,嬴勾视线彻底一黯。 砰!赤面黄须,有着王字纹路的虎头,被一击砸成血肉碎末。 “老子,信了你的邪。” 飞溅的血光之中,林动顺势擦了擦手,让他眉毛不展的一点是,几乎贯穿右手的伤口,并没有半点愈合迹象。 “很糟糕啊。” 林动意有所指地说道,不仅仅是身上的伤势,还有一点在于……嬴勾的尸体,竟然还在动弹,明明头颅都破碎了,可无头尸身,竟然还能行动。 黑色火焰,包裹住了那具残骸的全部,火焰不住跳动,嬴勾之尸,竟然还在长大。 红色的裂纹出现在皮肉之上,无头之躯,寸寸拔高,好似被烈火包裹的古神,黑色火焰不住蔓延,最终竟构成了一张尖利的五官。 “准备好了吗?” 那张火焰构成的人脸,发出的竟是嬴勾的声音。 “准备?准备什么,装神弄鬼。” 林动左手上一轮银白月轮交织出来。 “杀伐一切的月金轮……不信斩杀不了你”。 “哈哈哈!” 尖锐的五官,笑得越发放肆。 嬴勾无头尸几乎拔高到三丈左右,从其断颈处,飞出一颗又一颗黑光构成的圆球,巴掌大小,却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林元觉,且去大黑天界域承受那万载的孤寂吧!” 嬴勾尸骸咆哮。 “元磁神光!” “死!” 银白月轮斩出一抹恢弘之光。 嬴勾那具巨大尸骸出现崩坏,节节攀升的气势止住,可纵是如此……那飞出的十数颗黑色光球中,“死死死,陪我死吧。”嬴勾之尸发出最后的沸腾的厉喝。 轰隆隆隆。 第一颗黑光之球爆炸,紧随其后就是第二颗,第三颗……在爆炸的威力中,空间都模糊了起来,蛛网状的痕迹,竟然出现在了天空。 林动心中升起一股恐惧,连忙抽调法力,召出日金轮来。 金色的圆盘护持在他的左右,可恐怖的爆炸,炸碎天空的爆炸,依旧淹没了他。 宛如天倾! 以蓟镇为中心,天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窟窿。 窟窿之中能够看见雷霆,星辰。 而在千里之外的区域,却是晴天白云。 海量的空间碎片,形成一个夸张的漩涡,摧毁了方圆数十里上的一切,包括汩汩涌出的熔浆。 …… “所以,伱真的不去找他吗?” 南方的一座寺庙,大雄宝殿有争执之声。 未时一刻,这个时候的庙宇里,自然没有什么人来。 日光拉长了殿内的两道影子。 佛祖高坐莲台,莲台下方,竟站在一大一小,风姿绰绰的两位女子香客。 这两个女人,正是银铃儿与孤月大师。 银铃儿此时正向孤月质问。 离林动失踪,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据李若琏传递来的消息,林动大抵有可能与魔头神嬴勾同归于尽了,就好似那马真一战死在魔头神围攻之中。 当然,孤月是怎么也不相信这个说法,她的一缕真灵寄存在百业图中,要是林动真的完蛋了的话,那她也会烟消云散,化为灰灰。 是以,孤月只是对李若琏淡淡说了一句,“他还会回来的。” 之后,就继续在南方寻访五通魔君的踪迹。 银铃儿一直跟在孤月身边,也没去玄天宗那儿。 用她的话说——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爹爹,当然,那是之前。 “不会有事的。” 孤月宠溺地摸了摸银铃儿的小脑袋。 对于,这个稚嫩的少女,尽管两人之间,关系已经扯了个清楚。 可到底是一起生活了许多年,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感情。 孤月虽然没有把自己摆在银铃儿母亲这样的一个位置,可依旧认为自己是银铃儿的大姐姐。 “你简直太无情了。” 银铃儿冷冷道。 “他应该是被暂时困在某个地方,你,我都找不到他啊。” 孤月无奈道。 “所以,我要去找我爹爹。” 银铃儿语气硬邦邦的。 “……” 孤月沉默了片刻,轻轻摇头道“不好。”声音顿了顿,接着说“无论是玄天宗,还是元觉都不会高兴的。” “你去的话,玄天宗肯定会帮忙,可是心里一定会认为自己把你托付错人了。而若是元觉以后知道了此事的话,肯定会觉得你不识大体。无论是元觉,还是玄天宗,都是无比骄傲的人。他们是站在世间巅峰的武者,修士,可以罔顾世界一切的天理,人伦,律法。可是决不允许,任何事情,任何人伤害,践踏自己的那份尊严……” 孤月轻声分析道。 这一下换成了银铃儿沉默,两人之间陷入诡异气氛。 好一会儿后,咚咚咚! 远处飘来,佛塔钟声打破寂静。 银铃儿一挑眉毛道“我不管,管他怎么想,我就去!” 这个挑眉的动作,与林动几乎是如出一辙。 孤月柔和地笑了笑,手放在银铃儿肩上“好吧,那我陪你。” (本章完) 第447章 焚山煮海 第447章焚山煮海 界域是指两国交界,两地交界的地域,领域。 大黑天界域就是大黑天居住的世界,与其他世界交界的夹缝,缝隙。 嬴勾死前爆发出来的元磁神光,黑色的光球,炸开一刻的威力,超乎想象,直接打穿了世界的晶壁。 那是一层像玻璃,像琉璃,像水晶状的东西。 其后林动身处的空间四周,黑火勾勒成繁琐的阵纹,下一刻,星斗转移,日月交替,再抬头时,已然到了另一个世界,就是这个所谓的大黑天界域。 具体位置,位于色界天顶与无色界天之间的缝隙。 关于大黑天有很多说法。 佛门之中有一个词叫做——周遍巡历,供养诸佛! 能一念顷,分身至十方佛国刹土,参见《无量寿经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一个菩萨,佛陀,能得诸多的法身。 同样一尊佛陀,既可以得“四禅八定”阿罗汉果位,亦有大乘菩萨道,“六波罗密”,十信之果位,甚至能证菩提。 唐朝佛教大兴一共有三個时期,最早的话,当然是武后,玄宗时代。 那是一片荒芜,只有死寂之地,其中就连时间都冻结了,无论神佛一旦置身其中,就连思想都不会运转。 在密宗法系,是如来最高身位业果。 大自天居住在色界天的顶端。 而林动此刻降临的真正地带,无色天下方,与色界天顶端的夹缝之中。 翻译一下,毗卢遮那佛就是大日如来的忿怒相。 在《金刚顶瑜伽理趣般若经《大乘同性经中,毗卢遮那佛,也就是大黑天又有法界无量的说法,寓意其有无上之大法。 这大抵是唐密之起源。 而男子则是拜大黑天庙宇所得,除了信奉神灵,诵念经文,这些人就没有其他的生活方式。 当然,这是从林动的角度来看。 其中又细分无数界,就不多提。 这些孩童并非男女交合而生出,女孩是女子喝了岛上黄泉水,所结胎儿。 金刚智,无畏三藏,不空法师,亦是东渡而来,从遥远的狮子国来唐传教。 林动如今降临的位置,再朝天空顶上飞去,正是无色界天。 没有天仙大罗的道行,踏足无色天界,与死无异。 以自己如今的道行,林动思忖大抵是对付不了的真正的大黑天,他要踏足大黑天的领土的话,被人轰杀成渣子都有可能。 到时候,大黑天,抑或是大自在天魔,说不定拿真身追杀林动。 在一乘法中为九行菩萨善法行所具功德,又有“一切法相平等觉”之称。 大黑天梵名是摩诃伽罗,其中藏密说其是毗卢遮那佛。 嬴勾施展绝招时对林动说的,要把他流放到无法无念,无想无色,承受万载孤寂之地,说的就是无色界天。 话归正题。 而在唐密和婆罗门教中,大黑天又是大自在天化身之一。 长寿之民,皆说梵语…… 某种程度上来说,虽然长寿,可他们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而唐密之中,大黑天即是大自在天化身之一,与婆罗门教一致。 大黑天界域,就是林动交手过的大自在天魔之化身居住之所,其上方的夹缝。 总之,色界天上面就是无色界天。 再讲清楚一点,一尊佛陀,既可以得证密宗果位,亦可以汉传佛法中证得果位,甚至还也可以行深毒婆罗门教中果位。 可要是往上,那就更不敢了,层层的压力,还有那种独属于星辰之上的死寂感,让林动不得不降下飞行高度,在大海海面之上横渡。 大海之上,亦有诸多岛屿,岛上除了有崇山森林,亦有河流,以及长寿岛民。 唐密,就是唐朝时期的密宗,简单提上一嘴。 胡子发白的老者,最长的有活八百年的,短的亦有两三百载的寿命。 这是唯一安全的所在。 却鲜有人知,玄宗时代,亦有开元三大士! 世人大多知晓,唐三藏西行以及达摩东渡。 这里有一片汪洋无际之海,继续朝下飞,就会破入色界天顶端。 林动自然是听不懂的。 岛民心智普遍质朴,岛屿之上,也有小孩…… 佛门把世界分为欲界天,色界天,无色界天,三个大部分。 日金轮挡了一下,在元磁神光爆炸的一刻,巨大的冲力才没把林动给冲入无色天界。 密宗一共分为藏密,东密,唐密。 不过,别忘记,在林动阴土之中所供奉着有一尊大威德金刚菩萨,亦称作为牛头明王。 最初是牛魔降世,以及狱王镇魔宫两枚词缀伟力,结合之衍生…… 牛魔在梵语之中,亦有阎魔之称谓,大威德金刚菩萨法力加持,让林动能够听到这些人诵经所表达的意思。 通过香火,亦能与长寿之民交流。 正是如此,他才对这里的环境,有一定的了解,知晓天空之外的领域,是大罗天仙都不敢轻易涉足的无色界。 而穿过大海,就会正式踏入大黑天,自在天的领土。 林动降临此界时间不长,按照当地的时间来算的话,大概是三五天。 但是…… 实际上,这些人的思维流速是很慢的,慢到林动能够轻易感知到他们与自己之前,大明世界普通人的不同。 而在这半天的时间之中,林动念头至少转过了上千遍,算是想到了两个最好的逃生办法。 其一是借忉利天宝境,以宝镜作为中转之桥梁,回到神魔大明世界。 第二就更简单了。 词缀牛魔降世】衍生出来的牛魔九变】他如今进行到第二变的程度。 九变都完成的话,牛魔降世就会进化成紫色词缀洪荒大圣·盖世牛魔】…… 第一变是撼天角! 而如今第二变,就是凌云翼,材料在不久前,收集齐全。 蜃龙的逆鳞,飞廉的华丽羽毛,林动趁着这个时机,直接融合材料,进行加持。 凌云之翼,上负九天,下绝云气,直接扑扇几下翅膀,破开此界,重新飞回大明……有所思,有所念自然也就会行动起来。 反复挑选,林动找了一处水潭边作为融合材料之地。 他抬眼望去,忽地就见,适才飞过的地方,一片乌云,忽然越散越大,变成一束长条。 宛若乌龙一般,一头直垂海面,既密且厚。 而脚边的水潭,则是映着云旁边的月光,幻成绮丽色彩。 大风呼啸,不时就见千万条金光红线,在密云中电闪一般乱窜…… “莫非是我这几日行为,惊扰了此地神魔?” “唔,不管了。” 林动心头一沉,口中诵道“牛魔九变之凌云翼!” 他念头沉入阴土,双眸一闭,身后蓝色的虚影透体而出。 一尊庞大牛魔,拔地而起,体魄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小岛。 四周之中,漂浮起大团,大团蓝色火焰。 牛魔张口,疯狂吞吐石中之火,法身不断凝实。 阴土世界,大威德金刚菩萨高诵经文,虚空阵阵波动,此界域之中,空间比起大明而言还不稳固。 一朵朵金色的佛,从空中飘落。 林动身上佛光万道,瑞彩千条,天女鸣乐,齐齐响起,更甚是他的本体,遍布镏金色泽。 而金色透亮的皮肤之下,好像流动着火山熔浆。 金红色的流焰从他的身上爆射而出,火柱子足有三丈多高,九火炎龙顺着火柱盘旋。 昂!龙口张嘴一吐,黑色与金色两道流光,狠狠轰击在牛魔的身上。 霎时间,昂!牛魔同样发出咆哮。 羽毛迎风就涨,在法力的加持下,宛如两柄巨大的利剑,斩入了牛魔的后背。 蓝色的血液顺着后背切出的伤口流出,落在焦土之上时,则化成冰晶渣子。 “凌云之翼,翼若垂天之云,绝云气,当负青天!” 林动蓦地睁开双眼,遥远之处一缕星光,破开此界的晶壁,从亿万星河之外投射到牛魔身上。 太古凶气迸发出来,群鸟惊飞,乌云层层破开。 暗红色的闪电不住翻滚,蛛网般的裂痕再度出现在天空之上,轰隆隆的破碎之声中,一半是金色,一半是黑色的羽翼,根根如同倒竖的参天古木,从乌云之中倾泻下来。 牛魔一脚蹬地,飞身而起,与那两只巨大的羽翼合二为一。 咕咕咕,海水不住涌动。 “是谁!谁!谁在炼宝!” 一道恐怖的声音响彻上下四方。 林动之前就想到过会引起魔神的窥视,只是没有预料到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呼呼风起,海潮如啸。 巨型的旋涡,出现在大海之中,海潮滚滚,对着林动所在岛屿而来,又似有千军万马齐齐杀至。 岛上,椰林飞舞摆荡,起伏如潮。 漆黑天空之上,月光忽然隐匿,被乌云遮挡,起伏的岛屿顿时乌黑,这种恐怖的黑暗,不仅仅是出现在林动所在的岛屿,更是笼罩了整个大海。 寻常的岛民,伸手不见五指。 庙宇之中,大黑天神双目顿时流下一行血泪,诸多岛屿居民,都能感受到脚底地皮动摇。 而更夸张的是…… 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大海旋涡中心,竟然探出一只无比巨大,超乎想象的黑色手掌,一瞬间笼罩在诸岛上空,说是覆盖大半个海洋都不为过。 大手探出的一刹,带出的海浪已像山一般劈面打下。 万千的红色雷霆,宛若小蛇,在大手上游走,那一片轰隆爆炸之音,音爆不绝,震耳欲聋。 林动脚下平地崩裂,椰林纷纷倒断,满空飞舞,电闪照处,时见野兽虫蛇之影,在断林内纷纷乱窜。 偏是这时雷雨交作,再加上山崩地裂之声,更听不见虫兽的吼啸。 只见海底升腾起诸多目光,或蓝或红,一双双,一群群,在岛屿远近出没,又飞快消逝。 其余诸岛,受恐怖天气影响,岛岸上断木石块被风卷着,起落飞舞。 若是打在长寿之民的头上,立时便要脑浆迸裂开来。 那只恐怖巨手,一露出海面,如山如岳的海浪,便都一个跟一个,当头打向诸多岛屿。 而寻常人力怎生禁受? 林动心知此事是因自己而起,他飞向空中,咆哮吼道“尔是何方魔神,可敢一见!” 此举实则不过是拖住时间罢了,争夺的就是那一两刹的工夫。 轰隆隆隆! 一股绝大火焰像火塔一般直冲霄汉。 本是平安喜乐的诸多岛屿,竟都爆发出火山。 火山高低不一,恐怖的火焰席卷诸岛,这些岛屿,就算在大海啸之中不陆沉,可是岛上生命,飞鸟,野兽,怕不是统统沦为灰烬。 劫波竟因自己而生,冥冥之中,林动感受到自己背负了一道因果,形如枷锁。 大海中央,旋涡深处,一只血红的独眼,缓缓睁开。 岛屿上火山一喷。 海水渐热,林动环顾四周,周围哪儿还有群岛的影子? 纯然是一座座火峰,上烛云霄,岛上之民,皆为灰烬,而海面之上,则是和煮开了锅的沸水一般,不时有许多鱼虾,大鲸章鱼的尸首飘过。 亿万生灵,皆因魔神动了妄念而死! “吾乃夜叉神总头目,金刚护法尊,密迹金刚,污秽力士,夜叉王也!普闻一切诸佛秘要密迹之事!你既来我界,为何不留下钱财!” 那恐怖声音一顿,接着又道“吾瞧这对翅膀,就算不错!” 焚山煮海,竟是一头夜叉? 佛教二十四诸天之中,密迹金刚的位果其实不低,更何况,这是真身,而非投发其余诸界的法身。 不过,对于这些,林动这些还不甚清楚。 他心头诧异的同时,连忙呼唤牛魔逃离此界。 那巨大漆黑的手掌落下之际,林动一个激灵,向上猛冲。 牛魔此时形象已经生出了极大变化,血盆大口本尊不提,其头上依旧是一对洁白的巨角,而背上则是生出了一金一黑两只羽翼。 在那只能够盖住大半个海洋的手掌面前,三丈高的牛魔,亦是形如蚂蚱。 双翅一震,破开空间,林动心念之中,险之又险地与牛魔一起,飞入了空中的漆黑大洞之中。 巨手落下,诸多的岛屿,被拍入海底,一座座大黑天与鬼母的神庙,皆沉了下去。 万亩的海浪腾空,海面之上,泛起一个又一个恐怖的漩涡。 “哼!” 那魔头,夜叉神首领冷冷哼了一声,却是没再多言。 海洋中央,那只巨大血色眸子,缓缓合拢,浑似没有在意林动的逃跑。 呼! “神魔之法,恐怖如斯。” 遁入其他空间之前,林动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本章完) 第448章 玄门都领袖? 第448章玄门都领袖? 林动消失的第二个月,唐王朱聿健上位,代替崇祯成为大明新君。 朱聿健小名就叫朱长寿。 他是朱元璋二十三子唐王朱桱的八世孙与明神宗同辈分。 其祖父唐端王朱硕熿,父为唐王之子朱器墭,母宣皇后毛氏。 在崇祯帝死于太庙之后,孙承宗不知从哪儿搞来的遗诏,裹挟群臣推举其成为大明新的帝王。 而近两个月,接连发生的大事,让蓟镇之败都变得不再起眼。 其一是朝廷宣布,袁崇焕谋逆,竟与皇太极有书信往来,凌迟处决。 其二是十八路反王齐齐作乱,大明陷入风雨飘渺,其中又以,李自成,张献忠,高迎祥三大反贼声势最盛。 三大反贼之中又以李自成来势最是凶猛,三围开封。 赵率教与九杀童子驻守在九边抵抗蠢蠢欲动,打算卷土重来的多尔衮大军。 李自成一旦破城,后果不堪设想,直接威逼京师,若是成事儿,那就是另一个皇太极入关。 十万大军被当时赶来的袁崇焕打了个人仰马翻,折戟沉沙了一大半,只可惜,本该是大胜的蓟门战役,最终还是以失败收场。 林动一撤,魔头神入侵。 后面李若琏,为了防止后卿把事情搞大,不得不放火焚烧那些被咬伤的士兵。 本有机会与多尔衮一争的多铎,如今势力尚未长成。 袁崇焕死前的那一声怒吼,几乎传遍了整个废墟中的京师。 可就这样一座重城,竟被三围三剿,陷入围困之中快五十多天。 抑或其本身就是魔头神。 开封又名汴梁,宋之故都,明朝时八省通衢,“势若两京”人口百万。 当然,从古北口一直到九边蓟镇的战线,金国的损失也不算小。 尽管那个时候九杀童子钳制住了魔神后卿,可始终抽不出人手去寻找运输糯米。 林动这头一失踪,其余魔头神自然是纷纷开启了搞事情的模式。 虽然后面被孙承宗主持的兵马又给逆推了回去,可是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李若琏虽然找来了药材,但鬼手李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个拍子,在调制好解药的前两天,随着嬴勾死亡,前方的瘟毒各种爆发,最终只救回来一部分人。 从兵到民只剩三千。 要知道,在此期间,明朝廷竟还做错了——孙承宗挥泪斩袁崇焕的蠢事,大明的火龙号称是迎来了新生,可一尊几乎人仙的顶级战力,被送入炉中。 而鬼手李也因为太过操劳,陷入了昏迷。 最高统帅皇太极战死,死于颠仙马真一九霄神雷之下。 “我不甘心!!!” 李若琏精心布置的不死人军团,则是往来于赵率教,高起潜之间,协助他们对抗内外压力。 另外几个镇魔使的压力,陡然大涨,没有崩溃,都算是不错的结果。 曾经制定的,所谓马踏江湖的计划,不是搁浅,而是彻底偃旗息鼓。 整个蓟镇之战,前前后后,一共投入了两万的兵民,最终活出来的仅仅不到三千人。 而至于,蓟镇一役的结局,也没好到哪儿去,满城的百姓救活了三分之一,其余的死于瘟疫,而那些被僵尸咬伤的士兵,统统焚杀。 在如此举国皆丧的悲愤氛围之下,谁知道朱聿键竟提出两道命令。 正一教,南方道门都领袖,张云箓没再封山,而是选择入世破局。 而高起潜自然也是有贵人相助,不然,凭借他先天巅峰不过是在武道入圣门口徘徊的武力值,如何能够扛得住恐怖的魔头神。 而这一场战事中最大的灾难,一是铁蹄叩响了京师,金人是正儿八经打了进去。 李若琏哭了足足大半個钟头,嬴勾虽然死了,瘟疫的毒性也变弱,可却没消失。 如今,城内已经快没有粮食了。 不仅仅是龙门法脉,整个全真道门都被金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能够打下如此之战果,自然是因为三大反贼皆有魔头神助力。 此人挑起了林动走后,对抗魔头神的大旗。 第二则因为崇祯死于这次战役。 而李自成则是与大明悍将高起潜交战于开封城内。 而金国的二号元首,多尔衮也是兵败垂成。 一是改年隆武,往后称呼他亦可叫做——隆武帝。 金国之内,努尔哈赤,皇太极先后死亡,反倒是给了多尔衮机会。 比如张献忠就是黄虎天煞·七杀魔君降生于此世。 从结果来看,还是大明损失更大。 是以,多尔衮几乎没耗费什么力气,就成了金国战时的最高统帅……只要再度入京,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主宰。 第二就是迁都,毕竟顺天府已经被打烂,除了应天府貌似没有更好的去处,总不能搬去长安吧? 明朝又不经营西域,搬到长安,反倒是没有去应天府来的自在。 祖上也是从应天府起家,正常来说,这些提议也可以通过。 问题在于…… 现在可是打国战的时刻,各路反王都快要兵临城下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迁都,难免让人心思浮动。 最终以孙承宗为代表的朝臣,拒绝了隆武帝的请求。 当然,隆武帝也不恼怒,反倒是册封孙承宗为太傅,且升为三边总督,加督师,兵部尚书衔。 在百业萧条,人人均感受危机的情况下。 这一日,年纪轻轻,约莫十二三岁的小道童,却是来到了一座人满为患的客栈前。 小道童背着一柄黑沉沉的铁锏,手里提着一只黑布包裹的袋子,他站在客栈门口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迎客的小厮身上。 “喲,是方道长呀?” 那小厮竟是认得他。 “怎么这才两天就又有收获了?” 小厮笑眯眯道。 “嗯嗯。” 小道士拘谨地点了点头。 “跟我来。” 小厮冲着方圆觉一招手,就去前面领路。 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小小道童背后的那柄铁锏之上,方圆觉昂着小脑袋倒也不怕。 林动当初驰援赵率教,自是没有把方圆觉带上,他与小道童一起安葬了马真一后,把本来马真一赠送给他的打神鞭,又交给了小道士,毕竟这是人家师门重宝。 另外还安排了两尊护法神,郭奉孝,郭奉忠暗中照料。 再加上小道童并非全无半点法力,颠仙把他带到身边也教了不少的东西,林动才放心离开。 跟随马真一期间,别的不说,就身高一样,方圆觉小道士就足足长高了一尺多。 要知道,方圆觉可是灵体。 死的时候,体形就固定了的,能够让这种灵体产生变化,实则是近乎道的造诣。 而方圆觉在这些时间内,除了参悟道门法术,以及马真一留下的那道赤霄神符外,就是狩猎一些在乱世之中,为祸世人的山精野怪。 劫气越演越烈,可不仅仅是魔头神乱世。 一些山精野怪,也纷纷显怀于乱世之中,孙承宗当初说的大明火龙并没有补全。 而是诞生出了一条新的火龙,可新的火龙龙气微弱,越发镇压不住这个天下。 也正因为精怪的衍生,再加上马真一作出的榜样。 最终,全真掌教张云箓,就是那个推出道门十规的大真人,颁布新的条律。 张云箓让正一道士下山,协助斩杀妖魔。 而一旦完成功德,就可以在这一类降妖客栈来换取灵草,符箓,秘籍,乃至于掌心雷法术一流。 “来我看看是什么……” 客栈的内院,穿着红法衣的道人一把掀开黑布。 粘稠的血迹透出,竟是一颗斗大的蛇妖头颅。 “百年道行蛇妖一只,价值五十功德,你想要什么?” 道人问道。 “唔……我想打探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赤衣道人眉头微皱,五十功德可不算少,说起来都能换到一本不错的正一教秘术了。 “就是,就是关于血阳草的。” 方圆觉的声音,细若蚊蝇。 “原来如此。” 赤衣道人心中一叹。 血阳草,奇臭无比,没什么特殊用处,只有两点特别。 一是这种臭味在蛇妖嗅觉系统里面简直是兰芝之香气。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血阳草的汁水,挤出来能够调和糯米,成为血糯米,勾引出人体内的尸毒。 如今,亦算是最为紧俏的物资。 鬼手李制作出了克制后卿法术的药方,如今,在九边都流传了开来。 九杀童子虽然能与后卿打个有来有回僵持住,可对于扩散的尸毒却是无能为力,尤其是人咬人的现象,哪能彻底控制死。 正是如此种种,亦有一些僧道前往边军助阵。 “你如此小的年纪,也要去投军?” 赤衣道人微微皱眉道。 “自当如此。” 方圆觉起手做了个道揖。 “你……也不是什么值钱的消息,这样好了,我与你算十五功德,剩下的你自行挑一些法术可好?” 赤衣道人犹豫片刻才道。 说起来,他这种行为亦算是犯了戒律。 正一教虽是有道人下山,可既然开起了这样的除妖客栈,说白了,亦是收刮资源的一种方式。 善功多寡只是他们来定。 而道门,严格来讲,从道法划分的话,可归于五类。 一是玄真,窃天地之气机,比蜀山剑仙还要稀少,就不多提及。 二是丹鼎,全真修一颗金丹,就与丹鼎相似。 三是太极,四是剑仙,五是符箓。 如今之世符箓为大,又以正一为代表。 其他隐匿的道门,也有传人下山,只不过,隐匿在万千人海之中。 正一教的定制的功德道录,收集了妖怪身上材料不说,还能谋划其他门派的技艺。 比如,要炼制法宝,往往得用妖怪身上材料。 而妖怪身上材料,自然也可以选择用善功换取。 可万一善功不够,你是不是该教上一点师门传承的东西? 赤衣道人发了善心,方圆觉自然也明白对方的好意,不过,当即,浅笑着摇头拒绝“我师门传承法术无穷,哪里有心思钻研其他的东西……” “那你多换几道符箓防身也是好的呀。” 赤衣道人还要再说点什么。 咳咳。 突兀的声音,在两人之中响起。 “谁?” 赤衣道人猛地扭头,就见穿一身青水纬罗对襟大衣,五官刚毅,四十出头,腰间佩白玉带的男子,竟出现了院子之中。 “你,伱是,是……” 赤衣道人先是一愣,观摩片刻,还不敢相信,乃至于又揉了揉眼。 “下去吧。” 男人声音温润道。 “掌,掌教?” 赤衣道连忙作揖,口中略显慌乱。 “我知道你,行了,罗小子,且去吧。” 青衣道人淡然道。 赤衣道人望着面前脸色严肃的南方道门领袖,下意识躬身告退。 整个南方道门,能够让人如此崇敬的除了张云箓外,自然没有别人。 就是他提出的道门十戒,提出要创立“三派三十六道院”,并且把紫微、灵阳、虚靖,统一起来,让整个南方,以龙虎称尊。 “你找我?” 方圆觉脸色同样严肃,小小的孩子,板着脸,态度冷淡,但却是颇有两分可爱。 张云箓眨了眨眼,沉吟片刻道“说来我与颠仙当是一辈,你见我称声师祖亦不为过,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圆字辈的。” 声音顿了顿,张云箓自说自话,“身兼赤霄神符,看来颠仙是把道统给了你,你……若是以全真掌门,与我对话,不行礼也无妨,只是,小方道长你要知道……打神鞭只会给你招来种种祸端,一般堪比通幽的妖魔是降不住你,可若是堪比洞玄的大妖,甚至是更恐怖的天妖呢?” “打神鞭这样的重宝,放在你身上就如同小儿持金过闹市,老道亦知你有两尊修出了火候的阴神护法尊……但纵是扛过两次天劫的妖魔都能轻松收拾了他们,更何况,这世上可是还有魔头神的。” “老道长,你想说什么?” 方圆觉板着脸,语气不善道。 真论起来,张云箓是从洪武年,没错就是洪武年就寄托法身的道人。 当年,他还曾与玄玄子谈过道。 当然,如今的张云箓算是二世身,方圆觉称其一声老道,亦是合理。 “小方道长,可愿意来我身边捧剑三年。这三年间,老道一定悉心教导于你,你如今的莲法身,老道亦能替你补齐,至于打神鞭,且算老道借去三年,三年之后,原物奉还与你,你看可好?如今正值天下苍生之末路,老道想持此鞭,替天下人舒一口气。” 张云箓说的是正义凛然。 然而…… 方圆觉却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身为山灵,心思剔透,单纯一眼,就能瞧出人心端倪来。 这位玄门大羽士,可并非其所说的这般心思纯良。 (本章完) 第449章 振兴龙门 第449章振兴龙门 张云箓眨了眨眼,眉头微微一压。 “怎么你认为不好?” “我……” 小道童方圆觉双眉紧锁,有些许犯难。 他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可以的,打神鞭是我师门至宝,我,我谁也不借。” 这话说到后面越发地坚定。 “呵,你信不过老道?” 张云箓凝视方圆觉,一袭青衣压迫感凌人。 “我不能借,老道长,你亦是道门至尊,难道会欺负我一个童儿吗?更何况,何况……” 方圆觉欲言又止,下意识紧了紧拳头。 “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他望着林动远去的身影,白嫩的手掌抹干泪珠。 山涛林海,高耸的石碑如利剑般镶嵌在群山之中,碑文中间的黄道上书——号封颠仙,坐而浮海,怒鞭龙王,剑诛皇太极,师祖马真一之墓…… 颠仙马真一为了凑齐莲法身,曾带着小道士东奔西走拜访名山大川之中,各地的道门。 夕阳终究淡出,白云变灰,落日一点点消失,吞噬入大地之口。 “可如今,一是天下太乱,我得到处救火,帮不了你什么,况且我自己也是三板斧,教不了你任何东西,兴许你懂的法术比我还多。其二是温室之中,长不出朵来,你是男子汉,得自己去干,去历练,去成长!人机灵点,往南边走,另外,我不可能一直护持着你,龙门法脉可见靠你自己了,记住了——人永远得自個儿成就自个儿。” 马真一一边介绍名山大川,一边说些道法自然,道韵天生之事。 方圆觉喃喃道,双手紧紧抓着一长一短两件兵器。 “我……” 方圆觉片刻失神,不知不觉竟回想起了曾经与林动相处的一幕来。 张云箓没想到这个童儿竟然如此地顽固,双眼不由得微微眯缝起来,青色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庭院之中草叶尽皆低伏。 林动眉宇间是一股混横之气,把少年人些许的忧伤给搅得更为粉碎。 “伱……” 方圆觉盯着林动,泪水在眼眶打转,依稀好似回到了当年在老君观外,日光婆娑的下午。 张云箓神情复杂,并没有急着开口,片刻后才缓缓道“能告诉我原因吗?你天资虽高,可是想要踏入洞玄,亦是难事。再说你本是灵体,别说你现在没凑齐莲法身,就算未来能够打造出莲法体,雷劫二转亦能要了你的性命,而要说操控天雷,我正一教还在全真之上,你这是何苦呢?童儿。” 身后一只大手,蓦地摁住了方圆觉的肩头,林动皱着眉头把他提了起来。 那轮缓缓落下的红日,亦如师祖马真一最后的落幕。 林动振声道,振兴龙门四个字加重了声音。 “法器是重器,亦是传承,我今日守不住法器,明日也就守不住传承。而且我亦答应过别人,要好好照看师门的至宝。” “喂,小子。再进一步可是悬崖。” 有的是已经落幕的门派,比如闾山法脉,亦有避世不出的太极,云游四方的丹鼎,总之,耗费了不少的人情,代价,乃至于师门中的法器才凑齐大半莲法身的材料。 几片云朵,在视线尽头中自然舒卷,变幻出奇峰怪石、仙人异兽等等形状。 话锋一转。 方圆觉踩在山崖边圆石之上,仰头望着天际的霞光。 “好好干,别让颠仙失望。打神鞭是你师门至宝,之后肯定会招来邪道妖人的窥视,马真人之前把重器交到我手,亦有托孤之意。” “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刻。魔劫未平,天下动荡,你哪儿有那么多心思来伤感?” 林动咧嘴笑了笑豪气凌云。 “将军。”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前,摸了摸小道士的脑袋,一个箭步从悬崖飞出,他的身形似长虹掠过,没入远处阴沉苍穹。 “术是小道,法才是上乘。” 林动把一长一短两个包裹都交到了小道士的手中,“长的是玉泉剑,短的是打神鞭……别辜负了你师父的心意,往后振兴龙门可就靠你了。” 不时又有两片,三片凑在一起,又复展开,渐伸渐蜿蜒如带,浮沉空中;日光一照上去,云朵中心竟比雪还白,边上映出层层彩晕…… 老马的声音总是那般醇厚。 那时候,方圆觉就是抓着祖师爷袍子的一角,乖乖地跟在后面。 待方圆觉悟到了其中的法,马真一才慢慢传授其中的术。 “拿着。” “将军!” 兔子怒了亦会咬人,小道童天性淳朴,可并不代表他就不明白人心之险恶,这时候,也会拿话去激人。 方圆觉朝前踏了两步,瘦小的身子如同野草般在山风中摆动,他伸出手,试图去捉住,天际那一片最后一点灰色,就好像似去抓住马真一那灰扑扑道袍的一角。 顿了顿。 方圆觉的话,尚且未出口,就听…… 方圆觉朝着张云箓深深施礼“多谢老道长相帮了,只是恕我不能答应。” …… 呼。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方圆觉从短暂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原来是林元觉啊,那个破坏大明宿命轨迹的天外天来客……” 张云箓眉头朝下一压,显然是不喜此人的。 林元觉这个名字早在青藤老人,徐渭布置下拯救大明计划的时候,张云箓就已经知道。 不过,最初龙虎山上下封山,张云箓是打算等这场浩劫过去,再启山门。 可后来,天道有变,他才重新调整了计划,一手打开南方各处道宫,一手布置降妖客栈,用善功来对全天下道门资源,进行剥夺。 而这一切,改变的源头,就是出在林元觉的身上。 对于突然而至的变数,张云箓又怎么喜欢得起来。 “老道长,你,你怎么可以没有我同意就摄取我的记忆。” 方圆觉板着小脸,一脸严肃道。 “你年纪轻轻,尚不知事,老道是怕你被妖人蛊惑,那林元觉本是天外天之人,端得神秘,与他扯上干系,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张云箓眉毛拧成一团,正值此时,“张云箓,你前一世也就罢了,怎么到了第二世都还没一点长进,正一掌教,怕是风大闪了舌头?” 一道宏大,森寒的声音,从天空落下。 张云箓猛地抬头。 天地之间,气机骤然生出变化,一道蓝色剑气,划破长空,凌厉的气息,让方圆十数里,无论是武夫,道人都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 一袭青衫傲立在巨剑之上,其后,还跟着宛若神仙妃子的一对母女。 “你是蜀山仙人,玄天宗?” 张云箓负手而立,眼神诧异。 正一教与蜀山虽然都是太清法脉,但有所不同的是蜀山,是正儿八经,以太上老子为尊。蜀山祖师长眉真人飞升上一世,可是关尹子,老君半个弟子。 而正一一脉,法脉根源,来自是《老子想尔注这书。 偏偏这是张道陵转述老子思想。张天师著写的内容里,难免有失偏颇,满是个人思想。 而正一一脉,自然奉的是道教教主,张道陵。 正一教传承亦算太清,可与老君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是教而非门! 道门与道教差别大。 世人虽有不少称呼张天师为道教教主,却算不得道门始祖,更不能称作道祖。 开天辟地,古往今来,道祖从来都只有一位,那就是老君。 话归正题。 张云箓与玄天宗之间的关系,大抵就是祖上有一点渊源,且不多提。 至于他的二世之身,则是第一次与玄天宗相见。 “仙人不一定,杀妖除魔的玄天宗便是了。” 玄天宗站在剑上居高临下打量道,他的眉头一点点紧皱了起来。 “你亦是道门真修,不知寻我是为了何事?” 张云箓脸色严肃慎重道。 “来此,与你何干。” 玄天宗冷冷说了一句,近乎打脸。 张云箓的脸上,胡须一根根张若钢针,印堂爬上了一抹紫色,紫云升腾,在相书中是贵人,才有的天生异象,亦能辨忠奸,勘破魔头法术。 “你莫非也是为了打神鞭而来?你既执掌了南明离火剑,难道还妄图其他道门至宝?” 张云箓怒气冲冲问道。 “若非正主到了,此刻,我必斩你于剑下。” 玄天宗没有半丝顾虑言道,眸子里射出清冷剑光。 “你……” 张云箓正要起手施展道符,西边侧方天空,轰隆隆,晴空白日,一抹深紫雷霆游走。 巨响之后,空间裂出一道巨大缝隙。 站在另外一柄飞剑上的,孤月眼神微动“可是他来了?” 玄天宗没理会她,眼神不屑。 “真的是他吗?” 与孤月站在同一柄飞剑上的银铃儿,忍不住紧握住孤月的手。 孤月则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巨大缝隙,缝隙中先是透出一双火炬般明亮的眼睛来。 双瞳之中,是金色的火焰。 磅礴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此时降妖客栈,几十个道士,武人直接压得趴在了地上,刚才玄天宗来到,气息尽管凌厉,让人感到危险,可如今的这份压力则是如有实质。 杀气滚滚,森然如海边的巨浪,反复冲刷大地。 咕。 张云箓喉头涌动,心中暗道不好。 空间裂缝两边被双掌按住,露出里面一双肌肉虬结的手臂。 血管偾张,那淡金色皮肤下面,好似流动着山火熔浆。 咔咔咔。 在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碎裂声中,一道人影从缝隙之中,拔了出来。 “林元觉?” 张云箓一字一顿说出那个在场众人期待的名字。 “将军。” 方圆觉反应倒是比银铃儿还快,泪汪汪的喊了一声。 一个十二三的孩童,被二世轮转的老道施加的压力,小方道长没有崩溃,哇得一声吓哭,已经是很强了。 林动搓了搓拳头,“没事儿,护法神都给我说了,我就是赶过来教训这个老杂毛的。为老不尊,抢小孩子的玩意儿,能有点出息不?” 声音即落,“林元觉,你……”张云箓的话堵在喉头,身形被一只大手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如同拎着一个轻巧的草垛子,砰!林动的大手把这位南方道教大佬给死死摁在墙上,客栈庭院的墙面,寸寸龟裂,却又在一股庞大法力之下,凝而不散。 “林元觉,你现在可是在与整个南方道门为敌!” 张云箓五官肃然,依旧能够说出话来,不过是声音有几分低沉沙哑。 “说尼玛呢?” 林动眉头一压,邪气森然,身后涌起大团夺目的金红火焰。 漫天的金红火焰,还带着阵阵梵音,阴土世界,大威德金刚菩萨,带起一众杀生卒齐齐高唱。 林动右手无俦的铁拳,对准了张云箓的那颗脑袋,狠狠砸下。 洞玄大修士,马真一之下,道门第二高人,要是就这样死了,算他倒霉。 如今,到处是需要力量的时刻,全天下的魔头神,林动一个人也剿灭不完。 另外……张云箓私心虽重,但是于整个天下而言,亦是有功之人。 林动已经不再是当年能够怒气冲冲,对着同阵营的蓝成春斩肆无忌惮斩出一刀的愣头青。 不过,教训教训张云箓,削一削其脸面,他还是愿意做的。 同样,他也不认为这一拳就能够打死对方。 轰! 铁拳落下。 漫天的符箓飞舞,张云箓也不知是隐形换位,还是符箓替命,总之,林动这一拳落下之后,成千上百道青紫色的符纸,如同风暴一般席卷了起来,把林动锁在风眼之中。 “将军?” 方圆觉感到害怕,抽出了背上的打神鞭,就想着上前帮忙。 张云箓的身形,闪烁一般出现在东方苍穹一端。 “招来咒!” 张云箓呵道,手臂一挥,烦琐的符箓之中迸射出极为刺目耀眼的光华。 轰隆隆。 一股无比炙热炽烈的火焰从极目耀眼的雷霆之中,喷涌了出来,一张张符纸被烧成焦灰,雷霆龙卷还没来得及撑开,林动就已经跳了出来。 一只金红色龙头朝着天空撞去,巨大的龙躯身上,带着阵阵梵音。 林动赤足踏着九火炎龙的头颅,手上同样是蓝紫雷霆,形成的两柄炙热雷刀,狠狠杀向飘在空中的正一掌教张云箓。 “五雷正法?原来当年全真摄走的法印,竟是在你身上,难怪马真一会力竭而亡!” “炼化三十六尊雷部神将,本该有无量量的法力,别说四转,以颠仙之天赋,成为七百年来第一个九转大洞玄都有可能……”张云箓半是惋惜,半是挑拨地说道。 不过,这家伙手上的功夫也不慢,直接以气作符,通天箓·镇山符!】他一掌拍出,甚至没有念叨多余咒语,天空之中泛起一片海量的青光。 无俦青光,似一团巨大云气,又好似天罗地网,对准林动以及他所驾驭的九火炎龙猛地罩下。 (本章完) 第450章 赌斗 第450章赌斗 通天箓·镇山符! 道门五密之中符箓术里面,又以通天箓排名第一,是一切施法之根源。 正常而言,哪怕是一品神符,斗法所用之时,那也得提前准备。 法印,朱砂,灵引,黄符,道墨,砚台,法笔,香炉,缺一不可。 用画出来的符箓斗法,等于是提前在枪械里填充上子弹。 然而,修持通天箓,以气作符,等于一把不需要装填,扣动扳机,就能射出无限弹药的枪械。 在紫府种下一枚根植自身之灵符,道符。 往后,起手挥舞,即以气成就符箓,是符箓一脉最为深奥之法术。 有些积年的老道,高功,上三品的法师,缘分没到,乃至尸解之前,都参不透这枚符箓。 而世上道门之法器,令牌、幡、剑、杖、印、钟、法尺,更是没有一样,不与符箓沾边。 玄天宗却是没看她一眼。 张云箓手掌一翻,指尖夹杂又一张符箓,鬓发翻飞,符箓燃烧,指尖竟升腾起一枚赤红雷光,“林千户既得五雷法印,且试一试老道这一枚九霄神雷,请品鉴!” 赤红的雷光,猛劈而下。 剑指上夹着的符箓飞速燃烧,符头上闪烁的九霄云纹好似翻滚,张云箓手指对准林动笔直一划,九霄神雷轰出。 孤月神情黯淡。 不过…… 当初沙海之中斗鬼母,主力靠的还是马真一的赤霄神雷。 张云箓再退数百丈, 轰! 张云箓眼前一黑,一颗硕大的铁拳,狠狠砸来。 金红的火光,蓝紫雷电,在空中凝聚出种种形态。 天空之中,不时有云团,流火落下。 林动脚下的九火炎龙也足足小了一圈,火势更是软趴趴,被抽走了精气神似的。 孤月神情复杂,咬住嘴唇轻轻说了一句。 林动大喝一声,周身二百多道穴窍齐齐喷吐火焰,雷霆。 蓝色的电气云豹撞入雷海之中,与紫雷一触,竟是越变越大,赤红色的九霄神雷,到底是寡不敌众,转瞬被数量上占优的紫雷泯灭。 “好好好!” 他连忙架起双手抵挡,剧烈的声响中,那只裹挟金红火焰,扭曲空气的拳头,落在了身上。 然而…… 深红的血流从张云箓的耳蜗潺潺流出,眼皮周围的血光肿胀爆裂,咳咳,他的喉头呛出一大口的鲜血,血沫子横飞。 龙吟凤鸣,天光变化,火焰与金光齐动。 林动神情不由一凝,颠仙马真一最厉害的手段就是九霄神雷,赤雷之后,神鬼齐灭。 张云箓以气化符,符箓带出的青色神光,如同云气盖顶般落下,青光与九火炎龙相撞,齐齐湮灭,蓝紫色雷刀斩出巨大乂字刀痕,把最后一寸符光,斩成齑粉。 下一瞬间。 “好生了得。” “比起颠仙的百丈雷霆你可差远了。” 双翅搅动,空中的云气形成一道又一道巨大旋涡,林动仰头之际,就间,那只巨大的鸾凤虚影引颈高鸣,扑扇翅膀,厮杀而来。 翻滚的赤雷越变越大,横亘天际,一瞬间就把金红色的火龙给劈散。 龙形,虎形,豹形,仿的是当初颠仙马真一的手段。 而同样是雷霆凝聚成形的门户,一头紫色雷虎,裹挟无边威势,怒吼一声,撞向九霄神雷。 玄天宗手并剑指,四处扩散的气流才算是被一指定住,宛如本是怒海生波的水面,被仙人以大法力一点,硬生生复归平静,又变成镜子般澄清的水面来。 红色的雷电与紫色雷电相撞,滚滚的雷鸣,好似要把天空炸开一道窟窿,满城都能听到那恐怖的音爆,震荡的气流搅碎云团,吹拂起了孤月耳畔的青丝。 昂!九火炎龙厉声咆哮,重振精神,一声龙吟之后,盘旋杀向鸾凤。 纸上燃起血红火焰,张云箓把这枚符纸抛到空中,符纸顿时膨胀起来,一只张开双翅,能盖住半座城池的凤凰虚影,浮现在空中。 “谢谢。” 昂! 蓝色云豹咆哮着杀向苍穹高处,飘在云团之上的张云箓。 轰隆隆,天空之中,化成一片交织的雷海。 林动脚下一蹬。 哪怕是玄天宗手持的南明离火剑,也与通天箓有些许关联。 他一抖袖口,抽出一张凤凰形状的金色符纸,轻轻一刮,指尖一点鲜血沁进去。 张云箓赞道,一气退开,上千丈。 张云箓连说了三个好字,不知何时,手上又多了一张符箓,尾指捏住符纸轻轻抛出,一团亩大的蓝光,与蓝色雷电云豹相撞。 “去!” 林动没起杀心,出气似的打了一拳,不然,一套连招下来,就能把这个道人给送走。 “厉害啊。”张云箓半天才缓上一口气道。 穹顶的那只符箓化形的鸾凤虚影想要下来护持主人,振翅飞翔之际,却是被九火炎龙抓住了机会,硕大的龙爪猛地一压,锁住了翅膀。 昂! 九火炎龙张口喷出金红火焰,虚空被炙烧得嗤嗤作响,空间隐隐扭曲。 鸾凤发出凄厉的吼叫,随后无力跌落下来。 虚影寸寸崩裂,又化作一张残缺的凤凰符箓。 “老道认栽,不过,林千户,你当真要生死相搏吗?” 张云箓声音一厉,怒张的血管,形成井字,从太阳穴突出一寸来。 本来风姿不凡的面貌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哪儿还有半点道门至尊的气度。 皮肤乳白,眸子紧闭的神女出现在张云箓身后,随着气势不断攀升,神女微微低首。 那紧闭的目光,似要睁开。 天空之中,似冥冥之处传来天女歌声,如似有着神人轻诵……一张赤色符箓,夹着张云箓手中,蜘蛛网似的裂痕,从其脚下的云气扩散开来。 下方的玄天宗眉头一扬,神情微动。 “上一品符箓,玄女符?” 他本是太清法脉,蜀山尽管以剑法为尊,但也并非不通半点符箓之道。 玄女符全称应是九天玄阳元女圣母大帝玄牝符,又叫做“行六丁法合受九天玄女箓”在《太上正一诸品箓之中,亦是上等。 此箓能摄来一缕玄女之气息,恭行天律,部领神兵。 如有下界精邪,北阴午酉,出没岩穴,盘踞山林,窥阚家庭,损伤人命,神威所到,一切扫除,福佑众生,肃清邪魅。 “能够制出玄女神符,张云箓这二世之身倒是没有枉费重修。” 玄天宗心中念头微转道。 随即就听闻…… “林元觉,老道我昔日奉帝命,游遍三山五海,寻了机会与玄玄子坐而论道,辩法三天三夜。日上云霄,夜摘星辰,辩法之时,天翻地覆,山河改道,老道虽输给了他,不过,这一手符箓法术,就算是玄玄子也颇为赞叹。其称‘玄女神雷落下,他亦难有坚持……’你若是不退,就休怪老道我法出无情。老道亦是念及天下苍生,才不愿让你陨落在今日,你可莫要不知趣。” 林动只是冷笑。 张云箓声音顿了顿,又显得有几分沙哑,继续恐吓道“莫非你以为,自己能如当年玄玄子那般抗住老夫神雷?” “道长,麻烦你说大话之前,先把脸上的血擦拭干净可好?” 林动一咧嘴,笑容止住,牙齿森寒。 张云箓盯着林动,可手中那道九天玄女符箓自始至终没有挥下,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前,看着对方表演,张云箓同样一语不发。 两人间气氛陷入僵持。 张云箓若是打出那道九天玄女符,那么今日非得分出生死不可。 “大敌当前,我不与你这样的莽夫计较。方圆觉,老夫的话,自始至终有效,伱若是想清楚了,可以来龙虎山寻我……” 语罢,张云箓摇手一招,空中法螺之声阵阵传出。 一道金色云纹大门的虚影浮现,张云箓抬手推门即走。 大门的虚影,连同法螺之声,一起消失,空中只留下电光轰击后的痕迹,以及丝丝缕缕黑色的符箓燃烧的灰烬,自始至终,张云箓也没敢拍出那一张九天玄女神符。 “为什么不斩了他。” 飞剑之上,玄天宗倏地向林动问道。 这人身姿挺拔,有着一股孤傲如竹,隐士般飘逸的气质,只是那两双古井不波的眸子,尤其是目光打在脸上时,林动眉心一阵滚烫,有一种一柄巨剑直指灵魂的战栗之感。 此番表象,是修行到了高深之处,目光虚空生剑器毫光的地步。 那双眼睛盯着人,就好似被用剑指着一样,让林动心底莫名生寒。 “我高兴。” 林动一压眉头,一如既往地肆无忌惮。 他的牛魔法身,如今修炼出了第二变,凌云翼! 撑开法身,随身能够跨越空间,抽身就走,玄天宗南明离火剑纵然恐怖,但林动曾经面对过一次,可以确定到,那柄剑锁定不住自己。 除非南明离火能够跨越重重空间……总的来说,林动自诩,以前若是与玄天宗对决只有三七开的把握,如今他日月金轮在手,羽翼丰满,怎么说也得有五五的程度。 “也是无所谓的。” 玄天宗点了点头,竟赞同了林动的这个观点。 “你来帮我?” 林动目光在孤月,银铃儿身上游弋,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主要是为了剿灭魔头神而来,顺道来看你一眼,唔,你倒是……” 犹豫了一下,“比我想的要强一点。”玄天宗不得不承认道。 破开界域,他自然也能做到,可纵是玄天宗,也不敢笃定地说——自己被打入其他世界,就一定能找到回来的路。 说起来,林动其实也是取巧,完全是因为,孤月依旧留在这个世界。 两人之间,又有百业图的加持,算是留了一枚坐标。 他循着这一道联系,就能通过凌云翼找回来路,当然……就算紧赶慢赶,也差不多耗费了大明世界,两個来月的时间。 导致整个局势越发可危。 “哼。” 林动冷哼了一声,脸上笑容玩味。 “那么多的魔头神,你说灭就灭?” “上古之魔,四大身外身,将臣,嬴勾,旱魃,后卿,都铲除了的话,劫气消弭大半,其余的魔头,至少削弱一大阶位,而且难以长期维存。载于史书如天灾般的邪魔,人道难灭,可若是削到相当于先天的境界,天下平定也就是几年的时间……” “纵然明廷毁灭,可有一点是不会让百姓死绝,动荡的天地,凡人尚且能有一线生机。若是再任由魔头神毁灭下去,怕是只有待圣人出世,重演地水风火。” 玄天宗缓缓说出想法。 “嬴勾我已经宰了。” 林动的语气,颇有几分骄傲。 说起来在他所遇见过的对手中,那虎头少年的元磁神光算是最为厉害,直接炸穿了晶壁,当然,要说威压的话,还是比不过当年西域大漠之上,林动对敌的鹏魔王。 “我知道。” 玄天宗面无表情,“除了嬴勾之外,尚且有将臣,后卿,旱魃几个邪魔,尤其是旱魃,算是卷土重来了。” 玄天宗当年一剑西来斩旱魃是事实,而非江湖之中的杜撰,只是后面劫气衍生,旱魃的位阶又高,才重新复活。 “喂,你们过来。” 林动招手对银铃儿,孤月说,他这人心眼子向来不大。 接着,林动才扭头回来,故意讥讽玄天宗“你既然知道魔头神厉害,当初怎么自己不去追杀?” 玄天宗在看到银铃儿,孤月乖乖过去的时候,心中到底有两分意难平。 他眸光微微闪烁道“并非我无半点建功,而是你来得太晚。当初,魔头神初临,就有不少死在我的剑下,海南岛的蛟人,陷空洞的蝎子精,伏尸岭上的老怪,万载寒潭下的虺龙,皆亡于我手。” 话锋一转。 “也就是后面遇到的五通魔君,慢了一筹,我亦不是杀不死他,而是没有特定法器,很难将其彻底消灭……罢了,这些不提也罢,林元觉,你可敢与咱赌上一场。” 玄天宗拿话回敬林动。 “赌什么,怎么赌?” 林动眼神微微有几分意动。 “就以后卿,将臣,旱魃为目标,谁先杀死他们当中两者,谁就是胜者,你赢了……” 玄天宗手掌一翻,蓝色的南明离火剑在掌心盘旋呼啸,蕴藏无尽雷火的神剑剑丸旋转时,发出一道道堪称恐怖的呼啸。 “南明离火?” 林动没想到玄天宗竟下如此的重注,他疯了吗? 真要说起来,林动身上除了“纣绝阴天尊”这枚词缀。 没有那一样东西,能比得上这枚神剑的价值,日月金轮都逊色一筹。 “若是我赢了,你就让出一尊神位给银铃儿,我知道你能册封神道之灵。” 玄天宗淡然说道,为了女儿可谓是煞费苦心。 从头到尾,林动压根就没考虑银铃儿。 毕竟,目前的话,就三尊神位。 徐天雄那是因为有着一份累世因果,来自上一世的愧疚。 孤月,则是因为输送过足够多的利益,日月金轮,是林动手上最为犀利的武器。 而银铃儿又有什么? 呃,现在的话,不得不说,她有一个好爹。 “行啊,那咱就比比,不过,你可别后悔。” 林动揉搓着拳头道,眉头拧作一团。 (本章完) 第451章 谶纬:顺字何来? 第451章谶纬顺字何来? 黄河岸边,残阳如血,尖牙厉嘴的妖兵结帐,连绵成片。 耸立起来的黑色牛皮帐篷,透出大块大块的妖气,把黄河水都给染成淡淡的碧色。 军帐之中,往来既有持刀的蛤蟆,又有腰挂斧头的蜈蚣。 坐在狮子老虎身上,长发披肩的巫人手倒提着铁戟。 大群大群,眸生鬼火,瘦骨嶙峋的难民,挥舞着长刀。 妖与人杂居,就是李自成的部队。 大量的兵马,奇形怪状,乍一眼看去,三分像妖,七分像人,数量庞大,粗略一扫,少说得有数万……整个河岸线上,绵延千里,起起伏伏,宛如黑潮。 踏踏踏。 李自成骑着一头黑鬓高头大马,沿着河岸巡视。 黑鬓马四蹄碧绿,如似踏着鬼火,最引人瞩目一点则是,黑鬓马的眼睛,形似火炬,如生毫光,端得奇异不凡。 民间相师之中有一个传闻,叫做——遇顺而止! 魔头神中亦是极为上游的存在,玄天宗要杀他都得单独锻造出一柄宝剑来。 张献忠与李自成抢称王号,李自成快上一步叫做顺王。 李自成眼里有着一抹血色掠过。 而骑在威武大马之上的李自成,背着金龙大刀,龙气透体,头顶一条金龙虚影,若隐若现,已是有了几分王者气概。 而李自成尽管应了天命,也有将臣教导过几日,可更多是靠着自我修行,成就了如此境界……当初,徐天雄入先天,林动是耗费了一尊神位,以海量的气运相助,才让她得以突破。 由此可见,李自成本身天赋已是颇为不凡。 正德朝的进士梁亿把这事儿写入《遵闻录中,曰“高庙尝命伯温卜历数之长短,伯温卜之曰,遇顺则止,高庙遂以书手空,良久曰,三百单八亦足矣。” 马蹄掠过,无数的人,精怪,小妖参拜,口中唤道“大顺王!” 李自成动念以来,虽还没拿下像样的城池,不过为了表示势在必得的决心,已经先把名头给自己安置好了,就叫顺王。 张献忠能成,境界飞速提升,那是因为其本身就是黄天煞虎·七杀魔君下凡尘,提升快,是有缘由的。 当日,黄龙寨上空,那宛若雷火之神降临的一幕,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 “顺王,不必多礼,本君此番前来是要告诉你,那破坏神林元觉,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将臣首领,另外有事,可不会前来相助。你要打开封的话,得尽快了。” 李自成喃喃自语。 其武道境界,竟然踏入了先天之巅,再入一步就能武道成圣。 李自成在魔头神将臣教导之下,已经有了争雄天下之心,也就让麾下各大将,称呼自己为——顺王。 “林元觉?” 元师沉声道。 一拳气劲无俦,大半个山寨夷为平地,雷火席卷,满目疮痍。 而李自成此刻正好翻身下马。 一旦再夺襄阳,兵锋就能直指京师。 刘伯温给朱元璋做关于大明国运之预言,朱元璋问,享国运多少? 刘伯温笑而不语,写下一个“顺”字。 可念头一转,再一想到开封就在眼前,他足足围拢此城池,两个来月,入了开封,后面就能转入襄阳。 话归正题。 大西王,第一個年号大顺。 一声声顺王此起彼伏,李自成内心亦受到极大满足……一直到黑鬓大马,沿着黄河水岸走到一黑袍人面前,李自成猛地勒住缰绳。 在林动那边,这家伙还有个叫法则是——五通魔神,五通魔君。 要知道大半年前,他还不过只是一个中品下境的山贼小子,连山上前面几把交椅都坐不上。 后来有相师解出,顺,拆开来看是川百八,也就是意味着大明享国三百单八? 张献忠慢了一脚,后来攻克天府,抢注大顺为年号。 当初孤月给玄天宗带的七修剑,就是拿来专门破五通魔君之剑器,采五行精气,用蜀山玄功,按照七象方位练成。 而清廷入关第一个年号则是叫做——顺治,都与这段公案有关。 “见过元师。” “那该如何是好?开封府城,高起潜守法森严,那正一教符箓,张贴满了一面城墙,城墙坚若金刚……如何是好?” 黑鬓马生负妖魔之血,脾气酷烈,正欲发怒,谁知,那黑袍人轻轻一回头,黑鬓马打了个响鼻,立刻就怂了。 是以,无论是张献忠,还是李自成,抑或是林动前世时空,清廷入关后,年号都带一个顺字。 至于为何叫做顺王,则是因为一段公案。 七修剑统率龙,蛇,蜈蚣,金蟾,乌龟,金鸡,玉兔七种动物,专克世上五毒,只是后来,这柄神剑也被林动给吞进了肚子。 此人自号五通元君,李自成以元师相待。 在他心底已经生起了撤退的想法。 李自成拱手道。 推翻大明,成就王道霸业亦是唾手可得,如何能够轻易放弃? “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李自成目光满是希冀望向五通魔君。 “非也。” 五通魔君沙哑道。 “本君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即日就能破开开封府城,嘿嘿,办法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五通魔君声线嘶哑道。 李自成神情一凛,顺着五通魔君手指的方向望去,滔滔黄河,宽广无垠,那一抹混沌之色,似夹着了无尽恒沙般怨灵的咆哮。 “黄河……” 李自成神情怅然。 “怎么,你不愿啊,那可就只有灰溜溜逃走咯。” 五通魔君怪笑道。 “全凭元师安排。” 另一个声音从西边传来。 后卿扛着一杆子大旗,踏浪而行。 旗幡上与之前一个斗大后字相比,似又有了新的变化。 幡上面刺绣着一条条古怪符文,形成土字。 整个幡中央,是五种颜色的土壤铸成一座法坛,法坛五面五色,另镌刻文字。 分别上书中央黄土,东方青土,南方红土,西方白土,北方黑土…… 与之前相比,旗帜多出一抹难以言说的厚重气息,旗帜扛在肩头时,方圆十里,黄河之上的大风都还是给定住,空气一滞,滚滚的土腥味在空中飘逸。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五通魔君嘴角一咧,脸上却是全无半丝笑意,显得肃穆冰冷。 李自成沉默不语,决堤黄河,水淹开封,一旦做了的话,那此地,往后一两百年,十数代人,看到的必定都是“黄沙白草,一望邱墟”的景象。 要知道,开封可是大明最为繁华的几座水陆都会……然而,沉默就已经代表了李自成的态度。 …… 开封城是明王朝在河南一带仅存的重镇,亦是封号白虎,镇魔使高起潜最后一道防线。 城内明军在高起潜的督促威逼下,进行着最后的困兽之斗。 李自成围住开封两月,断绝一切粮草,武道修持之人,尚且还能撑住,可普通老百姓早就扛不住了,家家炊烟绝,白昼行人断。 百姓饿得皮包骨头,士兵就连粪蛆、胶泥、马粪都吃。 城中胔骼山积,断发满城,存者十之一二,枯垢如鬼,河墙下敲掇人骨,吸其髓。 从东曹门一直到城池北门,兵丁饿死者能有三四百人。 无粮可吃的官兵,自是人心涣散,斗志全无。 管工衙役官吏,故意叫工匠修补城墙时偷工减料,好让李自成的妖军,早日破城。 大半月前,甚至还有明军也以出城夜袭为由,成队地向李自成投降。 不过后来,张云箓设符法,以道人为监军,以符法从天官处摄粮,倒是勉勉强强支撑了一二,没有让整个城池自然崩溃。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本来是可以坚持。只是,其一之前后卿妖道纵火烧粮仓,让那家伙得手过一次。 第二则是因为朝廷在围城之前,就断绝了给高起潜部队输送粮草谷物。 朝廷的理由简单,西北大旱,旱魃纵横,大多数粮草都拿去救灾,如今朝中亦是无粮。 高起潜收到孙承宗来信,让他——坚持一二,粮草已经在运来的路上了……一等,又是十来天。 “人都在此?” 林动拍了拍手,站在城墙下方,望向那一抹坠入黄河的夕阳。 “是。” 林动身后,传出一道铿锵的声音。 他扭头回顾,见高起潜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地盯着自己,这家伙脸上还有一抹不自然的红光。 服食了刺激体内潜能的“开元大丹”一种从唐朝流传下来的古之丹药,宫廷秘藏,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打破先天与武圣之间的界限…… 在那个光耀万丈的唐朝,甚至有彪悍的武将,靠着这种丹药冲击人仙。 当然,那种一般是一次服食一瓶。 高起潜是万万不敢效仿大唐武将的。 他若是吃上两粒,还没开打,估计自己就爆体而亡。 林动目光从高起潜身上掠过,后面还有一十三个背着雕弓,挎着长枪短刀的明廷将领。 除此之外,另有青紫道袍,足足三十四名符箓道人,皆为正一教门徒。 而这些道人之首,自然是张云箓了。 “没想到,你跑得比我还快。” 林动目光与张云箓打了个对撞,空中似有雷电对冲。 “哼。” 张云箓冷哼一声,淡然道“贫道是仗着符箓之便,两侧设置南天门,推门即走,自是在你之前。” 这道人倒是半点没有装样,实话实话。 符箓南方天门之术,差不多就和传送门一样,肯定比林动扇翅膀来的快。 这种法术,整个正一教上下,也只有张云箓一人能够施展。 “听闻林千户与玄天宗赌斗,不如咱们也来比一比,看谁杀得精怪,魔头,反贼,更多如何?” 张云箓邀战道。 林动这头与玄天宗比试,谁先击杀魔头神。 后卿,将臣,旱魃之中,他挑选的自是老对手后卿。 而后卿如今的踪迹则是玄天宗以搜天索地大法一类的法术告诉林动的。 林动施展最新的神通,撑开凌云翼,驾着牛魔法身,速度却是比以前快了不知多少。 他人都出现在了开封城中,后卿那边,却还以为他在路上。 甫一入城,林动自然是通知了白虎高起潜,倒不是为了在与玄天宗的比斗中取巧,而是考虑到后卿如今就藏匿于李自成的军帐之中,破开李自成大军,他能更方便施展。 第二则是因为,林动想到高起潜如今被围困在城中,他打个招呼,破局之时,两人也好来个里应外合,说不定就有可能送给对方一大功绩。 好歹同为镇魔使,大家相互帮助一把,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比起曾经的那个暴躁鬼,如今的林动,倒是成熟了不知多少。 “好啊,又不是只有你能摇人。” 林动手掌一仰,对着城池下方空地一招,阴土顿时洞开。 郭奉孝,郭奉忠,西方力王,钻研雷法的老道高仁峒,还有双刀客,萨满教祭祀等等一众鬼兵,白发杀生卒,军容威仪地列队而出。杀气如同大潮一般涨起。 “拜见主公!” 黑压压一片鬼兵齐齐叩首道。 “怎么样?” 林动深吸了一口血腥杀气,向高起潜问道。 “不愧是青龙,招养的兵马雄浑魁绝,世之罕见,我不如你多矣。” 白虎高起潜惭愧道,其实正要说起来,当初选人的时候,徐渭说过,四大镇魔使中,是以白虎为最强。 而青龙林动潜力最大,李若琏底子最厚,赵率教最为坚韧…… 只是世事无常,风云变幻,本该是四人齐头并进的局面,最终林动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除了赵率教勉强一只脚踏入武圣大门,李若琏,高起潜都还在先天顶峰徘徊。 “哈哈,过誉了。” 林动双手抱拳道,别人敬你,他自然也有给同僚面子。 当然,林动本身也有几分炫耀自家兵马的意思。 高起潜微微摇头道“我说的是实话,从来不弄虚。”这话说得是到胃贴心。 这人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生得干瘦,皮肤黝黑,目光坚毅,手上则是一对巨大金瓜锤,颇有几分元霸之姿。 简单谈笑了两句,林动目光拨回到海岸线上,就瞧见岸边升起了大团妖气,滚滚的妖雾浓烟,撞上空中,又似大潮一般朝着开封府城而来。 太阳彻底坠下,天地一片昏昏,腥臭的鱼虾气息,充斥进守城士卒的鼻头。 “要不,咱们行动起来?” 林动搓了搓拳头问道。 “可。” 张云箓面无表情。 “那我可下令了?” 高起潜摩拳擦掌。 “我先来。” 林动抢了一句,砸出一拳,轰隆隆,一道百丈的电光骤然横生在空中,电光照亮战场上杀生卒,每一个人狰狞的脸色。 雷霆滚过,邪祟之气,消弭一空。 “随我杀!” 他厉声吼道,声音盖过雷鸣。 (本章完) 第452章 五通魔君 第452章五通魔君 黑刃甩入人群之中,先后洞穿两名手持朴刀蜈蚣精怪的身躯。 随后刀锋一折,从旁边蛤蟆怪的肚子上划过。 青色的山火在刀锋上蔓延席卷,郭奉孝旋拧腰身,一手抓住飞出的黑刃,四下血肉糜飞舞。 青色的火光,把一众妖兵点燃。 “杀!” 李自成麾下,驾着狮虎的长发巫人,手持铁戟冲着四条手臂的西方力王撞去。 力王瞧也不瞧那些冲来的巫人,擂鼓下的双臂猛地扇动,如同躯干苍蝇一样随意。 砰砰砰,拳风如雨,把刺来的铁戟,连同狮虎给抽开。 他身形足有丈量,横亘在战场上几乎就是一座下山,拳头捶下,那就是一片肉糜。 咕噜噜。 在高老道助力下,鹏魔王尸骸被制作成了各种各样的兵器,专供给杀生卒使用。 “元师,且把他交给我。” “战!” 雾气凝结成玄冰。 高起潜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头,顺势从手下手中接过一柄玄铁大弓。 其他诸如,施展雷法的高仁峒,手持巨捶的郭奉忠,也都是在战场上纵横驰骋,若出入无人之境。 意气风发的白发老卒,微微仰头,喃喃自语道。 染血的人头滚落到高起潜的脚下。 绿幽幽的瞳孔,死不瞑目地瞪着身披玄甲,腰上挂着两柄大锤的称号白虎的男人。 而那些长戟刺在身上,仅仅使力王的皮肤凹陷。 长箭穿过层层刀戈,无边无际的牛角帐篷中,中心区域被黄雾水汽包裹。 杀生卒狂笑着,舞动着洁白骨刀。 李自成身旁的黑袍男人大袖下,手掌探出,巴掌轻轻一扬。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 “取我弓来。” 阴冷的声音从黑袍下响起,黑袍男人的嘴唇一勾,就要施展大法。 双刀客狂斩,乂字形的刀气纵掠,把一众眼冒绿火,骨瘦如柴的兵卒拦腰绞断。 “区区先天。” 骨刀自然是以鹏魔王尸骸打造出来。 林动麾下的部队,以悍然之势,带领着明廷的将士,宛若一柄尖刀,插入李自成的中军。 刷! 雪亮的刀光划过,点点如碎金般的佛火飘散。 正值此时,一个眼睛冒着绿火,枯骨似的老农,冲着杀生卒扑来。 黄河之水,层层喷涌,河道之中,一人踏浪而起。 高起潜亦有几分不敢相象,他下意识眯缝起眼,脸上神情越发严肃。 他们久居阴土,抱着骨刀,日日诵经,心中那股戾气非但没有消弭,反倒是日渐加深。 恐怖的音爆,炸响在空中。 甚至都来及扎透肌肤,就咔次咔次就折断在上面。 高起潜脚步蹬地,一跃到空中,粗壮的双臂扯动弓弦,手背上的大筋如龙虬结。 摔落的雨珠被火气蒸发,灰白的长发,在风中飘荡。 “死!” “能中?” 刀锋猛地一甩,丝丝缕缕的佛火,盘旋在骨刀上方。 战场之上,阴云密布,细密的水珠,砸落在白发老卒骨刀刀尖之上,摔成漫天雨。 咔嚓! 箭矢撞在上面,顿时寸寸碎开。 眼瞅着就要射中李自成……可这位大明将官的脸上却没丝毫笑意,肃杀如寒冬。 水汽劈散开来,箭矢破开黄雾,骑着足踏碧火妖马的大顺王李自成的身影从雾中透了出来。 先天巅峰,尽管尚未叩开武圣大门,但是已经足够应付许许多多的局面。 “下雨了?” 飕! 箭矢尖啸着冲入敌军大帐。 其眼耳口鼻,都有粘稠的黑气,“哟,是高将军呀。”黑袍男撇了撇嘴,“那就交给你了,看来你修持天妖大法,很是有一番心得。”五通魔君话里有话道。 “大哥,多加小心。” 李自成拱手抱拳。 从黄河深处踏浪而出之人,一身武道修为竟是撞碎了先天大门,正式踏入了以武入圣的地步。 此人是明末起义军最早之首领。 善骑射,好武功,臂力滔天,没入先天之前,就号称是有千钧之力。 后来起事,率领一众兵马攻城略地,自号——闯王! 没错就是闯王。 李自成后来也被民间传颂为闯王,其实继承是这位高迎祥的名号。 历史分了岔,李自成提前起势,崇祯战死太庙,一众妖魔怪鬼乱舞! 总之,高迎祥也迎来了不同的宿命。 在将臣等有心人的操弄之下,再加上高迎祥本身的天命运势,以及不凡的天赋,竟从黄河之中打捞出来了一部《天妖屠神大法,修行数月就有了成就,炼出妖丹,踏入武圣境界。 天妖是上古大妖之别称,一共有七位,没错,就是民间传说的七大圣,皆被奉为天妖。 而高迎祥修行的就是天妖之中,实力最强的一尊通天大圣法身。 通天大圣是不是后来随僧人西行的那只猴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昂!” 随着高迎祥施展玄功,他的身后突兀地立出一兽。 白首长鬓,其状如猿,雪牙金爪,鼻穿金环,高逾丈许,张开血口一声厉啸。 黄河之上,水汽滔滔,数十丈的水浪带起。 一道道的紫色雷霆在他头顶上空炸开,怒吼之声,贯彻长空。 高迎祥五指撑开又攥紧,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柄玄冰长枪。 他操持冰枪,脚下的水流化作怒龙,对准那飞身而起的武将,高起潜猛烈撞去。 “高将军,我来助你!” 张云箓一声喝道。 这位正一道大修士,抬手就是一张符箓。 符箓之上生出毫光,接着膨胀起来,化作一只巨大的鸾鸟。 鸾鸟双翅撑开能够罩住大半战场,翅膀搅动,迎面撞向高起潜的水龙,被鸾鸟轻易扯碎,如同截断的瀑流打落入战场,厮杀越发焦灼。 …… 林动早早就盯上了后卿,无俦的雷光撕扯开漫天的黄褐雾气。 这种黄褐色雾气,其实是两种气体纠缠在一起。 其一是黄河之上的水汽,其二则是浓郁的土腥之气。 后卿舞动肩上的五色幡,一条条古怪的符文,如同龙蛇飞出。 黄雾漫卷,幻化成各种形状。 而其中最为厉害的是一只五色大手,飞腾抓摄,方圆十里的地气都被魔神后卿收束在法旗四周,整个空间都似陷入了烂泥里面。 林动的速度降下,整个人好似在泥地穿行。 那厚重的土气,幻化而成的大手罩下,宛若一座盖顶的山岳。 恐怖的雷光把山岳击穿,可林动一直摸不到后卿的衣角。 比起上一次相见,后卿的手段又更新了。 这一回不再是尸棺林海,而是直接操控土气,走堂堂正正之路进攻。 一时间,竟让林动陷入下风。 砰砰砰! 土气凝结为巨石,一块块上百吨重小山包似的石块被雷霆交织出来的长矛打碎。 红彤彤的火光,把土气焚毁一空。 九火炎龙噗地一声俯冲而下,紧贴着不断隆起的石墙,怒吼着向后卿撞去。 一杆五色大旗,在如潮的雾气中,猎猎舞动。 一块块凝结的石块,如同倒转的碎石,对着九火炎龙轰杀而去,漫天崩气的土层之中林动瞧见的是后卿嘴角的一抹狞笑。 后卿身上宽大的黄袍被雾气涨满,嘴角几乎咧到了后脑勺,尖牙森森,透着无尽的恶气。 “恶贼!休要猖獗!” 林动运足一口丹气,口中一声大喝。 昂! 大半个战场之上,无论是杀生卒,还是李自成麾下的妖兵都听见了那声恐怖,气势如山崩地裂的轰鸣。 一朵朵蓝色冰晶一样的火焰,被一张血盆大口吞下。 牛魔庞大的身形不断凝实,一個硕大的脚印,突然出现在战场一侧。 黄河岸边那连忙的军帐,被踏出足足三尺深的凹陷,那些帐篷,扎营的桩子,自是被夷为平地。 跨越太古的蛮荒凶气迸发,绝世牛魔撑开遮天蔽日的羽翼,出现在战场一侧。 牛魔生长在肩上的两颗头颅,好似化作了盔铠,脖颈间的人骨顶珠,空荡荡的双瞳中,似有一股震人心神的魄力,哪怕仅仅是盯上一眼,就能让人心肝俱碎。 “这,这是什么?” 鲜血顺着金龙大刀滴滴答答滑落,似红色珠帘一般。 李自成一刀磕飞郭奉忠后,眉目紧锁。 洞玄三转的大修士张云箓加上先天顶峰的高起潜,几乎是压着洪荒凶猿一般的高迎祥在打。 而李自成这头独自硬扛郭奉孝,郭奉忠,外加不时挥拳来袭的力王,已经陷入苦境。 更糟糕一点是另外两尊杀生护法,高仁峒,萨哈拉几乎是成片,成片收割李自成麾下兵卒。 而现在,竟又冒出一尊恐怖魔神,一瞬间,李自成心中生出莫大的恐惧,宛若太古凶神的牛魔,甫一现世,尤其是从李自成后军方向杀来。 本就陷入劣境的大顺军,这一下几乎崩溃。 正值此时,“五通堂里五通神,五通堂外是黄金,月牙跌落早点撮,抲鬼勿会番薯押,八十太婆落雪塘,滚壮螃蟹进蟹房。小人走路一跤倒,抓来一把鸡屙糕……” 一首儿歌,突兀地响在了杀气冲天的战场。 那些本来已经心神崩溃的士兵竟又生出了勇力,斗篷一把掀开,露出一颗满是妖异纹的光头来。 五通魔君手掌猛地一旋,黄河水被一把摄了起来。 旋流缠绕在五通魔君的身上,他的大半张脸颊,都被水流裹住……拧眉倒竖,宛若一道没有实体的幽灵,沿着水构成的冰川,朝着林动的位置冲杀过去。 凛冽凶狠的气息袭来。 林动扭头就见一道足足两百多丈长,横贯大半个战场的冰川轰击过来。 他顺势一拳砸出,左手雷字解印阵阵发烫,一道粗狂如水缸的蓝紫色闪电撞击过去。 轰隆隆,漫天碎裂的冰晶如同辐射尘一般扬起。 战场飞射的碎冰,一枚枚如同银白的子弹,打击在杀生卒的脸上,身上,赫然间就是一道道犀利的血洞。 五通神爆发的威力,足以让林动侧目。 这个魔头神实力,在林动碰见的对手之中,怕是仅次于将臣,鬼母,大自在天,嬴勾四个。 其他的,无论是后卿,还是九杀童子,怕是与其在伯仲间。 而如杀生观音,鹊神,飞廉等等又逊色其一头。 早在唐代就有五通神不死的说法。 那会儿准确称呼叫做——五通仙。 商贾之家供奉的家神,据《夷坚志载,五通神或形如五六岁小儿,称安乐神,或能预卜吉凶。 民间对之还有许多别称,或称木下三郎、木客、独脚五通,或称果五郎、护界五郎。 其信仰在明朝之时,最为盛行,尤其是江南各地,遍设五通神庙,香火绵延。 南方的苏州府,西楞枷山上更是有一座占地千万亩的五通神君庙宇。 甚至,朝廷之上又有一个说法。 朱元璋伐陈友谅,陈亡兵士众多,朱元璋就曾梦见陈兵十人一组要求抚恤,遂令江南各家均建一座高一尺五寸的小庙,以祀亡灵,随着时间推移,就成了五通神庙。 战场上歌谣,还在继续。 “水旱有祷焉而无凶饥,疾疠有祷焉而无夭折,乃吾庇多矣。余威遗德,溢于四境之外,达于淮南、闽浙,无不信向。山川河道,黄河长江,一众山君龙王,皆奉吾号令。” 五通魔君眼眶里充斥的都是黄泉之水,五官上黄褐色水流溢出。 一只手臂处处皲裂,可眨眼,水流一冲,刚才的被雷霆打得几乎齑灭的伤势竟恢复了过来。 裹挟了黄河水流的拳头,朝着林动狠狠轰去。 纹光头,鹰钩鼻,眼窝深陷,眸子里尽是冷冽的光。 砰! 也就在林动与五通魔君对视的一刹,后卿旗幡挑动,五社神幡一卷,黄褐的土气化作滚滚的川流,旗帜的枪尖闪烁寒芒,挑杀穿向林动的胸膛。 危急时刻。 牛魔振动翅膀,庞然若山岳,足足五丈高的体型,竟在这一刻收缩变化,与人等高。 空中炸穿一道恐怖黑洞,横亘在了后卿与林动之间。 玻璃茬子般的空间碎片四射。 后卿仰头,一只无俦的大手,穿透黑洞,抓住五色旗帜。 而林动也蓦地转身,枭悍地迎向五通魔君。 “来。” 他砸出一拳,雷蛇狂舞,火龙盘旋,一粒一粒的水珠被火焰蒸发。 轰! (本章完) 第453章 魔皇精元 第453章魔皇精元 拳头对撞上的那一刻,似万籁俱寂。 一刹那间的安静之后,五通魔君朝河面坠落。 金红的火焰,如同爆裂般扩散开来。 林动的指骨上也崩开了一道拇指粗的伤口,金色的血珠滚落,下一刻就又飞回伤口。 一道漆黑的足有十来丈的空间裂痕出现在空中。 拳风荡涤,冰魄,佛火,蓝紫雷霆,妖魔气,滚滚黄河水气,沉沉如山岳的后卿土气,都在双拳对轰的一瞬搅动在了一起。 战场上形成一道无比恐怖的漩涡。 无分敌我,一旦被绞动进去,就统统的泯灭掉。 除了后卿魔神,牛魔尊这种级别的强者,其他人纵是先天,可一旦被绞进了这道气旋,也难以逃脱,最终沦为粉齑。 五通魔君坠下的那一刻,身躯之上,裂开一道道的蜘网般的纹路。 “如果仅仅是斩碎其中身体一处,且没有按照固定的顺序,正常来讲是没办法杀死这个魔头的。我是有生死逆剑加持,才能够消减了部分条件。” 不过…… 林身形冲上云霄,千丈的冰柱,如怒龙般,如影随形地猛撞而去。 开! 五通魔君脸上的笑容狰狞。 雷霆火焰摩擦着大气,裹挟的气团,越变越大。 黄河之中,凝出百丈冰柱,突出河面,冲着空中的林动射来。 …… 轰!黄河水一冲刷,五通魔君身上的伤势再度恢复。 金红的火焰膨胀开来,战场上,明明陷入搏杀之中的杀生卒,纷纷仰头看向天穹。 林动这才发现端倪。 五通魔君双手撑天,冷硬而愤怒的脸庞在庞大暴起的水波中被淹没。 九火炎龙环绕,包裹了林动全身。 五通魔君足踏黄河之水,浪头涌起,他踩踏在黄河之上,身上的皮肤褶皱开裂。 咧嘴大笑,丝丝缕缕的血水,沿着嘴角流下。 战场上杀生卒中口诵梵音,刀口扫过敌人,血光迸溅的刹那,金色的朵,佛陀优昙婆罗之盛开! 说明四此魔头,来历已难以考究,亦有说法,不知何年何月,月下蟾蜍,获得一颗魔皇精元,修行全仰仗于此。魔皇精元分化为五,埋入手足心窍。心窍相连,是为五通心。魔皇精元练就的五通心是其本命神通,伤势越重,所承受伤害就越低,并在承受伤害后,恢复一定伤势。纵使是断头,破心,也可重铸……】 持枢法眼! 说明一五通魔君是五通神恶执一面。五通魔能让人巨富,也能让人一贫如洗,其身形隐匿不让人察觉,会搬运他人财物,喜怒无常,贪吃好色,亦有大神通。江南地区,庙宇林立,盛极明清,不可怠慢。夷坚志云一名独脚五通。予谓即传所谓「夔一足」者也。他郡所事者曰「元公」,即为元山之意……】 锁定对象五通元君五通魔君】 林动心中念头翻滚,一瞬间有了主意。 “哈哈哈……”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 明明是惨不忍睹的模样,可这家伙,却是依旧笑得出来。 他飞到苍穹尽头,再猛地坠下。 “去死吧,林元觉!” 说明三南宋·洪迈《夷坚支甲卷七“邓兴诗”条言木下三郎为三美男子,建昌多其祠宇。《夷坚支戊卷三“池州白衣男子”条记池州,有木下三郎庙,其神多淫邪。】 林动心知这都是表象,五通魔君虽然受伤,某种程度而言,也算是致命之伤,可这样的伤势,对于这个家伙而言……算不得如何! 半张脸都被血水侵染,可五通魔君身上的气势反倒是越发的拔高。 不! 应该是更为狰狞才对,他额头是一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难怪玄天宗要打造七修剑才有把握斩杀,这玩意儿,一共五颗心脏,必须按照左右左右中的顺序打碎,亦或是在一瞬间打破五颗心脏让其毙命,才能彻底杀死。” 持枢法眼!】 砰砰砰砰! 成千上百道玄冰残骸迸溅了开来,这位大名鼎鼎的魔神,好似被林动全力以赴的一拳给打成了碎片。 “咳咳。” 条件一次性打碎左手,右手,左腿,右腿,心窍之中至少三颗魔心,即可进行斩杀。】 种类魔头神!】 状态极盛。】 一金一蓝,两柄虚剑剑影,出现在林动手中。 说明二出处《太平广记卷三四又有记载,其条引《通幽录,有神言“杨郎在养安寺塔上,与杨二郎双陆。”问“杨二郎是何人?”答曰“神人耳。又有木下三郎,亦在其中。”,木下三郎何人?即五通神——意思是说,五通魔君在养安塔与二郎神下棋,形容其神,位格极高。】 林动形似太空中的火星坠入人间,在剧烈的,几乎淹没声音的摩擦之中,火星径直撞向那一座座似怒龙,似山峰的冰川巨柱。 杀生即护生,灭世即救世。 “哈哈哈。” 五通魔君嘴角浮夸,口中狞笑。 孙猴子亦怕太上老君的炉火炼,他林元觉,破坏神再如何厉害,难道还能扛得过自己天赋神通? 五通魔君受伤再重,就算是头颅被人摘走,只要没有找到规律。 那么,黄河水一卷,他也只是重伤而不死,又不消片刻,就又彻底恢复过来。 当初…… 兴许是两宋之前,具体记不清楚了。 总之,那个时候,五通神还叫木下三郎。 灌江口,他与杨二郎对战。 杨二郎亦是民间供奉的二郎神。 两人纯斗武艺,斗了个七天七夜。 二郎神尽管神力无穷,可我五通神那也是一個沾水不灭。 二郎神不施神通,不管怎么打,那都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你这后世而来之神,再厉害,难道还能强的过杨二郎?” 五通魔君心中想着。 “你奈我何?” 他仰天咆哮,心情越发畅快。 火星裹挟着无与伦比的恐怖冲击力,本该与冰川对轰,带起阵阵潮汐。 然而……让五通魔君没想到是,空中的林动强忍着痛楚,化作火球的身形,倾斜移位。 不再撞向山峰一般的冰柱,而是贴在冰柱落下。 “……我何,你奈我何?” 五通魔神的声音都还在回荡,十数里内外,都能听到他那猖獗之笑。 可正是此刻。 轰隆隆,火星撞了下去。 雷霆包裹的拳头,突出层层烈焰,崩灭一切的雷字解印,逐渐由银白转为淡青。 砰砰砰砰!百里内黄河流域,出现一个无比恐怖的大坑。 不住旋转的火星压下,水浪无尽蒸腾,漫过的云气,遮蔽了太阳。 数个郡县的天空为之一黯,水雾弥漫。 林动的两条手臂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恐怖声响。 “不就是要一次性干死你吗?来试试啊!这一式,是老子的自创神通,地爆天星!” 火星入黄河,爆发出阵阵雷殛声。 无数金色的星火,在黄河之上燃烧。 水波怒卷,鱼虾哀鸣,林动新的招数·地爆天星!把黄河截断不说,中间部分流域,几十米深的河水,露出光秃秃的皮来。 宛如灭世天罚! 砰! 水浪蒸发之后,随即又有更多的黄河之水倒灌了下来,万万亩黄河水打下,一颗残破的金色心脏,被黄河水一卷,血肉不断交织生长出来。 一拳下去,五通魔心碎了四颗,最后一颗竟然没烂……不过,不重要了! 咳咳!喉头之中,涌出金色的血液,林动拖着疲乏的身躯,从万亩水涛中破河而出。 满足斩杀条件,已破碎五通魔心,大于五分之三!即可进行斩杀。】 一金一蓝两柄虚剑交织,一根红绳,从心脏一头衍生到了林动尾指之上。 “你杀不死我,杀不死我,啊啊!” 五通魔神狂怒,那一瞬间,他都差点以为破坏神会把他五颗心脏齐齐打破。 还好……还有机会……只要给我五个呼吸,五息就能恢复过来…… 五通魔君念头涌动。 “还不发水!” 那正与牛魔斗争的魔神后卿吼道。 五色社稷旗虽强盛,但是对上牛魔,那宛若金刚一般的躯体,无俦的力气,以及动辄一声咆哮,就能毁灭神魂的吹息……后卿亦有几分抗之不住。 尤其是牛魔的翅膀,双翼一振,空间破开。 粘稠填充在上下四方的土气,竟然困不住对方。 林动本尊在后卿魔神面前,那是如陷泥地。 而对于牛魔法尊而言,直接跨越空间进行攻击,土行之气,根本就没用。 魔神后卿大吼,分神的刹那,牛魔身形横挪,拦面一臂挥出。 轰! 一拳头把咬来的巨大牙齿打得粉碎,高迎祥面容扭曲,双眼怒睁, 天妖屠魔大法,施展开来,大量的黑烟,澎湃如潮涌入暴猿身躯,修补其身上的伤势。 碎裂的獠牙,重新凝结。 轰隆隆,恐怖的黄河之水暴涨,尤为恐怖的声响,与沿岸官兵,妖兵种种乱糟糟的怒吼,响彻在一起。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那一轮金色坠入河中,两岸河水暴涨,中间横断。 爆发的啸声,淹没了一切的喊杀。 …… 粘稠的鲜血自高迎祥五指中迸溅开来。 他身上的铠甲早被轰隆,陷在肉里,血迹是从肩膀,一直流下,侵染整条臂膀。 他想握紧拳头,可却感受到了一阵的无力。 “让我来!” 闷声如雷。 本欲冲杀而上的高起潜动作一顿。 振翅的牛魔之躯,出现在前面,高迎祥夹起臂铠妄图抵抗,可那如泰山压顶般的恐怖气息,直让他这个武圣,心肝俱裂。 叮叮当当。 高迎祥眼神狂跳,臂铠被捏成渣子,稀稀拉拉落下。 牛魔的大手探出,一瞬间就罩住了高迎祥的头颅。 武圣的颅骨,能断钢铁,只一刹都不到就不堪重负的断裂开来。 “啊啊!” 人头被拔了出来,高迎祥脖子青筋爆裂,无头的尸体鲜血迸溅。 可在血珠落到牛魔身上的前一刻,黑色的羽翼一振。 下一瞬间,牛魔竟又出现在了魔神后卿的面前。 “这是你的人。” 牛魔闷声道,已经被五根指头捏变形的脑袋,被其随手一抛砸向后卿。 颅骨上凹陷进去了的指头印记,鲜血飘飞,打在了后卿的脸上。 一瞬间,后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莫要得意。你什么也守不住。” 后卿冷冷道,伸手朝后一指。 轰轰轰! 黄河中断,大潮涌起,根本就不需要五通魔君发水,林动肆无忌惮的出手,就已经让黄河决堤。 其实他也不想的,实在是收不住…… “护住河岸!” 远处的林动,对牛魔发号施令道。 牛魔亦是他的自我念头,只是习惯区分开来。 浩浩荡荡千里宽的浪头,摧山灭谷,喷薄而发,巨浪之下。 “我来!” 牛魔怒吼了一声,振动翅膀来到最大浪头之前,身形不断拔高……一丈,两丈,三丈,最后足足长到了五丈,如一尊洪荒巨人。 牛魔一瞬间扛起数座山包丢了过去,顶在浊浪之前。 “唉,真是……唉唉唉。” 远处的张云箓颇为无语,又连连叹气。 他亦知晓情况之危急,这时候,也顾不得家底。 张云箓一口气拍出数掌,一张又一张的符纸飞出。 化而为巨型鸾鸟,双翅一展,能够包裹住山头那种。 七只鸾鸟齐飞,顶在断裂的河岸边缘,阻止决堤的黄河之水。 林动打红了眼,那时候,还真没顾及到凡俗,不是所有的变量都能控制……重要的是,战果辉煌! 尾指轻轻一勾,金色蓝色双剑虚影合二为一,形似剪刀般落下,咔嚓,红线斩断,五通魔君重新凝聚出身体后,心底没由来生出一阵不可抑制地恐慌。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啊,因果戒律……精元,我的精元。” 象征生命的红线,断开的刹那,其一头连接的金色心脏,也轰然破碎。 五通魔君来不及交代遗言,金色心脏无火自燃。 风雨一刮,五通魔君身躯被吹散,化作漫天灰烬。 不过,亦是此时,林动眼前一亮,一颗金色的光团,竟从灰烬中飞出。 那是什么…… 他手臂朝前一拦。 昂! 后卿五官怒张成空洞,爆发一阵恐怖咆哮。 一张巨大的土气形成的黄褐色鬼脸浮现在空中,狠狠咬向那团精元。 “我可去你妈的。” 牛魔振翅,下一刻,武库提示迸发伱入手了一件奇物魔皇精元!炼化后可提升词缀品质……】 “要死啊你!” 横贯百丈的蓝紫雷霆击穿鬼脸,后卿大旗横拦。 林动的铁拳横砸在旗杆之上,后卿一退,掠过千丈。 (本章完) 第454章 我发大宏愿 第454章我发大宏愿 仙鹤盘旋,人间仙境。 哪怕已是暮色,云海飘散,可乍起的山风拂过,依旧让群岭崇山,变成一座座云海之中的仙岛。 忽而又起的山风,让云海翻滚波涛,偶尔竟会激荡起数道粗壮的云柱,接连天地。 气象可谓是雄浑绝伦。 只是…… 蜀山的风太冷了一些。 玄天宗紧了紧身上的青袍,坐在蜀山一绝的忘忧石上,目光轻移,打向那隐匿于云海之中,若隐若现的观音禅院。 “唔……她过得还好吗?” 玄天宗孤孤零零坐在大石之上,神情又有几分哀伤,不……应该是哀而不伤。 …… “好好,那为师,今日就教导你,当年长眉真人留下的一门大神通,不是宗门之主,不得传授。此法名曰——斩三尸!一斩善念,一斩恶念,一斩执我,太清一脉,又叫一气三清法,且看好了……” 玄天宗心中也不由得承认——是自己漠视了那个小丫头,大概,自己太冷了一些,就如蜀山上常年的风。 染尘子高拧的眉头,悄然舒展开来,似初春破冰。 女孩哈着寒气,惊喜唤道。 塔内底层。 “你呀,要学会爱人。” 孤月入山,是玄天宗师父兵解的第二年。 自始至终,玄天宗都没扭头回望一眼,他那时候,就盘坐在这块坐忘石上,面朝凛冽寒冬,漫天的飞雪,一副独钓寒江,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情。 哪怕是世上的仙人,亦有烦心之事。 一剑落,万物生,镇压塔中群魔哀嚎。 铁链一端则是固定住一柄漆黑的玄铁重剑,这柄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炼魔宝剑。 玄天宗难免也勾起了一些不那么美妙的回忆。 神剑已成,是染尘子留给玄天宗成道之器,亦是蜀山传承重器。 玄天宗眼前的世界,失去了色彩,只有一抹缓缓落下的剑光。 灵动如小鹿的双眸,还有山泉般的声音…… 念头再一转,又想到与孤月第一次见面。 蜀山锁妖塔内。 一缕浮光射穿重重黑暗,塔内洞窟绿火游弋,鬼嘶狼嚎。 “这……” 这血须得是染尘子之血,是殉道之血,且必须经过玄天宗的手才能消除魔咒封印。 “孩子只有顺天才能逆命,老夫之求,蜀山魔咒自你我两代人而终!若是蜀山的传承,必须以历代弟子弑师为代价,那这蜀山道统不留也罢。纵是长眉祖师爷想来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玄天宗挺直腰板道。 老头双鬓斑白,形似枯槁,劝告自己。 玄天宗朝后退了三步,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时,炼魔宝剑猛地挥下! 声音清越,如初春,绽开冰缝之中倾泻出来的一汪流动清泉。 “不会的师父,自我这一代起,一定会打破魔咒。” 剑光荡涤之后,随之而来,则是一抹莹白,如天地初开的莹白。 染成子尽管苍老,声音却是尤为雄劲。 蜀山有魔,名曰焕心,就是焕心留下,一代一人,且必须弑师,才能保护道统的魔咒。 雪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宛若纯净无垠的冰雪世界之中,观音禅院的长老,牵着裹着袄的七岁女孩,一步步登山。 染尘子一袭灰袍,枯槁似的手臂,缠绕着刻满符箓的铁链。 蜀山上没有江,玄天宗心中,亦不会留人,只有师父,染尘子羽化前的话语,那一幕幕场景,永不间歇地冲刷玄天宗的心灵…… 他不时就会想起,那一袭灰袍的道人的慈祥模样。 炼魔宝剑扎入染尘子的身躯,铁链一头,竟缠绕在了玄天宗的手上。 从观音禅院通往蜀山山顶,一万八千阶梯之上,皆是铺就一层层皑皑白雪。 要说印象最深,孤月给玄天宗的回忆,大概是小姑娘那通红的鼻头,沾着碎雪的袄子。 “玄天宗!” 唯独差了一步,以血开锋。 二三十年前,大雪封山,玉树琼枝,在寒风中肆意绽放。 粘稠的鲜血,迸溅在玄天宗的脸上,大股大股的血液自染尘子胸膛流出。 “好孩儿,你记住了……” 染尘子牙齿沾血,却并无半点的恐怖。 他的声音透着严父的威严庄重又带着慈母般亲切与温暖,声音醇厚似铭刻在心底的印记。 “第一,为师兵解,这是一件你应该喜悦的事情,你不要流泪。” “第二,不要怪没人懂你,欲望不要太重,要学会去爱。” “第三,你要记住,大爱,小爱,皆是爱,没有高低!焕心才是一块天上的顽石,而伱不是,你更要学会去爱自己,一个人不爱自己,又如何爱苍生天下?” 声音一顿,本就衰弱的身躯更是萎靡。 染尘子鬓角尽白,眼眸里的星光,彻底黯淡。 “师父你且安息好了,我会打破焕心魔咒的。” 玄天宗双手微微颤抖,抱着胸膛插入了炼魔宝剑的染尘子。 鲜血如丝如缕缠绕在漆黑的剑身之上,大剑表面皲裂,露出淡淡的金光。 …… 呼。 冷风吹拂起玄天宗鬓角的发丝,眸子里那一抹莹润的光泽,彻底消失无踪。 他轻轻掸了掸青袍一角并不存在的灰尘。 “师父呀,我现在算是明白您的话了,爱自己,爱苍生?” 他喃喃摇头,“我既错过了自己,亦错过了天下,十三年前没有把莹娘冰精带出忉利天来见您,后来,又辜负了孤月,还没照顾到银铃儿的童年……不过,往后,我不会再错了。” “心魔已斩!是我该夺回一切的时候,改变自己,改变过去,证道大罗,往后,有没有人懂我,亦不重要。我玄天宗,也不会再留下遗憾……蜀山的三千善功,五代人的因果,老君,皆由我一肩担之!” 玄天宗从坐忘石上蓦地起身,以掌立誓。 “太上道祖在上,请恕弟子不孝,不证五愿,神形俱灭。” “我玄天宗五大愿!一愿山门昌盛,传承不绝。” “二愿师父无忧,兵解亦可超脱。三愿世界无魔,四愿万民安乐,第五愿,愿我得证大罗!今日,斩去我执!” 五愿发出,天威浩荡,大道精深,雷劫齐至。 深红色的雷霆,在蜀山上空翻滚炸响,把云气朦胧的世界给撕碎。 玄天宗虽只过了三次雷劫,实际上境界之深,哪怕是马颠仙都自言在其之下。要知道,这世间魔头神可是盛赞过,颠仙马真一是七百年来,罕有的大修士。而且说的是境界,非法力道行。 此时,他发宏愿自然是天心有感,种种劫云,滚滚而来。 神道之上,雷劫九转,成就阳神,号曰天人。 而天人境界,在人间,亦只是称呼一句陆地神仙。 比起天仙道果,差了不下十万八千里。 而证道大罗,更是在天仙之上。 从古至今,亿万时空,浩瀚如星河,亦如恒沙的世界,亦只有三两位。 一曰太上道祖老君,一曰元始天王,天界之主。 还有一位是得证菩提道果大罗圆觉金仙释迦牟尼佛。 创世圣贤亦在这三位之后。 玄天宗发出的大宏愿,要改变一切,逆转一切时空,那就得是成就天仙,得证大罗道果才有可能。 这比一只蚂蚁指着皇帝说它要来掌管天下,还要来得荒诞…… 轰鸣声不绝于耳,震人心肺,这一日,在赤红雷霆之下,蜀山最高的坐忘峰,生生被削成三截……而玄天宗亦踏入了四次雷劫且斩出执我。 “今日吾道已成,就是不知斩出的心魔恶身,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说起来,是我对不起林元觉了……” 天地异象,蜀山之巅,万千交织的雷网中,玄天宗幽幽叹道。 …… 且说另外一头。 蓬! 空中的石块齐齐爆碎。 后卿倒飞而出,手中的五色社稷旗,也被林动变拳为爪,抓在了手里。 之前后卿从容布置之下,林动难以正面突围。 牛魔法尊与后卿一战,靠着凌云翼随意撕裂空间,破开土行之势,林动这下打起来也就顺手多了。 争夺魔皇精元失败。 后卿一计不成,心中又生出一计来。 砰砰砰,他的身躯被打落进黄河泄出的水波之中,打了好几個摆子,如同翻倒旋转的水漂,溅起浪,最终一头撞入岸边深坝之中,嵌了进去。 此时的场面。 李自成麾下将官,失败的越来越多。 而白虎高起潜一行兵卒则是精神大涨。 杀生卒起了杀性,对于妖魔鬼怪一类的贼兵从不留手。 对方若真是田间的老农起反一类,许多杀生卒未必下得去手,实际上李自成部,一部分是山贼土匪,另外很大一部分则是靠着五通魔君的神力,点化出来的虾兵蟹将,蛤蟆怪等等。 不是没有农民造反,而是早在最早的一波波的起义中,普通造反的百姓就已经死伤殆尽。 能够闯到开封城下的,不说个个不凡,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狠茬子。 那杆子斗大土字的五色社稷旗抓在手上,林动本打算以雷霆抹去其灵性,收入阴土。 谁知道这玩意儿,倒是凶戾得厉害。 咔咔咔。 社稷旗帜之上土气凝结,竟化作了一条无比巨大的黄褐色大蛇,昂!撑着血盆大口朝着林动咬来。 林动的一只手臂,算是抓在蛇尾巴上面,鳞片滑腻,几欲脱手而出。 “你家主人都斗不过我,你算是什么?” 林动抓在蛇尾,手臂上青筋道道绽放,如同火山岩浆般涌动的金色血液,爆发出无俦之力。 轰隆隆隆,他抓起大蛇狂甩。 扫飞战场一众士兵不少,顷刻就清空了四分之一的战场。 土气凝聚的大蛇也被他甩了个七晕八素,脑袋昏昏沉沉。 林动二话不提,直接划开阴土,把五色旗帜丢了进去。 一时间,狱王镇魔宫神庙之中,梵音大作。 大威德金刚菩萨口中诵经,身上绽放出无尽佛光。 那大蛇不住挣扎。 千手千臂的牛头明王,蓦地探出一只金刚手。 霎时间把五色旗帜抓在了手里。 “爆爆爆!” 人间界,后卿兵器被夺,想要引爆法器,冥冥有感。 昂!阴土大蛇变得暴躁,且膨胀起来。 正值此时。 一尊恐怖魔神虚影似要踏出狱王镇魔宫,头上有角,耳鬓如剑戟的蚩尤,莽荒之气,接天盖地,那暴躁不安的大蛇竟又变得温顺了起来。 吒! 蚩尤口中吐出法咒,社稷旗帜乖乖变化成法器之形,插入狱王镇魔宫一侧。 人间界。 高起潜杀气腾腾,折身跳跃,手中大锤一仰,杀气腾腾冲向大顺王,李自成。 李自成与他境界大差不离,纵有金龙刀相助,可别忘了,高起潜这头还有张云箓,以及几个杀生护法。 张云箓要控制决堤的黄河之水,抽不出太多的力量,可时而飞出一枚符箓,能够帮些小忙。 而另外几个杀生护法,那可就厉害了。 以双刀客,郭奉孝为首,几乎把李自成的妖兵杀了个屁滚尿流。 再加上黄河水,不时冲击一下,已有不少妖兵扛不住想要投降。 李自成瞧着大势已去,双膝轻弓,竟如同拉满弦的箭矢一般,飞射了出去。 “你往哪儿去?” 林动再轰一拳,既然都在战场之上,他自是要想尽办法把李自成给留下……这人未必算是祸害,可如今两人立场不同,若是任由李自成起势,之后,必定还会有更多人遭受灾难。 况且,还有一点缘由,李自成既然选择了与魔头神合作,那就等于把林动放在了另一面上,没道理放过对方。 “死!” 林动一拳轰出,拳风带出一道紫色雷霆,沿岸的数百个妖兵,如同破旧的娃娃一般,尸沉黄河。 而极目的雷光击中的前一刻,李自成心中甚至叹息,吾命休矣之际…… 轰隆隆。 大地之中,隆起一道圆形的磁力盾,如同倒扣瓷碗,挡在前面。 雷光崩灭,后卿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出现在李自成前面。 “跟我走!” 后卿带起一阵妖风,就打算带着李自成遁地离开。 “走哪儿去?” 牛魔闷雷似的声音炸响在李自成,后卿的耳边。 下一刻。 牛魔法尊,那巨大的拳头落下。 后卿双手撑天,昂着脖子,瞳孔里的那一缕金色火焰熄灭。 在浑浊狂乱的黄河下,双瞳一片漆黑,失去一切色彩。 “承天效法·移山填海!” 后卿双掌开合,黄河似要从中间断裂……昂,牛魔一声怒吼,死! (本章完) 第455章 天命如此!剑在劫中! 第455章天命如此!剑在劫中! 冷风打着旋儿,卷起血色落叶,迷离夜色下,红墙黑瓦高低错落,墙壁上还有仍未干涸的血迹。 这是一座饱受过战火的城市,高阳! 离此城三十里外,驻扎的是赵率教,九杀童子的大军。 城内则是被大西军统治。 大西军之主即黄天煞虎·七杀魔君,张献忠,一个能够让小儿止哭的可怕名字。 张献忠举旗以来,辗战豫州,鄂州各地,与明总兵左良玉,陈洪范战,皆有斩获。 不过,与李自成妄图攻取京师不同。 张献忠想的是先入蜀地取走蛟龙龙脉,以万千人之性命,培育一条气吞天下,主宰山河的蜀地大龙,谋取人世王朝。 是以。 大明朝廷对其的绞杀反倒是不如李自成酷烈。 方圆觉却是回答得颇为干脆。 小方道长思忖了一小会儿如实告知。 玄天宗微微点头,暗赞其心思淳朴,纯然天真。 对于玄天宗的人品,林动相对还是信得过。 “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你说说?” “不怕。” 玄天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声音又沉寂了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谁也改变不了谁,有时候好心反倒是会办成坏事。 玄天宗对于小道士转述马真一的评价,完全没有在意,只是口中嘀咕道“不一样,是不一样,大概,我这性格和你想的不一样是吧?” “小方道长,你既然知道我心思不纯,为什么还愿意跟着我走呢?不怕我害了你吗?” 在林动看来,玄天宗与他一样,都是登临绝顶的人物,愿意帮助方圆觉自然是瞧着颠仙马真一留下的情分之上。 “真好啊。” 方圆觉小道士,尴尬一笑补充,接着看到玄天宗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才反应过来。 “就是什么?” 方圆觉心直口快地道歉。 玄天宗微微低头问起。 “唔。” 玄天宗停下脚步,刮了刮脚下的烂泥枫叶,忽地扭头问起。 林动与玄天宗打赌,看谁先干掉将臣,后卿,旱魃,这本是一件无比危险的事情,林动当时把方圆觉救下后,就打算让护法神把其送到南边。 玄天宗轻声问道,说话间,伸手轻轻摸了摸小道士的脑袋。 另外,玄天宗说自己那里有莲花法身剩下材料,思忖到这些方面,林动也就任由玄天宗把方圆觉给带走。 屈指一弹,蹭,方圆觉一掠四五丈,脚下爆发出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 玄天宗幽幽叹了一句,“不过,你要明白,这世间不是谁的都会对你抱有好意。” “林元觉都没发现我有什么不同,没想到竟被你瞧出来了,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是靠什么判断的?” 随即质朴地笑了笑,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有着溢彩流光。 方圆觉避不开那只手,乖乖认命。 方圆觉双眸黑白分明,眨了眨眼,朝后退了半步才说“玄天宗道长你莫生气嘞,我师父这人平时寡言,谁都瞧不上眼,就算是林将军,也就得到他一个尚可的评价,只有说到您时,才自叹弗如,说玄天宗是道门千年一出的天才,就是……” 啪叽! “就,就是性子清冷了一些。” “我也不知,反正就是感觉吧。” “马真人雷劫三转的时候,就能炼化三十六个雷将,法术上的建树,是我如何也赶不上的,不过,比起法术成就,他更让我佩服的是竟找到一個你这样的弟子。我蜀山……” 结果,方圆觉这小孩不愿意。 想了想,方圆觉又补充道“我能感应得到伱不会害我。” 一是因为忉利天宝镜中,他看过玄天宗过往的一些事情,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对强者的信任。 玄天宗眉毛一压。 而建有军功,但是总体而言算是吃了败仗,事没做好的赵率教就被发往境内,对抗起事的反贼张献忠。 方圆觉只应了一声,缄默不语。 九边本来是赵率教,九杀童子镇守,防止多尔衮卷土重来,可隆武帝连发金诏,把朝堂之上享有一定声誉的孙传庭给调到九边,担任辽地一带总督,算是承接了袁崇焕的职务。 退一万步说,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那也是方圆觉自己选的啊! 林动除了给小方道长报仇,还能如何? 他又连连摆手道“玄天宗道长,我不是说您,我无意冒犯的。” 大脚把血色落叶踩碎。 就在刚才的一瞬,剑气掠过,方圆觉眼前整个世界都好似切割了开来。 一缕头发,轻轻飘落下来,“玄天宗道长,你……”喉头有些话语涌动,可又不知该质问什么,默了片刻,“受教了。”方圆觉微微勾下脑袋。 “这个世界上法术千奇百怪,总有大法能够屏蔽掉你的感知,人心诡异多变,不要仗着山灵的天赋,就简单地去看待,去衡量这个世界的善恶。” 玄天宗随口提了一句,摊开手掌心一枚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剑丸,不住飞舞盘旋。 蓝火剑丸自然是南明离火剑,蜀山一众飞剑只能够排进去前三。 紫青双剑两柄剑,看成一套的话,能排第一,分开算尚在南明离火之下。 可就是这样一件神器,玄天宗屈指一弹,南明离火化作一抹虹光打入了方圆觉体内。 方圆觉笔直地朝后倒去,蓝火袭来的一瞬,根本躲不开。 剑丸入体,本来空荡荡的魂体,竟以蓝色的碧火,构建出了奇经八脉的轮廓。 顿时间,方圆觉五感被剥夺了去。 在陷入了沉睡之前,他的耳边依稀听到一句。 “睡吧,等你醒来,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玄天宗的声音冷冰冰的,却让人莫名觉得温柔。 啪啪啪。 拍掌的声音响彻在街道之上,“恶我,我还以为你会杀了这个小孩,来激怒林元觉呢?” 非善非恶,名曰我执,另一个玄天宗蹲在墙头,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恶我即玄天宗最早斩出的恶念,号曰心魔。 也能叫做心魔玄天宗。 心魔玄天宗道“我若到了要与一个孩子过意不去的地步,就不该叫恶,而该叫蠢。随意杀生若是能够叫恶?那原始天魔当年污染焕心,也就不会让妙一夫妇束手无策了。” 没了意识五感,方圆觉身体自然朝后倒去。 墙上的我执,伸手凭空一摄,就把方圆觉扛到了肩上。 “你说的倒是蛮对的,不过,你既要与善念争执,干嘛要把南明离火交出,南明离火在手,你至少有七成胜算,交了剑,撑死不过三成,世间可从来不会有奇迹发生。” 我执嬉笑道。 “哼哼。” 心魔玄天宗冷哼,并不回答,只是反问“那你为什么又不要南明离火,说起来你既是最深之执念,你才是最应该持剑的才是……” “嘻嘻嘻嘻。” 我执只笑不答。 一气化三清,自然是三个自己,每一个自己都想斩碎过往的痕迹,开始新的生活。 玄天宗三大法身,各自走自己新的道路,秉承曾经遗愿的同时,去成就一个新的自己,与过去完全不同的自己。 而南明离火剑,就是曾经的那个玄天宗最为顽固的印记。 “罢了,我走了,再不走,将臣那老魔头兴许就会想着把咱们留下。” 玄天宗我执说着话,下一刻,身形就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如同旧式老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往外掉。 与此同时。 墙壁一侧,庭院中黑色的妖魔气,冲天而起,形成一只无比巨大的魔爪。 飞来的魔爪,对着墙头猛地摁下,以玄天宗为中心,方圆里许,地面下塌,足足三尺,形成一道无比恐怖的爪印。 但是最为让人惊疑的一点是,如此恐怖的魔爪,却是没有毁灭一草一木。 地面凹陷,甚至没有震感,更没有木房楼街坍塌,一如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大地上凹陷的痕迹却是实打实地存在……诡异绝伦。 “有客至,没有起身相迎,别人会说本座没有待客之道。” 心魔玄天宗的耳边传来一道摩擦似的干哑声音。 他面无表情迎接来者。 “我是该称呼你为将臣,还是称作上古魔神——犼!” 心魔玄天宗淡然问道。 “哈哈哈,没想到世间竟有人能知晓我之身份,实在是出乎本座的意料。” 淡金色的瞳孔,裂开一道缝隙。 唰! 长街一头,升腾而起一枚又一枚的诡异火球。 绿幽幽的火焰映照亮黑夜,将臣那张坚硬的脸庞映亮在黑暗尽头。 “蜀山镇妖塔下有一缕血魔煞气,同为上古时期的魔神,自然知晓很多隐秘。” 心魔玄天宗接过话道,亦算是应道。 “血魔?不该是原始天魔吗?” 将臣发问,那张魔气构成的脸庞,森然的牙齿,清晰可见。 显然将臣是知道一部分蜀山的底子,刚才的话是故意那般问心魔玄天宗。 “老魔,我来找你是为了合作,你就说有没有机会?” 玄天宗问,两道眉头一压,剑气凛然。 “哈哈哈,合作?” 将臣大笑。 那张恐怖的魔脸在空中扬起鼻头,细细嗅了嗅心魔玄天宗的气味。 “原来你是最纯净的魔念,我就说,怎么如此地熟悉?莫非是蜀山中的斩三尸法?能够与你玄天宗合作,本座的确是荣幸之至,可本座依旧要问——我执,恶念头,善念头,是三位一体,还是各主浮沉?” “你感受不出来吗?” 心魔玄天宗反问。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将臣怒道。 声音顿了顿,“况且,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将臣满脸的不屑。 心魔玄天宗知道最重要的时刻到了,理了理思绪回应道“你应该知道,天外有天,可天外天世界,是如同林元觉一样。一群自后世而来之神,妄图干扰时空长河,改天换地,重塑恒宇……我想要一道资格,一道成就天仙的资格……最好能够与他们一样。只有如此,才能彻底摆脱曾经的那个玄天宗。” 心魔说得含糊,将臣却是完全明白,这家伙想要剥夺林元觉破坏神的资格。 “有道理。” 将臣赞叹道。 “不过,你凭什么瞒过善念,一气化三清,三尊法身,是能够互相知道彼此之心意,你莫非欺我无知?你也知道,从洪荒熬到现在,一劫又一劫,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你能骗过我吗?” 将臣冷笑。 心魔玄天宗,神情有三分轻视,反问“为什么要瞒,我堂堂正正与自己对决,又有什么可瞒?” “好好好。” 将臣一连说出了三个好字,似乎在为玄天宗赞叹。 “不过,我凭什么信你,入山作匪,都有纳投名状的规矩,你拿什么来取信本座?” 将臣问道。 “投名状?自然是有的,等我片刻,且把酒温上。” 玄天宗话音即落,周身剑气勃勃,下一刻,化作一道剑气长虹,掠过暗夜。 一城的树叶都在这一夜凋零,叶片上有着一道清晰的斩痕。 …… 轰隆隆,雷音滚滚。 军帐之外。 一滴水珠打落在巨大的掌心,九杀童子颇有些伤感地问道“赵率教,你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 正抱住酒坛痛饮的赵率教愣了愣,脸色有几分难看。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道“这么快。” “都是这样罢了,一场又一场地轮回,往后你会习惯的。” 九杀童子脸上亦有几分苦涩道。 “那大明……” 赵率教慢慢放下酒坛。 “大明会好起来的,总要有人牺牲……说起来,这份苦差本该是王灵官才对,他受大明供奉最多,却落在俺老庄头上。” 九杀童子苦着脸道。 “赵率教,酒给我喝一口。” 闻听此言,赵率教把酒坛丢了过去,九杀童子接过酒坛痛饮。 啪,那张巨大的猪嘴喝完酒后,把酒坛摔烂,怒道“两件事情。” “第一,你现在就传令收兵,至少不会败得太惨,与张献忠一战,你是注定失败,记得叫耆童儿,陆吾他们跟着孙传庭去,你反正是没戏了,安排好身后事儿。” “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我战死之后,你得去完成我们的那个约定,今夜也就是你兵解的日子……记住了,给千年后世之人传话——剑在劫中!” 九杀童子的声音干涩沙哑。 “待传完话后,时机到了,自会有人度你飞升,成就神灵,等会我会构造一个界域,待你战死,残魂自会收束其中,记住了——剑在劫中!进入无色界后,你自然会明白要给什么样的人传话。” 千年的孤寂如同儿戏,赵率教脸色有几分哑白,九杀童子说完,一步踏出帐篷。 “天命如此!” 九杀童子重重感慨道。 “天命如此!” 声音重重回荡在辽阔之夜空。 一道恐怖剑虹,自西北飞射杀来。 “昂!!!” “天河大将在此,妖魔可敢一战!” 九杀童子发出重重叠叠地怒犼,心有不甘地挑战道。 第456章 疑云 第456章疑云 “承天效法·移山填海!” 后卿的双掌合十,身后的黄河似要从中间断裂。 正所谓“黄河斗水,泥居其七”积攒了数千年的沉淀的沙尘从河底拔出。 以后卿,李自成为圆心,恐怖的泥沙升腾,自天空俯视,一只山岳般的巨掌,线条粗狂,五根手指根根分开,如同拍打苍蝇一般落下。 轰! 倒扣的黄褐色土碗模样的力场护罩,层层皲裂。 牛魔法尊大拳砸落,打出一道恐怖的凹痕。 魔神后卿口鼻溢血,硬撑着抗下了这一拳。 而他召出来的,由万万顷泥沙构建而成山岳般的巨手,也抽打了下来。 咻咻~ 牛魔只需要振翅就可以破开空间离开,但是……这山岳般大手落入黄河,必定会彻底崩溃河道,整个开封沦为废墟。 后卿脚踏着血浪咆哮。 【目标后卿】 这一幕恍若如来佛以五指山镇压牛魔王。 万顷水波把蛟龙弹开的刹那,兵器爆出轰鸣。 “斩杀记忆?” “天命如此,你且认命吧。” 【说明一魔神后卿系四御之一“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之弟子,神灵后土职掌山岳土地之变化及诸山神、地祇和三山大帝等大神,并节制劫运之事,后卿即辅佐土地事务之神官,善身兼领五福大帝之神位,恶身即后卿。】 噗呲,噗呲。 【持枢法眼!开!】 林动挑起了眉头,竟被持枢法眼带来的神力,扯入了另一个空间……血浪排空,刀兵交击,风雷齐动,岸边的木石爆出齐齐鸣唱。 纵然牛魔挡住了绝大的压力,可黄河的河面,依旧卷起足以碎山的波涛。 “我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上天,你若是有一丝公正,就睁开眼啊,睁开眼看看我啊!” 【种类魔头神】 牛魔法尊身上砸起一道又一道深坑。 忽地。 昂! 镏金大枪竟变化成了出海的蛟龙,栩栩如生的蛟龙,撑开血盆大口,狠狠咬来。 后卿张口怒吼,额头之上,第三只眼睛猛地撑开。 武将后卿一声爆吼,手中镏金大枪飞掷,投射向林动面门,枪头刹那变化。 金色的竖瞳之中迸射出一阵金光。 【条件斩杀后卿需要消灭其远古时的记忆。】 金色蓝色阳剑阴剑交织的虚影构成剪刀,一缕红线,自后卿身上连接到林动的指头,因果之线,生死之线。 “不可原谅!” 怒卷的万顷水波最中间,林动的持枢法眼,轰然睁开。 兵器交击之际打得血浪不住翻滚咆哮。 林动在血浪之中与后卿相斗,手里同样一杆大枪,贯甲三尖枪舞动得虎虎生威,两人你来我往纯粹地磨炼武艺。 “不可原谅!” 【状态伤。】 巨大沙石,溅起怒涛。 张云箓面色惨白,压箱底的几只鸾凤都掏出来了,竟然没有拦住洪水。 【说明二后卿在上古时期,亦为黄帝手下大将,帮助黄帝攻打蚩尤,后卿骁勇善战,天生土行神通,颇受黄帝重用,可惜终究战死于蚩尤八十一兄弟手足之中。后卿死后,暴尸荒野,魂魄游离,怨念越来越重,四处作乱,后来魂魄被大修士抓去填了黄泉海眼……在上古魔神犼的引诱下,为了复活,后卿献上魂魄,最终炼化为犼的四身之一。】 水浪如核爆后的辐射尘一圈圈往外扩散,本来已经堵住的河岸再度被冲毁。 宛如利剑一般的金光直刺而来。 “死死死!你这女娲走狗,蚩尤叛徒,我绝不认命!” 轰隆! 林动冷冷说道,贯甲三尖枪狂蟒般旋转,枪身一动,从血河之中带出一道道喇叭花似的流动水柱撞向金色蛟龙。 此时的后卿远不是后世之中黄袍道人模样,而是一名额生三眼的武将,手中一杆镏金大枪,枪口以龙吞刃,时不时,还能化为一头蛟龙,进行杀伐。 激荡的水流爬上天空,一块块亩大的沙泥岩块,被万万顷之水裹挟冲上苍穹,然后又如陨石般砸来下来,形成二次伤害。 …… 而这还不是最夸张的…… 昂! 牛魔一声咆哮,双臂擎天,身形不断拔高,竟要硬撼恐怖如天威的掌山。 田埂,山林,战场废墟,连同城池周边一起被洪水淹没。 “不知所谓!” 林动冷冷哼了一声,贯甲三尖枪抛到空中。 一拳轰出,虬龙般的筋络,爬满手臂肌肉,无俦的电光缠绕在臂膀之上。 与过去的蓝紫雷光不同,万千电弧之中竟升腾起了一抹赤色雷光! “五雷法印。” “灭!” 赤色雷霆咆哮而过。 “林元觉,你没有好下场。” 武将后卿怒吼道,似在这一刻勘破重重时空,他的双臂撑开,任由那一抹赤色雷霆把自身击了个对穿。 下一瞬间。 现实世界,林动双眼蓦地瞪大,生死逆剑斩出,天地褪色,江河倒转。 金色与蓝色虚剑交织,剑影闸断红线。 砰砰砰砰! 现实世界,后卿身上肌肤一寸寸炸裂开来。 “林元觉,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后卿死前留下一句遗言,浑身上下化作黄褐色烟气,消散在黄河乱流之中,尸骨无存。 只是……明明消灭了后卿,林动却没有丝毫的高兴。 九杀童子之前说,他们如今所处的妖魔大明,仅仅只是远古战场一个微不起眼的一角。 他那时候还不太明白,如今却是稍微有一点感悟。 如果说自己投射进的是后卿的回忆,可为什么记忆里的后卿又能够认出自己? 难道自己还在数万年前,荒古时期存在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林动摊开手心,一枚雷字印已经由蓝色转为青色。 马真一留下的五雷法,衍生而出的蓝色词缀【雷字解印】进阶为青色词缀【五雷法印】…… 如果说自己是进入了魔神后卿的回忆,那么为什么自己能在对方的回忆中完成提升? 实在是太荒谬了。 林动在后卿的回忆之中,与其对战了四五十次。 那段莫名的记忆,既隐去了前面因果,又隐去了后面因果。 总之,林动是处于追杀后卿残魂的一個种状态之中,两人都是以纯粹的武艺对战,且很少涉及神通法术。 另外,一旦林动受伤到一定程度,那段记忆就会立刻重演。 两人的伤势也会恢复如此……林动思忖貌似自己被困在了一段记忆里……怕现实中耽误事,他干脆就把“魔皇精元”给炼化。 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在别人的记忆里面炼化了魔皇精元,且获得了提升,词缀进化一阶,雷字解印变成了五雷法印。(再进一步的话就是紫色词缀【五雷正法】之印。) 可那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记忆吗? 还有那条血河,总让他感受到莫名的心悸……生死逆剑撑开仅仅只是一刹,而那一刹,对于林动来说,却又被拖入了另一个空间,似乎过了蛮长一段时间。 待彻底清醒过来时,那些混乱的记忆淡出。 最终定格的是赤红雷霆贯穿武将后卿身躯的一刻……再后来,林动被拖回现世,生死逆剑产生效果,靠着因果之力,把现世的魔神后卿彻底消灭。 “上一个让我这般摸不着头脑的魔头神是黄泉鬼母,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呀。” 林动心道。 黄帝部下,女娲,犼,后土神灵……一个又一个名字,如横亘的星云,盘旋在他的心头,且增添上一层阴影。 接下来是收拾残局。 林动以牛魔法尊搬山填土把溃烂的河道给堵住。 张云箓从旁辅佐,高起潜则是聚拢被洪水卷走的兵卒。 噗呲。 水花溅起,以一个极为不正常的姿态朝外急速扩散,林动眉毛一挑,大手落下,猛地一提。 “别,别……” 李自成死命挣扎,脖子则是被林动五指一把卡住。 微微发力的指头,让李自成嘴角的血丝蔓延到了水中,颈骨瘫软,似乎被吓得丢了魂。 “咦,死了吗?那就让你死得透彻一点。” 林动幽幽道,手上就要发劲。 “别杀我,好汉饶我一条性命,我有一口金龙宝刀愿意献上。” 李自成叫道。 “杀了你,刀也不是我的吗?” 林动戏谑反问。 “好汉,林大侠,我是为天下千千万百姓,吃不起饭,耕种不了田地的黎民起义,伱当真要杀我?杀我,你对得起这千千万万劳苦大众?” 李自成叫道,其人多狡诈,尽管只是一介山贼,但是早年做过一段时期的驿卒,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见识过不少。 李自成这人心思多敏,仅仅只是远远见过林动一次,却是精准把握到林动心中亦有几分对天下苍生的怜悯慈悲。 牛魔法尊本来振一振翅膀就可以离开,但是为了黄河两岸的百姓,为了开封府城的普罗大众,竟选择迎接魔神后卿的大招。 这样的人,不以怜悯,慈悲而称,又该用什么称呼? 正是思虑到这一层,李自成以此为借口讨饶。 “你能代表百姓?” 林动冷笑。 “在这片大地之上,不都是如我这般,如我这般,活不下去,向天乞命,天公却不开眼!才不得已而起事之人吗?” “我……李自成,凭什么不能代表,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老天爷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只有自己成就自己,自己去博取那一线生机!我李自成,就是要带领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成就我们自个儿,去活下去,我们只是想活。” 李自成凄厉叫道,说得是振振有词。 说实话,倘若此人心中真是这样想的,林动不仅不会杀他,甚至会愿意帮他。 说白了扶持他上位亦是可能…… 天下无论是叫大顺,还是大明,林动没那么在乎。 他在乎的,关心的……是老百姓能不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菜,是能不能不受地主,豪强,乡绅,朝廷的奴役。 是能不能相对地公平,老百姓的命也是命,而不是猪狗牛羊! 不是所谓的耗材,不是躺在册子上的冰冷数字。 当然,他亦不是圣人,不可能牺牲自己去成就这一切,而是在能够援手的时候,帮助一把,顺势而为。 “咯嘣。” 清楚的骨裂声响起,李自成目光中尤带不可置信。 他的头颅被林动的大手拧断,一腔热血溅长空。 “你要是真关心百姓,就不会水淹开封了,你要是真在乎黎民,亦不会收拢一大堆妖兵了。魔头神是为灭世而生,你与他们合作,你说你受他们的蛊惑,我亦能饶你,可你口口声声,一口一个天下,实在是太假了。” “你不过是为了谋取自己的宏图霸业而已!恶心。” 林动声音一厉道。 随手一抛,把李自成死不瞑目的头颅,丢向空中。 那柄所谓的金龙大刀,他也懒得去找。 一般意义上的兵器,对林动而言意义不大。 在拥有两枚词缀青色词缀之后,林动对于兵器的需求,已经脱离了凡俗层面。 他真正需要的不是兵器,而是法宝,如同日月金轮这样的法宝。 【词缀五雷法印】 【品质青色】 【说明一雷有天雷,主宰天序,维护四季更替,雷有土雷,生成万物,滋养谷物。雷有水雷,亦称龙雷,驭使雷霆降雨,救灾灭旱,排除水患。雷有神雷,灭煞祛邪,消灭邪祭。雷有社雷,亦称妖雷,处理群妖,怨灵,考量仙人,五雷合一,稳固天道秩序!是为九霄神雷,亦为五雷正法!】 【说明二东方木雷在肝,南方火雷在心,西方山雷在肺,北方水雷在肾,中央土雷在脾。斩出五漏,寂然不动而成雷神法体,是雷霆大道之妙也!额外补充,除了消灭魔头神外,以东方木雷,南方火雷,西方山雷,北方水雷,中央土雷为线索,收集雷霆祭物,词缀亦可进阶!】 【说明三五雷法印下一阶段晋升为紫色天子词缀,五雷正法!】 …… 林动掌心青色光辉不住流转,一枚奇异的雷霆印记闪烁着毫茫。 词缀进阶,法力大涨,却又让人提不起太大兴致,如同被鸡骨头卡主了脖子。 除了后卿印记带来的疑云外,林动手上还有一个麻烦要解决。 那就是炼化魔皇精元的后遗症。 不过,在处理这件事之前…… “嬴勾,后卿都已经消灭在我手,若是玄天宗那边也顺利消灭了旱魃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只有一个将臣……” 林动挠了挠发痒的手心,心头盘算着。 第457章 什么是天命? 第457章什么是天命? “你要的投名状。” 玄天宗话音即落,一张狰狞的血脸撞入将臣低垂的眼帘。 人头滚落,不是赵率教还能是谁,双瞳至死都未合拢。 “还不错。” 将臣脸上露出一道浅笑。 “张献忠夜袭官军,杀退中军三十余里,高阳城外伏尸无数,马蹄践踏,肉作血泥。我的诚意想来你是看到了,接下来,该你了。” 玄天宗换了一身的黑衣,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地说道。 阴风阵阵盘旋。 将军府邸,夜鸦扑扇翅膀从上空飞过。 老魔对于中古诸子百家之后这期间的出色人物,却是知道不多。 二是孤坐蜀山坐忘峰,参玄悟道,不断积累法力,直到时机成熟,心魔斩碎,强渡六次雷劫。 不过,其子焕心也被蚩尤诅咒,后来失踪。 “你什么意思?” 可到底还是有一两天清醒,这個时候,焕心就留下了很多远古时期的秘闻镌刻在蜀山锁妖塔内。 焕心失踪足足一个甲子,再回来的时候,更是时常陷入狂乱。 焕心,理论上来讲,是蜀山第三代掌门。 “你真不明白吗,还是说舍不得?你这样如何能够成事儿?” 为了解除咒语,但凡是焕心曾经留下过的只鳞半爪,他与染尘子都认真研究过。 黑袍玄天宗双眼圆睁,手中之中,一抹剑气,晶莹流质一般,不住变化,凝为剑形。 剑形的边缘是深邃的黑色流质,透着重重锐利气息。 将臣摇了摇头。 “焕心你没听过,斗战神伱总知道吧?” 甲子之后,焕心再次回到蜀山之时,已经被原始天魔污染。 玄天宗口中简单吐出两个字来。 “焕心!” 后一个计划,每一步都要卡到点子上,无疑凶险了许多,可一旦成功,就能很快突破到极高的境界,完成自己的宏愿。 将臣口中轻轻嘀咕。 玄天宗就是这个焕心血咒的受害者。 “焕心?” 一是外出去斩魔,通过斩杀外魔,来磨砺道心,直到有一天能够彻底消灭心魔为止。 将臣笑容一敛,两道锋利似淬火刀眉一压,凶气就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迸发了出来。 不过,说来染尘子也被焕心的心魔血咒给坑惨。 其中有一点无比古怪。 而且最关键一点是不一定能够成功。 将臣沉吟了片刻,微微眯眼“你从哪儿知道我的事情,血河老祖虽然‘德高望重’却也不可能明白我当年之事,其他人……我不信此界,有人能知晓我的根底。” “未曾听说。” 齐漱溟最大的功绩就是消灭了当年南疆五仙教扰乱世道,引起的蚩尤魔劫。 一举跨越天门,举霞飞升。 何况妙一夫妇都还是汉末龙凤劫之后才得道之人,而他们的儿子,将臣又如何会听过。 正是因为对于将臣有着足够的了解,玄天宗才毅然决然改变了曾经滴水穿石的计划,选择去行一条崎岖小路,妄图最快的速度达到终点。 而其中就有关于将臣,古魔犼的种种生平。 如果没有林动,没有将臣,玄天宗大抵只会做两件事情。 只是这个办法,要消耗的时光,是以千年,甚至数千年来计算。 往后世世代代,蜀山只能单脉相传且弟子必弑杀其师,否则当代的蜀山道统就会断绝。 玄天宗忽地又提起一个名字。 但如今,他有捷径可走,斩却三尸,按照计划一步步执行。 且由他来完成蜀山三千善功的大宏愿。 其父母为妙一夫妇,长眉飞升之后,极乐真人李静虚避而不受,反倒是由乾坤正气齐漱溟担任了蜀山第二代掌门。 最终还是第四代人,染尘子来解决这个问题。 先叩天门,再寻炼魔宝剑,以求突破自身,成就大道。 “什么,你说他是斗战神?那个剑劈血河,斩杀阿修罗王的斗战神?” 将臣悚然一惊,时光长河奔赴向尽头,万物本该归于寂灭,可有圣者不甘心。 让时光河流倒转,顺流与逆流相撞,一群后世之神明,跨越重重时空,出现在洪荒大地。 破坏神是其中一位,而斗战神亦归属此列。 这一刻将臣的脸都快扭曲了起来,貌似想起了曾经不好的回忆。 “我亦不知。” 玄天宗言简意赅。 “不过,蜀山文献记载,焕心说他曾经得到过斗战神的位果。” 玄天宗淡淡说道。 “我不相信。” 将臣眸子滴溜溜直转,却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道。 “既然你知道我的故事,就应该知道我舍不得,放不下。” “放不下?” 玄天宗眉头一挑,又讥讽问道“放不下你如何成道,还是说现在的魔头神之主,将臣首领,已经能够召出犼来了吗?一个半步人仙,还能顶两大魔身?” 将臣拳头攥紧,手背负在身后,在庭院之中,来回地踱步。 “你是不是该快点,犹豫得越久就越不利。” 玄天宗越发不耐。 “……” 将臣无语。 “我给你说一个故事?” 沉默了片刻,将臣缓缓道。 “我不想听。” 玄天宗眉毛紧锁。 “……” 将臣再度被呛,说不出话来。 在蜀山锁妖塔的记载之中,有一个男人,从踌躇满志到万念俱灰。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一直到爱他的女人死了,再后来,就连女儿也死掉了。 他一度以为自己可以拯救这个世界,拯救黄帝。 最终发现,黄帝胜利的一刻,他最爱的,最爱他的都不在了。 他向黄帝请命,永镇幽土,抑或是复活女儿。 可黄帝统统不答应。 他飞上九天去求请女娲。 女娲却说他天命如此? 于是。 他就想问一问。 问一问,到底什么是天命? 他化身魔头神,散布瘟疫,把世人变化为僵尸,只是想问上一句——娲皇,到底什么是天命? 天命? 既然上苍怜爱世人。 那他就彻底毁灭世人。 不,应该是说净化这个世界,让天地重归混沌。 只有重返混沌,才意味着宇宙的重启,天道灭亡。 于是在犼的诱惑下,最猛的一尊魔头神诞生了,就是现在的将臣。 “你连一道记忆都放不下,凭什么完成灭世之宏愿,凭什么再启地水风火?” 玄天宗面无表情,手中剑形逐渐凝固。 “好。” 将臣沉默片刻,幽幽吐出一个字道。 一魂四体。 既是黄帝大将,亦做过蚩尤的先锋。 少年时期的嬴勾是蚩尤麾下八十一结拜兄弟,在与黄帝交战中,爱上了黄帝女魃,后来投入了黄帝阵营,改名字后卿。 中年时的后卿,既是社稷之神灵,亦是黄帝大将,同样还是魃的丈夫。 暮年时,后卿则化为将臣,是愤懑不甘,向苍天怒吼,向女娲发出咆哮的魔头,僵尸之祖。 在四大化身之中,只有旱魃是一道思念,一道记忆,镌刻的将臣曾经的美好过往。 魃本是黄帝女,帮助黄帝作战,战死。 将臣盗出社稷之神的五色土给魃装了一颗五色石心。 其尸不毁,长年泛着天火,是以才被叫做旱魃。 那个时候,将臣还叫做后卿。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后卿战死之后,尸体没有被黄帝收敛。 其怨灵化作了魔神,后来旱魃又因为天火,带来灾难,而被赶到荒无人烟的赤水之北。 旱魃与魔神后卿永不相见。 后卿不满天帝(那个时候,黄帝已经镇守三界中央,成就了天帝),则是与犼的残魂结合,变成了不死僵尸之神将臣来扰乱世界。 …… 舍弃旱魃,拿来作局。 将臣终究还是答应了玄天宗的提议。 嬴勾,后卿,每一个分身死亡,都会对将臣进行一次加强。 可想要化身为灭世古神犼,远远不够,必须收回维持化身的魔气。 另外还需要…… “林元觉体内,那道代天巡猎的资格给你,幼火龙则归我,如何?” 将臣分配道。 “一条幼火龙,你就满足?” 黑袍玄天宗皱眉反问道。 “老龙已是盘中餐,只待随时下口,犼以龙为食,而辽地,黑龙转化而成的金龙,待犼出世,亦不过是一道开胃菜罢了。” 将臣搓了搓拳头,似有几分按奈不住,好似已经看到魔神犼吞尽天下龙气的一幕。 “把战场定在九边吧。” 玄天宗提议。 “九边?” 将臣眉头高高挑起。 …… “什么?高阳大败?搞什么名堂?” 林动在收到高阳失利的情报,已经是三天过后的事情了。 这期间他在开封帮着梳理河道,不至于让黄河两岸糜烂。 先斩高迎祥,后诛李自成,大小闯王都灭于一役,哪怕是写于史书这亦是救主之功。 但是让林动没想到的是张献忠那头,竟然灭掉了赵率教的军队。 要知道,赵率教,魔头神九杀童子,外加一个李若琏。 这样的实力,除非是将臣旱魃亲至,不然没可能消灭掉的。 九杀童子的实力……林动虽然没有与其作战过,但那尊妖神,战力就算逊色于五通魔君这种有千家万户信仰的积年老魔。 可也绝对不在囚木魔此类之下。 “这件事情当真是好生诡异。” 林动心中思忖。 他本来的想法是再去一趟京城,探查缘由。 之前,与袁崇焕错过,他是万万没想到,半步人仙会折在孙承宗手上。 那老儿必定有鬼,可往来军中粮草这些物资,林动问起他明廷的军队,却又是送到了的。 朝廷方面,并没有卡军队的粮食。 孙承宗如果被魔头神给顶替了,想要让人间怨气滋生,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大军出征。 到了前线,把军粮一断,必定是生灵涂炭。 这个时候,大军要么造反,要么就只有等死。 但从高起潜部队给到的消息来看,是没有这种情况。 粮草一切正常。 所以林动想去探查一番,结果,这头还没出发,竟收到赵率教兵败身死的消息。 那张木讷的沧桑的坚毅脸庞,那一杆子勾连大枪,依稀浮现在心头。 赵率教怎么会没了? 林动心情复杂难言,带着些许将军难免阵前亡的伤感。 然而,他手上的事还没一一理顺,除了情报外,竟又收到了玄天宗的飞剑传音。 “九边有变,速来!” 玄天宗不是在追杀旱魃吗? 难道事儿没成? 一剑凌空,音波在空中来回激荡,野草低伏,似大风呜咽,一道道红色的符光冲天而起。 “林壮士,这是玄天宗的传音?” 张云箓率一众门人赶来后,尤带几分惊疑问道。 通体透彻如莹润之美玉的玉泉剑盘旋在空中,此剑,林动亦是老熟悉了,马真一佩剑,先是交到他的手上,后来他又转给了小道士。 而此刻飞剑上留下的却是玄天宗的印记。 难道是新的魔头神突袭九边? 林动也顾不得与张云箓分说,“我先去九边看看,高阳那边兵败了,张道长,到时候麻烦你多照顾一点。” 这两天他与张云箓共事,彼此间的关系缓和许多,林动随口提道。 “好说,不过林壮士,你多加小心。” 张云箓眉头紧皱,本想替林动打一卦,可念头一转,想到对方天人的身份又把手收拢入了袖子。 “放心,害不到我。” 甩下一句话,下一刻,林动就已经踩踏在了剑身之上。 飞剑掠过,剑气浩荡森然,整个草场,草木尽伏。 “好生霸道的剑气。” 有正一教的小弟子,忍不住嘀咕道。 “你也不看看飞剑传音的是谁,那可是玄天宗。” 旁边又有其他弟子顶了一句。 “玄天宗……” 张云箓望着林动远去的背影闷声不语。 “玄天宗的剑气高远幽深,几时这般霸道。” 当然,这话只是在其心中呢喃。 林动这边受召而去,一堆事儿赶着事儿,心头亦有几分不爽。 除了京城的疑云,高阳的惨败,九边祸起之外。 他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关于魔皇精元。 五通神留下的魔皇精元,已经被他炼化,化为词缀的养分。 可麻烦的点在于…… 其中包裹了一大堆杂乱无章的记忆。 那些琐碎的事情,林动心念一动,都可以强行控制着淡出自己的脑海。 可有一部分记忆……却是很难处理。 那是一道无比恢弘的剑光,剑光落下,血色的世界被分劈成两半。 血河之上,龙尾人身的魔神,尸骸化作两道流光。 一道向东,一道向西而去。 向东则化为盘踞在夜空中的计都星,而向西的流光则是化为了魔罗睺。 魔皇指的就是罗睺……五通魔君本质上只是一头蟾蜍,不知是何年,被一颗月宫掉落的石头砸中,才有了后来一番成就。 那枚石头就是固化了的魔皇精元。 而沧海桑田,世道变更,千回百转,魔皇精元,最终却是被林动所得……封印在精元中关于魔皇的那些记忆……目前来看,林动是不敢碰的。 每当他的念头想要沉入那段记忆的时候,就有一阵致命的危险感传来,好似一道低沉声音不断提醒着他——不要靠近。 第458章 挥剑斩旱魃 第458章挥剑斩旱魃 啪。 单筒望远镜摔落在地,打磨得如水晶,光可鉴人的镜片,裂成数块。 孙传庭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 他身穿赤炎兽吞铠,腰间别着两柄金瓜锤,双手撑着城墙,目泛红光地望着对面杀气腾腾的军阵。 就在刚才! 孙传庭看到了难以想象的一幕,多尔衮大部队,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三十里外。 妖魔弄法,邪祟手段,可敌军已经悍然出现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远方的山头,黑压压的人马,林立而起的刀剑,以及努尔哈赤十几个儿子各式各样的部队旗帜,镶黄旗,镶白旗,镶蓝旗,正黄旗…… 旗帜上绣着猛虎,飞熊,猎豹,蛟蛇,种种兽性十足的野兽图案,似要从中扑出,龙气盈野。 只可惜如今时间尚短,孙传庭都还没开始爆兵计划,多尔衮的大军就如同长了翅膀似的出现在了几十里开外。 结果这人在半路就被带小股兵马出城的孙传庭给拦下,斩首六百一十八颗。 昂! 一道火舌从口中喷出,澎湃的火焰,一瞬间爆炸开来。玄天宗袖袍一挥,荡涤的火气被剑气一扫而空,青色的火点,打落在石头上,城关竟被清火点燃。 “正是因为我的根是玄天宗,是以才会有如此选择,你不也一样吗?明知是送死,依旧义无反顾过来了。” 咚咚咚,城中塔楼擂鼓声音越发急促,远处关隘的箭塔,燃起了狼烟。 从单筒千里镜看到那些林立的旗帜,孙传庭人都给干蒙了一下。 红,暗红,橙,黄白,蓝,青,紫,极白,极亮,烧穿空间…… 更艰难的一点是粮草所剩无几。 女人轻轻挽起头发,娇嫩的手掌摊开又攥紧,气在掌心流动,很快就凝聚出了一柄火焰长剑,造型简约,长剑中心,一抹火光却是青紫色,隐隐扭曲着空气。 “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把交手的战场选在这个地方,是因为对明朝廷还有感情吗?你可是出世之人,况且,你还是玄天宗的魔念?” 衍生出来的龙气化形的猛兽,亦是神采奕奕。 之前,努尔哈赤从古北口取道叩师京关。 而蓟镇第一关,则是玄天宗选定的战场,金兵若是胆敢入侵,光是交手的余波,都能把多尔衮麾下军队,掀一个人仰马翻。 纵裂撕扯开来如峡谷的沟壑,那个地方曾经是蓟镇练兵场。 与大明这种苍老的火龙气不同,从元廷黑龙尸体上诞生的金龙龙气,正是青年时期,龙气之势最盛。 不过,在林动与嬴勾交手之战中,彻底地沦为了废墟。 当然,不是说其野战不能打,只是主要优势不在这方面。 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早在先秦时期的诗歌大雅之中,就记载了地魔神,其名旱魃,见之则天下大旱。 更前面,十六七里地则是黑压压如潮的金兵,后方则是孙传庭驻扎的城池,此城关以西,百里之内,则是一道无比巨大的深坑。 而孙传庭则是善屯,屯田的屯,一旦驻守某地,时间一长,就能爆兵。 …… 金兵到了。 壮猷御虏,望著幽燕。 黑袍玄天宗站在城墙上方,此地是通往蓟镇的第一道关隘。 如今大军兵临城下,却还不是最糟糕的。 女人声音清越,张嘴露出一口秀气尖牙。 “送死?胡说八道,今日是你死我活。” 孙传庭与袁崇焕不同,袁崇焕善守,建堡垒打硬战,以防御攻势,待敌方一疲惫,主动出城反击,屡屡有大的斩获。 血战歼倭,勋垂闽浙。 鹅蛋脸,乌黑的长发,睫毛细密,笑盈盈,女人仰着头,身穿一件青色长袍,昂着脖子,展露出来的肌肤,白得晃人眼球。 协助者多铎则是从密云一地绕路,破坏了一段长城,妄想杀入京师,顺势也与努尔哈赤打个配合。 旱魃之火,是为天火。 红色到橙色是凡俗之火,随着温度不断升高,颜色也会逐渐变化。 经过刚才那惊鸿一瞥,孙传庭急躁之下,这会儿血液都在往头上涌,一张脸涨成赤面,脑子嗡嗡作响,几欲炸开。 也正是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孙传庭才被朝廷给调防到九边,换下赵率教。 孙传庭一千二对阵二千多铎狼骑,杀了個尸横盈野。 黑袍玄天宗冷冷说道,并不在意女子的话语。 玄天宗反手一挥,袖袍扫出一道数十米长的凛冽剑光,凶悍的剑意,把漫天的青火给斩碎。 城墙关隘两侧,还镌刻着戚继光当年彪炳史册的功绩。 而这也正是,明明上一次多尔衮被袁崇焕杀得丢盔弃甲,可又能在短短三四个月,重振旗鼓,卷土重来的原因所在。 九边数个重镇,他是怎么穿过来的?既没有点燃烽火,又没有升起狼烟。 乃是当年,后卿盗五色石,填补心窍而生出的火焰。 这种石头亦是女娲采集补天之物,后卿当年是作为后土殿神官的时候,瞒过了田祖叔均盗走此物。 叔均是后土麾下几大神官之一,后来为了治世,还转世为后稷的弟弟,成为大禹麾下的三公之一。 “汤遭天旱七年,明德以荐,而旱不止,故迁社,是以周弃代为稷,欲迁句龙,而德莫继,故作夏社。” “尧水九年,汤旱七年,天下弗安,黎民饥卒,拯民降谷,功在后稷,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斁下土,宁丁我躬。” 说的都是后稷大神。 而也正因为得罪了后稷,那时候,还是功勋武将的后卿被黄帝顶格惩罚。 明明是有功之悍将,却落得一个无人收尸之下场。 后来成为魔神之后,还被抓去填补了数千年的黄泉海眼。 话归正题。 旱魃催生的天火张扬霸道,颇有几分无物不燃的姿态,可依旧被更为凶狠的剑光斩灭。 黑袍玄天宗举手投足,打出的无匹剑光。 甫一相交手,竟然就让旱魃有几分吃不住来。 要知道,此刻的旱魃,因为林动斩杀了嬴勾,后卿的缘故,强化了将臣的同时,旱魃本身实力亦有极大的提升,可在渡过四次雷劫的黑袍玄天宗面前,依旧难以维系。 数招之下,旱魃就变得神情凝重。 “好一个玄天宗!” 火气膨胀,借着火势爆炸的劲头,旱魃身形翻飞,双掌猛地合十。 “承天效法·十方俱灭!” 旱魃厉喝一声道,身后重重的青色光焰,不住跳动,一团又一团,明晃晃的火兽,从旱魃身后如稠,白色火光之中喷出。 昂! 狮,虎,龙,豹齐齐咆哮,这些火焰幻化出来的猛兽,影影绰绰,似乎完全摆脱了地心引力,朝着玄天宗扑杀而去。 方圆十数里的氧气被急速出干,形成一道恐怖的,生人勿进,草木皆焚的禁区。 冲天的火光。 让本来信誓旦旦,准备发兵的多尔衮,连忙改变军令,命令大军拔营后撤。 凶悍的剑光斩过,玄天宗头顶同样凝聚出一道十数丈长,无匹的黑色剑光。 剑光扫出,空间崩碎,寂灭无声,火焰尽数被空中一道恐怖的裂痕给吞噬。 荡涤的一剑,宛若在天公身上斩出了一道伤口。 旱魃吃痛,娇嫩的脸颊竟多出了一抹血痕。 “可恶。” 旱魃怒吼了一声,那张姣好的脸蛋,左右两侧的青筋根根绽放,皮肤隐隐成为透明。 血管之中,是如岩浆一般滚滚流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魔之力。 “古神法身!” 瞳孔之中,金色裂痕骤变为寂灭的白光,双眼如同恒星的星核。 黑袍玄天宗放声长笑,总算提起了一点兴趣。 “来的好!” 玄天宗大喝道,明明已经交出了南明离火,可玄天宗的手中竟多出了一道赤金的剑光。 光影不断变化,竟化作了南明离火剑的第二阶形体,足足两丈多高的大剑虚影。 南明离火剑,一阶形态就是一枚蓝色火焰的剑丸。 二阶形态,能够激发出两丈多高的赤金剑光。 三阶形态,蜀山上下无一人能够施展,记载于锁妖塔内的焕心见闻,则说其是一道百丈长的朱虹,当年达摩东渡,就曾有此威能。 玄天宗在交出了南明离火剑的情况下,竟靠自身神通模拟出了剑招,且是第二阶段的剑术神通,由此可见其天赋之高。 剑锋指天,威势沉沉。 旱魃身后的火焰,不断拔高,最终形成了一只,身量十七八丈,生有七八条尾巴,有着利爪,尖牙,狐狸脸的巨兽。 “青丘?哼,也不过如此。” 玄天宗口中轻吐两个字来,没想到自己三两手,就把旱魃逼迫到了绝境,当真是对不起这偌大名头。 论民间的声势,几大魔头神中,旱魃是当之无愧地排在最前列。 “没错,就是青丘狐族,当年我与妹喜交好,是……” 话没说完,剑影猛地落下,黑袍玄天宗根本就没给旱魃说话的机会,他只觉得聒噪。 一剑斩出,玄天宗甚至还心不在焉地回望了一眼。 “林元觉,应该来了吧?” 他心中思忖,幽幽叹息道。 轰! 赤金剑光与火焰巨兽齐齐爆碎,无量的火光,朝着四周扩散,蓟镇第一关,城墙上刻着的“血战歼倭,勋垂闽浙,壮猷御虏,望著幽燕。”沦为灰烬。 “那是什么?” 整备中军的多尔衮双眸不由一疼,接着是无可匹量的白光,眼球好似要爆开。 极光扫来,天地失聪,那一刻,似有恒星在地表发生了爆炸。 大地撕裂,空间破碎,旱魃的身体被震荡的余波,轰飞出去,宛如翻倒旋转的水漂,轰落在地上时,纵裂的痕迹,扯出数道里许的长印。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旱魃吐出一口金色血液来,气息变得无比孱弱。 她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双臂已经被一剑斩断。 巨大的烟尘,如同蘑菇云般升起在天空。 多尔衮大军乱作一团,两千多匹战马,被震荡余波给轰杀,前军数个大营,尸骨无存。 宛如灭世天灾爆发出的恐怖一幕,彻底击碎了多尔衮的信心。 什么宏图霸业,在宛若天人对决的轰杀中,渺小得如同一缕微尘,不起眼的尘埃。 “哈哈哈哈。” 多尔衮发出癫狂的笑意,双目流出血痕,他跪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中,笑得喘不过气来,血泪却是越流越多。 血祭数千人,耗金十万,才从大乘教手中讨要来的穿行山河之法术。 多尔衮带着新召集的人马,打算用一场硬仗,夺下九边,亦算是为再度南下做足准备,没想到的是……还没开打,就折损了三成,一时间,所有心气都给浇灭。 而旱魃这边极目,环顾四周,滚滚的烟尘之中,却是看不见黑袍玄天宗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 一道声音突兀地出现。 旱魃猛一蹬地,身形如腾跃的鹰隼,冲出烟尘,就见高空之上,有着一个脚御神剑,眉眼如刀的高瘦男子。 旱魃扯了扯嘴,“原来是你来了。”她幽幽道。 目光与林动打了一个对视。 女人双臂已断,姣好的脸蛋一片灰黑,青袍更是破烂碎落,显然进行过连番的厮杀,神衰肉枯的身躯之外,是道道明黄的火焰,如流般环绕住要害部位。 【持枢法眼!开。】 【锁定目标旱魃】 【种类魔头神】 【状态极残】 【说明一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 【说明二“魃,曾是天帝少女,今旱鬼也!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猱形披发,一足行,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犼。”】 【条件释放生死逆剑,即可斩杀!】 …… “已经打残了吗?” 林动挑起了眉头,想不明白玄天宗既然能够对付旱魃,飞剑传音给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你还不动手?” 旱魃怒道。 林动耸了耸肩膀,并没有急着痛下杀手,只是反问“玄天宗呢?” “死了。” 旱魃冷冷道。 “不可能!” 林动眉头猛地一挑。 第459章 你在得意什么? 第459章你在得意什么? “不可能。” 林动猛地挑眉说道。 玄天宗法力高深,曾经斩出的那一剑,给予林动莫大的压力。 魔头神虽强,可说实在的,除非是四五个后卿,嬴勾那种层次的联手,不然绝不可能灭杀玄天宗。 当初马真一被魔头神所猎,除了连番大战的消耗,还有一点是因为其三十六部雷将,足足交出了三十尊给林动炼就了一枚成长上限为紫色的词缀——五雷正法印记。 另外又是黄泉鬼母,又是大乘教主,少说也有洞玄三转的弓长真人消耗。 而且途中,马真一还替小道士炼制莲花法身,一桩桩,一件件事儿赶事儿,最终才拖死了那位令人钦佩的老道士。 不然,若是以老马真正的实力,他一个人就能荡平当初努尔哈赤叩关产生的祸乱。 “哼。” 旱魃轻轻冷哼了一声,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些神通广大,道法高深的菩萨,神将,甚至能够做到——万千世界之中,但凡有人诵念其名,他们就能感应得到,必降下种种威能,抑或是庇佑。 而旱魃的尸体,也化散在了万千沙砾之中,尘归尘,土归土。 黑袍玄天宗的语气波澜不惊。 宛若小行星撞上地表。 蓟镇关隘本来就已经在一场场神魔对决之中,变得破烂不堪。 林动略一思忖,屈指一弹,从旱魃体内伸展出来的红线,缠绕到了尾指之上。 往往一旦有实力强劲的外敌升起恶念,内心深处就会产生针扎一般的感受。 旱魃放出的话引起了林动的兴趣。 “怎么没有提升,不应该啊。” 千年之后,此地除了恐怖的坑洞,就只有一摊白灰般的石头,而不远处的孙传庭部队,哪怕是驻守城中,也会遭遇波及。 一股极致的危险感迸发,浓郁极致的白光带起万千火苗从女人的各处大窍喷薄而出。 下一刻。 不过,他关心的重点,却是偏了。 况且,此处有先辈戚家军奋斗过的痕迹。 不对劲! 杀意凝为实质,宛若一柄横空厉剑,顶住额头。 旱魃却是没有兴趣再与林动多闲谈。 “斩却三尸不是死了是什么?善念,恶念,我执各行其是,各自又有各自的想法,情感上亦有缺失,只要修的不是太上忘情天道,岂不是等同于死了。” 他下意识想到这个问题,之前忉利天宝镜中回溯时空,林动自然是看到了玄天宗杀妻的生平,另外,就是从孤月那里也了解到不少关于玄天宗的事情,这家伙难道又被心魔侵袭,魔化了? “焕心当年记载,万千世间都有天人代天狩猎,手中有一道成就仙佛神道最高次第天仙果位的资格,斩杀天人,这份资格就会自然落入他人之手,林元觉,你手里的这道资格,我要了。” 这个妖孽是在说我,还是说她自己? 想到刚才旱魃临死的话语,林动眉目紧压,心头宛若被阴霾给罩住。 武道也好,神道也罢,修行到一定的成就次第,就会渐渐天心通灵,心血来潮。 林动蓦地转身,就见黑袍玄天宗从滚滚的沙尘中缓步走来。 林动眼神一厉,身后撑开一对巨大黑色羽翼的虚影,根根羽毛如剑戟。 蒸腾开来的热气骤然降低,被抽走的氧气再度灌入这片区域,形成巨大沙尘,带着燥热的狂沙横扫天空,只留下一片粗粝的灰色。 旱魃膨胀开来的身躯,咔嚓,咔嚓,爆发出一阵玻璃破碎的响动。 林动如今亦能做到心血来潮一步,再一想到玄天宗飞剑传信……他心中警惕愈重。 “真是可怜?” “走火入魔了?” 若是放任旱魃自爆,恐怕整个蓟镇都会被从地图上抹去。 喃喃自语之声很轻,可林动耳中却是重若万钧。 想到如此种种,林动自然不会放任旱魃自爆,世界一瞬间褪色,金蓝剑影交织,生死逆剑闸出。 又如影随形般,顺着林动燃烧而来。 “呵呵……” 缭绕的火气,扑打在脸上,林动面容微微泛红。 林动微微眯眼,已经看出了这個玄天宗的不同。 以旱魃为圆心,一颗白色的圆球,出现在地壳之上。 凌云翼! 与撼天角一样,亦能作用于本尊。 他降下飞剑,往前一探,离得近了一些,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天人资格一类的话,林动大致能够听懂,应该说的就是武库。 爆发的一刹。 黑翼一振,身形瞬移,闪烁一般,出现在十数里开外。 银铃一般的笑声响彻在天地,明明是有在笑,可旱魃的眉眼却是清冷无双,“真是可怜!”这话不知是在说谁,女人脖子上青火印记,蓦地贲张开来,高耸的胸脯不住抖动。 “你的意思是说焕心曾经斩杀过天人。” 林动冷笑问道。 “你还真是有趣,不关心自己,反倒是在意旁枝末节的事情。没错,斗战神的资格,就是焕心从天人手中夺来的。” 黑袍玄天宗嘴角一勾道,接着,并指作剑,自身后迸发出一股接天连日的浩荡气机,充塞天地,囊括寰宇。 “林元觉,拿出十成十的本事吧,否则,今日就是你命陨之时。天人,人皆猎之!” 玄天宗的声音已是淹没入浩荡无尽的剑气。 剑意之中,这一刻,黑袍玄天宗,好似从林动眼前消失,天上地下,皆为一线。 “人间有剑气,下则断河岳,上则斩星辰!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剑气抵乾坤,鬼神皆泣血……”浩大充盈,沛然无垠,气机作剑。 玄天宗并指的一刹,竟在短短瞬间抽走了绵延千里的气机脉络,无时无刻,似乎每多一次呼吸,就有一柄法剑戳在了身上。 林动神色庄严,周身雷霆与火焰交加,气势亦是不断拔高。 不过正值此时,林动忽地喊道“喂,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打?” …… “玄天宗,为何拦我?” 天空之中将臣一字一顿,声音炸响在苍穹尽头。 将臣周身黑火魔焰,浓郁到化散不开,似把空间都要烧穿窟窿来。 如此的火焰,寻常先天境界,光是瞧上一眼,都会把双眼搞瞎。 “那是他们的战斗,你不该去。” 一袭白袍的玄天宗出现在云头。 “找死!” 将臣一声暴喝,五指猛地朝前猛地一抓。 咔咔咔,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玄天宗身影不住闪烁,下一刻,出现将臣侧方。 而他刚才站的立身的位置,被一只漆黑的魔爪给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来。 将臣竟是在翻掌之间,破碎了空间。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被这样的魔爪给控住该是何等的恐怖,肉身元神都得齐齐爆作粉齑。 “玄天宗,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以为自己可以玩弄得了所有人?” 将臣厉呵道。 “玩弄不了所有人,不过,伱一个的话,是够的。” 白袍玄天宗面无表情道,那副清冷高傲的模样,倒是惹得将臣怒火千丈。 黑色的魔焰腾空,一瞬间覆盖住大半张天阙。 火在天中烧,万里云气皆焚,这一幕,宛如世界末日。 “你在得意什么?不知道的还当你雷劫九转,成就阳神,证得了纯阳道果呢,区区剑修,在我将臣面前,你算得了什么?” 将臣一声咆哮道。 占据半边天幕的黑色魔火之中,形成了一道恐怖的人面五官。 撑开的那张恐怖大口,似要鲸吞整个天下。 作为从亘古就已经存在的大能。 炎帝麾下古神荒族中的少年天才,参与过黄帝蚩尤涿鹿之战。 年少时与蚩尤结拜为兄弟,青年时期,战胜应龙,迎娶黄帝女儿魃。 壮年时担任社稷神官,与田祖等大神,唤尔为友。 将臣才是那个最有资格骄傲的存在。 可白袍玄天宗竟敢蔑视他,这无疑让将臣一瞬间心火燃烧了起来。 “算不得什么,在古之大神面前,我等尘骨自是卑微如蝼蚁,不过……” 话锋一转,“今日就是不能让你过去的。” 白袍玄天宗依旧淡然道。 “哈哈,四次雷劫竟有几分天仙的风采,好吧,那就让我看看你修行的剑道之果。” 将臣明明怒极,此时反倒是盛赞起玄天宗来,一颗杀心如火如焚。 “好,地仙之剑,请指教。” 白袍玄天宗微一拱手道。 修持之法,武道登顶,踏破无上极境,即为人仙。 在林动经历过的清王朝,无上极境是高于这个世界的先天,但是低于武圣之境。 从实际来看,成就的次第……无上极境与武圣,大致相当。 区别主要是两个世界的禁锢与枷锁不同,大明对于天地元气,显然更放开得多,物理法则也远不如清廷时期的王朝凝固。 龙气尽管苍老,可依旧能带动天地元气,清廷那个时候,龙气可以化形,可做不到号令万物。 而成就了人仙,一般又叫做纯阳体。 单纯地再往上走。 一条道路,是祭炼仙人法宝,通过法宝温养自身,共渡三灾,最终成为先天神灵。 另一条道路,则是采集上古神魔之本源,肉身返祖,成就洪荒魔神。 林动之前构建武库有一枚词缀,叫做【洪荒大圣·盖世牛魔】实际上走的就是第二条道路。 而修行神道,雷劫三转以下,一般叫做鬼仙,亦有称呼作尸解仙。 此方世界通幽就是此境界。 四转到六转,是为地仙。 一旦炼化洞天,在大多的世界都是称宗作祖的存在。 七转到九转,是为成就阳神,亦算是摘取了纯阳道果。 而倘若有人,既炼就纯阳法体又摘取纯阳道果。 那么,就可以成就神仙果位之中最高次第,号为天仙! “上士举形升虚,与天遨游,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鬼仙。”《抱朴子·论仙》上就记载了这样的境界。 此刻,白袍玄天宗递出的一剑就是地仙之剑,袖口一挥,神光漫卷。 将臣眉目一凝,险之又险地避开,幽幽光华的湛蓝剑光。 光华之中,带着南明离火的气息,剑光扫过,山包似的漆黑魔爪,一瞬间被炸了个百孔千疮。 “来的好。” 将臣吞了一口气,舌绽春雷道,回声在空中缭绕,不住回荡。 …… 剑气凌空,开山辟海,滂沱的大雨纷纷斜指。 一圈青色光华,包裹住丈长的法剑,法剑之上,竟还有一个皱着苦瓜脸的小道童。 御剑飞行,横掠百丈。 小道童向着爆发惊天剑气的战场,极速飞行。 这孩子生得纯良天真,不是方圆觉还能有谁? 远处恐怖的剑光切割云气,方圆觉心中亦有几分畏惧,不过,一想到那个浑身青衣玄天宗的话,方圆觉咬了咬牙,又驱使着飞剑,撞入那个惊天动地的战场。 …… “小道长,莲花法身,我已经为你塑好,往后与人无异,甚至更胜一筹,天生道体,雷劫六转,做个千载地仙,亦不为过。那么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一个忙?” 青袍玄天宗捏了捏方圆觉的脸蛋,一脸玩味的笑容。 方圆觉醒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那张凑近到跟前的大脸,这个玄天宗与之前那个,完全不同。 仅仅是一瞬,生而就有灵感,能辨人心中善恶之念的小方道长就瞧出了不对劲。 青袍玄天宗不再像那个足以高高挂起,供奉在神龛里的石头,反倒是像一个有血有肉,生活在俗世烟火中的凡人。 “玄天宗道长,你要我做什么?” 小道士猛地从床上翻身,整理了一番衣衫,恭敬有礼地问道。 “小孩,你可得记住了南明离火剑,就埋在你的身体中,倘若你这会儿能够赶过去的话,那就还来得及……” 声音顿了顿。 “我分别斩去了善尸,恶尸,站在你面前的是我执玄天宗,那林元觉正在与恶尸死斗,快去给他送剑去吧,若是晚了,我怕他被恶尸打死。” 青袍玄天宗优哉游哉地端起一杯茶道。 “啊?” 方圆觉被接连而来的消息给冲击蒙了,玄天宗一句话,信息量太大,什么斩三尸,什么善恶尸,还有蜀山的顶级法宝,南明离火剑竟在我身体里? 方圆觉一脸的问号。 “怎么,你想要呀,不去送剑也没关系,你自己占为己有也没事,反正欠马真一的那段因果,我是还清了的。” 青袍玄天宗笑眯眯道。 方圆觉一个激灵,尽管没明白玄天宗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召出了一柄飞剑,御空而行。 不需要寻找方位,体内的法力源源不断注入剑中,跟随着气机的流动,法剑就给方圆觉指明了方向。 一气飞剑三万里,小道士送剑去也! 不知不觉,成就了莲花法身的方圆觉竟踏入了洞玄。 第460章 青索紫郢!白袍染血! 第460章青索紫郢!白袍染血! 明廷在北方有一个军政机构,名字叫做“奴儿干都指挥使”其驻地分为流官与驻防军。 (驻防军又叫做护印军。) 努尔哈赤起事之后,奴儿干都指挥使也就不复存在。 当初,驻扎护印军的城池也改了个名字叫做横岗。 辽语又叫做赫图阿拉,寓意平顶的山冈。 努尔哈赤建立金国,又把此地叫做兴京,兴盛之京,想着某一天能够马蹄南下,一统天下。 林动特意挑选的战场就在此地。 “与其嚯嚯关内,不如选在此处。” 林动淡然说道,他的双目湛然,浑身蓝紫雷霆交加,停滞在空中,其身姿恍若神明。 黑袍玄天宗则是恬然平静,唯有脚下气机不断流淌交汇成一柄巨剑的虚影,将其横载在天上。 万千顷黄沙倒流,顺着撕裂的空间裂缝涌去。 万千朵冰晶般的蓝色火焰,涌入牛魔躯体。 玄天宗喋喋不休,难得多说了两句,倒是与林动印象中的冷面郎君不太符。 此地本来是有一支金人驻军,不过,被林动随手打出一道粗如水缸的雷霆给吓退。 剑气大山轰然而落。 林动面色凝重,五指如勾,随意一扯,撕裂空间,似打算遁入其他空间躲避。 玄天宗撇了撇嘴,话落音,剑气迸发,袖袍一甩,一柄无俦的巨剑横扫而来。 一颗又一颗,细不可查的沙砾,在这一刻变得锋利起来。 黄沙之中包裹的剑气尤为纯净。 环顾一圈后,黑袍玄天宗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形同沙尘瀑布。 怕的不是天劫,而是心劫,哪怕成就地仙,亦有三灾。 “你真是聒噪。” 略微一顿,他想了想又道“大乘教弓长窃据金国气数,以黑龙尸喂养金龙,妄图替命努尔哈赤,呼风唤雨,篡改神州,而此地就是他当初的喂养金龙的龙巢。” 亿万剑沙悬空,形似一座剑山,且气势不断攀升。 肆虐行事,人道有感会降下劫难。 玄天宗这一手剑术,与这手神通颇有几分相似。 那些矮墙两侧,一些沟壑之中,残缺的箭头,刀戈,诉说着曾经的历史。 牛魔高逾三丈,一拳砸出,空中爆出“轰隆隆”连绵不断的滚雷之声。 不过,如今却是今非昔比…… 每一粒细沙,都有射杀先天武夫之能,光就这一手,倘若雷字解印没有进化成五雷法印,林动就只有撑开凌云翼躲避,绝无招架之可能。 当初努尔哈赤走的就是这里。 “好,不愧是你,林元觉。” 放纵杀戮,放纵欲望,哪怕是大修士,也很容易毁了自己。 道门之中有一种神通,叫做——撒豆成兵。 流沙,散石,红柳枝芦苇条混着沙土构建成的低矮城墙轮廓清晰可见。 不管是林动,还是玄天宗都有意地控制着自我,不随意杀生。 盖世牛魔张口咆哮,铁拳与巨型剑气相撞,针尖对麦芒,一瞬间碰撞产生的力道,撕裂空间。 林动双掌合十,雄壮如洪荒古神的牛魔法身在其身后凝聚成形。 亿万柄小剑又好似要拧作一股,开天辟地。 那一颗颗倒流的黄沙变得圆润饱满,倒浮于天,其上又迸发出丝丝缕缕的剑气。 黑袍玄天宗双指并剑,张口无声。 黑袍玄天宗剑指朝下一压。 “甚好。” 不仅仅是因为人道冥冥之中的约束,更多则是两人自我修行后的心态。 而眼下的黄沙之地,是金国出征,兵马军需必走之道,同样这里亦有一条直通蒙古诸部的古道,能够从此地取道蒙古威压京师。 两人交手之地,是横岗城外的一片黄沙荒漠。 玄天宗目光朝下环视了一圈。 林动眉毛一压道。 亿万黄沙,每一颗都被一缕剑气裹挟,宛若一柄又一柄倒悬之剑。 “斩!” 呼! 牛魔猛吸一口气,鲸吞天地元气,以庞大身躯为圆心,散发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气势涟漪。 牛魔的腹部鼓起,似有大钟来回撞击轰鸣,双臂撑天,以力擎山。 昂! 牛魔吞气之后,一声嘶吼,身上十万八千毛孔,同时迸发出丝丝缕缕的电弧。 千千万万电弧连成一片,汇聚成刺目的海洋。 一条栩栩如生,逾越三十多丈,活灵活现的青紫雷龙盘旋在牛魔背上,亦从那电光之海中,探出头颅。 须齿鳞片峥嵘毕露,雷龙携滚滚天威,悍然撞向玄天宗。 无俦的剑山被牛魔嘶吼给震断了气机,万千的沙砾落下,尽管依旧犀利,却是没有拧作一股时的那种斩断天地的恐怖威势。 而电光又有多快? 黑袍玄天宗甚至来不及掐咒施法,面容微变。 下一刻,天地失聪,万物失色。 地仙之躯,竟已被雷龙正面轰中……一袭黑袍化作飞灰,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绽开道道血痕,宛若精铁浇铸的肌肉,亦被撕裂开来。 “咳咳。” 他口中接连喷出金色血液,顷刻成了一个血人。 玄天宗已成地仙,躯体的强度,不输给武道人仙祭炼出的本命兵器。 四转的天雷打在身上都没有雷龙怒撞来得声势浩大。 “口吐风雷,操控神火!不愧是代天巡狩的仙人,这一手,可比四转,五转天劫。” 玄天宗感慨道,声线沙哑,两条手臂,金色的鲜血不住滴淌。 从其脖颈到心脏,皮肤透明,青色的血管,如蜘蛛网似的蔓延,模样可怖,无半点地仙风采。 咯嘣。 一声清脆之声。 玄天宗脑后泥丸宫突兀地飞出一道青色神光。 一柄造型奇古的宝剑,落入他的手中,青光荡涤,抹平身上堪称恐怖的伤势。 蜀山有剑,雌雄二口,一曰青索,一曰紫郢剑。 雌雄双剑,可分可合,威力至大,不输干莫。 “我取巧以剑代尸,斩出己身,没想到竟被你一招差点打爆元神,不得不说……” 玄天宗紧了紧手中神剑轻声说道,环顾四周,沙暴落下后,竟没看到林动身影。 剑柄上盘旋青蛇,纠结如绳,一声嘶鸣。 转动之间,剑身首尾似灵蛇吐信,闪烁不停,光芒竟达丈许,玄天宗心中凛然,正要斩出一剑。 下一刻,他的眉头蓦地挑起。 也正是此时,其身侧一方,空间被撕裂开来,浮现一道巨大的蛛网黑洞。 林动身形从黑洞中踏出,手臂如摆锤,铁拳悍然砸向玄天宗的后脑勺。 砰! 玄天宗身形不受控制地颠倒,撞入地壳一丈多深。 地上被打出一道长达千米的裂痕。 “玄天宗,你怎么变得比女人还啰嗦,打架就打架,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声音顿了顿。 “老子管你什么剑不剑?” 林动轻蔑道,一掌凌空拍下。 砰砰砰。 万顷沙尘再度炸起,落时如瀑,坍陷的荒漠下沉更深。 一只长达百丈的巨型五指掌印出现在地壳之上。 牛魔顺势猛攻,双拳对准玄天宗陷入的深坑,狂击如擂鼓。 百里之外赫图阿拉这座城池直接发生了地震。 而更远处,三百里开外的萨尔浒战场,亦能感受到震动波。 青索紫郢,雌雄双剑合一,蜀山仙剑第一。 这剑最早是秦国时期,上古羽士艾真子所得。 当时天下大乱,五帝争天。 二次封神杀劫开启。 两柄杀剑从亘古星河之中,坠落进入人间。 羽士艾真子认为雌雄双剑,杀气,戾气太甚。 拿到剑后,这位道人直接请太上法旨给封印到了武当山翠屏峰中。 艾真子请来的太上封印就着原来山势,开出两条剑路和一個大洞,外加仙法阻隔,让宛若龙蛇的两剑在内追逐击刺,互相恶斗。 待把所有禁制攻破,再由上洞剑路自行归天界。 抑或是天定剑主来寻。 任寿在晋时,也就是龙凤劫末期成道的长眉真人,这位蜀山老祖拿到双剑依旧嫌杀气过重,干脆利落地镇压在锁妖塔下。 当初,任寿老祖建立锁妖塔初衷。 其一是为了镇压血魔,其二就是为了锁住双剑。 这里多提一嘴。 二次封神,五帝争命横跨亿万星河,杀劫之盛,更在商时的封神劫之上。 只不过,后来有大神通者隐匿了这段时期历史,改写了人道洪流的记忆。 只在岁月史书留下只鳞半爪的痕迹。 严格来讲,后汉时期,所谓的龙凤劫,也只是二次封神杀劫的余波罢了。 话归正题。 不肖弟子玄天宗为了斩断魔咒,改写蜀山命运,直接把青紫双剑给挖了出来,一柄埋入恶尸,一柄埋入善尸之中。 此时林动对抗的这一柄剑,就是青索。 …… “去!” 白袍玄天宗手中掐了一道法印,这是离林动万里之遥的另一处战场,一处同属于玄天宗的战场。 紫色大剑纵横而去! 剑柄作龙形,前有长鼻,宛如一道撕裂苍穹的粗糙紫电。 不过,比起一般的雷霆而言,却又要霸道煊烈得多。 剑光斩过,山脉偾张开裂,占据半边天幕的黑色魔焰,被这一剑斩得烟消云散。 焚尽万里云气的魔焰不见踪迹,空中只留下大大小小,密密匝匝,如虫洞的眼子来,这些是被将臣魔火烧穿的虚空洞穴。 “可恶,原来你的底牌是紫郢剑!” 将臣的身影被黑色的魔火,紧紧包裹。 透过黑火,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上,眉心深处一枚枣形印记,形如倒竖第三只眼。 倘若林动在此就能瞧出,此刻的将臣,与他在魔神后卿记忆之中激战的三眼武将有几分神似。 “世间传闻一犼能斗三龙,大神将臣,何不让我见识一番古神犼的真容。” 白袍玄天宗平静说道,彬彬有礼。 “哈哈哈。” 将臣怒极反笑,声音一顿道“你不配。” 他的拳头攥紧,咯咯作响,说话间,一团深邃无比的黑色魔焰,幻形作大日模样,从将臣背后,从人世之间的山川中缓缓升起。 黑火吸纳世间光源,天空顿时黯淡下来。 随着黑日擎空,太阳在这一刻,都被遮挡住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夸张的一点,在于飞至高空的将臣,其眉心第三只眼中迸发的神光。 黑色的神光,恐怖无伦。 紫郢剑飞出,横贯山河的剑影,竟被迸射的黑光给弹飞了出去。 将臣脸上挂起两道血泪,转瞬又被其蒸发掉。 灭绝神光消失。 紫郢剑暂时失去灵性。 噗呲。 白袍玄天宗口中喷出一道鲜血。 当啷一声。 紫郢剑跌落在地,声若环佩。 把传说中的神剑打落原形,将臣却没有半点兴奋,心中唯一思忖就是抓紧时间斩杀对方……青紫双剑虽然没有出世,可留下的恐怖传说,将臣亦有耳闻。 传闻此剑是五帝之中,那位最终谋夺天下的赤帝之帝兵。 二次封神杀劫,天翻地覆,摧毁了无数的小千世界,最终以赤帝登顶占据道果。 不过,其中亦被中断过一次国运。 而缺的就是帝兵镇国! 后面才给了白帝转世身谋取天下的机会,赤帝国运从中断裂。 青紫双剑神帝兵器,甫一降世就被老君给封在山中……但是关于赤帝的战绩,却是一直在大荒中流传。 将臣那个时候都被填在了黄泉海眼,依旧听过五帝之争的酷烈。 而作为其中最强者赤帝的帝兵,他不认为自己一道灭绝神光就能打掉紫郢剑灵性。 正是如此,必须抓紧时间,斩杀玄天宗。 不然对方随时可能翻盘。 思忖到这一步,将臣双臂一压,身后的大日猛然坠下。 白袍玄天宗似喝醉酒似的,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他擦了擦嘴角血迹,轻声道“好霸道的法术,不愧是上古时期的存在。” 话落音,玄天宗猛地一扇袖袍,紫郢剑再度飞旋盘空,带起一道无可匹练的光华,卷向黑色大日。 “咳咳。” 将臣满嘴血腥,张口吐出一口金色血液来,神色倒是一如既往地凛冽。 “玄天宗,你莫不是仗着兵器之利罢了,可有胆识与我对决神通。” 玄天宗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受伤其实不在将臣之下。 不过,他根本不搭理将臣,剑光再度斩过。 咔嚓!黑色大日忽地一阵跳动,还没落下,大日的边缘竟出现了裂缝,下一刻,裂缝蔓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黑色大日从中间裂开。 那股似要焚尽世间一切,扭曲时空的火焰,荡然无存。 崩坏的黑色大日的残片,夹着零星的火焰,落在山头。 顷刻间,至少有十数座大山被黑火点燃,火焰水浇不灭,天地之间,怨气四起,遍地哀嚎。 “造孽啊!” 白袍玄天宗叹息,一只手伸出,五指张开。 蓦地,紫郢剑上神光大涨,将臣一愣,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之感,好似自己不可撼动的道业果位正在碎裂。 千劫百世修成的道果之上,竟被一柄紫色大剑撕裂开一道巨大的伤口。 “不。” “不,不!!” 将臣绝望怒吼。 紫郢剑打了个旋儿,剑上的神光比先前不知浓郁凌厉多少倍,穿过将臣的身躯,魔头神之主,将臣身上皮肤寸寸崩灭。 噗呲。 白袍染金血。 玄天宗再难控制,五官溢血,身形摔下空中。 他的嘴角微勾,身形一寸寸化为虚无,道门之中,肉枯神竭,又叫做天人五衰。 不过,天人五衰,尚且有转世之机,而倘若是身体化为虚无,这叫做——神行俱灭。 负担紫郢剑的因果,远在玄天宗的想象之上,必须拿一尊善尸去填。 三尸斩出,未证天仙,已损其一。 只是…… 白袍玄天宗问心无愧。 “去吧,去找他!我把能做的已经做了,后面的犼,就交给他和林元觉了,咳咳……” 两声轻轻咳嗽后,白袍玄天宗淡出,身影彻底消失,无影无踪。 流淌着紫色神光的宝剑,自有灵性,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第461章 七重雷狱 第461章七重雷狱 残阳如血。 插在墙壁缝隙中的两只火炬剧烈燃烧,焰光在风中狂舞,扯出男人漆黑的影子来,影子随着火焰扭动,似张牙舞爪的妖魔。 男人身后一大片的竹海,亦在风中起伏。 片片竹叶纷落,一杆杆张字大旗,抑或是大西王旗时隐时现。 这个高大男子,自然是张献忠无疑。张献忠早年也是干瘦之人,不过,自从天启年间,王恭厂爆炸,魔头神降临,张献忠体魄就一日赛过一日的雄浑。 话归正题。 西蜀竹海碧连天,张献忠成功击败赵率教部队之后,马不停蹄,带着三千精锐王骑,从高阳奔赴入蜀,目标明确,就是此地的西蜀捆龙壁。 砸碎龙壁,放出蜀蛟,以万万人精血,养出一条吞噬人道气运的魔龙,就是作为七杀魔君应命的悍匪,大西王张献忠,最为真实的想法。 火光映照得张献忠半边脸颊通红,另外半边脸上戴着一只黑色独眼罩。 赵率教不过是半只脚踏入武圣大门,临死前的爆发,依旧击穿了张献忠一只眼睛。 “难道我记错了?不……不会错就是这里,其血赤黄。” 日落西山,天色渐变。 玄天宗有些失落地说道,接着一口酒猛灌入口。 玄天宗眯了眯眼,想看落日,结果依旧错过了珍贵的一刹。 头颅再度仰起时,太阳已经彻底落下,金红的光线收束入地平线内。 他摇头失笑,正欲起身。 最后一缕金红的日光镀下,洒落在玄天宗那张青玉般的面庞之上。 张献忠无端发怒,“我明明就放在这里,放在这里的啊。” 青袍玄天宗坐姿豪迈,一手后撑砖瓦,一手提着酒葫芦,背倚着大明宫屋顶的鸱吻,俯瞰着整个天下。 张献忠那只独眼怒睁,心情却是越发地焦躁。 “没道理呀?” “天下有难,苍生浩劫,徐青藤借此龙珠,再续国运百年。” 竹海烟波浩渺,岩壁一面如剑削。 只是…… 纵是魔头神亦很难痊愈的伤势。 手指犁动土石的声音响起,张献忠的眉头越皱越紧。 七杀魔君料定后世,自身还要转劫才能修持成就无上果位,是以把龙珠锁在捆龙壁,以期来生,亦有一番成就。 当然,如今那条幼龙已埋在林动体内。 “于我而言,兴许是最后一次,看这大明世界了。” 他喃喃低语道。 瞎眼不时还会疼一下,对于张献忠而言,也算是某种提醒——不可小觑了天下英雄。 他脸上绽开道道青筋,额头如虎生王纹。祖龙陨落,龙尸孕育五龙。 “是谁?” (赤龙汉中奠定基础,埋尸归蜀亦应天数。)。 张献忠紧抿着嘴唇,一只手插入捆龙壁之中。 这人急红了眼,却是全然没注意到镌刻在石壁最下方,一行行书小字。 缓缓吐纳了一口真气,心绪得以恢复平静。 张献忠以手作刀,破开石壁时,红褐色的泥土中竟汩汩冒出鲜血来。 今日一看,龙壁之内,竟然空了? 空了! 张献忠口中轻声呢喃,回想起赵率教燃烧精血寿命打出的一记猛招,仍是心有余悸。 咳咳,辛辣的酒水刺激喉头,他被呛住的勾头,大声咳嗽。 大明一朝两龙,一老一少就是由此而来。 五帝争命,赤龙吞天,不过因尚有帝兵镇压气运,白帝子从中间断过一次赤龙龙运,半截龙尸就埋入蜀地。 “啧啧。” “怎么可能!” 张献忠发出一声凶狠咆哮,如同荒古时期的凶兽仰天怒吼。 他的掌刀在石壁上疯狂削砍起来,七八股浓郁的黑气,如一条条恶蛟,缠绕在张献忠小臂之上,肆意游弋。 “天河大将,北帝杀咒……” 白帝子篡汉,曾派出谪仙挖出赤龙尸的珠,爪,眼,其中的龙珠就埋在捆龙壁之中……这是当年,张献忠,不,应该称呼为七杀魔君亲手埋下的。 沙沙沙。 …… 轰隆。 地震突如其来,屋顶的瓦片跳动。 玄天宗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已经死掉了吗?”他喃喃道。 黑光。 化散不开的黑光,从太庙一带迸射而出,黑光扰动大气,荡涤一切建筑。 凡是被黑光扫中,砖石破碎,草木腐朽。 并且黑光以极快速度折返,大半个京师都被邪魔黑光给击成尘埃碎屑。 无物不破! 几丈高的塔楼在黑光面前宛如纸糊。 不可直视的黑色光柱冲上云天,如永夜幕布突然铺设开来,粘稠且深邃的黑色,一眼望不到尽头。 天地浩劫。 邪魔出世。 嬴勾,后卿,旱魃,将臣每有一尊魔头神战死,也就意味着上古魔神犼现世更进一步。 当四位一体之中,最后的魔头将臣彻底化为飞灰,亦是犼的现世之际。 青袍玄天宗能够感受到那股纯粹的,不留余地,灭绝世界一切的黑光的破坏力。 哪怕是成就了地仙果位,可如此的肆无忌惮的灭世道果,依旧让玄天宗心头一阵战栗。 “这才是洪荒古神之风采。” 将臣喃喃道,扪心自问除非是青紫双剑合璧,抑或是爆破南明离火剑,不然……怕是阻拦不了犼的出世。 “让我看看都发生了什么?” 青袍玄天宗面色微凝道,随手把酒葫芦朝外一泼。 说来也怪,明明是荡涤尘世,灭尽万物的黑光,却偏偏在玄天宗身前三丈给定住。 酒水洒在空中。 镜头好似放慢了千百倍,一滴一滴的水珠,颗粒分明。 随着青袍玄天宗口中诵诀,两滴酒水,一左一右带出两道弧形,接着相互撞击。 砰! 轻轻的一撞,玄天宗身前竟撕扯开了一道朦朦胧胧,泛着白光,水汽的画卷。 “定!” 随着玄天宗口中一字轻吐,画卷似被人轻轻揭拭,逐渐清晰了起来,形成一道天镜。 镜子里映照出来的竟然是太庙地宫之中的景象。 轰隆隆隆。 镜子里是一尊破碎的巨大火炉。 黑色的魔焰还在炉子里燃烧,四下却没看到魔神犼的身影。 那跳动的魔焰,似要扭曲光影,镜中影像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玄天宗手朝前一推,境面朝前方平移。 里面的景物再次清晰。 “嘶。” 强如玄天宗也不由得生生吸了一口气,咔嚓,咔嚓,咔嚓似有咀嚼声,从镜子里传递出来。 庞然大物,齿如剑戟,撕扯着穿着华贵,头戴十二冕旒的男人。 天子十二旒,上公九旒。 头戴十二冕旒自然就是帝王。 不过,这帝王并非崇祯之相,而是太庙之中供奉的明廷大帝,崇祯的列祖列宗。 自嘉庆之后,历经隆庆,万历,泰昌,天启,四帝都在这里。 只见那尖牙利齿,凶盖饕餮的上古魔神犼对准太庙中牌位猛地一吸。 顿时之间,就有四帝残魂被摄了出来。 帝魂尚未来得及震怒。 下一刻,就被漆黑的魔爪给狠狠压在地上,任由犼大快朵颐,噬魂吞运。 咔嚓咔嚓的咀嚼之声,就是犼吞帝魂发出的响动。 其角似鹿,头似驼,耳似猫,眼似虾,嘴似驴,发声如狮吼,脖颈似长蛇,腹部如蜃龙遍插逆鳞。 其前爪如鹰,后爪如虎。 帝魂亦不甘心,以万历为主,天启为辅,数代之君,残魂怨念迸发出极具威严的声音。 “妖孽,竟敢乱我大明江山。” 万历皇帝魂体冒着阵阵金光,其上又有赤色流火迸发出来,顺着犼的魔爪燃烧。 昂!犼撑开血泊大口,一口下去,把万历残魂头颅吞掉。 赤色的火焰,从犼口鼻喷出,那飞舞的长须,黄金色的瞳孔竟露出一抹讥讽的意味 青袍玄天宗神情凝重。 他没想到大明历代帝魂竟如此孱弱不堪。 嘉靖帝当年给自己上封号,最先是凌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国运勉强能够承受。 后面两次更加离谱。 总之,几乎耗尽了明廷在神道方面底蕴。 往前数的历代帝魂残怨,残留的气运遗泽都耗费了干干净净。 是以,犼只抽出了四帝残念。 正值此时。 那尊魔神犼蓦地拧头,狰狞的头颅狠狠撞向天镜。 砰! 玄天宗眼前画面顿时一黯淡。 “不好。” 玄天宗心道,抽身飞退。 昂! 一声咆哮,仙人一退三千丈。 …… 【持枢法眼!开】 【锁定对象玄天宗。】 【种类地仙。(太上道法,一气化三清,斩出地仙分身与本尊同。玄天宗以仙剑青索镇压魔念斩出的恶尸。)】 【状态残。】 【说明一先天曰神,人修天道则尊仙。道门修持,雷劫三转以下是为鬼仙,四转到六转是为地仙。地仙者,每一千五百年必须渡过一次三灾,四百九十年必过一次小天劫。地仙需要自身洞天,方可度劫,延寿。】 【说明二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於名山,纳洞天,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又有诗曰东华童子捧瑶笺,青鸟衔书送地仙……】 【说明三钟离权,吕洞宾传道有言。吕问“所谓地仙者,何也,”钟曰“地仙者,天地之半,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不可见功,唯以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者也。”】 …… “地仙分身,手捧仙剑,这底牌果然过硬!” 林动声线沙哑。 每個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字儿都好似沾着血丝。 牛魔九首是虚影,吞吐石中火,固化在世间成就牛魔法尊的时候则是实体,一共三颗脑袋。 除了中间最大的那颗头颅之外,另外两个头颅一左一右化为肩铠护住身躯,然而…… 青索剑一扬,神光天降,斩出三剑,牛魔法尊,左边右边的头颅皆为破碎,就连牛魔胸膛都有一道贯穿躯体的创伤。 林动的脸色这会儿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可杀性却是无限拔高。 雷字解印进化成五雷法印之后,最大的提升就是能够赋予雷电灵性。 雷霆与火焰不同,极为霸道,蓝色词缀狱王镇魔宫,再加上兵主的能力,能够让他把优昙婆罗之火,驯服得服服帖帖。 可雷字解印中的雷电,非得是词缀升级到青色,上一大台阶,才会变得温顺。 当然,威力也是足够猛的。 比如之前,林动制作出来的雷龙,从牛魔身后升腾伏击黑袍玄天宗,几乎破碎掉其元神。 没有青索剑,这会儿玄天宗早就被林动给打爆,而驯化雷霆,只是五雷法印的常规手段,更厉害的一道招式则是林动效仿嬴勾的元磁神光,把毁灭性的能量压缩到极致,一瞬间爆发出来…… 当然,不是没有代价,一旦施展此招,五雷法印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毕竟这种招式对法印本身亦是一种负担。 此刻林动却是顾不得其他。 牛魔战败。 林动不得不尽出底牌,其头顶三尺之上,雷火鼓动,电闪雷鸣,空中炸开一个又一个窟窿。 “玄天宗!你神剑了得,不过,我亦有一式,是观魔头神嬴勾元磁神光所得,今日,我便以这一招来敬你手中仙剑。” 林动眼神一厉,两条手臂暴起紫金色的青筋。 他的双眼怒睁,无尽的雷电在掌心奔涌不散,凝聚成长矛模样,丈长的电光不住收缩,散发的气息,越发乖戾。 雷矛有好几种色彩,最外圈是白色,金色。 中间是渐变的青紫色,最中心则是赤红,以及一抹不起眼的黑色。 黑色雷霆毁灭一切。 雷霆本是天地正法,是诛邪灭祟,堂堂正正的道法,虽然是毁灭,可亦是新生。 然而这一柄七转雷矛,在林动手中只有灭尽一切,崩灭万法的气势,而无半点象征生机的道韵。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那遁去的一,是新生,是希冀……没有遁去的一,天道亦不能正常运转。 而没有秩序,最终天道的走向必定是崩灭。 林动这一招雷霆极电,就是彻彻底底地崩灭。 崩灭一切! “七重雷狱!” 林动一声大吼,电光顿时迸射炸开。 黑袍玄天宗周身青光流转,青索剑蓦地一扬,辟出一道浓郁凛冽的青色神光。 轰隆隆!轰鸣不止,雷光刺穿虚空,却被一剑劈落斩下。 玄天宗站得如青松般笔直,右手双指并拢,左手剑锋指天。 “林元觉,你纵有几分蛮劲,可你不晓天时,不明大义,破坏神的神位落在你的手里,还真是可惜。” 黑袍玄天宗呵斥道。 声音刚落,第二道,第三道滚滚雷霆接踵而至。 更夸张的是后面几道雷电。 一道更比一道短,一道更比一道细。 玄天宗以指驭剑,青索如蛇,盘旋飞舞。 极目的电光之中,一时间,让玄天宗双目失明,光线实在是太亮了,堪比太阳核心。 林动浮在空中,周身的紫雷不断游弋,雷霆又穿行于云层。 一道道雷霆翻滚,宛若紫色的蛟龙穿海。 此时的林动气象已成,整个就一毁天灭地的魔神,完全担当得起“破坏神”这一类的威名。 “玄天宗,我七重雷劫,最小的一道,譬如小指,你呢?你能抗几次?这柄神剑虽强,可你又能再挥出几剑,到头来还不是便宜老子。” 林动没由来的一笑,并没有把目光落在下方那个持仙剑的身影上,而是盯向远处的无尽苍穹。 黑袍玄天宗神情凝重,破天荒对林动生出些许敬畏。 恍惚中,他好似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其名焕心。 妙一夫妇儿子,在蜀山是斗法圣,在其他世界则号——斗战神,是少数几个能从天人手里夺取代天巡猎资格的。 若非后面遭了原始天魔引诱,其风姿可称宇内无双,当年,焕心亦是被认为,最有资格,最有可能替长眉真人还债,完成三千善功的人选。 轰轰轰! 剑光与电光交织对撞,越来越细,越来越小。 第四重雷霆,三尺来长,只有臂粗,砸中青索剑时,迸发溅射万千道电弧。 赤色的电弧打穿虚空。 青索剑上同样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吸力,玄天宗雷地仙境界的海量法力,被这一剑抽走大半。 雷霆撞击青索的那一刹,宛若一道天网罩了下去。 第五道雷劫碾过,长不足一尺。 轰! 黑袍玄天宗一退千丈,青索剑脱掌,倒悬飞出。 第六道雷劫,仅三寸长短,一瞬即过! 赤色雷霆击中的瞬间,黑袍玄天宗顿成血人,左手手臂只剩下森森皮骨,电弧如潮在其身上,潮起潮灭。 杀意临头。 黑袍玄天宗双眼黯淡,强撑道“此雷一出,伱还能有余力?往南有七杀魔君张献忠,往北,咳咳,将臣灭,上古魔神犼出世,一犼能斗三龙!你拿什么和他们斗?” “与你何干?” 林动话语即落,第七道拇指粗细雷霆激射而出。 雷霆一瞬间穿过黑袍玄天宗的头颅。 砰! 一声闷响中,将其炸了个粉碎。 无头尸从空中坠落,一寸寸化为虚无。 而让林动眼馋的青索剑,宛如狂龙出海,朝天穹尽头飞去。 他想要雷霆编织的巨网兜住此剑,却被青索左突右撞,冲破雷网,仙剑飞驰急掠,消失在西南方向。 林动缓缓从天空降落,绵延数百里的沙丘被移平。 “咳咳!” 他一声咳嗽,口中喷吐出黄金色泽的血液,双臂皮肤皲裂开来,同样溢出丝丝缕缕金血。 雷霆过后,天地间大风鼓动,受伤的牛魔法尊被林动收回阴土。 细数起来,林动与玄天宗一战收获极低。 灭嬴勾,灭后卿,灭旱魃加起来亦只是强化了一丝五雷法印的威能。 论收获,尚且不能与五通魔君一颗魔皇元精相比。 “徒劳无功!” 林动一瞬间想这个词,只觉得恶心,还有这个穿黑衣的玄天宗…… “地仙分身,恶尸?” “真正的玄天宗到底是打什么主意?借我之手斩除魔念?还是说那家伙正想剥夺我的武库?” 林动心中各种念头交织,一时半会儿,反倒是觉得明明已经清晰的局面又变得复杂起来。 正值此时。 “将军,将军?” 漫天刮骨风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将军,将……剑来了。” 方圆觉小道士御剑万里气喘吁吁地说道。 “剑来?” 林动眉头一挑,戏谑道“我看这剑来的到底是晚了一点,嗯,晚了,不止是一点点。” 第462章 破碎!南明离火剑 第462章破碎!南明离火剑 天空之中,斗大的窟窿,破碎的空间,雷火电光之后产生的罡风都逐渐平息了下来。 老天爷的自我恢复极强,哪怕是撕裂空间的伤口,转瞬也就弥补好了。 只有大地,地壳之上,依旧满目疮痍,是各种法术残留的痕迹。 林动一屁股坐在松软的沙地上,看着缓缓降下飞剑的小道士,半是嫉妒半是打趣道“方圆觉,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小子不知不觉都迈入洞玄了?坐火箭都没你这样快的。” 小道士眼神依旧纯净无暇,环顾四周一圈后,瞪大眼道“林将军,你都打完了?” “是呀,乱七八糟打了一通,屁大点的好处都没捞到。” 林动撇嘴,语气无奈,眼神却是在方圆觉莲花法身上转悠。 小道士倒是比以前更白净了,天生的好相貌,明明已经长大成少年,可一张天然能够捕获人心好感的娃娃脸,半点没变。 “这小子……” 林动暗忖,“倒是像戏本里走出的主角儿。” 方圆觉正色道,接着轻轻一推,剑丸飞到林动跟前。 林动眼珠子一转,话归正题,回到刚才方圆觉说的送剑一事上面。 “好!” 当真归我了? 不管玄天宗下的什么钩,总之这道饵都是我都吞。 蓝色剑丸神光不住流转,交织成了一口赤金色,足足有两丈多长的大剑虚影。 此刻林动心中倒是升起了一股藏都藏不住的喜悦,南明离火剑在蜀山一系列的仙剑之中名头完全不输给紫郢青索的神兵。 话音一顿,却是没再说下去。 在小道童面前,林动竭力维护着自己的高人形象。 “咳咳。” 林动神情微变,玄天宗是打什么主意? 投子认负? 一见幽蓝的剑丸飞来,林动这边就如同见了一个脱光了衣裳,躺在床榻上任君采撷的美人。 方圆觉沉思了一会儿,依稀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但又不怎么清晰。 只要不是火烧屁股,那就得维持好自己的脸面。 这小子跟着玄天宗出去了一趟,就从通幽入了洞玄,要不是对小孩秉性有一定的了解,林动都会去盘算,这两人是不是背着自己搞了什么“特殊”交易。 对于蜀山至宝,仙剑中排名最前的神器,小道士却是无半点的贪婪。 剑丸上亦有封印,得灌输足够的法力才会变化为剑形来。 本来瞧着飞走的青索剑,心中还在不断惋惜的林动,这会儿一蹦就立了起来。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南明离火与紫郢青索双剑的差别。 他咧嘴笑道,手掌大张,五指根根分明,一把将幽蓝色的剑丸攥入掌心。 “好宝贝呀。” 青紫雷霆,金红火焰齐齐缠绕到了南明离火大剑之上。 林动口中呢喃低语。 方圆觉一脸严肃道,紧接着双手合十一拍,小道士天灵盖上喷出一抹幽蓝的光影来,滴溜溜旋转的剑丸,在空中发出清脆悦耳的鸣音。 要知道玄天宗可是说过……只要愿意,南明离火剑,小道士可以自取。 林动眼神霸道,口中厉喝“不听话就炼了你。” 法力注入剑丸之中,林动亦感受到了某种阻碍的存在,神剑通灵似乎在抗拒着林动的操控。 明明经过一场场的大战,消耗了不少精气神,可这并不妨碍,林动把体内源源不断地法力,注入剑丸之中。 “对了,你来干什么?送什么剑来着?” “将军接剑。” “是南明离火剑。” “玄天宗道长……嗯,先是帮我补全了莲花法身,后面又把剑借我渡了一次雷劫,嗯,再后来……后来,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是他让我送剑给将军,说是去晚了……” 什么“怕将军被恶尸打死。”这种话,方圆觉当然没说,心地质朴可不代表傻,再说林动这边很明显是战胜了敌手。 如今方圆觉成就洞玄,尽管只是雷劫一转,但也达到了操控此剑的最低标准,由此可见这小道长是天生的修道种子。 武库提示随之而来。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南明离火剑”,此剑之上,尚有封印!炼化此剑,词缀“持枢式·生死逆剑”衍生新的神通,同时将获得一枚新的蓝色词缀……】 这世上,哪儿有高人一听宝贝就变得急不可耐跟猴一样? 风度,一定要讲究风度。 “唔。” 想起两人之间的赌注,以南明离火剑对赌百业图中的神位。 “南明离火?” 他抑制住急躁和心底的那一抹狂喜,口中平静道“玄天宗有让你传什么话吗?” 紫郢双剑出窍,飞出泥丸宫中的直接就是一柄柄剑器,而南明离火则是一枚剑丸。 “你让开些。” 林动对小道童说道。 若是再不受控,林动也不介意彻底抹去南明离火剑的灵性。 这就好比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内心,但是一定要得到其身体一个道理。 内心跟谁无所谓,重要的是过程开心就好。 以自我为中心,从来都是林动本色。 唰唰。 南明离火的剑丸旋转越发急促,几欲脱手。 “昂!” 喉头之中迸发出一声凶戾的吼声,狱王镇魔宫带来的法力直接冲破了其上的道印。 天地之间,一道声音炸响。 “林元觉,此剑借伱三百年,三百年后,我自来取之。” 毫无疑问,这是玄天宗的声音。 “取?你取个嘚儿。” 吃进林动口里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又吐出来,好笑? 林动心中一横,一抹赤色雷霆从掌心迸射打在南明离火剑丸之上,这一下好似把炮仗丢进了马蜂窝。 砰的一声响。 林动掌心一麻,南明离火剑脱手飞出。 只见剑丸之上,再度迸射出一道碧色神光,神光之中,居然走出了一名身穿大红麒麟法袍的年轻道人。 道人眉羽一压,自有一股凌人气势向林动压来。 南明离火剑中寄存真灵,这也正是玄天宗压不住此神剑,非得是靠着炼魔宝经才能自由施展的缘由。 而玄天宗打入剑中的那一抹法印,相当于操控南明离火的钥匙……只是谁知林动贪得无厌,直接把封印冲开,妄图抹掉南明离火的灵性,彻底占有此剑。 “汝为何人?因何坏我真形。” 身披麒麟法袍的道人厉声道。 浩大的声音在空中层层回响,威势完全不输给三次雷劫的洞玄高人。 “持枢法眼!开。” 林动并没理会这道寄存于剑中的真灵,直接施展大法。 他的身后升起一团巨大虚影,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生如婴孩。 洪荒四凶,饕餮是也! 饕餮,其长在胃,能炼化万物。 当然后半句话是理论上的一种说法。 若有一天饕餮胃能够进化到比青色词缀更高等级倒是真有可能做到无物不炼,目前的话,饕餮词缀仅仅是炼化各种能量的程度,不过,拿来给南明离火之中的剑灵施加压力是足够的。 抹掉剑灵,虽有些可惜,如牛嚼牡丹,但拿来喂养自家的词缀……在林动看来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毕竟,这玩意儿来得太过容易。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轻松得到的不会让人珍惜。 “你这凶蛮的恶徒,我必不与你干休。” 瞧着林动来势汹汹,麒麟法袍道人也不甘示弱,身影同样拔地而起,与饕餮一起升入空中。 【持枢法眼!】 【锁定对象归一真人。】 【种类剑灵。】 【状态残。】 【说明一南明离火剑乃达摩老祖渡江以前炼魔之宝,发时如一道百丈长的朱虹,妙用无穷,专破一切邪魔异宝,并与紫郢、青索、无形飞剑各有专长,难分轩轻。 此剑系达摩老祖取西方真金,采南方离火之精熔炼而成,中含先后天互生互克之至妙。炼剑之时,融会金火,由有质炼至无质,由无质复又炼至有质者,达十九次,不知费了多少精神修为。 待达摩老祖渡江,参透佛门上乘妙谛,默证虚无,天人相会,身即菩提,诸部天龙,无相无着,本欲将它化去。 其末座弟子归一觉着当年苦功可惜,再三请求,给佛门留一相外异宝,以待有缘拿去诛邪降魔。达摩笑曰“你参上乘,偏留些儿渣滓。你无魔邪,有甚魔邪?说谁有缘,你便有缘。此剑是我昔日化身,今便赐你。只恐你异日无此广大法力,解脱它不得。”说罢,挥袖一扫,剑即破空,直入归一命门。待达摩飞升之后,归一虽仗此剑诛除不少妖魔,证就不少功德,可不知怎的,总不能及身解化。最后在南疆红瘴岭,群魔荟萃之区,埋剑入壁,待后世之人,其埋剑时,留下一偈语玄天异宝,留待来缘。后面就是蜀山妙一夫妇为了对抗蚩尤魔劫,南疆五仙教抽走此剑!自此之后,南明离火剑与紫郢青索剑,无形飞剑,共列为蜀山三宝。】 【斩杀条件消灭归一遗蜕,抑或是耗尽归一真灵法力。】 …… 这麒麟法袍模样的道人就是归一留下未曾化散的一缕真灵,古之大能修士,僧道同流,彼此之间,反倒是没有后世那般泾渭分明。 归一修持的是达摩一脉,不过,作道家打扮亦属正常,毕竟,经书之上,还有老子化胡为佛之典故。 蓝词【饕餮胃】主要是功能性的词缀,作战能力不够强。 归一的双瞳之间,尽归为幽蓝色泽,如似升腾起两团蓝色火焰。 他袖袍一扫,翻掌之间,打出两道撕裂空气的无俦剑光。 饕餮撑开血盆大口,周身有粘稠如水雾状的黑气盘旋,剑光一过,皆被黑气收纳。 不过,堪堪扛了两剑。 饕餮的虚影就有些摇摇欲坠。 林动见此一幕,手掌一扬,身上披着金红的优昙婆罗之火,如套上一层火焰铠甲,飞了上去。 南明离火的剑形凝聚在归一的掌中,这道人剑术超凡卓绝,竟与林动一双铁拳斗了個不分上下。 更麻烦一点是,时不时的归一口中就喷吐出一道赤红神光。 那神光委实恐怖,林动唤出的九火炎龙沾着一点就被神光打得分崩离析,化为了纯净能量。 漫天都飘舞着金红色余烬。 林动心神一凛,“好道人!”他口中喝道,如似虎啸。 归一真灵喷吐了几次神光后,神色萎靡了不少,林动身后竟又浮现出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 饕餮虚影尤为配合,羊身人面之魔,张口猛地一吸,一道道黑气如鞭子般朝着归一真灵的后背打去。 这一式抽冷子的暗手,直让归一变得应顾不暇。 道人拧腰转身之际,张口一道神光刺破黑气长鞭,却没防住振翅的林动本尊。 数以万计的电弧缠绕在林动拳头之上,他出现在道人一侧,趁其回身之际,包裹无尽雷光的一拳猛轰而出。 轰隆隆。 归一真灵被正面击中,雷法克尽一切阴灵生魂,只要没成就阳神,就算是地仙都畏惧雷劫。 每四百九十年,地仙修士就得扛一次天雷。 尽管四九雷劫不如三灾的无上天雷凶猛,可只要没炼化洞天,那依旧有不少地仙道人被雷霆打成齑灭,只能无奈一缕阴灵遁入幽冥,千劫百转的修为化为尘埃灰烬。 归一既是灵体,当然,也扛不住林动五雷法印包裹住的铁拳。 一拳击中,砰!空间寸寸碎开,归一真灵以脸接拳,顿时被雷霆击得烟消云散。 当啷,蓝色剑丸神光黯淡,从空中坠下。 转瞬又被林动一巴掌抄在了手里。 【炼化!】 林动毫不犹豫发动了饕餮胃的能力,一股极为精纯的能量,从南明离火中迸发出来。 昂! 饕餮咆哮,南明离火剑碎裂…… 一片汪洋的幽蓝火海浮现在天幕,把林动淹没,苍穹被焚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千里之外都能透过窟窿望见星河。 而饕餮竟在火海之中,逐渐凝聚出了实体,这还不算!饕餮猛地张口,胸口位置裂开,露出一道如深渊般漆黑缝隙。 无尽的蓝火朝着饕餮涌入,似鲸吞海。 林动身形彻底放松下来,飘荡在纯净的蓝色海洋之中,浑身每一处毛孔不在舒张。 这一刻宛如婴孩回到了母体羊水之中,宁静祥和,又似生命诞生之初,无比惬意…… 唰唰唰。 武库提示疯狂跳动。 不过,林动都懒得去看,他心知自己得到了一次堪称恐怖的强化。 【获得南明离火剑的力量,蓝色词缀“持枢式·生死逆剑”演化出第三种神通,既破邪魔异宝,亦摧菩萨,阿罗汉金光不坏身——诛邪神光!】 【获得南明离火剑的力量,衍生一枚蓝色词缀“空中火”火名三昧,是为三昧其中之一,专行造化之能事!】 【获得南明离火剑的力量,蓝色词缀“饕餮胃”开启四凶之变仪式,吞噬“混沌”,“穷奇”,“梼杌”相关类词缀、神通、法宝,魔神之躯,完成四凶之变,加持度抵达百分之二百二,该类词缀进化为唯一紫色词缀“饕餮真身”……(当前加持百分之一百三十)】 …… 一行又一行的武库信息流转,林动却没管顾,待炼化南明离火剑,他猛地一跳,落地后张口一吐。 吼! 带着上古蛮荒凶兽之威的啸声之中,竟有着一道百丈神光。 赤红神光直接洞穿虚空,在天公老爷身上留下一道长达两三千米的裂缝! “怎么样,我威不威?” 林动一巴掌拍着身旁小道士的肩膀上,笑嘻嘻问道。 这小子简直是自己的福将,先是有马真一送五雷正法,现在通过方圆觉搭桥又吃了一枚南明离火神剑,把林动的战斗力带得飞起。 而身为洞玄境大修士的方圆觉,望着那道如渊的裂缝,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方圆觉下意识把林动与自己的师父马真一,还有见过的大高手,一剑劈开雷劫的玄天宗作作比较。 单纯论破坏力的话,无论是号称神道第一人,站在世间顶峰的颠仙,抑或是世间剑道第一人的玄天宗,恐怕都不及此时的林将军。 第463章 龙三太子 第463章龙三太子 是夜。 “咚咚咚!” 鼓声密集如雨点,张献忠翻身上马,身后是带出来的大西铁骑。 骑兵随着鼓声而动,盔甲甲片的碰撞声响成一片儿。 张献忠头戴凤翅兜鍪,顶上耸立的红缨一根根在风中飘扬,其色泽殷红如血。 “八百!” “我只要八百,八百死士随行……” 张献忠虎吼道,声音在竹林中层层回荡。 唰唰唰除了风吹打竹叶的声音外,接着就响起了麾下铁骑齐齐咆哮呐喊“我等愿意誓死追随主公!” 虎吼震天,血气狼烟直冲天穹。 鞘上写着的是——浩气腾腾贯斗牛,班超投笔去封侯,马前但得三千卒,敢夺唐朝四百州! 张献忠与黄巢同应杀星命格,自是有一定联系。 张献忠轻轻呢语,略微犹豫后,随即就下定了决心。 只待出征结束,这些兵卒就会肉衰神竭…… 龙珠更是被张献忠视为补全自己七杀之道的成道之基。 这时候,就不得不引入外援。 黑色的大地不住颤抖,幽幽的竹林之中,竟飘来了一阵腐朽的气味。 阿罗汉目连救母放出八百万饿鬼,地藏王坐骑谛听斩出一世尸,化为黄巢。 黄巢开启杀劫的时候,就是张献忠,借着职位之便,帮着黄巢渡过最早的三关,避开死难。 杀人八百万余,直杀得整个天下血流成河。 把刀出鞘,短刀刀口上扬,刀尖锋锐,明明是无月之夜,刃口的寒光,竟依旧能倒映出张献忠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来。 不过,有人能够斩杀掉魔头神中的最厉害的将臣,那么,凭借自己巅峰武圣的修为,去了也会吃亏。 只是黄巢毕竟没有真龙天子命格,待收回八百万饿鬼,也就自发归位。 风声呜咽,透着阵阵鬼哭狼嚎。 “老兄,愚弟斗胆借兵一用。” 也是如此,后面才有黄巢以匕首为信物交到张献忠手上,作为偿还因果的凭证。 那一张张神色枭悍的脸上,尽是桀骜不驯之姿。 那一颗祖龙龙珠可不仅仅是培养幼龙这般简单,而是与二次封神五帝争天,亦有莫大干系。 在此方世界,西蜀捆龙壁之中龙珠被盗。 随着张献忠声音落下,他身后那杆子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大西王旗竟然诡异地燃烧起了绿色火焰。 “黄巢。” 张献忠双目平视前方,不着痕迹地抽出腰间的一柄短刀。 张献忠再三思忖,还是选择打出黄巢这张底牌。 镇守幽泉狱的草头兵,个个都有几乎鬼王的实力。 张献忠独眼之中流露出来的神情无比坚硬,既然自己的龙珠被人给挖了,那自然要百倍,千倍找补回来。 幽冥鬼界,九泉之中每一处海眼之下,都有一道地狱。 这些幽泉狱卒,仅仅只是附身到张献忠身后这批近卫军的身上,亦会抽干其体内的精气神三宝。 刀鞘上则是刻字密密麻麻的小字,一笔一画沁透杀意,漫卷的杀气,甚至还在他这位七杀魔君之上。 倘若要列出世间几大杀神,那么被抓去填堵了幽冥鬼界九泉之一幽泉海眼的转世魔神黄巢,那是一定有一席之地的。 黄巢入阳间以三千草头兵起杀劫,收葛从周、邓天王、孟绝海、朱温等将,聚饿夫百万反唐,攻入长安城。 而黄巢就是张献忠想到的最好对象。 那会儿,张献忠还是天界的七杀星君。 说来也是一段公案。 黄巢的草头兵与一般鬼卒不同,总数为三千,亦是镇守幽泉狱的核心力量。 而在黄巢起事之初。 哪怕明知道前方是有能够斩杀将臣的大高手,可张献忠不得不放手一搏。 换句话说,辛苦打造的铁骑沦为彻底的耗材,当然,张献忠认为值得。 “好!” 魔神犼出世,天地之间,气运剧烈变化,他已经感受到了龙珠的位置。 说话间,张献忠在马背上挺拔的身姿微仰,左手持刀,横切划破右手掌心,口中高诵咒作誓,曰“今弟借草头兵八百,以猎龙兽!所得龙气,愿与兄黄巢共分之,若是此行不过,愿替兄镇守幽泉八百年!请奉兵马,天公地母见证!若违此言,神形俱灭。” 呜呜。 …… 轰隆隆。 随着诡异的绿火漫卷,自竹林之中拔起一道滔天的碧焰,巍峨如山岳,拢似花骨朵。 透着森森寒意的火焰,几乎让张献忠眉毛结霜,其身上的肩铠亦多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张献忠能够感受到身后升腾而起的那股巨大阴邪的力量,他面无表情,充耳不闻,身后的士兵,接二连三地发出惨叫,诡异的火光之中,士兵身上亦开始发生变化。 铁骑本就挺拔的身姿,这会儿竟变得如同充了气一样鼓了起来。 咔咔,这是铠甲崩裂的声音,肉身变得强大,竟崩裂了铁甲。 骑兵身上的气势不断拔高,手上,脸上,腰上,胸前的刀痕,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那些积攒在他们体内的伤势不断愈合。 有的士兵头顶钻出一根根乌黑的长发,近乎披肩,而发梢一端,则是被一朵朵幽幽鬼火给点燃,在绿焰的映衬下,一头头宛如幽泉踏出的厉鬼。 最可怕一点是八百人,每一个士兵都有着堪比先天的战力,把明廷,金国加起来都未必能凑足眼下八分之一的高手。 碧幽幽的火焰自发从两旁分散开来,留出一条丈长的宽道。 其上多出一道魁梧的身形,“张献忠,魔犼已经出世,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地仙高手手持帝兵紫郢青索双剑,你就算召集八百狱卒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魁梧男人的声音,冷如坚冰。 不过此人却是在向张献忠透露情报。 “帝兵?” 张献忠没有下马,更没有回头,自始至终背对着那个男人,他轻声呢喃着,充斥血丝的眼珠像是秃鹫的眼,凶恶,残忍。 “成王败寇,总得斗过一场!地仙又如何?他能斩出几剑?” 张献忠反驳道。 “将臣已亡,魔头神死的死,伤的伤,受创的神州气数正在不断恢复。那尊自后世而来,跨越山河的破坏神已经把劫气消弭了干净,没有希望了,你也压不住这天下,这帮失败的后土神祇,魔头,荒兽已经失败,你……你压不住这天下的,不如归去。” 男人的声音冷淡阴沉。 “压不住?” 张献忠攥紧了拳头,手心裂开的伤痕。 那些从伤口滴落的血珠,竟在这一刻倒流。 “黄巢,你看好了,看我大西王到底能不能压住他们,一犼能斗三龙,只要时机合适,我依旧能做天下之主!让这些愚昧冥顽的众生知道,什么叫做他妈的轮回!” “他妈的轮回!” “他们的轮回!” 字节的尾音在竹林上空回荡,万千颗绿竹凝结得晶莹剔透,咯嘣,随着张献忠拳头松开,一声脆响,冰晶包裹的竹子一根根碎裂。 漫天都是晶莹的碎屑,如同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唰,绿火诡异消失,被奉为黄巢的男人钻入了地壳之中。 漫天冰雪碎屑之中,只有八百恶鬼,以及气势不断攀升。 而气势到了武圣顶峰,半步人仙的黄天煞虎·七杀魔君——张献忠狂吼道“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杀杀!” 滚滚魔音在天地之间回荡,八百恶鬼齐齐欢呼,好似回到了当年从地狱道出来蚕食人间的一天。 …… 【名称空中火。】 【品质蓝色】 【效果空中火是天火,亦是灭劫之火,有造物之能,亦为法术神通赋予生命力,是创造之火。】 【说明一天有九野,谓中央与四正四隅,中央曰钧天,东方曰苍天,东北方曰变天,北方曰玄天,西北方曰幽天,西方曰颢天,西南方曰朱天,南方曰炎天,东南方曰阳天,空中火只诞生于中央钧天!上古时期,不周山倒,天顷裂开。女娲补天为炼化五色神石,即是施展此火,炼化神石。】 【说明二空中火以太虚为鼎,天地为炉,自然造化,女娲造人时,以此火埋入心君,是以空中火,又被称为上昧火。】 【说明三三昧火非同凡火,从眼、鼻、口中喷将出来,乃是精、气、神炼成三昧,空中火代表的就是心神之火,凑齐“石中火”、“空中火”、“木中火”可成就紫色词缀三昧真火!】 …… 浮光掠影般扫过武库提示,心念一收。 “方圆觉,再看我神通。” 林动卖弄道,抛出一句话后,皮肤变得透明,身子一点点碎成蓝色光点,青色的光团。 蓝色光点自然是代表一枚枚蓝色词缀,而青色光团则是象征青色词缀。 有的词缀比如【五雷法印】青中带着一缕紫意。 而有的词缀比如开启四凶仪式的饕餮,进行九变的牛魔,则是蓝中透着一丝紫色道韵…… “唔。” 林动忽地闷哼了一声,后脑勺好似被人敲了一下。 才从目瞪口呆中回神过来的方圆觉,此刻看到了更为夸张的一幕。 就见林动耳朵里面竟钻出了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身影。 那条小蛇直往空中飞去,竟是迎风就涨,须弥之间就长大到了九尺,紧接着,那小龙竟是再度一变,口吐人语唤道“父亲。” 林动眉毛间却是没有半点温情,他心念一动已是想到了这头小龙的来历。 这是当初降临此方世界,莫名其妙寄存到泥丸宫中的孕育而出的那头火龙。 亦是江湖传闻,青藤老人寄存在他身上所谓的龙珠。 大明两段国运,可与汉,宋都不相同一点……大汉从中而断,还可以续上。 而南宋亦能坚持一百多年。 唯有南明仅仅十数载……这只幼龙对于林动而言可谓是鸡肋一般的存在。 食之无用。 林动本来是要给小道士表演一番,什么叫做虚空造物,把优昙婆罗之火衍生而出的九火炎龙给点化出来。 此刻火龙飞到空中,林动眼神却是陡然一厉。 青藤老人在他记忆里还算不错。 可说实话,真正的林动可是从未见过那个叫做徐渭的恩师。 “不如炼化了事。” 他心中念头涌动,反手一拍,优昙婆罗之火从手臂中喷出。 一头咆哮,狰狞,鳞片须齿栩栩如生的金火大龙竟是一口把小火龙给吞下。 九火炎龙双目蓦地瞪大,脸上涌现出一股不可置信的神情,那只小火龙非但没有被优昙婆罗火给炼成养分,反倒是吸食其力量不断成长。 其中一小朵蓝色光点,竟分出了一粒更为细微的光斑,从林动体内朝着火龙身上撞去……林动略一思忖,便给光斑放了行。 轰! 光斑撞入龙身的那一刻。 林动身后牛魔须发怒张的虚影突然出现,紧接着一闪而过。 其他词缀倒是安稳得很,没有什么躁动。 而随着象征【空中火!】的蓝色光斑进入龙身,下一刻,九火炎龙身上的火焰之中,竟生出一团又一团蠕动的血肉。 光团化开! 先是生出青色的龙筋,紧接着血肉,赤色质地,拳头大小的龙鳞,然后是口、耳、鼻、舌……最终一条三百多丈的大龙,盘踞在苍穹一角。 昂! 一声怒吼,空间层层叠叠,虚空如似扭曲。 林动信得过武库,若只是从自己体内钻出的小火龙,说实话,他也怕万一是祸根,亦或是藏着徐渭的后手。 哪怕知道,徐渭可能是好心…… 但问题在于,从清廷一路斗战而来的林动,真的是之前那个生活在明朝的锦衣卫吗? 是以,他绝不会允许任何隐患留在自己的体内。 而打入了优昙婆罗之火构成的九火炎龙,甚至还有自己蓝色词缀的本源力量,无论是身,还是魂,哪怕任意一个念头都难以逃过林动的掌控,如此他才彻底放心下来。 火气缭绕云天,火龙血肉衍生,空中泛起扑鼻的异香,那头三百丈硕大火龙再度变化…… “爹!” 九火炎龙,不,应该叫大明火龙? 好像也不对,总之,一个六尺高的汉子,刀削斧剁一般的犀利面容,竟与林动有六七分相似。 手臂上的肌肉,棱角分明,双眉倒竖如淬火刀,倒头跪地拜谢道“多谢爹爹大恩,赐我生命!还请爹爹为孩儿赐名。” 男人猛地拜道。 林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最为诡吊的一点是,这他妈六尺壮汉,竟与他有一种血脉相连之感,真的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似的…… “我有儿子了?” 林动一脸问号。 那么,问题来了,他妈是谁? 方圆觉之前是吃惊得目瞪口呆,那么,此刻嘴巴能够塞下一枚鸡蛋。 “林,林将军,你有儿,儿子了?” 小道童结结巴巴道。 “是呀,我他妈的就有儿子了?” 林动看着跪在地上喜不自胜的男人,一时间沉默了起来。 “砰砰砰!” 六尺壮汉磕头如捣蒜。 “爹,您就给孩儿赐名吧,你就给孩儿赐名吧……” 一见林动沉默,那汉子心情顿时急躁了起来,地面都被砸出一道道龟裂,扩散如蜘蛛网似的痕迹。 “那,那你,伱就叫,就叫,唔,小名就叫,龙三太子。大名我再想想,这个实在太突然了。” 林动有些口齿不清道,人生破天荒地有些……不,应该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能说糟心,可也开心不起来,是真的没有半点法子来形容的心情。 第464章 伤感总是离别时 第464章伤感总是离别时 银铃儿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一只珠颈斑鸠扑打着翅膀,落在了她的眼前。 那鸟儿伸长脖子来回走动,似在展示颈部的花纹项链。 忽地,一道黑影罩住了鸟儿,惊得珠颈斑鸠腾飞而去,夕阳西落,来人的影子被拉得极长。 银铃儿抬起头,皱眉道“是你呀。” 玄天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我一声爹才是。” 青袍玄天宗大袖鼓起,背负双剑,双手环抱于胸前说道。 “哼。” 银铃儿不屑地笑了笑,“谁会认一个杀死自己妻子的人作爹?”她的声音清冷,蕴藏几分讥讽的意味,换来的却是玄天宗颇为平静地点头。 辽地的龙气,是诞生在元廷那条被斩杀的黑龙尸上而出。 “喂,等等。” “你既然爱她,为什么要杀死她,就因为那个什么狗屁大道吗?” “莹娘生前不止一次抱怨我,说我不懂得关心她,如果能回到过去的话,我想我会去尝试改变曾经的一切,也会告诉她,我很爱她。” 银铃儿话没说完。 她其实也发现了青袍玄天宗的不对劲,记忆里,那个坐在忘峰石上的爹爹,可不是这样。 银铃儿很想发出这样的问候,可更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玄天宗冷硬说道。 青袍玄天宗倒是蛮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陪着女儿看了好一会儿的落日,玄天宗才道“孤月还好吗?” 昂! 空中传来一声咆哮,似龙吼之声。 “我和她现在一点干系都没有了,只是忽地有几分伤感,往后再见不得故人,见不到你,因为以后大概再不会回来这里……唔,大概是不会了。” 玄天宗的嗓音温和,带着些许缅怀地说道。 “……” 可最终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颇有几分委屈地咬住下嘴唇。 不过,在玄天宗说出要走这句话的时候,银铃儿就完全顾不得玄天宗怪异的地方,而是关心起了对方的去处。 银铃儿转动脖子,直勾勾盯着玄天宗。 银铃儿怒道。 地表的火柱冲天,一头栩栩如生的大明火龙盘旋在银铃儿身后,猛地撞入其娇小的体内。 银铃儿没理会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缓缓落下的夕阳。 玄天宗忽地说道。 玄天宗话里饱含深情,银铃儿却是把头又转了回去,猛地起身,“告辞。”她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眼泪珠子却是不住地打转,差一点就掉下来。 “我来能坐这里吗?” “跟你有关?” “放开我!” “好好修行,世上之道,殊途同归,只有成就天仙才有机会改变一切,如果未来某一天,你能成就天仙道果,那么,就有机会去改变时空,改变未来,过去,甚至是现在,兴许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好好地在一起了。” 犼本应该吞吃大明火龙,不过,玄天宗的及时赶到,尤其是后面从天边飞来的青紫双剑在手,哪怕是绝世凶蛮的魔犼依旧被帝兵两剑斩得差点崩溃,魔犼一路向东北而逃,冲着辽地的那头金龙而去。 “记住我们的约定,你要护持她成道。” 玄天宗跟着起身一把摁住银铃儿的肩膀。 玄天宗伸手想要摸一摸银铃儿的小脑袋,可伸出的手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银铃儿咬住嘴唇,在心底,她其实是希望玄天宗能够揉一揉她的头发,甚至可以的话,她想扑在玄天宗怀里哭泣。 啪!玄天宗抬手轻轻一掌拍着女儿的后脑勺,霎时间,阵阵金光,玄天宗掌心一道火龙印记拍在银铃儿体内。 “你要去哪儿?” 印象里那个玄天宗很冷,既冷且孤傲,盘膝坐在忘忧石上,望着前面万丈悬崖之上翻滚的云气,朝霞落日……枯寂得像是一尊神像。 银铃儿怒意依旧未消,语气很冲。 “鬼才要修行,我不要你那個狗屁大道,伱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你那个蜀山师门罢了。我不要蜀山,不要观音禅院,不要继承这些……” 硕大一团赤红拔地而起,笼罩在银铃儿身上。 那头黑龙鳞甲皆沉沉的黑金之色,亦属金德。 到底是父女,玄天宗若非是杀妻一事暴露,让银铃儿不知是如何自处的话,比起待在孤月,林动身边,银铃儿最想的其实还是回到玄天宗那里去。 玄天宗忽地又问道。 “去该去的地方。” 外面的世界再好,哪里比得上蜀山,玄天宗是冰冷的石头,可亦是蜀山上的仙人,是她的父亲。 而辽地诞生的这头龙,虽是金龙,可却是金中泛着黑,长得与元廷的龙相似,体魄却小了一圈都不止。 当然最奇异的一点是辽地金龙,实际上承接的是水德之气。 这也正是后来皇太极改金为清的重要原因。 话归正题。 银铃儿一时晕厥陷入火龙龙柱之中后,不远处走来一道英气与妩媚并存的身影,这是已经得到百业图中神位的孤月。 以孤月现在的道行用不了多久就能去渡二次雷劫。 两人对视。 孤月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一下,玄天宗脸上本来在与银铃儿交流时的那一抹温情不再,恢复成冰冷冷的模样。 “还真是你。” 孤月道。 玄天宗对着孤月轻轻点了点头,“照顾好她。”甩下一句话,玄天宗身形拔地而起,如雄劲的苍鹰冲入云天,又变成芝麻大的黑点消失在视线尽头。 随着玄天宗的离去,火柱亦消失在空中,余烬飘落,漫天的火星。 孤月有几分怅然若失,亦有一丝怨恨,她本想问问“玄天宗要去哪儿?”可这样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而玄天宗也没给她任何的机会。 “大明火龙?” 孤月看着昏迷中的银铃儿,皱着眉头将她搀扶起来。 …… “好看,好看,不愧是我儿子。” 林动连道了两声好看。 龙三太子换了一身新装,是一套光明狮子铠。 作为小叔的方圆觉小道士给大侄子送的见面礼,也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铠甲,反正是玄铁戒指里面取出来的。 两道长尾稚翎顶天,一袭亮银鳞甲,光明狮子兽吞臂铠,龙三太子面容刚硬,身形挺拔高大,配上这一套铠甲,若是再在其眉心点上一枚紫金竖眼,那妥妥就是二郎在世。 “唔,也不对,杨二郎的爹貌似是个凡人,我可不是。” 林动心道。 一旁的龙三太子脸色喜悦之余,还有一点点的不忿。 只因为如此相貌堂堂,高大威武的男儿竟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字。 林二狗。 龙三太子林二狗,搭配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一点点怪异。 不过…… “贱名好养活,往后你要随着为父征战诸天!斗尽仙佛神魔,取名二狗,亦是在为你积攒命数。未来倘若有一天你能称孤道寡,称宗作祖,你再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响亮的名头好了。你小名叫三太子,就是为父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中坛元帅闹海杀龙,是绝大多数的龙类克星,叫你作三太子,就是希望你未来不用惧他,甚至剥他道果……” 林动随即胡扯一通,不过,听在龙三太子耳朵里却是尤为感动。 “让父亲费心了,孩儿,孩儿只觉得这名字是极好,极好的。” 龙三太子一脸感动道,听林动一解释,心里那点不快也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家伙除了继承林动一部分绝世武力之外,同样也继承了林动的智慧。 就是偶尔有点呆瓜,缺根弦的那种。 “林将军如今喜得贵子,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往后必定能大杀四方。” 小道童一拱手道。 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方圆觉却是天然地说出这番恭贺的话来。 林动脸上挂笑,亦有几分遮掩不住的喜意,方圆觉的话还是让他很受用的。 “还是你小子有眼光,那必定是大杀四方,对了,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林动瞥了方圆觉一眼问道。 如今这小道士既然已经踏入洞玄,那就是一大助力,再加上以前的情分,他倒是愿意抛出百业图中第三个位置来。 至于银铃儿…… 说实话,倘若真要立神位的话,银铃儿在他眼中重要性,还没有杀生卒双刀客高。 双刀客能力尽管差了一些可到底是有野心的,有野心,未来多少都会有成就。 而银铃儿,不是考虑到玄天宗这层关系的话,林动是百分百不挑她的。 尽管两人糊里糊涂睡了一夜,而且那小妮子也是个美人。 可如今神位紧张,一切自然是从最为功利的角度出发。 在林动心中最想带走的三个人其实是玄天宗,马真一,徐天雄。 不过,玄天宗,老马肯定是不愿意的,都是登顶一界的高手,没可能召集到手中。 而孤月确实也是舍得下重注,算有一定的心气,林动才让出一个位置来,最后一个坑,他甚至考虑过空着,也不挑无能之辈。 “呃,小道我如今踏入洞玄,亦算是有几分自保之力,打算一边传我龙门道法,一边协助孙传庭将军把金人赶回辽地。” 方圆觉思忖片刻,一脸严肃道。 “要不要跟我?” 林动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示意机会难得。 方圆觉一歪头道“林将军这是你第二次问我了,不过我也有自己的使命,传承龙门法脉,是我的责任,尽管跟着将军的生活会很刺激,也很多彩,不过,我也得肩负起我的责任来。” “小叔,跟着我爹那可是吃香喝辣,你不妨多考虑一下。” 一旁的龙三太子上口极快。 方圆觉光明狮子铠甲一送,小叔两个字脱口而出,半点没有生涩,尤其是望着方圆觉那张稚嫩脸庞,龙三太子是毫无心理压力。 “呃,不行的啊。” 方圆觉连连摆手拒绝。 “行了,人各有志,唔,不强求。” 林动的声音顿了顿,心头略微有几分不爽利,从来都是他拒绝人,很少有人能拒绝他,更何况被连续拒绝两次。 “嗯……那就这样吧,你既然选择去辅佐孙传庭,那你去就是,我的话也打算去做我的事情,告辞了,小方道长。” 林动拱手一礼道。 “将军,一路顺风。” 方圆觉似有预感,笑了笑,同样抱拳一礼,两人好似回到相见之初。 那个被林动从一堆装尸体车上拖出来,满脸血污的小道士依稀在眼前闪过。 “真快啊。” 林动心底慷慨,不知不觉方圆觉都过他肩膀高了,说实话有几分蛮不是滋味,就好似见到自己孩子长大了离去一样。 他转过身,叫上龙三太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风中还回荡着方圆觉送别的话语。 “将军,祝你一家平安,百战百胜。” …… “阴魂成道何其艰难,万劫阴灵难入圣,往后的路只有小叔他自己走了。” 龙三太子忍不住小声嘀咕。 “瞎扯。” 林动微微皱了皱眉,呵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生死祸福自是一肩担之,你以后要走,为父也绝不拦着你。” 对于喜当爹这个角色,林动倒是代入蛮快。 主要是第一体验新奇,给人当老子,又不是当儿子,蛮爽的。 第二嘛,这个儿子,本身还是武圣初期的高手。 没错是武圣,而非先天。 龙三太子本是就是龙珠衍生,又有优昙婆罗之火所铸造的九火炎龙,还有林动蓝色词缀【空中火】的加持,踏入武圣的程度,属实是水到渠成,而且因为是林动词缀衍生,也不需要占据百业图的神位,就能出入阴土。 未来必定会成为林动之臂助,于林动而言,这不是好事是什么? “爹,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龙三太子问道。 “国战之中,两国龙气不是可以相互吞噬的吗?你如今竟然能够化为真灵,怎么来讲次第也比金国的龙高吧?咱们找到它,宰了它,给我乖大儿加餐。” 林动眯着眼道,杀机凛然,金国的龙,不得不除之。 昂! 龙三太子兴奋地叫了一嗓子,连连道“多谢爹爹了,爹爹真好。要说那金龙龙的洞穴,我倒是一清二楚。” 这小子反应贼快,马上表态。 “行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你带路。” 语罢,林动正要御气腾空,这时候,龙三太子却是摇手一招,就从残红如血的天边,摄来了一朵晚霞。 正所谓虎从风来,云从龙,操控风云天象一向是龙族天赋神通。 两人披着霞光朝着辽地更北方而去。 第465章 犼,你真是太极端了 第465章犼,你真是太极端了 霞光刺破阴云,土块干裂,远处的石丘此起彼伏,裂痕中冒出布满尖刺的荆棘,嫩绿带刺的枝条,肆意生长宛若圆环,拱卫着一口深瞳状的黑色潭水。 “这是龙洞?” 林动与龙三太子降云而落,环顾了一圈,林动望着周围荒凉的环境,有几分疑惑。 好歹也是金国的龙脉,怎么一副穷山恶水的模样。 “是的,爹爹。” 声音顿了顿,龙三太子又言“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龙脉也一样,依山傍水而生,但正在的生长环境越是凶恶,反倒是越顽强。商周时期以玄鸟,凤凰为图腾,不兴龙脉。真正把龙捧上神坛反倒是秦,秦朝本来是马夫来起事,最初的环境亦是无比糟糕,漫天黄沙,不见草木,嗯,也正是如此,反倒成就了祖龙,后来历朝历代,吞吐天下之龙,大抵都是在困境中成长,匍匐在前朝龙尸体上一步步长大。” 林动微微点头,看着侃侃而谈的林二狗,心中却是有几分欣慰之感。 “你要不要下去?” 待二狗子说完,林动笑呵呵地问道。 老虎是山中君王,亦有山君之称。 水底密密麻麻的巨兽如同一座圆形斗兽场把林动围了起来。 “你是火龙,也喜水?”。 黑色潭水表面,微微扩散着涟漪,貌似水底有什么巨物翻身造成。 而此时,这些妖兽背上的脸庞,应是完全忘记了曾经的身份,忠心耿耿地替犼工作。 林动都懒得理会,只是微微发出一缕气势,咔嚓,屈指一弹,射来的电弧以更快速度击中剑鱼。 …… 林动心念一动,下沉的速度更快,水波阵阵动荡。 大明朝廷历代列祖列宗,除了最早的几道帝王残灵之外,其他的,它大差不差都咬了一两口,把几个倒霉的帝王残灵,束缚为手下。 大章鱼,海鲨,虎蛟,甚至还有巨大的乌龟都齐齐拥了过来。 龙三太子声音打结了一下,说得倒是无比果断。 “发生了什么?” 林动反问。 “汝为何人,竟敢打扰君主进食。” 从林动的感情而言,崇祯无疑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帝王。 一声凄厉的咆哮响彻在水中,林动眉头微微一压环顾四方。 “这……” “昂!” 本以为刚才随手一下能够震慑住这些妖物,没想到竟如此不识趣。 民间都说老虎杀死了人,能够把人的灵魂收束在周围,化为伥鬼,替其为害作恶。 却说林动这头,身形飞速下坠,带起一连串的水泡。 这条大鱼也就缓缓沉入潭底,崩出一道道猩红的伤口。 “我……” 按理说应该还不犹豫下水才是,可一想到林动的话。 纵然是死,崇祯也是死在太庙之中,容不得这样被人践踏。 他本是火龙自然讨厌水中环境的,可比起水里的环境而言,更怕不得爹爹欢心,这一下子,脑袋不怎么灵光的龙三太子,就开始为要不要入水,纠结了起来。 “爹爹要入水,我……我跟随便是。” 不待龙三太子把话说完,“行了,就待这儿等我。”黑潭之中,溅起的水花更高,地表微微震动,林动干净利落的交代了一句,纵身跳入水中。 可不管怎么论,人至少还有一口骨气,不像宋朝的一些皇帝那样软骨头。 长而尖锐且成剑状的吻部闪烁着蓝色电弧,顺着涌动的暗流电射林动。 “总不能违背爹爹的意思啊。” 正值此时,一头硕大足有四五丈,近乎化妖的剑鱼横冲杀来。 巧了不是,这些人脸之中竟然还有熟人,其中林动竟看到了崇祯的脸,且生长在虎蛟的背上。 龙三太子不知如何是好。 林动目光一凝,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这些海底妖物的背上竟有着一团团的金光。 龙三太子亦有两分迟疑,天上那一抹霞光彻底收拢,阴云重新罩住了天空。 其实犼也一样。 林动眉头一压,尽管他并不喜欢明廷的行事风格,可也见不得有人如此糟践崇祯的残魂。 这就是犼的操作模式,吃了残魂中隐藏的力量,还把残魂收集起来,当作下人使唤。 潭中水尽管是黑色,并且也无毒,可是有一个怪异的点,那就是不少的鱼虾浮尸,出现在水中,且缓缓上升。 金光之中,依稀能见到人脸来。 昂! 林动同样张口一吐,一道百丈赤红的宝光射出,万顷的黑水直接蒸发,且形成一道真空通道,而那把林动围拢起来的妖兽是一点用处也没起到。 林动下沉的速度更快,如同一颗陨石砸落潭底。 轰隆,一道轰响之中。 “不!你不应该来此,不应该!” 恐怖的吼声发出。 “救,救……” 黑沉沉的鳞片足有拳头大小,鳞片的边缘还透着一抹金色,锋利堪比世间的神兵利器,而也正是这样一头黑龙,龙身层层盘旋,近乎四五百丈长的躯体,竟被一头只有三丈来高的凶兽踩踏在爪子下面,黑龙发出一道道喘息声求救。 脖颈被撕裂开来,伤口处是一团化散不开的金色血液,遇水不散。 只可惜却被埋头大快朵颐的凶兽,如鲸吞水般吸入口鼻。 遍体漆黑,齿如剑戟。 似鹿不是鹿,似马不是马,前爪如鹰,后爪似虎,发声如闷雷鸣响,亦如雄狮。 “犼?” 林动在见到的第一眼,武库就已经弹出了数据。 【发现魔头神之首魔犼!斩杀犼即可完成消灭一百零八天罡地煞魔头神任务,魔犼为天地间劫气衍生的究极魔物!完成任务,视最终结算颁发词缀奖励,亦可穿行下一个世界。警告犼能驭使魔灵,一旦被犼杀死,灵魂将被其彻底控制。】 “破坏神?” 犼血盆大口一咬下去,金国黑龙的脖颈白森森的骨头都能……黑龙更是发出了一道声嘶力竭的哀鸣。 咔咔。 犼口中的咀嚼声变得更加有力。 【持枢法眼!开】 林动攥紧了拳头,双瞳之中裂开一道缝隙,能够令江河倒转,天地褪色的持枢法眼竟然并没有给出杀死犼的明确办法。 只有一大段冗长无聊的简绍。 【名称魔犼!】 【种类古神。】 【说明一犼从海中逐龙至空中,斗三日夜,人见三蛟二龙,合斗一犼,杀一龙二蛟,犼亦随毙,俱堕山谷。其中一物,长一二十丈,形类马,有鳞鬣。死后,鳞鬣中犹焰起火光丈余,盖即犼也。】 【说明二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娲皇心有不忍,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神犼咬衔鳌首,娲皇顺势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此犼亦有救世之功。】 【说明三……犼被xxx天魔所染……不可窥视!!】 …… 跳动的猩红字幕,让林动眼睛一麻,感受到了阵阵刺痛。 昂! 一道匹练的黑光迸射打来,黑水朝着四周八方扩散。 林动反手一拍,大水缸粗的紫色雷光竟被黑色魔光压制住。 一瞬间发生的爆炸,让空间扭曲,形成裂缝,潭中的黑水顺着缝隙灌入另一处空间。 “不要窥视我,那是你承受不起的代价。” 魔犼怒道。 林动挑了挑眉“试试?” 他一只手轻轻揉了揉眼,语气满是不屑道。 【诛邪神光对一切神灵,妖魔,佛陀具有额外杀伤力,不可抵御。】 这是生死逆剑第三道神通,自腹部迸发,张口一吐就是一道足以击穿这头魔犼鳞甲的神光。 事实上。 魔犼身上亦有大量的伤口,部分鳞片被斩碎,血肉外翻,龙须断了数根,就连额头上的龙角都断了一截。 这样的剑伤必定是玄天宗斩出。 林动不信玄天宗的神剑能够破防,自己的神通不能? 要知道诛邪神光,可是南明离火剑衍生出来的神通,品级与青索紫郢相差不大。 林动气势不断攀升,那玩味的笑容,却又有一种不把万物放入眼中的狂傲,魔犼一阵阵心惊肉跳,感受得到林动还蕴藏了极为强大的杀招。 潭中黑水滚滚,魔犼低沉沙哑的嗓音却是穿透了水流不住回荡。 “我曾笃信人道至公,以拯救世人,天下公平为自身己任。” “我曾意气勃发,视强权霸业为血仇重寇,我发誓要监督好每一任帝王,告诉他们什么叫做举头三尺有神明!” “我仰天咆哮传达圣意民意又被世人唤为望帝归,可皇帝从不在乎!没人在乎!” “我日日夜夜驻守于华表之上,我曾守万年之孤寂,幻想着人道公平,可从来不是如此,什么是公平?人道又何尝有过公平可言?” “我曾以为无尽的杀戮,血河之中,流淌着的都是皇帝的罪恶,可事实并非如此……人道,不!所有的人,都是肮脏而卑贱,自私自利,只顾自己,贪婪无度,欲望永不满足,欲求积玉更堆金,行尸走骨作知音,为什么你们人总是可以为了利益出卖一切,朋友,亲人,家人,自己的良心,统统有价。强者总是剥削弱者,而更糟糕的是弱者竟认为本就如此,天下明明有足以让所有人都过上不饿肚子的粮食,可却总有人站在他人的尸骸上大快朵颐,吃得肥头大耳,满嘴流油,而又有更多的人,饿得皮包骨头,无立锥之地……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魔犼三问。 林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天下有公平吗? 人道本就是损不足而补有余。 无论物质再如何丰富,都绝不可能公平,粮食可以烂掉,倒掉,但是绝不可以所有人都得到。 不然,某些人的优越感从何处而来? 纵然是所有人都能吃饱的现代社会,可依旧少不了…… “我给不了你答案。” 林动心头压抑,不畅快。 魔犼尽管是魔,可他的话,每一個字都有着击穿心灵的力量,这种力量并非任何的物质能量,而是动摇人的信念。 “在人世间去寻求公平?真的好好笑哦。” 林动脸上笑容浮夸,可眸子深处所拥有的其实是悲凉,能看到这样的问题,可纵然是神恐怕也改变不了这样的问题。 “所以,这是你魔化的原因吗?犼君。” 林动声音平静道。 魔犼是一定要除去的,不出魔犼他怎么离开? 可同样,魔犼的话,确实是有震撼到他,心灵些微的触动,正因如此林动给予了一定的礼遇。 “我们可以联手。” 魔犼又大口大口撕扯了一块黑龙的血肉,声音顿了顿继续道“玄天宗想要超脱此界。伱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吗?他手里可还带着帝兵,青索紫郢剑,你能放过这样的至宝吗?” 魔犼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诱惑。 林动正常的笑了笑“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 犼一声无语,还是被看破了吗? 不过,随着吞吃掉金龙血肉,它身上的伤势正在不断地恢复。 片刻,犼幽幽叹息道“你怎么一点不动心?” “玄天宗与我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我也确实是想要那柄神剑。不过……并不妨碍,我先斩杀掉你。嗯,对了,吃饱了吗?” 林动眉毛一压,凶气顿时迸发了出来。 “如同你这样的傻子,在我的长达数千年的记忆里,已经很少见了,更何况,你竟然会放任我恢复伤势。” 魔犼幽幽叹息了一声,身上一圈圈的黑光荡涤,凡是黑光扫过的……无论是水流,石块,水藻,鱼虾,泥沙……无论是什么,都开始腐烂,腐朽,散发恶臭的气息。 万物死寂与终结的气息,从魔犼身上迸发出来。 深潭的黑色不断变深,潭口摇晃得越发剧烈。 “第一,如果你的初衷是因为世道堕落而魔化,那么,就算是死斗,我亦绝不占你半点便宜。” “第二,罪人临死前总要吃一顿饱饭,我多少也得让你吃饱不是?” “第三……” 声音一顿,林动继续道“犼君,你真是太极端了一点。” 林动话音刚落下,无俦的黑光,铺天盖地撞入视线。 第466章 七大限! 第466章七大限! 深潭中黑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漩涡,岸上龙三太子本想一个猛子直接扎下去的,可整个潭水,比之前那种死黑色浓郁了百倍不止。 黑水化散不开比黑暗本身还要深邃。 其水中的漩涡竟还能看到一头头张牙舞爪的帝魂怨灵。 砰砰砰。 黑水炸开,溅起的水花落在岸边石块上,土地顿时跟着变色,嫩绿的荆棘枯萎,黄褐色山上,如是被泼墨了一般,而黑色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以潭口为中心,形成一张巨大的,蛛网的黑色网格。 咕。 龙三太子吞咽了一口唾沫。 轰隆隆,正值此时大地跟着摇晃,天上的阴云竟也在不住地翻滚。 骤然升起的阴风,吹得龙三太子发丝飞扬。 龙三太子对准天上的阴云,蓦地一声咆哮道。 龙气化人某种程度而言是最高等的造化,同样意味着这条火龙身后必定还有高人。 四五个杀生护法率先冲出,速度比龙三太子还快,漫天青色山火从郭奉孝身上迸发,他手中一柄黑刃,斩出丈长刀气。 魔虎怒吼,恐怖的音波阵阵扩散开来。 草头兵张弓搭箭,开弦的一刹那,爆发出恐怖的音鸣,似虎啸山林。 “来者不善啊!” 儿子求助,作为父亲的林动,自然是责无旁贷。 云头上张献忠眼神淡漠,心底却也是暗暗惊异。 他的眉头猛地一扬,呵斥道“尔等何人?” 龙三太子见对方不放话,又怒气问道。 大枪入手,龙三太子手腕一转枪刃,两缕赤红的火焰就如长蛇盘旋在枪身之上。 也正是此时,如渊的大门之中,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透了出来。 火龙对着瓢泼的箭雨撞去,竟把空中的黑潮清扫一空。 昂! 云团之上,煞气凝聚为一只硕大黄褐虎头。 火气把黑色云气燎绕烧干。 白发老卒发丝在阵阵盘旋的阴风中飘扬,手中一柄柄喧烈的骨刀高高扬起,大地之上蓦地多出了一道黑色的洪流,一支由杀生卒组成的部队,上千名杀生鬼卒对上云端上八百草头兵,一个個神情枭悍,无半分畏惧。 “哼。” 大枪,枪锋斜指,威势沉沉。 当然,一切是在林动允许的前提之下。 扬起的骨刀之中,透着对生灵血肉的渴望。 那汩汩的黑潭透着不祥,可翻滚的黑水之下,必定是一场恶斗。 张献忠胳膊一翻,七八道黑气如蛟龙缠绕,手中亦多出一柄脊背泛着白金色泽的直刀来。 张献忠放出话道。 刹那间,阴土洞开。 瞧着下方龙三太子竟不理会自己,而是部署兵马,张献忠亦不多言,一声怒吼喝道“放箭!” 鬼兵如潮,猎猎舞动的大西王旌旗中,这柄白金直刀,自然也就让人印象深刻。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掌张开又攥紧,手中赫然多出一柄锈迹斑驳铜绿沉沉的大枪。 龙三太子心中小声嘀咕了一句,凛冽的杀气如山岳罩头。 箭矢如同黑潮从空中当头打下,“随我杀!”简单交代了两句,龙三太子手中贯甲三尖枪一扬,剑尖之中飞腾出一条火龙。 他瞧见那一抹大西王旗帜,自然也就认出了对方身份。 龙三太子双目蓦地一沉,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只见那云头之上——刀枪剑戟林立,轱辘车轮伴随着飘荡的旌旗移动,云气一点点降下,无数的阴兵鬼将撞入龙三太子视线之中。 龙三太子能够感受得到张献忠身上的恐怖气势,这小子直接在意识深处向阴土中大威德金刚菩萨发出求救信号。 “你是张献忠?” “不,汝应该称我为七杀魔君张献忠。” 贯甲三尖枪! 作为林动本源某种意义上的衍生,龙三太子亦能调动一缕阴土之力。 而大明火龙一龙孤零零在此,反倒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当年赤龙陨落,一枚龙珠埋入蜀地,还是我亲手埋下,汝若是愿意跟我走,今日就不杀汝。若是冥顽不明,那就休怪某家把汝炼化,还本还原。” “是谁?” 阴土之中狱王镇魔宫神庙之上,镇压整个阴土世界的那位菩萨,实际上等同于林动一缕分神。 在龙三太子身侧,空中裂开一道如漆黑如渊的大门,冲天杀气,从门后世界透出。 枪刃上的火光刺目,喷涌出两道百来丈的火蛇,对准阴云密布的天空席卷而去。 短促的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张献忠飞身扑下,手上白金直刀与郭奉孝手上黑刃绞杀在一起,黄天煞虎从张献忠手上飞出狠狠撞击在郭奉孝的身上。 “澎!” 六尺高的汉子郭奉孝竟被张献忠一刀斩飞出去,身形在空中打了好几个颠倒。 龙三太子眸子里闪过一抹惊骇,杀生护法尤其是天生自带青色火焰的郭奉孝,按照这个世界战力来算的话,亦是武圣级别的人物,没想到竟没抗住一招。 哪怕同样是武圣境界,两者貌似差距…… “放心,我没事。” 郭奉孝身体如同打转的水漂子,撞落在地,又翻了好几个跟斗,不过,不消片刻,就又从地上深坑中爬了出来。 郭奉孝牙缝里沾着血迹,嘴皮却是比本事还硬。 他双手拢了拢被刀气斩烂的头盔,撕开胸膛的两半的铠甲,露出一身壮硕结实宛若山岩的肌肉,双膝轻弓,猛地蹬地,身形如疾射箭矢再度飞杀向张献忠。 “哼。” 张献忠冷哼一声,手上白金直刀,舞动得虎虎生威,一人招架数个杀生护法,还颇有几分云淡风轻之意。 不过……其他的草头兵就没这般轻松写意了。 龙三太子一杆子大枪抖擞,一枪抽去,瞬间就把先天境界的草头兵脑袋给抽爆,诡异的绿色血花在空中爆开。 贯甲三尖枪连抖,四周残肢,断裂的兵器不住横飞出去。 草头兵们自然是又惊又怒,他们个个都是先天高手,放在人世间那就是近乎绝顶的人物,人人都能凌空飞渡。 可面对宛如金火洪流逆冲而上的杀生卒时,草头兵竟也打得格外吃力。 金色与黑潮犬牙交错,大西王旗与杀生卒的郭字军旗交相挥舞,一个个草头兵竟如下饺子般落下。 高仁峒的广大袖袍一拂,就是万千的紫色雷球倾斜而出,微操之下,夹在杀生卒的进攻之中,往往两三个杀生卒合力绞杀一个草头兵。 骨刀四面而来,防了左右,蓦地横插一刀,草头兵来不及抵挡,暗中又有一枚雷球猛击。 不少草头兵身子一麻,就被杀生卒砍作了两截。 “杀啊。” 力王口中大喝,双眼锐利,四条手臂齐齐舞动白色骨刀,如同一块横拦江水的礁石,把草头兵带起的黑潮分作了两股,硬生生直面冲锋。 空中正与郭奉孝,郭奉忠两兄弟,以及曾经的萨满教主萨哈拉对持的张献忠,此刻眼神晦暗不定。 没想到短短功夫,阴土世界竟然冲出这么多的兵马,并且战力十足的强劲。 杀生卒单独相论,战力不比先天境界的草头兵,可实际上结成战阵,再加上又有杀生护法相助力,实力可不算弱。 两方的人马,杀生卒貌似只比草头兵多出两三百来。 可龙三太子这头大将却是远多于张献忠。 高仁峒,双刀客,再加上龙三太子自身,甚至就连主母徐天雄都下了场。 一柄龙池大剑,在兵潮之中,翻动起滚滚绿色血花。 徐天雄境界不过先天,只是一方面是百业图神力加持,让其近乎拥有无尽的真气,另一方面则是龙池剑本身品质亦是极高,剑身之上,还带着一道道电弧。 大剑落下,草头兵身体直接倒飞出去,胯下战马哀鸣长嘶,一溜儿血线崩溅,屡屡有所斩获。 正值此时! 一抹白金刀光,在徐天雄眼前迅速放大。 原来竟是张献忠发现端倪,瞧出了此女地位不凡,打算拿徐天雄作为突破口。 其他几尊护法神,几乎都是武圣的地步,解决起来异常麻烦。 但徐天雄差了足足一个大的境界,尽管能逞强一时,稍不注意就会露出大的破绽来。 “死死死!” 剩下几个杀生卒双目圆睁,齐齐爆发。 郭奉孝的黑刃切向白金刀尖,郭奉忠的大锤狠狠砸落在张献忠的那兽吞肩铠之上。 龙三太子也急红了眼,贯甲三尖枪一晃,探头如龙蛇点杀向张献忠头颅。 道人高仁峒手指凌空一点,雷球划过,后发先至,反倒是最先打中白金色的匹练。 昂! 一声虎啸,荡涤四方。 “七大限第一式·万法崩!” 张献忠背后扑出一头由黄煞气劲凝聚成的猛虎。 白金匹练被雷光击中的一刹,手臂一横,抛到空中。 而黄煞之虎,飞出的一刻,一切的神通道术,在张献忠身前三尺竟都沦为了无用,似有一道绝对领域,法术,能量攻击一旦撞进去,直接崩灭开来。 煞虎衔刀,飞扑直下。 刀光与猛虎凝聚到了一起。 张献忠趁势一手抓刀,斩出一道无俦刀光,好似猛虎撑开的血盆大口。 “七大限第二式·万物灭绝!” 徐天雄一时间被气势摄住,身子僵硬动弹不得,耳边回荡的是恐怖的虎啸,以及张献忠连绵不绝的吼声。 …… 噗呲。 魔犼怒目圆睁,那硕大的眼珠子里流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神情。 姓林的张口一喷,赤红的虹光竟如匹练一般击穿自己的灭绝神光,如剑一般扎穿鳞片,肉身…… 这可是魔神的躯体! 更夸张一点是糜烂伤口竟没有愈合。 魔犼连连吞了两头伥鬼的灵魂之力,最多也只是让伤势不再蔓延。 糜烂的血肉之上,竟还交织着点点蓝紫的雷光。 魔犼的身形,晃了晃有几分站立不稳,漆黑魔爪下,已经彻底失去神韵的黑龙,双目流血,那泛着金色血液的瞳孔,正死不瞑目地,满是怨毒地盯着魔犼。 林动背上浮现出一对巨大黑色羽翼,根根羽毛似剑戟锋利。 扑扇翅膀的一刻,黑光才落下,他硬抗了几发,下一瞬就出现在了魔犼的身后,五指猛地罩下,大手捏住魔犼的脖子,骤然发力。 昂! 魔犼怒吼咆哮。 咳咳。 林动脸上亦有几分灰败,刚才迫不得已硬吃了两束黑光,差点给他打出了内伤来,胸口皮肤大片大片都是黑色,尽管在迅速地转为正常镏金色泽,却也依旧能够看出魔犼的灭绝神光的可怕。 魔犼能够感受到脑袋后面猛然袭来的压力,折身跳跃,一头朝着潭底的坚硬岩石轰撞过去,试图把林动甩翻下来。 林动面上冷笑,五指如勾,撕开黑沉沉的鳞片,就往血肉里钻去。 砰! 潭底的礁石被魔犼一头撞爆成茬子,泛着腐烂毒性的黑水朝两边分避开来。 魔犼身形寸寸拔高,尾巴裹挟万顷水流狠狠朝着背上的林动砸下。 澎咚,林动一击倒飞而落,在水中连续撞到了好几块礁石。 这一处深潭外面的潭口看着极小,可内部的环境,尤其是最下面,环境竟如海底一般广阔,却也是一件奇事。 礁石爆炸能量宣泄出去,搅动的潭水形成漩涡。 被打翻的林动一个翻身,双脚踩踏在暗流之上,就欲再度扑杀上去。 “你这家伙,林元觉,本座若是所料不错,你的亲眷,正被外面的魔神猎杀,你心中难道不焦虑吗?” 魔犼怒道。 “怕甚?我信得过他们,况且你又懂什么?” 林动冷笑。 无论是杀生护法,还是杀生卒,抑或说拿到神位的徐天雄,只要林动不死,耗费一定的本源之力,抑或是龙气,信仰之力什么的,能把他们统统复活,这就是加入阴土势力最大的好处。 另外一旦林动入幽冥界,找到更为合适的阴脉,还能填充入纣绝阴空间,构建属于自己的神国。 增加神位,扩充阴土面积,与此同时拿别人道果不断反哺自己,形成新的词缀填充武库,进一步变强。 “可恶。” 魔犼一时半会儿瞧不出林动弱点,又忌惮林动口中吐出的那一道百丈虹光,心气格外阴郁,道道黑水环绕住它周身伤口,后脖颈糜烂的血肉已经弥合,但是胸膛那一大块区域,却依旧难以恢复。 林动与其对峙,同样在蓄积力量,准备打出第三道诛邪神光。 “你何必非杀我不可?” 魔犼咬牙切齿声音干哑。 “不杀你,我如何成道?” 林动笑着反问。 “好,好一个成道。” 魔犼悲愤之下,瞳孔骤然紧缩,顿时之间,潭中黑水竟变得无比粘稠且厚重。 每一滴水,似都生出了万钧的重量,又如囚笼,捆住林动。 魔犼瞳孔里的金色越来越小,最终一片漆黑,如同一片不见底儿的深渊。 “炼狱空间!” 第467章 飞升之前 第467章飞升之前 “炼狱空间!” 魔犼一声干哑怒吼,林动身子骤然被一股极为邪恶的意念笼罩。 黑水如囚笼锁住他的一切,手,足,脚踝,每一寸几乎都被一阵极为特殊的力量拉扯住,妄图把他撕裂成碎片。 足足六只黑漆漆如犼一般的凶兽,在水中形成,作怒吼状,围住中心的林动。 更糟糕的是巨兽怒吼之时,黑水被带动的旋转了起来。 急速旋转的漩涡涡流,颇有粉碎一切,撕裂一切的意味,潭底的礁石被绞成齑粉,一个又一个漩流朝着林动轰杀而至。 凶兽怒吼,黑潭鼓动,浓郁带毒性的黑水几乎让林动撑不开眼来。 “死!” 林动此刻也打出了真火,阴土之中,大威德金刚菩萨作经,梵音大作。 一朵朵纯净的优昙婆罗之火如金色的花朵飘出。 无论是否踩踏在蛛网上面,只要出现在蛛网范围上空都会受到刀气的侵袭。 龙三太子,高仁峒,四臂力王等等一众杀生护法皆露出惊骇神情。 杀的人越多,炼狱空间也就越牢固。 厉鬼索命,既是炼狱又怎么可能无鬼无魂? 刀光一现,如蛛丝扫过。 一道道的亡魂在漩涡之中咆哮,怒吼,头颅攒积,一颗颗鬼头尖牙利嘴,齐齐骂道。 龙池大剑刮擦起点点星火,幸运的是,终究挡住了这一刀。 “杀!杀!杀!” 无论是与大自在天魔的交战,一不小心毁了半个京城。 雷霆穿水而过,打得魔犼化身一阵发麻。 大地如蛛网四方八面扩散,拉扯出沟壑的土块,蔓延了十数里远,宛如一场小型地震。 “林元觉,本座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吧,待我鲸吞天下,你若是未死,我再来看你。” 昂! 林动张口喷吐,一道百丈的赤红神光一瞬间击穿三具魔犼化身。 一刀斩出,煞气之虎撑开血盆大口扑杀而下。 诛邪神光辟出之际,本来是昏昏聩聩的黑暗世界竟出现了一刻短暂的光明。 唯有萨哈拉,一手并指作诀,一手施展大法,扇动六只翅膀的金色蜈蚣,以命替命,一瞬间出现在了张献忠的刀下。 白金直刀斩出的刀罡把六翅金蜈撕扯成碎块,好歹也是上古异种蜈蚣却是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化作飞灰。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明廷末年世道崩溃,苍生受劫,哪怕是林动,本意是为了平息劫气,消灭魔头神。 还是当初剿灭囚魔木,击穿一座座的宫殿……枉死的百姓,那也是数以万计。 徐天雄危在旦夕。 现实世界,林动周身遍布火焰把黑色毒水蒸发作雾气,一头魔犼化身咬来,林动纵身跃起,抬脚踢击。 “朝廷无道,无道!” 而此时在魔犼法术神通加持下,索命的厉鬼统统来找林动报复。 魔犼怒斥道,利爪撕裂空间竟是有了遁走的想法。 右腿之上交织一道道蓝紫雷光,正面轰中想要喷吐死光的魔犼化身。 黑水之中被诛邪神光扫荡掉的漩涡竟再度形成。 可动手过程之中,依旧有很多无辜的百姓死于交手的余波。 在诛邪神光面前,魔犼化成的妖身竟变得不堪一击。 “昏聩世界,与我们一同沉沦吧!” 而且变得比之前还要汹涌。 挡! 徐天雄一声厉喝,龙池剑横挡,大剑剑身之上,响起让人齿酸的磨合之声。 …… “七大限第二式·万物灭绝。” 罡气纵掠。 吞噬掉金龙,伤势恢复不少,魔犼自然要去做更为重要的事情,它已经感受到数千里之外的变故。 白金的刀芒披靡四方,化作十道,却是朝着其他几人斩了过去。 而随着林动一击打完,黑水潭底,影影绰绰,无数由劫气化身而出的鬼魂,嘶吼着滚入黑水。 徐天雄横挪三百丈避过斩击。 巨兽大嘴一咧,头颅被一击踢歪。 无俦的神光撞入视线,魔犼本尊也只有狼狈不堪地躲避。 龙三太子枪头一摆,火龙与刀光相撞齐齐泯灭。 而其他杀生护法各有各招,青色的山火,电弧闪烁的铜锤,一颗颗密密匝匝的雷球,总能把刀芒破掉。 张献忠一刀之威,力道分化作数份,依旧能够让十数个高手,各自应对得焦头烂额,委实算得上刀势恐怖。 正值此时,轰隆隆。 紫电翻滚不休。 众人头顶的滚滚阴云被雷霆撕裂开来,宛若汹涌波涛的电光之中,一头五丈多高的牛魔,振翅而来。 血红的雷霆直插天际! 庞然大物的身影被映亮,灯笼大的双瞳,碧光幽幽,巨口獠牙,脖颈之间高挂着一串人顶头骨珠子,披发如雪,身躯如荒古时期的蚩尤一般高大。 牛魔凝聚出实体,双肩兽吞铠,亦是两颗撑开血口的头颅模样。 蓝色如冰晶般的火焰,环绕在牛魔身躯之上,滴滴答答,绿色的鲜血顺着牛魔腿裙流下,他傲立于战场中心,五指之中,挤满了草头兵糜烂的血肉。 一具具尸骸落下,牛魔拳头如同摆动的攻城巨锤,对准张献忠的后背狠狠砸下。 砰!白金直刀皲裂,张献忠转身回头之际,扑面迎来的就是一记充斥入视线的重拳,他举刀相迎,兵器直接破碎开来。 铁拳的重击之下,张献忠如同一颗流星飞出。 噗呲。 张献忠周身齐齐爆血,身子骨在地上撞出一道巨大坑洞。 手足发力,张献忠以更快的速度从大坑之中冲了出来。 蛮荒凶悍的气息,从牛魔身上迸发。 牛魔拳头再度压下,好似莽荒的巨兽,猛地撞击而去。 凶! “七大限第三招·万物凋零!” 张献忠以掌作刀,双臂骨骼绞动,手臂肌肉如同流过山岩的清泉。 一记掌刀在空中划过,刀气切下半片阴沉云团。 张献忠额头发丝乱舞,额角血管怒张,手上攻势并没停下,紧接着又斩出一道攻击。 “七大限第四招·天崩地灭。” 一声轰然嘶吼,张献忠右手手刀横斩,一道十数丈长的凶横刀光,紧随着第三刀而去。 以掌作刀,第三刀斩出时,空气铮鸣暴响,漫天都是银白光芒。 一道道刀气掠过,杀生卒甫一撞上,顷刻就变成了一座蓝色冰雕,紧接着咯嘣的声响之中,血肉骨泥碎了一地。 牛魔挥拳与刀芒相撞,无数细丝般的蓝紫电弧,汇聚在他那巨大的拳头之上。 一拳轰出雷霆与刀气齐齐泯灭。 张献忠斩出的第三大限万物凋零,本来刀气掠过,就连空气都凝结出了一层层的薄冰,可牛魔铁拳之下,冰层破碎,大拳轮砸,一切的神通法术好似都比不过以力证道四字来。 刀气横斩,空中凝结出海浪般的霜冰,可最终在一拳之下,变化为漫天飞扬冰晶。 张献忠相仿上古大荒时期,蚩尤魔神七大限同样制作自己的杀招,可貌似在牛魔面前并不够看。 蚩尤以“天、地、火、冰,风、山等自然造物而创,气势震撼寰宇,霸绝苍穹的七大限,张献忠仅仅只掌握了一点皮毛。 蚩尤斩出那是鬼神俱惊,天灾降临,泯灭一切事物生机。 张献忠打出的第三招几乎无用,而第四招“天地崩灭”一记刀光锐利刚猛,蕴含崩山断狱之势。 牛魔竟是以强对强,以刚对刚,拳头之上万千道电弧再度迸发。 并且电光在不断缩小,一道道蓝紫雷电,宛若细丝。 刀气斩过,白骨累累。 牛魔的拳头上散落出大滴大滴金色血珠。 可没由来的,张献忠竟升起了一阵心惊肉跳之感。 砰砰砰。 凶星罩头。 张献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竟控制不住地疯狂跳动,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颤,生死临近,心跳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打落入幽泉地狱。 天地之间为之一黯,唯有一道色彩斑斓的电光,刺目耀眼。 “七重雷狱!” 牛魔一拳轰出后,雷霆交织如长矛,狠狠插入张献忠的头颅。 须弥之间。 张献忠完全找不到机会斩出后面几道招式,任由雷霆撞入视野……黑袍玄天宗都扛不了一下,魔头神张献忠又如何能抗住林动新创的招式。 牛魔如今炼出了实体,与林动本尊并无甚大的差别。 除了与神魂绑定的生死逆剑这一类技能型词缀,牛魔无法使用外,其他词缀力量,只要林动允许牛魔就都可以调动,也正因这样的缘由,牛魔能够自由施展七重雷狱拳。 “你刀法再犀利,能快得过雷霆?施展不出来的招式又有何用?” 牛魔咧嘴嘲讽道,那森森的白牙,在其身后电光之下,闪烁着寒芒。 张献忠身躯重重摔倒在地,脑后落下一大滩殷红血迹。 那张饱蘸怒气的脸庞,此刻却是只剩一半。 半边脑壳都被雷霆给轰烂……天上的草头兵,尤不敢相信,这可是与黄巢魔君有约,执掌过七杀星神君的一缕转世真灵,可,可就这样死了? 而在草头兵呆愣之时,牛魔可没闲着,大口撑开。 呼! 猛地一吸,整個天幕都黯淡了下去。 这一幕宛若牛魔吞天。 草头兵更是扛不住巨大的引力,被吞入牛魔的腹中。 牛魔吞吐这些草头兵并不是把他们给吞吃炼化,而是肚腹之中藏着一扇阴土世界大门。 剩余的兵种都被送入狱王镇魔宫,待梵音日日夜夜洗脑,抹掉黄巢的印记,最终化为林动新的兵源。 草头兵可从来不弱,张献忠手下这一批本来就是精兵练就,再加上地府之中草头神加持,这属于一等一的优质兵种。 在诸天世界,最为有名的草头兵,大多汇聚在灌江口,杨二郎手下,又有个别名叫做——草头神。 可别看不起草头神,当年大荒,第一次封神前夕,杨二郎遍游三山五岳,渡过不知多少险恶境地才收集齐全三千草头神。 曾经有草头神与天庭小卒发生过一段有趣对话。 “小子,在灌江口你叫我一声草头神,草头兵,老夫不挑你的理儿,可出来了你该叫我什么?” “叫,叫……” 天庭新调任入杨戬麾下的小卒手足无措。 “老夫好歹也是鬼仙上品修为,同僚之中更是不乏地仙,在外面你叫我们什么?” 草头神厉喝一声问道。 “叫,叫,叫上,上仙。” 小卒结结巴巴道。 同样引来周围一大群草头神的狂笑。 “这小子,他,他不傻嘛……” 众神之中,不时传出这样的声音。 杨戬麾下草头兵,外面的人尊为草头神,出去公干了,那就是一等一的上仙。 穷极四海八荒才搜罗齐活的草头神,其本身亦是强大的代名词。 没点实力,能够被杨戬看重? 当然,黄巢这批兵马肯定是比不过杨二郎的,两人的神位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同样,这些草头兵对于林动来说,则是阴土势力的极大补充。 话归正题。 潜伏于暗处,本着有草没草搂一竿子的魔犼,则是彻底失望而去。 比起林动这块难啃的骨头,魔犼完全是可以先挑一些软柿子吃,比如引起天地元气巨变的玄天宗。 …… 砰砰砰。 黑暗的囚笼不知被扎穿了多少密集的洞口,最终一道迸射的神光,如刀子一般把囚笼斩断。 林动腾跃而起,黑水之中的亡魂,又一个接一个都被电光灭杀。 一道又一道电光穿过,水中交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电网。 没了犼魔力的加持,怨灵直接泯灭掉,而连续发动好几次诛邪神光的林动,跳出黑潭之中,神情亦是骤然放松下来,疲惫如海潮般蔓延而至。 “父亲。” 龙三太子吼道,连忙上前扶起林动。 “别管我。” 林动摆了摆手把他推开,大口大口地咯血。 一时间消耗太甚,连绵不断地大战,让他的精神无限疲惫。 阴土大门再度大开。 一众杀生鬼卒纷纷钻入门中,杀生护法也在拜别主公后回到阴土。 “那我先回去了。” 徐天雄有几分不舍道。 “嗯嗯,好不错嘛,才几个月就彻底巩固了先天境界的道果,待伱冲击武圣,到时候就可以自由出入百业图了。” 林动笑眯眯道,也只有在徐天雄的面前才有一两分的好脸色。 “我可是等了你好久。” 徐天雄则是有些幽怨地抱怨,阴土世界与外面的时间流速其实比例相差蛮大,差不多外面一比三的流速,外面一天,阴土世界则是三天。 “好事多磨嘛。” 林动甩下一句话,感受着冲阴土大门后面透出的阵阵梵音,有大威德金刚菩萨诵念咒语,林动体内的伤势,真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疼痛一点点消弭,一阵温暖之感,从心脏处迸发向四肢百骸。 念及林动的伤势,徐天雄还是乖乖回到阴土,在阴土世界每多一个人诵念大威德金刚本愿咒,林动的伤势愈合速度也就会快上一分。 “魔神犼。” 林动低声呢喃了一句,抬头望天,群星闪烁,阴云被荡平之后,则是一个难得的晴朗夜空。 只是有些可惜没有月亮。 除了日月金轮之外,林动可谓是底牌尽翻,他与魔神犼之间,如今比较尴尬一点是彼此很难杀死对方。 在凌云翼的加持下,魔犼的灭绝神光打不中林动。 可同样,林动的诛邪神光,也锁定不住魔犼。 神光崩摧一切,可魔犼总有手段化解,尤其是魔犼构建一个特殊领域把林动给拦在里面,颇为麻烦。 “兴许可以合璧日月金轮试一试。” 伤势恢复了一个大差不离,林动撑开持枢法眼,叫上龙三太子,正打算追逐着魔犼踪迹而去。 正值此时却发现张献忠残缺的尸骸,化为点点星光腾空飞起。 林动大手一揽,把星光摄入掌中,一股极为阴邪狂躁的力量涌入体内。 “杀杀杀杀……” 天地之间,反反复复回荡的都是滚滚魔音。 …… “玄天宗,你要去哪儿?” 百里之外,一道长啸穿云裂空,席卷而至。 此时的玄天宗手持青紫双剑,正在渡第五次雷劫,没错就是第五次雷劫。 离上一次雷劫不足三日。 正常而言,雷劫四转,从鬼仙踏入地仙境界,至少要修行百年才能弥补掉在上次雷劫之中的损耗,开启第五次雷劫。 可是玄天宗算一例外,他本身的积累就够深厚,又借助林动,将臣之手,从善恶二尸体内拿到紫青双剑,了结完一切生前身后之事。 此时的玄天宗,自然也就打算飞升即走。 地仙倘若要自由遨游诸天万界,少说得渡过第六次雷劫才可。 玄天宗纵有神兵在手,四次雷劫的积累也是不够,他就干脆把第五道雷劫引了下来。 而魔犼尽管上一次被斩出了心理阴影,可在感受到天地气机骤变之后,竟还是打算来捡一个便宜。 全盛状态,且有紫青双剑加持的玄天宗,魔犼当然不是对手。 可雷劫中的玄天宗,那可就不好说了。 魔犼撕裂虚空,狰狞的凶兽之躯,降临青娥山巅,打算吞噬掉这个渡劫地仙来弥补自身的损耗。 大明的火龙没有吃掉。 另外与玄天宗,林动的一场场恶战,可谓是让魔犼损失颇为惨痛。 想要吞噬整个世界,如今,魔犼的道行可还不够。 非得吃掉玄天宗,抑或是林动中一人,才有真正的灭世的法力。 林动那边啃不动,渡雷劫的玄天宗,自然也就成为了魔犼的目标。 魔犼一步横跨十余里,头角狠狠撞在青娥山的屏障之上。 巨力轰击,青娥山上屏障发生皲裂,咔咔咔,似玻璃碎开一样。 昂! 魔犼喷吐灭绝神光狠狠撞击到屏障上面,玄天宗微微眯眼,手中青紫双剑却是没有朝着魔犼斩出,只因为此刻,继而连三如同雨点的雷霆,已经轰落下来。 转瞬之间,便是十数道雷柱轰击到屏障上空。 青紫色大剑荡涤,剑光崩摧雷火,青娥山上的虚空都在这一刻扭曲了开来,迸发出成百上千个口子。 “不知死活。” 玄天宗冷冷哼了一声。 空中屏障滋滋作响,魔犼口中喷吐的黑光,当空刷来。 虚空之中直接打穿出一条通道,青娥山上护山屏障彻底碎开。 “都说地仙渡劫不仅仅有雷劫,还有外劫,心魔劫……如此,魔犼亦可算我外劫了。” 青袍玄天宗心道,雷劫临身之前,竟还有闲心解下腰间的青皮葫芦抓起来痛饮一口。 先前的几道雷柱,亦只是开胃小菜,雷暴来临之前,滚滚的乌云弥盖天地,一股浓重的窒息感笼罩在整个青娥山上下。 不时空中就会迸发出电光。 山上的群兽飞奔,钻地打洞,没有这般能耐的就把头死死埋入水里,似这般能逃过一劫似的。 一股让人感到雷劫无可抵御的力量,自冥冥中而来,试图控制玄天宗的心神。 “不过是区区雷劫罢了,外劫,内劫与我何加焉?” 玄天宗仰头望向空中层层雷火。 不过。 在雷劫打出之前。 魔犼巨口临下,撑开血盆大口,口中喷吐万道灭绝神光,黑色的神光如潮,倾倒而下。 劫云一旁,通红的雷火把苍穹都燃烧起来,似乎就连上苍都默认了魔犼,就是玄天宗的外魔魔劫。 在宛如灭世雷劫的背景之下。 在万顷灭绝神光的轰杀之下。 “锵!” 玄天宗蓦地拔剑,青索出鞘,远比漫天的雷火更为灿烂,远比无俦的黑光更为霸道。 剑出的一刻,似有银河倒挂,无尽的青色神光之中,似有璀璨星辰,逆流而上。 轰! 难以形容剑光的迅捷,剑光与黑光相撞,虚空中烙印出清晰的剑痕。 青索剑身之上好似映照出了魔犼那对邪气森森的眸子。 青袍玄天宗乌云般的长发披舞,如神如魔,斩出的一剑,摄魂夺魄,纵是魔头神中的君王魔犼,亦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 雷火熄灭。 魔神犼心情复杂地看着那道扫荡清自己灭绝神光神通的剑光。 这一刻,天地山川,日月星河,龙脉气运与魔犼之间的联系似乎越来越弱。 只有剑光夺目。 似那道青索剑光,才是世界的一切。 “可恶啊。” 魔犼发出咆哮。 昂! 震荡的魔音,与有形无形的一切气机相互勾连,元气流动,雷火变换,天上劫云之中再度打出一道雷火,而引动天劫之力的魔犼,则是干脆利落,打出自己的绝技。 “炼狱无间!” 阴阳絮乱,重重叠叠,影影绰绰的鬼影出现在雷光之下。 炼狱空间是有间之数,而无间则意味着无穷无尽,至死方休。 雷霆本该轰灭一切邪祟,这一刻,却好似与鬼影熔炼到了一起。 雷劫落下之后,反倒把那一个个恶鬼狰狞的五官给照亮。 “杀!” 万千恶鬼嘶吼着,扑杀向青袍玄天宗。 第468章 往事如烟!血爪降临! 第468章往事如烟!血爪降临! “银铃儿。” 林动先是眨了眨眼,然后又叫了一声,没想到小姑娘依旧不理会他。 一袭青衣,少女坐在台阶上,抱着肩膀冷冷瞥了林动一眼,但没说话。 “扮可怜啊,要不要跟我走呢?” 林动上前大手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道。 目标只剩下一个魔犼,斩了魔犼之后,林动就该离开此界,启动新的征程,往后王朝兴衰,天下变化与他统统都再无半点干系。 明廷的未来如何,不该是他林动应该去考虑的事情,反正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此时林动过来自然是把该带走的人带走,孤月与银铃儿都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不过,孤月那位散发馥郁香气的美人已经成功拿到了一尊神妃的位置。 而银铃儿,从心底来讲……到底要不要给她百业图留个位置,林动是有几分犹豫的。 “我不后悔,爱过就行了。” “啊?” “这样啊。” 银铃儿嘴唇微露讥讽。 可纵然是渡过了雷劫九转,那也不叫做天仙,道门之中有個特殊的称呼为阳神。 但是这最后一步的难度不比从无到有修成阳神来得简单。 林动皱着眉道,心里其实还是有两分蛮不是滋味,能够全收全纳自然是最好,不过妻的位置,银铃儿是肯定不够格的。 林动慢腾腾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干净利落的背影。 林动眯了眯眼,确实是与他想的不太一样。 银铃儿忽地起身,一下子抱住林动背影。 落日夕阳,拉长了银铃儿的影子,少女推开林动落在头上的手,双颊鼓鼓问道“跟你走?走去哪儿?能够成为天仙吗?” 抑或是成就阳神之后,一缕真灵投入下界,以武入道,打造一具人仙之体。 纯阳与阳神合二为一,才算一枚真正意义上天仙道果。 那双惹人心疼的眸子,好似秋水中的寒星,又像是两枚清爽干净的剑丸,放在任何一处画本里,应该都能拿到女主角的位置,只可惜林动这里不是。 “银铃儿,你要明白一点,那就是就算你真有成就天仙宏大愿望,且一路上顺风水水,可眼下这个世界依旧没有助伱成道的资粮。” 小丫头身上亦有几分别样的风采。 银铃儿倔强道。 林动还是认可了给小丫头留一个位置,打算把她从此方世界带走。 银铃儿仰着头望着林动,神情复杂。 阳神得在天庭中担任一定的职位,积累足够的外功功德,一千五百外功,或有可能成就天仙。 林动揉了揉额头,天仙? “你以为你吃定我了?” “你又不会娶我为妻,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银铃儿对于修行一事没什么概念。 “喂。” 而若是想要天仙道果的话,恐怕是相当于紫色往上的词缀。 林动抽回手面无表情道。 “怎么后悔了?允许你后悔一次。” 人仙之体又叫做纯阳仙体。 而林动自身受过多少难,经历过多少厮杀,离紫色词缀依旧遥遥无期,六枚属性相同的青色词缀才能凑成一枚紫色? 天仙对于银铃儿来讲又该是一条何等遥远的路? 其中又得耗费多少的资源? “我不知道,不过,人从来都是自个儿成就自个儿。我只能说帮你一把,至于最终能不能成就天仙,那得看你自己……至于要带你去哪儿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是带你去领略诸天的风景,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世界。” 可后面孤月又说玄天宗把大明的火龙封在银铃儿体内助力她修行,再想到两人之间一点点露水情缘。 雷劫三转是鬼仙,雷劫六转是为地仙中的佼佼者。 小姑娘目光泛着点点泪珠,水灵灵的,瓜子脸,皮肉白皙,骨相灵动。 这丫头往后能镇住自己的后宫? 更何况,纣绝阴天妃可以许诺出去,可是纣绝阴天尊的皇后娘娘?那就意味着与自己的大道相辅相成,成为顶级的助力。 两人对视。 他本来是打算直接把孤月带走就算了。 当然,前提是她愿意。 声音顿了顿。 银铃儿目前的价值远远不够,徐天雄亦只是在考察期中,当然徐天雄的顺位比较靠前。 可林动不同,他是知道成就天仙的困难。 以林动如今数枚青色词缀来看,他在地仙之中能够出头。 银铃儿感受了片刻林动的体温,很快就松开了手,声音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往后我的心里只有修道,扛起蜀山旗帜,成就一番道业。” 其实这小女孩并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或是她认为曾经发生过的就是爱情。 “那……祝你道运昌隆。” 林动甩下一句话。 “嗯。” 银铃儿鼻头微动,轻轻支应了一声。 夕阳拉长两人的影子。 “你真想好了?” 想着刚才环住自己的那个稚嫩女孩,林动心中有几分于心不忍又问道。 “再见。” 银铃儿同样甩下一句话,身形与林动拉开,她已转过了身去,声音中有一丝的迷茫。 “再见?抑或是再也不见。” 百业图中,孤月心底幽幽叹息了一句。 半个小时前,孤月还认认真真问过银铃儿。 “你真的有想好吗?不要一时意气,往后又陷入后悔。” “不会的,他根本就不爱我,唔,可能也有点喜欢,但也只是喜欢我比较嫩罢了,王八蛋。” 当时银铃儿气呼呼骂道。 “跟着他修行能得到很多的。” 孤月劝诫。 “别再劝我了,娘,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往后你好自为之。” 银铃儿甩下一句让孤月脸色铁青的话来,随后气鼓鼓地坐在台阶上等着落日余晖,等着最后的告别。 “……” 孤月深深吸了两口气,才又说了一句,“兴许他亦是爱你的呢?” “他如果真的爱我,会给我选择的机会吗?” 银铃儿反问让孤月哑口无言。 是呀,以林动霸道的性格,真的喜欢一个女孩子,对方的意见,他又怎么会看重? “相公,你真的不打算收银铃儿吗?” 在林动的意识空间,孤月的声音轻轻传来。 “路是她选的,我能怎么样?” 林动脸色冷硬甩下一句话。 银铃儿的拒绝让他有几分愠怒,可同样,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林动一个踏步,身形冲天而起,飞射向苍穹一端,完全没有留意到——地上青衣小姑娘,慢慢蹲下,以及那发红的眼圈。 不重要了,往事也已如烟。 浩瀚的人生之中,一桩并不深刻的感情经历未必比得上一缕轻烟。 …… 青索剑光所过之处,抹消一切纷乱的能量,斩除一切邪祟的痕迹。 青索紫郢号曰帝兵,既然是帝兵,那自当是有帝兵的风采。 青色的剑光亦是最为纯粹的锋芒,剑光荡涤,诛邪消退。 玄天宗仰头,魔犼则是勾下了脑袋,神魔之间对视,魔犼惊奇发现——在玄天宗双目最深,眸光精纯唯一,无一丝杂色,纯净的眼神与外界剑光相合,整个身躯似乎都化为了一抹斩绝万物的剑意。 在这样的绝世锋芒之中,无论是邪祟也好,雷劫也罢,都留不下一丝的痕迹。 这才是天人应该有的模样。 真正的上古修士风采。 “玄天宗?” 魔犼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荒谬的念头,那就是自己挑错了对手。 “玄天宗!” 魔犼发出更为恐怖的吼叫,音波化为实质,在滚滚雷云之下荡涤开来,响彻天空。 “污秽丑物,安敢与我共立于青天之下?” 玄天宗回应道。 青索剑再度一斩,纯净的剑意,穿肌透骨,亦将再度打下的雷霆斩作两段。 魔犼驱念施法,周身迸射的万千劫气,化作一道雄伟的身影抵挡在剑光之前。 砰! 雷霆不断,袁崇焕的魁梧体魄乍暗乍明,可曾经号称是金刚不灭的半步人仙,竟然被一剑两断。 “不可能!” 青色的剑光在魔犼怒吼声中竟然依旧朝前斩杀。 “先不提你到底有没有彻底炼化袁崇焕,就算炼化了,他也只是半步人仙。” 玄天宗的语气似有几分嘲讽。 天空之中落雷不断,雷霆伴着劫火落下,剑光凝定,斩断的雷霆劫火炸音不绝。 一边扛着魔犼进攻,一边扛着一道道的天雷,但玄天宗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更多是如剑一般冷冽的森寒。 偶尔一两道雷光能打进玄天宗身前三尺,可也就到此为止。 三尺之内,雷光彻底消失无迹。 玄天宗慢慢转身,竟把魔犼视作无物,因为他感知到另一个家伙,飞渡而来。 “可恶!” 魔犼对于玄天宗的无视尤感愤怒,足足三丈来高的体魄,竟还在不断拔高,如同一座山岳,横亘在苍穹尽头。 雷霆划过,阴影覆盖下方的青娥山。 魔犼身上迸射出万千道如同化散不开黑暗一般的灭绝神光。 “我要你永坠地狱!永坠地狱!” 魔犼愤怒狂叫道。 一只龙角被斩断,额头上浮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瀑布般的鲜血,沁透下来。 轰! 魔犼俯身猛冲,一头撞向下方巍峨的青娥山。 随着他落下的一刻,万千道雷霆伴随魔犼之势,朝着玄天宗打去。 蓝紫色怒雷化为滚滚大潮,欲要把玄天宗淹没。 “哇,好精彩啊,你。” 林动骑着一头赤红色大龙,出现在西北一端。 他麾下坐骑自然是龙三太子的真身,儿子驮着老爹,实属天经地义。 望向远处青娥山上的灭世魔劫一般的天灾,林动反倒是觉得有趣,正好两个一起收拾了。 魔犼他必杀之。 而玄天宗嘛,两人之间合作关系,实则是大过仇恨的。 玄天宗斩过林动一剑,而林动也杀死过黑袍玄天宗,两两相抵。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两柄剑。 破碎裂南明离火,林动实力几乎有了质的一个飞跃,倘若任何生死逆剑的词缀吞噬掉青索紫郢双剑,那么,有没有可能彻底进化为紫色词缀? 林动的眸子里露出浓郁的贪念。 轰隆隆隆~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极目的光线一瞬间刺得林动双眼白茫茫一片。 魔犼如同陨星坠落狠狠撞上了那座矗立的青色山峰。 碎石迸溅,青娥山摇摇晃晃,棱角分明的山头硬生生被削断一截。 巨大的石块从天空滚落下去,魔犼浑身的骨骼发出咯咯的恐怖响动。 削铁如泥的神兵,紫郢剑出鞘,剑身化作一条紫色蛟龙,龙爪狠狠摁住在魔犼的身上,魔犼鳞甲被破,而漫天的如潮的雷霆,轰落在山头,整个观音禅院毁于一旦。 山腰的树木被雷霆击中冒出火焰,滚滚的山火发出浓烟迎向天空。 漫天的碎石飞舞,玄天宗手臂上也崩裂出细小的伤口来,金色的血液灌入在青索剑上,剑身变化,竟成为了一条青色的长蛇,缠绕在玄天宗手臂上面。 魔犼浑身沐浴着火焰,鳞甲残碎,背上是大片,大片裸露出来的红色血肉,白骨,溃烂的伤痕。 “玄天宗,你看,你也不是无敌于世嘛。” 魔犼喘着粗气叫道。 “杀你足矣。” 玄天宗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沉静,坚定,隐隐透着一丝上古修士那种处天崩而不惊的神采。 “林元觉!” 忽地,魔犼高呼了一声,随即又喊“玄天宗正与我较力,动弹不得,你还不快快动手,你不要青紫双剑了吗?” 玄天宗双眸平静如水,身上冒出一层淡淡的金色火焰,不!这并非火焰,而是鲜血,魔犼的灭绝神光在劫气的加持之下,终究还是洞穿了玄天宗血肉躯体,汩汩的金色鲜血化为火焰,披在玄天宗以及化作兽形的青紫双剑之上。 青蛇紫蛟如有灵性,紫蛟的龙爪与魔犼狰狞的龙角相抵,另一只爪子则是洞穿了魔犼的身躯。 而青索化为长蛇,则是狠狠咬住了魔犼的脖子。 魔犼背上的劫气还在升腾,劫气荡涤而过,扫过千里的雷云。 这一刻似乎连天上雷劫的性质都发生了点滴的变化。 滚滚的雷云依旧,雷霆如潮咆哮不断,蓝紫色的雷潮中央,能够看到一抹闪烁不定的赤红劫雷。 凝聚成型的雷霆让整个山巅的苍穹都在扭曲,方圆数万里内的云彩都在旋转打颤。 玄天宗一方面要操控青紫双剑,一方面要硬抗雷劫,此时,还真就腾不出手来。 正如魔犼所言,对于林动来讲,现在的确算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你倒是打着一手好的算盘,不过,要让你失望了。” 林动拍了拍赤龙的脖子,交代了一句,让龙三太子待在外圈,飞到空中,张口对准魔犼就是一吐。 一道喧烈的赤红色光华如同长虹般飞出。 一瞬间击穿魔犼的头颅,诛邪神光,无物不破! 魔犼半颗脑袋都化作了黑色的灰烬,如同山岳般的体魄不断缩小,从空中一头栽了下去。 “怎么没听到击杀提示?” 林动正打算飞下去补刀。 正值此时。 “林元觉,你让开。” 玄天宗喊道。 天地之间,滚滚的雷劫轰然落下,竟是其五次雷劫中最后一道劫雷。 青蛇张口吞吐剑光,迎接向了那一道如同山岳般粗壮的雷霆。 清澈的剑光撕裂云气,云层开裂,直抵苍穹尽头,粗壮的雷霆正好落下,两股绝大的力量相撞,雷音绝静,虚空似静了一下,随后就是天崩地裂的爆炸。 百亩大的虚空窟窿突现,方圆数千里云气破碎一空。 林动仰头望天,空中露出好大一片漆黑之色,透过虚空洞似能看到银河之中璀璨的群星,一团又一团星云。 等等! 不对,那是什么? 虚空大洞还在撕裂,从窟窿后面显露的星团之中,竟飞来一只无比巨大的手爪。 爪子皆为血红,其上似缠绕无尽的亡魂怨念。 魔爪突袭,雷云被撕扯开来,污秽的气息,席卷整个天地。 除了玄天宗以外,那股自上而下的冲击,也朝着林动打来。 “我可去你妈的!” 林动张口吼道,诛邪神光喷薄欲发。 第469章 纵是一介凡尘骨,敢拽仙佛入人间 第469章纵是一介凡尘骨,敢拽仙佛入人间 “不是老夫不想入天门,而是不敢,不敢啊。” “天门之后,有大恐怖。” “不要开门!” 白莲教中有一宗密卷,当初在清廷世界,林动战胜石达开之后,神道最强的修士吕尚想要把两个女儿吕平儿,吕小小托付给林动。 那时候还调侃要帮助林动成为皇帝。 林动自己背负武库的使命,自然是推脱了过去。 后来两人聊起了天门,说到了神道修行。 天门之后,有大恐怖。 清朝初年,白莲教又有一任教主叫做王三槐。 王三槐的老师,水根先生曾经飞升天界。 “昂!” 从魔爪上流出的红,是血红。 魔血是污秽之血,似乎落下之后,能够冲刷万物的灵性。 血色魔焰席卷整座星河。 巨爪上遍布鳞片,每一块鳞片上面又有着怨魂缠绕,污秽的气息对冲天地。 鳞片破碎,流露出污秽之血。 高空中,温度一瞬间超越了某个极限,空中轰声爆燃。 青紫双剑合并,龙蛇合二为一。 林动当初把残卷收入阴土,这事儿也就一直放在了那里,没再管顾,没想到竟应在了今日。 漫天都是魔爪碎裂后的血块。 可此时他已经无法再阻拦两柄飞剑。 天门洞开。 百丈长虹倒挂于苍穹狠狠撞击到了巨大的魔爪之上。 魔爪的血依旧是红色,不过与火光带来的红比起来,并不耀眼,更不及雷霆崩裂带来的色彩来得刺激。 玄天宗第五次雷劫,劫云已过,可空中洞开的窟窿后面,竟飞出了一只血色巨爪。 诛邪神光如同一把锯齿,在魔爪上来回切割,斩灭一切邪祟的神光寸寸消弭,而魔爪竟也被神光搅动成一团血雾,崩裂开来。 玄天宗则是冷冷凝视着那只巨大的魔爪。 轰轰轰! 天空大爆炸。 一方天地有一方的规则,外魔难以干扰,除非彻底炼化整個世界。 剑风荡涤而过,龙蛇变得狂躁,巨大的魔爪之上溅起点点星火。 玄天宗的脸色也在看到那一缕魔血之后,露出动容。 虚空深处传来一声恐怖咆哮。 只是魔焰威势虽盛,可是天空之中撕裂开来最大的那道裂痕,却是在天地意志的规则加持之下,不断愈合。 而那份密卷就是王三槐见到老师飞升场景画出来的。 如同有人拿着血水,硬生生抹入围观者的眼球。 银河沸腾。 【白莲残卷】传奇至高任务,探秘天门之后的真实状况。 青蛇紫蛟齐齐发怒,龙蛇咆哮的一刻,巨大魔爪之上,爆发出一阵狂风。 林动击杀魔犼,可恨的是没得到提示,心中正有疑虑打算下去探查一番,可此时,赤红的魔爪袭来,他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调动全身上下所有的能量。 方圆十里,云气,山水,碎石,木块一切事物统统摄了过去。 砰砰砰。 那只巨爪尤为可怖,竟然连林动也没放过。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在紫青双剑所化身的龙蛇撞上魔爪的那一刻,张口一吐,再度迸发出诛邪神光。 赤金色的火光翻腾,又在林动的操控之下,拧作一股对着魔爪冲击而去。 “是谁!” 方圆百里撕裂出一道如同深渊般的沟壑,而那只从银河星团中飞出的魔爪也被青索紫郢剑的合力,以及林动暗中推波助澜的一击,打成碎块。 一只生满了针扎般黑毛的大手,从门后探了出来一把攥住飞升的小人,斩去了四肢丢入了油锅烹饪。 化作紫蛟,青蛇的双剑,竟是在此刻相互缠绕在了一起。 血滴遇石石穿,遇水水干,充斥着污秽气息的鲜血落下,林动在虚空中挪移,背后撑开一对巨大的羽翼,双翅一振,污秽的血气荡涤,退避三舍,眨眼之际已经拉开十数里的距离。 本就炸穿的苍穹,只剩下一个又一个足足十数亩大的窟窿。 血红并不亮眼,甚至可以说黯到了极致,可就是这样的红色,却是让林动心中猛地一抽。 林动眸底似有岩浆流过,炽烈如火,抵人肺腑。 玄天宗就没这般好运,青紫双剑分开,被血污打落,青剑神光黯淡,而更糟糕的一点则是紫剑被魔血污染。 紫郢剑在空中发出痛苦的哀鸣,玄天宗立掌如刀,手腕雪白,亦如锋刃横空,手腕转动之际,寸芒吞吐,以纯粹的无上剑意布置下一张巨大的网罗。 铺天盖地的网罗,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捕捉青索紫郢。 神剑被魔血侵蚀了灵性,斩断了与玄天宗之间的那一缕联系。 自始至终玄天宗都没彻底炼化青索紫郢,而是借着炼魔宝经,还有斩出善恶二尸的因果,在操控两柄帝兵。 如今神兵受了污浊,自发就要飞走。 林动瞧出端倪,火焰喷薄,优昙婆罗之火,在空中幻化出一只巨大手掌,当即就向那两道凌厉的剑光捕捉而去。 昂! 青索紫郢带出龙蛇虚影,在玄天宗布置的剑意落网中任意穿行,林动大手麾下,青紫双剑迸发出神光,剑光荡涤而过,熔穿虚空的手掌,竟被划过的剑光斩作两段。 就在虚空缝隙彻底弥合之际,青紫双剑竟然直接撞入了天外的银河。 “不!” 玄天宗怒吼一声,可却又无能为力,虚空彻底合拢,上下之间的压力,除非是天仙,否则任何人的身体都会被碾为齑粉。 那虚空一端,星河万丈。 一颗暗红色的星辰跳出了银河,宛如上古魔神的竖瞳,竟然牵引着青紫双剑而去。 林动思忖要不要搏上一把,伸手取剑,略微犹豫了一下,思绪慢上一拍,也就只能看着双剑飞入那颗暗红的星辰。 赤色魔星凶威浩荡,胜过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魔头。 哪怕是古魔犼也远远不及,也正是如此,林动才顿了顿手。 心中对于那凶魔亦有几分忌惮,最终空间缝隙彻底合拢,而天地之间,竟撑开了一扇天门。 热浪巨风,咆哮的雷霆,横过天际的剑意,侵蚀万物的血魔,终究消弭一空。 方圆之间垂流数百里的煞气,也在天门出现之后一点点消失。 可是…… “可恶,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玄天宗声音走调得厉害,望着挂在空中的天门却是没有跨入。 “怎么,你不舍得走?”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前问道。 “走是一定要走的……只是,费了不少的劲,耗尽不少心力,终究是抵不过天数。” 玄天宗叹息道,高空中污秽气息烟消云散,最为纯净的本源力量如同一束巨大的光柱,打落在玄天宗身上。 玄天宗一点点朝着天门飞去,枯竭的力量,亦在不断复原。 “林元觉,我等着你,咱们还会再见的。” 玄天宗神情黯然道,一番盘算大半落空,终究还是没有做到让自己满意的地步。 天地间接引神光,载着他超脱此界。 “好啊,到时候见。” 林动回应了一句,自己要征伐诸天万界,迟早还能碰上对方。 缓缓升上苍穹之时,玄天宗张口无声。 “他想说什么?” 林动望着那道柔和的光柱,注视着玄天宗没有发出声音的口型,似乎在说两个字来——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林动心中思忖。 正值此时。 下方一股吸力,蓦地爆发而来,林动身体没由来地朝下一顿,如潮的黑暗在山林中涌起。 林动翻掌一拍,雷霆划过,把黑暗劈成两半。 “死!” 骤然响起的咆哮,既尖且利,伴随着吐息之声,几乎打穿人的耳鼓。 一道黑光瞬息而至,其后狂潮跌宕,黑色的颜色抹平一切。 灭绝神光碾碎空间,几乎再现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 “魔犼?你有完没完?” 林动大怒,被黑光击中身体仰天飞起,肩膀一侧被洞穿开来,形成一道恐怖血洞。 金色血珠滚落在空中,自发燃烧起来。 玄天宗已经被遥遥接引到天界,可还是挥袖一甩,打出一道纯净的剑芒,剑光投射而下与黑光相撞,刹那间,纯粹的剑意披靡四方,魔犼的灭绝神光也被剑芒斩碎。 此时的魔犼已经没有了实体,既无人形,亦无兽形,而是化作了一团纯粹的黑光。 整个赤县神州,大明万万里疆域,一座又一座古战场上投射出血气,怨气之柱,投入苍穹。 以青娥山为终点,那些无尽的煞气,万民哀嚎的怨气,滚滚而至。 “你们是杀不死我的,杀不死我的!” 魔犼狂怒声音层层跌宕,滚滚的魔音响彻在天上地下每一寸空间之中。 无论是最北边睡下的辽金之人,还是最南边,伴随着日头升起,早出的耕农都在这一刻,恍惚中都听到了一声,“杀不死我”的咆哮。 魔犼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大明百姓的心底。 “我怨,怨怨怨!” “怨天地无情。” “怨朝廷无力。” “怨民生多艰。” “怨骨肉分离。” “夫妇年饥同饿死,不如妾向菜人市。” “得钱三千资夫归,一脔可以行一里。”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 “两肱先断挂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汤。” “不令命绝要鲜肉,片片看入饥人腹。” “男肉腥臊不可餐,女肤脂凝少汗粟。” “三日肉尽余一魂,求夫何处斜阳昏。天生妇作菜人好,能使夫归得终老。生葬肠中饱几人,却幸乌鸢啄不早。” …… 菜人歌在天地之间滚滚回荡,无穷无尽的魔头,从四方八面而来。 魔犼的气势越发雄厚,巍巍如万仞山,似只要一个契机就能压下,崩灭一切冒犯它神威的虫豸。 林动眯了眯眼,望向那团漆黑无俦的魔光,黑色慢慢扩张渲染天地。 浓郁的墨色之中,似有无穷深沉的恶意。 “持枢法眼!开。” 林动心中悚然一惊,得到的信息竟是“无法锁定。” 人可以斩,神可以灭,妖魔可以诛之,可问题是……倘若对手是一团光,一团恶念,那么,又该如何消灭? 魔犼的法力还在增长好似无边际。 这个时候,魔犼认为吃定了林动,所以狂笑起来。 “林元觉,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打破我肉身的枷锁,天下百姓怨气不消,就算是释迦牟利,元始天尊在此,也杀不了我,杀不了我。” 无尽的血光在空中流动,魔犼的声音透着蔑视。 高空之上,玄天宗的身形越来越淡,最后挥出一道剑芒,随即消失。 九天之上,一道纯白剑影荡涤落下。 魔犼迎了上去,无俦的黑光与纯白剑影对撞。 林动五指撑开又攥紧做拳,周身百窍迸发无尽电弧,弧光在空中摩擦,激荡,又变得越来越小,凝为一股。 蓝紫色的雷光被压制极限时刻,最中心就会化作一道赤红细丝。 “七重雷狱!” 林动轰出一拳,化为最为酷烈的雷霆,轰鸣打向那团无俦的黑光。 雷法为天地正法,林动不相信消灭不了天地之间的怨气。 雷音轰响。 天威滚滚,碾压过魔犼上方的天空,纵然魔犼已经化为一团黑光的元神,也为之颤抖,似要从内部崩灭。 可无穷无尽的怨恨,再次从四方八面裹挟生灵的怨气而来。 一刹那间就有十万魔头,化为旋风注入黑光之中。 怨灵咆哮着,嘶吼着,被白色剑影切碎,又化为魔犼本源之力,最终剑影消弭于空。 纵然是雷火不断,任意一头怨灵沾染上雷霆都会被打成齑粉,魂魄不存,难以超生。 可生灵怨气所化的魔头依旧是前仆后继,如扑火的飞蛾,撞入雷光,扑向魔犼。 这才是魔犼真正的实力,不会因劫难销毁,不会因天地正法而无存,只要有人心怀怨毒,那么魔犼就会纵横于世间,一直到整个世界彻底毁灭为止。 “林元觉,你还有什么本事,不妨施展出来。” 魔犼依旧在嘿嘿冷笑出言嘲讽,雷霆炽盛,可纵是万千道劫雷,也打不灭他。 黑色光团的威势还在上升,魔犼心中一腔的怨毒,暴戾与仇恨之火吞噬整个元神。 此时的魔犼,就好比是丢入了鼓风的炉子,炉火越旺盛,锻造出来的品质越高,又像是名匠手中的神兵,在铁锤下铿锵作鸣,一旦淬火完毕,必将展露绝世锋芒。 “林元觉,你逃不掉的。” 魔犼狂怒,巨型的黑色光团之中分出一部分化作一只巨大手掌,对着向西方急掠的林动拍打而去。 山地塌陷,森林陷落,如同山柱直冲云霄的黑色光柱,仅仅只是那只大手的手指。 整个天地都成为了化散不开的黑暗。 若是这一掌落下青娥山都会彻底沦为废墟。 天塌了! 无边阴影坍塌下来,山石崩摧不足以形容其中凶险,江河倒流不能形容其宏大,整个一末日之景象,如烙铁彻底印在林动心上,魔威无俦,骇人心神。 牛魔法尊在前,林动在后,魔犼一掌拍下,林动感觉整个人都被砸入了万丈深渊的地底。 本来飞遁入电,这一下却是动弹不得。 而牛魔法尊更是寸寸崩裂,差点毁于一旦。 阴土之中,杀生卒阵阵诵经,身形越来越淡,几乎被大威德金刚菩萨给抽干。 而其他杀生护法也难以维持体型,身体不断变淡。 牛魔法尊身上皲裂的缝隙之下是如岩浆般的金红血液不住流淌,且缝补着身躯上的裂痕。 狱王镇魔宫中神庙放出万丈金光通过阴土输送入牛魔法尊。 青娥山崩摧,倾倒,昏暗风暴遮去最后一线天光。 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林动好似就连念头都受到了禁锢,运转不灵。 灭绝神光还在无时无刻侵蚀林动躯体,如此的伟力,好似把林动给摁在了断头台上,一柄巨大的铡刀随时能够落下。 “好好,那伱且试一试我的手段。” 林动连连怒吼道,脖颈间青筋暴起,他得有好些日子没有感受到这种命悬一线的生死危机了。 黑光能崩摧万物,可又能否压倒太阳? 万千的鬼魂怨灵能够蚕食人仙之躯,可又能否蚕食大日? 月金轮杀伐一切,日金轮防御万千神通。 而日月金轮一旦合璧。 巍巍乎,昆仑! 当初长眉真人飞升,最中意的蜀山掌教当是极乐真人。 也只有极乐真人才能替长眉完成飞升之际,留下的大宏愿——三千善功。 只是极乐真人推辞不受,宁肯不收一个弟子,也不继承蜀山的法统。 最终极乐真人同样飞升上界,留下自身道统与神兵掩埋在青城山中。 一直到染尘子,也就玄天宗师父这一辈人,蜀山第四代才把青城的法统挖出来。 后面则是青娥继承极乐道统建立禅道合一的观音禅院之事。 日月金轮于极乐真人而言,更胜过紫青双剑对于蜀山的重要。 无与伦比的黑暗降临? 绝望吗? 不! 林动自始至终都没陷入过绝望,只有挑战一切的信心。 黑暗几乎要淹没林动心中那一点灵明之时,在这无边黑暗之中,蓦地升起了一轮巨大的太阳。 万千的黑光被划破,日月金轮相互交融,形成一道大日。 大日擎天! 大日擎天! 赤火炙烧虚空,灭绝神光寸寸瓦解,每一次黑光与大日的碰撞都能带出万千的焰光彩尾,如同一道道烟花炸裂在空中,光辉灿烂。 炙热的风,让林动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 他体内法力急速流动,一枚又一枚词缀变淡,狱王镇魔宫的基石都快绽开裂缝。 这也正是林动之前为什么不用日月金轮合并来对敌的缘故。 明明是一手绝强杀招,可他自己也不敢轻易启动。 极乐真人当年虽然驻扎在人世界,号称是地仙,实际上一身神通绝不逊色于天仙。 日月金轮合并,几个呼吸就把林动给榨干。 林动双臂举起大日,缓缓升空,魔犼带出的黑光之中爆发出“嗤嗤”的响声。 虚空一寸寸崩裂。 “林元觉,你,你……” 魔犼发不出声音来,因为黑色的魔光直接扭曲了起来,万千飞蛾能够扑灭火焰,可又如何扑灭得了太阳? 虚空震颤,在巍峨大日之下,魔犼竟也陷入了慌张,而林动却变得出奇地沉默。 他怒睁双眼,双目一片血红,太阳穴两侧的青筋几乎炸开。 澎湃的杀意顺着大日而下。 “去死吧!” 昆仑砸下,虚空中形成无与伦比的恐怖漩涡,巨大的漩涡绞杀一切生灵,而魔犼亦被大日给扭曲起来。 黑光挣扎摇荡,逐渐崩裂。 林动的眸子已是血眸,五官崩出道道金色血线,体内法力降至谷底。 “林元觉!” 魔犼爆发出最后的吼声,那强大且暴戾之气,被大日之光给荡涤了干净,冲天的污秽气息,在大日落下的一刻,被焚烧一空。 金色的光,无俦的金光把黑光逼迫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虚空之中浮现万千的线条,黑白双色的线条,形成密密麻麻的网状,大日落下的这一刻,时间空间,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扭曲。 天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林动推着大日把魔犼化作的灭绝神光给蒸发了个干干净净。 雄浑的力量让方圆百里的空间崩塌。 日月金轮在耗尽林动法力之后,又蓦地分开,化作金银两道流光撞入他那干涸的识海。 林动居高临下,俯视着下方,等了一息,两息,总之这一刻恍若一个世纪般漫长,才听到武库姗姗来迟的提醒。 【恭喜你彻底斩杀魔犼,你已完成帝释天交代的任务,消灭一百零八尊魔头神,可开启下一个世界的穿越。】 “完结了?” 林动还有几分恍惚,此时明廷世界,天门再度出现。 与魔犼斗争,对方凶蛮霸道,魔气如狂潮,而灭世之念更是魔犼心头最为本源的念想。 林动既然消灭了魔犼,不仅武库那里会有任务结算的奖励,同样整个世界的生灵躲过一次浩劫,人道也会颁布下功德气运。 金色的光柱,从天门输送下来,径直地打在林动身上。 他咧开嘴角享受着无尽的温暖包裹住全身,修复着神魂之间的裂痕,狱王镇魔宫殿的破损。 一众杀生卒徜徉在金色功德之气中,身躯变得不断凝实,六个杀生护法,都获得了提升,其中也包裹曾经陷入沉睡的双翅郭奉国。 百业图中孤月一路破境界,法力积攒到雷劫三转的程度。 要知道,此时的孤月可还没去渡第二次雷劫。 至于徐天雄更是打破先天枷锁迈入洞玄之境,只待时机合适渡过雷劫,就算是成就鬼仙之位。 林动全身肌肉绷紧,肉身获得再次强化,遍体镏金,宛如大雷音寺中的金身罗汉。 而天门之后,亦出来种种声音,有摄人心魄的狮子吼,有佛祖讲经,有天尊说法,地涌金莲,天降佛火花朵。 同样虚空之中,冥冥降下几道意志,似乎是斗战一切的战神。 恍惚中,林动看到绝世魔头,在大荒之地上面横行,蚩尤族人踏着皲裂大地,周身披着流火,向着自己走来。 【提示“行者可以选择放弃武库,成就上品地仙果位!行者可以选择放弃武库,成就阿罗汉果位!”“行者可以选择放弃武库,成就上古时期蚩尤族人!”……】 【提示,提示,重要提示!一旦放弃武库,前途难测,将不再受到任何加持,且受到天规束缚。】 【提示,提示,重要提示……】 “嗡!” “我放弃个嘚儿!是武库给了我一切,我又怎么可能做出翻脸无情的事来。” 林动怒吼道,嘴巴干裂,激荡的情绪在喉头来回咆哮。 “漫天诸佛,我林动受难,你们在哪儿?” “苍生受劫,你们又在哪儿?” “鬼魂,魔头,僵尸,瘟疫,干旱,人间差一点灭亡,你们又在哪儿!如果仙佛没有仙佛的模样,如果仙佛不知道普度众生,那就让我林动来,成就人世的一切,来拯救一个又一个世界。我们凡人自己有手,有脚!用不着你们!” 林动发出怒吼。 “我虽然卑微是一介尘骨,但是也敢把仙佛拉下凡尘!!” 三界之内,声音荡涤,功德金光之中竟落下一丝紫色气运,打入林动身躯。 林动脸上笑容炙盛,下一刻,时空宛如凝固,功德之柱轰然破碎…… 本就崩裂的空间,那巨大的漩涡,直接把林动拖了下去,似有暗手在操盘着什么,虚空裂缝化作的漩涡,暗藏了无穷无尽的引力。 把林动拉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还只是个开始……” 似有一道声音在耳边轻叹。 天门轰然合拢。 林动直接坠落下去,可他依旧在笑,肆无忌惮地狂笑,为自己拒绝掉漫天神佛而得意。 虚空漩涡吸纳了一切,所有的声音与情绪都逐渐淡去。 轰。 高空之中天门隐退,一缕微风吹拂向大地,那些破碎的山河,那些腐木,碎石,破损的青娥山又有了新的生命。 不过,这一切与林某人暂时不相干了。 …… 斩! 斩斩! 斩斩斩! 孙传庭大刀落下,亲手剁掉多尔衮的首级,血光迸溅,刑场上圆滚滚的金钱鼠辫子头落地,血溅三尺高。 那颗头颅至死,都是瞪大着眸子。 刑场一侧,方圆觉小道士忽地转身望向远处西南方的天空。 “将军。” 他轻轻呢喃道,对着虚空郑重一拜。 “保重了。” 再抬起头时,小道士已经是泪流满面。 待林动如待恩师,此方天地,除了马真一以外,方圆觉也就拜过林动。哪怕是当初借剑的玄天宗,小道士也只是郑重地表达过感激之情,而绝无下拜。 如今相别,下次见面不知何年何月? 与此同时。 另一座山头。 “我会修成天仙的,一定会。” 感受到某人的离去,银铃儿攥紧了拳头,她仰着头,任由一缕温热的风打在脸上。 只是陷入天地与自然感悟的银铃儿,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其身后出现了一扇门的轮廓。 第470章 过河 第470章过河 “让我过去!过去!” “过河。” “过河。” …… 一声声呼唤缥缈不定,又响彻在耳边。 但是更多甚至没被开发出来,除了无尽的阴气之外,就是寸草不生的土壤。 半透明的黄雾,朦朦胧胧,其中应是藏了一张男人的脸,面孔森白,尖牙锐利。 “还不过河!” 尽管前方鬼潮涌动,可林动身前三丈,宛若生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雷池,再无一道阴魂敢于靠近。 一抹枫叶的红,撞进了视线。 瞧其装束,交领长袍与明人相差甚远。 听说那卞城王至今都还躲在其他地狱不敢冒头,生怕是被那个黑山老妖捉拿去吃了。 “过,过河……” 而眸子深处,瞳孔中竟是裂出了一道金色的缝隙。 但最大的还是广袤无际的阴土。 透过血糊糊的缝隙,能够看到两颗森白且尖锐的牙齿。 火光中,林动的牙齿森白,神情尤为恐怖。 “阿哥,你可是吓死我了。” “过河!” 林动下意识捏了捏,满手的滑腻,与孤月差不多,一股幽幽的冷香,有点让人发腻,从女人身上发散开来。 林动眼尖,扭头一望,能瞧见那扭曲的雾气之中,透着一张模糊的脸颊。 由此可知黑山强大。 娇滴滴的声音再度响起,勾得林动遍体火热。 咕咕。 林动扫了一眼黄泉水,又扫了一眼轻舟上的女人。 “还不过河” 而纣绝阴六天大魔王,六天故鬼亦有六天故鬼的国都,其号阴景天国。 “狗东西,老子这就来超度你们。” 比如在鬼界之中泰山神系有泰山神系的地盘,其号酆都。 一个又一个念头翻滚,林动没再继续前行,双脚立地如扎根,任由万千阴魂簇拥,他自是巍然不动。 正所谓——俊俏娘子别样娇,将军有意更相挑。 女人显然也望见了林动,红色面纱下嘴角露出一抹妩媚的笑意,高耸的胸脯不住抖动,惹得人心底痒痒。 十三娘咬住嘴唇轻轻给了一个答案,双腿并拢,本来林动都已经松手,可此时十三娘都快贴上来了。 环顾四周一圈,纠结了片刻,林动在到底要不要踏上奈何桥,陷入困顿,正值此时,一抹火红的颜色,竟撞入了视线。 女人望向林动眸子里,异彩连连,她吃吃笑着道“阿哥,光是铲除几个黄泉水鬼,那可不够,妹妹身后还跟着几条恶犬。阿哥若是真有胆子渡我,妹妹一定衔草结环以报。” 黄泉水剿灭佛火,奈何桥上逐渐复归于平静,只有那石碑上斑驳的黑血,在述说着刚才一切的真实。 林动顺势拔起鞋子,脚下是一摊粘连的红丝,他正欲再拍出一掌,那些在空中乱飞的人头,竟然违背物理规则的倒飞而去,再度滚落入黄泉水中。 “滚!” 雷霆是天地正法,在绝望的尖叫声中,巨大的鬼手被打得稀烂。 只是现下,六殿易主,早就被黑山老妖占据,幽冥界的一众鬼王,鬼帅,十殿阎王等等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就是幽冥鬼界很大,更甚天界。 从一点就可以看出——黑山之上本来有一座城池,名字叫做枉死城,最早则是第六殿殿主卞城王掌管。 林动一声厉喝,如舌绽春雷。 另外,那个什么死兆星,感觉好麻烦的样子? 总之,这一次的任务,可不简单。 “还不过桥!” “强弱我难判定,不过,你的气息倒是与我爹爹,大阿修罗王有几分相似,而我爹爹曾亲口承认过,自己恐怕不是那黑山老魔的对手。” 他如此行事,一半是演,一半则是出于本性。 流传于世俗口中的阴曹地府仅仅只是鬼界,抑或说是阴间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哈哈哈。” “好。” 一颗又一颗双目通红的脑袋,死死咬住船身。 自神道修行开始,早在上上个世界,清廷当政的时期,林动就清楚一件事情。 脑袋旋转一百八十度,口中声声尖叫道“还不过河!还不过河!” 那是就连平等王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而他的耳边回荡的是一声又一声苍茫的呼唤。 明朝的服装仿汉朝圆领袍直裰比较多,由此可以判断,绝不是明廷时期的阴间。 林动嘴角一咧,没见动怒,反倒是带着讥讽的笑意。 【正在加载信息……】 林动张口吐了一口唾沫,与此同时,周围那石桥上,万千的阴魂,忽地齐刷刷转头过来。 女人手轻轻抚摸着心口道,那手指无意间划过,勾勒出的诱人形状,让林动心头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涨。 燃烧的阴魂,有一个算一个直往黄泉中扑去。 另外如同佛门之中的地藏王菩萨,道门的太乙救苦天尊,都各自规划出一片土地。 唯一让林动意外的是第三个世界竟是幽冥鬼界,他倒是不怎么畏惧,只不过下意识有几分不习惯罢了。 女人感受到一股凶戾气息扑面而来,竟完全不逊色于血河之中的阿修罗王,心中也是悚然一惊。 河水枯黄,透着冲天死气,死气把天际渲染成灰色。 一叶轻舟泛于黄泉之上,撑杆的竟是一个女人,不像是传说中的摆渡人。 哪怕女人手中长杆宛如利剑,每一次轻挑,就能射出丈长的剑气,斩落绝大多数的死人脑袋,可依旧有鬼头前仆后继地衔接而来。 女人身躯的温度与这冰冷,潮湿,灰白不清的阴间格格不入。 无尽的头颅,在黄泉之中翻滚,一颗颗死人脑袋,高唱着的,述说着的,尽是过河。 雾气中影影绰绰透着人的影子,身后似有不长眼的伸手就来推。 “小伙子,你怎么还不过桥?” 而桥上的阴魂则是被金色的佛火点燃,一道道阴魂面容扭曲,本就是有形无质的身躯被火焰勾勒出来,形成一个个通明的火炬。 林动眉头一压,一只手勾起了十三娘的下颌,“我不信!”他一口吻下去时说道。 【显德七年,后周诸将发动陈桥兵变,拥立赵匡胤为帝,先行者·紧那罗降临此界,目的……不可探查……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找到她!破坏神,请找到她,这是我唯一的恳求!如果你能完成,我将打开私人宝库,任由你挑选与紫色词缀价值相当的宝物——伱未曾见过的挚友,先行者·娑竭龙王。】 林动轻声嘀咕一句,随即口花花道“什么七情六欲火,要是有火,那就烧死我算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阴曹地府奈何桥?” …… “日月金轮,魔犼?” 猩红的字幕从雕刻奈何桥名字的石碑上闪过,耳边是一阵金属摩擦似的沙哑声音。 娑竭龙王,还有紧那罗,林动眉头挑了挑一次性听到两个先行者的名字。 “不是对手?” 林动左手一掌拍出,交织的雷霆,形成一道巨大掌印撞在那只恐怖的鬼手上面。 啊啊啊! 阴魂凄厉地吼叫,响彻在这片没有星辰,不辨四野的天空。 彼此推搡着,不断后退,且与林动拉开距离。 “你刚才可是说过要好生报答我的。” 嗡嗡嗡的声音汇聚起来,形成河流的咆哮,最终凝作一股震耳欲聋的问候。 黑乎乎如水草般的头发缠绕在脑袋上,一张脸惨白,说话之际,深陷的眼球,从眼眶中跳了出来,嘴唇血肉模糊,似被刀削过一般,却又不住地开合。 林动眉头一压,煞气透体而出,四面都是苍茫的黄雾。 一下子就把林动的兴趣给夺了过去。 “你就说救没救吧?” 这是荒古时期的魔神才有的风姿。 理论上来讲,到了黑山就能还阳。 当然,奖励也尤为丰厚。 “不瞒阿哥,小妹乃是阿修罗一族之人,家中排行十三,是阿修罗王最小的女儿,你就叫我十三娘好了,凡人若是见我,则必定生出七情六浴火。此火能烧人神志,阿哥呦,你一身道行虽高,可心志有极大缺陷,此火一旦烧上泥丸宫中,你就是仙人道行,恐怕也要化作飞灰。” 红色轻纱遮住娇俏的面容,露出袖口的一截皓白手腕,肤如凝脂,两条修长的大腿轻轻摆动着红色纱裙,条条发梢勾勒成蛇形,在女人的脑后来回甩动。 软香温玉入怀,让林动感受到了一阵久违的悸动。 身材极佳的女人娇滴滴唤道。 密密麻麻的死人头,顺着黄泉水的冲击,咬在轻舟之上。 哪怕是身为地仙佼佼者的林动也被这股冲击力,簇拥着前行。 而河水之中又有一颗颗起起伏伏的人头。 女人身上红色嫁衣被黑血腐蚀,露出大片大片白皙肌肤,雪白的肚脐上竟还镶嵌有一枚红色宝石,腰身带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黑莲印记。 因为这个女子身上穿着的竟是一袭红色嫁衣。 林动笑眯眯信口问道,他不过是下意识一问,没想到是十三娘竟然真就给出了答案。 万千阴魂欲过河,那要过的河必定是奈何桥下的黄泉了,貌似这是踏入阴曹地府的节奏。 轰隆隆。 凝神细听,一道道声浪之中,饱含男女老少之音,嗓音粗细各异,层层叠叠撞入耳朵,化作一股冰冷的浪潮让人心神俱寒。 黑山每一千年长一百丈,阴间一千年就是人间一百年。 那一张张无比惊恐的人脸,本来是龙身上的鳞片,却碎成了蹦跶得到处都是的残渣。 最终奖励的价值竟与紫色词缀相当,对了,话说……林动想起,貌似在斩杀魔犼,完成消灭一百单八魔头神的任务后,武库还没有给自己结算奖励。 十三娘挨了一下,心尖儿都颤了一下,当即不敢再作妖,她虽是阿修罗的族人,可为了卖个好价钱的缘故,阿修罗王可一直看管的紧,何曾被人如此轻薄过……尤其是,林动那双倒竖如淬火刀的眉头下,好似有无尽的怨魂咆哮。 “若是我与黑山相比孰强孰弱?” 【你发现了一件奇物“奈何桥”,该物件无法收束。你已经置身于幽冥鬼界之中,请尽快返回阳间,执行任务!】 “我要如何回到阳间?” 女人随手打了一个响指,火焰顺着脚踝蔓延,绿幽幽的鬼火一瞬间燃遍全身,遮住裸露出来的肌肤。 “好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是时机不合适吗?” 武库既然提醒我,让我尽快返回阳间,那么就一定有离开此地的办法,我又该怎么做呢? “阿哥……” 他声音一落,周身百窍喷出金红的火焰。 那石桥一边竖着一块黑碑,其上写着“奈何桥”的字样,格外醒目。 雾气泛着淡淡的黄,透着死气的泉水,亦是淡黄之色。 那些鼓噪的,纷叫的阴魂,数以百计,千计,万计地在烈火中哀嚎。 轰隆隆,血肉骨茬碎裂一地。 “好妹妹,哥哥我来了。” 万千阴魂簇拥着前行,不消片刻,林动就听到了滚滚的波涛之声,雾气散尽,一条大河横亘在前面。 这些阴土当中,一部分被上古时期的大荒妖魔,鬼神,野兽所占据。 他修为日深,一怒之下,雾气荡涤开来,鬼影收缩变化,直接扭曲了起来。 她的嫁衣被黑血侵蚀,微微侧身,露出一段雪白的背脊。 就是阳间通道。 林动的经历,大大小小的怪异事情不知见了多少,心里当即就明白过来,这是到了幽冥鬼界。 十三娘此刻被林动给摄住,自然是把知道的一切都给全盘托了出来,原来此地竟是平等王治下阴司,当然,指的是奈何桥另外一端那几处大殿,城池。 万千鬼魂齐齐咆哮,黄泉之中逐浪排空,攒积起来一颗又一颗的死人脑袋,竟组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对准林动猛地拍下。 当然,不太妙的一点是——林动意识到,貌似自己在斗战时,把空间打穿了,形成的恐怖缝隙又把自身给拖入了另一個世界。 女人登时大吃一惊,诛邪神光带着无可披靡的气势轰杀而去……视线中充斥的近乎都是赤色光华,女人本能就想下腰,虹光几乎是擦着额头而过。 林动心中戾气升腾道,啪的一下,又是一巴掌抽打在十三娘丰腴的两瓣上,入手柔滑,且不多提。 林动贪婪地扫视了一眼问道。 面容血腥狰狞的死人头,被林动一脚碾碎,而那些优昙婆罗之火,宛若火龙朝着奈何桥上万千阴魂扫去。 说着,他身子前倾,一把攥住了十三娘的手腕,鬼火落在林动五指之上,等若无物。 “你妹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可同样,黑山之上亦有一尊无比恐怖的大魔——黑山老妖。 这人内心明明有着巨大缺陷,而七情六欲火亦是心火,为何在他身上无用? 阿修罗一族的小公主不得其解。 黑山的夜晚归于阴土,而白天则是属于阳间,以夕阳为界限。 【我唯一能够给你的提醒就是紧那罗必定存在于此界,在某一个地方,天界,阴间,阳间,总之,她必定是存在的。还有啊,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头顶上那颗死兆星——先行者·娑竭龙王。】 “我既然相救于你,就是有恩于你,现在我问你答,必须说实话,书上都说阿修罗一族狡诈多端,你要是敢欺骗我一个字,我就用佛火把你给炼了。” 十三娘的心口一阵阵发烫,任由男人的手腕抓住自己,甚至还下意识靠近了一步,那侵略的眼神,如一口入喉的烈酒让人身躯阵阵发软。 正所谓无雾不成鬼,有雾鬼即来。 林动记得很清楚。 “十三娘?” 十三娘娇滴滴道。 泉水中的头颅,头发是黑色,苍白的面颊是白色。 林动抛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林动站在岸边反问。 “呸,晦气。” 林动仰头望向那阴沉沉的天空,空中仍有腐烂的臭气弥漫。 “岸边的阿哥,渡我一渡。” 呵,原来竟是一颗死人头。 林动放声大笑道,“吒!”张口喷出一道百丈虹光。 哪怕是阎王爷执掌的地府,亦分化出大大小小十方鬼帝,鬼王。 佛火在奈何桥上蔓延。 “过河!” 正思忖着,砰砰砰,“什么声音?”林动勾下脑袋一看,河中飞出一颗黑乎乎的东西滚了过来,落在地上跳了几下。 桥上架一道古朴石桥,密密麻麻的人影,从雾气中走出,呆滞地踏上石桥。 只是…… 那男子与林动打个对视,本来直勾勾的目光竟泛起了一丝神采。 黄泉之中,一条死人头颅堆叠而起的大龙,被硬生生轰成漫天血污。 他想着自己如今举目无援,当即大手凭空一抓,空中升起一股无俦的吸力,把那嫁衣女子摄了过来。 天地是灰色,地上的沙土是哑白,头颅碎开流出的血则是黑色……总之,一切都是阴沉黯淡的冷色调,让人暖不起来,可偏偏这个时候…… 阴景天国有多大? 一度还招来元始天尊一纸号令,派阴天子率兵攻伐。 而冲着第九殿,阿鼻地狱城往西一直走,也就是正好与奈何桥相反的方向,行一万里,那里有一座黑山。 这些大大小小的宫殿,城池秩序森严,井井有条,各自又有着各自的规矩。 鍏竴.浜屼簩涓涓洓闆涔 “好阿哥,你且松开我。” 林动吞咽了一口唾沫,女人脸色微微泛红,一双妩媚的眸子,透着一丝羞愤,柔若无骨的手掌猛地迸发出一股极大的力气,一把将林动推开。 一道道圆滚滚的人头破碎,黑色的血液飞溅,咸腥的血液气味,弥漫鼻尖。 林动声音一厉道,眼神清明,自始至终,所谓七情六浴火都没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林动与魔犼最终一战,自身是彻底击败了魔犼,之后天门再现,功德金光如柱打在身上,伤势恢复不说,一系列词缀也获得加强。 他口中嘀咕道,林动还没来得及细问,一股无尽的冲击力涌来,似乎此方天地又有着某种特殊的规则。 美人的嘴唇,冰凉柔软,透着阴间特有的气息。 林动就好似一团火,把这个初次相见的阿修罗小公主给融化掉了。 第471章 地府大判 第471章地府大判 “不好了,不好了。” “又有魔王作乱啦。” “那妖人已出了奈河桥,还挟走咱大王的娘们,这,这可如何是好……” 阿鼻地狱城池中乱作了一团。 大大小小的鬼卒差役狼奔猪突,大呼小叫着,全无半分的体面。 咔哧咔哧。 齿轮磨合的声音淹没在一众喧声之中,青面獠牙的大力鬼,吐气开口一声大呵,“开!”竟把绞盘给转到了底。 足足百丈高的厚实城门缓缓而动,这头大力鬼王亦是了得,还嫌开门的速度不够,又把门上的铁链缠绕到高高隆起如同青色山岩般的肌肉上面。 此獠高逾五丈,臂膀上缠绕数尺粗的精钢铁链,随着他身形如老牛般往前犁地,阿鼻地狱城的大门彻底打开。 一支漆黑鬼兵如虎豹般奔袭了进来,马蹄踏踏如擂鼓,慌乱的阴司鬼卒反倒是镇定了不少。 作为一城之主可谓是半分脸面都没要了。 另外,崔玉还得借助平等王打上血河老祖的一条暗线,是以崔大判是愿意替平等王平事儿。 “好好。” 早些年,北宋初年,魏大判(魏征)还曾协助阳间的三司工作。 宋时的三司亦是阳间司法衙门的最高长官,地位仅次于丞相。 平等王鞋都没穿,赤脚踩在地砖上,眼泪汪汪地扑了上前,一副被人欺负得很惨的模样。 众多鬼魂望向那骑在最前面的地府判官,目光里是既畏又敬。 平日里威风惯了的红袍判官目光在众鬼卒身上一打转也不怎么管顾,带着若干兵马,直奔着第九殿去了。 只有那些横行无忌叛出天庭的老魔,抑或是仗着绝世修为的天妖才敢闹腾一番地府。 一个个鬼卒赶忙勾下脑袋,生怕与判官额上第三只眼给对上。 “大判,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此人并非星宿转世,亦非上界仙人,无论是阴曹司中,还是六案功曹那里也都无此人记录,依小王所见倒像是……” 他来之前听闻大鬼差牛头阿傍兵败,心中就已有了些准备。 而其他几位,诸如平等王这种,见了判官,那也得是客客气气,规规矩矩。 四大判官皆有自己的兵马,特立独行,赏善罚恶并不受制于十殿的阴天子。 平等王沉吟片刻道。 崔玉判官吃了一惊,莫非事情比自己想得还要复杂? 他与平等王的关系倒是不错,两人之间往来甚密,平日阿鼻地狱城中,千年结出的一枚“恶鬼道”修行之果,平等王也愿意与他共享。 毕竟,那些家伙不受天庭管辖,要是发兵围剿,别个往幽冥界随便某个疙瘩一躲,就是找上千年,也不见得能够找到。 纵然是平等王出行,也未必有此等效果。 判官这一职务,主持阴阳两界,是天帝给的。 殿内两侧的罗刹,夜叉,被阴风一拍,背后的冷汗都给吹干。 整个阴间,能够驾驭住四大判官的,也只有十殿之首的阎罗王包龙图。 “倒也不是。” 声音顿了顿。 而亡魂怨灵竟在此刻安静了下来。 黑白混淆,灰蒙蒙的世界中,一袭深红血色袍,猎猎作响。 待脚步声一近,端坐在宝座上的平等王忽地“呜呼哀哉。”大叫了一声,随即又嚷道“崔大判,我的好大判哦,你呀,你可算来了,你可得给本王做主啊。” 平等王势力在一众阴天子中虽不算强力,可好歹也是地府的鬼君,一般就算是地仙境界的人间真修,亦不敢在此乱来。 “莫非是仙人转世,抑或是星宿降生?” 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损失自己。 阴风盘旋入殿,寒意甚重。 一脸阴沉的红袍判官崔玉皱眉问道“阎君,你且细细说与我听,那魔头到底是甚来历,竟敢抢你之亲?若是无甚偌大来头,我倒是能与你做主。” 阴司第九殿中,此刻却是尤为安静,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他轻轻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嗓音低沉地道“那厮来历倒无甚寻常,姓林名元觉,遍查天庭地府皆无甚干系,可又有一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往上追溯九百年皆无此人痕迹。这厮亦无夙慧,冰冷冷一個名字记载在轮回簿上,却是半句生平也无。” 如果说要把自身都给搭进去的话,崔大判肯定也是有多远避多远。 论威风,地府大判远在一般的鬼王,鬼帅之上。 而那些生魂怨灵则是干净利落地匍匐在地,一万个提心吊胆,害怕惊扰了判官大人。 咚咚咚。 包龙图能够驭使判官并非职级上高出对方多少,原因简单,仅仅是早年在阳间时,就已经与各大判官打点好了关系。 崔玉眉头压得更低。 平等王听闻此言,脸上悲愤交加的神情倒是稍缓了三分。 “什么?不是?” 平等王眼睛一眯缝道“倒像是转界之人,才如此这般上不挨天,下不搭地,只是与其他转界人不同,这厮法力相当之高,怕是有两千多年的道行。” 平等王喋喋不休分析道。 崔玉这才收回心中几分畏惧,沉吟片刻道“若是如此,倒也不难,无根无底,只要不是洞天之主,咱们就总有办法能炮制得了他,纵是铁打的精钢,也扛不住鬼火的炼化。” “可莫大意,阿傍都兵败垂成。” 平等王努了努嘴道。 大殿之中,有好些罗刹,夜叉,折臂的折臂,断翼的断翼。 “我又岂是那种窝囊废物,我就问你一句,阎君,伱想要如何处置这贼厮?” 崔大判一拱手道,嗓音变得颇为尖锐道。 平等王眼神一厉,狠毒道“那自然是……咳咳,此人不遵我阴曹地府之律法,扰乱黄泉,损害奈河桥基石,杀生无数,抢我姻亲,坏了我阿鼻地狱与血河老祖关系,自是一等一的罪无可赦!本王要把他打入铁网阿鼻地狱,用火烧炼,用油锅烹炸,拿内脏来炙穿……” “好说,等着就是,我这就召集三千鸦兵。” 崔大判甩下一句话来,转身就要走。 “等等!” 平等王眼珠子转了转,忽地把人给叫住。 “怎么?” 崔大判回头问道。 “你把玉童儿也给叫上,他这些年祭炼了一柄宝扇,端得威力无双,亦可成为你的助力。” 平等王略微犹豫后,还是安排了一个助力。 “阎君说的可是玉童儿那件加持了‘木中火’的神扇子?” 红袍判官崔玉神情大喜。 “自是如此。” 平等王伸出袖袍下漆黑魔手,轻捋了一番胡须,又好生交代“崔大判,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把人抢回来,十三娘的事儿,可不仅仅是娶一门亲事儿这般简单,其中还干系到我与血河老祖之间的友谊。还有啊,倘若此番事成,当年,唔,当年崔珏,崔大先生留下的东西,我……我就一并许给你。” “好,一言为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阎君此番我若是不把那阿修罗小公主给带回来,往后就提头来见您。” 红袍判官郑重道。 这厮叫上了一个蓝色眼瞳,且眼瞳大得出奇的少年,率领着一众如虎似豹的漆黑鬼兵,擎起战旗,滚滚出城,一支兵马转瞬就隐没在城外黄褐色的浓雾之中。 说来,还得提上一点。 唐朝时期,驰名地府的头号判官崔珏因为帮助牵扯到泾河龙王案而暴毙的李世民,为其添寿有功,早早就升职天界了。 而他留下来的位置,则是交给了当年族中的一少年郎。 此人就是崔玉。 崔玉顶替了崔大判的封号,其早年也是不徇私枉法,刚正不阿之神。 前几年有一件“恶虎伤人案”就是崔玉断下的,他也因为此案有功,不徇私枉法,敢于恶斗山君,不畏权势,从而顺利接过来地府大判的担子。 只是时光若流水,人间十年,地府百载。 百载之后的崔玉却是已经被阴曹风气腐蚀,心肝变烂,为人亦歹毒起来,且与平等王诸多阴曹天子,鬼帝,鬼王坑壑一气,不再寻求法律之公正,而是以利为尊,讲究其人情理法种种关系。 此方世界,地府就是人间的倒影。 人间正,地府正。 人间法度糜烂,地府则更为糟糕。 …… 且说林动这头,时间回拨一刻。 在得知黑山就是阳间的通道之后,林动就没与萍水相逢的十三娘继续温存下去,“所以说,我算是给平等王戴了一顶帽子咯?”林动摩挲着下颌道。 “你胡说什么?我清清白白女儿家。” 十三娘的声音又羞又嗔,理了理衣衫,伸手在林动肩膀狠狠拍了两下。 林动目光平视前方,眉头微微一压,“你刚才说有恶犬在追,是它们吗?” 岸边的空气又腥又臭,风把牲口身上的那种气味,送入了林动的鼻子。 河岸一侧有马蹄声轰隆隆而来。 “哎。” 十三娘幽幽叹了一口气,“没错,就是他们。地府的牛头鬼阿傍,另外,还有一众缉拿我的阴兵……” 这女人倒是说得轻描淡写,却也让林动感觉到稍微有一点的麻烦。 作为阿修罗一族的小公主,十三娘的价值可不低,她本来是被大阿修罗王,连同其第七个姐姐,一起打包送给血红老祖作为侍妾的。 谁知血河老祖在闭关之中,据说是上一个千年得到了什么宝物,反正一直闭关不出。 而送女无望的大阿修罗王就打算拿一个出来与地府神系联姻,巧的是平等王后面构建阿鼻地狱,分出了一部分类似原始股这种道果交到阿修罗王手上,所以大阿修罗王又干脆利落把元阴尚存的小女儿给嫁了出来。 后面就是比较老套俗气的逃婚桥段。 具体如何,林动也没细问,反正十三娘另有一番机缘,逃了出来。 巧了不是,正好撞见岸边的林动,这一下,郎才女貌,王八瞪绿豆,总之瞧对了眼。 林动向来是不相信什么狗屁的一眼万年,一见钟情…… 可一个活色生香的娇俏美人勾引自己,他就当一白捡的便宜给占了。 至少什么平等王,血河老祖,大阿修罗王? 怕个屁哦。 怕了?还是林动本动? 这一路走来,林动杀神杀鬼,就连山海经里的种种怪物,上古的荒神,传说中的鹏魔王,鬼母,哪一个他都没放过。 平等王来了又怎么样? 是以,勾搭成奸的一男一女就差在岸边办事儿,要不是牛头带着一支鬼兵来打扰,林动今天还非得把十三娘给吃进肚去。 铁蹄阵阵。 一支法箭疾射而来,箭矢上镌刻平等二字,天然就带着神职灵压,若是寻常鬼仙,便是这一支箭矢,恐怕都会生出跪地叩首的冲动。 只不过林动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大口一张,竟生生把令箭给吃了,牙齿中发出一阵咀嚼之声。 有上古四凶,饕餮之胃,区区一支法箭算得了什么? “大胆游魂,安敢欺辱公主?” 一骑铁骑当前,有一先锋鬼将呵斥道,瞧其面貌依稀是个罗刹,奇丑无比。 模样都没甚看清,林动平平无奇打出一拳,岸边的碎石,被拳风卷起,一朵朵佛火顺势从林动手中打出,一瞬间昏暗的天空,被佛火映亮。 那罗刹鬼将视线之中,充斥的尽是一只镏金手臂的虚影。 “喷!” 铁拳虚影砸出。 足踏幽幽鬼火的战马,头颅烂成一摊血泥。 罗刹的武器狼牙铁棍崩裂开来,罗刹倒飞而出,胸口亦是一道巨大拳印,其肉身坍塌,手臂上青筋毕露。 破烂的狼牙铁棍,被罗刹死死抓在掌心,可这头恶鬼却是再爬不起来,身体一寸寸化为虚无。 《幽冥录》上记载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魙死为希,希死为夷……实际上,魙,希什么的已经不能称作生灵了,最多称呼其为一团能量。 《太上道德经》有言,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 换句话说,鬼魂一旦死亡,那就是一团阴冷属性的能量。 如果有人一定要强硬称呼这种能量为某类生灵,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鬼魂一旦死亡就会慢慢淡出,身形变淡,淡出这个世界。 罗刹是恶鬼中的一种,死亡时刻,就是眼下模样。 那鬼将仰倒在地,不断变淡,最终化作一缕黑烟。 一拳之威,恐怖如斯。 从岸边现身的十几骑纷纷勒住马缰,只有那四丈多高的牛头,手持巨斧,又率领着一众没有智商的大肚恶鬼,悍不畏死地冲向林动。 轰隆隆。 牛头踏地之声不断,其身后是六头三丈来高,手持巨形铁链的尖耳赤面大肚饿鬼。 “杀杀杀!” 牛头阿傍扬起斧头大叫道,哼声如雷。 第472章 判官来袭 第472章判官来袭 牛头阿傍举斧就劈,握住斧柄的大手,五指骨节宽大,皮肤紫黑,披散开来的鬓毛如铁蒺,一对雪白牛角似玉,其身量足足四丈多高,横拦在林动身前就是一座山岳。 阿傍手持的巨斧,亦如一扇巨大门板。 斧头落下之际,空中似生出无尽的虎啸雷音。 “好孽畜!” 林动一声赞叹道,眼睛中却是凶光闪烁,无丝毫退却避让的打算,身子往前一挺,脚步一跨,蹬地而起,一脚猛踩在牛头阿傍的膝盖骨上。 轰隆隆,巨斧落空,烟尘弥漫,地动山摇。 一旁的阿修罗女十三娘,天灵盖被激得阵阵发麻,可心中却是无比欢喜。 阿修罗族为六道之一,从卵而生,血泉孕育而出,斗战于须弥天境,男丑女貌美,其中亦分为四等。 强者与天帝争权,弱者旦游虚空,暮归水宿。 可无论是下等的阿修罗,还是上等修罗王都喜欢争斗,斗天斗地,斗战不休是刻入每一个阿修罗骨子里的符文。 碎块纷纷扬扬,空中似下了一场血雨。 这一问,还真就让林动套了不少东西。 “咦,不对,阴司之中有什么厉害鬼神,你且说来听听。” 他连忙道“阴司十殿,大罗天子自是第一,除此之外,各殿皆有能镇场的强者,我殿阎君不仅与判官私交甚厚,还有五百幽鬼卒,皆是数次轮回,积怨滔天的百战老兵。此外大荒山枯竹老人,曾留下一名炼宝童子,日夜为阎君打造神兵,地府底蕴之深厚,绝非伱所能想象。你若是英雄好汉,就把我等放归,待我重振兵马再与你来战个三天三夜……” 沉闷如擂鼓的声音响起。 林动笑道。 当初吊死白门楼的吕布坠入阴曹,仗着无双的鬼力,大闹地府一通,就曾单臂擎起牛头马面,狠狠砸在火轮地狱第一殿的殿门之上。 佛门之中,欲证佛陀,得乘大法白牛牛车,亦只有白牛才能助力佛陀得证菩提。 喀拉。 空中那道人影,简直是神鬼无双的吕温候降世。 十三娘在见识到林动毫不畏惧迎向牛头时,心中对于林动的喜爱也就愈盛。 林动双臂锁住牛角,亦算是拿捏住了阿傍之要害。 足足四丈多高,山岳般的牛魔,竟被一道不足其巴掌高的身影给抓了起来。 牛头听闻此言,表情倒是放松不少,心知自己这一回是死中求活,捡回一条性命。 半空中,林动大喝一声,手臂上道道青筋绽放,皮肤变得透明,宛如一层薄薄的镏金,而镏金之下,竟是岩浆一般滚烫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而地狱大鬼差阿傍一千五百年道行,纵然没把全身化作雪白,可这一对牛角却是修行得晶莹剔透如白玉。 铁链尚未甩出,数头三丈来高的大肚饿鬼,就被阿傍带来的恐怖冲击爆成一团血肉。 其后领着兵马,破门而出,日日夜夜与那北邙山的鬼王斗争……此时的林动,却是让这些鬼卒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幽冥地狱中的那个夸张传闻。 林动厉喝一声道。 骨软皮松,牛角几欲断开的阿傍从血肉烂泥中爬起,车轮大小的眼睛盯着林动道“你这厮莫要仗着神通猖狂,自古英雄好汉,不服天上人管教的,都坠入幽冥之中,鬼界何其庞大?龙蛇无数,可地府巍巍屹立数个纪元,自六道创出以来,地府就是幽冥鬼界的牌面,你莫非当真以为治不了你?还是说,你以为自己是那万里之外的黑山老魔不成?竟敢不把我等阴司鬼神放入眼中,你纵是一路往西,可我等阴司鬼神,亦可从磨心小地狱抄你路来……” 林动忽地回过味来说道。 另外十几骑青面獠牙的罗刹,呆若木鸡般不敢踏前一步。 砰砰砰。 牛头愣了愣,没想到此人竟如此不识趣。 不过,这还没完! 林动双手发力,绞住阿傍那洁白如雪的牛角。 巨力袭来,阿傍身形不住往后倒去,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宛如开了一场水陆道场。 林动听闻对方卖弄了些情报,随即也止住了杀心,当即又细细盘问了一番。 半空中的林动,抡住牛角,带动十数米高的庞大身躯,狠狠砸向,后方紧随而至,一大群甩动铁索的大肚饿鬼。 在阴间一直有个传说,因为是数千年之前的事情,很多鬼差也记不太清。 “你丫的逼逼赖赖,到底要说個啥?” “尔等速速回城通禀平等王,这小娘子往后就是我林元觉的人,他要是再不识好赖,就别怪我杀入阿鼻地狱,把他从宝座上掀下来。” 这恶鬼也是皮糙肉厚被林动狠狠地砸出去后,竟还能从地上爬起。 牛头阿傍絮絮叨叨。 这夸张一幕简直突破了十三娘的想象,她下意识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惊呼出来,心中亦是遐想无限——如此坚韧的身躯,浇铸似千锤百炼的精钢一般,落在自己身上又该是何等的冲击?嘶儿,光是想一想就让人目眩头昏。 大白牛车亦是《法华经》中佛门认证唯一佛乘。 林动拔身而起,让过斧头的同时,双腿高高蹬跳,顺势一记铁拳呼啸而去,狠狠砸中阿傍的颅骨。 林动眼神一厉,对方的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味。 “滚吧。” “起!” 一道清晰的脚印,浮现在牛头阿傍膝盖上面。 牛头连那门板厚的斧子都不去捡,连忙迈开步子,往鬼城池跑去。 其他鬼骑纷纷拉扯马缰跟上,整个场面颇有几分无厘头。 “这家伙看着五大三粗,心思倒也细,开始是故意给我指路,瞧不出一头老牛,花样倒是比人还多。” 林动琢磨一番情报后对身旁的十三娘道。 “呃……” 十三娘略微翻了一个白眼“是咯,打输了倒是不算啥,可要是拿不下的人给其他鬼神拿了,牛头怕是没面目去见平等王,才绕着弯子提醒咱。” “有点意思。” 林动一挑眉头。 世人常言山精野怪,牛鬼蛇神多有奸诈,实际上只要活得够久,经历多了,无论是人是妖,能不变奸诈吗? 从牛头口中得出的情报,主要有两个,一是地府大判,据说法力通天,寻常地仙不是其对手。 神道修行,渡过四次雷劫到六次雷劫的就都算是地仙。 当然,其中亦有极大的区别,每过一次雷劫,实力都有质的飞跃,说是一步一天堑亦不为过。 四次雷劫上感天庭,下入幽冥。 雷劫五转则是能够做到撕裂虚空,凭空瞬息千里,穿行诸天世界。 玄天宗为何要强渡第五次雷劫的缘由就在于此。 而六转则是号称开辟洞天,成就洞天之主。 神道修持,鬼仙一转到三转,最多称呼其一声做地下主,意思是说有资格在幽冥界占据一块土地。 地下主与一般的阴灵不同,属于提升了阶级,就好比人间普通百姓与地主的区别。 而练就洞天的话,那就是洞天之主。 古往今来能够有此成就的可不多,能够割裂一块较大的阴土,练就成与自身随行的法宝,抑或是炼入神魂成为自身一部分。 具体的话,看修持的道术,流派。 一定要拿出来比较,洞天就好比人间假节的将军。 鬼仙最多称呼一声地主。 而洞天修士某种程度而言,相当于一方诸侯。 修行到一定程度,有的地仙修士干脆一直待在这个境界,直接把自己的洞天演化成一个世界,都不去渡天仙劫,而是试图一证到底,证道太乙。 另外,闲话多提一句。 大罗,菩提,太乙皆是无上道果。 以道门大罗最高,佛门菩提次之,玄门太乙则是旁门散仙证道的最高成果。 从古至今,证就太乙的寥寥三两人。 其一是那地仙之主,镇元大仙。 其二是那天庭之中的太乙救苦天尊,什么东极青华大帝,青玄九阳上仙,十方救苦天尊,皆是其斩出来的化身。 话归正题。 牛头口中说的大判既然能够对付寻常地仙,那至少也是雷劫四转一档,绝不会高于雷劫六转的程度。 换句话说,地府判官最多与林动相当,大概是比不上林动的。 魔犼最后一击打出的威力,实则就相当于六转雷劫的地仙全力一击,试图炼化乾坤,吞噬一方世界,将其炼化成自身的一部分。 这是巅峰地仙才有的能力。 而林动能够斩杀魔犼,自然也就不惧怕所谓地府大判。 同样,林动对于此方世界亦升起了一阵畏惧。 地府大判实力虽强,可在幽冥界中并不是最拔尖的存在。 比如,刚才牛头提到的大荒山枯竹老人,这位底蕴有多深牛头也不知道。 但有一点,此人初唐入道,辈分不比李静虚低。 后来转世重修,降了一等,大致与妙一相当。 而李静虚就是那位飞升天界的极乐真人,观音禅院留下传承的大能。 至于妙一真人,说的则是蜀山二代掌门“乾坤正气”齐漱溟。 若是枯竹老人在此,玄天宗见了都要称呼一声老前辈。 此人人间成道千载,换算成幽冥界那就是上万年,如果每一次一千五年大劫都抗住了,没有身死道消,那么对方道行有多高深,林动都不敢想象。 当然有一个关键的点是…… 枯竹老人已经整整两千年没在幽冥界出现过了,他留下的一炼宝童子,平日也在阿鼻地狱城的最中心,无间地狱炼宝修行。 那炼宝童子,浑浑噩噩不知年岁,一心只记挂着宝物。 自然,那童儿修行道行也不算深,未入地仙之境,可身上着实有几件厉害法宝。 牛头阿傍在地府又有个称呼叫做阿傍罗刹,专门负责打理阿鼻地狱城中亡魂,这厮见了那个名字叫做玉童儿的炼宝童子却是不敢招惹半点。 有了牛头的一番解说,林动对于整个阿鼻地狱城势力了然于心。 当下,他就带着十三娘一路向西行去。 此行有美人相伴,林动怕二狗子(龙三太子)告刁状,也就没召其出来当坐骑,而是简简单单,施了个雷法,招了片阴云,搂着十三娘充满韧性的小蛮腰,驭雷腾空。 万里地界听起来很远,实则对于林动而言,半天不到的工夫也就到了。 女人的香气钻入鼻尖,林动的鼻子埋在十三娘秀发边上,心里渐渐又有了两分躁动。 “手别乱摸。” 她环住林动的臂膀,林动的胳膊都快陷入那堪比云朵的温柔里。 他本想降下云团,嬉戏玩耍一阵,可这会儿十三娘显然没什么兴致。 忽地,十三娘转过头来,眸子忽闪忽闪。 “你就不好奇,我要去哪儿吗?” 十三娘娇滴滴问道。 “不该是我去哪儿,你就跟着去哪儿吗?” 林动笑着反问。 十三娘咯咯轻笑起来,示弱般套起林动的话。 “郎君这般霸道,我只知你姓林名元觉,却还不知你生平呢?你师承何人?又是从哪里学到这一身惊天动地的造诣。” “我啊?” 林动咧嘴一笑,“无门无派,一身业艺皆为天授。” “郎君莫不是转世星宿不成?应命而出?” 十三娘哪里肯信他。 天生天授,又怎么可能? 哪怕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尚且要去灵台方寸山求道。 这世间能有几人,什么不学,偏又什么都会? 若一定要找出个特例,只有极个别星宿转生能够不被胎中迷所惑,记得昔日的神通。 “不是。” 林动一甩头道,忽地面容变得凝重三分。 一朵黑云急速追赶上来,其中杀伐之气阵阵,透着一股浓烈的刀兵气息。 “我不去寻他麻烦,他倒是胆大,竟找起我来。” 林动嘴角噙着冷意,杀心大起。 本来他初到幽冥地府,做事儿一向是保留了三分,譬如牛头,他都给放走,没想到的是平等王这家伙,竟然如此的不智。 “这可就不怪小爷了。” 林动心中发狠,从云气中降了下来。 甫一落地,四方云气压下,黑色的巨云,疯狂翻涌,似有巨龙探头。 其中隐隐能瞧见,鬼将胯下战马斗志盎然,人立而起。 “好个孽畜。” 林动心头一怒放开十三娘,周身遍布金色佛火。 “郎君,小心。” 十三娘尤有一些不放心道,第二批赶来之鬼卒,可与前一批次差别巨大,其中的肃杀之意有天壤之别。 乌云降落,号角长鸣,兽吼连天。 一队又一队幽冥鬼兵矗立在云头之上,又排列得整整齐齐,这些鬼兵面貌,尤为凶恶,一双双闪烁着幽幽黯蓝光华的眼眸,注视着下方两人,杀意几乎凝为实质。 更夸张的是…… 一袭如血大红袍,傲然立在云端最前头。 那额上第三只眼,清澈如宝石,可这宝石却偏偏又深不见底。 瞳孔深处,似蕴藏了无尽暗红火焰,一只竖瞳,如蕴万千道法。 瞳孔一开,一道无形的炙热气息,就从云头向着下方扩散开来,席卷数千里远,为这冰冷狂凉的荒野,增添了一抹炙热。 “林元觉!” 红袍判官声音滚滚如雷,在天上地下回荡。 荒野千里内外,正在补食野兽的妖魔鬼怪一听到,这道滚雷之声,一个个却是连嘴边的肉都顾不上了,发狂似的四处奔逃,生怕慢了一步,就惨死在判官手上。 “什么玩意儿?” 林动轻轻嘀咕了一句,紧接着,扬起头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上古凶气迸发开来,似踏碎荒古的饕餮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出来,一瞬间,凝实的气机,如同千万柄直戳戳的刀子,朝着空中的红袍判官劈砍而去。 第473章 如火在烧 第473章如火在烧 西南有兽焉,身多毛,如羊,头上戴角,目在腋下,虎齿人爪,身如婴孩! 一双双血目撑开,密密麻麻,眸子里全是血丝。 饕餮睁眼! 红袍判官崔玉感受到一阵排山倒海的压力,他猛一甩袖,袖口之中飞出两团青色华光,把凝为实质如刀子般的气机给扇开。 张扬,霸道,蛮横。 种种气息从下方那道并不高大的身影迸发而出,席卷而来。 红袍判官崔玉好似瞧见了一头蓄势勃发,狩猎万物的洪荒凶兽,另外一点就是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性。 林动的周身遍布佛火,捏拳为爪,饕餮虚影不断拔高。 这一刻宛若化身成为神与魔完美的结合体。 判官崔玉面上阴沉冷滴出水来,开口喝问道“下方之人,可是扰乱地府秩序,痛殴阴差牛头的林元觉?” 包裹住拳头的金色佛火,优昙婆罗被蓝色匹练劈成漫天金色红烬。 他一拳砸出,迎面而来的鬼兵,倒飞出老远,血污冲天而起。 “没错,正是崔某,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林元觉,你只要交出修罗妹,今日痛殴阴差,扰乱地府之事,我就不予追究如何?” 崔玉一连说出三个好字,这一下也是怒火攻心,张口命令道“儿郎们,且布置刀林杀阵,把他绞成碎肉。” 崔玉本来还打算盘问盘问林动根脚,毕竟尽管从平等王那里拿到了一部分答案,可动手之前,还是问清楚来得好一点,不然大水冲了龙王庙岂不是尴尬? 硬抗了一下,毫无损失,林动此时的身形,竟已是稳稳当当撞入了云头。 林动一声咆哮道,如天空炸雷。 林动眉头一压,身形拔地而起,拳头已然轰击了上去。 “好好好!” 一众鬼卒那是有气进来,没气出。 鬼兵鼻孔往上皆被打碎,残破的尸骸一连撞倒五六个鬼卒才停止住下来。 鬼亦是要呼吸的,不过,灵体一般吸食的是阴气。 那种真正的好勇斗狠之辈,在地府里面,尤其是阴曹这种衙门,是绝对走不长久的。 “正是你家林爷爷。” 林动应和一声,目光直勾勾盯着黑色云团上空那一袭红袍宽目阔鼻头的判官。 只可惜,还没待崔玉询问,下方的林动却是张口就说“你就是地府中的那个崔大判?” 红袍在风中摆荡,崔玉面冷如铁,抬手之间,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支钴蓝色的大笔,笔锋朝下一扫,顿时一条湛蓝的匹练冲向林动。 “杀!” 崔玉耐着性子道,他身上三千乌鸦兵,可都是自己的嫡系,这林元觉看着尤为棘手,能够不损兵折将,并且完成平等王的任务自是最好。 但凡是被撞了的鬼卒,甲胄尽皆碎裂开来,血污四处喷涌。 “哼哼,我追究你奶奶。” 云团之上,鬼兵闻讯而动。 崔玉的私兵,可不比寻常鬼卒。 这些私兵肌肤青黑,如虎似豹,面容也尤为狰狞,高头普遍有七尺来高,身披厚钢甲胄,关节处镶嵌一根根倒刺。 铁刺上全是斑驳锈迹,被阴风,鲜血,以及鬼物的污秽所侵蚀。 最厉害的一点则是,这支兵马能够控风,在阳间可化为乌鸦巡视四方,在阴间则是整齐划一的阴卒队伍,是以,又叫做鸦兵。 三千人直如一个,行动起来,更是与崔玉心灵相通。 同样这支兵马亦是崔玉赖以成道之根基。 一個个甲胄狰狞的鬼兵摆动起手上明晃晃的剑戟,轰然嘶吼,前仆后继,又井然有序,杀向林动,宛如一片从天而降扭曲起来的利刃丛林。 刃口随着鬼兵动作齐齐旋转。 昂昂昂!一声又一声兽吼自鬼兵口中发出,尖牙撑开时,竟从喉头吐出一道盘旋升空的黑气,这团黑气变沉变重。 既填充了阴云,扩大了他们动作的范围,又开始束缚林动手脚,阻拦他的行动。 换成任意一个鬼仙,地仙,一旦被陷入此阵,怕是不死也得脱成皮。 林动眼前,左右,身后充斥的都是凛冽的凶光,凌厉的刃口寒气。 三千来鬼兵好似化成了一道黑色旋流,旋流中布下的则是能崩摧一切仙佛之躯的刀口。 “哈哈哈。” 林动仰天豪迈大笑,一身铁打金刚躯,亦被刀口剐得生疼,不过,不破他防。 澎湃的血液在血管中肆意咆哮,金色的佛火优昙婆罗是林动防御自身,焚烧万物的甲。 而蓝紫电光交织出来的长矛,则是林动无往不利的刃。 他手掌一翻,擒贼擒王,雷霆长矛随意一挥就挑翻了十数鬼卒,密密匝匝的雷霆打下去,雷霆本是天帝正法,再凶悍的鬼卒也都被打得手脚发麻无力。 狰狞鬼兵,足足七尺的身躯,蓦地一软,竟从云头栽落下去。 无俦的雷霆砸向一个又一个兵卒,林动前冲,鬼兵齐刷刷如下饺子般落下。 那红袍大判看得是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施法。 无尽的刀林之中,刺目的雷霆迸溅,林动身披流火,手中雷霆交加,威猛如天界大帝,杀得众鬼卒胆战心惊。 其间被斩落得血肉尸块无数,又有不少鬼卒直接被佛火与雷霆给打得气化。 昂! 下方的饕餮撑开大口,一道黑色的深渊缝隙浮现在空中,一个个鬼兵落下,尽数被那黑暗之口给吞了进去。 这是明目张胆地从红袍大判手上抢夺兵马。 崔玉如何能忍,飞扑而下,手中钴蓝毛笔带着蓝色光华与林动手中金色长矛相撞,短促而激烈的声音中,雷霆齑灭。 而那钴蓝毛笔则是一寸寸断开,其上的死气爆炸飘散出黑色的花朵。 崔玉脸色当即就是一白,要知道,这支宝贝笔,那可是崔玉祭炼了千年的法器,在凡间,无论是王侯将相,皇亲贵胄,那都是一笔勾定生死。 哪里会出现如今这种法器崩裂的情况? “哈哈哈。” 林动斗得兴起,笑声在空中层层叠叠回荡,骨节分明的大手,五指一拢,又是一柄金色雷霆长矛浮现在手中。 他放臂抡棍,舞出一道道雷霆旋风,四方八面逼迫的鬼兵齐齐被扫落下去。 金色的雷光,映亮阴云。 画面如似在这一刻定格。 红袍大炮脸上的惊恐,鬼兵那遍布倒钩状尖刺的甲胄上所绽开的裂缝,林动狂放且肆意的狞笑,统统映入了阿修罗十三娘的眼中。 女人痴迷且贪婪地望着这一切,心中如火在烧。 第474章 七翎火神扇 第474章七翎火神扇 “可恶。” “可恶!!” 红袍判官崔玉攥紧了拳头,法器被毁,麾下鬼卒不仅是节节败退,还遭受抢夺,一旦落入下方那饕餮撑开如渊的漆黑空间,崔玉与鸦兵之间的联系就被斩断。 这些士卒可是其成道的根基所在,崔玉陷入狂躁,红色的官袍寸寸崩灭,袒露的背后,除了棱角分明的硕大肌肉外,竟还有一张张的市井人面脸孔图案。 “真是麻烦啊。”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鼻翼间喷出一道短促的鼻音,林动张口骂道,刚才被绿色游丝打穿的血洞,咕咕涌血,黑色的血液,尽数被转换为金色带着神性的鲜血。 林动连续吐了几口。 崔玉道行大半在其额头第三只眼上,一身最强神通,尚且没有发出,就被林动出其不意一记诛邪神光,面对面,倾泻打中。 玉童儿那双湛蓝的眸子,盯了林动一会儿才道“大人您双眉如横刀,杀气冲天,身上血光浓郁,几乎化为实质,不是战功赫赫的将军,还能是什么?” 玉童儿又是一声大喝道。 就在林动欣喜之际,道行尽丧的判官崔玉竟是想着逃走,玉童儿被摘了脑袋,而崔玉带来的三千鸦兵,也被龙三太子扫荡了個七七八八。 “就没可能是杀人如麻的悍匪?” “坏我好事。” 阴土之中,传递过来一股强烈的意念,竟是龙三太子向林动发出求情,想要出来一探。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七翎火神扇!”,可献祭此物提取“木中火”作为蓝色词缀!】 昂! 龙三太子长嘶一声,举手投足之间,宛若鲸吞,竟把无尽的火焰统统摄入肚腹,鳞甲变得越发鲜艳。 正值此时。 林动周围也变得越来越暗,似乎被那双眸子夺走了一切的光亮。 他脚踩一团沾血的乌云,折身跳跃,飞扑而下。 那双瞳中的湛蓝光辉,竟是越来越亮,而威压也变得越发的重。 一团湛蓝色光焰包裹住大团大团的血肉,且在不断塑造形状。 玉童儿察觉到不对劲,不过还没来得及回避。 玉童儿意识一片空白,想要尖叫,却又发不出半点声来。 玉童儿张口就道。 杀伐之气,如狂龙席卷。 林动怒目眼睁道,张口一吐,诛邪神光,脸贴着脸,对准崔玉打出。 那童子手中举着一面宝镜,碧蓝光华从镜子中射出,打在崔玉无头尸骸之上。 【说明一此宝是仿照阐教仙人“清虚道德真君”的法宝五火七禽扇所制,其中蕴藏凤凰羽,青鸾翅,大鹏翎等极品材料,亦是大荒山枯竹老人早年炼制镇运之宝……】 犀利的刀光,斩向站在鬼卒后方一个模样怪异,双眼大得出奇且是幽蓝瞳孔的童子。 这火是冷火,林动倒也尤为熟悉,空中火! 视线无限拔高,尸壳倒地,头颅中蓝色的血液化作云气堵住断裂的脖颈伤口。 玉童儿巧口道。 “好好好,那你说说与我有什么用处?” 林动一张脸彻底黑了下来,拳头上万千道电弧迸发。 玉童本想夸下海口说能炼制世间一切宝物,可一想到林动的凶威,词儿到嘴边就添了“绝大多数”这样的一个限定前缀。 林动眉毛一压,身形一跃就要朝着鬼头鬼脑的小子扑杀过去。 下方的十三娘子喊道,并指作刀,猛地一斩,白皙娇嫩的掌心,飞出一道血焰刀来。 那些鬼兵围着林动打转的利刃,都被火光给熔成了铁汁,狂乱之火,刺得林动睁不开眼来。 宝扇猛地扇下。 剩下的鬼卒再次行动起来,手中刀刃平放,刹那间列好战阵。 林动却是咧开嘴大笑起来“你没招了。” 比如七翎火神扇是大荒山枯竹老人早年的成道之物。 轰! 神灵巨掌落下,空间缝隙中,龙三太子探出头来,漫天的火光搅动成万千碎裂星火。 【名称七翎火神扇】 下一刹,就见一条赤红的火龙,盘旋环绕在林动身边。 不! 也不能算完整,其额头上第三只眼不见了。 “小心。” 林动的笑容玩味。 上古时期,凶兽才有的恐怖威压,从林动身上迸发出来。 玉童儿结结巴巴说道。 林动话未说完,火焰就已经席卷了崔玉全身。 被众多鬼兵护卫住的玉童儿,顿时骇然,口中凄厉喊道“崔大判!” 【效果召出火灵。】 轰隆一下。 崔玉的气息变得恐怖,背上那万张人脸,表情无比怨毒。 “这可是你逼我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能力,林动可用不上。 林动暗道不好,就见崔玉无头尸体,断颈处的血肉,竟萌生出肉芽,且在超快速地生长。 这竟是一种完全不输给空中火,石中火的神焰。 就在林动屏气凝神之际,童儿的身影却是变得更加虚无。 而火焰过后,地下除了一摊灰烬之外,就是那对黑色翅膀,崔玉尸骨全无。 蓬! 林动的拳头与铁枪相撞,铁枪尖锐一头寸寸断裂。 林动双目死死盯着那坏了他好事,身形淡如云烟,一双蓝色瞳孔的童子。 说完也不去管顾这件事情,反倒是把玩起了玉童儿的头颅来。 几丈高的乌云,顿时升腾出一片火焰海洋,方圆百里的阴气,血气,煞气,水气皆被抽干,空中形成一片环状的真空地带。 “将军头顶一片功德金光喷薄而出,没可能是匪,只能是官。” 这还不止,伤口滚出的血珠,金色与黑色参半,说明这些细丝带毒,而且是足以毒杀天人的剧毒。 踏着伏尸前行,林动五指一探,猛然摄住了那团幽蓝雾气。 玉童儿身子一顿,转身回头,目露凶光。 崔玉扇动翅膀就要逃离。 崔玉的这一手杀招犹有几分可怖,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都超乎林动的想象。诡异的绿色游丝竟然穿透了他的身躯,打入了五脏六腑。 “呸呸呸。” 林动大手一探,抓住飞起的头颅。 武库的提示之后,林动双目瞪得滚圆。 林动故意反问。 木中火,空中火,石中火,三火合一,岂不是传说中的三昧火? 那可就算是自己的第一枚紫色词缀。 他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 如果说曾经的地府大判是几乎两千年道行的高人,那么,此刻的崔玉就只能算是鬼仙程度的法力,仗着一腔孤勇横行罢了。 十三娘子的血焰刀斩空。 林动斜瞥了他一眼,却也没责怪,只交代了一句“二狗,这些鬼兵若有投降的,你就把他们带入阴土,收编入伍。若是冥顽不灵的,就烧成飞灰。” 一片混乱之中,崔玉背上忽地裂开两道大缝,一双没有羽毛,形如蝙蝠那般的黑色肉翅,从中钻了出来。 与之前相比。 一一一.二五三.二二一.一三零 说罢,玉童儿手掌一翻竟多出了一柄赤色宝扇。 火光笼罩战场。 正值此时。 “爹,我下手快了些。” “喂,先别杀……” 崔玉的法力,自然也就削了个七七八八。 “我能辨识天下宝物。” 那些鬼兵根本拦不住林动,尤其是他们的将军崔大判生死不明之时,心中亦是全无半点斗志。 “还没死?” 巨灵神抬起手掌,对着林动狠狠拍下。 林动眉头一压,武库本身自带鉴宝之能,不仅能鉴别宝物,甚至还能把宝物的前因后果,种种来历给说个清楚。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在此地搞到了木中火这样的词缀。 头颅几乎碎成齑粉,空中火能够重塑身躯,却没办法重塑道果。 而他的另一只手上抓着的赫然是那柄宝贝扇子,五彩斑斓羽毛,道纹神韵弥漫,一股恢弘的气息在林动指尖不住流转。 童子不慌不忙,袖口浮起两团青云,身形竟变得若有若无,好似一道青烟飘散开来。 他那双湛蓝的双瞳之中,倒映出的是披着流火,操持雷霆的神人,轻松割下自己的脑袋,抢夺下七翎火神扇的一幕。 毒血流尽,林动身上糜烂的血洞,片刻就恢复了过来。 这时候,依旧是下方的十三娘子瞧出端倪。 童子再度与林动拉开一百多丈的距离,口中唤道“崔大判,这贼厮凶猛,我们速速回去,把阎君手上那五百幽鬼狱卒唤来才是。” 林动心中一惊,感受到了一阵莫名威压。 林动骂道。 “兔崽子!” 他伏身前扑,那张布满佛火的脸庞几乎撞到了判官崔玉额头第三只眼上。 红袍大判被林动一拳砸飞出去,身形如同旋转打水的漂子,摔落在地上后,尤为不止,还弹射了好几次。 他口中不断嘀咕道。 林动沉心静气,一股无形的波动自脚下散开,一对黑色的羽翼,浮现在他的背后,他正要施展凌云翼,破开空间拿捏住那个奇异童子。 林动来了兴趣。 林动的腹部却是传来一阵绞痛。 本来,他已经斩杀掉崔玉,下一步则是打算彻底绞碎崔玉残魂,并且顺势收编这支兵马,壮大自己的阴土势力。 可这一耽误,终究晚了一步。 赤红的火焰,数丈之高,宛若一尊咆哮的巨灵神。 下一刻,一只大手探入湛蓝的云气,电弧闪烁,玉童儿脖颈间一阵剧痛,就瞧见雷霆电弧割断了脖颈,筋骨分明的大手摘走了自己的头颅…… 林动闻言有几分意动,无论是之前牛头那里探来的消息,还是武库给出的提示,都能说明这小子有点用处。 龙三太子一声大吼,口中一口赤色火焰喷出。 大手一抓把细若牛毛的绿色丝线拔出。 “就这?” 七翎火神扇中召出的火焰巨人竟被那头赤龙给一口吞了。 “这样啊。” 林动狞笑未有半点消减,那双金色的瞳孔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林动眨了眨眼,有几分站立不稳。 林动反应过来,身形虎扑而去,大手猛地一罩。 林动问道“你这是什么神通?摘了脑袋,竟还能够不死?” “列阵,杀!” 流火飞扑。 可突然冒出一个小混蛋,竟仗着宝贝把崔玉复活,算是给林动的计划平添了不少变数。 崔玉心中一横,操持着那柄从储物空间取出的巨大铁枪,怒吼着刺向林动,其头上的青发根根直立,眼角两侧青筋鼓动,枪头杀气腾腾。 “妈的。” 【说明三枯竹老人走后,扇火童子改名玉童儿,耗费千年,得以补全其中五道神火之一的木中火……】 “咳咳。” 这些人脸包罗万象,有小贩,豪商,农户,柴人,书生,举子,侠客,悍匪,青楼卖唱的名妓,豪宅深闺里的妇人……千千万万不尽数,皆被其镌刻在背上,背负了起来。 望见如此这一幕,玉童儿目眦欲裂。 蓝色的火焰,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此刻的崔玉除了一股勇力外,一身的本事十去七八。 不过,正值此时。 龙三太子化作人形,身披光明狮子铠,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崔玉的神情为之一阵惊惶。 “我还能炼制……唔,炼制绝大多数的人仙法宝。” 明明是成百上千的鬼卒护持,可玉童儿却是半点安全感也无。 明明被砸碎的头颅竟开始重新生长,让人炫目的蓝光,黯淡下去,判官的头颅恢复了完整。 一双巨大瞳孔,忽地亮了起来,如同黑暗中的两颗湛蓝宝石。 烈火温度极高,最中心竟是一片炙亮的白光。 人脸张口,迸发出一道道惨绿色的游丝。 【说明二数千年前,大荒山枯竹老人打算创立竹山教一脉,并以此宝镇运,创教之时,血魔来袭,枯竹老人功败垂成,门人弟子死伤无数。七翎扇中天火,地火,木中火,太乙火纷纷四散,心若死灰的枯竹老人遁入幽冥,把残破的宝物交给扇火童子,自此消失三界之内……】 “我本是一口仙气所化,丢了身躯于我而言,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将军饶命,小童还有……有些用处……” “郎君,那小鬼头是想逃跑,莫要走了他。” 来不及多想,出于信任,林动还是把龙三太子给放了出来。 崔玉没理会玉童儿,一声狂吼,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柄巨大铁枪,枪尖斜指向林动。 赤色虹光闪过,半颗脑袋碎裂成渣,迸溅的血肉落在林动身上,随即又被佛火化为齑粉。 那童儿一见林动来势如此凶猛,心下顿时一慌, “看我法宝!” “将军?你哪里看出我是将军。” “好宝贝,好宝贝。” 蓝紫的雷霆乱窜。 丝线顺着交锋的气机,射杀向林动。 林动闻听此言,才恍过神来,主要是这小孩装佯太像,刚才林动也还吃了亏,下意识以为对方真藏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 “下辈子,再练练!” “哪里走!” 况且…… 林动想到囤积在阴土之中的一堆材料,比如骄虫之牙。 第475章 死兆星 第475章死兆星 “好,那就留你一命,不过,记好了,我可不养废物。” 林动笑眯眯地说道。 只是这样的笑容在仅仅剩下一颗头颅的玉童儿看来尤为可怖了一些。 “咕……” 林动随手一抛,又吩咐道“二狗,给他找一具肉身。”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他竟立足在了千丈悬崖的边缘,而往前数步,就是无边无际的深渊。 …… 血日染红了半边天阙。 血日竟又缓缓下沉了三分,占据半个天幕,仿佛下一刻就会砸到人的头上。 大山自渊底而出,直抵苍穹,那苍黑山峰,隐没入阴间尽头,又好似一块巨大椎石,插入了天公老爷的身躯。 “是的。” 女人轻轻嗅了嗅,似乎册子上还残留着十三娘子的处子幽香。 “不知死活吗?” “我阿爹起疑心了,已经禁锢我,不允许我再来血月岛。” “什么?你是从那上面下来的。” 而阿修罗一族的小公主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声音顿了顿,十三娘子又道“具体缘由已无人知晓,我翻遍了族内卷宗,也没找到相关的记录。年幼时,我曾去问爹爹,他说那一段特殊的历史,只有成就大阿修罗王,才有资格知道一部分,其中涉及上界天神,一位谁也不敢得罪的天神。而如今,死兆星上的情况,一定要概括出来,那么——郎君你可以把死兆星看作是血河老祖的道场。同样,这颗星辰,也是我们阿修罗一族赖以生存的根基,无边无际的血河就在死兆星上面。” 两人萍水相逢,要说什么感情,那当然是没有的。 野神草头兵有五百,归于第二档。 玉童儿被龙三太子一手捏着额头,一脸谄媚笑道。 在幽冥界的大地之上,此山的倒影形成一片独特剪影,不被血日所侵蚀。 林动又怎么不垂涎三分。 十三娘子点了点头,接着两步上前捡起地上的黑色肉翅道“郎君,死兆星出现我必须得走了,不然爹爹会感应到我的,血光普照之下,没有任何一个阿修罗能够逃得过大阿修罗王,抑或是血河老祖的注视。” 可偏偏暗中竟又生出了一种被恶狼随伺之感。 整个阴土势力,杀生护法六名,洞玄真修两个,武圣一个,巅峰地仙一位,实力强大的鬼卒若干,其中兵种大抵是三类…… 而今日收拢的神鬼乌鸦兵,则有千余人,归于第三档。 龙三太子此时凑过脸来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要你自由罢了。” 可那血海却又是完全不同。 林动眉头一压,不爽利起来“怎么?你认为我保护不了你?” 林动一脚踹在龙三太子屁股上“兔崽子,好好整顿你的兵马,这可是老子好不容易攒积出来的家底,打算拿来攻伐黑山的。” 大片大片的土地上竟是一头妖魔鬼怪也无。 目光扫向把灰蒙蒙天空染尘血色的死兆星,十三娘子眉眼也阴沉了三分。 剑眉女子的话让十三娘子脸色微微一红。 “行啊,你屁事儿还真多。” 然而! 异变突生。 嶙峋的怪石上挂满了尸骸,破烂的刀剑,铠甲,车轮,散落的旌旗遍地,未干涸的血迹给黑色的怪石,增添了一抹邪恶的气息。而那塔山之中,密密麻麻竟还有着一张蛛网般的道路,山中黑石上怨气遍布,如似生有着自己的生命,而一个又一个的小妖,恶鬼,却是在其中来回穿梭,忙碌着手头的工作。 林动降下脚步,降下云头,正值此时,却见前方的雾气消散得干干净净,现出一片广袤天地来。 女人长篙轻轻一摆,破出血河,长篙一头挑起了十三娘子的白皙的下颌。 “你到底要做什么?” 至于塔山顶端则有一座隐秘在云霄之中的巨大城池轮廓。 啪叽。 岛上的陆地则是属于阿修罗一族的禁地,亦是血河老祖闭关的所在。 剑眉女子甩下一句话来,撑篙即走,血河荡起阵阵涟漪。 吞咽了一口唾沫,玉童儿克制住心底恐惧,提出条件道“将军,那,那我至少还得需要一具肉身,不然如何为您效力?光是一颗脑袋,可远远不够。” 林动当即醒了醒神,武库的先行者·娑竭龙王可是专门在寸土寸金的任务引导中提醒过,要他小心头顶那颗暗红的星辰,亦叫做——死兆星。 玉童面对起来龙三太子来,更是提心吊胆,思忖着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 一大片一大片的灰黑剪影,渲染上了浓郁的红,宛若一道道巨大的伤疤,刀口,出现在阴土之上,实际上这些痕迹是阴土世界的大能交手后,亿万年都没填平的沟壑与深谷。 况且,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十三娘子理了理衣襟,追问起来,实则一颗心肝都被剑眉女人的英气撩得心弦乱颤。 砰。 雷云密布,血洼遍地,苍青色的山峰,如利刃般笔直插入天空。 长篙轻轻下划,顺势破开十三娘的衣襟,露出一段白花花,且丰腴的身段,剑眉女人多扫了两眼,意有所指地说道,紧接着长篙轻轻一挑,竟从十三娘子衣兜里面挑出一本薄薄的金玉册子。 “好味道。” 十三娘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暗暗起誓,“我一定要得到你,一定。” 龙三太子放下手里清点鬼卒的活计,大手横拦一把扣住玉童儿头颅,“好咧,老爹,你放心就是我一定给这小儿找个标准躯壳。” 女人如同绸缎般的黑色长发在泛着腥臭气息的血风中摆动,那双凛冽的剑眉,有着让十三娘子艳羡的风采。 一万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动一路西行,见到的荒芜之地越来越大。 龙王太子一脸好奇。 剑眉女子伸手凭空一摄,册子落入她的手中。 “死兆星?什么玩意儿?” “喂,你总要留個地址吧?找你?你要去哪儿?你他妈的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 那种你找我来,我找你,找来找去的苦情戏,他一向是最为不屑的。 十三娘子静静地站在战场的边缘,双目直勾勾盯着那双灰烬中的黑色羽翼,那是崔玉留下的精粹。 一旦成就自己的地下主,那么,就算是天仙来了也带不走。 “啥意思?” 其中只有血孽,血煞,怨气,残忍且好战的修罗,无穷无尽的夜叉,罗刹,青面獠牙之恶鬼,怨灵。 林动更加好奇,他没想到那颗星辰上居住的竟是阿修罗一族之人。 “阴间也会有太阳?” 全部统合到一起,林动的势力堪比一座强大的阴间鬼蜮。 无俦的血手朝着十三娘子拍去,这傻女人,还发疯了似的往上撞。 林动诧异道。 林动骂了一声,干脆利落的降下云头。 语罢,这傻女人竟缓缓升空,双翅一展,就要朝着苍穹尽头飞去。 黄泉之中承载了亿万怨魂,却也有着度人之功,同时还滋养了阴间万物。 一一一.二五三.二二一.一三零 龙三太子话题僵住,“嘿嘿……”最终只是颇为古怪地笑了两声。 林动背后同样浮起一双巨大羽翼,翅膀震动,就要去捉十三娘子。 “傻女人。” 十三娘子嘴角狭隘一翘道“郎君,这对风雷翅就算是伱送我的定情信物,记得来找我。” 老牌的杀生卒与郭家的白发兵归于一档,总计一千多。 “老爹,你怎么不追?” 十三娘子见她时不止一次地想过,或许只有那种恣意的,不羁的,无拘无束的生活才能培养出这样的神采。 比起林动这种尚且可能讲一两句道理的煞星,这身穿一套光明狮子铠,六尺来高,虎背熊腰的糙汉子反倒是更需要小心应对。 若是这也就罢了。 玉童儿的头颅在天空中打转,视线三百六十度极速旋转,头晕乎乎之际,玉童儿连忙又叫道“须得是命格奇特,且无比鲜活,唔,新鲜的躯体才行,这些积年阴气缠身的老鬼身躯,可是用不得嘞。” “喂,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要的就是这个。” 顺口溜张口就来,林动的胸中亦有壮志燃烧。 …… 比黄泉还要来的污秽,来的邪恶,凶悍。 林动目光横移,远空之中,一轮血红之日,竟从极西之地,缓缓升起。 十三娘子神情面无表情道。 只有占据黑山,炼化成洞天,充塞入阴土,自己这一枚【纣绝阴天尊·幽冥教主】的词缀才算是真正发挥效用。 若只是深渊倒也罢了,目力一凝,那深渊之中,竟有一座不可思议的塔形大山。 不知不觉。 大片大片绯红的薄纱从天空垂落,遮住阴间大地,血色薄纱宛如活物,在起伏而崎岖的阴间山脉上蔓延。 血色星辰如同大日擎空,为整个阴间万物镀上了一层血光。 他倒是听见林动称这威武高大的汉子为二狗,但是林动可以这样叫,而他自个儿若是不嫌命长,是绝对不可以乱喊的。 “嗯,你叫我一声三太子就是。” 血月岛外围的环岛河流是血河的一条分支。 日光落下,拉长了十三娘子矗立时的影子。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而更为夸张一点是塔基竟是绵延上万里,整个山峰都被黑暗笼罩,哪怕是死兆星的猩红血光都度化不到这座山来。 林动面无表情地反问。 “怎么来的这么晚?” 她解释道“在六七千年前,阴间亦是没有悬挂这颗星辰的。这颗星辰最早出现在……嗯,根据《阴司录》记载大抵是成形于龙凤劫的末期,待星辰呈现之后,会随着阳间的太阳落下而升起。死兆星出现的话,阳间就是夜晚,死兆星落下的话,阳间就是白天。当然,最初的时候,这颗星辰名字还不叫死兆星,而是唤作天晶,上面居住的亦是女娲的族人,只是……” 她把金玉册子收好,接着又冲十三娘和煦一笑道“记住了,遇桥则落,遇翅则飞,不要害怕,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你,另外,到了阳间,你会找到一切的答案。” 黑山老妖都出来了,宁采臣,燕赤霞,聂小倩,那还会远吗? 曾经的故事,不一定映照入当下的时空,可要是万一有什么干系呢? 林动仰头竟能够清晰看到大日上面巨大的盆地,深谷,雄壮的山脉,还有一汪无边无际,望不见尽头的猩红血海。 “为什么要追?” 昂! 一声又一声恐怖的鬼哭狼嚎,从死兆星上传下,回荡在天地之间,层层叠叠充满了暴虐气息。 “……呃。” 龙三太子一口神火,把崔玉肉身烧成飞灰,却唯独留下一双蝙蝠般的翅膀没有炼化。 “怎么称呼?” 而那些红色的血光,竟好似有了生命,化为一只滔天大的手掌,朝着半空中飞行的十三娘子狠狠拍下。 龙三太子随口道,接着不待玉童儿反应,就把其丢入阴土领域,继续点起兵马。 偌大一座黑山,天然沟通阳间与阴间的枢纽。 她的神情有些伤感,蝙蝠肉翅插入背上时,竟显得水乳交融,宛如自然生长出来一样。 为什么会打黑山的主意,那倒是简单,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动那阴暗一点的心思,无非是惦记着打上一炮,这女人勾得他心底痒痒。 占据黑山,岂不是等于抢到了先手。 至于…… 桃腮杏目,化着淡妆,一袭暗金色长袍的女人,单手撑篙,踩踏在一叶扁舟上问话道。 这双肉翅显然也是一件宝贝,听闻林动的话语,十三娘子回过神来,介绍道“这并非太阳,而是死兆星。” 黄泉之中,鬼魂无数,人头如恒沙,可说到底是有蕴藏一部分人道功德。 诛邪神光打穿血手指后,又飞入血色苍穹的尽头…… “紧那罗?” 很多年前。 十三娘明明眼神坚定,可眸子深处却又透着一丝惘然,她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前,“姐姐,你可不要骗我。”脑海中依稀闪过以往的一段记忆…… 而十三娘子则是借着风雷翅加速,如一颗流星消失在了林动视线之中。 十三娘子神色微变道。 血月岛。 就从刚才对方一口神火吐出,问都不问一句就杀了崔玉的状况来看。 他言语之间,泛起怒意,说白了退一万步而言,就算林动斗不过什么狗屁血河老祖。 一股浓郁且让人排斥,厌恶的宿命之感浮现在林动的心头。 扁舟远去,唯有清越的声音在血河上空回荡。 声音一顿,林动又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人生不白活。” 林动心底暗骂,他腾空之后,吒!张口一声大喝,百丈赤虹飞出,足足三丈多高的血手被倒挂的虹光击穿,淡化消失。 最糟糕的情况,大不了就是丢出一尊神位,把十三娘子收入百业图,摄封其为自己阴土中的地下主。 可要说起其他的情感……那真就半点也无。 “我呀,你唤我紧那罗就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对方既然不顾一切想飞,那就让她飞好了,在林动看来到底还是自己的任务重要。 十三娘自己要发疯,林动本想拉她一手,如今看来也是没必要了。 出于以上种种心思,还没到达黑山脚下,林动就打起了黑山老妖的主意。 “好山,好山,此乃我王道之基也!” 林动忽地大喝一声,连连拍手赞叹。 第476章 问计 第476章问计 【成功收取“木中火!”你可以选择融合蓝色词缀“石中火”、“空中火”凝聚一枚紫色词缀,三昧真火。凝聚三昧真火,需要举行炼火仪式,所需求道具,人仙级别丹炉。】 武库的提示飘过。 咯嘣,林动握拳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咋的,怎么就那么多事儿?”林动心头多少有几分不畅快。 不过,念头一转,想一想也是正常。 蓝色词缀——青色词缀——紫色词缀。 丹炉成品极佳,是林动翻遍阴土找出的。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焰珠的最中心竟然是一根根金色的细丝。 “你知不知,这是什么?” 木中火与石中火的性质,正好相悖。 念头舒张,林动口中呢喃道。 成就三昧真火这事儿,比林动想的要麻烦得多。 而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由蓝色词缀晋升为紫色词缀【三昧真火】中间横拦一道炼火仪式倒也正常。 这支兵马,军容整齐,千余人直如一个。 一字排开,那青黑的肌肤,狰狞的面孔,覆盖在胸口、肩头、下腹厚重的倒刺铁甲,好似有着如狱的森严,又宛如一股铺天盖地的黑色大潮。 短短数日功夫,红袍判官的鸦兵竟全部炼化,手持黑色长刀,列在龙三太子身后。 基本上都没怎么利用得起来,而此时一看,巧了不是,这些材料拿来给自己炼制人仙法宝,不就合适? 是以,林动对玉童儿倒是上心了不少。 林动向玉童问道。 【品质蓝色】 五指撑开,虚空一握,一柄电弧构成的金色长矛出现在林动手中。 玉童儿故意勾起话题来。 可今日一见林动的兵马,算是彻底打乱了玉童儿的认知。 前后足足五百来人,随便拎出一个,那都是地府鬼将的修为。 至于有没有可能打不下来? 开玩笑。 “好事儿多磨,合该如此。” 如果说,石中火是妖魔鬼怪之火,那么,木中火即人道之火。 雷字解印到五雷法印再到五雷正法,经历得是先诛杀一百单八尊魔头神,收集煞气,然后进行一次脱变,变为五雷法印。 一是激发体内的远古神魔的血统,华夏儿郎,正常来讲都是黄帝与炎帝两大部落的血脉。 而第二类,就是寄托真灵,人的身体,只要不是荒古圣体,那么就是有极限的。 眼珠子转了转,玉童儿道“想来将军是以宝扇提出了木中火来,只是不知将军使了个什么法子,竟让木中火演化成了一门神通,将军天仙道行,实在不是小人所能揣摩。” 追溯时空,自己成为自己的始祖。 结果到了“三昧真火”这里仅仅是三枚蓝色词缀竟然可以融成紫色? 那么,理论上讲,仙人可以吞噬,斩杀,融合,种种手段把灵宝的真灵换成自己的真灵。 正常而言,五蓝一青,六青一紫,这还是性质相同的词缀才可以融合。 林动笑问道。 玉童儿忙道“法宝一流,除了上古时期大神通者的佩兵,如广成子的番天印,威名赫赫,名扬诸天万界,更多的其实是由法器不断淬炼,提升次第,晋升而来。” 他想了想,却是把玉童儿给从阴土提了出来,这家伙好歹也是炼宝师,有点用处,“人仙级别的宝鼎”说不定他能知道一些信息。 哪里有阴卒身上竟遍布神性的? 七翎火神扇本身的材质极佳,其中包裹了孔雀,凤凰,青鸾等神鸟的精粹。 那也不要太轻松? 从最早的蓝色词缀【牛魔降世】一直到紫色词缀【洪荒大圣·盖世牛魔】这中间需要经过的可是足足九道变化。 但是说到底,本质上,这种强大就是返祖强大。 遍体镏金,背负牛头明王纹身的是杀生鬼卒,一个个神色枭悍,眼神活似饿狼,能噬尽万千野鬼幽魂。 林动祭炼了一番,丈高的丹炉,变成手掌大小,剩下的就看玉童儿的本事。 极个别的,则会采集妖魔血脉,让自身变异,获取如相柳,九凤这一类洪荒大妖的神通。 锁子甲外,或罩锦袍,或披白虎披风,并不与大兵团合流,使用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脸上桀骜不驯,人皆一副独断乾坤的模样,这些就是黄巢当年的草头兵。 而唯一的点缀,就是中军大帐,帐外挂高一百丈旗杆,顶端一面赤金大旗,旗帜绣着赤龙,上刻一个斗大林字。 再观将领。 当然,更准确地表述是没有成型的人仙法宝。 一朵赤色火焰,凝聚成一颗浑圆天成的焰球,浮现在林动手掌之中。 根根细丝可了不得,是功德金光的颜色,熠熠生辉,每一缕细丝之上,竟还透着道韵,焰珠在林动手中轻轻旋转,宛若世间最为瑰丽珍宝。 最西边。 …… 练武修行突破到了人仙的地步,前路……唔,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前路已经是断了的。 不过…… 三千兵马齐动,龙盘虎踞的军营,很快就打造好了。 妖魔大明世界,黄泉鬼母曾经炼制过“人元大丹”期望恢复修为,而此炉就是炼丹之用,不过后来,丹出炉破损,沦为废品。 紫面獠牙,发如赤砂,身量不过三寸丁,可一对擂鼓瓮金大锤,足以翻天,蓝紫电弧如蛇游走,凶威凛凛滔天。 与八百旁门,三千大道,证大罗,证菩提,证太乙,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说明一燧人之世,有巨人迹象出于雷泽,其上观辰星(即心宿星),下察五木,以为火也。】 玉童儿天灵盖不由自主地一个激灵,那漆黑如渊的大门走出的一个个杀气盈野的鬼兵,直让他太阳穴突突作跳。 甲片勾连,其缝隙之下,有着的竟还是火焰,无尽的火焰,露出来的手臂,亦是火焰构成,抓着一柄黑刃,整个气质宛若一团矗立的青色天火,有着难以形容的威慑力。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七翎火神扇(残缺),补完五道特定的神火,此宝可由奇物晋升为人仙法宝,需求太乙神火,三昧真火,太阳真火,六丁神火,紫微天火。亦可作为特殊类词缀,仪式材料。】 林动随口问道,另一只手摇手一招,却是自阴土取出报废的七翎火神扇,细细把玩。 玉童儿给林动拍马道,头颅在空中沉沉浮浮。 气息缥缈,玩雷法的道人,比夜叉还要高大的四臂猛汉。 头戴凤翅兜鍪,身披白骨锁子甲,膝甲紧扣,足蹬皂云鞋。 问起宝物,还真就问到了玉童儿的对口专业上。 那一簇簇兵卒,威风凛凛。 而法宝则是无限的,一旦练成本命法宝,法宝养出灵识,成为灵宝。 林动安然坐于一张黑岩八仙椅上,坐的那是一个四平八稳,手中把玩着一破损丹炉,赤金大旗则是在他身后猎猎作响。 人仙三百六十穴窍已经到了极致。 最终成就先天神灵。 这里除了野蛮,血腥的生存法则外,无任何的束缚。 “其中四重天罡共计三十六道天罡法脉,亦可合成一道先天神禁,蜕变为法宝。无论是地煞法宝,还是天罡法宝,并无品质上的优劣……其强弱对比,主要看使用者。” 林动本来是想成就一枚紫色词缀,战力飞跃后,直接试着横推黑山,把万千妖鬼收入麾下。 【效果精粹万物,为佛陀金身,道家仙体,儒门圣人助力修行,是修士最好的补品。同时是为炼妖,灭煞,除魔卫道的法术赋能,提高法术的杀伤性。催生此类火焰,与自身气运,功德息息相关。】 一人合抱的岩石为柱,二丈高的怪石为栅栏,石头一端打磨尖锐。 一一四.四一.七八.一三 这是郭奉国。 最终才是进阶为五雷正法之印。 思及至此,玉童儿是真就升起了几分归附的心思。 林动一声断喝道,一挥袖袍,一扇漆黑大门,浮现在悬崖一侧,巨大的马鞍岩上。 骑着上古异种,六翅蜈蚣,头戴面具的神秘祭祀,一个又一个将领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玉童儿对林动的印象。 黑山是一定要打的! 他手持长矛,仰天斜指道“林二狗,在此安营扎寨,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以前接触的一般是凡品,奇物两个层次,真正意义上的人仙法宝,什么的,貌似没有一件。 声音顿了顿,瞧见林动眼神有几分飘忽,玉童儿又道“无论是天罡法宝,还是地煞法宝,都可以随着主人不断成长,甚至是诞生灵识,成为传说中的灵宝,另外,还有一部分武道人仙……” 可同样的…… 至于最东一侧。 最后还得寻找东方木雷,南方火雷,西方山雷,北方水雷,中央土雷,才有下一次的进阶。 “阳间的修士,其法器种类,无论形制,往往分为天罡,地煞两种。天罡法器一共四重,而地煞法器则是一共八重。八重地煞共计七十二道地煞法脉合成一道先天神禁,法器就能蜕变为法宝。” 人间的话,将领,谋士投降,尚且有忠孝一类的大义约束。 可一旦有人不走常规路径,那就只有两条路。 蚩尤本身也是炎帝后裔。 比如骄虫之牙,光暗胎藏曼陀罗法印,女娇残躯,嵬名氏的残骸等等。 肩扛一柄郭字大旗,背负一对遮天长翅,竖眉如刀的男人,身披纹山战甲,紧紧矗立在门口,犀利的眼神如同一柄直戳人眼球的刀子。 凤翅兜鍪下,宛若一团没有形体的幽灵,眸子宛若岩浆流动,炽烈如火,烧人肺腑。 在其一侧。 而一部分具备法宝资质的材料,林动倒是攒积了一大堆。 整个军营风格,粗犷野蛮,透着蛮荒的气息。 龙三太子舔了舔嘴唇,张口笑道“父帅好兴致,孩儿我正欲杀贼。”说罢,目光扫向远处那座黑山,眸子里亦满是贪婪。 “你说这玩意儿能用吗?” 龙三太子从没怀疑过林动。 披散枯白头发的老兵,腰背挺拔,皲裂的手中握着一柄柄白骨妖刀,妖刀之中透出的怨气,几乎凝为实质。 目前来看这个想法要完成,无比困难。 如果说在之前,玉童儿只把林动当作千古传记之中,大闹阴曹地府,本质上却是什么都改变不了,齐天大圣一类的人物。 玉童儿凝神望去,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心底直呼暴殄天物。 走此路者,复苏神魔血脉,成为大巫,抑或是纯粹的神魔战士刑天一流。 望着一片黑压压的大军。 要说找不到人仙丹炉,那才是奇怪。 玉童儿一连说出三个难字,头颅飘着空中,不住翻飞。 中军帐前。 而无论是追求始祖血脉,抑或是走先天神灵的路子,最终一步,也就是回归天地未开时期,成就混沌古魔作终究形态。 这是郭奉忠。 这是武库刚才闪过的提示,对于林动而言,不仅仅是一个补全法宝的事儿这般简单,更重要是扩展了认知层面。 这是万里黄沙一孤城的白发兵。 “开!” 另外设一点将台,十七八座箭楼,箭楼亦是由坚硬的岩石打造。 所谓的人仙级丹炉,得有人抑或是妖魔走上古的路子,练就本命法宝。 随即,林动又把此物拿给玉童儿问他还能不能修补上。 随着玉童儿不断讲述,林动对于种种法宝,亦是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瞧出林动神色不善,玉童儿又道“将军啊,此物件若是没有破损,其品级倒是足够炼制成人仙法宝,可如今却是神仙难办。将军寻求人仙丹炉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炼一神火,杀上黑山……依小童来看,倒是另有一个可行之法。” 而在大营上空盘旋的自是无尽的杀伐之气。 【名称木中火!】 【说明二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燧木,屈盘万顷,云雾出于其间,鸟啄燧木,粲然火出,燧人氏顿悟,遂折下燧枝钻木取火,天降功德金光,以教化万民。】 这是郭奉孝。 玉童儿采木中火炼制七翎火神扇,又怎么可能不知这火焰根源。 先不说什么统一阴间寰宇无尽的领土,目标定小一点,占领数座城池,那是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在他的眼里,林动就是创世主一级的人物,又有什么是父亲所不能办到的? 很多男孩,心里第一个英雄都是父亲,龙三太子也是这样的想法。 且法宝是丹炉模样…… 献祭无数的天材地宝进去才能有所成就。 罡风掠过吹打旗帜,发出摄魂的尖啸。 此地亦可居高临下,眺望黑山。 “难难难!” 阴土洞开,杀生卒,草头兵,似虎狼般奔出。 所谓的人仙法宝,说白了还是与成长的路径有关。 但见! 人仙又叫做纯阳法体,算是道门中比较特殊的存在,专门拿来配置九转雷劫的阳神成就天仙…… 若是过去有人这样告诉玉童儿,那人就算是十殿阎王,他也只当是阎君喝醉了,胡吹海夸罢了。 深渊一侧,马鞍岩。 三火之中,无论是妖魔大补之物的石中火,抑或是能够虚空造物的空中火都不及这一缕“木中火”只因此火乃是人道圣火,功德之火。 这种玩意儿哪里能找到? 法宝,对于走第二步的修士,抑或是妖魔来讲是属于性命相关的东西。 又有谁会大肆张扬? 整個阴间广袤无垠,比佛门所谓的三千世界还要来得大。 而阴曹地府,想要归附于某人,却是无比的简单,倒头就拜即可。 “你倒是机灵,我且问你,你既号称是炼宝童子,可知何为人仙宝鼎,又可知幽冥界何处能寻此物?” …… 那么现在,林动在玉童儿眼中就是一方枭雄,挟持兵马,纵横无尽阴土的鬼神吕布,独霸邙山的鬼帝曹操那样得厉害角色,是完全可以拜为主公的。 纵然抽出了木中火的火灵,亦可以拿来利用。 “哦?那你且说来听听。” 坐在八仙椅上,林动却是来了兴趣,大手一揽,把玉童儿的头颅抓入掌中。 第477章 混世三妖 第477章混世三妖 咕。 玉童儿吞咽了一口唾沫,整理了一番思路,抛出话题。 “将军可有听过混世三妖?” “啥?” 林动双眉微皱,五指如勾,手上加重了两分力道。 在其心理层面,他还是认同自己是一名男人。 道人束发,宽大的黑袍被风吹得往后飞。 一股无形的法力,把玉童儿托了起来。 而考核的项目? 能够让人轻易知道? 而妖物则是化作人形,增长道行。 “这……臭丫头。” 这明明是二次雷劫的气象。 “哼,没意思。” 【百业图回馈了一枚道果,衍生蓝色词缀“掌心雷”,来源——孤月,(二十四治秦中治天妃,领上仙百鬼召箓!)】 但徐天雄却是继承了青藤老人性格中最为坚韧的部分——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二次雷劫就是西方昊天天雷,考量的就是功法缺陷,一般以刀兵为主。 本来已经渐渐入戏,林动忽地打岔道。 化身孟婆赚取功德。 这几年下来,冲突日益加深。 【品质蓝色。】 轰隆隆,山体晃动,整个天穹,再度被金色雷霆给映亮。 一柄又一柄金色利剑落下,林动所处的整个山峰都在震动。 孤月实力完全可以迈入鬼仙巅峰的地步,换句话说,如今的积累与底蕴,完全能够抗住三次雷劫。 “你可愿意替我分忧。” 【说明一掌心雷是紫色词缀太乙神雷的前缀,亦是金色词缀先天太乙神雷的引子!太乙神雷来自极乐真人李静虚!是其万法根本,青城一脉道之源头。】 所谓春雷一声响,万物润无声,雷霆是天地正法,不仅仅能打入阳间,滋养万物。 总不可能让二年级的学生去做三年级的题目。 再加上有日月金轮辅助,林动在一旁看着,渡劫可谓是信手拈来之事。 林动一拂袖道。 “你丫的好好说,表述清楚一点。” 而空中火,其实没有什么温度,不冷亦不热。 咚咚咚! 宛如巨灵神敲击天鼓,鼓声不断破坏孤月的心境。 以此地作为渡劫之所在,远望还能看到黄泉水浪滔滔。 声音一顿,瞧着林动听得认知,玉童儿赶紧又道“其一是头凶猿自号蹈海大圣,传闻有一缕上古时期,绝世凶悍的妖魔无支祁的血脉。其二又叫狐骨娘娘,早年在奈河桥上代行孟婆一职,如今倒是与蹈海大圣混到了一起。其三是个道人,却自号大天妖,又称自己为天照御主……” 而且还要补全天官,地官,水官三卷书来……那得是多么海量的资源,没想到这一回竟再次搜寻到了金色词缀的线索。 咕。 同样亦可以打入幽冥鬼界,考核鬼神。 林动一时间有几分头大。 当然,林动也不怪罪徐天雄。 徐天雄竟是不管不顾,直接朝着雷云深处飞去。 可天地之间,气机骤然生变,那本该消散的劫云,竟在扩大。 “我渡劫去了。” 轰隆隆。 自从女娲大神化身孟婆消失之后,奈河桥上一切,就由孟姜女代管,替穿梭阴冥的魂灵洗涤记忆,最后入阴司衙门,发往各处转世投胎。 “喂,先去渡劫啊!打下黑山之后,我与你,还有孤月怒战三天三夜也不是问题。” 巍巍巨城,隐没于视线尽头。 具体而言,每一个修道之士,又有极大不同。 徐天雄渡过一次雷劫之后,竟仗着法力不住叠加,强行去闯第二道关卡。 离马鞍岩数千里外,林动挑了一座无半点妖鬼踪迹,一片肃杀的山头。 林动啪地一巴掌抽打徐天雄的后腰,望着那张洁白的脸蛋,亦有几分食指大动。 其中欲界天的天人有男女之分,而色界天则是没有男女的区别,非男亦非女。 雷劫,在一众鬼神,万物妖灵的口中又叫做化形劫。 “有些道理,不过靠人哪里比得上靠自己,自古求人如吞三尺剑,我要是去找他们,岂不是要额外付出代价?” 徐天雄一声娇呵,雷霆连同乌云齐齐被蓝色苍龙给撕碎。 当初还闹腾出好一番动静。 林动道。 林动大手横拦,一把抓住玉童儿的脑袋。 “开!” 一众鬼卒,影影绰绰矗立在林动身后,与他一起,眺望向那隐匿于苍穹尽头的城池。 一道道狂暴的电弧,把整个阴郁黑暗的天幕都给照亮。 空中火与石中火同样是蓝色,却又有区别,石中火是冷火,如冰晶一般。 未来若是开辟出神国,她们亦能借助神国的力量成长,现下肯定是不行的。 玉童儿的解释越发离谱。 本来在一系列交流中,玉童儿已经放松了几分对林动的畏惧,这一下子,啪叽,头颅失去力气,从空中摔落,险些栽入土里。 上一次林动收到金色词缀的信息,那还是——《太平洞极惊世经!》 …… 【效果崩邪灭魔,自掌心而出!专诛邪祟,天雷中的一种,亦有破法之能。】 …… 轰隆! 而黑山老妖与混世三妖的争端就起于此。 阴景天国一旦创造出来,而玉童儿又不幸错过的话,恐怕要后悔得欲仙欲死。 而是玉童本就是六道之中天人一族。 赚大发了! 孤月渡二次雷劫,徐天雄则是第一次雷劫。 自古以来,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开创一国都是最为顶级的功劳。 大天妖也就罢了。 身长超过十余米,模样像是长着羽毛的风神翼龙,一副天空霸主的气派模样,出现在雷霆之下。 两岸边上,一座座山峰耸立,在一大片黄泉水浪环绕之中,那宛若蚊蚋一般的渺小城池,应该就是阿鼻地狱。 “将军,若是有了这三妖的相助,可不比你炼成一门神火强。” 还能产出日本妖怪? “禀将军,那个天照御主,来历最是深不可测,小童知晓也是不多,根据阿鼻地狱城《幽鬼录》上记载,天照平日骑着一头羽龙,操控着一口苍炎,时不时在黑山之上盘旋。” 境界是道果。 林动本身仰仗的武库词缀体系成长,一身神通,法力皆系于此。 阴间一千来年过去。 话说黑山因其土地广袤,其中西北方位,有一截土地算是与黄泉相接。 龙三太子暂摄大统领一职,而他自己则是离开马鞍岩,在广袤阴土四处寻觅,找一合适的地界。 渡雷劫! 当然,不是他渡,而是他的两个娘子,孤月,徐天雄去渡雷劫。 生理上没有男女之别。 只有渡过雷劫才有资格成就业位,而道门九重雷劫一次比一次困难,惊险重重。 痒痒的。 没想到孤月渡劫,最赚的竟然是自己。 并非林动狭隘,故意打造一个太监出来。 玉童儿当即不敢卖弄,连忙自己给自己找话头,开口就好似放连珠炮一样。 有人道功德相助,直接把孤月道行带到了两千年的地步。 龙池剑丸化作一条蓝色的苍龙狠狠撞向那厚重如山岳的乌云。 甚至法器都是道果。 开国之功,只在创世之下,上天亦会赏赐功德金柱。 “好。” “爹,你就这样让他走啊?” 瞧着林动那阴沉的脸色,玉童儿一阵凛然叫道“将军,此事事关重大,非是三言两语所能道清,烦请将军给童儿我多些准备。” 随着玉童儿的讲述,林动总算是弄清楚了混世三妖的纠葛。 寂静之中,蓦地生出一阵大恐怖威压来。 阳间的话大抵是陈桥兵变那会儿。 几千年来,飓母,南海观音,什么刘氏,兰花仙子(兰蕊娘娘)反正有点根脚的鬼神,都会下放到奈河桥上镀金。 平日靠着给鬼门关迷路的亡魂指路,赚点小功德。 “这……” 天地元气,就是由十二重楼引入肉体,左齿叩八音为金钟,右齿叩八音为玉罄。 “痛痛痛。” 【说明二极乐真人李静虚,曾以此法为根,飞至云层之上采集乾天罡煞,连同空中原有天雷一起聚拢,再以三昧真火引发,化为千百丈金光雷火自空中打下,打破血神子血煞神光!功效还在九霄神雷之上。若是能升为先天太乙神雷,纵是天地未开的混沌古魔亦可击伤!】 就这名字,怎么听也像是漂洋过海而来。 雷霆炸裂苍穹的时候,天穹尽头,风声猎猎。 凭借功德金光的加持,徐天雄的实力,已经到了足以粉碎一次雷劫的程度。 她穿着一袭青色法袍,眉眼清淡,身段高挑,有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悠扬意味。 林动要把幽冥教主这一词缀落到实处,开国是最好的践行之路。 此时,林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身为纣绝阴天宫未来主母的徐天雄又该给他什么样的词缀。 林动脸色稍微一宽,这小子就露出了本性。 一条又一条的信息掠过,看得林动那是一个眼皮直跳。 徐天雄语气有几分幽怨,又有几分泛酸。 话归正题。 劫雷的主要意义是天地间的考核! 若无半点依仗,轻则修行全废,重则魂飞魄散消失在天地之间。 万千阴灵,鬼神之主,即为幽冥教主! 要说孤月底蕴是如何攒积而来,当然是之前林动消灭魔犼时,分给她那一部分功德金光。 石桥上遍布的青苔与裂纹万古不变。 天照与狐骨婆,蹈海大圣混居乾风洞,仗着法术神通,时不时就去黑山打点秋风,惹得黑山老妖烦不胜烦。 雷劫就是以天地的形式对道果的认证。 那满头的青丝,好似大山之间的一抹青黛。 一具非男非女的身躯,竟出现在交织的蓝色火焰之中。 玉童儿倒头就拜。 林动眺望着这暗沉沉的阴间,不知其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的辛秘。 银光盖住了金色。 昂! 翼龙咆哮发出尖锐的声音,张口皆是细密的獠牙,而那肌肉分明的青色羽翼之上,恍惚之中,竟还站着一名宽袖随风而舞的黑袍道人。 那就是考试范围。 道人一声高喝道,手臂猛地扬起,袖口的手腕洁白无瑕,而掌中赫然抓着一团苍青色的火焰。 柱粗的雷光,直直劈落,雷霆没什么变化,是最为原始,充斥着毁灭气息的金色雷电。 要么是有强大的法器在怀,抑或是长辈,道侣在侧。 万千利剑高悬于天,随时能够落下。 “若是将军想让小人跑上一趟,去那乾风洞中打探那几个大妖的意向,小人自是愿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一一四.四一.八一.一三三 …… 只是…… 而黄泉之中,只有一座平凡朴实的石桥,让人记忆犹新。 一日,忽地从黄泉中飘过一奇异生魂,为何说生魂奇异,这就不是玉童儿能知道的。 修道之人渡雷劫,要么是法术精湛,道行高深。 雷法主要是打入四肢百骸,抑或是为妖怪塑形,如果是阴魂渡劫,就是在其魂体中渡入一缕纯阳气。 可念头再一转。 青藤老人本身亦只是洞玄的境界,具体雷劫几转,林动都不清楚。 狐骨娘娘背后亦是有高人指点,就跑到黑山与黄泉交接之地,开凿了一处乾风洞来。 而在孤月身上,一枚又一枚纯净的念头升起,她唇角微勾,扬手轻轻一挥,月金轮带出一抹无比璀璨的惊世银光,比亿万道交织的电弧更为刺目。 一具白皙,非男非女,下身光溜溜的躯体,出现在了林动眼前。 而孤月的二次雷劫很简单,就是剑形。 “那魔头甚是了得,胆大包天,竟敢打黑山老妖不死魔心的主意,但神通又有几分不济事,根本不敢现身在枉死城,是以经常联络另外两个混世之妖,给黑山添堵。而黑山老妖拿他亦是没什么办法,只因天照麾下的有一头坐骑,风神翼龙速度极快,轻轻松松横穿万里,一般的空间禁锢之术,全然无效。” 先是一道巨型蛇形闪电划过,接着一柄雷霆利剑撕扯开黑暗天幕。 世上之事,莫过于此,很多时候,现实往往比故事更为荒诞。 这一手仙法虽然不错,但徐天雄的法力,也早就积累到了一次雷劫的巅峰,剑意化形?实在是没什么新意。 “去吧,你若是能够巧舌如簧,把我求助他们,变成他们求助于我,我算你大功一件。若是不能,条件不算过分的话,我给你记一小功,可倘若对方狮子大开口,抑或是这事儿没成,你也不用来见我了,本座这里不养废物。” 法术是道果。 龙三太子凑过脸来问道。 “等等?什么玩意儿?” 刹那间,呜呜,狂风大作就连一轮血日都被遮住,本就昏暗的阴间,彻底黑暗下来。 而她正在要渡的雷劫却是二次天雷,自然是轻轻松松。 不过,色界天人一旦坠入阳间,阴间,那么被世俗所化,心理上亦是会产生区分。 哪怕这个孩子已经自学了三年级全部教程,他没主动申请,那考试就必须一视同仁。 而蓝色的焰火,则是在他身上交织成了一件遮住脚踝的湛蓝长袍。 …… 徐天雄不比孤月有强大的师承,可又有一点,那就是性情坚韧,说不定能够爆出惊喜。 “你不想吗?” “跟不上我的步伐,不是我的损失,而是他的……往后尔等,必定成就一番伟业。” 天人又分为欲界天,色界天,无色界天之子民。 四野苍茫,在阴沉昏暗的阴间界域,纵然是天上那一轮血日,亦有很多照不到的地方。 【名称掌心雷。】 其具体道行是多少年,有没有达到天妖这个三千年道行的境界,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徐天雄泥玩宫中猛地飞出一枚剑丸,她竟把龙池大剑炼成了蜀山仙法中的剑丸,凌冽凶悍的剑光,从中迸发出来。 翅膀扇动空间,爆发的音爆,竟连轰隆隆的雷声都镇压不住。 林动眉毛不由得一压,果然啊,对徐天雄不能期望太高。 林动豪迈说道。 总之,也就平安无事相处了下来。 红色发丝拂过鼻翼。 “必不辱命。” 林动语气重了两分。 然而,祸不单行,更为糟糕的一幕发生了! 徐天雄娇声问道,双臂环住林动的肩膀,半个身子都快耷拉在林动身上。 夫妻两人相互助力,黑山对狐骨婆身后的大能亦有几分忌惮,再加上那片土地,法理上来讲,既可以算是黑山老妖的领地,也可以说不归其管。 这也正是玉童儿作男子打扮的缘由。 以至于让人觉得听着太假,感觉对方好像是在戏耍自己。 天有九天,第一次雷劫,即雷霆本身,往往是出自中央钧天,又号钧天雷。 玉童儿舒展筋骨,白皙的手腕从火焰中钻出,接着是如雪的脚踝。 两个词缀中间,跨度约等于一条鸿沟,不,应该是天堑。 亿万电弧交织形成的利剑,密密麻麻悬挂于天穹。 徐天雄忽地跑到林动身后,把他抱住,胸脯紧紧贴在林动宽厚结实的后背肌肉。 五百来年的光阴就修成了天妖,那妖魔把天照的名字,也改成了大天妖。 上古异种,洪荒血脉,一次雷劫甚至能叠一千年道行。 孤月蓦地回头,对着林动盈盈一笑。 且不提玉童儿那边如何。 玉童儿连叫了三声,脑门上都勒出了拇指印记,一张小脸上都快没了血色。 问题是这里可是阴间,咋滴? “你可是正宫娘娘,得有正宫的样子。” 狂风吹起细碎沙土,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好好好。” 空中火重塑躯体,自是把玉童儿最为本源的躯壳塑造出来。 混世三妖,最早与黑山老妖闹出矛盾的是狐骨婆,也就是玉童儿口中狐骨娘娘。 脊骨二十四节对应二十四节气,喉管十二节,暗合道门十二重楼。 又因畏惧黑山老妖,狐骨婆干脆又把自己的姘头,蹈海大圣给唤了下来。 毕竟糟糠之妻不下堂,徐天雄在林动最苦最难的时候,都没有抛下他。 她的小脸板正,目光变得莫名幽深,这才是眼底有浮冰,冰山美人正在的风采。 开国! 开国! 他心中创立神国的愿望,越发炽热。 蹈海大圣,就是那只无支祁血脉的暴猿。 “唔,将军才来此间,没听过混世三妖之名倒也正常。那黑山之土,万里无垠,黑山老妖纵有天大法力,也统治不来上面的每一寸土来,更何况黑山辐射周边数万里疆域?其中又有三大妖魔不服从黑山老妖的管束,自号混世三妖……” 林动眼神淡漠如虎,苍野之上,罡风阵阵,如刀刮过。 必须融合出词缀的前提是一百单八道法术,其中最差的也是绿色词缀。 神通是道果。 当然,在同一场考试中,所有的选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气机交感。 林动喉结涌动,“去吧。”轻轻一挥手。 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渡劫。 而两个女人,尽管收摄入了百业图中,可目前实力成长,依旧是靠着自己修炼,走的是道门成仙的路子。 大抵是在百业图中待太久,性子也变软了许多……唔,不仅仅是性子,就连身子也……像水一样。 天上雷劫滋滋作响。 那是根据每一个修士的境界,所学道法的流派,法术的缺陷,气运种种作为考量。 天地之间,万里阴土,似都只剩下一抹纯净的银白。 这妮子以前也不这样撒娇。 这妖魔道行多高,尚且不得而知。 林动曾经觉得浩大的阿鼻地狱城,此刻远望看来,如同汪洋中的孤岛。 如今唯一欠缺的就是境界。 这样的法术,又能够生成什么厉害词缀? 林动反问。 林动心头一喜,想着总算是把徐天雄也拉入了洞玄。 紫色词缀亦叫天子词缀,而金色词缀称呼是天神词缀。 【说明三太乙神雷玄门正法之奥秘,亦是五雷正法祭炼出雷部诸神为化身关键之所在……】 “成了。” 无论是经历多少的岁月,那座小桥都指向新的开始,一切人神鬼众必经之路,那叫做——轮回! “狐骨婆?混世三妖?” “多谢主公塑我身躯。” 正常而言,修道之人的意识深处没有不畏惧天雷的,就好比普通人站在深渊前面,能够不怕? 雷电凝聚刀兵之形,就是二次天雷的特征。 天照御主? 妖怪之所以求人身,自然是因为人体最合适修道。 林动目光一压道,脸上已然是铁青一片,徐天雄还真就给了他一个惊喜,干! 密布的乌云再度形成,来势可比一次雷劫猛烈多了。 林动微微眯眼,双目被银光刺得生疼,他凝视着赤足凌空,青丝飘扬的女人,嘴角微不可察地呢喃道“妈的,这个时候干一炮那得多爽。” 狐骨婆就是上一任孟婆。 玉童儿提起这個话题的意思,就是让林动去找混世三妖,达成同盟,讨伐黑山。 玉童儿奸诈说道。 玉童儿能有这胆子?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林动把在自己耳边吹气的女妖精轻轻推开,“做正事呢!”他一脸严肃道。 反正,阿鼻地狱城档案室也没相关记载……总之,那道奇异的生魂,就是自号天照的妖怪。 渡过九重雷劫便可成就阳神,配合纯阳法体,证就天仙果位,亦是历代道人最高追求。 林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林动松开五指,也心知自己有几分过火,主要是这小厮话听起来就像现编的传奇故事,太无厘头了些。 玉童连连大叫。 “夫君,伱既然打算攻伐黑山,为什么不干脆在黑山上引下雷劫?” 他又怎么能做出嫌弃别人的事儿来。 只是,这厮根底浅,大概只做了一百来年,后面就又被楚江王的人给顶了下去。 黄泉之水奔流无尽,亿万万,无尽的鬼魂溯河而上。 林动翻身一拍,一缕神火打入玉童儿体内,空中火行造化之时,漂浮的头颅如遭雷击,下一刻,自断头处,血肉衍生。 不过有一点是…… 其他的也就罢了,金色词缀离得太远。 林动打了个响指,一股金色洪流汹涌而出,孤月踏步出来,手腕上日月金轮环绕。 至于原因,倒也简单,不过是刚才林动亲了孤月几口,这娘们吃些飞醋。 玉童儿再拜,随即一脸肃穆地起身离开。 根据妖物本身的根脚,有的一次雷劫增长五百年道行,有的能添八百年。 劫云重重。 玉童儿心思敏锐,当即就赶着上表忠心。 修道之士过雷劫,阴魂成就鬼仙。 徐天雄瞧他板着脸大感无趣,狠狠拍了林动两下,这才收敛了媚意。 孤月渡过雷劫之后,法力节节攀升,只是一时半会儿间念头还有几分虚弱……林动与其温言细语说了几句,亲了两口之后,就没再多犒劳孤月这个大功臣,而是把脸色依旧有几分煞白的娘子再次收回阴土世界,让其在百业图中修养。 狂雷闪电,一个接着一个爆开。 想来是不会太厉害,不然,当年魔头神降世,就不会生生拖垮了青藤老人。 林动这头将安营扎寨,各种事情理顺,其他的就交给龙三太子来处理。 “明知故问是吧?雷劫除了诛邪灭魔之外,本身亦有一层考量修士之意,这个考量是针对个人而非其他。你就算是在黑山渡劫,雷霆也是打你一个又不打其他妖魔鬼怪,在黑山渡劫,有什么用?给我找麻烦吗?” 前齿叩八音为法鼓,三八共二十四通……无论是妖魔,阴神得人形,最是方便夺先天造化。 阴魂入幽,洞察玄机。 “不然呢?” “天照!” 一个名字,蓦地闪过林动的脑海。 第478章 降马头主 第478章降马头主 “一次雷劫刚一闯完,就闯二次雷劫,道友胆子真是蛮大的。” 道人狭长的双眼一眯,手中的那道苍青火焰,窜起一丈多高。 徐天雄强渡二次雷劫,连绵不断地气机变化,竟是引动了千里之外的混世三妖中的天照道人。 绝多大多数的修士,渡过雷劫过后,都会有一段虚弱期。 这一段虚弱期并非来自法力的不足。 有一些古代书籍上以讹传讹,传走了样——说饕餮是龙子,其实不然。 那件猩红的胴丸具足上炸穿一个又一个硕大的窟窿,整个数百丈,滔天巨人身形摇摇晃晃。 空中炸出一道如蟒的虚洞,凄厉的声啸,炸响在耳边。 “想要消灭一个势力需要理由吗?” 其二,招来了一个道行莫测的混世大妖。 翼龙羽翼上,天照罕见地沉默了片刻,跟着跳了下来,赤着双脚,踩踏在尖锐石块上面。 徐天雄那沾染了纯阳气息的念头在空中若隐若现,一颗颗念头晶莹圆润,其上还诞生豪芒,这是渡过二次雷劫的迹象。 天照道人见从林动这里讨不得任何好处,轻轻吹了声口哨,就要驾着风神翼龙离开。 轰隆隆隆! “那要看你们想要什么,不过,我向来是不会亏待自己的手下。” 神通招式施展不出,雷劫之下,除了身陨崩灭还能如何? 万幸的是还有林动! 因为这一次打下的雷霆,最强的话,堪比天仙劫雷。 天照道人沉声道,话语一落,猛地一跃,下一刻,竟已踩踏在了翼龙的背上。 师门传承亦归属其中,有家族,有势力,有师门传承,天公老爷都是认可的,那叫做福运。 混世三妖之一的天照道人,抱着有枣没枣搂一竿子的心思,自然也就过来凑凑热闹。 当然,雷霆正法的威力会增加,二次雷劫会成长为三次,甚至是四次雷劫……毕竟天地的威严不容挑衅。 …… 天照道人竖起大拇指来。 不过,一旦渡过,那么小辈亦可收获到天地的认可,得到一份二次雷劫的境界感悟。 而饕餮吞天,更是记载于一些如《竹书记的古卷之上,比天狗食日来得早得多…… 而做生意嘛! 那就得谈,他的底线是只要能达成合作就算成功,张口就是要把对方收为手下,自然是留出一定的谈判空间。 林动的闯入直接引起了雷劫的变化。 声音一顿,且故意拖长了一下。 磨盘正不断碾压着徐天雄的精气神…… 漫卷的火光崩成碎片,箭矢寸寸而断。 其一,林动得帮着徐天雄抗雷,护她安危。 不过。 “道友,我观礼而来,没必要这样凶恶吧?” 降马头主两排牙齿上下打颤,发出咔咔的脆响,却依旧以弓作刀,试图狠狠斩杀林动。 而若是无恶不作的魔头,抑或是天地异数,如黄泉鬼母那般…… 出乎意料,天照道人竟比林动预想的要好说话得多,或者说,消灭黑山怕不是已经成为压着其心头的重担。 林动厉声道,说罢,不再管顾天照妖人,合身撞入重重雷云。 “那你能给我们什么?” 林动率先从空中降下身形,踩踏在坚硬的石块之上。 林动收了雷矛,双手合十,背后一尊猩红眼眸,羊身人面的古魔饕餮飞出。 “死。”() 无限扩大了自身的风险。 “聊聊。” 翼龙背上,天照道人有几分失神,不过,很快就在漫天的轰炸声中,醒悟了过来。 正值此时。 森严威武的气息,从其身上升起,宛如看见了一尊行走于阴间界域的神廷大帝。 大老婆徐天雄,胜负心极重,却是给林动带来了一定的麻烦。 给宝物增加禁制,提升法宝威能。 往往在此期间,会招来外魔。 可倒霉悲催,这小子竟在徐天雄渡劫的时候闯入,而且心怀不轨……林动这个时候,已经是动了怒火,不过,先护持徐天雄渡劫要紧。 好歹有一枚纣绝阴天尊词缀,林动自己把词缀名拿来当自己头衔,其实也蛮合适。 他自是打着捡便宜的心思,若是只有徐天雄孤身在此,抑或是护法实力不足,那天照还真就打算吞噬掉徐天雄的念头,让其成为自己的养分。 风神翼龙扇动翅膀,无限拔高,朝着苍穹尽头飞去。 需要吗? 不管是什么方式渡劫,纵是请圣人出手遮蔽天机,都是可以的,前提是你得有那个能力。 雷霆翻滚,每一声雷响,都能震慑住方圆数千里的阴间魔物,大鬼小鬼更是在劫云下瑟瑟发抖。 想要收复混世三妖,那就得赢得干净利落,林动深知这一点,视线中充斥的都是拥有着恐怖高温,极致浓缩的火焰。 “好好好。” 徐天雄刚撞入云层,就感受到了一股无比庞大的压力,自空中袭来。 恐怖的气息荡涤开来,每一团雷光之中都蕴藏了毁灭,创造的真意。 “这恶獠竟如此可怕?” 阴土世界的结构可比林动曾经身处的鬼神大明扎实多了。 林动幽幽说道。 “怎么可能?” “道友莫以为扛过几次雷劫,就可以我等混世三妖作对,就连那黑山魔头,亦不敢小瞧我等兄弟,今日我还有事在身,就不与你计较。” 这是林动给出的答复。 声若闷雷,林动一声怒吼,惊得风神翼龙一阵躁动。 这也是孤月渡过二次雷劫后,林动就把其赶回百业图的缘故。 天公老爷直接加强了两个量级。 一是稳固境界,二是感受自身神魂变化。 凝为刀形的雷霆落下,每一次打击,都会给徐天雄一种神魂酥麻的剧烈疼痛。 最恐怖的一点是双眸竟是淡金之色。 林动拉开身位时,之前的站地,竟被一只攥紧的大手所盖住。 比起自身的安危,显然他更想毁掉黑山老妖,这对于林动而言,是一件大好事。 阴土白色的石块上满是暗沉的痕迹,就好像血一样鲜色。 暴雷逐渐消散,万重劫云都被无法无天的饕餮给吞噬一空。 她那完全由念头组成的神魂,竟是莫名一震。 于徐天雄而言。 一拳轰出!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昂! 白发大将降马头主一声恐怖嘶吼,手抓的长弓作刀,狠狠劈向林动。 一团金色的蘑菇云从赤红胴丸具足上升起,是在大将心口位置。 林动连喊了一声,鱼儿不上钩,这时候也只得明说。 蓝色的苍龙根本撞不进去,强烈浩大,充塞天地的劫云罡气,宛如厚重的城墙一步步推进把苍龙活动的空间给封死。 雷霆亦发生了剧烈变化,雷光从蓝紫色迅速转化为深黑之() 色,完全不逊色于四转的雷劫。 这个缙云氏说法多种多样,有说其是姜姓,炎帝后裔。 他确实是有事要办,今日本是混世三妖之一的狐骨婆寿宴。 显然已经是意动了,不过出于小心谨慎的性格,还是多抛出了一个问题。 “降马头主!素盏呜尊” 林动嘴角一咧,利齿森森。 天照道人一时间陷入沉默,总觉得这个家伙很欠扁。 轰轰轰! 箭矢破空袭来。 可这女子,性子我行我素……如今,这不麻烦来了。 而空中交织的无尽电弧化为了一柄柄锋利的刀子,试图瓦解她的念头,过往一道道的记忆崩碎,龙池剑丸化作的蓝色苍龙,围绕着徐天雄旋转。 “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天下谓之饕餮”缙云氏有个不成器的儿子,贪恋食物暴饮暴食,又贪图财物,天下人都说他是饕餮。“帝鸿氏之不才子‘浑敦&quot;、少皞氏之不才子‘穷奇&quot;、颛顼氏之不才子‘梼杌&quot;,以上合称‘三凶&quot;,加上缙云氏之不才子‘饕餮&quot;合称‘四凶&quot;。” 亦有另一种说法,帝为有熊国君,号有熊氏,及曰缙云氏,又曰帝鸿氏,亦曰帝轩氏——《史记正义 好似一座城池压了下来。 可林动这贼厮端得凶恶,周身遍布流火,强壮有力的四肢,躯干上则是缠绕一道道的雷霆。 林动背上寒毛炸起,轰隆隆!大地破开,万千道电弧一闪而过。 林动亲昵地揉了揉徐天雄的脑袋,没半点责怪的意思。 一柄纯粹的火焰之箭,出现在洁白的骨弓之上。 本来有几分打秋风的心思,此刻却是完全熄灭下来,天照道人望向空中那剧烈的波动,以及被撕碎,不断变小的劫云,心中亦升起一阵悸动。 &amp;lt;divcss=&quot;ntentadv&quot;&amp;gt; “凶兽饕餮。” 林动脸上笑意渐浓,这老小子女干诈,肯下来就是有的谈。 “没有恶意?” 恍惚中,林动好似成为了一个赤手空拳的普通人,踏足十方炼狱,周围是如潮起潮落的鬼神魔头,一个个恨不得吞其血,食其肉。 而那一张张魔脸,则朝着林动扑杀下来,几欲把他吞噬。 实力的来源,可从来不仅仅是神通,法术,道行。 林动此刻面对的就是四转雷劫。 “不,不,不,不是帮我,是帮你们自己!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黑山老妖难道能容你们?或者说,你觉得他还能容忍你们多久?” 徐天雄亦化作一道流光,被他收摄入百业图中。 丝丝缕缕的白发,在风中飘扬。 一声婴儿啼叫,饕餮法像吞噬十方雷霆。 上古时期的饕餮一度能炼化世界,号为洪荒四凶,这样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林动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道。 “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胆敢闯入雷劫范围三丈之内,我就宰了你!不信的话……” 修士雷劫一过,法力节节攀升,这种时候最需要一处安全的环境。 “七重雷狱。” 林动也没藏着捏着,五指并拢作拳,五雷法印阵阵发烫,万顷的电弧,雷霆在拳头中交织缠绕,同样也是压缩到了极限。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而无穷高的天穹上空,云团之中,一团又一团深邃() 的雷霆不断凝实。 却说徐天雄这边,天雷的威势,亦是越来越重。 此刻有了空闲,林动才缓缓转过身来,处理天照道人的事情。 雷劫本是天地意志对修士立下的考核,胡乱瞎搞,蔑视天威,那么天公老爷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威如狱! 这一次倘若没有林动,徐天雄的下场只有一个被爆为精纯的元气,消散于天地之间,转世投胎的残魂都留不下一道。 一雷一世界。 一尊绝世战神撞破雷霆。 林动皮笑肉不笑“你说你能对付黑山老妖,我是不信的,那黑山何其广袤,上面怕不是随便一座山头落下就能砸死你……” 天照道人的大袖在风中拂动,一双诡异的幽绿色瞳孔,不住打转。 “什么意思?” 下一刻。 天照的手指指着林动,鼻孔里喷出两道黑烟,显然是气得不轻。 天照道人喝问,目露狐疑。 吞噬是吧? “大可一试!” 无穷无尽的雷光遮蔽了林动视线。 “滚!” 林动冷冷一声嘲讽,竖起一只手掌,耍帅似的,手指对准那如山岳庞大的恐怖武将,紧接着,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黄帝亦是中央天帝,同为帝子的饕餮并为四凶,反倒是比较合情合理。 下一刻,雷狱七重劲,一重一爆裂。 最是劲爆一点是…… 有功德金光在身,神霄雷考核就相对较轻松。 瞧着林动眼神不善地打量自己,天照神情微变道“道友,我说了我没有恶意。” 那么,饕餮其实是黄帝的某个不成器的儿子……上古时期,饕餮与梼杌并列,梼杌是颛顼的儿子,颛顼是天帝。 有不少的大妖魔,都可以通过吞噬修士的念头,变得强大。 一道又一道恐怖的冲击波下,漫天飞出山岩碎开,降马头主的神道法相消失,整座大山都被炸成了迸飞的碎块。 她的法力大差不离摸到二次雷劫的边缘。 “等等,你不想对付黑山了吗?” “今日是我大姐狐骨婆三千岁寿诞,咱们玩一把,你赢了,我替你引荐。” 轰隆隆隆! 骑在风神翼龙身上的天照道人,躲得极远高声吼道,手上施展法诀。 林动一声怒吼,把罡气撕扯碎裂,空中直接发生了连环爆炸,他身披流火,形成铠甲,手中所持同样是雷电,不过却是比劫云之下的刀形,来得更为凝实,那是一柄金色长矛。 不需要吗? 林动指了指下面被雷霆砸过,坑坑洼洼的山头道。 他上半张脸上是骨骼,而下半张脸上则是填充了金色的血肉。 无尽电光交织。 张弓开弦一气呵成,拉动弓弦之时,苍青的火焰,凝为实体。 天有九霄,神霄雷具体落下哪一道,则是与渡劫人的功德有一定干系。 可本事与境界,以及对于法术的理解,在一次雷劫之后,根本就没有成长的时间。 “来得好!” 袖甲,皮笼手,臑当,皮沓,甲片勾连一起,与天齐高,威严十足。 “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 用仙道修士的话来讲,林动的法力是越来越高。 整座山峰好似化作了一名身穿赤红威胴丸具足武士铠的凶悍将军,两团幽幽的苍青火焰正从颅骨眼眶中斗射而出。 尤其是阴间界这种地方,弱肉强食比阳间来得更为血腥() ,不讲道理。 这老小子似乎不相信,更不能接受对方一拳破了自己神通的结局。 当然,倘若天照要是胆敢这个时候突袭,那林动拼着不要黑山,也一定要不惜一切宰了他。 因为阴间与阳间地质结构不同的缘故,这种雷击石,其实已经可以拿来做劣质法器的粗胚。 而白发大将另一条胳膊上赫然抓着一柄骨弓。 天照道人反问。 剧烈的冲击把降马头主的上半身都给炸断。 一柄金色的长矛,出现在林动手中,粗看是金色,实际上长矛外圈从蓝到紫,最核心则是一抹如同九霄神雷的赤色。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雷霆演化为种种魔头,针对渡劫人法术的弱点。 就算不能吃掉对方道行,亦可斩杀渡劫修士,拿对方纯阳气息的念头来祭炼种种法宝。 换句话说,缙云氏大概是黄帝的另一个号。 “光是一个厉害?” 但…… “本座乃幽冥教主!欲讨伐黑山,想要征集你们混世三妖为我麾下先锋!” 翼龙在其头顶不住盘旋,好似稍有一个不对就会叼起主人逃走。 放在龙汉劫末期,一些宗门修士,比如五斗米教,弟子渡劫往往有师门的长辈护持。 风神翼龙都已经打了个转身,蓦地又载着天照道人飞了回来、 而沿着手掌往上看竟是一只披盖着猩红的手铠的巨大胳膊,宛若擎天立柱,头戴一顶水牛肋立兜,正从土层拔身而起。 天照道人轻呼了一口气道。 “往后不可再这般冒险行事,嗯……你先回去稳定境界。” 自己给自己配音。 林动替徐天雄挡在前面。 万里云气破碎。 只能说天照道人来得真不是时候,依着林动最初的想法,如有可能当然是把混世三妖联合起来,一起讨伐黑山,形成极大的助力。 转世托生,大概率是度不过三次雷劫的。 “这是什么雷法?” 天空之中,直接被炸出数道窟窿。 望向那张怒火凌冽的张狂面容,天照道人亦是自心底感受到了一阵恐惧,来自林动身上的那阵威压,玄门正法气息,更像是完全碾压自己的天敌。 她积累虽是雄厚,可渡过一次雷劫后,竟又强撑着去渡二次雷劫,是极为不理智的。 浓缩到极致的苍炎为箭矢,阴土的空气竟出现隐隐的扭曲,要知道四次雷劫都破不开的虚空,竟在苍炎下有几分变形。 林动连续道了三个好字,转瞬就把那种异样的感觉驱离。 而那足以熔穿虚空的箭头,赫然对准了高居空中的林动,气势不凡。 “你……” 天照琢磨片刻道。 天照道人又道声音中略带几分傲意。 随着林动给的配音落下,长矛如金色流星划过,无可阻挡地打穿降马头主的拳头,顺着手臂,蔓延全身。 林动颇有兴趣地高喝一声。 鳞片与电弧摩擦,迸发出刺目的精光。 他的体魄如山岳横拦在徐天雄前面,咔嚓,咔嚓,二转雷劫都打不进他身前三尺。 林动一昂下巴,拿眼吊着天照,有些话是不吐不快“你分明是个没胆气的货色,你敢有恶意吗?” “没事吧?”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定的主角,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越阶挑战。 “厉害,实在是厉害。” “砰!结束了。” () 空中回荡的是林动狂傲的笑意。 一转是中央钧天雷,二转是西方昊天雷,三转因为本质上是鬼仙到地仙的过渡,一般经历的就是神霄雷。 天照道人眼神微微闪烁“你为什么对付黑山?” 阴间的邪气与雷云中的阳气对冲,徐天雄所处的空间,方圆四周,好似化为了一块巨大的磨盘。 谁知这厮女干诈,却是不受林动讥讽。 “哈哈哈。” 万千道法雷中竟生出了一张又一张的五官。 而是神魂念头本身会感到疲惫。 按照林动之前的计划走,徐天雄过了一次雷劫,加上之前林动分润给她的功德金光,待到把道行平平稳稳提升到二千来年,再去渡二次雷劫就是其最好选择,亦会成为林动一股极强的助力。 那风神翼龙扇了扇翅膀就要离开此地。 那完全又是另外一个概念。 “看咱们谁能吞得过谁?” “我们为什么帮你?” 此刻,林动唤出饕餮与天地意志对抗,把劫云咬得粉碎,词缀的力量非但没有削弱,反倒是越发强大。 林动故意这般说话,紧接着做出一个饶有兴趣的表情,等着对方下文。 不得不说,大天妖的修行就是够深,尤为的恬不知耻。 “哼,凶恶?” 空中回荡的都是天照的吼声。 而地仙境界,第一道天雷,也就是雷劫四转,又叫做北方玄天雷。 一股股源源不断地力量注入林动体内。 天照道人手上的一团苍青火焰,顿时收敛了几分,黯淡下来。 “不,结束了。” “还没结束呢!” 林动故意取笑。 天照道人那幽幽鬼火般的眸子一转,改口道“高,实在是高,幽冥教主比九重天阙上的雷部诸神还要来得高明。”一番马屁可谓是拍到了林动心中,“哈哈哈!”上下四方,四野与长空,回荡的尽是林动酣畅淋漓地笑声。 (本章完) 第479章 黑山的来历 第479章黑山的来历 玉童儿喜好奢侈,又爱排场,不过内心深处,装着的两件心头好。 一是华美的宝兵,各种奇珍。 第二则是阳间的美食。 他早年投效的是大荒山枯竹老人,那道人却是个道德清修。 玉童儿屡屡趁着枯竹老人闭关修行偷跑出去,游览人间盛景,枯竹老人也不恼他。 只有一日,枯竹老人手执一柄风火扇指点道“你这孩儿,今日不认真修行,他日可莫来后悔……” 世道变更,人心易改。 他自己就给自己取名,亦叫——天照! 天照道人顺着黄泉水游荡,不知何年则是飘到了林动身处的这个阴间界域。 而道人为了不忘掉刻入骨骼的仇恨,又把长生这样的名字给换掉。 眼珠子咕噜噜转悠了一下,玉童儿的语气,略带两分惆怅“珊瑚妹儿,倒是有好些年不曾见过你了,为兄想念得紧呀。” “玉童儿说说吧?平等王都,都让你带了什么礼?竟敢放话让老身大吃一惊,老身可是期待得紧。” 一个日本的妖怪,怎么会跑到中土的阴间界域? 清了清嗓子。 一张张脸上煞气腾腾。 “混世三妖之中,狐骨婆成道最早,平等王以前说她是晋高祖石敬瑭灭唐之后得道……从坠入幽冥到如今,怕不是得有三四千来年了,唯人喜静不喜闹……” 这两字,曾是伊邪那岐最初与伊邪那美给第一个孩子的名。 玉童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连忙跟上那黄杉丫头。 没办法,主要他确实是太好奇了一些。 “一个,两个,三个……” 这头黑罗刹道行高深,根脚深厚,本就是阴间出现的第一头恶鬼。 两头蛤蟆精颇为灵巧,一人半句道。 他的妻子,道侣就是所谓的“扶桑之地”的原始神灵,一个叫伊邪那美的女神。 “汝为何人?擅扰我乾风洞?” 谁知此事竟是一语成谶。 榻上,狐骨娘娘似笑非笑道。 其左眼。 洞窟中,火把拉长了一众妖仙浮夸的影子。 “没错,是这儿。” 道人在那个时候还是婴孩,则是被伊邪那岐投入了黄泉国中,作为给妻子的赔罪。 林林总总的妖魔,看花了玉童儿眼。 在此见到天照,虽然没有铁臂阿童木大战变形金刚让人来得诧异,可依旧勾得林动好奇心蠢蠢欲动。 足足有三百多年,玉童儿没闻到过一缕烧鸡的味道。 他心里连连暗道,来的妖魔越多,说明混世三妖的实力越强,于主公而言,也就越是有利。 不过是数百年没见,就,她就变成了一老怪? 咕。 而堆砌的珠光宝玉最里面,则是摆放了一张玉榻。 后来,伊邪那岐尤为思念难产而死的爱妻伊邪那美,则是亲赴黄泉国。 他之所以如此来说则是因为想到了一个极佳的主意。 风神翼龙的背上,天照道人舒缓了一口气,很快又接着给林动介绍了起来。 本以为降龙罗汉以牺牲自我,彻底了解此事,但……大抵是天数如此,阴间千载,阳间百年,世道变更。 伊邪那岐也说过“这是我的使命!为王尽忠,为千秋万载始皇帝尽忠。” 玉童儿的心底亦是忍不住各种念头翻滚。 嶙峋的怪石成林,石林之中,还生长一种阴沉() 木,郁郁葱葱,能遮挡血色大日。 黄杉丫头带着玉童儿一路进了山窟,冷嘲暗讽。 “这样啊?” 又一千年过去,枯竹老人失踪,玉童儿就在地府流浪,仗着当年扇火学到的一点皮毛,成了阎君座上宾。 两头蛤蟆精一手持长枪,一手持盾,长兵相互招架,横拦在玉童儿前面。 玉童儿继续道“为兄那也是迫不得已啊。” “哈哈哈。” 可纵然是在阿鼻地狱城中任职,每一年能够享受到的血食那也不多。 “你这厮若是来拜寿的且先去礼官那儿登记入册。” “平等王?” 他微微眯着眼,扫视四周,那些本来煞气惊人的妖怪,又收敛了怒容。 那乌龟一抬眼,见是个文质彬彬的童儿,身上的妖邪之气又是极重,便恭敬了两分道“今乃是狐骨娘娘三千年大寿,怎么?你不是来拜寿的?” 而伊邪那岐就以此来洗刷受到黄泉国污秽的双眼。 “刚才若有怠慢,还请见怪。” “好好好。” 语罢,也不再与那老龟分说,架起一股阴风就往石林深处的洞穴而去。 关于黑山老妖来历,天照道人探究了一个清清楚楚。 天照道人想灭黑山,目标很明确嘛,颇有几分取而代之的意气。 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时? 那庙宇之中世尊泣血,而黑山老妖更是一口吞了世尊神像,法力远超天妖层次。 开宗立派未果之后,枯竹老人为了寻一味药材,治疗被血魔打伤的神魂,就携着童儿入了九幽地府。 花期忒短了些。 天照道人犹豫了片刻,却是没向林动隐瞒半点,托出了实情。 道人顺着黄泉国的污秽泉水一直漂流,遇到了黄泉国度之主。 而其右眼。 …… 他声音一顿又一字一句道“鄙人正有妙招。” 阴土之中果实,永远都是冰冰凉凉,唯一能带给鬼怪一丝滋味的就是血肉。 指向方位,正是石林中那处鬼怪簇拥之所在。 在场洞穴内的妖仙,一个个本事不俗,听着玉童儿话里颇有两分无礼,纷纷怒目而视。 为了驱魔。 玉童儿一声大喝道,自己把自己身份给提了个十足。 很多年以前,有一个漂洋过海的道人化名为伊邪那岐。 而在归途之中,伊邪那岐干脆跑到日向国一口神泉濯垢泉处。 玉童儿的念想自然改变,认认真真为林动办起事来。 外面一圈,宾朋走马灯似地列入席间,彼此落座谈笑饮酒。 玉童儿声音故意说得很大,让洞窟内外都能听到。 一语出,石破天惊。 乾风洞得了黄泉水的滋养,周遭皆是一片好山好水的景象。 并为其赐名长生。 四下荒凉的环境渐变,玉童儿化作一股阴风,行了大概七八千里,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应该是这里才对,我记得狐骨婆开凿乾风洞,就是在这附近……” 林动揉了揉眉角,嗓音略有几分低沉道。 玉童儿大差不离也能硬抗一两次地仙手段。 林动心情阴郁,换个方式理解,若是加上原本的道行……黑山老妖最差,恐怕也是五千年道行的绝世大妖。 正念即此处。 想当年,他玉童也是直视过血魔的人物,又如何会畏惧这些一两千年道行的妖怪。 原来() 这黄杉丫头竟是玉童儿的老熟人。 伊邪那岐终究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是吗?那今儿怎么就有空了,况且……你既知是娘娘大寿,怎么就空手而来?” 一道森冷尖锐的嗓音轰然响起。 “咳咳,这位先生……” 狐骨婆与平等王倒也并非不熟。 不仅污染了整座大山,还打通了阴阳两界,在阳间,阴间两界兴风作浪,成就了黑山老妖的赫赫威名。 林动这边与天照道人一路交谈,却是弄清楚了黑山的底细。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在天照的讲述中,林动竟慢慢听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玉童儿眼咕噜一转大笑起来,“那倒是巧了,老兄,多谢了。” 早年,玉童儿甚至见过狐骨婆几面,知晓那是一个肤若冰雪的绝世美人。 玉童儿瞧着那聚拢的班子,干脆利落地竖起了一只耳朵。 “阿鼻地狱首席炼宝师,曾担任平等王麾下先锋灵官,玉童儿特来为娘娘贺寿。” 玉童儿心中一喜,蓝色的衣袍从阴风中显露出来,其正前方则是围拢了大批鬼怪,各种喊叫,“鬼哭狼嚎”可谓是热闹非凡。 正值此时,一道清越女子声音传来。 可再见识到林动种种手段,虚空造化,雷火交加,还有那凶悍的鬼将,尽管只是三千兵马,但拿下阿鼻地狱也是足够。 在受到泉水洗涤之后,诞生的就是林动面前这个道人。 两头蛤蟆精闻言连忙收了钢叉,只因这丫鬟却是娘娘身边的红人。 “再后来啊,那佛门的阿罗汉,大概是第七转,还是八转,具体不甚清楚,总之,那降龙尊者的转世之身,一个叫济公的癫僧又在山上修建了一座寺庙用以镇压黑山老妖。可黑山老妖屡屡破封,降龙尊者转世身法力不够,无法彻底降服。 林动席地而坐,屁股自然而然落在风神翼龙的背上,说起来……这畜生颇为有灵,羽毛摸起来竟是十分柔软,好似沙发垫子。 玉童儿凝神望去,不露怯分毫,口中唤道“你们吃酒,且吃酒去。” “这……” 降龙罗汉把本该成就般若菩萨果位,也就是自己最早的一世金身,给挖了出来,并且把佛陀金身磨成粉末,漆在寺庙表面,才彻底封住黑罗刹,不,应该说是黑山老妖。 作为曾经平等王的心腹,玉童儿对于阿鼻地狱城方圆十万里,种种鬼神,各种私密之事,不能说全都了解,可大多所谓秘闻,却是如数家珍。 玉童儿在心底盘算妖魔数量。 整个黑山山脉,绵延万里,那问题来了! “你知不知黑山长了几次?” 寺庙中一棵幼苗扎根太深,竟触碰到了地底的魔气。 “正是如此。” 另一头蛤蟆精钢叉一点道, 且不提乾风洞里的那个大忽悠。 却是瞧见不远处一只老龟,驮着一箩筐赤金,优哉游哉就往前面的石林而去,玉童儿双眼一眯,连忙上前打了个招呼“这位兄台,今日乾风洞怎滴这般热闹?” 有的妖怪,拿道行来算,还没人狐骨婆的年龄来得长。 “无妨。” 整个寺庙被屠,僧人亡魂不得超生。 “且让他进来。”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一定是你的敌人,天照道人对于黑山而言,便算是践行了这一说法。 如此一思忖。 若是加上林林总总一系列的法器。 身量足有两丈高,几乎顶() 着洞窟顶端的母夜叉。 里头却是另一番光景,到处张贴红帘,阳间的木器家具,金银字画,成排成列,那是一个应有尽有,好似人间。 此外,还有提着灯笼的小娘皮,屁股后面跟着七八个阴气浓郁,凝为实质的鬼娃娃…… 最后一句还是暴露了本性。 但这是不算法器,法宝的前提。 “为兄……咳咳……” 两千年多年的道行,正常来讲,妖怪在阴间的寿命,大抵也就七八百载。 黄杉丫头无奈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揭露玉童“自上次平等王与娘娘一闹,你倒是七八百年多不曾来看过一眼,想念个甚?” 身为母亲的伊邪那美实在是看不过去,就赐予了道人一口苍炎。 玉童儿吞咽了一口唾沫道“好说,今儿童儿给娘娘带来的是一天大的喜讯,足以充当千年的寿桃之资,若是娘娘听了认为玉童儿说话浮夸,便是把童儿生吞活剥,童儿也是愿意。” 而那些虚空夜叉会把消息分门别类归档处理,偏巧玉童儿又是一个颇为有心之人,暗地里把这些消息一一记在了脑中。 “我……” 伊邪那岐则用从阴间界盗来的黄泉水,为妻子创立了一个叫做黄泉的国度。 天照道人连连点头。 总之,伊邪那美难产而死,灵魂却不愿意离去。 “如你所言的话,那黑山既是老妖本体,而黑山又会千年一长,岂不是说明,阴间每一千年,那黑山就会提升一大截法力?” 林动忽地又问道。 只不过…… 不过,玉童儿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怀念阳间的一切。 “怎么变了这么多?” 而玉童儿论实力也可以把大多数的妖魔吊起来打。 “了不得,了不得啊。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来阴间的,我听你道号,不像是这片儿的妖怪。” 长生。 愤怒的伊邪那美派出数名大将追击,都被伊邪那岐用计甩开。 玉童儿收敛脸色假笑,凑上前一步,神情肃穆道“娘娘可想除掉黑山老妖!” 玉童儿受限于***天人一族的身份,修持正法提升道行的进展极慢,到如今也不过是鬼仙修为。 平等王一度亦是狐骨婆的追求者,只是后来,随着蹈海大圣的下界,这层关系也就淡了。 生出一美丽女神,又因女神出生时光辉耀天照地,伊邪那岐将其命名为天照女神,送她八坂琼曲玉,并命其司理一个叫高天原的地方…… 玉童儿环目四顾,满嘴油腔滑调,“那可不是!我今儿带了一份大礼而来,这份礼呀,狐骨娘娘听了,怕不是能高兴地蹦跶起来。”话语里极尽浮夸。 一个黄衫丫头,从洞窟中走出,摇手招呼。 玉童儿的心中没由来地一紧,只觉得阴风阵阵拂面,他定了定心,果断地一把掀开前面的布帘。 &amp;lt;divcss=&quot;ntentadv&quot;&amp;gt; 原来这洞窟竟是别有洞天。 阴间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逃不过地府鬼差的耳朵,因为阴间又有一种夜叉叫做虚空夜叉,专门打听各种消息,与阳间的耳报神,皆是最令人讨厌的鬼神。 只是…… “空口白牙的,你这滑头,就跑来我这里骗吃骗喝?” 玉童儿一时失神,在他印象中,那狐骨婆可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他心底想着万一某日被平等王扫地出门,亦能够自力更生。 纯净晶莹() 的玉榻之上,竟还躺着一个头戴金箍,尖牙利嘴的白发老太。 整个山头,千年一长。 若是假以时日,那座黑山甚有可能吞噬整个阴间,阳间,端得霸道威风。” 林动若是没有实力也就罢了,他必定是跑回去与阎君通风报信。 其中一头蛤蟆精呆愣了一下,傻乎乎道“倒是不曾发帖与他。” 明明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林动的思绪却是远飘起来,探究起了天照道人的来历。 两人具体怎么相爱的,外人不得而知。 “我本是……” 咳咳。 老太身穿华服,鬼气森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盯着玉童儿。 当年,纵是阎君也沉溺在其美色之中…… 天照神情凝重地说“自我来到此界,那山头至少长了三次。” 但是当看到妻子腐烂而丑陋的灵魂后,伊邪那岐又因感到恶心与畏惧,遂逃离黄泉国度。 受魔气侵染,庙中的树木成妖,再度助力黑山破了封印。 据传闻,这是当年金乌陨落后形成的泉潭。 可哪里比得了人世间活色生香的一切。 长着翅膀的羽人,身形佝偻的巫婆,猪嘴的道士,四条手臂的泥塑佛陀。 黑山本是阳间一处寻常的山体,变故缘由则是因为——降龙罗汉第一世转世之身,把黑罗刹打入山体之内,加以封印。 “怎么今个儿这般热闹?” 后来虽被封住,可降龙罗汉历次转劫,最终这黑罗刹与山融为一体,化为山灵。 伊邪那岐爱女儿,而不喜欢儿子,就抽干了道人的神力,为其女子打造了数柄神兵,其中就包括名为八咫镜的神器。 他本是见识过各种享乐与阳间美好之人,阎君虽是待他甚重,可一想到曾经偶尔声色犬马的日子,再一望着无边阴郁的地府,幽幽沙石……地府里的香火虽有精气,能够渡人魂体,精粹法力,提高道行。 “总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我的国,我的土,我的无数子民——八百万鬼神众。” 天照道人回想起往事来,神情亦是尤为阴郁,话语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本章完) 第480章 敬酒不吃? 第480章敬酒不吃? “坐,请上座。” 在一声声招呼声中,玉童儿喜笑颜开,还以为自己真就把狐骨婆给说动了。 他虽是口齿伶俐,也分析了一大通的利弊,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把林动这个幽冥教主夸为平等王座上宾,而混世三妖的福气来了云云…… 平等王打算帮着他们对付黑山老妖,当然前提是——需要混世三妖付出些许的代价。 一切都是假借平等王信誉背书,张口,闭口就是来帮助混世三妖。 而对于林动的真实目的却是半个字没有提及。 也是直到这一刻,众多妖怪才彻底感受到林动的恐怖。 甫一落地,双脚就被一股阴风打中,吹在身上,让人汗毛倒竖。 林动试探问了一句,倒是猜中来者身份。 少女们歌喉如笙箫,不过比起歌喉的动听而言,更吸引人的,却是少女们那动人的身姿。 “啥?” 比起蹈海大圣来说,显然是天照道人对于黑山老妖的仇恨来的更为深刻。 狐骨婆抛出话题来。 声音在石窟内重重回荡,林动脸上泛起一道狞笑,“能说说理由吗?”他问,杀机毕露。 只看外表却是一个寻常的武将模样,不过,此人铠甲极为华丽,龙鳞甲胄,罕见的白猿吞臂铠,头上则是一顶金箍,双鬓霜白如雪,亦是其唯一不同寻常之处。 “儿郎们,行动起来。” “嘿嘿……” 常天行做了一个手势。 林动扭头望去。 本来一众妖魔瞧林动翻掌就杀人,一个个露出怒容,可一听到这个声音,却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就连狐骨婆也从失态中清醒了过来。 黄杉丫头又从外头进来说道。 衣衫单薄的少女们抱着琵琶,拍打着皮鼓,开始跳起舞来,光滑的脊背,白皙的腰臀,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总体而言,还算不错,是一股助力。” 得罪了林动,上哪儿召集人手去灭黑山老妖? 黑袍男人一咬牙,恨不得生撕了玉童儿。 “敬酒不吃?哼,那往后可莫怪老子请你喝罚酒。” 鼻腔中喷出一道浊气,黑袍男人却是不再理会猪脸,而是端起酒杯凑到玉童儿面前,“小郎君,之前,我听你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不过,听来听去都觉得不太对味。” 林动手背在背后,却是直接招呼起人来。 在妖魔审视林动的时候,林动自然也在扫视那些乱七八糟的妖仙,鬼仙。 天照道人竟生出一阵毛骨悚然之感。 “我拒绝。” 常天行话语一出,众多妖魔都是看戏的意味,就连狐骨婆都是饶有兴趣地眼神盯着林动。 “那我也就把话说开了,阁下很强,但是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后面捅我们一刀,这还只是其一。第二,黑山绝对没有阁下想的那样简单……我们虽与黑山作对,说到底亦只是小打小闹,没涉及黑山根本利益,他不会如何我们。另外,一座能够联通阳间与阴间的通道,其价值不下于一座地府城池,某方面更甚之,这绝不是我们所能窥视的……” 闻听此言。 天照道人交代一句。 他背过身道。 狐骨婆脸上表情一阵变换。 大差不离,他能确定一点,那就是——天照道人其实与另外两个老妖,不怎么同心。 那羽毛艳丽的风神翼龙竟能口吐人言,倒是出乎林动的意料。 众妖却见那常天行蓦地一步上() 前,“你就是那位天降的野神,阿鼻地狱的座上客,听闻红袍大判崔玉是你手下败将,而平等王,更是把最喜好的娈童都送与了你?” “你跟我来。” 天照道人上前半步言道,作势单膝欲拜。 绿色的雾中,影影绰绰踏出一些娇俏的少女,手上的铃铛作响。 玉童儿脸色当即一冷,放下了碗筷,他声音不轻,却是把席上大多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玉童儿,我们走。” 蹈海大圣说的是字字在理。 她连忙上前查看,常天行的头颅直接气化,身子骨碎成渣子落了一地,最为糟糕的是就连神魂都四散裂开。 林动抓了抓头发,环顾一圈,打死常天行后,他算是对整个乾风洞底蕴摸了个七七八八。 一旁的天照道人呵呵笑了一声,心叹不知死活。 “对方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呀。” “石中火?” 正值此时。 林动的目光闪烁了一阵,自然是因为看到了熟人,玉童儿竟也混迹在一众妖怪当中。 “嗯。” “鲜有妖魔知晓,这乾风洞的根脚,此洞本有一缕九天罡气,可因在阴间地底而不得发,本该化作乾天风脉的一缕神风,最终成为狱风。而这一缕狱风,就是我家大姐成道之根源。《山海经·北山经之上,曾说狱法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人面&quot;,‘其行如风,见则天下大风&quot;……” 一连走了六七里的岔路,便入了洞穴深处。 “你可知道,阳间有一句话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狐骨娘娘这些年从黄泉岔口,截走了黑山老魔多少利益? 声音一顿,天照道人说着没边际的话来,似故意提点林动。 “哼。” 不看不知道,一看却是颇有几分惊喜。 玉童儿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让玉童儿前来探探路,就算是我的礼,也算是给你们的尊敬了。现在我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讨伐黑山这事情,你们加不加入?” 林动有几分摸不清状况,“禀大姐,这位道友可是不凡,乃我新交挚友,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幽冥教主!”天照妖人率先介绍道,这老贼却是个机灵的,极尽浮夸道。 天照道人想说点什么,竟被林动与蹈海大圣,同时摁住了肩膀。 就见那翼龙大鸟扑扇翅膀,石柱簌簌而动,往洞口上方飞去。 “你什么意思?” “是。” “都两千多年了,老三,你还是这般罗里吧嗦的规矩?” 与他想的一样,混世三妖尽管构成攻守同盟,可无论狐骨婆,还是蹈海大圣资历都甚老,尤其是前面两者还是夫妻。 而其他妖怪,虽然不错可是却非林动的一合之敌。 林动之势压得很紧。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话说得可谓颇为阴毒就差指着玉童鼻子骂他是个叛徒了。 林动矜持地点了点头。 “大哥。” 不过,老妖破却也没责怪手下,只是面无表情道“那就奏乐舞。” 狐骨婆本是虎着脸,可一见天照就要拜下,当即吐出一口烟气,化作一只大手把天照道人给扶了起来。 他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阴森道“好叫小郎君知道,吾乃老祖麾下常天行是也!是新晋的幽冥鬼将。” 蹈海大圣冷着脸道。 乾风洞每壮大一分,黑山就弱上一分。 林动心思如电,略() 一思忖就明白眼下局面。 黑袍男人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头竟是分叉。 林动心头一阵模糊,不知玉童儿到底在这一帮鬼怪面前如何编排自己,又见对方急急朝自己眨眼,林动眼珠子略一转道“大差不离,你就说有什么事吧?” 林动搭乘风神翼龙,与天照道人齐齐落入石窟之中。 “娘娘,二老爷取丹回来了,让我们先开宴,三爷已在路上,马上就到。” 能够让满洞窟妖魔俯首称臣,除了那头暴猿,还能是谁? 此妖本是黄泉邪气,血气,死气,怨气滋生出来的鬼物,化而为蛇形又修了千载,扛不住天雷,就去寻那蹈海大圣帮助。 他甩出这句话的缘由,无外乎是说自己背后有人,防着乾风洞这些妖怪下黑手。 “昔日红袍大判崔玉屡来我江头叫嚣,若非是老祖宗不许,我早就生撕了那贼厮,想与他交手却是一直无缘,你既能斗败崔玉,小蛇不才,想向先生讨教两招。” 如今,也就成为蹈海大圣手下得力悍将,排进头部的那种。 常天行阴险说道,语气里有几分不岔,他若是知晓如今的玉童儿已经没了平等王那里的一重身份,恐怕能把这小子抓起来生吞了。 林动嘴唇一咧,阴森一笑道。 “好好好。” 林动受冷风一刮,本没怎么在意,可一听天照的话,“这小子莫非脑生反骨?”他心中思忖。 “就算神仙亦是难救,神魂碎裂,缝合了肉身,也不过是一具无用躯壳罢了。” 她这一嗓子下去,茶碟果盘却是兀地飞了起来,似自生灵性,自个儿飞到了桌上,茶壶里沏出热茶。瓜果,血食紧跟着飞出后厨,自个儿摆弄自个儿,堆叠得整整齐齐。 要知道,那些亡魂,正常来讲本该是发往黑山枉死殿的……利益之争,即是生死之争。 威势外放的刹那,好似又有一头远古的凶兽,饕餮,踏破岁月时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哼哼哼,小郎君,空手套白狼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若是寻常事情,你仗着身上阿鼻地狱城的那张皮,还有得谈,谁不卖阎君两分薄面?可此事关乎我乾风洞,生死大计,你三言两语,就要我等与你效死命,莫不是在开玩笑,还算说你以为你是谁?纵是阎君在此,也不敢如此过分吧。” 林动懒懒得抬了一下眼皮,同样是张口一吐,一道百丈神光迸发而出。 “你……” 白皙的手腕,探出袖口轻轻一扬,黄杉小妖的手上赫然多出了一柄万千银丝的拂尘。 玉童急迫道。 蹈海大圣瞥了玉童一眼又道。 林动脸色铁青,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玉童儿却是先为主人打抱不平,跳了出来。 而一旦收复了狐骨婆,蹈海大圣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蹈海大圣?”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牛魔法尊已经成就,林动如今更多的法力都注入到饕餮词缀之中,如今的饕餮词缀,亦在经历四凶之变。 乾风洞外,丫鬟的声音传来。 天照道人再忍不住,口中唤了一声。 坐在玉童儿左边,身穿黑袍,面如冠玉的威严男子一阵冷笑。 词缀本身的威势,属于是在不断拔升。 狐骨婆手里抓着一枚六寸钢钉,彩色细线,另一手上抓着一把金色剪刀。 他森寒道“小郎君,我不管你身后站的是阿鼻地狱城的平等王,还是那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野神,什劳子幽冥教主,总之,你既想要我家老祖与你们共伐黑山,总不能白上() 不是?” “大姐头,路上有些事情耽搁,还请见谅。” 玉童儿连道了三个好字,此刻未免被逼迫得有几分骑虎难下,便转身逼问狐骨婆道“娘娘,您怎么看?童儿我总得回去有句话交代才是……” 一招之下。 “有什么,你后面再与我说。” 血光崩溅,蛇血扬起两丈多高,常天行身子四分五裂,碎成若干血块,威势尤为止住,诛邪神光,直接打穿了洞窟,土石飞溅,露出外面一片阴郁天空来。 “这,这……肉身可活,神魂已碎,就算,就算……” 蹈海大圣冲林动点了点头,惜字如金。 “好童儿,当年你在平等王麾下,我就无缘与你一见,甚为遗憾。如今一看,你果真是个识时务的,今日却是不能错过,珊瑚儿,你且多取一瓶天心五色丹来赠予玉童,以全我们多年友谊。” 除了蹈海大圣看不透,狐骨婆算是有点东西外。 林动冷冷道。 林动直接向蹈海大圣问道。 蹈海大圣瞳孔猛地一缩,本想叫住林动,可一双拳头紧了又紧,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哼。” 除非他们能够组成某种杀阵,否则在林动面前根本不够看。 就在狐骨婆陷入踟蹰之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 他话音刚落,常天行却是不讲武德,蟒蛇一般的脖子,蹿了上去,露出血泊大口。 说着手中一摊,一朵蓝色幽火构成的莲花出现在掌中。 作为三妖之末,天照道人平日的利益难免受到挤压,这也导致,天照道人下面几乎没有手下。 林动冷笑,“今日既是狐骨婆的生日,我却也准备了一份礼物……” 而常天行一是新人,第二则是一身神通却颇有几分不凡,拿来作为试金石可谓再好不过。 在继续扯虎皮做大旗,与正儿八经谈生意之间,玉童儿略一犹豫,想着要玩就玩把大的,实在不行再启用备选计划。 洞窟里一众妖魔鬼怪那是看得一个双眼发直,不停地吞咽唾沫。 还没待黄杉丫头皱眉,坐在上位一袭黑袍,面如冠玉的男子就厉声呵斥了一句。 仅仅是余波,这些还算是根脚不俗的妖怪,却一个也扛不住。 玉童儿朝他挤眉弄眼。 “我的耐心快耗尽了,来意你知道吧?” “哼。” 黄杉小妖理了理嗓子,声音尤为清越。 天照道人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来,终究却失几分与蹈海大圣对抗的勇气。 她佝偻腰身捡起地上的碎片,望了好一阵,却没怎么动手下刀。 其他的,恐怕也就天照道人能在林动手上多撑两个回合。 玉童儿刚想说点什么,嘴巴还没张开。 一眼打去,利剑般的目光顿时让猪脸道人如遭雷击,乖乖闭上了嘴。 “珊瑚儿,你且去巽洞拿一瓶天心五色丹来,大家交个朋友,至于大王所说之事,抱歉,我拒绝!” 要知道,林动是对着常天行打的。 “无妨,就算是跌入阎君押印,送入了六道的鬼魂,老身亦能打捞上来。” 看得到吃不到直把猪脸道人急得嚯嚯大叫,他不顾形象,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油渍,不满叫道“珊瑚姐姐,腻不爽利了些,只勾引得咱们心底痒痒却不管不顾,何其恼人。” 而蹈海大圣沉默片刻之后,却是一拱手道“能与大王相结交,却是我等之运气,今日初次相见,在下略备薄礼一份。”这家伙却是见机得够快。 () 轰隆隆,整个洞窟摇晃,狐骨婆一下子从榻上立了起来,而其他妖魔神魂俱是一震。 “嘶儿。” 狐骨婆一惊,望着那碎裂成块的大将,嘴巴撑开能塞下一枚鸡蛋。 “就这里吧,别浪费时间。” 饕餮张口之时,能把乾风洞,甚至大半个天穹吞下。 洞窟之内,目光齐刷刷地打向林动。 在场遍布的尽有好几个一两千年道行的妖怪,实力的话,大抵在雷劫一转到二转之间。 “嗯。” 只那猪脸道人手指甫一碰触到少女娇柔身躯,那女郎噗呲一下,就化散开为一团雾气。 …… 呼! 黄衫女子轻轻吹了一口妖气,甜涩的气味弥漫开来。 而玉石榻上的狐骨婆,眸子微转,不知思忖什么。 咿咿呀呀的唱曲声音响起。 “拒绝。” 他走在前面,不徐不疾道“此洞四通八达,上接一缕风穴,下抵黄泉水河。另外……” 林动直言道。 “请。” 可同样……若是尔等拒绝,无论是阿鼻地狱城也好,还是我新拜的主公,幽冥教主,亦是不介意与黑山合作? 我家主公幽冥教主的目的,其实很是简单,那就是打响自己这块牌子,总得拿人来立威才是,攻伐黑山若是太麻烦,那么,我们也不介意调转枪头……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你这厮,莫非是看不起我家主公乎?” 而无论是狐骨婆麾下的大妖,还是蹈海大圣手里的妖将,总是忍不住地想去挑衅天照……阴间的妖魔世界比任何的阳间国度都要来的现实,弱肉强食。 “哦,是你呀?听闻那黄泉之下,戾气怨气滋生出了一条蛇怪,之前我还没怎么想起,今儿个一见,你倒也是……唔,一表人才。” 推开一扇石门,一道明丽的亮光打来,与此同时,鼎沸的声音也送入了林动的耳朵,四周都见寻欢作乐的各种妖精鬼怪。 念头急转,玉童儿张口道“这位先生贵姓啊?我不得不强调一点,那就是你搞错了一个问题,不是帮我们,而是我这边出面帮助三大妖君。” 那满口威胁的话语,让黑袍男人心中无端生起一股怒火来。 “等会万一问起,你就说咱们是从西门入的,记住了。” “好啊,不过,我手下可是从不留活口。” “哼哼哈。” 说罢,林动却是连天心五色丹都没要,就带着玉童离开了此地。 昂!张口一吐,一道黄雾化作一颗恶臭腐烂的蟒蛇头颅,狠狠咬向林动。 狐骨婆脸上的褶子松弛三分道,随即话锋一转,“这位是……” 那蹈海大圣假模假样咳嗽两声,喊道“今儿是内子的寿诞,大王莫若喝上两杯薄酒。” 狐骨婆这时候搭了一句。 声音顿了顿,玉童儿语速越发地快,连珠炮似的。 至于其他小妖小怪,歌姬一流化为了最纯真的一团雾气。 纤美的女郎们,若娇嫩的花朵,华美的蝴蝶,翩翩起舞。 “呆子,你说甚胡话?” 玉童儿把林动吹得天花乱坠,又有天照道人作保,狐骨婆却是信了林动的本事,可这本事到底有多高,是不是如玉童儿叫的一样,高若山海,深如星河,那就得好生看上一眼才是。 华美的玉榻上却是半躺着一个吞云吐雾的老太婆,满头银丝,牙尖嘴利,一双眸子阴邪狭长,如似森寒秋刀。 “老祖宗,三爷回来了() ,还带了一位贵客。” “主子,我先回去了。” 其中有一猪脸的道人,大手却是径直朝着一位少女的腰身捉去。 天照道人在前面领路,却是故意带着林动抄了条入洞的近路。 比如,那黄杉小妖,其道行一两千年也不算低,可是却直翻白眼倒了下去。 火莲飞向狐骨婆头顶又轻飘飘落下。 道行低的,直接昏死过去,一部分勉力能够强撑不倒的口中亦吐出几口浓郁绿血。 咳咳。 自古以来,任何利益同盟也都是打出来的,想要与对方成为盟友,那也得让人看看自己的实力。 &amp;lt;divcss=&quot;ntentadv&quot;&amp;gt; 林动当然是明白这样的规矩,目光微微一撇,瞧着天照道人也不说话,这老小子心思焉坏,怕是故意想让狐骨婆的手下出洋相。 狐骨婆正思忖着,被黄衫小妖打断思路,略有不悦。 林动心中冷意流淌。 天照道人脸色一阵煞白,又退了回去。 蹈海大圣怜他修行不易,亦有几分古之腾蛇血脉,也就帮其渡了雷劫,还赏赐了些丹药,助力其成长为三千年的大妖。 洞里石笋密布,幽幽深邃,又冒着丝丝缕缕的邪气。 谁知狐骨娘娘的话却是直让玉童儿呲牙。 蹈海大圣微微点头,目光锁住林动,好一阵的注视,直到察觉林动目光中透着一份恼怒时,蹈海大圣才收敛三分,接着道“英雄了得。” “你所言之事,老身亦有几分意动,不过,到底是事关重大,乾风洞中又并非我一人说了能算,不若且先吃酒,待我家二爷,三爷来了,再说其他。” 玉童儿双目瞬间微眯了起来,眼下的情况不算是最糟糕的,不过也谈不上好。 天照道人自始至终望着林动离开的背影,没说上一句话来。 不过,那闪烁着绿火的眸子,显然示意这事儿没这么快就结束。 (本章完) 第481章 血洗乾风洞 第481章血洗乾风洞 浑浊的黄泉水瀑奔腾而下,水泊中浊浪滔滔,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在遍布猩红彼岸花的山谷。 过鬼门关,穿过重重关卡,无限绵延的黄泉路,两岸就是大团大团的彼岸花。 亡魂一旦踏上,不得回头。 黄泉路绵延千万里,几乎贯穿整个阴间界。 十八座地狱鬼城,以及各自的奈河桥就搭建在黄泉路一侧。 而此地则是黑山与黄泉交汇之所在,一口污秽潭水,***风弄雨的夫妇,狐骨婆,蹈海大圣所统治。 往来生魂,一部分本该入那枉死地狱,却被混世三妖给截断,窃取了气运与功德。 “有事儿就说。” 此外有一头数千年道行的蜈蚣精,又号多目郎君,传闻这妖怪根脚极深,被尊为枉死地狱中的二大王,仅在黑山老妖之下。 玉童儿一个打滚差点落入黄泉水泊,他连忙整理一番道“主公,你有所不知,若论憎恶,平等王最是痛恨黑山老妖。此魔头强据地府,把枉死城都给搬走,是一众阴天子最恶的敌人。主公若是要攻打黑山,与平等王之间的那些芥蒂,必定能立马消除,此为其一。第二童儿手中,亦知晓一些平等王的阴私,以此为胁迫,他必定借兵与我们。” 林动站在岸边一头,眺望远处的山色,地势,为发兵做准备,另外就是在等人。 有功赏,有过罚。 玉童儿简单吐露三言两语,平等王当即一改口道“走。” 玉童儿踏入森罗殿时,也不由得大吃一惊,以前可没见过这宝物。 林林总总加到一起,论及势力,绝不输给任何一座地府的鬼城。 “其二,乾风洞百里之内,可以划拨出来,再多一寸土也无。第三,什么不死魔心,你可以拿东西来换,若是打着空手从老子这里套白狼的主意想也别想。” 楚江王,秦广王等不少携着兵马都在赶来的路上,不过,倘若真是事到临头,到了要差遣兵马的时候,这些阎君又能出上几分力,那就是谁也不知。 “呃……” 谁知那多目郎君却是不曾开口一句,六七只眸子同时一眨,几柄光剑,霎时间就戳在一众小妖的身上。 大地皲裂,残余的气流,吹动黑色衣袍。 林动毫不客气道。 “你之前为何不说?” 平等王先是冷笑一声,嗓音透着无尽的寒意“玉童儿,我自诩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本王,抽筋扒骨炼入油锅,抑或是千刀万剐再打入寒潭地狱,你自己选一个吧?” 只有三日。 狐骨婆端着酒盏皱眉说道。 天空挂满了血红的云朵,蓬松饱满,带着微微颤动的质感,云朵下面是一座森严的城池。 “时机已至,二狗发兵。” 林动一脚把玉童儿踢翻道“你个狗东西,那平等王麾下才与我厮杀一场,你去他那儿借兵?莫不是消遣老子?” 此时殿中,平等王只坐于一侧,居中而坐的则是秦广王,豹眼狮鼻,络腮长须,头戴方冠,右手持笏于胸前,纹丝不动,如古松如泰山。 黄杉丫头带着几个小妖笑盈盈迎了出去。 谁知那秦广王,双目微闭,如似睡着,动也不动一下。 “黑山老祖有令!屠灭乾风洞!寸草不生,一个不留。” 玉童儿哭哭啼啼,话语里又半是威胁,这种时候,只有扯林动作为大旗。 世间修道之士如过江之鲫,最终能够化龙的又能有几个? 甚至就算是上古大能,大修士,亦有陨落的一天。 () 万一遇到倒霉悲催,还没来得及安排身后事就生死道消,那么,他们的法宝,其中就有一部分,或有可能坠入幽冥地狱。 “阎君,你可想清楚了,那账……血河……” 身影如陨星落地。 …… 乾风洞中。 林动大手一挥,猛地落下。 就在玉童儿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冷汗如瀑时,林动见此一幕,才觉得敲打合适,收敛了杀意。 “嘶儿。” 天照道人想了片刻,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林动脸上笑容越发浓烈。 “多谢了,赤鬼。” 这些年纵然是遁入阴曹地府,亦有不少老友。 袅袅的梵烟,从一旁三寸香炉上升起,雾气不断变化,里面竟是林动与天照道人交谈的模样,似乎与地府鬼卒交手之后,林动本身一切行踪,都被这些鬼神记录在册。 玉童儿说得起劲却是全然没注意到林动慢慢阴沉下来的脸色。 天照道人狮子大开口,林动都快气笑。 其次是麾下号称的十万阴兵,另有几个大将,两头拉车的黑龙。 “是!” “要说气势之盛,地府数千年来罕有超过此獠者。” “报!玉童儿先锋回来了。” 林动一仰头,眼神凌厉。 “你……” &amp;lt;divcss=&quot;ntentadv&quot;&amp;gt; 天照道人一张脸涨得通红,一时间又被林动气势所摄。 …… 交织的金戈声中透着无尽的杀伐气息。 龙三太子连忙应声,号角长鸣。 “平等王那头已经答应调集五百幽鬼卒来,再加上我自身兵力,讨伐黑山倒也足够。另外记住了,血食,金银一担也无,打下黑山之后,我能给你们留下一条通往阳间的道来,至于能不能在阳间搅风搅雨,那就看你们自己,这是其一。” 说罢,大手一抓,提起了玉童儿肩膀。 “杀!杀!杀!” “等等。” “就这些?” 天照道人离去时的话尤响在耳边。 其随身携带之法宝,若是有安排也就罢了。 “老祖,外头好似有宾客拜访。” “且去把人叫进来吧,说不定是那家老兄弟来拜访我这老婆子。” 来者是个面色冷硬如铁的怪人,穿着长袍,两边领子罕见地竖起,此人怪就怪在眼上,寻常妖魔厉害的也不过是额生三眼罢了。 地府之中有多私密,不知何时竟被这烧火小童给知道了,平等王一张脸转瞬又拉垮了下来。 “主公,童儿办事不利,还望恕罪。” 玉童磕头如捣蒜道,就这个没有半分温情的阴间来说,林动给的处罚已经算是轻的。 平等王听了只觉得好笑。 “杀!” 是以,阎君的富足更甚海底的龙王。 “哼,你一介小鬼,与我能有什么情谊?” 玉童儿连忙叫道,“阎君可否借一步说话,念在往日你我之情分上面。” 天照道人诧异道。 他神色稍缓,脸色苍白的玉童儿连忙从地上爬起道“小童若是这件事儿没办好,就提头来见主公。”说罢,身子就要化作一道妖风而去,“记住了,我只给你三日,三日!”林动一把摁住玉童儿的肩膀又道。 林动声音拔高,蓦地转身,似笑非笑道“那你说() 说看。” 平等王再见玉童儿时,脸色自然是铁青一片。 宽大的广袖,在风中舞动,摘了簪子的长发,齐齐垂落至腰间。 “主公何不向平等王借兵。阿鼻地狱城中最为精锐的部队号曰——幽鬼卒。红衣大判崔玉的兵马,在这一支幽鬼卒面前都不够看,士卒不多只有五百,却都是阿修罗,罗刹,夜叉之中的骄兵悍将。寻常二三十个一组,就敢去狩猎二三千年道行的地府冥兽。” “天照那厮,就是胆子太小,若是……” 玉童儿结结巴巴,他之前思及有个保底,上中下三策,当然是取其一咯,若是事有不歹,再拿出别的计划,方显自家本事儿…… 吃了败仗的牛头阿傍却是心底暗自庆幸,毕竟判官崔玉都神形俱灭了,那可是地府四大判官之一,他一介小小牛头,能够不声不响地跑回来,谁不得赞扬一声——阿傍,高明。 阴间的一切都让林动心底生出厌恶,阴郁的天空,血色的太阳,刮骨的冷风,还有时不时,空中夹杂着的一股恶臭腐烂的气味,以及天地尽头,飘荡而起宛若庞大阴云的钱纸香火烟灰。 可这家伙。 平等王对于那些办事不利的差役,往往都是割肉而食之。 砰。 林动昂首眺望向苍灰色的天空,极尽目力,却好似看到远处,那石林中的异象。 “还有一计?” 玉童儿扭头回望,平日他与秦广王亦有两分喝酒的交情。 对于这样的环境,林动实在喜欢不起来,只觉得烦躁,压抑。 声音一顿,观察到林动表情没什么变化,天照道人才继续道“第一、拿下黑山之后,血食十万担,金银十万担,这是以奉我大哥,大姐。第二,夺下黑山之后,林兄得把乾风洞方圆三千里划拨出来,为我等永久之土,互不侵犯。第三,那黑山之上有一颗号称是“不死魔心”的器官法宝,与我有些裨益,须得交与我来。” 林动面无表情质问了一句。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狐骨婆吩咐了一句。 “没有招揽来混世三妖,是童儿的罪过。” “多谢主公怜惜,不过,玉童尚有一计,望将军能给童儿一个改过的机会。” 当然事既没成,该有的处罚还是得有,不然往后怎么带队? 却见天照道人,踩踏在风神翼龙的背上,自高空一跃而下。 平等王当即高喝一声。 林动心中思忖。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就看诸位兄弟发挥了。” 天照道人话头僵在喉舌,不过,稍愣了一下,也不生气,而是正色道“林兄,我有法子能够让大姐,二哥与你合作,只是此事我亦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 天照道人上来就道。 三千兵卒,前后有序,涌了上去。 比起人道那点微不足道,引鬼向善的功德金光,还是化身黑山,修持道法,期待某朝一日,吞并整个人间来的痛快自在。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前,没有去看玉童儿,而是思忖着其他的事情,过片刻后,他才道“待会儿回营了,你自己去三太子那里领九鞭子。” 龙三太子大声吼道。 当然,黑山老妖对于那些生魂也不怎么看重。 “哼。” 好生不凡,一张脸色,横七竖八,竟有十二三只诡异的墨绿瞳孔。 玉童儿心知不妙,当下面色就又惨白了三分,不过,这童儿也是了得,直接一个鱼跃扑在地上,上去抱住平等王靴子,恭敬叫道“玉童儿拜见阎() 君。” “久等了,林兄。” 玉童儿办事其实也不算糟,狐骨婆应是有几分意动。 可差错却是出在蹈海大圣身上,那猴子鬼精得很,头脑也比其他妖怪清醒。 一众杀生卒鬼吼连天,一队队军容整齐的阴兵方阵,纠结了起来。 怎么林动不仅不夸他,反倒是责备起来。 黑山那头的情况,他基本已打听了个清楚。 “骚包。” 平等王亦非吃素的,又发函给了其他地方阎君。 说曹操,曹操到,林动这边下意识提及,正值此时,头顶一阵大风刮过,几只鲜艳的羽毛,从空中飘落下来。 林动眉头一皱,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林动冷着脸反问。 “两日后血日落下,记得要来。” “记住了,我只给你三日,三日后,要么随我一起发兵黑山,要么待我剿灭黑山之后,再来灭掉尔等。” “我大哥性子外儒内傲,大姐看似不怎么理事儿,实际上极为贪财。三个条件,你若是能够答应,这事儿就算是妥帖。” “莫不是有人离得太远,行路太慢,是以晚到了两日。” 玉童儿从大门缝隙中冲入,口头随意说了一句,接着就架着妖风直往森罗殿中闯去。 咕噜噜。 守门的青鬼一尊,据说是罗刹一族的王者。 牛头阿傍收敛笑意,冲着里面喊了一声。 扑通一声,玉童儿却是跪倒在林动面前,两股战战。 他要等的自然是…… 此事做得极为隐蔽,就连狐骨婆,蹈海大圣亦没发现。 林动没心情与对方打马虎眼,在他离开乾风洞的时候,天照道人就暗地里传音入耳,邀请林动在此等他。 黑山老妖最恐怖的,就是其炼制出来的法体,绵延万里的山脉。 世人常言龙君多宝贝,可事实海底宝贝虽多,却也比不上幽冥地府的阎君。 轰隆! 高逾五丈,肌肉鼓起大如磨斗的大力鬼,五指如钩卡着两扇厚重城门,竟把城门给缓缓拉开。 三日! 林动笑眯眯问道,实则心底的怒意越发炙盛。 那烟雾之中的画面,不住变换,最终定格在玉童儿朝林动下跪的一幕。 两柄剑光交叉若剪,一颗姣好头颅飞到空中,漫天都绿色血液。 “大王与我君臣一场,何必坏了这最后的情分,你若是宰了我,我新拜主公,虽是把我当一物件,可极好脸面,他能容下此事?杀我容易,可打了他的脸,那是覆水难收。” 学着天照道人那般略一停顿,林动继续道“最后就是……听好了,所有部队,包括你们三个在内,必须听我调动,整座黑山只能有一个王——那就是我,幽冥教主!” 瞧着玉童儿掀起一阵阴风往殿中奔的身影,牛头阿傍杵在森林殿外,手持一柄钢叉,心底暗暗好笑。 三两日的时节,转瞬即过。 一朝一代,哪怕是只有一两件法宝,可长时间积累下来,对于整个地府而言,那就是一笔不可计量的财富。 “宾客?哪儿来的宾客,老身的千年大寿已是过了啊。” 声音故意拉长,天照道人等着林动表态。 随着多目郎君一声令下,在其身后脚步渐密,影影绰绰,一头又一头的罗刹,夜叉扑扇着翅膀而来。 玉童儿连忙道,声音越发恭敬。 “不知是打哪儿来的邪魔。” 判官崔玉大败,兵马不存,上千鬼卒出() 去,最终竟只回来了玉童儿一个,这如何不让众多积年老鬼吃惊。 这多目郎君一抖袖,却是替无头狐狸给收了尸。 而坐着上首位置的蹈海大圣则是冷冷瞥了天照道人一眼,眸光闪烁不定,似在思忖什么,却也没多说一个字儿来。 林动盯着天照那张写满了算计的桃花脸,刀眉倏地压了下来。 漫天的香火飘飞,阴风呼啸狂舞,云团之中,响起悠扬而沉闷的号角,龙三太子一马当先,其后云团之中如似蕴着滚雷,朝下方压去。 黄杉丫鬟素有几分法力,却也没见逃过一劫。 天照道人面若桃花,双目含煞,手中抓着一柄玉石骨折扇轻轻扇动。 “来人。” “这……这……” “所以什么,你想要什么?” 林动手掌朝下一抹,五百草头神齐齐而动,操云弄风,摄来一大朵阴云。 他面无表情道“记住了,往后别在我面前卖弄你的小聪明,还有既然你说有什么幽鬼卒,就去把那只兵马给带过来,这一回若是办砸了,数罪并罚。” 狐骨婆早年积德行善,在妖怪,鬼魂口中的声誉都算不错,结交了五湖四海的友人。 “唔,你麾下兵马最好是听由我部指挥,我大哥长年练兵,早年在阳间的时候,曾是梁王朱温手下悍将,参与过最后的灭唐之战。黄泉水底八百悍卒,他指挥起来,那是如臂使指,论排兵布阵,在整个阴土都是能够名列最前几人。” 阳间有一树妖为其打理诸多家业,看守村寨,眷养活人以充做血食。 三日后发兵黑山。 …… 一旁同样端着酒盏的天照道人随口提道,神情淡然。 有一丫鬟上前禀道。 “你不是在开玩笑?” “这位先生,打哪儿来的呀?” “是你先开玩笑的。” 这番话出口,玉童儿却是没在林动脸上见到半分好颜色。 当初,天照道人是这般评价黑山老妖。 “哼。” “哈哈哈,要不要***脆把那三千兵马交给你们算逑?” “看来应该是那头行动了起来。” “你何罪之有呀?” 旁边的秦广王又是一声冷哼,似在催促平等王快些动手,这等不忠不孝不义之徒留着作甚。 多目郎君大吼道。 昂! 一声恐怖的吼叫,竟从洞穴深处传来。 (本章完) 第482章 千手 千眼 千足 第482章千手千眼千足 天穹忽地暗了。 迅速蔓延开的阴云扑向乾风洞窟。 一片大到不知边界的云团笼罩在洞穴上空。 鬼卒嘶吼,喊杀震天。 沛不可挡的威压凌空落下,云团之上,刀山枪林耸立,龙三太子手持一柄硕大的山字形长枪,贯甲三尖枪,铜绿的枪刃耸立,充满了视觉压迫之感。 云团之下,洞穴门口的黑雾却是在这一股威压之下猛地散开。 “咦?怎么成了这样?” “这样啊……” “杀疯了啊,这是……唔,竟还以尸炼阵,就是不知具体是什么阵法。” 林动厉声道。 “准备……” 汩汩的黄褐泉水,从洞开一侧倒流而出,形成一口浅水滩。 林动麾下诸多杀生护法,论杀性,倒是没一个比得上双刀客这家伙,追随了林动足足两个世界。 “据我所知——那蹈海大圣,能操控黄泉死水,乾风洞内中别有洞天与黄泉水脉相连,蹈海大圣应该是把黑山的精兵给引入了洞穴之中,短刀相接,生死相搏。” “不,还有。” 毕竟狱王镇魔宫神庙可以复活,就算不能复活,那也不过是死了就死了,往后补充就是……如果因为畏惧强敌,而不敢派杀生卒等上场,林动还培养个屁的鬼兵哦? 他耗费资源是想养出能够保护自己的,而不是自己一直去保护他们。 更多则是种种妖仙的尸体,猪脸道人,鬼子母女妖等等。 龙三太子一脸的问号。 “汝为何人?” 要知道乾风洞,从外面看空气不大,实际上林动上次与天照道人同行,从另一个口子进入的时候,行了约有六七里……尽管当时没费什么功夫,但六七里啊,那也只是乾风洞一小部分。 惨绿的鬼火在黄雾中飘荡,弥漫开来的雾气,滚过那些残骸,又从尸壳之中,提取出绿色的残魂。 正是有着种种思虑,林动暂时抢过龙三太子的指挥权,吩咐了下去。 而在水滩边上,伏尸无数,有倒提钢叉的绿皮恶夜叉,有手握铜锤,披头散发的赤鬼兵,断了翅膀的罗刹,流出一地肝胆肠肉的大肚饿鬼…… “且看我新招。” 泥土发干发烈,似被大火焚过的痕迹。 而魔虫竟能占据一半大小,那又该是多长? 每一块深褐色鳞甲的下半段,竟皆可向外张开,数以千计的触手探出空来,触手不住舞动,每一下都能打出音爆,如似雷霆鞭过。 四处飘扬着带着腐蚀臭气的黄褐烟雾,焦黑的兵刃插入洞窟那块刻着“乾风洞”的匾额之上。 林动瞎吼了一句。 不过,这还不算完。 烈火烧走浊气,一时间方圆大亮,林动左手虚空一抓,电弧接连闪烁,最后形成三支箭矢,电弧被压缩成羽箭模样…… &amp;lt;divcss=&quot;ntentadv&quot;&amp;gt; 林动大拇指扣住火焰弓弦,眼中杀气逼人,“灭!”弦响的刹那,三枚箭矢疾射而出,呼啸声中,直把洞窟炸得爆裂开来。 而其中不少道行薄弱之辈,也就倒在了这里。 魔眼上下活动,数千只腹眼竟迸射出一道道利剑似的光柱,杀向林动。 林动暴喝一声,随即指挥道“儿郎们,杀!” 那魔虫闻听此言,立刻发怒,只因为这玩意儿本就是多目郎君的真身。 黑山老妖来袭,作为宾客的() 一众妖仙,也自是会奋起反抗。 而更可怕的一点则是……魔虫腹部下方,还裂开了一道巨口,口腔之中暗红色的肉壁上排列着整整齐齐,数以百万计的利齿! 巨口一张,一股阴风骤然升腾而起,呼啸着卷向空中的阴云。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好神通。” 下一批百业图神位,林动心中已是暗暗为其留了一个位置。 哪怕明知道自己手下估计不是魔虫一合之敌,但是林动却又不得不如此去做。 洞窟之中,不时能听到刀兵乒乒乓乓的碰撞砍击之声,满是血污的罗刹鬼,扑通一下摔了出来,两只翅膀皆被大力撕掉,露出带鳞脊背,背后则是两道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的长窟窿。 “我?我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幽冥教主!我才是黑山正在的主人。” 呜呜咽咽的鬼哭狼嚎声在洞窟之中回荡。 轰隆隆中,土石翻起,烟尘之中,竟逐渐露出一头无比庞大的躯体来。 千眼,千手,千足…… 草头神,杀生卒一众兴致勃勃,就欲冲杀下去。 林动手一扬,刚想命令一众兵卒杀入其中。 牛魔法尊拔地而起,五丈高的魔头,宛若跨越恒古的巨灵神,出现在了这片杀场之上,披发如雪,双瞳投射幽幽碧光,巨口獠牙,脖颈间一串雪白人骨顶珠,一左一右两颗头颅则是化为了肩铠护持双臂,一根根筋条如虬龙撑起,每一块岩石般的肌肉都浇铸着野性十足的力量。 乾风洞的石林破损,一片狼藉。 “大言不惭。” 林动皱眉道,接着伸手一指。 喊杀滔天,一众鬼兵如潮般冲着恐怖的魔物杀去。 狐骨婆开千年寿宴,当然不是吃上一天,两天就结束,整个流水延续会一直持续大半年。 龙三太子小声嘀咕。 虫身环环相扣,前后百余肢节,中间凸起,细细密密的深褐鳞片,竟占据了小半个乾风洞来。 整个就是一修罗地狱。 无尽的土石翻飞,整个乾坤洞轰隆隆直响。 这是木中火带来的能力,能够短暂的为火焰塑形。 音爆绵延不绝。 更可怕的一点是鳞片缝隙之中,竟还生长着一只又一只的魔眼,墨绿的瞳孔,死死盯着林动。 他练兵的目的不是为了培养出一堆玩具,而是希望这些士兵,无论杀生卒,郭字旗,抑或是草头兵,红袍的鸦兵……林动想的永远都是把这些力量整合起来,成为自己神通中的一部分,而不是自己去给别人当保姆。 双刀客不爽地撇了撇嘴。 那魔虫的躯体之中,迸发出闷雷似的声音,音爆在空中层层回荡。 “法天象地。” 哪怕是杀生卒,牺牲了也没所谓。 林动大喝一声道,他一手张开,遒劲的五指之中,无尽的火焰在掌中盘旋,最终凝聚为一柄诛邪神弓。 “死!” 巨柱般的铁拳狠狠砸下,如同刺破大气层挂着尾焰的陨石。 (本章完) 第483章 齐赴黑山 第483章齐赴黑山 钢刀铮鸣划过脖颈,一颗颗头颅高高抛起,穿行在岩柱之间,四条手臂的泥塑头陀,右手一柄势大力沉的铁杵,左手一柄雪亮钢刀,撞入黑山夜叉部中任意厮杀。 每时每刻都能带出几颗鲜血淋漓的头颅来。 正如林动之前所说的一样,黑山老妖精锐部队来袭,蹈海大圣并非没有抵抗之力。 事实上正好相反,反倒是黑山的队伍被拖入了绞肉机般的战场。 多目郎君为人自傲,无谋。 在接到线人来报,乾风洞中群妖集聚,商讨如何对付黑山之后,这厮就领了两批人马出山,打算先下手为强,顺势剿了乾风洞。 黑山老妖因法体庞大,往往一睁眼,一闭眼,阴间界几年的光阴就过去了,他的神魂更是长年都在半昏半醒的状态,大多的光阴之中,都是把枉死城交付给多目郎君治理上下。 轰隆隆,长虫下半截身躯,尤其巨大尾部,直接铲碎乾风洞中岩壁。 而于青鬼王那等庞然若山岳的躯体来说,雷电长矛,小到几乎难以看清。 人世之间,枉死之人,那些身有罪孽当入枉死地狱的冤魂,自然是被收入了黑山。 …… 一众杀生卒当即调转刀口,迎向那些地府恶鬼,一时间,无数猩红尸块落地。 林动一刀猛斩下去,流火如织,超过百米长的凶悍火刀,横切而下。 蹈海大圣沉默片刻,“大王,你有几分把握?” “多谢狐骨娘娘相助。” 数不清的夜叉,罗刹倒下,可又有更多的黑山鬼怪扑杀而上。 而七转到九转雷劫又叫做真仙。 一时间,黄泉水鬼改变了颓败之势。 “大青鬼?” 他吃痛之下,身形竟再度拔高,足足五丈,大手一挥,却是无分敌我,先抓了一把妖鬼塞入口中,再与蹈海大圣缠斗起来。 林动皱眉问道。 劲弩连发,黄泉种鬼兵亦如水潭中的旋流,不断收割四方夜叉,罗刹的性命。 头顶金箍,双鬓雪白的蹈海大圣,此时再没维持人形,而是化作了一头三丈高的巨猿,一根通天水火棍在其手中不住翻滚。 思即自此,林动冷硬道“我意已决,到底跟还是不跟?蹈海大圣你亦是英雄人物,给句痛快话吧。” 青鬼王不假思索从鼻孔中喷出两股火焰相撞,苍青色的妖火与雾气缠斗,不消片刻蒸发走雾气。 …… 忽地,林动冷哼了一声,却是在转念之际想明白了过来。 待山上兵卒承载到十万之数,而转化的材料耗尽,黑山老妖便休憩下来,等待着下一个千年,凑齐足够的材料之后,继续收纳鬼兵。 苍青火焰系妖力所化,青鬼王妖力有时穷尽,但是这黄泉水浪,却是无穷无尽,时间一长,青鬼王自是必败无疑。 左右高空,飞跃而下的罗刹,夜叉,竟被三杆长枪扫落。 砰! 狠狠拼杀了一记,龙三太子的身形不由自主朝后翻飞而去。 肋下两条手臂,出拳如擂鼓,轰击在青鬼身上。 狐骨婆同时发出惨烈的嚎叫。 “对了,怎么不见你那个三弟。” 号称齐天大圣的行者,当年亦不过是去证道太乙,天仙中的末等。 “大王,可知那黑山的道行足有七八千年之深,若是再算上其本体,恐怕能硬抗真仙。当年,降龙尊者化为济颠和尚已是大阿罗汉的果位,却依旧没有降服黑山。某种程度而言,佛门之中大阿罗汉可是与真仙相当的() 存在,化虚为实,念如恒沙,说得可都是真仙。” 狐骨婆上前拱手作揖向林动扬声拜道。 大青鬼怒吼一声,膝盖呈九十度蹬地冲刺,手臂延展开来,并拢的五指化作一抹深邃的刀刃,狠狠劈向泥塑头陀的脑门。 电光闪过。 真正算是成就天仙道果的,早期也只有阐教的十二门徒。 泥塑的头陀身上鲜血滴淌不尽,脚下伏尸遍地。 因为已经可以在大千世界之中开辟出一个独属于自己的虚空。 下一刻,大棍猛劈而下。 水流倒飞又汩汩涌入一众鬼兵的身躯,不过其眼底的疲惫之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吼昂” 狐骨婆交代了一句,话音即落,身形淡去,洞中蓦地多出一股烟雾。 龙三太子枪身旋舞,打偏一个妄图偷袭的夜叉,枪头反扫,挑开倒冲而来的罗刹,最后杆子一横拦截住多目郎君甲壳下蓦地伸出的手臂。 正值此时,轰隆隆,一头牛魔踏云而来,身后还有大片的赤金尾焰。 咔嚓。 甩下一句话,林动干脆利落跳到牛魔法尊的肩上,赶去协助那蹈海大圣。 头陀抱怨道。 那些手持钢叉的罗刹,夜叉,纷纷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自此黑山就不再缺失兵源,一个个怨鬼,厉魂就被黑山老妖干脆利落地转化为了罗刹,夜叉,青鬼,赤鬼等等厉害鬼族。 一大圈的黑色光剑,从万千眼珠中斗射而出。 狐骨婆恳请道。 &amp;lt;divcss=&quot;ntentadv&quot;&amp;gt; 实际上这老狐狸在见到林动的那一刻,心底已经有了几分思忖,林动也来得未免太巧了一些。 当然九转雷劫流传于道书上的正统称呼为阳神,把阳神道果与武道修持最高境界的人仙境,也就是纯阳法体一结合,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天仙。 泥塑头陀来不及躲闪,架起右手的铁杵,身前形成一道土黄色佛光屏障,却又被黑光打得撞入了洞窟墙壁之中。 山谷两边猩红的彼岸花朵,在法术对轰之中,一朵朵凋零。 蹈海大圣却是不怎么相信,想了想说出一番让林动心头有几分压抑的话来。 “教主高义,竟还来援助我等,此番事了,乾风洞一众儿郎,必定追随教主杀上黑山。” 比起刚才而言,蹈海大圣对林动态度倒是更加恭敬。 一些仙佛亿万载,无数世界成就的法力,肯定是不比天仙弱的。 那一对对血眸泛着无尽的恶念。 “不罢休!” 黑山老妖当年劫掠枉死城,尤嫌不过瘾,干脆施展大法力把枉死城给搬到黑山之上。 “娘娘保重。” 可如今一听,狐骨婆竟借着大寿操办宴会,来集聚三山五岳的妖魔鬼怪,共同对付黑山……实乃欺人太甚! 于是乎,头脑一热的多目郎君直接发兵乾风洞。 “天杀的狗贼,毁我山门,杀我门人,不报此仇,我身为素女娘娘后裔,又有何颜面立足在幽冥鬼界之中?” 其余杀生卒,草头神,乌鸦兵纷纷效仿,刀枪法术狠狠落在多目郎君的甲壳之上。 一声痛苦嘶吼之后,伏地的尸骸之上,滚起丝丝缕缕的鬼雾,雾气滚滚,一双双猩红的瞳孔在绿色的雾中悚然洞开。 昂! 青鬼王一声咆哮,身上的苍青火焰窜起三丈来高。 八百黄泉水鬼对抗黑山麾下万余阴兵() ,由青鬼王率队,堵死黄泉水潭。 他一番直言,却等若是把刀直接架在了蹈海大圣脖子上,林动的神情亦是尤为坚定。 生有四臂的泥塑头陀,庙宇中的香火神像此刻却是才从土壁之中拔出身子,手里的短杵朝前一顶,就欲抵挡深邃的刀芒。 而正值时,一道浓烈泛着腥臭气的黑光竟直冲面门而来。 那万顷的水龙砸下,青鬼王直接利爪猛地扇下,蒲扇大的爪子,一击之威,水龙寸寸炸裂,漫天的黄泉水浪,竟也浇灭不熄青鬼身上的火焰。 “如今黑山已经欺到了头上,阁下到底如何作想?” 待后面蹈海大圣反应过来,八百黄泉水兵一调度,再把众多黑山鬼卒引入洞窟之中,此时的形势就开始逆转。 林动拳头上缠绕重重雷光,各种颜色的闪电交织成长矛,一击砸出,雷矛初时不显,千里外逐渐展露峥嵘,到后来一近,更是声震千里。 杀啊! 龙三太子却是个不要命的,一马当先贯甲三尖枪轮砸而下。 “哎,命中当有此一劫罢了,这黑山老魔不知是发了哪门子的疯。” 青鬼血脉更为高贵,算是罗刹中的贵族。 那硕大的利爪上,苍青火焰竟然顺着水火棍燃烧,试图点燃蹈海大圣。 林动心道,无数的火光从手中迸发,形成一柄巨型火焰大刀。 雷劫一转到三转是为鬼仙。 蹈海大圣思及林动此时之变化,心知此事再无回旋之余地,当即答道“纵是泥人亦有三分火性,黑山老妖如此欺我,我亦如何能容他?只要大王你心中拿了主意就好。” 水波之上,烟雾浓烈,幽幽诡异的绿色火焰在黄褐色水流之上燃烧。 “是你?” 不过…… “七重雷狱!” “阁下来得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泥塑头陀的浑身沾满血肉土块,缓缓从凹陷的石壁之中爬出。 搅动的黄泉水,漫天飞卷又化作一条条水龙撞向那青鬼王。 吱吱吱。 “哼。” 此番众妖仙本就是受狐骨婆寿宴连累,倘若狐骨婆以命令,抑或是招呼手下的口吻来说事儿,泥塑头陀必定怀恨在心。 多目郎君吃痛,碎裂的甲壳中流出大团绿汁。 头陀把刀一翻,横在身前言道。 那龇牙咧嘴的青鬼,振翅飞杀的罗刹,遍布鳞甲的狰狞夜叉,纷纷显化而出。 “黑山若有真仙道行,尔等还敢与他作对,狐骨婆还敢在此地竖起乾风洞来?不过是唬我罢了,诈我虚实。” 林动一通分析言道。 五丈来长算是远远超过了蹈海大圣体魄,握爪成拳猛地砸下,如同一柄攻城巨锤。 蹈海大圣只听到一声恐怖吼声,紧接着就瞧见雷霆长矛忽隐忽现。 ……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与林动的阴土不同,虚空之中是能够自产自足诞生一部分生灵的,这就是地仙顶峰的修士。 随着青鬼的死去,其麾下部队如同拔走了主心骨似的,立刻乱了起来。 那粗大的手臂,肩膀,额头之上,竟生出一支支的尖角,左右手爪,更是大得超乎寻常,一掌盖下去,就能轰塌一栋房屋。 “快些走,坤位而出,乃是生门,记住了,一路上切莫要回头,老身马上要开启噬魂大阵。” 声音顿了顿,林动给人画饼道“地府之中,我三千兵马,加上你们的鬼兵,妖兵,若是不出意外平等王那里还有一批幽鬼卒,对() 了,幽鬼卒,你应该知道吧?再说这次黑山麾下本又是损兵折将,力量此消彼长之下,攻伐黑山,已是易如反掌尔。” 狐骨婆率领着一众妖怪从碎裂坍塌的乾风洞飞出,谁知迎面而来,落下的竟是一截千丈长的巨尾,而这还不算最可怕的。 这种事情,就算蹈海大圣猜到一些蛛丝马迹又如何? 林动见此一幕,本是打算去驰援自家的便宜儿子,正值此时,却又见多目郎君竟不知死活,甩动庞大的尾巴,朝着牛魔扫击而去。 一道道妖仙,厉鬼的声音交织成片,彻响在天地之间。 袅袅的烟雾出现在洞口一侧。 轰隆! 林动冷冷道,蹈海大圣的态度让他心头尤为不爽。 多目怪不得不显露真身,而其他夜叉罗刹纷纷陷死在绞肉机般的战场。 “小事,小事。” 雷霆过后,山岳般的身躯蓦地倒下,炸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涛。 也算是倒霉悲催,剑光与狐骨婆这头的妖鬼对撞,短兵相接,除了狐骨婆外一个个小妖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他一仰头道。 “无妨,黑山势大,你我本该守望相助,正所谓……” “怎么,你不欢迎我,若非是狐骨婆相求,你以为我能来救你?” 大青鬼则是异变血统之中比较有潜力的那种,头生独角,浑身上下遍布鳞片,阴邪的眸子正冷冷盯着泥塑头陀。 寻常青鬼已是力大无穷,行动迅猛如虎豹,又何况是青鬼之中的王者。 一开始杀伐起来时,因掌握了一条乾风洞密道,再加上有心算无心,杀了个出其不备,多目怪一时间占据上风。 “少说也得七八成往上吧。” 天庭上面一大帮子神仙,包括什么三坛海会大神也未有成就天仙道果。 “哼。” 林动忽地卡词,“那叫啥来着?”他脑袋里念头转了转,随即才想起“正所谓唇亡齿寒,我若是任由黑山灭了乾风洞,让其势力扩大,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其一双暗红的血色瞳孔,死死盯住操风弄水的白色暴猿。 “无知小儿。” 狐骨婆发出凄厉声音道。 “不罢休!” “好好好,此处多目怪,已是不足为惧,林教主能否替老身跑上一趟,我那夫君还在黄泉寒潭,领着八百鬼兵与那青鬼王相斗。” 狐骨婆柔声道,声音里满怀歉意。 他握刀飞驰而过,纵横捭阖般斩飞远处袭来的妖鬼。 蹈海大圣眉头紧皱,声若闷雷。 扑倒! 青鬼倒地,头陀翻过尸体一看,一枚六寸铜钉扎入了青鬼的后脑勺。 长虫甲壳开裂,那种清脆的,似有什物件被轰碎,声响尤为清晰地传入林动耳朵。 此刻水潭上厮杀正盛,刀兵相互交击,飞矢与劲弩争先绽放。 “不灭黑山决不罢休。” 林动忽地又问起。 林动嘴角略微浮过一抹冷笑,居高临下打量对方。 “愿为狐骨娘娘效死!” 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十方幽冥。 泥塑头陀趁此时机,四条手臂发力猛地一绞,短杵砸中青鬼胸口,而白亮的钢刀横斩,顺势划过青鬼的喉咙。 本就被牛魔砸得皲裂的虫壳,其上更是增添不少的新伤。 青鬼王狂笑,爪子穿过水雾与水火棍相击发出道道闷雷般声响。 有道是满招损谦受益。 可对方如此一番言论,却() 是冲淡了不少泥塑佛陀心底的怨气。 可论尊贵,却是远远不及天仙……就好比想要成为丞相,正统的话,就得入翰林一样。历史也有并非翰林出身的丞相,可一般而言,肯定是翰林丞相更为清贵。 “可恶啊啊啊!” “天照与黑山上的两条黑龙正在缠斗,他有强大的护法神灵,那坐骑的速度更是举世无双,大王无须担忧。” 表面上来看蹈海大圣的黄泉水流处于了下方,实际上,蹈海神通法术哪里有这般简单…… 五丈高的躯体上,迸发出亿万道电弧,弧光直冲天际。 狐骨婆身形从雾气之中透出,披散的枯发垂落至肩,发梢之上缠绕着一缕缕黑色的魔火,左手上则是一柄金色剪刀。 黄泉水鬼十三人为一队,三人持长刀,三人持劲弩,三人持白骨盾,最后四人则撑起数丈长枪,各有站位,踏浪而行。 头陀心知此事紧急,直接奔着生门去了。 如此,直接截断了天地之中,冥冥空间的一缕气运。 青鬼张口喷出的鬼火,水火棍带出喇叭状似黄泉水流,染血的钢叉与斑驳的锯齿,夜叉凶猛的嘶吼与黄泉水鬼脸上坚硬肃穆的神情,共同构建了一幅奇诡凶恶的画卷。 “死!” 万千的恶鬼从雾中飞出,一颗颗斗大的头颅,狠狠撕扯起了多目郎君的血肉。 “死!” 青鬼与赤鬼都是罗刹一族的变种。 再往后走,那就是去自我证道,是成就道祖,天道众神之主,等等无上伟业之大成就。 “是,老身应该向你们道谢才对,快逃命去吧。” 通红的火光,一瞬间照亮万千千影影绰绰的鬼魅影子。 蹈海大圣诧异道。 牛魔的大力铁拳砸实,奔雷般的轰鸣,直接把多目郎君的环状身躯打入地壳。 正值此时。 缠绕赤红火焰的大枪,与黑色光剑相撞,火浪滔滔飞出一圈的赤红流火。 眼珠子转了转,蹈海大圣身形变小,恢复人的模样,一拱手道“多谢相助。” 多目郎君的尾巴落下,可世俗又有一句话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好,现在就调整兵马,今日齐赴黑山。” 多目怪以前想着狐骨婆背后有高人,再加上蹈海大圣又颇为勇武。 蹈海大圣厉喝道,舞棍带起的水浪与苍青鬼火相撞,化作一阵雾气,黄泉水本有污秽万物的特质,不过与苍青鬼火相撞,却是化为了鬼雾……嗤嗤的声响之中,雾气再度生变,竟成为了一条条的龙蛇,缠绕杀向青鬼王。 林动下令道。 而对方划拨出去的又是黑山老妖看不上的那点死魂生意,这事儿也就过去。 乾风洞外圈的小妖被屠了个干净,一两千年道行的妖仙亦折损不少。 林动一反常态的好说话,“儿郎们,你们随着二狗子在此剿灭黑山妖鬼众,待会来黄泉水潭,与本座会合。” 与泥塑头陀不同,另外一批小妖,纷纷表示了与狐骨婆共抗黑山的决心。 咔哧咔哧。 那头青鬼王亦是生得壮硕威猛,高逾三丈,遍体都是苍青的火焰。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音传来,大青鬼本该劈下的一刀僵住。 狐骨婆右掌摊开,虚空一握,锈迹斑驳的六寸铜钉倒飞入手。 不过,如今尚是战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还得先击退这一波黑山妖兵再言其他。 “好机会!” “吼昂” 林动猛斩一击,竟生生砍下一截魔躯() 。 青鬼王平日主要负责与黑山看门,实际上还有一层重担,那就是镇守枉死城中万千亡魂。 最为夸张的还是多目郎君的尾巴,轰隆,只听一声巨响,不知砸碎多少石块,六七千米长的巨大尾巴,轰然断裂。 那尾巴落下的一瞬间,尾端的一颗颗邪眼迸射出万千道黑色剑光。 他要是不愿意体面的接受,那么,林动也不介意帮他体面。 蹈海大圣手上铁棍越发灵动,就在青鬼王桀桀怪笑,以为破掉了蹈海大圣的手段之时……蹈海大圣的腰身一挺,大臂绷紧横拦,水火棍上打出一股无俦的劲道,一击之下竟把青鬼王利爪敲断,青鬼王尚且没来得及痛苦吼叫。 仙道之路,大差不离算是走到了尽头。 黄泉水鬼身上同样裂开种种伤口,伤口之中迸溅出的竟是水流。 火刀与多目郎君的尾巴相撞击。 饱蘸鲜血的钢刀轻轻一甩,雪亮如初。 雷劫四转到六转是为地仙,六转雷劫的又叫做——洞天之主。 “这样啊。” 两人间的对话,尤显平静。 (本章完) 第484章 他日我登极乐,汝亦坐莲台! 第484章他日我登极乐,汝亦坐莲台! 当啷~ 当啷~ 敲击铁皮的清脆声音,从远处传来。 天地之间,灰灰蒙蒙,阴暗一片。 空荡荡的青石板上被迷雾所遮笼,粘稠的黑暗天幕之下,远处却又有一盏灯,带来些微的光源。 “哪儿来的声音?” 一白面书生循声而去,忽地脚步僵住,“不对,我不是该送荆公返乡的吗?此处是何地?吾为何在此?” “荆公?” “荆公!!” 这人就是执弟子礼的惠卿,他着一袭长袍,一路护持恩师,从东京转金陵,并不走水路行官船,而是微服打听两岸民生。 此后持新法益坚,与民争利。 祖制纷更,万民失业,宋家天子本就摇摇欲坠的江山,更是在风雨中迭荡。 “啪叽” 他爬起来,摇头晃脑道,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怪异。 却罕有鬼神知晓,这黑山老妖曾经也有转世为人的经历,投效于荆公门下的一段公案。 那一行诗路上血迹斑驳,尤其是惠卿两字,猩红粘稠。 直把书生吓得一屁股倒坐在污水摊中。 惠卿就是白面书生的字。 白面书生就是惠卿,他记得明明是护持荆公在侧,怎么一眨眼人就没了? 自此,王安石激流勇退,辞官而归。 蓦地瞧见。 荆公设下七七四十九日斋醮。 阳间世人皆呼为拗相公。 王安石不听,一众名臣辞官而去。 阴间之中,关于黑山老妖的传闻大多鬼神只知晓其最初身份,是黑罗刹,阴间第一只凶鬼。 再加上他性子执拗,主意一定,仙佛菩萨也劝他不转。 后来地府有一位大能,直接拘走了王安石的爱子。 “富韩司马总孤忠,恳谏良言过耳风。” 民间怨声载道,天变迭兴! 荆公自以为是复倡为三不足之说。 猩红的字体,墙角杂乱的涂鸦,无一不充斥在那白面书生视线之中。 正值此时。 “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 按照当时的规矩。 为何竟透露着一股浓浓的不祥之感。 待此间事毕,荆公梦游地府,见儿子王雱荷巨枷约重百斤,蓬首垢面,流血满体,站在阴曹地狱大门之外。 “只把惠卿心腹待,不知杀羿是逢蒙!” “不对,不对。” 似乎有哪里出了问题,可他却偏偏想不起来。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早年文彦博、韩琦许多名臣,先夸佳说好的,到后来也自悔失言,一个个上表争论。 再一转角。 王安石倒是相中了江宁府,此地富足,足以安居养老。 还有墙上的这些字? 王安石既为首相,与神宗天子相知,言听计从,立起一套新法。 但凡是宰相解位,那么都要挂一个府君的职衔。 其子哭诉道“阴司以儿父久居高位,不思行善,专一任性执拗,行青苗等新法,蠹国害民,怨气腾天。儿不幸阳禄先尽,受罪极重,非斋醮可解。父亲宜及早回头,休得贪恋富贵……” 待回乡途中,王安石只带了一人。 白面书生一边小跑一边大喊起来,脚边趟过一摊污秽,书生理了理袍子,下意识瞥了一眼墙角,大片皲裂的墙皮上竟还写着一行行字来。 是哪几样新法? 农田法、水利法、青苗法、均输法、保甲法、免役法、市易法、保马法、方田法……就不一一细说,专说实行新法之后。 那土灰掩映的壁上又刻一行血书。 当啷。 当啷。 声音更为清脆,远方雾中竟透出一道灰蒙蒙的人影来。 白面书生循声望去,见一执锡杖的和尚,出现在视线尽头。 其右手还提着一盏明灯。 “呼。” 白面书生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跑上前去说道“这位……” 话刚一出口,声音戛然而止,只因那僧人面容实在是殊胜(怪异),天灵盖凸起,两耳垂肩,双目失明,只留两个黑洞洞的眼眶,走起路来,微微有几分跛脚…… 僧人直挺挺地过来,并不相让,白面书生呆愣住,眼瞅着鼻尖都快对上。 他连忙一侧身,让开路来。 不知为何,他竟从僧人身上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自己见到的好像并非活人,而是一口不见底的深渊。 那黑窟窿般的眼眶中,似埋藏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深邃恐怖的东西。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白面书生还没来得及擦拭额头的冷汗,一只皮肤暗褐色的大手,蓦地拍上肩膀。 “痴儿,如何不悟!” “不悟……” “不悟……” 空灵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叮叮当啷,铁环碰撞,白面书生一张脸上五官赫然挤到了一起。 “阿弥陀佛!” 但闻一声佛号。 金光猛地撞入视线,竟是从那老僧身上发出,宝象庄严。 一尊四丈金身佛陀,刺破此方天地重重迷雾,佛陀双掌合十,冲书生露出一道微笑。 其身后宝光重重,法螺,心经,铃铛,七宝妙树,定海珠子,盘肠,白盖,莲花法台不一而足,每一件都散发着流光溢彩。 又有一兽,跃出宝光,直朝白面书生扑来。 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似犬非犬,一身白毛,大行之姿。 那犬张口唤道“痴儿,还不醒来,醒来!” 白面书生闻听此言,眼神骤亮,身形正欲趁机飞入佛光。 却偏巧此时。 又有一道诗歌骤响在天地之间。 “初知鄞邑未升时,为负虚名众所推。苏老《辨奸》先有识,李丞劾奏已前知。斥除贤正专威柄,引进虚浮起祸基,最恨邪言‘三不足’千年流毒臭声遗。” 作此歌者,不知何人,反倒是细细沙沙的嗓子,如同当头棒喝。 一棍子敲在脑门之上,白面书生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本欲飞起的元神,又被狠狠打了下去。 轰! …… 黑山。 枉死城。 昂吼~ 万万千千的恶鬼齐齐咆哮,口中喷吐出丝丝缕缕的黑色光华。 大团大团光华汇聚,浓稠深邃黑色,从枉死城中迸发而出,直冲入天际。 整個城池好似煮沸,一声高过一声的喧烈嘶吼,响彻在天地之间。 黑光似潮,怒潮如涛,自城墙上又拱起百米多高的黑色光晕。 黑光汇聚成团,又好似一顶遮挡云霄的华盖。 城墙之上,长满杂草的骷髅头,一个个扬了起来,抬着那空洞双眼,望向剧变的天幕。 如潮的黑色光幕,遮蔽了万里地域。 “是谁!谁!” “杀死了,我的孩儿。” 鬼吼怒叫,整座山体都在颠簸,宛若要活过来似的,枉死城城墙不住晃动,墙体上皲裂出裂纹,城门之上,露出一排倒空的数字8,又好似……唔,一排不那么整齐,不严丝合缝的牙齿。 此地那里还是城门? 分明是一张宽不知几百米,长不知几千米的人头撑开了大嘴。 枉死城中,重重关卡深处。 有着黑曜石质感,以及暗沉深红如鲜血的王座上。 高冠博带,身穿直襟,一袭轻飘飘的身影,盘踞在王座之上。 洁白的骨手中抓着一只铜绿酒盏,杯子里是比蚂蚁还小,缩放了不知多少倍的枉死鬼魂,沁没在血池之中。 不,应该是血泉中。 那血泉就是黑山老妖即将畅饮的甘露。 透着岁月气息的斑驳酒盏被捏得咔咔作响,他枯瘦的骨手拿着酒盏,开口嗓音无比沙哑,还带着蛊惑人心的魔性。 “我那孩儿必定是受人蒙蔽。” “他真个该死,竟与我招来大敌。不过……从来只有我杀人,他人安敢欺我黑山门下!” 狂放桀骜滚滚魔音在枉死城上空回荡。 那只枯瘦的骨手上侵染出斑斑血迹,黑山老妖猛一仰头,掺着无数鬼魂的血酒,一饮而尽,仰头时,头上的九旒冕上玉珠帘掀开,露出一张腐烂下颌的骷髅脸来。 “绝不轻饶。” 黑山老妖呢喃道,咯嘣,洁白的骨手捏碎铜绿的酒盏。 …… 天照道人心口忽地一阵悸动,遥望向黑山方向,那粘稠的黑色竟扩展到了他交战的领域。 一股莫名的让人战栗的威压,从高空落下。 正值此时。 昂! 天边的黑龙蓦地一声咆哮,宛若流水的黑光迸发而出,卷向天照道人的手腕。 天照道人眼神一厉,脚下的风神翼龙,同样张开血盆大口,密密麻麻的牙齿缝中,一股苍青的火焰喷薄而出。 火焰与黑光相撞,散落漫天的余烬。 空中冒出嗤嗤的白烟,黑光也被苍青色火焰耗尽。 另一头黑龙昂首抬头,尾巴上飘逸黑火,蓦地俯冲而下。 天照道人好似早就料到黑龙这一招,“呦呵!”他轻哼一声,表示不屑,与此同时,周身的穴窍迸发出丈高的青色火焰。 “去。” 天照道人蹬了一脚,脚下风神翼龙飞出,张口狠狠向着其中一头黑龙咬去。 而天照道人则是迎向另一头黑龙。 青火拂过,气流沸腾。 天照道人手中火焰化作一道丈长焰刀,正欲斩出! “且住,看老身手段。” 电光石火之间,一道苍老豪迈女子声音响起。 狐骨婆骤然出现在战场一隅,手中金色剪刀扬起,两道金色蛟龙飞出。 双蛟合力一绞,掀起漫天黑色鳞片,鲜血遍洒长空。 “大姐?” 天照扭头一望,就瞧见白发飞舞的狐骨婆正驾云而来。 啪。 耳光响起。 “没有下次。” 狐骨婆露出一口细密尖锐的牙齿说道。 一记清晰的巴掌印落在天照的脸上,狐骨婆扬了扬手腕,眸子里是化散不开的煞气。 那通红的双目,密密麻麻遍布血丝。 要知道,洞府之中死了无以计数的儿郎,尽管都是小妖,可依旧痛煞狐骨婆的心灵。 天照道人心中有愧,半张脸肿胀了起来,却是不敢去看狐骨婆的脸。 “对不起啊,大姐。” 天照嗓音沙哑言道。 狐骨婆一把攥住天照的领子,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怨毒。 “别以为你干的那些好事,你二哥会不知道!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瞒得过谁?我与你二哥,当年在阳间厮杀,滚尸山血海的时候,你还没顺着黄泉水飘过来。” 凶悍地气焰,让天照道人太阳穴直突突。 狐骨婆说的咬牙切齿,却没在动手,只因为——大敌当前! 占据半张天幕的黑色五官,浮现在空中。 “狐骨婆!你好大的胆子。” 黑山老妖的魔音如注,穹野上下回荡。 本该绞杀掉黑龙的两条金蛟,被一只接天杵地的巨手给抓住,魔口之中,一股污秽神光喷出,两道金龙却失了灵性,化为一只锈迹斑驳的铁剪,从空中落下。 “小心!” 天照道人口中甫一发出呐喊。 下一刻,风神翼龙就被黑色巨手连同地皮,阴间的植被,一方天幕,一齐被捏爆。 小半截残破的龙躯从黑色的手指缝隙中落下。 咕。 天照道人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中亦是恐惧滋生。 他其实从未真正意义上正面抗衡过黑山,以往知道黑山老妖神通广大,一半是听蹈海大圣转述,一半则是从口口相传的妖怪那里听来。 没想到竟恐怖到这等地步。 风神翼龙明明有划破空间的神通,可为何那只巨手袭来的时候竟不逃跑。 “走!” 狐骨婆一手抓住天照道人的肩膀想要逃离。 “狐骨婆啊,本座之所以不杀你,是给你身后的素女娘娘面子。若非是素女娘娘,本座岂能容伱操持乾风洞?” “在本座面前,你们夫妻,不!应该是你们三个喽啰,又算是什么东西!” 下一刻,此起彼伏的石丘皲裂开来。 无俦的巨大黑光手臂从地底探出,大块土地坍塌,泥沙陷落入渊。 几只突起的白骨柱子,直接云霄,这便是黑山老妖的手指。 而随着巨手的突起,天照道人两颗眼珠子都快从脸上跳出,太阳穴左右的血管虬结交集成团,紧巴巴皱在一起,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紧,快要拉扯出来。 恐怖的气息弥漫。 天照道人眸子里有悔意闪过,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万千道恐怖气机,把自己摄在了原地。 要么元神出窍,要么…… “可恶啊。” 天照心中狂吼。 轰隆隆隆! 地气激荡,崩开的泥土洋洋洒落,颤抖的大地,停了下来,天地间扬起的沙尘如瀑。 哗啦啦啦,无尽的土石颗粒,悬浮在空中。 咯嘣! 天照道人生生被捏成一团血泥。 而狐骨婆则是化作一道烟气飘散开来。 “狐骨婆,就这段手段,哈哈哈,难道就是你挑衅我的底气?来啊!你们不是要……” 声音一顿。 “伐黑山嘛!!!” 恐怖的魔音,从天穹上那张人脸五官发出。 音啸似夹着无尽的看不见的流火,黄泉水鬼驾着浪涛赶到时,蹈海大圣来不及阻止。 音啸过后,大片大片的地皮秃噜出来,率先赶到的十二三个鬼将化为漫天的灰烬。 鬼躯在黑炎中燃烧。 狐骨婆本来重新凝聚的身形,同样被那一阵恐怖的音啸给打散。 赶来的蹈海大圣看到这一幕,一颗心跌落入谷底。 黑山老妖的魔气滔滔如江河大海,如日月星辰,横亘于天地之中,充塞于阴间广袤土地之上。 砰! 空间撕扯开裂缝,一朵黑色的七品莲台飘出。 莲台之上,再度凋零一片莲瓣。 如今的台上,只有孤零零两三朵莲瓣了。 “我的孩子,你快些醒来?” 似有一个絮絮叨叨的轻柔女声在呼唤,天照道人的身形,在黑色莲台化为虚影的瞬间,出现在此方天地。 他很幸运复活了过来,不幸的是依旧复活在战场,一处有黑山老魔的战场。 伊邪那美,扶桑地,黄泉国的国主曾给予天照道人祝福。 其中最大祝福,就是七品黑莲。 莲成七品已经是伊邪那美竭尽心力之作,而对于天照道人来说,则等同于七条性命。 可是在这些年的颠沛流离之中,七品莲台,如今只剩下两三朵花瓣……不是所有时候,都能有好的运道,天照道人也总会有运气耗尽的一天,到时候再无转机。 正所谓福不可尽享,势不可尽去,就是这样的道理。 “降马头主!” 天照道人甫一现身就施展大招,山峦之中,出现一尊数百丈的凶悍将军。 猩红威胴丸具足,水牛肋立兜,颅骨眼眶之中竖起两团苍青火焰。 降头马主张弓正要瞄准天穹尽头的那张恐怖魔脸五官,火焰之箭,还没凝聚成型…… “不要上啊!” 狐骨婆喊了一声,大风拂过,她的身形在风中再次浮现出来,只是声音甫一落下,轰隆隆隆,比降马头主更大,更为夸张的恐怖手掌破开重重土壤出现。 下一刻! 轰! 音爆掀起的气流,把狐骨婆吹飞了出去,蹈海大圣脸色无比凝重,在救人与不救之间,略一犹豫,还是挥手一挥,带起一股黄泉水浪,扯了天照道人一把。 紧接着。 轰隆隆! 巨大黑光手掌落下,好似天倾,降马头主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巨掌落下之际,降马头主还试图用双臂撑起手掌。 可结果就是…… 双臂血肉外翻,森森白骨露出,虬结的筋肉,宽大的头骨都被硬生生砸入地壳之中。 “咦?” 黑山老妖显然有几分惊讶。 扛了自己一巴掌竟然没死? “有点意思。” 黑山老妖随口说道。 “是吗?我也这样觉得。” 暗沉的天幕下,一抹电光划过,万千道金色电弧刺破黑暗。 作为讨伐黑山老妖的主力,林动姗姗来迟。 仰头看天,那张狰狞的魔脸五官,让林动心头亦生出了几分负担。 不愧是七八千年道行的大妖,光是出场的声势,在林动见过的妖魔中就算是最前列的。 “你为什么讨伐我黑山,幽冥教主!” 黑山老妖魔音响彻天穹。 “哈哈哈。” 林动同样以豪迈的笑声来回应他。 “讨伐你,需要理由吗?” “需要吗?” “需要吗?” 声音来回激荡如似怒流。 “好,好一尊幽冥教主,有气魄!” 罕见地,黑山老妖竟没发起攻击,而是与林动攀谈起来。 “试问天下之间,究竟谁是英雄?不过,你我二人。” 声音一顿,黑山老妖极赋野心说道“幽冥教主林元觉,你可愿与我携手共分天下,无论是阴间,阳间,还是传说中的天界,除了洪荒禁地,整个宇宙都将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黑山老妖发起邀请道。 “哈哈哈,有点意思。那你怎么分?” 林动伸出一只手来,认真地扳起指头细数起来,“人间,天界,九幽之地,十八层地狱,十八泉深潭?总得有个章程吧?” “本座的就是你的,你我之间,不分彼此。他日我登极乐,汝亦坐莲台!哈哈哈哈,哈哈哈……” 雄浑的魔音在天地之间,如飓风般刮过。 他日我登极乐,汝亦坐莲台! 由此可见,黑山老妖其志向可谓是无比的远大,直奔着那西天佛主,灵山至尊的位置而去。 只是…… “你个狗东西,把自己比作如来佛祖,把老子看成是孙猴子,黑山,老子问你——你配钥匙吗?配吗!!!” “哼!” 空中似响起了一阵滚雷,黑山老妖发出一声闷哼,那种恐怖的魔脸直扑下来。 轰! 万千的电弧交织在一起,一道数丈宽的,金色电柱砸向天空。 林动挥出一拳,空气不住扭曲,恐怖的雷霆,撞入那张魔脸之中。 “开杀!” “杀!” 林动一声嘶吼,狐骨婆,天照,蹈海大圣纷纷行动起来。 第485章 如是我闻!无量寿山 第485章如是我闻!无量寿山 轰! 占据了半边天幕的黑色魔脸,被金色的电柱破开一道硕大的窟窿。 看似平平无奇,仰天的一拳,却有着击穿魔脸的恐怖威力。 以力破万法,用五雷法印降服万魔。 然而…… 远远不够。 无穷无尽的黑光,从枉死城上涌出,浓郁到化散不开的黑色再度填补入魔脸五官之中,铺天盖地的黑色魔光似要把万千道的雷霆给压下。 在无尽的黑光狂潮之中,狐骨婆,蹈海大圣,天照道人就好似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浪头给拍得粉身碎骨。 砰! 连绵无尽的黑光,再度被林动一拳带出的金色雷霆给打穿。 天空露出窟窿,透出几分阴沉本色,可随即眨眼就又被浓郁的黑光淹没。 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大王,攻枢纽,打破枉死城的核,至少能破掉黑山老妖半数的神通。” “你现在向本座投降,倒也来得及,汝可为本座假子。” 一棍甩出,水火棍如同旋转的螺桨,平铺打转,直把十二三道越出黑光的鬼影打散。 他擅于打听周天宇内,十方世界诸多隐秘。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更厉害的一点是牛魔身上一条蓝色的雷龙。 林动手上蓝色金色的剑影交织,正欲开启生死逆剑,施展持枢法眼,偏此时,牛魔法尊撑开巨型的黑色羽翼,飞扑了过去,攻城锤般大的铁拳,狠狠轰击向那张恐怖魔脸。 雷龙从魔脸的耳朵中钻了进去。 其衣袍猎猎鼓动,脚底阵阵黄泉水缭绕,甚是煞气凛冽,倒也没给混世灵猴丢面儿。 一张清隽的骷髅面孔,越发清晰。 而无支祁就是当年世尊批语中所谓的混世灵猿之一得赤尻马猴。 砰!砰!砰! 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但黑色魔光反倒涨得更快。 黑光之中,凝聚出一道又一道鬼将身形,朝着蹈海大圣杀去。 蹈海大圣飞舞长棍一时间陷入苦战,昂!蓦地一声嘶吼,蹈海大圣,眼珠子发红,双瞳变为竖瞳,瞳孔中心裂开一道金色缝隙。 牛魔法尊翅膀一扇,就又横挪到魔脸的另外一侧。 蹈海大圣深吸了一口气,体内有无尽的气力涌出。 黑光之中幻化出影影绰绰,夜叉,罗刹的身影来。 林动呢喃道,心头一沉。 “这不对劲呀。” 蹈海大圣嘶吼道。 那魔脸,眼如山岳,颌下发须若大河,头顶的九旒冕冠猎猎舞动,少说也有百来丈长,随着林动出拳的速度加快,黑山老妖的操控天象的法术反倒是越发凝实,五官勾勒得栩栩如生。 他手中水火棍一扫,空中绽开出道道华彩,打碎迎面而来的黑光。 水火棍如巨柱般在天空中挥舞,把无俦涌来的黑光打退。 雷霆从天穹划过。 昂! 一声嘶吼,蹈海大圣再度化身为三丈多高的暴猿,白头青身,塌鼻子,凸额头,火眼金睛,一身神通法力,在场之中,仅次于林动之下。 天穹尽头。 进佛门则化身为木尚智尊者,闻达侍者。 论根脚,暴猿体内蕴藏一丝无支祁血脉。 道道血华爆裂,水火棍上沾染着斑驳血迹。 正好对上白发牛魔,那一对金色竖瞳,瞳孔中是无尽的冷漠。 黑山老妖恐怖的五官一愣,眼珠子微微斜瞥。 近乎五丈高的牛魔法尊对于魔脸来说依旧很小,可干扰黑山老妖的法术却是足够。 蹈海大圣一口道破黑山老妖隐秘,却是让老妖变得愤怒起来。 那张恐怖的魔脸再度扑下,张口时,牙齿大如峰头。 魔音涛涛贯耳。 轰隆隆。 尤其是凌云翼速度极快,地脉隆起,山峦震动,如同山岳般的白骨手掌探出大地,且试图攥住牛魔法尊之时。 “我投降你奶奶!” 黑山老妖当初放任乾风洞,在自家的门口截留,一部分确实是看在九幽素女娘娘的面上,另一部分就是因为蹈海大圣这厮身有一缕赤屁马猴的血脉,能普查周天。 入世则化身一力斗三龙的水猿大圣。 在神庭则是淮海水神,助力人王大禹治理江河湖海。 蹈海大圣接棍,手背上青筋暴起,脚下水浪猛地爬起,他顺势借步进身。 “破军陀螺·杀阵!” 一声嘶吼,其周身流动的黄泉水中,随之分化出一道道龙蛇,那些黄褐色龙蛇,缠绕上黑光鬼影。 一瞬间竟把方圆十数里给清了个干净。 涛涛的黄泉水浪如怒龙在天空中翻腾席卷。 蹈海大圣凶性爆发,水火棍带出阵阵恐怖呼啸,黄泉水流伴其而行,一颗丈余的黄褐色龙头,张牙舞爪从蹈海大圣身后探出。 赫然是完全由黄泉水构成,而在龙头之后,紧随而上的则是八百黄泉水鬼。 一个個面貌狰狞,操控水流形成种种刀兵。 那黄泉水不住流动,高速旋转,幻化出的刀枪剑戟之上,边缘赫然是一抹死灰的白光。 随着白光搅动,大片的黑沉沉光幕被驱散,打碎开来。 黑光之中,隐隐透出枉死地狱深处,那些怨灵不甘的咆哮。 八百水鬼形成杀阵,宛如在天地之间,升腾而起的一道恐怖黄泉水龙卷。 龙卷绞碎魔光,清理出大片干净空间。 “换我!” 狐骨婆吼了一声,作为蹈海大圣道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蹈海大圣当年参考朱温练兵,琢磨出来的这一手厮杀神通。 尽管够威,可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 朱温是终结掉晚唐的大将,早年亦为唐末将领,后来又打下了广袤土地,为控制朝政,取得对唐廷的完全掌握,朱温谋弑唐昭宗,改立其为唐哀帝。 自此,唐朝算是正式灭亡。 而朱温亦建国为梁,不过,国祚极短,只因受到不少鬼神诅咒。 可话又说回来,大唐作为岁月史书上所载,罕有的盛世王朝。 人仙如雨,将星如云,哪怕是王朝末年,作为一地番将的朱温,能够结束这样的朝代,亦是十分的不凡。 而蹈海大圣的杀阵就是靠着观摩朱温练兵研究出来。 朱温命盘为【破军陀罗】在【命】,【武曲天府】身宫,【天官】【天贵】加临,三合一即为【紫微化权】之命格。 换个说辞,有圣人评价称其“处四战之地,与曹操略同,而狡猾过之。” 就是说朱温论作战的狡猾,心性的恶毒,还在曹操之上。 话归正题。 蹈海大圣虽能操控这恐怖杀阵,但是持续时间并不长,属于是一套大招之后,得冷却好长时间。 尤其是招式甫一完结,还有片刻的虚弱期。 怕黑山乘虚而入,狐骨婆就打算替蹈海大圣主持法阵。 灰白的发丝在空中舞动,狐骨婆怒目圆睁,宽广的袖袍中飞出一团青光。 青光迎风就涨,空中以“定水”二字作为符头的巨型符箓,似天罗地网般扑下。 无俦黑光中化形而出的鬼将,罗刹,夜叉,与那团青光相撞,直接被打作了齑粉。 “阴母七星定水符!” 定水,不仅是江河湖海之水,同样亦是万气构成的“风水”,梳理气机,让气韵脉络流畅。 黑光本是无尽枉死鬼魂的一口怨念所化。 定水符一拍出,自然是让怨气平定了下来。 在阴间界域,论女性神灵的威名,抛开后土娘娘,那自是产下十魔子,试图造物创世的黄泉鬼母为最高。 其次就是阴间的九幽素女。 九幽素女全称是九幽素阴元女圣母大帝弇兹氏! 神位次第与九天玄女相当,据《世本》记载“庖羲作,五十弦。黄帝使素女鼓瑟,哀不自胜,乃破为二十五弦,具二均声。” 九幽素女亦曾辅助过黄帝,黄帝的“启蒙”老师,通晓阴阳大道,亦被称作天河女神,白水素女。 狐骨婆亦算是素女门下的弟子,尽管不怎么受素女喜爱,黑山老妖亦会给几分薄面。 当然,前提是双方无甚争斗发生。 此时此刻,危及自家,黑山老妖如何能忍? 尽管狐骨婆与蹈海大圣在无俦黑光与枉死城山门之间开辟出了一条通道。 不过却也耗走了大半的气力,而黑山老妖也顾不得其他,手段齐出。 另一只白骨巨手,呈爪状,朝下一扒拉,狠狠抓向蹈海大圣夫妇。 林动手中紫色电光咆哮,翻滚,轰鸣声响之中,形成一道雷蛟狠狠撞向那白骨五指,企图营救蹈海大圣夫妇。 对方既然竭尽了全力,林动自然也不会辜负这对夫妻的好意。 同时,尽可能保下他们夫妇。 枉死城中,阴风刮过。 杀杀杀! 魔音滚滚不断。 血腥气味充塞入整个空间,血渍未干涸的黑色地砖上,数千头大肚饿鬼,赤鳞罗刹,黑色的夜叉,撑着翅膀的尖牙小鬼,统统行动了起来,顺着阴风升腾入空中。 魑魅魍魉无穷无尽。 一个个卷入风中,撑开的血口,涎水不住滴落,黑光撞入他们的身躯,形似披了一层战甲,又立刻填补,充塞入那条直抵枉死城城门的通道。 砰! 一具尸身重重落下,狐骨婆带出的妖仙,一头丈高的母夜叉被捏碎了心脏。 几头赤色皮肤的尖牙小鬼,扑扇着翅膀,撕扯起夜叉的血肉。 “可恶,可恶。” 狐骨婆连叫了数声,林动那边与黑山老妖白骨巨手的争斗也渐至白热化阶段,这个时候抽不出手来。 破开枉死城门,打碎城中的核就能废掉黑山大半神通。 可问题是…… 林动,狐骨婆,蹈海大圣皆被黑山老妖给缠住。 正值此时,“父帅,我等已至!” 金红色的火光,打在赤皮尖牙鬼身上,余烟袅袅,尖牙鬼发出痛苦吼声。 龙三太子一骑当先,胯下一头六翅蜈蚣,第一个冲杀上去。 紧随其后是,头戴面具,手持祭刀的神秘祭祀,身高三丈,肌肉虬结,披了一件白骨铠甲的四臂力王。 喧烈无比,青色山火涌动,手持斩邪黑刃的火神郭奉孝。 紫面獠牙,发如赤砂,雷神郭奉忠。肩抗郭字大旗,竖眉如刀的郭奉国……一尊尊杀生护法,气冲霄汉,威风凛凛。 而在杀生护法之后,面铠狰狞,甲胄厚重,气机如狱的鸦兵一字排开。 五百草头神,凤翅兜鍪,白虎披风,操控风云盘踞于空中……左右两侧,背负牛头明王,遍体镏金的杀生卒本部,杀气凌云的白发老兵汇聚成洪流一般,冲向枉死城五六丈高大门与巨墙。 杀呀! 喊杀冲天。 枉死城中妖气,死气滚滚如云。 城墙上空的白骨小妖,持刀,持斧,齐齐而下。 黑光与阴风之中,鬼神夜叉,罗刹操刀弄叉,举阵来袭。 各色妖兵,鬼怪无穷无尽,乍一眼看去,好似成千过万,统统一股脑的杀出,与赤金的洪流相撞。 杀生护法齐齐上前,手中风雷火卷动天象,一个个如星君下凡不可一世。 而妖兵,怨魂,夜叉,罗刹构建的黑潮之中。 郭字大旗猎猎舞动,一杆子铜绿的贯甲三尖枪在黑潮中翻滚,扫落无数的血肉。 “愿为父皇效死!” 龙三太子发出高亢的吼声。 威势沉沉的铜绿枪尖,在罗刹的眼前迅速放大,枪身上缠绕的火焰,把罗刹鬼将胯下的黑马给点燃。 旁边的夜叉双目圆睁,钢叉举起的同时,一溜儿血线飒爽地从脖颈飞出。 左右鬼神齐齐怒吼,尖牙小鬼鬼王手里倒钩刺向那身穿光明狮子铠的大将,双翅震颤不休,龙三太子脸上沾染着不知是谁的血肉,他率先冲出,杀了不胜数的妖怪,尽管有几分力尽,可眼神却依旧无比淡漠。 那倒钩刺来之际,昂!他张开嘴猛地一吐,一道赤红的火光,如匹练一般打在尖牙小鬼的身上。 流火缠绕,尖牙小鬼吃痛从空中摔落下来。 一旁的萨哈拉捡一个便宜,手中祭刀挥舞,切割下燃烧的头颅。 无边的煞气滚滚而至,可煞气之下,透露出来的是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枉死城前。 黑潮与洪流对冲,兵器与兵器碰撞,发出犬牙交错的音爆。 杀生护法郭奉国手中的郭字旗与夜叉手里的钢叉交相舞动,阵阵喊杀之声中,草头兵操纵法术,各种流光轰击——枉死城摇摇欲坠。 众多奇形怪状的妖鬼惨死,罗刹,夜叉,十万阴兵竟冲不散三千来人组成的洪流,一团团焦炭般的尸体如雨点般落下。 恶臭弥漫方圆千丈,整个战场可谓是无比的惨烈。 黑山老妖自然是又惊又怒,干脆元神出窍…… 身穿赤红大氅,头戴九旒冕的书生,轻飘飘飞到苍穹上空。 望着那死伤惨重的妖兵,黑山老妖的眸子里最先闪过的不是惋惜,而是一抹艳羡。 “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兵马?幽冥教主够厉害的,不过……” 黑山老妖的元神轻轻呢喃,声音一顿,翻掌猛地拍下。 【如是我闻·无量寿山!】 黑色魔脸轰然破碎,化作一颗颗缠绕无尽黑火的流星,从天空降落,那黑色火焰则是万千鬼魂,化为实质的怨气,恶意。 轰轰轰轰! 宛若末世的灾劫,阴间深处,九泉之下,一些大能甚至蠢蠢欲动。 “痴儿呀,痴儿……” 叹息声,从冥冥中响起,岁月史书上镌刻新笔,一切的运行规矩随着冥冥中的规定而更改。 一颗又一颗匪夷所思的陨星落下。 十万阴兵纷纷逃溃。 一众杀生护法见状,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法力最为低微的双刀客。 双刀客奋不顾身,悍不畏死地迎向黑火流星。 他长啸一声吼道“无量寿山倒是一等一的好神通,老魔头,且看吾招,陨石星落无畏惧,波涛壮阔焚沧海,快哉,快哉!” 为了守护杀生卒,双刀客双臂交错,全身劲力,精气神拧作一股,最终化为一道巨型“乂”字刀炎。 刀炎与陨星相撞。 龙三太子一声嘶吼,手中贯甲三尖枪寸寸开裂,爆发出一团乌云大的金色火焰,同样迎向陨石。 其后,郭奉孝,郭奉忠,萨哈拉,四臂的力王齐齐动手,纷纷施展最强神通。 一时间,天崩地裂,法术交相辉映。 无数的罗刹,夜叉,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而此时的林动,放声大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雷霆与火焰融合成一团,又被他双手托擎而起,举过头顶,形成一道恐怖的旋涡。 “灭!” 林动观摩蹈海大圣的神通,构建出一道雷霆与火焰化为龙卷的招式。 巨型龙卷,扭曲虚空,在一众法术中,一骑绝尘向着陨石群轰袭而去。 第486章 掌中佛国 第486章掌中佛国 天穹炸裂,陨星与法术对轰之中,阴间的天空被打烂出一道道窟窿。 当年佛门的玄奘大师,取得真经西归,曾著五种不翻。 是为秘密故,含多故,此无故,顺古故,生善故,五种经文密语,不作翻译。 其中秘密故,指深奥微妙而不可思议的佛之密语。 比如“羯谛,羯谛,摩诃无量,波罗僧羯谛……” 皆不作翻译。 而无量寿山亦归属于秘密故中一类。 当然,在中土禅宗,也有极个别僧侣注解,并不遵守玄奘法师制下的规矩且把须弥山写作寿山。 然而,某些孤本,比如一小部分地藏本愿经上,却又有过不同的记载——把大千世界看作一颗星辰的话,四大部洲组成亿万星辰长河,须弥山则是位于四大部洲中间的神山。 在须弥山一侧,有一道万万千千星辰形成的屏障,拱卫须弥山。 佛陀有无量寿,寿山则有无量高,似以无量寿山,算是对神通的一种赞美。 黑山老妖元神打出的这一招就好似翻掌之间把拱卫须弥的铁栏,亦是寿山给打翻。 铁栏无时无刻不在增长,故又有觉者,将其唤作寿山。 后面亦不知有多少远古大能的眼珠子盯着。 又叫做——铁栏。 门后是一望无际的黑色云海,无尽的怨气纠缠,鬼魂嘶吼,咆哮。 无数的阴兵,鬼怪在劫火中惨叫,化为飞灰。 郭奉国抬手一面神镜打出如柱的雷火。 中间匾额挂一行字普渡慈航劫起黑山枉死城。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照道人轰碎城门本欲抢夺城中那颗不死魔心。 五丈多高的城门,竟轰然破碎了开来。 半张脸已经被敲烂,身子歪斜的降马头主,一个大跳扑到门口,双拳如锤狠狠砸在皲裂的枉死城门之上,轰隆隆。 寿山即倒。 上联死泉观地藏看出没众生有登彼岸有溺深渊百千万劫凭缘法! 后来,黑山老妖劫掠枉死城。 郭奉忠扔出擂鼓金锤,双锤如怒龙撞天。 无数的金色雷霆洒落,黑火陨星从天空坠下,雷霆与火焰怒卷。 书为——无量寿山。 种种法术武艺齐发。 天照道人看准了机会,掐印,施法,诵咒一气呵成,趁着各种交织的神通法术泯灭之间隙,降马头主从地坑中拔出了残破的身躯。 但所造成毁天灭地的效果,亦是尤为夸张,更可怕的一点是林动一系的杀生护法,迎难而上,以法术对撞,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破坏。 而在黑色云海之中,一座巨大宫殿载浮载沉,左右两行长联。 寻常妖魔若是敢去打此等城池主意,命数根本承担不起那样的因果。 城池易主靠的也是把不死魔心填进去,来镇压气运。 能量对轰的长波,以林动拍出的那道龙卷为中心,朝着四方蔓延。 城墙断了一截,黑石墙壁出现许多丈深的沟壑。 枉死城上加固了万千道法术的城门开始龟裂。 早年天照道人听蹈海大圣醉后所言——黑罗刹都被降龙尊者给封印起来了,还能炼化黑山,就是因为魔心的缘故。 郭奉孝的黑色利刃斩出十数丈火焰刀。 黑山老妖数千年道行虽是不凡,却也不可能真的引落群星。 下联恶门呈法相发灭世宏愿或现宰人间或为六道四十九参菩提! 这还没完…… 那么组成山体的亿万恒星,自然也就会随之落下。 寓意大、多、胜,无法计算等种种。 在如此恐怖的劫难与天威之下,有人却是打起了别样的主意。 城门之外,更是削下了百来丈的地基,露出深红的基岩…… 凡天地至宝奇珍,比如阴间十八座鬼城,那就是皆与气运息息相关。 好似无尽虚空,其上又有神佛一掌拍下扫落银河,引得陨星成群而落。 觉悟者,即佛陀。 此等神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只有不死魔心这种能镇压气运之物,才能从命运的长河中屏蔽掉一些洪荒古神,圣人的窥视。 而天照道人琢磨的就是盗走不死魔心,炼化之后,回到扶桑之地,一统八百万鬼神。 大殿之外,昏暗阴沉,腐烂的气息,直往天照口鼻中钻。 不过…… 天照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宫殿顶部,一颗殷红暗沉的宝石。 砰砰砰!殷红如血的宝石竟不住发出心脏跳动的声音。 “你在找这个?” 一道森冷的嗓音响起。 “对,没错。” 天照道人吞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答道,随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瞪大眼望去,就见一只素白的手掌轻轻松松就摘走了那颗宝石心脏。 一个身穿赤红大氅,白面书生出现在视线尽头。 掌心摊开,宝石般的心脏还在不停跳动。 “想要本座的不死魔心,你也配!” “配~” “配~” 魔音不住回荡,尤其是最后一個音节,其中似夹杂了无形的魔焰,音波向天照道人打去。 降马头主双臂横拦,护卫在天照身前。 无形的魔火,直接把残破的降马头主给点燃。 黑色魔火在其巨大身躯上燃烧,降马头主的骨骼,筋肉,一寸寸化为灰烬,彻底的毁灭,其身上的苍炎阻拦不了片刻。 下一瞬间,漫天余烬飘散开来。 然而……这还没结束。 天照身后浮现出一个黑袍女人的身影。 女人面容姣好,背负双翼,试图替天照抵抗黑山老妖的魔音。 双翅落下护卫之际,却仍被音波中无形的魔火点燃。 最终就是天照道人本体,莲台飞出,仅剩的三朵花瓣,再次凋零一瓣。 一袭青袍亦在火中沦为了飞灰。 哈哈哈。 黑山老妖之元神,张扬大笑,大手蓦地一探,把魔心塞入法躯…… “你就是黑山老妖?” 林动双眉一竖,从九天之上缓缓飞下,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身披赤色大氅的书生,大踏步走出破碎城门,豪迈笑道“没错,正是本君,幽冥教主,你不是要破枢纽吗?就在本君元神之中,若有本事,但取无妨。” 一个白面书生,若是在阳间界其他地方,看去与寻常人并无甚区别。 可眼下阴间破碎,大地沟壑纵横,数千里地域被打成碎块。 天空之中则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眼,明明已被逼出了元神,但黑山老妖气度依旧镇定自若。 如此的妖魔,枭雄心性,气度不凡……确实是有值得称赞之处。 林动身形俯冲,带起一连串的气流爆炸,猛地挥出一拳,试试其元神的火候。 一拳砸出雷霆滚滚。 裹挟的暴烈气势,直取黑山老妖头颅。 “魔道吉昌!” 面对林动凶猛的压迫,黑山老妖双手一挥,两块丈高的墓碑拔起,直冲着雷霆而去。 金色的雷霆把墓碑打碎,粘稠浓郁的污秽黑光在黑山老妖的手中化作两柄质朴的长刀。 林动眼神淡漠,瞳孔中金色裂缝撑开,周身再度爆发出雷火。 金色的火焰,万千电弧,蓝紫雷光,向着黑光冲击而去。 漫天的雷霆与火焰舒卷。 黑山老妖架起双刀抵抗,浓郁的黑光化作壁垒,护住黑山的前胸,双臂…… 昂! 黑光之中似裹挟无尽怨灵的咆哮。 一颗颗密密麻麻的死人头颅,从黑山老妖的背后飞出,狰狞的丑恶人头,撞向那无尽的电光,悍不畏死,又好似铺天盖地的黑潮妄图把林动卷入进去。 金色的雷霆不断被扑灭,明明是蕴藏神性的天地正法,却也架不住海量的怨灵。 黑山老妖被林动的拳劲逼迫得步步后退,后背撞在结实的宫殿墙体之上,墙壁朝后坍塌,碎石如同迸射的利箭,又裹挟了黑光之势,打向林动。 如果说之前是酣畅淋漓地斗法,那么,这一刻则是实打实地比拼武艺。 法术威力固然浩大,可真论杀伤力,还是此刻贴身的厮杀。 一块块墓碑从大地上隆起,斜指向林动,攒射而出。 墓碑被雷霆打落。 碎石擦过林动手背,携带致死黑气的石头上竟还盘踞着一颗恶鬼的头颅,那恶鬼张口大嘴,狠狠一咬,竟撕扯开了林动一团血肉。 “什么鬼玩意儿。” 林动一皱眉,加大了输出,手上的电弧迸发的势头,越发凶猛。 一道细若游丝的赤红雷霆直接把鬼头打得粉碎。 日月金轮。 当机立断,林动施展另一手绝招,日金轮主防御,月金轮主杀伐,日月合璧,号曰昆仑! 那些密密匝匝扑杀而上,裹挟在黑光中的恶鬼头颅倒飞而出。 黑山老妖面色无比凝重。 一团赤金圆日升上半空,金光划破万千重黑幕,整个黑山山头好似被金火点燃。 阴间界似升起了恒古以来未曾有过的一抹震撼光明。 黑山老妖的脸色亦被映照成赤金,他凝视着天空那颗“太阳”,还有擎起大日,不住攀升高空的林动,以微不可察的声音,呢喃道“当年观摩岁月史书,可没有这样一幕。难道‘那位大人’欺骗了我……” 赤金的火焰融穿虚空,且在日月金轮融为一体时,升起的刹那。 林动的法术的强度不断攀升,气势如长虹,可消耗也是十成十的。 八千里阴云被金光刺破,天幕上空竟浮现出了人间盛景。 林动体内的法力被急速抽离,待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手中擎住的巍峨大日猛地砸落下去,双目怒睁。 “灭!” 林动暴喝一声道。 随着“昆仑”的落下,虚空之中出现无比恐怖的漩涡。 黑色的魔光冲刷而上,却又在大日之下寸寸消融。 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 黑金两色交替,无尽的死气与“昆仑”大日对冲时,掀起的气流,好似把方圆万里的黑山切割成井字形状。 每一处九宫格中都是炸沸般的声响。 万物褪色,黑白的线条横亘在天地尽头,那虚线随着“昆仑”落下,不住扭曲,似难以承载其威势。 巨大的音爆,竟比滚雷还要来得恐怖。 黑山老妖双臂撑起,如潮滚动的黑光被一寸寸压下。 黑山老妖,其元神的脸上亦流露出一丝疲倦神情。 那宛若流动之水的黑光,怨念给人一种纯粹又浓烈的邪恶之感,可依旧被昆仑压住,不断消亡。 黑山老妖的元神一仰头,双目中喷薄出无尽的黑火。 “老祖,老祖,老祖。” 黑山老妖连呼三声。 哎~ 冥冥之中叹息再起,阴土深处,地藏王佛幽幽一叹,望向谛听兽背上神镜中的光景。 那阴间界上层界域,天崩地裂,一轮金色“大日”落下。 “地府怎么能出现太阳?” 地藏王菩萨轻声说了一句,随即伸手往镜子里一探。 火焰流浆,皆被一只从苍穹尽头伸来的大手扫落。 那恐怖的手指比山岳还要夸张,林动怒目圆睁,汗毛皆竖,一瞬间甚至回忆起了玄天宗度劫时,那只从星云中探出的血色魔爪。 简直可怕到了极点。 然而。 事已至此,不得不发。 开弓就绝对没有回头的箭矢! 林动眼神坚定,榨干体内最后一丝法力。 但见林动身后再度浮出一头黑色饕餮虚影,饕餮迎风就长,血盆大口撑开把漫天的余烬给吞噬入腹,转化为潺潺水流般的法力,输送入林动体内。 轰!! 金火流浆肆意流淌。 剧烈的温差,带起一股磅礴的气流升上天空。 黄褐色的大地,横亘在苍天与黑山之间。 无数的山石被昆仑上自带的火焰给燃烧成晶莹剔透的珠子,迸射乱飞。 大大小小的水晶珠子打入杀生卒,杀生护法体内,竟让他们没有丝毫不适,反倒是法力变得更为雄浑,这感觉就如同拔高的竹林,节节攀升。 突兀出现的黄褐色大陆,又哪里是什么土地? 分明是一只无比巨大,望不见边际的手掌。 亦是那只从苍穹尽头探出的大手。 释迦牟尼佛有一招掌中佛国的神通。 许多年前,释迦牟尼佛就是以这一手把齐天大圣给摁住在五指山下。 一旦施展,任凭猴头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也翻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林动此刻面临的就好似这样的一道招式。 不过…… 有所不同的是,施展神通的主人,并不蕴藏恶意。 法宝“昆仑”狠狠轰击在无垠的手掌之上,一瞬间带来的破坏力,崩碎三千佛土。 那些飞起的顽石渣子,化作大大小小晶莹的念珠,打入了林动麾下一众兵马的体内。 杀生护法,草头神等反倒是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可同样,也正是这一招拦下了日月金轮,且替黑山老妖抗住了林动的杀招。 “仁者,此者皆是南阎浮提行恶众生,业感如是。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 “一切法本空,心即不无,不无即妙有。有亦不有,不有即有,即真空妙有。” 宏大的梵语佛音响起。 “可恶啊!可恶。” 林动仰头怒吼,杀心如焚,一道直扑他面门的佛光被硬生生绞碎。 “当灭不灭,灾劫乃生!我不管你是哪路菩萨佛陀,你都不应该拦我杀道。” 林动怒吼道并不买账,发出一声比一声夸张的吼叫。 他一手指天,发出狠狠的鄙视之意,日月金轮耗尽了法力,拆分开来,一金色圆盘,一银白的月轮,勉力围绕着林动打转。 “唉,天道运行,自有其规律。” 幽幽叹息再起。 万万丈佛土消失。 黑山之上,竟是一片虚无巨大的空地,而那座蕴藏数之不尽的罪孽,有着密密麻麻若恒沙怨灵的枉死城,竟被黑山老妖的元神给裹挟走了。 “哈哈哈,幽冥教主,本君期待与你下次会晤。” 万丈流光之中,黑山老妖乘坐着七头黑龙拉动的青铜马车,带起激荡的劲流,奔袭向西方。 而四四方方的枉死城竟收缩成巴掌大小,被黑山老妖一只白净的手掌托着。 黑山老妖扬了扬手上的鞭子,扭头对林动露出一抹得意笑容,其元神,以及马车,随即消失在林动视线的尽头。 咯嘣。 林动拳头拧得阵阵作响,“不会结束的,不会。”他低语道,宛若一头受伤的恶虎。 …… 叮叮当当的喊杀声停歇下来,伏尸无数,残破的长矛,卷刃的刀兵,散落各地。 白发苍苍的老卒抱着骨刀盘腿坐在地上歇息。 出力最大的草头兵则是相互依靠输送着法力。 杀生卒口中诵经文,来自狱王镇魔宫中的《牛头明王本愿经》响彻在空中。 噗呲,噗呲。 红袍大判的鸦兵被打出了原形,化为乌鸦扑扇着翅膀。 黑山方圆万里地域阴云被清扫一空,一缕来自人间的金色日光,刺在黑色山岩之上。 斑驳的血迹中,郭奉忠拔出尸堆里的铁锤。 袒露上身,胸前大大小小皆是纵横刀口的双刀客,从夜叉身上抽出斩刀。 撑两只翅膀的郭奉国则是抱着一根铁棒假寐歇息,享受那一缕难得的日光。 经此一战,黑山的势力被赶走,幽冥教主林元觉占据了山头。 整个阴间界域无数的势力都为之震惊。 不过…… 对于林动而言,这样的战果,显然是不满意的。 黑山山巅之上。 那道巨型的凹陷大坑中,能有上千度的高温,这就是枉死城搬走的遗址,坑中只留下大片如血的红褐色岩石。 欲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林动自然是知道这一点,问题是他连黑山老妖逃去了什么地方都不怎么清楚,甚至连救走黑山老妖的竟是大名鼎鼎的地藏王菩萨,这样的消息,也是蹈海大圣后来告诉林动的。 那么,他又怎么去追穷寇? 黑山老妖的背景,竟如此地深厚? 不过想一想,这样才对。 敢从卞城王手里虎口夺食,抢夺下枉死城池。 而且其他的地府诸位阎君甚至不敢多提及,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其根脚。 金色的阳光落下,打在脸上,林动仰头享受着久违的来自人间鲜活的气息。 死兆星落下之时,黑山地界本该隶属于阳间。 可后来黑山老妖把枉死城给搬到了山上,方圆万里就被阴云笼罩再无一丝光源落下,鬼气森森。 如今,枉死城被黑山老妖再度搬走。 黑山之地,恢复了往昔模样,白天的时候,阳关灿烂。 “可惜呀,黑山老妖这一撤,少说抽走了此地一大半的精华,他一身道果皆系于‘不死魔心’,还有那座枉死城,可惜呀,实在可惜。” 蹈海大圣连连摇头道,为林动感到惋惜。 说起来,这一战打得对于蹈海大圣而言,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幻,最后竟然赢了? 这头有着无支祁血脉的猴子,立于林动身侧变得温良恭谦与传说中的暴烈性子,又有着很大不同。 “可惜?” 林动轻声嘀咕了一声,“倒也未必。” 他眼底有红色的涟漪闪过。 武库的信息刷新出来。 【你击杀了黄天煞虎·七杀魔君转世张献忠,伱获得了一枚蓝色词缀!七大限——山崩!】 【你受到了功德金光照耀,你的法力获得海量提升……】 【你受到了功德金光照耀,你激活了光暗胎藏曼陀罗结界!可加载一枚青色词缀——光暗曼陀罗。】 【你斩杀了上古之神魔犼,你完成了消灭一百单八魔头神的任务,你可以扩展百业图大量神位,开拓阴土,为神国铸基。抑或是选择两枚随机青色词缀……】 【重要提示百业图!百业图——帝释天。】 …… 一行行的信息如瀑刷过,本来因为黑山老妖逃走,让林动心中还有几分不爽,此刻却也是平复了下来,收获总是能安抚暴躁的心灵。 第487章 五龙书院 第487章五龙书院 “你说那厮意在阳间,不在阴间?攻伐黑山只是为了掌握去往阳间的通道?” 平等王拭了拭脸上汗水,来回踱步说道。 他这一头汗珠,一半是被玉童儿手里掌握的黑历史给恫吓出来的,一半则是被报信的小卒给唬出来的,听闻那幽冥教主竟已发兵黑山。 玉童儿以平等王前些年与死兆星上血河老祖,走私生魂的交易为筹码,胁迫其发兵出力。 平等王自诩做事谨慎,哪里想到自己最为机密的要事都被别人给掌握住。 恰逢今日,他又把其他几个阎君请了过来,这事儿若真被玉童儿大庭广众地揭发,那属实是要削掉脑袋的。 而另一方面。 平等王是真没想到,林动胆子如此之大,说讨伐就讨伐,还真去攻打黑山。 要是再不出兵,这小童儿不知会整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可若是真依了对方,万一没打下黑山,往后自己可就麻烦…… 说了去搬点兵马,结果黑山都他妈的打下来了,自己这点人,竟都还没输送到战场? “禀阎君,自是如此,小的听线人来报,黑山方圆万里,皆为被劫云,灰烬,雷霆,火焰所笼罩,料想那猛汉必是杀上了山去……” 此时的大殿之中,除了秦广王外,又赶来了楚江王,轮转王,都市王几个阎君。 “竟如此厉害?” 都市王不由自主地失声叫了起来。 森罗大殿中诸王纷纷意动。 这种事情自然也是不想参合,说来平等王请他过来,也不过是为凑数罢了。 此时离玉童儿与林动的三天之约,实际上还有足足一天的光阴。 那都市王眼珠子转了转,一咬牙“我那里还有八百陷地夜叉,也可以交付与你调度。” 此时他也顾不得与平等王等客气,“快予虎符给我”说罢,玉童儿直接在众目睽睽下朝平等王伸手讨要。 平等王此时也反应过来,上前一把将玉童儿扶起,“好孩儿,我把虎符予你,速速带着兵马前去赴阵。” 前者并非人人能做,而后者却是绝大多数人都不嫌弃去做之事。 “阎君老爷,如何不断?” 来报的阴差颤颤巍巍说道。 “这……” 只是此时明明拿到了兵马,玉童儿却又高兴不起来,急得五内如焚。 数个声音如虎啸狼嚎,齐齐吼道。 本来如同睡着的秦广王,竟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难道真的要提着自己的脑袋去见主公?” “那人当真打上了黑山?有如此的勇武?” 正所谓雪中送炭恨晚,锦上添花不嫌迟呀。 玉童儿心底念叨着。 “你说什么?” 本来最初的打算是准备向其余几个阎君借兵,加上自己的幽鬼卒大家齐心协力,消灭魔头。 几大阎君同时问话,声音交叠在一起好似山中狂兽乱吠。 平等王把他们请来心中未曾没有几分拉这几人入水的心思。 楚江王与轮转王各自有势力靠山,闻听此言,动也不动,如似入了几百年的大定,就差闭目养神。 玉童儿脑袋里各种念头翻滚。 正思忖之际。 而玉童儿更是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他倒不是怕阎君,而是想着自己没把林动交代的事儿给办好。 而其他几大阎君也同样如此。 他眼珠子一转,又变了个动作,向其他诸多阎君拱手道。 平等王双手入袖中,十指交叉,不断摩挲。 “如今两方交战,我已经跑慢了,本就没怎么赶上,倘若那黑山阵营再与主公的兵马交手打完,哎,真正是個倒霉呦。” 而都市王在诸多地府阎君中势力最弱,早年更是差点被《十王告卜》给除名。 秦广王等闻言,互视了一眼,却是谁也没先说话。 玉童儿又大喝一声道。 正值此时,蓦地又有鬼差来报,人未至声先传“禀阎君,那幽冥教主竟已杀上黑山,黑山老妖力不能抵,正节节败退。” “诸位哥哥,弟弟,你们以为如何?” 只是世事易变,弄清楚林动目的之后,平等王亦有几分放任黑山老妖与林动狗咬狗的想法。 秦广王大手一探,手臂伸长数尺,一把攥住了鬼差的衣襟。 “若是诸位还有相助的,我必定通禀主公,记着各位老爷的好,往后地府方面,但凡是有所差遣,我等也必定鼎力相助。” 玉童儿空口白牙许诺。 那轮转王亦有几分心动,正欲开口,谁知一旁的秦广王蓦地扯住了轮转王的袖子缓缓摇头。 “你也不想想你在什么地方?况且,岂不知有道是刘备借荆州……” 秦广王声音虽小,可在此哪一个不是神通有成,自然是一个字不漏收入耳朵。 其他几个阎君本有心思相助,念头一转,却又熄下了心思来。 平等王交出一份兵权,那是因为此地离黑山实在是太近。 那幽冥教主既然敢打黑山老妖,难道就不敢打他? 再加上玉童儿手里握着点东西,很是糟糕,平等王也怕对方完不成任务来个鱼死网破。 而都市王,自身势力太弱,根脚靠山之缘由,近一两千年来出了问题。 这时候自然要再攀附新的关系。 与地府其他妖魔不同,林动讨伐黑山……这些阎君看的都不是林动势力,势力再强还能强得过天数? 他们看的是林动身后的气数。 没点气数的,哪里能够打上黑山。 黑山的后手,可是十方地狱的地藏王佛,正儿八经的佛陀,堪比天仙的大修士。 正因为如此,都市王才跟着插了一手,而其麾下八百陷地夜叉虽猛,却也并非都市王的全部家底。 其掌管大海之底,正在厉害的是大热恼大地狱(热恼闷锅地狱)的狱卒。 另外,很久之前,都市王还差代行过地府阴钞发行之权力……十殿阎君之中,这位也曾有过大风光。 只是随着上一代都市王的离去。 如今的新上任的都市王,其麾下势力则变得薄弱许多,在一众地府主宰里,居于末位。 总之,此事对于都市王而言,是一场大赌博。 可换成其他几个阎君,就没到这种地步,无他,离得太远,比十万八千里还远! 幽冥鬼界地域之广,是远超诸天大千世界的。 尤其是地府足足一十八层,而且还有十八幽泉等等。 不出意外的话,林动是怎么也不会与其他的阎君,比如秦广王,轮转王这种势力,有什么交集的。 正是思忖到这一点,不少阎君火热的心又淡了下去。 玉童儿狠狠瞪了秦广王一眼,朝着平等王,都市王拱了拱手,说了两句场面话,操持着两块兵符迅速离去。 正所谓兵贵神速。 一千出头的精锐兵马擎起战旗,滚滚出城。 …… 幽泉谷。 此地就是林动最早与蹈海大圣交手之处,另外属于黑山,乾风洞,黄泉水交界之所在。 一处大水潭,占地目测得有三千多平方公里。 准确来讲,乾风洞是狐骨婆的道场。 而此地,暗处接黄泉水则算是蹈海大圣的真正领地。 广袤的黄泉水流一望无际。 两岸则是盛开的彼岸花。 靛蓝皮肤的水鬼,生鳞的夜叉,矮小的水猴子。 不时浮出水面发出狼嚎的刀劳鬼,头发根根如针扎般立起来的蓬头鬼,以及黄泉水中将官主要来源的凶煞,都归于蹈海大圣麾下。 尤其是凶煞鬼。 这种鬼物,头颅生得似猿猴,抑或是猪熊,其唇如朱砂,目如镜面,头顶有长角,背后有青色肉翅,展开长丈余,极个别潜力高的,还长着一条豹子样的尾巴。 力大无穷,生而敏捷,且煞气与黄泉水相投。 另外,他们能被蹈海大圣控制,算是八百水鬼中天生的将官。 八百水兵共分为四十支小部队,一正两副,每部共计三个将领。 黑山一战,蹈海大圣手下兵马折损三分之一。 听起来糟糕透了,势力大损。 实际上没有了黑山压制,倘若林动能够言而有信的话,阴间两三百年的功夫,蹈海大圣就能恢复过来,并且往后的势力还会越变越庞大。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 林动站在一块礁石之上,双目直勾勾盯着蹈海大圣问道。 混世三妖里面,他最欣赏的就是这头收敛了凶性的猴子。 论神通,别的且不多提,就那一手杀阵之法,就在林动见识过的妖魔中属于最上等的。 况且…… 让林动特别想把其抓住手里的一个点是——无支祁血脉。 蹈海大圣身上有无支祁血脉,哪怕仅仅是一点点,那也是通阴阳,晓生死的赤尻马猴,是帮助人皇大禹定下灭世洪水的绝顶大魔之血裔。 蹈海大圣目视前方,干脆利落地甩了甩脑袋。 远处一轮血日,从黄泉水尽头升上天空。 血光淹没山脉,天地间一片猩红的气息。 死兆星升空,换算成人间的话,则是黑夜。 一天又已过去。 “跟不了,比两千年前还要危险,有大恐怖,从北方的北方而来,逐步席卷整个宇宙,无数世界。况且……” 蹈海大圣声音顿了顿。 林动挑了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况且,大王你很强,可还远远不够。难道您真的认为打下了黑山就是结束?” 蹈海大圣复问道。 “难道不是?” 林动心中有几分不爽利,他最讨厌说话这样遮遮掩掩,显得自己很牛逼吗? “不是!黑山仅仅是开始,一切的开始,而非结束。阳间之事有太多的大能插手,很多仙佛神圣,都是我不敢提及其名讳的。地藏王是因为身上有枷锁,所以我才敢把他的名头出卖给伱,也算是全了你我共伐黑山的一番情谊。可其他的大能,是我万万不可得罪。” 蹈海大圣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别说名头,光是想一想都感到很可怕啊。拥有混世灵猴的血脉,可从来不是好事儿,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搭进深不可测的因果旋涡。而因果,那是诸天佛陀,菩萨都畏惧的东西。” 蹈海大圣有理有据地说道,算是为拒绝林动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非要你出山呢?” 林动忽地一笑问道。 蹈海大圣回以笑容,摊了摊手,一耸肩浑不在意道“那我就往水底躲呗,大王就算是能把灌输四大部洲,亿万星辰的天河给蒸干,也绝不能使黄泉干涸。除非混元重启,天地再开,而小猴往水中深处一钻,世尊亲临也不见得能挖出我来。” “说的是。” 林动脸色阴沉下来。 咳咳。 蹈海大圣理了理嗓子,想了想道“我知道大王在寻一丹炉,人仙丹炉,我手头倒是有一尊,不过现在不能给大王用,里面还炼着丹药。” 瞧着越发脸色越发不善,蹈海大圣连忙改口“得一百年,我的意思是阴间一百年,人间十年,到时候丹药出来,我分大王一半。另外,关于人仙级丹炉,我的那个只是次品,人间有更好的。在金国一个叫做——五龙书院的地方。” “五龙书院?” 林动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个猴头的话语。 “是的,五龙书院。当今阳间混乱不堪,最北方的蒙,北边的金,南边的宋国,中间的西夏,西边的吐蕃,最南的南理,最东的东夏,东辽……诸国纷争,又以宋,金,蒙是为最大。” “咳咳,其他且不多提,其中宋,金最注重教化。宋是科举制度,而金则是九品中正制,以世家门第之品秩来选拔官吏,而除此之外,看的就是学问派系与书院派系。而五龙书院,在金国中算是上等书院。其中院长,黄龙士就握有两道先天神禁的人仙炉子……炼火,炼丹,炼兵器都是功效极佳。” 蹈海大圣滔滔不绝地讲道,亦算是给林动指出了一条明路。 “看来炼出三昧真火的路子是找到了。” 林动心道。 这个消息的价值,于他而言完全不输于一枚蓝色词缀。 “走了,大王。” 瞧着林动脸色缓和不少,蹈海大圣就打算入水。 忽地,蹈海大圣又顿了顿脚步,一扭头道“若是大王,二百年后还没找到合适的炉子,可来我这里,我替大王看炉神火。” 说罢,一个猛子,扎入黄泉之中。 “这家伙。” 林动低着头看着那溅起数尺的水花,终究没阻拦蹈海大圣的离去。 “想要降服这猴头,看来还得花费一番功夫。” 他心中喃喃道。 …… 【名称七大限——山崩!】 【品质蓝色】 【效果刀劲澎湃,崩山断狱。】 【说明神魔武学,来自魔神蚩尤。远古之时,蚩尤与黄帝斗,以观天地,天灾地祸衍生,破坏力强大无比,因而有所启发,创出一套惊天动地的刀术,即命名为“七大限”。此武艺神通技压神界诸神,所向披靡,成为武功绝顶的大神大魔之首。黄帝所不敌也。吞天灭地七大限分为天、地、火、冰、风、山、海。每一式各具大自然的无穷威力,气势震撼寰宇,霸绝穹苍,配合神兵虎魄施展,直如天灾降临,生机尽灭,神佛俱惊!七大限合一,可生成一枚紫色词缀!】 林动溯游而上,顺着黄泉,一路朝上走,倒不是想着去探究黄泉的源头,而是打算试一试自己新得到词缀的威力。 “山崩”与之前的蓝色词缀完全不同。 只是一种单纯刀术,不涉及法相神通。 林动大手撑开,心中却是蓦地涌出了一股感悟,虚空一握,手臂上喷涌的金色火焰凝聚成一柄简约质朴的长刀。 黄泉水浪拍打礁石,可在某一瞬间,天地俱静,万物都维持在某一个时刻。 时间凝固了! 如果说生死逆剑之威能是时空倒转,江河改道,天地褪色。 那么蚩尤刀术就是空间与时间的凝固。 火焰长刀扬起,林动一声爆吼,长刀猛地斩下。 若有其余的鬼神在此,且意识不被冻结的话,就能观察到林动这一刻的气势完全变了。 好似从荒古战场踏出的凶神,散发披肩,宛如蚩尤再世。 一刀落下,万顷波涛卷起,山丘大的黄泉水团涌向天空,无俦的气劲,直接斩碎八百里黄泉! 水浪如狂蟒朝着两边分劈开来。 黄泉中无数的怨灵,死魂嘶吼怒叫,眼睁睁看着头颅都被这一刀斩得粉碎。 之后,神魂不存。 没有超度,没有经文。 那些鬼魂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就连痕迹都不曾落下一丝。 一抹惊世刀痕,浮现在黄泉水流之上,从中间一剖为二的水流,过了足足十数个呼吸,才重新融合到一起。 以林动为中心,黄泉水干脆避着他往两边流去。 林动杵在水中好似一块巨大且特殊的礁石。 “没什么感觉啊。” 林动心道。 黄泉水复归之后,浪涛带起的死人头颅,鲜红的血衣,脸盆大的鬼爪等等。 噼里啪啦如雨一般落下,打在岸边。 “好刀术!” 一道声音蓦地响起。 林动眯了眯眼,透过落下的水浪,望见一人执伞,缓缓而来。 此人速度貌似不快,实则几步就到了林动跟前。 来人看不清全貌,外披着红色羽毛大氅,露出的手臂白皙如玉,手中抓着的是一柄巨大黑伞。 “装十三?” 林动咧了咧嘴,白牙森森。 “你好,林元觉,我是统帅扶桑之地,黄泉国八百万鬼神的奈若,我家主人想见见你。” 来人一仰头道,露出黑伞下面,那张披着银白狒狒毛皮的面具。 “我想你应该叫我——幽冥教主!更礼貌一点。” 林动大手一探,直接抓住了奈若的脖子,单手将其提了起来。 “杀了我对你无半点好处,况且,这也只是我一具傀儡之身。人间的势力,错综复杂……” 话还没说完,奈若浑身上下竟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赤金的火焰,把银白的狒狒烧成灰烬。 “如果,我说如果,你家主人真有什么好的提议,应该亲自来与我谈,而不是在老子面前装逼。” 林动冷厉说道。 金红的火焰缠绕上黑伞,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黑伞在火焰中竟无半分损耗。 林动不由得挑起了眉头,骨节分明的大手,朝着黑伞抓去。 “好,本座亲自来与你谈。”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林动周围天旋地转。 第488章 魔尊 第488章魔尊 冥冥空间,赤铜古殿。 林动只觉得上下四方越发夯实,空间泥烂如沼泽,并且上下四方都迅速地发生改变。 再度凝神时,看到的就是一尊赤铜大殿,空气里泛着极重的汞味。 “是你把我摄来?” 林动目光打去,正对面,一个光头男人稳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抓着一柄大黑伞。 没错,就是刚才奈若打的那柄。 伞面上写着“能天帝”三个古朴大字。 这家伙面色若古铜,看上去三十来许,尤为剽悍,赤袒着上半身,腹部六块腹肌,胸膛刀疤剑痕交错,刀眉,眸光犀利。 光秃秃的头顶是一朵奇异花纹。 “咦呀?” 帝释天? 对方抛出的消息炸弹一个比一个猛烈。 林动不由得发出了惊讶的声来,只因剽悍男子头顶的花纹,他偏就认了出来——莲花胎藏! 密宗《大日经》上的一种法印。 是敌是友,难以断定? 就算是帝释天曾经的朋友,与林动又有何干系? 林动眉目一压,将信将疑。 智是修生,属果位。 四轮之中最下乘是风轮,又叫做尘数之风轮所持,其最底之风轮称为平等住界。 而莲花胎藏,寓意无坚不摧! 他说的帝释天是神话传说中的帝释天,抑或是——武库行者·帝释天? 林动心中咯噔一下,心转电念,迅速放空心灵,什么也不再去想。 而在殊胜威光藏界中有一海,叫做香水海。 金刚为证得之位,显现万德,如西方成熟万物之种,故又称金胎两部。 理是本有,属因位。 但又不完全包含林动光暗曼陀罗的法理。 胎藏为发心之始,包含万行,如东方为生长万物之首。 再朴素一点解释,剽悍男人头顶上的那一枚法印,所覆盖的法理范围比林动新得的青色词缀【光暗曼陀罗】要大。 关于莲花胎藏。 又叫做金胎两部法印,是金刚界曼陀罗,胎藏曼陀罗两种法印的合一。 “你是谁?” 故又称因果两部。 “你没必要怕我,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对了,这柄伞,还是当年帝释天亲手送给我的。” 总而言之,这家伙仅仅展露出的冰山一角的实力,就已经让林动忍不住震撼。 风,水,地,金四轮,承载无尽无穷的神灵,天空,寰宇。 对方很强,强大到如今的林动看不出深浅,要知道此时的林动不久前才强化过一波,蚩尤的刀术,青色词缀光暗曼陀罗,五六千年的道行法力。 最上之风轮,称为殊胜威光藏界。 实则是毗卢遮那如来(也就是世尊)于过去发愿修菩萨行,所成就之清净庄严世界的一种象征。 词缀【光暗曼陀罗】主封印。 男人嘴唇轻启道。 “别担心,我没办法读取你的心思,能猜测到你的念头,仅仅是一个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的智慧罢了。” 海中生出一大莲花,称为种种光明蕊香幢,又叫莲花藏界。 而莲花胎藏是“金刚界曼荼罗”和“胎藏界曼荼罗”两部曼荼罗合起来的简称。 如果真是武库行者·帝释天送过的伞的话,那这家伙的底蕴未免太深厚了一些。 无上智,般若等等,象征无上的法力,以及无比坚固的法体。 其中蕴藏了无量的佛理知识。 金刚! 林动摸了摸下颌问道。 莲花藏界周围有金刚轮山围绕,其内大地皆由金刚所成,坚固不坏,清净平坦,无有高下,尚有世界尘数之庄严! 是以,莲花藏又叫做金刚界。 由金,银,琉璃,水晶四宝打造出的无尽佛土须弥山,最下方是四轮。 为什么林动能够认出? 只因金刚界曼陀罗的孪生兄弟,胎藏曼陀罗的法印变种——光暗曼陀罗法印已经成就了一枚青色词缀【光暗曼陀罗】且被林动掌握。 “和你想的一样,就是那個帝释天。” 莲花胎藏,即代表毗卢遮那如来的理、智两德。 剽悍男人忽地道。 就连百业图也额外扩展了足足九尊神位,正是踌躇满志,意气勃发,好似鹏鸟直冲云霄的时刻。 却偏偏遇见了一个让自己看不出深浅,不知是敌是友的家伙。 这就很让人心里七古八杂,不是滋味。 彪悍男人把伞放下,摸了摸花纹光头,颇具三分匪气说道“一般人都叫我魔尊,能够为魔界亿万生灵的主宰者。你自己找位置坐……唔……” 林动环顾四周瞧见魔尊太师椅旁边还有好几把椅子。 “算了,你坐我右手位交椅。” 魔尊忽地又道。 林动双眼眯了眯,却没有贸然坐下,反而是问道“伱左手边的椅子是……” “血河老祖,死兆星的主人,百万阿修罗共主,魔头波旬,大梵天,色欲天挚友,其麾下魔将无数,黄泉鬼母是其妻。现在知道了吧?” 魔尊悠悠说道,还冲林动调皮地眨了眨眼。 “呃。” 林动老老实实坐在右手位上。 “你知不知……” 声音顿了顿,魔尊的脸色忽地把脸一板“坏了我的好事,那黑山本是我与南华老仙斗法中的一环,你无意闯入,打乱了我的计划,你拿什么补我?” 魔尊煞有其事地说道。 “黑山老妖的靠山不是地藏王佛?” 林动眼皮跳了跳,心知自己这次怕是惹到了大麻烦。 唯一幸运的是这事儿应该还有转机,不然魔尊也不会把自己找来好生相谈。 “地藏?地藏算什么?我成道时,他还未修菩萨大职正果,唔,如今他身负重重枷锁,更不用提。” 魔尊开口话头说得很大。 不过,林动也不是三言两语就会被人吓唬住的,倘若魔尊真有其说得那般厉害,林动斗败黑山之际,出来救场的就不应该是地藏,而是他魔尊。 是以,这人的话,十成里面最多听信个两三成,绝不能再多了。 林动眼珠子转动,心里很快就反应过来。 “魔尊寻我来此是为哪般?” 林动抛出话题道。 “你来阴间已有些时日,可听过三怨侣的传说?” 魔尊眼皮一耷拉问道。 林动茫然摇了摇头,他这些时日都盘算着怎么对付黑山老妖,其他方面的事情,却是半点也没在意。 “我与南华老仙打赌,赌情愿爱念,世人求而不得!愿世间有情人终不成眷属!若是我赢了,三世怨侣的怨气就会灌入幽冥,让魔界重现人间。倘若我输了,三怨侣任何一支能走到一起,本座则退出此界。黑山枉死城就是其中的一个环。” 魔尊替林动补充贫瘠的消息库,说出了他与南华老仙赌斗的内容。 “你们无不无聊?” 林动不由地撇了撇嘴,听上去像某个卖不出去的剧本。 “此事干系重大,如今黑山老妖没了,你替我补,补全计划中的一环,若是能成功阻拦三怨侣相结合,那么本座许你泼天富贵,往后魔界甚至以你为尊。” 魔尊许诺道,眼神磅礴。 无端的,林动就感受到了大殿中多出来一股剑拔弩张的危机感,周身四处微微感受到一阵寒意。 不想与魔尊的死斗的话,林动只有答应一条路可走……凌云翼,能飞得出这个诡异未知的空间? 沉默片刻后,林动磨了磨牙,脸上邪气盎然问道“三怨侣总得具体说说吧?另外,能不能提前预支一部分好处?我才打下黑山,欲在其间建立一座幽冥城作为成道根基,魔尊大人,既要马儿跑。总不能不给马吃草吧?况且,皇帝不差饿兵,更何况您这样的大佬?” 思来想去,林动暂无破局之法,只能先答应下来再说。 “三世怨侣,指的是三对情侣,分别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另外,本座再传你一套玄牝大法,入道叫做斩三尸,入魔则叫做——魔我自在功!血河老祖曾借我大法,以炼后天第一杀伐至宝阿鼻元屠,为其第二元神,第三元神。既不影响你修行,开辟阴土国都,且又能让你分身度劫人间。另外一旦有了成就,魔我与本我合一,那就是不输给佛门大职正果,道门天仙的果位……亦是本座开创出来于佛道之间,第三条成为创世大能之路,万千神灵若要定个尊卑,老君,世尊之下,就该是本座。” 魔尊口气甚大,动不动嘴巴一张就要创世,嘴巴一闭就是世尊之下,听得林动那是一个耳晕目眩。 他认真瞧了瞧脑袋上面顶着莲花胎藏的汉子,一拱手问道“那就多谢魔尊大人了。鄙人一定尽力办下这事儿。” “你不信我?” 魔尊眉毛一拧,却是突兀反问道。 “我……” 林动还没张口吐出字来。 “你可知道魔界从何而来?” 魔尊如是问道。 “这,不得而知。” 林动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 “世间本来没有魔界,是老子硬生生从幽冥鬼界斩下一块陆地,成就魔界。如此说来,你可明白?” “……” 本来林动还以为这家伙是装逼,没想到是真的牛逼。 “还有问题吗?” 魔尊又问。 “没。” 林动摇了摇头。 “好。” 话音即落,魔尊抬掌一拍,一道凶戾黑气直扑林动而来。 让林动心揪的一点是,这一刹那,他体内大多词缀竟齐齐黯淡,一身实力,十成少说锁了五成,元神多出一道桎梏,浑身僵直,不得动弹。 下一刻,天地再度旋转。 …… 时天下,自完颜阿骨打建元收国,往下传了九帝,共计八十余年。 其中第三代金熙宗时期实行彻底汉化,到了金世宗时则出现“大定之治。” 不过短短数年,就有士人提出——金之大定,乱民独多! 而彼时因实行九品中正制度,地方豪强屡屡冒头。 大定不过几年,往后金国国力一路陡转直下,越发艰难。 到了如今时期。 门阀豪强猛如虎,民间上升通道断开,内有妖魔天灾,外有蒙宋窥伺。 金朝国势再难更改,世家大族一个个恨不得箪食壶浆,喜迎王师。 自此,民间的各种学说反倒是开始盛行。 儒释道法阴阳五行各种书院越发兴盛。 中都大兴府。 自海陵王完颜亮从上京迁都于此,已是过了五十余载,成为天下之名城。 金国国势虽弱,此地却还算是物产丰富。 亦有不少的豪门大户定居于此。 城中有一条长亭街道,穿街入巷,高墙深院,青石铺地,颇显豪奢。 其中一户人家,称之为祝府。 门口的青石狮子都被烈日炙烤得焉了吧唧,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如若生烟,可推门一望,两扇铆钉铜门之后,却又是一个清凉世界。 只因这院内有阴阳士操持阵法,驱逐寒暑,一片凉风习习,沁透人心。 宅院内水榭歌台,画栋雕梁,重重楼阁,道道回廊,前后四进,两边抄手游廊,过垂花门,又穿梅兰松竹四院,再拐入宅后一角,却是见一院子。 上题“花间阁”三字。 门口一副对联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曲径通幽处,闺阁花木深。 想来应是女子厢房。 此时一丫鬟,顾不得雅致气度,一路飞奔小跑向花间阁而去,刚进门十数步,就迫不及待喊道“小姐!小姐!” 阁楼中一葱嫩少女,利索地挽了个朝云髻,一抹胭脂却似受了惊吓,掠过唇瓣,坏了妆容。 少女眉头一皱,祝府上下,她的脾气可是一等一的不好,当即怒道“芍药儿,你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我,小姐。” 芍药丫鬟吓了一跳,也是看见少女脸上涂歪了的胭脂,连忙叫冤道“是,是夫人找小姐,说,说老爷快回来了,让你速速准备。” 少女闻言,小脑袋微微一昂冷哼道。 “哼,怕甚?山人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 芍药瞪着水灵灵的眸子问她。 “你看字帖早就备好,你却拿与他交差就是。” 葱嫩少女满不在乎地抽出一沓字画来说道。 “高,还是小姐高明。” 芍药这才拍了拍胸口,缓了一口气来。 小姐平日只好女红,不爱读书习字,偏巧当今的世道,于女子而言,也是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考核极为严格。 高门大户既要淑女,又要才女。 祝老爷对于女儿的管控亦是极为严苛,每日都要其写一些书贴练字。 偏巧少女是最不喜练字这件事儿,书法自是奇丑无比。 素来都是芍药去外面找女校书代笔。 如今有了交差,倒也好办。 “小姐,等我就是。” 芍药小心翼翼带上字帖就要离去,葱绿少女却是半点心思没放在丫鬟身上,而是用手绢轻轻揭拭脸上画歪了的那道胭脂。 正值此时。 呼呼! 恶风穿墙过户,骤然来急。 砰! 一侧书桌上古砚都被扫了下来,芍药手中的字帖不受控地被卷上天。 她的身形也不由得朝下扑倒,一阵剧痛袭来。 檀木架子竟哗啦啦地倒下了,上面乘放的胭脂水粉,螭龙彩碟皆被打落了个七零八落。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就连那面从西夏国采买来的梳妆镜都砰的一下被扫落在地。 迷迷糊糊中,芍药被火辣辣的疼痛给刺醒过来,一缕鲜红血迹顺着脸颊流下,可纵然如此,芍药也顾不上了。 因为…… 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从破碎的琉璃残渣片上,芍药看到了一幅惊世骇俗的画面。 “小,小姐……” 她不由得目瞪口呆发出这样的声音。 只因为…… 葱绿少女竟双脚悬空飞了起来,并且一把推开窗户,飞到了外面。 芍药忍着剧烈痛楚,连忙爬起,跑到窗口一望,院子外面竟是阴风大作,铅云密布,让人心中无限恐惧的则是那黑沉沉的云朵。 云团不断垂落,好似有千钧之威。 要把整个祝府压为粉齑。 而此时的祝府自然也喧闹了起来,奴仆四处奔走,仓皇逃窜。 “小姐!!” 芍药发出一声沙哑的大喊。 轰隆隆隆。 葱绿少女越飞越高,迎向铅云。 雷声大作,一抹惊雷,似九天落下瀑布,滔天的电光,化作万千条电蛟扑下。 一枚青色剑丸,蓦地从少女头顶飞出。 “开!” “雷劫三转,巅峰鬼仙。” 一声清吒。 少女的嗓音竟发生了改变,变得轻灵空远。 第489章 魔我自在功 第489章魔我自在功 天空一碧如洗,烈日再度普照,摧城压寨的乌云,却被一抹汪洋恣肆,宛若大江大河的剑光给斩得粉碎。 “此剑名天都!太乙近处是吾心。” 少女轻吟道,莲足落下,衣裳破破烂烂,被雷火齑过的肌肤,却又显得格外细嫩雪白,宛若新剥的嫩藕,完全没有一丝被烧灼的痕迹。 “起。” 少女手中掐诀,周身光辉流转不定,法力涌动,飞速勾勒出一袭雪白长袍。 “小姐,小姐,小姐。” 芍药连唤了三声,不知为何总觉得曾经日日相伴的女孩此刻变得格外陌生。 “英台,英台?” 院外此刻也传来贵妇人的呼声。 祝府的妇人只觉得眼前的女儿,变得尤为让人瞧之不透,没有曾经的天真烂漫,宛若天人一般深邃浩瀚起来。 思忖至此,银铃儿一个翻身从赤龙背上跳下言道“生死一场,不过轮回,万千变化,无非因果。罢了,我既托生于祝家,也是与尔等有缘,且留书一封,他日若遇危机,可以此为信,来五龙书院寻我。” 英台本来的含义是才能杰出的台阁官员。 前世,很小的时候,银铃儿就被带上了蜀山。 祝家更是把她认作是掌上珍宝,打算过两年把小女送入宫中,期望父凭女贵,换来一个一世富贵。 再后来一两年的光阴,祝员外一路好运,竟成为阁台官员,步步高升,平步青云,他夫妇二人一合计,干脆给女儿取了英台之名。 岂料今日英台好似觉醒了前世宿慧。 林动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过自己。 一贵族夫人哭哭啼啼跑来,都说母女连心,雷云蔽日,贵夫人心下却是有几分慌张,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连忙赶至花间阁。 一闪而逝的闾山大法主,指天画地的纣绝阴天尊,缠绕在天尊手指的一金一蓝的生死逆剑,石中火,空中火,木中火,澎湃汹涌五雷法印…… 祝夫人连连说道,心底其实没什么盘算,是发自肺腑忧思女儿的安危。 “娘,往后我不叫英台,也不姓祝,我叫银铃儿。我受祝家生养之恩,冥冥之中,太乙玄门亦庇护了祝家十数年富贵,恩育富贵两相抵,就此别过。” 紧随纷至沓来的则是各种词缀。 雷霆,火焰充斥四方,金光好似化作海浪冲入林动的口鼻,意识空间,最深处…… 白衣少女静静地仰望碧空,缄默了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那种细微而隐晦的情感,不是源出己身,是决计感受不到的。 “英台,英台,我的儿啊。” 银铃儿一脸平静道,一拂袖,袖口滚出一条赤红小龙来。 夫家的种种盘算,祝夫人并不去想,只是心忧女儿,隐隐约约心底还有一丝悸动,随即柔声问道“我的儿啊,我的儿,你要去哪儿?” 倒提兵刃,战天斗地的绝世凶神——兵主蚩尤。 不过…… 广袤阴土世界。 宫殿之中,杀生卒、杀生护法、牛头明王,越发清晰。 她自诩又是个没娘亲的。 龙儿迎风就长,转瞬之际,已长达三百来尺。 法度森严,律令如狱的镇魔宫。 银铃儿如此说道,双目之中精光隐现,如似穿透那万里苍穹,望向了某处。 粘稠且浓郁的金光汹涌而来。 言罢,银铃儿又去往书房去了。 祝英台此名更是寄托了一家老小的希望。 …… 白发披散,力能擎天的九首牛魔。 祝夫人梦龙衔珠,而生此女,本想给女儿取名叫做金珠。 话分两头。 自当日与林动一别,银铃儿却是又有了天大的机缘,闲话至此且不多表。 自点出牛魔词缀之后,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出来。 孤月大师尽管待她如女儿一般,可到底与真正母子差别了许多。 “不与你们相干。” 银铃儿本意确实是想着立马离开,可祝夫人情真意切一番言辞,感化了她。 “好孩儿,你到底要去哪里?纵是仙凡有别,也得给为娘一句话吧,换洗的衣裳总要带上几件,还有啊,纵是仙家想必也须得人世种种供奉,府邸里还有些存银,为娘与你取去,你等为娘片刻,好不好?” 她一个跨步踩踏在龙脊,身形如欲飞腾。 细细一数,万千词缀浮浮沉沉,过往的战斗时的记忆,更是如流水般冲刷过心头。 狰狞的鹏魔王,凶蛮的奢比尸,诡异阴邪的囚木魔。 凶威滔滔的黄泉鬼母,无法无天的大自在天……如此种种,过往鬼神面貌,依稀从眼前闪过。 只是让林动皱眉的却是……万千道身影中,唯独没有自己。 片刻。 那些古神古魔,浮现在林动心头的凶恶面貌,悚然一滞。 光影中万千魔头齐齐转身,最终竟化作了林动自己的面孔。 刀眉倒吊,眸蕴无尽杀机。 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噙满了一缕深寒的恶念。 林动心中一冷,自己怎么成了这样? 下一刻,万千鬼影,轰然破碎,无尽破碎的斑斓中,形成了一道一行行武库的字幕。 【你获得了一枚紫色词缀“魔我自在天!”,从魔我自在功衍生而出,成长路径为第二次晋升为“大自在天子”橙色天神词缀,第三次晋升则是“真·大自在天魔王!”金色天神词缀。】 【名称魔我自在天!】 【品质紫色(上限金色)】 【效果斩出第二元神,武库假节!该词缀可指定本尊共享一枚紫色品质以下的词缀力量,演化为神通道术。之后第二元神自行修炼。修持成就大自在天子果位,可融于元神,转化为天神词缀“大自在天子”。吞噬宇宙元根“大自在天魔王”可成就金色词缀“真·大自在天魔王”】 【说明一摩醯首罗天,为大自在天之名,二十四诸天之一,自在天外道之神。】 【说明二《大日经·卷三》其上有言“毗舍阇为鬼类之名,摩醯首罗论师之所祀,有二目八臂,乘白牛,住于色界。密教以之为大日如来之应现,彼又言此自在天现种种之化形。”】 【说明三伊邪那天,旧云摩醯首罗,有唐之时,则言大自在天也!摩醯首罗身者,虚空是头,日月是眼,地是身,水是尿,山是粪,一切众生是腹中虫!风是命,火是暖,罪福是业,是八种是摩醯首罗身。】 【说明四“自在天喜,众生安乐。自在天嗔,众生苦恼!一切众生若罪若福,乃是自在天之所为作。云何当言人有罪福。”又有言,谓欲界六欲天中之第六他化自在天也,法华经序品曰“自在天子,大自在天子。”同文即曰“自在即第五,大自在即第六。”是以,大自在天又可称为第六天魔王,欲界最高天。】 …… “了不得啊。” 林动从意识海中回归,替魔尊办差,事情还没做,先把工资发了。 这样的好老板,世上又能有几個? 林动的第一枚紫色词缀,竟不是通过自己努力而来,而是魔尊随手打赏下的。 自在天魔功衍生出来的大自在天子并非神通,而是一种术,一种根究于元神的术。 另外一点就是,林动也算是暂时弄清楚了高阶词缀的升降顺序。 蓝色词缀,青色词缀,紫色词缀,青色与紫色已经算是踏入天子词缀的门槛。 而紫色词缀之上,应该就是橙色词缀。 而橙色词缀之上则是传说中的金色词缀……橙色,金色皆属天神词缀序列,再往上,还有没有升序,那就不得而知。 当初破碎《太平洞极惊世经》,唔,说起来,林动隐隐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金色词缀的品秩比他想的要高出不知凡几。 六青一紫,七紫一橙,八橙一金。 林动如今身负几枚青词,就拥有差不多地仙巅峰,五六千年的道行。 倘若搞一身紫色词缀,那不得的是天仙道果,而金色…… 林动没再想下去,哑然失笑。 哪儿有那么多好事儿,自己卷入的是魔尊与南极老仙的赌局,吉凶福祸未定。 魔尊的东西,又哪儿是好拿的? “林二狗,予我护法。” 随口说了一句,没待下方的龙三太子应答,林动双目中金光骤然燃起,亮如炽星。 他猛一拍地,一抹淡淡的金色光影拂过黑山,好似纱幕落下,金光普照,形成一个巨大的罩子。 莲花印记从山根升起,方圆万里好似都被天际上下的两个大碗给裹了起来。 林动眸子淡漠如虎,眸底的那一抹金色如欲滴落。 他身形竟变成了一团扭曲不定的光影。 “开斩!斩,斩斩!” 幽冥天穹之上,好似有一道声音与他回应。 林动的双眼凸出,豆大的汗珠子滴落下来,剧烈的痛楚席卷全身。 “斩斩斩!” 耳边尽是这样的声音,如若万千仙佛齐齐咆哮。 咚咚咚。 心脏似被什么攥住一样,哇,林动张口想要吐出点什么,神智激荡,身上的火焰不受控制地狂舞,词缀宛若失去控制。 他的阴土世界之中,本就如一轮大日的狱王镇魔宫中的神庙朝着更高处升腾。 牛头明王好似要跳出庙宇。 法天象地,体魄不住变大的牛魔,怒口咆哮,手臂上青筋暴起。 狱王镇魔宫中兵主蚩尤与饕餮的虚影无奈对视,金色与蓝色的生死逆剑,沿着宫殿不住翻飞,想要去追逐那一枚紫色的光团。 可那一抹光团并不听令,竟直接从阴土世界飞出。 噗! 林动张口喷出一道紫意盎然的匹练。 他眸子里的金光逐渐褪去。 那道紫色光华接天连地,形如一道山石巨柱,横亘在黑山上空。 龙三太子听闻动静赶来之时,看到的就是无比恢弘的一幕。 龙三太子这几日一是在整合玉童儿带来的兵力,打算收归到阴土势力之中,扩充兵源。 另外,就是在收剿黑山上残余的鬼神。 黑山老妖被赶走,盘踞在山中的鬼神,但凡没死在林动与黑山老妖那一战中的,就都是些有点本事的角色,当然,也不是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被黑山老妖用枉死城捎带走了,留下的比一般的千年道行的阴魂厉害。 具体实力介于雷劫一转到两转之间。 龙三太子做的就是把这些人统统给收入麾下,整顿军马,为林动创立神国准备。 随着力量的提升,林动的野心也在逐渐变大。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由龙三太子负责打造新的城池。 枉死城被搬走,山上留下一片巨大空地。 那么,自是要为新城做准备。 按照林动最初的设想,是打造一座幽冥鬼城。 不过。 这事儿又被出去了一趟的林动给叫停,似有其他盘算……龙三太子这两日功夫,除了清剿黑山之外,就是把军营山寨给安置到黑山上面。 他这边事儿一忙完,就打算过来与林动讨功。 没想到瞧见的林动斩出元神的一幕。 “有相皆痴苦,无人脱网罗。见我是非我,无我既无魔。” 有人作歌,声音清越。 龙三太子瞪大了眸子,紫色光柱之中走出的竟也是一个身披紫袍的林动,刀眉星眸,五官好似斧头剁出来一样。 林动最初其实也不长这样,可随着修行日深,哪怕没有通过神通重塑五官,面貌依旧朝着某个不可知的方向,自发改变。 真正控制外貌的从来都是心灵。 与林动本尊有所不同的是,紫袍双眸之中,没有那种金火熔浆流淌,而是深邃,好似一口看不见底的深渊。 并且…… 龙三太子细细嗅了嗅,第二元神法力很低,可谓是孱弱,孱弱到……龙三太子感觉自己打个喷嚏,吐一口火都能伤到第二元神。 “还不叫爹!” 紫袍林动的声音变得尤为严厉。 “我,我……” 龙三太子当即哽住。 熟悉的声音与那阵发在灵魂的战栗,让龙三太子的心蓦地揪了起来。 可眼下,林动本尊明明是好端端就在这里。 “行了,别为难他。” 林动本尊说道,其实说到底魔尊斩出第二元神并不是另一个自我。 而更像是某一类器官,就好比一个人有两只眼睛。 左眼看东西与右眼看东西实际上大差不离。 不存在那种所谓,两个身躯彼此相互争斗的情况,正常人左手会与右手打吗? 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意识,包括阴土空间,也只有一个。 同样是斩尸,其实与道家的斩三尸有许多的不同。 道家元神斩三尸,斩出的我执,善我,恶我各自修行,此后是没办法合一的。 而魔尊的大自在魔我功,斩出的魔我,最终还能与元神合一,把自身道果推向更高层次,是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你我不分彼此,你还是叫做林动,且速去人间五龙书院,一边修行,一边寻找紧那罗的下落,待我炼化黑山就来寻伱。” 林动言道,随即翻掌一拍,一枚青色种子打入第二元神的躯体。 “光暗曼陀罗。” 青色词缀,本尊与第二元神可以共享。 林动精心挑选指定这样一枚新得的青色词缀。 于第二元神而言,就是一门专注于封印的神通法术。 【名称光暗曼陀罗】 【品质青色】 【效果封有形无形之物,果位与本尊神位品秩相差越大,越容易封印。】 【说明一《大日经》中的《具缘品》说“秘密主,复次广大曼陀罗悉能救济无边有情,故名大悲本质生。以光暗之影,封印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度化悲苦众生。”】 【说明二光暗曼陀罗封有形之物,有法力,神通,道术,法宝,兵器,寿命,境界等等。无形之物有,因果,秩序,真实,虚妄,留存之根本……一切无形之物。有形无形皆可封印,唯一满足次第升降之序。】 …… “好。” 第二元神一口应许,青色种子融于左眼,眼底形成一道繁复的密宗莲花花纹。 第二元神上前拍了拍龙三太子脑袋,调侃说“下次见了,可得记清楚了,我也是你爸爸。” 说完,第二元神顺着那道紫色光柱朝上飞去。 黑山上的天空被开出一道窟窿,紫色光柱尽头,则是一派阳间的景象。 林动本尊没有贸然去往阳间,主要是盘算着炼化黑山之事。 黑山广袤无垠,可山顶上的一大片空地,看着实在是揪心。 林动最初的打算确实是炼化黑山之后,就来建立城池,搞一座幽冥鬼城。 只是后来,他心中再一合计,想要从无到有建立一座庞大的城池,那得消耗多大的资源? 找到黑山直接把枉死城抢下来,加以改造不香吗? 还有阿鼻地狱城也是? 就阎王坐的,我堂堂一个幽冥教主坐不得? 以前林动还有几分忌惮,忌惮黑山老妖,阎罗天子身后的庞大势力。 可如今,魔尊亦算是林动的靠山,大家都有靠山,那就只能说手底下见真章。 黑山万里之土,哪怕是林动法力炼化也需要好些时日,他如今的想法倒也简单,第一把枉死城抢回来改造成幽冥城。其二就是炼化黑山,收进阴土,为创立阴景天国打下坚实基础。 百业图如今开凿出了足足十个神位。 不对。 加上之前的一个,一共是空出了十一尊神位。 这也就意味着足足十一枚道果。 雷劫三转的孤月大师带来的是一枚蓝色道果,若是能招收到十一个地仙境界的高手。 那岂不是……十一枚青色词缀? 光是想一想,林动就感到美滋滋。 是故。 林动干脆派出第二元神巡视人间,让其一边搜集武库任务线索,一边修行,顺带着摸一摸阳间势力的底子。 待时机合适,就是他真正意义上成就幽冥教主之时。 开创神国,亿万阴土。 无尽的鬼卒,鬼将,统率十方。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方才不负自身的一场天大造化。 第490章 野望 第490章野望 林动嫌紫袍太艳,换了一袭青衫,出现在人间,整个面貌,看上去消弭了三分刀劈斧剁的硬朗,而多了两分读书人的俊逸。 金国传到如今,差不多是第九帝。 整个王朝从完颜阿骨打立国以来,经历了数次大变,全面汉化,土改,迁都等等。 到了如今。 选官制度以九品中正制为主,追溯历史与中土王朝曾经的晋朝很像。 上行下效,男子多以阴柔为美,不追求峨冠博带,端庄严肃,反倒是修饰仪容,涂抹粉黛。 举孝廉的一个重要标准竟是“美容仪”、“美姿仪”,是以林动入乡随俗,稍微调整了一下五官凌厉的线条,让自己看上去多出几分俊逸神采。 一袭青衫的林动自然不是本尊,而是第二元神。 其实说来本尊与第二元神也一样,因为主导行动的永远都是一个意识。 来自阳间的种种反馈也能传递到阴土世界的本尊那边。 高级趣味,名望二字。 “多谢公子赏赐。” 各式各样的灯笼下,香气成团。 阴间称王称霸虽然好,可满是血腥气,腐朽气,昏昏沉沉的天空哪里比得上阳世的喧嚣,热辣来的让人心动。 林动走进一家包子铺,与店铺老板说道。 唯二的区别。 林动一手交钱,一手接过摊位老板递来的一碗刀削面。 一直玩耍到天空大亮,市集快要散场,林动才不徐不疾地朝着书院赶去。 一阵晚风拂过,把劣质的石灰气味。 林动伸了伸懒腰,下意识又发出一声感慨。 临了时候,两根长木筷子捞起,再撒上香油,葱花,酱料,一大勺肉臊子…… 也就是自那时起,各家学说开始兴盛。 天色未亮,喧嚣已起。 其一是第二元神少了三分恶气,多了两分魔性。 金世宗时期,朝政的主流思想是反对金熙宗时提出的全面汉化,尤其是打击儒术。 “还是阳间好。” “店家上两個肉包。” …… 一口下去,是玉童儿骗来一千多彪悍兵马,都换不来的顶级享受。 破坏一切是恶! 僭越一切则是魔! 林动在钱袋里翻找一阵,掏出一粒碎银递上道“不用找了。” “痛快啊。” 五龙书院中五龙指的是远古时期的五尊人面龙身之神灵。 往北开外,过三里地就是乌山。 包子铺面积很小。 晚集的喧闹吵闹声,人世间的炊烟齐齐拍在林动脸上。 五更天,赶晚集。 也因为书院的存在,山脚下形成一座镇子。 脸上涂过白石灰的老板,接过碎银转身去拿包子,有钱人涂抹胭脂水粉,没钱自然是涂点石膏粉,也算是打扮过一番。 袅袅的烟气,热气,香气从抽屉中升腾而出。 穿着粗布衣服农人,脚蹬老缠鞋的小贩,推起装满货小车的货郎,一路直奔集市而来。 摊位极为简易,仅仅是用竹竿撑起了棚子。 另外,棚子外布置了两张方桌,几张条凳。 人生在世求的是什么? 不过就是低级趣味,酒色财气。 五龙书院也并非以儒家的五经治世,而是以远古神灵五龙象征学术五脉。 这里是北方金国陪都,南京开封府外的一处庙集。 分别为长曰角龙,角龙喜木,以易为尊。 削刀簌簌作响,滚刀面下锅,雪白的面皮落入沸腾的大锅中。 乌山之上有一座书院,便是大名鼎鼎的五龙书院。 其二则是第二元神的实力,眼下还很弱小,需要勤加修持。 “再来一碗。” 次曰徵龙,徵龙属火,其侍法家。 再次曰商龙,商龙有金德,奉释家。 次曰羽龙,擅居于水,传道家。 次曰宫龙,土仙也,奉请墨家。 五龙应五德,五德照应五脉。 其中院长,也就是山主,则是由五经博士轮流担任,十年一更替。 最近二十年,书院有变,皆是黄龙士挑任山长。 其中具体缘由,林动就不知晓了。 来此之前,林动在集市享乐之际,虚空夜叉先行一步,打探出了不少的消息。 当然,这些亦都是皮毛,书院中的各种事端真相,并非阴间的夜叉,阳间的耳报神所能探听。 于林动而言,掌握了部分信息,对于后面的工作也是极好展开的。 他来此主要是两个目的,其一,魔尊所言,三怨侣中就有一对,应许于书院之中。 其二嘛,自然是为了那一尊人仙宝鼎,黄龙士的实力,想必是不弱的,年代越是往前推,鬼神法度亦就越发森严。 一方面大概是天地规则之故,越是强大的,也就越古老。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如今还只是第二次绝地天通之后,人间怨恨滋生,鬼神之力渐长,屡屡有当世的天骄试图斩断人界,仙界,鬼界的联系。 唯有如此,百姓才能自立,人命不由天定。 当然,吉凶祸福,凡人自是一肩担之。 此法有利有弊就不赘言,只说林动这头。 五龙书院与整个乌山几乎一体。 亭台楼阁无数,其间鸟鸣山愈幽,在书院头门之外,山腰处是一间吹香亭。 漫山的花香,都从山下漫过山腰,穿过吹香亭也。 “你好,我是陶先生介绍来的。” 林动上前介绍道。 陶先生就是魔尊驻扎在人间的化身。 而魔尊给林动安排的身份,就是书院中的讲经博士。 某种程度而言,可以看作是教书的先生。 亭中,身披孔雀大氅,面容阴柔的年轻男子闻声放下手中笔,一抬头,目光在林动身上流转,停了约有六七秒,大概是在确认什么,接着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你是元觉吧?山长已经在等你了。” 声音稍微一顿,男人起身又道“请跟我来。” 说话的工夫,他袖子一拂,石桌上一应的文墨就被收了起来。 “袖里乾坤?” 林动挑了挑眉。 按照道门几个境界划分,此人应是在通幽一境。 没想到区区一介书院守山的门人竟有如此本事。 要知道通幽之境,机缘合适,一宿悟道即洞玄。 扛过一次雷劫,那就算步入鬼仙层次,生命状态发生改变。 在妖魔大明,通幽境就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 柴山教那样的大教派,通幽境道人算是掌门候选。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林动拱了拱手道。 “李显,字钟隐。” 男人温和笑了笑,向林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陶先生有时候比山长还要来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君能得陶先生推荐,必定是有大才。” 李显矜持说道,一边客套,一边与林动分说山院的景色。 五龙山院分为按五德而分,五脉各居殿堂。 占地的话,整个山头都是书院。 院中的亭台楼阁比学子还多,内外共分三重。 一重是以头门,大门为主,涵盖迎客的吹香亭,风云亭,煊赫台,孔子庙等等。 二重则包括,大门与二门的建筑范围,半学斋,讲经堂,劝学斋,百泉轩,大成门,大成殿等等。 三重囊括范围更大,其中又有君子堂,汲泉亭,御书楼,崇天祠等等。 最后山阴处下山了,后边外还有一座爱晚亭。 而如此夸张的书院,包括山长在内一共竟只有五位治经博士。 而门人弟子则更是夸张,区区七个半! 为什么说七个半。 因为有半个没彻底入门,尚在山长的考核期内…… 随着李显的讲述,林动慢慢摸清了书院大致构架, “这几名学子莫非都是福缘广大,根脚深厚之辈?” 林动倏地问起。 李显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其中确实有巨富之家,比如马家公子,不过,更多是山长打卦找来的。” “打卦?” 林动的声音拔高了两个调儿来。 “山长治易经,阳杯一抛,无虚发,屡算皆有所得。” 李显略有几分崇拜讲道。 “找学生靠算卦?有趣,有趣。” 林动心道。 李显倒是极为健谈,又与林动聊起了山门之中,种种禁事。 某种程度而言,算是把林动看成了书院的自己人。 “这太平广场之上,过圣贤梯,连接的就是二门,二门两边就是教习弟子的劝学斋……” 巴拉巴拉一通。 林动立足之处,便是巨大的太平广场,铺以青石,光滑如镜。 整个广场如同官吏手中的象牙长笏,前宽大后窄,又是五方形模样。 广场的五个角立着五尊龙身人面神像,这就是宫商角徵羽五龙。 而角龙之后,最宽的那一端,则是一条白玉长阶。 阶梯两侧泛着氤氲仙玉之气,更夸张一点是长阶两端立着孔圣人门下七十二贤的塑像。 玉阶长三丈,高一尺,清晰到能映照出人脸上的褶子。 玉阶一路朝上,没入乌山之顶,绵延无尽,怕是有千万阶梯,最上方隐没在云中,隐隐能看出“御书楼”几个字来,一侧的建筑…… 林动估计应该是君子堂了。 “唉,小心了……” 李显话到一半,林动脚步就已踏上了阶梯,一瞬间滂湃的气机自山顶而来。 一团无形的气,如滚雪球般从山顶落下,这还不算……长阶之上,七十二圣贤竟齐刷刷扭头,好似活了过来,那无数道性质各异的目光如若利箭扎向林动。 “我尼玛!” 装了一路贤良恭谦让的林动,甫一遇到危险本色爆发。 只是如今这道第二元神论修为,不过是寻常修士,阴魂出壳夜游的水准,未入通幽。 如此庞大的气机大小,正常来讲,似阴魂出壳,这等程度的修士,其下场大概是魂体被扎个百孔千疮,肉身吐血而亡的下场。 不过…… 这种情况在林动这里本就是不成立的。 第二元神尽管如今还很弱小,可正所谓“虎豹之驹未成文,而有食牛之气。” 好歹这也是紫色词缀演化出来的道果。 就见。 林动甫一挥袖,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一枚紫色莲花印记从他的左眼飞出。天地之间,好似横亘了一张巨网。 “封。” 林动手指拈花一点道。 衍生在天地之间的异像尽皆消失,七十二贤人身上的神光黯然。 那团滚雪球落下的气机,同样也消散于无。 李显眸子略显深沉,随即眸底的那一抹阴鸷悄然不见。 “好神通,好神通。” 李显满脸堆笑,冲林动竖起大拇指道,“不过,这圣贤之象,往往是犯下滔天杀业之人,才会触动呢。” “是吗?那我算是天杀星降临人间了。” 林动接过李显的话说道,脸上春风满面,好似完全没注意到李显刚才眼底的那一抹神色。 “走吧。” 林动继续提议。 …… 阴土世界,黑山城中。 “且宣他进来。” 林动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一扬手道。 铁索碰撞的铿锵声中,轰隆隆,百来个大肚鬼王,四丈多,上身缠绕满粗大铁链的青鬼,拉扯的黑龙齐齐奔赴上黑山。 “见过教主。” 众鬼齐声喝道,平等王一掀车帘,赶紧下车,拱手作揖道“老邻居,好久不见。”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平等王这厮,的的确确是交了一支战力颇为强劲的妖鬼到林动手中。 是以,林动也干脆利落起身相迎,同样拱手回礼“是呀,好久不见,平等王。” “不知标下此番前来是为何意?” 林动装傻。 他心中思忖,这厮要是来要兵马的,那就干脆利落打发出去。 刘备借了荆州,还能再还? 好笑。 平等王环顾一圈,黑山之上,军帐密密麻麻,住满了凶悍的杀生卒,种种鬼兵。 再往大营深处一窥,练兵场上,各自杀生护法,鬼将麾下成排成列,布置着整齐方阵。 诸多的鬼卒,鬼将都是一副兴致勃勃,准备打仗的昂然模样。 思及至此,平等王脸抽了抽。 “……教主就这般不待见我吗?咱好歹也是老邻居,老朋友,那孙猴子未成齐天大圣之前,与老龙王亦是挚友相称呢。” 平等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有意思。” 林动摸了摸下颌,话里有话起来,“龙王爷能与孙猴子一介野神结交,盖因大方,给出了一件至宝,如意金箍,莫非王爷您也是来与我……嘿嘿……” 林动声音一顿,把话点明。 有好处咱们就是朋友,没好处那就滚犊子,再多哔哔,老子把你阿鼻地狱城给抢了。 林动笑中蕴藏一丝凶意。 平等王一瞬间好似汗水沁透了后背,神魂俱惊。 “我此番亲自过来,自然是有好事儿要通知教主,当日教主与那黑山老妖一战,老妖不敌,重伤而逃,不过,如今其踪迹,小王等倒是寻到了一些脉络。故此,特来通知教主。” 平等王凑近来说道。 “就这儿?” 林动没当一回事儿,黑山老妖只要不离开阴间界,他早晚都能找到。 别忘了黑山与黄泉交界,那水潭处的蹈海大圣。 人可是赤尻马猴的血脉,通阴阳,避生死,会人事,明世间万理。 “教主啊,那黑山老妖简单,可其背后的那位可是尤为难缠,我等一众反复考虑,若是大王定心除去黑山的话,十殿皆可去求请素女娘娘,由后土神庙压制,不得让那位出手。” 平等王细细解释起来,怕林动不明其中利害,还准备说上两句阴土之中的势力情况。 谁知林动并不在意,一屁股坐下,仰着脸看着漫天的阳光。 那黑山顶上,一缕日光是从阳间穿透下来,格外诱人。 “我不在意的。” 林动信口道,他如今有了魔尊背书,根本不怕地藏。 没去收拾黑山老妖主要是时机不怎么合适,先炼化黑山本体再说。 “啊……” 平等王没辙了。 “你胆子太小,我说个主意,你听着,有兴趣的话,你回去让后面那位与我见见。” 林动认真思索片刻道。 “您的意思是……” 平等王心想不妙,又不得不安耐住性子。 “光是对付一个黑山老妖能有什么意思?阴土广大,你们想要拿我当枪使,我没意见,不过光是恶心人有什么用,要斗,就得斗狠点,斗那地藏王佛。不过,往后尔等十殿皆得奉我为尊,且拿出材料为我打造一座不属于酆都仙殿的幽冥城来。” 林动大言不惭道。 十殿曾经有一段时期,归地藏统治。 不是管辖,而是统治! 那时候,秦广王上表给天庭告孙悟空的御状,去往凌霄宝殿通禀情况时,呈上的状纸,上面写得是“万岁,有冥司秦广王赍奉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表文进上!” 换句话说,那个时期,地藏王是正儿八经幽冥世界真正的主宰。 无论是泰山神系,还是道门天尊,幽冥界本土势力素女娘娘,后土神祇一脉都得靠边站。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大事件。 且不载于岁月史书,地藏王佛被锁了起来,才从统治,变成了干涉,局部管辖。 林动之前与魔尊闲谈,了解过这一段秘闻。 今日既然平等王找上门来,他起了有枣没枣搂一竿子的心思,就说了一嘴。 “啊,这……” 平等王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家伙的野心竟如此之大。 “可尊下若是没有了那位,亿亿万万的鬼魂,又是何人来超度?” 平等王问道。 “道门没天尊了是吧?还是说后土神系找不出一个扛鼎的人物?救苦救难太乙天尊就不能——地狱不空,不证大罗?” 林动眉头一压反问道。 “这,这……” 一时间,平等王冷汗如瀑。 “当然,我也知道其中利益盘根纠结,就连伱们十兄弟都未必一条心。不过,我不管你身后站着谁,总之,若是我出头替你们挡枪,挡灾,万一好运道,能叫你们得偿夙愿。你且与背后那位说清楚,无论是超度之功德,还是十殿之功德,往后每年,本座十抽其一。” 林动狮子大开口。 地藏王佛十数万年如一日,度化众生大半的功德,至少七成是去了灵山,供奉诸天佛陀。 其余一成散入阴土,一成入了十殿。 最后一成则是用以地藏王佛自身修持。 林动要对地藏下手,有几分信口开河的意思,可同样亦有几分试探的心思。 有的东西,你不去想,那就永远没可能。 可一旦想到,那么,亿万无限的机会中,总会有一线的生机。 默了半晌。 “教主,您就当我没来过罢了。” 平等王结结巴巴道。 “哈哈,我也是开个玩笑。” 林动笑的畅意,双眸望向天际那深邃的黑暗,话调一转,“人间,只有人间,才是我所留恋的。” …… “小子,怎么不说话?” “……” 林动的第二元神一时无言,他是真的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黄龙士,竟然是一个瘦得如枯竹一般,风烛残年的老人。 一袭赭黄长袍之下,林动望见的好似并非一个人,而是一口井。 一口不见其深,不可揣摩的井。 “鸟可以擒,鱼可以捕,野兽受困于陷阱,可如果是一团风,一条架着云翱翔的龙,普通人又有什么办法能够降服呢?” 林动信口就道,这正是第二元神与本尊的区别。 本尊若是见到厉害人物,张口必定是一句“卧槽,牛逼。” 这第二元神嘛,自然要圆润多了。 “哈哈哈。” 山长黄龙士闻言大笑了起来。 一旁李显望向林动一副你倒霉了的模样。 “老夫这辈子最讨厌溜须拍马,少与老夫套近乎,不吃这套。” 黄龙士吹胡子瞪眼道。 “呃……” 林动被噎住,心底怒骂一声老东西,狗贼。 “你开心就好。” 林动脸皮抽了抽,小声嘀咕道。 “哼。” 黄龙士鼻子里喷出一团白气,凝而不散,若小龙盘空。他舒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你是陶先生推荐过来的人,按理说我不该多问,直接让你上任教书就完事儿,不过……” 声音一顿,黄龙士音量拔高三分“不行!” 林动双眸微眯,平静地看着小老头,看看他要玩出什么花样。 “最近老夫在与陶先生代课,这两天有个学生名字叫王仙儿,有一件麻烦事求到老夫这里来。唔,如今就由你来处理,若是处理得好,治经博士的位置就留你一个,不好的话,阁下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黄龙士说完,从袖口里掏出一份卷宗。 “事情详略就在于此,你先看着……” 说罢,黄龙士与李显使了一个眼神,李显轻轻鞠躬,告辞离去。 汲泉亭中只剩下林动,黄龙士两人,另有潺潺的流水声音,在耳边回响,环境幽雅,鸟语花香。 第491章 坐忘通幽 第491章坐忘通幽 叮叮咚咚。 绕亭的水流撞击青石板,没过石板的声响,清脆悦耳。 大半个时辰之后,一袭青衫的林动看完竹筒,又思忖了片刻,一仰头道“这事儿倒也简单。” 不过,再抬头时,亭子里早已没有了黄龙士的身影。 黄龙士交代的事情,或者说布置的上任考验并不复杂。 与学院中一个叫王仙儿的学子有一定干系。 王仙儿有一位朋友,是开封府治下乐平县云林寺的和尚。 近日这名僧人被抓进了大狱,判了死刑。 王仙儿想请书院先生审死,出手把朋友救出来,因为其笃定那僧人是无辜的。 竹筒卷宗上记载的就是僧人的生平。 可惜没被选上孝廉。 不过,郡王并未怪罪,反倒是开解了一番,并赏赐了不少金银。 “香粽年年祭屈原,斋僧今日结良缘。” 谁知陈和尚却说自己莫名害了心病来不得? 这下审都不用审理,郡王直接命开封府尹把和尚打入了死牢。 那府上管家又报说陈行者竟在端午时节,于庙中新题了一首菩萨蛮。 “五行偏我遭时蹇,欲向星家问短长。” 偏偏在此时节。 不说也罢,这一说,不就坐实了此事儿。 郡王听罢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妙字,干脆利落地唤出府邸上歌姬,一個叫做荷娘的女子,跳舞助乐。 这脸往哪儿搁? 再一联想到陈行者的反常,郡王就打算差人把和尚拷来。 只因那荷娘低眉眼慢,胸大腹高,这不是妥妥身孕之相。 “去年共饮葛蒲酒,今年却向僧房守。好事更多磨,教人没奈何。主人恩义重,知我心头痛。待要赏新荷,争知疾愈么?” 郡王心中思忖,肉烂在锅里那倒也无妨,可你要是先我一筷子夹起? 当然,这些只是初步的印象,具体如何,林动打算与王仙儿碰一面再说。 那郡王一看诗中隐隐有怨怼之意,就差人来询问,最终找到陈和尚头上。 因为有几分诗才,也引得当朝权贵的注意。 御医也是个直肠,说没瞧出陈行者有什么病来,坦白了直说这人没病。 其家中一无关系,二也没甚钱财,后来就投奔了云林寺的铁牛长老,出家做了行者。 待时机到了今年的端午,郡王又把那和尚唤来作诗。 既然有原告,也有被告,那可得听听原告,被告怎么说? 卷宗上可没有半个与那个荷娘相关的字样,也没有陈行者认罪说明,只是一味强调郡王的论断。 …… 其麾下的学子,再孬又孬得到哪儿去? 这不事端,就来了? 但粗窥黄龙士,观人观骨观风貌,板板正正,不像是奸佞之人。 “满堂供尽知多少,生死工夫哪个先?” 林动脑袋里也不是一点线索也无。 …… 郡王心里起疑,却摁住此事儿不表,暗地里叫人打听……待端午过后的中秋,郡王与往年一样,听曲儿赏月,结果这就出事儿了。 怎么滴? 堂堂王室宗亲竟戴绿帽? 和尚俗家姓陈,名义,读过书,十里八乡的童子郎,颇有学识。 问题就出在这里。 郡王一听急了,连忙唤御医去治。 这是为何? 可黄龙士既然把这事儿单独拎出来说,想必没那样简单。 第二就是王仙儿这头,林动才来此地,对于五龙书院的学风,氛围也不甚清楚。 从卷宗记载来看,不管怎么算,这事儿都像是这个陈和尚做的。 两人也算是结交了一场。 豪门向来是非多,更何况皇亲贵胄? 去岁端午,郡王命和尚作诗,和尚兴致也高,想着未必没机会复出官场,就耗费大力气作了一首诗词来。 一日金国七郡王入寺烧香,众僧鸣钟擂鼓,无意间窥见院壁上题诗。 “齐国曾生一孟尝,晋朝镇恶又高强。” “怎么样,有没有线索?” 李显鬼祟祟的,从汲水亭外的竹林绕了一圈回来。 “你来得正好,带我去精舍寻个房间,要有地火,温泉。” 林动半点不客气,直把书院当自己家了,对于李显的问题,他则是干脆利落无视掉了。 “啊?” 李显有几分惊讶。 “你不去帮着府尹那边帮着断案?” 他没忍住问了出来,话一出口,就望见林动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下立即又有两分尴尬。 “你怎么知道卷宗里的内容?” 林动挑了挑眉问道。 “最近开封就这么一件大事儿,瞎子也能猜出来。” 李显以手敲了敲额头,声音一顿,随即又说“你不急也是对的,真要判死的话,那和尚早见佛祖了。” “行了,别扯这些无用的,先带我去认认路,舟车劳顿,我得洗漱一番。另外钟隐兄(李显的字),劳烦您帮我把王仙儿找来,问问情况。” …… 五龙五院,每一院都有自己的精舍,是单独划拨给教习,治经博士的院子。 其中山水皆备,且是地气汇聚之所在。 林动占据的是法家一脉,名叫徽龙院,五行属火。 孔圣人曾说过水非水而是德,火非火而是法。 说的就是法家五行属火的道理。 五龙书院五经博士,其中有一脉空悬,不出意外,林动填补的应当是这个缺。 当然,林动也不一定传授法家学问。 比如黄龙士治易经,易为儒门五经之首,同样也蕴藏了极为深刻的道学思想。 林动治法家的话,也不是就非得传法家之道,他自己都懂不了多少——所谓律法条文,从古至今都是一纸空谈,阶级统治的工具,穷人身上的枷锁,富贵人家的武器。 他不传道,可没规定,就不能传术,具体的话,教学生们几个厉害的法术,坦坦荡荡行走人世才是正途。 徽龙院最厉害的一点,就是有一口濯垢泉。 门人弟子受伤,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这种,内伤外伤很快都能恢复。 以前五龙书院有个学生,浑身上下两百多块骨骼被捏碎…… 一口濯垢泉,三个时辰恢复如初。 这口濯垢泉,听起来名字不怎么样,实际上这是黄龙士的老师,连山大师专门以大法力摄来,一口火脉之上天然的热水。 天上地下最有名的濯垢泉,其一是当年人王大羿射落金乌,金乌坠下的那片海域。 其次是那天庭之中,七仙姑的浴池。 再往后推。 人间多了七个蜘蛛精,横拦在唐朝和尚西去的路上。 巧的是,那七个精灵,竟也有一处濯垢泉。 细细一思,倒是让人惊恐。 而眼下书院的这一口濯垢泉,虽不及正品。 但也是连山大师转世身专门去取月儿地火之脉,给搬上乌山的。 单从辈分上而论。 连山大师曾有一世是蜀山长眉真人,就是开创蜀山的那位大宗师的师叔来。 其与度化长眉的青岩道人同门求道。 后来在某一个特定的大环境之中,连山大师选择离开道门,入了西天灵山,试图证菩萨大正职果位。连山大师效仿地藏王佛,发大宏愿——愿将诸方异派,化邪为正! 结果…… 比较尴尬的一点是,连山就连一千五百年般若劫,都没渡过,就被群邪围攻,身殉佛国,那一战之末,连山大师撑着破碎的金身仙体,于月儿岛火解。 此后,连山转世觉醒宿慧,一代不如一代。 大抵是百来年前。 连山大师再度觉醒宿慧,开创五龙书院,又从月儿岛取走当年仙体化入山中的火脉,成为了五龙书院的基柱之一。 林动四处望气观察,找到地火脉汇聚的节点,正是这口濯垢泉来。 他打算借助当年连山大师落下的福运,来成就自身。 “合该是我机缘。” 林动这般想着,随即褪去了衣物,步入热泉。 咕咕咕。 两丈大的潭水不住冒泡。 林动挑了挑眉,第二元神的身躯,十足的孱弱,一口特殊的泉水,竟让他感受到一阵灼烧皮肤之感。 满级大佬开小号,就是这样的感受。 不过,越如此,他反倒越发欣喜起来。 林动双目紧闭,干脆利落地坐入潭中,手掐莲花法印,“封!”本来滚烫的温泉水,炙热之感,顿时消弭不少。 那股如野火燎原,灼烧肌肤的感觉消退,但泉水中的药效不仅没减弱,反而不断加强。 第二元神以鲸吞之势,摄汲其潭底的火脉地气。 要说他修持什么功法,并非如此,而是在发挥【魔我自在天】的能力——武库假节。 魔我自在能够模拟林动本尊曾经用过的词缀。 如“饕餮”一流。 当然,并不是说模拟出来就有词缀的那种威力,而是去寻找一种感觉。 曾经掌握力量的那种感觉,然后反推功法。 走出一条超乎寻常的证道之路,最终两个元神融为一体,把自身的道果推向更高层次。 此时的林动,就在竭尽全力地吸收地气,火气,增加自身修为。 体内气机奔涌若大江大河,筋络之中,穿行的元气则是化作一条条溪水汇聚成河,猛地决堤,冲开浑身周天穴窍。 这种修炼对于林动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感受。 魔我自在这枚紫色词缀,最大的好处是把道果推向更高层次,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除了这一点之外,另一个比较重要的关节,就是这枚紫色词缀在不停地补全林动的短板。 他从来没有正统修炼过,没有修行功法的经验。 神通,法力,道术种种大多是上天赐予。 这也就导致对于鬼仙,地仙等等大境界的认知不够清晰。 照着答案抄,与认真做题的人拿一样分数,两者逻辑思维能力会是一样的? 此刻,第二元神从头再来,无疑是补全了他最后的缺陷。 七条正经。 八条奇脉。 一百零八大主穴窍,周身二百多辅穴,皆被摧枯拉朽一般打通。 泉水不住翻滚,热腾腾的雾气弥漫上天空,冲入竹林。 濯垢泉是在院中竹林里,此地是治经博士所居,一般也不会有学子打扰。 天地异象。 穴窍相互勾连,彻底打通的那一刻,一条条白色水龙从潭中飞出,咆哮盘旋,且以林动为中心不住翻滚。 雾气中,那张刀劈斧剁的面孔,越发显得棱角分明,峥嵘毕露。 忽地。 竹林中,气机竟生出了一丝异常。 林动眉目一压,头顶上空盘旋的一条白色水龙蓦地飞出,撞入竹林。 轰隆隆,大片的竹子被水龙折断。 啪嗒。 林动蓦地站起,赤袒的身躯,若隐若现。 他打了一个响指,法力涌动,浑身水汽刹那被蒸干。 一个时辰,境界已入通幽。 而在交织的雾气中,一件完全由法力编织的红袍披在了林动身上。 五色之中,金色,他嫌弃太庄严。 白色,他嫌太浅。 紫色,他嫌太艳。 青色,他嫌弃太雅,唯有一抹朱红,得色最正。 水龙撞碎竹木。 漫天的碎屑中,竟露出一张惨白却又稚嫩的脸庞。 男孩?女孩? 人焉?鬼焉? 一瞬间林动竟没分清,法力流转,在他手中构成了一柄造型简约的火焰长刀,这是他最熟悉的力量模式,由《魔我自在功》假节,模拟出来。 当然威力与本尊施展,那就是天差地别。 燎燎的火光照亮了小孩的脸。 “你是新上任的教习大人吗?” 她道,姑且称作为她,声音脆脆的,亮晶晶的眸子,好似幽幽森林中初生的野鹿。 “你是……” 林动隐隐有一个猜测,不过却又有点拿捏不准。 “王仙儿,是治春秋的李先生让我来的,说您有事找我。” 十二三岁小孩退了一步道。 林动手中的那柄火焰刀让他有几分畏惧。 “李显?” 林动挑了挑眉,随手一挥,火焰刀散去。 他摸了摸下颌问道“小孩,你怎么不敲院门?” “我来的时候,院门是开着的呀?” 王仙儿一脸无辜。 小孩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青衫,头上戴着青色的万字头巾,攥紧的拳头显得内心深处有几分不平,可脸色却也还算是镇定。 林动神情淡漠,忽地,露齿一笑,白牙森森“伱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是人亦是鬼焉?” 没有来的,他走进几步,勾身贴近说道。 尖锐森寒的牙齿都快要碰到王仙儿的脖子,整个画面看起来好似一头雄狮,牙齿抵在稚嫩羔羊的脖颈上。 王仙儿下意识退了三两步,一方面是被人识破了自己的真实情况而惊骇。 另一方面,则是感觉这个新来教习的脑子有几分不太正常。 五龙书院规定,新来的先生,无论是什么门路,都必须通过山长考验,才能称为治经博士,不然,就称其为教习。 另外一些犯了错的治经博士,比如李显,曾经治春秋。 如今嘛,也是书院中教习一职,还多出山门迎客的事务来。 “我自是男儿郎,怎滴是女娇娥?” 王仙儿被质疑性别,说话快若连珠。 接下来,却又是好一阵沉默。 “我,我……” 王仙儿吞吐不清道。 尽管对方是书院聘请来的先生,料想是光明正大之辈,可自己身世如何能随意吐露出来? 林动抱着肩膀,等着对方下文。 王仙儿脸上一阵阴晴不定。 这小孩不正常,身段阴柔,阳气很淡,淡得像一阵烟。 可也并非山灵,地祇这一类特殊存在。 阳光下有影子,身上偏偏还有活人的气味。 兴许是当年方圆觉的缘故,让林动对这种奇异的生灵,起了几分兴趣。 至于容貌什么的。 林动倒是半点也不看重,真论起来的话,王仙儿也算是个美人儿。 丹凤眼桃花眸,像男又像女,狭长而妩媚,冷玉似的肌肤,再加上金朝仿晋,男子涂粉……一眼望去,不熟的人绝对是分辨不出男女来。 王仙儿彬彬有礼,冲林动施礼后道“先生容禀,学生本是……” 随着王仙儿真诚讲述,林动逐渐明白过来。 半人半鬼,其母为鬼,其父为阳世人。 本该是死胎,却又被黄龙士点化了出来,逆天改命,能够与常人一般修行,学习。 只有一点,那就是不怎么长个儿。 明明该是十六七的年纪,看起来与十二三一般大小。 有诗云 咸王爷捺不下烈火性,郭编军禁不住闲磕牙。 鬼秀娘舍不得生眷属,王待诏撇不脱鬼冤家。 说的就是王仙儿一家的事情。 这里暂且不多表。 反正呀,王仙儿自幼孤苦,父母幼时而亡,又因为非人亦非鬼,属于是六道中的“程序错误。”,这小孩儿在书院中,可谓是没有一个朋友。 除了书院以外,几百里开外的寺庙就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 上山见佛,其后就能够与那位陈行者谈诗论道,格外潇洒恣意。 可不巧的是陈行者,身陷囹圄,倒霉悲催。 是故,王仙儿就求到了神通广大的山长身上,最终黄龙士推到林动这里。 “你凭什么笃定那陈行者就一定是无辜的,说不定那绿帽王爷,侍女肚子里种下的就是陈行者的崽呢?要知道,这世上一字曰僧,两个字是和尚,三个字叫鬼乐官,四个字则是色中饿鬼。古话都是这样说得,他岂有无辜?” 林动打趣问道,脸上神色也缓和了几分。 大抵是小孩身世凄苦,他生起了几分怜悯,一如当年瞧见小道童方圆觉。 这小鬼头,莫名其妙闯入自己院子的那份怒气,消减了不少。 主要是刚才好好的修行契机,被对方给干扰到了。 不然的话,林动一口气,勘破通幽入洞玄也是可能。 “陈行者是个有道行的,日常无事,山门也少下,只在佛前看经。便是郡王府里唤去,去了不过半日,又不曾宿歇,此奸从何而来?是故,学生认为其中必有冤枉。” 王仙儿与林动据理力争道。 林动挠了挠后脑勺,略一思忖“有道理,不过正所谓——贫不与富敌,贱不与贵争。你一介学子,又不曾举孝廉,怎敢与王府争得是非?就算这和尚受冤,那也是宿世冤业,你无故插手其中,岂不是坏了人家修行?” 此番言论一出,本尊与第二元神根本区别立显。 若是本尊在此如何能这般巧舌如簧? 本尊的话,大抵是说上一句,“没毛病。” 王仙儿争论不过林动,本就惨白的脸色,更为煞白。 他只是口中反复嘀咕“陈行者,自是有冤屈的,我知道的。先生若是不想帮忙,倒也不碍事,但大可不必……” 话到一半。 “行了,不逗你了,走吧,咱们现在就去开封府提审此案。” 林动动手落在王仙儿稚嫩肩头道,再说下去,这小孩都快掉金豆子了。 “啊?” 王仙儿愣了愣,没想到林动怎么又莫名变好起来。 第492章 公道 第492章公道 天色昏黄,气温骤降。 石桥下水面,点点雾气浮动,趴伏着的蔓延黑色山丘下,零零星星能看到三两人影。 山间小路错综复杂,篱笆扎起的四方院中立着茅屋。 屋顶炊烟袅袅升腾,屋子柴门上还贴着白脸的秦琼,黑脸的尉迟恭画像。 “汪汪,汪汪。” 不知从哪儿来的犬吠,一段长儿,一段短。 很快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院子里传出。 “吱哟~” 柴门露出一道缝来。 啪嗒,突兀地,侧方横生一只大手,卡着门,一溜烟儿钻了进去。 女人收了银子后,脸上的喜意还没有一刻,就转化为了浓浓的惊惧之色。 “你个没良心的,老娘还不是受了伱的拖累……” “害,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简单问一问话而已。你只管往那陈行者头上推就是了,说他逼奸与你,此番事过我自养你一家老小,若是不愿,待事后,我拿十两黄金与你,海阔天高,你想去那儿就去那儿,谁也管不住你?岂不是一桩美事儿。” 声音顿了顿,阴鸷男子又接道“你如今有身孕在,万一,记住了是万一,坏了咱们孩儿性命,那样的话,我有的是办法拿捏他们。宰相门前七品官,我好歹是郡王府里的话事……” 荷娘就出声打断了男子的话。 荷娘尚有三分犹豫问道。 男人理了理嗓子,顺势抓出腰带中裹着的一大块银子,塞入女子手中。 话到一半。 小妇人轻哼了一声,神情却是有几分欢快的。 阴鸷男人闻言怒极,额头青筋暴跳。 她可没想到那陈行者竟还有友人,为其奔走。 小妇人一把将男人推开道。 “好你个没良心的,现在知道来了?” “荷娘呀,我的心肝宝,我与你只说了就是,我听闻那秃驴有个好友,是书院里的学生,并且还在为其奔走,是以有几分担心……” 阴鸷男人就差拍胸脯了,说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 男子上前一把搂住女人道,张口就是几句甜言蜜语。 “可,可万一,当差的粗鲁……” “我们的孩儿难道不是?” 撞入柴门的则是一高瘦男子,着一袭红袍,两腮无肉,鼻梁挺拔,眉羽间蕴藏三分阴鸷。 “我的好人儿,心肝宝贝……” 门户打开,屋里走出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妇人,脸上涂抹浅浅腮红,碧绿衣裳,水润光泽,就是肚子隆起,一副有身孕的模样。 “你……” “哼。” 男人眸子里有异样之色滚动,一只手紧了紧拳又松开。 足足五两多重的银锭子,让女人咋舌不已。 荷娘眼珠子转了转,不着痕迹拉开一尺的距离。 荷娘扬起一只纤细的巴掌道。 “你个死没良心的,之前你可不是这般与我说的。我放弃了大好前程,身子都许你了,什么内宅的消息,打探清楚了也告知于你,就等着你拿轿抬我回去,可你看看你办的事儿,你让我如今如何相信得过你?” 第二则是拿肚子里孩儿说事。 不过,一是这女子说是那陈行者逼迫于她。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之前不来找我,偏今儿来寻?说吧有什么事?” 七郡王又是個信佛的,不想妄造杀孽,就把此女打发了回去。 她本是王府上歌姬,做下丑事应当重责。 “好人儿,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荷娘也就在家中安养,待此间事了,再谋长远。 说来此女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所谓与陈行者私通的侍女。 “无事,那府尹有个幕友,姓季,名长空,外面人称季先生,季师爷,背地里人唤其作——死要钱,此人,我已经狠狠打点过了,来的差人不说把你当菩萨给拱起,也决计不会凶恶于你,况且……” “那书院事大,我怕有差人来与你问询,是故,先过来与你打个招呼,你可记住了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你什么意思?” 那男子又道,说得是有理有据,直拿话来哄。 且把种种情况都考虑了进去,只是……这荷娘可不是恋爱脑一流,能够在王府那种勾心斗角,暗流涌动之地,于一众舞女之中闯出名头,荷娘又岂会简单? “空口无凭,你得有个凭证,白话于我,我拿什么信你?” 瞧着女人一哭,阴鸷男脸上冷意消退了三分。 他心底是有过一丝一闪而过的杀意,可心中念头极转。 若是荷娘不明不白死了,岂不是摆明了说陈行者的案子藏冤? 要是郡王动了真格,早晚追索得到自己头上。 这般思忖好一会儿,阴鸷男子才咬牙道“我把上值的朱红牌一面与你为信,可好?” “算你还有点良心。” 荷娘这才破涕为笑。 …… 开封府既是金国陪都,府尹的权力自是极大,正儿八经正四品的官衔,若非是其中牵扯郡王,这事儿怎么都递不到府尹大人的案牍上。 当然,就男女勾搭这么点事儿,府尹都没见下场,全程是由其幕僚季先生在处理。 偏巧的是这人又有个名头唤作死爱钱。 王仙儿要是能拿出个七八十两的金子,不用任何人出马,就能让陈行者出来。 只可惜,这小孩儿,没这个财力。 待林动赶到府城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通幽的境界,架风而行,脚程也比寻常骏马来的要快,问题是还得带一个小孩儿。 总不能一路提着王仙儿走吧? 是以,林动搞了两匹凡马,一路骑马入城。 到了县衙。 林动亮明身份,直言说是要提审陈行者一案原告,被告。 那衙门里的差人,本是对两人不屑一顾,都准备叫人打出去。 可听闻林动是五龙书院的治经博士,随即态度就好了不少,直言说去请师爷。 世间有妖魔鬼怪外道,自然就有对付他们的人。 除了金国本身的龙气镇压,地方上靠的就是各大书院。 尤其是五龙书院,连山和尚创立书院时,有过一段极为辉煌的时期,书院的山长名义上挂的衔职与四品官权力相当。 某方面更甚一筹。 而一直到几十年前金世宗上位,五龙书院才一点点落寞下来。 不过,正所谓虎死架不倒。 如今的书院哪怕不比过往,却也不是寻常人能开罪的起。 是以,林动把身份一摆出来,差役态度就变化了。 紧赶慢赶也不见怠慢,差役很快就入府通知去。 可等了半天,不仅没见有谁来相迎,甚至连一杯茶水也无? 这下林动有些不乐意了,“耍我?” 一旁的王仙儿扯了扯林动衣角道“先生还请止怒,咱们可是来办事情的。” “止个屁?” 林动眉头一压,当即摇手一招,从阴土摄来一只虚空夜叉。 如今天色黯淡,夜叉出没,正是合适。 寻常人也瞧不见这玩意儿。 虚空夜叉是地府夜叉中的一种异品,察天听地,一等一的好手。 阴土传闻,地藏王佛手下的谛听兽,就把控着百万虚空夜叉…… 正是此物,成就了谛听兽通晓古今世情的大神通。 林动招手施法,这不听还好,一听杀心都起来了。 “要升我们老爷的堂,报官费一钱也无?升个屁哟,还狗屁书院先生,半点人情世故不懂?呵,惹毛了老子我,先抓起来打三十板子再说……” 巴拉巴拉,一嘴的污秽之言,通过虚空夜叉的口传入林动耳朵。 “王仙儿,跟我来。” 林动只淡淡说了一句,就带着人往里县衙府邸里闯。 “你干什么?” 守门的衙役不耐道,早瞧见一大一小在门口鬼鬼祟祟,若非是其他差人的面子,衙役早就打发走这两人了,他管什么书院不书院? “哼。” 林动嘴角扯了扯,“你们是不是很想睡觉?”他随口一问。 左眼里莲花印记飞出,金光闪过,咒印好似在空中放大。 看门的两个衙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 结果,眼皮不由地一沉,下一刻,靠着墙身子软了下去,眨眼之间,口鼻中传出了打呼噜的声音。 “先生,这样好吗?” 王仙儿忍不住问了起来。 “你不是想要给那陈行者讨公道吗?我今儿就告诉你,指望别人给你公道,永远只是最下乘,记住了——公道,只在拳头中。” 林动的话,让王仙儿眼皮直跳,心底只觉得这位先生反复无常,各种道理都被他给说尽了。 带小孩,横冲直撞入府衙,一路上但凡是有与林动多打几个对视的,无论是衙役,还是府内的下人,都软软倒了下去。 事情干得利落,林动心中顿时清爽了很多。 “果然,我还是习惯这种暴力破局的方式。” 他心中道,本来还打算走个流程,如今一思忖,走个屁呦! 早就该逞强凌弱,世道法则本就是如此。 讲什么规矩? 呵呵!那都是约束下面人的。 而林动现下施展的神通,便是“光暗曼陀罗”的封字法印。 把精神一封,人不就疲软了吗? 光暗曼陀罗封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尤其是对方道行与林动差距越大的话,封印的范围也就越广…… 打个比方,若是普通凡人。 林动可以直接封了其阳寿,看清楚哦,是寿命不是性命。 他可以让青年一瞬白头,生机丧尽。 同样,也可以让年老者,眨眼之间满头乌发,青春再回。 世人都说覆水难收? 有了光暗曼陀罗法印,修行到一定程度,林动轻轻松松就能做到让江河逆流,覆水归盆。 “你,你怎么进来的?” 外面噗呲,噗呲的异常响动,自然也引起了府邸中人的注意。 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干瘦男人,大踏步出院门,一脸惊恐问道。 此人两腮深陷,骨瘦如柴,嘴唇上稀稀拉拉几根胡子,脸色蜡黄, 整个儿就一副被酒色财气抽干精神的模样。 “走进来的呗。” 林动上下打量此人,突兀一喝问道“你是不是那个死爱财的季先生?” “尊下是……” 季师爷皱眉问道,来者不善啊,他心中砰砰地狂跳,手缩在袖子里,拳头攥得绑紧,强自镇定道。 “我就是你口中那个百无一用的狗屁书生,我姓林,是五龙书院的新上任的治经博士。” 林动张口就来,眸子底杀机隐显。 季师爷的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心知这一回踢到了铁板。 “抱歉,抱歉,是我嘴上无德,还请先生见谅,鄙人正是季长空。” “我好歹也是衙门里的师爷,他纵然仗着有几分道行也不至于杀我吧?况且,杀官被龙气所厌,可是会折损神通,运道的。” 季长空心里各种念头翻转,正想着怎么补救这事儿…… 蓦地,又听林动语气玩味道“杀官是折气运,可问题是——” 声线拉长。 “你是官吗?” 下一刻,简约的火焰长刀划过,人头冲天飞起。 断颈间血尚没流出,就被火焰给封了伤口。 澎咚! 干脆利落一声响,人头摔落。 王仙儿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道“先生。” 他话一出口,那人头正好滚落在地上,季长空那绿豆大的王八眼,正好与王仙儿对上。 吓得王仙儿本就煞白的小脸,更加憔悴。 “先生,你竟然杀了他?” 王仙儿忍不住问道。 “不然呢?” 尸山血海打过滚的,杀妖魔无数,杀几个污吏算什么? 这种事情,对林动而言,不比拍死一只蚊子来的轻松。 “走吧,去见见府尹。” 正所谓有后娘,就必定有后爹。 师爷都外号死要钱,那位府尹大人是个什么货色,还用得着想? 砰。 人头在桌上滚来滚去,季长空的眸子都还没闭上,被林动推着玩耍。 府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望向大马金刀坐下的狠人,不禁问道“这位爷,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小的必定遵奉。” 腿肚子隐隐发软打颤,府尹一拱手抱拳问道。 府尹姓李,相貌儒雅,举止得体,身后龙气法相是一只叽叽喳喳的云雀,正四品无疑。 林动这边一落座,李府尹就起身抱拳相迎。 至于案牍上师爷的那颗死人头,他全当没看见。 “我是五龙书院的治经博士林动,来此是为了与那陈行者一案。” 林动直白言道。 “先生远道而来,阴山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李阴山吞咽了一口唾沫言道,颇显客气。 人就是这样的贱皮子,你不给他上点强度,他就无视你。 你一给他点颜色厉害,他能自个儿把自个儿腿打折了,跪下来迎奉你。 说白了,骨子里欺软怕硬。 林动端起茶碗来“李大人,你就说这事儿能不能办?” “能,当然能。” 李阴山话快如鞭炮,林动这边一落声,他立即就应了下来。 不过,似觉得自己说得太快,又自个儿给自个儿找补道“先生既然来了,那必定是证据确凿,陈可常大师(可常,是陈行者法号)是有功德在身,必定是受人诬陷,唔,陈大师应该立即无罪释放。” 林动一愣,反应过来。 这马屁拍得? 林动脸抽了抽“不是要你放人,而是要求公道!若只是让你放人这般简单,我何必专门跑上一趟。你去把原告,被告找来,再审一次。” 黄龙士给的任务很清晰,自始至终都是断案,而不是救人。 若只是为了救人,他随便施展个法诀,让阴差,夜叉,罗刹走上一趟就完事儿,自己何必跑这一趟? “公道?” 李阴山眨了眨眼,立刻改口“好说,好说,我现在就派人,” …… 当晚,荷娘都快睡下,迷迷糊糊,如虎狼的差役破门而入,连拖带拽给带入了公堂。 “民妇冤枉啊,青天大老爷。” 荷娘一见着穿官袍的,当即就上前跪道。 她好歹也是郡王府里出来,见识过大官,一眼认出府尹的身份。 “冤?” 李阴山冷笑,他这会儿正被一尊杀气腾腾的凶神给盯着,他才冤呢?小命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住。 “一切事端到底如何?你从实招来。” 啪嗒。 惊堂木一拍,李阴山威严重重道。 又片刻。 形如枯槁的和尚,陈行者也被带了上前,腹部被铁链洞穿,斑驳的血迹,落满破烂衣裳,额头滚烫如炭火,若非是曾经有过一副练武的体魄,怕不是早就一命呜呼。 “咦?不对。” 林动目光打去,那和尚受如此重伤,眸子里竟依然有一丝清明神色。 公堂一头,荷娘哭哭啼啼把自己如何被和尚逼迫啪啪啪一事娓娓道来,一边说一边哭,哭得也是暴雨梨花,我见犹怜。 “行了。” 啪,惊堂木又是一拍,李阴山把荷娘的话打断道,哭声戛然而止。 “自古奸出妇人口,怎可听信你一面之词。陈可常,我且问你,这妇人言你强迫于她,可是如实?” 李阴山问道。 “大人?” 荷娘目露惊骇,心道不妙。 站在府尹左边的王仙儿连连对陈可常使眼色,只待一句话,说出不是两个字来,李阴山就能当堂放人,救和尚出水火。 林动此刻却是一语不发,眉头紧皱。 “真是个奇怪。” 林动心底无比好奇。 这和尚…… 和尚背后竟看不到一丝佛光来,既无佛光,亦无半点道行气息,若这也就罢了,说明他是普通人。 可问题在于,凡人生老病死五虫缠身,身后多少会带一些光来。 林动把光暗曼陀罗封在左眼,眼睛天然具备一定神通,能够参透人世间种种运行之气机,凡人,普通人一般是灰中带丝丝缕缕的白色。 有文采的,秀才,举人,一般白中带着一丝青色等等。 当大官的鸿运当头,要么是紫色,要么是如火朱红。 皇亲贵胄则是淡金一流…… 可这个和尚,陈行者背后无一丝光来,要么收敛极深,要么有可能这家伙比林动第二元神还要来的高明。 但是……这如何可能? “陈郎,陈郎。” 荷娘连呼了两声,眸子里泪光莹莹。 “混账!再敢暗暗勾引,本官就当堂重打你八十大板。” 李阴山一拍惊堂木叫道。 荷娘再不敢叫屈,浑身上下颤抖不已,这一回是真的怕了,可一想到刚才的言辞,若是此刻承认与人串通给和尚泼脏? 那,那岂不是要治罪? 荷娘一张小脸当即煞白,浑身似筛糠般颤抖不已。 “阿弥陀佛。” 陈可常一声长叹,幽幽念叨了一声佛号,跪地叩首,口中言称“的确是贫僧所为,败坏了佛门戒律,女施主清誉,恳请府尊治我之罪。” 陈可常认罪,让王仙儿一双拳头攥紧。 “我不信,我不信!可常,你怎么能认罪啊……根本就不是你啊……你为什么要认罪?” “这……” 李阴山两条眉头耷拉在一起,他倒是想放人,可别个自己都承认了,他还能如何? 书院的人既然要求一个程序正义,那么,李阴山也愿意配合演出。 可主角不配合,那怎么搞? 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乱说一通。 李阴山不由得发愁起来,惊堂木拿起,悬在空中。 “且慢。” 在这个关键时刻,林动总算是出声发言。 “看着我的眼!” 略微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别样的魔力。 陈可常向林动望去,倒是神色如常。 而那女子荷娘一仰头,望见林动那只特殊的左眼时,眸子里竟也出现了一朵莲花的影子。 “听好了,你六根不净,封你虚妄之言,世事如何,贱人还不从实招来。” 林动一声喝道,如当头棒喝敲打在人的头顶。 荷娘浑身一颤,心底莫名多了一阵祥和之意。 “陈可常到底是不是逼迫你之人,世事如何,且从实招来。” 林动张口代审此案。 “我……” 荷娘本想说确实是陈可常骗奸,可话题到了嘴巴边上,蓦地就发生了改变,“妾实被郡王府中的干事儿钱三爷骗了身子。有孕之时,钱三爷怕事露,吩咐妾——‘如若事露,千万不可说我!只说与可常和尚有好,因郡王喜欢可常,必然饶你’切记,切记。” 李阴山闻言大怒骂道“你这贱人,怎地依他说,害这个和尚!” “禀大老爷,钱三爷怕被郡王责罚,是故让小女推到和尚头上,说他善良好欺!说那郡王是假崇佛道,说愿意供养我一家,甚至能够娶我,小女一时间被猪油蒙了心肝……对了,钱三爷,还与小女有朱红牌子为信,可以证明小女此事绝无虚假……” 巴拉巴拉一通,荷娘把如何坑害的和尚,一五一实地表了出来。 待一番话说尽,荷娘这才恍若大悟,口中高呼;“妖法,这是妖法。” 让人忍俊不禁的一点是…… 荷娘口中一边说这是妖法,一边又大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天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实在是好笑。 “泼贱人!屈了这和尚。来人抓入牢狱审问拷打,供认明白后,先待其生产,生产之后,发往娼府,罚其家一百贯,不,一千贯大钱。” “不要啊,大人,不要啊。” 荷娘呼天抢地。 两个差役上前摁住她的肩膀叫要拖走,正值此时。 “啊啊!” 荷娘气倒,大叫了两声,不过是堪堪隆起的腹部,竟好似破了羊水。 双腿之间,一片猩红。 “救人,救人,我佛慈悲,大人还请看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份上,容小僧与这位女施主接生。” 陈可常当堂言道。 这一场闹戏以来,他现下说的话反倒是最多。 “这……” 李阴山眉头紧拧。 “哪儿有当堂生崽的?污秽了衙门重地。” 他心中不爽,可目光却是望向一旁坐着安稳如泰山的林动。 “救吧。” 林动点了点头道,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悯。 他怜悯的可不是那个坏女人,而是浑身上下血洞洞的和尚,正所谓自古好人难当,概莫如是! 这个可常和尚为了不祸及胎儿,不就差一点搭上自家的性命。 第493章 青鸟引路! 第493章青鸟引路! 阴风阵阵,香火如积云遮天,广袤幽冥世界,林动治下的黑山领域。 “老爹,来喝点?” 龙三太子笑嘻嘻晃荡着手里的数瓶血酒道。 “行,喝点。” 林动爽快答应下来,在无尽幽冥界中的自然是林动的本尊。 黑山的炼化进度比林动预想的还要缓慢。 要把法力渗透入万里大山,不仅是一件精细的活计,也蛮费力气。 阳间一日,阴土十天。 不知不觉,林动在此幽冥界待了得有两个来月,从打下黑山算起的话,那也是蛮长一段时间,炼化进度不足十分之一,是故,林动喝酒的兴致一般般。 阴间的血酒虽是滋补,可到底还是比阳间烟火气差了三分。 龙三太子闻言一愣,这话听着不太对劲。 龙三太子这些日子狠狠操练兵马,把黑山方圆三万里能打的山头都给犁了一遍。 最后又交给玉童儿炼制成滋补血酒,吃吃喝喝就能增长道行。 放下碗时,这呆子又大声说了一句,不停的砸吧嘴。 龙三太子没话找话题道,总不大眼瞪小眼干望着彼此。 其中幽冥鬼界的荒兽,妖兽往往就被抓来放血。 “是,老爹。” “哈哈。” 他随口提起道。 龙三太子喝得满脸通红,一撑膝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出大帐。 林动一挥手安排道。 “没事,甭想多了。你们玩你们的,不过,你做事儿留神些,那小子滑头着,别暗中给他当了枪使,如今兵马越发壮大,我既然立了军制,军规,就得按照规矩办事儿。那玉童儿做事喜欢藏着后面,要是捣鼓什么,你冲前头坏了规矩,我可是要处罚的,总之,不许拉帮结派。” 龙三太子举杯痛饮了一口道。 平等王满面堆笑,弓着腰从军帐外一路小跑而来。 “老爹,我省得,不过他就是再滑头,那也只是个泥鳅,我随时能把他捏在手心呢。” “平等王?他来做甚?莫非……” 正是因为有不少好处,林动麾下这支兵马,一个個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龙三太子小心翼翼瞥了林动一眼,支吾道“老爹,那我不与他耍了?” “禀大王,那阴曹地府阿鼻地狱城平等王前来拜访。” “何须相迎,大家亦都是老相识,我自个儿过来就是。” 林动便停下了酒盅。 整个阴土世界,昏昏沉沉,了无天光。 林动脑中念头急转,心中各种想法翻腾。 两人对饮了三五坛。 陪着龙三太子浅浅喝了几盅。 林动正欲说话,恰逢此时。 “哦?” 说话的工夫,林动把桌上一碗血酒推到平等王前面。 鬼魂往往食气,除了血肉能蕴藏些咸腥鲜味来,另外能够提供给阴魂味觉的就是这种血酒。 有草头神入中军帐报信道。 平等王笑呵呵往林动对面一坐,“此番前来,却是有好事儿报与教主的。”平等王张口说出目的。 “好歹也是阎天子,二狗,你去迎他。” “老爹,你最近怎么样?” 林动本是背对着他,端着酒盏一口饮尽后,慢腾腾转身“老邻居,近来可好?” 林动提醒道。 “滋味。”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 “我……” “最近你与那玉童儿走得挺近的呀?” 林动提点了龙三太子一句后,端起血酒再饮了一口。 林动挑起了眉头。 “教主力斗黑山,占据此福地,在整个幽冥鬼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上门老样式,先说两句客套话。 “伱直说就好。” 林动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奉承,鼻孔里喷出一道红色酒气,顿时,血酒醉意劲头全消。 “不瞒教主,你之前交代那事儿,我与素女娘娘通过气了。如今,娘娘想亲自见你一见。” 平等王手下意识一摁石桌说道。 “见面?” 林动略一犹豫,当初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主要是地藏王佛带走黑山老妖,让他心头颇为不爽。 就好比拉粑粑,拉到一半,断了…… 是故,林动自然也想给那尊佛门大菩萨找点不自在。 可真要对上了……他心中没底,佛门四菩萨,虽是菩萨果位,实则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一般的佛陀厉害。 文殊号称七佛之师,诸佛之母。 普贤则又叫做十大愿王! 地藏不成佛,那是冲击堪比大罗的至高菩提果位。 大自在观世音更是化身亿万,广渡大千世界,与如来法驾相当,同为五老之一。 四大菩萨就没一个是软柿子,好拿捏的。 “莫非教主有其他打算?” 林动一时迟疑,平等王脸已经黑了大半,毕竟,“这事儿吵着闹着要对付地藏的可是您老人家,结果真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您又怂了?算怎么一回事儿。”平等王心道,正欲说两句讥讽的话。 “好,那就见上一面。” 林动略一思忖应道。 既然有人想把他拿来当枪使,应了就是,反正具体还得看那位素女娘娘能付出怎样的代价?魔尊可是给足了赏金的。 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为魔尊卖命,是卖命。 为素女娘娘卖命就不是卖命了? 只要人能出得起价钱,再给些什么紫色呀,橙色一类的词缀。 这些就统统不算事儿。 林动想着自己毕竟都卷入了南华老仙与魔尊的斗争之中,那么,再加一个素女娘娘与地藏的斗争旋涡又能如何? 而且眼下局面越乱,说不定林动的安危反而越安全。 “好,有气魄,不愧是幽冥教主。” 平等王大赞道,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九幽素女全称是“九幽素阴元女圣母大帝弇兹氏!” 她本身的神位次第是很高的,与九天玄女相当,与黄帝同代。 素女娘娘论功绩,并不见得比辅佐黄帝夺得天下,后来又助其成就中央天帝的九天玄女差。 又有个说法。 九幽素女既是黄帝的“启蒙”老师,同样也是黄帝的音乐老师。 古书《竹山纪年》上有言,素女娘娘以音乐造福生灵万物。 而另一卷《世本》也说过——庖羲作,五十弦,黄帝使素女鼓瑟,哀不自胜,乃破为二十五弦,具二均声。 其在人间的道场“都广之野·青城天谷”说的就是川蜀地区的青城山一带。 “对了,怎么个章程?” 林动问道。 “素女娘娘有两大道场,一主一副,阴间道场则是在玄阴洞。教主且稍待片刻,马上就有信使来接您?” 平等王说完,站在黑山悬崖峭壁的边上,不住往远处挥手。 天际一道青虹划过。 转瞬。 神鸟展翅出现在平等王与林动面前。 青色的羽翼占据了小半个天幕,青色大鸟飞来之际,林动只听到一阵嗡嗡颤鸣。 声音并不大,却又无比清晰,连绵不绝。 震翅时带起的青虹不输给林动施展雷法时的音爆。 眨眼间,那只大鸟看似只扑扇了一下翅膀,实际上是其双翼高速振动。 每一次的鼓动都足以把钢铁切成粉末。 如果按照武道境界划分,盘旋在冥土上空的青鸟,几乎是人仙的实力,兴许还有过之。 武道人仙又被叫做纯阳法体,是天仙道果的一部分。 如此人物,决计不可轻辱,想来不会是让自己骑在其身上的?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林动拱手抱拳道。 “圣母大帝麾下使者,你唤我青鸾就是。” 神鸟果是口吐人言,话音即落,空中爆起一阵尖锐的长鸣之音,轰隆隆在群山上空回荡。 这才是刚才神鸟行迹之后留下的一连串儿天空大爆音。 “你能跟得上我吗?” 青鸾傲气问道。 《山海经山经》卷二“西山经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 郭璞备注“三青鸟主为西王母取食者,别自栖息于此山也。” 这种神鸟自古以来属于王母信使,没想到那位九幽素女娘娘竟能驾驭得住。 而此等神鸟,号曰赤色为凤,青色为鸾。 记载了上古之史的《武帝本纪》中又有言——凤鸣岐山。 这个凤,指的就是青鸾,青凤。 书中所载“鸣青鸾於岐山,冕朱紘而莅事。” 是以,这种鸟禽天性傲气。 林动舔了舔嘴唇,心中赞赏,真个好一头漂亮坐骑。 “不妨试一试。” 他言称。 “好,那你可得跟好了。” 青鸾冷冷一哂。 紧接着,天地间气机骤然生变。 林动只觉得本来流淌于幽冥世界的阴气蓦地一滞,沉闷压抑,好似人世雷雨落下前的征兆。 轰隆。 头顶一声惊世骇俗的霹雳,林动被震得耳朵嗡嗡。 然而,这声音尚未稍歇,又是十数道余声,丝毫不逊色于第一道雷响般笃定爆鸣炸裂在空中。 青色的虹光轨迹划过苍穹,转瞬只留下一缕气机。 “兔崽子,还挺快。” 林动本想与平等王打个招呼,但是现在很明显是来不及了。 他脚猛地一蹬,黑山之上,坚硬程度逾越钢铁的黑色岩石好似冬日的冻土被碾压过一般,层层裂开。 一道刺目的雷光,凝合成抱粗的光柱,又如同魔神手中的长剑,刺破万千香火积灰厚云,追逐青鸾化虹的踪迹而去。 “喂,等等。” 林动的回声激荡不休,光柱已是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咯嘣!” 一声裂响,平等王脚下的黑石裂开一道巨大缝隙。 轰隆隆,山崖一角土石不断裂开,无数黑色烟气,从地缝中蔓出。 这些都是黑山长年累月积攒的地气,此山阴间千年一丈,靠的就是不断收拢土石之气而成。 “但愿此行一切顺利。” 平等王擦了擦额头汗道,身形冲天飞起,架起妖风。 他缓缓朝下观察,林动刚才的那一脚,至少方圆百里之内,皆是一道道深褐色的沟壑,犹如蛛网般分布,令人触目惊心。 而随着缝隙扩大,不断又有黑色的火焰喷出。 一些个夹缝生存笃定倒霉阴魂沾到,魂体即燃,黑火不把阴魂烧干决不罢休,一时间惨叫哭嚎,连绵不断。 而话题再归林动这边。 他思忖自己都化身电管了,速度想来是够快的了,结果,也只是追着青鸾的尾灯。 轰隆隆的声响,从黄泉一头炸到另一端。 想着不能被一只鸟给比下去,林动加大了输出,已至极致的身形,竟再度高速旋转起来,连带着一圈金红的火焰,从他衣袍上升腾而出。 他整个身体都化作了雷霆与火焰,最中心只一团模糊人影。 雷光,火光如浪潮翻转席卷,追逐着青鸾身形而上。 林动竟逐渐追上了对方速度。 一人一鸟全力施为,不逊于千里内一次又一次的瞬移。 青鸾瞥了一眼上空的佛火雷霆,倒是一如既往保持清冷。 此神鸟双翅鼓动越快,斜掠而下,击云破浪,最终双翅展平,横绝寰宇,降落于一岛之上。 其落下时,黄泉水竟被带起百丈多高。 不过…… 无论是何等巨浪,那泉中央之岛,却是如泰山一般镇压四方八面,佁然不动。 “阿青,你怎么又顽皮。” 一道貌似责备实则宠溺的女人嗓音从黄泉水浪中响起。 浪花滔滔,女人姣好的面容从中跃然而出。 黄褐色水流构成的五官让人瞧见了并不真切。 与此同时。 天空中云气剧烈变化,万顷的波涛,黄泉水打落之后,如似下了一场奇异的雨。 蒙蒙水汽之中,青鸾化作人形。 她衣着简约,一袭书生青衫,利落飒然,待双足踏地之时,黄泉雨珠纷纷避过此女,露出袖口的一袭手腕,冰肌雪肤,无半分瑕疵,仿若莹莹透着光泽。 正所谓花容月貌,不过如此。 尤有一点,此女轮廓深刻分明,无论是骨,是眼,还有皮相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又好似旁人稍有一刻的呼吸都会污染了她一样。 “好啊,好啊。” 林动心头狂喜,耳鼓之间,似有万千个魔头齐齐咆哮。 “我要她!我要她!” 这是一种由心灵深处迸发的欲念。 如魔如狂! 青鸾眼神与林动对撞,一个寒意沁心,刺入骨髓,一个双目似魔火,透着万千劫雷都劈不灭的熊熊魔火。 “怎么样美人儿,我不差吧?” 说起来,林动却是比青鸾先一步踏足岛上,神通天赋虽强,可雷霆是光啊。 悟空法师的筋斗术都比不上真正的光速。 何况青鸾。 “我承认算你不错。” 青鸾冷声道,惜字如金,一副与林动多说上一字便要污了口似的。 那种居高临下,倨傲冷僻的语调,反倒是让林动心中魔火更加炙热。 “哈哈哈,其实对于,我这样的好男儿来说,快可算不得一种赞美。” 林动脸上邪气盎然,都言说相由心生,实际上心中所想,一定程度也会反映在脸上。 青鸾冷冷哼了一声,看在素女娘娘的面上没有立刻动手。 只是…… 那毫无遮掩的杀气,却是如浪头般涌起。 要知道,凤凰能生出孔雀与大鹏,如何能是温顺性子? 而青凤更比赤凤傲,素嫩白皙的手掌收拢入袖,法力不断凝聚其中……只待时机一到,必定能让林动好看。 一旁从水浪中踏出的女人,则是完全展露出身段来,红发黑衣,五官明丽,也是一妖娆尤物,却完全没有引起林动的注意。 “阁下就是战胜黑山老妖的幽冥教主?” 黑衣女人并不在意林动盯着青鸾那炽狂的神色,反倒是主动打起了招呼,颇为有礼。 不过嘛……女人心海底针。 好男儿是很难揣摩得到她们的心思。 红发黑衣此刻心中已经起了教训林动的想法,尽管她知道——林动上门是来谈合作的。 “正是鄙人。” 林动收回放在青鸾身上视线,转头向黑衣女子望去,他微微拱手言及。 “你虽赶走黑罗刹,可到底没有全功,况且,咱们若是合力,对付起那位……唔,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教主您真的了解地藏王佛的神通吗?” 黑衣女人话锋一转问及林动。 “呵呵,事实上我已经赢了呀。” 林动耸了耸肩,手一摊表示无奈。 他总不能现在就去把那黑山老妖找出来,再杀一次。 “在大愿地藏王菩萨无量神通之中,黑山老妖只是其微不足道的一个布局,你想见识一点更厉害的吗?你见识过席卷天下的八百万恶鬼吗?能监听万物的谛听神,无量众的虚空夜叉,一道咒令可摄来当初打穿盛世大唐脊梁骨的黄巢杀星?而这些也仅仅只是地藏微不足道的关系网之一……对付地藏,你够格吗?” 黑衣女人慢条斯理地说着,话语却又丝毫不留情面。 “所以,不是你们想找我合作?” 林动眉头蓦地一挑。 “你现在的作为,可当不得素女娘娘对你的评价。” “哦,她说我什么,诶,算了,不重要了。对了,神祇不是说会亲自见我吗?” 林动顺势反问。 他可从来不受人pua,这女的昏头了,说白了——地藏可打可不打,而后土一脉,才是与地藏王佛有千万年的利益纠葛与仇恨。 “见你?总得展露你真正的本事吧?” 黑衣女人轻轻笑道,目光深幽。 “什么意思?” 林动砸了砸嘴,舌头一舔嘴唇,露出森白尖锐的牙齿。 “这样吧,大教主,要不……唔,你与阿青碰碰,她最近新练了一门神通,还没与高手请教过。” 黑衣女人以“打趣”的口吻,向林动命令道。 “哈哈哈,赢了黑山老妖还不够是吧?” 林动笑容放肆,声音一顿。 “那,你们一起上好了,老子好久都没双……” 没待林动说完最后一字,话语就被黑衣女人打断。 “好气魄。” 黑衣女人评价道,下一刻,苍穹似被羽翼撑破。 天黑了。 黑衣女人手中聚水为冰,冰刀轻轻一划。 林动猛地抬头,一条血线从脖颈处裂开。 金色鲜血疯狂喷涌,无尽的狂风倒灌而来。 哈哈哈! 苍天之下,回荡的尽是妖魔般的邪戾狂笑。 第494章 你坐得什么车? 第494章你坐得什么车? 两三天的工夫转瞬即逝。 “走啊,走啊,还弄什么饭菜,今儿可是大日子。” 五龙书院食堂小筑,一秀气白面书生一把抓住王仙儿的手腕说道。 彼时金国仿晋讲究同窗之间,抵足而眠的兄弟情谊。 是故,两个男人亲近一些,蛮正常的。 尤其一点。 那就是往往男子打扮起来,更胜女子百倍。 魏晋时期有绝世风华的潘安,神情明秀的王衍,风神秀异的卫玠。 金国更是把这一点学得有模有样。 当然。 相貌清秀,有三分阴柔文弱的采臣说道,说话时候,挤眉弄眼似对此事颇为上心。 林动一把摁住他的肩膀。 食盒差点掀翻,还好那人眼疾手快,骨节分明的大手蓦地一探,把食盒牢牢抓住。 作为本尊的化身,第二元神,赤袍林动这两天过得还是比较舒心的。 林动瞥了一眼,瞧见王仙儿手上食盒,念头一转,心里就已明白过来。 王仙儿说完就不再理会宁采臣快步离开。 “喂,这么有趣的事,你都不去啊?以前,你不是最喜欢看热闹的吗?” 王仙儿一皱眉把食盒备好,小菜准备妥帖,拿起木抽就欲离开。 儒释道法墨,总得有個归宿才是,黄龙士问他传什么经,他含糊了过去。 男子出行必定粉面,不然不足以见人,脸色不红润哪儿来的英姿? 一拐角。 王仙儿摇了摇头。 “才不去呢。” 比如那狄克让更是被朝廷上下誉为巨熊大罴之材,名冠京华……话归正题,秀气白面书生捉住王仙儿手腕之际,却是被王仙儿一把甩开。 宋朝这边大抵是历史被欺压太久,男儿皆向阳刚。 王仙儿眉头一压有几分愠怒道。 “老师。” “我没事儿。” 属于南边的大宋朝堂上一等一的美男。 “嘻嘻,生什么气吗?带你去看好戏咯,今儿又有新的学子入院,到时候必定要被山长大人考核一番的,你不想看看那书生怎么应对?” 与金国风光有所不同的是…… “喂,你没事吧?” 砰。 韩亮是延安府绥德军韩世忠的儿子,被评价为极像其父。 王仙儿一仰头看着眼前人,脸颊不由一红。 王仙儿的话让宁采臣有几分意外。 王仙儿与人相撞,碰了个正面。 王仙儿揉了揉额头,眼泪珠子在框里打转,接着,一手抓着食盒又微微躬身给林动作礼。 龙章凤姿的狄青玄孙,杨五郎养子狄难抚之子——狄克让,是为军中一等一猛将。 “怎么毛手毛脚的,有没有磕坏了。” 声音顿了顿,王仙儿才说出缘由“我要去给可常送饭,他之前受的刑罚颇重,一身烂疮,身为他朋友,这个时候,我不救他,难道看着他死?” “不去。与我何干?” (文天祥!宋瑞为字,理宗赐名,大宋祥瑞。) 五绺长髯,面色白皙的保义郎君韩亮。 熟悉声音传来。 “宁采臣,你作甚?” 五官棱角分明,刀眉星眸,身披一袭赤袍,黑色的发丝披肩,似刀削出的身段,蕴藏在衣袍之下,撞上去结结实实,宛若碰上了一块坚硬的花岗岩。 整个社会都是这样的一种思潮,男人要比女人更浓妆艳抹才是。 在此时中原大地的另一端,却是有更胜潘安之流百倍,顾盼烨然的伟男儿。 解决完陈行者的事情,他如今算是书院中正式的五经博士,唯一还没搞定的一点是——林动到底讲哪一科的经书。 进士第一的状元郎君,文宋瑞。 “又去给那和尚送饭?各人自有缘法,若是老天爷要收了他,你去也没用啊。” 林动问道。 “好歹是朋友一场,我尽力而为就是。” 王仙儿微微摇头道。 说来。 那日陈行者,也就是可常和尚,凭着最后的气力与蛇蝎心肠的荷娘接生。 不开眼的老天爷总算做了点好事儿。 歹徒婆娘,歌姬荷娘一命呜呼,生下个早产儿,本也该一并而死。 陈行者割破手腕以血吊着那胎儿性命,竟让胎儿活了下来。 说来也怪。 这行者无甚修为,流出的腕中流出的血竟是淡金颜色。 林动反复观察,也没看出这和尚的道行。 这两天他既派了夜叉,又通过王仙儿暗地里监视那和尚。 隐隐约约,林动有一种直觉,这事儿藏着一份机缘。 陈可常被当堂无罪释放后,就又回了寺院,小孩也被带进去给一群和尚养,因是个男婴,和尚庙来收容倒也合适。 只是苦了陈行者,他下狱后本就受伤不轻,伤口灌脓发痒,如今鲜血淋漓不说,还生长出一身的烂疮。 这几日就是王仙儿打些书院中的饭菜与他送去。 “不识好歹!” 林动忍不住怒骂了一句。 “啊?” 王仙儿愣了愣,整个人呆住。 “诶,不是说你,我说的是幽冥鬼界那头,唉……算了,那啥,伱去忙吧。” 这边林动回过神来,幽冥鬼界,本尊与青鸾碰撞的事情,让他有几分心烦,怎么动不动就打? 就不能和平谈一谈吗? 他挥了挥手,随意又道“忙你的去吧。” 小孩能重情谊是好事儿。 自家是个混不吝的主,可绝不希望弟子像自己。 能够重情重义,尊师重道的才是最好。 林动生出几分把王仙儿收归麾下培养一番的念头。 这种非人非鬼,未必跳出三界外,却已不在五行中的存在,不就是最好的实验对象? “唔,实验自家天才功法的弟子。” 林动的第二元神就是这样盘算的。 “欸。” 王仙儿提溜着食盒一路小跑而去。 “喂,仙儿,仙儿,你不去看戏了吗?” 另一边,宁采臣快跑过来上前问道。 王仙儿没理他。 宁采臣刚要说话,蓦地一只大手探来,“人家既然不愿意去,你最好就不要打扰。”林动把宁采臣捉到面前说道。 “老师好。” 宁采臣躬腰作揖一礼。 对于这个新来的治经博士,宁采臣倒是见过,毕竟整个书院,前前后后就那么一些人,但凡是有个风吹草动,基本上所有人都会知道。 更何况多出一名治经博士对于整个书院来讲都是大事一件。 “嗯。” 林动微微点头,人能认识他,他不认识人,只觉得这书生未免太小生相了一些,俊美肤白,柔柔弱弱的,别把自家的王仙儿给带歪了。 “叫什么名字?” 林动问道。 “小生姓宁,名缺,字采臣。祖上本是金华人士,后宣和年间,举家搬至开封……” 宁采臣向林动自我介绍道。 宣和七年正是宋金大战烈度最高的几年,有不少的世家大族南渡。 可同样也有一部分人选择北奔,想来宁家是在那个时候入的金国。 “宁缺?宁……采臣。” 林动眉头猛地挑了起来,眼神骤然一亮。 魔尊让他找的三怨侣,这不就是了吗? 哪里还有比宁采臣这个名字更符合怨侣标准的。 “你就是那个生平不二色的男人啊。” 林动浅浅地玩了一个梗道。 “啊?” <divclass="contentadv"> 宁采臣有几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林动话里的意思。 “对了,你刚才说看戏,看什么戏?” 林动提起此间的正事来。 “唔,是这样,最近新来了一个学子……” 巴拉巴拉一通,大抵就是书院招收了一名新的学生。 整个书院,黄龙士就收了那么七个半的学子,能新进一人,自然会引得其他人注意。 “这样啊,走吧,我陪你去看看。” 林动平静说道。 他却是改了主意,林动本来想的是随着王仙儿去一趟寺庙,拜访一下那位陈行者。 不过,既然有新学生来了,见上一见倒也不错。 黄龙士招人还是蛮严苛的,可院中既然有了宁采臣,会不会再招一个聂小倩进来? 总之,南华老仙与魔尊的这场赌局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狂风倒灌,青鸾飞羽落下如崩摧一切的一柄柄钢刀。 火焰与雷霆齐齐咆哮。 赤金的流火与紫色的电弧纠结成一条大蟒,盘踞在林动腰部之上,一瞬间产生的气流,爆发开来,让林动与两个女人来开百来丈距离。 而刚才黑衣红发女人凝聚的冰刀确实是有伤到林动。 冰刀斩出,割开空气,一股极致的锋芒蕴藏在刀意之中。 林动本尊的身体强度在一系列词缀的加持下堪比金刚,却也依旧被割破。 不过……伤势来得快,去得更快。 对于修持到他这种境界的强者来说,眨眼之际,脖颈间夸张的伤口就已经消失。 林动浑身散发一股无法无天的魔性,一拳猛地砸出。 数十团金红的火团,轰击向黑衣女人的方位。 一团团的火焰,形似恶鬼狰狞的笑脸,接二连三扑了上前。 女人娇嫩的手掌一翻,岛屿两岸黄泉水摄来,形成超过十米长的巨大圆锥柱体,无数玄冰如同莹白的山峰峰尖与凶猛的火焰碰撞! 爆炸声接连不断。 “好好好。” 林动口中发出尖锐笑声,五指箕张,继而猛力攥紧。 紫色的雷霆,万钧电弧从他背后冲天而起,狂雷如潮如龙。 轰鸣的音爆淹没一切。 冷森森的雷电与那望不见尽头,无限射杀而下的刀羽相撞。 青鸾控风,化羽作刃,她本来的一袭羽毛,自是其手中最好的法宝,本命之器,攻防一体,不逊于雷劫五转,六转地仙等绝世大能最为顶级的神通。 林动脚踩着火焰,折身跳跃,拳头扬起,杀气腾腾冲向苍穹上空的青鸾。 无尽的羽毛落下,好似一座望不见尽头的刀林。 怒雷密密麻麻与森寒的刀光交织。 其间既有雷霆电弧化作漫天散落金星斑点,亦有凛冽之羽变为黑色灰烬。 咯嘣。 遮拦天穹,倒插入深空尽头的羽翼之上一层淡青色的保护罩瞬间崩裂开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狠狠攥住了锋利的羽毛边沿。 纵使手心被割得鲜血淋漓,林动也不在乎。 “抓住你了。” 他的声音让青鸾感觉惊怖,魔性的嗓音中透着无尽凶恶。 正值此时。 “莫要小窥了我等。” 那红发黑衣妖女愠怒道,手中猛一掐诀。 唰。 幽冥世界,阴气暴走,黄泉水中一道无比巨大的水流凝为冰龙,窜向空中。 龙口狠狠咬向林动。 “死来!” 林动手臂上道道青筋绽放,体内的力量如火山底涌动的岩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咔嚓一声,青鸾的羽翼被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就在那头冰龙咬来的时候…… 昂! 林动张口一声咆哮,百丈的虹光从口中发出,整个天空都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上千丈长的冰龙,寸寸破碎。 崩裂成亿万指甲盖大小的寒冰碎片。 “哼。” 林动冷笑一声,就欲继续施展绝技,小半张天幕,都是金红火海。 火焰滔滔,席卷蔓延的火光之中映照出林动那张暴戾到极致的脸来。 “行了,你赢了。” 红发黑衣妖女开口认负道,她亲眼目睹到了林动那澎湃的神力,以及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恐怖雷霆与火焰。 妖女的双目之中,除了青鸾的羽刀之外,充斥的尽都是赤金之色。 赤金! 那是佛火的颜色。 …… 身段修长,一袭白袍,黛眉如画,白衣书生双手空空,行李都没带一件,就缓步上山入院。 吹香亭中一大群学子都跑来围观,盖因此生入院很不一般。 如今时节,早就过了正常入学的时节,可这人竟还能进书院,打破了院长定下的某些规定。 是不是就说明其家族之中,必定有人是与院长黄龙士相交莫逆? 正因如此,一众书院学子纷纷驻步前来观看。 “喂,同学,你怎么来的啊?怎么没看到你坐骑呀。” 当即有好事者跑上前问道。 “哼。” 白衣书生轻轻哼了一声没作理会,神色倨傲,半点没把同窗放在眼里。 上前问话的学子,脸上挂不住了,眼珠子当即一转又道“就算你是坐马车来的,只要不是汗血宝马的话,教习上课,你也坐不进前三排。” “谁与你说我坐的是马车?” 白袍书生神情冷冷一哂。 “嘿,原来你不是坐马车呀,那就是牛车咯?牛车只能坐后面呀。” 青年学子言语间不禁多了一丝轻蔑,还以为是王侯子弟,如今看来估计也是某方面作为特长生被招进学院。 “牛车?有谁看到他的牛了吗?” 又有好事者故意言道,这人就是青年学子的书童。 “哇,牛车也不是,马车也不是,该不会是驴车吧?驴车只有坐最后一排了啊。” 嗓音浮夸,发出讥讽之意的则是学院三朱之一的朱孝廉。 五龙书院的七个半学子,其中就有三个姓朱。 是以,又被叫做五龙三朱。 分别为朱尔旦,朱仲,朱孝廉。 朱尔旦痴痴呆呆,但是眸子里一点灵光不灭被黄龙士带在身边教导。 朱仲喜舞刀弄棒,跟了一个擅长墨家机关,兵家炼体的治经博士——高术虎。 朱孝廉则属于散养阶段,没人要。 而率先向白衣书生发难问话的那个青年,则是马文才。 此君生得高高大大,俊朗阳刚。 马文才跟了另外一个治经博士胡沙虎,习得是儒家五经中的《尚书》,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胡沙虎常年不在书院,更没把马文才带在身边,导致马文才整个情况与朱孝廉相差不大,没人管教。 “马车,牛车,驴车?” 白袍书生眉头一挑,下意识重复了一遍,神情玩味道“我闻书院以孝悌治经,没想到教出来就是这样的学生。” 声音顿了顿。 “你们不是想要看车吗?那我唤来与尔等涨涨见识。” 白袍书生声音一落,摇手一招,一条小蛇飞出袖口,迎风就长。 吹香亭前几个学子正要看书生弄什么玄虚。 下一刻,一颗硕大的火龙头颅,直接挤压了过来,龙躯盘旋,把吹香亭给缠绕了起来。 火气不住升腾。 一个个学子脸色被火映得通红,炙热的气息扑面,那火龙狰狞的头颅,直挺挺出现在面前。 呵,好家伙,一口下去怕不是能把人给囫囵吞了。 “怎么样,够不够威啊。” 白袍书生笑道,这是捡的林某人当年常挂在嘴巴边上的话。 呼呼。 喉头涌动,马文才大口喘了两下气,白眼一翻,直挺挺地就朝后倒,这小子差点被火龙给吓死。 (本章完) 第495章 罗汉献宝 第495章罗汉献宝 “陈可常,陈可常。” 清越的声音传出老远,云林寺一众僧人听见,纷纷精神一振,就见山脚下,一清秀孩儿,雌雄莫辨,手臂上提着食盒,一路高呼而来。 一众僧人瞧着那孩子奔着寺庙后院草庐而去,其中就有人想要叫住那孩子,偏此时,作为主持方丈的铁牛长老蓦地伸手一拦。 “容他去吧,纵是烂漫山灵也是要长大的。” 铁牛长老须发皆白,捋了捋颌下白须说道。 “阿弥陀佛。” 一众僧人纷纷低首作佛礼。 王仙儿跑到寺庙后山时却是大吃了一惊,扑通,食盒从胳膊上滑落,就见那草炉之中竟早已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炙热的火光,逼迫得王仙儿不敢靠近。 “可常,可常,陈可常!陈可常!” 却说,那日陈可常回到寺庙,与众僧一一道别,心知自己天命已至,只待坐化。 一道金色华光,从火中冲天而起,最终化作足有四丈来高的金身罗汉。 不过,话又说回来,此时面对可常罗汉放出的佛光,王仙儿非但不觉有半分不适,反倒浑身舒坦,只觉得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花香阵阵,漫天飘落金色莲花,自虚空降下。 “阿弥陀佛。” 一直到等来了王仙儿,那火中的可常,竟是高唱了起来“重午本良辰,谁把兰汤浴?角黍漫包金,菖蒲空切玉。须知《妙法华》,大乘俱念足。手不折‘新荷’,枉受攀花辱。目下事分明,唱彻阳关曲。今日是重午,归西何太速!寂灭本来空,管甚时辰毒?山僧今日来,赠与光明烛。凭此火光三昧,要见本来面目。咦?原来我归是我!” 当时,他后背烂疮坏骨入髓,被那衙门里的狱头狠狠整治过一通后,自然是神仙难医,陈可常心中只道不如归去。 四丈金身罗汉施一佛礼道。 罗汉后脑勺飞出一圈炽白光圈,光圈足足九重。 “仙儿,只因我前生欠宿债,今世转来还,吾今归还极乐净土,再不往人间。吾本是五百尊罗汉中名常欢喜尊者也。” “去我应去之处,不过,我尚有两事放之不下。” 此刻的罗汉可常,远没有曾经那个能与其畅谈通宵的和尚来的让人喜欢。 王仙儿来此见到就是如此奇异的一幕,“你,你……”王仙儿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就见可常烧作焦炭,然而焦炭倏地龟裂开来。 欢喜罗汉微微一笑道。 “啊,你要走啊。” 铃铛,七宝树,珊瑚,宝伞,珍珠项链,钵盂,释家心经不一而足,每一件都散发着诱人的流光溢彩。 可一旦走出五龙书院千里范围,就会变得体弱多病,且被太阳一照,浑身刺痛,如有万千针扎。 “你,你真是可常?” “生时重午,为僧重午,得罪重午,死时重午。为前生欠他债负,若不当时承认,又恐他人受苦,今日事已分明,不再抽身回去!五月五日午时书,赤口白舌尽消除。五月五日天中节,赤口白舌尽消灭。” 陈可常报与铁牛长老知道,又让僧人点火,坐化此身。 王仙儿一想也是,那日罗汉脱劫,林动这個治经博士出力亦大。 佛光环中居然落下十余件各式各样的法器。 其实王仙儿心中隐隐已有察觉,可还是忍不住这般问道。 宏大的佛音在火中来回激荡。 “原来我归是我!” 欢喜尊者可常言道,说话间,摇手一招,其后脑勺中一圈佛光飞到天上,形成一个巨大圆环。 王仙儿身上阴气极重,平日一是靠五龙书院地气压着,二是有山长黄龙士丹药补充阳气,体内阴阳趋于平衡。 如天龙吟唱。 之后,陈可常就入草舍结跏趺休憩,不食不饮,待到今日,算好时间。 他也没进庙礼佛,寻了几个僧人搭一草庐来,随即取笔墨,在寺庙院壁,题了一首《辞世颂》来。 “我不要。” 思及至此。 他连连唤道。 王仙儿却是一眼就知他意思,“我救你本是出于朋友之谊,不图谋你东西,你攒这些家当,想来也是不容易的。”王仙儿连连摆手。 “宝赠有缘人,伱既然不取,那就且为当日与你一同而来的书院先生选一件吧。” 王仙儿目光望向一众佛宝,最终停留在一颗红彤彤的果子上面。 写完后停了笔墨,又去往草舍边,一池清水处,洗去浑身血茧。 一众佛宝悬浮在空中,晃得人眼睛生疼。 一时间带出的花彩千条,照亮了整个山头。 陈行者跌坐草庐之中,纵是熊熊火光竟也没发出一道痛呼来,反倒是一脸慈悲相貌,一双眸子,眼神尤为温润。 自己不受那是因为与可常和尚有情谊在,总不能让林动也平白无故出手。 “善。” 欢喜罗汉微微一笑,那红果径直飞落入王仙儿手中。 “我传你一法,可梦中修行,增长道行。日后升入仙界,也可来寻我玩耍。” 欢喜罗汉手执佛印,不待王仙儿拒绝,一掌拍下。 王仙儿本不想学什么佛,参什么禅,不过,待听可常说起能寻他玩耍时,心中亦不免有两分异动。 啵!法印撞入额头时…… 王仙儿双眸之中,只看到无尽的佛光,金色佛光之中,又有诸天佛陀高坐于金莲之上。 “知一切法,即心自性,非是菩提。” “无明心性,其体本空,狂心顿歇,歇即见如来。” 佛偈之后,罗汉身影已缥缈不见,再无半点踪迹。 只余地上焦尸,草灰在述说此地之前有过一场大火。 王仙儿对着远处空荡荡的天空挥手“可常和尚你要保重啊,在西方极乐世界照顾好自己。”说罢,一手拿着红彤彤的果子,一手提溜着食盒又向着书院而去。 …… 炽热的光华中,撑开血盆大口的火龙,把一众学子逼迫到吹香亭的角落。 这个远道而来的白衣书生自然就是银铃儿。 当然,她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祝英台。 银铃儿一介女子杀性并不重,不过,她的天性,本就是颇为顽皮,竟生出几分逗一逗这些书院学子的心思。 是故,银铃儿也没把火龙招回。 “现在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爱宠……” 她还待再说两句时。 “孽障!竟敢在书院放肆。” 一声暴喝几欲刺破耳膜,银铃儿眉头一压,也感知到来者的强悍。 不过,银铃儿性子一向很倔强,何况,她又在高人仙家府邸修持过百年,如今已是雷劫三转,即将步入地仙的修为。 她哪里会把来者放在眼中? 要知道此刻银铃儿的境界比孤月都还高出一档,并且兼修了不少厉害的神通法术。 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遇到困难,只会嘤嘤嘤的烂漫少女。 一名身穿黑袍的阴鸷男子宛若一道惊雷奔袭而来。 拳头上包裹了一层混元之气,一拳捶出,气机滂湃压下。 男子那张阴鸷的脸上,眉心平添一枚枣形金紫印,如生天眼。 一拳即出。 拳劲凝聚成无形大蟒朝着火龙撞去,劲风袭过之处,结实紧密的青石地板,一块块掀起。 <divclass="contentadv"> 银铃儿嘴角勾了一抹冷笑。 素手一摊,掌心一枚青色剑丸滴溜溜旋转。 “去。” 银铃儿并剑指道,遥遥一点。 剑丸随之飞出,青色的光华与拳劲碰撞,鸡蛋黄大小的剑丸,与那些石板相碰,裹挟气劲的石板一触即碎,化作粉齑。 啪啪啪。 一阵破碎之声,男人的声响暴掠腾空,袖袍一翻,手中赫然多出两柄铁钩。 一左一右两柄铁钩架成“乂”字形。 青色剑丸居然被此人双钩给架住,似有一堵无形气墙横拦在男人身前。 “吾乃高术虎,乃此院之中……” 治经博士高术虎话到一半。 “吒!” 银铃儿口鼻之中重重哼了一声,剑丸通灵,一瞬间迸发出道笔直青色剑芒,势如长龙,不可阻挡。 剑意成形足足一臂宽,百米长。 高术虎,兵家炼体,号称更胜百兵的彪悍身躯,被势如破竹一般打得节节后退。 瞬息退后数百丈,脚下石板撕扯出沟壑,高术虎后背一连撞穿了两三个院子,最终被一剑斩入赫荣台中。 赫荣台是金世宗亲笔提字建立的一块两丈来高的楼牌。 此刻却是被不住后退的高术虎撞上,象征五龙书院荣誉的楼匾轰然破碎。 高术虎同样一屁股坐倒在乱石废墟里面。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五龙书院就这样的水准,他又为什么会来此?” 银铃儿心中不解,用手轻轻抚摸火龙蹭过来的硕大脑袋。 正值此时。 轰! 一只漆黑无比的大手,破开重重土层,一巴掌猛然就要拍下。 银铃儿一扭头看到的除开无尽的飞石,烟雾,碎屑,木茬之外,更多的则是那只填充满视线尽头的大手掌,竟比一堵十来丈的墙还要来的高。 银铃儿莲步轻点,身形化为一道剑虹掠过,火龙身形极速收缩,化为泥鳅大小,从指缝中飞出。 “你不是也还没赢啊,咳咳。” 高术虎从滚滚的浓烟中爬出来,一时的交手,大地震颤不住,废渣,碎石爆裂的气息冲上天空。 银铃儿眉头一皱,就欲施展太乙道术扳回场子。 “行了。” 正值此时,空中响起一道苍劲的声音响起。 似有大风在天地间吹拂,散开烟尘。 若是如此倒也算不得什么,黄龙士远远走来,他的手中抓着一本卷起半篇的圣贤书,轻松写意地挥了挥——那些破碎的土石,渣子竟在倒飞,被法术打穿的庭院楼阁,自发恢复,简直是神乎其神。 银铃儿也被如此一幕震撼,在她的印象中,无论是爹爹玄天宗,还是那个狗屎混蛋林元觉都没有这般的本事。 若一定要找出一个对比。 恐怕只有那位从未出手的南华老仙有这样的神通,银铃儿想起南阳洞天中的那位老前辈。 不由得,银铃儿变得恭敬了许多。 要知道,恢复可远比破坏难多了,而这个枯瘦如柴的老头子身上,似乎掌握了某种令光阴逆转的神通。 操控时间? 不要太恐怖了一些。 银铃儿心中敬畏升腾。 “唉,你还要再看多久?” 黄龙士重重叹了一口气,瞥了眼一侧的阴影。 “呵呵。” 笑声有几分尴尬,“好久不见,诸位。”林动第二元神从阴影一旁走出。 银铃儿本来变得温良了几分的眉眼,杀机再度迸现。 “林元觉!” 她大吼了一声,等这一天,等了足足一百年,四十三万八千个时辰,剑丸之中,磅礴的剑意冲上霄汉。 …… “卧槽,这死丫头。” 广袤阴土世界,黄泉上某座无名岛屿,林动忍不住开口吐槽了一句。 实际上,那一袭白袍,身段修长,黛眉如画的书生甫一出现,林动就认出了其身份。 无疑是长开了之后,银铃儿的模样,没得说,这小妞长大了,真挺漂亮。 标准的美人瓜子脸,双眉狭长且妩媚,冷艳倨傲,尤其一点——修为竟是雷劫三转。 要知道孤月都才渡过二次雷劫没几天。 银铃儿竟然跑到了前面,而且,千里追夫,横跨了足足一个世界? 要说其中没什么阴谋,林动是打死也不信。 另外让林动比较忧愁的一点是,银铃儿都雷劫三转了,修行速度比坐火箭还快一百倍,林动第二元神妥妥打不过啊。 第二元神就加载了一枚青色词缀【光暗曼陀罗】演化出来的神通,其他的一切靠自我修行,最多也就与雷劫一转过过招。 道士修行越往后走实力提升也就越夸张。 修行层次雷劫三转的银铃儿,要是起了歹意,第二元神还真就危险。 不过,那小娘皮应该没那么绝情吧? 阴土世界,林动本尊的念头不住翻滚。 “教主,教主。林元觉!” 一旁的红发黑衣妖女不满地唤道。 “不好意思。” 林动抓了抓头发,在他左手边是脸色铁青的阿青,那头化为人形的青鸾,其背后长近半丈的青玉般翅膀,被从肩根撕裂出一道狰狞痕迹。 这便是林动的杰作。 其实林动当时已有收手,不过,生气的时候,就算是诸天佛陀那也控制不住力道,一不小心,弄疼了阿青。 而在林动右边自然就是身段妖娆的黑衣妖女,名字叫苏离,是素女娘娘的侍女。 在三人前面则是一处神庙。 “玄阴洞道场护法大阵太强,没有创立洞天之前是进不去的。你道行还差了几分火候,就在此与娘娘相谈好了。” 苏离是这般说的。 而林动前方百米处就是一座神庙,灰檐黄墙,朴素极了。 庙门是开着,左右墙壁贴着些劝世良言酒是烧身硝焰,色为割肉钢刀,财多招忌损人苗,气是无烟火药……殿上笼着轻纱,看不真切神像模样,屋子里檀香阵阵。 神龛上雕着流云,飞火,青鸟,天女,唔,那天女赫然就是苏离面貌,栩栩如生。 林动想了想到底还是向前踏出一步,双掌合十,躬身一礼。 这一礼,礼敬的是其当年为黄帝卖命,拜的不仅仅是素女娘娘,更代表林动对上古时期,人族帝皇的尊敬。 “起来吧。” 声音颇为悦耳,林动闻听此言,抬起了头颅。 (本章完) 第496章 剑指仙道? 第496章剑指仙道? 林动仰头一看,眉头倏地压了下来,眼前出现的赫然是一张板起来的俏丽鸭蛋脸。 可,可这是个丫鬟啊,梳的是双丫髻,一袭宝蓝色长裙,娇俏可人。 但的的确确是一个丫鬟。 素女娘娘呢? 腾的一下,林动脸色就黑沉了下来,他心底尤为火大,魔尊都没这么大的谱子? 林动思忖,“老子过来是和你谈生意,谈合作,不是他妈的捧你臭脚来的。” 再一想刚才苏离、青鸾的狗屁考验,一股子邪火压不住地往外冒。 “含香?” 落在林动后两个身位的黑衣女子苏离也是一脸诧异。 含香想必就是宝蓝色长裙丫鬟的名字,同样是素女娘娘麾下的侍女。 含香冲苏离翻了个白眼,接着,端庄向林动做了一個万福,清脆嗓音道“林教主还请息怒,娘娘本是在此等你,不过……” “错了。” 堂堂诸天神佛,打击对手的方式也不过是偷家。 林动眼神来回扫了扫,摆了摆手,面无表情。 “你……” 随着含香侍女的讲述,林动也渐渐明白过来。 “哼哼。” “求一签吧?我替你加持。” 林动出口打断道,“我没记错的话,是你们找我来着。”林动的话貌似不着调,实际上却是在说空口白牙就想找老子帮忙? 含香仙子转身从香案上拿起一只求签筒来,之后,一脸微笑递给林动。 “教主,莫要忧惧,那白鹤将军,论道行尚且不及……” 没点好处的事儿谁会去做? 一旁的苏离脸色有几分不虞,没好气一撇嘴角,闷闷道“是谁张口就要抽走幽冥世界一层功德,就算要与你联合,为你站台,自然要让我们看到你的实力。” 林动环顾四周,目光却是肆无忌惮地落在青鸾鸟身上。 苏离冷冷问道。 “救人就是我的诚意,伱们呢?你们的诚意又在哪里?” 凡人畏果,菩萨怕因。 林动发出一声嗤笑,世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含香话到一半。 阳间历正值元始天尊**,南华老仙本来是要去前往弥罗宫听讲。 他声音倨傲许多,“仙子还有什么但说无妨,那南阳洞天想来必不简单,莫不是与南华老仙有关?” “青城山天心谷,也就是娘娘阳间道场,有两条小蛇,一青一白,生了些事端,如今被困在南阳洞天,须得有人相助。我与阿青,阿离皆不好出手,劳烦教主替我们跑一趟。” “行了。” “我的竹筒经纶,可以为你加持命术,让你前方一片坦途。” 林动咧嘴言道,露出一口锋利森白牙齿。 谁知此时林动却又把头偏转到了一边,风轻云淡笑道“就当素女娘娘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况且……” 含香仙女气得脸蛋涨红。 “本座从不信命。” 林动板着脸,咳咳,他理了理嗓子“就算素女娘娘来了,本座也是这样说,合则两利,分则有害,大家是彼此需要,而非某家要靠着娘娘救济。” 含香仙女脸色不变,一副好脾气道。 含香仙子随手放下签筒,耐心解释起来“南阳洞天就是南华老仙的几个道场之一,其中守山大将是白鹤将军。” 声音顿了顿。 青蛇白蛇既然是九幽素女娘娘养的宠物,结果被堵在南华老仙的道场? 这还不算偷家,什么算偷家。 而林动这头自然也就怠慢了下来。 “命数?坦途?仙子自己怕也难以做到一片坦途吧?我林元觉能有今日,靠的就是从不信命。命术玄虚,哪儿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只没想到一点,那南华老仙不知为何,途中折返,九幽素女娘娘只得亲自出动,拦下南华老仙。 事情比林动想的还要波诡云谲,不知为何竟又绕到了南华老仙的头上? 林动眼神在含香仙女的身上转了转,皱眉问道“那不知素女娘娘想让鄙人做些什么?” 青鸾化形的阿青脸色不由一沉,刚要开口大骂某人痴心妄想。 “呵呵。” 林动毫不客气问道。 “你想要什么?” 九幽素女娘娘也就趁此机会召见林动,因为有一事须得寻求助力。 人情即是因果,哪里是好还的? “这……” 含香仙女举棋不定,她可不敢替九幽素女做决定。 林动好似早就看穿她心思,随即又道“也是,素女娘娘今日不在此地,那就当三位仙子欠我一次好了。”他笑嘻嘻道。 有些因果是要拿命抵债的,哪里会好还? “好,我们答应你。” 事急从权,苏离又是个心直口快,却是一口笃定般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阿青,含香仙女想要反驳的话尚且没出口。 “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动张嘴拍板。 因为思及魔尊的缘故,林动也想给自己找一个后手,对于,那位道行境界高若山海,不可揣测的大魔头,林动自然也是打心底忌惮。 布局落子往往就是这样一步步埋下来的。 青鸾,苏离,含香都是九天素女嫡系,她们真出了事,素女娘娘能无动于衷? 是以,这笔买卖林动倒也觉得能够去做。 况且他搅入魔尊布局,与南华老仙早晚得站在对立面上,而如今有机会先一步窥其洞天,哪怕是管中窥豹,能瞧上一眼,也是极好。 “仙子给个坐标吧?本座去去即来。” 林动说道,这是打算快马加鞭把这件事儿给办了。 “阿青把破界神符给林教主。” 含香仙子朝林动一欠身,表示感激。 …… 推门而入。 有青铜编钟而鸣,鼓声阵阵,丝竹之音响起,风中扬起一股清香。 绵延无际的玉石阶梯之上,两列布置着七十二位黄衣道童,手捧各种法器,沿着台阶鱼贯而下。 一番排场把银铃儿看得是目瞪口呆,仙鹤盘旋,凤凰交颈,齐齐舞空,一位中年道人,缓缓踱步而下…… 哪怕已经过去了很久。 银铃儿想起初到南阳洞天的场景,依旧有几分心神摇曳。 那日玄天宗,林元觉相继飞升而走,银铃儿要说不伤感才是怪事。 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爹爹,一个是……王八蛋。 想起林元觉的嘴脸,银铃儿心中就有一丝怨怼。 她能从林动的眸子里看到那一抹对自己的轻视。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抱着这样的心思,银铃儿毅然决然拒绝了林动的邀请,打算独自修行。 若是此生老死,那就老死罢了,只盼着不要有来世! 昏聩的君王,血腥的世道,妖魔横行的人间,在这样的世界活着与地狱又有什么区别? 这便是银铃儿当时所想。 也就在此时,一扇奇异的大门,自她身后升起,其上银白的花纹若隐若现,轮廓分明。 银铃儿当时心绪很乱,都没怎么思考就一手推开造化之大门。 门后赫然是另一个世界。 华阳洞天辉煌若天上仙城,黄金为屋,青玉为床,玄烟流霭,丹霞缠络。 此处琉璃作瓦,紫金为檐,白玉覆地,水榭生烟。 洞天之中,更有种种不知名的奇树异花,也有诸般珍稀异兽怡然自得,修士们足带轻烟,闲庭信步一跨,那就是百丈之遥。 整个华阳洞天,满足银铃儿对人间仙境的一切美好幻想。 从阶梯上缓步走下来白发道人,则更是仙气十足。 一双丹凤眼,面莹润如青玉,白色道袍,既无文饰,亦无半分点缀。 “若是心中有疑惑,但问无妨。” 道人的声音悠扬悦耳,银铃儿心中惶恐散去不少。 “你,你为什么找我?” 她认真问道。 尽管心下已经对这个第一次相见的仙人有了好感,可大抵是跟林动混迹久了,银铃儿也明白了世道的险恶。 世界上哪儿会有平白无故的好处落下? 银铃儿思忖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除了爹爹玄天宗放心不下自己,飞升之前丢下的一条火龙龙气外,另外能够拿来利用的也就是一点关系。 什么关系? 自然是与玄天宗,林动两个天上人的关系。 此人若真要利用自己,也是“意在沛公”罢了。 不得不提,认真思考起来,银铃儿的小脑瓜子却是如同开了挂一样。 “不是贫道找你,是你想找贫道,你心中有愿望,是以能够见到南阳洞天。” 白发道人的声音莹润。 “天下有愿望的人多了去,为什么是我?” 银铃儿反驳,眸中灵光闪烁。 “有缘。” 白发道人笑道。 “有缘?呵呵。” “为什么是我有缘,而不是他们有缘?你怕是谋划算计我,我也不妨与你直说,我爹爹是天上仙人,你若是不知好歹,以幻术化我,迟早身死道消,扬为飞灰,勿谓言之不预也。” 银铃儿逞强道,身形却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飞快回头扫了一眼,来时的那扇大门竟已消失不见。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人儿,我与汝父同为太清一脉,是以特来见你,不过,倘若你心中真就半点念想都无,便不会来到此地。南阳洞天是助梦成真之所在,亦是真假不定的虚幻交境,你心中有仙,看到的自然是遍地仙人,你心中想着金银,那此地就是金山银海……唔,你当真不想成仙吗?我猜你心中一定有极大念想。” 白发仙人轻轻一笑道,声音悦耳,似珠子滚落玉盘,却是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打在银铃儿的心上。 “我……” 银铃儿一时间哑口无言。 “行之以礼义,建之以太清。吾乃是南华仙人,银铃儿你亦习过几年诗书,学过几卷道藏,当知我名。” 南华仙人道。 “太清,南华?” 简简单单一个名字如响鼓重锤,彻底击溃了银铃儿心中的预警线。 南华仙人又叫做南华真人,南华真仙。 “南华仙人?就是那个给张角授予天书三卷,《太平要术》的老神仙吗?可我记得,记得……” 银铃儿吞吐不清,太紧张了以至于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记得书上说,南华老仙是——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对吧?” 南华老仙笑道。 “……” 银铃儿缄默。 “哈哈哈。” 南华老仙一阵大笑,身化为一阵清风,下一刻,站在银铃儿面前的则是真就如书中所言——碧眼童颜,手执藜杖的仙人来。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虚妄,是世人眼中的我。” 南华老仙捋了捋胡须道。 “说一说你心中的想法吧?我想你一定是恨极了他吧?” 那双碧幽幽的瞳孔似能洞察人心,在南华老仙面前银铃儿再无半分的秘密,冥冥中似有一股力量引导她说出心底深处的那份怨念。 “我恨他,恨她看不起我,我想找到他狠狠打他一顿,告诉他,女子从来不是不如男!而只有成仙,才能打的过他。” 银铃恨恨说道。 “万一成仙也打不过呢?” 南华老仙倏地问道。 “那,那就修行到能打过为止。” 银铃儿不假思索道。 “要是永远也打不过呢?” 南华老仙又问。 “……” 银铃儿说不出话来,心中只有无尽的郁闷。 “傻孩子,你情根已生,情种已下,当你想要去胜过一个男人的时候,其实也就是输了。” 南华老仙的一双眸子,好似勘破红尘。 “不,我一定要赢他一次,一次也好。最好能让他心痛,他心中越是痛苦,我,我反倒是觉得越发畅快。” 银铃儿想了半天说出这般话来。 “傻孩子,纵是胜过他一次,输却一生给他,何苦来哉。罢了,你要是想要修行,就在我华阳洞天修行即是,府邸藏经万卷,能习得多少神通法术,就看你自身造化了。” 南华老仙应许说道。 “多谢仙翁。” 银铃儿略一犹豫作揖下拜道。 “仙翁就真的没有要我去做之事了吗?” 忽地,她又扬起头问道。 “唔……倒也不是没有,只一件事,早些年,老君命我看剑,可任寿却是个滑头,趁我不备盗走青紫双剑。待你修行到地仙前后,就下界去吧。此界既有你要寻的那男子,同样亦有青索双剑,劳你帮我把两柄宝剑追回。” 南华老仙笑盈盈道。 “青索,任寿?” 银铃儿一听这名,吃了一惊,蜀山老祖,开派祖师爷长眉真人,本名就叫——任寿。 而青紫双剑,不是自己父亲背负的两柄? 她心里各种念头翻滚,再一抬头,眼前碧眼童颜的老仙竟已不见,只余下一地清风吹拂而过。 此后,银铃儿就在华阳洞天苦修百年。 待修行到三千多年道行才飘然下界,盖因有南华仙君护持,纵是转世,一身道果俱全。 不过,真要论起来……自大明与林动一别,对于银铃儿来讲,已是一百多年过去,其中无尽的孤苦,又能说与谁人知? 仙路漫漫,长生难求! 她剑指仙道,却又只能在无尽的寂寞中徘徊…… 第497章 不讲武德 第497章不讲武德 一股凛冽,澎湃磅礴,却又极致纯粹的剑意升上天空。 青色的剑丸翻飞,其中迸发出的光华,形成一柄超过十米长,凌厉凶悍的剑光。 大剑狠狠斩落下来,两侧的虚空竟承受不住地始扭曲起来。 “擦,这丫头长进了啊。” 什么他妈的叫惊喜,这就叫做他妈的惊喜。 第二元神林动此刻真的就有一种非常操蛋的感觉,莫名其妙给本尊背锅。 虽然也是自己,可总感觉怪怪的。 银铃儿打出的这道剑意已经完全具备了地仙境的水准,某种程度而言,第二元神林动根本接不住,就算要逃都不容易。 “大胆。” 黄龙士眉头一压,面对银铃儿施展出的暴怒一剑,袖袍一拂,一团白光飞出。。 林动挑了挑眉,这一刻,黄龙士扇出的浩然气反复冲刷竟让他有了一种重新回到母体的感觉。 啪嗒。 银铃儿恶狠狠道。 声音顿了顿,林动语气又缓和了两分。 银铃儿脖子上青筋跳动,话到一半,视线中充斥的尽是一阵金光。 “见笑了各位。” “你个大混……” “小王八羔子。” “这里是书院,不是你胡乱撒野的地方。” 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捏住银铃儿软润的后脖子肉。 莲花法印从林动左眼射出,【光暗曼陀罗!】施展。 青鸾话音即落,幽冥世界,周遭一切都开始变化,本就昏沉的天空,彻底漆黑下来。 “闹什么闹?” 原本一双温婉的眸子,此刻变得通红。 在场的无论是普通的仆从,书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学子都被一股极致的温暖之感所包裹。 剑丸倏地落下,被银铃儿一把攥住收入掌中。 说完,林动也顾不得黄龙士那阴沉的脸色,抓起银铃儿就往自己住处飞去。 说话间,洁白如贝的牙齿,一口咬了下来。 …… “我和你拼了。” 一脚踏入其中,一股无俦的力量,竟在拉扯着林动的身躯前进。 说白了,往后照猫画虎也并非不能。 林动本尊连说了几个好字,能够见识一番仙人的洞天,对于他创立阴土神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嘶儿~” 这丫头也是个倔强性子,干脆利落抓住林动的另一条胳膊。 银铃儿反应不及时,胳膊下意识一抬。 岛屿上大地翻转,林丘拉长,群鸟惊飞,虫兽奔走。 林动提溜着她,银铃儿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如同猫儿般提起,实在是太丢脸了。 第二元神比起本尊来说就要没下限得多,直接出手偷袭。 咯咯。 林动眉头一压,脸色铁青一片,这娘们是真心想坑他。 “好好好。” 砰! 金色莲印落在身上,浑身上下法力蓦地一滞,运转不开,下一刻,林动脚步点地蹭的一下掠过,带出一片残影。 “林元觉,我不会放过你。” 牙齿陷入肌肉更紧了两分,“你属狗的啊?”两人身影已经消失,不过,林动的声音还回荡在空中。 “闹够了没有?” 浩大,平和,中正的书生气与纯粹澎湃的剑光相冲。 整个地貌都开始发生变化,不过最夸张的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蜿蜒贯穿入漆黑无比的苍穹尽头,两侧的虚空不住扭曲。 林动脸皮抽了抽。 “破界神符一经施展,直抵南阳洞天,不过,你记住了,这条通道最多维持三天。若是三天都还没回归,那时候南华老仙随时可能下来。另外,若是救出青蛇,白蛇,把她们放生即可,她们去阳间另有要务。” 林动眉头突突直跳,任由这個力道施为。 林动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是骂谁,话甫一落音,随即眼前天地旋转。 视线颠倒过来,周遭天地元气已是发生过变化,无比浓郁,全然没有幽冥世界之中那无尽的,难以驱散开来的香灰气息。 “换世界了。” 林动心道,四肢百骸法力运转一圈,体内穴窍火光喷涌。 他身体被火气支撑,悬浮于空中,如同一颗发热发亮的星辰。 “这是南阳洞天?” 林动极目四望,周遭是无尽的云气,而下方赫然是一颗天蓝色巨大星球。 有点像地球,不过,那蓝色板块并不是海洋。 而是元气! 无量的天地元气! 洞天最顶盛的莫过于道门三十六洞天,那都属于先天形成的小世界。 除此之外的洞天,那就是地仙,天仙神通之演化。 有的天仙会把洞天炼就成为法宝,亦有些神佛会把洞天炼就入自身。 当然,也不乏一些修士割舍不下对洞天世界的情感,哪怕是地仙成就为天仙,洞天依旧保留。甚至上古修士还会牺牲自己神魔之躯,割肉喂鹰,直接把洞天世界演化为三千大千世界中的一处,抢夺天道本源。 总之,各自有各自的路途。 而南华老仙,单独拿成就次第来说,其源头是四御一档,天仙中最顶级的人物。 细细一数,几个圣人之下,罕有敌手的那种。 不过……说的是其源头。 而南华本质上,属于天仙大佬斩出的一道化身。 当然,在浩瀚的岁月史书记载之中,替巨鹿郡兄弟三人,张角,张宝,张梁授予《太平要术》之人,确实是他。 其演化的洞天,便是元气汪洋之海。 而大海之上,只有一块所谓的“陆地!” 书上有所记载“北溟之鱼,吾不知其几千里,其名曰鲲。化成大鹏,质凝胚浑。脱鬐鬣于海岛,张羽毛于天门。刷渤澥之春流,晞扶桑之朝暾。燀赫乎宇宙,凭陵乎昆仑。一鼓一舞,烟朦沙昏。五岳为之震荡,百川为之崩奔。” 很形象描述出鲲鹏之浩大,而林动极目远眺,看到的一块巨大陆地,其实就是被载在大鱼的背上。 “呼!” 深吸了一口气,林动飞速下坠,如同一颗火流星,朝着那块大陆的最高峰砸去。 大陆之上有一座极高的山峰,如尖塔插入青天。 而在山峰之上则是一座雄伟壮观的仙城。 “想来那就是南华老仙道场。” 林动心中思忖,至于青蛇白蛇到底被关在哪儿,倒也简单,抓一个仙人过来问问不就知道。 “汝为何人!” 天空之中传来一声暴喝。 正在高速飞行中的林动身形一晃,躲了过去。 一根十来丈长的木柱,朝他扎来,尖锐的音爆比一般的滚雷还要来得恐怖。 林动脚踏着火焰,双手环抱于胸前,望着一株差不多十几层楼高的巨大古树,树丛之中,枝干浓郁,最上方,则是站着一名五官清秀的青年。 “寻木之灵!芒童。” 持枢法眼撑开,青年的信息如瀑般刷出。 【名称芒童】 【种类先天神】 【状态极盛】 【说明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生河上西北!古之寻木,枝干横栏千里,周庄窃取一截,而生芒童。芒童是一个称谓,亦可以作为人名。古之大神,木德之帝,东方句芒其侍者,皆可称为芒童。】 【斩杀条件打碎“木心”(特别备注寻木之心,并不存于方圆万里之内,是故,无法锁定。)】 …… “很强啊!而且很麻烦。” 略窥一眼,林动就感受到了两分压力。 这种先天神灵,还真就不好用道行去论其高低,反倒是更像魔头神那种,是用法术神通论英雄的。 “汝为何人,为何擅闯南阳洞天,可有拜帖存在。” 芒童又问了一遍道,嗓音清冷。 “见过仙家。” 林动抱拳一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行礼在前,你要是再动手打我,那肯定就是你的不对。 “敝人来接两个朋友,一条青蛇与一条白蛇,还望仙家宽恕一二。” 林动少见地恭敬说道。 “原来伱是那两条蛇妖乱党,太好了,正好把你擒去与白鹤将军邀功。” 芒童闻言大喜,一抬手,两条木龙从大树背后钻出。 藤蔓无穷无尽,木龙咆哮,发出一股尖锐的音爆。 刺耳的啸声朝着四方八面席卷。 明明只一招,却是打出了一套连环组合的感觉。 “棘手,实在是棘手。” 林动眉毛一皱,没想到脚都还没落地,竟遇到了如此麻烦的神灵。 果然,南华老仙的洞天可不是轻松能够闯入的。 昂! 林动法力涌动,一声嘶吼,澎湃的诛邪神光轰出,木龙被打成漫天碎屑。 然而…… “黯然爪!” 芒童巴掌一扬,万千条藤蔓组成一只三丈高的手掌,疯魔一般爪向半空中的林动。 若只如此倒也算不得多恐怖。 可那些藤蔓之上,竟生出一阵阵黑光,那一抹黑光似蕴藏了调转生死的极致能量。 林动心中悚然一惊,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可调转过来其实也一样,北斗能做的事情,南斗都能做……一旦被黑光枝条抽中,自己恐怕不太妙。 林动心中念头翻滚。 下一刻。 长着尖锐倒刺,化为巨大手掌的黑光枝丫猛地朝着林动拍下。 “我去!” 林动眼前天空顿时一暗。 砰! 杯子被一把摔碎。 “大混蛋,我不会原谅你的。” 徽龙小院,第二元神林动手里递上去的杯子被银铃儿一把甩了出去。 陶瓷茶杯撞到书桌一脚,砸了个粉碎,茶沫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可恶。” 第二元神林动脸一黑,“银铃儿,你不要太过分。”他厉声道。 “我过分?” 银铃儿眉眼乖戾。 “你个卑鄙无耻的大混蛋,只知道出手偷袭,有本事与我堂堂正正一战。你要是赢了,我任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就得承认本姑奶奶厉害。” 银铃儿叫道,嗓音尖锐。 “你无不无聊?” 林动眼皮不住跳动,本尊那头陷入恶战,他如今的实力,一点忙也帮不上! 雷劫三转估计才能插手一招半式。 可惜啊,自己第二元神修行速度实在太慢,纵然有光暗曼陀罗封印五行杂气,只留最精纯的元气锁在周身百米之内。 可是! 对于林动的目标而言,比如破入洞玄,那点元气不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而是该说遥遥无期。 只有自己真正修炼起来,才知道修行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也是如今,林动才深刻地明白,玄天宗,马真一的资质到底是多么地恐怖! 大明末年,第三次绝地天通之后,那样的环境,元气比不上如今的十分之一。 结果这两人都有成就地仙道果的水准。 要是把时间线往前拔,比如放到大唐时期,他们岂不是能成就天仙? “我无聊,我是无聊,我苦苦修持百年,就为了听你一句无聊,你怎么不一剑杀了我!” 银铃儿泪水在眼眶打转。 林动把头扭到一边,“想打架是吧?好!给我三天时间,我最近还有事情要做,三天之后,我陪你好好打一场,你赢了的话,和你一样,我任由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往后就老实一点,对了,这期间,你先好好冷静冷静。” 说罢,林动起身离开此地,再不走,这丫头怕不是要瞧出破绽了。 五龙书院有个地方,林动这几天一直打算去的叫做——御书楼。 在君子堂的西侧,楼高六层,修得蔚为壮观。 最重要的是内里藏兵书百卷,各种学派杂说不计其数。 作为书院的治经博士可以任意登楼,其他的学生,则必须有黄龙士手谕才行。 不是说书院小气。 而是很多知识,尤其是先秦时期的古籍,本就涉及禁忌。 东西没学到多少,被**收走了魂魄,那可就得不偿失。 作为书院的创立者,连山大师降服外道无数,把很多邪道典籍也一股脑儿丢在里面。 黄龙士与连山中间本来还有一任山长。 是连山指定的院长。 结果那位大佬就是在整理各种典籍时出了事情。 最终连山大师改了规矩,由治经博士轮坐山长的位置。 林动之前就与黄龙士打过招呼,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进入御书楼。 攒尖顶儿,层层翘角飞檐,顶柱盘白龙,石雕白龙有眼无珠,却又活灵活现,似点上眸子,就会腾云驾雾飞走一般。 整个建筑气魄,端得威严。 望着那万卷经书,林动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笑意,他其实也没多少对付银铃儿的方法,现在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契机。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到时候换本尊上。 唔……有一个前提,那得是本尊不要被困在南华老仙的道场之中,不然,自己可就麻烦了,银铃儿这小妞,下次相斗,恐怕是不会讲武德的。 一根十来丈长的木柱,朝他扎来,尖锐的音爆比一般的滚雷还要来得恐怖。 林动脚踏着火焰,双手环抱于胸前,望着一株差不多十几层楼高的巨大古树,树丛之中,枝干浓郁,最上方,则是站着一名五官清秀的青年。 “寻木之灵!芒童。” 持枢法眼撑开,青年的信息如瀑般刷出。 【名称芒童】 【种类先天神】 【状态极盛】 【说明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生河上西北!古之寻木,枝干横栏千里,周庄窃取一截,而生芒童。芒童是一个称谓,亦可以作为人名。古之大神,木德之帝,东方句芒其侍者,皆可称为芒童。】 【斩杀条件打碎“木心”(特别备注寻木之心,并不存于方圆万里之内,是故,无法锁定。)】 …… “很强啊!而且很麻烦。” 略窥一眼,林动就感受到了两分压力。 这种先天神灵,还真就不好用道行去论其高低,反倒是更像魔头神那种,是用法术神通论英雄的。 “汝为何人,为何擅闯南阳洞天,可有拜帖存在。” 芒童又问了一遍道,嗓音清冷。 “见过仙家。” 林动抱拳一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行礼在前,你要是再动手打我,那肯定就是你的不对。 “敝人来接两个朋友,一条青蛇与一条白蛇,还望仙家宽恕一二。” 林动少见地恭敬说道。 “原来伱是那两条蛇妖乱党,太好了,正好把你擒去与白鹤将军邀功。” 芒童闻言大喜,一抬手,两条木龙从大树背后钻出。 藤蔓无穷无尽,木龙咆哮,发出一股尖锐的音爆。 刺耳的啸声朝着四方八面席卷。 明明只一招,却是打出了一套连环组合的感觉。 “棘手,实在是棘手。” 林动眉毛一皱,没想到脚都还没落地,竟遇到了如此麻烦的神灵。 果然,南华老仙的洞天可不是轻松能够闯入的。 昂! 林动法力涌动,一声嘶吼,澎湃的诛邪神光轰出,木龙被打成漫天碎屑。 然而…… “黯然爪!” 芒童巴掌一扬,万千条藤蔓组成一只三丈高的手掌,疯魔一般爪向半空中的林动。 若只如此倒也算不得多恐怖。 可那些藤蔓之上,竟生出一阵阵黑光,那一抹黑光似蕴藏了调转生死的极致能量。 林动心中悚然一惊,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可调转过来其实也一样,北斗能做的事情,南斗都能做……一旦被黑光枝条抽中,自己恐怕不太妙。 林动心中念头翻滚。 下一刻。 长着尖锐倒刺,化为巨大手掌的黑光枝丫猛地朝着林动拍下。 “我去!” 林动眼前天空顿时一暗。 砰! 杯子被一把摔碎。 “大混蛋,我不会原谅你的。” 徽龙小院,第二元神林动手里递上去的杯子被银铃儿一把甩了出去。 陶瓷茶杯撞到书桌一脚,砸了个粉碎,茶沫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可恶。” 第二元神林动脸一黑,“银铃儿,你不要太过分。”他厉声道。 “我过分?” 银铃儿眉眼乖戾。 “你个卑鄙无耻的大混蛋,只知道出手偷袭,有本事与我堂堂正正一战。你要是赢了,我任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就得承认本姑奶奶厉害。” 银铃儿叫道,嗓音尖锐。 “你无不无聊?” 林动眼皮不住跳动,本尊那头陷入恶战,他如今的实力,一点忙也帮不上! 雷劫三转估计才能插手一招半式。 可惜啊,自己第二元神修行速度实在太慢,纵然有光暗曼陀罗封印五行杂气,只留最精纯的元气锁在周身百米之内。 可是! 对于林动的目标而言,比如破入洞玄,那点元气不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而是该说遥遥无期。 只有自己真正修炼起来,才知道修行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也是如今,林动才深刻地明白,玄天宗,马真一的资质到底是多么地恐怖! 大明末年,第三次绝地天通之后,那样的环境,元气比不上如今的十分之一。 结果这两人都有成就地仙道果的水准。 要是把时间线往前拔,比如放到大唐时期,他们岂不是能成就天仙? “我无聊,我是无聊,我苦苦修持百年,就为了听你一句无聊,你怎么不一剑杀了我!” 银铃儿泪水在眼眶打转。 林动把头扭到一边,“想打架是吧?好!给我三天时间,我最近还有事情要做,三天之后,我陪你好好打一场,你赢了的话,和你一样,我任由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往后就老实一点,对了,这期间,你先好好冷静冷静。” 说罢,林动起身离开此地,再不走,这丫头怕不是要瞧出破绽了。 五龙书院有个地方,林动这几天一直打算去的叫做——御书楼。 在君子堂的西侧,楼高六层,修得蔚为壮观。 最重要的是内里藏兵书百卷,各种学派杂说不计其数。 作为书院的治经博士可以任意登楼,其他的学生,则必须有黄龙士手谕才行。 不是说书院小气。 而是很多知识,尤其是先秦时期的古籍,本就涉及禁忌。 东西没学到多少,被**收走了魂魄,那可就得不偿失。 作为书院的创立者,连山大师降服外道无数,把很多邪道典籍也一股脑儿丢在里面。 黄龙士与连山中间本来还有一任山长。 是连山指定的院长。 结果那位大佬就是在整理各种典籍时出了事情。 最终连山大师改了规矩,由治经博士轮坐山长的位置。 林动之前就与黄龙士打过招呼,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进入御书楼。 攒尖顶儿,层层翘角飞檐,顶柱盘白龙,石雕白龙有眼无珠,却又活灵活现,似点上眸子,就会腾云驾雾飞走一般。 整个建筑气魄,端得威严。 望着那万卷经书,林动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笑意,他其实也没多少对付银铃儿的方法,现在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契机。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到时候换本尊上。 唔……有一个前提,那得是本尊不要被困在南华老仙的道场之中,不然,自己可就麻烦了,银铃儿这小妞,下次相斗,恐怕是不会讲武德的。 一根十来丈长的木柱,朝他扎来,尖锐的音爆比一般的滚雷还要来得恐怖。 林动脚踏着火焰,双手环抱于胸前,望着一株差不多十几层楼高的巨大古树,树丛之中,枝干浓郁,最上方,则是站着一名五官清秀的青年。 “寻木之灵!芒童。” 持枢法眼撑开,青年的信息如瀑般刷出。 【名称芒童】 【种类先天神】 【状态极盛】 【说明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生河上西北!古之寻木,枝干横栏千里,周庄窃取一截,而生芒童。芒童是一个称谓,亦可以作为人名。古之大神,木德之帝,东方句芒其侍者,皆可称为芒童。】 【斩杀条件打碎“木心”(特别备注寻木之心,并不存于方圆万里之内,是故,无法锁定。)】 …… “很强啊!而且很麻烦。” 略窥一眼,林动就感受到了两分压力。 这种先天神灵,还真就不好用道行去论其高低,反倒是更像魔头神那种,是用法术神通论英雄的。 “汝为何人,为何擅闯南阳洞天,可有拜帖存在。” 芒童又问了一遍道,嗓音清冷。 “见过仙家。” 林动抱拳一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行礼在前,你要是再动手打我,那肯定就是你的不对。 “敝人来接两个朋友,一条青蛇与一条白蛇,还望仙家宽恕一二。” 林动少见地恭敬说道。 “原来伱是那两条蛇妖乱党,太好了,正好把你擒去与白鹤将军邀功。” 芒童闻言大喜,一抬手,两条木龙从大树背后钻出。 藤蔓无穷无尽,木龙咆哮,发出一股尖锐的音爆。 刺耳的啸声朝着四方八面席卷。 明明只一招,却是打出了一套连环组合的感觉。 “棘手,实在是棘手。” 林动眉毛一皱,没想到脚都还没落地,竟遇到了如此麻烦的神灵。 果然,南华老仙的洞天可不是轻松能够闯入的。 昂! 林动法力涌动,一声嘶吼,澎湃的诛邪神光轰出,木龙被打成漫天碎屑。 然而…… “黯然爪!” 芒童巴掌一扬,万千条藤蔓组成一只三丈高的手掌,疯魔一般爪向半空中的林动。 若只如此倒也算不得多恐怖。 可那些藤蔓之上,竟生出一阵阵黑光,那一抹黑光似蕴藏了调转生死的极致能量。 林动心中悚然一惊,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可调转过来其实也一样,北斗能做的事情,南斗都能做……一旦被黑光枝条抽中,自己恐怕不太妙。 林动心中念头翻滚。 下一刻。 长着尖锐倒刺,化为巨大手掌的黑光枝丫猛地朝着林动拍下。 “我去!” 林动眼前天空顿时一暗。 砰! 杯子被一把摔碎。 “大混蛋,我不会原谅你的。” 徽龙小院,第二元神林动手里递上去的杯子被银铃儿一把甩了出去。 陶瓷茶杯撞到书桌一脚,砸了个粉碎,茶沫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可恶。” 第二元神林动脸一黑,“银铃儿,你不要太过分。”他厉声道。 “我过分?” 银铃儿眉眼乖戾。 “你个卑鄙无耻的大混蛋,只知道出手偷袭,有本事与我堂堂正正一战。你要是赢了,我任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就得承认本姑奶奶厉害。” 银铃儿叫道,嗓音尖锐。 “你无不无聊?” 林动眼皮不住跳动,本尊那头陷入恶战,他如今的实力,一点忙也帮不上! 雷劫三转估计才能插手一招半式。 可惜啊,自己第二元神修行速度实在太慢,纵然有光暗曼陀罗封印五行杂气,只留最精纯的元气锁在周身百米之内。 可是! 对于林动的目标而言,比如破入洞玄,那点元气不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而是该说遥遥无期。 只有自己真正修炼起来,才知道修行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也是如今,林动才深刻地明白,玄天宗,马真一的资质到底是多么地恐怖! 大明末年,第三次绝地天通之后,那样的环境,元气比不上如今的十分之一。 结果这两人都有成就地仙道果的水准。 要是把时间线往前拔,比如放到大唐时期,他们岂不是能成就天仙? “我无聊,我是无聊,我苦苦修持百年,就为了听你一句无聊,你怎么不一剑杀了我!” 银铃儿泪水在眼眶打转。 林动把头扭到一边,“想打架是吧?好!给我三天时间,我最近还有事情要做,三天之后,我陪你好好打一场,你赢了的话,和你一样,我任由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往后就老实一点,对了,这期间,你先好好冷静冷静。” 说罢,林动起身离开此地,再不走,这丫头怕不是要瞧出破绽了。 五龙书院有个地方,林动这几天一直打算去的叫做——御书楼。 在君子堂的西侧,楼高六层,修得蔚为壮观。 最重要的是内里藏兵书百卷,各种学派杂说不计其数。 作为书院的治经博士可以任意登楼,其他的学生,则必须有黄龙士手谕才行。 不是说书院小气。 而是很多知识,尤其是先秦时期的古籍,本就涉及禁忌。 东西没学到多少,被**收走了魂魄,那可就得不偿失。 作为书院的创立者,连山大师降服外道无数,把很多邪道典籍也一股脑儿丢在里面。 黄龙士与连山中间本来还有一任山长。 是连山指定的院长。 结果那位大佬就是在整理各种典籍时出了事情。 最终连山大师改了规矩,由治经博士轮坐山长的位置。 林动之前就与黄龙士打过招呼,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进入御书楼。 攒尖顶儿,层层翘角飞檐,顶柱盘白龙,石雕白龙有眼无珠,却又活灵活现,似点上眸子,就会腾云驾雾飞走一般。 整个建筑气魄,端得威严。 望着那万卷经书,林动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笑意,他其实也没多少对付银铃儿的方法,现在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契机。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到时候换本尊上。 唔……有一个前提,那得是本尊不要被困在南华老仙的道场之中,不然,自己可就麻烦了,银铃儿这小妞,下次相斗,恐怕是不会讲武德的。 一根十来丈长的木柱,朝他扎来,尖锐的音爆比一般的滚雷还要来得恐怖。 林动脚踏着火焰,双手环抱于胸前,望着一株差不多十几层楼高的巨大古树,树丛之中,枝干浓郁,最上方,则是站着一名五官清秀的青年。 “寻木之灵!芒童。” 持枢法眼撑开,青年的信息如瀑般刷出。 【名称芒童】 【种类先天神】 【状态极盛】 【说明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生河上西北!古之寻木,枝干横栏千里,周庄窃取一截,而生芒童。芒童是一个称谓,亦可以作为人名。古之大神,木德之帝,东方句芒其侍者,皆可称为芒童。】 【斩杀条件打碎“木心”(特别备注寻木之心,并不存于方圆万里之内,是故,无法锁定。)】 …… “很强啊!而且很麻烦。” 略窥一眼,林动就感受到了两分压力。 这种先天神灵,还真就不好用道行去论其高低,反倒是更像魔头神那种,是用法术神通论英雄的。 “汝为何人,为何擅闯南阳洞天,可有拜帖存在。” 芒童又问了一遍道,嗓音清冷。 “见过仙家。” 林动抱拳一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行礼在前,你要是再动手打我,那肯定就是你的不对。 “敝人来接两个朋友,一条青蛇与一条白蛇,还望仙家宽恕一二。” 林动少见地恭敬说道。 “原来伱是那两条蛇妖乱党,太好了,正好把你擒去与白鹤将军邀功。” 芒童闻言大喜,一抬手,两条木龙从大树背后钻出。 藤蔓无穷无尽,木龙咆哮,发出一股尖锐的音爆。 刺耳的啸声朝着四方八面席卷。 明明只一招,却是打出了一套连环组合的感觉。 “棘手,实在是棘手。” 林动眉毛一皱,没想到脚都还没落地,竟遇到了如此麻烦的神灵。 果然,南华老仙的洞天可不是轻松能够闯入的。 昂! 林动法力涌动,一声嘶吼,澎湃的诛邪神光轰出,木龙被打成漫天碎屑。 然而…… “黯然爪!” 芒童巴掌一扬,万千条藤蔓组成一只三丈高的手掌,疯魔一般爪向半空中的林动。 若只如此倒也算不得多恐怖。 可那些藤蔓之上,竟生出一阵阵黑光,那一抹黑光似蕴藏了调转生死的极致能量。 林动心中悚然一惊,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可调转过来其实也一样,北斗能做的事情,南斗都能做……一旦被黑光枝条抽中,自己恐怕不太妙。 林动心中念头翻滚。 下一刻。 长着尖锐倒刺,化为巨大手掌的黑光枝丫猛地朝着林动拍下。 “我去!” 林动眼前天空顿时一暗。 砰! 杯子被一把摔碎。 “大混蛋,我不会原谅你的。” 徽龙小院,第二元神林动手里递上去的杯子被银铃儿一把甩了出去。 陶瓷茶杯撞到书桌一脚,砸了个粉碎,茶沫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可恶。” 第二元神林动脸一黑,“银铃儿,你不要太过分。”他厉声道。 “我过分?” 银铃儿眉眼乖戾。 “你个卑鄙无耻的大混蛋,只知道出手偷袭,有本事与我堂堂正正一战。你要是赢了,我任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就得承认本姑奶奶厉害。” 银铃儿叫道,嗓音尖锐。 “你无不无聊?” 林动眼皮不住跳动,本尊那头陷入恶战,他如今的实力,一点忙也帮不上! 雷劫三转估计才能插手一招半式。 可惜啊,自己第二元神修行速度实在太慢,纵然有光暗曼陀罗封印五行杂气,只留最精纯的元气锁在周身百米之内。 可是! 对于林动的目标而言,比如破入洞玄,那点元气不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而是该说遥遥无期。 只有自己真正修炼起来,才知道修行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也是如今,林动才深刻地明白,玄天宗,马真一的资质到底是多么地恐怖! 大明末年,第三次绝地天通之后,那样的环境,元气比不上如今的十分之一。 结果这两人都有成就地仙道果的水准。 要是把时间线往前拔,比如放到大唐时期,他们岂不是能成就天仙? “我无聊,我是无聊,我苦苦修持百年,就为了听你一句无聊,你怎么不一剑杀了我!” 银铃儿泪水在眼眶打转。 林动把头扭到一边,“想打架是吧?好!给我三天时间,我最近还有事情要做,三天之后,我陪你好好打一场,你赢了的话,和你一样,我任由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往后就老实一点,对了,这期间,你先好好冷静冷静。” 说罢,林动起身离开此地,再不走,这丫头怕不是要瞧出破绽了。 五龙书院有个地方,林动这几天一直打算去的叫做——御书楼。 在君子堂的西侧,楼高六层,修得蔚为壮观。 最重要的是内里藏兵书百卷,各种学派杂说不计其数。 作为书院的治经博士可以任意登楼,其他的学生,则必须有黄龙士手谕才行。 不是说书院小气。 而是很多知识,尤其是先秦时期的古籍,本就涉及禁忌。 东西没学到多少,被**收走了魂魄,那可就得不偿失。 作为书院的创立者,连山大师降服外道无数,把很多邪道典籍也一股脑儿丢在里面。 黄龙士与连山中间本来还有一任山长。 是连山指定的院长。 结果那位大佬就是在整理各种典籍时出了事情。 最终连山大师改了规矩,由治经博士轮坐山长的位置。 林动之前就与黄龙士打过招呼,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进入御书楼。 攒尖顶儿,层层翘角飞檐,顶柱盘白龙,石雕白龙有眼无珠,却又活灵活现,似点上眸子,就会腾云驾雾飞走一般。 整个建筑气魄,端得威严。 望着那万卷经书,林动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笑意,他其实也没多少对付银铃儿的方法,现在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契机。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到时候换本尊上。 唔……有一个前提,那得是本尊不要被困在南华老仙的道场之中,不然,自己可就麻烦了,银铃儿这小妞,下次相斗,恐怕是不会讲武德的。 一根十来丈长的木柱,朝他扎来,尖锐的音爆比一般的滚雷还要来得恐怖。 林动脚踏着火焰,双手环抱于胸前,望着一株差不多十几层楼高的巨大古树,树丛之中,枝干浓郁,最上方,则是站着一名五官清秀的青年。 “寻木之灵!芒童。” 持枢法眼撑开,青年的信息如瀑般刷出。 【名称芒童】 【种类先天神】 【状态极盛】 【说明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生河上西北!古之寻木,枝干横栏千里,周庄窃取一截,而生芒童。芒童是一个称谓,亦可以作为人名。古之大神,木德之帝,东方句芒其侍者,皆可称为芒童。】 【斩杀条件打碎“木心”(特别备注寻木之心,并不存于方圆万里之内,是故,无法锁定。)】 …… “很强啊!而且很麻烦。” 略窥一眼,林动就感受到了两分压力。 这种先天神灵,还真就不好用道行去论其高低,反倒是更像魔头神那种,是用法术神通论英雄的。 “汝为何人,为何擅闯南阳洞天,可有拜帖存在。” 芒童又问了一遍道,嗓音清冷。 “见过仙家。” 林动抱拳一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行礼在前,你要是再动手打我,那肯定就是你的不对。 “敝人来接两个朋友,一条青蛇与一条白蛇,还望仙家宽恕一二。” 林动少见地恭敬说道。 “原来伱是那两条蛇妖乱党,太好了,正好把你擒去与白鹤将军邀功。” 芒童闻言大喜,一抬手,两条木龙从大树背后钻出。 藤蔓无穷无尽,木龙咆哮,发出一股尖锐的音爆。 刺耳的啸声朝着四方八面席卷。 明明只一招,却是打出了一套连环组合的感觉。 “棘手,实在是棘手。” 林动眉毛一皱,没想到脚都还没落地,竟遇到了如此麻烦的神灵。 果然,南华老仙的洞天可不是轻松能够闯入的。 昂! 林动法力涌动,一声嘶吼,澎湃的诛邪神光轰出,木龙被打成漫天碎屑。 然而…… “黯然爪!” 芒童巴掌一扬,万千条藤蔓组成一只三丈高的手掌,疯魔一般爪向半空中的林动。 若只如此倒也算不得多恐怖。 可那些藤蔓之上,竟生出一阵阵黑光,那一抹黑光似蕴藏了调转生死的极致能量。 林动心中悚然一惊,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可调转过来其实也一样,北斗能做的事情,南斗都能做……一旦被黑光枝条抽中,自己恐怕不太妙。 林动心中念头翻滚。 下一刻。 长着尖锐倒刺,化为巨大手掌的黑光枝丫猛地朝着林动拍下。 “我去!” 林动眼前天空顿时一暗。 砰! 杯子被一把摔碎。 “大混蛋,我不会原谅你的。” 徽龙小院,第二元神林动手里递上去的杯子被银铃儿一把甩了出去。 陶瓷茶杯撞到书桌一脚,砸了个粉碎,茶沫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可恶。” 第二元神林动脸一黑,“银铃儿,你不要太过分。”他厉声道。 “我过分?” 银铃儿眉眼乖戾。 “你个卑鄙无耻的大混蛋,只知道出手偷袭,有本事与我堂堂正正一战。你要是赢了,我任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就得承认本姑奶奶厉害。” 银铃儿叫道,嗓音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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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有一个前提,那得是本尊不要被困在南华老仙的道场之中,不然,自己可就麻烦了,银铃儿这小妞,下次相斗,恐怕是不会讲武德的。 一根十来丈长的木柱,朝他扎来,尖锐的音爆比一般的滚雷还要来得恐怖。 林动脚踏着火焰,双手环抱于胸前,望着一株差不多十几层楼高的巨大古树,树丛之中,枝干浓郁,最上方,则是站着一名五官清秀的青年。 “寻木之灵!芒童。” 持枢法眼撑开,青年的信息如瀑般刷出。 【名称芒童】 【种类先天神】 【状态极盛】 【说明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生河上西北!古之寻木,枝干横栏千里,周庄窃取一截,而生芒童。芒童是一个称谓,亦可以作为人名。古之大神,木德之帝,东方句芒其侍者,皆可称为芒童。】 【斩杀条件打碎“木心”(特别备注寻木之心,并不存于方圆万里之内,是故,无法锁定。)】 …… “很强啊!而且很麻烦。” 略窥一眼,林动就感受到了两分压力。 这种先天神灵,还真就不好用道行去论其高低,反倒是更像魔头神那种,是用法术神通论英雄的。 “汝为何人,为何擅闯南阳洞天,可有拜帖存在。” 芒童又问了一遍道,嗓音清冷。 “见过仙家。” 林动抱拳一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行礼在前,你要是再动手打我,那肯定就是你的不对。 “敝人来接两个朋友,一条青蛇与一条白蛇,还望仙家宽恕一二。” 林动少见地恭敬说道。 “原来伱是那两条蛇妖乱党,太好了,正好把你擒去与白鹤将军邀功。” 芒童闻言大喜,一抬手,两条木龙从大树背后钻出。 藤蔓无穷无尽,木龙咆哮,发出一股尖锐的音爆。 刺耳的啸声朝着四方八面席卷。 明明只一招,却是打出了一套连环组合的感觉。 “棘手,实在是棘手。” 林动眉毛一皱,没想到脚都还没落地,竟遇到了如此麻烦的神灵。 果然,南华老仙的洞天可不是轻松能够闯入的。 昂! 林动法力涌动,一声嘶吼,澎湃的诛邪神光轰出,木龙被打成漫天碎屑。 然而…… “黯然爪!” 芒童巴掌一扬,万千条藤蔓组成一只三丈高的手掌,疯魔一般爪向半空中的林动。 若只如此倒也算不得多恐怖。 可那些藤蔓之上,竟生出一阵阵黑光,那一抹黑光似蕴藏了调转生死的极致能量。 林动心中悚然一惊,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可调转过来其实也一样,北斗能做的事情,南斗都能做……一旦被黑光枝条抽中,自己恐怕不太妙。 林动心中念头翻滚。 下一刻。 长着尖锐倒刺,化为巨大手掌的黑光枝丫猛地朝着林动拍下。 “我去!” 林动眼前天空顿时一暗。 砰! 杯子被一把摔碎。 “大混蛋,我不会原谅你的。” 徽龙小院,第二元神林动手里递上去的杯子被银铃儿一把甩了出去。 陶瓷茶杯撞到书桌一脚,砸了个粉碎,茶沫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可恶。” 第二元神林动脸一黑,“银铃儿,你不要太过分。”他厉声道。 “我过分?” 银铃儿眉眼乖戾。 “你个卑鄙无耻的大混蛋,只知道出手偷袭,有本事与我堂堂正正一战。你要是赢了,我任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就得承认本姑奶奶厉害。” 银铃儿叫道,嗓音尖锐。 “你无不无聊?” 林动眼皮不住跳动,本尊那头陷入恶战,他如今的实力,一点忙也帮不上! 雷劫三转估计才能插手一招半式。 可惜啊,自己第二元神修行速度实在太慢,纵然有光暗曼陀罗封印五行杂气,只留最精纯的元气锁在周身百米之内。 可是! 对于林动的目标而言,比如破入洞玄,那点元气不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而是该说遥遥无期。 只有自己真正修炼起来,才知道修行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也是如今,林动才深刻地明白,玄天宗,马真一的资质到底是多么地恐怖! 大明末年,第三次绝地天通之后,那样的环境,元气比不上如今的十分之一。 结果这两人都有成就地仙道果的水准。 要是把时间线往前拔,比如放到大唐时期,他们岂不是能成就天仙? “我无聊,我是无聊,我苦苦修持百年,就为了听你一句无聊,你怎么不一剑杀了我!” 银铃儿泪水在眼眶打转。 林动把头扭到一边,“想打架是吧?好!给我三天时间,我最近还有事情要做,三天之后,我陪你好好打一场,你赢了的话,和你一样,我任由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往后就老实一点,对了,这期间,你先好好冷静冷静。” 说罢,林动起身离开此地,再不走,这丫头怕不是要瞧出破绽了。 五龙书院有个地方,林动这几天一直打算去的叫做——御书楼。 在君子堂的西侧,楼高六层,修得蔚为壮观。 最重要的是内里藏兵书百卷,各种学派杂说不计其数。 作为书院的治经博士可以任意登楼,其他的学生,则必须有黄龙士手谕才行。 不是说书院小气。 而是很多知识,尤其是先秦时期的古籍,本就涉及禁忌。 东西没学到多少,被**收走了魂魄,那可就得不偿失。 作为书院的创立者,连山大师降服外道无数,把很多邪道典籍也一股脑儿丢在里面。 黄龙士与连山中间本来还有一任山长。 是连山指定的院长。 结果那位大佬就是在整理各种典籍时出了事情。 最终连山大师改了规矩,由治经博士轮坐山长的位置。 林动之前就与黄龙士打过招呼,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进入御书楼。 攒尖顶儿,层层翘角飞檐,顶柱盘白龙,石雕白龙有眼无珠,却又活灵活现,似点上眸子,就会腾云驾雾飞走一般。 整个建筑气魄,端得威严。 望着那万卷经书,林动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笑意,他其实也没多少对付银铃儿的方法,现在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契机。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到时候换本尊上。 唔……有一个前提,那得是本尊不要被困在南华老仙的道场之中,不然,自己可就麻烦了,银铃儿这小妞,下次相斗,恐怕是不会讲武德的。 一根十来丈长的木柱,朝他扎来,尖锐的音爆比一般的滚雷还要来得恐怖。 林动脚踏着火焰,双手环抱于胸前,望着一株差不多十几层楼高的巨大古树,树丛之中,枝干浓郁,最上方,则是站着一名五官清秀的青年。 “寻木之灵!芒童。” 持枢法眼撑开,青年的信息如瀑般刷出。 【名称芒童】 【种类先天神】 【状态极盛】 【说明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生河上西北!古之寻木,枝干横栏千里,周庄窃取一截,而生芒童。芒童是一个称谓,亦可以作为人名。古之大神,木德之帝,东方句芒其侍者,皆可称为芒童。】 【斩杀条件打碎“木心”(特别备注寻木之心,并不存于方圆万里之内,是故,无法锁定。)】 …… “很强啊!而且很麻烦。” 略窥一眼,林动就感受到了两分压力。 这种先天神灵,还真就不好用道行去论其高低,反倒是更像魔头神那种,是用法术神通论英雄的。 “汝为何人,为何擅闯南阳洞天,可有拜帖存在。” 芒童又问了一遍道,嗓音清冷。 “见过仙家。” 林动抱拳一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行礼在前,你要是再动手打我,那肯定就是你的不对。 “敝人来接两个朋友,一条青蛇与一条白蛇,还望仙家宽恕一二。” 林动少见地恭敬说道。 “原来伱是那两条蛇妖乱党,太好了,正好把你擒去与白鹤将军邀功。” 芒童闻言大喜,一抬手,两条木龙从大树背后钻出。 藤蔓无穷无尽,木龙咆哮,发出一股尖锐的音爆。 刺耳的啸声朝着四方八面席卷。 明明只一招,却是打出了一套连环组合的感觉。 “棘手,实在是棘手。” 林动眉毛一皱,没想到脚都还没落地,竟遇到了如此麻烦的神灵。 果然,南华老仙的洞天可不是轻松能够闯入的。 昂! 林动法力涌动,一声嘶吼,澎湃的诛邪神光轰出,木龙被打成漫天碎屑。 然而…… “黯然爪!” 芒童巴掌一扬,万千条藤蔓组成一只三丈高的手掌,疯魔一般爪向半空中的林动。 若只如此倒也算不得多恐怖。 可那些藤蔓之上,竟生出一阵阵黑光,那一抹黑光似蕴藏了调转生死的极致能量。 林动心中悚然一惊,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可调转过来其实也一样,北斗能做的事情,南斗都能做……一旦被黑光枝条抽中,自己恐怕不太妙。 林动心中念头翻滚。 下一刻。 长着尖锐倒刺,化为巨大手掌的黑光枝丫猛地朝着林动拍下。 “我去!” 林动眼前天空顿时一暗。 砰! 杯子被一把摔碎。 “大混蛋,我不会原谅你的。” 徽龙小院,第二元神林动手里递上去的杯子被银铃儿一把甩了出去。 陶瓷茶杯撞到书桌一脚,砸了个粉碎,茶沫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可恶。” 第二元神林动脸一黑,“银铃儿,你不要太过分。”他厉声道。 “我过分?” 银铃儿眉眼乖戾。 “你个卑鄙无耻的大混蛋,只知道出手偷袭,有本事与我堂堂正正一战。你要是赢了,我任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就得承认本姑奶奶厉害。” 银铃儿叫道,嗓音尖锐。 “你无不无聊?” 林动眼皮不住跳动,本尊那头陷入恶战,他如今的实力,一点忙也帮不上! 雷劫三转估计才能插手一招半式。 可惜啊,自己第二元神修行速度实在太慢,纵然有光暗曼陀罗封印五行杂气,只留最精纯的元气锁在周身百米之内。 可是! 对于林动的目标而言,比如破入洞玄,那点元气不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而是该说遥遥无期。 只有自己真正修炼起来,才知道修行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也是如今,林动才深刻地明白,玄天宗,马真一的资质到底是多么地恐怖! 大明末年,第三次绝地天通之后,那样的环境,元气比不上如今的十分之一。 结果这两人都有成就地仙道果的水准。 要是把时间线往前拔,比如放到大唐时期,他们岂不是能成就天仙? “我无聊,我是无聊,我苦苦修持百年,就为了听你一句无聊,你怎么不一剑杀了我!” 银铃儿泪水在眼眶打转。 林动把头扭到一边,“想打架是吧?好!给我三天时间,我最近还有事情要做,三天之后,我陪你好好打一场,你赢了的话,和你一样,我任由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往后就老实一点,对了,这期间,你先好好冷静冷静。” 说罢,林动起身离开此地,再不走,这丫头怕不是要瞧出破绽了。 五龙书院有个地方,林动这几天一直打算去的叫做——御书楼。 在君子堂的西侧,楼高六层,修得蔚为壮观。 最重要的是内里藏兵书百卷,各种学派杂说不计其数。 作为书院的治经博士可以任意登楼,其他的学生,则必须有黄龙士手谕才行。 不是说书院小气。 而是很多知识,尤其是先秦时期的古籍,本就涉及禁忌。 东西没学到多少,被**收走了魂魄,那可就得不偿失。 作为书院的创立者,连山大师降服外道无数,把很多邪道典籍也一股脑儿丢在里面。 黄龙士与连山中间本来还有一任山长。 是连山指定的院长。 结果那位大佬就是在整理各种典籍时出了事情。 最终连山大师改了规矩,由治经博士轮坐山长的位置。 林动之前就与黄龙士打过招呼,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进入御书楼。 攒尖顶儿,层层翘角飞檐,顶柱盘白龙,石雕白龙有眼无珠,却又活灵活现,似点上眸子,就会腾云驾雾飞走一般。 整个建筑气魄,端得威严。 望着那万卷经书,林动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笑意,他其实也没多少对付银铃儿的方法,现在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契机。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到时候换本尊上。 唔……有一个前提,那得是本尊不要被困在南华老仙的道场之中,不然,自己可就麻烦了,银铃儿这小妞,下次相斗,恐怕是不会讲武德的。 一根十来丈长的木柱,朝他扎来,尖锐的音爆比一般的滚雷还要来得恐怖。 林动脚踏着火焰,双手环抱于胸前,望着一株差不多十几层楼高的巨大古树,树丛之中,枝干浓郁,最上方,则是站着一名五官清秀的青年。 “寻木之灵!芒童。” 持枢法眼撑开,青年的信息如瀑般刷出。 【名称芒童】 【种类先天神】 【状态极盛】 【说明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生河上西北!古之寻木,枝干横栏千里,周庄窃取一截,而生芒童。芒童是一个称谓,亦可以作为人名。古之大神,木德之帝,东方句芒其侍者,皆可称为芒童。】 【斩杀条件打碎“木心”(特别备注寻木之心,并不存于方圆万里之内,是故,无法锁定。)】 …… “很强啊!而且很麻烦。” 略窥一眼,林动就感受到了两分压力。 这种先天神灵,还真就不好用道行去论其高低,反倒是更像魔头神那种,是用法术神通论英雄的。 “汝为何人,为何擅闯南阳洞天,可有拜帖存在。” 芒童又问了一遍道,嗓音清冷。 “见过仙家。” 林动抱拳一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行礼在前,你要是再动手打我,那肯定就是你的不对。 “敝人来接两个朋友,一条青蛇与一条白蛇,还望仙家宽恕一二。” 林动少见地恭敬说道。 “原来伱是那两条蛇妖乱党,太好了,正好把你擒去与白鹤将军邀功。” 芒童闻言大喜,一抬手,两条木龙从大树背后钻出。 藤蔓无穷无尽,木龙咆哮,发出一股尖锐的音爆。 刺耳的啸声朝着四方八面席卷。 明明只一招,却是打出了一套连环组合的感觉。 “棘手,实在是棘手。” 林动眉毛一皱,没想到脚都还没落地,竟遇到了如此麻烦的神灵。 果然,南华老仙的洞天可不是轻松能够闯入的。 昂! 林动法力涌动,一声嘶吼,澎湃的诛邪神光轰出,木龙被打成漫天碎屑。 然而…… “黯然爪!” 芒童巴掌一扬,万千条藤蔓组成一只三丈高的手掌,疯魔一般爪向半空中的林动。 若只如此倒也算不得多恐怖。 可那些藤蔓之上,竟生出一阵阵黑光,那一抹黑光似蕴藏了调转生死的极致能量。 林动心中悚然一惊,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可调转过来其实也一样,北斗能做的事情,南斗都能做……一旦被黑光枝条抽中,自己恐怕不太妙。 林动心中念头翻滚。 下一刻。 长着尖锐倒刺,化为巨大手掌的黑光枝丫猛地朝着林动拍下。 “我去!” 林动眼前天空顿时一暗。 砰! 杯子被一把摔碎。 “大混蛋,我不会原谅你的。” 徽龙小院,第二元神林动手里递上去的杯子被银铃儿一把甩了出去。 陶瓷茶杯撞到书桌一脚,砸了个粉碎,茶沫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可恶。” 第二元神林动脸一黑,“银铃儿,你不要太过分。”他厉声道。 “我过分?” 银铃儿眉眼乖戾。 “你个卑鄙无耻的大混蛋,只知道出手偷袭,有本事与我堂堂正正一战。你要是赢了,我任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就得承认本姑奶奶厉害。” 银铃儿叫道,嗓音尖锐。 “你无不无聊?” 林动眼皮不住跳动,本尊那头陷入恶战,他如今的实力,一点忙也帮不上! 雷劫三转估计才能插手一招半式。 可惜啊,自己第二元神修行速度实在太慢,纵然有光暗曼陀罗封印五行杂气,只留最精纯的元气锁在周身百米之内。 可是! 对于林动的目标而言,比如破入洞玄,那点元气不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而是该说遥遥无期。 只有自己真正修炼起来,才知道修行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也是如今,林动才深刻地明白,玄天宗,马真一的资质到底是多么地恐怖! 大明末年,第三次绝地天通之后,那样的环境,元气比不上如今的十分之一。 结果这两人都有成就地仙道果的水准。 要是把时间线往前拔,比如放到大唐时期,他们岂不是能成就天仙? “我无聊,我是无聊,我苦苦修持百年,就为了听你一句无聊,你怎么不一剑杀了我!” 银铃儿泪水在眼眶打转。 林动把头扭到一边,“想打架是吧?好!给我三天时间,我最近还有事情要做,三天之后,我陪你好好打一场,你赢了的话,和你一样,我任由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往后就老实一点,对了,这期间,你先好好冷静冷静。” 说罢,林动起身离开此地,再不走,这丫头怕不是要瞧出破绽了。 五龙书院有个地方,林动这几天一直打算去的叫做——御书楼。 在君子堂的西侧,楼高六层,修得蔚为壮观。 最重要的是内里藏兵书百卷,各种学派杂说不计其数。 作为书院的治经博士可以任意登楼,其他的学生,则必须有黄龙士手谕才行。 不是说书院小气。 而是很多知识,尤其是先秦时期的古籍,本就涉及禁忌。 东西没学到多少,被**收走了魂魄,那可就得不偿失。 作为书院的创立者,连山大师降服外道无数,把很多邪道典籍也一股脑儿丢在里面。 黄龙士与连山中间本来还有一任山长。 是连山指定的院长。 结果那位大佬就是在整理各种典籍时出了事情。 最终连山大师改了规矩,由治经博士轮坐山长的位置。 林动之前就与黄龙士打过招呼,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进入御书楼。 攒尖顶儿,层层翘角飞檐,顶柱盘白龙,石雕白龙有眼无珠,却又活灵活现,似点上眸子,就会腾云驾雾飞走一般。 整个建筑气魄,端得威严。 望着那万卷经书,林动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笑意,他其实也没多少对付银铃儿的方法,现在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契机。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到时候换本尊上。 唔……有一个前提,那得是本尊不要被困在南华老仙的道场之中,不然,自己可就麻烦了,银铃儿这小妞,下次相斗,恐怕是不会讲武德的。 第498章 阎魔印 第498章阎魔印 林动一仰头,天空顿时一黯,只见漫天的枝条藤蔓汇聚成一只巨手,那只大手上还冒着致命黑光。 骨节分明的根根手指,分开呈爪状,猛地拍落下来。 如似拍打苍蝇似的,把林动整个给打入地面。 砰! 一声轰响。 芒童歪了歪头“解决了?”他心中想着,又有点不确定。 过往但凡是被自己这一手黯然爪给抽中,那便纵是地仙境界,也要吃大亏。 下一刻。 轰隆。 藤蔓枝干被金色火焰给点燃,巨大手掌破开一道直径六七米的大洞。 在黯然爪打下的一刹那,阳间那头的第二元神给林动本尊支了一个主意。 南华老仙在史书中怎么也算是道门先贤这一级别,其麾下的看守,怎么会搞成这样? 邪气森森,魔性滔滔。 观音禅院·日金轮。 林动同样怒吼一声,轰隆隆,气爆声此起彼伏。 尸体之上又盘踞恶灵,夜叉,罗刹,且以某种特定的规律排列,形似某种阵法。 “老子看你才是邪魔!” 芒童鼻孔里喷出一道白气,“一两手神通法术算得了什么,有能耐杀死我啊。” 轰隆隆。 不是正好还有【光暗曼陀罗】这个词缀吗? 直接施展词缀力量封印不就好了,杀不死对方,困住总没问题吧? 也正是因为想通了这点,林动信心倍增。 这玩意儿刚才用持枢法眼探查,斩杀条件是破碎一颗叫做“木心”的东西,问题在于,方圆数千里之内都没有木心的踪迹。 芒童的法术尽管犀利,可有法宝护体的林动却是毫发无损。 “哼。” 芒童瞪大了眼珠子就瞧见一件攻伐十足,杀意凛然的法宝朝着自己斩来。 芒童见手段被破,心头怒意大增,他五指箕张,恐怖的植物再次疯长,四方八面不断有枝条藤蔓,又如横空铁索追击而来。 一面又一面绿植墙面,轰然破碎开来。 声响不绝,林动双眉紧拧,放眼望去,一株株巨大的树木破开土面,至少十数里内,都遍布挂满倒刺的狰狞枝条。 一面,两面,三面,四面。 林动手掌之中一轮金色圆轮不住旋转。 漫天碎木飞扬。 厚实的墙壁猛然合拢挤压过来。 “这他妈是神仙?” 植被构成的层层巨墙被银白弧光斩穿。 “森罗地狱!” 兴许是芒童把这件至关重要的器官放在某个特别之处。 不过。 号称防御一切神通道法。 芒童双掌合十道。 而最让人绝望的则是,林动脚下地面隆起,四面八方竟升起了一座上百米高的绿色巨墙。 正常来讲,若是被芒童给缠上,局面几乎无解,这玩意儿打不死,他还要一直缠着你,很难搞定的。 墙中皆是一株株的植被,并且其上挂着一具具残破,枯萎,腐烂的人尸。 待白鹤将军一到,到时候就是贼厮的死期。 芒童大喝道。 银月飞出的轨迹分明。 他颇为不屑道,只要木心不碎,纵是全身上下皆被打烂,对于,芒童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更夸张的是…… 足足四面,植物巨墙锁住了林动周遭空间。 况且等下要是再招来什么白鹤将军,一大群南阳洞天的仙人围攻,那林动也会陷入危险境地。 林动大概诧异。 “邪魔还不速速服法?” “你就这点能耐?” 林动挑了挑眉,心底其实已经想好对付芒童的办法。 金色的佛火,随着林动蹬地前冲之姿,席卷上天空,点燃漫天的碎木。 林动身形沿着月金轮斩过之后,留在虚空中那道笔直如刀的痕迹急掠。 无穷无极的银光,刺得芒童双目生疼。 芒童架起防御,古树躯干如盾牌交织。 可……砰砰砰!一连串儿的炸响后,月金轮狠狠斩入芒童身上。 砰!又是一道轰响。 芒童上半身直接被打成碎裂的渣子。 然而…… 下一刻,其躯体上就生出嫩绿色的芽来,藤蔓交织成肉身模样。 “哼。” 林动好似在这一刻又听到了芒童的冷笑。 “你杀不死我,杀不死我。” 声音幽幽,芒童那张面孔再度成形,林动从其脸上看到戏谑神情。 “是吗?” 林动反问,身形赫然冲刺到了芒童面前,他左手结莲花法印,带出一圈青灰色的光华。 “光暗曼陀罗!封。” 一巴掌狠狠拍击在芒童头颅之上。 砰! 芒童身形如层层水波荡漾,那些草木竟在快速地消退。 “看来……” 声音顿了顿,林动道“我赢了。” 芒童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可一身的神通法术尽皆消退。 他嗓音沙哑,勉力说道“速速揭开我的封印,否则白鹤将军不会放过你的,不会,绝不会!”芒童的声音越来越大,忍不住怒吼了出来。 “放过我?哼。” 林动摇了摇手指,“若是南华老仙当面也就罢了,而你,你算什么。” 砰! 林动一脚把芒童踹飞出去。 正值此时。 一枚裹挟灰白二气的珠子,正飞速逼近。 “不好。” 林动心道不妙,心中升腾起预警之时,一股极致的危险已然降临。 他堪堪竖起日金轮横挡在前面,砰!胸口一痛。 林动的本尊一口老血差点呛入嗓子眼,不超过一只拳头大小的灰白珠子,里面好似锁了一座泰山。 无俦的恐怖力道袭来,打在身上。 林动不住后退,仰头张口,一股浪花似的鲜血喷洒长空。 他的身体径直撞入城中,轰塌了一栋又一栋的建筑。 高天之上,一名身负白色羽翼的大将,摇手一招,召回灰白二气的珠子。 宝珠滴溜溜旋转,围绕此神不住翻飞。 “啊啊啊!” 林动发出声声怒吼,瞳孔中金色的裂缝撑开。 …… 月明星稀。 第二元神林动在此御书楼以待了足足一整天,翻开查阅了十六七部典籍,以武道拳术,密宗法印为主,他想法其实也蛮简单。 就是以牛魔词缀演化出一套功法。 所有词缀里面,林动最是得心应手的当是牛魔系列。 其中衍生的种种力量,阎魔,兵主蚩尤,大威德金刚菩萨,甚至与狱王镇魔宫,亦是息息相关。 最好能有一套功法,整合大部分词缀的力量。 而拳术与密宗法印,是最合适承载多能量体系的——传闻密宗的“即身成佛,内外八密,四轮三脉”等等,可以控制地水风火各种能量,还能修持己身。 第二元神盖是因为魔我自在功的加持,天赋极高,一部典籍,翻开即可领悟,修行速度自然也是极快。 御书楼一层,三百部各式典籍里面,与密宗、兵家炼体拳术相关的共计二十三部。 换句话说,一個下午,林动就几乎把这一系列的典籍吃尽。 而其中第二楼藏的则是纵横,农家,先秦诸子的经典。 三楼是邪道典籍,四楼则是连山大师自己的修行之法,也记录成册,另外还有曾经种种战斗之后留下的心得体会。 而到了第五层布置的就是黄龙士自己的修行体悟,编写成册。 最上一层留白,登高望远,一览书院风光。 “林先生,林先生。” 王仙儿踏着月色,手提一盏青灯,胳膊上挎着一竹篮而来。 御书阁一楼,竹筒古籍遍地散落,紫檀长几上,布置着一盏飘摇烛灯。 灯火熹微。 王仙儿一踏入御书楼来,就见林动席地而坐,披头散发,手捧着经卷,如痴如醉地看着。 “先生,先生。” 王仙儿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林动这才不徐不疾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如金纸,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亮若大星,眉心一抹绛紫,如倒竖的天眼。 他一身法力亏空,境界却是不住攀升。 “干嘛?” 林动面有不悦道。 王仙儿被那双犀利如刀剑的眼神逼迫得退了两步, “我,我来给你送东西,喏。” 王仙儿掀开竹篮上的帘布,里面是一枚红彤彤的果儿。 “这是?” 林动眸子不由一亮,一把将果子抓进了手中。 【伱入手了一件奇物“罗汉果”冲水服食,能增长千年道行,无副作用。】 武库的提示一闪而过。 “哪儿来的?” 林动眉头微皱,声音却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日,可常和尚……” 随着王仙儿的讲述,林动逐渐明白其中缘由。 “果然,那陈行者是天上来的,欢喜罗汉,五百罗汉之一,次第还蛮高,难怪之前我一直看不出他的根脚。” 林动心道,其实,他知道这事儿自己恐怕是纯粹沾了王仙儿的光。 本来该是王仙儿与可常的纠葛,因果,他在其中横拦一手,剥走了两人不少气数。 “多谢你了。” 林动笑道,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思忖拿什么法子对付银铃儿,如今增长法力的果子一来,步入洞玄便算是时机已至。 “无妨。先生能喜欢此物就好,不算枉费了可常的一番心思。” 王仙儿小心翼翼说道。 “仙儿,你如今是非人非鬼,院长虽助力于你并且吊住你的性命,可说到底长久下来也不是一个事儿。我手里有个法子,能够借助天地间雷霆正法纯阳之气,炼化你体内的那一缕阴气脉络,不过,往后你可就只能以凡胎肉体的修行,你可愿意?” 林动倏地问道,他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帮助王仙儿,且成功概率极大。 用【光暗曼陀罗】这项神通封住王仙儿体内的阴气,煞气,再以天地正雷炼化。 而也因为有封印的存在,相当于给王仙儿身上上几道保护,不会在炼化的过程中让阴煞反噬王仙儿。 当然,从此之后,王仙儿的一些隐晦深邃的情感就会消失,人会变得迟钝不少。 与之相反的则是味觉,嗅觉,等等感官则会受到加强,根骨肉身更是能够得到一定的锻造,往后修道更为方便,境界一日千里,也并非不可能。 林动本以为王仙儿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给果断拒绝了。 王仙儿果断摇了摇头。 “有时候做鬼其实也挺好,人心诡诈,鬼灵反倒是更为干脆,通透。” “……” 林动哑然失笑“行吧,随你。不过今儿晚,你可得看仔细了,唔,且听龙吟。” 说罢,林动也不看什么书卷了,大袖一拂,架起风来,飞出屋子。 那来回席卷的阴风,书阁一层本就混乱的卷宗给扬了起来。 林动漂在空中,仙果一口吞下,还没来得及品尝出滋味,一阵又一阵澎湃的法力散发向四肢百骸。 第二元神的一身道行急剧攀升。 其实在翻遍经书后,林动就早已有了主意,以魔我功为核,曼陀罗作为根本,封印四方元气,引动地磁,再以法印为根,牵引气机,创造出一道三品阎魔印来。 林动漂浮在口中朗声道“我今得大法,愿以天地雷劫来证,奉请雷部元帅·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降旨!” 说罢一声长啸,引动天地气机。 刹那间,轰!一道银白闪电撕扯开夜色,整个五龙书院为之一亮。 不知是何处而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水缸粗的闪电把夜幕扯开的同时,万千的电弧同样交织了起来,轰隆隆声响滚滚而至,凝实的气机拔高如大江大潮。 而林动的第二元神就好似那潮水之中的一叶扁舟。 轰! 又是一道雷火。 轰鸣声音,震人心肺,王仙儿趴着书桌下面,透过洞开的窗户来窥视外面天地,那雷霆交加的宏大异象。 “去六楼,加固了阵法,你这样别把我书院给弄坏了。” 林动豪情万丈的时机,一道苍老声音不合时宜传入耳朵。 “黄龙士你个老登比。” 林动心底骂道,不过还是乖乖飞往六楼。 御书阁六楼加持了阵法,寻常天劫,破坏不了建筑。 气机如积攒出来的怒潮,不断朝着林动压下。 而他此刻也不硬撑。 仙果拔高的法力,朝着左眼汹涌地汇聚而去,林动的左眼蓦地瞪大,比右边眼睛足足大出一轮来。 鲜血流淌,冲刷在面颊之上。 仅仅片刻,第二元神就成了一具血人,他按照魔我自在功模拟出来的运行回路,输送法力,心头观想牛魔尊。 牛魔即阎魔。 轰! 一道雷霆落下。 昂! 林动发出一声兽吼与雷霆针锋相对。 第二元神深恨不能与本尊帮忙,一直卯着一口气来,想要不断拔高,提升自己境界。 再加上银铃儿的一番刺激,第二元神林动嘴上不显,实则是心里亦有几分憋屈,好歹是堂堂地仙巅峰的高手,被一个小娘皮逼迫得不得不出暗手,实在是有损幽冥教主之脸面。 也正是心中这股起来,却是引动了林动心底的无名火来,腾得一下火焰燃烧起来。 “魔我自在·阎魔法印!” 林动右臂擎天,张开五爪,口中唤道。 下一刻。 三道直径九尺的粗壮紫雷轰然砸下。 洞玄一转。 雷劫开启。 轰隆隆! 五龙书院四周狂风席卷,院中的学生,教习,治经博士感应气机之变,纷纷出来观望度劫。 “怎么可能呢,难道说那个家伙之前都还没步入渡一次雷劫?简直,简直……” 高术虎双眸中满是惊疑,脸上也挂在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不远处的黄龙士轻轻抚了抚胡须,欣慰地看着御书阁顶上天劫降临的一幕。 第二元神林动在此御书楼以待了足足一整天,翻开查阅了十六七部典籍,以武道拳术,密宗法印为主,他想法其实也蛮简单。 就是以牛魔词缀演化出一套功法。 所有词缀里面,林动最是得心应手的当是牛魔系列。 其中衍生的种种力量,阎魔,兵主蚩尤,大威德金刚菩萨,甚至与狱王镇魔宫,亦是息息相关。 最好能有一套功法,整合大部分词缀的力量。 而拳术与密宗法印,是最合适承载多能量体系的——传闻密宗的“即身成佛,内外八密,四轮三脉”等等,可以控制地水风火各种能量,还能修持己身。 第二元神盖是因为魔我自在功的加持,天赋极高,一部典籍,翻开即可领悟,修行速度自然也是极快。 御书楼一层,三百部各式典籍里面,与密宗、兵家炼体拳术相关的共计二十三部。 换句话说,一個下午,林动就几乎把这一系列的典籍吃尽。 而其中第二楼藏的则是纵横,农家,先秦诸子的经典。 三楼是邪道典籍,四楼则是连山大师自己的修行之法,也记录成册,另外还有曾经种种战斗之后留下的心得体会。 而到了第五层布置的就是黄龙士自己的修行体悟,编写成册。 最上一层留白,登高望远,一览书院风光。 “林先生,林先生。” 王仙儿踏着月色,手提一盏青灯,胳膊上挎着一竹篮而来。 御书阁一楼,竹筒古籍遍地散落,紫檀长几上,布置着一盏飘摇烛灯。 灯火熹微。 王仙儿一踏入御书楼来,就见林动席地而坐,披头散发,手捧着经卷,如痴如醉地看着。 “先生,先生。” 王仙儿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林动这才不徐不疾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如金纸,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亮若大星,眉心一抹绛紫,如倒竖的天眼。 他一身法力亏空,境界却是不住攀升。 “干嘛?” 林动面有不悦道。 王仙儿被那双犀利如刀剑的眼神逼迫得退了两步, “我,我来给你送东西,喏。” 王仙儿掀开竹篮上的帘布,里面是一枚红彤彤的果儿。 “这是?” 林动眸子不由一亮,一把将果子抓进了手中。 【伱入手了一件奇物“罗汉果”冲水服食,能增长千年道行,无副作用。】 武库的提示一闪而过。 “哪儿来的?” 林动眉头微皱,声音却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日,可常和尚……” 随着王仙儿的讲述,林动逐渐明白其中缘由。 “果然,那陈行者是天上来的,欢喜罗汉,五百罗汉之一,次第还蛮高,难怪之前我一直看不出他的根脚。” 林动心道,其实,他知道这事儿自己恐怕是纯粹沾了王仙儿的光。 本来该是王仙儿与可常的纠葛,因果,他在其中横拦一手,剥走了两人不少气数。 “多谢你了。” 林动笑道,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思忖拿什么法子对付银铃儿,如今增长法力的果子一来,步入洞玄便算是时机已至。 “无妨。先生能喜欢此物就好,不算枉费了可常的一番心思。” 王仙儿小心翼翼说道。 “仙儿,你如今是非人非鬼,院长虽助力于你并且吊住你的性命,可说到底长久下来也不是一个事儿。我手里有个法子,能够借助天地间雷霆正法纯阳之气,炼化你体内的那一缕阴气脉络,不过,往后你可就只能以凡胎肉体的修行,你可愿意?” 林动倏地问道,他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帮助王仙儿,且成功概率极大。 用【光暗曼陀罗】这项神通封住王仙儿体内的阴气,煞气,再以天地正雷炼化。 而也因为有封印的存在,相当于给王仙儿身上上几道保护,不会在炼化的过程中让阴煞反噬王仙儿。 当然,从此之后,王仙儿的一些隐晦深邃的情感就会消失,人会变得迟钝不少。 与之相反的则是味觉,嗅觉,等等感官则会受到加强,根骨肉身更是能够得到一定的锻造,往后修道更为方便,境界一日千里,也并非不可能。 林动本以为王仙儿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给果断拒绝了。 王仙儿果断摇了摇头。 “有时候做鬼其实也挺好,人心诡诈,鬼灵反倒是更为干脆,通透。” “……” 林动哑然失笑“行吧,随你。不过今儿晚,你可得看仔细了,唔,且听龙吟。” 说罢,林动也不看什么书卷了,大袖一拂,架起风来,飞出屋子。 那来回席卷的阴风,书阁一层本就混乱的卷宗给扬了起来。 林动漂在空中,仙果一口吞下,还没来得及品尝出滋味,一阵又一阵澎湃的法力散发向四肢百骸。 第二元神的一身道行急剧攀升。 其实在翻遍经书后,林动就早已有了主意,以魔我功为核,曼陀罗作为根本,封印四方元气,引动地磁,再以法印为根,牵引气机,创造出一道三品阎魔印来。 林动漂浮在口中朗声道“我今得大法,愿以天地雷劫来证,奉请雷部元帅·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降旨!” 说罢一声长啸,引动天地气机。 刹那间,轰!一道银白闪电撕扯开夜色,整个五龙书院为之一亮。 不知是何处而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水缸粗的闪电把夜幕扯开的同时,万千的电弧同样交织了起来,轰隆隆声响滚滚而至,凝实的气机拔高如大江大潮。 而林动的第二元神就好似那潮水之中的一叶扁舟。 轰! 又是一道雷火。 轰鸣声音,震人心肺,王仙儿趴着书桌下面,透过洞开的窗户来窥视外面天地,那雷霆交加的宏大异象。 “去六楼,加固了阵法,你这样别把我书院给弄坏了。” 林动豪情万丈的时机,一道苍老声音不合时宜传入耳朵。 “黄龙士你个老登比。” 林动心底骂道,不过还是乖乖飞往六楼。 御书阁六楼加持了阵法,寻常天劫,破坏不了建筑。 气机如积攒出来的怒潮,不断朝着林动压下。 而他此刻也不硬撑。 仙果拔高的法力,朝着左眼汹涌地汇聚而去,林动的左眼蓦地瞪大,比右边眼睛足足大出一轮来。 鲜血流淌,冲刷在面颊之上。 仅仅片刻,第二元神就成了一具血人,他按照魔我自在功模拟出来的运行回路,输送法力,心头观想牛魔尊。 牛魔即阎魔。 轰! 一道雷霆落下。 昂! 林动发出一声兽吼与雷霆针锋相对。 第二元神深恨不能与本尊帮忙,一直卯着一口气来,想要不断拔高,提升自己境界。 再加上银铃儿的一番刺激,第二元神林动嘴上不显,实则是心里亦有几分憋屈,好歹是堂堂地仙巅峰的高手,被一个小娘皮逼迫得不得不出暗手,实在是有损幽冥教主之脸面。 也正是心中这股起来,却是引动了林动心底的无名火来,腾得一下火焰燃烧起来。 “魔我自在·阎魔法印!” 林动右臂擎天,张开五爪,口中唤道。 下一刻。 三道直径九尺的粗壮紫雷轰然砸下。 洞玄一转。 雷劫开启。 轰隆隆! 五龙书院四周狂风席卷,院中的学生,教习,治经博士感应气机之变,纷纷出来观望度劫。 “怎么可能呢,难道说那个家伙之前都还没步入渡一次雷劫?简直,简直……” 高术虎双眸中满是惊疑,脸上也挂在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不远处的黄龙士轻轻抚了抚胡须,欣慰地看着御书阁顶上天劫降临的一幕。 第二元神林动在此御书楼以待了足足一整天,翻开查阅了十六七部典籍,以武道拳术,密宗法印为主,他想法其实也蛮简单。 就是以牛魔词缀演化出一套功法。 所有词缀里面,林动最是得心应手的当是牛魔系列。 其中衍生的种种力量,阎魔,兵主蚩尤,大威德金刚菩萨,甚至与狱王镇魔宫,亦是息息相关。 最好能有一套功法,整合大部分词缀的力量。 而拳术与密宗法印,是最合适承载多能量体系的——传闻密宗的“即身成佛,内外八密,四轮三脉”等等,可以控制地水风火各种能量,还能修持己身。 第二元神盖是因为魔我自在功的加持,天赋极高,一部典籍,翻开即可领悟,修行速度自然也是极快。 御书楼一层,三百部各式典籍里面,与密宗、兵家炼体拳术相关的共计二十三部。 换句话说,一個下午,林动就几乎把这一系列的典籍吃尽。 而其中第二楼藏的则是纵横,农家,先秦诸子的经典。 三楼是邪道典籍,四楼则是连山大师自己的修行之法,也记录成册,另外还有曾经种种战斗之后留下的心得体会。 而到了第五层布置的就是黄龙士自己的修行体悟,编写成册。 最上一层留白,登高望远,一览书院风光。 “林先生,林先生。” 王仙儿踏着月色,手提一盏青灯,胳膊上挎着一竹篮而来。 御书阁一楼,竹筒古籍遍地散落,紫檀长几上,布置着一盏飘摇烛灯。 灯火熹微。 王仙儿一踏入御书楼来,就见林动席地而坐,披头散发,手捧着经卷,如痴如醉地看着。 “先生,先生。” 王仙儿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林动这才不徐不疾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如金纸,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亮若大星,眉心一抹绛紫,如倒竖的天眼。 他一身法力亏空,境界却是不住攀升。 “干嘛?” 林动面有不悦道。 王仙儿被那双犀利如刀剑的眼神逼迫得退了两步, “我,我来给你送东西,喏。” 王仙儿掀开竹篮上的帘布,里面是一枚红彤彤的果儿。 “这是?” 林动眸子不由一亮,一把将果子抓进了手中。 【伱入手了一件奇物“罗汉果”冲水服食,能增长千年道行,无副作用。】 武库的提示一闪而过。 “哪儿来的?” 林动眉头微皱,声音却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日,可常和尚……” 随着王仙儿的讲述,林动逐渐明白其中缘由。 “果然,那陈行者是天上来的,欢喜罗汉,五百罗汉之一,次第还蛮高,难怪之前我一直看不出他的根脚。” 林动心道,其实,他知道这事儿自己恐怕是纯粹沾了王仙儿的光。 本来该是王仙儿与可常的纠葛,因果,他在其中横拦一手,剥走了两人不少气数。 “多谢你了。” 林动笑道,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思忖拿什么法子对付银铃儿,如今增长法力的果子一来,步入洞玄便算是时机已至。 “无妨。先生能喜欢此物就好,不算枉费了可常的一番心思。” 王仙儿小心翼翼说道。 “仙儿,你如今是非人非鬼,院长虽助力于你并且吊住你的性命,可说到底长久下来也不是一个事儿。我手里有个法子,能够借助天地间雷霆正法纯阳之气,炼化你体内的那一缕阴气脉络,不过,往后你可就只能以凡胎肉体的修行,你可愿意?” 林动倏地问道,他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帮助王仙儿,且成功概率极大。 用【光暗曼陀罗】这项神通封住王仙儿体内的阴气,煞气,再以天地正雷炼化。 而也因为有封印的存在,相当于给王仙儿身上上几道保护,不会在炼化的过程中让阴煞反噬王仙儿。 当然,从此之后,王仙儿的一些隐晦深邃的情感就会消失,人会变得迟钝不少。 与之相反的则是味觉,嗅觉,等等感官则会受到加强,根骨肉身更是能够得到一定的锻造,往后修道更为方便,境界一日千里,也并非不可能。 林动本以为王仙儿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给果断拒绝了。 王仙儿果断摇了摇头。 “有时候做鬼其实也挺好,人心诡诈,鬼灵反倒是更为干脆,通透。” “……” 林动哑然失笑“行吧,随你。不过今儿晚,你可得看仔细了,唔,且听龙吟。” 说罢,林动也不看什么书卷了,大袖一拂,架起风来,飞出屋子。 那来回席卷的阴风,书阁一层本就混乱的卷宗给扬了起来。 林动漂在空中,仙果一口吞下,还没来得及品尝出滋味,一阵又一阵澎湃的法力散发向四肢百骸。 第二元神的一身道行急剧攀升。 其实在翻遍经书后,林动就早已有了主意,以魔我功为核,曼陀罗作为根本,封印四方元气,引动地磁,再以法印为根,牵引气机,创造出一道三品阎魔印来。 林动漂浮在口中朗声道“我今得大法,愿以天地雷劫来证,奉请雷部元帅·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降旨!” 说罢一声长啸,引动天地气机。 刹那间,轰!一道银白闪电撕扯开夜色,整个五龙书院为之一亮。 不知是何处而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水缸粗的闪电把夜幕扯开的同时,万千的电弧同样交织了起来,轰隆隆声响滚滚而至,凝实的气机拔高如大江大潮。 而林动的第二元神就好似那潮水之中的一叶扁舟。 轰! 又是一道雷火。 轰鸣声音,震人心肺,王仙儿趴着书桌下面,透过洞开的窗户来窥视外面天地,那雷霆交加的宏大异象。 “去六楼,加固了阵法,你这样别把我书院给弄坏了。” 林动豪情万丈的时机,一道苍老声音不合时宜传入耳朵。 “黄龙士你个老登比。” 林动心底骂道,不过还是乖乖飞往六楼。 御书阁六楼加持了阵法,寻常天劫,破坏不了建筑。 气机如积攒出来的怒潮,不断朝着林动压下。 而他此刻也不硬撑。 仙果拔高的法力,朝着左眼汹涌地汇聚而去,林动的左眼蓦地瞪大,比右边眼睛足足大出一轮来。 鲜血流淌,冲刷在面颊之上。 仅仅片刻,第二元神就成了一具血人,他按照魔我自在功模拟出来的运行回路,输送法力,心头观想牛魔尊。 牛魔即阎魔。 轰! 一道雷霆落下。 昂! 林动发出一声兽吼与雷霆针锋相对。 第二元神深恨不能与本尊帮忙,一直卯着一口气来,想要不断拔高,提升自己境界。 再加上银铃儿的一番刺激,第二元神林动嘴上不显,实则是心里亦有几分憋屈,好歹是堂堂地仙巅峰的高手,被一个小娘皮逼迫得不得不出暗手,实在是有损幽冥教主之脸面。 也正是心中这股起来,却是引动了林动心底的无名火来,腾得一下火焰燃烧起来。 “魔我自在·阎魔法印!” 林动右臂擎天,张开五爪,口中唤道。 下一刻。 三道直径九尺的粗壮紫雷轰然砸下。 洞玄一转。 雷劫开启。 轰隆隆! 五龙书院四周狂风席卷,院中的学生,教习,治经博士感应气机之变,纷纷出来观望度劫。 “怎么可能呢,难道说那个家伙之前都还没步入渡一次雷劫?简直,简直……” 高术虎双眸中满是惊疑,脸上也挂在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不远处的黄龙士轻轻抚了抚胡须,欣慰地看着御书阁顶上天劫降临的一幕。 第二元神林动在此御书楼以待了足足一整天,翻开查阅了十六七部典籍,以武道拳术,密宗法印为主,他想法其实也蛮简单。 就是以牛魔词缀演化出一套功法。 所有词缀里面,林动最是得心应手的当是牛魔系列。 其中衍生的种种力量,阎魔,兵主蚩尤,大威德金刚菩萨,甚至与狱王镇魔宫,亦是息息相关。 最好能有一套功法,整合大部分词缀的力量。 而拳术与密宗法印,是最合适承载多能量体系的——传闻密宗的“即身成佛,内外八密,四轮三脉”等等,可以控制地水风火各种能量,还能修持己身。 第二元神盖是因为魔我自在功的加持,天赋极高,一部典籍,翻开即可领悟,修行速度自然也是极快。 御书楼一层,三百部各式典籍里面,与密宗、兵家炼体拳术相关的共计二十三部。 换句话说,一個下午,林动就几乎把这一系列的典籍吃尽。 而其中第二楼藏的则是纵横,农家,先秦诸子的经典。 三楼是邪道典籍,四楼则是连山大师自己的修行之法,也记录成册,另外还有曾经种种战斗之后留下的心得体会。 而到了第五层布置的就是黄龙士自己的修行体悟,编写成册。 最上一层留白,登高望远,一览书院风光。 “林先生,林先生。” 王仙儿踏着月色,手提一盏青灯,胳膊上挎着一竹篮而来。 御书阁一楼,竹筒古籍遍地散落,紫檀长几上,布置着一盏飘摇烛灯。 灯火熹微。 王仙儿一踏入御书楼来,就见林动席地而坐,披头散发,手捧着经卷,如痴如醉地看着。 “先生,先生。” 王仙儿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林动这才不徐不疾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如金纸,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亮若大星,眉心一抹绛紫,如倒竖的天眼。 他一身法力亏空,境界却是不住攀升。 “干嘛?” 林动面有不悦道。 王仙儿被那双犀利如刀剑的眼神逼迫得退了两步, “我,我来给你送东西,喏。” 王仙儿掀开竹篮上的帘布,里面是一枚红彤彤的果儿。 “这是?” 林动眸子不由一亮,一把将果子抓进了手中。 【伱入手了一件奇物“罗汉果”冲水服食,能增长千年道行,无副作用。】 武库的提示一闪而过。 “哪儿来的?” 林动眉头微皱,声音却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日,可常和尚……” 随着王仙儿的讲述,林动逐渐明白其中缘由。 “果然,那陈行者是天上来的,欢喜罗汉,五百罗汉之一,次第还蛮高,难怪之前我一直看不出他的根脚。” 林动心道,其实,他知道这事儿自己恐怕是纯粹沾了王仙儿的光。 本来该是王仙儿与可常的纠葛,因果,他在其中横拦一手,剥走了两人不少气数。 “多谢你了。” 林动笑道,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思忖拿什么法子对付银铃儿,如今增长法力的果子一来,步入洞玄便算是时机已至。 “无妨。先生能喜欢此物就好,不算枉费了可常的一番心思。” 王仙儿小心翼翼说道。 “仙儿,你如今是非人非鬼,院长虽助力于你并且吊住你的性命,可说到底长久下来也不是一个事儿。我手里有个法子,能够借助天地间雷霆正法纯阳之气,炼化你体内的那一缕阴气脉络,不过,往后你可就只能以凡胎肉体的修行,你可愿意?” 林动倏地问道,他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帮助王仙儿,且成功概率极大。 用【光暗曼陀罗】这项神通封住王仙儿体内的阴气,煞气,再以天地正雷炼化。 而也因为有封印的存在,相当于给王仙儿身上上几道保护,不会在炼化的过程中让阴煞反噬王仙儿。 当然,从此之后,王仙儿的一些隐晦深邃的情感就会消失,人会变得迟钝不少。 与之相反的则是味觉,嗅觉,等等感官则会受到加强,根骨肉身更是能够得到一定的锻造,往后修道更为方便,境界一日千里,也并非不可能。 林动本以为王仙儿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给果断拒绝了。 王仙儿果断摇了摇头。 “有时候做鬼其实也挺好,人心诡诈,鬼灵反倒是更为干脆,通透。” “……” 林动哑然失笑“行吧,随你。不过今儿晚,你可得看仔细了,唔,且听龙吟。” 说罢,林动也不看什么书卷了,大袖一拂,架起风来,飞出屋子。 那来回席卷的阴风,书阁一层本就混乱的卷宗给扬了起来。 林动漂在空中,仙果一口吞下,还没来得及品尝出滋味,一阵又一阵澎湃的法力散发向四肢百骸。 第二元神的一身道行急剧攀升。 其实在翻遍经书后,林动就早已有了主意,以魔我功为核,曼陀罗作为根本,封印四方元气,引动地磁,再以法印为根,牵引气机,创造出一道三品阎魔印来。 林动漂浮在口中朗声道“我今得大法,愿以天地雷劫来证,奉请雷部元帅·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降旨!” 说罢一声长啸,引动天地气机。 刹那间,轰!一道银白闪电撕扯开夜色,整个五龙书院为之一亮。 不知是何处而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水缸粗的闪电把夜幕扯开的同时,万千的电弧同样交织了起来,轰隆隆声响滚滚而至,凝实的气机拔高如大江大潮。 而林动的第二元神就好似那潮水之中的一叶扁舟。 轰! 又是一道雷火。 轰鸣声音,震人心肺,王仙儿趴着书桌下面,透过洞开的窗户来窥视外面天地,那雷霆交加的宏大异象。 “去六楼,加固了阵法,你这样别把我书院给弄坏了。” 林动豪情万丈的时机,一道苍老声音不合时宜传入耳朵。 “黄龙士你个老登比。” 林动心底骂道,不过还是乖乖飞往六楼。 御书阁六楼加持了阵法,寻常天劫,破坏不了建筑。 气机如积攒出来的怒潮,不断朝着林动压下。 而他此刻也不硬撑。 仙果拔高的法力,朝着左眼汹涌地汇聚而去,林动的左眼蓦地瞪大,比右边眼睛足足大出一轮来。 鲜血流淌,冲刷在面颊之上。 仅仅片刻,第二元神就成了一具血人,他按照魔我自在功模拟出来的运行回路,输送法力,心头观想牛魔尊。 牛魔即阎魔。 轰! 一道雷霆落下。 昂! 林动发出一声兽吼与雷霆针锋相对。 第二元神深恨不能与本尊帮忙,一直卯着一口气来,想要不断拔高,提升自己境界。 再加上银铃儿的一番刺激,第二元神林动嘴上不显,实则是心里亦有几分憋屈,好歹是堂堂地仙巅峰的高手,被一个小娘皮逼迫得不得不出暗手,实在是有损幽冥教主之脸面。 也正是心中这股起来,却是引动了林动心底的无名火来,腾得一下火焰燃烧起来。 “魔我自在·阎魔法印!” 林动右臂擎天,张开五爪,口中唤道。 下一刻。 三道直径九尺的粗壮紫雷轰然砸下。 洞玄一转。 雷劫开启。 轰隆隆! 五龙书院四周狂风席卷,院中的学生,教习,治经博士感应气机之变,纷纷出来观望度劫。 “怎么可能呢,难道说那个家伙之前都还没步入渡一次雷劫?简直,简直……” 高术虎双眸中满是惊疑,脸上也挂在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不远处的黄龙士轻轻抚了抚胡须,欣慰地看着御书阁顶上天劫降临的一幕。 第二元神林动在此御书楼以待了足足一整天,翻开查阅了十六七部典籍,以武道拳术,密宗法印为主,他想法其实也蛮简单。 就是以牛魔词缀演化出一套功法。 所有词缀里面,林动最是得心应手的当是牛魔系列。 其中衍生的种种力量,阎魔,兵主蚩尤,大威德金刚菩萨,甚至与狱王镇魔宫,亦是息息相关。 最好能有一套功法,整合大部分词缀的力量。 而拳术与密宗法印,是最合适承载多能量体系的——传闻密宗的“即身成佛,内外八密,四轮三脉”等等,可以控制地水风火各种能量,还能修持己身。 第二元神盖是因为魔我自在功的加持,天赋极高,一部典籍,翻开即可领悟,修行速度自然也是极快。 御书楼一层,三百部各式典籍里面,与密宗、兵家炼体拳术相关的共计二十三部。 换句话说,一個下午,林动就几乎把这一系列的典籍吃尽。 而其中第二楼藏的则是纵横,农家,先秦诸子的经典。 三楼是邪道典籍,四楼则是连山大师自己的修行之法,也记录成册,另外还有曾经种种战斗之后留下的心得体会。 而到了第五层布置的就是黄龙士自己的修行体悟,编写成册。 最上一层留白,登高望远,一览书院风光。 “林先生,林先生。” 王仙儿踏着月色,手提一盏青灯,胳膊上挎着一竹篮而来。 御书阁一楼,竹筒古籍遍地散落,紫檀长几上,布置着一盏飘摇烛灯。 灯火熹微。 王仙儿一踏入御书楼来,就见林动席地而坐,披头散发,手捧着经卷,如痴如醉地看着。 “先生,先生。” 王仙儿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林动这才不徐不疾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如金纸,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亮若大星,眉心一抹绛紫,如倒竖的天眼。 他一身法力亏空,境界却是不住攀升。 “干嘛?” 林动面有不悦道。 王仙儿被那双犀利如刀剑的眼神逼迫得退了两步, “我,我来给你送东西,喏。” 王仙儿掀开竹篮上的帘布,里面是一枚红彤彤的果儿。 “这是?” 林动眸子不由一亮,一把将果子抓进了手中。 【伱入手了一件奇物“罗汉果”冲水服食,能增长千年道行,无副作用。】 武库的提示一闪而过。 “哪儿来的?” 林动眉头微皱,声音却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日,可常和尚……” 随着王仙儿的讲述,林动逐渐明白其中缘由。 “果然,那陈行者是天上来的,欢喜罗汉,五百罗汉之一,次第还蛮高,难怪之前我一直看不出他的根脚。” 林动心道,其实,他知道这事儿自己恐怕是纯粹沾了王仙儿的光。 本来该是王仙儿与可常的纠葛,因果,他在其中横拦一手,剥走了两人不少气数。 “多谢你了。” 林动笑道,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思忖拿什么法子对付银铃儿,如今增长法力的果子一来,步入洞玄便算是时机已至。 “无妨。先生能喜欢此物就好,不算枉费了可常的一番心思。” 王仙儿小心翼翼说道。 “仙儿,你如今是非人非鬼,院长虽助力于你并且吊住你的性命,可说到底长久下来也不是一个事儿。我手里有个法子,能够借助天地间雷霆正法纯阳之气,炼化你体内的那一缕阴气脉络,不过,往后你可就只能以凡胎肉体的修行,你可愿意?” 林动倏地问道,他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帮助王仙儿,且成功概率极大。 用【光暗曼陀罗】这项神通封住王仙儿体内的阴气,煞气,再以天地正雷炼化。 而也因为有封印的存在,相当于给王仙儿身上上几道保护,不会在炼化的过程中让阴煞反噬王仙儿。 当然,从此之后,王仙儿的一些隐晦深邃的情感就会消失,人会变得迟钝不少。 与之相反的则是味觉,嗅觉,等等感官则会受到加强,根骨肉身更是能够得到一定的锻造,往后修道更为方便,境界一日千里,也并非不可能。 林动本以为王仙儿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给果断拒绝了。 王仙儿果断摇了摇头。 “有时候做鬼其实也挺好,人心诡诈,鬼灵反倒是更为干脆,通透。” “……” 林动哑然失笑“行吧,随你。不过今儿晚,你可得看仔细了,唔,且听龙吟。” 说罢,林动也不看什么书卷了,大袖一拂,架起风来,飞出屋子。 那来回席卷的阴风,书阁一层本就混乱的卷宗给扬了起来。 林动漂在空中,仙果一口吞下,还没来得及品尝出滋味,一阵又一阵澎湃的法力散发向四肢百骸。 第二元神的一身道行急剧攀升。 其实在翻遍经书后,林动就早已有了主意,以魔我功为核,曼陀罗作为根本,封印四方元气,引动地磁,再以法印为根,牵引气机,创造出一道三品阎魔印来。 林动漂浮在口中朗声道“我今得大法,愿以天地雷劫来证,奉请雷部元帅·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降旨!” 说罢一声长啸,引动天地气机。 刹那间,轰!一道银白闪电撕扯开夜色,整个五龙书院为之一亮。 不知是何处而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水缸粗的闪电把夜幕扯开的同时,万千的电弧同样交织了起来,轰隆隆声响滚滚而至,凝实的气机拔高如大江大潮。 而林动的第二元神就好似那潮水之中的一叶扁舟。 轰! 又是一道雷火。 轰鸣声音,震人心肺,王仙儿趴着书桌下面,透过洞开的窗户来窥视外面天地,那雷霆交加的宏大异象。 “去六楼,加固了阵法,你这样别把我书院给弄坏了。” 林动豪情万丈的时机,一道苍老声音不合时宜传入耳朵。 “黄龙士你个老登比。” 林动心底骂道,不过还是乖乖飞往六楼。 御书阁六楼加持了阵法,寻常天劫,破坏不了建筑。 气机如积攒出来的怒潮,不断朝着林动压下。 而他此刻也不硬撑。 仙果拔高的法力,朝着左眼汹涌地汇聚而去,林动的左眼蓦地瞪大,比右边眼睛足足大出一轮来。 鲜血流淌,冲刷在面颊之上。 仅仅片刻,第二元神就成了一具血人,他按照魔我自在功模拟出来的运行回路,输送法力,心头观想牛魔尊。 牛魔即阎魔。 轰! 一道雷霆落下。 昂! 林动发出一声兽吼与雷霆针锋相对。 第二元神深恨不能与本尊帮忙,一直卯着一口气来,想要不断拔高,提升自己境界。 再加上银铃儿的一番刺激,第二元神林动嘴上不显,实则是心里亦有几分憋屈,好歹是堂堂地仙巅峰的高手,被一个小娘皮逼迫得不得不出暗手,实在是有损幽冥教主之脸面。 也正是心中这股起来,却是引动了林动心底的无名火来,腾得一下火焰燃烧起来。 “魔我自在·阎魔法印!” 林动右臂擎天,张开五爪,口中唤道。 下一刻。 三道直径九尺的粗壮紫雷轰然砸下。 洞玄一转。 雷劫开启。 轰隆隆! 五龙书院四周狂风席卷,院中的学生,教习,治经博士感应气机之变,纷纷出来观望度劫。 “怎么可能呢,难道说那个家伙之前都还没步入渡一次雷劫?简直,简直……” 高术虎双眸中满是惊疑,脸上也挂在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不远处的黄龙士轻轻抚了抚胡须,欣慰地看着御书阁顶上天劫降临的一幕。 第二元神林动在此御书楼以待了足足一整天,翻开查阅了十六七部典籍,以武道拳术,密宗法印为主,他想法其实也蛮简单。 就是以牛魔词缀演化出一套功法。 所有词缀里面,林动最是得心应手的当是牛魔系列。 其中衍生的种种力量,阎魔,兵主蚩尤,大威德金刚菩萨,甚至与狱王镇魔宫,亦是息息相关。 最好能有一套功法,整合大部分词缀的力量。 而拳术与密宗法印,是最合适承载多能量体系的——传闻密宗的“即身成佛,内外八密,四轮三脉”等等,可以控制地水风火各种能量,还能修持己身。 第二元神盖是因为魔我自在功的加持,天赋极高,一部典籍,翻开即可领悟,修行速度自然也是极快。 御书楼一层,三百部各式典籍里面,与密宗、兵家炼体拳术相关的共计二十三部。 换句话说,一個下午,林动就几乎把这一系列的典籍吃尽。 而其中第二楼藏的则是纵横,农家,先秦诸子的经典。 三楼是邪道典籍,四楼则是连山大师自己的修行之法,也记录成册,另外还有曾经种种战斗之后留下的心得体会。 而到了第五层布置的就是黄龙士自己的修行体悟,编写成册。 最上一层留白,登高望远,一览书院风光。 “林先生,林先生。” 王仙儿踏着月色,手提一盏青灯,胳膊上挎着一竹篮而来。 御书阁一楼,竹筒古籍遍地散落,紫檀长几上,布置着一盏飘摇烛灯。 灯火熹微。 王仙儿一踏入御书楼来,就见林动席地而坐,披头散发,手捧着经卷,如痴如醉地看着。 “先生,先生。” 王仙儿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林动这才不徐不疾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如金纸,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亮若大星,眉心一抹绛紫,如倒竖的天眼。 他一身法力亏空,境界却是不住攀升。 “干嘛?” 林动面有不悦道。 王仙儿被那双犀利如刀剑的眼神逼迫得退了两步, “我,我来给你送东西,喏。” 王仙儿掀开竹篮上的帘布,里面是一枚红彤彤的果儿。 “这是?” 林动眸子不由一亮,一把将果子抓进了手中。 【伱入手了一件奇物“罗汉果”冲水服食,能增长千年道行,无副作用。】 武库的提示一闪而过。 “哪儿来的?” 林动眉头微皱,声音却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日,可常和尚……” 随着王仙儿的讲述,林动逐渐明白其中缘由。 “果然,那陈行者是天上来的,欢喜罗汉,五百罗汉之一,次第还蛮高,难怪之前我一直看不出他的根脚。” 林动心道,其实,他知道这事儿自己恐怕是纯粹沾了王仙儿的光。 本来该是王仙儿与可常的纠葛,因果,他在其中横拦一手,剥走了两人不少气数。 “多谢你了。” 林动笑道,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思忖拿什么法子对付银铃儿,如今增长法力的果子一来,步入洞玄便算是时机已至。 “无妨。先生能喜欢此物就好,不算枉费了可常的一番心思。” 王仙儿小心翼翼说道。 “仙儿,你如今是非人非鬼,院长虽助力于你并且吊住你的性命,可说到底长久下来也不是一个事儿。我手里有个法子,能够借助天地间雷霆正法纯阳之气,炼化你体内的那一缕阴气脉络,不过,往后你可就只能以凡胎肉体的修行,你可愿意?” 林动倏地问道,他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帮助王仙儿,且成功概率极大。 用【光暗曼陀罗】这项神通封住王仙儿体内的阴气,煞气,再以天地正雷炼化。 而也因为有封印的存在,相当于给王仙儿身上上几道保护,不会在炼化的过程中让阴煞反噬王仙儿。 当然,从此之后,王仙儿的一些隐晦深邃的情感就会消失,人会变得迟钝不少。 与之相反的则是味觉,嗅觉,等等感官则会受到加强,根骨肉身更是能够得到一定的锻造,往后修道更为方便,境界一日千里,也并非不可能。 林动本以为王仙儿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给果断拒绝了。 王仙儿果断摇了摇头。 “有时候做鬼其实也挺好,人心诡诈,鬼灵反倒是更为干脆,通透。” “……” 林动哑然失笑“行吧,随你。不过今儿晚,你可得看仔细了,唔,且听龙吟。” 说罢,林动也不看什么书卷了,大袖一拂,架起风来,飞出屋子。 那来回席卷的阴风,书阁一层本就混乱的卷宗给扬了起来。 林动漂在空中,仙果一口吞下,还没来得及品尝出滋味,一阵又一阵澎湃的法力散发向四肢百骸。 第二元神的一身道行急剧攀升。 其实在翻遍经书后,林动就早已有了主意,以魔我功为核,曼陀罗作为根本,封印四方元气,引动地磁,再以法印为根,牵引气机,创造出一道三品阎魔印来。 林动漂浮在口中朗声道“我今得大法,愿以天地雷劫来证,奉请雷部元帅·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降旨!” 说罢一声长啸,引动天地气机。 刹那间,轰!一道银白闪电撕扯开夜色,整个五龙书院为之一亮。 不知是何处而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水缸粗的闪电把夜幕扯开的同时,万千的电弧同样交织了起来,轰隆隆声响滚滚而至,凝实的气机拔高如大江大潮。 而林动的第二元神就好似那潮水之中的一叶扁舟。 轰! 又是一道雷火。 轰鸣声音,震人心肺,王仙儿趴着书桌下面,透过洞开的窗户来窥视外面天地,那雷霆交加的宏大异象。 “去六楼,加固了阵法,你这样别把我书院给弄坏了。” 林动豪情万丈的时机,一道苍老声音不合时宜传入耳朵。 “黄龙士你个老登比。” 林动心底骂道,不过还是乖乖飞往六楼。 御书阁六楼加持了阵法,寻常天劫,破坏不了建筑。 气机如积攒出来的怒潮,不断朝着林动压下。 而他此刻也不硬撑。 仙果拔高的法力,朝着左眼汹涌地汇聚而去,林动的左眼蓦地瞪大,比右边眼睛足足大出一轮来。 鲜血流淌,冲刷在面颊之上。 仅仅片刻,第二元神就成了一具血人,他按照魔我自在功模拟出来的运行回路,输送法力,心头观想牛魔尊。 牛魔即阎魔。 轰! 一道雷霆落下。 昂! 林动发出一声兽吼与雷霆针锋相对。 第二元神深恨不能与本尊帮忙,一直卯着一口气来,想要不断拔高,提升自己境界。 再加上银铃儿的一番刺激,第二元神林动嘴上不显,实则是心里亦有几分憋屈,好歹是堂堂地仙巅峰的高手,被一个小娘皮逼迫得不得不出暗手,实在是有损幽冥教主之脸面。 也正是心中这股起来,却是引动了林动心底的无名火来,腾得一下火焰燃烧起来。 “魔我自在·阎魔法印!” 林动右臂擎天,张开五爪,口中唤道。 下一刻。 三道直径九尺的粗壮紫雷轰然砸下。 洞玄一转。 雷劫开启。 轰隆隆! 五龙书院四周狂风席卷,院中的学生,教习,治经博士感应气机之变,纷纷出来观望度劫。 “怎么可能呢,难道说那个家伙之前都还没步入渡一次雷劫?简直,简直……” 高术虎双眸中满是惊疑,脸上也挂在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不远处的黄龙士轻轻抚了抚胡须,欣慰地看着御书阁顶上天劫降临的一幕。 第二元神林动在此御书楼以待了足足一整天,翻开查阅了十六七部典籍,以武道拳术,密宗法印为主,他想法其实也蛮简单。 就是以牛魔词缀演化出一套功法。 所有词缀里面,林动最是得心应手的当是牛魔系列。 其中衍生的种种力量,阎魔,兵主蚩尤,大威德金刚菩萨,甚至与狱王镇魔宫,亦是息息相关。 最好能有一套功法,整合大部分词缀的力量。 而拳术与密宗法印,是最合适承载多能量体系的——传闻密宗的“即身成佛,内外八密,四轮三脉”等等,可以控制地水风火各种能量,还能修持己身。 第二元神盖是因为魔我自在功的加持,天赋极高,一部典籍,翻开即可领悟,修行速度自然也是极快。 御书楼一层,三百部各式典籍里面,与密宗、兵家炼体拳术相关的共计二十三部。 换句话说,一個下午,林动就几乎把这一系列的典籍吃尽。 而其中第二楼藏的则是纵横,农家,先秦诸子的经典。 三楼是邪道典籍,四楼则是连山大师自己的修行之法,也记录成册,另外还有曾经种种战斗之后留下的心得体会。 而到了第五层布置的就是黄龙士自己的修行体悟,编写成册。 最上一层留白,登高望远,一览书院风光。 “林先生,林先生。” 王仙儿踏着月色,手提一盏青灯,胳膊上挎着一竹篮而来。 御书阁一楼,竹筒古籍遍地散落,紫檀长几上,布置着一盏飘摇烛灯。 灯火熹微。 王仙儿一踏入御书楼来,就见林动席地而坐,披头散发,手捧着经卷,如痴如醉地看着。 “先生,先生。” 王仙儿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林动这才不徐不疾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如金纸,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亮若大星,眉心一抹绛紫,如倒竖的天眼。 他一身法力亏空,境界却是不住攀升。 “干嘛?” 林动面有不悦道。 王仙儿被那双犀利如刀剑的眼神逼迫得退了两步, “我,我来给你送东西,喏。” 王仙儿掀开竹篮上的帘布,里面是一枚红彤彤的果儿。 “这是?” 林动眸子不由一亮,一把将果子抓进了手中。 【伱入手了一件奇物“罗汉果”冲水服食,能增长千年道行,无副作用。】 武库的提示一闪而过。 “哪儿来的?” 林动眉头微皱,声音却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日,可常和尚……” 随着王仙儿的讲述,林动逐渐明白其中缘由。 “果然,那陈行者是天上来的,欢喜罗汉,五百罗汉之一,次第还蛮高,难怪之前我一直看不出他的根脚。” 林动心道,其实,他知道这事儿自己恐怕是纯粹沾了王仙儿的光。 本来该是王仙儿与可常的纠葛,因果,他在其中横拦一手,剥走了两人不少气数。 “多谢你了。” 林动笑道,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思忖拿什么法子对付银铃儿,如今增长法力的果子一来,步入洞玄便算是时机已至。 “无妨。先生能喜欢此物就好,不算枉费了可常的一番心思。” 王仙儿小心翼翼说道。 “仙儿,你如今是非人非鬼,院长虽助力于你并且吊住你的性命,可说到底长久下来也不是一个事儿。我手里有个法子,能够借助天地间雷霆正法纯阳之气,炼化你体内的那一缕阴气脉络,不过,往后你可就只能以凡胎肉体的修行,你可愿意?” 林动倏地问道,他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帮助王仙儿,且成功概率极大。 用【光暗曼陀罗】这项神通封住王仙儿体内的阴气,煞气,再以天地正雷炼化。 而也因为有封印的存在,相当于给王仙儿身上上几道保护,不会在炼化的过程中让阴煞反噬王仙儿。 当然,从此之后,王仙儿的一些隐晦深邃的情感就会消失,人会变得迟钝不少。 与之相反的则是味觉,嗅觉,等等感官则会受到加强,根骨肉身更是能够得到一定的锻造,往后修道更为方便,境界一日千里,也并非不可能。 林动本以为王仙儿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给果断拒绝了。 王仙儿果断摇了摇头。 “有时候做鬼其实也挺好,人心诡诈,鬼灵反倒是更为干脆,通透。” “……” 林动哑然失笑“行吧,随你。不过今儿晚,你可得看仔细了,唔,且听龙吟。” 说罢,林动也不看什么书卷了,大袖一拂,架起风来,飞出屋子。 那来回席卷的阴风,书阁一层本就混乱的卷宗给扬了起来。 林动漂在空中,仙果一口吞下,还没来得及品尝出滋味,一阵又一阵澎湃的法力散发向四肢百骸。 第二元神的一身道行急剧攀升。 其实在翻遍经书后,林动就早已有了主意,以魔我功为核,曼陀罗作为根本,封印四方元气,引动地磁,再以法印为根,牵引气机,创造出一道三品阎魔印来。 林动漂浮在口中朗声道“我今得大法,愿以天地雷劫来证,奉请雷部元帅·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降旨!” 说罢一声长啸,引动天地气机。 刹那间,轰!一道银白闪电撕扯开夜色,整个五龙书院为之一亮。 不知是何处而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水缸粗的闪电把夜幕扯开的同时,万千的电弧同样交织了起来,轰隆隆声响滚滚而至,凝实的气机拔高如大江大潮。 而林动的第二元神就好似那潮水之中的一叶扁舟。 轰! 又是一道雷火。 轰鸣声音,震人心肺,王仙儿趴着书桌下面,透过洞开的窗户来窥视外面天地,那雷霆交加的宏大异象。 “去六楼,加固了阵法,你这样别把我书院给弄坏了。” 林动豪情万丈的时机,一道苍老声音不合时宜传入耳朵。 “黄龙士你个老登比。” 林动心底骂道,不过还是乖乖飞往六楼。 御书阁六楼加持了阵法,寻常天劫,破坏不了建筑。 气机如积攒出来的怒潮,不断朝着林动压下。 而他此刻也不硬撑。 仙果拔高的法力,朝着左眼汹涌地汇聚而去,林动的左眼蓦地瞪大,比右边眼睛足足大出一轮来。 鲜血流淌,冲刷在面颊之上。 仅仅片刻,第二元神就成了一具血人,他按照魔我自在功模拟出来的运行回路,输送法力,心头观想牛魔尊。 牛魔即阎魔。 轰! 一道雷霆落下。 昂! 林动发出一声兽吼与雷霆针锋相对。 第二元神深恨不能与本尊帮忙,一直卯着一口气来,想要不断拔高,提升自己境界。 再加上银铃儿的一番刺激,第二元神林动嘴上不显,实则是心里亦有几分憋屈,好歹是堂堂地仙巅峰的高手,被一个小娘皮逼迫得不得不出暗手,实在是有损幽冥教主之脸面。 也正是心中这股起来,却是引动了林动心底的无名火来,腾得一下火焰燃烧起来。 “魔我自在·阎魔法印!” 林动右臂擎天,张开五爪,口中唤道。 下一刻。 三道直径九尺的粗壮紫雷轰然砸下。 洞玄一转。 雷劫开启。 轰隆隆! 五龙书院四周狂风席卷,院中的学生,教习,治经博士感应气机之变,纷纷出来观望度劫。 “怎么可能呢,难道说那个家伙之前都还没步入渡一次雷劫?简直,简直……” 高术虎双眸中满是惊疑,脸上也挂在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不远处的黄龙士轻轻抚了抚胡须,欣慰地看着御书阁顶上天劫降临的一幕。 第二元神林动在此御书楼以待了足足一整天,翻开查阅了十六七部典籍,以武道拳术,密宗法印为主,他想法其实也蛮简单。 就是以牛魔词缀演化出一套功法。 所有词缀里面,林动最是得心应手的当是牛魔系列。 其中衍生的种种力量,阎魔,兵主蚩尤,大威德金刚菩萨,甚至与狱王镇魔宫,亦是息息相关。 最好能有一套功法,整合大部分词缀的力量。 而拳术与密宗法印,是最合适承载多能量体系的——传闻密宗的“即身成佛,内外八密,四轮三脉”等等,可以控制地水风火各种能量,还能修持己身。 第二元神盖是因为魔我自在功的加持,天赋极高,一部典籍,翻开即可领悟,修行速度自然也是极快。 御书楼一层,三百部各式典籍里面,与密宗、兵家炼体拳术相关的共计二十三部。 换句话说,一個下午,林动就几乎把这一系列的典籍吃尽。 而其中第二楼藏的则是纵横,农家,先秦诸子的经典。 三楼是邪道典籍,四楼则是连山大师自己的修行之法,也记录成册,另外还有曾经种种战斗之后留下的心得体会。 而到了第五层布置的就是黄龙士自己的修行体悟,编写成册。 最上一层留白,登高望远,一览书院风光。 “林先生,林先生。” 王仙儿踏着月色,手提一盏青灯,胳膊上挎着一竹篮而来。 御书阁一楼,竹筒古籍遍地散落,紫檀长几上,布置着一盏飘摇烛灯。 灯火熹微。 王仙儿一踏入御书楼来,就见林动席地而坐,披头散发,手捧着经卷,如痴如醉地看着。 “先生,先生。” 王仙儿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林动这才不徐不疾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如金纸,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亮若大星,眉心一抹绛紫,如倒竖的天眼。 他一身法力亏空,境界却是不住攀升。 “干嘛?” 林动面有不悦道。 王仙儿被那双犀利如刀剑的眼神逼迫得退了两步, “我,我来给你送东西,喏。” 王仙儿掀开竹篮上的帘布,里面是一枚红彤彤的果儿。 “这是?” 林动眸子不由一亮,一把将果子抓进了手中。 【伱入手了一件奇物“罗汉果”冲水服食,能增长千年道行,无副作用。】 武库的提示一闪而过。 “哪儿来的?” 林动眉头微皱,声音却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那日,可常和尚……” 随着王仙儿的讲述,林动逐渐明白其中缘由。 “果然,那陈行者是天上来的,欢喜罗汉,五百罗汉之一,次第还蛮高,难怪之前我一直看不出他的根脚。” 林动心道,其实,他知道这事儿自己恐怕是纯粹沾了王仙儿的光。 本来该是王仙儿与可常的纠葛,因果,他在其中横拦一手,剥走了两人不少气数。 “多谢你了。” 林动笑道,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思忖拿什么法子对付银铃儿,如今增长法力的果子一来,步入洞玄便算是时机已至。 “无妨。先生能喜欢此物就好,不算枉费了可常的一番心思。” 王仙儿小心翼翼说道。 “仙儿,你如今是非人非鬼,院长虽助力于你并且吊住你的性命,可说到底长久下来也不是一个事儿。我手里有个法子,能够借助天地间雷霆正法纯阳之气,炼化你体内的那一缕阴气脉络,不过,往后你可就只能以凡胎肉体的修行,你可愿意?” 林动倏地问道,他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帮助王仙儿,且成功概率极大。 用【光暗曼陀罗】这项神通封住王仙儿体内的阴气,煞气,再以天地正雷炼化。 而也因为有封印的存在,相当于给王仙儿身上上几道保护,不会在炼化的过程中让阴煞反噬王仙儿。 当然,从此之后,王仙儿的一些隐晦深邃的情感就会消失,人会变得迟钝不少。 与之相反的则是味觉,嗅觉,等等感官则会受到加强,根骨肉身更是能够得到一定的锻造,往后修道更为方便,境界一日千里,也并非不可能。 林动本以为王仙儿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给果断拒绝了。 王仙儿果断摇了摇头。 “有时候做鬼其实也挺好,人心诡诈,鬼灵反倒是更为干脆,通透。” “……” 林动哑然失笑“行吧,随你。不过今儿晚,你可得看仔细了,唔,且听龙吟。” 说罢,林动也不看什么书卷了,大袖一拂,架起风来,飞出屋子。 那来回席卷的阴风,书阁一层本就混乱的卷宗给扬了起来。 林动漂在空中,仙果一口吞下,还没来得及品尝出滋味,一阵又一阵澎湃的法力散发向四肢百骸。 第二元神的一身道行急剧攀升。 其实在翻遍经书后,林动就早已有了主意,以魔我功为核,曼陀罗作为根本,封印四方元气,引动地磁,再以法印为根,牵引气机,创造出一道三品阎魔印来。 林动漂浮在口中朗声道“我今得大法,愿以天地雷劫来证,奉请雷部元帅·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降旨!” 说罢一声长啸,引动天地气机。 刹那间,轰!一道银白闪电撕扯开夜色,整个五龙书院为之一亮。 不知是何处而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水缸粗的闪电把夜幕扯开的同时,万千的电弧同样交织了起来,轰隆隆声响滚滚而至,凝实的气机拔高如大江大潮。 而林动的第二元神就好似那潮水之中的一叶扁舟。 轰! 又是一道雷火。 轰鸣声音,震人心肺,王仙儿趴着书桌下面,透过洞开的窗户来窥视外面天地,那雷霆交加的宏大异象。 “去六楼,加固了阵法,你这样别把我书院给弄坏了。” 林动豪情万丈的时机,一道苍老声音不合时宜传入耳朵。 “黄龙士你个老登比。” 林动心底骂道,不过还是乖乖飞往六楼。 御书阁六楼加持了阵法,寻常天劫,破坏不了建筑。 气机如积攒出来的怒潮,不断朝着林动压下。 而他此刻也不硬撑。 仙果拔高的法力,朝着左眼汹涌地汇聚而去,林动的左眼蓦地瞪大,比右边眼睛足足大出一轮来。 鲜血流淌,冲刷在面颊之上。 仅仅片刻,第二元神就成了一具血人,他按照魔我自在功模拟出来的运行回路,输送法力,心头观想牛魔尊。 牛魔即阎魔。 轰! 一道雷霆落下。 昂! 林动发出一声兽吼与雷霆针锋相对。 第二元神深恨不能与本尊帮忙,一直卯着一口气来,想要不断拔高,提升自己境界。 再加上银铃儿的一番刺激,第二元神林动嘴上不显,实则是心里亦有几分憋屈,好歹是堂堂地仙巅峰的高手,被一个小娘皮逼迫得不得不出暗手,实在是有损幽冥教主之脸面。 也正是心中这股起来,却是引动了林动心底的无名火来,腾得一下火焰燃烧起来。 “魔我自在·阎魔法印!” 林动右臂擎天,张开五爪,口中唤道。 下一刻。 三道直径九尺的粗壮紫雷轰然砸下。 洞玄一转。 雷劫开启。 轰隆隆! 五龙书院四周狂风席卷,院中的学生,教习,治经博士感应气机之变,纷纷出来观望度劫。 “怎么可能呢,难道说那个家伙之前都还没步入渡一次雷劫?简直,简直……” 高术虎双眸中满是惊疑,脸上也挂在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不远处的黄龙士轻轻抚了抚胡须,欣慰地看着御书阁顶上天劫降临的一幕。 第499章 怒斗仙将 第499章怒斗仙将 轰隆隆! 三道雷霆同时落下,威力如似要把御书阁打穿似的。 御书阁基座的石块被雷霆砸出数道纵横的沟壑,整栋建筑都好似坍塌了一寸。 不过,转瞬之际,地砖上泛起点点星光,撕裂的砖块再度愈合。 而身处雷霆正中心的林动,蓦地扬起五爪,似要把雷霆攥住一样。 “且将新火试新茶。” 他随口低吟一句,一面有形无质的,镏金质地的淡金圆罩浮现在第二元神林动的正前方。 雷霆尽数轰落在上面,化作万千道交织电弧。 密密匝匝的电弧成网,可以崩灭扑杀绝大多数的外道妖魔,却在金色罩子前面,不得丝毫寸进。 林动自然也是毫发无损。 “三品阎魔印·第一印·外阎罗!” 阎罗右手持人头顶骨骨珠盾,左手握缚魔锁,魔锁甩出,就能拖走人之灵魂,化为外道魔像最为滋补的口粮。 林动一躬身行了一礼,没有黄龙士的允许,没有御书阁,他哪儿能有如此快的速度破境。 而第二层,三层的藏书更多,加起来怕不是有上万卷。 一具化身,一个世界就赶上他本尊两個世界的积累,岂不是太夸张? 啊哈哈。 须眉似火,赤发上冲。 林动心中念头狂涌。 而林动法力凝聚出来的外道魔像——外阎罗亦是晃晃悠悠,不断缩小,最终融入磁场圈中。 以魔我自在功模拟牛魔尊抽取无尽地气,制作磁场,再辅以法力,形成屏障以及外道魔像。 以光暗曼陀罗这门神通为内核,封印五方元气。 此印一出,神通即成。 肤色蔚蓝,赤身露体,体型魁梧,一首二臂,为忿怒牛面。 雷云之中,劫气尚且还在酝酿,下一刻,轰隆隆,魔锁抽打在上方,劫云顿时四分五裂,无尽的雷火四处降下。 分别是外阎罗,内阎罗,密阎罗。 林动精气神饱满,脸上洋溢喜悦,他带着王仙儿下楼,正好与黄龙士碰上。 观摩林动渡劫的黄龙士猛一拂袖,凭空一股大风把那些散落的雷火给卷走,不影响五龙书院分毫。 三目圆睁,血盆之口大张,暴出四颗獠牙。 整个夜晚都变得干净清爽了起来。 外阎罗护法,就是其第一尊阎罗相。 林动早期修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干了多少坏良心的事情,才换来一身道行。 外阎罗手中魔锁猛地一甩,好似长鞭,又像是一条超过十数米高的大蛇,砸向天空中的劫雷。 天空之上,投下一柱幽幽光华来。 一爪拍出。 第二元神清清朗朗长笑了一声,从空中缓缓飘落,如今道行提升了上来,再与银铃儿相争斗,说翻手就能镇压,夸张了…… 在此世间,有很多的修士雷劫三转都没超过一千五百年的道行。 林动结印,收束神通,打烂掉劫云的天空,云破雷散,露出朦胧月色。 林动肆意畅翔在光柱之中,神魂如从归羊水,法力不住攀升,最终差不多停留在一千九百八十年道行的程度。 林动所窥经书,在整个藏书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 有形无质的镏金罩子上,突兀地拔地而起一尊神灵,自是阎罗无疑。 第二元神修持道行不够,只能打出第一道法印外阎罗印。 总之若是能把上中下数层的书给看完,又能提升到什么层次?很是诱惑呀。 “多谢山长相助。” 唔,怎么的也能过上两三招吧? 嗯,三招之内,拿下银铃儿想来不是问题。 银铃儿雷劫三转能差不多有三千年的道行,那是因为有南华老仙暗中帮助。 其顶额之上有双角,皆是锋利无比。 而且是在洞天福地,以海量的元气堆叠,更是经历了足足一百年的苦修才有了一番成就。 之所以取三品阎罗印这个名字,自然是因为密宗阎罗足足三道法相,是故,称为三品。 一转一千九百八十年道行,按照这样的修持进度飙升下去,说不定都用不上两个世界,就在此界,第二元神都能追上本尊的脚步。 大风再度吹拂而过,把天地间神通与雷云对轰后弥漫的硝烟一扫而空。 而且要提的一点是……就林动了解来看,五龙书院的水,远比想的要深,想想也是,堂堂魔尊都曾安排了一尊分身在书院中当差,这里的底子又岂能差的了? 御书阁六层,第一层各家经典三百部。 要知道,此时的林动的第二元神不过是洞玄一转的呀。 他轻声笑道。 黄龙士摆了摆衣袖,双手拉起林动道“林元觉,恭喜你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没有山长,我如何能有这样的提升?” 林动随口又说了一句客气话道。 “现在有想好去治理哪一部经典了吗?” 黄龙士眯了眯眼又问道。 “我……我……” 林动有片刻的犹豫。 “可治阴阳一卷否?” 他略一思忖问道。 先秦诸子,百家中最先落寞的几个流派之一,其核心内容是“阴阳五行,俯察地气,深知世界万千法脉,而作迂怪之变。” 之所以,林动想要治这部经典,则是来自于一楼一本重要的经典《大阴阳纵横手》,他参看各种密宗法印,有不求甚解之处,就又抽了本道家法印详解来中和理解。 结果…… 拿到《大阴阳纵横手》之后,林动破有点一发不可收。 三品阎魔印最早的设计是只有一道外阎魔的,林动也是在看到阴阳手后,才琢磨过味来,自己的设计思路还可以大修。 正所谓“指天画地,可曰合纵,手扫**才算连横”,而纵横手这一部经典,查封天地气机,整合四方元气脉络,抽去各种能量,也正是如此,才有了阎魔的另外两尊外道魔像。 一尊曰内阎罗,一尊曰密阎罗。 林动提出治阴阳,其实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的是黄龙士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邹衍的‘五德终始’说,具体来讲又叫‘五德相胜’说,唔……你治此经也是极好。” “真的?我真可以治此经。” 林动没想到黄龙士这么好说话。 黄龙士捋了捋胡须,眸光蕴藏深意道“凡帝王将兴,天必先见祥乎下民。黄帝之时,天先见大虫寅大蝼,黄帝曰‘土气胜’,土气胜,故其色尚黄,其事则土。及禹之时,天先见草木秋冬不杀,禹曰‘木气胜’,木气胜,故其色尚青,其事则木。及汤之时,天先见金刃生于水,汤曰‘金气胜’,金气胜,故其色尚白,其事则金。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乌衔丹书集于周社,文王曰‘火气胜’,火气胜,故其色尚赤,其事则火。代火者必将水,天且先见水气胜,水气胜,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 一口气说了好多话,黄龙士的声音才顿了顿,接着又道“你治此经,若是能够让他们明白天行有常,五德归天,亦是极好的。” 林动见黄龙士兴致不错,干脆利落又提出一个请求来。 “山长,我修炼一门神通道术有所需要,且听闻山长你有一尊人仙宝鼎,是以,想要借来用一下。” “还有吗?” 黄龙士面无表情问道。 “呃,你有什么吩咐的话,说上一声就是,我一定帮你办妥帖。” 林动有几分忐忑道。 这老登比心思难以揣摩,他也猜不到对方心中的想法。 噗呲。 黄龙士歪了歪头,突然笑出一声来“好啊。” 老头子竟是一口应下了林动的要求,“不过……”声音一顿,“巧的是,老夫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去办。”黄龙士收敛笑意,平和说道。 林动微微点头。 “果然,这事儿没那么好成……” 林动自始至终都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别人为你做一件事情,那么,自己就得有为别人做十件事的准备。 利益互换从来都是拳头大的那一方说了算。 “那伱可听好了,你既然选择治经阴阳一脉,俯瞰山水地势脉络走向,则必不可少,老夫要你……” 随着黄龙士絮絮叨叨的讲述。 林动第二元神的眼眸却是越来越亮。 <divclass="contentadv"> …… 与第二元神顺风顺水不同。 林动本尊这里却是遇到了麻烦,他被白鹤大将手中一对法宝一击轰入城中,从轰塌的建筑废墟中爬起,胸中的杀意如潮。 耳边的噪音慢慢扩大,天空中粗狂的闪电如龙蛇盘踞。 雷霆闪烁的刹那,入目一片炽白。 林动心中悚然一惊就见云团之上,排列着黑压压的兵马,山林般耸立的剑戟。 身披银甲的将兵,唇红齿白的仙童,发巾披散的道人,然则一个个眉目间极蕴煞气,手臂上青筋暴起,似只待白鹤大将一声令下就要群起而攻之。 “你就是那守山大将,白鹤?” 林动面目阴沉喝问道,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哼。” 白鹤仙将冷哼了一声,神色枭悍霸道,灰白二色一对宝珠,在其掌心徐徐盘旋。 他狞笑道“擅闯南阳洞天者死!” 其头上顶冠青色雉翎在风中舞动,灰白二色的珠子发出呼啸,如似鬼哭狼嚎。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闯入此地?” 林动试图套话问一问青蛇,白蛇关押的位置。 “邪魔外道,杀无赦。” 白鹤仙将却是根本不接茬,大手一压,两颗珠子打出,双翼摆动,赫然杀将了下来。 青紫两色的闪电在林动手中形成两柄长矛,金色佛火勾勒出一副简约战甲模样。 “阴阳二气珠!” 白鹤一声厉啸。 交织的雷霆被打成漫天光点。 阴阳二气珠的去势犹不停止。 砰! 法宝珠子再度撞击上日金轮,强悍的力道,把林动打出去旋滑老远。 “我看你也不是很强嘛!” 白鹤仙将盯着再度爬起的林动,咧嘴大笑,一排尖牙森寒。 林动擦了擦嘴角,向他伸出右手,右手拳头中死死攥着一柄七彩的电矛。 万千电弧在他手中炸开,炙白的光亮,刺得白鹤仙将双眸生疼。 “七重雷狱!” 雷霆电矛破开虚空又不住地变小,各种色彩一一淡去,最终化为一抹细若游丝的赤红。 白鹤大将脸上笑意僵住。 手一挥,就要把阴阳二气珠子召回,偏是此时。 “封!” 林动双手合印,掌心之中打出一道法印——光暗曼陀罗。 莲花虚影蓦地生出变化,金光绽放,七八道金色锁链凭空出现,链条横划,切割开空间,竟把两颗宝珠拦截在里面。 “果然,我锁不住珠子,还不能封住其行径的路径?” 林动一招得逞心下一宽,明明吃了一次亏,他刚才还硬着头皮再抗一下就是为了此刻。 攻守之势瞬息而变。 “杀,都与我杀!” 白鹤大将大吼了一声,下一刻赤色雷霆扎向其身体。 白鹤撤步,手掌朝前一拍,掌心灰白二气迎向赤色雷霆。 一名白衣仙童飞扑而下,手中青色雷电一闪而过。 太乙雷! 一道足以把百年老槐劈成齑粉的雷霆砸下。 哼! 林动冷笑一声,“玩雷?” 他五指如勾,对准虚空一划,七八道电弧如刮骨的钢刀斩在仙童身上,轰隆隆!雷声荡涤,半截焦黑的身子,从空中落下。 至于仙童的上半身? 呵呵,其头颅都化成了齑粉。 不对? “何首乌?” 林动目光一凝,就闻到一阵异样的香气从那焦炭似的身躯上冒出,模糊不清,但是能看出一点何首乌的轮廓。 原来这些道人,神灵,天兵天将竟都是草木成精。 这可是大补之物啊。 他舔了舔舌头,对这些个仙草灵芝垂涎欲滴。 “杀啊!” 一众天兵前仆后继而下,童子手捧竖笛中吹出的魔音,武将掌中紧握的方天画戟,刃口雪亮。 道人甩出万千寒星的拂尘。 另有杂七杂八,晃花眼球的各类法术轰下。 林动昂起头来,额角的血管怒张。 “试一试老子的手段。” 他怒吼道。 饕餮的虚影不断凝实,羊身人面,腋下万千猩红血眼,婴儿般的啼鸣回荡在天地之间。 南阳洞天的天色蓦地一黯。 一股无形的震慑荡涤蔓延,饕餮撑开血盆大口,空中裂开一道缝隙,成千上万,草木成精的天兵天将浑身猛地一僵。 扑通,扑通,直如下饺子一般落下。 白鹤仙将硬着头皮接着了林动一记神雷,半边身子发麻,其左边手臂施不上劲头来,一身的法术关隘如似被封了个大半。 林动啧了一声,趁着这个时机袭杀了上去,手中火焰勾勒出刀形,手臂横扫,火焰刀横斩,斩向白鹤仙将的头颅。 赤红的火焰在碰触到白鹤仙将之前消散一空,火光撞击到根根如刀般的利羽之上,其背负的双翼遮住大半身躯。 林动进步转身拳头狠劈而下。 砰! 白鹤仙将带着虎头吞的臂铠竟被林动一拳打碎,此刻,白鹤仙将身上酥麻感消退了大半。 “九霄神雷果然厉害。” 他心中暗道,手上存量不多的阴阳二气被消弭一空,面对林动恐怖的贴身厮杀,白鹤自是要想办法拉开距离。 其炼体一道上,亦算是小有成就,根根羽毛比金刚还要坚硬,且稍微赋予法力,就能切割开空间,可谓是锋利到了极致。 而且白鹤全身上下肌肉亦是炼就得如铁板一般,可面对林动那覆盖雷火的拳头,却又显得力不从心。 两人进步错落的间隙,白鹤仙将顺势一脚膝顶撞击林动腰腹部位。 林动的铁拳也毫无保留的轰上白鹤的肩头。 砰砰! 同时爆发的两道轰响之后,两人身形分开。 林动在空中,白鹤在下方,白鹤仰着脸望向林动,目光露出一抹阴森之色。 “去死吧你!千劫万刃斩!” 白鹤仙将长啸一声,一道又一道银白色的刀羽从他翅膀上飞出,飕飕的破空声,接二连三响起。 林动眼前寒光扑面,万千刀羽。 “哈哈哈。” 他放声长笑,手中火焰漫出形成一柄十米长刀,一股无俦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 白鹤仙将心底竟不受控制地生出了恐惧与压力。 好似自己赤条条的站在一头洪荒古神前面,那是来自灵魂层面之上的莫名威压。 “蚩尤斩!七大限——山崩。” 刀气彭拜,崩山断狱,一刀祭出,日月无光,一瞬间极致的璀璨刀光撞入视线,一股咸腥味流入白鹤的嘴里。 啊! 刀光之后,他才发出一声惨叫,其左边肩膀,连同大半只翅膀一同削落下去,血珠狂飙。 (本章完) 第500章 她是魔鬼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500章她是魔鬼 巡查南理! 搜集孔雀教情报。 没错,这就是黄龙士布置给林动的任务,抑或是交换人仙宝鼎使用权限的主要条件。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不过,黄龙士还加了一个要求。 那就是林动得把几个学生全部带上,考察地脉,风土人情,记录南理见闻,以及去摸一摸孔雀教的屁股,嗯,摸底。 倘若再加上几个累赘的话,这样的任务可就不简单了。 南理国地处大宋西边,被吐蕃压着。 吐蕃上面则是西夏与金国,再往上则又有草原王帐。 大宋繁荣昌盛。 西夏多戎狄,回鹘武士。 这些闪过的妖魔鬼怪,不要太过熟悉。 “我们把灵魂卖给了她。” “也许吧。” 他四下一寻觅,找到源头,藏在众多竹筒之中,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褐竹筒。 张永德无奈耸了耸肩膀道。 其所窥视的信息非常有价值。 “往后,我等也必将得到一切。” 于是,他就问黄龙士,这位国师大人是不是一头蜈蚣精。 赵廷议(赵光义)盯着女人,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正值此时,心头忽地一动,隐隐约约感到某处有书籍在呼唤自己。 为了搞到人仙宝鼎,林动自是满口应下了下来,他本意是想把书院学生召集,先摸一摸这群书院学子的底,看看有什么奇异的地方,毕竟能被黄龙士挑入书院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我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把这句话看作是谣言,可自古以来就又有一句话叫做——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点检待大家如何,我就不多说了,大家摸着良心想一想到底要不要支持他?” 数国之中,南理实力最弱,巴掌大小举国上下所有人,男女老少加到一起,未必比得上曾经那个北方宋国的士兵多。 “今天,我要借此机会向大家说明情况之严峻。作为一场战争,我们已经来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符太后毫无主见,范先生(范质,周朝的宰相)问道于盲。辽国联合北汉的军队,即将大举入侵,这又是一场苍生劫难。而就在今夜,我想问——又有多少人没有听过那一句话,出军之日,点检为天子!” 周国的驸马张永德与下方一位鹰钩鼻男子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 林动心跳忽地加快两分,“哟,有点意思。”这竹筒貌似竟能勾动情绪。 而在南理之中,又有数不清的白,苗,瑶等生番。 女人在台阶上滔滔不绝,桥下驸马张永德问向那鹰钩鼻男子,一偏头问道“廷议,这女人,你怎么看?” 点检这个词,林动能明白大抵是赵匡胤曾经的职位。 聚集在山林,沼泽,他们只信教不承认国,且以各大族为势力,横掠一地。 林动隐隐觉得南华老仙与魔尊是属于拿了“倩女幽魂”的剧本,以人间为戏。 那鹰钩鼻盯着陈桥台阶上的女人,目光炽热。 不过,后来念头一转。 这名字,不管怎么听,林动都觉得耳熟。 “今皇帝幼弱,不能亲政,我们为国效力破敌,有谁知晓,不如先拥立赵匡胤为皇帝,然后再出发北征……” …… 想到自己之前申请在御书阁看书的时间,还有足足两天,他也就先把这事儿放下,不徐不疾地看起了各家的典籍,尤其是以阴阳家的学说为主。 黄龙士让林动调查的就是这几年新冒头的一個教派,短短三四年的时间,竟把南理国本土的发展了上千年的五仙教给打压了下去。 教派名字叫做——孔雀教。 吐蕃国民笃信密宗佛陀,同样也把大孔雀明王的教义给传递给了南理。 六首九身四十八足,至于具体如何得道,道行几何,黄龙士也不甚清楚。 巧了不是,正好是一头万载寒蚿。 教主——普渡慈航,目前任职南理国师,护国法丈。 砰! 伴随着画面破碎,林动手中的竹筒燃烧了起来,刚才一瞬间竟牵引林动的意识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第二天下午。 王帐把持草原野心勃勃。 剑眉女人高呼道,绸缎般的柔顺黑发在风中飘扬,其手上赫然握着一柄巨大的黄旗。 啪! 他一把扯开,咚咚咚!林动好似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声响。 下一刻,视线不断拔高,貌似进入了一个奇怪的视觉。 “她是来历不明的魔,是恶鬼!” 林动登上二楼,经书有万卷,他正不知从何处入手。 那么,那座桥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黄旗? 黄袍焉? 问题在于那个女人是谁?英姿飒爽,可半点不像是一个符合时代气息脉络的人物,莫非……林动各种心思翻滚。 紧那罗! 灵光一闪,林动想到这个名字。 没由来的,他有一种感觉,那个女人兴许就是紧那罗,接着林动又去了趟四楼专门查阅各种卷宗。 没想到从中还真就挖到了一条信息。 百多年前,宋朝的第二位皇帝,赵光义时期曾经开启过一场水陆大法会,超度高梁河战败的亡灵,并且引来了吐蕃的高僧般若鸠摩。 而其中辩经环节,来自西域烂陀寺而来的高僧竟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此女正是——紧那罗。 赢了这场辩经之后,紧那罗竟又缥缈无声,踪迹难寻。 “你发现‘失踪的紧那罗’重要线索,请再接再厉。” 武库的提示如若浮光掠影从眼前闪过。 就这? 一点奖励也无。 林动眉头紧拧,不过总的而言,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知晓能够从什么地方下手。 紧那罗,般若鸠摩,水陆大会,有了这些信息,兴许就能把谜团一层层给剥开。 …… “别挣扎,别想着自爆,我反手就能镇压你的一切。” 火焰长刀架在白鹤仙将脖子上,林动淡淡地道。 剥走对方法宝,白鹤仙将一身道术神通十去七八,打起来倒是容易许多。 至于那些草木精灵,大多都化作了饕餮腹中养分,一股股精纯的法力,从饕餮词缀中流出如温泉水一般流过林动体内经络,让他道行不断攀升。 白鹤仙将脸色难看到极点,冷森森反问道“你以为你赢了,我亦不过是上界白鹤大神的一点真灵,就算自爆亦不可惜。” 元始门下曾经有一只仙鹤为信使,本事一般般,辈分极高。 川主帝君,二郎显圣真君见了都得尊称一声师兄。 这头白鹤溯本回源竟是能攀上九天白鹤童子的干系。 <divclass="contentadv"> “那你去死啊?蝼蚁尚且惜命,你要是真有勇气,就不会在这里与我废话。把青蛇,白蛇交给我,我放你走。此地如此多的仙人,总会有人知晓青蛇,白蛇看押之所。” 林动咧嘴一笑道,一切好似尽在掌握。 “那青蛇,白蛇,盗食仙草。伱能救得了她们一时,难道还能救得了她们一世?真人(南华老仙又被称作南华真人,道门四大真人之一)会出手的,她们也决计不可能逃掉。” 白鹤仙将无意间抛出一个信息。 “仙草?” 原来这就是含香仙女口中的事端。 林动心中念头涌动,嘴上却道“我只管这次救人,后面与我再无瓜葛,你要是不放,你现在就惨了,试试?” 林动活动了一下脖子,火焰刀炙烤得白鹤仙将的皮肤焦黄。 白鹤仙将咬着牙挑衅道“她们就在我项链中,你有种过来拿啊。” 林动朝前半步,脚下的树叶踩得粉碎,手中火焰刀高高扬起。 此时的白鹤,那张英俊的脸蛋上皮肤一点点皲裂,破碎,如同鸡蛋壳似的,裂开的血肉中流出诡异褐绿色毒血。 白鹤气势陡然一变,阴邪,怨毒,无比危险。 这种直让人后脖颈直起鸡皮疙瘩的状况,正常人自当然是远远抽身,只是林动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手起刀落,快到极致,火焰刀拖出残影。 下一刻。 砰! 一颗大好头颅,飞上天穹。 诡异的绿色血浆飞溅,林动一把攥下无头尸骸脖颈间的那串项链。 白鹤仙将的无头尸骸,被绿血包裹住,整个肉身竟不住枯竭。 一两滴,墨汁溅落在林动手上,林动甩了甩手腕,手背上竟出现大块的绿色死斑,肌肤散发出腐烂的气息。 他施展佛火焚烧才勉强阻止住死斑的扩散。 “好霸道的法术。” 一瞬间,林动拉开与无头尸骸数十丈的距离。 那白鹤被斩飞的头颅,浮浮沉沉在空中,咬牙切齿地吼道“真人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 林动没理会,手中抓住的项链滚烫,一块菱形的宝石吊坠,其中隐隐能听到女子的声音,不过又有几分含糊不清。 他当即向里面输入法力。 咔咔。 宝石碎裂。 一股翠青色洪流汹涌澎湃而出,女人踏步而出,雪白赤足,一袭青色长衣,身上却是涌出一股空山新雨后的清爽韵味。 “终于出来了。” 而林动侧方则是一道空灵婉约的声音响起。 这是另一个女人,洁白的脚丫,白色花色的襦裙,娇俏的脸蛋眉眼如画,粉面似桃花。 她轻轻一张口,好似漫山桃花开遍。 “多谢大人相救。” 女人张了张殷红的嘴唇说道,裙摆随风飘动,朝着林动施展了一个万福。 一股清冷的幽香扑入鼻中,难以形容这样的香气,但却让人心底莫名地有一种心动。 唔,林动竟闪过把一左一右的佳人,拥入怀中的荒唐想法。 白裙女子妩媚天成,而青衣女子则显得有几分高冷,哪怕林动是其救命恩人,她也只是随着白裙女子一起微微向林动施礼,一句道谢也未曾有过。 “行了,跟我来,此地不宜久留。” 林动大声言道。 斩杀白鹤仙将之后,林动的灵机就在不断预警,心头突突直跳。 他念头一闪锁定住虚空中破界神符的坐标。 一条奇异的石子路突兀地闯入视线尽头。 林动顺势攥住两女的手腕子,如抓住两块冰玉,正值此时,砰!白鹤仙将,那颗在空中浮浮沉沉的头颅自发炸开,一股深邃的诡绿色直冲天际。 一只邪气森森,墨绿植被交织的大手形成。 其上枯萎衰朽,万物凋零种种气息萦绕,大手蓦地探来,向着林动三人就是一抓。 “走。” 林动带起两女,双脚已经踩踏在破界神符所构成的石子路上,身形化作流光消散。 然而,轰隆隆,石子变成粉末,光影不住变化。 林动眼前景色不住跳动,他本就睁开的双眸,陡然怒张,瞳孔中如似竖起两把金色的火炬。 林动把两女松开,此时已经能够看到头顶上空万千的劫火香灰。 理论上来讲已经是到了幽冥界,且是素女娘娘的地盘。 然而…… “大胆贼子!安敢杀我童儿。” 林动心头悚然一惊,就见那只墨绿色的古怪大手竟踏破层层虚空而来。 黑暗中的声音似雷霆炸响于空。 仙女青鸾,黑衣苏离两个神侍也露出一脸惊恐表情,没想到南极老仙的手段竟破界而来。 大手蓦地拍下,岛屿上护山大阵亮起,金色琉璃般的罩子,浮现在头顶天空之上。 咔咔咔,琉璃之上绽开道道裂痕。 林动的本尊,观此一幕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身形腾空而起,就在他打算施展蚩尤刀术的时候…… 偏是此时,含香仙子摇手一招,素女神庙供桌之上的金击子飞出,落入她那白皙娇嫩手掌之中。 含香仙子持法器猛地一拍。 金色的洪流倒卷上天空。 梵香之气阵阵。 天空之中降下金色的花朵,又似响起一声神女的轻叹。 无穷无尽的金光把诡异的大手淹没,手背之上被打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窟窿。 “可恶。” 南华老仙一声嘶吼,那轻描淡写就能毁天灭地的魔掌被金光冲破。 无尽的金色花朵从空中落下,林动伸手一探,金色花朵落入掌心,如冰融水,消失不见。 而林动的体内,法力隐隐变得更为纯净。 “这老怪……” 林动仰天望着苍穹顶端,万千香火劫云中洞开的那道巨大窟窿,这就是刚才那只手臂穿过的痕迹。 “不愧是能够与魔尊一较高低的神灵。” 他心中亦有两分沉重道。 (本章完) 第501章 阴景洞天 第501章阴景洞天 大雄宝殿,摩岩石窟,佑生堂,长寿宫……一座座神庙宫殿高低坐落,并且呈井字形分布在大理市井之中。 神庙与世俗结合,凡间袅袅的炊火把象征神权的神庙给衬托得越发高大了起来。 而在宫殿以北。 最北方,殿堂地势的最高一处飞岩,其上云海翻腾,云海之中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大宫殿。 处处点缀着珠玉珊瑚,各处石柱上还刻着南理历代统治者的名字。 可偏又是在这一处宫殿的顶上雕着一只巨大的孔雀。 鸟爪踩踏神宫,鸟背上则是盘坐一位清秀、端庄的菩萨,佛母大孔雀明王,密号为佛母金刚,护世如来。 亦有说法佛母孔雀为毗卢遮那佛的等报之身。 整个佛堂,香烛长明,宝光四射。 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点,点缀在佛堂之上,细下一看,却全是种种修出了道行,假扮为仙佛菩萨的精怪。 “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黑山居士来我光明殿是为如何?” 黑山老妖蓦地仰天大笑,背后妖气腾起,黑光冲天,阴风在金玉佛殿中狂卷。 “老哥哥,若是不助力兄弟一二,如何得证菩提?本座听闻,那天龙寺白云和尚与你一体两面,不若由我出手炼化了他来,以全你大道。” 四大菩萨具体高下如何不作赘述,此刻一提,只是为表菩萨神通广大。 “黑山居士,一别经年,倒是风采如故。听闻你为地藏王佛办差,哪里用得上我一介凡夫俗子。” 普渡慈航作佛礼道。 其后礼赞功德山王如来则是在无限度拔高眼前这位妖僧——普渡慈航,南理国的护国法丈,论地位比南理国君主还高,更准确来讲,南理一国的君主从古至今都没怎么硬气起来过。 四大菩萨之中,观世音于过去无量量劫中就已经成佛,佛号“正法明如来”亦称光明如来。 一直到最终。 (阿弥陀佛又叫无量寿佛,弥勒成佛之后的尊位,弥勒亦是大菩萨果位,不过,因为被指定佛国第二,未来之佛,是以民间亦尊称弥勒佛。) 而在阿弥陀佛之后,论资排辈,观世音能得证“功德山王如来”就是佛门第三个领袖。 细数下来,便是这样的顺序。 她嫌次第太低,也就没加持此等佛果,而是加持大职正果菩萨行果位,发大宏愿,听奉万千众生之音,救苦救难直到成就高次第的佛。 亦有说法,她才是真正的四大菩萨之首。 高冠博带,身穿直襟,惨然耀眼的金光把东坡巾下的面容照亮。 一块铜匾上镌刻“正法光明”一行大字。 无俦的黑光在掀开佛殿屋顶,在空中形成一颗无比巨大骷髅头来。 若是真能成就,那就是万千佛陀之主。 此地的精怪并非黑山一拂袖之敌,可黑山老妖却是显得恭敬许多,全无绝世大妖之气焰。 南理国主,最早是受五仙教教管辖,后来又被天龙寺约束,历代国主之中,必定有一个兄弟出家为僧,到了如今更是有了普渡慈航兴风作浪。 “你自己都成不了道,助我成道?” 他操控一阵黑色妖风朝着宫殿里面飞去,卷起的纸钱香火灰无数,越是往里面飞,能看到的珍宝反倒越少,但此处的建筑风格越发地庄严肃穆。 黑山此刻神情亦是无比森寒。 白目白眉白袍老僧,拨动念珠,从大殿一处走来。 空空荡荡一处长宫,宫殿之中无任何仙佛神像。 今日黑山一具元神前来,普渡慈航自是明白其大敌的厉害,有地藏王佛庇佑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其对手又该拥有何等的凶威。 黑山老妖的声音沙哑依旧。 世尊圆寂之后,是阿弥陀佛。 “礼赞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之地藏王佛,礼赞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礼赞功德山王如来佛!弟弟来此还请哥哥搭手一二。” 观音想要证得是“功德山王如来”之尊位,此乃菩提正果也。 普渡慈航喃喃低语,双目中白眼珠子一翻,凶光突露。 所谓“功德山王如来佛”就是观世音的未来佛号。 其吼声层层叠荡。 说话间,普渡慈航手臂一扬,念珠就要打出。 黑山老妖驾着妖风一路直奔此地,周遭却是不见半点阻拦,双脚甫一落下。 “大道?” 黑山老妖先是礼赞前面两尊大佛菩萨,那是因为,那两位属于他与眼前这位的直属领导。 “哈哈哈。” 所谓正法光明即为观世音菩萨之称号,经书《大悲咒》功德经一卷上世尊有言“这位菩萨,在过去的无量劫中,早已成就佛果,名叫正法明如来,为了发起一切菩萨,一齐来济度众生,使众生安乐,所以现在仍然作菩萨。” “本座听闻你与金山寺的那位亦有恩怨,两个换一個,到底敢不敢!本座助力你来对付两大佛门尊者,而你只需帮我做局一场就好,能不能做呢?” 宫殿深处是广袤大殿,无任何神佛造像。 那是一张清秀书生脸庞。 两大妖魔论神通,论天赋,论靠山大抵都是个旗鼓相当。 不过,黑山此刻狼狈而来,自然就得伏低做小,割舍极大利益。 只是,妖魔鬼怪本就是一个比一个暴戾,一句话不对,动手相向也是寻常。 普渡慈航见状,扬起的念珠,蓦地放了下去,哈哈大笑道“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此间之事,哥哥应下了,无论要怎么做局,伱说了算便是……” 随着普渡慈航话语落音。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 一时间索命梵音响起,魔音滚滚,神庙之中,众多魔佛浅吟低唱起来。 黑山老妖闻听此音,不由得诗兴大发,陪同作歌道“八百年前战降龙,地藏王佛授金钵,一口咬断甲子龙,气盖九幽不较多。痛快,痛快啊,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必诛此獠。” 所谓甲子龙是风水学中的说法——穿山过海七十二龙之首。 而黑山老妖口中的甲子龙,指的就是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 此人的生肖属于龙的一支,论时辰恰好就是甲子龙。 而黑山老妖此意代指的就是他曾一口咬断掉过宋朝江山气运,导致宋朝从中而断。 而八百年岁月是按阴间来算,阳间八十年正好是当初降龙罗汉立庙之时。 且不提这两妖猖狂,话题回归林动这头。 幽冥世界。 广袤阴土,素女神庙。 “怎么,娘娘莫非还不肯见我?” 林动面色不虞问道,双手环抱于胸前,青蛇,白蛇都救出来了,素女若是还吝啬一见的话,就让人不得不怀疑其诚意了。 他林动,林元觉向来可不是个面善的主儿,惹毛了,是要吃人的老虎。 当然,也可以是条疯狗,没逻辑,没理性的。 “你……” 黑衣妖女苏离刚要说点什么,一旁的含香仙女直接扯住了苏离的肩膀,冲其轻轻摇了摇头。 接着,含香仙女对林动微微万福道“非是娘娘不愿意见教主,而是先前闹出的动静甚大,娘娘要替教主抹去痕迹,不让南华真人追查上来,故而不得不回避教主。” “逼格这么低的吗?” 林动在心底默默诽谤,忽地觉得自己挑选的泰山神系,尤其是素女娘娘这一脉,不太妙啊。 总之感觉很弱的样子。 此刻大殿之中,只有苏离,林动,含香仙子。 而青白两条蛇妖与林动说了几句俏皮话,没多久就被青鸾给拖走,应该是疗伤去了。 “我可以等。” 林动眸子转了转,给出自己的底线,他有些想法,却绝不是眼前这些侍女能够做主的,是以,必须见到九幽素女娘娘。 “娘娘的神通不是你能揣摩的。” 一旁的苏离却是再看不过去,冷冷言道。 林动微微眯了眯眼,“真是糟糕啊,又是这种心思被窥视的感觉。” 他收敛心神,让自己的内心看上去如一潭死水。 林动的脸上饱蘸阴气。 含香仙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没必要记恨我们,娘娘更不是小气的人,该与你相见的时候,娘娘自然会与你相见。这中间的事情,很复杂,广袤幽冥中布置手脚的神佛,多如繁星。无论是娘娘,地藏,亦或是别的哪一位尊者,大能,都必须在规则之下行事,否则会遭受诸天神佛的怒火!纵是天仙都未必承受得起。” 声音顿了顿。 含香仙女伸出白嫩的手掌道“诺,这是一枚洞天种子,与你应该有些裨益。” “谢谢。” 林动接过种子,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又端起不久前,含香仙子给他倒的那杯茶来。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青色‘洞天种子’,效果是提升领域类词缀品级,可使用对象蓝色词缀‘狱王镇魔宫’,该词缀可以升级为青色词缀——阴景洞天。” “取得奇物紫色‘洞天种子’,可把阴景洞天提升为紫色词缀‘六故天宫·阴景天宫’自成一界。” 含香仙子白皙的肉掌很软很香,指尖的温度如沁玉。 不过,林动这厮却是全然不在意仙子玉手,一颗心都落在那种子上面。 苏离脸蛋气鼓鼓的,猛瞪了含香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关于这枚洞天种子兴许有些隐秘,但里面乱七八糟的事儿,林动不在乎。 他只在乎一点。 “这种洞天种子,是不是还有更高级的一种?” 林动忍不住问道。 含香的声音依旧温婉,“禀教主,此类灵物已是无比难得,若要问及更珍贵的先天灵种,那是堪比王母娘娘园子里玖仟年的蟠桃,别说吃了,纵是闻上一闻也是难得。” “行,谢谢啊,多谢仙子了。” 林动再三答谢。 之前,他确实是嫌弃好处给少了,如今则是争到了利益,就连神情都变得温婉和善了起来,手掌一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世界,下一刻,与林动息息相关的阴土世界开始发生巨大的改变。 “林教主,好处许了你,你可记住咱们是深入地合作。往后素女娘娘相招,你不得不来,此是其一。第二,你之前向我们打听的消息,如今倒是也可以告诉你,那黑山老妖当日趁着车马离去,如今却是把枉死城给搬到了无顶山上……” 絮絮叨叨,苏离的嗓音空灵,音色的话其实蛮动听。 正常情况下的话,她就是讲一百句,林动也不会觉得心烦。 可此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林动却是顾不得她再说些什么了,意识直接沉入了神识深处。而他的双眸也闭拢了起来,开始假寐。 “嘘。” 含香仙子做了个手势,动作轻柔示意苏离不要打扰到林动。 …… 阳间,五龙书院。 天色放晴。 古朴四方的铜盒子,九龙纹四足,往外冒着焚香香气。 黄龙士挠了挠后脖子,望着桌面上,林动提交的计划书,眉头皱到一起“我没想到你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无顶山?近来可不太平。” 五龙书院学子,共计七个半。 三朱,大智若愚一点灵光不灭的朱尔旦,任侠豪强气十足的朱仲,心思三两三的朱孝廉。 平平无奇却又有个今年入主户部地官的爹爹,马文才。 长得一副瘦弱小生模样的宁采臣,半人半鬼的王仙儿,一个快要出师的抓鬼高手张汉寿,半个修行释家神通,无色禅心的齐方印。 哦,对了加上最近新入书院的银铃儿(祝英台),那么,应该是八个半学子。 “麻烦啊,是真心的麻烦,尤其这种去给人做保姆的活儿。” 林动心里暗暗诽谤着,而他提交的计划就是从金,宋,南理三国的唯一交界地带无顶山取道,考察孔雀教情况。 “没事。” 林动摆了摆手道,声音一顿,又说“山长,您放心就是,反正呀,这人,我肯定是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不掉一根毫毛。” “话别说太满。” 黄龙士提起一旁的毛笔,在计划书上勾勒了两笔,“这几个别去了。” 林动往下一窥,纸张上划去了三个名字。 一个是齐方印,一个是朱尔旦,另外一个则是张汉寿。 “张汉寿已经快出师了,我书院原则进一人就得走一人。祝英台既然进来,那汉寿也是时候出师,他刑法修行已经得了火中三昧。尔旦傻乎乎的,老夫怕他死在途中还是算了。齐方印修行无色禅,历练与否对他意义不大。剩下的人,你带着吧,记得要全须全尾地回来,否则,老夫可不与你干休。” 黄龙士一罢笔道。 这个老头子看着平平,实则林动是揣摩不清黄龙士虚实的。 论修行境界,按照道门的说法来划分,肯定是洞玄之上,可到底是雷劫几转?不好说,也捉摸不透。 说到底,是一种没由来的忌惮。 这种忌惮,不仅仅是第二元神忌惮,甚至就连处于幽冥地界的本尊,也是打着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的原则。 否则,光是那一尊人仙宝鼎,早就把林动本尊给招来了。 换东西? 呵呵,抢得过为什么要换? 就是因为没底,林动才规规矩矩。 当初,第二元神破开阳间之前,魔尊也给过林动一句话,能不招惹黄龙士就尽量不招惹……当然,后面还有半句深意,魔尊没有彻底说出口——那就是招惹到了的话,就把事情彻底做绝。 “放心,死不了。” 林动拍了拍胸脯道,又把桌上的计划书抽了出来,揉成团,想了想又问“先生还有什么要提点我的吗?” 黄龙士眼珠子转了转,言及“少造杀孽。” “……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动第二元神回了一句,心底还有另外半句话——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 轰隆隆。 响声在阴土世界回荡,林动本尊所勾连的阴土,从一眼大差不离可以收尽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浮浮沉沉于虚空中的洞天。 阴土与洞天最大的区别就是生命与灵魂的活性。 阴土世界丢下一粒种子,一千年后,还是一粒种子。 而阴景洞天,丢下一粒种子,会发芽,开花,结出果实。 整个生命的过程,从出生到死亡的道理都蕴藏其中,这就是最大的差距。 神道修行,雷劫六转,所谓的洞天之主。 林动如今算是名副其实,同样这一枚种子,也为他成就神国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他环顾四周,狱王镇魔宫依旧如大日般悬挂于天穹。 不过,整个大殿变成了青色,青铜铸造,并且曾经的四殿扩展成了六殿,甚至就连名字都有了一定改变。 狱王镇魔宫的匾额换成了纣绝阴·天宫。 其麾下六殿分别是 其一、狱王宫镇压种种邪祟,总摄其余各殿,由牛魔法尊担任殿主。 其二、杀生宫,牛头明王菩萨(大威德金刚菩萨)总摄一切鬼卒阴兵,杀生卒,草头神,等等都在其中,后续则是按照一定的百业图中神位道果划分其余势力,比如郭家三兄弟统领白发鬼卒。而双刀客则是直接掌控老一批的杀生卒等等。 其三、蚩尤宫,主刑罚,追缉等诸多事宜。目前这一颗词缀相关神通,法术等还没彻底点亮,仅仅只是支撑起了蚩尤的虚相与刀术,至于执掌宫殿的殿主,这里就不作过多谈及。 其四、紫霄宫,主神雷道法,统率世间种种雷法,破邪灭魔,扫清一切污秽,目前尚未点出法主。 其五、赤炎宫,主神火道法,统帅世间一切真火,焚尽仙佛鬼神一众妖魔。 其六、四凶宫,主摄一切上古凶兽之魂。 如此六宫一出,即可看出林动的勃勃野心。 狱王宫与杀生宫象征密宗法术一正一邪。 蚩尤宫主炼体,刀术,武艺神通。 紫霄是雷,赤炎为火,四凶囊括诸天宇内种种上古荒神,凶蛮……他这一路是奔着作祖称宗而去,恨不得诸天万法加于己身。 【名称阴景洞天!】 【品质青色】 【效果演化洞天,衍生无尽神通,收纳万千鬼神,是神国之基,成道之根。】 【说明一北阴帝君,九幽拔罪天尊,生于九月九日,冥界的高序神灵,主管冥司,道教尊为北方五炁天中太阴北帝、北阴酆都玄卿大帝、太阴真君总理大化天尊等,居阴景天宫,又北阴酆都宫!】 【说明二高天万丈鬼,百鬼中皇姓,系天六方鬼之主!即六天故鬼,又有罗酆山,在北方癸地,周回三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周一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是为六天鬼神之宫。北都罗酆者,下元正北有一大海,秽气恶腥,莫测边际、中有一山,上参碧落,下入风泉,皆黑郁之气盘结而成,名曰北都罗酆山。有大洞曰阴景天宫,中有三十六狱,太阴天君主之。内有六洞,六天大魔王,各主一方。】 【说明三阴景洞天可晋升此地为紫色词缀,需要一枚紫色洞天种子。】 …… 呼。 阴土世界,林动本尊长舒了一口气,神通既成,接下来,是时候收拾一番黑山老妖。 林动的脸上饱蘸阴气。 含香仙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没必要记恨我们,娘娘更不是小气的人,该与你相见的时候,娘娘自然会与你相见。这中间的事情,很复杂,广袤幽冥中布置手脚的神佛,多如繁星。无论是娘娘,地藏,亦或是别的哪一位尊者,大能,都必须在规则之下行事,否则会遭受诸天神佛的怒火!纵是天仙都未必承受得起。” 声音顿了顿。 含香仙女伸出白嫩的手掌道“诺,这是一枚洞天种子,与你应该有些裨益。” “谢谢。” 林动接过种子,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又端起不久前,含香仙子给他倒的那杯茶来。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青色‘洞天种子’,效果是提升领域类词缀品级,可使用对象蓝色词缀‘狱王镇魔宫’,该词缀可以升级为青色词缀——阴景洞天。” “取得奇物紫色‘洞天种子’,可把阴景洞天提升为紫色词缀‘六故天宫·阴景天宫’自成一界。” 含香仙子白皙的肉掌很软很香,指尖的温度如沁玉。 不过,林动这厮却是全然不在意仙子玉手,一颗心都落在那种子上面。 苏离脸蛋气鼓鼓的,猛瞪了含香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关于这枚洞天种子兴许有些隐秘,但里面乱七八糟的事儿,林动不在乎。 他只在乎一点。 “这种洞天种子,是不是还有更高级的一种?” 林动忍不住问道。 含香的声音依旧温婉,“禀教主,此类灵物已是无比难得,若要问及更珍贵的先天灵种,那是堪比王母娘娘园子里玖仟年的蟠桃,别说吃了,纵是闻上一闻也是难得。” “行,谢谢啊,多谢仙子了。” 林动再三答谢。 之前,他确实是嫌弃好处给少了,如今则是争到了利益,就连神情都变得温婉和善了起来,手掌一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世界,下一刻,与林动息息相关的阴土世界开始发生巨大的改变。 “林教主,好处许了你,你可记住咱们是深入地合作。往后素女娘娘相招,你不得不来,此是其一。第二,你之前向我们打听的消息,如今倒是也可以告诉你,那黑山老妖当日趁着车马离去,如今却是把枉死城给搬到了无顶山上……” 絮絮叨叨,苏离的嗓音空灵,音色的话其实蛮动听。 正常情况下的话,她就是讲一百句,林动也不会觉得心烦。 可此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林动却是顾不得她再说些什么了,意识直接沉入了神识深处。而他的双眸也闭拢了起来,开始假寐。 “嘘。” 含香仙子做了个手势,动作轻柔示意苏离不要打扰到林动。 …… 阳间,五龙书院。 天色放晴。 古朴四方的铜盒子,九龙纹四足,往外冒着焚香香气。 黄龙士挠了挠后脖子,望着桌面上,林动提交的计划书,眉头皱到一起“我没想到你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无顶山?近来可不太平。” 五龙书院学子,共计七个半。 三朱,大智若愚一点灵光不灭的朱尔旦,任侠豪强气十足的朱仲,心思三两三的朱孝廉。 平平无奇却又有个今年入主户部地官的爹爹,马文才。 长得一副瘦弱小生模样的宁采臣,半人半鬼的王仙儿,一个快要出师的抓鬼高手张汉寿,半个修行释家神通,无色禅心的齐方印。 哦,对了加上最近新入书院的银铃儿(祝英台),那么,应该是八个半学子。 “麻烦啊,是真心的麻烦,尤其这种去给人做保姆的活儿。” 林动心里暗暗诽谤着,而他提交的计划就是从金,宋,南理三国的唯一交界地带无顶山取道,考察孔雀教情况。 “没事。” 林动摆了摆手道,声音一顿,又说“山长,您放心就是,反正呀,这人,我肯定是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不掉一根毫毛。” “话别说太满。” 黄龙士提起一旁的毛笔,在计划书上勾勒了两笔,“这几个别去了。” 林动往下一窥,纸张上划去了三个名字。 一个是齐方印,一个是朱尔旦,另外一个则是张汉寿。 “张汉寿已经快出师了,我书院原则进一人就得走一人。祝英台既然进来,那汉寿也是时候出师,他刑法修行已经得了火中三昧。尔旦傻乎乎的,老夫怕他死在途中还是算了。齐方印修行无色禅,历练与否对他意义不大。剩下的人,你带着吧,记得要全须全尾地回来,否则,老夫可不与你干休。” 黄龙士一罢笔道。 这个老头子看着平平,实则林动是揣摩不清黄龙士虚实的。 论修行境界,按照道门的说法来划分,肯定是洞玄之上,可到底是雷劫几转?不好说,也捉摸不透。 说到底,是一种没由来的忌惮。 这种忌惮,不仅仅是第二元神忌惮,甚至就连处于幽冥地界的本尊,也是打着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的原则。 否则,光是那一尊人仙宝鼎,早就把林动本尊给招来了。 换东西? 呵呵,抢得过为什么要换? 就是因为没底,林动才规规矩矩。 当初,第二元神破开阳间之前,魔尊也给过林动一句话,能不招惹黄龙士就尽量不招惹……当然,后面还有半句深意,魔尊没有彻底说出口——那就是招惹到了的话,就把事情彻底做绝。 “放心,死不了。” 林动拍了拍胸脯道,又把桌上的计划书抽了出来,揉成团,想了想又问“先生还有什么要提点我的吗?” 黄龙士眼珠子转了转,言及“少造杀孽。” “……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动第二元神回了一句,心底还有另外半句话——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 轰隆隆。 响声在阴土世界回荡,林动本尊所勾连的阴土,从一眼大差不离可以收尽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浮浮沉沉于虚空中的洞天。 阴土与洞天最大的区别就是生命与灵魂的活性。 阴土世界丢下一粒种子,一千年后,还是一粒种子。 而阴景洞天,丢下一粒种子,会发芽,开花,结出果实。 整个生命的过程,从出生到死亡的道理都蕴藏其中,这就是最大的差距。 神道修行,雷劫六转,所谓的洞天之主。 林动如今算是名副其实,同样这一枚种子,也为他成就神国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他环顾四周,狱王镇魔宫依旧如大日般悬挂于天穹。 不过,整个大殿变成了青色,青铜铸造,并且曾经的四殿扩展成了六殿,甚至就连名字都有了一定改变。 狱王镇魔宫的匾额换成了纣绝阴·天宫。 其麾下六殿分别是 其一、狱王宫镇压种种邪祟,总摄其余各殿,由牛魔法尊担任殿主。 其二、杀生宫,牛头明王菩萨(大威德金刚菩萨)总摄一切鬼卒阴兵,杀生卒,草头神,等等都在其中,后续则是按照一定的百业图中神位道果划分其余势力,比如郭家三兄弟统领白发鬼卒。而双刀客则是直接掌控老一批的杀生卒等等。 其三、蚩尤宫,主刑罚,追缉等诸多事宜。目前这一颗词缀相关神通,法术等还没彻底点亮,仅仅只是支撑起了蚩尤的虚相与刀术,至于执掌宫殿的殿主,这里就不作过多谈及。 其四、紫霄宫,主神雷道法,统率世间种种雷法,破邪灭魔,扫清一切污秽,目前尚未点出法主。 其五、赤炎宫,主神火道法,统帅世间一切真火,焚尽仙佛鬼神一众妖魔。 其六、四凶宫,主摄一切上古凶兽之魂。 如此六宫一出,即可看出林动的勃勃野心。 狱王宫与杀生宫象征密宗法术一正一邪。 蚩尤宫主炼体,刀术,武艺神通。 紫霄是雷,赤炎为火,四凶囊括诸天宇内种种上古荒神,凶蛮……他这一路是奔着作祖称宗而去,恨不得诸天万法加于己身。 【名称阴景洞天!】 【品质青色】 【效果演化洞天,衍生无尽神通,收纳万千鬼神,是神国之基,成道之根。】 【说明一北阴帝君,九幽拔罪天尊,生于九月九日,冥界的高序神灵,主管冥司,道教尊为北方五炁天中太阴北帝、北阴酆都玄卿大帝、太阴真君总理大化天尊等,居阴景天宫,又北阴酆都宫!】 【说明二高天万丈鬼,百鬼中皇姓,系天六方鬼之主!即六天故鬼,又有罗酆山,在北方癸地,周回三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周一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是为六天鬼神之宫。北都罗酆者,下元正北有一大海,秽气恶腥,莫测边际、中有一山,上参碧落,下入风泉,皆黑郁之气盘结而成,名曰北都罗酆山。有大洞曰阴景天宫,中有三十六狱,太阴天君主之。内有六洞,六天大魔王,各主一方。】 【说明三阴景洞天可晋升此地为紫色词缀,需要一枚紫色洞天种子。】 …… 呼。 阴土世界,林动本尊长舒了一口气,神通既成,接下来,是时候收拾一番黑山老妖。 林动的脸上饱蘸阴气。 含香仙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没必要记恨我们,娘娘更不是小气的人,该与你相见的时候,娘娘自然会与你相见。这中间的事情,很复杂,广袤幽冥中布置手脚的神佛,多如繁星。无论是娘娘,地藏,亦或是别的哪一位尊者,大能,都必须在规则之下行事,否则会遭受诸天神佛的怒火!纵是天仙都未必承受得起。” 声音顿了顿。 含香仙女伸出白嫩的手掌道“诺,这是一枚洞天种子,与你应该有些裨益。” “谢谢。” 林动接过种子,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又端起不久前,含香仙子给他倒的那杯茶来。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青色‘洞天种子’,效果是提升领域类词缀品级,可使用对象蓝色词缀‘狱王镇魔宫’,该词缀可以升级为青色词缀——阴景洞天。” “取得奇物紫色‘洞天种子’,可把阴景洞天提升为紫色词缀‘六故天宫·阴景天宫’自成一界。” 含香仙子白皙的肉掌很软很香,指尖的温度如沁玉。 不过,林动这厮却是全然不在意仙子玉手,一颗心都落在那种子上面。 苏离脸蛋气鼓鼓的,猛瞪了含香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关于这枚洞天种子兴许有些隐秘,但里面乱七八糟的事儿,林动不在乎。 他只在乎一点。 “这种洞天种子,是不是还有更高级的一种?” 林动忍不住问道。 含香的声音依旧温婉,“禀教主,此类灵物已是无比难得,若要问及更珍贵的先天灵种,那是堪比王母娘娘园子里玖仟年的蟠桃,别说吃了,纵是闻上一闻也是难得。” “行,谢谢啊,多谢仙子了。” 林动再三答谢。 之前,他确实是嫌弃好处给少了,如今则是争到了利益,就连神情都变得温婉和善了起来,手掌一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世界,下一刻,与林动息息相关的阴土世界开始发生巨大的改变。 “林教主,好处许了你,你可记住咱们是深入地合作。往后素女娘娘相招,你不得不来,此是其一。第二,你之前向我们打听的消息,如今倒是也可以告诉你,那黑山老妖当日趁着车马离去,如今却是把枉死城给搬到了无顶山上……” 絮絮叨叨,苏离的嗓音空灵,音色的话其实蛮动听。 正常情况下的话,她就是讲一百句,林动也不会觉得心烦。 可此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林动却是顾不得她再说些什么了,意识直接沉入了神识深处。而他的双眸也闭拢了起来,开始假寐。 “嘘。” 含香仙子做了个手势,动作轻柔示意苏离不要打扰到林动。 …… 阳间,五龙书院。 天色放晴。 古朴四方的铜盒子,九龙纹四足,往外冒着焚香香气。 黄龙士挠了挠后脖子,望着桌面上,林动提交的计划书,眉头皱到一起“我没想到你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无顶山?近来可不太平。” 五龙书院学子,共计七个半。 三朱,大智若愚一点灵光不灭的朱尔旦,任侠豪强气十足的朱仲,心思三两三的朱孝廉。 平平无奇却又有个今年入主户部地官的爹爹,马文才。 长得一副瘦弱小生模样的宁采臣,半人半鬼的王仙儿,一个快要出师的抓鬼高手张汉寿,半个修行释家神通,无色禅心的齐方印。 哦,对了加上最近新入书院的银铃儿(祝英台),那么,应该是八个半学子。 “麻烦啊,是真心的麻烦,尤其这种去给人做保姆的活儿。” 林动心里暗暗诽谤着,而他提交的计划就是从金,宋,南理三国的唯一交界地带无顶山取道,考察孔雀教情况。 “没事。” 林动摆了摆手道,声音一顿,又说“山长,您放心就是,反正呀,这人,我肯定是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不掉一根毫毛。” “话别说太满。” 黄龙士提起一旁的毛笔,在计划书上勾勒了两笔,“这几个别去了。” 林动往下一窥,纸张上划去了三个名字。 一个是齐方印,一个是朱尔旦,另外一个则是张汉寿。 “张汉寿已经快出师了,我书院原则进一人就得走一人。祝英台既然进来,那汉寿也是时候出师,他刑法修行已经得了火中三昧。尔旦傻乎乎的,老夫怕他死在途中还是算了。齐方印修行无色禅,历练与否对他意义不大。剩下的人,你带着吧,记得要全须全尾地回来,否则,老夫可不与你干休。” 黄龙士一罢笔道。 这个老头子看着平平,实则林动是揣摩不清黄龙士虚实的。 论修行境界,按照道门的说法来划分,肯定是洞玄之上,可到底是雷劫几转?不好说,也捉摸不透。 说到底,是一种没由来的忌惮。 这种忌惮,不仅仅是第二元神忌惮,甚至就连处于幽冥地界的本尊,也是打着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的原则。 否则,光是那一尊人仙宝鼎,早就把林动本尊给招来了。 换东西? 呵呵,抢得过为什么要换? 就是因为没底,林动才规规矩矩。 当初,第二元神破开阳间之前,魔尊也给过林动一句话,能不招惹黄龙士就尽量不招惹……当然,后面还有半句深意,魔尊没有彻底说出口——那就是招惹到了的话,就把事情彻底做绝。 “放心,死不了。” 林动拍了拍胸脯道,又把桌上的计划书抽了出来,揉成团,想了想又问“先生还有什么要提点我的吗?” 黄龙士眼珠子转了转,言及“少造杀孽。” “……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动第二元神回了一句,心底还有另外半句话——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 轰隆隆。 响声在阴土世界回荡,林动本尊所勾连的阴土,从一眼大差不离可以收尽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浮浮沉沉于虚空中的洞天。 阴土与洞天最大的区别就是生命与灵魂的活性。 阴土世界丢下一粒种子,一千年后,还是一粒种子。 而阴景洞天,丢下一粒种子,会发芽,开花,结出果实。 整个生命的过程,从出生到死亡的道理都蕴藏其中,这就是最大的差距。 神道修行,雷劫六转,所谓的洞天之主。 林动如今算是名副其实,同样这一枚种子,也为他成就神国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他环顾四周,狱王镇魔宫依旧如大日般悬挂于天穹。 不过,整个大殿变成了青色,青铜铸造,并且曾经的四殿扩展成了六殿,甚至就连名字都有了一定改变。 狱王镇魔宫的匾额换成了纣绝阴·天宫。 其麾下六殿分别是 其一、狱王宫镇压种种邪祟,总摄其余各殿,由牛魔法尊担任殿主。 其二、杀生宫,牛头明王菩萨(大威德金刚菩萨)总摄一切鬼卒阴兵,杀生卒,草头神,等等都在其中,后续则是按照一定的百业图中神位道果划分其余势力,比如郭家三兄弟统领白发鬼卒。而双刀客则是直接掌控老一批的杀生卒等等。 其三、蚩尤宫,主刑罚,追缉等诸多事宜。目前这一颗词缀相关神通,法术等还没彻底点亮,仅仅只是支撑起了蚩尤的虚相与刀术,至于执掌宫殿的殿主,这里就不作过多谈及。 其四、紫霄宫,主神雷道法,统率世间种种雷法,破邪灭魔,扫清一切污秽,目前尚未点出法主。 其五、赤炎宫,主神火道法,统帅世间一切真火,焚尽仙佛鬼神一众妖魔。 其六、四凶宫,主摄一切上古凶兽之魂。 如此六宫一出,即可看出林动的勃勃野心。 狱王宫与杀生宫象征密宗法术一正一邪。 蚩尤宫主炼体,刀术,武艺神通。 紫霄是雷,赤炎为火,四凶囊括诸天宇内种种上古荒神,凶蛮……他这一路是奔着作祖称宗而去,恨不得诸天万法加于己身。 【名称阴景洞天!】 【品质青色】 【效果演化洞天,衍生无尽神通,收纳万千鬼神,是神国之基,成道之根。】 【说明一北阴帝君,九幽拔罪天尊,生于九月九日,冥界的高序神灵,主管冥司,道教尊为北方五炁天中太阴北帝、北阴酆都玄卿大帝、太阴真君总理大化天尊等,居阴景天宫,又北阴酆都宫!】 【说明二高天万丈鬼,百鬼中皇姓,系天六方鬼之主!即六天故鬼,又有罗酆山,在北方癸地,周回三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周一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是为六天鬼神之宫。北都罗酆者,下元正北有一大海,秽气恶腥,莫测边际、中有一山,上参碧落,下入风泉,皆黑郁之气盘结而成,名曰北都罗酆山。有大洞曰阴景天宫,中有三十六狱,太阴天君主之。内有六洞,六天大魔王,各主一方。】 【说明三阴景洞天可晋升此地为紫色词缀,需要一枚紫色洞天种子。】 …… 呼。 阴土世界,林动本尊长舒了一口气,神通既成,接下来,是时候收拾一番黑山老妖。 林动的脸上饱蘸阴气。 含香仙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没必要记恨我们,娘娘更不是小气的人,该与你相见的时候,娘娘自然会与你相见。这中间的事情,很复杂,广袤幽冥中布置手脚的神佛,多如繁星。无论是娘娘,地藏,亦或是别的哪一位尊者,大能,都必须在规则之下行事,否则会遭受诸天神佛的怒火!纵是天仙都未必承受得起。” 声音顿了顿。 含香仙女伸出白嫩的手掌道“诺,这是一枚洞天种子,与你应该有些裨益。” “谢谢。” 林动接过种子,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又端起不久前,含香仙子给他倒的那杯茶来。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青色‘洞天种子’,效果是提升领域类词缀品级,可使用对象蓝色词缀‘狱王镇魔宫’,该词缀可以升级为青色词缀——阴景洞天。” “取得奇物紫色‘洞天种子’,可把阴景洞天提升为紫色词缀‘六故天宫·阴景天宫’自成一界。” 含香仙子白皙的肉掌很软很香,指尖的温度如沁玉。 不过,林动这厮却是全然不在意仙子玉手,一颗心都落在那种子上面。 苏离脸蛋气鼓鼓的,猛瞪了含香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关于这枚洞天种子兴许有些隐秘,但里面乱七八糟的事儿,林动不在乎。 他只在乎一点。 “这种洞天种子,是不是还有更高级的一种?” 林动忍不住问道。 含香的声音依旧温婉,“禀教主,此类灵物已是无比难得,若要问及更珍贵的先天灵种,那是堪比王母娘娘园子里玖仟年的蟠桃,别说吃了,纵是闻上一闻也是难得。” “行,谢谢啊,多谢仙子了。” 林动再三答谢。 之前,他确实是嫌弃好处给少了,如今则是争到了利益,就连神情都变得温婉和善了起来,手掌一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世界,下一刻,与林动息息相关的阴土世界开始发生巨大的改变。 “林教主,好处许了你,你可记住咱们是深入地合作。往后素女娘娘相招,你不得不来,此是其一。第二,你之前向我们打听的消息,如今倒是也可以告诉你,那黑山老妖当日趁着车马离去,如今却是把枉死城给搬到了无顶山上……” 絮絮叨叨,苏离的嗓音空灵,音色的话其实蛮动听。 正常情况下的话,她就是讲一百句,林动也不会觉得心烦。 可此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林动却是顾不得她再说些什么了,意识直接沉入了神识深处。而他的双眸也闭拢了起来,开始假寐。 “嘘。” 含香仙子做了个手势,动作轻柔示意苏离不要打扰到林动。 …… 阳间,五龙书院。 天色放晴。 古朴四方的铜盒子,九龙纹四足,往外冒着焚香香气。 黄龙士挠了挠后脖子,望着桌面上,林动提交的计划书,眉头皱到一起“我没想到你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无顶山?近来可不太平。” 五龙书院学子,共计七个半。 三朱,大智若愚一点灵光不灭的朱尔旦,任侠豪强气十足的朱仲,心思三两三的朱孝廉。 平平无奇却又有个今年入主户部地官的爹爹,马文才。 长得一副瘦弱小生模样的宁采臣,半人半鬼的王仙儿,一个快要出师的抓鬼高手张汉寿,半个修行释家神通,无色禅心的齐方印。 哦,对了加上最近新入书院的银铃儿(祝英台),那么,应该是八个半学子。 “麻烦啊,是真心的麻烦,尤其这种去给人做保姆的活儿。” 林动心里暗暗诽谤着,而他提交的计划就是从金,宋,南理三国的唯一交界地带无顶山取道,考察孔雀教情况。 “没事。” 林动摆了摆手道,声音一顿,又说“山长,您放心就是,反正呀,这人,我肯定是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不掉一根毫毛。” “话别说太满。” 黄龙士提起一旁的毛笔,在计划书上勾勒了两笔,“这几个别去了。” 林动往下一窥,纸张上划去了三个名字。 一个是齐方印,一个是朱尔旦,另外一个则是张汉寿。 “张汉寿已经快出师了,我书院原则进一人就得走一人。祝英台既然进来,那汉寿也是时候出师,他刑法修行已经得了火中三昧。尔旦傻乎乎的,老夫怕他死在途中还是算了。齐方印修行无色禅,历练与否对他意义不大。剩下的人,你带着吧,记得要全须全尾地回来,否则,老夫可不与你干休。” 黄龙士一罢笔道。 这个老头子看着平平,实则林动是揣摩不清黄龙士虚实的。 论修行境界,按照道门的说法来划分,肯定是洞玄之上,可到底是雷劫几转?不好说,也捉摸不透。 说到底,是一种没由来的忌惮。 这种忌惮,不仅仅是第二元神忌惮,甚至就连处于幽冥地界的本尊,也是打着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的原则。 否则,光是那一尊人仙宝鼎,早就把林动本尊给招来了。 换东西? 呵呵,抢得过为什么要换? 就是因为没底,林动才规规矩矩。 当初,第二元神破开阳间之前,魔尊也给过林动一句话,能不招惹黄龙士就尽量不招惹……当然,后面还有半句深意,魔尊没有彻底说出口——那就是招惹到了的话,就把事情彻底做绝。 “放心,死不了。” 林动拍了拍胸脯道,又把桌上的计划书抽了出来,揉成团,想了想又问“先生还有什么要提点我的吗?” 黄龙士眼珠子转了转,言及“少造杀孽。” “……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动第二元神回了一句,心底还有另外半句话——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 轰隆隆。 响声在阴土世界回荡,林动本尊所勾连的阴土,从一眼大差不离可以收尽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浮浮沉沉于虚空中的洞天。 阴土与洞天最大的区别就是生命与灵魂的活性。 阴土世界丢下一粒种子,一千年后,还是一粒种子。 而阴景洞天,丢下一粒种子,会发芽,开花,结出果实。 整个生命的过程,从出生到死亡的道理都蕴藏其中,这就是最大的差距。 神道修行,雷劫六转,所谓的洞天之主。 林动如今算是名副其实,同样这一枚种子,也为他成就神国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他环顾四周,狱王镇魔宫依旧如大日般悬挂于天穹。 不过,整个大殿变成了青色,青铜铸造,并且曾经的四殿扩展成了六殿,甚至就连名字都有了一定改变。 狱王镇魔宫的匾额换成了纣绝阴·天宫。 其麾下六殿分别是 其一、狱王宫镇压种种邪祟,总摄其余各殿,由牛魔法尊担任殿主。 其二、杀生宫,牛头明王菩萨(大威德金刚菩萨)总摄一切鬼卒阴兵,杀生卒,草头神,等等都在其中,后续则是按照一定的百业图中神位道果划分其余势力,比如郭家三兄弟统领白发鬼卒。而双刀客则是直接掌控老一批的杀生卒等等。 其三、蚩尤宫,主刑罚,追缉等诸多事宜。目前这一颗词缀相关神通,法术等还没彻底点亮,仅仅只是支撑起了蚩尤的虚相与刀术,至于执掌宫殿的殿主,这里就不作过多谈及。 其四、紫霄宫,主神雷道法,统率世间种种雷法,破邪灭魔,扫清一切污秽,目前尚未点出法主。 其五、赤炎宫,主神火道法,统帅世间一切真火,焚尽仙佛鬼神一众妖魔。 其六、四凶宫,主摄一切上古凶兽之魂。 如此六宫一出,即可看出林动的勃勃野心。 狱王宫与杀生宫象征密宗法术一正一邪。 蚩尤宫主炼体,刀术,武艺神通。 紫霄是雷,赤炎为火,四凶囊括诸天宇内种种上古荒神,凶蛮……他这一路是奔着作祖称宗而去,恨不得诸天万法加于己身。 【名称阴景洞天!】 【品质青色】 【效果演化洞天,衍生无尽神通,收纳万千鬼神,是神国之基,成道之根。】 【说明一北阴帝君,九幽拔罪天尊,生于九月九日,冥界的高序神灵,主管冥司,道教尊为北方五炁天中太阴北帝、北阴酆都玄卿大帝、太阴真君总理大化天尊等,居阴景天宫,又北阴酆都宫!】 【说明二高天万丈鬼,百鬼中皇姓,系天六方鬼之主!即六天故鬼,又有罗酆山,在北方癸地,周回三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周一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是为六天鬼神之宫。北都罗酆者,下元正北有一大海,秽气恶腥,莫测边际、中有一山,上参碧落,下入风泉,皆黑郁之气盘结而成,名曰北都罗酆山。有大洞曰阴景天宫,中有三十六狱,太阴天君主之。内有六洞,六天大魔王,各主一方。】 【说明三阴景洞天可晋升此地为紫色词缀,需要一枚紫色洞天种子。】 …… 呼。 阴土世界,林动本尊长舒了一口气,神通既成,接下来,是时候收拾一番黑山老妖。 林动的脸上饱蘸阴气。 含香仙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没必要记恨我们,娘娘更不是小气的人,该与你相见的时候,娘娘自然会与你相见。这中间的事情,很复杂,广袤幽冥中布置手脚的神佛,多如繁星。无论是娘娘,地藏,亦或是别的哪一位尊者,大能,都必须在规则之下行事,否则会遭受诸天神佛的怒火!纵是天仙都未必承受得起。” 声音顿了顿。 含香仙女伸出白嫩的手掌道“诺,这是一枚洞天种子,与你应该有些裨益。” “谢谢。” 林动接过种子,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又端起不久前,含香仙子给他倒的那杯茶来。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青色‘洞天种子’,效果是提升领域类词缀品级,可使用对象蓝色词缀‘狱王镇魔宫’,该词缀可以升级为青色词缀——阴景洞天。” “取得奇物紫色‘洞天种子’,可把阴景洞天提升为紫色词缀‘六故天宫·阴景天宫’自成一界。” 含香仙子白皙的肉掌很软很香,指尖的温度如沁玉。 不过,林动这厮却是全然不在意仙子玉手,一颗心都落在那种子上面。 苏离脸蛋气鼓鼓的,猛瞪了含香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关于这枚洞天种子兴许有些隐秘,但里面乱七八糟的事儿,林动不在乎。 他只在乎一点。 “这种洞天种子,是不是还有更高级的一种?” 林动忍不住问道。 含香的声音依旧温婉,“禀教主,此类灵物已是无比难得,若要问及更珍贵的先天灵种,那是堪比王母娘娘园子里玖仟年的蟠桃,别说吃了,纵是闻上一闻也是难得。” “行,谢谢啊,多谢仙子了。” 林动再三答谢。 之前,他确实是嫌弃好处给少了,如今则是争到了利益,就连神情都变得温婉和善了起来,手掌一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世界,下一刻,与林动息息相关的阴土世界开始发生巨大的改变。 “林教主,好处许了你,你可记住咱们是深入地合作。往后素女娘娘相招,你不得不来,此是其一。第二,你之前向我们打听的消息,如今倒是也可以告诉你,那黑山老妖当日趁着车马离去,如今却是把枉死城给搬到了无顶山上……” 絮絮叨叨,苏离的嗓音空灵,音色的话其实蛮动听。 正常情况下的话,她就是讲一百句,林动也不会觉得心烦。 可此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林动却是顾不得她再说些什么了,意识直接沉入了神识深处。而他的双眸也闭拢了起来,开始假寐。 “嘘。” 含香仙子做了个手势,动作轻柔示意苏离不要打扰到林动。 …… 阳间,五龙书院。 天色放晴。 古朴四方的铜盒子,九龙纹四足,往外冒着焚香香气。 黄龙士挠了挠后脖子,望着桌面上,林动提交的计划书,眉头皱到一起“我没想到你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无顶山?近来可不太平。” 五龙书院学子,共计七个半。 三朱,大智若愚一点灵光不灭的朱尔旦,任侠豪强气十足的朱仲,心思三两三的朱孝廉。 平平无奇却又有个今年入主户部地官的爹爹,马文才。 长得一副瘦弱小生模样的宁采臣,半人半鬼的王仙儿,一个快要出师的抓鬼高手张汉寿,半个修行释家神通,无色禅心的齐方印。 哦,对了加上最近新入书院的银铃儿(祝英台),那么,应该是八个半学子。 “麻烦啊,是真心的麻烦,尤其这种去给人做保姆的活儿。” 林动心里暗暗诽谤着,而他提交的计划就是从金,宋,南理三国的唯一交界地带无顶山取道,考察孔雀教情况。 “没事。” 林动摆了摆手道,声音一顿,又说“山长,您放心就是,反正呀,这人,我肯定是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不掉一根毫毛。” “话别说太满。” 黄龙士提起一旁的毛笔,在计划书上勾勒了两笔,“这几个别去了。” 林动往下一窥,纸张上划去了三个名字。 一个是齐方印,一个是朱尔旦,另外一个则是张汉寿。 “张汉寿已经快出师了,我书院原则进一人就得走一人。祝英台既然进来,那汉寿也是时候出师,他刑法修行已经得了火中三昧。尔旦傻乎乎的,老夫怕他死在途中还是算了。齐方印修行无色禅,历练与否对他意义不大。剩下的人,你带着吧,记得要全须全尾地回来,否则,老夫可不与你干休。” 黄龙士一罢笔道。 这个老头子看着平平,实则林动是揣摩不清黄龙士虚实的。 论修行境界,按照道门的说法来划分,肯定是洞玄之上,可到底是雷劫几转?不好说,也捉摸不透。 说到底,是一种没由来的忌惮。 这种忌惮,不仅仅是第二元神忌惮,甚至就连处于幽冥地界的本尊,也是打着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的原则。 否则,光是那一尊人仙宝鼎,早就把林动本尊给招来了。 换东西? 呵呵,抢得过为什么要换? 就是因为没底,林动才规规矩矩。 当初,第二元神破开阳间之前,魔尊也给过林动一句话,能不招惹黄龙士就尽量不招惹……当然,后面还有半句深意,魔尊没有彻底说出口——那就是招惹到了的话,就把事情彻底做绝。 “放心,死不了。” 林动拍了拍胸脯道,又把桌上的计划书抽了出来,揉成团,想了想又问“先生还有什么要提点我的吗?” 黄龙士眼珠子转了转,言及“少造杀孽。” “……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动第二元神回了一句,心底还有另外半句话——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 轰隆隆。 响声在阴土世界回荡,林动本尊所勾连的阴土,从一眼大差不离可以收尽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浮浮沉沉于虚空中的洞天。 阴土与洞天最大的区别就是生命与灵魂的活性。 阴土世界丢下一粒种子,一千年后,还是一粒种子。 而阴景洞天,丢下一粒种子,会发芽,开花,结出果实。 整个生命的过程,从出生到死亡的道理都蕴藏其中,这就是最大的差距。 神道修行,雷劫六转,所谓的洞天之主。 林动如今算是名副其实,同样这一枚种子,也为他成就神国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他环顾四周,狱王镇魔宫依旧如大日般悬挂于天穹。 不过,整个大殿变成了青色,青铜铸造,并且曾经的四殿扩展成了六殿,甚至就连名字都有了一定改变。 狱王镇魔宫的匾额换成了纣绝阴·天宫。 其麾下六殿分别是 其一、狱王宫镇压种种邪祟,总摄其余各殿,由牛魔法尊担任殿主。 其二、杀生宫,牛头明王菩萨(大威德金刚菩萨)总摄一切鬼卒阴兵,杀生卒,草头神,等等都在其中,后续则是按照一定的百业图中神位道果划分其余势力,比如郭家三兄弟统领白发鬼卒。而双刀客则是直接掌控老一批的杀生卒等等。 其三、蚩尤宫,主刑罚,追缉等诸多事宜。目前这一颗词缀相关神通,法术等还没彻底点亮,仅仅只是支撑起了蚩尤的虚相与刀术,至于执掌宫殿的殿主,这里就不作过多谈及。 其四、紫霄宫,主神雷道法,统率世间种种雷法,破邪灭魔,扫清一切污秽,目前尚未点出法主。 其五、赤炎宫,主神火道法,统帅世间一切真火,焚尽仙佛鬼神一众妖魔。 其六、四凶宫,主摄一切上古凶兽之魂。 如此六宫一出,即可看出林动的勃勃野心。 狱王宫与杀生宫象征密宗法术一正一邪。 蚩尤宫主炼体,刀术,武艺神通。 紫霄是雷,赤炎为火,四凶囊括诸天宇内种种上古荒神,凶蛮……他这一路是奔着作祖称宗而去,恨不得诸天万法加于己身。 【名称阴景洞天!】 【品质青色】 【效果演化洞天,衍生无尽神通,收纳万千鬼神,是神国之基,成道之根。】 【说明一北阴帝君,九幽拔罪天尊,生于九月九日,冥界的高序神灵,主管冥司,道教尊为北方五炁天中太阴北帝、北阴酆都玄卿大帝、太阴真君总理大化天尊等,居阴景天宫,又北阴酆都宫!】 【说明二高天万丈鬼,百鬼中皇姓,系天六方鬼之主!即六天故鬼,又有罗酆山,在北方癸地,周回三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周一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是为六天鬼神之宫。北都罗酆者,下元正北有一大海,秽气恶腥,莫测边际、中有一山,上参碧落,下入风泉,皆黑郁之气盘结而成,名曰北都罗酆山。有大洞曰阴景天宫,中有三十六狱,太阴天君主之。内有六洞,六天大魔王,各主一方。】 【说明三阴景洞天可晋升此地为紫色词缀,需要一枚紫色洞天种子。】 …… 呼。 阴土世界,林动本尊长舒了一口气,神通既成,接下来,是时候收拾一番黑山老妖。 林动的脸上饱蘸阴气。 含香仙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没必要记恨我们,娘娘更不是小气的人,该与你相见的时候,娘娘自然会与你相见。这中间的事情,很复杂,广袤幽冥中布置手脚的神佛,多如繁星。无论是娘娘,地藏,亦或是别的哪一位尊者,大能,都必须在规则之下行事,否则会遭受诸天神佛的怒火!纵是天仙都未必承受得起。” 声音顿了顿。 含香仙女伸出白嫩的手掌道“诺,这是一枚洞天种子,与你应该有些裨益。” “谢谢。” 林动接过种子,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又端起不久前,含香仙子给他倒的那杯茶来。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青色‘洞天种子’,效果是提升领域类词缀品级,可使用对象蓝色词缀‘狱王镇魔宫’,该词缀可以升级为青色词缀——阴景洞天。” “取得奇物紫色‘洞天种子’,可把阴景洞天提升为紫色词缀‘六故天宫·阴景天宫’自成一界。” 含香仙子白皙的肉掌很软很香,指尖的温度如沁玉。 不过,林动这厮却是全然不在意仙子玉手,一颗心都落在那种子上面。 苏离脸蛋气鼓鼓的,猛瞪了含香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关于这枚洞天种子兴许有些隐秘,但里面乱七八糟的事儿,林动不在乎。 他只在乎一点。 “这种洞天种子,是不是还有更高级的一种?” 林动忍不住问道。 含香的声音依旧温婉,“禀教主,此类灵物已是无比难得,若要问及更珍贵的先天灵种,那是堪比王母娘娘园子里玖仟年的蟠桃,别说吃了,纵是闻上一闻也是难得。” “行,谢谢啊,多谢仙子了。” 林动再三答谢。 之前,他确实是嫌弃好处给少了,如今则是争到了利益,就连神情都变得温婉和善了起来,手掌一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世界,下一刻,与林动息息相关的阴土世界开始发生巨大的改变。 “林教主,好处许了你,你可记住咱们是深入地合作。往后素女娘娘相招,你不得不来,此是其一。第二,你之前向我们打听的消息,如今倒是也可以告诉你,那黑山老妖当日趁着车马离去,如今却是把枉死城给搬到了无顶山上……” 絮絮叨叨,苏离的嗓音空灵,音色的话其实蛮动听。 正常情况下的话,她就是讲一百句,林动也不会觉得心烦。 可此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林动却是顾不得她再说些什么了,意识直接沉入了神识深处。而他的双眸也闭拢了起来,开始假寐。 “嘘。” 含香仙子做了个手势,动作轻柔示意苏离不要打扰到林动。 …… 阳间,五龙书院。 天色放晴。 古朴四方的铜盒子,九龙纹四足,往外冒着焚香香气。 黄龙士挠了挠后脖子,望着桌面上,林动提交的计划书,眉头皱到一起“我没想到你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无顶山?近来可不太平。” 五龙书院学子,共计七个半。 三朱,大智若愚一点灵光不灭的朱尔旦,任侠豪强气十足的朱仲,心思三两三的朱孝廉。 平平无奇却又有个今年入主户部地官的爹爹,马文才。 长得一副瘦弱小生模样的宁采臣,半人半鬼的王仙儿,一个快要出师的抓鬼高手张汉寿,半个修行释家神通,无色禅心的齐方印。 哦,对了加上最近新入书院的银铃儿(祝英台),那么,应该是八个半学子。 “麻烦啊,是真心的麻烦,尤其这种去给人做保姆的活儿。” 林动心里暗暗诽谤着,而他提交的计划就是从金,宋,南理三国的唯一交界地带无顶山取道,考察孔雀教情况。 “没事。” 林动摆了摆手道,声音一顿,又说“山长,您放心就是,反正呀,这人,我肯定是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不掉一根毫毛。” “话别说太满。” 黄龙士提起一旁的毛笔,在计划书上勾勒了两笔,“这几个别去了。” 林动往下一窥,纸张上划去了三个名字。 一个是齐方印,一个是朱尔旦,另外一个则是张汉寿。 “张汉寿已经快出师了,我书院原则进一人就得走一人。祝英台既然进来,那汉寿也是时候出师,他刑法修行已经得了火中三昧。尔旦傻乎乎的,老夫怕他死在途中还是算了。齐方印修行无色禅,历练与否对他意义不大。剩下的人,你带着吧,记得要全须全尾地回来,否则,老夫可不与你干休。” 黄龙士一罢笔道。 这个老头子看着平平,实则林动是揣摩不清黄龙士虚实的。 论修行境界,按照道门的说法来划分,肯定是洞玄之上,可到底是雷劫几转?不好说,也捉摸不透。 说到底,是一种没由来的忌惮。 这种忌惮,不仅仅是第二元神忌惮,甚至就连处于幽冥地界的本尊,也是打着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的原则。 否则,光是那一尊人仙宝鼎,早就把林动本尊给招来了。 换东西? 呵呵,抢得过为什么要换? 就是因为没底,林动才规规矩矩。 当初,第二元神破开阳间之前,魔尊也给过林动一句话,能不招惹黄龙士就尽量不招惹……当然,后面还有半句深意,魔尊没有彻底说出口——那就是招惹到了的话,就把事情彻底做绝。 “放心,死不了。” 林动拍了拍胸脯道,又把桌上的计划书抽了出来,揉成团,想了想又问“先生还有什么要提点我的吗?” 黄龙士眼珠子转了转,言及“少造杀孽。” “……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动第二元神回了一句,心底还有另外半句话——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 轰隆隆。 响声在阴土世界回荡,林动本尊所勾连的阴土,从一眼大差不离可以收尽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浮浮沉沉于虚空中的洞天。 阴土与洞天最大的区别就是生命与灵魂的活性。 阴土世界丢下一粒种子,一千年后,还是一粒种子。 而阴景洞天,丢下一粒种子,会发芽,开花,结出果实。 整个生命的过程,从出生到死亡的道理都蕴藏其中,这就是最大的差距。 神道修行,雷劫六转,所谓的洞天之主。 林动如今算是名副其实,同样这一枚种子,也为他成就神国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他环顾四周,狱王镇魔宫依旧如大日般悬挂于天穹。 不过,整个大殿变成了青色,青铜铸造,并且曾经的四殿扩展成了六殿,甚至就连名字都有了一定改变。 狱王镇魔宫的匾额换成了纣绝阴·天宫。 其麾下六殿分别是 其一、狱王宫镇压种种邪祟,总摄其余各殿,由牛魔法尊担任殿主。 其二、杀生宫,牛头明王菩萨(大威德金刚菩萨)总摄一切鬼卒阴兵,杀生卒,草头神,等等都在其中,后续则是按照一定的百业图中神位道果划分其余势力,比如郭家三兄弟统领白发鬼卒。而双刀客则是直接掌控老一批的杀生卒等等。 其三、蚩尤宫,主刑罚,追缉等诸多事宜。目前这一颗词缀相关神通,法术等还没彻底点亮,仅仅只是支撑起了蚩尤的虚相与刀术,至于执掌宫殿的殿主,这里就不作过多谈及。 其四、紫霄宫,主神雷道法,统率世间种种雷法,破邪灭魔,扫清一切污秽,目前尚未点出法主。 其五、赤炎宫,主神火道法,统帅世间一切真火,焚尽仙佛鬼神一众妖魔。 其六、四凶宫,主摄一切上古凶兽之魂。 如此六宫一出,即可看出林动的勃勃野心。 狱王宫与杀生宫象征密宗法术一正一邪。 蚩尤宫主炼体,刀术,武艺神通。 紫霄是雷,赤炎为火,四凶囊括诸天宇内种种上古荒神,凶蛮……他这一路是奔着作祖称宗而去,恨不得诸天万法加于己身。 【名称阴景洞天!】 【品质青色】 【效果演化洞天,衍生无尽神通,收纳万千鬼神,是神国之基,成道之根。】 【说明一北阴帝君,九幽拔罪天尊,生于九月九日,冥界的高序神灵,主管冥司,道教尊为北方五炁天中太阴北帝、北阴酆都玄卿大帝、太阴真君总理大化天尊等,居阴景天宫,又北阴酆都宫!】 【说明二高天万丈鬼,百鬼中皇姓,系天六方鬼之主!即六天故鬼,又有罗酆山,在北方癸地,周回三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周一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是为六天鬼神之宫。北都罗酆者,下元正北有一大海,秽气恶腥,莫测边际、中有一山,上参碧落,下入风泉,皆黑郁之气盘结而成,名曰北都罗酆山。有大洞曰阴景天宫,中有三十六狱,太阴天君主之。内有六洞,六天大魔王,各主一方。】 【说明三阴景洞天可晋升此地为紫色词缀,需要一枚紫色洞天种子。】 …… 呼。 阴土世界,林动本尊长舒了一口气,神通既成,接下来,是时候收拾一番黑山老妖。 林动的脸上饱蘸阴气。 含香仙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没必要记恨我们,娘娘更不是小气的人,该与你相见的时候,娘娘自然会与你相见。这中间的事情,很复杂,广袤幽冥中布置手脚的神佛,多如繁星。无论是娘娘,地藏,亦或是别的哪一位尊者,大能,都必须在规则之下行事,否则会遭受诸天神佛的怒火!纵是天仙都未必承受得起。” 声音顿了顿。 含香仙女伸出白嫩的手掌道“诺,这是一枚洞天种子,与你应该有些裨益。” “谢谢。” 林动接过种子,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又端起不久前,含香仙子给他倒的那杯茶来。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青色‘洞天种子’,效果是提升领域类词缀品级,可使用对象蓝色词缀‘狱王镇魔宫’,该词缀可以升级为青色词缀——阴景洞天。” “取得奇物紫色‘洞天种子’,可把阴景洞天提升为紫色词缀‘六故天宫·阴景天宫’自成一界。” 含香仙子白皙的肉掌很软很香,指尖的温度如沁玉。 不过,林动这厮却是全然不在意仙子玉手,一颗心都落在那种子上面。 苏离脸蛋气鼓鼓的,猛瞪了含香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关于这枚洞天种子兴许有些隐秘,但里面乱七八糟的事儿,林动不在乎。 他只在乎一点。 “这种洞天种子,是不是还有更高级的一种?” 林动忍不住问道。 含香的声音依旧温婉,“禀教主,此类灵物已是无比难得,若要问及更珍贵的先天灵种,那是堪比王母娘娘园子里玖仟年的蟠桃,别说吃了,纵是闻上一闻也是难得。” “行,谢谢啊,多谢仙子了。” 林动再三答谢。 之前,他确实是嫌弃好处给少了,如今则是争到了利益,就连神情都变得温婉和善了起来,手掌一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世界,下一刻,与林动息息相关的阴土世界开始发生巨大的改变。 “林教主,好处许了你,你可记住咱们是深入地合作。往后素女娘娘相招,你不得不来,此是其一。第二,你之前向我们打听的消息,如今倒是也可以告诉你,那黑山老妖当日趁着车马离去,如今却是把枉死城给搬到了无顶山上……” 絮絮叨叨,苏离的嗓音空灵,音色的话其实蛮动听。 正常情况下的话,她就是讲一百句,林动也不会觉得心烦。 可此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林动却是顾不得她再说些什么了,意识直接沉入了神识深处。而他的双眸也闭拢了起来,开始假寐。 “嘘。” 含香仙子做了个手势,动作轻柔示意苏离不要打扰到林动。 …… 阳间,五龙书院。 天色放晴。 古朴四方的铜盒子,九龙纹四足,往外冒着焚香香气。 黄龙士挠了挠后脖子,望着桌面上,林动提交的计划书,眉头皱到一起“我没想到你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无顶山?近来可不太平。” 五龙书院学子,共计七个半。 三朱,大智若愚一点灵光不灭的朱尔旦,任侠豪强气十足的朱仲,心思三两三的朱孝廉。 平平无奇却又有个今年入主户部地官的爹爹,马文才。 长得一副瘦弱小生模样的宁采臣,半人半鬼的王仙儿,一个快要出师的抓鬼高手张汉寿,半个修行释家神通,无色禅心的齐方印。 哦,对了加上最近新入书院的银铃儿(祝英台),那么,应该是八个半学子。 “麻烦啊,是真心的麻烦,尤其这种去给人做保姆的活儿。” 林动心里暗暗诽谤着,而他提交的计划就是从金,宋,南理三国的唯一交界地带无顶山取道,考察孔雀教情况。 “没事。” 林动摆了摆手道,声音一顿,又说“山长,您放心就是,反正呀,这人,我肯定是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不掉一根毫毛。” “话别说太满。” 黄龙士提起一旁的毛笔,在计划书上勾勒了两笔,“这几个别去了。” 林动往下一窥,纸张上划去了三个名字。 一个是齐方印,一个是朱尔旦,另外一个则是张汉寿。 “张汉寿已经快出师了,我书院原则进一人就得走一人。祝英台既然进来,那汉寿也是时候出师,他刑法修行已经得了火中三昧。尔旦傻乎乎的,老夫怕他死在途中还是算了。齐方印修行无色禅,历练与否对他意义不大。剩下的人,你带着吧,记得要全须全尾地回来,否则,老夫可不与你干休。” 黄龙士一罢笔道。 这个老头子看着平平,实则林动是揣摩不清黄龙士虚实的。 论修行境界,按照道门的说法来划分,肯定是洞玄之上,可到底是雷劫几转?不好说,也捉摸不透。 说到底,是一种没由来的忌惮。 这种忌惮,不仅仅是第二元神忌惮,甚至就连处于幽冥地界的本尊,也是打着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的原则。 否则,光是那一尊人仙宝鼎,早就把林动本尊给招来了。 换东西? 呵呵,抢得过为什么要换? 就是因为没底,林动才规规矩矩。 当初,第二元神破开阳间之前,魔尊也给过林动一句话,能不招惹黄龙士就尽量不招惹……当然,后面还有半句深意,魔尊没有彻底说出口——那就是招惹到了的话,就把事情彻底做绝。 “放心,死不了。” 林动拍了拍胸脯道,又把桌上的计划书抽了出来,揉成团,想了想又问“先生还有什么要提点我的吗?” 黄龙士眼珠子转了转,言及“少造杀孽。” “……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动第二元神回了一句,心底还有另外半句话——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 轰隆隆。 响声在阴土世界回荡,林动本尊所勾连的阴土,从一眼大差不离可以收尽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浮浮沉沉于虚空中的洞天。 阴土与洞天最大的区别就是生命与灵魂的活性。 阴土世界丢下一粒种子,一千年后,还是一粒种子。 而阴景洞天,丢下一粒种子,会发芽,开花,结出果实。 整个生命的过程,从出生到死亡的道理都蕴藏其中,这就是最大的差距。 神道修行,雷劫六转,所谓的洞天之主。 林动如今算是名副其实,同样这一枚种子,也为他成就神国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他环顾四周,狱王镇魔宫依旧如大日般悬挂于天穹。 不过,整个大殿变成了青色,青铜铸造,并且曾经的四殿扩展成了六殿,甚至就连名字都有了一定改变。 狱王镇魔宫的匾额换成了纣绝阴·天宫。 其麾下六殿分别是 其一、狱王宫镇压种种邪祟,总摄其余各殿,由牛魔法尊担任殿主。 其二、杀生宫,牛头明王菩萨(大威德金刚菩萨)总摄一切鬼卒阴兵,杀生卒,草头神,等等都在其中,后续则是按照一定的百业图中神位道果划分其余势力,比如郭家三兄弟统领白发鬼卒。而双刀客则是直接掌控老一批的杀生卒等等。 其三、蚩尤宫,主刑罚,追缉等诸多事宜。目前这一颗词缀相关神通,法术等还没彻底点亮,仅仅只是支撑起了蚩尤的虚相与刀术,至于执掌宫殿的殿主,这里就不作过多谈及。 其四、紫霄宫,主神雷道法,统率世间种种雷法,破邪灭魔,扫清一切污秽,目前尚未点出法主。 其五、赤炎宫,主神火道法,统帅世间一切真火,焚尽仙佛鬼神一众妖魔。 其六、四凶宫,主摄一切上古凶兽之魂。 如此六宫一出,即可看出林动的勃勃野心。 狱王宫与杀生宫象征密宗法术一正一邪。 蚩尤宫主炼体,刀术,武艺神通。 紫霄是雷,赤炎为火,四凶囊括诸天宇内种种上古荒神,凶蛮……他这一路是奔着作祖称宗而去,恨不得诸天万法加于己身。 【名称阴景洞天!】 【品质青色】 【效果演化洞天,衍生无尽神通,收纳万千鬼神,是神国之基,成道之根。】 【说明一北阴帝君,九幽拔罪天尊,生于九月九日,冥界的高序神灵,主管冥司,道教尊为北方五炁天中太阴北帝、北阴酆都玄卿大帝、太阴真君总理大化天尊等,居阴景天宫,又北阴酆都宫!】 【说明二高天万丈鬼,百鬼中皇姓,系天六方鬼之主!即六天故鬼,又有罗酆山,在北方癸地,周回三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周一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是为六天鬼神之宫。北都罗酆者,下元正北有一大海,秽气恶腥,莫测边际、中有一山,上参碧落,下入风泉,皆黑郁之气盘结而成,名曰北都罗酆山。有大洞曰阴景天宫,中有三十六狱,太阴天君主之。内有六洞,六天大魔王,各主一方。】 【说明三阴景洞天可晋升此地为紫色词缀,需要一枚紫色洞天种子。】 …… 呼。 阴土世界,林动本尊长舒了一口气,神通既成,接下来,是时候收拾一番黑山老妖。 林动的脸上饱蘸阴气。 含香仙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没必要记恨我们,娘娘更不是小气的人,该与你相见的时候,娘娘自然会与你相见。这中间的事情,很复杂,广袤幽冥中布置手脚的神佛,多如繁星。无论是娘娘,地藏,亦或是别的哪一位尊者,大能,都必须在规则之下行事,否则会遭受诸天神佛的怒火!纵是天仙都未必承受得起。” 声音顿了顿。 含香仙女伸出白嫩的手掌道“诺,这是一枚洞天种子,与你应该有些裨益。” “谢谢。” 林动接过种子,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又端起不久前,含香仙子给他倒的那杯茶来。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青色‘洞天种子’,效果是提升领域类词缀品级,可使用对象蓝色词缀‘狱王镇魔宫’,该词缀可以升级为青色词缀——阴景洞天。” “取得奇物紫色‘洞天种子’,可把阴景洞天提升为紫色词缀‘六故天宫·阴景天宫’自成一界。” 含香仙子白皙的肉掌很软很香,指尖的温度如沁玉。 不过,林动这厮却是全然不在意仙子玉手,一颗心都落在那种子上面。 苏离脸蛋气鼓鼓的,猛瞪了含香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关于这枚洞天种子兴许有些隐秘,但里面乱七八糟的事儿,林动不在乎。 他只在乎一点。 “这种洞天种子,是不是还有更高级的一种?” 林动忍不住问道。 含香的声音依旧温婉,“禀教主,此类灵物已是无比难得,若要问及更珍贵的先天灵种,那是堪比王母娘娘园子里玖仟年的蟠桃,别说吃了,纵是闻上一闻也是难得。” “行,谢谢啊,多谢仙子了。” 林动再三答谢。 之前,他确实是嫌弃好处给少了,如今则是争到了利益,就连神情都变得温婉和善了起来,手掌一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世界,下一刻,与林动息息相关的阴土世界开始发生巨大的改变。 “林教主,好处许了你,你可记住咱们是深入地合作。往后素女娘娘相招,你不得不来,此是其一。第二,你之前向我们打听的消息,如今倒是也可以告诉你,那黑山老妖当日趁着车马离去,如今却是把枉死城给搬到了无顶山上……” 絮絮叨叨,苏离的嗓音空灵,音色的话其实蛮动听。 正常情况下的话,她就是讲一百句,林动也不会觉得心烦。 可此刻,洞天种子投入阴土,林动却是顾不得她再说些什么了,意识直接沉入了神识深处。而他的双眸也闭拢了起来,开始假寐。 “嘘。” 含香仙子做了个手势,动作轻柔示意苏离不要打扰到林动。 …… 阳间,五龙书院。 天色放晴。 古朴四方的铜盒子,九龙纹四足,往外冒着焚香香气。 黄龙士挠了挠后脖子,望着桌面上,林动提交的计划书,眉头皱到一起“我没想到你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无顶山?近来可不太平。” 五龙书院学子,共计七个半。 三朱,大智若愚一点灵光不灭的朱尔旦,任侠豪强气十足的朱仲,心思三两三的朱孝廉。 平平无奇却又有个今年入主户部地官的爹爹,马文才。 长得一副瘦弱小生模样的宁采臣,半人半鬼的王仙儿,一个快要出师的抓鬼高手张汉寿,半个修行释家神通,无色禅心的齐方印。 哦,对了加上最近新入书院的银铃儿(祝英台),那么,应该是八个半学子。 “麻烦啊,是真心的麻烦,尤其这种去给人做保姆的活儿。” 林动心里暗暗诽谤着,而他提交的计划就是从金,宋,南理三国的唯一交界地带无顶山取道,考察孔雀教情况。 “没事。” 林动摆了摆手道,声音一顿,又说“山长,您放心就是,反正呀,这人,我肯定是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不掉一根毫毛。” “话别说太满。” 黄龙士提起一旁的毛笔,在计划书上勾勒了两笔,“这几个别去了。” 林动往下一窥,纸张上划去了三个名字。 一个是齐方印,一个是朱尔旦,另外一个则是张汉寿。 “张汉寿已经快出师了,我书院原则进一人就得走一人。祝英台既然进来,那汉寿也是时候出师,他刑法修行已经得了火中三昧。尔旦傻乎乎的,老夫怕他死在途中还是算了。齐方印修行无色禅,历练与否对他意义不大。剩下的人,你带着吧,记得要全须全尾地回来,否则,老夫可不与你干休。” 黄龙士一罢笔道。 这个老头子看着平平,实则林动是揣摩不清黄龙士虚实的。 论修行境界,按照道门的说法来划分,肯定是洞玄之上,可到底是雷劫几转?不好说,也捉摸不透。 说到底,是一种没由来的忌惮。 这种忌惮,不仅仅是第二元神忌惮,甚至就连处于幽冥地界的本尊,也是打着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的原则。 否则,光是那一尊人仙宝鼎,早就把林动本尊给招来了。 换东西? 呵呵,抢得过为什么要换? 就是因为没底,林动才规规矩矩。 当初,第二元神破开阳间之前,魔尊也给过林动一句话,能不招惹黄龙士就尽量不招惹……当然,后面还有半句深意,魔尊没有彻底说出口——那就是招惹到了的话,就把事情彻底做绝。 “放心,死不了。” 林动拍了拍胸脯道,又把桌上的计划书抽了出来,揉成团,想了想又问“先生还有什么要提点我的吗?” 黄龙士眼珠子转了转,言及“少造杀孽。” “……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动第二元神回了一句,心底还有另外半句话——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 轰隆隆。 响声在阴土世界回荡,林动本尊所勾连的阴土,从一眼大差不离可以收尽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浮浮沉沉于虚空中的洞天。 阴土与洞天最大的区别就是生命与灵魂的活性。 阴土世界丢下一粒种子,一千年后,还是一粒种子。 而阴景洞天,丢下一粒种子,会发芽,开花,结出果实。 整个生命的过程,从出生到死亡的道理都蕴藏其中,这就是最大的差距。 神道修行,雷劫六转,所谓的洞天之主。 林动如今算是名副其实,同样这一枚种子,也为他成就神国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他环顾四周,狱王镇魔宫依旧如大日般悬挂于天穹。 不过,整个大殿变成了青色,青铜铸造,并且曾经的四殿扩展成了六殿,甚至就连名字都有了一定改变。 狱王镇魔宫的匾额换成了纣绝阴·天宫。 其麾下六殿分别是 其一、狱王宫镇压种种邪祟,总摄其余各殿,由牛魔法尊担任殿主。 其二、杀生宫,牛头明王菩萨(大威德金刚菩萨)总摄一切鬼卒阴兵,杀生卒,草头神,等等都在其中,后续则是按照一定的百业图中神位道果划分其余势力,比如郭家三兄弟统领白发鬼卒。而双刀客则是直接掌控老一批的杀生卒等等。 其三、蚩尤宫,主刑罚,追缉等诸多事宜。目前这一颗词缀相关神通,法术等还没彻底点亮,仅仅只是支撑起了蚩尤的虚相与刀术,至于执掌宫殿的殿主,这里就不作过多谈及。 其四、紫霄宫,主神雷道法,统率世间种种雷法,破邪灭魔,扫清一切污秽,目前尚未点出法主。 其五、赤炎宫,主神火道法,统帅世间一切真火,焚尽仙佛鬼神一众妖魔。 其六、四凶宫,主摄一切上古凶兽之魂。 如此六宫一出,即可看出林动的勃勃野心。 狱王宫与杀生宫象征密宗法术一正一邪。 蚩尤宫主炼体,刀术,武艺神通。 紫霄是雷,赤炎为火,四凶囊括诸天宇内种种上古荒神,凶蛮……他这一路是奔着作祖称宗而去,恨不得诸天万法加于己身。 【名称阴景洞天!】 【品质青色】 【效果演化洞天,衍生无尽神通,收纳万千鬼神,是神国之基,成道之根。】 【说明一北阴帝君,九幽拔罪天尊,生于九月九日,冥界的高序神灵,主管冥司,道教尊为北方五炁天中太阴北帝、北阴酆都玄卿大帝、太阴真君总理大化天尊等,居阴景天宫,又北阴酆都宫!】 【说明二高天万丈鬼,百鬼中皇姓,系天六方鬼之主!即六天故鬼,又有罗酆山,在北方癸地,周回三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周一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是为六天鬼神之宫。北都罗酆者,下元正北有一大海,秽气恶腥,莫测边际、中有一山,上参碧落,下入风泉,皆黑郁之气盘结而成,名曰北都罗酆山。有大洞曰阴景天宫,中有三十六狱,太阴天君主之。内有六洞,六天大魔王,各主一方。】 【说明三阴景洞天可晋升此地为紫色词缀,需要一枚紫色洞天种子。】 …… 呼。 阴土世界,林动本尊长舒了一口气,神通既成,接下来,是时候收拾一番黑山老妖。 第502章 前奏 第502章前奏 “听说你找我?” 夕阳西落,黄昏时的雾气是一种淡淡的灰色,朦朦胧胧的人影,透出灰雾。 此人双手环抱于胸前,说话时,声音铿锵有力。 在他出现时,一股莫名的压力,如山崩般落在银铃儿瘦弱的双肩之上。 气机骤然压来,银铃儿一张小脸煞白,不过,好歹是雷劫三转,巅峰鬼仙的修为境界,消瘦的身影强撑着,半步未退。 银铃儿掏出手绢,轻轻擦拭手中的青色剑丸。 “你变强了?不,你不是书院那个,你,你是曾经那个林元觉?” 要知道资本家这样的,是能把吊死自己的绳子给卖出去,只要价钱公道。 按理说这种三国交汇之地,无论是宋金,必定都是会驻军于此的。 他真的会杀了我? 他,马文才,宁采臣,朱孝廉则算另外一组。 后来夏侯一族,甚至起了雄心壮志,争取在两代人以内于此地建立一座太平城。 起初让他跟林动出来,他还不愿意。 一旁的朱仲吐出一个字来,言简意赅。 “我就是我咯,你昨日见那个是我,今日见这个也是我,你都修持到鬼仙境界了,还不明白?一条魂魄,摆弄两个壳子罢了。” 尤其是当下黑山老妖施展了法术遮蔽了海量死气。 此番言论一说,林动自是明白自己被盯上了。 细细的汗珠,无声无息从额头滚落下来。 后面马车驾驶位上,是一高瘦青年。 一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面。 平了无顶山,林动再带他们入南理四处游走一番,回去也就能与黄龙士交差。 黄龙士一纸令下,林动带着马文才,宁采臣,朱仲,朱孝廉,王仙儿几个,一同出去采风,治经阴阳。 坐他旁边闭目养神的则是一头体壮如熊的汉子。 “去。” 马车蹄子扣着地砖作响,车上的银铃儿一脸懊悔,纤细白皙的手掌紧紧攥住一张白布帕子,她嘀哩咕噜在心底抱怨几句。 王仙儿,宁采臣,马文才三人则是挤在车厢里面。 林动去时,朱仲已经把一头食人黄牛妖给踩在了脚下,血泊中倒映出其桀骜似刀锋的双眉,肩膀上扛着一柄蟠龙棍,棍上一头被鲜血侵红。 据说那人号称天下第一剑客。 后面一车坐的自然也是五龙书院的学生。 家家户户披挂白幡,不过,纵然如此,青石铺就的街道上,依旧有一些江湖人士往来。 早年太平镇就是大宋一方立此的军镇。 她下意识环抱住林动的腰,两人紧紧相拥,交颈而吻。 一鞭子抽下去,西域来的汗血宝马反倒吃不住力,嘶哑地叫唤两声,驮着马车跑得更快起来。 青色的光华在银铃儿指尖不住涌动,最终,她把太乙道术又收了回去。 他有几分踟蹰。 咯嘣。 可糟糕的一点是前些日子,一场妖风席卷,枉死城从天而降。 到时候,再来个奇货可居,向朝廷讨赏,列土封疆也未必没机会。 手臂上绑着铜环,兵家炼体,这汉子叫做——朱仲,也算是跟着高术虎修持,一具肉身打磨极佳,堪比修士法器。 无顶山脚下有一个镇子。 “明明是想要报仇,却又变成满腔的幽怨……我怎么如此不争气!” 夏侯一族被连根拔起,族内最厉害的剑客,夏侯杰更是被摘走了脑袋,埋首于枉死城门下,就连魂魄都被黑山老妖抓起炼制成了门将。 这小子,嗯,林动看来很是不错,不过,就是冷硬了些,如一块顽石,不晓得世道情理。 朱仲冷着脸,理了理身上的甲衣,甩下一粒银子,“去操持个营生。”说罢,铁棍一扫,利落挑起书箱,掉头就走。 其行事风格,颇有侠士之风,而且做起事来还有仁义之心。 “让你们别去,偏不听,行吧。” 至于,银铃儿的话不用问肯定是要跟着自己走。 银铃儿境界高雷劫三转能瞧出端倪,其他几个书院学子,除了王仙儿似有察觉外,另几个,包括朱仲都没瞧出什么不妥。 几个学子里面,最让林动好奇的是宁采臣,毕竟与魔尊布局有关。 “……” 五龙书院的学子,是会定期清扫开封府周遭。 银铃儿咬了咬嘴唇娇柔道。 另外,此地山势亦开始发生种种异变。 且说林动这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车来。 声音一顿,“你不是要挑战我?来啊,教训我一下。”他的脸上略微带笑意。 林动好似那钻进其肚皮里的虫儿,知她心中所想,便道“你与我弄,与他弄都是一个道理,世上哪儿有人自绿自己,你要是真想不开,那就与我这第二元神保持点距离。” 银铃儿被呵斥了一声才慢吞吞把脚给收回去。 “都一样的,完全一样,只是说来你也不会明白。” “我先说清楚,你们要是不想去的话,可以在外面等我,待我勘探清楚地脉之后,交予一份答案给你们,你们互相抄改一二,黄龙士问起,你们只说自己做的就是,嗯,安安全全,无病无灾,可要是跟着我往里走,最近山上可不见得太平,我纵然护持你们一二,可也不敢说百分百全无差错,所以,真出了事,那就是生死看命。”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无顶山而去。 五龙书院的两辆大车都是马文才一家赞助。 一截匀称硕长,套着雪白罗袜的小脚从车中探出,瘦若无骨的柔美脚丫轻轻去提林动的腰来。“王八蛋,到底现在的这个你是你,还是昨夜那个……” 话归正题。 是以,这些小子不参加也是好的。 所以当地就多了一条不得走夜路的规矩。 可说到底,竟又觉得快活了许多,那事儿就这样好吗? 她在心底反问自己。 黑山老妖带着枉死宫降下,百鬼横生,阴间死魂裹挟的雾气,把整个山顶都给淹没了。 啪。 不过,后来因无顶山地势特殊,招来一伙悍匪竟打算拿此地来作根,往来要挟商队,打下宋金的驻军之后,这些个悍匪却又倒霉悲催,招来了江湖中的强人。 林动毫不客气言道。 太平镇。 冷哼两声,银铃儿撩起帘子,轻轻嗅了嗅道“好重的死气啊?” 朱孝廉四下扫视,又用胳膊肘顶了顶边上人“采臣,你觉得呢?” 这些人大抵操持枪棍与那些商贾作护卫。 那些个行商一贯识货,一见此车入镇,一个个眼珠子都瞪大了起来。 “变漂亮了,也长高了,我很好奇你的变化,另外,说起来,还是以前那個小丫头来的可爱一些。” 林动当时找上去的时候,朱仲正在与一户人家主持公道。 而一到晚上,方圆十里地都能听到鬼哭狼嚎之声。 “就我们这些人,去了也不是添乱,说不定反而会坏了先生事情。” “你放开我。” 如今,世道人心变更,多凶恶狠毒之辈。 下一刻,林动五指张开凭空一摄,银铃儿就如乖巧的兔子一般被他给拿捏住了。 而最让林动喜欢的就是朱仲,豪强任侠的性格。 是死气,而非血腥气。 只要是白日入山,白日出,倒也平安无事。 她坐在车里,弓起膝来,脸色烫得能滴出血来,头慢慢埋了下去。 明明死都不怕,明明修持了太乙剑术,可在面临林动本尊时,曾经一切的想法,都被收束得死死。 “放开?” 当然,这事儿知晓的人并不多,林动也是派出虚空夜叉打探到的。 许许多多的商户,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寻了些武艺高强的人士,还有一些颇有名望的道人,护持着入山。 当然,所有买卖照旧。 银铃儿脸红了红,有些话却又没说出口。 “哼哼。” 银铃儿心中有几分慌乱,还在挣扎。 不过,因为此地特殊,乃是南理,宋国,金国,足足三个大国交汇所在。 这样一盘算,林动两天眉毛紧拧,不耐烦道“行吧,这条路可是你们自个儿找的,可不怪我。” 他打定主意要拿黑山,自然有一番手段,可要把这些小子护着,不伤分毫,却也有些麻烦。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又一个声音翻腾,不可以出手! 绝不可以。 林动虽是夺走了黑山老妖一部分的基业,可只要枉死城还在其手中攥着,黑山老妖就有很大的机会一切从头再来。 而夕阳一落,夜晚一降,人进去了就没有能出来的。 夏侯氏以剑入道,悬剑于太平镇的桥下,又制定了一系列的贸易规矩,反倒是让此地越发昌盛。 若是遇到危险,银铃儿帮他照看一组。 微凉的舌尖在林动口齿中打转,香甜的气息沁开,入手满是柔滑与惊人的韧性。“确实是大了不少。”林动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 踏踏踏。 林动环顾一圈纪律松散的书院学子问起。 而无顶山上的黑山老妖也颇为配合,白天的时候,绝不允许妖魔乱来。 林动本意是打算把银铃儿收归百业图,可一思忖到南华老仙,怕其在银铃儿这里埋什么后手,就又熄了这样的心思。 再加上黑山老妖又想办法布置了一番,把事端儿,往土匪路霸,地震种种极端情况上引,那些往来的行商,为了省下一大笔过路费来,照旧往此地闯来。 前言有说过,金国治下,少不了妖魔鬼怪,平日一般散落在乡村之中为祸。 两辆马车缓缓驶入镇中,破壁残垣,几日前无顶山上枉死城天降,砸落下不少巨石落入镇中,所造成的影响此时还没消退。当然,对外而言,那就是一场地震。 林动的第二元神,压着眉头说道。 两辆马车停在一棵大树边上,林动元神出窍窥探过一圈,前方百里之外,妖气冲天的就是无顶山。 马车行驶,凉风扑在脸上,那汉子紧闭着双目,纹丝不动,浓眉方眼,如果立起来的话,差不多有八尺多高。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别说修持有道,林动那一身本事操弄下来,她如升腾入云间,当初下山时,南华老仙曾嘱咐的话,她是一句没见落下给交代了出去。 林动本尊的脸上邪气森然,脑袋朝下陡然一勾,气息炽热拂过,银铃儿眼角竟有泪花。 银铃儿沉默不语。 王仙儿第一个不满,气鼓鼓说道。 黑山老妖欲效仿曾经的黑山,把此地炼化,到时候借助地藏王佛的力量,开凿一条通道,勾连阳间,阴间,再造根基。 银铃儿瞳孔骤然缩紧,却没敢施展剑丸。 “先生此番也是为我们所想,我们应当领悟先生好意才是,我赞成咱们在此地先歇息一二。” 朱孝廉见宁采臣都不支撑自己,脸色有几分不虞。 一想到此时此刻的欢好,有可能被暗中的一个变态老头窥视了去,他背后的寒毛一下就立了起来。 说完之后,他就双手环抱于胸前,巡查四方。 马车驾驶位上,林动第二元神随口说了一句。 林动叹了口气,把总计的七人编成两个组。 “给伱机会你不中用啊,你背后谋划一切的那个人是谁?他不知道,女人不足与为谋,这样简单浅显的道理吗?” 听其说得污秽,“滚!”马车中,银铃儿怒斥了一声。 院子一侧,房间中的青花瓷瓶四分五裂,林动本尊目光正直勾勾盯着她。 “你们呢,你们怎么想?” “山长既然让我们跟着先生治经阴阳,若是什么都不做,算得了怎么一回事儿?” 银铃儿双眼紧紧盯着雾中,一袭黑衣,身姿挺拔高大的林动本尊,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拉车的是汗血马,车厢用的木料也是一等一的黄梨木。 血腥气人人都闻得出来,而死气,非得有点道行才能看出。 …… 他自己则是照看宁采臣这一组。 田庄上赤脚的老汉拉扯着孙子不住作揖。 “我……,咳咳,咱们放先生一个人去不好吧?” 实在不是她不自爱,而是那种麻麻痒痒,宛若万千的虫儿啃食骨头的感觉,太让人沉醉。 “那我……” 这人便是朱孝廉,长得白白净净,与宁采臣有几分像,不过,比宁采臣生得硬气些。 当时,还是在床榻之上,却是把林动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银铃儿(祝英台),王仙儿,朱仲,编到一个组里。 百多年的阴霾好似被这一朝的风月给冲散。 如果不是黄龙士的手谕,朱仲大抵是不会听劝的。 林动的嗓音颇具磁性。 “南华老仙是冲我来的呀,我没入此界之前,他就开始算计我了?” 黄土变成黑泥,山石变得坚硬如铁。 宁采臣,朱孝廉对于林动的话还是蛮赞同的。 却说无顶山近日也在闹腾。 “你最好与我消停些啊,不然有你受的。” “山上石头滚落下来的嘛,死点人很正常的。对了,前方有一处客栈,我看天色不是很好,咱们先去投客栈好了。” 林动手中马鞭一指道。 第503章 一叶知秋 第503章一叶知秋 质地粗糙的沙砾吹来,又噼里啪啦地落下,林动面前似有一道无形屏障把风沙给挡住。 滚滚的沙风吹过,掀开驴车上的粗布。 血腥气扑得一下撞到人跟前,断手,断足,腐烂的大腿,满是血污的头颅,数具残破不堪的尸体,撞入眼帘。 “唉!走开,走开,别碍着我们做生意啊。” 店家小二正在驱赶一老一少两个和尚。 老和尚白眉白须,耳垂长得吓人,小和尚脸颊脏兮兮,笑起来应该还有酒窝,不过……林动目光一凝,注意到小和尚的眉锋,很犀利的,像刀子像剑,开了刃立即就能见血那种。 “喂,不会影响你们做生意的,我们只是讨口水喝。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借你们一把铁锹,能给他们葬一葬,留个转世之机,积阴德的。” 小和尚冲那店小二叫嚷道。 “我积你大爷。” “这位爷,您到底是要几斤肉来着?” 酒字旗帜招展的客栈前,一老一少两个和尚正与店家争吵。 “驻店好啊,驻店咱们才发利市。” “小二,切几斤牛肉来,再上两坛好酒,一只肥鸡。” 朱孝廉还想说点什么。 这个客栈也够怪,名字叫做——无间客栈。 “是书院里的学生,感觉好有钱啊。” “这些马车是谁的?” 马厩破烂,屋顶上还站着身穿短褐的木匠,拿着锤头,钉子修修补补。 林动轻轻呢喃。 林动眉头一压,神色愠怒道。 人还没走进客栈,声音就远远传来。 “阿弥陀佛,十方,莫要与他们起争执,我们还是走吧。” “怎么,不乐意啊?我带你们出来,可不是游山玩水,而是考察世情,不去做,你们怎么感受得到如今‘世道’二字的酷烈。” 窸窸窣窣,客栈二层,窗户缝隙微微打开,一双又一双眼睛注视着外面行人,林动耳朵微动,把周遭各种声音都收了进去。 天地昏黄,给客栈亦是镀上了一层厚重的黄褐色,让人感到奇异的一点就是整個三层楼的客栈,地基竟是褶皱歪斜。 说罢,林动也不再理会这掌柜,而是转身一拍马文才肩膀,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帮那个小和尚一起把死人葬了。” “不是,我……” 林动一行人下马车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林动这才慢慢抬眼过去。 一旁朱孝廉,那张白净的脸庞顿时耷拉了下来。 “走吧。” “这样啊。” “诸位,老朽姓灰,是此店的掌柜,可以保证一点那就是翻遍整个太平镇,我们家都是条件最好的。若是要下榻的话,尚且还有几间上房。” “可不好对付,锅耳朵怕是烫手得很。” “啊。” 正值此时,一个负大剑的男人路过。 朱仲在其背后一推,噗,朱孝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回头狠狠瞪了朱仲一眼,又见朱仲面相凶恶,他却是不敢再说些什么。 匾额中间缺出一道口子,字迹斑驳,好似被风蚀过上百年似的。 灰掌柜再一拱手施礼。 店小二眉头一皱,转身就入店去拿棍子。 林动的目光顿了顿,在匾额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下移。 “那两和尚也不错……” 一灰袍长衫老者,迎上前来,拱手抱了抱拳说道。 此人作江湖客打扮,大白天戴着斗笠,缓步行来大喊了一声。 “无间是地狱,有间可是人间?” 楼体似乎发生过坍塌,院子里一大块石头,半截埋入地中。 “这位爷,前几日闹了场地震,那无顶山上巨石滚落下来,伤了不少人,我们客栈也被搞成现在这个模样。” 白眉和尚口诵佛号。 灰掌柜脸色变了变,正欲开口,却听林动言道“好啊,那就来几间上房。” 林动微微点头,却没多说什么。 店小二手里拎着擀面棍子,从后院出来。 客栈小二本欲找小和尚分说一二,却见那和尚自觉地扯着拉尸的驴车走开,外面又有生意上门,刚才还阴沉的脸色却是换了个雨过天晴的模样。 “有几斤上几斤,统统放我这儿。” 负大剑的男人顺势放下头顶的斗笠,豪迈说道。 此人生得浓眉大眼,英气十足。 “好勒。” 店小二一声应下,连忙又去里屋呼唤灶台。 “一个人就要几斤肉,他吃得完吗?再说,他都吃完了,我们吃什么?” 坐在林动旁边的宁采臣脸色不虞小声嘀咕道。 “几位请。” 灰掌柜做了个邀请手势。 “咱们家酒肉一 定管够,不够吃的话,现宰一头牛来,也是来得及的。” 那掌柜又道。 “上几碗素面就是,我们口淡。” 一旁的银铃儿意有所指地说,说完还大有深意地盯了掌柜一眼。 “好好好。” 灰掌柜面色不变,笑呵呵应下。 在一众喧嚣声中,林动带着王仙儿,银铃儿,宁采臣落座,不一会儿,几碗素面,端上来。 “瞧着你们是书院学生,这碟牛肉是我们家掌柜送的。” 店小二说完,放下吃食就走。 “哇,这么好。” 王仙儿口是心非道,脸色却是略有两分凝重。 “你喜欢吃呀,那伱吃牛肉好了。” 银铃儿性子促狭故意把牛肉推到王仙儿面前,差点没让王仙儿反胃吐出酸水来。 旁边的宁采臣,肉体凡胎,不明所以,却是筷子一搭,打算去夹一片卤牛肉来尝尝。 哒哒。 林动敲了一下桌子。 “人都没齐,你动什么筷子,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正此时。 客栈外面的铁锹声,渐渐小了。 寂静而荒凉的土地上挖出几个大坑。 朱孝廉几个帮着老和尚,小和尚大差不差地埋完尸首,回来吃点东西。 他们几人坐另一张桌子。 朱仲瞧见普普通通的面食倒也没见挑剔,马文才却是有几分不爽利了,他擦了擦额头汗珠问道“先生,我们才干完体力活,就吃点素面啊?一点油荤也无?” 这小子过惯了少爷日子,他的老子马俊升本是地方太守,如今又调入了户部,其家财成几何倍数地增长,区区素面怎么能打发得了…… “有的吃就不错,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要吃你自己点咯。” 林动随口说道。 于是乎,马文才只当这新来的书院先生没什么钱财,“没事儿,先生,今儿这顿我请客。”说罢,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张口一连向店家要了六七样大荤,而且是书院一行人每桌都有。 哼。 银铃儿冷笑不已。 “先生。” 坐林动对面的王仙儿用脚轻轻踢了踢林动,似在问他有什么打算。 正值此时。 “阿弥陀佛,见过诸位施主,贫僧有礼了。” 一声佛号响起。 老和尚带着小和尚踏入客栈来向林动等人道谢,道谢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书院这帮学生帮着他们挖土埋尸。 “大师好啊,怎么称呼。” 林动微微一笑问道。 他左眼有光暗曼陀罗的根本印,能看破虚妄,辨别善恶,眼前这个白眉僧身上有佛性,其背后隐隐约约一圈金色佛光,想来必定是个好的。 “贫僧法号白云,特来向诸位施主道谢,施主仁义替死魂安葬,冥冥中当有神鬼庇佑。只有一点,此地颇为险恶,还望施主速速离开。” 白云和尚说了一句,却是来此提醒林动等人。 “啊?” 书院一众学子,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 能够被选入五龙书院,岂有庸才。 呃,马文才除外,反正都是比较厉害的人物,朱仲几个却是没看出什么不妥。 听白云大师如此一说自是要问问缘由。 候在不远处的小二哥却是不乐意了,“大小两头秃驴,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话,不过是不让你等讨要斋饭罢了,竟无故坏我等生意。” 那小二哥气势汹汹地过来。 正值此时。 轰! 一道爆裂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林动扭头扫了一眼,客栈窗户大开,外面天边一角,一朵孔雀羽模样的烟花绽放开来。 “是绣衣卫,绣衣卫来了!” 客栈中,有些江湖人士眼尖,当即大叫了起来。 普渡慈航掌控了南理的朝局,而曾经拱卫皇室的绣衣卫也就成了那位护国法丈打压敌对之臣最好的工具。 除了肆意打击异己外,绣衣卫本身也借助护国法丈赐下的权力,大肆收刮,搞得整个国家民不聊生。 无顶山一带已经属于南理边界,让这些江湖人士没有想到的是,护国法丈居然把手伸到了这等地方。 而孔雀羽的烟火就是绣衣卫出行的信号。 浑浊的天际下,那些烟火格外绚丽。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抓逃犯了。” “抓逃犯了。” 紧随着而来就是绣衣卫的高呼,以及咚咚咚的锣鼓躁动。 举着明晃晃刀子的绣衣卫,眼睛里充满血丝,如虎狼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这个有点像。” “这个不像。” 不管长什么样,绣衣卫直接抓住路上行人的脸与画像对比,但凡是三分挂靠,就拿镣铐给拷 起来。 “我不是啊,我不是啊!” 有人吓唬得连连摆手,口齿囫囵不清。 “嘿嘿嘿,你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没有二两银子,我看你就是!” 绣衣卫桀桀怪笑,刀子抵住路人的脖子。 啪。 小和尚紧了紧拳头,捏碎了手里的念珠。 “十方。” 白云老和尚叫了一声。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得动忿怒之火。” 老和尚又宣扬了一声佛号道。 “可是师父……” 十根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客栈外面,那个绣衣卫,抓住路人对比手上的画像道“我看你就是傅家的乱党。” “他不是!” 十方终究是站了出来,忍不住喊话道。 一群如狼似虎的绣衣卫循声望来。 “兀那小秃贼,你说不是就不是?” 刀锋一扬,绣衣卫怒目而视。 “唉。” 白眉老僧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脸上没有胡子,你们画上那人有胡子啊。” 十方忍不住喊道,隔了半条街,小和尚眼力却是极好,能够清清楚楚看清那通缉令上的画像。 “剃了不就没嘛!他分明就是傅家乱党。” 绣衣卫神色凶恶道。 那恶气森森的眸子,在客栈中一群人身上打转,最终又落在老和尚,小和尚身上。 “哼!老子看你们也是乱党,故意作秃驴的打扮,好以此蒙混过关,正好抓了你们去领赏钱。” “对,抓了他们领赏。” 一个又一个的绣衣卫叫嚣起来。 呼呼。 口哨声,接连不断,乌泱泱一群人冲入客栈。 客栈老板,小二连忙躲难,小和尚十方的脸上不见半分的畏惧。 “唉。” 老和尚叹气,一副悲天悯人模样。 “不知死活的东西。” 银铃儿眉头一压,这神情,这动作与林动生气时至少也有七八成像,可以说是学了个惟妙惟肖。 “朱仲!” 林动招呼了一声,示意让这小子出手。 朱仲闻言,脚一勾,抄起铁棍正要冲下。 “他!” 一旁的王仙儿惊呼了一声,原来竟是有人动作比朱仲更快。 客栈中,那个叫了好几斤牛肉的侠客,已经直扑了上去,正面迎向那批绣衣卫。 “打扰大爷我吃酒。” 形似恶鬼的暴徒被没有出鞘的宝剑一扫,砰砰砰!却是一击飞出五六人。 大剑侠客神情剽悍,如虎扑羊群,几下就把绣衣卫给打了出去。 “阁下是什么人,竟敢与我们绣衣卫作对?” 一个身量颇为高大的光头汉子,手中操持双刀,对着大剑侠客怒目而视,其人鼻孔上挂着铁环,说话时,铁环叮铃铃作响。 嗖嗖嗖。 一连串的铁飞镖钉入大剑侠客脚边,留下一连串密集的孔洞,显然那些燕子镖是打入了地坑深处。 大剑侠客掸了掸头发,剑扛于肩头,一脚踩踏在木凳上,张扬说道“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凉风有幸,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的好男子,虽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又有天下第一,广阔胸襟加强健的臂弯——吾名,一叶知秋!” 巴拉巴拉一通,听得林动眼皮直打跳,“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林动心里叹服,今儿总算见到一个奇葩。 “这腌臜泼才,休逞口齿之快!” 绣衣卫头领,身量八尺多高的光头,举刀就杀来。 “不识好歹。” 一叶知秋脸色一冷,下一刻,噗呲一声闷响,巨大的剑鞘径直撞到光头的脸上。 霎时间,血光迸溅,半张脸都陷入了颅骨。 “啊啊啊!” 周遭传来一群绣衣卫活见鬼般的大叫。 光头的脑袋惨不忍睹,骨头渣子,血肉碎了一地,身子朝后倒下,自始至终,那柄剑鞘都插在他的头上。 好重的力道! 一叶知秋脚下一蹬,地砖龟裂,身形扑杀而上。 百米的距离之一瞬,大剑斩过,人头飞舞! 鲜血的红撞入眼帘,腥臭气息弥漫开来。 阿弥陀佛! 啊啊! 老和尚口中宣扬而出的佛号与绣衣卫的惨叫声,齐齐响起。 十方和尚拳头攥得更紧,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见,如此炸裂的一幕,引得十方小和尚双目赤红,隐隐似有什么要炸开了一样。 正此时,一双白玉般的大手朝下盖住了十方的眼睛。 “师父。” 小和尚叫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他左眼有光暗曼陀罗的根本 印,能看破虚妄,辨别善恶,眼前这个白眉僧身上有佛性,其背后隐隐约约一圈金色佛光,想来必定是个好的。 “贫僧法号白云,特来向诸位施主道谢,施主仁义替死魂安葬,冥冥中当有神鬼庇佑。只有一点,此地颇为险恶,还望施主速速离开。” 白云和尚说了一句,却是来此提醒林动等人。 “啊?” 书院一众学子,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 能够被选入五龙书院,岂有庸才。 呃,马文才除外,反正都是比较厉害的人物,朱仲几个却是没看出什么不妥。 听白云大师如此一说自是要问问缘由。 候在不远处的小二哥却是不乐意了,“大小两头秃驴,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话,不过是不让你等讨要斋饭罢了,竟无故坏我等生意。” 那小二哥气势汹汹地过来。 正值此时。 轰! 一道爆裂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林动扭头扫了一眼,客栈窗户大开,外面天边一角,一朵孔雀羽模样的烟花绽放开来。 “是绣衣卫,绣衣卫来了!” 客栈中,有些江湖人士眼尖,当即大叫了起来。 普渡慈航掌控了南理的朝局,而曾经拱卫皇室的绣衣卫也就成了那位护国法丈打压敌对之臣最好的工具。 除了肆意打击异己外,绣衣卫本身也借助护国法丈赐下的权力,大肆收刮,搞得整个国家民不聊生。 无顶山一带已经属于南理边界,让这些江湖人士没有想到的是,护国法丈居然把手伸到了这等地方。 而孔雀羽的烟火就是绣衣卫出行的信号。 浑浊的天际下,那些烟火格外绚丽。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抓逃犯了。” “抓逃犯了。” 紧随着而来就是绣衣卫的高呼,以及咚咚咚的锣鼓躁动。 举着明晃晃刀子的绣衣卫,眼睛里充满血丝,如虎狼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这个有点像。” “这个不像。” 不管长什么样,绣衣卫直接抓住路上行人的脸与画像对比,但凡是三分挂靠,就拿镣铐给拷起来。 “我不是啊,我不是啊!” 有人吓唬得连连摆手,口齿囫囵不清。 “嘿嘿嘿,你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没有二两银子,我看你就是!” 绣衣卫桀桀怪笑,刀子抵住路人的脖子。 啪。 小和尚紧了紧拳头,捏碎了手里的念珠。 “十方。” 白云老和尚叫了一声。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得动忿怒之火。” 老和尚又宣扬了一声佛号道。 “可是师父……” 十根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客栈外面,那个绣衣卫,抓住路人对比手上的画像道“我看你就是傅家的乱党。” “他不是!” 十方终究是站了出来,忍不住喊话道。 一群如狼似虎的绣衣卫循声望来。 “兀那小秃贼,你说不是就不是?” 刀锋一扬,绣衣卫怒目而视。 “唉。” 白眉老僧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脸上没有胡子,你们画上那人有胡子啊。” 十方忍不住喊道,隔了半条街,小和尚眼力却是极好,能够清清楚楚看清那通缉令上的画像。 “剃了不就没嘛!他分明就是傅家乱党。” 绣衣卫神色凶恶道。 那恶气森森的眸子,在客栈中一群人身上打转,最终又落在老和尚,小和尚身上。 “哼!老子看你们也是乱党,故意作秃驴的打扮,好以此蒙混过关,正好抓了你们去领赏钱。” “对,抓了他们领赏。” 一个又一个的绣衣卫叫嚣起来。 呼呼。 口哨声,接连不断,乌泱泱一群人冲入客栈。 客栈老板,小二连忙躲难,小和尚十方的脸上不见半分的畏惧。 “唉。” 老和尚叹气,一副悲天悯人模样。 “不知死活的东西。” 银铃儿眉头一压,这神情,这动作与林动生气时至少也有七八成像,可以说是学了个惟妙惟肖。 “朱仲!” 林动招呼了一声,示意让这小子出手。 朱仲闻言,脚一勾,抄起铁棍正要冲下。 “他!” 一旁的王仙儿惊呼了一声,原来竟是有人动作比朱仲更快。 客栈中,那个叫了好几斤牛肉的侠客,已经直扑了上去,正面迎向那批绣衣卫。 “打扰大爷我吃酒。” 形似恶鬼的暴徒被没有出鞘的宝剑一扫,砰砰砰!却是一击飞出五六人。 大剑侠客神情剽悍,如虎扑羊群,几下就把绣衣卫给打了出去。 “阁下是什么人,竟敢与我们绣衣卫作对?” 一个身量颇为高大的光头汉子,手中操持双刀,对着大剑侠客怒目而视,其人鼻孔上挂着铁环,说话时,铁环叮铃铃作响。 嗖嗖嗖。 一连串的铁飞镖钉入大剑侠客脚边,留下一连串密集的孔洞,显然那些燕子镖是打入了地坑深处。 大剑侠客掸了掸头发,剑扛于肩头,一脚踩踏在木凳上,张扬说道“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凉风有幸,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的好男子,虽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又有天下第一,广阔胸襟加强健的臂弯——吾名,一叶知秋!” 巴拉巴拉一通,听得林动眼皮直打跳,“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林动心里叹服,今儿总算见到一个奇葩。 “这腌臜泼才,休逞口齿之快!” 绣衣卫头领,身量八尺多高的光头,举刀就杀来。 “不识好歹。” 一叶知秋脸色一冷,下一刻,噗呲一声闷响,巨大的剑鞘径直撞到光头的脸上。 霎时间,血光迸溅,半张脸都陷入了颅骨。 “啊啊啊!” 周遭传来一群绣衣卫活见鬼般的大叫。 光头的脑袋惨不忍睹,骨头渣子,血肉碎了一地,身子朝后倒下,自始至终,那柄剑鞘都插在他的头上。 好重的力道! 一叶知秋脚下一蹬,地砖龟裂,身形扑杀而上。 百米的距离之一瞬,大剑斩过,人头飞舞! 鲜血的红撞入眼帘,腥臭气息弥漫开来。 阿弥陀佛! 啊啊! 老和尚口中宣扬而出的佛号与绣衣卫的惨叫声,齐齐响起。 十方和尚拳头攥得更紧,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见,如此炸裂的一幕,引得十方小和尚双目赤红,隐隐似有什么要炸开了一样。 正此时,一双白玉般的大手朝下盖住了十方的眼睛。 “师父。” 小和尚叫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他左眼有光暗曼陀罗的根本印,能看破虚妄,辨别善恶,眼前这个白眉僧身上有佛性,其背后隐隐约约一圈金色佛光,想来必定是个好的。 “贫僧法号白云,特来向诸位施主道谢,施主仁义替死魂安葬,冥冥中当有神鬼庇佑。只有一点,此地颇为险恶,还望施主速速离开。” 白云和尚说了一句,却是来此提醒林动等人。 “啊?” 书院一众学子,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 能够被选入五龙书院,岂有庸才。 呃,马文才除外,反正都是比较厉害的人物,朱仲几个却是没看出什么不妥。 听白云大师如此一说自是要问问缘由。 候在不远处的小二哥却是不乐意了,“大小两头秃驴,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话,不过是不让你等讨要斋饭罢了,竟无故坏我等生意。” 那小二哥气势汹汹地过来。 正值此时。 轰! 一道爆裂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林动扭头扫了一眼,客栈窗户大开,外面天边一角,一朵孔雀羽模样的烟花绽放开来。 “是绣衣卫,绣衣卫来了!” 客栈中,有些江湖人士眼尖,当即大叫了起来。 普渡慈航掌控了南理的朝局,而曾经拱卫皇室的绣衣卫也就成了那位护国法丈打压敌对之臣最好的工具。 除了肆意打击异己外,绣衣卫本身也借助护国法丈赐下的权力,大肆收刮,搞得整个国家民不聊生。 无顶山一带已经属于南理边界,让这些江湖人士没有想到的是,护国法丈居然把手伸到了这等地方。 而孔雀羽的烟火就是绣衣卫出行的信号。 浑浊的天际下,那些烟火格外绚丽。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抓逃犯了。” “抓逃犯了。” 紧随着而来就是绣衣卫的高呼,以及咚咚咚的锣鼓躁动。 举着明晃晃刀子的绣衣卫,眼睛里充满血丝,如虎狼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这个有点像。” “这个不像。” 不管长什么样,绣衣卫直接抓住路上行人的脸与画像对比,但凡是三分挂靠,就拿镣铐给拷起来。 “我不是啊,我不是啊!” 有人吓唬得连连摆手,口齿囫囵不清。 “嘿嘿嘿,你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没有二两银子,我看你就是!” 绣衣卫桀桀怪笑,刀子抵住路人的脖子。 啪。 小和尚紧了紧拳头,捏碎了手里的念珠。 “十方。” 白云老和尚叫了一声。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得动忿怒之火。” 老和尚又宣扬了一声佛号道。 “可是师父……” 十根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客栈外面,那个绣衣卫,抓住路人对比手上的画像道“我看你就是傅家的乱党。” “他不是!” 十方终究是站了出来,忍不住喊话道。 一群如狼似虎的绣衣卫循声望来。 “兀那小秃贼,你说不是就不是?” 刀锋一扬,绣衣卫怒目而视。 “唉。” 白眉老僧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脸上没有胡子,你们画上那人有胡子啊。” 十方忍不住喊道,隔了半条街,小和尚眼力却是极好,能够清清楚楚看清那通缉令上的画像。 “剃了不就没嘛!他分明就是傅家乱党。” 绣衣卫神色凶恶道。 那恶气森森的眸子,在客栈中一群人身上打转,最终又落在老和尚,小和尚身上。 “哼!老子看你们也是乱党,故意作秃驴的打扮,好以此蒙混过关,正好抓了你们去领赏钱。” “对,抓了他们领赏。” 一个又一个的绣衣卫叫嚣起来。 呼呼。 口哨声,接连不断,乌泱泱一群人冲入客栈。 客栈老板,小二连忙躲难,小和尚十方的脸上不见半分的畏惧。 “唉。” 老和尚叹气,一副悲天悯人模样。 “不知死活的东西。” 银铃儿眉头一压,这神情,这动作与林动生气时至少也有七八成像,可以说是学了个惟妙惟肖。 “朱仲!” 林动招呼了一声,示意让这小子出手。 朱仲闻言,脚一勾,抄起铁棍正要冲下。 “他!” 一旁的王仙儿惊呼了一声,原来竟是有人动作比朱仲更快。 客栈中,那个叫了好几斤牛肉的侠客,已经直扑了上去,正面迎向那批绣衣卫。 “打扰大爷我吃酒。” 形似恶鬼的暴徒被没有出鞘的宝剑一扫,砰砰砰!却是一击飞出五六人。 大剑侠客神情剽悍,如虎扑羊群,几下就把绣衣卫给打了出去。 “阁下是什么人,竟敢与我们绣衣卫作对?” 一个身量颇为高大的光头汉子,手中操持双刀,对着大剑侠客怒目而视,其人鼻孔上挂着铁环,说话时,铁环叮铃铃作响。 嗖嗖嗖。 一连串的铁飞镖钉入大剑侠客脚边,留下一连串密集的孔洞,显然那些燕子镖是打入了地坑深处。 大剑侠客掸了掸头发,剑扛于肩头,一脚踩踏在木凳上,张扬说道“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凉风有幸,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的好男子,虽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又有天下第一,广阔胸襟加强健的臂弯——吾名,一叶知秋!” 巴拉巴拉一通,听得林动眼皮直打跳,“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林动心里叹服,今儿总算见到一个奇葩。 “这腌臜泼才,休逞口齿之快!” 绣衣卫头领,身量八尺多高的光头,举刀就杀来。 “不识好歹。” 一叶知秋脸色一冷,下一刻,噗呲一声闷响,巨大的剑鞘径直撞到光头的脸上。 霎时间,血光迸溅,半张脸都陷入了颅骨。 “啊啊啊!” 周遭传来一群绣衣卫活见鬼般的大叫。 光头的脑袋惨不忍睹,骨头渣子,血肉碎了一地,身子朝后倒下,自始至终,那柄剑鞘都插在他的头上。 好重的力道! 一叶知秋脚下一蹬,地砖龟裂,身形扑杀而上。 百米的距离之一瞬,大剑斩过,人头飞舞! 鲜血的红撞入眼帘,腥臭气息弥漫开来。 阿弥陀佛! 啊啊! 老和尚口中宣扬而出的佛号与绣衣卫的惨叫声,齐齐响起。 十方和尚拳头攥得更紧,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见,如此炸裂的一幕,引得十方小和尚双目赤红,隐隐似有什么要炸开了一样。 正此时,一双白玉般的大手朝下盖住了十方的眼睛。 “师父。” 小和尚叫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他左眼有光暗曼陀罗的根本印,能看破虚妄,辨别善恶,眼前这个白眉僧身上有佛性,其背后隐隐约约一圈金色佛光,想来必定是个好的。 “贫僧法号白云,特来向诸位施主道谢,施主仁义替死魂安葬,冥冥中当有神鬼庇佑。只有一点,此地颇为险恶,还望施主速速离开。” 白云和尚说了一句,却是来此提醒林动等人。 “啊?” 书院一众学子,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 能够被选入五龙书院,岂有庸才。 呃,马文才除外,反正都是比较厉害的人物,朱仲几个却是没看出什么不妥。 听白云大师如此一说自是要问问缘由。 候在不远处的小二哥却是不乐意了,“大小两头秃驴,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话,不过是不让你等讨要斋饭罢了,竟无故坏我等生意。” 那小二哥气势汹汹地过来。 正值此时。 轰! 一道爆裂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林动扭头扫了一眼,客栈窗户大开,外面天边一角,一朵孔雀羽模样的烟花绽放开来。 “是绣衣卫,绣衣卫来了!” 客栈中,有些江湖人士眼尖,当即大叫了起来。 普渡慈航掌控了南理的朝局,而曾经拱卫皇室的绣衣卫也就成了那位护国法丈打压敌对之臣最好的工具。 除了肆意打击异己外,绣衣卫本身也借助护国法丈赐下的权力,大肆收刮,搞得整个国家民不聊生。 无顶山一带已经属于南理边界,让这些江湖人士没有想到的是,护国法丈居然把手伸到了这等地方。 而孔雀羽的烟火就是绣衣卫出行的信号。 浑浊的天际下,那些烟火格外绚丽。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抓逃犯了。” “抓逃犯了。” 紧随着而来就是绣衣卫的高呼,以及咚咚咚的锣鼓躁动。 举着明晃晃刀子的绣衣卫,眼睛里充满血丝,如虎狼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这个有点像。” “这个不像。” 不管长什么样,绣衣卫直接抓住路上行人的脸与画像对比,但凡是三分挂靠,就拿镣铐给拷起来。 “我不是啊,我不是啊!” 有人吓唬得连连摆手,口齿囫囵不清。 “嘿嘿嘿,你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没有二两银子,我看你就是!” 绣衣卫桀桀怪笑,刀子抵住路人的脖子。 啪。 小和尚紧了紧拳头,捏碎了手里的念珠。 “十方。” 白云老和尚叫了一声。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得动忿怒之火。” 老和尚又宣扬了一声佛号道。 “可是师父……” 十根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客栈外面,那个绣衣卫,抓住路人对比手上的画像道“我看你就是傅家的乱党。” “他不是!” 十方终究是站了出来,忍不住喊话道。 一群如狼似虎的绣衣卫循声望来。 “兀那小秃贼,你说不是就不是?” 刀锋一扬,绣衣卫怒目而视。 “唉。” 白眉老僧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脸上没有胡子,你们画上那人有胡子啊。” 十方忍不住喊道,隔了半条街,小和尚眼力却是极好,能够清清楚楚看清那通缉令上的画像。 “剃了不就没嘛!他分明就是傅家乱党。” 绣衣卫神色凶恶道。 那恶气森森的眸子,在客栈中一群人身上打转,最终又落在老和尚,小和尚身上。 “哼!老子看你们也是乱党,故意作秃驴的打扮,好以此蒙混过关,正好抓了你们去领赏钱。” “对,抓了他们领赏。” 一个又一个的绣衣卫叫嚣起来。 呼呼。 口哨声,接连不断,乌泱泱一群人冲入客栈。 客栈老板,小二连忙躲难,小和尚十方的脸上不见半分的畏惧。 “唉。” 老和尚叹气,一副悲天悯人模样。 “不知死活的东西。” 银铃儿眉头一压,这神情,这动作与林动生气时至少也有七八成像,可以说是学了个惟妙惟肖。 “朱仲!” 林动招呼了一声,示意让这小子出手。 朱仲闻言,脚一勾,抄起铁棍正要冲下。 “他!” 一旁的王仙儿惊呼了一声,原来竟是有人动作比朱仲更快。 客栈中,那个叫了好几斤牛肉的侠客,已经直扑了上去,正面迎向那批绣衣卫。 “打扰大爷我吃酒。” 形似恶鬼的暴徒被没有出鞘的宝剑一扫,砰砰砰!却是一击飞出五六人。 大剑侠客神情剽悍,如虎扑羊群,几下就把绣衣卫给打了出去。 “阁下是什么人,竟敢与我们绣衣卫作对?” 一个身量颇为高大的光头汉子,手中操持双刀,对着大剑侠客怒目而视,其人鼻孔上挂着铁环,说话时,铁环叮铃铃作响。 嗖嗖嗖。 一连串的铁飞镖钉入大剑侠客脚边,留下一连串密集的孔洞,显然那些燕子镖是打入了地坑 深处。 大剑侠客掸了掸头发,剑扛于肩头,一脚踩踏在木凳上,张扬说道“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凉风有幸,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的好男子,虽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又有天下第一,广阔胸襟加强健的臂弯——吾名,一叶知秋!” 巴拉巴拉一通,听得林动眼皮直打跳,“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林动心里叹服,今儿总算见到一个奇葩。 “这腌臜泼才,休逞口齿之快!” 绣衣卫头领,身量八尺多高的光头,举刀就杀来。 “不识好歹。” 一叶知秋脸色一冷,下一刻,噗呲一声闷响,巨大的剑鞘径直撞到光头的脸上。 霎时间,血光迸溅,半张脸都陷入了颅骨。 “啊啊啊!” 周遭传来一群绣衣卫活见鬼般的大叫。 光头的脑袋惨不忍睹,骨头渣子,血肉碎了一地,身子朝后倒下,自始至终,那柄剑鞘都插在他的头上。 好重的力道! 一叶知秋脚下一蹬,地砖龟裂,身形扑杀而上。 百米的距离之一瞬,大剑斩过,人头飞舞! 鲜血的红撞入眼帘,腥臭气息弥漫开来。 阿弥陀佛! 啊啊! 老和尚口中宣扬而出的佛号与绣衣卫的惨叫声,齐齐响起。 十方和尚拳头攥得更紧,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见,如此炸裂的一幕,引得十方小和尚双目赤红,隐隐似有什么要炸开了一样。 正此时,一双白玉般的大手朝下盖住了十方的眼睛。 “师父。” 小和尚叫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他左眼有光暗曼陀罗的根本印,能看破虚妄,辨别善恶,眼前这个白眉僧身上有佛性,其背后隐隐约约一圈金色佛光,想来必定是个好的。 “贫僧法号白云,特来向诸位施主道谢,施主仁义替死魂安葬,冥冥中当有神鬼庇佑。只有一点,此地颇为险恶,还望施主速速离开。” 白云和尚说了一句,却是来此提醒林动等人。 “啊?” 书院一众学子,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 能够被选入五龙书院,岂有庸才。 呃,马文才除外,反正都是比较厉害的人物,朱仲几个却是没看出什么不妥。 听白云大师如此一说自是要问问缘由。 候在不远处的小二哥却是不乐意了,“大小两头秃驴,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话,不过是不让你等讨要斋饭罢了,竟无故坏我等生意。” 那小二哥气势汹汹地过来。 正值此时。 轰! 一道爆裂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林动扭头扫了一眼,客栈窗户大开,外面天边一角,一朵孔雀羽模样的烟花绽放开来。 “是绣衣卫,绣衣卫来了!” 客栈中,有些江湖人士眼尖,当即大叫了起来。 普渡慈航掌控了南理的朝局,而曾经拱卫皇室的绣衣卫也就成了那位护国法丈打压敌对之臣最好的工具。 除了肆意打击异己外,绣衣卫本身也借助护国法丈赐下的权力,大肆收刮,搞得整个国家民不聊生。 无顶山一带已经属于南理边界,让这些江湖人士没有想到的是,护国法丈居然把手伸到了这等地方。 而孔雀羽的烟火就是绣衣卫出行的信号。 浑浊的天际下,那些烟火格外绚丽。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抓逃犯了。” “抓逃犯了。” 紧随着而来就是绣衣卫的高呼,以及咚咚咚的锣鼓躁动。 举着明晃晃刀子的绣衣卫,眼睛里充满血丝,如虎狼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这个有点像。” “这个不像。” 不管长什么样,绣衣卫直接抓住路上行人的脸与画像对比,但凡是三分挂靠,就拿镣铐给拷起来。 “我不是啊,我不是啊!” 有人吓唬得连连摆手,口齿囫囵不清。 “嘿嘿嘿,你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没有二两银子,我看你就是!” 绣衣卫桀桀怪笑,刀子抵住路人的脖子。 啪。 小和尚紧了紧拳头,捏碎了手里的念珠。 “十方。” 白云老和尚叫了一声。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得动忿怒之火。” 老和尚又宣扬了一声佛号道。 “可是师父……” 十根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客栈外面,那个绣衣卫,抓住路人对比手上的画像道“我看你就是傅家的乱党。” “他不是!” 十方终究是站了出来,忍不住喊话道。 一群如狼似虎的绣衣卫循声望来。 “兀那小秃贼,你说不是就不是?” 刀锋一扬,绣衣卫怒目而视。 “唉。” 白眉老僧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脸上没有胡子,你们画上那人有胡子啊。” 十方忍不住喊道,隔了半条街,小和尚眼力却是极好,能够清清楚楚看清那通缉令上的画像。 “剃了不就没嘛!他分明就是傅家乱党。” 绣衣卫神色凶恶道。 那恶气森森的眸子,在客栈中一群人身上打转,最终又落在老和尚,小和尚身上。 “哼!老子看你们也是乱党,故意作秃驴的打扮,好以此蒙混过关,正好抓了你们去领赏钱。” “对,抓了他们领赏。” 一个又一个的绣衣卫叫嚣起来。 呼呼。 口哨声,接连不断,乌泱泱一群人冲入客栈。 客栈老板,小二连忙躲难,小和尚十方的脸上不见半分的畏惧。 “唉。” 老和尚叹气,一副悲天悯人模样。 “不知死活的东西。” 银铃儿眉头一压,这神情,这动作与林动生气时至少也有七八成像,可以说是学了个惟妙惟肖。 “朱仲!” 林动招呼了一声,示意让这小子出手。 朱仲闻言,脚一勾,抄起铁棍正要冲下。 “他!” 一旁的王仙儿惊呼了一声,原来竟是有人动作比朱仲更快。 客栈中,那个叫了好几斤牛肉的侠客,已经直扑了上去,正面迎向那批绣衣卫。 “打扰大爷我吃酒。” 形似恶鬼的暴徒被没有出鞘的宝剑一扫,砰砰砰!却是一击飞出五六人。 大剑侠客神情剽悍,如虎扑羊群,几下就把绣衣卫给打了出去。 “阁下是什么人,竟敢与我们绣衣卫作对?” 一个身量颇为高大的光头汉子,手中操持双刀,对着大剑侠客怒目而视,其人鼻孔上挂着铁环,说话时,铁环叮铃铃作响。 嗖嗖嗖。 一连串的铁飞镖钉入大剑侠客脚边,留下一连串密集的孔洞,显然那些燕子镖是打入了地坑深处。 大剑侠客掸了掸头发,剑扛于肩头,一脚踩踏在木凳上,张扬说道“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凉风有幸,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的好男子,虽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又有天下第一,广阔胸襟加强健的臂弯——吾名,一叶知秋!” 巴拉巴拉一通,听得林动眼皮直打跳,“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林动心里叹服,今儿总算见到一个奇葩。 “这腌臜泼才,休逞口齿之快!” 绣衣卫头领,身量八尺多高的光头,举刀就杀来。 “不识好歹。” 一叶知秋脸色一冷,下一刻,噗呲一声闷响,巨大的剑鞘径直撞到光头的脸上。 霎时间,血光迸溅,半张脸都陷入了颅骨。 “啊啊啊!” 周遭传来一群绣衣卫活见鬼般的大叫。 光头的脑袋惨不忍睹,骨头渣子,血肉碎了一地,身子朝后倒下,自始至终,那柄剑鞘都插在他的头上。 好重的力道! 一叶知秋脚下一蹬,地砖龟裂,身形扑杀而上。 百米的距离之一瞬,大剑斩过,人头飞舞! 鲜血的红撞入眼帘,腥臭气息弥漫开来。 阿弥陀佛! 啊啊! 老和尚口中宣扬而出的佛号与绣衣卫的惨叫声,齐齐响起。 十方和尚拳头攥得更紧,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见,如此炸裂的一幕,引得十方小和尚双目赤红,隐隐似有什么要炸开了一样。 正此时,一双白玉般的大手朝下盖住了十方的眼睛。 “师父。” 小和尚叫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他左眼有光暗曼陀罗的根本印,能看破虚妄,辨别善恶,眼前这个白眉僧身上有佛性,其背后隐隐约约一圈金色佛光,想来必定是个好的。 “贫僧法号白云,特来向诸位施主道谢,施主仁义替死魂安葬,冥冥中当有神鬼庇佑。只有一点,此地颇为险恶,还望施主速速离开。” 白云和尚说了一句,却是来此提醒林动等人。 “啊?” 书院一众学子,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 能够被选入五龙书院,岂有庸才。 呃,马文才除外,反正都是比较厉害的人物,朱仲几个却是没看出什么不妥。 听白云大师如此一说自是要问问缘由。 候在不远处的小二哥却是不乐意了,“大小两头秃驴,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话,不过是不让你等讨要斋饭罢了,竟无故坏我等生意。” 那小二哥气势汹汹地过来。 正值此 时。 轰! 一道爆裂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林动扭头扫了一眼,客栈窗户大开,外面天边一角,一朵孔雀羽模样的烟花绽放开来。 “是绣衣卫,绣衣卫来了!” 客栈中,有些江湖人士眼尖,当即大叫了起来。 普渡慈航掌控了南理的朝局,而曾经拱卫皇室的绣衣卫也就成了那位护国法丈打压敌对之臣最好的工具。 除了肆意打击异己外,绣衣卫本身也借助护国法丈赐下的权力,大肆收刮,搞得整个国家民不聊生。 无顶山一带已经属于南理边界,让这些江湖人士没有想到的是,护国法丈居然把手伸到了这等地方。 而孔雀羽的烟火就是绣衣卫出行的信号。 浑浊的天际下,那些烟火格外绚丽。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抓逃犯了。” “抓逃犯了。” 紧随着而来就是绣衣卫的高呼,以及咚咚咚的锣鼓躁动。 举着明晃晃刀子的绣衣卫,眼睛里充满血丝,如虎狼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这个有点像。” “这个不像。” 不管长什么样,绣衣卫直接抓住路上行人的脸与画像对比,但凡是三分挂靠,就拿镣铐给拷起来。 “我不是啊,我不是啊!” 有人吓唬得连连摆手,口齿囫囵不清。 “嘿嘿嘿,你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没有二两银子,我看你就是!” 绣衣卫桀桀怪笑,刀子抵住路人的脖子。 啪。 小和尚紧了紧拳头,捏碎了手里的念珠。 “十方。” 白云老和尚叫了一声。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得动忿怒之火。” 老和尚又宣扬了一声佛号道。 “可是师父……” 十根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客栈外面,那个绣衣卫,抓住路人对比手上的画像道“我看你就是傅家的乱党。” “他不是!” 十方终究是站了出来,忍不住喊话道。 一群如狼似虎的绣衣卫循声望来。 “兀那小秃贼,你说不是就不是?” 刀锋一扬,绣衣卫怒目而视。 “唉。” 白眉老僧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脸上没有胡子,你们画上那人有胡子啊。” 十方忍不住喊道,隔了半条街,小和尚眼力却是极好,能够清清楚楚看清那通缉令上的画像。 “剃了不就没嘛!他分明就是傅家乱党。” 绣衣卫神色凶恶道。 那恶气森森的眸子,在客栈中一群人身上打转,最终又落在老和尚,小和尚身上。 “哼!老子看你们也是乱党,故意作秃驴的打扮,好以此蒙混过关,正好抓了你们去领赏钱。” “对,抓了他们领赏。” 一个又一个的绣衣卫叫嚣起来。 呼呼。 口哨声,接连不断,乌泱泱一群人冲入客栈。 客栈老板,小二连忙躲难,小和尚十方的脸上不见半分的畏惧。 “唉。” 老和尚叹气,一副悲天悯人模样。 “不知死活的东西。” 银铃儿眉头一压,这神情,这动作与林动生气时至少也有七八成像,可以说是学了个惟妙惟肖。 “朱仲!” 林动招呼了一声,示意让这小子出手。 朱仲闻言,脚一勾,抄起铁棍正要冲下。 “他!” 一旁的王仙儿惊呼了一声,原来竟是有人动作比朱仲更快。 客栈中,那个叫了好几斤牛肉的侠客,已经直扑了上去,正面迎向那批绣衣卫。 “打扰大爷我吃酒。” 形似恶鬼的暴徒被没有出鞘的宝剑一扫,砰砰砰!却是一击飞出五六人。 大剑侠客神情剽悍,如虎扑羊群,几下就把绣衣卫给打了出去。 “阁下是什么人,竟敢与我们绣衣卫作对?” 一个身量颇为高大的光头汉子,手中操持双刀,对着大剑侠客怒目而视,其人鼻孔上挂着铁环,说话时,铁环叮铃铃作响。 嗖嗖嗖。 一连串的铁飞镖钉入大剑侠客脚边,留下一连串密集的孔洞,显然那些燕子镖是打入了地坑深处。 大剑侠客掸了掸头发,剑扛于肩头,一脚踩踏在木凳上,张扬说道“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凉风有幸,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的好男子,虽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又有天下第一,广阔胸襟加强健的臂弯——吾名,一叶知秋!” 巴拉巴拉一通,听得林动眼皮直打跳,“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林动心里叹服,今儿总算见到一个奇 葩。 “这腌臜泼才,休逞口齿之快!” 绣衣卫头领,身量八尺多高的光头,举刀就杀来。 “不识好歹。” 一叶知秋脸色一冷,下一刻,噗呲一声闷响,巨大的剑鞘径直撞到光头的脸上。 霎时间,血光迸溅,半张脸都陷入了颅骨。 “啊啊啊!” 周遭传来一群绣衣卫活见鬼般的大叫。 光头的脑袋惨不忍睹,骨头渣子,血肉碎了一地,身子朝后倒下,自始至终,那柄剑鞘都插在他的头上。 好重的力道! 一叶知秋脚下一蹬,地砖龟裂,身形扑杀而上。 百米的距离之一瞬,大剑斩过,人头飞舞! 鲜血的红撞入眼帘,腥臭气息弥漫开来。 阿弥陀佛! 啊啊! 老和尚口中宣扬而出的佛号与绣衣卫的惨叫声,齐齐响起。 十方和尚拳头攥得更紧,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见,如此炸裂的一幕,引得十方小和尚双目赤红,隐隐似有什么要炸开了一样。 正此时,一双白玉般的大手朝下盖住了十方的眼睛。 “师父。” 小和尚叫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他左眼有光暗曼陀罗的根本印,能看破虚妄,辨别善恶,眼前这个白眉僧身上有佛性,其背后隐隐约约一圈金色佛光,想来必定是个好的。 “贫僧法号白云,特来向诸位施主道谢,施主仁义替死魂安葬,冥冥中当有神鬼庇佑。只有一点,此地颇为险恶,还望施主速速离开。” 白云和尚说了一句,却是来此提醒林动等人。 “啊?” 书院一众学子,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 能够被选入五龙书院,岂有庸才。 呃,马文才除外,反正都是比较厉害的人物,朱仲几个却是没看出什么不妥。 听白云大师如此一说自是要问问缘由。 候在不远处的小二哥却是不乐意了,“大小两头秃驴,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话,不过是不让你等讨要斋饭罢了,竟无故坏我等生意。” 那小二哥气势汹汹地过来。 正值此时。 轰! 一道爆裂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林动扭头扫了一眼,客栈窗户大开,外面天边一角,一朵孔雀羽模样的烟花绽放开来。 “是绣衣卫,绣衣卫来了!” 客栈中,有些江湖人士眼尖,当即大叫了起来。 普渡慈航掌控了南理的朝局,而曾经拱卫皇室的绣衣卫也就成了那位护国法丈打压敌对之臣最好的工具。 除了肆意打击异己外,绣衣卫本身也借助护国法丈赐下的权力,大肆收刮,搞得整个国家民不聊生。 无顶山一带已经属于南理边界,让这些江湖人士没有想到的是,护国法丈居然把手伸到了这等地方。 而孔雀羽的烟火就是绣衣卫出行的信号。 浑浊的天际下,那些烟火格外绚丽。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抓逃犯了。” “抓逃犯了。” 紧随着而来就是绣衣卫的高呼,以及咚咚咚的锣鼓躁动。 举着明晃晃刀子的绣衣卫,眼睛里充满血丝,如虎狼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这个有点像。” “这个不像。” 不管长什么样,绣衣卫直接抓住路上行人的脸与画像对比,但凡是三分挂靠,就拿镣铐给拷起来。 “我不是啊,我不是啊!” 有人吓唬得连连摆手,口齿囫囵不清。 “嘿嘿嘿,你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没有二两银子,我看你就是!” 绣衣卫桀桀怪笑,刀子抵住路人的脖子。 啪。 小和尚紧了紧拳头,捏碎了手里的念珠。 “十方。” 白云老和尚叫了一声。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得动忿怒之火。” 老和尚又宣扬了一声佛号道。 “可是师父……” 十根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客栈外面,那个绣衣卫,抓住路人对比手上的画像道“我看你就是傅家的乱党。” “他不是!” 十方终究是站了出来,忍不住喊话道。 一群如狼似虎的绣衣卫循声望来。 “兀那小秃贼,你说不是就不是?” 刀锋一扬,绣衣卫怒目而视。 “唉。” 白眉老僧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脸上没有胡子,你们画上那人有胡子啊。” 十方忍不住喊道,隔了半条街,小和尚眼力却是极好,能够清清楚楚看清那通缉令上的画像。 “剃了不就没嘛!他分明就是傅家乱党。” 绣衣卫神色凶恶道。 那恶气森森的眸子,在客栈中一群人身上打转,最终又落在老和尚,小和尚身上。 “哼!老子看你们也是乱党,故意作秃驴的打扮,好以此蒙混过关,正好抓了你们去领赏钱。” “对,抓了他们领赏。” 一个又一个的绣衣卫叫嚣起来。 呼呼。 口哨声,接连不断,乌泱泱一群人冲入客栈。 客栈老板,小二连忙躲难,小和尚十方的脸上不见半分的畏惧。 “唉。” 老和尚叹气,一副悲天悯人模样。 “不知死活的东西。” 银铃儿眉头一压,这神情,这动作与林动生气时至少也有七八成像,可以说是学了个惟妙惟肖。 “朱仲!” 林动招呼了一声,示意让这小子出手。 朱仲闻言,脚一勾,抄起铁棍正要冲下。 “他!” 一旁的王仙儿惊呼了一声,原来竟是有人动作比朱仲更快。 客栈中,那个叫了好几斤牛肉的侠客,已经直扑了上去,正面迎向那批绣衣卫。 “打扰大爷我吃酒。” 形似恶鬼的暴徒被没有出鞘的宝剑一扫,砰砰砰!却是一击飞出五六人。 大剑侠客神情剽悍,如虎扑羊群,几下就把绣衣卫给打了出去。 “阁下是什么人,竟敢与我们绣衣卫作对?” 一个身量颇为高大的光头汉子,手中操持双刀,对着大剑侠客怒目而视,其人鼻孔上挂着铁环,说话时,铁环叮铃铃作响。 嗖嗖嗖。 一连串的铁飞镖钉入大剑侠客脚边,留下一连串密集的孔洞,显然那些燕子镖是打入了地坑深处。 大剑侠客掸了掸头发,剑扛于肩头,一脚踩踏在木凳上,张扬说道“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凉风有幸,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的好男子,虽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又有天下第一,广阔胸襟加强健的臂弯——吾名,一叶知秋!” 巴拉巴拉一通,听得林动眼皮直打跳,“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林动心里叹服,今儿总算见到一个奇葩。 “这腌臜泼才,休逞口齿之快!” 绣衣卫头领,身量八尺多高的光头,举刀就杀来。 “不识好歹。” 一叶知秋脸色一冷,下一刻,噗呲一声闷响,巨大的剑鞘径直撞到光头的脸上。 霎时间,血光迸溅,半张脸都陷入了颅骨。 “啊啊啊!” 周遭传来一群绣衣卫活见鬼般的大叫。 光头的脑袋惨不忍睹,骨头渣子,血肉碎了一地,身子朝后倒下,自始至终,那柄剑鞘都插在他的头上。 好重的力道! 一叶知秋脚下一蹬,地砖龟裂,身形扑杀而上。 百米的距离之一瞬,大剑斩过,人头飞舞! 鲜血的红撞入眼帘,腥臭气息弥漫开来。 阿弥陀佛! 啊啊! 老和尚口中宣扬而出的佛号与绣衣卫的惨叫声,齐齐响起。 十方和尚拳头攥得更紧,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见,如此炸裂的一幕,引得十方小和尚双目赤红,隐隐似有什么要炸开了一样。 正此时,一双白玉般的大手朝下盖住了十方的眼睛。 “师父。” 小和尚叫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他左眼有光暗曼陀罗的根本印,能看破虚妄,辨别善恶,眼前这个白眉僧身上有佛性,其背后隐隐约约一圈金色佛光,想来必定是个好的。 “贫僧法号白云,特来向诸位施主道谢,施主仁义替死魂安葬,冥冥中当有神鬼庇佑。只有一点,此地颇为险恶,还望施主速速离开。” 白云和尚说了一句,却是来此提醒林动等人。 “啊?” 书院一众学子,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 能够被选入五龙书院,岂有庸才。 呃,马文才除外,反正都是比较厉害的人物,朱仲几个却是没看出什么不妥。 听白云大师如此一说自是要问问缘由。 候在不远处的小二哥却是不乐意了,“大小两头秃驴,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话,不过是不让你等讨要斋饭罢了,竟无故坏我等生意。” 那小二哥气势汹汹地过来。 正值此时。 轰! 一道爆裂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林动扭头扫了一眼,客栈窗户大开,外面天边一角,一朵孔雀羽模样的烟花绽放开来。 “是绣衣卫,绣衣卫来了!” 客栈中,有些江湖人士眼尖,当即大叫了起来。 普渡慈航掌控了南理的朝局,而曾经拱卫皇室的绣衣卫也就成了那位护国法丈打压敌对之臣最好的工具。 除了肆意打击异己外,绣衣卫本身也借助护国法丈赐下的权力,大肆收刮,搞得整个国家民不聊生。 无顶山一带已经属于南理边界,让这些江湖人士没有想到的是,护国法丈居然把手伸到了这等地方。 而孔雀羽的烟火就是绣衣卫出行的信号。 浑浊的天际下,那些烟火格外绚丽。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抓逃犯了。” “抓逃犯了。” 紧随着而来就是绣衣卫的高呼,以及咚咚咚的锣鼓躁动。 举着明晃晃刀子的绣衣卫,眼睛里充满血丝,如虎狼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这个有点像。” “这个不像。” 不管长什么样,绣衣卫直接抓住路上行人的脸与画像对比,但凡是三分挂靠,就拿镣铐给拷起来。 “我不是啊,我不是啊!” 有人吓唬得连连摆手,口齿囫囵不清。 “嘿嘿嘿,你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没有二两银子,我看你就是!” 绣衣卫桀桀怪笑,刀子抵住路人的脖子。 啪。 小和尚紧了紧拳头,捏碎了手里的念珠。 “十方。” 白云老和尚叫了一声。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得动忿怒之火。” 老和尚又宣扬了一声佛号道。 “可是师父……” 十根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客栈外面,那个绣衣卫,抓住路人对比手上的画像道“我看你就是傅家的乱党。” “他不是!” 十方终究是站了出来,忍不住喊话道。 一群如狼似虎的绣衣卫循声望来。 “兀那小秃贼,你说不是就不是?” 刀锋一扬,绣衣卫怒目而视。 “唉。” 白眉老僧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脸上没有胡子,你们画上那人有胡子啊。” 十方忍不住喊道,隔了半条街,小和尚眼力却是极好,能够清清楚楚看清那通缉令上的画像。 “剃了不就没嘛!他分明就是傅家乱党。” 绣衣卫神色凶恶道。 那恶气森森的眸子,在客栈中一群人身上打转,最终又落在老和尚,小和尚身上。 “哼!老子看你们也是乱党,故意作秃驴的打扮,好以此蒙混过关,正好抓了你们去领赏钱。” “对,抓了他们领赏。” 一个又一个的绣衣卫叫嚣起来。 呼呼。 口哨声,接连不断,乌泱泱一群人冲入客栈。 客栈老板,小二连忙躲难,小和尚十方的脸上不见半分的畏惧。 “唉。” 老和尚叹气,一副悲天悯人模样。 “不知死活的东西。” 银铃儿眉头一压,这神情,这动作与林动生气时至少也有七八成像,可以说是学了个惟妙惟肖。 “朱仲!” 林动招呼了一声,示意让这小子出手。 朱仲闻言,脚一勾,抄起铁棍正要冲下。 “他!” 一旁的王仙儿惊呼了一声,原来竟是有人动作比朱仲更快。 客栈中,那个叫了好几斤牛肉的侠客,已经直扑了上去,正面迎向那批绣衣卫。 “打扰大爷我吃酒。” 形似恶鬼的暴徒被没有出鞘的宝剑一扫,砰砰砰!却是一击飞出五六人。 大剑侠客神情剽悍,如虎扑羊群,几下就把绣衣卫给打了出去。 “阁下是什么人,竟敢与我们绣衣卫作对?” 一个身量颇为高大的光头汉子,手中操持双刀,对着大剑侠客怒目而视,其人鼻孔上挂着铁环,说话时,铁环叮铃铃作响。 嗖嗖嗖。 一连串的铁飞镖钉入大剑侠客脚边,留下一连串密集的孔洞,显然那些燕子镖是打入了地坑深处。 大剑侠客掸了掸头发,剑扛于肩头,一脚踩踏在木凳上,张扬说道“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凉风有幸,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的好男子,虽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又有天下第一,广阔胸襟加强健的臂弯——吾名,一叶知秋!” 巴拉巴拉一通,听得林动眼皮直打跳,“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林动心里叹服,今儿总算见到一个奇葩。 “这腌臜泼才,休逞口齿之快!” 绣衣卫头领,身量八尺多高的光头,举刀就杀来。 “不识好歹。” 一叶知秋脸色一冷,下一刻,噗呲一声闷响,巨大的剑鞘径直撞到光头的脸上。 霎时间,血光迸溅,半张脸都陷入了颅骨。 “啊啊啊!” 周遭传来一群绣衣卫活见鬼般的大叫。 光头的脑袋惨不忍睹,骨头渣子,血肉碎了一地,身子朝后倒下,自始至终,那柄剑鞘都插在他的头上。 好重的力道! 一叶知秋脚下一蹬,地砖龟裂,身形扑杀而上。 百米的距离之一瞬,大剑斩过,人头飞舞! 鲜血的红撞入眼帘,腥臭气息弥漫开来。 阿弥陀佛! 啊啊! 老和尚口中宣扬而出的佛号与绣衣卫的惨叫声,齐齐响起。 十方和尚拳头攥得更紧,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见,如此炸裂的一幕,引得十方小和尚双目赤红,隐隐似有什么要炸开了一样。 正此时,一双白玉般的大手朝下盖住了十方的眼睛。 “师父。” 小和尚叫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第504章 有间客栈 第504章有间客栈 “我的孩儿,心中无三毒者,是名国土清净。” 白云老僧一句佛偈,如当头棒喝敲响在十方小和尚耳边。 小和尚本来赤红的双目,闻听此音,眸子里如潮的杀意隐没下去。 一叶知秋这边一剑斩出,剑气掠过,大地上拉扯出一丈多深的沟壑。 而被剑气斩中的绣衣卫更是倒霉悲催,被劈成了两半。 林动愣了一下,忍不住嘀咕道“好重的杀性。” 两瓣尸朝两边飞出,大剑往地上一杵,鲜血顺着剑锋滑落。 林动也下意识瞥了一眼,酒色财帛动人心弦,自古由来如此。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救命之恩。” “阿弥陀佛,只是……” “施主,你这又是何况,此行凶险,就连老僧心中亦是无底。” 那人头落下的一声砰响,简直是响鼓一般敲打在其余绣衣卫的心头。 这是林动给出的评价。 白云僧安排道。 一叶知秋抹了把脸上血渍道。 “那算了,既然是佛祖,还是不招惹的为好。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就欠我一笔钱了,本次出手……唔……” 炽热的眸光都盯着那个竹箱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杀戮,只要世界上的人,一天不死绝,那么,杀戮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纵是佛陀也无法避免的。” 林动闻听十方的话,心中有感,随口搭了一句道。 林动笑得无比爽朗。 白云僧拒绝的话,尚且未出口,又听一叶知秋说起。 一叶知秋叫了一声,“你还说你没钱,你背上竹篓里的是什么,金灿灿的。” 血珠滚过之后,剑刃竟依旧清亮无双,刃口甚至能反射出绣衣卫脸上一张张不可置信的惊恐面庞。 林动派人相助,白云和尚自然是又来与林动说了几句道谢的客气话来。 一叶知秋拍了拍手中的宝剑道。 十方喃喃自语。 面对一叶知秋的逼视,“阿弥陀佛。”白云和尚又开口诵念一声佛号接着才道“自然是算的。” 如果单论武道修为的话,差不多是半只脚踩在武圣的大门中,如果再能操控几手法术,大抵就能够与一次雷劫程度的道人板板手腕子。 一叶知秋斩杀几个绣衣卫首领后说道,他声音落下,天空中都还有人头带起抛物线砸落下来,澎咚一声,猩红的头颅滚落在地,弹起向后翻飞出三四米远,最终人头不再动弹,画面定格在一张死状凄厉的脸上。 白云大师最先上前道谢道,说话间,拍了拍十方的脑袋。 “喂,老和尚,你别说,你没钱了,看来你们是要护送金佛去南宋咯,那我陪你们走一路,去那金山寺要钱,那肯定是个大庙,我不相信那里的和尚拿不出钱财来。” 银铃儿嘴毒发出一道戏谑的嘲讽。 “怕甚?我一叶知秋为了钱,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的,我老师说过,我此番下山,那就是群龙无首,大吉大利。” 一叶知秋眉头皱了起来。 十方小和尚点了点头,开始整理起外面那一摊碎烂的尸骸来。 五龙书院的几个学子此刻也没了吃饭的兴致,林动一昂首,冲他们几人使了個眼神。 “好,你个秃贼,这会儿你说没钱?” 啪嗒,大剑拍打到桌上,“劳务费结算一下,你既然说什么因果,我找你们要钱,杀人的因果,就与你们不相干,全我担了。”一叶知秋也是个机敏之人,脑袋转得很快,回想起和尚略带机锋的话语,念头一转,就想到了破解的法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有杀戮?” 白云大师不说话,只是闭上双目默默诵念超度亡魂的经文。 “十方,去挖个大坑埋了他们,这几日,你默念十遍《心经》超度他们,祈愿三宝护持,化解一切苦厄,愿他们来世能降生有佛之世。” 如此,马文才几个也就只能自个儿受苦。 “滚吧。” “那好。” 白云僧再度幽幽叹了一口气,“大侠你若真是大吉大利,又岂会不知,此刻你已是深陷泥潭,此地是一片鬼蜮啊,鬼蜮啊……” 初次来学堂,银铃儿与治兵书的高术虎一战,一众学子自然是历历在目,也不敢惹她。 一叶知秋拿手指了指和尚,话头哽咽在喉中。 “施主赶走他们就是了,何必杀害,我们承了你的果,可同样也背负了你的因啊。”白云老僧深深叹了一口气,今日,他已是不知第几次叹气了。 白云和尚再施佛礼道。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你该不会以为大家真的都一样吧?” 白云和尚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一叶知秋一片侠肝义胆,可说到底也不愿平白无故承人恩惠。 “金佛?” “哈哈哈,小事,小事。” “喂,我救得你们,你们谢他?”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相救。” “又是我?” <divclass="contentadv"> 马文才一手指了指自己道。 马文才暗道一声晦气,便又与朱孝廉,朱仲几个去帮着十方小和尚整理起死人来。 一叶知秋抓耳挠腮,手中掐了个诀,双目顿时只剩下眼白,莹莹透着玉光,想来应当是某种神通法术。 剩下的人,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倒是旁边的一叶知秋有几分不忿。 “是,师父。” 血泊中杵剑而立的一叶知秋,在那些绣衣卫的眼中比地狱的猛鬼还有可怕得多。 那一叶知秋左瞧右瞧,心里不对付,打岔道“喂,老和尚,因也好,果也好,我刚才算不算搭救了伱们。”他只这样问话。 “你……” “啊?” 白云大师摊了摊手,默然片刻才道“贫僧身无分文,向来只有和尚找人化缘,未曾听说有人化缘化到和尚头上。” 十方小和尚学着师父的语气,一手施佛礼道,望向那些斩破的尸骸,方小和尚摇头,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的杀戮何时能有个终结。” “还不错。” 声音顿了顿,他思考片刻道“这次出手,就算你一个解决了七个绣衣卫,赶走十五个人,一个十两银子,咱们第一次相见,我再给你们打一个折扣,我快人快语,算你们二百两银子好了。” 白云僧此话一出,不仅仅是一叶知秋精神大振,客栈上下,也探出了好些颗脑袋,一群人从二楼朝下观望。 “唉。” “哇。” 一叶知秋闻言眉头一竖,脸上佯作怒意。 “施主好佛性啊,多谢施主启悟贫僧,阿弥陀佛。”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帅?” “阿弥陀佛,不瞒大侠,这是一尊金佛,乃是本寺重宝,由贫僧请往南宋金山寺的。” “唉。” 本以为一叶知秋会借机讨要,谁知此人却是叹了口气,说出的话,出乎林动的意料。 一语道破玄机。 刹那间,客栈中的一切骤然生变,整个世界宛如被水冲刷过一遍,森森的阴气顿时滋生蔓延出来。 (本章完) 第505章 二两心肝,可好? 第505章二两心肝,可好? 滴答。 酒壶壶嘴的边沿,一颗饱满的酒水珠子滴落下来。 空气中生出一股阴寒的气息,让人忍不住脊骨发凉。 啪。 马文才手中的“碗”摔在木桌上,发出一道脆生生的响来,天花顶上吊着的骷髅晃来晃去,有无数绿莹莹的飞虫,围绕着尸骨飞舞。 “你个贼老狗,说甚胡话?不过是差了你等一碗斋饭,竟胡言论语?你,伱真,真个该死啊!” 店家小二大发狂怒骂道,身子来回摇晃,森森的眼窝中诡异的绿火直冒,森白的牙龈上流出涎水,其身上一副短襟,怎么也裹不住那白骨架子来。 白云老僧一口道破玄机,整个客栈直接化为鬼蜮。 无间是地狱,“有间”难道就不是了? 佛门《楞严经》上说,八寒八热,共计十六层地狱。 无间地狱属于八热,有间地狱则对应八寒。 此处客栈取的就是八寒地狱中某一层的名字。 只是一点。 此地的亡魂怨灵,貌似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早就死亡这样的消息,一个个直接愤怒到发狂的地步。 林动环顾四周,整片区域,都是焦黑的尸骸。 那些黑色的尸骨,宛若蚯蚓般扭曲纠缠在一起。 整座客栈形似巨石砸落之后,所形成的一个巨大的坑包,靠着支棱起木架子,散落的灵牌,勉勉强强搭建出一个客栈模样,此地极为邪异凶险,光是地上这些早就死去的尸骸,就足以让密集恐惧患者,吓唬得昏死过去。 啪嗒。 马文才几个惊恐地朝后退了几步,明明前一刻还在好好地喝酒吃肉,怎么整个世界悚然一变,自己手里拿着的瓷碗变成了人头骨盖,而碗里的面条竟也变成了一条条恶心,粘稠的黑色蚯蚓。 白云老僧那简单一句话,就好似泼水一般,把世界本来的样子给洗了出来。 哒哒哒。 朱孝廉上下牙齿不住翕动,他惊恐地望向四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东西绊倒。 朱孝廉连忙低头,呕!焦黑的尸骨中,一截血红的枯藤,绊住了他的脚踝。 整个藤蔓,好似某一具尸骸上的筋络。 他手足冰凉,额头一瞬间沁出大颗的汗珠,下意识想向林动寻求救助。 扭头之际,才发现黑色的尸骨泥上站着一条黑斑点的蜥蜴。 蜥蜴的竖瞳之中,竟倒映出墙头一个巨大的佛字。 朱砂为墨,佛字赤红如血,却又被墙上墨绿的液体给渗透,染上了一层生出绒毛般的绿意。 整个字形显得扭曲,怪异。 “啊啊。有鬼啊,鬼啊。” 朱孝廉再忍不住,喉头一紧大叫出声。 一时间的叫声竟引得二楼,三楼一些食客,纷纷扭头望来。 碧幽幽,鬼火的瞳孔,映衬出林动一行人或镇定,或恐惧,各异的神色。 豺狼,豹子,狮虎,其余的那些食客,竟全都是妖怪。 整个客栈的活人,除了林动一行之外,就只有南理天龙寺的两个和尚,以及背负大剑的一叶知秋。 破败腐朽的木板上,一只只妖怪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咀嚼着人的断手,断头等等食物。 咯嘣。 一叶知秋手里的筷子折成两段,“呕,呕,好高明的障眼法,没想到就连我都差点遭了道,这下麻烦了。”他干呕了几下,擦着嘴巴酸水说道。 “好酒,好酒。” 一头盘膝而坐的斑斓虎妖,痛饮着血酒,双目中绿光炙盛。 “灰八爷,再上酒来。” 虎妖口中唤道。 “好嘞。” 灰八爷,也就是灰掌柜应了一声,竟是一头穿着锦袍的耗子精,与人等高,他把手上的算盘一放,走到厨房位置,推开腐朽木门,也不关上。 林动等人见到的就是——厨房里面挂着一具一具早已腐烂的人尸,如死狗般倒吊在天花板上。 这老妖挑选了一具肥硕的烂尸,抽出腰间的尖刀,干净利落一刀子捅入尸骸脖颈。 尖刀一拔,猩红黏稠的鲜血如注喷出。 “好酒来了。” 灰八爷用坛子接住血水唱喏道。 说话的工夫,灰八爷回头一瞥,绿豆大小的眼珠子,释放出阴邪的光芒,森然一笑问道“诸位,该结账了,有间客栈不收阳钱,心肝二两可好?” 灰八爷话音即落。 “我鬼你大爷。” 客栈小二脚步一蹬,身形矫捷地扑杀向朱孝廉,那朱孝廉连连叫唤有鬼,却是招惹到了店小二。 小二哥腐烂的脸上满是狰狞,自始至终,他都不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腥风与妖怪的嘶吼,一股脑儿在客栈中响起。 离朱孝廉最近的朱仲,顺势抄起蟠龙铁棍,眼皮也不见抬一下,身形往后一 错,右手的棍子骤然高抬。 砰! 蟠龙棍狠狠砸下,灰白的头骨被铁棍敲破。 店小二头颅被砸烂,滚落到地上,咕噜噜,挂在**烂肉的头颅滚到了银铃儿的脚边。 店小二竟还没死去,头颅跳起,嘴巴扯开一个夸张弧度,还妄图咬人。 银铃儿眉头一扭,鞋尖狠狠戳在颅骨一侧太阳穴位置。 砰。 气劲交加,发出一道让一众妖怪心中一颤的脆响,头颅骨瞬间炸成漫天碎块。 银铃儿嫌脏,露出厌恶的神情,手臂轻轻一扬,赤红流火腾地一下燃起,把沾到衣服上的碎屑烧成灰烬。 滋滋滋。 明晃晃的火焰,燃烧时扭曲空气的声音,不断作响。 客栈中,本来跃跃欲试的妖魔鬼怪,竟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好几步来。 “杀啊!宰了他们,不要怕。” 灰八爷大叫道。 “八爷,你怎么不上?” 悬梁上倒挂的一具腐烂活尸怒道。 尸体的脸已经烂了大半,惨白的牙床暴露在空气中,白发稀疏枯槁,手指骨节足足有鸡蛋大小,指骨如刀般锋利,至于身上则套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盔甲,肩胛骨位置插着一柄铜绿腐朽的钢刀。 “这头尸怪,还挺有意思的。” 林动嘴角微勾,对于这种地狱般阴森恐怖的场景,反倒是半点都不带怕的。 有间地狱也好,无间地狱也罢,又有几处能胜得过枉死城中的风景。 这些妖魔鬼怪比起林动攻伐过的黑山而言,不过是些小儿科罢了。 “都给我上,上啊!夏侯老怪,你若是能助老夫斩杀劲敌,那老夫必定在大明王面前举荐与你,你未曾没有成为第五使的机会。” 耗子精灰八爷又大叫道。 咯嘣。 林动一脚踩碎地下的碎骨,转头对银铃儿轻轻说了一句“把这里烧了,省得祸害他人。” 那熠熠生辉的眼眸,没由来地让银铃儿想起了林动本尊那一双燃烧金色火焰的瞳孔。 “是。” 银铃儿如同小媳妇般低眉应诺道。 “杀。” 朱仲大吼一声,凶性大发,蟠龙棍对准一头扑来的虎妖,猛地一阵轮扫。 砰! 虎妖头骨凹陷,蟠龙棍砸了进去,血点扬起老高,差点溅到林动身上。 恶臭味扑面而来,林动同样是颇为嫌弃地皱了皱眉,反手一拍,莲花印记打出。 金色佛光直如一道匹练奔着耗子精灰八爷而去。 边上的一叶知秋也行动了起来,大剑猛斩,豹子妖的尾巴断裂,屁股上粘腻的血咕噜噜直往外冒,没一会儿,血就流出了一大滩。 那豹子精却是见势不妙直往外面逃去,谁知一叶知秋施了个法诀。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定!” 口诀一出,一道赤光飞出。 豹子精直挺挺从半空落下,大剑斩出剑气,纵掠而过,豹子精拦腰作两截,死了个通透。 几乎就在豹子精死去的一瞬间。 狂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二楼,三楼,一个又一个的妖魔扑杀而出,阵阵腥风之中,带着愤怒的咆哮,这些妖魔无疑是被林动等人肆无忌惮的杀戮给激怒了。 银铃儿袖袍一甩,赤色小蛇蓦地飞出,遇风就涨,仅仅十分之一个呼吸,刹那间,火光漫天,整个客栈都被点燃。 火龙盘旋,须齿俱全,龙须在空中飘动,它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一众妖魔。 那些个双目发红的妖怪,此刻却是难得地又有了一两分清醒。 然而……晚了! 昂! 火龙一声嘶吼,锥形的火焰爆鸣,无俦的赤红洪流迎向每一头妖鬼。 张扬的火焰,把整个客栈化为火炬,老旧的墙壁上,佛字印记裂开蜈蚣般的痕迹。 轰隆隆。 有间客栈开始倒塌,灰八爷见势不妙想要逃跑。 火焰,到处都是火焰,明亮的火光,把一群饿及眼的妖怪给烧成焦炭。 那种煮熟了的烂肉气味,直往人鼻子里扑。 “阿弥陀佛,好霸道的法术,十方护持金佛。” 白云老僧突然说了一句,漫天流火四溅,他也怕那些火光把背上的竹篓给燃了。 不仅妖怪怕火,金佛虽有无俦佛性,可同样畏惧火焰。 白云老僧袖袍一甩,裹挟气劲的袖口扫飞流火,他大手一把攥住十方的肩头,一老一少两个僧人直往外面飞去。 就在灰八爷想要逃跑的间隙,林动刚才一刹打出的佛光也撞入到其跟前。 危急时刻,吊在空中的夏侯尸怪竟一把拔出肩胛骨上的钢刀,斩断吊住自己的绳索。 夏侯尸怪手中刀气迸发,将佛光顶住。 那张阴森恐怖,吊着烂肉的脸上,被佛光 一照,也浮出一道痛苦的表情。 “八爷,记住你说过的话。” 尸怪持刀挺立在前道。 “放心,老夫必不负你。” 灰八爷说完就往地上打洞,耗子打洞本就属于天赋神通,脚尖在地上勾勒一个圈,双手合十就要往里扑。 “封。” 林动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来,莲花法印浮出地表。 砰! 灰八爷一头撞在地上,土壤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如水般柔和,而是变得浑似一块千锤百炼的钢铁,头顶直撞了一个大包来。 “你倒是打个洞来我看看呀。” 林动嘴里碎碎念念道。 “你!” 灰八爷龇牙咧嘴,正欲再施展手段,话到一半,下一刻,砰,一声闷响,一叶知秋大剑扫过,颅骨碎裂,灰八爷应声而倒。 一叶知秋手上的大剑沉闷又爆裂,一剑扫出,颅骨,鲜血狂飙。 望着那只手持钢刀的夏侯尸怪,林动左眼中的光暗曼陀罗法印骤亮,莲花再度飞出。 “还不降伏!” “还不降伏!” …… 如若狮子明王开口,声浪层层迭荡就连空中的火气都退散开来。 夏侯尸怪愣了愣,手上的钢刀一丢,双膝软弱,跪倒下来。 熊熊火光之中,一时间把林动身形衬托得宛若仙佛。 黑灰漫卷,一地狼藉,整个有间客栈化为了废墟,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天空之上,赤色的阳光一点点收束,速度越来越快,视线尽头猛地一暗,遮蔽了下半个天幕的庞大夕阳落入地平线中,昏黄的云朵撤下,夜幕降临。 太平镇的闹腾才真正开始。 林动用法印降伏夏侯怪尸当然是想要拷问出一些东西,自从黑山老妖降临,枉死城搬迁到无顶山的山巅,此地就变成鬼魂精怪汇聚之所。 以黄昏为分界线。 白天尚且能看到往来行商,到了晚上则彻底化为妖魔的天下。 黑山老妖挑选这无顶山作为自己的第二根据地,其原因就是此乃金,宋,南理三国交汇之所在,最是方便收纳魂魄。 只要不涸泽而渔,总会有胆大包天,要钱不要命的商人,节约路费,从此地而过…… 要知道,如今的无顶山可没有驻军,抑或是夏侯家向往来行商讨要钱财,只要白天能出山,那就是一本万利。 而黑山老妖也可以借助这些活人生气,快速地发展起来。 把闯过无顶山上的枉死城作为目标的话,有间客栈只是第一道门关。 其后还有夏侯家的山庄,以及树妖姥姥主持的鬼市。 夏侯家当年有个天下第一的剑客,夏侯杰,论资排辈就是怪尸夏侯雄的侄儿,他们整整一族的人都遭逢厄难,被黑山老妖拘了去,化为伥鬼一般的存在。 另外,林动从怪尸口中得到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黑山老妖竟与南理国法丈普渡慈航联合了起来。 普渡慈航除了是护国法丈之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孔雀教明王的行走。 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是佛母孔雀大明王的代理人。 这不就巧了? 林动细细一盘算,孔雀明王,黑山老妖,普渡慈航,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给报了。 另外,还有一点要提到的就是,孔雀教下有五大仙使,灰袍,黄袍,绿袍,黑袍,白袍。 其中灰袍就是灰八爷,耗子成精。 黄袍是头黄鼠狼,与树妖姥姥一起主持鬼市,树妖姥姥则是黑山老妖的嫡系。 而绿袍是蛇妖,黑袍是蟒怪。 至于白袍,就是那头万载寒蚿,普渡慈航。 其本身最早也就是普通的蜈蚣成精,添为孔雀教仙家使者。 只是后来,不知因何等原因,有了一番天大机缘,成了如今的普渡慈航,位列在佛母孔雀明王之下,整个教内无一人能与其比肩。 也正是如此,如今孔雀教中白袍的位置算是空出来了。 先前灰八爷那番话,举荐夏侯为第五使,也就让其心动不已。 “如今,我打算去往那鬼市一探,最好把此等妖邪之地剿灭,这是我的事情,你们两位若是不愿意跟去的话,那也是无可厚非。” 林动随口说了一句,目光在一叶知秋与白云老和尚脸上打转。 “阿弥陀佛,施主休要拿话来讥贫僧,降妖除魔本是我辈之事,况且,这妖怪还与那孔雀明王有关,贫僧此番护送金佛入宋,一是为弘扬佛法,第二就是为了请金山寺主持法海大僧出手与贫僧一起降伏那孔雀明王,消除万民之灾劫。” 白云老僧手作佛礼感慨道。 林动挑了挑眉,心下道,白云和尚也算是上道。 这老僧修持法力境界不低,差不多是雷劫三转顶峰的程度,半只脚跨入四转层次。 雷劫四转修道之人叫做地仙,放在 佛门,那就是阿罗汉的果位。 这样的实力,已经算是人间少有的强者了。 “哇,不是吧?看不起我啊?降妖除魔这样的事情,怎么少得了我一叶知秋。” 一叶知秋抱着宝剑轻轻一弹剑鞘说道,声响清脆。 “不过……” 林动刚想夸这家伙两句,谁知对方话锋就是一转。 “不过什么,得加钱?” 林动一脸狐疑问道。 倒不是他有什么看破人心的本事,而是一叶知秋当着所有人的面搓了搓手指。 “没错,还是你理解我啊,林先生。” 一叶知秋感慨道,短短功夫,这人自来熟与书院学子,林动,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和尚都已经混熟。 “啦,这次出手一是为天下苍生计。第二嘛,也包括保护两位大师,所以得加钱咯,大家都是朋友,过命的交情,鄙人也不收太贵了,就算作二百两银子好了,你们现在没钱,那就先记账。” 一叶知秋叫道,施展袖里乾坤,取出一个算盘拨弄了起来,接着又整理出来的一番账单,可谓是有理有条。 “喂,不是吧你,你是金子做的,出手一次要这么多钱,再说是你自己要打妖怪,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十方小和尚不愿意承这番情,主要是账单太过夸张。 “十方。” 声音一顿,白云老和尚在十方的头顶敲了敲,“出家人不得口出污秽言语,阿弥陀佛。” “师父,明明是他……” 十方还想争辩。 “再胡说,我就处罚你念伍仟遍大悲咒。” 白云老和尚一皱眉道,雪白的眉须微动,老和尚身上竟有两分金刚怒目之意。 “弟子不敢。” 十方小和尚耷拉下脑袋来。 “行了,既然大家都已经愉快地决定好了,那么,我们马上就出发。” 林动抄着手道,他刚才一直兴致十足地在看这对师徒,与一叶知秋耍宝间闹出的笑话。 “咳咳,老师,我肚子疼啊,能不能不去啊?要不我与马文才就在这里等你们。” 朱孝廉凑过来,一脸谦卑笑着说道。 “老师啊,我们真的肚痛啊。” 马文才也捂着肚子装佯。 林动正想上前一人屁股上来一脚,边上的朱仲倒是先行动起来,蟠龙棍往地上一杵,大声道“怕什么怕,你们圣贤书白读了吗?况且,马文才,朱孝廉你们学的是春秋,所谓微言大义,儒士口吐文章,气作剑……” 话到一半,随即就被打断。 “朱仲贤兄(老兄)啊,你以为我们像你呀,我们是水货的嘛。” 朱孝廉,马文才齐齐叫苦。 “那你们岂不是更危险,留在此地,没人看护,妖魔一来,岂不是就糟糕?” 冷不丁地,王仙儿插口说了一句。 马文才与朱孝廉对视一眼,想一想觉得蛮有道理,顿时话锋一转,“唉,老师呀,我突然觉得我不痛了耶。” “我也是啊,老师。” 马文才连蹦带跳示意自己无事。 噗呲。 一直在逗弄尾指上缠绕的赤红小蛇的银铃儿,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看着这对活宝,一路上的疲惫都好似轻松了不少。 “行了,闲话休提,出发!” 林动大手一挥。 与此同时,幽冥世界中,林动本尊也开始筹谋,调集兵力,筹谋着攻入黑山老妖的枉死城。 阴景洞天之中,一众杀生卒,乌鸦兵,白发鬼卒,草头神等等磨刀霍霍,蓄势待发。 …… 太阳坠入山际之后,林动一路上穿过了三个废墟,都是差不多一两里地的深坑,可想而知,当初枉死宫镶在无顶山顶时的动静之大。 山脚下绵延上千里的土地都受到了影响。 焦黑的尸骨,破烂的建筑,大大小小的坑洞,一个连着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宛若生产在山脉脸上的丑陋疤洞。 更远处,地平线上则是绵延的黑色山脉,最高的那一处,想来就是无顶山了。 曾经这里亦有清秀的山色,绿水蓝天,可随着枉死城的布置,整个山脉都被阴煞笼罩,阴气穿过地脉,一旦夜晚降临,就有穿过洞穴的风声不住回荡,宛若厉鬼的哭泣。 而在那些大地坑洞之中,不时,还能看到探头探首的妖类。 遇到看不顺眼的,银铃儿扬手就是一道青色的太乙雷法打过去,把妖怪轰成渣子。 一叶知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长长吁了一口气,心底叹道“没想到啊,这娘们竟然如此地暴力。” 银铃儿发了一通威风,留下一地零零散散的妖魔尸体,手臂也酸麻了,身上微微出汗,却又有几分抑制不住地得意,向林动问道“怎么样我厉害不厉害?” “厉害,厉害。” 林动连忙竖起大拇指道。 行了大概有三五公里地,一行数人径直撞入了鬼市。 因为夏侯怪尸的缘故,他们跳过了山庄,直接来到姥姥掌控的鬼市。 呼! 一阵妖风吹过,不久前还黑漆漆,除了鬼火与坑洞的大道消失了。 那些如雨后春笋般,随便掀开一处砖头,都能看见厉鬼不在有。 而此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然是一片热闹喧嚣的市场。 不知何时,一行人站在了一条长长的栈道上面,林动回头一望,身后黑漆漆一片,栈道好似从地狱蔓延而出,而扭头回来再一看,正前方却是一幅江南盛景般的人间风月。 一些大殿依山而建,两边稍小的建筑,沿着栈道修成,鳞次栉比,碧瓦飞檐。 两旁点起灯火,周遭则是繁密的树木。 大树下立着更小的栋栋小楼,小楼檐角挂着灯盏,把栈道尽头的青石板映亮,镀上一层莹润光泽。 “此地风光是真的漂亮呀。” 十方小和尚忍不住低头念叨一声阿弥陀佛,明明知道这些都是环境,可依旧让人忍不住沉浸在里面,这样的妖魔法术,想一想还真是恐怖。 “糖葫芦,冰糖葫芦。” 有一头狐狸推着小车,从那翘角的小楼一拐角跑出,速度来的飞快。 “冰糖葫芦,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芦,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要不要来上一串儿。” 狐狸推车过来叫卖道,糖葫芦就插在推车中的草垛上面。 “呵呵。” 银铃儿冷哼一声。 “炸秦桧咯,炸秦桧,各位客官要不要吃一些点心。” 又有一头生双角的羊怪,人立而起,蹄子夹住一双长长的木筷,在油锅里不住翻腾,且昂着头冲林动等人喊话道。 烟雾袅袅。 香气蔓延了过来。 这羊怪甚是灵活,一边操作,一边与人说话,竟没有半分的滞慢。 “烤串,烤串!” 一头虎精手持蒲扇,蹲在一炉子面前,卖力吆喝。 “金钱蛋,金钱蛋,一等一的金钱蛋!” “糖水!卖糖水咯,打宋国来的正宗糖水哦,南方糖水,有没有人要来一碗?” …… 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有的甚至林动都没听过。 猪头人身的汉子在铁匠铺抡锤打铁,一锤子下去,那叫做一个火星四溅。 老狼在街口卖布,呃……凝神一瞧,都是羊毛纺织而来。 公鸡背上挂着一杆旗帜,上书一个大大的医字,一边走路一边摇动翅膀上的铃铛,古代所谓的铃医,兴许就是由此而来。 整个鬼市一派的市井百态,烟火气竟是更甚人间一筹。 “阿弥陀佛,唉。” 白云老和尚重重叹了一口气。 “大师,因何而叹啊?” 林动笑眯眯问道,一双眼睛扫视四周,杀心如焚。 “此地妖魔,若是真能如此教化就好,可惜啊,终归是黄粱一梦,雾里看花。” 白云大师重重叹息道。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这些妖怪……” 林动声音拉长。 “其罪当诛!阿弥陀佛。” 白云大师接过林动的话茬道,声音一落,大袖一挥,一阵金光如流沙般扫过偌大鬼市。 顿时间,一系列的魑魅魍魉都跳了出来。 “兀那老和尚,你好不要脸!姥姥我热心款待你们,尔等就坏我道场!” 尖锐的嗓音,由远及近,滚滚而来,像男又像女,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 第506章 放下屠刀,何以成佛? 第506章放下屠刀,何以成佛? “小心。” 银铃儿提醒了一声。 一条鲜红的舌头,从暗处激射出来,腐烂的恶臭气味扑面,长舌灵巧又剽悍,直奔着十方小和尚的头颅点杀而去。 劲风疾响。 柿子先挑软的捏。 “阿弥陀佛。” 十方吓唬得后退了两步,而一旁的白云老和尚口中宣了一声佛号之后,掌中的念珠却是猛地甩出。 砰砰砰,一颗颗珠子化作金色子弹一般,与如蟒般的猩红长舌相撞。 半空中一瞬间就炸开了三五朵血花来。 “哎!” 一道闷雷似的声音炸开。 与此同时,那些树枝上一道道狰狞的枝条,延展伸出朝着几人刺杀而来。 破烂腐朽。 “妖孽。” 老怪发白的骨节攥紧钢刀,横切竖划,把那些飞来的枝条扫清。 树妖姥姥也远没有表现得这般简单啊,能够支撑起偌大一个鬼市,这老妖大差不离也有鬼仙巅峰道行。 一部分念珠被妖术污秽,掉落在地上。 “夏侯雄,你竟敢背叛大王?” 当初,林动讨伐黑山,黑山老妖置万千鬼兵而去,除了立身之基的枉死殿外,唯独带走的一个妖魔,就是这个藏匿于暗处的妖怪。 一叶知秋身侧,则是林动第二元神慑伏的小弟,夏侯怪尸。 随着树妖姥姥的话语落音,那些本来尚在摆摊的妖怪纷纷行动了起来,一个个鱼跃而出。 树妖姥姥,算得上是黑山老妖麾下的第一干将。 其中某一段绿色汁液喷射在石块上面,堪比精铁的黑色岩石竟被腐蚀出了拳头大小的坑洞。 呼啸声音由远及近,一抹白色闪电般的身形掠过,踏踏踏,一具骸骨,手中抓着一柄青钢剑,直奔着林动一行人而来。 那不男不女的嗓音,吃痛地叫了一下,接着,猛地喷出一口墨绿汁水。 轰隆隆。 这是土墙掩体被腐蚀之后,自然碎裂的声音。 “姥姥,我,我要吃了你们,吃了你们。” 虎精炉子里燃着的木材是人骨充就,羊怪大锅里炸的油条,则是小孩的手臂,一双长木筷不住翻动食材。 只是…… 而狐狸推车上的糖葫芦串,赫然是一颗颗血淋漓的活人眼珠子。 白云老和尚手呈抓状虚空一提。 与此同时,白云老僧一手佛礼作拈花状,霎时间,其背上就迸发出万千道瑞彩来。 整个鬼市直把活人如猪狗般屠戮,白云老僧佛性深沉,都说此地其罪当诛,自是有原因的,就连罗汉都动了怒火,又如何不该诛灭。 佛光普度,一瞬间掠过整個鬼市。 老狼铺子里的毡毛毯子,是血糊糊的死人头发编织,其上还带着大块大块的头皮。 卖糖水的则更加干脆,碗底殷红一片,明晃晃的人血。 大剑翩跹如龙,剑气四掠,枝条被斩成数段。 哒哒哒。 啪嗒。 前一刻还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市井百态,下一刻,市井就褪去了色彩,整个世界沦为阴郁森邪黑暗的基调。 那猩红的糖浆就是由血裹成。 一叶知秋冷哼了一声,手中大剑翻转,其身前土墙被破碎之后,剑刃就横斩到延展如龙蛇的枝干上面。 轰隆。 一面又一面的土墙被摄起,供作圆罩护卫住林动几人。 先前那檐角挂载的灯火,其实就是这些骸骨眼中的鬼火。 “阿弥陀佛!” 砰砰砰。 林动等人前面的木桥变成了一块朽木,而四面的建筑则是沦为了一株古怪巨木的枝丫,其上吊着一具具骸骨。 林动等人此刻周遭左右都被大树的枝干包裹,树躯上露出一道又一道的虫眼,虫眼之中,绿色的汁液酝酿,下一刻,汩汩声响起,绿色大雨喷射而出。 藏身于黑暗之中的就是此地鬼市的主持者,树妖姥姥,一轮交手却是在白云和尚手中吃了暗亏,当即,大叫了起来。 浑身洁白如玉的骨骼,又沁着点点殷红血迹如一朵朵盛开的血玫瑰,格外地艳丽。 “先生,这是我那兄弟的儿子,也是夏侯一族曾经的族长,天下第一剑客夏侯杰,求您施展大法摄伏于他。” 夏侯雄哀求道。 两点猩红的光逐渐逼近,是骷髅眼眶里跳跃的火焰。 一般妖魔鬼怪眸子里燃烧的幽幽绿火,这家伙不一样,火焰竟是猩红。 “是吗?那还算自己人咯?” 林动笑着调侃。 “小心。” 朱孝廉叫了一声,林动听到耳畔的风响,却是连回头的欲望都欠奉,手掌一翻,拍出一枚莲花法印。 青钢剑猛斩, 迸射而出的丈长剑气,剑气荡涤,穿过佛光,可尚未及林动身前,剑气与金色莲花法印一撞,随即就溃散个无影无形。 一旁的朱仲则是顺势而出,手里的蟠龙铁棍横摆,犁清周遭枝丫后,一个大踏步飞起,棍棒顶上的蟠龙,狠狠砸下,满是视觉压迫。 只听砰的一声,金铁交加,白玉骷髅夏侯杰举剑来挡。 朱仲的棍子以泰山压顶之势打落下来,夏侯杰没见着顶住,左腿膝盖骨软了下去,一脚跪地。 夏侯氏生前其实远不止这点能耐,朱仲也决计不是其对手,可身死道消,肉身都没了,一具白骨能聚拢多少的真气。 其来势虽然凶猛,却无半点建树。 “先生还请饶他一条残魂,我夏侯一族,多少还有几分用处。” 夏侯雄一刀弹开树枝时高声喊道。 “那些都是我的族人,兴许能为先生一用。” 夏侯雄急得大叫起来。 因为此刻林动手上又凝聚出了一枚法印,充满毁灭的气息。 “族人?” 林动眼神往旁边一瞥,少说也有十几把雪亮利刃,刃口上缠着浓郁的煞气,如丝丝缕缕的黑烟,袅袅升空。 个个都是尸怪,或骷髅怪的模样,披着破烂袍子,骷髅怪一般骨头雪白。 而尸怪则是浑身蜡黄,腐烂,眼窝中生虫,溃烂的血肉中能看到黄褐的牙根。 “好。” 林动第二元神有心收纳一批手下,夏侯一族目前来看是杂鱼般的角色,实际上这些人曾经个个都是武道上的好手,潜力可不低。 一旦收入阴土,有神庙中大威德金刚菩萨佛力加持,未必就输给乌鸦兵。 自己要建立神国,兵种嘛肯定要多种多样。 “封。” 林动口中轻吐一字来,莲花法印甩出,狠狠拍在夏侯杰的头颅顶上。 那张苍白肃杀,却又腐烂的面孔,蓦地抬起。 骷髅眸子里赤红的火焰不住跳动,最终,竟恢复了一丝清明,朱仲顺势撤回铁棍。 “见过主公。” 夏侯杰口中叫道,俯身下拜。 “是先生,不是主公,如今我的身份是书院里的治经博士。” 林动耐心十足地纠正道。 “见过先生。” 夏侯杰马上改口,颇为机智。 “好。” 林动微微点头,立即嘱咐起来,“正好,你带着我们杀入树妖姥姥的鬼穴,灭他真身。” “喏。” 夏侯杰一声应下。 从骷髅出手,一直到林动现场慑伏,整个过程迅猛如电,那树妖都尚且没搞清情况。 “夏侯杰,你,你怎敢背叛黑山大人?” 树妖姥姥的声音显得又尖又锐,迎向他的是夏侯杰斩出的一道恢弘剑气。 “该死,儿郎们,随我杀杀杀。” 树妖姥姥狂乱地指挥道。 “敌人胆敢冒犯,我等绝不原谅。” 咆哮声由远及近,一道道妖怪的身影跃起,从破烂朽木对面扑杀向前。 那些老狼,花豹,老虎,野猪精怪的脸上饱蘸杀气,满是狰狞! 画面如似在这一刻定格。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银铃儿口中诵咒,青光熠熠生辉,声音一顿,“太乙玄雷!”无俦的青光从她白嫩的掌心喷薄而出。 如同一道青色大潮冲刷而过。 林动眼皮跳了跳。 “又是雷又是火,总觉得这妮子,拿到的是自己本尊一个翻版的剧本,搞什鬼?” 他心中各种念头翻滚。 银铃儿眼下的战力,可不算是弱,又是太乙雷道术,又是大明的火龙,论实力,完全不逊色于林动当初最先入妖魔大明的时候。 再一想到银铃儿之前与他说过,在南阳洞天修行过一段时间,这下子,林动对南华老仙的戒备,算是拉到了最顶端。 硬生生打造一个鬼仙巅峰的高手,得消耗多少的资源? 况且,银铃儿本身的资质也算不得多好,她爹虽是玄天宗资质绝佳,但另一个问题,她娘的亲则不过是长白山中一只冰雪精灵,只会拉低她本来应有的天资。 正常修行,银铃儿能够破入通幽,入洞玄就算是这辈子能够有的最大成就。 如今,竟还是雷劫三转? 南华老仙这贼厮,图谋甚大。 林动心中闪过这般的想法。 那些狼怪,豹子,狐狸,老虎等等,皆在青色雷霆中化为了焦炭。 太乙玄雷摧枯拉朽一般把地坑之中的藤条犁了个干干净净。 而在众人前方,赫然出现了树妖姥姥的本尊,那是一株足足有十多层楼高的大树,枝根虬结,没入地坑深处。 古木之上,赫然还浮现出了一张恐怖的五官,真要说起来,这张五官,还是有几分像人的,有鼻 子有眼,而横亘的巨大六七条枝丫就好像是人的手臂。 树躯上的巨口,就树妖姥姥蠕动外翻的嘴唇,口齿中赫然塞着半具人尸,似正通过存粮补充体力,值得一提的是…… 银铃儿的太乙玄雷,青色雷霆,密密匝匝交织且如潮扫过之时,把树妖姥姥半张脸给轰烂,腥臭,墨绿的汁液不住流淌。 而树妖姥姥也因此陷入癫狂之中。 “可恶,可恶。” 树妖姥姥大叫起来。 “妖孽,你残害生灵,我们今日要替天行道除了你。” 银铃儿双指并剑,一枚青色剑丸在其指尖不住盘旋,发出嗡嗡颤颤的厉啸之声。 “残害生灵?哈哈哈。” 树妖癫狂大笑起来。 “世间万物本该有灵,难道只有伱们人类才配叫做生灵吗?我残害了谁?人吃万物长大,妖魔食人难道就有错?你们这些修士采补灵草就该,我等生灵,难道天生下来就是为了沦为你们的滋补吗?人可以食兽,妖魔食人就是恶,是罪孽?哪里来的这样的道理。” 树妖姥姥反问,却是一下子把银铃儿给搞蒙。 “我……” 银铃儿语塞,出手前把自己放置在大义凛然一方,是出于下意识的习惯。 可被对方一问,巧了,竟给问住了。 银铃儿觉得树妖说得有几分道理。 “哈哈哈,自古弱肉强食不外如食,你只说人吃野兽,那你怎么不说野兽也吃野兽,狮子吃牛羊,难道牛羊有罪?人食万物本就是天道中的一环,而牛羊吃狮子,老虎,那就是破坏了天道定下的规矩,就是妖魔!就该诛灭。” 林动修持一番,对于弱肉强食四个字,深深刻进了骨子里。 世界万物运行,大到国与国,小到人与人之间,自古由来,不过如此。 不仅人食百兽,甚至就连人与人之间,那也是强者吃弱者,大鱼吃小鱼。 什么律法啊,条文啊,反倒是助力统治者们,更好食用百姓的餐具。 为官为吏的奴役万民,当权贵的奴役官员。 最高统治者牧羊,弱势一方的百姓就只有被肆意欺辱的命。 那些当官的,有权的,不仅自己要奴役百姓,而且想的是要生生世世一代又一代奴役百姓,他们会制造出各种各样的陷阱,让穷苦人对内倾轧,对外永世不得翻身! 他们想的不是如何把蛋糕做大,而是把上升通道给堵死,不仅自己这一代人奴役下面,而且自己的儿子,孙子,等等都可以永远地凌驾于他人之上,恨不得谋万世……真要说起来,妖魔食人,哪里有人相食来得酷烈。 所谓的地狱,从来都只是在人间底层,而不是在幽冥鬼界。 “好好好……” 树妖姥姥一连说出三个好字。 “兀那和尚,姥姥我且问你,佛讲究万物众生平等,若是姥姥我此刻放下屠刀,能不能立地成佛,你又渡我不渡?” 树妖姥姥一声厉喝,心知此刻不妙,开始了极限操作。 他动摇不了林动这般的悍匪心性,只能调转枪头,试图从白云和尚手里谋求那一丝的生机。 “阿弥陀佛,寺庙里世尊神像是人修建,又不是妖怪修的,上供香火的亦是千千万万百姓,而非是你等妖灵。佛说万物平等,可总有生灵更平等,野兽,草木焉能与人比较?况且,贫僧要成就正职果位,大阿罗汉果位!而非去证菩提,贫僧都不是佛,又如何渡你成佛?你杀害了如此多生灵,若不除你,贫僧一颗菩萨心,如何能安?阿弥陀佛,《佛说力士本愿咒!》哞,嗡,嘛,智,耶,萨!” 白云僧说完,一声佛号,大地拔起,无量的金色佛光从土层之中迸发出来,似有庞然大物从中生出。 第507章 人无心死,树无根又如何? 第507章人无心死,树无根又如何? 佛说力士本愿咒算是《佛说力士移山经》的一个升华,力士移山中的山,指的是宽六十丈高百二十丈的大石山。 与西晋时的三藏法师亦有关联。 没错,就是西晋。 八王之乱,那个黑暗时期。 三藏法师,真名竺法护从天竺而来,行佛法普度世人。 后世有人穿凿附会,说其是唐玄奘前身,具体如何却是半点证据也拿不出来。 总之,竺法护来到中原之后,见生民凄苦,又恰逢此刻太武灭佛,遂翻译此经,希望万千僧侣能有一个护持自身的手段。 一时间梵香阵阵,本来身无长物的黄衣力士,也开始发生变化,头戴宝冠,披璎珞,长耳宽额,浑身泛起道道金光。 (备注上古禁区,洪荒时空最初可是没有佛陀这样的说法,那个时候叫做金仙。金仙也是世人对佛的称呼,因为要吸取愿力,香火,受人供佛,寺庙里面也是金灿灿的。) 要是天道追债务,追得紧,大不了法身圆寂就行。 鬼市之中,其他的妖怪跟着发出兔死狐悲的嘶哑吼叫。 “师父,对不起,是十方反应太慢。” 嗖! 一颗绿色的种子,化作一道诡绿色的流光,趁着藤蔓破开土层的一刹那,朝着西方飞了出去。 此正是佛陀金身三十二相八十好中的一种,可这还不算完…… 如那利刃般钩刺直往十方身体里钻! “管他是力士,还是菩萨?总之能狠狠教训这個主持鬼市的老妖,总是好的。” 树妖姥姥悲愤大吼道,从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好似沾着牙缝中的血丝一样。 白云老僧大叫道,也顾不得与银铃儿争夺除魔功德。 叮叮当当,晃动的枝丫下,吊在树枝上的骸骨乱撞,发出如风铃一般清脆悦耳声响。 “不好!” 要说这一份心力,这个树妖姥姥在一众妖魔中绝对是属于最为上乘的存在。 最终,耗尽心力,瞧见白云老和尚与银铃儿,因功德而起的微弱间隙,便顺着这个由头施展大法,引走其余人的注意力,顺势逃走。 宁采臣,王仙儿听闻一叶知秋的声音,扭头看去时,就瞧见树妖种子飞出的一幕,这话下意识出口。 不过后面得把这些债给补偿回来,靠的就是转世身行善果,如树妖姥姥这种,非得受千百世轮回之苦,才能偿还掉这份罪孽与债务。 “也是。” 梵音阵阵。 力士一拳砸出,打在树妖姥姥身上,破开一道直径六七米的大洞,大洞的边缘还有金色的佛火燃烧。 佛门中发宏愿,某个角度来说,相当于向天道借款。 一叶知秋斩出一道剑气,大声提醒。 说话的工夫,金身力士化作一圈佛光,撞入白云老和尚的脑袋后面。 最终偏偏是树妖姥姥活了下来,由此可见,这头妖怪心思甚是深沉。 原来是这十方小和尚有金佛护持,林动凝神望去,赫却是见到金佛之上,居然还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枝条疯狂扭动,长满倒刺,如绞肉机般的枝条却又拿金身力士全无办法。 准提,接引,这两位西方道人,金仙大道的开创者,就是这方面最早的祖师爷。 “阿弥陀佛。” 可遗憾的是,尽管看到了树妖逃走的方向,他却拿不出什么办法。 昂! 火龙盘踞在树妖姥姥真身之上,一口龙炎喷出,宛若火山般的岩浆喷吐到了大树主干上面。 其脑后的一圈佛光中飞出一道又一道金色光华落在力士身上。 降妖除魔之后,冥冥中自会有功德气运降下,这并非天道的奖励,而是来自人道。 但对于修士而言,却是最为稳妥提升修行效率的。 “那树妖逃了啊,岂不是白费功夫?” 树妖心知要死,大劫来临,仍是一直不放弃机会。 身有丈高,头顶肉髻,鼻高且直,其孔不现,浑身上下皮肤宛若镏金。 “孩儿!” “阿弥陀佛……” 嗤嗤嗤,树妖真身直接燃烧了起来,燃烧的速度可谓是无比迅捷,仅仅是几个眨眼,天地之间就多出了一个火炬。 而且这个神通次第可不低,在佛门中排名仅次于神足通,他心通,天眼通,宿命通等根本法之下。 树妖狂乱大叫道,死到临头,却又无半点办法。 先时,她见情况不妙,一大群人围猎于她,就妄图以佛门经意从白云老僧这里突破。 谁知那白云老僧却也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今日若是其他罗汉在此,怕也应了你的讨饶之说,正好多出一份降服外道的功德,还可以把你充来做守山大护法,不过……” 树妖姥姥大叫道,语气尤为悲愤。 “老和尚,你让开,让我来。” 白云老僧甫一施展此样神通,就见其脑后,生出一圈的佛光,而土层下面,一尊佛门力士破开重重土层,拔地而起。 那些诡异的枝丫,一截又一截的枝条蓦地爆开,绿色的汁水铺天盖地,炸烂的木条,打落在力士金身之上,竟腐蚀出了大大小小的坑洞。 而银铃儿却是眼尖,一看炸裂的都是枝条,而树妖躯体的主杆,纵是受损严重却没到立即毙命的地步。 借天道的愿力干自己的事情,一般而言,借了钱肯定是要还,还得付利息。 他手中捧着一尊金佛雕像。 白云老和尚摸了摸十方的头,一脸的慈悲之意。 语罢,金身力士,那张金灿灿的面皮上浮现一丝怒容,琉璃般纯净的双瞳中透出一点星光。 “我愿皈依,愿皈依,和尚,你当真不渡我一渡,放下屠刀也好,发善心大宏愿也罢,我都愿意,愿意。” “可恶,可恶。” 轰隆隆。 林动冷眼看着这一切,此时整个鬼市算是被清扫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夏侯一族跳反,树妖姥姥手里捏着的牌可谓是十不存一。 “好好好,老和尚,你不仅不渡老身,还非要置老身于死地,既然如此,那老身今日就与你们同归于尽。” 所以,后世又有天魔王波旬串掇佛果行法于世,这样的一场大浩劫。 金身力士举拳就砸。 毒龙象征的是凡夫俗子种种炽热浴火,林动此言自然是有意打趣,而天龙则是大威德,无惧,大勇气的寓意。 被成百上千枝条包裹住的十方小和尚蓦地迸发出一道道金光。 “贫僧我跟的是净光琉璃菩萨,讲究的是琉璃世界,万丈佛光,容不下一丝的污秽,阿弥陀佛,还是让老僧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下!” 对方脱了躯壳,狠下心肠就连真身都不要,一点元神飞遁,纵是地仙高手,没有些特殊手段,神通也拿树妖无半点法子。 火龙飞出,喷薄的火光与那些腐蚀性极强的汁水相撞。 白云老僧却是话锋突地一转。 白云老和尚双掌合十,唇齿翕动道。 然而…… 而且,一部分功德金光更是会直接化为最精纯的法力,增加修士道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 小和尚起身后一脸懊悔之意。 “这可是安禅定毒龙的龙?” 她见金身力士未尽全功,此时,却是动起了贪功德的念头。 树妖姥姥叫道。 其实也不过是撑场面话罢了,刚出树妖种子飞出的那一刻,林动第二元神的反应慢了不止一拍,说白了,这具法身道行境界还不够。 大地不住震动,姥姥真身竟真就一寸寸抬出土层。 结果,白云和尚并非迂腐之僧,后来则改以利诱,发誓云云说要投效,却也没见效果。 银铃儿大吼了一声,金身力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立刻就撑开防御罩子,想要保护住众人。 那些狰狞,凶横的藤条一旦被佛光普照上去就立刻从小和尚身上脱落了出来。 白云老和尚声音顿了顿,又道“此佛相是我天龙寺镇庙之宝,龙象征的是南理诸代国君,段氏退位之后,往往都在天龙寺出家为僧。可如今国内有妖魔作乱,贫僧不得不带佛像出来,另择宝刹。” “哪里走。” 林动呢喃说了一句,“不让她逃,咱们怎么去枉死城?” 如果拿武功绝学来换算的话,差不多就是少林寺中金刚铁布衫这一档。 有功德金光加持,随随便便修行一天,能抵挡过去大半年的法力。 当然,最早此经是天竺经文书就,后来由这位大师译出之后,加持了众生信仰,成就了佛门僧侣必修的神通之一。 换个壳子,继续借债,抽去天道的气数。 林动则是扫了银铃儿一眼,也没去怪她,反倒是替银铃儿找补起来。 “万丈森罗!” “阿弥陀佛,林施主说的有道理。” 林动见状,手却是比思维还要快,藤蔓扑出地面的一刹那,他手中金色法印就打了出去。 满是怨气的枝丫一经绕上金身力士的手臂,就自发燃烧起来。 率先发现那抹流光残影的却是心思纯净的一叶知秋。 而树妖姥姥此时求饶说发善果宏愿,亦非瞎说,世尊有一个主张,叫做——带业往生。 黑山老妖当日与林动一战,几乎全军覆没。 树妖姥姥大叫道。 白云老和尚口中继续持咒加持,“嗡、阿、微,拉,吽……” 先发大宏愿,成佛作祖再说其他,做宝光,做功德池,做出偌大一个西方极乐世界。 此时此刻,一众人的心思大多都放在被突袭的十方小和尚身上,再加上树妖姥姥又是这般鬼吼鬼叫,正常而言,也就想着此妖必定是存了死志。 银铃儿笑眯眯的。 实在不好搞,就把天道的处罚,降下的灾劫给丢到整个佛门上面。 业就是罪孽,换句话说,允许有罪孽的人去往极乐世界。 “这是力士?” 白云老和尚刚要开口,正值此时,火光下萎靡的枝干,噗呲一声,从地中飞出,六七道满是倒刺的狰狞枝条,奔着十方小和尚而去,藤蔓缠绕上十方的手臂脚踝。 “逃?” 却是一个没注意…… 所以,凡人口中常常传诵的一句话,菩萨畏因,也是由此而来。 “与你何干,这是这妖怪气数罢了。” 白云老和尚脸上神情不虞,刚才要不是银铃儿突兀地打了个岔,他其实有十成十的消灭树妖。 有没有借款不还的? 当然也有! 金身力士能够移走百二十丈大山又如何对付不了这一颗小小的树妖。 树妖姥姥穷途末路,施展出大法道,万千道枝条从地底钻出,缠绕上金身力士的胳膊。 另外就是林动这头想着要救人,小和尚十方被一条条藤蔓裹住,若是动作慢了,被树枝给抽成人干,骸骨也并非不可能。 轰隆隆。 “哼。” 一叶知秋愣了愣,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端端主持一个鬼市交易,替主子黑山老妖攒积一点修养的药资,没想到竟被一群悍匪杀上门来,树妖姥姥也不容易,这时候为了活命却是啥也顾不上了。 林动眉头挑了挑,这玩意儿说其是菩萨法相都不为过。 人人都能练,但是能够练出成就的,少之又少,但是修行总会有一些好处。 林动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极致的恶意,如寒潮席卷,打向林动这一行人。 白云老和尚只得这般去想,他口中宣了一声佛法,收了神通,才慢吞吞道“并非如此,这龙是八部天龙众的龙众,而非毒龙。” “纵死老身也要拖一人来垫背。” 她一思忖,反手一拍袖口,火龙飞出。 林动眸子转了转忽地打了机锋问道,主要是化解树妖姥姥逃走的尴尬。 一抹流光疾驰。 摸了摸下颌,林动半开玩笑道“我倒是认为这是好事儿,有树妖姥姥带路,那无顶山上的枉死城不就快了吗?” 先证金佛,再偿还因果,这是释家常行之事。 至于原因嘛,自然是树妖姥姥施展的类似天魔解体一般的法术,一瞬带来的加持太过厉害。 下一刻,力士蹲下,双臂上道道青筋绽开,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从中迸发出来。 “白云这老僧,果然有些本事。” 火气蒸发而过,汁水都没来得及气化就被烧空,而万千枝丫爆炸的威力,也是没有伤及火龙分毫。 “兴许,这也是那老妖的命数。” “哈哈哈,人无心则死,树无根难道能活?我书院学生,一把火下去,未必就是坏事儿。” 林动狂笑挽尊道。 第508章 回头哪里是岸? 第508章回头哪里是岸? 无顶山,枉死城。 夜叉,罗刹把守森严。 黑瓦红墙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黑洞。 一条九尺大汉,颇有些艰难地从中钻了出来。 把守的夜叉见状,提着手中钢叉问道“汝为何人?” 来者,狮鼻阔目,身披黑甲,单是站着,就是一团的凛冽杀气。 “常仙?” 苏离眉头一皱,摊开手来,娇嫩掌心,一滴黄褐色的泉水不住旋转,渐渐地水滴越转越大,最终变成一颗水球。 一股腥风蓦地席卷而过,门外,一头鳞片黑沉沉,足足两人环抱粗细的如龙般的大蟒蛇昂起了头来。 咚! 又是一声铜钟轰响。 他甚至没来得及分辨,化为一道金色佛光蓦地一卷,把法驾中十八个天女给收走,落下一地的僧侣,连仆人都不要了,随即就消失在了苍穹尽头。 “佛光普渡!” 常仙不懂黑山老妖肚子里这些弯弯绕绕。 常仙围着大殿绕一圈说道。 “哼哼哈。” 实际上,常仙作为孔雀明王教的五大仙使,本领是相当的不凡。 嗯,这个第一是不能算鹏魔王。 常仙无礼,对人间了解不多,换句话说,就是没有经常游走中原地区,那神通又能强到哪里去? 他见左近,皆是高墙黑瓦,而大门又是洞开着的,便起了心思。 他这边正在整合力量,打算看有没有机会反杀回去,没想到对方直接追到了阳间。 “别给本座默哀,老子还没死呢。” 普渡慈航鼻子抽了抽。 孔雀明王教的实力,可不算弱,大差不离,是灵山上面,除了世尊,弥勒外的第三股势力。 山脉贲张开裂,弹开的飞羽,落在山石之上,把大地切割得沟壑纵横。 法眼中斗射而出的金光,一瞬间刺破周遭重重法禁。 其周围围拢着大批的僧侣,还有什么捧花的小沙弥,吹拉弹唱的乐队班。 黑山老妖从眉梢处开始燃火。 “……” 在法驾之中,软垫之下,则是立着一十八位妙龄少女,露出肚脐,头戴轻纱冠,手腕脚踝系着银白铃铛,侍奉着这位孔雀明王教中,明王之下第一人。 “还不走,莫非伱当真不识趣。” 普渡慈航大叫起来。 普渡慈航眸子转了转,一个飞身坐回法驾。 然而那些惨叫的厉鬼,面貌依旧狰狞,一朵朵金色佛火中透出凶恶的神情,死死盯着普渡慈航。 常仙随化出本相来。 “仙姑从何处来,为何拦我去路。” 论渊源纠葛,九幽素女娘娘的影响力,无论是在后土娘娘神系之中,抑或是幽冥鬼界都很好使用,甚至是天界,也能说得上两句话来。 “去死。” 普渡慈航双手撑天,佛光朝着上下四方持续蔓延。 山林间百鸟齐鸣。 巨大铜磬敲击之声,从殿内接二连三响起。 “何故拦我,何故拦我……” 片刻,浑身上下都笼罩在大图的黑色火焰之中。 金色佛印飞出,嗡嘛呢叭咪吽,阵阵梵音响彻天地之间。 那常仙对下人,颇有两分倨傲,拿眼神朝夜叉身上一扫言道。 普度慈航呵斥问道。 黑衣赤发的女子,双手环抱于胸前,出现在了天空另一侧。 一瞬间寒毛乍起,普渡慈航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骤然攥紧。 黄褐色水球遇风就涨,越变越大,似有无尽的黄泉阴灵随着水球一起前行。 黑山老妖阴鸷笑了笑,“息怒?我拿什么来息怒?现在死到临头,是我黑山,而非你们的教主。” 阳间,阴间尽管互不相通,可人死为鬼,数量一旦庞大,鬼魂也就把人间礼法给带入了幽冥。而黑山老妖就受儒学感化,平常总是一副书生秀才打扮。枉死城中宫殿,也是仿照大儒府邸修建,当然,其中也有两分黑山老妖自己的心思,而这些统统招来了常仙的不快。 普渡慈航翻身跳起,双手合十,一瞬间拉扯开一团巨大金光。 …… 其本质也是世尊引来,与弥勒未来佛一脉相斗而培养出来的。 这老妖也算是有几分信誉,略一思忖,就带着一大帮人马,气势汹汹跑来给黑山老妖帮忙。 那天降的魔头林元觉要是好对付,本座又岂会被赶出身家性命系于一体的黑山。 “常仙使,远道而来,本王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等会就命人去洗几颗朱果,另外,其余一切,你自便就是。” 或静坐,或骑鹿,或袒露上身,手举金钵,抑或是托举宝塔,赤足过江,降龙伏虎不一而足。 青鸟忍不住口对方污言秽语,口中施了個诀,天空顿时黯淡了下来。 可问题在于,现在这片天空之下,九幽素女娘娘说了可不见得能够上算。 其模样似真似幻。 “咳咳,大王息怒。非是我家教主不愿,而是对方靠山实在太硬,那九幽素女竟敢打破幽冥界规矩,为那贼厮跨界而来,我家教主迫于压力,实在是不方便出手了,不过,亦派遣了我来相助。” 黑山老妖阴沉道。 狂风倒灌,万千柄青色羽翼如凛冽的钢刀,积攒射落而去。 “黄泉水。” “啊哈哈。” “哼。” 巨蛇口吐人语不耐道,快速朝屋中爬去。 盆子里燃烧的是一节节人胫骨(腿骨),火焰呈现诡异绿色。 普渡慈航口中宣扬佛号,脑后升腾起足足九圈金光,浑身上下绽出万千红霞,顿时间,那青钢剑竟不得寸进。 澎咚! 黑袍常仙等了片刻不见门房回来,心下也就有了几分不耐,当即,向四方环顾一圈。 普渡慈航在南理建立的妖魔之国,把一朝的文武百官,心肝挖尽,可谓是凶威滔天,诸天神佛都降服不得。 砰! 以青衫书生模样现世的黑山老妖之元神,一把捏碎了令符。 “尔等阴神真就以为三界之内,英雄好汉都是如你等那般生出鬼蜮心思,是个言而无信之徒。本座看你们呀,是在阴间当官太久,变得麻木,变得不义,变成了一块冰冰凉凉的石头。” …… “你这厮,我们是九幽素女娘娘的人,你与黑山老妖的谋划,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娘娘的手中,若是不识好歹,今日就炼化了你去。” 总之,十八尊罗汉裹挟在一团足足十数里的巨大金光之中。 跑到此地无顶山来,对于黑山老妖而言,差不多也相当于一个新的开始,从头开始创业。 “意思是说你们教主来不了咯?” 声音越过照壁,飞入常仙的耳中,火盆中绿火随着响动的声音跳动,宛若精灵。 要说这个普渡慈航也是了得,不愧为南理护国法师,天眼一开,直接刺破法阵,逼迫青鸾,苏离,两人不得不现身。 而后娇嫩手掌一拍,青钢剑发作一道洪光飞出,卷杀向普渡慈航。 “哦,原来是素女娘娘。” 一般以常仙性子最为火爆,而孔雀明王教中,这头蟒蛇精怪面对上位时,脾气倒是出乎意料地不错。 说罢,黑山老妖转身即走,脚步一顿,略微思忖了一下,又甩出一句话来。 “阿青,阿离,你们快去无顶山通知林教主的化身,就说娘娘已经为他挡了一劫,黑山老妖那边让他速战速决。还有啊,我的心灯,支撑不了多久,最多在模拟两次娘娘的气息,后面的事情,你们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声音顿了顿,普渡慈航嗓子变得尖锐起来。 常仙说不出话来,只头颅沉得更低。 “一股子香灰气息,你们是幽冥鬼界的神道中人。不知是哪位大仙手下,竟敢在此阻鄙人成道?可知我孔雀明王教威名。” 而黑山老妖的一些布置,只让人觉得小家子气。 “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普渡慈航一声呵问,音波滚滚,在山林上空回荡,又如潮头般拍向空中某处。 青鸟无奈,背后的翅膀虚影撑开,轻轻一扇抽身飞退,青钢剑倒飞了回去。 那些凛冽如利刃的飞羽,悬在天空盘旋飞翔宛若剑池的羽毛,统统被佛光给拦截下来。 常仙本是山林中妖仙,虽摄伏于孔雀明王,却是最不喜欢这些凡人虚礼。 毕竟,那头大妖算是孔雀兄弟。 在常仙看来拿黑山老妖与普渡慈航比较,两者却是云泥之别。 天空中青光大作。 随着常仙述说,黑山老妖的眉头蓦然皱紧。 “吾乃是孔雀明王教的仙家,黑袍常仙,上山能擒虎,入海能降龙,速速去禀告你们家大王,就说老朋友来访。” “来得好。” 普渡慈航的模样显然是没怎么把幽冥鬼界的阴神放入眼中,呃,也不能说没把地府阴神放入眼中,准确地来讲是——没把苏离,青鸾鸟收入眼底。 那张白俊的脸上,透着一道森邪笑容来。 黑山老妖怒道,一个区区小蛇,来之何异? 轻轻一声叹息,从身后响起。 鬼魂被火烧身,发出凄厉的嚎叫。 常仙被黑山老妖怼得有两分不快,不阴不阳道“大王曾经统帅阴间十万里山脉,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后手打算?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不信大王会是这样的人。” “尽搞些排场耽误事儿。” “含香。” 视线越过入户的高大照壁,就见其中一座幽暗黑色的大殿,殿门外立着巨大炭火铜盆。 这一顶法驾是莲花模样,顶盖上是祭炼过的薄纱笼罩。 随着青鸟话音落下。 “三界之内,不是只有他林元觉才有靠山,本座这就去请佛祖。” 黄泉水球随即炸开,无尽的阴灵一遇佛光,浑身上下立刻燃起佛火。 “哼,说的是。” 可到底…… 绵延起伏的山脉被阴影笼罩,方圆百里天光被一双巨大翅膀遮挡住了,如林木般的黑色羽翼撑破天幕。 这厮甩了甩宛若磨盘大的一颗蛇头,晃着脑袋说“黑山大王,鄙人来此正是为了一件事情,你与我家教主有约,当日既然作了约定,那么按照规矩,我派教主自该赶来就是,可如今却是难了……” 铜盆里绿色火焰猛涨,好似黑山老妖此刻的怒火。 “若真是素女娘娘不惜打破幽冥界千万年来的规矩现身于此,本座我二话不说,当即就退走。可你们嘛,还差了些火候。本座为南理护国大法师,岂能出尔反尔,既然答应了黑山兄弟,若是不敢去相助,岂不是招惹天下英雄笑话。况且……” 黑山老妖的声音中饱含无尽的怒火道。 苏离,青鸾从空中降下,齐声唤道。 咚咚咚。 “九幽素女!!” 只是万万没想到,半路中竟有高人设置了禁法。 六丈长剑气虚影把佛印震碎。 林动一行人杀向无顶山,又因为灰仙,灰八爷本命魂灯熄灭的缘故,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远在南理国的普渡慈航。 说完,本就虚幻的身影,砰得一下四散了开来。 常仙已至殿前,那黑色大殿厚重大门才缓缓拉开,一青袍书生缓缓踱步出来,其左右两侧,分别跟着一队佩戴盔甲,手持钢刀的夜叉,罗刹。 孔雀明王教派之中,除了普渡慈航是从白袍仙家一路晋升为明王之下的大教首外,论排名的话,其次就是这位大蟒蛇成精的常仙。 什么仁义礼智都是屁话,他不过是看着苏离,青鸾好欺负罢了,随便起个由头,发挥一下自己的实力,好歹是孔雀座下第一人嘛。 青鸟性傲,冷哼一声,并不与人解释,一手提起青钢剑,反手斩出一道煌煌剑气。 此器物一旦合拢,更是一件极为厉害的防御法宝。 “普渡十方!” 金色佛光与水球相遇,一声恐怖的声浪爆发出来。 此刻的他,却是把刚才的那一番话,统统抛在了脑后。 普渡慈航眉头挑了挑,口打算讽刺两句,结果尚没来得及得意,眼前四溅开来的流水中竟透出一张女人娇俏的面容来。 “速速有请!” “无顶山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普度慈航,你才是需要回头。” 佛光之中,竟有十数罗汉虚像。 狐,黄,白,常,灰,民间五大仙家中。 坐在一十八天女所抬法驾之上的普渡慈航飞向天空高处,其额头中央,绽开一只金色法眼。 普渡慈航心头怒火猛烧,抬手的刹那,不留半分余力,全力施为,拍出一枚卍字印记。 一道沙哑嗓音响起。 说来实巧。 黑山老妖理了理袍子,一拱手道。 常仙勾下偌大头颅道。 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还不放过自己? 林动找上来的时候,黑山老妖很是诧异过一阵。 一股沉沉威势从她身后迸发而出,似有万千生魂在哭嚎。 夜叉闻言不敢怠慢,立刻入城主府通禀。 这老妖率两队人马,本是打算出府迎接常仙,没想到这头蛇妖自己就溜达了进来,黑山老妖心底笑其无礼,无礼也就意味着对人间了解不多,毕竟金国仿晋,把礼学之风刮遍了整个中原。而南宋理宗,则是把礼改为理,提出不同主张,与金国正好相反,讲究格物致知。 苏离见势不妙,掌中旋转的水球蓦地拍出。 作为孔雀麾下尊者,普渡慈航自然是没把两个侍女放在心上,可此刻,疑是九幽素女娘娘亲至的一刹,却是把普渡慈航三魂七魄吓走了一半。 “普渡慈航大哥,果是信人,派仙家来此,莫非是前来相助。” 普渡慈航大笑起来。 身段妖娆的苏离,脸上闪过愠怒的神色。 “唉~” 只是…… “好,多谢大王款待了。” 出乎常仙预料,哪怕是生死时刻,黑山老妖依旧显得有几分礼节,至少待人这一块,还算不错。 第509章 舍命一战 第509章舍命一战 黑山老妖张口闭口要请佛祖,可不是假话,而是他真正有靠山,就如同地藏王佛是灵山插手幽冥界的黑手套一样,黑山老妖同样也是地藏王佛的手套。 枉死城截留的鬼魂,一部分被黑山老妖转化为了阴兵,另一部分自然是输送给了幽冥深处的那位。 而当初混世三妖的乾风洞,就是吃点边角料,便已经足够修行用度。 在幽冥界,阴魂不仅仅可以拿来转化为鬼兵,还可以直接用于修行某些阴毒的法术,或是超度了去,换取冥冥之中的功德,甚至是拿来充作货币进行交易。 话归正题。 黑山老妖说是要去请佛祖,那还真就行动了起来。 他命一众罗刹,夜叉帮着架好法坛,法坛位置在无顶山最高处。 此山无顶,有一块巨大平台,枉死宫就是安置在台上,而最终中心位置,黑山老妖早早就留了出来,凭空用大法力摄起高台。 法坛就安置在高台之上,环顾四周,能够把整个枉死城的景象收入眼中。 待把黄香插入法坛香炉之中时,天地间风云顿时变幻。 亿万的蓝色火星砸入那些罗刹,夜叉体内。 声音即落,手掌托着一朵蓝色的佛火。 任何的罪,恶,邪,在琉璃世界都会被琉璃火焚尽一空。 而黑山老妖境界攀升的同时,法力亦有增长,可是燃烧的速度更快,属于资不抵债那种。 随着黑山老妖缓缓踱步上法坛,那些城中的妖魔纷纷扬起头来。 “赐汝净世琉璃火,以全自身。” 火焰包裹全身,法力疯狂燃烧,身体不住颤抖,一点一滴的星火,如同血液般顺着手臂往下滴淌,火星子砸落在地上也不熄灭,蓝色的焰光在石块上仍旧在燃烧,石板上被烧出袅袅黑烟。 那纯净的火焰形似一朵幽蓝莲花从云气构成的大手中,缓缓飘向黑山老妖。 有些鬼怪境界不断攀升,可同样也有一些厉鬼凶魂,在蓝色火光之中化为飞灰,大气中黑色的劫灰开始从法坛处蔓延。 一声叹息响彻九幽,黑云中的那张苍老面孔,眼神一定,山岳般的大手蓦地探出。 黑山老妖双手合十,任由佛火点在身上。 “阿弥陀佛!” 今日干脆全赐给了黑山老妖。 “请佛祖救我。” 轰隆隆,火焰蓦地扩张,澎湃的蓝色火焰把整个枉死城给点燃。 世上的天火,论功效最强的是具备造化之力的六丁神火,论霸道则是以道门兜率天火称长。 黑山老妖口宣佛法恭敬一拜道。 偏偏黑山老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因为他知道自家的元神快到极限了,马上就要被佛火给撑爆。 咔咔,元神之上甚至诞生出细小的裂痕。 而其元神也逐渐转化居然生出丝丝缕缕的血肉,好似获得天仙道果要再造肉身一般。 “佛爷,佛爷!” 世人都知晓世尊开创出了极乐世界,然而作为横三世之一的药师琉璃光如来开创出的琉璃世界却鲜有人知。 火焰中传出黑山老妖的惨叫,不过,他的境界也在节节攀升。 黑山老妖修长的指骨捏着三支黄香,黄香礼敬神佛,他步伐很慢,一步一顿,同时,每踏出一步,天地间气机就变得越发凝实。 天地之间,无顶之巅,多了一抹璀璨到极致的蓝色火焰。 但诸天之类,亦有极个别神佛知晓,远在东方琉璃世界,药师佛净光如来手中的一朵琉璃天火,则是完全不输给老君手上兜率火。 黑山老妖的法体,本来英俊的书生面容,脸上的血管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开来。 地藏王佛当年辩论经文从药师手里讨了一点琉璃火来,改造之后,能够自用,可惜却一直没办法溯本回原,追溯到时光长河尽头掌握此火。 本就是黑云遮天的景象,那绵延数万里的黑云之中,竟清晰浮现出了一张老僧的面孔,眼如山岳,须若大河,上半身僧袍烈烈作响。 “啊啊啊!” 极乐世界与琉璃世界最大不同就是——极乐世界能够允许罪恶之人,“待业往生!”就算是有一定的罪孽,也可以进入西方极乐世界。 而琉璃世界却是容不下一丝的污垢。 黑山老妖最终总结一般再度一躬身行礼。 整个城池黑色死气袅袅,阴气,鬼气森森,城中则是有不尽数的夜叉,罗刹,赤皮鬼王在其中穿行。 “谢佛祖。” 黑山老妖继续大喊。 然而,天穹之上,那张显露于云端的恐怖五官已经消散。 琉璃火收束入体内,黑山老妖才发现,貌似净世琉璃火并不怎么受自己的控制,飞速地吞噬自己的法力。 “唉。” 接着倒豆子一般吐露苦水,说那幽冥鬼界的煞星是如何一步步逼迫自己,说自己都被赶到无顶山了,又有多么的不容易。 “好好好。” 黑山老妖口中接连喷出三口火焰道,那些火焰化作满天星,与刚才席卷的烈焰一道,散落入全城妖魔的体内。 “佛爷爷,这是要我死啊,要我死啊。我死了就能一把火烧光你的罪孽吗?” 他心头闪过这样的念头。 可最终黑山老妖也没生出反抗地藏王佛的心思,纵是元神化为灰烬,可一点真灵遁去,只要是地藏王佛执掌轮回六道,他就有机会转世重生。 可若是把地藏王佛卖了,那就是真就死得透透的。 “纵是死,本座也要战個轰轰烈烈。” 黑山老妖埋头低语道,接着,张口鲸吞,又把天地之间的幽蓝火焰一口吸干。 正值此时,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大王,大王。” 人未至,声先到。 树妖姥姥一粒种子附身到一具死魂之上,大踏步赶回来报信。 沿路过来,树妖姥姥自然也看到一众妖魔浑身冒出幽蓝火焰,可部分妖魔脸上露出的却又是陶醉神情,故此,树妖姥姥也没多想,只当黑山老妖施展了某种神通,强行拉升这些夜叉,罗刹修行境界。 “是你?” 尽管树妖姥姥已经换了一具躯体,黑山老妖也是一眼认出其真实身份。 “属下无能,没有替大王守好鬼市,被那姓林的领着一帮书生,和尚把市场给掀翻,如今他们正欲杀上山来。” 树妖姥姥附身的死魂叫道。 “上山,哼哼,那倒是来得正好。” 黑山老妖一手摁住树妖姥姥的肩头道。 “大王,他们来势凶猛,我们何不避他一避。” 树妖姥姥又道。 “避,避到哪里去?” 黑山老妖反问。 顿了顿,黑山老妖的声音骤然一紧,“普天之下,哪里还会有我们的安身之所。对了,我且问你,你是怎么上山来的?他们又是怎么找上山门?” “我……” 树妖姥姥一时语塞,总不说是自己不小心把他们领上山门。 “好本座再问你,人无心则死,树无心,可活否?” 短短几个字,却是让树妖姥姥附身的死魂一个激灵。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树妖姥姥连连跪下道。 “小蝶,我知你忠心耿耿,不过,我饶你命,谁又来饶我的命,陪我一起轮回去吧。” 说完,黑山老妖大手一探拍打在树妖姥姥附身死魂头顶。 小蝶是百年前树妖姥姥,曾在阳世留下的名字,那是一位黄昏时途径黑山的新娘。 砰的一声。 树妖姥姥的死魂被点燃,化作火炬,此妖本就舍弃了躯体,只剩元神,而元神如何能反抗得了黑山。 树妖姥姥仅仅是挣扎了两下,高温琉璃火就将其烧成了一地茶色玻璃。 “尔等听好了,树妖办事不力,把敌人引上山来……” 魔音滚滚。 在整个枉死城上空回荡。 “如今,树妖已经被我处罚,以儆效尤。” “今日,有魔头上山,是我枉死城万万鬼神,生死危急之时刻。那魔头声势浩大,刚才的琉璃净火,就是本座赐给你们的礼物,火种一旦激发,会无时无刻不在燃烧尔等的法力,可同样也会增强法术的杀伤性能。” “嗯,一旦法力烧光,琉璃火就会缠绕上尔等的魂体,把伱们熔炼成一滩沙子,如同树妖姥姥这般就是下场,不过……大道五十,天道遁去其一,万事万物尚且有一线生机。” 咳咳,重重一声咳嗽。 黑山老妖继续道“若是在法力烧空之前,大家齐心协力,干掉来犯的魔头,大家就都有一线生机。尔等不要怪本座心狠,本座与你们一样,法力已经被琉璃净火点燃,我们如今就是那漳水之上,破釜一战的楚军,只能死中求活,舍命一战!” 黑山老妖怒吼道,举起一只手臂,手臂上缠绕蓝色的火焰,如星光刺破重重黑烟,无比璀璨。 那些城中的妖怪纷纷扬起头来,狂热地望向大王。 “舍命一战,舍命一战!” 妖魔鬼怪齐齐呼唤,似被魔音洗脑,理智全无。 …… 光。 刺眼的强光,蓝色的火焰,在无顶山顶峰出现,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张恐怖的怪脸,蓝色火焰荡涤漫卷,横扫过城池,可随即又以更快的速度折返了回去。 整个无顶山山巅都被无尽的黑色烟尘覆盖,刚才出现在穹顶黑云之中,那张让人不可直视的魔脸,也让山脚下,林动一行人心头一阵战栗。 “刚才那是什么?感觉很恐怖啊。” 一叶知秋眺望着包裹住山头,方圆差不多十数公里的烟尘。 林动知道对方是想问那张浮现在空中的魔脸,“黑山吧,那应该是黑山老妖的某种法术,你们现在要离开的话,也还来得及。”林动挑了挑眉,有几分拿捏不准地解释。 没记错的话,上次幽冥世界,黑山老妖施展此等法术,空中镌刻的明明是一张清秀的书生脸庞。 可为什么这一回出现的竟是一张老和尚的枯瘦脸来? “不,那不是黑山老妖。” 白云和尚神情无比肃穆。 他仰望着上空那被黑灰包裹住的城池,有几分悲愤地道“若是老僧没有看错,那是地藏菩萨,人间行走之化身。” “你,你什么意思,地藏菩萨出手替我们降妖?” 朱孝廉有几分结巴问道。 先前鬼市上一场场的厮杀有几分吓破了这位的胆魄。 “恐怕没那么简单。” 朱仲一甩蟠龙棍,棍子两头扛在肩上道。 “现在事情比较麻烦,可以看作是一场魔劫,我再说一次,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等会可就晚了。” 林动第二元神听白云和尚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 如果是地藏出手的话,那眼下的局面,可就不轻松了。 “降妖伏魔吾辈之责,我与师父是不会走的。” 十方小和尚怀抱金佛率先替师父决定道。 林动把目光转向白云老僧。 “阿弥陀佛,确实如此。” 老和尚口宣佛号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下去。” 此时作为第二元神的林动已经通知了本尊,而本尊裹挟阴间洞天的万数鬼兵正在赶来的路上,林动分身一撇头却是对朱孝廉,王仙儿,宁采臣几个又嘱咐了几句。 他让几人离开,自然是因为待会儿真打起来,自己护持不住。 之前林动让他们跟着上山,其实是有一定把握的,可又有句老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 就刚才地藏现身的一刹,林动也没了自己的那份信心。 “好好好,那个先生,您就多加小心,我们几个就不拖您后腿,在山下等你。” 马文才这时候反应最快,林动话刚落下,这小子张口就来了一句,接过话头道。 “你……” 银铃儿瞥了马文才一眼,正要发怒。 “行了,让他们先下山。” 林动一把摁住银铃儿肩膀道,他是答应过黄龙士的,须得把这些人全须全尾给带回去。 要真死光光,那人仙宝鼎,自己去哪里找? 细细与几人交代了几句。 山顶上黑色灰雾,却是蔓延了下来,重重的灰雾中透出厉鬼的咆哮与嘶吼。 宁采臣,马文才,王仙儿三个结伴而行。 朱仲执意要留在林动身边,“大好的男儿,何惧妖鬼!”那施蟠龙棍的汉子当时是这般交代的。 林动听了,也就干脆把其留下。 而其他几人,自然是快快下山,不过,走到一半,那黑雾却是比人下山的速度还要快,没多久就没过了半山腰。 一时间马文才,王仙儿几个也被雾气笼住。 “怎么办?” 宁采臣问询道。 “唉,倒霉倒霉。” 马文才连说了两句倒霉,随即又问道“若是有鬼怪出来,宁兄,你能不能以文气作剑?” “我?我啊?” 宁采臣指了指自己,笑得无比尴尬,“怕是很难。”他只得这般出口。 其实学习诸子百家经典。 学问深了,知识在天地规则之下亦能演化出神通法术,不过,亦需要文气作为载体。 马文才家族势力极大,听闻过宋朝那边的状元郎就有本事,造假成真,比如作画,画出一美人,那个美人就能从画像上走出,与人端酒,且吟诗作乐。 更有进士一流的文人,以文气作剑,斩杀虎狼。 金国的孝廉,茂才也都有这般本事,而书院里的治经博士更是厉害,林动这种特例不提。 打个比方,高术那般人物,都能轻轻松松开碑裂石,甚至是一指断江。 可让宁采臣来,那就差远了。 书院的学子,论个高低的话,金国这边高级书院的学生,大致与宋朝那边的秀才相当。 没有特殊的机缘,文气最多也就呵斥一下小鬼。 枉死城中的厉害妖魔,宁采臣能有什么办法。 “那可遭老罪咯,王仙儿,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手段。” 马文才转头又问另一人道。 “我……” 王仙儿刚要回答,话锋就是一变。 “小心。” 他蓦地说道。 正值此时,一头夜叉,身形矫捷从雾气中扑出。 那张遍布鳞片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第510章 净世琉璃火! 第510章净世琉璃火! “吼!” 唾沫星子和火星一股脑儿迸溅打到马文才的身上,骤然从灰黑雾气中扑出的夜叉,让马文才心脏骤然一紧,两股战战。 “快走。” 危急时刻,王仙儿扯了马文才一把,让其避过夜叉的血口。 与寻常幽冥世界的夜叉不同。 这一只头大如斗,头发冒着蓝色火焰,巨口獠牙,牙森如剑戟,大头探出,朝下咬来。 一口落空,那夜叉竟也不急,而是轻描淡写地撩起鬼爪,横扫一薅。 风声犀利,一爪扫来,刺出音爆。 马文才大半个身子都被罩在鬼爪之下,望着那越发越大的黢黑手爪,指甲盖尖锐好似闪烁寒意的利刃,马文才半边身子发麻,脚下竟挪动不了半步。 赫! 好家伙。 不过,银铃儿的脸色却是有几分不爽。 “师娘?” 夜叉头从脖子上落下,妖血窜出三尺多高。 银铃儿冷冷甩下一句话来。 “快走吧,此地极为怪异。” 顷刻,他就见到极为夸张的一幕,滴淌着一串儿血珠的半截手臂在天空中打转儿。 她本想再说两句场面话来着,这会儿也没了心思。 马文才几人纷纷拱手抱拳。 “啊啊!” 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脆响,“我死了?”马文才摸了摸脖子,没有痛感,只是几滴温热打在脸上。 夜叉凄厉的叫声在灰黑雾气中回荡。 “林先生担心你们安危,让我护送你们下山。” 马文才嘴上讨便宜道。 火龙如小蛇般盘旋在银铃儿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她摇手一招,滴溜溜的剑丸,在掌心盘旋。 “是祝师妹。” 鲜血四溅开来,啪叽一声,断臂摔落在地上。 那漂亮如水晶的火焰完全不受夜叉控制,直接把一颗斗大的头颅烧成了焦炭。 瞧见如此英姿飒爽的学妹,王仙儿,宁采臣,马文才几个自然是大喜过望。 而因为剑气太快,直到此时,夜叉才发出一声惨痛的大叫。 “哎,死矣。” “大王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 蓝色的,却也不是石中火那种冷火,而是充斥着焚尽一切的意味,端得霸道。 咔。 她上前说了一句,环顾左右,手中剑丸蓦地再度迸发一道青色剑气,剑气一过,干脆利落地斩下夜叉头颅。 那颗头颅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口中竟然还能喀嘣喀嘣地发出声音。 王仙儿,马文才,宁采臣三人紧张地盯着来者。 “第一,虽然我入学晚,但既不是你们师妹,更不是你们的学妹,再有下场割了你的舌头。第二,我也不叫祝英台,你们若是称呼的话,叫我师娘好了。” 一袭青衫缓缓透出雾来。 “祝英台?” 说的就是眼下这样的情况,夜叉与猛虎一般无二,能够施放出一种凶威,震慑住胆气懦弱之徒。 马文才几人听的眉头直跳,心想这女子未免太泼辣了一些。 他连忙又把眼睛睁开。 夜叉叫道,锋利的獠牙被蓝色火焰烧得焦黑。 此时无顶山的情景已经变得极为诡异,山上妖魔鬼怪浑身道行提升不说,而且浑身燃烧着一种恐怖火焰。 很多文人书籍,佛家经典上都有记载,那就是夜叉凶戾。 马文才心头大叫一() 声,庞大阴影罩下,下意识闭上眼睛。 银铃儿扫了一眼,焦炭上仍不熄灭的火焰,心忧地说了一句。 此人自然是银铃儿,当然,她在学院中依旧叫做——祝英台。 “多谢学妹相救。” 银铃儿护持着几人一路朝山下走去。 另外一提,就是此地纵是小妖,竟也学着观察林动等人行径路线,并且试着埋伏。 一旦找到机会就迅猛扑杀,颇有几分悍不畏死的意味。 总之,无顶山比想象中危险得多。 一想到这些,银铃儿眉头皱得更深。 “也不知,林元觉那边怎么样了。” 她心中思虑道。 …… 且说林动这头。 轰! 粗暴,狂野,淋漓。 一棒子下去,半边城墙上裂出蜈蚣般的痕迹,极目所望,本就断裂的墙壁,被这一棍子轰得四分五裂。 大块,大块碎石落下,把掩体后的一群尸鬼给逼了出来。 这些是往来无顶山客商,被吸干血后,尸体放到枉死城池子里腌制出来的怪物。 当然,如今身上也被打入了琉璃净火的火种,法力稍微一经催发,火焰腾地一下就爬上了这些尸鬼的脸颊,把整整一颗头颅都给点燃。 熊熊火光之中。 一张张阴森恐怖的脸上,透着邪恶的神色。 “这到底是什么火?” 一缕蓝色的火苗在林动手指头上不停燃烧,为了不让火焰扩大,他用第二元神光暗曼陀罗法印,封住了此种火焰的部分势能。 比如,任何的物体都应该有一个燃点吧? 把燃点封了,这火是不是就不该燃烧? 可惜啊,效果并不算好,林动所做的仅仅是阻止了幽蓝火焰的扩散,而净世琉璃火依旧在林动手指头上燃烧,没有半点熄灭的意思。 这就很神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能量,无限制地支撑这种火焰呢? 林动思及至此,便用封印术把火焰给收了起来,打算等本尊来了继续研究,现在可不见得是走神的时刻。 朱仲一棍子砸破半面墙壁,就是为了引出墙后的东西。 一只只燃烧的尸鬼,从破碎的墙面之后,鱼跃而出。 砰! 棍子一摆,沉闷猛烈地入肉声,铁棍把尸鬼的颅骨敲得塌陷。 然而,扑杀上前的尸鬼太多,竟都是不畏死地冲来。 一只又一只的尸鬼扑向林动一行人等,周遭也没什么躲避死角。 “我们往那边走。” 白云和尚指点出一个方向。 本就在剧烈燃烧的尸鬼,砰的一声,炸裂了开来。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爆炸响起。 火气缭绕,一时间火浪狠狠拍打下来。 猛烈的烟气,冲上天空,山石被炙烤成沙,蓝色烈火拍下的一瞬间,白云和尚双手撑开形成一个巨大的护罩。 椭圆形的罩子把火浪阻隔开来。 沸腾的火气,把林动身上的青衫撕烂,尽管爆炸的冲击波被金色罩子拦住,可火焰依旧在燃烧,并且蓝火灼烧的金色罩子,滋滋作响。 “还算是挡住了。” 小和尚捧着金佛,话虽是这样说的,可炙热的气息,让那尊金佛开始慢慢变软。 &amp;lt;divcss=&quot;ntentadv&quot;&amp;gt; 炙烫的佛像,倒是让十方小和尚脸上一片愁苦。 () “十方,要是太烫了,就把金佛放下吧。” 白云僧低沉说了一句。 “可是师父,这可是咱们的宝贝,更是拯救天龙寺的希望。” 十方生怕放手之后,一碰触滚烫的地面金佛就给熔了,此刻的地上都是那种被烧出的晶粒碎屑,温度极高。 “世界上哪里有千年不灭的传承,若真如此,那也是我白云山合该遭劫。” 白云僧随口说了一句,尽管他已经隔绝掉了火焰,但是罩子里面的气温还在节节攀升。 林动望向前方那无尽的蓝色火海,脸色也不由得赤红一片,头上是涔涔汗珠。 火焰从两旁分避开来。 “林元觉,你变得弱小了。” 一个高瘦的身影从火中凸显出来,双手紧握成拳,袅袅的蓝色火焰从他头顶升腾而起。 书生模样,圆领长衫,东坡巾国字脸,腰间镶一块浓色翡翠,气度非凡,一副久居人上的威势。 “黑山老妖。” 林动第二元神咧嘴笑了笑,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 “本座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追到这里,你要黑山,我就把黑山让给你,可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竟然追到此地?” 黑山老妖朝前踏出一步道,漫天的火势都随着他的步伐一跳。 而又有更多浑身着火的妖怪,形形***出现在黑山老妖身后。 蓝色的火光冲天而起,黑山老妖的神色中漠然又透着威严,哪怕不再是帝冕,仅仅是东坡冠,依旧霸气十足。 第二元神的眸子转了转。 “哪儿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脑袋秀逗了吧?” 他轻声道。 “哈哈,今日就算是大罗天仙来了,也救不了你,本座必定杀你。” 黑山老妖叫道。 “嗯。” 林动喉头里蹦出一个字来。 如果只是第二元神的话,雷劫一转的修为,去对付此时的黑山老妖,那就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不过,这会儿,林动本尊却是已经赶至此地。 “杀我,你以为你是谁?” 轰隆隆,天边一道雷音不住回荡。 闷雷碰撞声,继而连三响起,黑色的烟雾被雷霆给撕裂开来,云层中青紫闪电不住翻滚。 蛛网形的裂痕出现在天空一角,林动本尊双手环抱于胸前,出现在雷霆下方,其背后,还撑起了一对如同魔尊重楼般的黑色羽翼。 “林元觉,两个林元觉?” 黑山老妖扭头回望,盯着出现在天空下的男人。 “这是什么法术?” 黑山老妖眸子转了转,下意识嘀咕了一句。 修行到一定境界看人就不再是看外貌,而是观察气韵脉络,甚至是那一点真灵。 而两个林动道行差距虽是极大,可一点却是完全一样,那就是那一点真灵相同,是以,黑山老妖都走了眼,没瞧出第二元神仅仅是尊化身。 他开始还只当是林动故意压制自己实力,打算施展某种诡计。 “闲话休提,且死来。” 林动那张饱蘸怒火的面容从黑山老妖眼前闪过,下一刻,一道七种颜色的雷霆长矛,在他手中形成。 “可恶。” 黑山老妖双目怒睁,身形拔地而起。 林动手持雷矛,如彗星坠落般,俯身冲击,在他的脚下青紫雷霆与金色火焰相互碰撞,形成一连串儿爆炸的气流,把他的速度变得更快。 而黑山老妖面对无比恐怖的一拳,还有那阵毁天灭地般压() 来的威势,他的身形摆荡,蓝色的火焰形成佛莲一掌拍出。 七重雷狱! 雷矛被林动投掷出去,最中心赫然是一抹赤色的九霄神雷。 砰! 蓝色火莲与雷矛相撞,一瞬间带出的气压,形成一道波,以极快的速度朝四方弥漫,把那些烟尘,死气,劫灰,荡涤一空。 黑山老妖双眉倒竖,左右手上形成两道净世琉璃火所形成的长鞭。 林动与那双漠然的眸子对视,镏金色的瞳孔中好似孕育着火山底的熔浆。 他一拳砸下,黑山老妖手中长鞭尚未来得及挥出,就已经开始节节后退。 轰! 拳势如刀劈斧剁,一拳把黑山老妖打入枉死城的巨大墙壁之中。 墙面那比钢铁还坚硬的黑色石块,却是轰然破碎开来。 “啧。” 黑山老妖嘴里发出一声嘲讽的声音,从烟尘废墟中爬起。 “咳咳,不对劲啊,黑山实力竟比上次弱了不少?” 林动心思极为敏锐,就打算吹开烟尘,一探其中真实情况。 正值此时,轰!一声轰鸣,无物不焚的恐怖蓝色火焰再度爆发。 两条如龙如蟒的火焰长鞭,从废墟中钻出,顺势卷杀向林动。 “玩火?我也是祖宗。” 林动嘴里发出一声嗤笑,蓝色火焰漫天舒卷。 而林动手臂,后背等等穴窍,也喷薄出金色火焰,金红的火焰形成一副铠甲护卫住他的全身。 压迫感四方八面而来。 蓝色火焰压迫之下,林动身上的金火竟然步步收缩。 两种火焰一相撞,流窜的蓝色火焰竟把林动强化过好几次的优昙婆罗之火给同化掉了。 “妈的,不对劲。” 林动本尊一声嘀咕道,转眼就被无穷无尽的蓝色火焰给点燃。 全身上下都快被蓝色火焰给淹没……关键时刻。 凌云翼! 林动忍受着翅膀被烧穿的痛苦,脸庞都扭曲了起来,空间向内坍塌,下一瞬间,他出现在千里之外。 “这是什么火?” 林动怒道。 数次强化过后的优昙婆罗,品质已经是极高的火焰,可能仅仅次于那些记载于古籍之上的天火。 然而,蓝色火焰似带着某种神性。 第二元神因为走的是密宗法术道路,光暗曼陀罗能封印一切,尽管知晓火焰不凡,却没感受到此火的酷烈。 而当蓝色火焰真正烧到身上时,林动才感受到那份传递入四肢百骸的痛楚。 全身上下没有哪怕一点的完好,似要把心肝脾肺肾给烧尽。 而且更夸张的一点是在火焰加身的那一刻,林动好似看到了另外一个广袤无垠的天界。 无尽的佛土,琉璃水晶,红珊瑚,玉如意,七彩的宝珠,而在大地中央,则是日月光三尊佛陀,散发无量光,依着一株七宝妙树…… 那般的画面刹那破碎,林动却是横挪千里,避开了那两条火焰长鞭。 “现在知道厉害了,此乃净世琉璃之焰,是三界之中最为霸道的天火,容不下一丝罪孽,林元觉,今日本座必定将你烧成飞灰。” 黑山老妖狂笑道。 林动咬了咬牙关,不敢再以火攻火,反手一拍,雷霆化作箭矢的形状,如暴雨一般朝飞行过来的黑山打去。 “一切都还只是个开始,你得意什么?” 林动怒吼道。 其实心底已经开始思忖如何战略性撤退,他得想个法子把所有人都带出去。 () (本章完) 第511章 黑山末路 第511章黑山末路 轰轰轰! 交织的雷霆化作箭矢,轰击在黑山老妖身上,大多的雷箭都被净世琉璃火给拦截下来,偶或一枚擦过黑山老妖的手臂,把元神之躯粉碎掉一块血肉。 “昂!” 黑山老妖怒吼了一声,顿时陷入狂躁之中。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招,林元觉,本座今日一定要炼了你!” 五雷法炼出的箭矢,其实伤害并不低,寻常一两千年道行的妖物,扛一下,恐怕就会被劈成焦炭,更何况漫天雷霆箭矢如暴雨直落。 只不过,此时的黑山老妖元神之体虽然孱弱,法力也在不断燃烧,可道行境界是实打实在提升。 净世琉璃之火,大差不离把他的一身神通推演到了雷劫八转,甚至是九转的地步。 大多数的雷霆箭矢都做了无用之功。 雷劫七转至九转,已经渡过了地仙境界,七转叫做化虚为实。 八转念如恒沙,九转再造洞天,能够把洞天演化为阳神道果,抑或是大千世界。 个个高逾三丈的罗汉,从金光中踏步出来,连排成列,坐鹿骑鹤,扬手欢庆,手托金钵,高举七层佛塔。 总之,林动的视线能够看到的就是一颗突破云霄的魔神头颅。 虚空不住扭曲,发出嗡嗡颤颤的声音,幽蓝色火焰,把视线填满。 骷髅头双眼中的火焰不住飘动,硕大的头骨,缓缓转动,朝着林动的位置扫视而来。 而此时。 运气不好,那就是化为劫灰的下场。 比如贪狼星宫宫主,武曲星君等一系列职位,是百万天兵天将里面属于最拔尖的存在。 正是佛门之中,十八金身罗汉。 哪怕是放到上古禁区,洪荒宇宙之中,那也是能够雄霸一方的存在。 那目光扫来之时,庄严,丑陋,圣洁,污秽,种种异象在林动的眼前闪过。 那就是其法力,支撑不了他施展几个法术,并且这一战之后,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一点真灵遁入幽冥。 “大胆魔物,安敢放肆。” 骷髅法相,严丝合缝的牙齿,蓦地撑开,一口琉璃火喷涌而出,直冲着林动而来。 不过,也有弱点,而且弱点蛮大的。 转过头来,其身高盖过无顶之山,具体多长,并不能分辨出来。 嬴勾施展元磁神光,牵引地脉,也产生出天崩地裂一般的恐怖场景。 骷髅头周围,虚空被焚穿出一个又一个扭曲的空洞。 纯净的琉璃净世之火,围绕着骷髅燃烧,铺天盖地充斥入视线。 这一瞬间,林动甚至想起了一位四体的僵尸魔将臣,其年轻时的那尊分身嬴勾。 而接旋入天穹的恐怖火焰,则是化作了一尊夸张到突破人眼球极限的巨大魔神——黑山法尊,一尊由无量琉璃火构成的火焰骷髅神魔。 黑山老妖此时论神通境界,差不多就是这一层级。 “万恶同归·不死魔躯!” 一声嘶吼,黑山老妖怒目圆睁,周身升腾的净世琉璃火,接天旋动起来,那无俦的火焰,幽蓝中甚至带着一抹无暇的,又好似晶莹剔透的水晶。 天庭之中,能够给出的位置,差不多是九曜一级。 戴着帝王冠冕,冠冕下,黑洞洞的眼眶,眼眶中琉璃火跳动,透着难以言说的灵性。而外在,则是一颗几百米宽,长千多米的巨型骷髅人头骨。 任何的势力,都会看重这一个层次的修行者。 “阿弥陀佛!无量寿光。” 黑山老妖却是一动不动,怔怔发呆。 两颗规则的窟窿下面,是一排严丝合缝若巨舰甲板般的牙齿。 无顶山山顶皲裂,岩石山林之中拉扯出千百丈深的沟壑,地底的岩浆滚滚而动。 东方琉璃世界,无量光充斥的净土。 “死来。” 林动耳畔听到的都是火焰嗤嗤燃烧虚空的声响,鼻头闻到的是焚香烧过的气味。 那十八罗汉齐齐怒吼之际,却是引得了那水晶骷髅魔相的不满,本来是盯住林动的眸子蓦地转动开来。 白云老僧口中高宣了一声佛法。 而按照天庭中设立的说法,此番境界算是真仙。 十八罗汉中降龙罗汉,其性格最是暴烈,无俦的佛光凝聚出一条金龙向着黑山老妖本尊撞去。 其背后升起万丈佛光,一個又一个高大身影逾越而出。 黑山老妖一仰头,那张脸庞,其五官都仿佛化为了蓝水晶铸造。 林动恍了恍神,心头猛然一揪,无数交叠的景象中,恶鬼,夜叉,毒龙纷纷扑杀而来。他的周身竟难以动弹。 七宝琉璃妙树上,尽是无穷妖魔,飞天的恶鬼,宝相庄严的夜叉,慈悲肃穆的毒龙,琉璃法相的骷髅…… 一双黝黑的窟窿,扫视向十八罗汉。 天地间梵音大作,十八罗汉齐施手段,鼓弄神通,金龙,金虎,天花,仙女齐齐而现。 然而…… 轰,又是一团琉璃火喷出。 火焰无物不焚,任其是何等神通,一遇此火,即刻消弭。 比脸盆粗的火柱子撞落在地上,打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地穴。 而林动此时总算是有机会逃脱,他先是被那双漆黑魔瞳给罩住。 随后,眼睁睁看着琉璃火扑面而来。 好在是白云老僧口中高宣一道佛号,如当头棒喝把林动敲醒。 随即又有十八罗汉引走骷髅法相注意,林动这才扑扇翅膀,横挪躲掉这一击。 十八罗汉齐齐联手打出的神通法术,如雨点般冲刷在骷髅法相身上,让法相黯淡了三分,然而,也仅仅如此。 那十八罗汉被琉璃火团击中,山岳般的骷髅头发出哈哈大笑之声。 罗汉金身脱落,皲裂,降龙伏虎首当其冲,金龙被火炼化,金虎也没见好到哪儿去,被烧得支离破碎。 举钵罗汉,坐鹿罗汉,骑鹤罗汉,托塔罗汉金身直接破开,化为一摊液体。 而后面的过江罗汉,骑象罗汉,笑狮罗汉,欢喜罗汉纷纷破碎开来。 尤其是那欢喜罗汉,大抵是曾与林动有过一面之缘的因果,手中飞出一朵金莲,可金莲尚没落在那骷髅头顶扎根,就见骷髅法相大口一张把莲花吞下…… 欢喜罗汉神情黯淡冲林动轻轻摇头,随即轰然破碎。 佛光无力溃散。 啊哈哈,天地之间,只有黑山老妖骷髅法相的恐怖笑声。 白云老和尚此刻也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十方,金佛予我,你,你先走吧。”白云和尚只得如此说道,心中已经生出死志。 “师父。” 十方大叫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 啪。 老和尚手指轻轻一点,把小和尚给点晕住了,接着,一抖袈裟,袈裟脱体飞出,瞬间变大,宛如一张飞毯。 “施主。” 白云老僧叫住朱仲,又把十方放到上面,猛地一拍,让飞毯载着两人破空而行。 “走?走得了吗?” 黑山老妖骷髅法相大怒道,一只巨手,横亘云天,从空中探下。 “阿弥陀佛!星罗棋布。” 白云老僧手中念珠猛地一甩,砰砰砰砰!万千念珠如雷火柱子般飞射打出,落在巨大的骨掌之上就发生剧烈的爆炸。 然而。 骷髅法相的手掌毫发无损。 “我来。” 林动怒斥一声,撑开牛魔法相,在召出牛魔的同时,双手合十,手中五雷印法阵阵发烫,猛地一拍,翻掌间轰出一道水缸粗的雷霆之柱。 雷柱正中间则是一抹赤色的九霄神雷。 轰隆隆。 白骨巨掌被打穿一道窟窿,才慢腾腾缩回。 朱仲抱住十方,两人乘坐着袈裟,下山而去。 “老和尚,打不过这魔头,我们也走吧。” 林动提议道。 他心中算是有了定计,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损了牛魔法尊,争取时间,带着老和尚,还有自己的第二元神逃离此地。 “妈的啊,这狗东西,有地藏王佛撑腰。自己一介草根,拿什么与他斗?” 林动心中感慨。 “两位林施主,你们走便是了,就由贫僧来拖住此魔头。” 白云老和尚手中高举金佛,佛光漫卷形成一面金色墙壁拦住飞来的琉璃净火。 不过,琉璃火依旧把那面金光墙壁炽烧得嗤嗤作响,而金佛也在一点点融化。 “我林动岂是那种舍弃朋友的小人。” 林动沉声说道。 空中破开一道大洞,牛魔法尊从中探出身来,硕大无匹的阴影拔地而起。 林动施展了大半法力,牛魔法尊也得到足够的加持。 虽没有黑山老妖的骷髅法身一般如山岳高大,但体量也足足十几丈来,牛魔三首,两颗头颅化作肩铠,白森森的牛角,曲顶向天。 攥紧的拳头中又有无数的雷霆交织,四下的雷火中,簇拥着这头盖世牛魔。 “哼哼哈哈,黔驴技穷。” 黑山老妖骷髅法身大笑道。 他是见过林动手段——牛魔法尊都出了,除了一两手压箱子的胜负手,基本上林动再无其他本事了。 白云僧不愿意走,林动本尊也感到尤为无奈,可此时倘若真就抛弃了这老僧而逃——那,那倒也不是不行。 毕竟,留得青山在,好过没柴烧。 可要是不搏上一把,就灰溜溜地逃了,的确也不是林动的性格。 况且,白云老僧既然要舍命而搏,万一能够给自己创造出一丝的契机。 真要那样的话,也不是坏事。 正是因为闪过这些忧虑,林动本尊才愿意留下斗上一斗。 论凶险,今日的局面也未必比得过曾经斗战黄泉鬼母的一幕。 林动历经一场又一场的死斗,一直告诉自己的是,不到最后一刻,那就有翻盘的可能。 “你蛮凶啊。” 林动舔了舔嘴唇,打算施展日月金轮,基本上打出这一招后,法力要被抽干,到时候除了逃离,也就没其他法子。 正值此时。 轰隆隆。 云朵破碎的声音,震慑人心,林动蓦地仰头,一抹青色羽翼穿破云团,青鸾鸟的身影从云层缝隙中飞出。 “何人敢坏我好事。” 黑山老妖的骷髅法身嘶吼道。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白云老僧趁此时机施展大法。 金佛一点点融化,化作汁液,融在佛光之中,佛光似怒涛卷起。 璀璨的金色朝着如山岳般的骷髅刷去。 “自古道长魔消,本是天道。可贫僧始终是放心不下我那孩儿,林施主,此劫过后,能否请你替贫僧护持十方一路直抵宋国?” 已经蒙生出死志的白云和尚问道。 “我尽力就是。” 大是大非面前,林动没有丝毫犹豫给出承诺。 青鸟虽然来了,可一头堪堪踏入地仙境界的小妖,来此又有何异? 按照境界划分的话,青鸾鸟撑死了刚刚突破到雷劫四转的地步。 唯一能够仰仗的不过是——天赋神通,一振翅就有万里远罢了。 “你还不快走。” 青鸟降下翅膀,却是避过了黑山老妖施展的魔火,净世琉璃火化作火柱,把青鸟前一刻存身之处,打出一个无比恐怖的漆黑之洞。 那里的空间都直接粉碎了开来。 滔滔的佛光,砸在黑山老妖的骷髅法身之上,骷髅法相架起双臂,无穷无尽的琉璃火与佛光相撞。 “老和尚,你阿罗汉果都没成就敢与我斗法?当年降龙都不敢在本座面前,如此狂妄!” 黑山老妖叫道。 无尽的琉璃火被佛光晶壁阻挡在外,白云老僧手中的金佛越来越小。 “吾道成矣!纵死无悔。若是放任伱出了此山,祸害百姓,那我的阿罗汉不证也罢。” 白云僧眼神狂热。 “阿青,你来此为何?” 林动平淡问道,眉心却是皱成一个川字,他要走,早走了,用不着青鸾来救。 可以的话,他其实更想把白云老和尚给带走。 “我……” 青鸾正要开口。 青鸾鸟此行前来,自然是来提醒林动小心黑山老妖,顺势把九天素女娘娘替林动拦下普渡慈航一事告知。 当然,那个九天素女是含香假扮一事,她当然是不会说的。 可是啊…… 这些话没张口,一旁的第二元神林动忽地大声说道“我有办法,可以降服黑山老妖。” “什么?” 林动本尊,青鸾鸟同时望去。 “本尊若是能够成就三昧火,自然能够抵抗黑山的魔焰。” 第二元神提出主意道。 “这……” 林动沉默不语。 略一思忖,他道“南理尚且没有堪量,孔雀明王教我们甚至没有去过,他能把人仙宝鼎借出?” 林动口中的这个他,当然是指书院的先生,黄龙士。 “本尊,你糊涂啊。现实世界又不是游戏,难道必须完成任务才能拿奖励?别的不说,黄龙士不想这些学子的性命了?” 第二元神叫道。 “青鸟,你速速载着我去往金国五龙书院,你是三界罕有的速度,翅膀一振就能抵达目的地。” 不待林动本尊答复,第二元神直接安排起来。 “你命令我?” 青鸾鸟有几分不忿,她是能够看出第二元神与本尊之间有一定的区别。 “阿青,这次相助,一切因果,担在我头上。” 林动本尊也道。 说起来,第二元神的考虑,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黄龙士是人,而非一段程序,学子有难,他难道还能见死不救? 青鸾鸟本来是不愿意帮忙的,可林动既然都张开说要承下这段因果,那算起来可就赚大发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 青鸾鸟一声应下,嗓音都提高了几分。 “嗯。” 林动本尊点了点头。 青鸾鸟翅膀一扇,化出本相,爪子抓住第二元神肩膀,就欲离开。 而此刻。 白云老僧与黑山老妖的争斗也算是到了关键,佛光幻化出的金色晶壁到底是被净世琉璃火给烧穿。 滚动的蓝色火焰纠缠旋绕,打在白云老僧的身上。 林动想要去救,他破开空间启用凌云翼出现在白云老和尚身侧的时候,手搭上白云老僧的肩头,可对方的眉毛都被净世琉璃火给烧了起来。 速度太快了。 那尊金佛也彻底被融掉,化作了一摊金汁,覆住了白云老僧的双手。 “林施主不必如此。此番之因,是贫僧的劫,是贫僧的果,贫僧有罪恶在身,佛不渡贫僧亦是应有之理,还请林施主替我照看十方儿,他,他身世非比寻常……” 白云老和尚还想说点什么,可火焰已经覆盖了他的全身。 纵然他耳垂生长,也盖不住浑身的净世琉璃。 白云老僧双手死死抓住林动,声音越发细弱“另外,你千万要小心,小心那南理国中,一个叫做普渡慈航的妖怪,那是一头万载寒……寒……” 话未说尽,白云大师化作了一团火炬。 这老和尚连阿罗汉的业位都没证得,换算成道家的话,阿罗汉差不多就是地仙境界,雷劫四转的地步,与黑山老妖比起来,差不多差距能有五到六个大的阶段。 其本身又没修持秘法一类的神通,黑山老妖全力施为之下,哪里抵抗得了净世琉璃之火。 而金佛焚尽,最后的那道佛光冲刷,却是也粉碎了骷髅法相双瞳中那一点灵光,把其摄魂的能力给破除掉了。 啊啊啊! 黑山老妖发出痛苦的呼声。 林动顺势一记铁拳轰杀了过去,而牛魔法尊则是让过骷髅法相抽下来铺天盖地的巴掌,双脚猛地蹬地冲起。 剧烈地震动,宛若地震。 牛魔高高跃起,灵活摆动,竟从骨爪的指头缝隙中穿过,顺势一脚踩踏,蹬在骨手掌背,借力一个大跳,跳上了黑山老妖骷髅法身的肩头。 牛魔在尸骨骨骸上踏出一道大坑,骷髅法身手掌朝着肩头罩去,猛地拍下。 而此时,铁拳轰砸而出。 转眼间。 一双倒吊淬火刀眉,几乎压到了黑山老妖元神之体的眼前,鼻梁都要撞到黑山老妖本尊的脸上。 …… “怎么停下了。” 林动第二元神抓住青鸾鸟的爪子,一个翻身从天空落下。 他环顾一圈,却是发现一群熟人,此时正是分秒必争之际…… 本尊还在舍命战斗,他可不想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有人布阵拦路。” 天空之中,青鸾鸟瓮声瓮气言道。 远处的山头,整个都在焚烧,蓝色的火焰把天幕映亮,而此地,却是嘈杂一片。 马靴蹬地,刀剑碰撞,嘶吼狂叫,火把噼里啪啦响作一团。 “银铃儿。” 林动听见响动,快步跑去,就见到书院一行人,银铃儿,王仙儿,宁采臣,马文才,几个正被一群妖怪给拦住。 “没想到啊,还等来一个大的。” 一袭黑色战甲的男人手持一柄大槊言道。 此妖正是五仙之一的常仙,那头大黑蟒蛇。 “别妄想着逃跑,黑山大王早就命我布置了阵法,把妄图逃走的贼厮溃兵给围住。” 常仙大叫道,双眸猩红,那杀气肆意的红光,从黑暗中透出倒也很有一番威势。 “先生。” 书院的学子,纷纷叫了起来。 “你怎么还没解决。” 林动不满地瞥了银铃儿一眼道。 “这蛇怪没什么厉害,就是布置的阵法,颇有几分麻烦。” 银铃儿解释道。 “再说了,你厉害的话,你来啊。” 她饱含两分怒气地回怼,却是瞧出这是林动第二元神并不擅于战斗。 “我……” 林动刚要说话。 “我来!” 天空中青鸾鸟一声清脆啼鸣,鸟爪蓦地落下。 “继续杀!” 常仙一声令下,这些妖怪虽然是黑山一系,不过,大半都被常仙用魔音催了魂,理智全无,纷纷冲上杀去。 银铃儿的本事要除去这头蛇妖倒也不难,只是第一她也才撞上这头妖魔。 第二则是因为还得护持周边的普通凡人,难免分心,所以才一直没有拿下。 而此刻青鸾一出手,立见不同。 此类仙禽最擅杀蛇虫一流,巨爪落下,砰!常仙承受不住压力,直接化成本相。 一条两人合抱粗的黑鳞大蛇,出现在原地。 昂! 蛇口撑起,试图向青鸾咬去。 铛。 鸟爪落在蛇鳞上刮擦出刺目星火,一众妖魔杀气腾腾向宁采臣等人围来。 “太乙剑诀!” 银铃儿手持的剑丸上迸发出数道青色剑光,把漫天的妖魔斩碎。 粘稠的腥臭的气体,弥漫开来。 “飞羽!” 青鸾一声怒斥。 羽毛如万千柄神剑斩落,剑刃刮成飓风,把一众妖魔统统摄了进去。 常仙牙口鼓动,尖牙却也破不开青鸾鸟的防御。 青色飓风掠过。 啊啊! 常仙爆发出痛苦的叫声,血眼黑蟒,仰天吼叫,却依旧避免不了,死亡的结局。 剑羽斩出漫天的黑血。 一条巨蟒被砍瓜切菜般斩成一摊碎肉。 而其他的小妖,都被肆虐而过的青色飓风,绞杀成碎屑,原地只留下一摊又一摊的黑血。 青鸾鸟神通一施展,却是直接秒掉了孔雀明王教的传信使者常仙。 “你们自己小心,离无顶山远点,有空的话,帮忙找找小和尚,朱仲。” 交代了一句,林动也不待与其他人多言一二,却是猛地一跳,一把拉住青鸾的鸟爪。 “走!” 林动第二元神说罢,一人一鸟,再度向着北方金国飞去。 时间紧迫,如火烧眉。 第512章 七佛凌空 第512章七佛凌空 铛~ 黄龙士手上没留神,茶杯砸到木盘上,溅起了几朵滚烫的水花。 “……” 他沉默了片刻。 心血来潮必有灾殃,论修行,黄龙士本身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说言出法随,口含天宪那肯定是夸张,不过,儒门讲究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至人也就是贤者的境界,当初的庄周,也不过是贤人之上的神人境,舍弃了肉身,立地成就逍遥天仙,而且还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那种。 黄龙士当然不能与庄周比较,不过,也算是踏上了成就至人的道路。 若是脱了这身衣服,换成道服,把学问转化为修为,立刻就能度劫,扛过几次雷霆,成就一个地仙果位,可谓是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 再往上,那也很难。 黄龙士如今的修为,比起当年书院的开创者连山大师,嗯,他自己估摸着低点能有六七成,高点能有七八成。 八成就算是极限,连山拼死命都换不来一个菩萨行大职正果(与道门天仙大致相当),所以,黄龙士给自己的定位差不多是地仙巅峰的程度。 万千的雷霆,从他身上迸发而出,接连的破开声响起,是雷弧电光肆虐的声响。 林动舌绽春雷,一记膝顶狠狠撞击在黑山老妖本尊的肋骨。 轰隆一声,把龙头炸碎,满头都是狂野的蓝色火星。 忽地。 黑山老妖发出干哑难听的嘲笑,声音同样传出好远。 一双倒吊淬火刀眉几乎压到了黑山老妖本尊的眼前,鼻梁都要撞到黑山老妖的脸上。 黄龙士出神了一下,随手解下腰间的红绳子,绳子一端一面巴掌大小的八卦镜被他攥在手里。 “乾坤通幽,造化洞玄!” “宰了你。” 牛魔手中交织的雷霆化作长矛,狠狠扎入骷髅的背上,刺耳的爆破声不断响起。 “不要反抗了,林元觉,此时的我是无敌的,无敌的,哈哈哈。” “哈哈,你以为你杀得了我?你毁不掉我的。” 抽身,飞退,林动拔出拳头,刚才击中黑山老妖的那一刻,拳头好似陷入了一摊泥糊之中,蓝色的火龙龙头栩栩如生,一口落空,接着又是一口飞扑咬来。 目前来看,林动还是陷入劣势之中。 “拙!” 白云老和尚化为火炬,尸骨无存的惨状从林动心头闪过,此时的他陷入暴怒状态,杀心如焚。 “咳咳。” 澎咚! 大火滔天。 他嘴上低声诵念道,手并剑指轻轻一点,八卦镜中画面飞逝,赫然是林动一行人出发一路的场景。 黑山老妖口鼻中喷出鲜血,一动不动,血珠子如门帘一般,从额头落下,紧接着五官溢血,咔咔咔,骨裂的声响传遍浑身上下。 一声轰响,宛若雷动。 黄龙士拿手擦拭了一番打湿的衣裳,他走到窗户边,推开一看,目光扫过楼下干净整洁的街道,眼光飞快,却是瞧见一男一女的踪迹。 轰! 林动挺身膝顶之后,抡直了拳头,身形如反向曲张的大弓,手臂上经脉虬结如龙,一颗凶恶的铁拳狠狠冲击到了黑山老妖本尊的脸上。 两人脚下的地面蓦地一沉,堪比精钢的黑色山石下沉六尺多深。 那些喷出的血液,化作蓝色的火焰,试图把林动包裹起来。 只因那只骷髅骨爪,如同一座厚重的骨山,乌云盖顶般压来。 黑山老妖那具貌似瘦弱的躯干中,蕴藏着难以言喻的邪恶底色。 黑山老妖的笑容更加疯狂。 而林动的牛魔分身跳上黑山老妖骷髅法尊的肩头,对准骷髅头,狠狠轰击两拳之后,把骷髅头打得直晃脑,却是不得不再度避开。 光影变化,最终定格在了无顶山上大战的一幕。 操持八卦镜,观摩一切的黄龙士都能透过镜面听到那刺耳的声音。 林动眼神一厉,抬起手腕再轰一拳,交织的雷霆如一柄长矛,长驱直入蓝色龙头的口中。 大地撕扯开一道巨大裂痕,鲜血迸溅出来,如大大小小黏粘的圆点,下一刻,又融入火焰之中,腾地一下,火势猛涨,蓝色火焰化作一颗龙头,狠狠咬向林动。 骷髅法尊身上从后脖子到后腰,扯出了一道百米多长的撕裂伤痕,亦算是难得有几分建树,但是对于整個局面而言,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你们来了。” 凶恶的拳头,生生砸进肉里。 无尽的蓝色火焰好似一场瓢泼大雨从天空打落下来。 …… 而学问修行到了他这个境界,心血来潮,往往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林元觉,他怎么和青鸾鸟搅合到了一起?” 黄龙士一回头,瞧见林动第二元神踏入木屋,青鸾鸟则是化作人形,紧跟在他的身后。 “山长。” 林动唤了一声,正打算长话短说把借宝鼎一事讲述出来。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东西借给你无妨,不过说到底,你是没有完成我交代的任务。” 黄龙士沉声道。 “是。” 林动第二元神点了点头,黄龙士说得没错,勘探南理国这事儿,他确实是没有做到。 “好,伱能清楚这一点就好。你想借人仙宝鼎,必定是为了炼火,也只有天火才能对抗天火。不过,光是以火对火还不够,黑山老妖的命门在他那法尊之中,其心窍位置。” 黄龙士突然甩出一个消息道。 “法尊,心窍?” 林动眉头挑了挑起来,一方面是诧异于这老头的厉害,竟然能知晓数千里之外发生的一切。 另一方面则是震惊于对方竟然能一口报出黑山老妖的弱点。 “你可听过摩尼珠?” 黄龙士突兀地又问了一句。 林动摇了摇头,一些上古秘辛,他一个后世而来之人如何知晓。 倒是青鸾鸟有几分把持不住,惊呼了出来,“您说的是摩尼珠,世尊手里的那个摩尼珠?” “没错,就是那个摩尼珠。” 黄龙士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青鸾鸟。 “你既然是阴土存活了千万年的神祇,知道摩尼珠的来历倒也正常。不过,你可知世尊手里摩尼珠共有几颗?” 黄龙士话锋转了转,倏地向青鸾鸟问道。 “难道不是一颗?听闻被世尊安置在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之地。百川会处擎天之柱中,万劫无移大地之根的所在。最终,那颗摩尼珠,遇风而化,化作了一只石猴儿。便是威震诸天世界,最终成就南无大圣舍利尊王佛的悟空法师?” 青鸾鸟对于妖族大圣的种种由来倒是倒背如流,下意识接话道。 “错了!” 黄龙士眉头一皱,声音一厉,接着又道“可不是一颗,而是足足六颗。世尊手上有六颗摩尼珠,最大的那颗确实是点作了无骨舍利,斗战胜王佛。其他几颗嘛……” 黄龙士忽地又绕了一个弯子,“吾听闻,其中一颗被通天教主讨要了去,具体用途不明。另外几颗,其中又有一颗被世尊奖赏给了地藏王佛,传闻当年,地藏发大宏愿,惊动天地,有无量光为其塑造金身,以期埋入大佛陀这一佛果,得证阿含菩提。” “可惜呀。” 黄龙士声音又是一顿,“极乐净土功德祠中,功德愿力不够交付给地藏,世尊就交出了一枚摩尼珠抵债。传闻荒古禁区,无计量的纪元之前,有一个时代,七佛凌空!” “而后来之人又把那个时代叫做过去世庄严劫,又叫燃灯古佛时节。由燃灯佛祖统治。待后来过渡到新的时期贤劫之世,曾经最为出色的几尊古佛,相继圆寂,那七佛又有六尊化为了摩尼珠。摩尼珠,即是古佛舍利,共计六颗。” “又有地藏王佛抽调了一颗摩尼珠的精华,终究横行一个时代,地府之中,那数千年,几乎是人间最为鼎盛的时期,后世之人,又把那个时代称为大唐!同时,也是佛法最为鼎盛的岁月。整个幽冥鬼界几乎都被地藏的势力所覆盖,无论是十殿阎王,还是其他阴土势力,比如后土神系,统统不是其对手,俯首帖耳。” 黄龙士说到此处时,露出感慨之色。 而青鸾鸟听到这个消息,显然也是一脸的震惊,七佛凌空,倒是未曾听过,可黄龙士一派高人作相,说得也是有模有样,这样的消息也不像是假的。 “为什么过去七佛,只化出了六颗摩尼珠啊?” 林动这个家伙就是这样,黄龙士想要表达的大抵是地藏王佛的强大。 而在林动听来,注意力却是完全地跑偏了,关心起无关紧要的问题。 青鸾鸟也是目光炯炯地盯着黄龙士,以期望对方能够给出一个解释。 “哼哼。” 黄龙士冷哼了两声,直率说道“那是因为唯一没有被化作摩尼珠的那尊过去佛,就是如今的世尊——释迦牟尼!” “什么?” 林动眉头猛地挑了挑。 在他的印象里释迦牟尼不该是现在佛吗? 所谓横三世竖三世中的现在佛,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那尊,怎么又挂在过去佛的头衔? 大抵是看出了林动心中所想。 那黄龙士又道“过去七佛,前三尊佛对应庄严劫,那三佛分别是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婆佛。而后四尊佛于贤劫成就,得证菩提,是以拘楼孙佛、拘那含佛、迦叶佛、释迦牟尼佛。从释迦牟利而断起,为现世之佛。他既是过去七佛之末,又是现世佛之首。不过,常驻世界仅八百年,入灭后,则是正法期……” 林动听得是一头雾水。 “总之,世尊的秘辛与尔等并无太大干系,你要明白一点的是,当初那地藏王佛抽干摩尼珠中精华,成就了自身,统治阴土,号为幽冥教主。” “这些年,地藏王佛的风光虽是不再,可那颗摩尼珠的壳子,却是被其赏赐给了黑山老妖。任由黑山老妖练就出了一颗‘不死魔心’而老夫要你做的就是——你既炼出天火,能与之相抗的话,那就把这颗珠子取出来,交给老夫研究一二,咳咳……” 黄龙士声音再度一顿,接着又道“林元觉,这般要求,你能不能做到?” “呃……” 搞了半天,林动如今才算是听明白了,黄龙士这老逼登,意思很简单,东西可以借。 不过,最大的好处要落到他的头上。 摩尼珠的遗壳? 不死魔心? “一听就是个宝贝。” 林动没有贸然答应,而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自然是宝贝,不然的话,黑山老妖一身的妖气,凭什么能操控菩萨,佛陀才能掌握的天火,净世琉璃。” 黄龙士慢悠悠说道,又不是他的本尊在与那黑山老妖战斗,他不急。 “……” 林动陷入沉默,打生打死一场,大头的利益被薅走,能甘心才怪。 “你要是再拖下去,你招出的那尊牛魔化身,说不定就被黑山老妖施展的法天象地一类的神通给活活打碎了。” 黄龙士微微眯着眼一笑,提醒道。 “好,我答应。” 林动没有太纠结这方面的问题,早一点解决才是好的,真拖久了,反倒是对自己最为不利。 “不过,我先说明一点,一切前提是我得得到摩尼珠,万一我也没搞到手,你可不能怨我。” 林动补充道。 黄龙士盯了林动一会儿,面无表情道“可别耍滑头。” 说话间,大袖一扫,一尊五指见方的小鼎飞出。 炉盖有三十六个圆孔呈天罡之数,底部又列有七十二道月牙形图案,呈地煞之数。 盖边装饰云纹,云纹之中潜藏三头黄虎。 虎爪狠狠摁住盖边。炉子上刻老君一脉的六丁神火符箓,火门处则是一尊神将,炉脚为三兽足…… “这是武成王炉,取的是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之在世官职,象征将军命数,你操持此炉取火之事,可得与我小心一二,别坏了我的炉子。” 黄龙士颇为爱惜地交代道。 “自当如此。” 林动大手一摄把人仙宝鼎抓入掌中,宝鼎滴溜溜旋转,其上喷出三十六道流动紫火,妄图挣脱开林动的束缚。 林动第二元神其他本事也就罢了,可要说到封印这一块,却是十足的强悍。 “光暗曼陀罗。” 他反手拍出一印,法印落在丹炉之上,林动大袖一卷就把炉子收了起来。 “多谢相助。” 林动拱手抱拳。 黄龙士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只道“此去你问心无愧就好。” 一句话,把林动本来有几分阴暗的心思给彻底熄灭。 林动确实是有过其他主意,要是真能夺得那什劳子“不死魔心”他不去取,让银铃儿捡走总不算违约吧? 不过,这样的念头,最终还是打消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黄龙士此刻确实是帮助了自己,若是能成就紫色词缀“三昧真火!”神通大有长进的话,丢出一些好处,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一切进展顺利。 取走人仙宝鼎后,林动也不待与黄龙士分说,立刻叫上青鸾鸟告辞离去。 第513章 元始魔经 第513章元始魔经 一道青色的影子掠过,惊得山林中野鸽乱飞。 林动的第二元神抱着青鸾鸟的爪子,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些漂亮的羽毛上面,忽地说道“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咱们联手,为本尊争取时间。” “什么?” 青鸾鸟不知是风声太大,还是什么情况,反正没有听清他的话语。 “我说咱俩必须联手,为本尊争取时间,就算在黑山老妖眼皮子底下炼火,总得有个机会吧。” 林动有几分急促言道。 “……” 青鸾鸟沉默了一会,她可不是来当保姆的,事实上恰好相反——是九天素女一系需要一个强力的外援。 “那你欠我们的因果可就更多了。” 青鸾鸟颇有几分严肃问道。 便是此时,林动第二元神的心中骤然一紧…… 要知道,他最近新的一枚词缀可是叫做——光暗曼陀罗,可封印一切有形无形之物。 昂! 牛魔仰天怒吼。 【说明二黑山老妖手中有一颗摩尼珠遗壳,化为不死魔心,埋在法身之中,地藏王佛为其加持净世琉璃火,可焚万物。想要破除此妖,必须攻其死穴,打断黑山本尊与法身联系,屏蔽不死魔心,可进行斩杀。当前不满足条件。】 她心头一沉,想着还是不要给林动添麻烦才是。 【种类妖魔。】 青色词缀【光暗曼陀罗】本尊与第二元神之间,可以共享。 【锁定对象黑山老妖之本命元神。】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林动最终选定施展——生死逆剑。 而生死逆剑的前手就是持枢法眼。 【状态残缺。】 …… 抓住这一契机,持枢法眼!开!林动施展最后神通。 “咳咳。” 银铃儿心底其实也闪过帮忙的想法,可面对如此猛烈的轰响,尤其是不时绽放,把天幕都映亮的法术对冲时的能量洪流。 然而…… “好。” “虱子多了不愁债。” 骷髅法相交织的蓝色法袍破烂乱舞,牛魔以雷霆长矛作为兵器,交织的雷光划过,空气中有滋滋的声响,骷髅指骨从中间断开。 一时间,林动思忖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说,把承接因果搞大了。 施展日月金轮,大概率能够干掉眼前的黑山本尊,可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一些复活的后手,黑山老妖可是有后台的。 吼! 牛魔投掷出手中的雷霆长矛。 而且日月金轮消耗过大,一旦对方还藏着后手,或者某种同归于尽的手段,那自己岂不是亏大发了。 轰! 剧烈的爆炸声,让山脚下离此地数百里远的银铃儿一行人都为之侧目。 这尊骷髅法身几乎与无顶山齐高,不,甚至还要高出一头,一掌打下,能够占据小半个山顶。 林动转了转脖子,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脖子有点发麻。 轰隆隆,牛魔直接被一巴掌扇入枉死城中,撞碎了无数的建筑。 林动忽地想到一种可能,心思发散却是找到了机会。 法袍上的净世琉璃之火,化作庞大的火球,轰然坠下,在黑沉沉的天幕中却是无比惹眼。 【说明一曾经是幽冥界第一头黑罗刹,无比凶恶之鬼神。后被降龙罗汉封印,打入黑山之中。黑罗刹炼化黑山为本体,打开阴阳两界通道,强行抢夺第六殿卞城王枉死城,自身法力极为高强,并在阴间有极大的势力,是妖中之王亦是鬼中之王。唯一的缺点是行动不便,为此他一直收集万千怨灵,炼制了一具实力强大的骷髅法身。】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青鸾鸟的心跳砰砰加快了两分,第二元神五感无比敏锐,能够清晰感受得到对方心跳的变化。 不过,“总算是把骷髅怪的注意力给引走。” 青鸾鸟的速度极快,间隙之际,就能赶回无顶山。 那就是因果武器,死了就是彻底死亡,地藏王佛也抢救不过来。 “打断联系,屏蔽魔心?” 林动口中同样喷出一口血来,牛魔法身受损,与词缀本源息息相关,他又能好到哪儿去。 【持枢法眼!】 只因此刻,林动本尊与黑山老妖相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而若是生死逆剑斩出。 在持枢法眼与日月金轮中,他其实略微犹豫过一阵。 数以万千计的电弧把散落的火星给扑灭,牛魔抗下一击,却来不及高兴,只因为轰! 头顶的天坍塌下来,实际上并不是天,而是黑山老妖骷髅法身巨大的骨手扇了下来。 换句话说,林动本尊也可以施展此等神通。 计上心头,林动却是对着黑山老妖的本尊再度扑杀上去。 当然,林动这個时候,其实也可以放出阴景天宫中群鬼与黑山老妖作战,消磨掉其法力。 只是一想到这些恐怖的蓝色火焰,专门焚烧诸多罪孽之魂,他心中也就淡化了这样的想法。 阴景洞天的妖魔可以拿来消耗,但是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地方。 林动身形前扑,周身雷霆交织化作一道极致闪电,撞入重重净世琉璃火中。 一道又一道琉璃火化作龙头朝着林动咬来。 黑山老妖本尊眼底有疯狂之色闪过,就算元神被撑爆,法力被吸干,本尊化为虚无,可只要不死魔心还在,裹挟一点真灵,遁入虚空大不了开启新的一世就是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完全不怕林动来硬碰硬。 黑山老妖进步搭手直接迎了上前,林动抬手打出几道雷霆,劈落黑山老妖周身布置的火甲,此甲自然也是琉璃火构成。 火焰顺着虚空中法术运行过的轨迹,朝着林动烧来。 林动见状冷哼一声,昂!张口一吐,百丈虹光蓦地打出。 这差不多是他最后手段,诛邪神光! 轰隆一声巨响,直接打中黑山老妖本尊身上,黑山老妖的躯干直接绽开一道道裂纹。 而此时林动已经扑杀近身,虹光过后,黑山老妖身上皮肉四处挂着,元神上露出,血淋漓的白骨,滴滴答答,鲜血化作火焰滴落。 然而…… “哈哈哈!” 黑山老妖竟是咯咯直笑,笑声从喉头发出,眸子里流淌得满是血色。 “你杀不死我,杀不死我。哈哈哈。” 黑山老妖大叫道。 “我看未必。” 林动面容冷峻,一巴掌蓦地拍出击打在黑山老妖的头颅颅顶。 砰! 一道莲花法印顺着林动手心爬出,爬满了黑山老妖全身。 “不对。” 黑山老妖心头一阵仓皇,只觉得周身法力凝固住了。 而此刻,他的脚下,赫然形成一道巨大莲花法阵。 光暗曼陀罗! 光暗曼陀罗不是封印法力,而是斩断其本尊与骷髅法尊身上那颗不死魔心之间的联系。 “不!” 黑山老妖发出嘶吼。 昂!!! 骷髅法身也在咆哮,恐怖的音啸之中,万千的净世琉璃火发生爆炸。 轰隆隆隆!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半个枉死城都被炸烂。 林动的牛魔尊更是被无俦的火浪掀了好几个跟斗。 天地惨然,整个山头被火焰包裹住,远远遥望,银铃儿一行人只见明明是晚间,可大半的天幕,竟都被火焰与爆炸给变成一片幽蓝之色。 枉死城从中间开裂,巨大的裂缝,绵延向下,直抵大山底部,好似要把无顶山劈开似的。 “晚了!” 而林动同样一声大吼表示回敬,一行猩红的字幕闪过。 【已经成功阻隔不死魔心与黑山老妖本尊之间的联系,满足斩杀条件。】 “好,生死逆剑,开!!!” 一道振奋的吼声,在天地之间不住回荡。 一个开字,十数里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宛若雷响轰鸣不绝。 而林动身形直接飞起,左手之中,飞出一金一蓝两柄小剑的虚影。 霎时间。 天地褪色,江河改道,时空好似凝固。 黑山老妖脸上表情的绝望,被林动尽收入眼底。 而一金一蓝两柄虚剑,剑影相合,宛若一柄金蓝色的剪子。 一根象征生命的红线无限绵延,一头系在林动小指指尖,一头扎入黑山老妖骷髅法尊的心窍。 “佛爷!”、“佛爷!”、“佛爷!” 黑山老妖其元神,临死前的三声呼喊,好似喊在人的心里。 然而…… 虚空冥冥处并无半点的回应。 下一刻。 生死逆剑剪断红线,黑白分明的天地间,一道煌煌剑气,疾射而出,穿透骷髅法尊那颗不死魔心! 轰! 一声轰响。 黑山老妖的本尊直接被净世琉璃火给撑爆,本尊尸块炸得四分五裂。 那尊骷髅法相,神光黯淡,一点点化为虚无。 骷髅头顶飞出一黑一金两道光华。 金光冲天而起。 黑光直扑林动面门。 这一幕也是超过林动想象,在林动看来被生死逆剑斩过,怎么都该死透,元神都化为灰烬了,不可能再出现某某夺舍重生的情况。 他伸手就要阻拦,谁知那道黑光竟然无视他用法力构建出的火焰墙壁,而是直撞入林动身体,直抵另一侧的阴土世界。 在阴景洞天之中,纣绝阴天宫里面,有一处存放各种书籍的藏书阁。 没想到的是黑光直接和其中一道残卷合二为一。 而林动却是来不及反应这一点,他飞身而起,大手横拦,一把将那道金光给抓入了手中。 “不死魔心?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 林动嘴上嘀咕道。 砰砰砰。 手中捏住的赫然是一颗纯金色的心脏,而心脏之中,竟还有一颗珠子砰砰直跳。 与此同时,武库的提示信息海量刷新。 “你入手了一件神秘奇物‘不死魔心’,由摩尼珠遗壳,点化而成。不死魔心,直接使用可以提升阴景洞天品质,增加妖魔道行。抑或是,寻找到摩尼珠精华,遗壳与精华合二为一,能够衍生出一枚橙色天神词缀。” 林动心头蓦地一跳,橙色,竟然是橙色! 青色词缀之上是紫色天子词缀,紫色词缀之上才是橙色天神词缀。 六青一紫,七紫一橙。 换句话说,一枚橙色词缀等于四十二枚青色词缀。 林动如今一身造化,就是几枚青色词缀叠加而成的效果,一枚橙色词缀带来的战力,那不就相当于好几个自己。 划分实力。 林动如今掌握洞天,最差也算是雷劫六转的洞天之主。 再细细一想,一枚橙色词缀岂不是等同于天仙道果。 “难怪那老儿(黄龙士)向自己索要此物。” 心念转了转,林动恶气吞声,又下意识嘀咕了一句,“我能给他!” 林动本尊能够通晓第二元神一切,第二元神却没办法知道本尊的一些想法。 而关于第二元神借到了人仙宝鼎一事,他自然也知道。 一颗贪心居上,什么承诺,自然是抛到了脑后。 开玩笑,林动的性格,从来都有贪婪如饕餮的一面。 荒古四凶,可不仅仅只是词缀这般简单,更是其性格某方面的衍生。 而除了不死魔心相关的资讯外,武库另外一条提示则是【白莲残卷,受黑罗刹魔气影响,开启其中一卷相关封印,激活挑战任务——寻找元始魔经!】 【白莲残卷!其中封印了白莲教创立之初的一切缘由,横跨净土宗,摩尼教,红日教等诸多组织的秘密。找齐五张白莲密卷,可以激活传奇任务——天门之后。(依旧有效)】 这玩意儿当初是吕尚给自己的。 林动记得很清楚,白莲教中的秘密宝物,时间一久,早给忘了,没想到竟然在今日被意外开启。 如此看来,五张密卷应该是封了五张地图,凑在一起又是一张完整的大地图。 而机缘巧合之下,自己拿到其中一块拼图。 打开过后,就是其中一个任务,指引自己寻找——元始魔经! 林动打开地图一看,目光猛地凝住,图卷上寥寥几笔勾勒的却是一颗大日。 不过,与一般大日不同,这是一颗血色太阳。 下面还有一行批注。 死兆星! 一切都清晰了起来,元始魔经在死兆星上面,血河老祖的统治之地。 可一切又让人感到迷茫,元始魔经是什么? 莫非与那位传说中元始魔主有关? 忉利天宝镜中与玄天宗有关的蜀山秘闻有载——理论上来讲,蜀山第三代掌教,焕心就有过被元始魔主污染的经历。 一个又一个谜团好似被一条线给串联了起来,却又让林动搞不清楚,其中似乎藏着能够让诸天神佛粉身碎骨的秘密。 焕心,元始魔主,死兆星,血河老祖,元始魔经? 这些信息,让林动抓了抓头发,正值此时。 “抱歉,我好像来晚了。” 熟悉地声音突兀响起,第二元神赶来时,看到的只有破败的城池,伤痕累累的牛魔,破裂的山体,以及满地的疮痍。 第514章 烈焰冲霄势更凶,紫蛇万道锁长空! 第514章烈焰冲霄势更凶,紫蛇万道锁长空! 三昧真火! 林动面前是三团虚浮的火焰,一团灵活活泼散发淡淡金色,一团宛若冰晶一般的蓝,最后一团则是正常红色,不过火中透着丝丝缕缕的香气,有点类似焚香,实际上是功德气息。 它们分别是具备虚空造化之力的空中火,能够赋予妖魔神性的石中火,以及具备功德之力的木中火。 正常而言,火中有三昧,乃从眼、鼻、口中喷发出来。 乃是精、气、神炼成三昧,养就离精,三火置于一处,能遍烧诸天仙佛。 至于林动的话,他的修行不走寻常之路,乃是举行的武库升火仪式。 既得人仙宝鼎,其他的一应事情,比如收缴枉死城种种妖邪鬼魅,抑或是寻找朱仲,十方小和尚等事情,那都是先放一边。 诸多的事情,都比不过提升自己来得重要。 林动也不顾什么挑选好山好水,就地开始仪式。 第二元神,青鸾鸟护法。 而杀生宫中金色色泽脱落的牛头明王菩萨,也只能无奈低低哀叹一句,“阿弥陀佛。” 【说明四此火可焚天仙法体,可焚佛陀金身,可燃古魔之躯,可毁大巫真身。】 恰好这时候。 如果说阴景洞天世界化作一颗恒星,那么恒星的轨道之上,就又多出了一颗火星来。 如今一瞬间抽走火精。 青鸾鸟化作人形之后,从天空一头降落下来,刚才,她给林动护法就有几分惊讶,此刻望向林动,那双澄清的眸子里,更是多出了几分忌惮。 三火齐聚,最终汇聚成阴景洞天世界中一团火红大日。 一缕紫色的火气,从人仙宝鼎中飞出。 尽管一再拔高对林动的重视,但现在,青鸾鸟依旧觉得有几分不够,尤其是还涉及后土一系。 她有些琢磨不定。 此刻,林动神识之中诞生的可是第一枚紫色词缀。 一尊人仙宝鼎飞至空中,三团各式的火焰齐齐摄入鼎中。 “好东西,果然够霸道,不过,三界之内,至少有七种神火能够与三昧真火相抗,甚至在其之上。” 准确来讲是她们三个丫头欺骗了对方,万一,他以后戳破谎言……思及至此,青鸾鸟心中也不由地生出了几分惶恐。 一团蓝色的光焰从牛魔口中喷出,紧接着,阴景世界,龙三太子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抽走一条金色魂魄。 【效果神通不收,神火不灭,万物焚尽。有诗云,烈焰冲霄势更凶,紫蛇万道锁长空。烟飞卷荡三千里,焚神灭魔有神通!】 林动伸出手掌,缥缈的火气宛若藤蔓般缠绕上他的指头,很快又似一道液体般融入林动的血肉之中,了无痕迹。 悟空法师走了一遭,西行的故事流遍了诸天万界,能够把号称斗战胜的强者,烧得遍体鳞伤,哭爹喊娘,这样的神火,岂能是区区地仙掌控。 林动瞳孔中,阴景洞天世界,好似化作了一颗恒星旋转,天地不住打圈儿,重新收摄入洞天的牛魔踏出宫殿,张口怒吼,浑身上下青筋暴起。 不消片刻。 巴掌大小的宝鼎,蓦地变大,法力一经灌入,飞举到空中,足足有丈高来,三火融合一处,咚咚咚!林动清晰听到了某个声音,类似于心脏跳动。 【说明五此火可以炼制真灵类法宝,先天灵宝之下,皆可造就。】 【说明二此火藏于泥丸宫中,能够直接驱使,亦可以当作三魂七魄镇压之物,增强神魂强度。】 【品质紫色(天子词缀!)】 林动从突破中回神过来,发皆披火,紫色的火焰,从发梢燃烧,熊熊的烈焰给他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张扬与霸道气息。 哇! 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刻,林动口鼻舌中就喷发出一道黑烟,周身法力激荡,百窍之中,腾的一下,就有万千道火蛇飞扑而出,四下狂舞。 说来惭愧,当初,林动分别得到三枚蓝词,石中火,木中火,空中火,自然是把火焰之力填入其他词缀相辅相成。 而大威德金刚菩萨一低首,身上也飞出一团璀璨的光焰来。 巨大的火球,围绕着阴景洞天旋转,精神萎靡的牛魔,眼神动了动,他脚步猛地一蹬,想要跳上空中,去攀越那颗大日,却根本够不到大日的高度。 龙三太子被抽走一魂一魄,此刻却是宛若木偶般一动不动,保持一个呆愣的姿势。 【名称三昧真火!】 【说明一炎炎烈烈盈空燎,赫赫威威遍地红。却似火日飞上下,犹如炭屑舞西东。燧人火,此火不是钻木火,上不是老子炮丹炉中火,下不是万里旷野,妖魔尸骨中冷石火。此非天火,非野火,乃是修真之人成就三昧火!】 …… 但是说到底,还是林动自身来得重要,有舍才有得,这本就是天道。 “三昧火?” 龙三太子的事情,大不了往后想办法弥补就是了。 实则是因为那尊人仙宝鼎不住变大又缩小。 【说明三此火与周天宇内,任何“七种神火”之外,火焰相碰,皆是此火,获胜。】 而龙三太子则是被摄走魂魄,其本身就是大明火龙中的幼龙与空中火词缀一部分力量点化而来,如今空中火词缀精华被抽走,龙三太子造化也就不全,亦属平常之事。 牛魔,大威德金刚菩萨,包括龙三太子多少都有一定损伤,牛魔缺了一些神通,大威德金刚菩萨少了几分功德。 龙三太子受伤最重,两天眉毛紧锁,直接一屁股坐在纣绝阴天宫门槛的石阶上,呆呆地望着天穹顶端,那颗散发着无尽光焰的大火球。 林动蓦地仰头,两人打了个对视。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灰扑扑的眸子里,透着一抹盎然的紫意,那是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高傲,以及绝世无伦的霸气。 曾经的林动,双瞳似蕴藏万千道流动的火山底岩浆,有着一抹流动的赤金,宛若随时能够喷薄而出的山火。 如今却是彻底被饱经沧桑的紫色取代。 双瞳中透着火中皇帝,人中君主的气质。 那是蔑视万物才能养就出来的一份狂傲。 没来由的,青鸾鸟竟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结果一個踉跄差点跌倒。 “喂,你没事吧。” 旁边的第二元神,伸手横拦,一把抓住她的腕子道。 “松开。” 青鸾鸟睨了一眼第二元神,直接挣脱开来。 而她目光再转向林动时,却发现林动本尊根本就没理会她,而是用双手拢了拢头发,火气一扫而空,长发披肩,从发根到发梢都带着一抹洗不净的紫意。 而在林动眉心之间,却也多了一枚紫色的火焰印记。 “三昧火。” 林动嘀咕了一句,活动了一下手指,天空中滴溜溜旋转的人仙宝鼎不住变小,最终化作一抹流光,被他收入阴土世界。 他拳头攥紧一使劲,噼里啪啦,周边气流爆出一连串的声音。 而林动眉目筋骨五官,也稍微多了一丝改变,变得更为凛冽了起来。 刀劈斧剁? 不! 如今,他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把让人不敢直视的兵刃,锋芒凛冽。 林动有些惬意地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强大,无比的强大。 法力澎湃到了一个夸张到近乎不可知的地步。 六千年? 七千年?抑或是传说中的八千年法力? 雷劫七转,八转,甚至是九转? 化虚为实,念如恒沙,洞天演化? “嗯……” 他闭上眼,默默思考了一阵,念如恒沙,亦如恒星,神通法力全部施展出来,要把洞天化作大千世界,恐怕尚差了两分火候。 那就是——我如今的法力,至少是雷劫八转到九转的层次。 如果算上各种神通手段,天仙?呃,天仙,肯定是打不过的。 不过,天仙之下,我能打十个! 再度睁开眼时,林动一身汹涌,狂躁的气势收敛许多。 “多谢了,阿青姑娘。” 他冲青鸾鸟一拱手道,感谢对方替自己来回奔波一场。 “无妨,我也是……” 青鸾的声音顿了顿,才道“我也是受娘娘之命,前来搭救于你,有一点你要记住,你可以叫我青鸾,但不许叫我阿青姑娘。” 尽管林动如今神通大成,可青鸾对人待物的那份傲慢劲,并没有因为林动变强就消失,反倒是一如既往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的,阿青姑娘。” 林动点了点头。 青鸾脸色蓦地一黑,却又拿他没辙。 “要不要去看看我怎么征服这座古老城池?” 林动本尊忽地说道,手朝前一指,得意之际,吹了声哨子。 “轻佻。” 青鸾鸟冷冷瞪了他一眼,却是把头撇向了一边。 林动目光在青鸾鸟那化作人形的姣好身段上流动,视线从那张宛若冰肌玉肤的脸上扫过时,好片刻才收回来。 这妮子的皮肤,当真是晶莹中透着光泽,无半分的瑕疵,宛若一块上等冷玉,更想让人一亲芳泽了。 “随你吧。” 他轻声嘟囔了一句,也不再理会青鸟,自行踏入余烟未熄的城池。 大半个枉死城破碎开来,不过城池的中枢应该无事。 此等宫殿受黑山老妖千年祭炼,已经变得与法宝无甚区别。 当初黑山老妖能够乘坐车马,携带着此城离开,自然是因为祭炼了的缘故。 一片昏红,尘埃盈盈,破碎的城门中,依旧能够听到残存鬼怪嘶哑的吼叫。 大多的妖鬼与黑山老妖的净世琉璃火一起化为灰烬。 不过,总有一些好运的,从灾劫中存活下来,哪怕是百不存一,一两万的残兵,想来也是能够凑出的。 林动路过之际,万鬼慑伏,勃发的气势,煌煌如天威扫过。 烟气与黑雾之中,他一袭紫袍穿过群鬼之中。 披着鳞甲的夜叉,战战巍巍跪倒在地。 操持刀兵的罗刹,口中高呼大王,见机比谁都快。 那些尖牙利齿的赤皮小鬼则是四肢匍匐,表达着最高敬意,各色的魑魅魍魉,无尽的阴鬼都向林动俯首称臣。 有一头尖牙鬼不忿,扑扇翅膀,三两个纵跃闪电般冲向林动,只是尚且没有靠近三丈。 砰!一团血花就此爆开。 紫火在空中燃烧,把血肉烧作灰烬。 “大王,那是血池诞生的新鬼,不敢小的们的事啊,大王尚且没炼化此城,那血池中还是黑山大王,不,是黑山魔头的法力烙印,与小的们没有干系啊。” 有尖牙鬼大叫道。 林动面无表情,踏过之路,脚印上紫火升腾不熄,火势一卷,就把一部分妖魔给点燃作柴薪。 “大王,我等冤枉啊。” 又有鬼怪大喊。 林动没作理会,而是望向破败的广场一侧,焰火反射下,紫光汇聚至塔楼顶尖旁边的那一道魁梧身影。 “是你啊!” 林动沉声道,眉头紧紧压在一起。 “你身上一股血腥气与焦味,看来打得蛮辛苦。” 那人从倾斜的塔楼,一跃而下,轰隆,落地的一瞬,似有攻城锤般的万钧之重,让本就破败的广场上,地砖四分五裂。 “魔尊,你来做什么?” 林动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眼前之人,光头上带着青色花纹——莲花胎藏,肤如古铜,又没穿上衣,裸露出密密麻麻,刀斧交击的疤痕。 其双手环抱于胸前,剽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来拿东西。” 魔尊浑不在意地说道,目光略微在林动指尖的紫火上停留了一刹。 “呵呵。” 林动紧了紧拳头,心中有几分不妙的预感,情绪少有的波动了一下,他故作平淡问道“拿什么东西?” “很不错,快要摸到天仙的门槛。” 魔尊沉声道,先是夸奖林动一句,才不紧不慢地提出要求。 “本座来取摩尼珠。” 魔尊獠牙突露,提出自己的要求。 林动听到这里眯了眯眼。 “这么快得吗?现在就遭到窥伺了。” 他心道不妙。 摩尼珠是什么? 那玩意儿,可是自己争取橙色天色词缀的关键,伱这儿嘴巴一张就想弄走,当我是什么? “那可就恕难从命,我已经答应给别人了。” 林动直言,此刻自然是把黄龙士拉出来做挡箭牌。 “我想要。” 魔尊倒是一如既往地坦然。 “……” 林动没说话,脸色有几分难看,交出东西,他是肯定不甘心的,可对上魔尊? 说实话,他心中没底气,这个光头佬,他完全看不出一丝的深浅。 “怎么,不甘心?呵。” 魔尊轻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练就了一门新的神通,哼哼……” 魔尊仰头轻轻嗅了嗅空气里的气味,作出判断。 “嗯,是——三昧真火。一种让人一如既往讨厌的气味。一般要成就天仙道果,有一定机缘才能掌握,你如今的程度,等若是拿到了一件大的杀器,不过,在我面前还算不得什么。” 魔尊淡然说道,接着不待林动发言,魔尊就朝林动扬了扬手掌。 “来,试试。” 魔尊说道。 “试什么?” 林动下意识退后了半步。 “试试你的法术,试试你的神通,本座今日站在这里半步不退,若是你能伤得了我。那摩尼珠,你自己收藏也好,拿去送人也罢,本座就都不再过问。” 魔尊平静说道。 林动拳头攥得更紧,神通初成,意气勃发,感受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可恰巧遭逢这个家伙,如河道中激流之水,遭逢砥柱之山石,一腔的意气不得宣泄,难啊! “啊哈哈哈。” 林动忽地放声长笑,“给你!”语罢,阴土空间洞开,空中出现一道裂缝,一颗砰砰跳动的金色心脏蓦地飞出。 紧握的拳头蓦地撑开,漫天都是狂舞的紫色火蛇。 第515章 超脱 第515章超脱 几乎是在林动撑开手掌的一瞬间,他的喉头就突然地往上涌出一股鲜甜,带着腥气的血液,百炼成钢的骨骼和还有内脏更是发出咯咯响声,难以形容的恐怖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几乎把他压作齑粉一般。 上下四方的空间变成囚笼,痕迹清晰的黑光化作,栏杆从四方八面显露出来,而且在越变越小。 魔尊双眸中那一点漆黑宛若深渊,其周身释放出无俦的黑色光华。 林动施展三昧真火,万千道火蛇带来的澎湃的热浪,能够烧穿虚空的火焰却也被黑光给阻拦在外。 “你就这种程度吗?” 魔尊脸上的肌肉缓缓抽动,露出一道嘲讽的笑容。 林动神色肃然,双手合十,手掌一团跳跃的紫色火团不住收缩与膨胀,咚咚咚,不经意就会让人想起跳动的心脏。 三昧火团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本来在收缩的囚笼竟一点点又被撑开。 “开!” “撑过去了?” 青鸾鸟知道,那些接二连三掉落的火流星,任何一发打在自己的身上,都能够让自己吃不消。 “哼。” 天地间只剩下黑色与紫色。 然而,更大团的黑光,接天杵地,照耀在魔尊的身上。 三昧火堪堪突破那黑色光柱形成的囚笼。 魔尊轻轻冷哼了一声,伸手一拦,那颗跳动的金色心脏被他摄入手中。 咳咳。 三昧火是天火,一旦燃烧起来是不会熄灭的。 他的两条眉毛已经被火烧掉,胸口处,凹陷三四道半米宽的痕迹,清晰到能够看见骨头。 他的两条眉毛深深皱了起来。 几乎如饕餮一般贪婪的面容。 可无尽的紫火,却依旧被大团,大团的黑光给阻拦住。 林动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紧接着,一团紫火轰的一下,冲了出来。 虚空中大片的火焰,烧出一口又一口的虫洞。 出乎魔尊意料的是,林动竟然没有防守,而是并指作剑,一抹赤红的雷霆横斩而出。 “砰!” “貌似我还能打。” 咦? 魔尊发出一声惊呼。 此刻远望过去,整个山头都被沸腾的火焰所包裹,空气中都是炙热的火气。 魔尊说完,砰!黑光铸造的兽尾轰然落下。 林动怒吼了一声,紫火炸裂,一朵恐怖的蘑菇云从枉死城中升起。 “怎么只是个壳子。” “你以为自己很强吗?再强难道能强得过当年的斗战神?而那家伙,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离此地近的鬼神直接在火焰中化为劫灰。 一声轰响,从地底传出。 林动被打进山体之中,恍若一块着火的陨石扎入山体里面,破开土层的一刻,荡起巨大的涟漪。 空间传来咔嚓咔嚓,宛如晶体破碎的声响,三昧火形成的乱流在虚空中不住穿梭,又有一部分砸落在地形成火流星一般。 昂! 饕餮张口咆哮。 无俦的黑光劈头盖脸砸来。 轰! 黑色的山岩,断裂的宫殿,统统化作了齑粉与尘埃。 巨型的光团如同一条蓬松的兽尾般,汇聚在魔尊头顶,把无尽的流火给横拦下来。 远处青鸾鸟带着第二元神远远飞离此山,整个无顶山都快被紫火给烧烂。 青鸾张口竟喷出一口血痰来,喉咙都快被炙出泡来。 不小心吸了一口三昧火带出的黑烟,青鸾鸟只觉得嗓子发干发痒。 紫火带出来的黑色长烟,在林动的头顶上虚空,形成一道凶恶的五官。 大地不住震颤,本就破损的城池,除了魔尊身后的那一片的建筑,其余的楼阁,街道,统统被掀翻。 下一刻。 本就没顶的无顶山,好似被削了一头。 火焰中,林动双目赤红,剧烈喘息着。 林动本尊的太阳穴不住跳动,三昧真火舔舐周遭的一切,那些鬼魂化为劫灰前的惨叫,齐齐传入林动的脑中。 更糟糕一点是,除了手臂,浑身其他位置,伤口不住冒出黑烟。 而肚腹中内脏清晰可见,一颗心肺都快被黑光给绞成渣子。 不过,三昧火一烧,血肉在火焰中不足修复,肉芽迅速地生出。 林动双眸中迸发出道道血丝,口中吐着黑烟,“再来!”他张口说了一句,佝偻的腰身一点点拉直。 原来刚才黑光兽尾扇下的一刹,把林动本尊的脊椎彻底打断,不过,也就是说话的工夫,肉身就修复了個七七八八。 两三个呼吸的时长,浑身的肌肉恢复过来,林动双臂上血管交错,鼓起的肌肉好似即将点燃的火药桶,散发出恐怖的气势,而他那双血丝充斥的眸子中,陡然射出一道金光。 “杀!” 林动一声大吼,声音层层迭荡,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喷出三昧火来。 “还真是麻烦啊。” 魔尊身上的黑光暴涨一寸,巨大压力之下,其脚下形成一个二十多丈半球形的凹陷,几乎把山体都给掏空。 魔尊双手结了个印。 “喂,你这家伙,清醒点。敕!” 肉色的手掌猛地拍出,魔尊飞起与无俦无尽的三昧火相撞,掌心一枚卍字法印大放光明,金色的佛光让三昧火消退下去。 一掌清晰无比地印在林动头顶。 砰! 林动被打了个趔趄,哒哒,后退了几步,双脚犁地,一身无俦的火气,竟被束缚了起来,好似一张无形的网,把他给罩住。 那些三昧真火,如岩浆般在血管中流淌,却又喷薄得不得而发。 “光是耍狠能有几多用?活在这个世界上,讲究的是靠山,是利益,是盘根错节的关系。你杀伐神通已经很强了,但是缺少封印,锁敌,污染,遁走等等手段,况且修道修的是长生法,不是一昧的杀伐。缩阴阳,拿日月,玄机造化,才是通天彻地的神通,会打,不顶用的!” 魔尊故意提起这一节道,说话之际,反手一抛,竟又把那颗金色的心脏“不死魔心”丢给了林动。 “早该想到的,只是个空壳拿着没用。” 魔尊是这般说的。 实际上,魔尊负手于背,暗地里手掌上裂开一道道纹路。 大片的纹路蔓延开来,手掌的皮肤如瓷瓶一般蹭蹭而落。 背后的手掌上密密麻麻都是血痕,那些皮肉掉下后就化作了黑灰,紧接着血肉快速弥合。 “不愧是三昧火,到底是小瞧了他。” 魔尊心底暗道,一片阴霾。 “又给我?” 林动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伤到了对方,下意识伸手接过不死魔心。 “搞错了,精华都不在了,光拿着一个壳子又有什么用。” 魔尊抓了抓自己的光头,头顶青色的魔纹,好似在跳动。 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气,但听其说话的语气又不像。 林动紧了紧拳头,一缕紫色火苗,冲出指节,刚才那股卍字封印的力量,已经被三昧火给冲破,换句话说自己能突破魔尊的封锁。 但是一点! 很勉强。 如果是生死相搏,对方已经杀掉自己好几次了。 那种黑光形成的兽尾一扇,差不多就相当于林动施展日月金轮的全力一击。 “说到底,自己还不够强啊。” 他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你拿那个摩尼珠有什么用,能告诉我吗?” 林动平复下心情,忽地问道。 跳动的不死魔心则是被他收回了自己阴土世界。 “超脱!” 魔尊缓缓吐出两个字,并没有隐瞒。 “超脱?” 林动轻声呢喃。 “你被封印在了这个世界?” 他下意识问道。 “不是我超脱,是让这个大千世界超脱。” 声音顿了顿,魔尊继续道“你已经快触碰到天仙境界的门槛,告诉你也无妨。” “天圆地方,每一个小千世界围绕中千世界旋转,生存。中千世界的时空,围绕大千世界旋转生存。而大千世界在天河中自发旋转生出,时空与时空会相互碰撞影响,大的时空会吞噬小的时空,时空泯灭,一切仙佛神魔都将消散。而时空越大,越是靠近荒古禁区。只有踏入至高世界,才有追求大罗的可能。” 魔尊说得云山雾绕,林动似懂非懂,“不是特别明白?” “大罗就是大道,如果说天仙是主控一个大千世界,大罗就是无尽的大千世界,我助此界超脱,容纳如我的道,离大罗也就更近一份。大千世界并不好找,所以,南华老仙,地藏王佛,血河老祖,甚至元始天魔都在此有一二的布置。总之,伱不断变强就是了,现在的你,还没有踏入棋盘的资格,想要成为那几只手的旗帜,天仙仅仅是基础。” 魔尊吐露出不少的上古辛秘,那是一个离如今的林动而言,无比遥远的宏大世界。 “上古禁区,天仙,大罗?” 林动一度以为自己很强,强大到能够在世上任意予取予夺,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兴许在真正的大佬眼里,他还不够格。 “受教了。” 林动一拱手道,魔尊的一番话,确实是把他刚澎湃的心又给压了回去不少。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如今的你,也算很不错了,比如现在这个大千世界,强者当中,你纵然是进不了前五,可前十是一定有一席之地。” 魔尊好言安慰一二,话里话外,其实没有把林动当成同辈来看,而是当成未学后进之辈。 “前十。” 林动苦笑却是没再说什么。 “前十里面包括,南华老仙,血河老祖,也包括我,你足以自傲。” 魔尊搓了搓手指。 “本座再给你指条路,把我传你的天魔大法修炼好,成就天仙指日可待。” “你这样帮我,为了什么?” 林动摸了摸下颌,语气恢复了几分桀骜,往日的风采。 “我手里就那几把椅子,等着你来坐,出来混要讲究势力的,一旦破入上古禁区,必须有一帮子的朋友,不然会被那些上古魔神吃得渣都不剩。另外,还有就是我这个人,向来快人快语,在我的魔界,有什么纷争,打一架就好。往后你看到我手里有好东西,同样是但取无妨,前提是你能打得过我。我们魔,看上什么,抢就是了。什么天道,因果,统统都是狗屁。拳头大就是天道,就是律法。” 说罢,魔尊随手撕开空间,脚步朝前一踏就消失在了林动眼中。 “呵。” 林动轻笑了一声,说实话,这魔头是出乎意料地对自己胃口,蛮横,霸道,自有一套行事逻辑。 同样性格也是简单,利落,干脆,且残酷到令人发指。 今日这颗不死魔心,尚是空壳。 可倘若是完好的,恐怕就被这魔头给夺了去,而自己全无办法。 “可恶,我还得变强才是。” 林动心中思虑道。 …… “炸油果子,油果子咯。” “今日新采的蘑菇。” “糯米糕哦。” 市场上各种喧闹声,伴随着油腻的香气扑面而来,缠绕成串儿的小灯笼,在各色招牌下飘荡。 人声鼎沸,离无顶山之行,已经过了七天。 这些时日里,林动本尊把破烂不堪的枉死城炼化给搬回幽冥界黑山之上,一点三昧火填入龙三太子的神魂之中。 林动本尊回到阴景洞天世界时,那痴痴呆呆的傻小子,嘴巴流着涎水,坐在府邸的门槛上,望着阴景洞天的那颗太阳。 明明已经神志不清,嘴巴里流着涎水,双目浑浊,可见到林动,依旧叫着爹爹。 林动心下一时间有几分愧疚,反手拍出一朵紫火花朵,飞入龙三太子灵台,那浑浊的双目才慢慢恢复清明。 三昧真火,可以镇压神魂。 龙三太子当初是空中火化虚为实,造就而生,抽走空中火,等若是抽走了其一魂一魄。 虽不会立即身死,但痴痴呆呆无疑。 如今一点三昧火填入其中,龙三太子当然也就恢复了过来,不过,却也不是正途,林的得想办法寻找一些天材地宝,补全龙三太子的魂魄才是。 龙三太子恢复神智过后,半点没怪林动,反而笑嘻嘻地说“爹爹若是需要,二狗就算是舍弃这条性命又有何妨。” 这番话倒是让林动更为惭愧。 阳间的事了,林动本尊却是打算去往玄阴岛做客。 之前,他就说想要会晤九幽素女娘娘一番,既然打定主意对付地藏王佛,那有些事情还是得亲自说上一二才是。 至于,第二元神这边,本来是准备继续南理一行,勘察地脉等等,只有一点,糟糕的是……十方小和尚,还有朱仲竟然失踪了。 没错就是失踪。 按理来说,当初十方与朱仲乘坐白云老僧的袈裟一路飞下山,理应该与一叶知秋,银铃儿一行人会合才是,可却不见了踪影。 林动的第二元神在与银铃儿等人碰头之后,派人四下寻找,方圆两三百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两人踪迹。 没甚办法,只能扩大搜索范围。 而此地,已经算是南理国内,东边较大的一处市场。 他与银铃儿几个约定在此碰头。 盛着红汤的米线用陶碗舀起,漂亮的苗族姑娘顺手把一双竹筷,一同递上。 “阿哥,好了。” 小娘目不转睛盯着林动那犀利的脸庞道,南理国与中原大有不同,男人不是看英俊不英俊,而是看气势,林动这种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光是杵在哪里,都能迷得小姑娘晕头转向。 “谢谢。” 林动顺势接过米线道,站在店门口,端着瓷碗,狠嗦了两口粉。 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引起了林动注意。 一辆黑色的马车从城门口驶来。 放下碗,掏出块银子抛给苗女,也不与那小娘分说一二,林动大踏步向马车走去。 “有古怪。” 这是林动的想法。 还没临近,车帘掀开。 下一刻。 花朵,蜂蜜与胭脂的香气,血腥气一股脑儿地迎面打来。 “啊!” 人群周遭传来惨叫声,整个市场,顷刻之间,乱作一团。 刀光,鲜血,断裂的手臂,齐齐飞舞。 卖蘑菇的小女孩,抽出蓝子里的短剑。 炸油果子的摊贩,油锅一掀,滚烫的热油对着马车打去。 “杀!” “斩杀傅家姐妹,赏赐黄金百两。” 各种喊杀声,霎时间沸腾了起来。 第516章 灯草和尚 第516章灯草和尚 “傅家姐妹?” 林动的目光在马车中惊鸿一瞥,车帘掀开的刹那,确实是看清了里面的景象,两个小妞,一个虎姑婆。 一大一小两个小娘自是天香国色,至于,那个中年妇人,则是生得容貌平常,颌下一颗豆大黑痣,如蛇蟒般的三角眼,眸子里是浓浓煞气。 叫人惊奇的是妇人手掌中竟又有一柄寸许飞剑盘旋。 大黑马车,并没有车夫,只一味地往前冲,林动当时大踏步向马车而去,就是想要拦住趋势不止的车马,怕冲撞到市集上的平民百姓。 只有一点,这些平民是真平民,可大道两侧的摊贩,却都是伪装的杀手。 一浓重扫帚眉,身量足有七尺的壮汉,最先如虎狼般扑杀上前,双臂上铜环,连续飞出,轰轰击向马车。 砰! 一声闷响。 大黑马顿时颅骨崩裂,血涌如泉,马车顿时倾斜。 而其他套臂的铜环如炮弹般轰击在马车架上,噼里啪啦,木屑扬起的刹那,铜环就把马车打得开裂。 而尸怪裸露出来的肌肤,竟还长满了绿色绒毛,它的指节异常宽大,五指撑开,手掌竟比扑扇还大,而且奔跑的速度飞快,迅猛如虎豹。 至于断裂的脖颈处,则更是喷射鲜血。 断臂,残肢在空中乱飞。 或是弯刀在空中飞速旋转,轻轻一抹,不经意擦过普通人的脖子。 尸怪被一叶知秋大剑斩落回去,猛摔了个跟头。 林动还没出手,一道略带三分轻浮声音响起。 城门的铁栓被撞坏,尸怪披着拴门的粗大链条发力狂奔,大地一颤一颤。 而尸怪后面,还跟着十几骑手持令旗的黑衣甲兵。 一时间猩红的血液瓢泼如雨。 寸许飞剑杀出,一抹青绿剑影掠过,寸许飞剑钉杀进浓眉壮汉的头颅。 而那体态丰满的中年妇人,一左一右夹着两个小娘,飘出破烂倾颓的马车,她放下自家小姐,才向着一叶知秋盈盈一拜。 正值此时。 林动扯了扯嘴角,一叶知秋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厚脸皮。 那尸怪扑杀而上时,大剑一斩,尸怪以臂相迎,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大剑上溅起星火。 “小姐,小心。” 四方八面,涌出不少操持弯刀的苗人,银白的弯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斩杀向车中的少女与妇人。 赫! 尸怪双脚踏地,猛地一蹬,竟短暂地飞了起来,如同一颗巨大的炮弹般朝着马车轰杀而来。 大的少女,梳丫髻,生得肌肤胜雪,发如堆鸦,虽未及笄,可相貌已是非比寻常。 猛汉的身形,轰然倒下,不过,这仅仅是一個开始。 大地轰隆隆震响。 一叶知秋大口喘气道。 一叶知秋回头望了眼,眉头微挑,露出自信的神色道“没事,看我的,鄙人乃是天下第一的豪侠——一叶知秋,嗯,鄙人必定护好傅家两位小妹妹。” 本来就没关上的两扇城门,被轰的一声给撞烂,只因为那入城的庞然大物,体型太过巨大,而且速度又快。 一叶知秋飞身而上,手中大剑贯足气力,猛地斩下。 一叶知秋也是脸皮涨的通红,倒飞踩在马车顶上,身形晃晃悠悠,有几分不稳。 林动瞥了一眼,两条眉毛慢慢压了下去,只因为这些家伙若只是奔着目标去也就罢了,那些大道两边,无辜百姓竟也遭到了疯狂屠戮。 铁锁扣在那皮肤黑紫,肌肉如山岩般的双臂上,反倒是助长起凶威。 紫黑双臂上烙出一道长长斩痕,却是滴血未流。 林动不想操心这些无聊的事情,可此刻也不得不搓了搓牙花子,打算出手。 轰! 尸怪被一剑劈得摔落下来。 有部分小老百姓躲闪不及,弯刀一晃而过,切断手臂。 “我来也。” 市场上有不少普通人汇聚于此赶集,没想到的是这些杀手,杀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一只足有一丈多高的尸怪,冲了进来。 砰的一下,快若电光,穿颅而过。 “这是魇尸,以秘法养成,浑身无血,刀枪不入。” 他迅速环视一圈,不得不说,那管家娘子,姿色虽是一般,可带出的两个丫头却是真个漂亮。 脖颈间的动脉血管一旦被割开,普通人只能发出嗬嗬的吼叫,说不出话来,因为声带已经断了,而满含愤怒的吼声则是从胸腔发出。 “多谢壮士。” 而与此同时,嗖!一声急速掠空声响起。 马车里,那面有黑痣的管家娘子,应该也感到了这一幕,发出惊恐声音。 此女着一身绣金白绢布挑线裙,束一条明珠彩凤纹龙带,钗如天青点缀碧色,珥似流银镶有明珠,就是那一双绣鞋,也着金缕银线,绣着五色牡丹,华丽难言。 至于小的那个,那也是秀美绝俗,着一袭银衫,手持一柄出鞘短剑,肩头还站着一只雪白乌鸦,乌鸦双瞳赤红,必然是异兽无疑。 “一叶壮士,我来助力。” 管家娘子叫道,操持飞剑向那尸怪杀去。 而林动此时,却是没有与一叶知秋抢风头,反倒是把注意力放到那些操持旗帜的黑甲骑兵,还有持刀的苗人杀手的身上,他飞身飘起,一手带出法印。 劲风吹走碎石,马背上的黑衣骑兵,三三两两一组,抬手间才把令旗布下。 可突然,当头一人惊愕发现天地好似都在旋转。 随之而来的是不住放大的莲花法印,下一刻,轰隆一声响,黑甲骑士,撞入墙壁,血光崩现,四肢都嵌入城墙之中。 此地市场离城墙至少数百米,足以想象他飞出了多远。 墙体上陆续出现深坑,一个个黑甲骑士,苗人杀手,骨肉成泥。 远处……十数里开外。 一袭黄袍与一袭绿袍相互交流,绿袍手中还抱着令旗。 “怎么样,打得过吗?” 绿袍沙哑问道。 “撤。” 黄袍艰难吐出一个字来。 “连你也打不过?” 绿袍眉头皱得更深,接着又说,“那怎么办,不能抓傅家两个丫头回去,可不好与国师大人交差。” “我的意思是……” 黄袍摇了摇脑袋,声音一顿,接着一字一句道。 “我们一起上——也打不过!至于,傅家那边,你如实禀告就是。” 说着,黄袍人手中掐了一个诀,张口一吐,喷出一股黄风,驾风而逃,根本就不理会绿袍。 “……” 绿袍默了一会儿,正打算再说两句,手中的令旗无火自焚,这一下,他也是瞬间变了脸色。 噗!一口墨绿色鲜血喷出,也顾不得法阵,绿袍甩袖鼓起一团妖风,迅速离开此地。 …… 浓绿的阴火自地缝之中升起。 那些汩汩的鲜血,好似火油,顺着某种独特的轨迹,向插在地上的旗帜涌来。 “什么玩意儿?” 林动眉头挑了挑,翻掌打出一道金色佛光,佛光与旗帜相撞,嗤嗤,片刻功夫,旗帜就自发燃了起来。 而一叶知秋与尸怪斗法此刻也到了关键。 血腥味浓郁的爪子猛扇下来,一叶知秋提着大剑朝后一跳,双臂抓剑,打出一圈抡扫。 轰! 大剑与钢爪相撞。 一叶知秋震得手臂发麻。 而那管家娘子盘旋的短剑,闪出一道曲折剑光,钉杀向尸怪的眉心。 只是…… 吼! 尸怪吃痛,一声咆哮,飞剑被弹飞了出去,这尸怪皮肤可谓是异常的厚实。 风如刀刮竟在管家娘子身上斩出道道血痕,一叶知秋眼前妇人危机,连忙大剑一横,替她挡在前面,“喂,大哥,搭把手啊!”一叶知秋冲林动喊道。 “好。” 林动也没多言什么,脚一踢,随意踢起一柄普通铁剑,左手握剑,右手双指抹过刃口,铁剑刃口上镀了一层金色佛光。 一脚蹬地,飞身而起,林动一剑刷出三道剑光。 咔嚓!尸怪头颅,手臂同时被斩断,不过,纵是如此,这怪也没死透,那滚落在地的头颅,蓦地弹射而起,血盆大口张开,朝着林动咬来。 “小心。” 傅家那大女儿连忙叫道。 “哼。” 林动冷哼一声,眼中凶光一闪而过,铁剑直刺,探入血口之中。 噗呲,剑刃贯穿尸怪头颅。 嘶儿,那管家娘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此人竟这般厉害,就是比起身前这位壮士,也不逊色分毫。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女管家一拱手,做江湖礼节。 林动点了点头,蹬脚一踢,把那颗被剑刃贯穿的头颅狠狠踢飞出去,气劲勃发,头颅在空中炸得四分五裂。 轰! 尸怪庞大的身躯,这才轰然倒地。 “这位大侠,怎么称呼?” 女管家又问道。 林动却没作理会,而是向一叶知秋问道“喂,你怎么在这儿,有没有看到朱仲,小和尚他们?” 林动记得满清楚,当时,黑山老妖施展神通之前,他就让银铃儿,一叶知秋几个下山,顺道护持一番书院的弟子,没想到的是一叶知秋竟独自出现在此。 “没啊。我正在找你们呢。” 一叶知秋摆了摆脑袋,收起大剑道。 “那你路上有没有看到银铃儿,还有我书院学生他们?” 林动又问道。 “没啊。” 一叶知秋继续甩了甩头,他的话倒是让林动心头一沉。 银铃儿与林动其实已经汇合过一次,之所以再分开,是为了找朱仲,十方两个……入城就只有两条山路,一条自己走过,另外一条,一叶知秋没在路上碰见银铃儿她们,难道她们出事了? 林动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 …… “小和尚在哪儿?” 银铃儿变得不耐起来,那双很好看的柳眉紧缩。 “小娘子,山路崎岖,找什么和尚,不若让哥哥们陪你一宿,必定不让你寂寞,哈哈哈。” 笑声震透长野,五六条汉子,相继围拢过来。 其中一个精瘦的最是淫邪,双目盯着银铃儿如今张开了的曼妙身材不住打转,口水直流。 与林动直接入了府城不同,银铃儿带着王仙儿,宁采臣等人转了一圈,却是不小心碰上一群猎户,准确来说是土匪。 至于,为什么会被土匪带到这里,原因倒也简单,银铃儿向这些人打听十方小和尚的下落,这些人都说见过。 也就跟着他们过来,没想到误入贼人圈套。 “你们这些家伙,想死不成,知不知道我们是五龙书院的学子。” 宁采臣一声厉号,故意扮出一副凶狠模样,实际上还想救人。 在他看来这些人穿着朴素,大半应该是山中猎户,一时猪油蒙了心,可罪不至死。 而银铃儿又是个暴脾气,能听劝自然最好不过。 王仙儿却是眼尖许多,发现这些猎户,尽管长相各不相同,有几个点却是一样的,那就是——眉毛稀少散乱,额头经脉鼓,太阳穴阵阵发黑,眼仁里微微泛着血色,嘴巴开合间,牙齿稀疏……相书上说,这些都是食人的贼。 只有吃过人肉才会是这般样貌。 王仙儿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伸手拉住宁采臣。 而马文才却是心肠狠的多,他虽是看不出这些土匪的来历,却是一口笃定道“师姐,可别留情,这些都是山贼。” 其实哪里需要他们叨叨意见,在那些淫邪的目光落在身上时,银铃儿就已经动手了。 剑丸飞起,滴溜溜地打转。 “这人施妖法,并肩子。” 瘦个子的头领吼了一声。 嗖嗖嗖。 青色的剑丸穿梭,带起一蓬蓬的血花,猎刀还没抽出,猎弓还没瞄准,剑光拂过,一颗颗人头滚落。 “妖,妖怪!” 领头的瘦子,转身就跑。 银铃儿本想一剑了事。 “等等。” 王仙儿蓦地拉住银铃儿手腕。 银铃儿狠狠瞪过去一眼,王仙儿讪笑道“师姐,我,我有个想法……” 说着,对着银铃儿低语了起来。 “这样啊……好吧,我答应伱。” 片刻后,银铃儿想了想道,却是没杀那瘦子,而是一群人尾随着贼子来的山寨,“当家的,当家的,有妖怪!”瘦子上山时大喊道。 “现在可以杀了吧?” 银铃儿转头问王仙儿。 “杀。” 王仙儿点了点头。 原来刚才他让银铃儿先暂缓一手,意思是吊在对方后面,好来一个除恶务尽。 嗖。 青色剑丸穿颅而过。 “何人杀我兄弟。” 喊声激荡,山贼头子,是个独眼,显然有几分功力。 与此同时,窸窸窣窣,足有二三十来号人,从草庐各处出来。 斑驳的墙面,破旧院子。 泥巴,竹篾,破烂的布条,泛着褐色的树干,支撑起来的草屋,唯有一点,草庐院子里竟种植了一棵高大柏树,阴气森森。 嗖。 又一道清脆声响,剑丸飞过把那约莫是首领的汉子,钉杀在地。 本来一群狂怒的山贼顿时作鸟兽散,疯狂逃命,连狠话都不曾放下一句。 而银铃儿却是无意做了一件好事,约莫六七个呼吸,就把漫山的匪类屠了个干净。 “我们是来找人的,别耽误太久。” 银铃儿有些不满道。 血泊还未干,遍地尸骸,腥臭气味弥漫。 王仙儿摇了摇头,没理会银铃儿,只是在院子里四下翻找,片刻后说道“有哪位师兄能背诵超度内的经文吗?” “不会啊。” 马文才第一个甩起了脑袋。 “怎么了?” 宁采臣问王仙儿,跟过去一看。 呃! 宁采臣当即呕吐了起来,只因此刻,王仙儿竟拿铲子从一口大锅里刨东西,锅里能有什么? 此刻正是中午的时候,灶台柴火正旺。 一口铁锅盖子揭开。 白色的蒸气往外冒,腻味的肉香从锅子里透出。 呕。 马文才进来一看也大口吐了出来,乳白的汤水翻滚,边缘透着油沫子,野菜皮贴锅上。 王仙儿抿着嘴,眼神悲悯。 可恶! 银铃儿扫了一眼也没忍住,胃里不住打翻。 “有没有会念经文的,以前可常和尚教过我往生咒,可我记不太清,你们还有会经文的吗?” 王仙儿又问道。 “小僧会!” 正值此时,一个洪亮声音响起。 众人四下一望,却没见到是哪里传出的声来。 “小僧在此!” 一根筷子长短的和尚,猛地一蹬,跳上灶台。 这和尚光秃秃的脑袋,好似灯泡一般,竟会发光,就是太小了一些,只有一截筷子的高度。 一瞬间,银铃儿,王仙儿,好几双眼睛都盯到了他的身上。 第517章 不动明王 第517章不动明王 枯黄和浓黑交错的山脉连绵起伏,黄褐色的泉水如龙蛇盘旋在山下,大朵的香火铅云遮蔽血日。 幽冥界,昏昏沉沉的天空亦如林动此刻的心情一般,阴郁压抑。 林动本尊站在玄阴洞一岸的山崖上,眺望远处的黄泉,双手环抱于胸前不爽利道“怎么搞得,九幽素女娘娘还不愿意见我?” 没有回应,只有滔滔水浪拍岸的声响从下方传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 林动似乎更为愤怒了,鼻孔中喷出一口紫色火气。 在他背后一大团旋转的黄褐色水流之中,一张冰冷的五官从中透了出来。 苏离姑娘本来是想悄无声息从背后靠近,吓唬林动一跳,没想到的是这家伙明明背着身,居然都发现了自己。 他比以前更强,而且强大了不止一筹。 苏离闪过这样的念头,下一刻,林动一转身,那张刀劈斧剁的面孔直接顶到了苏离的眼前。 “王八蛋,你摸哪里!” 自己想要精华,要么想办法车翻地藏王佛,从他那里入手。 结果,造成一个小小的误会。 闲话略过不提,林动咽了口唾沫,压抑着那一分异常。 苏离这小娘们把自己藏在一团水里,林动手探进去哪里会知道捏到哪里? 他本意是抓住对方肩膀把人提出来的。 “你要不要平复一下。” 树妖姥姥,黑山老妖都给打死了,却没见到聂小倩? 枉死城如今被林动炼化收缴,安置在黑山之上,问询那些百不存一的妖鬼,却是没人知道什么聂小倩的。 通过黄龙士的讲解,林动知道,这摩尼珠是上古之际,七佛凌空那一个时代,过去六佛涅槃所出。 其实真不怪林动的。 要么,就是搜寻另外四颗……齐天大圣孙悟空,释迦牟尼,通天教主,哪一个是自己这个天仙都没成就的小家伙能够窥伺的? 如此就只有把主意落在地藏王佛头上。 苏离深吸了两口气,“王八蛋。”她浅浅骂了一声,才回归正题,“说啊,约我过来,又有什么事情?” 而赤发黑衣的妖女胸前能够看到一道清晰的掌印。 后来又被释迦摩尼佛给搞到了手上。 林动嗤笑,“不是你们该给我一个解释吗?”他问道,眸子里闪过一缕煞气。 那么,问题来了。 人都没看到,怎么拆?直接把宁采臣杀了,那算是破坏游戏规则。 呃…… 林动忍不住嘴贱道。 那就与摩尼珠相关。 呼。 这玩意儿肯定是一件宝贝,可重要的一点是……摩尼珠的精华自己去哪里找? 橙色词缀的要求是一颗完整的摩尼珠,而不仅仅是一个壳子。 所以,寻找聂小倩也是当务之急。 解决掉黑山老妖之后,林动本尊目前手头事情,其实就大差不离,只有一两件了。 一颗归去被通天教主讨走,一颗被世尊点化为悟空大法师,一颗……呃,一颗的一半在自己手上,亦是当年地藏王佛所剩下。 呵。 紧接着,大手蓦地一探,把苏离抓了出来。 第二就是关于魔尊那边——拆开三怨侣,呃,其中一对怨侣的一半,宁采臣找到了。 聂小倩呢? 坏了魔尊事情不说,那位南华仙人说不定也会找上自己。 地藏王又不是阿猫阿狗,不亲自见到九幽素女娘娘给自己站台,不亲自聊一聊天,林动可不会轻易受两个侍女摆布。 不过不得不说,入手一团温润,蛮不错的哦,这娘们是有真材实料。 本来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林动这句话,而变得轻松了几分。 这也正是,林动迫不及待想要九幽素女娘娘站台会晤的缘故,既然把地藏王佛视为对手,那就必须把自己搞得朋友多多,敌人少少,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那么,怨侣的另外一半在哪儿? 苏离扬起巴掌,还没抽下,却是被林动反手又给抓住了手腕。 苏离此刻却是出奇地安静,只是那张脸颊红得快滴出血来。 “不好意思。” 林动一个侧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的确是犯错的那个,可他却恬不知耻地搓了搓指头,似在回味。 最后一个事情。 第一是会晤九幽素女娘娘,大家合作关系,一直想要见上一面,可这娘娘却从没给個正面回应,合作两三次,林动见到的都是其手下人。 要拆散他们自己总得见到人吧? 呼。 苏离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脸颊鼓鼓,解释道“不是娘娘不愿意见你,上次你把青蛇,白蛇带出来后,娘娘就被南华老仙给缠上,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可既然要对付那位,咱们总得有个章程才是吧?” 林动神色平和许多。 “会有的,阳间乞巧节前,娘娘必定会见上你一面。” 苏离眼珠子转了转,被逼到没办法,抛出一个时间节点。 “好,那我期待与娘娘的会晤。” 林动交代了一句,声音落下,轰隆一声响,苏离耳边好似生出了一道刺耳的雷暴,林动的身形已从眼前消失。 她无比惊恐地发现——山崖上土石没由来地裂开大片缝隙,身前三尺的土地,直接大块,大块地掉落下去,沉重的风声砸入河面,溅起大片黄泉水流。 黄泉之中,轰响不绝,都因为山崖断掉一头,打入水中的缘故,巨石入水,黄泉拍岸,泉中的鬼物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惨叫。 然而…… “可恶,下马威是吧?” 苏离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抬起头见到是无比震惊的一幕。 火焰与浓雾在空中交织,足足十几米高,然而这还不算最夸张的…… 天空中,本是铅灰色的香火灰云,竟被点燃,一大片的火红,弥漫扩散开来,本是绵延千里的黑色云块,直接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火云,幽冥世界万里阴土都被映亮。 本是阴恻恻的天空,刹那间燃烧了起来,赤红如血。 沸腾的火云遮蔽了苏离的视线,在厚厚的云层中,甚至还有巨大的紫色浆泡在隆隆声中炸开,又像火山口里滚动的岩浆。 “这,这家伙的道行和法力……” 苏离眼中闪过一丝迷离,望向林动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 却说林动这头,想要会晤九幽素女娘娘无果之后,自然是回到了黑山,他如今得抓紧时间把黑山炼化,又因为本身法力大进的缘故,把整座大山炼入洞天可谓是指日可待。 刚命令完龙三太子好好操练兵马,顺带着把枉死城改造出来,林动本尊这头竟又收到了第二元神的传递的讯息,不得安宁啊! 阳间那边竟然又遇到了麻烦。 而且已经是踏入洞玄,明面实力雷劫一转,实际上完全可以与雷劫三转的鬼仙较量,在阳间横行的第二元神,竟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须得本尊出马,实在是出乎了林动预计。 …… “乱世吃人,很正常的。城中熟苗与汉人驻扎一起,都好几百年了,自然该有的秩序都有。可城池外面,大山之中,不乏生苗猎户,九黎后裔,吃点人肉算什么,老的柴,小的嫩,女的软绵,男的嚼劲十足。各有各的吃法,不吃人,这些人哪里来力气,狩猎杀人?阿弥陀佛。” 灯草和尚站在宁采臣肩膀上手持佛礼说道。 这个筷子长短,光秃秃脑袋像灯泡一样发亮的和尚,自言说是佛陀座前,油灯灯草所化生。 因为没来得及取法号,那佛陀就已涅槃,所以让外人叫他灯草和尚即可。 宁采臣只觉得这和尚聒噪,且没慈悲心,并不与他搭话,只在那里噗呲噗呲干活。 地上挖了一坑,把一锅的男女老小之人头都给埋了下去。 “喂,兀那灯草和尚,你所言可没假?若有虚言,必叫伱知道厉害。你确定知道十方小和尚,还有我们书院学子,朱仲他们在哪儿?” 银铃儿一锁眉问道,一颗剑丸在手上滴溜溜打转。 “若是小僧骗了施主,施主尽管拿剑把小僧齑成粉末就是……抑或是一道太乙神雷,送小僧去往西方极乐。” 灯草和尚瞥了银铃儿一眼,赌咒发誓说出这番话来。 他是半点不把银铃儿略带威胁的话语,放在心头。 说来也是巧得很,灯草和尚一边主持农户人家的超度,一边与王仙儿,马文才,银铃儿等人闲谈。 大抵说了些南理国的风土人情,忽地,灯草和尚就问道“诸位施主,可是来寻十方大师的?” 这一问,不就恰好问到银铃儿等人头上了。 当即,灯草和尚把知道的全盘托出。 他说几日前,就见百里开外,火劫雷狱,就知道那无顶山上,近日新来的一位大妖魔出了问题。 是以,这和尚就打算亲往一观,瞧瞧具体情况。 后面,灯草和尚就遇到了乘坐袈裟的十方,以及朱仲。 两人想着替林动帮忙,张口就请灯草和尚出手相助。 奈何灯草和尚说自己,本身修为平平,超度点阴魂,送发地府福地,让生魂能有个好的来世也就罢了,要说对付,道行超过地仙的黑山……如何会是对手? 灯草和尚有自知之明,不愿意前去。 不过,所谓菩萨当有慈悲心肠,他也给十方,朱仲他们指出了一条明路。 那就是——画壁。 大山深处有一座无名庙宇,庙宇没有供奉任何仙佛菩萨,而是立着一面神奇的画壁。 画壁上有无数貌若天仙的女子,勾人神魂,另外,据说此画壁连通另一个世界,而不动明王就在那个世界之中。 十方小和尚若是心诚,完全可以进入画壁,请明王出手相助。 正是这般,那小和尚与朱仲已经去往了另一个空间,林动这些时日又哪里能够找到? …… “所以,人是被你骗进去的?” 林动本尊找来时,脸色有几分不虞。 “启禀大老爷……” 看人下菜碟,灯草和尚直接跪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无比崇敬地向林动说出了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 第二元神,银铃儿,马文才,宁采臣,王仙儿几个竟然已经入了那面神奇的画壁。 套用灯草和尚的话来讲,画壁其实只是一个障眼法,实则那面墙是色欲天的入口。 不动明王也确实在其中,只是想要找到也得看缘分。 银铃儿,与第二元神本意都是想等着本尊来的时候,再决定是不是要进去,可是……出了差错,林动本尊找上灯草和尚的时候,第二元神等一群人都已经进入了画壁世界。 这怎么可能! 第二元神不听自己指挥就行动? 还有银铃儿她们,就算银铃儿,马文才两个是马大哈,但是王仙儿却是个心思细腻的。 结果全都入套? “大老爷,您虽是神通无敌,可若是打烂了这面墙壁,就等若是打烂两界通道,他们可就再难回来,还请大老爷您三思啊。” 灯草和尚说了一通屁话后又道,表面恭敬,实则这和尚存有虎狼之心。 要真没点本事,能把自己第二元神都给引入陷阱。 要知道,如今林动与第二元神之间的那一缕联系竟变得非常微弱,他大概能感知到化身所在,但那是一团比跨越星河都要遥远的距离,且无比朦胧,被人用大法力遮蔽。 “呵呵。” 林动冷笑了一声,“算了,你也不要给我多解释,死去吧!” 砰! 林动一巴掌拍下,周身带着紫色流火,三昧火一扫。 “大老爷,不要啊!” 灯草和尚大叫,轰隆,这小和尚直接四分五裂,炸烂成块,就连遗言都没交代一句。 林动环顾古怪寺庙一圈,既没有神祇,亦没有仙佛。 庙宇中间,只立着一面孤零零的墙壁,墙壁上画着各式各样的神仙妃子。 “哼!” 他嘴角微勾,画上有一女子好似对林动笑了。 不过,林动不顾这些,直接一头撞了进去。 所谓不动明王! 若是西方极乐世界那一位,佛门护法神,没记错的话,又叫做——不动尊菩萨,是菩萨果,而非佛陀! 佛门菩萨与道门部分天尊一样,大抵是天仙一档。 林动如今的实力,天仙之下,应该是没有几个敌手。 而天仙? 通过魔尊那边给出的信息,林动知晓,在阳间,幽冥界,天界都是有一定规则——天仙不可以乱入阳间,亦不可以对凡人动手。 况且,色欲天界,林动曾经又不是没去过,坐标他都有,就算斗不过明王,把人带走逃跑总行吧? 正因如此,全无半点畏惧。 就在林动撞入墙壁的一刻。 画壁上,一众神仙妃子中多出了一尊画像,此尊坐盘石座,呈童子形。 顶上有七髻,辫发垂于左肩,左眼细闭,下齿啮上唇,现忿怒相,背负猛火,右手持利剑,左手持罥索,作断烦恼之姿。 无数的仙女,围绕着此尊不动明王菩萨起舞。 …… 光怪陆离的各种声音在林动耳边响起,最终汇聚成一道洪流般的咆哮。 “杀!” 第518章 雪妖 第518章雪妖 林动的本尊一头撞入墙壁的时候,眼前浮现出的是各种光怪陆离的夸张景象,抱着琵琶飞天的仙女,扭曲的明王雕像,折叠起来的金甲神将,大片,大片虚无的光斑……景象不断变幻,直到最终定格是一大片晶莹的白。 他的视线越过那些皑皑白雪,打落在虚空深处。 那一瞬间,不应该说看,而是感应——林动感应到天外成群结队铺天盖地亿万只火鸦,尖牙森森却又在咆哮宛若无底深渊的巨口,横亘在星云中心,无数恒星围绕旋转的三尖两刃刀。 错落的,无垠的水晶阶梯,向下看一眼望不到尽头,向上看,阶梯顶端是一扇澎湃的天门。 天门之中是血色的琥珀,实际上那是一只独眼,来自远古的未知神魔,窥视着星河中的一切,眸子里的神色无比贪婪且饥渴,渴望一切有肉有血的生灵。 种种难言之景象交替,哪怕是林动经历过无数足以写作史诗的冒险,也不得不为刚才闪过的东西而惊叹。 …… 叮叮当当,凋零雪风拂过破败马车下的铃铛,旌旗与雪花皆在风中乱舞。 苍黑色的山岩,裹上一层厚厚的雪,脚印落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有趣声响。 然而,遍地都是尸骸。 “作为回报,你将可能收获远超想象的回报。” “将军。” 只不过,却是有被削弱,甚至可以说被削弱到离谱的地步。 “不可以施展过量的神通!” 【这是一段未曾记载于岁月史书的历史,十万大山妖魔无数把锁龙城围住。作为王家仅剩的男儿,锁龙城唯一的将军,你,王生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那就是率军突兀,协助百姓走出十万大山,回归中原正土,可又一直苦于本事不济事儿,直到,这一日……】 “救,就~” 当然也绝非半点勇力也无,大抵上,林动仔细感受了一番体内的力量,与当初拿到“牛魔降世”词缀之前的实力相当。 另外,林动也可以震碎体内那并不牢固的封印,可同样,这也就意味着有很大概率被虚空中的那个存在给驱逐出此地。 果然! 林动环顾四周,某次战役大抵是失败了,尸横遍野,而雪地中字迹正渐渐淡去。 他又咕哝了一句,快步向那個活着的士兵走去。 “我无法迷惑你,外来的仙人!但是在这里,你必须守规矩。否则,我会驱逐你。” 林动低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第一次见到非武库以外的势力给自己发任务。 啪叽几脚走到那个气息尚存,但无比微弱的士兵跟前。 轰隆隆。 林动目光一凝,这不是马文才吗? 长相与马文才一模一样,倒霉悲催的小子,裹着木甲的腹部被洞穿出三个血洞,有点像大型猛兽的爪痕。 “喂,你没事吧。” 声音很微弱,林动把人提了起来,替其抖了抖冰雪。 远超普通武者,正在迈步入超凡领域,这样一个阶段。 说起来,蛮有意思的,大概是扮演一个叫做王生的将军,不过…… 咦,不对? 有冻死的,有战死的,远处的树枝不堪积雪的重负,嘎吱一声断裂开来,银白的雪花,簌簌而落,撞入林动眼里的则是一个巍巍战战,尚存两分气息稚嫩士兵。 林动心头了然,马文才体内竟有一丝特殊的气,凝聚不散,为其护住心脏,大脑等重要器官,不然早死掉了。 林动打出的真气劲品质极高,说白了,这也是他法力所化,好歹是地仙道行,掌心对准马文才身上的伤口发出一阵微熹的电光。 他才从奇异的景象中回神过来,冷风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朝还活着的士兵走去。 “王生,可真是个好名字。” “不可以在戏剧结束之前,杀死故事的主角!” 话音落下,林动的意识越来越清晰,雪风吹拂而过,带来的寒冷,鼻翼间嗅到血腥的气味,眼前是战场,远处则是白雪皑皑的大山,近些是雪林,挂满冰棱的枝丫。 啪叽。 脑海中一道振奋的声音,如雷回荡。 而那些坏死的肌肉则是被交织的电光给击成齑粉,腐烂肉块被清理干净,电流刺激下,血肉不断弥生,一道道伤痕结茧。 这人肯定是要救,毕竟是跟着自己出来的学生,莫名其妙死在这种地方,不说黄龙士那边怎么交代,林动自己的脸面也挂不住。 大半个时辰之后。 “喂,这一日什么呀,介绍一段莫名其妙的背景就完事儿了吗?” 远超想象的回报? 呵,林动可舍不得放弃。 斑驳的血迹留了林动一手,马文才的脸颊和下巴竟红如炭烤,手脚冷得像冰,但是脸上却烫得厉害,林动在其体内打入了一丝真气。 林动一脚踏入雪地。 马文才一声闷哼,伤口在纤弱到看不清的电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萌生出肉芽。 靴子没入松软雪地,往前一带,就是大片的雪花,林动紧了紧拳头,五指僵硬,不过,能够清晰感受到体内有一股气的存在。 “不可以向任何人吐露真实!” “不可以违背故事发展的主线!” 马文龙大口喘息着喊道,脸上也恢复了些许生机。 “怎么,不认得我呢?” 林动感觉有几分奇怪。 “将军,我认得您啊。您是铁骑军的首领,龙城的城主啊。” 马文才挣扎着要起身向林动下拜说道,不过,还没动两下却又被林动给摁住。 “那你知道自己的编号吗?” 林动眨了眨眼,已经回过味来,如果不出意料的话,马文才的记忆应该是被虚空中的那位篡改了。 “顺字营校尉,马文才拜见将军大人。” 这家伙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过,认知却是错乱。 林动简单聊了几句,大概弄清楚了整个事情来龙去脉。 秦汉年间,都尉李青有一支兵马走散,具体缘由,不可考究,反正那群人醒来后就被困在十万大山之中,被一同困入山中的还有数万百姓。 没多久,李青率队就发现了一座巨大城池,而且关键一点是城池中空,那漫山的百姓也就迁入城中。 当年人心思归,李青仗着有兵甲在手,自然是百般欺压百姓。 后来,王家先祖看不过去,想要谋反却又不是李青对手,一日出城,有天火坠入大山,那时候,王家先祖走近一看,地坑之中竟是一柄宝刀。 至此,王家先祖计上心头用一献刀计斩杀李青。 谁知那李青,身死魂不灭,化作黑龙肆虐城池,年年都要闹腾一番。 王家与那黑龙斗法多少年不知,中间亦发生过不少的奇闻怪事。 总之。 到了王生父亲这一代,屠龙成功。 不过,王生父亲也受伤过重而死,再往后就是王生这个第七代城主,王生一直念着家族的遗志,要把百姓带回中原。 十六岁之后,每隔几年就要带亲卫往大山外闯一闯。当然,此前人都不多,这一次却是难得的大行动。 可惜啊! 山上多妖魔鬼怪阻拦,王生等屡屡突破不成,被雪妖拦路,这一次,更是一次失败的行动。 林动环顾四处,心中一嘀咕。 按照马文才的说法,他带出来三百多人。 可如今能够活着的……恐怕不足双十之数。 整个故事合不合理,林动不知道,但他知道两点,其一是死了这么多人,回城了肯定不好交代。 另外一个点就是——马文才,王仙儿等人估计应该都是化作了自己这个将军身份的亲卫。 但是倒霉悲催的一点在于,想来这些人都是受伤不轻。 “你还能动吧?” 林动问道。 此时他已经与马文才交流了一番,彼此熟络了许多。 “将军放心,卑职,卑职还能行动。” 马文才艰难起身道,神色悲痛莫名,冰天雪地,伏尸无数,这小子与林动又不同,灵台一点神光被遮,是真把自己看作戏本里的角色。 死了的都是袍泽兄弟,如何不会心痛。 “好,我去看看其他活人,伱慢些跟着就是……” 林动交代了一句,起来,没片刻,在倒塌的战车下面,还真就被林动给刨出来了一个——宁采臣! 身份也是林动的近卫。 “咳咳,将军,我,我快,快不行……” 宁采臣出气多,进气少。 糟糕的模样与马文才大差不离,差一口气就能彻底解脱的那种,背上被钢针般的鬓毛攒射,差点成了个血葫芦。 林动施展雷电疗法给其刺激生机,又渡了一口元气,才把这小子从死神手上给抢回来。 “大人。” 身后响起马文才瓮声瓮气的嗓音,胸口受过伤都这样,气压不稳。 “怎么?” 林动把宁采臣扶正,缓缓回头。 “大人,您看……” 说话的工夫,马文才把林动领到一边,伸手朝前一指。 “这……” 林动眉头挑了挑,土堆一侧的雪地上,惊现一个偌大的脚印。 这个脚印属于那种,人差不多可以躺进去的程度,深的话,也能没到人的胸口。 “是,雪妖啊,大人。我们快走。” 马文才叫道。 林动前前后后拉起来的,其实也不止马文才,宁采臣两个,大差不离也有个八九十人。 问题在于,其他人体内少了一股护住心脉的内气,基本上没法抢救。 属于就算把雷霆渡进去,也刺激不了那一丝生机的。 而且,周围也找了一圈,没瞧见王仙儿。 至于第二元神,林动目前已经联系上了,大概是更北的方位。 他的那具分身,貌似过得还算不错,并且分身顺利与银铃儿进行了汇合。 但是,更多的信息也没有传过来。 天地之中,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总是在试图切断,他与第二元神之间的联系。 “遵守游戏规则,外来的仙人!” 每当林动打算把意思投递到第二元神之上时,就会收到冥冥中一个声音进行这样的警告。 “雪妖?” 林动喃喃低语。 “你说这雪妖,是不是就那种长得和石塔差不多高,一身雪白皮毛,根根如钢鬓,猪齿一般的牙口,风车一样的嘴巴,那种玩意儿?对了,嘴巴张开的时候,肥厚的舌头,能够耷拉到胸口,嗯,就连爪子,也像狮子老虎一样尖锐……” 林动轻声笑道。 马文才牙齿都在打颤,“大人,你,你,你别吓唬我啊。” 王生性格恶劣,喜欢开玩笑是整个锁龙城都知道的事情。 “你往后看。” 林动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说来也是奇特,如此体型的庞然大物,大踏步过来的时候,竟然没发出多响的声音。 “把宁采臣照顾好。” 拍了拍马文才的肩膀,林动脚步蹬地,猛地迎了上前。 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味道,顺着雪风飘过鼻头,轰!林动脚步蹬地,细密的雷霆交织,猛地一炸,借助反冲力,林动跳向了那头庞然大物——雪妖! 轰轰轰。 抬手三道雷电打下,雪妖浑身一颤,愣了片刻,它嘴里哇哇大叫起来“闯山者死!死!” 轰隆。 白色的电光交织成长矛,被林动顺手投了出去,电光击过,正好打中雪妖那橙色,充满兽性的眸子。 吼! 雪妖吃痛,倒抽了一口凉气,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 其中自然有林动法术杀伤力大减的缘故,可同样,也是因为这种妖魔防御力极强,放到幽冥鬼界都属于强得一批的那种。 趁着雪妖身形停顿,林动用雷电炸开空气,猛冲,直接跳到了雪妖的肩上。 它浑身都披满了白色毛发,毛发根根竖起的时候,好比一件浑身都是刺的钢甲。 林动化雷电为长矛,试图把雷光打入雪妖的另一只眼睛,然而,这一次,他失望了。 一团巨大的阴影,把白天的日光都给罩住。 林动一仰头,却是雪妖那只大到夸张的巨手扇落下来。 “我可去你妈的。” 猛地一蹬,让过雪妖的巴掌,林动双臂带出炙热的白色电光,如两柄坚刀砍在雪妖脖子后面,只有这里能看到坚硬如黑岩的筋肉。 原来这头浑身雪白毛发的妖怪,皮肤竟然是黑色,真可谓好不稀奇。 这一瞬间让林动想到了一种动物,北极熊,同样是白毛黑皮! 白色的雷霆不断交织,而且流动起来,入肉初始时不深,可仅仅片刻,那些交织的雷电就好似转动的锯齿,把血管一尺尺割开。 昂!! 雪妖吃痛,直接仰着脖子就往地上奋力一摔。 轰隆! 积雪溅起,如丈高的白浪。 第519章 聂小倩 第519章聂小倩 “当心啊,将军!” 马文才提醒的声音被爆起的雪瀑淹没。 林动趁着雪妖摔倒,手中带着炙热的雷电,在其脖颈间疯狂斩击,一连串儿砰砰砰的声音中,妖怪黑色的皮肉被雷电给击穿,如似火烧过般的焦炭。 昂啊! 雪妖疼得仰头惨嚎,脸上的皮肉大块大块脱落。 旋转的电流,带着炽热的温度粘着它的皮肉,直往骨头缝里钻,哪怕是刀枪不入,宛如一座小山的雪妖也经受不住。 但尽管痛楚深入灵魂,雪妖依旧保持着凶残以及旺盛的攻击欲望。 它依旧向林动发起进攻,锋利的爪子晃动着,抓拍向在自己头顶位置肆虐的小人儿。 “死!” 紧接着,林动猛地一记仰天抽踢,雪妖被踹的飞起,大剑拔出,鲜血凛冽。 而那断裂的脖颈处,正有血肉肉芽不住交织生长。 正常而言,妖怪的弱点怎么会是肚子? 吼! 林动同样一声暴怒,张口一喷,喉头一道赤色光华打出。 剑刃上绿色妖血横流。 血污溅得漫天都是,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 林动晃了下神,心脏骤然一紧,余光一瞥,庞大的阴影立了起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夸张的……花朵形,肉乎乎,带着温热濡湿气息的舌头从雪妖肚子里探了出来,直奔着林动面门罩来。 没了脑袋的妖魔,并不影响身躯的灵活。 轰! 只剩半边脑壳的雪妖,露出糜烂的眼眶,那只布满血污的橙色眼睛里散发出凶残的光,森白的牙齿秃露出来…… 一声轰响中把雪妖的脑壳炸烂开来。 如今嘛,情况特殊,拿来一用,倒也正好合适。 在林动认知中,这种体型庞大的妖物,脑袋,后门等位置都是极致弱点。 妖怪破开的肚皮中脏器横流一地。 刺啦。 林动拧腰回旋,大腿蹬地猛地跳起,就见体魄庞大的雪妖,半个脑壳都没了,竟然还能行动。 早期,兵器残缺不全,兵主词缀吞噬刀兵之后,用金气补全了定秦剑,但随着神通日益增长……这柄大剑,反倒是成了鸡肋,也就被林动一直藏于阴土内。 径直对着林动扑杀而下。 那家伙在说什么来着? 没了头颅的雪妖,竟如暴躁的猿猴一般,双拳如擂鼓,不住拍打胸膛。 大剑插入雪妖腹部之后。 “这下总算死透了吧?” 林动一声怒吼,砰,一身的法力催发到极致,一柄两米长的电矛没入雪妖头颅大半。 交手时,风雪太盛,马文才的呼喊林动没怎么听清。 尤其是仰仗躯体的妖魔,一旦轰碎头颅,那几乎是必死之局面。 比扑扇还大一倍的爪子,实打实地拍击在林动身上把他给扇飞了出去,轰隆一下,撞进层层雪垛中。 肚子? 轰轰的声响在旷野上回荡。 其势若蟒蛇出洞。 好个畜生。 鼻腔中喷出一道短促的声音。 “肚子!肚子啊,将军。” 不过,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这一回,林动算是听清楚了马文才的提示。 “草。” 定秦剑顺势飞起,雪妖的无头尸,轰隆倒下。 此剑是当初第一个世界,便宜丈人吕尚的兵器,后来为林动兵主神通收摄。 林动手中多出一柄门板大剑,定秦剑斩入雪妖坚硬的腹部。 积雪堆蓬松爆开,一道闪电般身形扑击而出。 诛邪神光! 轰! 仅剩一半的脑壳也被林动的神通给劈烂。 “卧槽。” 林动就地打了滚。 他的法术,包括诛邪神光在内,大多能用。 当然,因为法力不够的缘故,威力骤降,呃……三昧火施展不出来,不突破封印,全身法力都凑不出一朵火花。 另外,刚才诛邪神光一放,林动基本就抽掉了大半体力,这会儿也就顾不得什么形象。 血乎乎的妖花袭来时,林动顺势滚地躲开。 一击落空! 然而,那朵妖花的袭击并没有结束,而是盘旋一阵,如同恶蟒再度袭来。 林动脚步蹬地,身形猛地跳跃起来,身处半空之中,反倒是落下空门。 妖花见此,骤然加快速度。 正值此时,定秦剑从空中落下。 林动手握门板大剑猛地斩击与再度袭来的血色妖花相撞。 轰隆! 花朵被斩进血泥,四分五裂。 林动双脚深陷雪泥之中,脚边一摊猩红,微微冒着热气打在白雪地上,那碎烂的血肉竟然还在蠕动。 “原来是肠子啊。” 仔细瞧了一瞧,那堆妖花的碎肉并非什么舌头,而是雪妖的肠子形成。 如果要说奇异的话,连接肠子的通道,也就是妖花的大口中居然还有上下两排锋利的牙齿,实在是让人闻所未闻。 “好一个古怪世界。” 林动神色阴沉,大剑落地再度一斩,剑气肆虐,把烂肉剁碎。 至此,雪妖才彻底死透,尸身上肉眼可见地生出了一层薄冰。 下一刻,砰!妖尸炸开,化作漫天晶莹冰晶。 阳光下,熠熠生辉,倾泻出一摊彩虹。 “古怪!实在是古怪。” 林动甩了甩脑袋。 …… 半响后。 “将军,你,你比以前厉害了好多。” 马文才背着宁采臣,嘴巴上却是没见停,不住嘀咕。 无论是电流刺激伤口,让伤势治愈,还是袖里乾坤掏出的大剑,抑或是口吐神光,等等招式,以前却是从未见到将军用过。 马文才的心底自然也生出了疑虑。 “哦,是吗?那我以前是個什么样的人?” 林动反问道。 马文才眼珠转了转,“将军以前用枪,戟,大枪扫过群邪辟易,一枪之威,枪劲泄出的劲头,能够击碎百步外的丈高大石。” “这样啊,那大差不离咯。” 林动抓了把雪,抹了抹定秦剑刃口,妖血黏糊糊的不好擦拭,现在才给弄干净。 大剑无鞘,对着阳光一扬,刃口闪烁寒芒。 把剑负于背上,林动心底阴郁这才消散开来,有神兵利器,有法术神通,无论前方是何等妖魔鬼怪,他也无所畏惧。 “将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马文才眼神有几分闪烁,佝偻着腰背着伤员,小心翼翼问道。 比起书院里的那个马文才,这家伙简直像换了一个脑袋上线,做事得体,亦有几分机心,而且也不缺那两分胆魄。 比如,刚才提醒林动关于雪妖的弱点,这家伙是真把刀子攥在手上,冲上前打算拼命。 只不过,林动动手太快,没给他机会。 而且,在言谈中,林动知晓,这家伙如今多了个本事,类似于地视天听,趴在地上能够侦察到十几里外的动静。 可以说,尽管是顶着马文才的脸,但差不多回炉重造了一回。 而宁采臣因为伤势过重,还在昏迷中,林动也不晓得对方多了哪些变化,不过想来,再怎么样,也不该会比马文才差劲吧。 “回城啊。” 林动思忖片刻回答了马文才的问题。 “不找人了吗?” 马文才愣了愣。 “还有活的吗?” 林动声音一冷反问,巡视了好几大圈,按理而言,三四百多号人,怎么都应该还有几个能喘气的,可就是没见着活的。 而且这些人里面,也没有王仙儿,更没有一个他认识的,就好似死得板板正正都是npc,只能说冥冥中自有造化。 这样的局面,想来是虚空中那位故意布置出来的。 林动冷冷地语气立刻就让马文才意识到不对,这家伙尽管背上还背着人,可依旧单膝下跪道“还望将军恕罪。” “行了,起来吧。” 林动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望了望天空,“咱们快步走,兴许还有机会避开等会儿的冷雨。” 天空一侧,阴云已经遮蔽了太阳。 上午还好好的,一两个时辰过去,天幕就又黯了下来,这样的天气,着实是古怪。 两人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积雪前进。 “对了,像雪妖这种妖怪多吗?” 路上的时候,林动随口问起。 对于锁龙城,十万大山的相关信息,林动了解甚少。 他与马文才这些人不一样。 马文才,宁采臣,这些学子能够直接接受虚空中那个莫名的存在,往识海灌入记忆。 而林动的话,虚空中那家伙,可不敢直往他的识海里面闯。 那样的行为,无疑是宣战。 是以,林动只能通过马文才打探获取锁龙城,十万大山等相关信息。 “多啊,十万大山十万妖嘛。那山上的妖怪,比公孙大娘阁楼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还要来得多,咱们遇到的雪妖是比较强的,可这样的妖怪,大人,你之前不是还说过吗,花名册上,雪妖甚至排不进前十呢。” 马文才给出了一个关键信息。 “花名册?” 兴许是触动到了某一处的神经,林动脑海中突兀地就有了一些印象。 王家几代人好歹经营锁龙城快上百年了,一次又一次妄图突围,总能遇到不同的妖怪。 那些斗战过的妖怪,就被王家人历代先祖做成了册子,记录在案,也好警醒后人。 聊天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林动也就回忆起了一点东西。 哪怕明知道这些记忆应该是那位“不动明王”伪造的。 但林动依旧惊叹于对方的神通。 而在随后对包裹的搜检中,林动还真就发现了行囊里有一本黄壳子书。书页翻开,里面是栩栩如生的妖魔画像,以及该类妖魔神通本事的介绍。 雪妖赫然在列。 “还真有啊。” 林动眸子闪了闪,又把书籍收好,打算空闲时,好好探究一番书籍。 两人一番闲聊中,冰雪渐薄,一座黑山出现在了视线尽头。 嘎吱。 一脚踩断树枝。 “不对劲。” 林动听见马文才这小子的嘀咕。 “怎么?” 林动连忙上前问道。 “大人,你看哪儿。” 马文才尽管背着宁采臣,不过兴许是之前,林动输送过法力缘故,体魄还算不赖,走了一路都没怎么喘过大气。此时,他慢慢放下宁采臣,伸手朝前一指。 林动顺势看去,山头中赫然出现一座围拢了泥巴的院落。 “咱们来之前,大军途经此地,可没有那个。” 马文才一脸肃穆道,拳头攥紧。 “咳咳。” 屁股着地,宁采臣一受冰雪刺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人也从昏迷中慢慢清醒过来。 “农舍?” 林动双眉慢慢压了下去。 乌云罩日,冷风簌簌,一间农舍在前,既能避寒冷,又能避待会的冷雨,怎么看都不是差事儿。 但问题在于…… 之前,没有过啊。 从哪儿来,打哪儿去。 林动要回锁龙城,自然是按照当初大军行径的路线,原路返回。 之前三百多人的部队都没见到过这个农舍院落,那么此时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没古怪才是怪事呢。 “走吧,咱们上去看看。” 林动理了理背上定秦剑道。 为什么不把这柄大剑收入阴土,而是背在背上,当然是因为这样看起来,比较的帅气。 两手空空哪里会像一个将军。 “是。” 马文才这才又把宁采臣扛起,林动是主帅,既然做了决定,这些亲卫兵那就只有执行的份。 更何况,天气本来就冷,比起极寒环境,妖鬼未必有那般可怕。 行了约有小半个钟头。 “喂,有没有人!” 马文才上前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正常而言,应该是没人才对,只是…… “还不错哦。” 林动挑起了眉头,门后露出一张娇媚的脸蛋,挽着盘发,双颊红扑扑的,麻衣单薄,但是遮掩不住娇俏的身段。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三人。 “呃……” 马文才向后退了两步,孤山,冷雪天,独居女人,没鬼才是怪事。 “将军,可是从锁龙城来?” 女人缓缓把木门拉开,柔柔施了一个万福道。 “不是,败军之将,战场退下来的,就我们哥三活着呢,小娘子肯不肯施舍一碗热粥来?” 林动上前几步毫不客气问道。 女人咬了咬嘴唇,“请进。”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将军。” 马文才靠近压低声音提醒林动。 “怕甚?” 林动瞥了他一眼,“如此漂亮的美人,就算是山林中的精魅,那也是咱们占便宜啊。”说完,林动大踏步走入其中。 马文才也只好紧跟着进来。 噼里啪啦。 屋中很快就燃起了一团篝火,火光中女人红润的脸颊更显得娇艳。 她从后厨抱着一箩筐土豆,生芋头一类的吃食出来,接着,又帮着马文才在篝火上架起一口锅来。 “咳咳。” 宁采臣仰躺在屋子一角,口中还在咳嗽,他下意识朝火光处挪了两下,好让身体温暖一点。 林动却不做这些杂物,仅仅是借着火光烤手。 “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林动随口问道,定秦剑就放在手边,随时能够操起,一剑剁下去,门板般的大剑,什么妖怪斩不死? “妾身本姓聂,俗名唤作小倩,本是大宋国金华城人士,奈何……” 好似一道闪电从林动脑海划过。 小倩?聂小倩!!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今日就撞上了。 说起来……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端相,娇丽尤绝,聊斋那本书上是这样描述。林动下意识往女子裙摆一窥,可惜双足被遮住,不过,这曼妙身姿,倒是与书中讲的一样——教人不疑其鬼,反疑为仙。 “小倩姑娘啊,你端的是画中仙女儿一般的人物啊。” 不待女子说完,林动由衷赞叹道。 第520章 龙王吞夜叉! 第520章龙王吞夜叉! 对于林动调戏的言语,聂小倩矜持地笑了笑。 她的脸颊微红,颔首低眉地用汤勺搅动着锅里热腾腾的汤水。 屋子外面寒风凛冽,内里篝火堆烧得噼里啪啦,带来暖意的同时,还有一位美人素手调羹,可谓是一份极致的享受。 只不过…… “咸了。” 林动这厮大煞风景,脑袋凑到锅边嗅了嗅道。 聂小倩微微翻了一个白眼,没理会他,却听林动又道“其实我蛮好奇,你说你是金华人,金华离此地又何止万里?况且,十万大山多生妖魔,小倩姑娘一个人独居山中就不害怕吗?” 林动也不顾烫手,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就往锅中探去,捞起一块煮烂的芋头,放入嘴中。 “将军,未免太粗鲁了一些。” 聂小倩用勺子轻轻敲打向林动手背道。 倒霉透顶的,自然是被山里的妖怪吃了。 他脸上在笑,可眸底深处却是一抹凶残之光闪过。 他把船开到两人面前,身上还沾着些河中心的雾水。 此地芳草萋萋,雾雨绵绵。 “困难?哼,我能遇到什么困难。” 一个高大魁梧,戴着白色狐狸面具。 锁龙城西面。 林动戏谑笑了笑,也没强行去抢吃食,舔干净手指,混不吝地在湿漉漉的衣服上擦了擦。 十万大山裹着的锁龙城有一点很是奇怪,那就是里面的人出不去,但是偶尔,抑或说每隔上几年,就会有一批外面的人,走进大山。 “将军,妾身好意收留于你,你何必探究妾身的根底,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的缘分。” “哼。” 聂小倩脸色冷峻了两分。 然而…… 发丝飞扬,拂过林动脸庞。 运气好的,就有一定的机会进入锁龙城中,百多年下来,山内山外也有一条沟通途径,那就是通过绕山的商河。 少顷。 “喂,船家快来啊。” “将军,往后若是遇到困难可凭此木簪寻我。” 环山被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水围住,轻飘飘的一叶扁舟,正从河对面而来。 芦苇荡一阵晃动,走出两位公子哥来。 想了想,林动还是把地上的簪子收了起来。 “聂小倩?” “总算是找到船了啊,沿着河岸走了里许,才看到你一个撑篙人,可不容易。” “嘻嘻。” …… 舟上的艄公,细细一看,其中一白衣公子,竟是女扮男装,俊俏得厉害,小模样比锁龙城春风楼里最漂亮的花魁还要来得美貌。 “来,吃东西。” 他对马文才一招手道,将就着木勺盛了一碗热汤又吃了起来。 狐狸面具男子招了招手。 空气还残留着女人身上的淡雅的香气,啪叽,林动顺势把落在篝火旁的碧玉簪子拾起。 呼! 大风推开屋门,带着冰雪气息的寒风,拍打得篝火猎猎舞动。 “小倩姑娘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砰! 娇俏的佳人,竟如同一团雾气般化散开来,淡淡的白雾,被雪风一吹,带向屋外,空中只有袅袅的余音落下。 聂小倩一手持勺,一手轻取发簪,如绸的黑发,瀑布般倾泻而出。 撑篙的老头子好歹上了些年纪,尽管被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美貌给震惊到,但很快就又镇定了下() 来。 林动冷哼一声,伸手朝着女人纤细的手腕抓去。 另一个…… 原来是林动吃完一块烂芋头还嫌不够过瘾,大手再度往锅中探去,而聂小倩作为掌勺人,自是面有不虞,就用勺子敲开他的手。 而林动第二元神,就在锁龙城西面大山的商河入口处。 他嘴里嚼着芋头,含糊不清地嘀咕着。 “咦,不对。” 狐狸男又道。 这人自有一番气势,尽管脸上戴着狐狸面具,削了身上三分霸气,可衣袍下结结实实是宛若山岩般棱角分明的肌肉。 瞧那隐隐的轮廓,就知道他有着一副何等雄魁的身躯。 “依着我的意思,咱们直接飞掠过去就是,何必坐船,无事找事。” 扮作男装的俊俏姑娘皱眉说道,嫌弃那条陈旧的木船。 “银铃儿,你这样说可不对,这条河宽有十数里,咱们法力本来就受了限,又不比往常,能节约一些是一些,说不定后面还得遭遇什么呢。” 林动第二元神细细分说起来。 没错,这个戴白狐狸面具就是林动的第二元神。 至于,为何要套张面具在脸上,自然是为了便于区分。 第二元神与本尊之间,尽管联系微弱,不过,一些简易的消息还是能够传递出去,彼此知晓。 比如。 如今本尊在此界,化出来的特殊身份是锁龙城城主。 那么,分身再顶着城主的脸在城中行动可就不太好了。 况且,第二元神也被虚空中冥冥之中的那位存在安排了特殊的身份。 那就是——猎妖师。 第二元神与银铃儿都一样,都是从外面专门来到此地,利欲熏心,狩猎妖魔的法师。 另外,大抵是因为踏入洞玄境界的缘故,银铃儿,林动的第二元神都没被封印过往记忆,他俩对于彼此的真正身份,那是一个心知肚明。 “老人家,我们从外面来的,想要去往锁龙城一趟。” 林动微微勾头说道,狐狸面具下的眸子,闪烁着精光,不住在撑篙人身上打转。 “外面,外面难道不好吗?非要来这种地方。” 那艄公突然扬起头道。 干瘦佝偻,奄丝丝的,好似一根晒干了的老黄瓜,没一点的活力。 林动眸子转了转。 “妖怪就是金钱,我们是专门狩猎妖魔的法师,此地十万大山十万妖,那简直是一笔宝贵财富。对了,待会儿呢,我们入城之后,稍作休整一番,就会顺势接点委托,你有没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 林动笑问道。 艄公甩了甩头,只淡淡说了一句,“上来吧。” 林动,银铃儿依次上船,船橹一撑,小船缓缓而动。 “这年头死人比活人多,你们得有多想不开来此地猎魔,老朽在此前后十数年,就没见着一个人能走出十万大山的。许进不许出,才是这里的规矩。” “无妨,规矩都是用来打破的嘛。” 林动挥了挥手,无所谓地笑道。 “呵呵。” 小河上,只有艄公干哑的声音回荡。 “喂,等等我啊!” 一个声音,从河道边突兀传来。 “船家,且慢开船,捎和尚一程。” 那声音变得更为急促,一个穿着草鞋的光头僧人大踏步而来。 “咦。” 林动目光一凝。 眼熟! 无比地眼熟。 () 粗布衣衫,身材还算高大,长相嘛,也无甚奇特,可林动就是觉得好似在哪儿见过。 “奇了个怪,以前许久都等不来一个客人,今日却一下来了三位,甚是奇特。” 艄公把船停下又让那和尚上船,接着才不徐不疾地摇动船橹。 和尚的手很大,不胖也不瘦,比林动第一个头,就是皮肤黄褐色,脸上长满了褶子。 “阿弥陀佛,小僧灯草和尚,见过几位施主。” 粗衣和尚一手执佛礼道。 “灯草和尚?” 林动,银铃儿齐齐出声,可随即眉头一压,脸上又露出了苦苦思索的神色。 “这名字,好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过。” 但无论如何,两人都想不起来了。 第二元神林动想把这件奇怪的事情,传给本尊,可天地之间,时灵时不灵的那道屏障,又把他与本尊之间的联系给隔绝了开来。 “坐吧。” 林动的第二元神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不过,这可不意味着,这事儿的结束,而是——林动把灯草和尚身份的事情,悄悄放在了心头。 银铃儿从上船开始几乎就没说话,此刻也只是把头转到一旁,她一直淡然地望着河中茫茫的雾气。 当然,在心底真正的心思,其实,银铃儿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来。 小船在河上平稳运行,片刻之后。 “三位施主,喝点酒不?” 灯草和尚解下腰间一个酒葫芦道。 “你还喝酒啊?” 林动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哈哈哈,佛祖心中坐,酒肉穿肠过,小僧从不忌口。” 灯草和尚笑道。 林动摇了摇头,银铃儿没理会他。 和尚便把酒水递给了船家,船家道了一声谢,才小小地抿了一口。 河中的雾气,比之前又浓郁了许多,好似一轮飞舞的轻纱,轻轻罩住了水面。 兴许是喝了一口酒的缘故。 艄公的话匣子渐渐打开。 他忽地说道“老头子我劲小,这船开得也慢,要不然为几位讲个故事,给大伙解一解疲乏如何?” 银铃儿继续一语不发。 灯草和尚,林动都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 自此艄公的故事也就开讲起来。 …… 说早些年,往上数,大抵是王生爷爷辈时期的事情。 码头有一个汉子叫做马三,是个军头,不过好赌,输成了穷光蛋。 没办法就在码头边上搭了个窝棚度日。 有一个晚上,马三起来解手,忽然发现岸边有一个黑袍人鬼鬼祟祟地给船底吃水画出一道红色痕迹。 那会儿,锁龙城有个物换物的规矩。 当时,也不知王家大爷,也就是王生爷爷辈是怎么弄的,反正与外界是联系上了,平日会把猎杀的妖怪,甲壳,肉质用船给送出去。 人出不去,但是东西可以。 而正常情况船是顺水而流,每月又有一两天,河水会形成逆流。 外面的船只,载物不载人,会带着一大船的生活物资进来。 正是此般让锁龙城兴起过一段时期的船贸。 另外,不是没有人尝试着顺河出去……可无一例外,都在商河弯口处沉船,抑或是破烂的船只,载着尸体返航。 反复试了几次,王氏一族才渐渐打消了从河口出去的主意。 不过,贸易交流,在那些年一直没停过() 。 话题回归,马三这里…… 马三当时就觉得这个事情很奇怪,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结果,第二天就收到消息,有一些船只还没出去,就在商河弯口被风浪打翻。 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商队出去的船只,过河湾时,一般十条里面就会有个两三条翻车。 具体的话,就是船商赌运气。 马三当时也是留了个心眼,心头一动,就去码头仔细一数。 巧了不是,他发现翻了的船只,大抵就是那个黑袍人做了手脚的。 后面,他又观察了几次,竟果真如此。 而且,其他人都无法发现那个黑袍。 马三机灵啊,便以此作赌局,开盘。 时间一久,竟让他搞到了一番富贵,有妻有女。 不过,正所谓,纸包不住火,时间一长,王家家主就知道城中有这样一个奇人,便命令他专门来断定出河贸易船只的生死。 具体哪些商船能够出去,而哪些商船不能出去,都是他一言而断。 开始两次还好。 后来,他选定可以出海的船只,反倒是接连出事。 这下,马三急了,特意往那些被打捞起的商船上一看,明明吃水线上没有红线作为标记啊。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有人拍了拍马三的肩膀。 马上循声扭头,一时间,亡魂大冒。 原来船橹杆子上竟画了一道红线来。 他一仰头发现,拍他肩膀的赫然就是那个黑袍人…… 艄公的声音渐低,船只缓缓停留在河中心,雾气白茫茫地越发盛大。 “呵呵,有意思,那黑袍人莫不是水底的商河龙王。” 林动戏谑道。 他眼尖,清晰看到艄公握住撑杆的位置上竟也刻着一道红线。 “哈哈哈。” 灯草和尚同样大笑起来,“老人家,小僧这里也有个故事,您可得听好了。” 语罢,灯草和尚放下酒壶,说起自家故事来。 …… 世上都言,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话说有一个船夫,河里讨生活,可这厮心狠手辣,遇到外地来的就一刀捅杀了,劫掠财货。 水里浮尸一多,这恶名一起,渐渐城里的人也不敢搭坐他的船。 偏巧的是往后几年,他营生的之地,根本就没外人过河。 倒霉悲催,船夫没法生活了,就赌咒发誓说要是自己往后再犯下恶行就让地府里的夜叉自己丢进油锅里炸。 结果巧了不是……他赌咒发誓没几天,就又有外地人进来了。 这一回呀。 来的却是个和尚,这和尚白白胖胖,背着一包袱,开始还好用布遮挡。 后面嘛! 河上风一吹刮,掀起布来,结果就露出包袱里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 正所谓——恶狗改不了吃屎。 那船夫贪念一烧,把船板一翻,抽出刀子竟结果了和尚…… “你猜怎么着……” 这时候,灯草和尚突兀地问道,话中藏话。 “老头子猜测那和尚一定死得很惨。” 艄公缓缓放下撑杆。 “不,不,不!” 灯草和尚晃了晃指头,“那胖和尚腹部中了一刀,可流出的竟不是血,而是万千的黑气,黑气中露出一个又一个恶鬼的狰狞面容。一群恶鬼,皆是过往此河被害之人,先是把那船夫血肉啃食殆尽。再后来嘛……嘻嘻,那() 胖和尚化为一大肚夜叉,一叉子挑起船夫魂魄,裹了面粉,放进油锅烹饪起来,正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船家,您说可笑不可笑。” 灯草和尚说完,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我看不好笑。” 艄公直接甩下杆子,嘴巴凸起,牙齿变得森寒尖锐,手指变成爪子,胳膊上长出鳞片,直接向和尚扑杀了过去。 “唉。” 林动叹了口气,就算你们要图穷匕见,也该把自己和银铃儿送过河才对吧,停在半道中心算是哪门子的事情。 “昂!” 船夫发出狂野吼声,瞧其模样,反倒是像个水底夜叉。 船头朝下一压,整条船只好似一条上钩的鱼,在水中扑通了起来。 “我说自己用法力飞过去,你偏不。” 银铃儿一脸嫌弃道,并不喜欢眼下这番乱七八糟事来,她这会儿更想与林动本尊碰面。 林动第二元神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风来!” 银铃儿轻轻一甩袖口,一股大风拂过,把自己与林动第二元神同时卷了起来,这是太乙秘术中的天罡法,从南华老仙洞天所得。 船夫化为夜叉真身扑出。 那灯草和尚也够机警,脚步轻轻一点就偏到了一边,然后一脚蹬出,身形往后飘。 舟船反倒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急划了出去。 水浪溅得足有丈高。 昂! 那夜叉还穿着船夫的衣裳,两个眼珠子瞪得滚圆,先是被银铃儿招来的风术给吹歪,接着,又被和尚拉开了距离。 此刻,夜叉的震怒无以言表,脖子上的青筋大块大块鼓动起来,鳞片倒竖,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 “口奄卓达,玛哈卓达,吽!龙王咒” 灯草和尚一记法印拍向河面。 砰砰砰! 水浪涛涛。 昂昂!! 一道恐怖的声啸响起,比夜叉的吼叫凶狠一百倍。 整个河面顿时翻脸,狂风大作,这股风却是妖风,与银铃儿招出的青风完全不同。 水浪滔滔,狂风暴卷,霎时间,河面形成巨大旋涡。 小船被恶浪高高抛起,船上的夜叉,也正刹那间失神。 下一刻。 庞大黑影从水面浮出。 撑天的巨口,把夜叉连同船只一起吞了进去,临死的前一刻,夜叉所见,皆是密密匝匝锋利无比,白森森的尖牙。 轰! 又一个浪头落下,船只与船夫皆为不见。 “两位施主,抱歉了。” 灯草和尚说完,踏浪而行。 林动,银铃儿两人为了避开水波,也一口气乘风,落到岸边。 至于河底的那头庞然大物,鳞爪俱全的怪物,其具体模样,没人在意。 河面之上,只有一块黑色的暗礁。 礁上露出两只血红灯笼,注视着空中远去的身影。 (本章完) 第521章 梦貘 第521章梦貘 轰! 炸雷声响,荒芜的农舍屋内一片惨白。 哗哗。 黄壳子的花名册不住翻动,最终停在有彩绘的一页。 上面画着一头奇幻鬼物,似豹又不似豹,似熊而非熊,黄黑毛色,通体毛发凛冽,眼似圆铃,生有虎狼之爪……其下,还有一行备注,出蜀中,从豸,莫声。 莫即貘也。 此时,天色早就暗淡了下来,雨欲落而未落,空气之中,湿气很重。 林动,马文才都在歇息,各自吃了碗暖和的芋头,填饱肚子,再加上考虑到宁采臣的情况,林动就打算在荒山农舍中休息一晚待雨后天明再出发。 林动双眸紧闭,眉头微皱,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睡觉,不过……粘稠的血与皮肤粘在一起,喉头里好似塞了一块炭火。 咸腥,滚烫的血气扑打在脸上,妖魔身上的恶臭,从数百米外充塞入鼻间。 轰隆隆的响声,刀兵的碰撞,妖魔的怒吼,以及士兵无能为力的狂嚎,齐齐响彻在耳边。 林动想了想,干脆利落地扮演起王生的角色,双手环抱于胸前,冷冷问道。 雾气之中则是立着一个一个缄默着,腰悬长刀的老兵。 后面又跟着六七個年轻的士卒,就是脸上肉烂得有点厉害。 当时是王家老大率领一支百战之兵出征,打的是犁平妖穴的主意,结果最终只有寥寥几人活着回来。 观甲胄样式,曾是王生家族麾下兵马。 林动脸上冷意陡增,马文才依着柱子还在梦中,宁采臣则躺在担架上,咿咿呀呀发出痛苦呻吟,可仔细一瞧,眼皮紧闭,实际上是在做噩梦。 百孔千疮的王大年,浑身遍布爪痕,鲜血泼洒。 屋子里面涌进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最后关头,眼见群妖越来越多,那亲卫一拍马臀让黑鬓独角战马驮着少年先走,自己毅然决然地下马,堵住那成群结队,俯冲而下的魔怪。 当头的一名老卒,须发似乱草,脸上大大小小的褐斑胡乱散布。 比如,某个倒霉鬼,上半张脸皮肉全无,眼眶惨白,里头是团绿幽幽火焰,又比如一个干瘦汉子,胸口坍塌,凹陷处是清晰的妖魔爪痕。 哪怕是手底下层次最差的杀生卒也比这些鬼兵来得威武。 “妈的。” 那老卒声线无比沙哑,说话的时候,嘴巴里吐出一股冷气,好似九幽中吹起的风。 不知道这是不是虚空中哪位不动明王的手笔,但无疑是激怒了林动。 有人妄图封闭他的六识,把一段莫名的,虚假的记忆填塞进他的脑海。 王大年抽刀断后,用血肉之躯,堵住妖魔的冲击。 而回来的人,先后都在一年内,死绝死尽。 “打扰了,将军。我等来此只为讨债。” 少年王生则是被一名亲卫,紧紧裹在怀中,亲卫骑着额头生出独角的黑色鬓毛马,带着王生冲出妖魔围剿。 荒芜农舍之中,林动急促地骂了一句,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一张又一张染红的脸庞,这些都是从百姓中凑出征召的士卒。 林动笑容戏谑,他的声音顿了顿,陡然变得严厉,冷冽起来,“与我何干?” “你们是?” 农舍的木门,不知何时竟被推开。 不过,就这点小场面,如何吓唬得住林动这种尸山火海里打滚的人物。 …… “将军,伏魔营一百一十三口,尸骸不全,未曾下葬,死在妖鬼的口中我们不怨,可你家先祖,王惊羽却是……” 这是第几次冲围了? 妖魔的鳞片落了一地,一头虎山君半个爪子都被切了下来,然而,更多的是…… 那老卒话没说完,定秦剑剑光乍起,气劲如同一道奔雷斩了过去。 这些都是王家曾经战死的士兵。 昂!阴土世界,牛魔一声咆哮,那些战场的记忆,被扯成无数段的光影,如乱潮一般在眼前晃荡。 “你们来做什么?” 撑开的五指,在砖头上留下刻刀般的痕迹,林动蓦地睁开双眼,眸子里斗射金光。 “咯嘣。” 林动下意识闪过这样的念头,他差点把自己真正代入成了王生这样一个角色。 招展的旌旗,刀枪林立的王家军队,边山的妖魔,脸庞发红的罗刹……画面一变。 “讨债?” 王惊羽是王生的爷爷那一辈。 “孩儿,你快走!” 其中王惊羽死时最惨……呃,这些信息,林动并不清楚,说白了,对于眼下的身份,他也并不认可。 林动可没兴趣给人在台前唱戏。 不动明王制定的这些规则,构造的这个世界,在他看来就好像是一场精美但机械的舞台剧。 “啊!” 宁采臣一声惨叫从噩梦中惊醒。 大剑斩过,空中的黑雾不断蠕动,浮出一颗又一颗狰狞的鬼头,下一刻,又被凶猛的剑光斩碎。 林动一脚把篝火堆踢起,残留火星子的木柴劈头盖脑朝着几个鬼兵打去。 定秦剑斩过发出呼啸之声,剑刃直取向老兵的首级。 “呵!” 鬼卒同样发出凶戾的声音,身躯下半截化作狂扭的黑雾。 定秦剑斩过,老兵手中的残刀崩成碎片,老兵向后飘退,上半身不住颤抖,脖颈下,赫然惊现一条剑痕,皮肉外翻。 轰隆隆。 荒芜农舍外的响雷,把林动那张刚毅的脸庞给映亮。 …… “不对呀。” 林动琢磨过味来,哪里会有打雷天,妖魔横行的情况? 雷霆是天庭正法,一般的妖怪唯恐避之不及,就算是些魔道巨擘也不会蠢到专门在雷云天胡作非为。 “你们绝不是鬼类!” 林动忽地说道。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 发烂的鬼兵眼神凶恶,那发白眼眶中的幽幽鬼火跳动得越发旺盛。 “死!” 定秦横斩,剑风压过厉鬼的呼啸,空中是死人腐烂的臭气,一剑枭首,那前扑的士兵流脓的脑袋飞到半空之中竟仍在桀桀怪笑。 “老子,管你们是什么。” 林动这会儿话才落下,周遭五六个鬼卒齐齐扑杀上来。 那领头的老鬼,枯如草根的头发在空中舞动,定秦剑带起轰隆隆的斩声,一剑切断两个鬼兵的腰身,直接把两个鬼兵给斩成黑雾。 门板般的巨剑落下,势如劈山。 砰! 一剑下去,老鬼直被斩成段。 另外两个兵卒,魂魄一颤,手中军刀被大剑一碰就碎。 鬼卒嘶吼着,化作大团黑色雾气。 眨眼清扫了一队兵卒,屋子里只剩下穿过门窗的呜咽风声。 林动鼻腔中喷出两口白色浊气,望着那无孔不入的黑雾,心头不免一沉。 恍恍惚惚。 王家先祖率领族人,百姓,将士一同冲山的画面,又爬上了脑海。 “杀啊,杀……” 为了冲出十万大山,王氏一族鲜血流干。 “不对。” 林动甩了甩脑袋,“我他妈又不姓王。”眼前的黑雾不住变化,雾气之中似透出一只只血手,朝着林动抓来。 “还我性命来,还我性命来。” 影影绰绰又有更多的身影,朝着农舍涌来。 一双淬火刀眉死死压着,林动再忍耐不住,灌入大量法力,一声怒吼“烦死了。” 诛邪神光,荡涤邪气! 霎时间黑雾被清扫一空,而此刻,柱子边上,一头恶兽口中流着涎水,血盆大口几乎快把马文才的脑袋给塞进去。 恶兽用鼻孔吸着马文才头顶飘出的白雾。 似豹又不似豹,似熊又非熊,生有虎爪,喜食梦。 这他妈是貘,山海经中就存在过的一种异兽。 林动反应过来,不过,大剑还没递出,梦貘的反应却是极快,嗖的一声,身如电闪,一下子撞破门窗遁了出去。 根本没打算放过这玩意儿,林动紧追不舍。 直到此刻,他才回味过来。 刚才那些兵卒,根本就不是鬼类。 准确来讲,应该是念头,死前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化鬼,就被梦貘给收了。 梦,念,皆是魂魄之力。 而貘就可以把那些将死者给收摄起来,充作打手,奴仆。 不过,与鬼魂不同的是,这些念头士兵没法子轮回,梦貘存则兵存,梦貘死则彻底消亡于三界之内。 一头撞破墙壁,直追那貘兽。 可林动到底是受不动明王规矩约束,本来的神通施展不开,却是被那头妖兽给逃了。 林动站在山顶之上,朝下一望。 星罗棋布的鬼火散落在大山之间。 细眼一窥。 乌云遮挡月色,粘稠的水汽充塞四方。 而在那些阡陌纵横的道路上则盘踞着大大小小,出来溜达,顺势仰头望天,撑开大口,吞食水汽,云气,修行之妖兽。 一眼望去,密密匝匝。 原来如此! 这会儿,林动才明白过来,什么叫做——十万大山十万妖。 王氏一族,数代人用血洗出来的几个字,好似一柄钝刀敲入骨头,让人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一颤。 残酷,蛮荒,冰冷,人与天争命,兽与人争命,才是这个地方真实的底色。 …… “喝点?” 灯草和尚又把酒葫芦递来。 林动第二元神摆了摆手,白狐儿面具下,那双眸子,眼神温润。 此时快要入城,日落山西,夕阳给群山中的城池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灯草和尚解下酒葫芦,一路高歌佐酒,恣意非凡。 巧的是,正好又与林动,银铃儿两人遇上。 “大师,也是要入城吗?” 林动降下清风,与之同行问道。 至于为何这样做? 他总觉得这个叫做灯草和尚的家伙,有几分面善。 可第二元神偏偏想不起来。 而且,这样的感觉,银铃儿竟然也有…… 正是如此,林动第二元神就跟了上去。 “哈哈,和尚我此行是为了回乡见故人。” 灯草和尚畅快道。 古人常言,近乡情怯,可偏偏这光头这里瞧不见半点这种心绪。 林动闻言心头一动,“大师,曾经出去过吗?不是说十万大山出不去的吗?” “难难难,有口不能言啊。” 灯草和尚打起了机锋。 银铃儿觉得这和尚怪怪的,心里涌起一股想要刺死对方的冲动,她把这种莫名的暴躁想法压抑在心底。 林动则是有心讨点消息。 可灯草和尚口风却又无比地紧。 一路上直说锁龙城曾经的风华,王家父子当年何等了得,城外的商河,这些年涨水了不少。 偶或又提一两句,曾经庄子里的玩伴。 锁龙城外有一个庄子,离城大概百十来里,灯草和尚理了理衣裳,“走吧。”脖子一昂,对林动说道。 路上和尚邀请林动去他曾经俗世家中做客,林动想也没想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庄子被一大片的薄雾笼罩,其中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不对劲。” 银铃儿扯了扯林动袖子。 “我知道,跟着就是了。” 林动瞥了银铃儿一眼道。 灯草和尚在庄子门口,站了许久,目光里满是怅然。 “怎么不走啊,大师?” 林动问道。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和尚幽幽叹了一口气。 “都走到门口了,大师感叹个甚,莫不是还要走回去吗?” 林动反问笑道。 “哈哈哈,施主说得是,论佛性,小僧还不如施主。” 灯草和尚兴许是被点了一下,大踏步前进。 街道上行人纷纷避之不及,只因这和尚口中呼出一连串儿死掉的人名字。 “你口中的阿炳,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灯草和尚拉住一个同乡问起儿时朋友,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那,那伱是?” 灯草和尚声音透着难以置信。 “我啊,我是阿炳的侄子。” 站在槐树下的老人,话语里带着点凄凉,是这般说的。 “李家大伯啊,这些年,您真的出去了吗?走出了这十万大山?” 那老人眼中含泪问道。 “我,贫僧……” 话题到这里就卡住,灯草和尚好似中了默咒一般,喉头发不出声音,甚为古怪。 那老者好似看出了些东西,手中的拐杖朝西北一点,指道“那是你出家前的家……” 杂草丛生的树木中,野兔乱窜。 …… 一排排的墓碑矗立。 灯草和尚静默地站在碑文前,手指轻轻摩挲过上面的文字,向林动介绍道“这是家母,这是家父,原来,他们合葬一处,也好,也好。” “当年为了走出大山,我入寺修行,念的是野狐禅,虽然也拜佛祖,也吃斋,可修的却是一颗妖魔心,我若是不入寺的话,未必不能在床前尽孝侍奉二老……” “哼,你不是选择了吗?真让你待在庄子里,你能乐意?” 银铃儿言语间满是不屑。 想了想,忍不住,她又讥讽了一句,“你若是不进寺庙修行,恐怕垂垂老矣,躺倒在床上时,又会说回想我这一生,如何如何,又有多少得亏欠。和尚,你的禅心不通达啊。” “哈哈哈,女菩萨说的是。” 灯草和尚微微颔首,脸上失意少了许多。 灯草和尚替一座座墓碑,揭示了青苔,并向林动介绍道,“这个是我二弟,这个是我三妹……”忽地手一顿,“原来,这是我的墓啊。他们只当我死了吗?”一块斑驳墓碑,没人打理,长满杂草。 把青苔犁干净,碑文上写得是李严之墓。 下面一行小注,龙坠三年,忘忧日,友人,王仙儿设衣冠于此! “原来他俗名叫李严……咦,不对……” 林动眉头一挑。 “王仙儿!” 他愣了愣,心思如潮。 第522章 古城诡事 第522章古城诡事 怎么会有王仙儿的名字? 林动的第二元神很是诧异,脑袋空空,一段记忆褪去色彩,大片的泛白。 他依稀记得在南理国一座小城中与一叶知秋把傅家姐妹救了出来。 之后,林动第二元神就收到了银铃儿的飞剑传音。 然后呢…… 然后是怎么样来着? 记不起来了。 总之,在些朦胧的记忆中,他与王仙儿,宁采臣等都碰了个面。 可……可为什么,自己就出现在了画壁世界,并挂了个所谓猎妖师的身份。 还有就是…… 一座是十万山深处的明王庙。 灯草和尚之前就是在明王寺中修行,此番下山,却是心中有个念想,想着与家人能有个团聚。 “啪。” 除非时空错乱了。 最开始,王家先祖与十数万百姓迷失在这片山林之中,差点没被妖魔给吃绝了种,就是佛门不动明王给败军和百姓引路,避开妖怪。 她都修行到雷劫三转的地步,竟还会被屏蔽掉一部分的记忆,此地的水又该有多深? 一想到这些,银铃儿心头不免泛起几缕寒意。 庄子里的薄雾渐浓,雾气中人影越发密集,泛黄的雾气,轻飘飘充塞入人的鼻翼间,隐隐约约,竟有一丝香火的气息。 一座是城中的一元甲子神金身神庙。 “她是谁?” “王仙儿?” “想起来了,那是我青梅,小时候,我们两家离得近,她的阿哥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后来,她阿哥被王将军抽调入了军伍,可惜呀,一走再没回来。按照锁龙城中的规矩,男儿有义务服兵役,起初我出家就是为了躲过从军,后来……” 灯草和尚喃喃道。 灯草和尚声音渐变,再后来王氏一族的规矩越发严苛,李严这个假和尚不得不变成真和尚,去了离家数千里外,十万山深处的明王寺修行。 林动摁下心中的疑惑不表,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干脆就往大山深处走,被妖怪吃了,全算自己倒霉。 银铃儿心头反复思忖,可偏又想不起来,两条罥烟眉紧蹙。 更何况,当初王生的祖父斩黑龙,确实也有神人相助。 后来明王还托梦于普通人家,说过城内不许立他之庙,百姓感其恩德,就在十万大山之中,修建了一座佛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纷争。 而甲子神则是替百姓修补城池。 林动双目紧紧注视着墓碑上的字迹——龙坠三年,忘忧日,王仙儿留。 灯草和尚手指轻轻抚摸过刻入石碑中的文字,字体娟秀,想来是出自女儿家之手。 灯草和尚懊恼一拍脑门,来回走了几步。 而且,看不见希望的百姓总得有个寄托,是以,就立了两庙。 当然,这只是广大说法中流传范围最大的一种。 运气好的话,遇到佛寺,庙里撞钟好歹是一门营生。 锁龙城虽然是王氏一族在管理,不过,时间一长,百多年下来,宗教势力也发展了起来。 可一旦凝神,那些记忆就好像是此刻轻飘飘的雾,迅速从脑海中流过。 可惜啊……少小离家老大回,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林动指了指墓碑上字迹,装着浑不在意地问道。 可为什么会是王仙儿? 随着日头落下,空中的雾气,缭绕在庄子的每一个角落。 () 如今锁龙城逐渐壮大,有了些发展,出现了士绅阶层。 银铃儿也是面容严峻地望着那块碑文,脑海里面有些散乱的场景闪过。 “大师,那位王仙儿是您什么人?竟还为你立了衣冠冢。” “不对,不对。” 林动的第二元神敏锐地感知到这种变化。 巧妙的一点是那些食人的魔头,妖怪皆不敢在此寺之中放肆,庙里的僧人也能活上好些年。 和尚茫然四顾。 和尚口里反复嘀咕说的也不过是些儿时郎骑竹马绕青梅的故事,林动没什么兴趣,只觉得疑惑,因为按照灯草和尚口中所言的时间跨度,兴许能有几十年? 但是,王仙儿不可能几十年前就出现在这种地方吧? “她是我的友人吗?” 按理说,太阳落山,天气逐渐变冷,雾里透着的阴气浓郁了起来,正常人都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休息的休息。 可偏是此时,这个村庄反倒是如同赶集一般,越发热闹非凡,好似开起了灯会。 林动凝神往雾中一看,双目中,为数不多的法力凝聚,不看不知道,一看却也吓了一跳。 那些人恍若从冥冥中来。雾气里透出一张又一张的脸颊。 开始的时候,都是没脸孔的无面之人,待时间稍微一久,雾中阴气若沁透人心,那些的脸上就生出了种种表情。 有怒,有笑,亦有人在大放厥词,小孩子们在雾中跑来跑去,彼此打闹。 老人看着孩子言笑晏晏。 青年男女则低头凑到树下,你侬我侬地说着些贴己的话来。 “要不要做点什么?” 银铃儿伸手在林动的后腰杵了杵问道。 “做点什么?做什么?总不能一个法印下去把他们都给打得魂飞魄散吧?人家又没害你。” 林动的第二元神,甩了甩脸上狐狸面具,断然拒绝道。 声音顿了顿,他略一思索又说“何况,大师也是明白这一切的吧?是不是,大师。”林动对灯草和尚这般问道。 “阿弥陀佛。” 灯草和尚深吸了一口气。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槐树下那个杵拐杖的佝偻老人身上。 槐通鬼! 脸上生有不少褐斑的老者,冲着灯草和尚轻轻挥手,示意再见。 “当年……” 灯草和尚还想说点什么,可下一刻,那个的老头面容渐渐变淡,最终化散在雾中。 “阿弥陀佛。” 灯草和尚低首宣了一声佛法道。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往生咒语响起。 和尚背后刹那间绽开数道佛光,金色的瑞彩,好似利剑一般刺破沉沉的雾气。 雾中的魂魄漂浮在半空,本来普通的衣衫,竟变得华丽起来,蜡黄的面色也变得丰盈不少,一个个朝着和尚拜谢,随后消散在天地之间。 而此刻的庄子,如同燃烧了一角的画卷,所有的建筑都露出真实惨淡的样子。 丛生的野草,破败的木屋,散落于四周的骸骨。 “龙坠三年,薛虎骑兵造王家的反,途径此地,劫掠村舍,一把火将村庄化作了飞灰。后薛虎兵败为王惊羽所杀,和尚我连个寻仇之人都找不到,只得为乡亲们打坐超度。” “林施主,忙您的去吧,我知道你心中有惑,有缘咱们自会相见。” …… “大师?大师,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哼,外面?林施主,您不() 就是从外面来的吗?” 声音渐渐淡去,林动,银铃儿入锁龙城,哪怕是已经隔了一宿,灯草和尚的话语,不时也会响在林动耳边。 他对于和尚的感觉,那就是——故作神秘。 另外则是浓浓的好奇,不过,灯草和尚法事一做至少就是三天,而且不想有旁人来打扰。 没得办法,林动也就与银铃儿先入锁龙城来看看。 对于这座城池,林动第一印象那就是怪! 明明城池很大,但是城中的布局很怪,站在高处一望,屋舍修建得鳞次栉比,城中人烟尽管稠密,街头巷尾行人络绎不绝,可是整个布局,房屋修建得密密匝匝,屋舍两边拱出一条又一条狭窄的石道。 反倒是城中,商河之水,灌入后显得水网密布,行船方便。 一些独特的楼船耸立在水上,又高又大反而比城中泰半的建筑大气。 另外,城中到处种植了紫色的植被,香气肆意。 最后一点就是,一部分屋子竟是拿槐木打造,个别的房屋更是人鬼同居的格局。 “早些年,王将军征兵,战死的士卒太多了。家家户户缟素……才逐渐有了这样的奇观。”、“死人又不打扰活人,还安静得很,有什么好担心的?”又有人这样说。 “你们就不怕鬼魂吗?” 林动乘坐在船上向路人问道。 “哈哈哈,十万山里那么多妖怪,妖怪吃人我们都不怕了,难道还怕鬼魂吃人?要是真吃了,就当作祭奠先祖了。” 其中一个书生摆弄着手中折扇道。 又有艄公笑着说“如今啊,我们不怕死后的世界,怕的是活着的时候,心底不安,有怨气!月池娘娘说过,每一个人死亡,那都会化作天空中的一颗星星,死就是踏往天路的成星之途。咱们大家不怕死,只怕活着的时候,心里有怨气没有消散,活得不痛快!要是活着都不痛快,那么,就算死了之后,化作星辰,想必也不会安宁。”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倒是让林动哑口无言。 “那月池娘娘是谁?” 银铃儿倏地插口问道。 锁龙城只能有两个信仰,一个是当初帮忙修复城池的金甲神人,一个是震慑妖魔的明王。 “月池娘娘啊,那可不得了!她是小王将军的爱妻,也是我们的城主夫人。” 撑篙的艄公,眸子里露出崇敬言道。 小王将军自然是王生,林动本尊所把持的身份。 月池娘娘,城主夫人? “她贵姓?”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白狐面具下,那张脸微微抽了抽,心头有种不妙的感觉。 “姓傅啊。怎么,你们不知道?是外地来的吗?” 同样是坐着船上,摇扇子的书生对林动,银铃儿两人起了点兴趣。 咔。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拧肌肉,银铃儿心中有几分怒意,狠狠掐了林动第二元神腰间一把。 “叫你多情。” 她恨恨道。 “喂,跟我有甚干系,就算有什么,那也是本尊的锅啊,我这里化身是猎妖人,本尊点化出来的身份才是此地的城主——王生。” 第二元神颇为不甘心在银铃儿耳边讲道。 “那也有罪。” 银铃儿手指掐得更深了。 说来也是巧妙,那傅家姐妹,也就是当时,林动的第二元神,还有一叶知秋从孔雀明王教歹徒手中救出的两个女孩儿。 没想到,她们也纷纷入了画壁。 其中一个竟然变成了锁龙城的城主夫人。 () “世上之事,怎么这般的多怪,不动明王那个家伙到底要唱哪出戏来?” 林动心中疑惑。 “低头!过桥了。” 艄公提醒了一句道。 商河之水,碧波荡漾,小船轻轻划过桥洞。 林动一俯身,就见微微荡漾的水面,反射出桥上丽人欢笑而过的身影。 随着涟漪的扩开,那桥上路过的女子又化散了开来。 他扭头往桥上看去,只望见一道曼妙的背影。 “哎。” 林动忽地叫了一声,银铃儿的手爪子掐进了肌肉。 “喂,你不要太过分。” 顶着白狐儿面具的第二元神叫道。 “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 银铃儿分毫不让道。 微风拂过,空中还有佳人身上淡淡的花香气息飘过鼻头,实在是让人生出几分流连忘返的心神来,只可惜银铃儿闹腾得越发厉害,让林动熄了几分观花的心思。 两人斗嘴嘟囔,一路吵吵闹闹,却是把大半个城池绕了一圈儿。 锁龙城历经百年,其中还有几次兽潮,就是妖兽形成的大潮冲击。 没想到的是,城池至今,依旧是屹立不倒。 而且更为可贵一点,那就是按理而言,早就该死绝,荒芜的城池到了如今反倒是有几分繁荣,不得不说王氏一族治理有方。 当然,要问有没有问题? 那也是有的。 住宅区,一栋又一栋的房屋格外紧密,中间流出的青石道,不像是留给人走的大路,反倒有点像陵墓中的石道。 …… “喂,猎妖师,既然你们是外地过来的,那我请你们吃酒。” 林动与银铃儿在船上遇到的公子哥,豪迈说道。 “这,这如何是好……” 林动尚且有几分矜持。 “好酒。” 某家酒肆,银铃儿端起碗来,与那位公子哥拼了一碗。 “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们这里立城有多难,全靠着月池娘娘治理有方,才有如今盛大的场面。” “最早几年,王大年将军接管此地的时候,百业凋敝,好在是他选了一个好儿媳呀,月池娘娘发展经济,慢慢打理,竟让我们这种地方,短短几年时间就变得繁茂起来。不容易啊,实在是不容易。” 公子哥由衷佩服地说道。 “你看那个地儿,以前有个大房子,如今就是为了种植紫凰木给拆掉的。待时节一到,整个城池都是紫色的花海,格外的漂亮,堪比仙境,要不是因为妖怪,这样的好地方,没人会想走。” 公子哥一边喝酒,一边用手指点道。 窗户侧面,是大片空地,拐角的岩石缝中,生长着一团紫色枯枝。 想来就是那什劳子紫凰木,只不过如今时节不对,尚未生长起来。 “说到底,月池娘娘又是怎么发展起来,光是种植这样的树木?” 林动忽地又道。 “那当然不是,紫凰木开花,既可以招来一种金蚕,金蚕吐丝可以拿来编织最厉害的宝甲,另外,一部分花朵可以磨成粉末,制作最为上等的染料,香料。用大船运到外面,可以换来无尽的物资啊。” 公子哥拍了拍桌角大声道。 “来,满饮此碗。” 说罢,又举起酒碗向林动,银铃儿敬酒。 第523章 虎冢太守 第523章虎冢太守 船上巧遇的公子哥似乎是个不安心待在此方天地的人物,心中惦念着外面的花花世界。 满饮一盏后,公子哥又逮着林动问东问西,不外乎都是外边如何,如何? 十万大山里的人出不去,可不时进行物质外面交换,总能窥视到一些外面世界的风景,也就造成不少人心底痒痒。 如今锁龙城中乡绅一阶层的生活,也不算差了,可说到底,但凡是有点钱财,心底都无比向往自由。 一桌酒肉吃了个七七八八,公子哥却是双眼迷离,都快有些醉了。 银铃儿满眼嫌弃地扫视此人一眼,用手指头轻轻戳了戳林动。 “行吧,我去结账。” 林动起身道。 正值此时,酒楼外面喧嚣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家酒楼的名字叫做银杏楼,因为一种银杏酒而闻名,位置处于闹市,二楼的窗户打开,就能看到外面的肉铺,裁缝店,果脯铺子,胭脂摊位等等。 坐地买卖的吆喝声,伴随着行人的喧闹,不绝于耳。 可随着道人的手进进出出不曾停歇。 白生生的,个头也大,一看就是汁水十足那种,香甜的气味从箩筐中散发出来,只不过要价是两个大板铜钱,一枚梨子,这价钱可不低,围观的人远远大过买的人。 络腮胡道人话未说完,旁边就有人起哄。 “道长,你慈悲为怀,怎么就不自讨腰包请他吃梨。” 担子两头箩筐用白布盖着,微微露出一个角来,堆满了雪白的梨子。 “这年头,谁家赚钱容易?乞丐有手有脚,不思量寻个营生,偏偏只会拦路向人伸手,呵,小爷我今儿还就要治一治你。” 周边的人瞧着这一幕,下意识吞了口唾沫,觉得嘴巴干。 不过,这些声音下意识都被林动屏蔽掉了,闹出动静的却是一个沿街叫卖白梨的小贩。 “还渴!” 小贩自然是大怒,一个乞丐围在摊位前,他还怎么做生意?可就这样给对方白梨,那就更不可能,扬起的拳头,就要狠狠砸向乞丐的头颅。 “承蒙惠顾,两个大钱一个,不过,道长,你要是真慈悲,就多买几个,一个梨儿,也不解渴呀。” 众人本觉得没甚意思,都快散场,可巧的是,这时候,道人竟把褡裢一解,又掏出一枚白梨丢给乞丐。 浓眉大眼,满脸的络腮胡子,生得也是孔武有力,偏巧却又是个圆脸,双手负于背后,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这又有何难?” “哼,你说什么胡话?这丐子在此地胡搅蛮缠,那就影响到小爷我做生意。我们这种升斗小民就容易吗?你只看到是一个梨儿,实际上干系到我一家老小生计,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孩儿。你说我为何不给?他一身臭气熏天,我打他不嫌脏手,都是他的福气。这等人有手有脚,哼……” 小贩才开张不久,倒霉悲催竟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给缠住。 眨眼间竟然连梨核都给嚼烂,子都没留一粒。 于是乎,唰唰,乞丐三两口又把梨儿咬得稀碎,白色的汁水,乱溅开来。 “你他娘的。” 小贩拱了拱手道。 乞丐一仰脖子道。 “嗯嗯,无量天尊,说的在理,不过,正所谓,日行一善……” 那乞丐捂心口乱叫,整个人都往地上躺去。 心中念头涌动,拳头眼瞅着就要落在乞丐那张生有脓创的烂脸上。 道人取下肩头褡裢,数了两个铜板过去,他接过梨子用褡裢擦了() 擦,丢给乞丐。 乞丐也不客气,双手接梨儿,头一埋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嘴咬下去,汁水肆溢开来,香甜的气息,充塞入众人的口鼻。 “你尽管吃就是了,我这里还有……” “无量天尊,一个梨儿值甚钱,不给就不给,你为何打人呀?” “等一下。” 忽地一声大喝,围观人群里钻出一个道人来。 小贩冷哼一声却是没再说,而在场的人,无不被此等小民勾起心中回忆,下意识同情起来。 道人豪横,手不停从褡裢掏出梨来,又抛向天空,引得众人哄抢。 围观群众纷纷笑他。 道人嬉笑道。 道人被人打断说话,半点也不在意,只是向那商贩问道“你这白梨是如何卖的。” “好,先来一个就是。” “店家,您行行好,我渴啊,快渴死掉了。行行好,赏我个犁吧。” 一开始小贩还看得津津有味,毕竟是变戏法的,那褡裢袋能有多大,又能装几个梨? “哎呦呦,哎呦呦。” 乞丐拦路缠住讨要。 “我请大家吃梨。” 渐渐地,小贩回过味来,一下子掀开自己的两个箩筐。 “天杀的贼道士,你还我梨来。” 小贩仰天大叫。 可此时人群早就乱了,“来请大家吃梨。”道人说罢,手一抛,褡裢中一下子翻滚出一堆的白梨,众人一拥而上哄抢了过去。 “卖弄什么搬运法,这道士可是害苦了那商贩。” 银铃儿看不过去,娇嫩白皙的手掌,轻轻一拍桌子。 嗖的一声。 一支筷子飞起,宛如灵巧的飞剑厉射而下的同时,又避开了混乱的人群,夺!一声闷响中把那道人腰间的钱袋子给射落在地上,木筷入地砖寸许来深。 小贩失了白梨,正与那道人拉扯就见钱袋子落下。 “哪儿有买东西不付账的道理。” 银铃儿轻声道,淡淡的声音却是回荡在长街上空。 道人心中本有怒火,可扭头视线穿过窗口,正对上银铃儿那双不温不火的眸子,霎时间,如同浇了一盆冷水在头上,也不留下一句狠话,脚步一蹬,抽身即走。 小贩捡起钱袋子,一掂量,心中有数,冲着窗口边,林动,银铃儿两人躬身一礼,连箩筐都没要,喜滋滋地离开。 “女侠,你这儿行侠正义,未免也太爽利了些。” 林动摇头笑道。 “那是,我可见不得有人仗着法术为恶。” 银铃儿冷哼一声道。 “这样啊,可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你帮得过来吗?” 林动微微眯了眯眼。 “天下这么大,当然帮不过来,不过,但凡是我看到了,有一个算一个,惩恶扬善,可不仅仅是为了帮助他们,更是为了让我自己念头通达。” …… 咻咻咻! 滚起的沙尘如同一道暴起的土龙,一头山中的刺猬精,腰背躬得很紧,破开土面的下一刻,浑身上下的黑刺宛若箭矢一般暴射而出。 前面的男人速度快的不像话,纵掠奔袭,比虎豹还要迅捷。 黑铁般的尖刺穿过,草皮被钉穿,碎石乱溅,大地撕扯开一道丈长裂痕。 “噗!” 大剑扬起,刺猬妖怪裹成球形,顺着山坡滚落与门板大剑撞到一处。 不过,轰!一声响中,刺猬精怪被打入土坡之中。 石块崩裂,烟尘() 弥漫。 一阵震颤后,又复归于平静,那嵌入山体的刺猬怪,早就四分五裂。 “呸,行了,都过来吧。” 一口吐掉泥尘,林动才冲着马文才,宁采臣喊了一声。 马文才背着宁采臣缓步从烟尘中踏出。 回城的一路并不安生,像是得到某种号令,妖魔成群结队,拦截在归途的路上。 林动试着抓捕一两头妖魔审讯,不过,叽里呱啦,那些妖怪说的话,林动一个字也听不懂,没得办法,他只有一路杀将回城,用绝世武力,横行碾压。 “将军,能不能搞两匹纸马,驮着我们回去,我,我实在没,没力气了。” 马文才有气无力说道。 他背了宁采臣一路,穿山过水,累的够呛。 林动体能无限就算被封了些法力,可底子摆在那里,走了好两三天,倒是没什么感觉。 “这个嘛……” 林动摊了摊手,正想说自己不会。 忽地,心念一动脑海中却是闪过过去的一些闾山法术。 他再细细一思忖,发现不动明王给王生这个身份打造的人设就是擅长一些野狐禅和道门杂术。 王氏一族的法术不成体系,大多本事都是从军伍中演变修行而来。 另外一半则是通过猎杀妖魔从外面换的,反正是什么法术好用就用什么。 王大年之后,到了王生这一代,最是拿的出手就是裁纸类的旁门术法。 林动思忖片刻,拔了一些野草,迅速编制成两匹草马,接着轻轻吹一口气,施展闾山的法诀。 当初,在第一个世界,那位闾山道人教了他不少的东西,可惜是后面一直没有机会回报人家。 如今,自己都快成就真仙道果,能力无限提升……可没想到依旧还在用当年的法术。 呼! 一口仙佛气打在草马上。 日光灼灼。 马文才抹了把额头汗珠,就见林动把草马往地上一掷,霎时间,一前一后,两头草马就膨胀了起来,一阵诡异变化之后,化作两头丈高的黄骠马。 林动围绕黄骠马走了一圈,尤嫌不够威风,呼!张口再吐一口气息,霎时间,两马的马蹄之上竟生起了一团烈焰。 这般一瞧,倒是威风凛冽许多。 “走吧。” 林动翻身上马呵斥一声道。 马文才连忙把时昏时醒的宁采臣给抛到上面,然后才翻身上去,不多时,山道上骤然响起一阵踏踏的声音。 …… 不知过了多久,此地陷入寂静,只有偶尔有虫鸣响起。太阳被飘来的云团给罩住,山道上泛起薄薄的雾气,大风一刮,雾中竟透出绰绰的人影来。 紧接着就是紧密的鼓点吹声。 砰砰砰。 鼓声越发地密集。 忽地。 雾中先是透出一支吹喇叭的乐队,然后,又是手持长幡,牌子,旗帜的仪仗队。 最后是一根根金戈搅动雾气,踏步而出手持长戟的卫兵。 前方的卫兵,三两而行。后面的则是大团,大团凑在一起,簇拥着一辆漆黑华贵的撵车。 撵车青铜锻造,四头硕大赤虎拉扯。 其上载着一个巍冠博带,手捧玉如意,神色肃穆的男人,男人左侧还矗立着一员捧断刀的凶鬼大将。车撵上大旗飘扬,上书一行大字——虎冢太守。 “太守大人,那厮已经过了乱石滩,再走下去,怕是要到商河了。” 有探子来报通禀道。 “王惊羽,() 你王氏子弟实在是不简单啊,所过之处,群妖辟易……” 鬼太守抬了抬手,一扭头对身旁的凶鬼大将道,话语只说到一半,其中又藏有两分深意。 千骑簇拥,大吏出巡,端得威风凛凛。 而其车驾下方,捧断刀的鬼大将赫然是王氏一族的先人——王惊羽。 此人曾经还一手镇压过锁龙城外的叛乱,当初,王家先祖对阵黑龙,此人亦立下过大的功劳,可让人万万没想到,如今竟然投效了鬼物。 “禀太守,卑职这就去把人带回来,若是不成,提头来见。” 捧断刀的鬼将高呼一声,当即下拜。 “唔,好,惊羽贤弟,我信你忠义,不过,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那么,多妖魔都不见得是你那勇侄儿的对手,这样,我再挑选三十精锐与你,若是此番能够功成,必定在娘娘面前与你请功。” 那鬼太守连忙把王惊羽扶起道。 “诺,卑职领命。” 鬼大将王惊羽连忙道,手中断刀,阴气更加浓郁。 …… 又是一夜。 “过了前面这座山,应该就能看到商河了,商河一过,就是锁龙城。” 林动站在山崖上朝远处窥视道。 “回城?” 马文才口中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字,可心底一片仓皇。 一营的兵马出去,出山道路没有探到,反而是仅仅活下来三个,又有何颜面见城中的父老乡亲。 他的手轻轻拂过黄骠马的鬓毛,尽管知道这是法术幻化而生,可心底依旧有两分不真实感,尤其是这一路上,林动开山搭桥,遇鬼斩鬼,遇妖诛妖。 出征前,王将军若是能有这番的本事,此次战役如何会搞成如今这个样子?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王将军,而是披着将军皮毛的恶鬼大妖? 注视着林动的背影,马文才心头一阵毛骨悚然。 自始至终,他都只认为自己是锁龙城的原著居民。 呼。 冰冷的空气吸入口中,林动轻轻擦拭大剑上的血迹。 “下面有一些尾巴,我去剪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就是,遇到麻烦,放信号烟火。” 林动说罢,又瞥了一眼山崖下的阴影,急促的马蹄声从下方传来,马蹄既急又轻,意味着对方离得越来越近了。 很快,一大堆骑兵,跃出山影。 清冷的月光罩在惨白的骨头上,干枯的皮肉紧紧锁在盔甲里面,兜鍪中两点诡异绿火,忽闪忽动,夜鸦似乎揭露不祥。 然而…… 林动站在山崖顶峰,操持门板大剑,朝下纵身一跃。 (本章完) 第524章 负剑斩头颅 第524章负剑斩头颅 听到呼啸之声,头戴牛角铁盔的鬼大将猛地扬起脑袋来,双目中幽幽鬼火格外炽盛。 鬼大将王惊羽手中断刀一扬,斜指向上空来袭的劲敌。 其余鬼骑也纷纷昂起头来,只见月色之下,陡峭山顶,一袭劲装扮,背负门板大剑的男子正直扑下来,矫捷勇猛胜过虎豹。 那男子脚步蹬地一点,山石上就撕裂开裂缝,要知道此山山顶虽是极为陡峭,可又有一点,那就是山体靠官道一侧则显得颇为光滑,石壁斜坡,上落下坑坑洼洼的足印,兴许是脚下力道太盛,此人直接把山壁扯裂开来。 如此骇人之声势,纵是一众积年老鬼,也有几分被吓唬住。 林动见一群鬼卒,鬼骑,尾随自己,那当然就是杀心大起。 他自个纵横幽冥界,如黑山老妖那等恐怖魔物都生生打杀下来。 今日被几个低级鬼兵给追杀,传出去那倒是笑掉大牙。 纵然是被不动明王给压制了实力,可也不是这种低阶妖怪能够骚扰的。 “怎么你就不行了?上一秒不是猛得像罗刹,夜叉的吗?” 咔! 林动左手五指大张,一下子把刀锋拦在手中,咔嚓咔嚓,苗刀碎断。 一声厉喝响起。 鬼大将王惊羽口中大喝道。 “王生吾孙,且看看老夫是谁!” 林动正要说话。 而就算他的能力大半被封,但是战斗的经验,还有展露出的力量,也绝非眼前的鬼物能相抗。 再厉害的鬼将军在林动面前,那都是不够看的。 “你绝不是我那玄孙儿,王生。你,你到底是谁?” 一柄白骨制作的苗刀从侧方滑向林动脖子。 “哼哼,我是……” 砰。 人族与妖魔以商河为界,互不干扰。 实际上,当年军师留下过特殊的道门传承。 踏踏踏,一骑鬼兵纵马狂奔,手中长枪直冲而来。 晶莹的绿色血滴飞出,战马的身躯与那披洒下来的皎洁月辉一同被大剑击散! 军师选择出走,最终消失在十万大山深处。 林动随口问道。 所谓虎冢,实际上是十万大山中一个叫做虎山的地方。 马蹄与大剑相撞,声音激烈而急促。 此地是最早都尉李青率领一众军卒与虎妖斗战过的地方,当年,抛下过很多士卒的尸体,同样也杀退了当时的虎王。 问题在于,林动从来就没有认可过——所谓王生这样的一个完全由不动明王编撰出来的身份。 鬼大将张口囫囵不清地喊道。 只是后来,王氏一族举起反抗旗帜,那时候李青已死,军中的善长奇门八卦的军师两不相帮。 几十丈的距离,林动两个跨步就轻飘飘地越了过去,大剑横斩,以一种最无畏的方式冲杀过去。 山坡一侧,虎冢太守正率领兵马赶赴此地。 因为山中多生瘴气,阴郁草木遮蔽太阳,再加上其中黄虎遍布,所以,又叫作虎山。 鬼大将用断刀撑住身体,勉强让自己不倒下去。 只不过…… 须臾之间,杀上一鬼,林动却是还没解性。 此人生前若是论个辈分高低,的确是王生祖父那一茬。 “顿开幽冥,火熔九泉!” 大剑轻轻一划,如同热刀切开黄油,那鬼兵连人带马,被剑气斩断。 剑刃入肉,战马痛苦嘶鸣,身子慢慢裂开() 作两半。 轰! 马蹄如雷,鬼大将王惊羽乘着大马,用马蹄朝着林动狠狠撞下。 如果展露真正的实力,此方天地,除了不动明王,其余一切众生,无论是人是鬼是妖佛,都不是林动的一击之敌。 王惊羽翻滚下马,谁知这时候,林动杀得兴起,大剑顺势一拍。 然而…… 可凶狠诡异的枪术还没发挥出来,鬼兵只觉得一阵恶风扑面,下一瞬,半截身躯就已经被大剑斩飞了出去,只有那黑鬓鬼马还载着半截身子前冲。 砰! 鬼大将王惊羽与剑身一撞,只觉得干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口鼻之间,涌起一股咸湿粘腻之感,赫然间宛若毒液般的绿血滚了出来。 那鬼兵手中长枪碰触大剑的瞬间就已经折断,能够被王惊羽选作部下,本是有一手骇人枪术,在凡间当属百人敌,甚至千人敌的程度。 修持鬼术,炼尸,拘魂等等法门,时境过迁,多少年后,为一名出逃兵役者所得。 最终结果,就是那人借着当年法术传承,修炼出了气候,操持妖鬼,开府建牙,投效了厉害的大妖魔,自号虎冢太守。 而阻击王生等人,就是这位太守下达的命令。 鬼太守本来已经派出了大将王惊羽,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尤其是一想到那些遍布在山林中被杀穿的妖魔,他放不下心来,就干脆利落地派人跟上…… 没想到啊,第一照面的印象就是看到自己这边的人马,竟被一人杀穿! “此獠实在是好生厉害。” 鬼太守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来。 黑鬓战马把灰白的蹄子砸进泥土,地面微微凹陷,一大队,足足三四百鬼卒所形成的刀山甲流,迅速地把此地环绕了起来。 林动抹了一把大剑之上糜烂的肉糜,脸上的神情戏谑。 随着,咒语的落下,鬼太守双眸亮若炽星,他操持法术,周遭一大群骑鬼,连同其座下的几头赤虎,眸子里升腾出点点幽幽鬼火来。 那些火焰猛地暴涨,化作一道洪流朝着林动卷杀而来。 “玩火!” 林动呵呵笑了一声,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嘲讽。 轰! 月色下亮起一抹赤色的华彩来。 林动的口中喷薄出一道诛邪神光,霎时间抽调走了大半体能,而那道鬼火洪流则是被打作万千道森森的绿色火星沫子。 大火散尽。 银白的月华罩下,鬼太守撩开身上的华服,露出罩在内衬的细密鳞甲,此人手持一柄虎头吞刃大槊,纵身一跃,竟率先向着林动杀来。 昂! 空气中回荡的是赤虎狂放的吼声。 余火散尽。 林动眼前突显的是一抹雪亮刃尖。 “来得好!” 林动赞道。 身披细密甲胄的鬼太守,细长双眼一眯。 “贼子与我死来!” 大槊狠狠撞到林动提起的门板剑上…… 鬼太守身后,一众骑鬼,齐齐扑杀而下,宛若一道钢铁洪流。 没有一点勇气,如何能够在此等比乱世还要恐怖,随时能见着妖魔吃人的世界称雄且盘踞一方? 只是……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铛! 兵器交击,化作一道银白光弧的大槊被舞起的大剑给弹开。 林动手头微微一沉,没想到这厮竟是个好力道,当下,他手中大剑再接横扫…… 砰! () 大槊被打断,剑刃斩过,鬼太守竟以双臂来招架,刚健有力的双手横拦,五指如铁钩般死死攥住大剑剑刃。 纵是掌心被割得鲜血淋漓,几乎断裂,可依旧顽强用骨头,卡住大剑。 而与此同时,无尽的刀兵,从四方八面攻击向林动。 鬼太守麾下铁骑行动了起来。 这样的局面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应该是万分畏惧,万分凶险的情况。 但是林动却是个例外。 轰! 一声突如其来的雷音,紧接着是无尽的电弧,刺破黑夜。 闪烁的电光,比天上皎白的月亮还要让人注意…… 万千道银白雷霆四射开来且交织得密密麻麻。 “怎么可能?” 鬼太守难以置信看着眼前一幕,以林动为圆心,周遭的骑鬼都被划过的电弧给击中,浑身颤抖不已。 又有些力弱,道行浅薄得直接在雷霆下连人带马化作一摊焦灰。 而哪怕是鬼太守这里,他微微低头,大剑斩断手臂,斩入上半身。 号称是百炼宝钢配合金蛛吐丝制造的甲胄,裂开一道道冰纹般的痕迹。 “你,你是谁……” 鬼太守发出嗬嗬声响,夜风撩起他的黑发,身躯在剑气下骤然四分五裂,滚入尘泥。 林动不徐不疾地擦了擦剑,扛到肩上,缓缓转身……是时候料理那个王惊羽了。 …… “是时候行动起来了。” 室内一灯如豆。 林动第二元神挠了挠脑门,对于银铃儿突然的来访颇感无奈。 两人下榻客栈,休息了几日,同时也暗暗走访城池,搜寻十方小和尚,朱仲两人的下落。 倒也不是没有发现——此地颇有一些怪异之处,所谓繁荣的外表下,隐隐有着些许暗流。 可具体的话,林动第二元神也说不太上来,就是觉的很古怪。 一部分原因是在于建筑修建的格局,是真的很像是给死人用的,尤其像那种王侯下葬后的建筑制式。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太干净了些。 城中几乎没有阴气,可这正是不正常的点。 哪怕是外面的世界,但凡是死人,就算是正常老死,时间一久,城市多少会有些阴气的。 更何况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年,一寸墙一寸血,活人拿性命填出来的,一众兵卒费劲心力才守护住城池。 更何况,此地被十万大山所包裹,就没有一个妖怪化作人形混居城中? 关于林动的一些疑问,之前,那个同船,后面又同店下榻的书生有过解释,说是城池中修造了——金甲神人甲子神的庙宇,所以镇压了妖邪。 可甲子神要是真厉害,早就把这些人给带出十万大山了,怎么会困死在此地? 一切又一切的不合理,充斥在林动第二元神的心头。 再加上银铃儿喜动,他两人也就到处走访,勘探情况。 今日本是该入睡,不过……咚咚咚,敲门声音加剧。 “快点啊。” 门外又传来银铃儿的喊声。 “好。” 林动从榻上起身,戴上白狐狸脸儿面具,掌灯,拉开房门。 门外,银铃儿身穿劲衣,肩头活灵活现的赤色小蛇盘旋,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走吧。” 银铃儿道。 “你有什么发现?” 路上,林动问道。 宛若白纱的月光铺就在地上,把青石() 衬托起了玉石一般的质感。 “当然,你没闻到吗?血腥气,还有其中掺杂了丝丝阴气。” 银铃儿反问。 “咦?是呀。” 片刻后,林动眉头紧皱起来。 …… 砰。 门轴被震断,林动推开门,惨白的月光如雾如水一同涌入房间,月光勾勒出房中的一切事物。 没有打杀的落下的痕迹,榻上躺着一个男人。 是他! 林动目光一凝,赫然是之前那个公子哥,在船上见过,后来又一同喝过酒,此人还给林动科普了不少常识性的问题。 包括城中所谓的经济来源,紫凰木。 没想到的是此人竟然会死在这种地方? 仰着头,躺倒在床上,脸庞没有哪怕一丝的血色,双目涣散,胸前点点殷红血迹,其胸膛位置赫然惊显出一道狭长伤口。 “不对。” 银铃儿伸手向伤口指了指,示意让林动去检查。 她倒不是怕血腥,只是本能不喜欢这样的凶杀现场。 林动手往尸体胸膛伤口处一搭。 “草!这家伙被挖心了。” 林动得出一个结论来,心脏是阳气所在,就算身死,只要没超过七天,那么,多少会有一缕阳气盘旋在心中,哪怕心脏早早停止了跳动。 但这家伙…… 林动神识探入进去的时候,发现其胸中空空如也。 林动也不嫌弃,手并剑指,双指坚硬如铁,轻轻一划,破开伤口。 “果然。” 林动低叹了一声,胸腔中心脏赫然不见。 银铃儿正在检查周围,比如杯子,房间的死角,房梁木,乃至于周围的墙壁。 她神情没有什么畏惧,反倒是有一抹微微的喜意,这几日勘探一直没有线索。 如今总算是有事情发生,而有事情发生,就说明潜伏在暗中的对手并非无懈可击。 到底是谁把他们引入这个世界? 对方目的何在? 当初,明明是受到林动本尊的命令,寻找十方小和尚等等,结果,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此地? 要说没有畏惧,那才是不可能,当然,这种面对未知的恐惧也是有限。 因为,银铃儿等人尚且还有——林动本尊托底。 第二元神的话来讲,叫做——一个王者带四青铜,再坑又能坑到哪儿去? 另外,银铃儿也不认为自己是其口中所说的青铜,要说青铜,明显宁采臣,王仙儿那些人才是嘛。 正值此时。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 “快快快。” 有人在喊。 “不对啊。” 林动第二元神忽地道。 火光霎时间亮起。 街道上影影绰绰,十数个衙役跨刀飞驰而来。 “麻烦。” 银铃儿小嘴巴巴拉拉嘀咕道。 林动瞧了瞧榻上的尸体,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血迹,“得了,这下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凶手在此!!” 林动刚才打趣的话还没落音,远处奔袭而来的衙役就大吼了起来。 银铃儿听闻此言,直翻白眼。 (本章完) 第525章 月池娘娘 第525章月池娘娘 “唉。” 银铃儿叹气不已,就好比林动所言——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一间小小的院子,前后竟然挤了七八个差役。 偏巧的是……此刻,林动手指上的鲜血都没擦干,公子哥的尸体,肚子腹部被刨开,醒目的十字花刀伤口好似在提醒众人谁是凶手。 领头的差人,明晃晃的刀尖都快戳到林动的脸上。 随着闯入的差役的一声声“拿下!”中,本来寂静的夜被喧嚣彻底打破。 刀子搓向脸颊,林动睥睨惯了,正常人这个时候,肯定是高举双手,示意无害,口呼愿望并且理智配合……但是换到林动这里,他双指轻松夹住刀尖。 咯嘣。 微微发力,刀尖崩飞出去。 明晃晃的尖刃插着差人头领的脸颊而过,一抹血痕渗出。 “不在城中?” 那些差人不待答话,银铃儿手指一点,剑丸飞到半空,发出呼啸之音,剑气凶戾,悬在一众差役头顶,这才有人顶不住压力倒豆子一般吐露出情况来。 “兄弟们,贼人凶猛,大家伙并肩子上,另外,抄我蟠龙棍来。” 一是所谓南国国主,实际上就是一得道的蚁后,在一颗柳木下成创成妖国。 要说本事,实则没什么能耐?只是偶尔拘走人魂魄,让普通人黄粱一梦,出将入相,满足一部分人的心愿,另外摄些精气,当做报酬,又因为行事隐蔽,积年累月下来,增长了不少道行。 林动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朱仲与十方,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一半……只是,让林动诧异的一点在于朱仲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啪! 银铃儿屈指一弹,剑丸飞出,一颗裹着血水的大门牙发出,剑丸撞击上铁棍,蟠龙铁棍回弹砸中朱仲面门。 林动出手时力道放到了最低,怕伤了人。 林动看得眉头直皱,这家伙怎么傻不愣登的? 以前朱仲看着是个粗糙汉子,实际上内心蛮细腻的,如今成了一傻子? 可林动杵着原地不走,直让差人心底骂娘? “怎么搞的?你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无能。” 也是之前,林动本尊与黑山老妖大战之际,也就是那个与十方小和尚一起乘着袈裟消失在夜色里的家伙。 霎时间,好似开了一个酱油铺子……鲜血飞出的同时,朱仲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我们不是凶手。” 林动皱眉问道。 竟然真把自己当成了不动明王虚构出来的角色,锁龙城中的捕快首领? 林动的第二元神看着那张浓眉大眼的脸,有几分惊疑。 朱仲一声大喝,下一刻,却是被轰隆一下被踢出门外。 直到此时,银铃儿才不咸不淡地插上一句话来。 佩戴白狐儿脸面具的第二元神轻声嘀咕。 十万大山里面竟养出了两三个妖王。 林动两人这会儿要是破窗跑了,那倒也还好。 对于这些差人而言,至少能够回去交差。 朱仲拍了拍身上泥尘,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道。 烟尘惊起一地。 林动两指碎开刀刃时,右腿轻轻一弹,忽地似草中惊起的蛇,一下把朱仲给踢了出去。 银铃儿可就没林动那般好心思了,虽然也收敛了七八分力道,可轻飘飘一弹指,也绝非朱仲能够承受。 差人拱手回禀道。 林动一路杀伐,把那操持断刀的猛鬼凶将王家先祖王惊羽() 给封了起来,且从这头鬼物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 那张狐狸面具下的眉头微微挑起。 “动作快些,前面就是商河了。” 可偏偏这些差人又不敢上,顿时陷入一个诡秘的局面。 朱仲本就生得高大魁梧,宛若一面厚实墙壁的身躯,径直撞翻了两三个手下。 没错,此人就是五龙书院的学子——朱仲。 “可恶!” 其他差人看见首领倒地不起,再爬不起来,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中握刀僵在原地。 “月池娘娘如今不在城中,一应事务由管家娘子孙二娘代管。” 就在林动思忖之际,朱仲抄起蟠龙铁棍朝着猛吼而下。 “你们主事的是谁?” “朱仲?” 可惜啊,没人理会。 …… 第二个妖王自号山主,又称作百鬼之主。 这位可就厉害了,听名字也知道其很不一般。 不同于南国主圈地自萌,山主是实打实统帅了十万大山绝大多数的妖怪。 鬼太守就是投入其麾下,至于为何向林动等人发布追杀令? 王惊羽也不清楚,只知道追捕令的源头就是山主。 而第三位,叫做琉璃狮子。 根脚缘由不可考究,不过,早些时候,兽潮冲城就是此妖引起。 后来被一个不知名姓的大和尚给降服,如今被镇压在锁龙城外,大山深处的不动明王庙的佛塔丛林之下。 关于深山中的消息,老鬼林惊羽知道得也不多。 他也是这些年才从荒地中醒来。 按照王惊羽的说法,作为王生的祖父一辈,他在锁龙城是有祠堂,正常来讲是不会化而为鬼。 就算变成凶戾恶鬼,也应该是从祠堂醒来。 可实际上,当他醒来的时候竟然到了荒野,而且是一处与恶龙交手过的战场。 战场中,还有不少的鬼兵,大多数为鬼王统治。 王惊羽斩杀鬼王,重新整编了鬼卒兵部,后来就遇到了鬼太守的大军,无奈降服于此人。 此后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了。 在斗罢鬼太守之后,前路就没什么阻碍,除了途中斩杀了几头猛兽外,一路畅然无阻直抵商河。 也就在快临河的时候。 山道一端冲出一支人马来。 领在最前头的一骑,竟是一匹罕见的赤血宝马,四蹄踏焰,马头上罩着细密的鳞甲盔,背上的是一个女将,戴着凤翅兜鍪,手把住一柄银亮长枪,英姿飒爽。 “生哥!” 林动手臂往前一架,门板大剑都快抽出来时,谁知那女将却是宛若莺语般唤了一声。 “吁” 赤血马停在林动前面。 “生哥,你回来了。” 女将惊喜道,想来应当是王生的亲人? “你是谁?” 林动眉头一压,此女年龄不大,容貌甚是娇嫩。 “生哥,我是月池呢?你怎么了?” 少女将军问道。 林动没再言语,仔细扫视佳人的容貌。 月池? 傅月池? 傅家姐妹中的长女。 林动第二元神救出来的那对姐妹花。 同样,此女在此城中又叫月池娘娘,是城主王生官配,明媒正娶的夫人。 这小妮子模样不赖,皮肤雪白,脸蛋娇嫩,一双眼睛水汪汪似会说话,万千的情谊都藏在() 里面。 本来对于不动明王编纂的身份,林动还有一些不满意,可在看到这个少女将军时,那点所谓的不满也就淡了。 万万没想到啊,不动明王竟然还给人发老婆。 林动收敛了贪婪的眼神,目光向着傅月池身后的军队扫视而去。 黑色大潮一般的骑兵,足足百来骑兵马,一眼望去时,黑压压一片,肃杀的骑兵手持长刀,又有身负长矛大槊,皆佩盔铠。 两侧士卒扛着招展旗帜,其上是一个大大的王字。 大军临近,一阵肃杀之气就已经扑面打来…… 林动微微颔首,心道“好心,有点劲卒的样子。” 比起秀色可餐的美貌少女,反倒是这些杀伐凛冽的士卒更能勾得起林动兴趣。 而关于此番,王生出征遇险,回归中途遭遇截杀,其实在林动心底有一大堆的疑点……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城主府邸,探寻前因后果,揪出那只幕后的黑手来。 …… “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通情达理的。” 白狐儿面具下,林动第二元神咧嘴笑了笑,本以为还有一番解释……没想到的是,运气出奇地不错。 差役的上头,负责锁龙城大多事宜的管家娘子,孙二娘竟然说他们没有嫌疑。 当然,孙二娘,还是让林动,银铃儿到城主府去录一个口供。 锁龙城的城主,这一职位差不多相当于唐时的节度使一类,军政大权一把抓。 而孙儿娘名头挂的只是府邸的管家娘子,实际上在城池中有极大的权力。 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刻,城主王生外出征战,城主夫人如今也出去办事。 府邸里上上下下,连同城内的部分公务都移交到孙二娘的手头。 这女人容貌平平,生得五大三粗,颌下一颗黑痣,如蛇蟒般的三角眼,眸子里还透着浓浓煞气。 林动的第二元神一眼瞧去,就想起此人的身份来。 当初救傅家姐妹时,那马车中,还有一位操持飞剑的粗仆娘们不就是此人? 林动倒是一眼认出了她来,不过,这女人却也如宁采臣,马文才一般,被不动明王编织出来的幻境所迷惑。 她对于曾经之事一概不知,唯有的记忆就是替锁龙城王氏一族效命,伺候完上一代城主王大年,如今又伺候小城主王生夫妇。 真是奇了? 林动闪过这样的想法,不动明王的手段,直接抽走一个人过去的记忆,再灌入一段新的记忆进去。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人到底是过去的那个人,还是该以新的身份认知。 人的一生不就是由记忆构成的吗? 真作假时假亦真,若是没有林动,书院这批人,兴许就会在这个真实虚境中度过一生吧?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通情达理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你确实不是凶手?” 那孙二娘眸子里煞气一闪而过。 她倒不是因为害怕林动,而是因为……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银铃儿冷冷问道。 “因为凶手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女人。” 孙二娘淡淡解释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银铃儿不忿反问道。 “因为我交过手啊,其实几日前,也就是城主出征不久,城中就接连有凶案发生,这些凶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死者无一例外都被挖走了心脏。这些日子,在我们伟大的月池娘娘的追索下,已经发现了那个歹() 徒。之前,我与娘娘还围剿过一次,发现那个食心恶魔,竟是一介女子……” 话说到一半,孙二娘没再说下去。 “喂,你怎么不说?” 银铃儿继续追问。 孙二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神色来,那意思分明在说——这是府中的机密,寻常人想要知道那可不行。 “你要不说,我们就回去了。” 林动看破此人心思,接过话茬。 孙二娘被哽了一下,连忙说道“月池娘娘因为有要事出城,如今……我的意思是,如今府中重金悬赏,招募高手助拳,两位若是能够相助的话,待娘娘回来必定有重谢。” “这样啊?” 林动摸了摸下颌考虑了一下。 想起不动明王的种种布置,林动也起了两分好奇,想要探究清楚那位大能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也正是有这样的念头。 林动第二元神一拱手道“降妖除魔,正是我辈猎妖人的天职,此事,义不容辞。” “好。两位请跟我来。” 后面的事情,倒是有几分出乎林动意料,他本以为孙二娘会继续交代一些隐秘出来,没想 到的是却把他们带到了城主府邸的大厅。 此刻大厅中竟然已经有了好几个人,两人甫一出现,几道视线,齐刷刷地打了过来。 孙二娘为林动和银铃儿介绍众人。 “左边第一位义士是……” 巴拉巴拉好一通。 林动微微扭头一个个看去,“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他心底闪过这样的想法。 其中一人赫然是那个客栈门口种梨的大胡子道人。 另外凳子上,坐着一个大咧咧同样背负大剑的潇洒剑客,巧了不是,这人正是一叶知秋。 一叶知秋小臂撑着桌子一角,正在挖鼻屎,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林动的第二元神。 而除此之外。 椅子上还有个操持屠刀,做得四平八稳的少年屠子。 杀狗腌猪一类人物,身上的腥臊气,隔老远都能闻到。 另外,又有一个文弱书生,白俊的很,但是身子骨瘦弱,风一刮就能倒下,此人正轻摇折扇,冲着林动微笑。 指望这些人来对付杀人魔头? 除了一叶知秋能打以外,其他几个…… “我看悬。” 银铃儿小声嘀咕一句,说出了林动的心里话。 “诸位,这位是……” 孙二娘随即又把林动介绍给在场一众的“高手”,她对于林动知之甚少,只说是厉害角色,重点强调了一下银铃儿手头的剑丸。 “在场的皆是武艺高强之人,并且愿意帮助百姓捉拿凶手,对于大家的贡献,鄙人可谓是不胜感激,在这里替月池娘娘谢过大家,不过,要强调一些细节,请大家听仔细了……” 第526章 燕赤霞 第526章燕赤霞 “案情初始于今年四月中旬,城北的一家酒铺,掌柜的刘大全被淹死在酒缸里面,这案情开始,我等只以为是一场意外,仵作尸检时却发现——刘大全心脏不翼而飞.” “事发一周后,城南面粉铺小工,张二狗涨食而死,吞吃了一百多斤面粉,撑破肚皮,诡异的是,仵作检查,同样没了心肝.” “全城外松内紧,如此半月都再无事端,可七天前,我手下一名管事儿,死于家中,死因也是被取走了心脏.” “再加上今夜之事,事端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贼子出手越发频繁,危及到城中每一个人,这些受害之人,无分老弱贵贱,也非寻常,再加上挖心等惊人之举,那女子必定是妖魔所化.” 管事娘子,孙二娘一口笃定道。 “你上次与那女人交手是在什么时候?” 傅月池淡然说了一句,瞧着林动脸色不虞,紧接着又抛出一句话来,“你是城主,是好是坏,整个十万大山里讨生活的人,谁敢不听您的?” “将军.” 至于,那两柄剑的名字,让林动的第二元神惊讶不已,只因为一柄叫青索,一柄叫紫郢。 “黄金!!” 其他几人互视了一眼,显然都有几分意动。 林动没理会这个小娘们,端起茶汤来慢慢饮了一口,心里面则是在联系第二元神那一头。 至于会不会被人看出,开玩笑白狐狸面具难道是白戴的? …… 林动有些无奈。 “咦。 小娘子,你作甚?” “生哥,您真的失忆了吗?” 这家伙倒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大胡子道人望向下方军队,冷呵了一声。 自然也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失忆的万能借口。 孙二娘出现在大门一侧,淡淡敲打了一句。 黄金两个字一出,在场的人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孙二娘浅浅向林动施了一个万福,先说一句见过城主,再向傅月池回话道。 有小丫鬟上前替林动整理衣裳时,瞧见甲胄上的裂痕问道。 文弱的白俊书生连说了两个好字,最先表态,手一拱道“敢不为娘娘效死.” “生哥,我,我手疼.” 尸体冰冰凉凉,被取走了心脏的公子哥。 狮子脚下踩着墨石雕刻的黑龙,显得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背负屠刀的少年屠子,两道眉头紧皱,神情格外严肃。 “你不相信我吗?” 林动出声阻拦,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白嫩的手腕,声音虽轻,可话语间藏着一丝杀人无数的煞气。 话到一半咽住,那俊秀书生摇了摇扇子没再说话。 光是听在人耳朵里都让人心绪难以平静,在场一张张脸庞涨得通红,气氛也变得激烈起来。 按照林动的意思,既然此番出征失利,那就别张扬了。 他本来也是外面的人,来此是为了寻剑。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正所谓,酒色财帛动人心弦,有了钱财,一群侠义之士,也才会有动力。 傅月池脸上神情恬淡,话语里还有一抹调笑的意思。 他与本尊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才方便办事儿,两个凑到一堆,说实话,蛮有趣的。 “这位管事娘子,我替在场的列位问上一句,毕竟是卖命的买卖,所谓的赏金到底是几何呢?” “不好吧?” () 孙二娘向众人介绍道。 王生的城主府在锁龙城东北角。 “两百两.” 一叶知秋更是大拍胸脯,朝众人说道“尔等都散去吧,这妖魔必定为我所擒。 你们在此也是浪费时间啊.” “你们先下去吧,城主的衣裳,还是娘娘来替他整理,他们伉俪情深,这会儿可是有说不完的话呢.” “我那两柄剑,长约三尺,可不是所谓区区百炼钢,而是法刚锻造且淬天火取锋。 几年前,曾斗杀血海之中绝世凶魔,可惜啊……后来,双剑紫青双剑被那魔头之血给污秽掉,哎,实在是可惜.” “应该是他.” “没记错的话,王生才是城主,怎么,整个锁龙城都是一副以月池娘娘为首的模样?” 林动这里可谓半点印象也无,穿廊而过,入了一处屋子,傅月池才慢慢松开林动的胳膊来,可惜一点,手臂没枕着温柔乡,反倒是挨着冰冷的铁铠,没有丝毫旖旎香艳可言。 如果说两百两白银是一栋不错的屋子,那么,计量单位换成黄金的话,购买力就是大半条街道,抑或是一座豪华园林。 “怎么?” 林动瞥了一眼身侧的傅月池。 锁龙城外,百余精锐纵马前来迎接,其中就夹杂了新招募的异人。 “还真是个倒霉蛋,不过,他操持异术都能被杀,想来那女魔头也是甚为了得.” “真的不好吗?” 在场的人也是目目相窥,接着,又齐刷刷望向孙二娘。 临近中午,庆祝城主回城的宴席已经摆上,作为几个城主府聘请的异人,络腮胡子等是有资格坐在大厅吃饭的。 圆脸络腮胡道士自说自己叫做——燕赤霞。 至于,宁采臣,马文才,自然是被府邸上的大夫给照看了起来。 这是林动第二元神说的。 有人摆手反驳,这是一叶知秋,他向来不喜欢在别人的场子里扮演一个喽啰。 “这位是邢捕头,也是专门负责缉拿一事儿,那朱仲就是他的弟子.” “我们走.” 还没入城,阵阵马蹄响起。 “是啊,明明是打了胜仗,结果,只回来了几个人,真奇怪哦?” 操持屠刀少年全无心机地回了一句。 一叶知秋这话一出,在场人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踏踏踏。 林动没有王生的记忆,不知道那位不动明王具体是怎么布置? 戴着狐狸儿面具的第二元神问道。 “怎么没见过?是新招的丫头?” “无事.” 孙二娘盯着那两丫头,眸子露出一抹憎恶的光来。 一两金子,至少十来两白银,再加上城池中黄金流通率极为低下,有时候翻上数倍都是可能。 于是这件事也就按照这位月池娘娘说的办,对外宣称此番出征不仅胜了,还是大胜。 整个迎接仪式,大半时候,林动都是冷着脸来。 “不了.” 呼。 他遥望向城池两侧,神情各异的士卒,百姓,心头颇有些无奈。 傅月池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林动的动作,“生哥与以前确实是大不相同了.” 说话间,傅月池的细嫩的小手,朝着林动放在一旁的大剑上探去。 “手疼就好好休息,今儿你也累了,如今时间虽早,不过,你还是快去休息吧,或者……” 林动没说话。 “月池娘娘临走之前说() 过,能拿下凶犯者,赏赐黄金二百两,其余人等,依据功劳,亦是各有赏赐。 诸位一场泼天的富贵,能不能得到可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没错,我等必定捉拿住此妖物.” 换句话说,最想让王生死的,必定是最能得利之人。 “城主,你的伤?” 两个有心卖弄风姿的小丫鬟,这才盈盈施了一礼,细腰迎风摆柳而去。 一叶知秋依旧是浑不在意的模样,他单手解下背上大剑,轻轻拍了拍门板剑身。 从远处而来,骑在高头大马身上的林动本尊,缓了缓手上的马缰。 傅月池反问。 孙二娘见气氛高涨,笑盈盈地说道。 傅月池咬了咬嘴唇。 迎接人什么的岂不是平白无故降低了自家身份。 “还不是城主那个族叔送来,我好心留她们在前院,没想到这般不懂规矩。 娘娘,我这就好好调教她们.” 结果傅月池小妮子还是把欢迎仪式搞得飞起。 “而今天,我等得到消息……” 傅月池下意识一个激灵。 林动反问。 “那些死掉的人怎么办?” 府邸大门开后,几个碧绿衣衫,水灵灵的丫鬟分列两侧,迎接道。 “你先去忙你的去吧,宴会慢慢准备,我先与将军说一会儿话.” 林动摩挲了一番下颌忽地问道。 一叶知秋等人站在墙头遥望,不时还能听到有人暗暗嘀咕。 “我的确是失忆了,不过,宁采臣,马文才谁不能证明我的身份?另外,你要怎么才愿意信任我?” 傅月池露出一个大气的笑容来。 “我总觉得生哥像是换了一个人.” 邢捕头慢悠悠伸出两根指头。 “听说城主这次带了一营之人出去,怎么……” …… 他大咧咧回道“的确如此.” 说着,用手捻了一旁茶几上银盘中切得薄如蝉翼的熏火腿来,“滋味蛮不错的.” “二百两黄金?” 依山环水而建,占地足足三百多亩,城中无人可比,仿照的是王府的制式,门口立着两尊巨大的白玉狮子石像。 府邸外围,青石铺地,两旁种植垂柳,一行百骑迎接并不下马,口中山呼着月池娘娘千岁,城主千岁,一直到挂着“王府”二字的匾额前,才在傅月池的命令下慢慢散去。 至于会不会戳破? 他如今顶的就是王生的脸,况且,“我林动拳头这么硬,破了又怎么样?我认为自己是王生,那么,谁敢反对?”抱着这样的心思,林动也就没任何顾虑。 说罢,林动第二元神就要离开府邸,他已经感觉到本尊离锁龙城越来越近。 傅月池对管家娘子吩咐完之后,又上前一把扯住林动胳膊,柔柔道“将军,我先替你卸甲.” “就当他们为了锁龙城牺牲咯.” 吃了块咸肉,饮了半碗热茶,呼,林动优哉游哉地舒了一口气。 林动眉头微皱,却是觉得有几分奇怪。 林动一脸严肃道,声音顿了顿。 重重的楼阁中,还透着法术,道术的痕迹,可谓是颇有一番气象。 进了宅子,林动落座,傅月池替他卸甲后,自己身上的铠甲都没脱就先奉上了一杯热茶,紧接着,这妮子就盘问起一二来。 声线拉长,林动脸上闪过一抹坏笑,“咱们一起休息.” 傅月池紧抿着嘴,() 连连摇头。 第一眼扫去就知道这个所谓的王氏府邸很大,可真进去了,才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这里。 林动这才慢慢松开宽大的手掌。 “左右不过是个女妖精罢了.” 屋子里茶汤在轻轻晃动,一股冷风吹拂而过,撩起了傅月池耳畔的青丝。 王氏一族严格意义上来讲,主脉一支只剩下王生一人。 两百两的购买力,大差不离,能够在城中盘一栋不差的房屋。 “那是五月初的事情,我与娘娘布下一道陷阱,命人夜中出游,又点了几批次的巡检人马,布置下网罗。 果然见到那噬心的恶魔,可惜那贼子手段厉害,当夜又起了大雾,被她逃走.” 只是…… 邢捕头口中的他,指的就是其身后几个捕快,担架上抬的死人。 有可能是支脉子弟,亦有可能是…… “……” “刚才收到消息,城主已经在回府的路上,诸位不妨与我一同迎接咱们的城主.” 傅月池道。 随着邢捕头一声悲切叹息,林动等人也逐渐明白事情经过,总之,逃不脱打雁被啄的教训。 林动摆了摆手。 “唉,两位还请稍等.” 孙二娘正说及此事。 “我看行.” “谁给的消息?” 背负屠刀的少年摩拳擦掌道,眼神透着难言的兴奋。 正在此时,一个微弱声音响起。 “莫非,王生早就被夺权了?那我可得提醒本尊才是……” 孙二娘问道。&lt;inscss=&quot;ad***yle&quot;style=&quot;dispy:block&quot;dataadclient=&quot;capub8396697443404235&quot;dataadslot=&quot;9414578131&quot;dataadt=&quot;auto&quot;dataullidthresponsive=&quot;true&quot;&gt;&lt;ins&gt;傅月池试着抽出手腕,可庞大的力量下,她竟挣脱不开。 光是院子就不下二三十处,楼宇回廊无数,院子里修的是水榭歌台,画栋雕梁。 林动,银铃儿扭头看去就见一个老捕头弱弱地举起手来。 燕赤霞说自己把双剑丢在此地了。 “战事是好是坏,还不是我们一句话说了算.” 少女将军傅月池是这样对林动说道。 如果一定要提上一句,大抵是这妮子身上还蛮香的,有一种淡淡兰花香气,约莫是擦了些特制的水粉。 这时候管家娘子,孙二娘又言道。 林动第二元神心思颇杂,朝着银铃儿招了招手。 “好好.” 大胡子道人捋了捋胡须,略有几分满意道“两百两,听上去倒也不赖。 够洒家吃上好些日子的酒来.” “遇害的公子本姓齐,叫做齐归农,亦有一手追踪索人的异术,本是以身作局,没想到……唉!” 林动忽地又插了一嘴,不出意外的话,他与银铃儿应当是最先赶到的,那么,又会是谁把死人的消息送给差役? 正此时,孙二娘加重语音道。 可青紫双剑,不是玄天宗的佩剑吗? 蜀山至宝,当初被星河之中探出的魔爪给收摄了去。 林动的() 第二元神,狐狸面具下,目光凛冽如霜刀,不住在这个自号燕赤霞的道人脸上打转。 他心中的念头翻滚如潮——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527章 剑舞 第527章剑舞 “那可是两柄绝世好剑。” “紫郢青索雌雄合一,不算上古灵宝的话,是为世间第一剑,世间传言最早是在大荒时期的羽士,艾真子所得,后来艾真子,认为两剑杀气太过……” 燕赤霞还在向众人科普两剑的历史。 一旁操持屠刀的狗屠子却是坐不住了,直起身来问道“要真是什么至宝,又怎么会为你所得?” “哼,那是我师门传下来的。” 燕赤霞冷哼一声。 “道人,你莫要胡扯乱说,什么蜀山,我们在场的又有谁听过?” “十万大山里哪一座山叫做蜀山? “再说,既然是你师门至宝,你怎么就搞丢了?而且,张口闭口什么血魔,谁见过?就你那两手法术,不过是区区幻术加上搬运类的小道法术罢了,你之前在客栈门口耍那个贩梨小贩,狗爷我也是见过的,没见你有多大个能耐。” 裹着黑狼裘的少年一顿抢白的,这小孩本是城中屠狗杀猪之辈,十岁那年操持一柄杀猪刀,给撞破城门的猪妖补上了最后一刀。 自称自己狗屠子。 银铃儿对于别人的讽刺自然是充耳不闻,她根本不在意这些法力微薄的家伙。 “能得傅大家一舞,纵百死而不悔。” “哈哈哈。” 本尊与第二元神一碰面,两下一核对,近来发生的事情,他也就梳理了出来。 而银铃儿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尤其是那张络腮胡子的脸。 …… 大厅中,摇扇子的书生一脸轻笑。 “哼,竖子。” 林动入座之后,目光扫视四方,既看到了佩戴白狐面具的第二元神,也看到了银铃儿,还有一众请来的调查凶案的异人。 “不过,洒家还是那句话,能帮我找到两柄神兵者,一定不吝啬赏赐。蜀山的飞剑,供奉远古神灵换取福运的赤金,抑或是各种珍贵的妖魔材料,千年寒蚿的牙,空空洞妖魔可以拿来制作不死药的心脏,凤凰山上的梧桐,秉承一国气运的龙珠,种种宝物,只要你们说的出来,燕某一定兑付给你们。” 可要说他与玄天宗那英俊不凡的相貌有一丁点的干系,那都是对玄天宗的侮辱。 浓密的大胡子,发髻散乱,一张圆脸,鼻子通红,说他面似酒中仙人,并不为过! 紫青双剑乃蜀山之中等级最高的秘密,不是阿猫阿狗能够知道的。 在一堆阴阳怪气的笑声中,银铃儿笃定道,一脸认真冲燕赤霞点了点头。 “某,某……” 瞧着众人都望向自己,燕赤霞有几分结巴,脸色更红了。 当初,锁龙城主王大年本来是打算把这小鬼编入亲卫队。 王氏一族的府邸很大,大厅中搭建戏台,依旧显得宽敞。 大胡子燕赤霞一张脸皮涨得通红,冷哼了一声,却是没与小孩儿哥多计较,而是拱手对众人道“你们要当燕某在讲相声,那就等相声听好了。” 说到底,这少年郎君听不得燕赤霞胡吹大话,自然也就干脆利落地戳破燕赤霞的脸皮。 城中甚至有人说过狠话。 狗屠子一拍桌道。 修行一段时间,最近些时日,狗屠子才回城中,平日的营生就靠出城杀妖斩鬼为生计。 燕赤霞大叫道。 要说林动本尊这边除了降妖除魔之外,就没遇到什么怪事。 整个宴席的安排都是傅月池的主意。 近日,城中闹腾得厉害,也就被管家娘子,孙二娘给请了过来。 () “我信你。” 话锋一转。 林动本尊坐到长条形餐桌前,身侧两旁座椅成列笔直摆放,餐桌与座椅的尽头是一座高有六尺的红布戏台。 “什么狗屁飞剑术,你要是真有宝贝,随便拿一件开开眼,若是真的拿得出来,狗爷我当场认你作爹。” “这小姑娘好生糊涂,别人说点什么也信。” 管家娘子宴请的异人自然是分列两旁。 他的这番话引起了众人欢快的笑声,空气都好似活泼了两分。 可纵然如此,银铃儿依旧怀疑,这个燕赤霞与自己的父亲玄天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不过,这小鬼头后面另有一番机缘,被一个行脚僧给挑了去。 傅月池的妹妹——傅清风,其剑舞是城中一绝,又被城中的百姓誉为傅大家,一般只会在重大节日,或者军队出征才有剑舞助兴等表演。 在场中只有佩戴白狐儿面具,林动的第二元神,还有银铃儿没笑,林动对于燕赤霞这个名字格外敏感。 “既然是咱们请人帮忙降妖,你身为城主总要见一面吧,况且,咱们既然对外宣布此番出征大胜,那总得有一个大胜的样子,等会我会让清风为你舞剑助酒。” “某现在确是拿不出来,不过,只要找到双剑之中的任意一把,那么,马上就能打开封印,许诺的好处一分不少地给到你们。” 飕! 青色的剑丸在掌心滴溜溜旋转,银铃儿摊开白嫩手心,转身面向众人道“因为我就是蜀山传人。” 但是第二元神却是遇到的了,那个古怪的和尚——灯草和尚。 这个情况,倒是让林动本尊吃了一惊。 他记得很清楚,在外面的世界,林动一巴掌把那个筷子高低的小人儿,拍成了齑粉。 灯草和尚,竟然还活着? 主宰一切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那个灯草和尚? 各种念头,在林动心头浮动。 傅月池坐在林动旁边,“回神了。”白嫩的手掌在林动面前轻轻晃了晃。 林动下意识望去,就见二三十个打着光膀子的少年,各自背负一面大鼓登台,登台之后,立马围了一个半圈。 待少年纷纷上场,才瞧见一娇俏少女,缓缓登台。 一袭绣金边的白色绢布挑线裙,纤细的腰身束着一条明珠彩凤龙纹带子,簪如天青点 碧色,耳似流银镶明珠坠。 一双窄窄的绣鞋,似能在人掌中起舞。 至于容貌,那更是秀美绝伦,就是身形太轻盈了一些,手持两柄乌黑短剑,剑柄一侧则系着长长的绸缎,其肩上站着一头白乌鸦,没错就是白色的乌鸦…… 面对众人的目光,傅清风坦然受之。 那清澈的目光,好似山中悠悠的幼鹿,“姐夫。”她先是盈盈一拜,然后亲切唤了一声,目光盯着林动似能滴出水来。 “请姐夫为我击鼓。” 短剑朝天一指,白鸦飞起,少女盈盈一笑,露出的贝齿雪白。 “这……” 林动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瞥了银铃儿一眼,就见银铃儿正气鼓鼓地看着自己。 一旁的第二元神急匆匆地摁住银铃儿的肩膀。 咚! 一声鼓响。 却是林动夹起一粒花生击中了鼓面。 他可不是妻管严,况且银铃儿至今也没个名分,“嗯,谁能管的了我?”这样的想法在林动脑海中一闪而逝。 下一刻。 乌黑的短剑飞出,粉红的绸缎从众人眼前闪过() ,白鸦在半空盘旋。 咚! 咚咚! 节奏很快就快了起来,两三粒花生分别击中面鼓。 她的双手展开,乌黑短剑在空中飞舞,纤细的腰身扭动,伴随着鼓点的节奏,煞是好看。 衣袂翩飞之间,乌黑的剑光闪过。 淋漓的剑气,惊得人眼睛生疼,却又火候十足没有刺破鼓面。 林动瞧得心喜,这时候却是顾不得银铃儿那喷火的目光,还有坐在一旁少女将军傅月池的清冷神色。 他直接端起一盘花生,泼洒了出去。 咚咚咚! 鼓声连点。 钗裙纷飞,剑光游动之间,粉红的绸缎好似九天仙女的袖袂,让人神晕目眩。 “好好好。” 林动连连拍掌,无论是本尊,还是第二元神目光都落在娇俏的小美人身上。 姿态优美,身段极佳。付清风比起傅月池而言,多了一抹难以言说的灵性。 “太棒了。” 林动一拍几案,乘着琥珀美酒的水晶杯飞出,酒水好似平静的湖面,一点波澜也无,一分也没洒出。 “多谢姐夫。” 细嫩的嗓音中多了一丝柔媚,傅清风竟用绸缎牵引短剑,带起剑舞的同时,用剑尖接住水晶酒杯,然后一手持杯,浅浅饮了一口。 此时大厅中灯光格外白色柔和,灯下观美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姐夫请清风吃酒,清风也请姐夫食鱼脍。” 台上全是她翩翩飞舞的影子,倏地,傅清风把绸缎短剑轻轻一抛,她足莲轻踏剑身,竟向林动飞旋而来。 幽幽的香气,扑面打来。 桌上的佳肴如分海一般,朝着两边分开,短剑剑锋直抵林动,剑尖之上,还有那杯喝了半盏的残酒。 酒杯一面,留着淡雅的唇印。 林动不动声色接过酒杯,傅清风手腕一抖,以身为轮,把其中一柄剑收回,而另外一柄短剑则是握在了手上。 “姐夫,瞧好了。” 她脸上绽开勾人的笑意。 林动端着杯子,目光直勾勾盯着少女清丽脸庞,说实话,傅清风带给他的未曾在银铃儿,孤月那里体会过的莫名滋味。 傅清风挽起袖口来,露出皓白的手臂,白嫩的手指轻轻夹起林动面前的一盘冰鱼,这鱼儿本是吃鱼脍所用,不久前才从商河打捞起来。 盘子里还雕刻了一座冰山,增加鲜美风味。 却见,乌黑短剑一阵翻飞,本来就切得极薄的冰鱼,鱼片更是再打下一层来。 一块块的鱼脍如薄翼般透明,又好似蝴蝶的翅膀纷纷扬扬落入盘中。 尤其是一部分盘中本来雕刻的冰山在短剑翻飞中,其上竟生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 鱼片落在花朵上点缀,可谓是美轮美奂。 秀色可餐!! “真白,不过要是再大些就好了。” 林动盯着鱼脍意有所指道。 少女舞剑之间,轻纱难免流出一些极佳的风光来。 “姐夫,请享用。” 少女收剑,盘腿坐于桌上,却没一人觉得她逾越,只认为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她轻轻捧着餐盘,其上是冰山冰花与融作一道风景的鱼脍。 鲜美的滋味,刺激得林动吞咽了一口唾沫。 “哼。” 银铃儿冷冷哼了一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她双指并剑,刚打算施法,就见林动第二元神,戴着白狐儿面具的可恶分身对她缓缓摇了摇头。 () 一缕清风飞过,冰花上的一片鱼脍随风而起。 傅清风手指轻轻一捻,放在唇边,接着伸出鲜嫩的舌尖儿一卷,鱼脍就落入那张樱桃小嘴之中。 “姐夫,怎么还不用餐,难道还要人家喂你吗?那样的话,姐姐怕不是要生气哦。” 傅清风另一只手轻轻扯了扯林动袖口,柔柔道。 “呵呵。” 林动正打算说两句有情调的话,心底着实有几分被这妮子勾得痒痒。 纵然知道这是不动明王的设下的幻境,可这样的幻境,哪个君子不喜欢呢? “咳咳。” 一声清冷的咳嗽打断了林动想说的话。 “清风,你的剑舞很美,我和你姐夫都知道了。” 傅月池淡淡道。 “嘻嘻。” 傅清风轻笑了一声,起身轻轻一蹬,飘飞向舞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宛若似画壁中的飞仙。 林动脸上不动声色,夹起一筷子鱼脍,果然鲜美无比。 整个庆功宴因为有了傅清风的剑舞,而变得滋味盎然。 …… 仵作房。 “你这小子,怎么总 是这般不小心。” 邢捕头摸了摸朱仲的肿得老高的脸颊道。 “没事的,师父。小事,小事儿。” 他一边丝儿,丝儿地吸气,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就知道逞能。” 邢捕头收回手,皱眉说了一句。 “咳咳。” 朱仲一脸咳了几次,吐了口血痰,“那两个猎妖师,确实是有几分厉害,不过,我也是不小心遭了道,有蟠龙棍在手,真打起来……” “真打起来,你也是打不过的。” 邢捕头打断朱仲的话道。 “你这个性子啊,太莽撞,之前消息都透露给你了,那凶手可能是个女人,你怎么就……” 邢捕头恨铁不成钢的话也只说到了一半,就听朱仲反驳道“是啊,我就是见到其中有个女的才果断出手。” “我说的是一个人!!” 邢捕头声音一震。 “万一有帮凶呢?” 朱仲昂着脖子道。 “你,你……孺子不可教也!” 邢捕头气得说话都结巴,一甩手道。 “嘿嘿。” 朱仲只是憨厚地笑了笑。 “你这小子,哎……” 邢捕头想要说点什么,又深深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眼珠子咕噜一转后,才道“那些都是异人,有事让他们冲前面,你躲后面点知道吗?” “知道了,师父。不过,我瞧他们也没什么厉害?一个少年屠子,一个瘦弱公子,风一吹就能倒那种,还有个骗人白梨的吹牛道人,也就那狐狸脸儿,耍剑丸的女子确实是有几分本事,不过,那女子也是仗着法剑之利罢了,真刀真枪……” 朱仲砸吧嘴还在自夸,正值此时,外面一个哭丧的声音传来。 “不好了,不好了,又有命案发生!咚!” 有人敲响了捕快房的铜锣,响声让人震耳欲聋。 朱仲顾不得身上伤势,抄起停尸房中的蟠龙铁棍,脚步就朝外迈。 第528章 端倪 第528章端倪 渴啊,渴死老子了。 渴死老子咯…… 锁龙城中,因为城主王生的“胜利”举城欢庆。 尽管依旧没有找到突围的路径,不过,英勇的城主斩杀雪妖,还俘虏了一员猛鬼大将,顺带着犁清了城池周围数百里的地块,再无一个妖魔。 纵然带出去的部队,能够回来的人百不存一,可总体而言,这也是一场可贵的胜利。 总之,傅月池就是这样宣传的,并且决定在今夜举行全城的灯火晚会,热闹一番。 上到城主府,下到普通百姓,但凡是屋子里还有能喘气的,檐角都得挂上花灯。 举城欢庆。 林动认为这要搞也不是个事儿,瞎折腾。 渔夫说道,只当乞丐发了癫病就想着等会把这丐子给扔出去,早知道是这样一个没用的废物,简直浪费自己一番心思。 一声落了进去。 本来一直张口,只会说口渴的乞丐,这时候却是变了个样,痴痴地望着渔夫手中的酒壶。 一方面只能说服衙役加强防御。 有小厮心肠歹毒,听到乞丐叫口渴,用竹竿直接把人给推进商河下游。 他浑身的衣裳破烂,头发打结都快生出水藻,脸皮乌黑,额头还有几个脓包,并且脓包上面竟然还有飞虫。 这人就好似一处屎坑,臭不可闻。 无意间路过此地的游人见之,要么是大吐,特吐,要么就是立马翻一个白眼,快步地走开。 “快走。”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年轻的男女为了表达爱意,会在商河上放置花灯,并奉上美酒祭奠织女牛郎,祈求美好姻缘。 当然,登船看演出也是要收取一定的费用。 但有时候取舍是难免的,阵痛也是无可奈何的。 林动不是不怜悯普通人,实际上他一身妖魔气,心肠却是一颗菩萨心。 明明商河就在眼前,可这乞丐却不去饮商河之水,反倒是打着滚向周围人发出求救。 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也就是暗中命令第二元神,银铃儿加强戒备。 不过,这还算不得什么,另外更有大商贾,粮米面盐铁等等商会的行首,早早就布置下船只,抢占有利的位置,聘请娼妓,歌姬,伶人,唱戏的角儿,等百艺之人在花船上表演,热闹非凡。 乞丐连连大叫道,说来也是古怪,正常人挨打必定是各种求饶,这乞丐只是一昧说口渴。 在锁龙城的林动,并非那个法力滔天的幽冥教主,而是被不动明王打了封印,受到桎梏的修士。 “嘻嘻,你这人好生奇怪,都落在河里,还叫唤口渴,那喝水喝不饱你啊?” 挨了好几棍子,一身青肿,可乞丐却是浑然不觉。 商贾精明,察觉到有点不对,连忙把几个仆人唤走。 另外一方面,想要有所得,有的时候,牺牲就是在所难免。 商贾唤了手下一声,越发觉得古怪。 “这个,我要喝这个。” 一名乞丐,正在下城区,商河的出水口处打滚。 至于,会不会发生妖魔在闹市趁机食人的惨案? 而商河之上,自然也出现了千灯竞发的场面。 而荒山野岭的很多妖精,往往是耐不住寂寞的,会被人间的热闹所吸引,一场灯会下来,说不得人鬼之间就见殊途。 一渔夫趁船路过此地,瞧见有人落水,他也不知是乞丐,连忙用杆子把人打捞起来。 “喝水,水没味道,没味道。” 傅() 月池却说,如今城中命案不断,正常来讲,必定是精怪所为。 本来没人理他,可这乞丐不开眼,不小心凑到了一途径此地的商贾面前。 “口渴,渴啊。” 扑通。 正思忖着,渔夫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 这商贾也算不得有钱,但手底下两三个小厮还是有的,指挥起来把乞丐一通好打。 然而,就在这样让人欢喜的日子,却依旧有食不果腹的乞丐,在暗处惨惨地哀嚎。 乞丐大口吞水,口中却依旧咕咕叫唤。 林动想了想,说实话,觉得还是蛮有道理,也认可了这个方案。 开始的时候,乞丐没气了,待渐渐呼吸到空气就醒神过来,口中又叫道“口渴。” 而乞丐依旧是惨嚎不断,且在口中发出,“口渴啊,口渴……”这样的声音。 说完,这乞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朝着渔夫扑了上去。 渔夫一时不防,竟被乞儿给推倒。 乞丐一把夺下渔夫的酒葫芦,大灌了两口,神情一变“还是没味道,还是没味道。”那张满是脓包的脸上变得狰狞起来,双手死死卡住渔夫的脖子。 乞丐手臂上青筋暴涨,明明是瘦弱到一阵风就能刮走的身躯,此刻却是爆发出了巨大的力气。 “水!我要有味道的水。” 他像是一头发疯的驴子把人顶到船上。 渔夫已经在不住地翻白眼了,呼吸困难,凭着最后的力气,抽出腰间小刀对着乞丐头上狠狠一划。 咔嚓,刀刃撞入颅骨…… 鲜血滴答滴答随着破烂的浓稠,恶心的黏液,湿漉漉头发上的水草一同流下…… 正常来讲。 这样的伤势,乞丐早就该死了,哪怕是军队中的壮汉,被一刀子捅入太阳穴能够活命? 可怪哉的一点,就是此刻乞丐竟然还能存活。 不仅如此,似乎力气也变大了,“水!我要有味道的水珠。” 滴答滴,滴答滴,乞丐嚎叫声中,浑浊鲜血划破嘴角。 他下意识舌头一勾,神情顿时变得更为狰狞,“对,就是这个!!”乞丐叫道,一张脸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青筋,筋络好似游动的虫儿,不住在皮下组织中翻滚。 突然,乞丐的两颗眼球滚落了出来,脸上只剩下两个血乎乎的洞窟,可这样就完了 ? 不,这只是一个开始…… 乞丐的嘴巴撑开近乎一百八十度,脸皮外翻,颅骨凹折,一张恐怖的巨口,狠狠咬在早就被掐死的渔夫胸膛。 胸腹被烂牙撕开。 滚烫的鲜血咕咕涌入那张大口之中,喉头不住吞咽,小船上除了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外,就只剩下一道低低的呢喃。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有味道的水。” “疯了,疯了!!” 商河下游,又响起过路客这样的喊声。 …… 城主府中,一处宅院,院子里有一座巨大鱼池,养了数千尾红鲤,鱼儿却是半点不怕人,林动走来,饲料还没洒下,鲤鱼就跟着涌动,说实在的还蛮好玩。 傅清风随手从林动怀里抓了一捧饲料,朝着鱼池洒下,口中故意道“我搞不懂一点,男人为什么那么好色,明明府邸上养出的丫鬟既有腮凝新荔,小家碧玉,又有妩媚多情,温柔迷人。为什么有人却又有雅兴对着稚嫩,没长开的姐妹花下手,要说身材,她们不够有身材,要说美腿,也还没彻底长出,真是奇怪……姐夫,您觉得呢?” 傅清() 风一大串废话,又是意有所指。 要说勾引,确实是这个小妮子把林动约到这里,林动本以为能有一番不错的机缘,把玩一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来。 结果她现在又拿话头敲打某人。 “没玩过呗。” 他满不在意地讲道,瞧着小姨子脸上愤怒的神情,林动脑袋一转,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不仅仅是没玩过,更在于寻常女子哪里能比得了有地位的女人出彩。就好比……” 声音一顿。 “清风,我这样说,你可别生气哦。就好比怡红楼中,明明有一些歌舞女姬在容貌上比红牌来的出彩,可依旧大把豪客选择红牌而不要容貌更甚一筹的歌女。更何况,越是年轻,越有灵性。征服起女将军,剑术大家怎么也比普通女子来的有趣,你觉得呢?” 林动一对招子似恨不得钻进人小姑娘的罗衫之中,实际上他的心底一片清明。 绝非表现得这种急色的模样…… 林动修行已经到了很高的境界,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与普通人,普通修士完全属于两种不同的物种。 之所以,还会好色贪吃,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忘记本心罢了。 修道修道!越是往后,就越容易割舍掉七情六欲,哪怕不是自身主动去割舍,时间一长,在漫长的光阴中除了追求大道那一抹恒定不改的意志外,其余很多事情都是提不起兴趣的。 毕竟,仙人是日月改而我不改,山河变而我不变。 越是修行到高深程度,越是要想办法保持本心。 不然,最终结果是很难逃开被天地同化的命运。 有的修士,成就真仙境界。 本该想办法修持一具人仙法体,以求道果与天仙合一,成为至高无上仙人。 可最终结果却是,修行到一定程度就把自身转化为了大千,中千世界,彻底丧失掉自我的意识……当然,这些心灵上的天劫,离目前的林动还有一段距离。 “姐夫,你好坏啊。” 傅清风娇俏地说道。 “哈哈哈。” 林动爽朗地笑了一声,随意道“说罢,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可不是那种脑袋里只剩下污秽念头的草包。” 说话的工夫,林动把玩着一颗从屋子里顺出来的夜明珠。 准确来讲,外表是夜明珠,实际上则是一颗妖魔内丹。 这一点让林动有点好奇。 “姐夫,觉得我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傅清风抚了抚耳畔的发丝问道,清风徐来,女孩耳畔柔顺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浮动。 “这……” 林动说不出话来,他不过是第一天见到傅月池,他哪里知道傅月池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说影响,除了觉得那少女将军生得挺得劲,也有过一些杂乱的心思外。 可其他莫名的想法,或者说对其的认知,是半点也无。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念头一动问道“你呢,你觉得月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反问道。 对于答不上来的问题,这差不多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傅清风倒是没有怀疑他。 思忖了片刻,傅清风用精准四个字概括出了姐姐的性格——性烈如火。 “哦?” 林动故意发出一道意义不明的声音。 随即,傅清风开始补充起来“姐夫,就拿你手上的珠子来说,这东西可谓是得来不易。” “在老城主去世的那两年,姐姐协助你掌握城中兵马可太不容易了。你还记得几年前在商河上演练兵马吧?() ” “是,记得。” 林动还能如何,只能这样说了。 “当时操持兵马那会儿,水中惊现一头无支祁血脉的猿魔,姐姐看似文雅,性子却是比你还烈,直接不顾城防,把整个锁龙城,内外八门的破军弩都调集到了河岸上。当时,运输不方便,直接把大半的军马调出,跑死了三分之一的宝贵马匹,最终用一千多根,粗如男子大腿的神弩,射杀掉水猴子。那猿魔口中吐出的内丹,不就是这颗打磨出来的明珠嘛。” 傅清风向林动解说道。 “那姐夫,你呢,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姐姐的?” 傅清风反问。 “我啊……” 林动卖了一个关子,随即儒雅笑道“我啊,我和你一样啊。” “你……” 傅清风涨红了脸,“人家说正经的。” “我说的怎么就不正经了?” 林动调笑道。 他除了这般应对,哪里还能说得出一个一二三来。 “姐夫,你就没觉得我姐姐最近有什么反常吗?你出征之前,还有出征回来后一段端倪都没看出来?” 傅清风咬了咬牙问道。 “……” 林动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你姐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反正你这个姐夫是真有问题,可我能够对你说吗? 傅清风勾下头,一张脸红得能够滴出血来。 “姐夫,你,你……” 她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 “怎么?” 林动低头。 此刻的两人离得很近,女儿家身上淡雅幽香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 “姐夫,你,你和我姐姐有多久没有圆房了?你就没有发现……” 让一个未及云英的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羞煞个人,不过,傅清风依旧坚持地问“姐夫,你就没发现我姐姐胸口一侧的那颗肉痣不见了吗?” 第529章 给某一个面子! 第529章给某一个面子! 撬开尸口。 半截烂掉的血肉掉了出来。 嚼烂的皮肤,咬破的筋膜,破烂的血洞,很难想象,普通人到底是怎样的一张巨口,张嘴能够塞下另一个人的脑袋。 此情此景,让大胡子燕赤霞,白俊瘦弱书生,还有少年屠狗子脸上的横肉乱颤。 呕! 一大群跟来的差人呕吐不止。 当时,宴会接近尾声。 忽地就有捕快来报,城中又叒叕发生了命案。 “能不能放一点假期啊,长官?” 这是很多差人心头的无奈,城主府没有府君老爷,维护治安只设立了一处捕快房。 总捕头老邢只对城主府上的管家孙二娘负责。 “乞丐的心脏没了。而被啃掉半颗脑袋的倒霉渔夫,心脏却还在,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凉水铺在哪儿?” 林动想了想道。 “滚出去!” 而吃人的家伙…… 没想到这家伙心思这般细腻,他都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 好似一道闪电划过脑海,隐隐约约,林动察觉到了一点什么,可一时半会儿,偏又说不出来。他在血肉糜烂的破败小船上来回踱步。 白俊瘦弱的书生微微蹲下身来,用袖子遮住口鼻,想了想道“你们看……” 朱仲叫道。 被吃掉的人,通过残存的衣裳判断,依稀能够分辨出是一个船夫。 “粮水铺,凶手在粮水铺。” 林动一头雾水问周边的人,白狐狸面具下,眼睛眨呀眨。 “不仅如此……” 乞丐! 圆脸的络腮胡子道人,燕赤霞眼水倒是极佳,一眼认了出来在场另一具尸体的身份。 “是他?” 他挥了挥手呵斥差人。 消息传来,好生生的一个宴会自然也被搅和。 一声厉啸响起。 “伤口暗沉,而食人乞丐满嘴猩红,说明乞丐并非奔着吃人肉而去,而是想吸食对方的血液。” “找,找到线索了。粮,粮……” 那个丫头难道还在吃傅家姐妹的飞醋? “冲着血液而去,口渴?” “嗯,不管她了。” 捕快朱仲提着蟠龙棍找进来,大口喘气,说话吞吐不清。 “就在隔壁街,翻一堵墙就过去了。” 第二元神念头转了转,安心对付起了眼下的局面。 林动微微嘀咕。 林动扫了燕赤霞一眼,瞧见他神色除了惊讶外,并无其他端倪,想来应该不是暗中施手。 左右的差人吐了一个昏天黑地,本来烂船上,血腥气就很重,再加上这胃里的酸水一喷,林动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都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的怒意。 现在只留了几個异人与他一起探勘。 “很仔细啊,这家伙。” 白俊的书生拿扇子轻轻拨开伤口道。 “你们跟我来。” 到底是人命关天,一群驱妖异人,热饭都没吃上一口,就奔赴向了案发现场。 忽而。 “我知道。” 狗屠子率先跳了出来。 林动第二元神,白狐儿脸扭头回望了一眼……还是没人! 准确地来说是没见到银铃儿跟来。 当初在客栈门口,说自己口渴,向燕赤霞讨要白梨的乞丐。 说着,扇子在那一具被啃得破烂不堪的尸体上一戳。 狗屠子立马指挥起来,结果,声音刚一落下。 咦? 人呢? 狗屠子四下一环顾,林动第二元神的身形已经奔雷似地冲了出去。 …… 整个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姐夫,你就没发现,我姐姐胸口一侧,那颗肉痣不见了吗?” 傅清风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怀疑她姐姐被妖魔给顶替了。 月池娘娘? 再一想,自己降服的那个老鬼,口中说百鬼之主,十万大山的山主,约莫着也是一个女妖精。 貌似也叫什么娘娘来着……莫非……没这么巧吧? 而且进展也太过顺利了些。 本来是一个又一个难以解开的谜团,可当自己抵达锁龙城后,这些谜团的答案就好似长香点燃的烟气,冲着自己扑面而来。 还有这等的好事儿? “姐夫。” 傅清风瞧着林动走神,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指掐了他一记。 要是依得林动过去的脾气,非得现在把这丫头办了不可。 “你还没给我回复呢。” 傅清风娇俏地说道,脸上微微泛起两团红晕,这样的话题实在是太敏感了一些。 “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林动笑容古怪问道。 “有的话最好,没有的话,我怀疑……” 话到一半。 “怀疑什么?” 傅月池冷淡地声音,从院子拐角传来。 傅清风私下约见林动,小姨子找姐夫,自然要做得秘密一点。 周围下人早早支走,结果没想到却又被姐姐给当堂抓住。 “没,没什么。” 傅清风扭头一见到傅月池,声音顿时变得结巴了起来。 “没事儿呀,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来听听,姐姐帮你参考参考,最近城中很艰难,有妖魔作祟,小女儿家有些害怕也是正常。不过,可不许再找你姐夫咯,他才回来不久,身子还很疲乏,要多休息。” 傅月池拿出大妇气势来,明明看着是少女一般的身材,可说起这样一番话,却又极有威严,倒是直接把剑舞大家傅清风给比了下去。 “姐姐说得是,那我就先告退,不打搅姐夫了。” 傅清风微微躬身道。 “喂,等等呀,清风妹妹,能不能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没怎么听明白呢?” 林动故意调笑道。 “可恶。” 傅清风心道,咬牙狠狠瞪了林动一眼,才用急促地碎步离开。 “哈哈哈。” 鱼池上空,回荡的尽是林动爽朗的笑声。 “城主大人,小女子不得不提醒伱,清风是我妹妹,你祸害谁都可以,只要不在我面前跳来跳去,我就不宰了她,可你要是祸害我妹妹,我跟你没完。” 傅月池上前一把环住林动手臂道,触感无比温软呢,一阵少女的幽香飘过鼻尖。 “哪里会呀,清风既是你妹妹,那也是我妹子哦,我能对她起什么心思。再说这样乖巧的女孩儿,我避都避之不及,万一靠近了,你这个小醋坛子不就打翻了吗?” 林动话音刚落。 正值此时。 “狗男女,受死!” 音爆响彻在空中,雷音滚滚炸起。 银铃儿这小妮子是真出息了,这一刻几乎都快抵达了不动明王封印的临界值。 青色的剑丸冲天飞起。 剑光交织出了一柄青色大剑,她御剑腾空,神光让人不敢直视。 “生哥。” 傅月池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接着,猛地一扑,挡在林动面前,只因为那柄青色的巨剑,徜徉而来。 “太乙青光,鬼神煌煌!” 银铃儿似舌绽春雷,发怒之下,青色光剑不住缠头,剑丸中又迸出一道青色电光交织在大剑之上,让这柄光剑越发耀眼,神威十足。 林动眉头紧皱,正要施展手段。 轰隆隆! 天空之中裂开一道缝隙,一道恐怖的金光劈落。 “手下留情。” 林动冲天阙吼了一声,银铃儿要是真的出事,那他也顾不得找什么十方小和尚。 真到了那个地步,林动自然就会与不动明王撕破脸皮。 大不了真刀真枪斗过一场,林动不过是真仙境界之中颇为拔擢的道行,肯定比不上号称不输给天仙的佛门菩萨果。 但是…… 画壁世界的不动明王,又有菩萨果几分水准? 能有十成十的实力? 肯定不是……所以,只有打过才知道强弱。 自己人都守护不了,那修个屁的道? 林动自始至终都没那么喜欢银铃儿,几个女人中,银铃儿排序最低,可要是看到她被人伤害,那也是忍受不了的。 金光一卷,剑丸上青色神威立刻被压制。 银铃儿抗了一下金光,身形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好似喝醉了酒,随时能够落下。 林动一把将傅月池扯开,身形飞渡,一手抓住她的肩膀。 “这人我来收拾,月池,你放心就是。” 随**代了一句。 林动直接从傅月池眼前消失。 哼! 傅月池冷冷哼了一声,盯着两人消失的身影,却没多言一句,只是眼底饱蘸阴气。 银铃儿双眼黯淡,神魂却没多大损伤,当下精神不振是肯定的,不动明王也是怕这丫头坏事。 “果然,还是要卖某这个面子。” 林动心头闪过这样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把这一出戏演完。” 他飞在空中,低声呢喃道,手势也从提肩改成了拦腰横抱,把银铃儿拥入了怀中,自家的娘们,还是得自家心疼。 “以后不要做这样的傻事,逢场作戏,懂不懂?” 林动轻轻啄了一下银铃儿的额头,温柔说道。 银铃儿那倔强的眸子才缓缓闭上,不过,在闭上之前,还是狠狠咬了林动一口。 “你丫得,属狗是吧?改天再来狠狠收拾你。” 林动揉了揉下巴,这妮子真的是抱着他的脑袋就啃,要啃也啃嘴唇呗,好歹温润一下……结果,她咬下巴,整个属狗。 气呼呼地把人交到第二元神那里。 “案情慢慢调查不急,多注意下这几个异人,我总觉得这些家伙身上才是破局的关键。” 林动交代道。 “你放心吧,本尊,我做事向来稳妥。” 第二元神拍了拍胸脯。 “行,那你多加油,另外,我认为你这里才是主战场。” 林动说完自然也就回城主府,待太久都不好解释。 第二元神本来是有一点思路,却是被银铃儿的事情给耽误。 第二元神得好好守着这丫头,有的时候,大大咧咧,无心之举,可能会带来不可挽回的惨痛后果。 毕竟是在不动明王的眼皮子底下,未雨绸缪总是对的。 而林动本尊这边,回城之后,本来是想找傅月池女将军共参一下阴阳大道。 结果被侍女告知,傅月池去了后山。 具体什么事情,林动也没问,主要天色也不早了,他干脆也就歇息了下来。 “那,那城主好睡,您,您若是有需要,无论是什么事情,唤雪儿一声就是……” 容貌清丽的侍女带着温过的酒盏离开。 林动小喝了一口,滋味蛮不错的,说实话,这种柔柔弱弱的声音,还是勾得人心底痒痒。 只是一点。 林动如今却也不是什么糠咽菜都能吃得进去,好歹修行到了一定境界,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 脱了靴子,脑袋往床上一靠,林动也就睡了下去。 门口,不时能听到侍女与丫鬟之间咬耳朵的声响。 “哟,城主好睡,若是需要,奴,奴做什么都可以……” 其中一个更为稚嫩的女子声音,学着刚才那个侍女说话。 “死丫头,你讨打。” 侍女雪儿微微愠怒道。 “哼,讨打,雪儿姐,我看你呀,分明是想做城主夫人,想疯了。你也不想想,成为城主夫人真正的关卡在哪里?咱们这个府上到底是谁说了能算?与其讨好城主,你倒不如去讨好娘娘。” 那稚嫩丫鬟又道。 “去你的。” 侍女呵斥了一句,转身不再去理小丫鬟。 可这样的话…… 林动翻了个身,总觉得今晚这个觉——怕是不好眠咯。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林动蓦地惊醒。 不对? 自己怎么会真的入眠? 哪里出问题了? “谁?” 林动声音一沉。 “城主,你开开门呀,我是雪儿,给您送被褥的。” 柔弱的女声道。 哼。 林动冷哼一声,环目扫视四周,“雪儿?行,你进来吧。”他淡定道,随即上前拉开房门。 门口立着先前那个送酒水的俏生生侍女,脸蛋清纯又妩媚。 雪儿披着薄纱,穿着一身透光的襦裙,手撑一盏细微的烛火,哪儿带来什么被褥,反倒是白嫩的胸脯,露出大半截来…… 果真是不愧雪儿的名头。 她的头发草草用簪子束住一缕,发丝轻轻垂落至脸庞,尤显得动人。 一双含情似水的眸子,送的那里是被褥,分明是秋波。 “爷。” 瞧见林动拉开房门,雪儿自然而然就往林动身上倒去,就连称呼也变了。 “喂,你可别急呀。” 林动伸手摁住雪儿的香肩。 “爷。” 雪儿脸颊红润,晶莹肌肤衬托下,那清纯娇俏到了脸蛋,红得快滴出血来。 “来,进来,我给你看些东西。” 林动笑着说道,推开雪儿的同时,顺势接过那盏油灯。 “爷,春宵苦短,不如……” 雪儿话尚且没有说完。 “苦什么苦,春什么春?我给你看一个大的。” 说话间,林动手指蓦地掐断灯火,接着,再浅浅吹了一口气,刹那间,灯盏就又亮了起来。 不过嘛…… 灯盏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烧落一地灰烬。 整个房间。 好似一层轻薄的幕布被撩开,露出真实的世界。 原本林动的这个卧室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屋舍,可现在被烛光一照,竟露出个烂泥一般的墙头,以及寒酸的茅屋。 眼前的一切,好像是被灯光给一分为二。 半是华丽半是破烂。 而这也就罢了,更糟糕的是……哈哈哈,林动脸上挂着森寒的笑意。 “爷,你怎么了?” 雪儿也察觉到了不对,先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灰烬,又瞧了瞧周围破败 墙壁,接着一勾头,“呀!”雪儿发出一声惊叫,她赫然发现,自己的下半身竟然变成了蜘蛛般的怪物。 腹部以下变得无比庞大,肚脐上多出八只猩红眼睛,而腰身一截,多了好些器官,长长的节支状的蟊腿,一根根寒毛如钢针,并且一张巨吻竟生在肚脐之处,而两个螯牙从中探了出来。 再不复美人模样,一尊奇丑无比的怪物。 “爷,我,我怎么变成这样?” 雪儿叫道,对一切似乎浑然不知。 “不怕,乖,闭眼,爷送你一程。” 林动胳膊高高抡起,掌心赫然交织着无尽电光,一掌猛地拍下。 第530章 妖物 第530章妖物 这年头,富人各有各的活法,穷人的模样却是大抵相同。 说到底缺衣短食几个字来。 粮水就是酒,粮水铺子也就是酒铺。 能够酿酒的人家,按道理而言,生活应该不算差。 可倒霉就倒霉在一点上……城主王生召集军队亲卫就有这家的男人。 出征的亲卫里头,有一个文绉绉的小子,叫杜开言。 死在出征途中,没回来。 如今,铺子里就剩下一个寡妇小娘,带着两个崽子,外加杜开言的老娘。 “婆婆,婆婆,我熬煮了一些鸡汤,你吃了身子骨肯定能好,另外,今儿举城欢庆……” 说到这里,小娘子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想了想,猛地一掀布帘,把没有发酵好的酒坛抱起,接着,脑袋一勾,直接把头埋了进去。 叫做阿英的小女孩挺懂事地说道。 小寡妇勉强挣脱开那只枯竹似的手掌。 小寡妇语气略有几分不满道。 一子一女,大的女孩七岁,小的男孩三岁。 杜开言没见回城,家中杜老娘就好比抽掉了脊椎骨一样,自然也就倒了下来,精气神丧了一半,一病不起。 灯吹灭。 小寡妇心头压抑道,想了想,又放下手中活计,伺候着老太婆把鸡汤喝下。 “奶奶,阿英替你把灯吹了,今晚上还有放灯会呢,夜晚会很亮的,咱们得省着点灯油呢。” 这老虞婆若是不识趣……一个歹毒的念头,从小寡妇心中闪过。 老太婆枕着头,枯瘦的手掌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腕,想要抑制住某种难言的压抑。 “好,老身我省的,省的。” 想了想,把锅里剩下的鸡汤,又舀了一满碗起来。 小寡妇这两天既要照顾大小孩儿,又要照顾病中的老娘,强撑着一口气,干熬。 “没事儿的娘,喝了这碗鸡汤,你就好了。” 谁知那老头婆放下碗口,仰着脸又道“好媳妇儿,我还是好干,口好干渴。” 婆婆仰躺在病床上,苦苦哀求道。 蹑手蹑脚地起身,几大步就走到铁锅边。 “哐哐……” 她勉力笑了笑道。 不消片刻,锅中的鸡汤吃了个干干净净,“嘴巴干,还是干,而且这汤怎么味道淡了许多……”老太婆眼珠子,转了转,那两颗眼珠子里竟好似生出绿光,她走到自家酒曲的坛子边。 “儿媳妇,我,我,我嘴巴干……” “好儿媳,你一定这辈子都好,这辈子都好。” 那头小寡妇在做灯笼,房间中的老太婆却是再忍不住了。 阿英抱着三岁的弟弟倚在墙角,心底有几分害怕。 一想到平日种种,她与这个婆婆本来就有许多的不和,再加上想着之前入门时的打压……小寡妇的心底就一阵不耐,说白了,她如今也是想着夫君新丧,替夫君全了最后的孝道。 “可惜俺家杜郎没回来,月池娘娘说家家户户都要张灯结彩,我做灯笼去了,婆婆,劳你帮我看着熊哥儿,还有阿英。” 呼。 老太婆明明喝了大半锅汤水,可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全身上下,好似每一颗细胞都在燃烧似的。 “婆婆,您能恢复就好。” “还不够吗?” 瘦骨嶙峋的老太婆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从床头坐起来,扯住媳妇儿的手道。 说罢,不待老太婆反应() ,“阿英,熊哥儿,你们过来陪着奶奶。”小寡妇朝外喊了一声,接着就起身忙活了去。 小寡妇眉头皱得更紧。 屋子里顿时就又黯了几分,咕咕,咕咕,房间里只有老太婆反复翻身的弄出的动静。 一股并不浓烈,但是有着甘冽粮食的香气,充斥在房间之中。 “为什么这么口渴啊,为什么这样口渴啊。” 寡妇眼里闪过一抹惊疑,心道“这老巫婆莫非是故意装样?” 那杜开言如果不死,这应该是幸福美满一家,可惜啊,到如今只有小娘躲在被子里抹眼泪,昏天黑地的哭啼。 瘦如鸡骨的爪子,拉住小寡妇的手腕,这老太婆咕咕几口竟然又把鸡汤给喝得干干净净。 “婆婆,这可是你最后一碗汤了,你食我这份不打紧,后面的汤,可是给孙儿,孙女留着的。” 卧房中传来叮叮叮的声音,让她感受到了恐惧。 “怎么没味道,还是没味道,为什么酒也没味道……” 离小寡妇离开也就半个钟头都不到,几大缸酒都被老太婆给吞了进去,肚皮鼓鼓的,比十月怀胎的孕妇肚子还高。 “没味道啊。” 婆子叫道。 幽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阿英抱住弟弟瑟瑟发抖,“乖英儿,乖英儿,过来,让婆婆抱抱。”老太婆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响起。 周遭好似有一股冷风环绕。 “不了。奶奶我……” 到底是年龄上要大几岁,小姑娘阿英察觉到暗中莫名的危险,她连忙抱住弟弟熊哥儿就往外走。 今夜月圆,冷光从天空射落入院子。 老太婆很快追了出来。 阿英连忙往前院而去,找到制作灯笼的母亲,正值此时,“啊!”一只冷飕飕干涸的爪子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脚踝。 女儿的惊叫声也让前院的小寡妇心脏骤然猛跳。 砰砰砰,心脏充血,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小寡妇提起灯笼连忙往里屋而去。 还没跨入门槛。 一股刺鼻的,恶心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什么东西?” 小寡妇顺手摸了摸柱子,然后举起灯笼,对着手心一看。 些微的光亮,映照出手心殷红的血迹。 “啊!我的儿。” 小寡妇发出凄厉绝望的叫喊,那粘稠的,腥臭的,赫然是血。 满屋都鲜血。 红灯笼映照出房间一角,通红的灯光中,老太婆半边身子藏于黑暗,肚皮鼓起,“你干什么?”趴在地上舔舐血渍的老太婆蓦地仰头,恶狠狠问道。 枯瘦头颅抬起的刹那,瞳孔里骤然燃起两团惨绿的光点,满嘴的猩红,一口锯齿般的牙齿。 而阿英断了条胳膊,孱弱地叫着“娘,快走,奶奶吃我,吃弟弟。” 至于小的那个平日老太婆最是喜爱的孙子则是被撕拉成块。 血肉模糊散落在各处。 “娘,你疯了,你这个妖怪!!” 小寡妇发出声嘶歇底的叫声。 “水,我要有味道的水。” 老太婆趴在地上,舔了舔嘴唇,舌头猛地伸出,如同青蛙弹舌一般,飞射出来,然后一把缠住小寡妇的脚踝。 红色的灯笼,高高抛起,映照出房中恐怖的惨案。 “啊!” 小寡妇惊恐叫声响彻在空中。 …… 朱仲提棍而出,大概是带着一帮子捕快的原() 因,脚程反倒是比林动第二元神一行人慢了不止一个拍子。 林动等人都差不多探查清楚船上死去乞丐的情况。 朱仲等人才紧赶慢赶快到目的地,也正是此时……街道左边的一栋宅子,传出女人惊叫之声。 破门还是破窗? 还在思忖的刹那,朱仲的蟠龙铁棍就狠狠砸在房门上,轰的一下,木门应声裂开。 碎木纷飞,朱仲持棍冲了进去。 夜风吹拂,泛起腥臭的味道,从屋子里涌到外面,一群捕快皆是提心吊胆。 “愣什么愣!救人啊。” 邢捕头操刀,率着一帮捕头想要进屋帮忙。 轰。 就听一声猛响,墙壁碎裂,朱仲被怪物一撞打飞出来,铁棍弹开,他整个人呈大字摔在地上。 此时月光,照落在那怪物身上,身形瘦小干瘪,肚子却又大得出奇。 嘴巴中还咀嚼着妇人柔嫩的手掌,最为怪异的一点,这头说不出名字崎岖扭曲的怪物,竟是反关节趴在地上,肚皮高高隆起,屁股贴在地面。 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竟还生了黑色的毛发。 “什么妖怪?” 一众人分辨不出,不过,不妨碍他们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不要逃啊。” 邢捕头叫道。 嗖。 风声犀利。 猩红的舌头快如利箭般射出,一瞬间扎穿一个倒霉差人的后脑勺。 “朱仲,你快去找救兵,找那些异人。” 邢捕头大叫。 作为整个队伍的领导,邢捕头算是最为冷静的,如此时刻,他无比清楚一点,那就是唯一的生机就放在朱仲身上了。 朱仲一个翻身从地上跳起,他的武功最好,身形前扑的同时,下一刻,轰隆一下,原来脚下的石头瞬间被舌头打烂。 那双幽幽的诡异绿瞳胡乱转动,好似……唔,一只趴在荷叶上的青蛙? 莫名地,邢捕头涌起这样的念头,随即,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果然,妖怪没有攻击他。 …… 翌日清晨。 城主府响起咚咚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林动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眼神阴郁。 他以无上雷法,把那个腹部是蜘蛛怪的雪儿轰杀成渣子,下一刻,那些破败的建筑,褪色的墙壁等等,竟然就开始恢复,速度之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更为厉害的一点是,林动竟然完全瞧不出端倪。 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境,而在卧室中发生的一切,好比玩游戏时发现了bug,随即很快就被莫名的力量给修补好了。 “吵吵什么?” 林动本尊抓起一个慌乱似,没头苍蝇似的丫鬟问道。 “府上……” 那丫环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还挂着惊恐的神情。 “府上有人死了。” 她一脸恐惧地说道。 “什么,死人了?” 林动眉头猛挑了起来,竟然有胆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凶。 是谁? “今儿一早,我去叫月儿她们,结果一直没有人应,推开房门,却发现,月儿,还有百香统统倒在窗户边上,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透了。” 小丫鬟继续补充道。 “走。带我去。” 林动连忙让丫鬟领路,他感觉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朝着自己兜来。 昨天晚上。 () 林动的第二元神白狐狸脸那边是有收获的,不过,光是城中就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就知道如今局势是越发险恶。 本尊原本是打算与第二元神对一对发生的案件,不过,这会儿,显然是没有这样的心思。 叮叮叮叮。 急促的铃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整个府邸都显得有几分混乱。 “对了,你们娘娘呢?” 林动本尊又问道。 关键时刻,傅月池怎么不在? “娘娘说了,灯会的时候,尤其是千灯金竟放的一刹,一定不能错过,在后面岁山之上,为城主大人您祈福。” 管事儿的女人,孙二娘快步过来解说道。 也就是此女手中的托举的一个木架,架子中悬挂的铃铛不住晃动,发出刺耳的铃音。 “这是什么东西?” 林动下意识问了一句。 孙二娘道“这是金光铃,能祛除邪气,并且铃铛一响……” 声音顿了顿,孙二娘解释道“娘娘说过,只要铃铛响起,她马上就下山。” “这样啊。” 林动本尊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检查起了尸体。 他上前两步一把掀开盖住尸体的白布,两个女人的脸上,死状都尤为惊恐,一副见鬼的模样。 “这是被吓死?” 林动闪过这样的念头,手却是蓦地朝着尸体的胸腹上一摸。 果然! 他心头一动,死去的两个丫鬟竟然都没有心脏……尽管腹部没发现伤口,但是胸腔里活蹦乱跳的一颗心早就被人给摘走了。 “城主,刚才鄙人查看过,两位侍女的死因,颇为蹊跷,除了最近发生几起案件相关外,还有颇为重要一点……” 仵作一扬头道。 “是什么?” 林动皱眉问。 仵作当即命人把两具尸体翻开,后脑勺惊现一抹剑痕,剑尖颇为熟悉。 “怎么可能?” 林动本尊瞳孔一瞬间,微微紧缩,他知道下手的是谁了。 可是……违背常理啊,除非对方也精通分化身形之术。 而谜团揭开的缘由,还要从昨夜的后半晚说起。 解题的关键点,还真就在第二元神那边,真是巧了。 …… “哪里走!” 林动第二元神一声暴喝,身形宛如脱膛的炮弹飞出,轰的一声,砸落在院子里,激起飞溅的泥尘。 他收到了朱仲的消息,自然是飞速地赶来。 粮水铺子。 院子中,那模样古怪,四肢着地的老妖婆本来正步步向邢捕头的位置逼近。 一张猩红,布满密密麻麻尖牙的血口猛地张开。 下一刻。 轰。 一声巨响,院子里尘埃四溅。 有神人从天而降,白狐狸面具下,眼神冷厉,林动第二元神左手一翻,手结佛印,一朵莲花在虚空中形成。 “光暗曼陀罗!” 他的衣袂翻飞,轰的一声中,佛印把妖怪几乎摁死在地上不能动弹。 “呼。” 邢捕头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说道“你总算来了。” “放心,这里有我。绝不会再让妖怪伤害一条性命。” 白狐狸面具下,声音尤为冷冽。 (本章完) 第531章 人与妖怪的分界? 第531章人与妖怪的分界? “呼。总算过去了。” 邢捕头长长舒了一口气,环顾四周,眉头不由得又压了下去。 他扫视一圈,见到城主府邸招募的异人,除了白狐儿脸外,奔赴此地的竟只有两个。 一个是操持屠刀的少年郎。 这家伙一脸狠厉盯着四肢反关节趴在地上直不起身的妖怪。 另一个则是肩上搭着褡裢,腰挂酒葫芦,满脸赤红的燕赤霞。 只见道人饶有兴趣地盯着林动第二元神,这厮先前在酒宴上狠狠痛饮了几大碗,脸色就涨得与猴屁股似的。 至于,其余人等,一叶知秋先前就没去城主府。 而那个容貌俊俏的白面书生不知是脚程不够,还是什么缘故没有赶来。 其他几个差人,互相间对视一眼,又有些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朱仲手持巡捕房专门捉拿妖孽的铁爪钩,直接打入老太婆背上琵琶骨两侧。 琵琶骨一穿,再是凶狠的妖魔都难以挣脱。 邢捕头心道,强忍着痛楚,抱住胳膊,龇牙咧嘴走到一边。 细鳞沿着裂开的腮帮子,埋入血肉。 老太婆此刻恢复了些许神智,发出惨叫,并且褪去了妖魔的一面。 而一口参差不齐的犬牙,正不断掉落,染血的牙齿,落在石砖上发出清脆声音。 当初,王氏一族的先祖就是拿这一手控制的孽龙麾下的鬼将。 老太婆鼓胀的肚皮里似有东西翻滚。 哇! 一口腥臭的血水喷出! 暗红的血水中还夹着了一两块的碎肉。 “我来。” “哪里怪异?” 他可没有朱仲那种强大的体魄,以凡人武者之躯,与地上趴在的怪物稍碰了一下,刚才神情紧张的情况下,还不觉得。 另外,银铃儿则是扛了一道不动明王降下的神罚,脑袋昏昏沉沉,被林动第二元神给暂且安置客栈。 “锁上。” 尤其是握刀的手臂,不出意外,骨骼已经折断。 朱仲连忙冲了过来,扶住邢捕头。 “我的孙儿,熊哥儿啊啊啊,好儿媳啊!” “嘶儿。” 到底是朱仲。 没多久,先前退出去的捕快一个二个也鼓起胆子围了上来,倒不是他们不怕妖怪,而是因为老妖婆貌似已经被法印慑服了。 “行了,你们好好审问,切莫要错漏细节,这妖怪甚是怪异,想来与最近今日的案件有重大相干。” 朱仲却是个杠精,瞧着林动威风凛凛的模样,忍不住嘴上不忿。 一个人记忆再怎么调制,性格的底色却是不会改变,不动明王可以封了他的能力,但是封不掉他的侠义本性。 “师父。” “无妨的,我已经封了她妖魔一面。如今躯体里剩下的只有人性而无魔性,不可能突破我封印的。” 那老太婆脸颊鳞状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鳞片此刻竟开始收缩回去。 这一会儿,痛感来袭,全身两百多块骨头好似齐齐发出嘶吼。 “赶来的人虽然不到一半,不过,本事也算济事儿。” 第二元神淡然解释了一句。 邢捕头忍住痛,但依旧发出了声音。 林动故意封了其中一部分的妖性,一朵法力构成的莲花种在妖怪的头顶。 一记光暗曼陀罗打出。 另一部分水流向燕赤霞溅去,燕赤霞猛一拂袖,一张无形符箓屏障,出() 现在身前,把水珠都给拦了下来。 林动第二元神说道。 咕咕,咕咕。 而另外那个操持屠刀的少年,则是用极快的身法,脚步几个跳跃,避过了纷纷扬扬的血水。 几个差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上前一步。 邢捕头厉声道。 有几个差人运气不好,被劈头盖脸地打了个正着,似乎也没什么事来。 …… “我来说。” 燕赤霞忽地开口抢过话题“她现在是人,之前是妖。妖魔装扮成人倒也正常,可哪里的妖怪会安分守己装扮成人几十年?粮水铺子在此地开了两三代人,又不是第一天。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朱仲想也没想,下意识问道。 “那就是……” 狗屠子与燕赤霞异口同声。 “那就是说,她是人变成妖,而非妖变成人。” 此时燕赤霞又补充道“妖魔古怪以幻术化而为人好解决。可要是人变成妖怪,那就必定有诱因。” “没错。” 狗屠子连忙搭腔。 “你们既然是捕快,差人,负责城中的安全,那么,只有找出诱因才是正理,彻底了结此案。” 燕赤霞又厉声道。 说完这一句,却是惊讶发现场上的氛围有几分诡异。 差人面面相觑,审犯人倒也罢了,审妖怪,谁也没干过啊? “先把她关起来吧,明儿,我亲自来审。” 林动第二元神给了个主意。 “今晚不行吗?” 朱仲一脸诧异,顺势用铁钩与叉子把老太婆挂了起来。 滴滴答答,老太婆的身上还不断有血水渗出,这样一番模样很难让人相信能够扛到第二天。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今晚不行。” 林动第二元神拒绝得很果断。 银铃儿还在客栈,此刻元神昏昏沉沉,比普通人也就强上一点,本尊既然把人交给她,肯定是要保护银铃儿安全的。 尽管临走前,在客栈卧室中四下打了封印,可第二元神不守着,心底还是会有焦虑。 就在刚才一刻,他与本尊之间的联系又变得淡薄了起来。 本尊那头回到城主府后似乎遇到了麻烦。 这些是发生在夜间的事情。 “算了,我来审。” 朱仲一脸烦躁道。 一方面对于之前被银铃儿用剑丸敲打得鼻青脸肿,就连牙齿都断了的事耿耿于怀。 恨屋及乌,对林动也有了怨念。 另外一方面则是恐惧。 城中以前很少有妖魔出现,可随着林动一行人的到来,似乎整个天地都发生了改变。 城里的非正常死亡人数短短几天,比过去几年还多。 朱仲心里也急。 要知道这座城市,可是受到过一元甲子神的祝福。 …… 却不提朱仲那头的糟心事情。 只说锁龙城。 傅月池,也就是全城百姓共同敬仰,且带领大家发家致富的月池娘娘,既然说了要举城欢庆,那就一定要搞得热热闹闹。 按照惯例,选出最大的几艘龙船来放孔明灯。 到时候,河水中花灯浮动,千灯竞发,而天上也飘飞一团又一团骤亮的孔明灯,那简直就是人间的盛景。 很多花灯上写下诸如“万事如意”,“阖家欢乐”等等祝福语之后,就沁入了商河,() 随着城中的河水缓缓流动。 夜间时刻,却是灯火通明,满城的人们穿上自家最好的衣服,朝着商河中心的几艘大船上靠去。 上面会有各种有趣的活动,杂耍表演…… 官员、士子、豪绅、富商、都能上河中的大船。 有的人嘛,则是看情况,交纳银子,能够挤上一部分的船只。 俊美的白面书生,没跟着其他几个异人抓妖怪,反倒是优哉游哉逛荡了几圈。 沿着商河的河岸一直走,能够听到大船甲板上喧闹鼎沸的人声,见到盛开绽放的金色铁花。 红色高帆之下,东风夜放,万千盏孔明灯飞起,宛若一道星河横亘在天。 狂欢的人群,璀璨的灯火,把一切的黑暗与恐怖都给淹没。 俊美书生在岸上绕着大船转悠一圈,幽幽叹了口气道“哎,此般盛景,就由我来守护好了……” 似乎有千言万语都藏着一声叹息里面。 他脚步轻轻一点,身形三分,化出三道白衣人影,分别踩踏着两岸房屋粗重高大的梁柱,以及河岸一旁的石桥,抑或是街道上蜿蜒一路的青石板。 三道身影分别而去。 且说顺着梁柱爬的这道白衣身影,勾月悬空,月光洒落下,喧嚣的城市中,夜风撩动白衣外衫,其飘然身姿恍若似天人下凡。 …… 天色将明,晨光熹微。 锁龙城一夜狂欢之后,那些喧嚣的人群才一点点散去。 本该逐步大放光明的天空却又被一团乌云给罩住。 晦暗不定的天色,罩住整座城池,空中都是粘稠的水汽。 捕快房的监牢。 城中的罪犯不多,因为正常情况,要么死立执。 要么就是被拖进王氏一族的先登营,加入敢死队。 每次大军出城,讨伐妖鬼,都是敢死队冲在最前面。 所以,此地的监牢反倒是修建得不多。 “***的,灯会也没看到,苦等一晚上。姓朱的,你审出了个啥?” 少年操刀蹲在黄泥地上,脸色带着不满问道。 尽管林动已经说过,妖魔老太婆被他给封印住了,让众人无须担心,不过,兴许是考虑妖魔的实力,邢捕头自掏腰包让燕赤霞,狗屠子留下,帮忙看守,以防万一。 朱仲在牢狱中审理妖怪,狗屠子则是在外面百无聊奈地咀嚼起了草根,而燕赤霞有酒肉招待就行。 老于世故的邢捕头一通招待,再加上其他的差人不停拍马,也把燕赤霞捧得不亦乐乎。 “这可是妖怪,哪儿有那么容易。不过,也问出了点东西,这老虔婆,说几天前做了个怪梦,可问她具体梦到了啥,她又连连摇头,直说忘记了。哎,想要用刑,又怕她顶不住。” 朱仲扛着盘龙铁棍从牢中钻了出来。 那老太婆年纪太大,又被穿了琵琶骨,说实话,寻常人早就死了。 她能活,概因为其体内有一口妖魔气。 可要是上刑门的手段,可就不好说了。 妖怪两字让周遭其他几个负责看守牢狱的差人脸色微变,自从老城主王大年退位,至少有好些年,没有如这几日般闹腾过了。 凶杀案件频发,妖魔鬼怪扰乱城池。 再这样下去,可如何得了? 锁龙城又不比外面,这是大家最后的根据地了。 “那现在怎么办?” 差人问道。 “唉,诸位放心,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担忧那么多?那个白狐儿脸不是说他有办法吗?等他过来不() 就好咯。” 大胡子燕赤霞塞了一口狗腿肉入嘴,又猛灌一口酒道。 “哼……” 狗屠子一声冷笑,正要说点嘲讽的话。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小李子他们呢?” 朱仲扫视一圈问道。 “他们呀,他们去买酒肉咯,也不知这会儿城中的酒家收摊没有,毕竟,庆功会搞了一整宿。” 差人朝燕赤霞那边努了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去多久了?” 朱仲却是个心细的,当即问出关键。 “这……” 先前答话的差人这下说不上来。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就连燕赤霞都放下了手头的酒肉。 “怕不是有大半个钟了啊。” 燕赤霞嘀咕道。 “离咱们最远,三条街外的阳泉酒家走过去也就半炷香,大半个钟头,那就说明不对劲啊。” 朱仲脸色一寒道。 与此同时。 嘎吱。 牢狱深处的木门缓缓打开。 死寂的牢房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哗哗哗,好似铁索划过凹凸不平的地砖。 “小王,你去找找他们。” 朱仲命令道。 邢捕头养伤,他作为老邢的徒弟,自然也就暂且接过捕快中头领这样的一职。 “我?我啊!” 那个先前与朱仲一直搭话的捕快,哭丧着脸,指了指自己。 轰! 一声雷响。 映亮小王脸上写满拒绝的脸色。 “不是你,还能是我啊,快去,找一圈,要是还没看到人,立马就回来。” 朱仲又道,语气不容抗拒。 “我勒个娘亲哦。” 小王骂骂咧咧,操刀朝着牢狱外面的巷子行去,一只手紧紧攥住薄刀。 待小王捕快前脚一走,狗屠子一口吐掉嘴巴上叼着的草根。 “算逑,我去看看。” 他扬了扬手上杀猪刀说道。 “嗯。” 朱仲微微点头,心怀感激。 “道长,要不在牢房里面去吃,我担心是幕后黑手打算劫狱,或者杀掉这个漏洞。” 朱仲眼珠子转了转道。 “好啊。” 燕赤霞起身拍了拍油腻的手,一咧嘴露出满口大牙笑道“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事儿,老道我帮定你了。要不用上几张符箓,管事儿娘子哪里,我都不好开口。” …… 沙沙沙。 雷声一响,闪电划过,雨水也就跟着下来。 雨珠下得颇急,转瞬就给巷道首尾冲散了一地黄泥。 巷道尽头,小王捕快却是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最靠近的就是他过去的拍档,小李。 也就是那个出去给燕赤霞买酒肉的。 “原来你们在这儿,害老子瞎找。” 小王颇为不爽道。 到处都有妖怪杀人的传闻,他不怕才怪。 小李几人背对着他,任由雨水冲刷打在身上,动也不动……咦?小王捕快发现不对劲,慢慢停下脚步。 “小李,小李,刘哥,张哥……” 他分别对着那几个屹立不动的背影喊了几声,一股寒意瞬间冒上心头。 哗哗哗,雨声更为急促。 恍惚之中,小王捕头好似听到咔嚓咔嚓打磨生锈刀剑的声音。 () 那三个人正用一个怪异的姿势,缓缓转身。 “不!” 小王发出一声大叫。 (本章完) 第532章 雨夜杀机 第532章雨夜杀机 尖锐的嗓音刺破巷中雨幕。 很难想象一个男人会发出如此尖锐的声音,小王捕快见到曾经的袍泽兄弟,竟靠着腰部与脖颈的力量转动身躯。 双腿僵直站立原处,纹丝不动。 而上半身几乎拧作了麻花。 以一种打破正常人认知的状态,转了个身来,脚尖朝后,身子朝前。 “不,不,妖,妖,妖怪啊。” 小捕快的反应过来,心底一片仓皇。 咔咔。 轻微的声响,在雨中却显得尤为惊心。 …… 就在刚才面对妖怪的一刹那,他一身肌肉都疲软了,别说跑,能迈出腿就算成功。 更倒霉的是…… “滚啊。” 大团大团的冷雨灌入口中,而最糟糕的一点是…… 仅此而已。 三条蛇人?不,人蛇才对。 狗屠子这一救算是把其彻底拯救了出来。 断裂的骨茬支棱出皮肤,鲜血淋漓,崩开的血珠,好似小蝌蚪,一点点汇聚到一起。 小王捕快发出绝望的吼叫。 只不过,对于狗屠子而言,他是嫌弃那个家伙太碍眼罢了。 那拧动的躯体,如毛巾般绞成一股,大团,大团鲜血,从眼耳口鼻流了出来。 小王大腿不住抽搐,肩膀被一个还不到他三分之二高的少年一把拿住。 咔滋,牢门缓缓打开,狭长的甬道,回荡着踏踏的脚步声。 外面大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兴许是血腥气味的刺激。 冰凉的雨水之中,还有粘稠的血腥气味。 然而小王捕快却是在心底感恩道谢“得救了。” 更糟糕的是雨水朝下一冲,把鲜血向小王捕快这个方位带来。 这是刀身与疯狂扭动的血蛇相撞所发出的响动。 鲜血宛若游蛇,向小王捕快的脚踝缠去,一旦被如妖物般的猩红给缠住,可以想象得到该是何等可怕的场景? 就见…… 他想要逃跑,却惊愕地发现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的力气。 磅礴的大雨淹没了狗屠子的声音,听进小王捕快的耳朵里却是英雄天降。 小王大口呼气,牙齿不住颤抖。 狗屠子持刀从天而降。 “多……” 轰! 地板上石块破碎。 一道淋漓的黑煞刀气,竟把那流动的宛若活物的鲜血给斩断。 惊叫之后,一时又因恐惧太深,面部肌肉失去控制,嘴巴都合拢不上。 运气不好,有可能会被摔个半死。 小王捕快总算是从宛如梦魇般恐怖的处境中醒悟过来。 三股鲜血宛如利剑一般,冲过地表的流水,又宛若活物一般朝着他咬来。 三个成年男子的脑袋,在脖颈上扭动了一圈又一圈,好似三条长了人手的蟒蛇。 “何方妖孽,吃小爷一招·杀遍天。” 小王捕快艰难又带着两分惊喜地低头看去。 狗屠子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咔。” 谢字还没出口,紧接着小王捕快,却是感受到了一阵腾云驾雾,他被少年虬结的五指一罩给捏住,丢了出去。 李姓捕头,以及另外刘,张两人,纷纷出现腿部以上绞断的情况。 牢房里面却是烛火幽幽。 “道长,我担心……” () 朱仲絮絮叨叨说这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想请燕赤霞与他一起看守那个老妖婆,正说话间,燕赤霞伸手一拦。 “小心。” 燕赤霞提醒道。 “怎么?” 朱仲朝牢房里面望了一眼,紧接着就呆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钉在木架上的啊。” 他心头不由一紧,想起这个老虔婆的恐怖。 地上是残破且锈迹斑驳的巨爪铁钩,一旁倒着破烂的木架,本来是用于洞穿老妖婆琵琶骨的法器,却是被折断,抛在牢中一角。 诡异的绿光,来自墙壁两边挂着的烛灯。 绿幽幽的火焰将影子拉扯出一个极为怪异的长度。 影子一端绵延向牢狱尽头。 一直到抵达一张瘦骨嶙峋的脊背。 “她怎么没被封印?” 燕赤霞深吸了一口气。 “小谢!” 朱仲忍不住叫喊道。 这个是先前替他换岗的捕快的名字。 而此刻,那名小谢捕快正躺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 老妖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用尖牙吮血。 一朵虚幻的莲花正从老妖婆的头顶一寸寸拔出。 “白狐儿脸设置的封印怎么会被揭开?” 燕赤霞对于林动第二元神的实力是有一定认知的。 因为那是连他都看不懂的密宗封印,可老妖婆却是拔了出来,怎么会? 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吞食血液,后脑勺的一撮儿白发轻轻晃动,露出指甲盖大小的凸状物。 既像密密麻麻的鳞片,又像是蜘蛛腿上的绒毛。 这到底是个啥? 老妖婆几乎整个身子都匍匐在阴影中,除了吸血外,不时咀嚼碎肉,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响动。 朱仲操持蟠龙铁棍,大步上前,挥棍就要砸下。 “小心。” 燕赤霞提醒道。 朱仲身形朝前踏,左脚踩踏在牢房里面,才惊讶地发现……脚下的质感,不再是那种坚硬的石块,而是成为软绵绵好似舌头一样的东西。 轰隆! 幽暗的绿光,瞬时昏暗下来。 宛若猛兽合拢巨嘴。 牢门直接破碎开来,上下两方好似化作了锯齿状的巨怪牙口。 朱仲心头一沉,正值此时,肩膀上一条虬结有力的胳膊搭来,一把提起朱仲就往外扯。 …… 刺啦。 狗屠子出刀的神情忽地僵住,就在前一刻,几团粘稠,恍若活物的血液合拢到一起,恍若一条血蟒。 直奔着狗屠子咬来。 狗屠子心下发狠,残破黢黑的杀猪刀,黑煞环绕,刃口却是难得雪亮,光泽闪烁。 刀刃中劈出一道黑色刀光,把猩红的蟒蛇斩成两段。 就在狗屠子庆幸成功救人之时,那一分为二的血蟒,竟然又化作了大小一致的两条,再次杀来。 这并非最恐怖的…… 真正让狗屠子忌惮的是……身后,雾气大团涌动,一袭白裙从空中飘落,轰然袭来。 突兀地一剑如彗星袭月,银白的剑光斩杀向狗屠子的后脖颈。 “我可去你娘的。” 生死关键,狗屠子身上蓦地迸发一股摄人威势,浓郁的黑光,冲天而起,一尊若有若无的佛门金刚尊虚影,浮现在狗屠子的背后。 那尊者隐隐脚踏花瓣,手持佛礼。 轰! 剑气落下() ,黑光轰然破碎,化作漫天余烬般的光点,飘散开来。 “那捕快,快去找人帮忙,贼子歹毒凶猛我斗不过啦。” 狗屠子叫道。 他自是珍惜这一会儿赏金任务,可同样要是把自己搭进去,那可就不行咯。 实在没招,就,就…… 狗屠子心里已经有了脚底抹油的冲动。 只可惜…… 这个莫名其妙降落的白衣女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 长剑直刺而来,被金刚尊虚影拦下,可第二刺,狗屠子就没见好运。 剑气刺来,而前方的血蟒再度成型,猛地弹射而起,奔着狗屠子的面目扑咬下去。 一前一后的夹攻,换成任何人都可能饮恨于此。 狗屠子却是仗着身高,就地一个驴打滚,顾不得形象,溅起一身污泥避开杀招的同时,佝偻腰杆,朝着猛斩一道黑色刀光,劈开血蛇。 纵是如此,可他的动作到底是比不过剑气。 反应慢上一拍,左边肩膀被剑气划中,滴滴答答,鲜血如红色珠帘滑落。 “你是谁!” 狗屠子叫道,一张脸霎时间变得通红。 那白衣女人竟根本不作理会于他,手中掐法诀,咕咕,鲜血好似完全不受控制,被女人施展的法术给引走。 鲜血流失,气力就丧尽。 此时狗屠子站都站不起来,脚软如虾,如何逃跑? 此间时刻,少年郎下意识想起了当年得到一无名僧传授的神通法术的时刻。 他修持以来,尤为自傲,体魄强悍,高出自己的刀术足足一个大的境界,视为最大依仗,没想到强悍的体魄,今日却发挥不出作用,而且还抵挡不了对方信手拈来的咒语。 “可恶啊,可恶。” “难道我就要命丧于此。” 他心头大为惶恐,恍惚中快看见当年征兵,自己逃到野外时,一袭白袍突兀天降在自己面前。 “好孩儿,汝能持否?” 白袍和尚这般问他。 …… “不行,我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大丈夫若是生不能五鼎食,当五鼎烹之!” 就在狗屠子心中各种杂念念头齐齐飞出时。 砰。 一声轰响。 白衣女人的咒语被打断。 不仅如此,不仅仅是咒语,就连白衣女子身上的法力罩子都被一拳打破。 雨水唰唰地溅落在身上,一时间,勾勒出了姣好的身段。 “是你!” 林动的第二元神,白狐儿脸赶赴战场,此刻亦是大吃了一惊。他一拳轰出,才发现貌似砸到了熟人。 就在刚才,他本来是照顾银铃儿的,熬煮了一锅红糖水,结果,水锅还没彻底烧开,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封印松动。 然后奔赴此地,瞧见厮杀一幕。 林动自然是下意识救下了狗屠子。 “为什么会是她?” “另外揭开了我的光暗曼陀罗之人,也是她吗?” 林动心头诧异。 惊讶的缘由则是此女竟是——聂小倩。 那个居住在山中荒芜院子里的女人。 他一度以为对方是山灵一类来着,没想到会出现在城中。 而且还要痛下杀手,对付城池缉捕妖物的异人。 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聂小倩真是最近几个案件的源头? 一瞬间林动心底千回百念。 “小心。” () 狗屠子怒吼了一声。 哗哗哗的雨幕中,万千雨点落下,砸在地上,本就细小的雨珠破散开来。 林动身上用法力构建了一阵罩住阻拦,雨水被阻拦在外。 可当冷雨打在其他位置时,无数的雨珠汇聚,散落的雨水中,一道突兀的人形拔地而起。 一尊足足两米多高的巨人突兀地出现。 庞大的身躯撑开了巷道两边的墙壁,轰轰,接连碎响之中,墙壁被破开,污泥溅了一地。 “你自己小心,我去搬救兵。” 狗屠子说了一句,一个打滚,顺势从碎裂开来的墙壁中冲杀出去。 漫天碎石打落在身上,将其搞得狼狈无比。 不是狗屠子不想死战,而是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到了生路。 诡异的血蛇,雨中恐怖的妖怪巨人,还有那个剑气犀利的女子。 狗屠子是下意识把雨幕中突兀出现的巨人,当作了白衣女子的帮手。 这尊巨人不仅高大,脸上竟还长着鱼鳞,触角。 嘴巴上两颗尖锐森森的牙齿突露,其上半身都是虬结,饱满的硕大肌肉。 而生有鳞片的手,则是朝着林动狠狠罩来。 只是…… 这玩意儿大概没想到过自己招惹上了铁板。 不提狗屠子见到鱼鬼想要逃亡的自然反应,就在鬼物朝着林动罩头时刻。 林动手持法印就要带出阎魔。 三品阎魔印·第一印·外阎罗】 阎罗一召,自然是把这头鬼物给吞吃掉。 只不过有人手上动作比林动想的还要迅速,竟是一袭白衣的聂小倩。 她摇手一招,仅仅是凡人之血凝聚出的血蛇,一遇水,竟然膨胀了开来。 霎时间,一头几乎达到一人双臂合抱粗细的大蟒蛇把两米多高的妖怪巨人给捆了起来。 铛! 长剑飞出,刺在巨人的鳞片上,刮擦出点点星火,声响回荡不绝。 “我不见得能够撑住,你快用法术上啊。” 聂小倩唤道。 明明前一刻还是敌非友,“难道我一出现,她就改变了立场,没有这种好事儿吧?”林动闪过这样的念头。 不过,又有一句话叫做——趁其病,要其命。 他身形回旋,一脚蹬地,宛若一只食命撬髓的秃鹫,猛地飞起。 紧接着,杀气腾腾的眸子直视那丑陋的怪物。 林动第二元神手上的外道阎魔印猛叩而下。 轰的一声中,怪物的身形摇摇晃晃,头骨开裂。 昂! 一头牛魔虚影顺着法印的轨迹寻来,透出林动身形,且在不断凝实。 蔚蓝肌肤,一首双臂,赤身露体,高大魁梧,其头顶生出双角,三目圆撑,体魄将出而未出。 林动第二元神左眼蓦地瞪大,左边眼睛比右边眼睛大出足足一轮。 外道阎魔就是通过此道路径召出。 昂! 阎魔撑开血盆大口,根本不作管顾,一口钢牙落下,竟把足足能够环绕一个院子的猩红血蟒,还有雨中臂能擎天的怪物给一口吞下一半。 滴滴答。 鲜血顺着林动左边脸颊流淌,从眼球中渗透出来。 林动一手不住揉眼睛,脸上血色的花纹,狰狞的青色筋络,才一点点消失。 扑通。 聂小倩身形前扑,朝前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可恶,你杀了我好不容易才养出的血蛇……” 这话只() 到一半,轰隆隆。 又是几声巨响。 燕赤霞,朱仲皆被一股大力甩出,肩背撞碎墙壁。 燕赤霞口中竟还碰出了两口鲜血,而朱仲蟠龙铁棍碎裂,整个人陷入昏迷生死不知。 “快走!” 燕赤霞叫道,显然是看见十足恐怖的怪物。 被咬断头颅的鱼怪,尸体都还没凉透,竟然又有新的妖物出现。 不对…… 不是新的妖怪,而是…… “怎么变成了这样?” 林动感到诧异。 “这,这就是今儿抓回来的那个蛤蟆太婆……至于为何变成这样,我们也不太清楚……” 燕赤霞一屁股坐着污水中惊恐说道。 林动脸色一沉,雨夜中本尊与分身之间联系被切断,目前的情况,麻烦了。 本该类似青蛙的怪物,赫然变成了…… (本章完) 第533章 蜘蛛怪 第533章蜘蛛怪 沙沙沙,连绵的细雨中,骤然亮起四团猩红光芒。 牢狱的墙壁被如同树干,且遍布着剑戟一般黑色乱刺的肢节给打破。 浑身劈挂着死人尸骸,鲜血的妖怪,约莫两米来高,骨节被拉长了许多,腰身之中,额外生长出两条肢节,粗略看去,如同一只腹眼猩红的蜘蛛。 蜘蛛怪八肢着地,出现在林动,白衣聂小倩视线之中。 这人头蛛实则就是之前那个咬死了自家孙子,儿媳妇的老太婆。 除了原本的眼眶中的眸子转为赤红外,其额头位置,一左一右,赫然生出两只猩红血眼,肩背上还能看到打穿琵琶骨的痕迹。 然而…… 蜘蛛的上半身,裂开一道又一道缝隙,其中则藏有狭长的毒牙。 而肚皮位置,则是生长出了一对粉红沾着血丝的螯肢。 燕赤霞单手掐诀,施了个法,用无形符箓气墙护住面门。 聂小倩手中长剑轻盈,把飞来的石块斩断。 林动这头救人耽搁了一下,聂小倩却是持剑杀了上去。 燕赤霞也就罢了,好歹是個道人,烂船也有三分钉,肯定砸不死。 可朱仲这倒霉孩子……唉,林动心底叹了口气。 可纵有阻拦,大抵是施展法力过度,导致燕赤霞的大脑一阵刺痛,差点昏厥过去。 “她已经魔化了,必须取走一缕魔气,才能彻底杀死,你们帮忙把她给固定住。” 比如魑魅既可以存于山林,吞噬瘴气生存,也可以通过吸食人魂魄,且在短时间脱离原本的栖息地,于人间城池存身。 林动看得直皱眉头,有心派出外道阎魔,又怕阎魔不分敌我一通乱锤,把聂小倩也掀翻。 其半空中的身形舒展,八足撑开,紧接着用堪比锋锐长矛的腿,疯狂乱刺,并且腹部还喷出蜘蛛网相配合。 背部裂开一张布满利齿的嘴,正囫囵吞着人肉。 白衣聂小倩一击没有建功,神情却没发出任何的变化,电光石火间,她一连又刺出数剑,铿锵!剑刃斩中妖魔,竟好比是切上了金铁发出刺耳声音,不过,并非没有破防,其中几剑,兴许是扫中关节位置,刺啦,撕裂出一道血口。 林动脚步一点,身形前冲,在外道阎魔拦下飞来碎石后,他如弹簧一般窜了上去,手拈法印,眼瞅着就要打出。 那头蜘蛛妖蓦地动了,八足迅捷如生风雷,钳爪舞动,砰砰砰!腹部的钳爪与剑刃相撞,发出沉闷的砸响。 林动对于妖魔并非一点了解也无,恰恰相反,就妖怪而言,他其实是有丰富经验的。 可眼下这个食子孙的老太婆,打破了这样的规律。 忽地。 倒扣的法印,虚空一拍抽打在巨大牢石之上,轰隆一声,好比闷雷,直接把石块打碎。 那么,现在绝不可能再变化为蜘蛛,除非,这根本就不是妖…… 可这蜘蛛老太确实聪明,前肢横扫,一块比磨盘还大的石头竟是往朱仲,燕赤霞的方位激射而去。 可又有一点,无论是何种妖怪,都摆脱不了其本来的类别。 更没可能从一摊山林瘴气,变化作一头妖怪的尸骸。 说到底,降妖驱魔的大师一剑斩杀过去,大多的魑魅迎来的结局是化为一阵山林雾气。 无论是闾山曾经的一些传承,还是过往一场场战斗带来的知识,都告诉了林动一个道理——那就是魑魅魍魉也好,山精野怪也罢,除了凡夫与神之外,存在于天地中的超自然生命,都可以冠以妖怪之名。 哼。 砰! 一声碎石声中,蜘蛛怪猛发力的情况下,竟然蹦了起来。 蜘蛛老头的前肢一偏,满是尖锐乱刺的肢节扫飞乱石,破烂的石块在暴雨中似利箭一般冲刷向众人。 大大小小飞来的碎石直接化为齑粉。 凌厉的剑气撕开雨幕,把夹杂在雨幕中的万千碎石扫飞。 蜘蛛妖吃痛不已,昂!一声嘶吼,身形拱起,八足撑地收缩起来。 而林动则是直接一印拍出,外道阎魔的需要横拦在前面。 聂小倩冷哼一声,顶着压力,剑刃起舞,乒乒乓乓,一阵厮杀腾挪之中,躲开那满是乱刺的蜘蛛腿。 她们本质上就是林中祸乱的气息演生化形,而不是从瘴气变成其他什么。 聂小姐交代了一句,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蜘蛛。 剧烈的风响,吹飞万点雨珠。 螯肢钳子上还夹着捕快小谢的半边身子,另外半边则是耷拉在蜘蛛老太的背上。 再加上聂小倩与蜘蛛怪斗得太狠,其他人根本没有插手余地。 “从没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 在救人与杀人之间,如果是本尊一定选择后者,可问题是第二元神脾性却也有些区别,佩戴白狐儿面具的第二元神终究是改变了方向。 肌肤 蔚蓝,双臂肌肉浇铸宛若铜铁,头顶双角的牛魔,三目怒睁,一拳轰砸出去。 如果说之前,她是妖化为蛤蟆一类的怪物。 蜘蛛怪刺出矛腿的速度越来越快,聂小倩长剑摆动,招架起来渐渐有几分困难,就在林动打算强行干预的时机…… “起。” 聂小姐手指一招,那一抹宛若活物的血蛇穿过雨幕,飞射杀向蜘蛛怪直接顺着撑开的腹口,钻进蜘蛛的嘴里。 蜘蛛在空中乱戳的身形蓦地一僵。 “化影刺。” 剑气一带,聂小倩整条胳膊由下自上划了一个半圆。 剑气跳脱似蛇蟒,雨幕在空中宛若喇叭花似地朝着四方散射开来。 而那喇叭花中心的一道剑气,噗嗤一声,扎穿了整个蜘蛛怪,轰隆,蜘蛛怪轰然倒下。 这还不算完? 聂小倩从怀中掏出瓷瓶,而从蜘蛛怪尸壳之中,钻出一条拇指粗细血蛇,蛇口中竟衔着一道灰蒙蒙的珠子吐进瓷瓶。 “难怪这样的麻烦,原来这头妖物化魔,已经有了两分火候都出丹了。” 聂小倩自言自语说道,却又像是专门说给林动第二元神听道。 只见她轻巧回头,巧笑嫣兮的冲着白狐面具摇头说道“有些人可真是没用呢。” 哪怕没有指名道姓,林动也明白对方是在说他呀。 “喂,你……” 林动刚想问问对方是怎么回事儿,这妮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而且对自己大概没多大的恶意。 当然,这只是林动的想法。 谁知,聂小倩根本不理会他,一袭白衣,脚步轻盈一点,身形飘飞而起。 “不许走。” 林动大手横拦,五指抓向女子肩头。 …… 哼。 聂小倩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笑容,“抓到我,我就告诉你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说罢,身形已至半空,转身剑气一扫。 先前那一道化影刺的招式,余韵未消,带动天地间滴落的雨珠,激射而来。 有剑气加持的雨珠,纷纷扬扬,又好似一阵泼洒的乱箭。 “哈哈哈。” 白狐儿面具下,传来林某人放声大笑。 “定!” 他口中轻吐一字来,言出法随,方圆三尺之内,雨珠竟然都给定住不动。 紧接着,一甩袖袍,林动的第二元神白狐儿脸直追上前。 那雨中的外道阎魔虚影渐渐淡去。 …… 说来也怪。 穿过牢狱一片地带,锁龙城向北的方位,天气就又起了变化。 不再是那种厚重铅云,成串的雨珠的模样。 外面的天空,除了有几分阴霾,看不见太阳外,其他也都还好。 当然,此刻大街上几乎是空空荡荡,喧嚣了几乎一夜,欢庆耗尽了人们的热情,正常人自然也就回家睡觉去了。 而各种表演,花灯散场后,所留下的遍地狼藉,倒是依旧留在街道上。 林动踩着光秃秃的石板,追逐聂小倩的身影。 其实聂小倩的速度还蛮快,至少是快过林动第二元神的,她有时如同飞燕一般穿檐过户,有时又如鬼魅,出现在冷巷首尾。 个别时刻,林动追逐得生猛了,她便如同灵巧的飞鼠在屋瓦顶上无声掠过,飘忽难测,踪迹难辨。 可对方好似有意无意牵引林动,保持着一个林动自始至终能看到她背影的距离。 临近城墙位置。 聂小倩总算停了下来。 林动一仰头就见到巨墙顶端,站着一扶剑身影,那在风中飘飞的白色衣裙,好似把聂小倩衬托得飘飘欲仙。 “你看那是什么?” 当林动一个纵掠大跳也飞上城墙时,聂小倩手朝前一指忽地问道。 林动顺着她手指点出的方位看去,号称是城中资产的紫凰木横插在远处庭院的一角,这还不算什么? 关键是紫凰木枝条上花苞开放,花苞中竟吐出如瀑般的细丝。 而屋檐翘起的一角却是挑起了那如瀑的紫色青丝,整个画面看起来,充斥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怎么?” 林动没明白聂小倩的意思。 “走,我们过去坐坐。” 她伸出白嫩小指勾了勾道,一袭白裙轻巧一跃,宛若灵动的精灵,融入似醒非醒的夜。林动调整身形一脚踏碎飘飞的落叶,如虎似鹰,飞跃上古风气息十足的屋顶。 他往下方一望,远处城墙护城河中,绵延如楼宇的画舫此刻已经熄灯,之前的繁华,璀璨如星河的孔明灯,散落在各处。 大半个城池都被垃圾点缀…… “可真是过分。” 林动轻声嘀咕道。 聂小姐却是冷冷望着下方的景象不发一语,冷风吹起她的衣袍,这小娘子却是把身上 的真气罩子给撤了,白色衣袂在风中震得猎猎作响。 她轻轻坐在屋檐之上,弓着膝盖,因为站着的缘故,林动的视线,居高临下,可以轻易把那脖颈间一抹雪腻的白,收入眼底。 …… “你不觉得不雅吗?” 聂小倩扬起头,目光瞪向林动。 林动收敛起直勾勾的眼神,与她一起坐在屋檐顶上问道“之前那些人,是你杀的?”他声音变得凶戾起来,直逼主题。 “你是谁?” 没想到,聂小倩竟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 林动心跳加快了两分,倒不是害怕,而是对方那双纯净无暇的眸子,望着自己时,似乎说谎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惊慌。 “我替城主办差。异人嘛,收钱办事儿。” 林动笑了笑说,鼻头微微抽动,只因一阵清风拂过,把聂小倩身上的淡雅气味,送入了他的鼻子,香气很淡,淡得像似一阵烟,却又撩得人心头痒痒。 “不对。” 聂小倩语气一寒。 “呃……” 林动没想到对方胆子竟然这样大,一把抓住了白狐儿面具。 林动就要把她推开,结果…… “我认得你。” 聂小倩又道,紧接着猛地掀开了面具。 昂起的下巴,削瘦的脸颊,宛若似刀劈斧剁般出来的面容,一双倒吊竖眉,聂小倩的手好似碰到了发烫的铁一般,又迅速地收缩了回去。 “果然是伱。” 聂小倩压抑住声音道。 “不,不是你,应该是你……” 她嘴里嘀嘀咕咕,好看的罥烟眉紧锁在了一起。 “你为什么与锁龙城城主王生长得一模一样?” 聂小倩问道。 “我说,我就是他,你信吗?” 林动反问道。 聂小倩沉默了片刻,想起之前在十万大山中见过的那个家伙。 “九分酷似,另有一分神韵不同,你没他那么霸道,嗯,多了几分邪气,也不对,你们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可能如此。” 聂小倩搓了搓手指,作出点评,声音倒是尤为清丽。 “为什么杀人?” 林动没有在意自己到底是谁,这样的话题上过多纠结,依旧是刚才那个问题。 “唉,我不想与你厮杀。” 聂小倩微微叹了口气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林动脸上神情更为严肃。 聂小倩神情不悦“我想我与城主可以是盟友的,可又怕城主不相信,我问你,你明明看到我杀的是妖,而不是人,为什么说我杀人呢?” “之前,那些尸体脖颈之间,可都是一道剑伤,一击取走性命。” 林动追问道。 “如果我能确定一部分的妖怪,我就不能在他们妖变,或者魔化的之前,杀他们吗?” 聂小倩反问,针锋相对道。 “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如此笃定?” 林动挑了挑眉。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的枕边人——城主夫人,也就是大家爱戴的月池娘娘,她到底是人,是妖?” 聂小倩眨巴眨巴眼睛,语气又有三分戏谑。 第534章 光明琉璃盏 第534章光明琉璃盏 “老爷,夫人请您到后山一叙,您看现在有时间吗?” 三角眼精光游走,颌下一颗斗大黑痣的孙二娘板着张脸问道。 话归正题,时间线回到正常。 林动从走神中醒转过来。 对于院中两具侍女的尸骸,尤其是发现了伤势,脖颈后的那一抹细微剑痕。 林动也有一定的判断,那是聂小倩留下的。 可问题在于——他的第二元神,白狐儿脸则是与聂小倩见过面的。 两人坐着屋顶谈玄说到了城主夫人,傅月池真实身份,而那个时间点,聂小倩怎么可能去杀人…… 就在刚才,林动本尊接管了第二元神的部分记忆,甫一沉下念头,没想到就被这个让人讨厌的女管家孙二娘给打断。 聂小倩说傅月池是妖怪的一番考究的话,林动是有几分相信的。 林动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雪儿来敲门,却惊现一头蜘蛛妖。 城主府的后山全称是紫凰山。 孙二娘露出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不过,手上动作,却是恭恭敬敬把一份折子递到了林动面前。 南理国朝堂被孔雀明王教掌控。 “现在?” 林动有几分不满,狠瞪了这位女管家一眼,接过折子打开一看。 “老爷,这是夫人的意思。” 林动甩下一句话,正打算大踏步出门,忽地脚步僵了僵,扭头问道“对了,你知道府上有一个叫做雪儿的侍女吗?”他向孙二娘问话。 因为傅月池发现了紫凰木的作用,在山上遍植紫凰木,并且逐渐掌权让整个城池只知道月池娘娘,而忘掉了王生这个城主,以至于,后来整座山都改了名,叫做紫凰山。 为什么说是几分? 联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尤其是,那个叫做雪儿的侍女。 而整个府邸的仆人,丫鬟,包括管事儿孙二娘都忘记了那个叫做雪儿的丫头。 “哼。” 林动合上折子,复问道。 孙二娘目露疑惑,轻轻摇头“倒是未曾听说,老爷如果有什么打算的话,大可以向娘娘细说。只要娘娘同意,奴这就去外面采买一批伶俐丫头进府。” 更诡异的一点是整個城主府,或者说自己的那个房间就好比褪色了一样,变成一派破败景象。 只有月池,清风两姐妹侥幸逃脱。 孙二娘躬身接过折子,礼仪方面确实是无可挑剔,让人挑不出毛病。 林动甩了甩手,大踏步出门而去,原地只留下一脸疑惑的女管事,孙二娘。 “速来,有礼物要送给你,你一定喜欢的。” 怎么会如此? 如果说城主府是幻象,最初的时候,竟然瞒过了自己的灵觉? “那个老太婆最终也是魔化成为蜘蛛。” 一切怎么会是这个情况? 不过。 某种角度来讲,傅月池会不会也是一头蜘蛛妖怪? 可事实真的会这样简单吗? 空中还有潮湿的水汽未散,只能说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好雨。 对于傅月池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说起来,林动也不清楚。 老子难道修了一个假的真仙? 斩杀雪儿之后,世界就好像修复了bug又变成了正常样子,城主府恢复富丽堂皇。 姐妹两人现实世界都是正常人,怎么一进画壁就成了妖怪? 而这些纷杂的猜想,正是林动迷惑的源头。 傅月池,傅清风,可是从外面进入画壁世界的人,傅家两姐妹又怎么可能是妖怪? 其父亲是南理国的尚书一类的官职。 林动有几分诧异问道,府邸上才死了下人,傅月池不回家来主持局面,竟然要自己去见她?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傅月池邀请后山相见,在林动想来倒也算不错,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一切搞清楚。 以前的话,也不叫这个名字。 再加上……接到了第二元神白狐儿脸的反馈。 这是一行娟秀的字迹,能够想象得到写字时,女人翘起的嘴角。 “雪儿?” “行,我知道了。” 孔雀明王教的教主,护国法师普渡慈航一手遮天,派人追杀傅氏一族。 “是的老爷。” “行吧。后山是吧?” 每年春夏,紫凰木就会开出紫色花朵来,那花心的香味,就会引出十万大山中的金蚕。 金蚕这个族内的妖怪与其他妖怪完全不同,不与人为害,而且食过花蜜之后,还会吐丝。 能够制作一种堪比精品护身法器的宝甲。 水侵不坏,火烧不烂。 用大船走商河输送到外面,每年都会换上一批珍贵的物资。 换来的物质, 向来是锁龙城中的珍贵玩意儿。 另外也能够给困在十万山中走不出去的城民一些心灵的慰藉。 林动上山一路确实是见识到了不少的瑰丽紫凰木,这种树生得高大挺直,分叉也多,每一叉上都开枝丫苞,大的有拳头大,小的也有拇指来粗。 只待时节一来,垂落万千丝绦,丝绦上一般就长出一枚花朵……还没走到后山的养殖园,一股清幽的香气就钻入了鼻子。 林动站在山坡上环顾一圈,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 半山腰上被一条淡淡的紫雾给隔开,山上与山下,好似完全两个世界。 山下,雨过天晴,山顶却依旧被雾气笼罩。 而且这雾并非水汽凝结,倒是更像某种…… 呜,林动抓起一捧,细细嗅了嗅,这雾气,明明是丝。 细得看不见的丝…… 莫非,这就是金蚕吐丝? 除了种植树木招来金蚕妖一族外,傅月池另一重大功绩,就是在后山眷养了一批金蚕,数量上据说不多,但却也是一笔不可小窥的财富。 “有意思。” 林动轻轻嘀咕道。 “姐夫,姐夫。” 林动一脚踏入雾气的时候,清脆的声音,突然就从后面响起。 林动骤然回头,就见到薄薄的如云霞的紫色雾气中透出一张人脸来。 少女明眸皓齿,稚嫩的容颜颇有几分熟悉。 “是,清风呀。” 林动想了想认出来者。 “姐夫,你这是要去见我姐姐?” 傅清风忽地问道。 “嗯。” 林动轻轻点头,眨了眨眼睛。 “不要去。” 傅清风直接给出忠告。 “哦,为什么?” 林动好奇。 “你怎么不信我?总之,我让你不要去,你就不要去嘛。” 傅清风上去轻轻挽住林动胳膊道,嘴角微微翘起,说话半笑半嗔,尽管年龄不大,可一袭银衫,再加秀美丽致的容颜,娇俏可人的动作,论起来确实是颇有几分动人滋味呢。 “那可不行,我偏要去,或者说,伱知道什么内情?” 林动装傻问道。 “你……” 傅清风环住他的胳膊抱得更紧。 “姐夫呀。” “诶。” 林动微微眯眼,享受着这份难得温柔。 “你就没发现吗?我姐姐……” 思忖了片刻,傅清风贴近林动的耳朵,清新的气息都快打在林动脸上。 “你就真不觉得我姐姐不对劲吗?” 傅清风问道。 “没。再说,这事儿之前你不是给我说过了吗,还说你姐姐的胸脯……” 林动依旧装傻,伸手下意识拦住傅清风的腰肢,主要还是怪小姑娘靠得太近,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哼,你被妖怪吃了可别怪我。” 傅清风微微愠怒,直接一把推开林动的咸猪手。 “是吗?那就吃了我好了,我乐意给她吃,心肝脾胃,爱吃啥给啥。” 林动语气轻松,开着玩笑,竟还伸手在鼻子下轻轻闻了闻。 “你……” 傅清风一张脸涨得通红。 “不可救药。” 她骂道。 正在此时…… 轰隆隆。 山头轻轻摇晃起来。 “生哥,生哥。” 山头传来傅月池的呼唤。 “……自求多福吧,你。” 傅清风脚步一点,撞入雾中,隐匿其中。 呼喊的声音临近。 山体抖动也就越发厉害,雾气之中,隐隐透出一具庞然大物的身影。 林动砸吧了一下嘴,目送傅清风消失,才慢慢转身。 “生哥。” 幽幽的目光从上方投递下来。 雾气如潮褪去,山道颤抖不止,林动仰头望去,却是见到一头巨大的山兽,蜘蛛! 无比庞大的蜘蛛。 足足十六只腹眼,肢节挂满刀戟般的毛刺,花花绿绿的外壳。 其甲壳上方,竟还坐着一个女人。 足足十六只长腿,拱卫星辰般把巨大的腹部撑起。 随着女人声音落下,左右八对复眼,齐刷刷打落到林动身上。 蜘蛛妖腹眼投下红色的光柱,好似要把林动给看个通透。 “月池。” 林动神情一默。 没想到傅月池竟然会出现在蜘蛛甲壳上。 蜘蛛背上还有用竹藤编织出的王座,她坐在上面,居高临下,打量林动。 “生哥,很意外吧?” 傅月池问。 “也还好,就算你突然变成大蜘蛛,我也没那么奇怪,不过……” 林动的声音顿了顿,眉毛微微一挑,他感受到蜘蛛怪投递来的恶意。 “如果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可就太过无趣了。” 林动淡淡地说着。 “哼哼,会让你感受到有趣的,当然不是现在,我也有一个问题很好奇。” 傅月池拧紧眉头道。 “哦,说来听听。” 林动觉得这样被人俯瞰的姿势不太爽,一跺脚,山道之上拔地而起一座土墙,土墙拱卫起来,把他身形带高。 一直到视线与傅月池齐平的地步。 两人四目相对。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前,就听傅月池道“我的生哥可没这样的本事,所以说,你到底是谁?” 她的睫毛眨呀眨,不得不说这小娘们还挺漂亮,颇有两分姿色。 而其说话的语气娇俏,让人分辨不出喜怒来。 “王生啊,不然,还能是谁?” 林动自然而然回复道,嘴巴里可没一句实在话。 “一切的公平谈判,都是建立在双方坦诚的情况下,让你看到山兽的真面目,就是我的诚意。” 傅月池语气一冷。 “那这样好了,你以为我是谁,我就是谁,另外……” 林动眼神一冷,“我只听过一句话,那就是公平公正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语罢,冷漠,威严,一股磅礴的压力骤然而下。 山兽蜘蛛腿上每一根毛刺都竖立了起来,银白的闪电,交织在林动手腕之上。 雷电是天地正法,无论是谁构建的世界,这都是演化大千的基本规律,在画壁中也一样,妖魔天生畏惧雷电。 此刻,林动的身影在山兽蜘蛛的眼中无限拔高。 一股超越血脉的威压与恐惧,迅速沁透了山兽蜘蛛的心灵。 咚咚。 傅月池的心脏也好似停了一个拍子,骤然一紧,望向林动的目光变换了神色。 扑通。 山兽蜘蛛,庞然的体型,直接在林动面前跪了下来,肢节弯曲,十八条腿纷纷对折,匍匐在山道一头。 傅月池脸上露出骇人神情。 两人第一次交锋,以傅月池完败结束。 “你想知道什么?” 傅月池的声音有几分沙哑道,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惊骇。 “和你的问题一样,你到底是谁?” 林动倏地问道。 “山主,十万大山里的妖怪。流传在城市传说中的百鬼之王,也是我。” 傅月池脸蛋泛红,额头噙满汗珠道。 她脸红倒不是因为某些旖旎的缘由,仅仅是单纯在压制体内的妖力。 在林动的威压下,她体内的真元不住沸腾竟生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挑战之情。 可理智又无比地清醒地告诉傅月池,她绝不会是林动对手,一旦真正出手,那么,必死无疑。 “山主,百妖之主动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好,我且相信于你,那么,你在城池之中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为何藏身于城主府,又为何暗算王生。” 林动眉毛一压,气势更盛。 那山兽蜘蛛不堪压力,哀嚎叫了一声,腹部下,两对大钳牙中竟吐出血来。 “我……” 傅月池舌头打了个结,片刻才吐露出实情。 “阁下难道不是为了光明琉璃盏而来?” 傅月池问。 “什么玩意儿?光明琉璃盏?” 林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说清楚一些,我给你活命的机会。” 突闻有宝,林动顿时兴奋了起来。 传闻世界有五大灵灯。 分别是宝莲灯,玉虚琉璃盏,八景宫灯,灵柩灯,以及大光明琉璃盏。 其中宝莲灯是先天灵宝一流,最早为泰山府君圣器。 后来历经多次变更,成为了三圣母的护道法宝。 至于,再往后三圣母遭人暗算,神位道果被打落,最终只成就了一个华山圣母娘娘,天仙都不如的道果。 这事件与此并无干系就不多提。 而玉虚琉璃盏至今都供奉在元始天王昆仑玉虚宫中…… 八景宫灯在老君手上,灵柩灯是燃灯古佛成道之物,比象征其身家性命的二十四定海神珠还要来得珍贵。 至于,最后一盏大光明琉璃盏则是与不动明王有关。 一度有望成为不动明王成佛之宝。 可最终,却是…… 总之,具体事由如何,无人知晓。 但是,王家当年能够在妖魔横行的十万大山中找到这座城池,就是因为这一盏光明琉璃灯。 “随着王家逐渐落幕,王大年战死,知道光明灯消息的也就生哥一个。而我就是为了此物,混迹在城主府中。” 傅月池不徐不疾地讲述了一番 ,听得林动眸子里异彩连连。 第535章 斗剑 第535章斗剑 “王家,光明琉璃盏?” 林动摩挲了一番下颌,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他手头还有一个王家的老祖,王惊羽。 在之前回城路上抓的。 一道光暗曼陀罗封印砸下去,直接封闭了王惊羽的五感六识,丢进阴土空间。 这样一算的话,兴许能从这鬼卒的口中问出点什么来。 瞧着林动半天不回自己话。 傅月池轻声笑了笑道“我想我也算展示了诚意,你呢?” “我?” 林动指了指自己,随即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还有呢?” 傅月池眉目紧蹙道。 她直接把葫芦抛给了林动。 林动甩了甩手腕,拳头攥紧,捏得虚空作响。 傅月池深吸了一口气,有几分着急了,对方完全不按照自己的节奏走,苦苦相逼,看来只能用那一手了——她心中念头闪过。 如果不动明王是正儿八经的菩萨果巅峰状态的话,相当于天仙级别高手搭一个台子,把真仙当猴耍? 可以能理解。 再一想到当初降临此方世界时,不动明王立的规矩,林动说得也是尤为地含糊,更是没有去揭破傅月池本来的身份。 “合作?” 霎时间。 咔咔的声音,从他指骨中传出。 而林动也绝非一般真仙级的战力,其中必定蕴藏某种真意。 林动不屑于撒谎,但是也没有显露出太多的内容。 傅月池咬牙笑了笑,对于林动这种不把其放在眼里的态度,咬牙忍了下来。 就算是演戏,也得有个目的吧? 取悦自我? 但是问题在于,不动明王绝不是巅峰时期的水准。 傅月池目光凝视向他道。 “没错,合作,我和你联手去找光明琉璃盏……” 林动一咧嘴,白牙森森,妖魔鬼怪的话能信? 呼。 林动忽地插话,“东西就一件,你的意思难道是到时候再见高下?” “你的真实身份。”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送你一件礼物,这也是之前我给生哥准备的惊喜。” 傅月池反问了一句。 “外来者。” …… 论起来貌似确实是这样一回事儿,傅月池找了这么多年,不惜潜伏在城主府邸之中,想必怎么着也掌握了不少信息。 “关于光明琉璃盏,到底是你知道得多,还是我知道的?一起合作的话,伱吃亏?” “好,关于些不甚紧要的问题我不多问,我只说诉求,一件事情,我想与你合作。” 十万大山之中,谁不尊称她一声山主,可面对林动,尤其是没有占据先手的情况下,她是没有斗上一场的决心。 “那何不现在就论一個高低。” “可我还是想打一架,最近拳头比较痒。” 林动眼神淡漠地盯着她“我想你的问题太多了些。” 傅月池点了点头。 “等等,我打断一下。” 之前与第二元神断开的记忆也勾连上了,消失的记忆如潮般向自己涌来。 傅月池说罢,摊开白嫩的小手,掌心青光一闪,竟多出了一枚青色的葫芦。 而林动的话语中也充斥着大量的火药味。 林动一把抓住葫芦,一阵强烈的白光从中冒出。 因为一切成谜,他不知道不动明王的打算,或者说其计划到底是什么。 “这是……” “自该如此。” 她在群妖之中也是傲啸山林的存在。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的枕边人,城主夫人——也就是大家爱戴的月池娘娘到底是人?是妖?” 聂小倩眨巴眨巴眼问道,模样娇俏可爱。 “你什么意思?” 林动第二元神眉目一压反问对方。 “十万大山中三大妖王,排名最高的当然是琉璃狮子,不过,目前还被压在明王寺佛塔丛林之下。其次就是最近的山主,又叫百鬼之主,摄山中一切鬼灵。另外一位则是南国主,掌握柳木之下的妖国。你猜一猜月池娘娘是哪一位?” 聂小倩调皮问道。 “我……” 第二元神有几分沉默,想了一下,把自己带入王生的角色道“你的意思是说,她就是那个山主,暗中派妖魔鬼怪刺杀我的人?” “我可没说,是你说的。” 聂小倩巧笑嫣兮道,坐在屋檐檐角一侧,脚丫凌空,轻轻晃动。 一笼月纱镀在两人身上,再加上欢宵散尽归于寂静的城池,此刻有着一种静谧且说不出的美感。 “肌映流霞,足翘细笋。” 想到古书上对她的 评价,林动是真的想抄起那双玉足,好好把玩一下。 “好吧,就算她是妖怪,是那个所谓山主,那么,你又是谁?山灵,我看不像。” 林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底的炽热火焰道。 聂小倩微微低头,想了一会儿,解释说“其实说了,唔,大概你也不会明白,你有没有听过大宋国,这个名字?” “大宋?” 林动眉头猛地挑起,他是真没想到聂小倩竟然知道画壁外面的世界。 “我是宋国刑名台缉魔司中一员,那一年靖康之变发生……” 聂小倩娓娓动听地讲述起来。 不过。 林动蓦地打断道“等等,你说什么……” “缉魔司?” 聂小倩不明所以。 “不是,后面半句。” 林动眉头压得更深。 “靖康之变……” 聂小倩试探说道。 “没错,这就是问题。” 短短片刻,林动心中转了好些个念头。 他从五龙书院出来,大致对照了一番记忆中宋国时期。 如今的大宋皇帝是宋理宗。 而理宗就算按照南迁的历史讨论,那也是足足是第五代帝王了,而靖康耻发生在八九十年前。 换句话说——聂小倩,这小娘们算是上个时代的人。 “你知道外面的世界?” 聂小倩神情也有几分诧异与激动。 “唔,一点,王家珍藏的书册中有一些外面世界的消息。” 林动随口扯开话题道。 “是这样啊。” 聂小倩低头说了一句,还以为自己找到突破口了。 “你接着说呗……” 林动尴尬地笑了笑,为自己屡次打断她说话而抱歉。 “我当时奉命缉拿一魔头,遭逢算计,误入无顶山,后来,睁眼醒来就是在十万大山之中,我想要出去,可在此飘荡两百多年,一直没寻到路径。一身修为越发精深,却又始终是没法子突破。我听闻城主王氏藏有某种宝物,与脱离此界有一定干系,所以……” “所以,你帮我?” 林动接过话题。 “没错。” 聂小倩轻轻点了点头。 “我想出去,我已经在此方天地待得太久了。” 聂小倩解释道。 画壁世界两百多年,外面世界差不多八十载,时光流逝比例差不多是一比三。 林动望着聂小倩绝美容颜,正想再问问她的情况。 比如说,人化妖怪,而锁龙城又到处死人,这一类的事情。 正值此时 一轮圆月下,一抹修长身影正急速掠来。 林动缓缓起身。 “怎么?” 聂小倩下意识问道,随即跟着起身,转身看去。 潋滟如秋水般的宝剑出鞘,傅月池一袭白衫踏月而来。 林动下意识把白狐儿面具扣上。 “妖人,原来你还有同伙。”傅月池厉声道,实际上这小妞嗓子不错,说话的时候,哪怕蕴含几分怒气,让人听上来都不会觉得不舒服。 “你才是妖孽。” 聂小倩皮笑肉不笑回应。 “我来吧。” 林动第二元神,白狐儿脸横拦在聂小倩身前。 傅月池脸上闪过一抹狐疑,总觉得眼前戴面具的怪人,似乎有几分熟悉。 “屠戮我城中居民,今日我就为百姓报仇。” 傅月清风说姐姐性格暴烈,当真是半点不假,傅月池举剑就刺。 剑长约四尺,剑脊宽一指,一道银光闪过。 “嘶。” 林动第二元神倒吸了口凉气,法印还没来得及结上,一剑就抵到了眼前。 “接剑!” 聂小倩把自己手中的长剑抛给林动。 林动第二元神朝后压下一步,反手握住长剑,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洞。 没错,这就是刚才傅月池刺出的那一道银光。 使剑太快,胜若风雷,剑光过后,林动第二元神,白狐儿脸反应过来竟然已经受伤。 “哼。” 傅月池冷哼一声,返剑继续刺来。 白狐儿脸尽管没有继承其余词缀力量,可一身战斗本能却是从林动那里百分百保留了下来。 剑术什么的,比不过侵淫此道多年的傅月池,可拿来格挡一下,问题不大。 “光暗曼陀罗·金刚印·封。” 林动一手持剑,一手施展法印,把一身比狼烟之柱还要粗犷的气血锁在肌肤之中,这就导致他浑身上下多出了一层鎏金色泽,堪比佛门金刚。 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也就是这样的道理。 剑势连绵不断,傅月池舞剑竟比傅清风还要厉害,配合上玄 妙身法,基本上林动只有防御的份。 砰砰砰! 剑尖刺破衣衫,却尽数被血肉之躯拦住,每一击都发出金铁之声。 林动扛了几下,猛拳挥击,与此同时,左眼蓦地瞪大,眼球直接撑开,遍布斑驳血丝,深蓝色的法印从中飞出。 外道阎魔。 血盆大口撑开,随着林动一拳砸出,阎魔虚影,最先显露出来是张开血盆大口。 四颗巨型獠牙,森森放寒光,额生双角,一身湛蓝皮肤,须眉赤发,如神如魔。 阎魔吐息。 傅月池一时不防,蹭蹭飞退,一身衣衫尽毁。 阎魔吐息所迸发的能量,直接把她的衣衫点着,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而捆住头发的簪子,也直接崩裂开来,那一袭水泼般的乌黑长发倾泻下来。 叮叮当当,林动连续挥拳,长剑被他抛到一边,拳风紧密,宛若炮弹。 傅月池用剑抵挡,把一团又一团气劲扫开。 “可恶。” 林动捂住心口,身形晃了晃。 不动明王对这方天地的桎梏仍在。 之前,雨夜降魔就施展了一次外道阎魔印。 这会儿法力还没恢复,阎魔还没来得及彻底凝聚,就抽走了林动第二元神七七八八的法力。 外道阎魔只凝聚出上半身来。 左手持一面人头顶骨珠盾牌,右手则是操持一柄缚魔锁。 魔锁甩出,急掠而去。 傅月池脚下步伐咚咚踏地声音不绝。 屋檐的瓦片一片片飞起,皆被缚魔锁砸碎。 “还是我来。” 聂小倩见林动一时间没把敌人给拿下,当即,抽出插入屋顶的长剑,持剑追缴上前。 唰! 两个身材一流的女人舞起剑来,倒是要比林动的打斗曼妙上不少。 短短瞬息。 傅月池与聂小倩交手了十余招,空中爆起一阵噼里啪啦金铁交鸣。 傅月池剑锋一扫,险些把聂小倩给斩成两截。 空中之间,银光漫舞,傅月池黑发飞扬。 聂小姐脚步后点,拉开距离,两道细长罥烟眉倒竖起来,“你的剑倒是蛮快的。”她称赞道。 “快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 傅月池冷笑。 两人对冲,林动本想帮忙,却又插手不进去,干脆也就目不转睛盯着两个女人打架,呼!下意识,吹了一声口哨。 银剑劈落,奔着聂小倩姣好的脸蛋。 铛! 横剑格挡,短兵相接剑刃重重撞在一起,空中擦出星火来。 “好。” 林动夸了一声。 聂小倩此时另一只手,却是掐了个诀,傅月池霜白的脸蛋蓦地涨得通红,檀口微吐,喷出一股血来,更为诡异的一幕是…… 鲜血在空中凝而不散,化作一条小蛇,向着傅月池咬去。 如此诡异的手段,实在是看得林动眼皮直跳。 控血? 没由来地他想起一个人来——死兆星·血河老祖。 不过…… 聂小倩应该与其没什么关系吧? 林动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两柄利器相交,银剑大开大合,劈砍斩扫,长剑则是阴狠森然,不过,再配合血蛇明显是聂小倩占据上方,就在林动以为聂小倩要取胜之时。 昂! 傅月池脸色发青,血管虬结,一寸寸凸起,好似要跳出皮肤,本来姣好的面容,此刻凶戾如鬼。 狰狞之余,又透出几分邪恶。 她张口一声吼叫,音波层层跌宕,血蛇直接被震散开来,化作猩红的珠子。 而傅月池一手横抹剑刃抓住聂小倩的短剑,聂小倩抽身飞退,她本来妙如天成的一击扫砍,却被对方大气磅礴直接用手硬接拿住,用奇术建立起来的优势顿时消弭一空。 而傅月池完全不在意娇嫩手掌被割得鲜血淋淋,直接膝顶猛击正中聂小倩小腹。 紧接着,银剑一转,剑柄撞击聂小倩的太阳穴。 嗯呀。 一声嘤咛,聂小倩竟是昏死过去,这是林动万万没想到的结局。 而更奇诡的是……傅月池扛起聂小倩,朝下方纵身一跃,速度快到林动根本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劫走。 “我去。” 第二元神发力狂追,鬼知道她把人劫走要干嘛? 第536章 原始魔主之血 第536章原始魔主之血 揭开葫芦口盖的刹那,大量的白光涌出。 林动本尊与第二元神记忆勾连上的时候,脚步下意识朝后撤了半步。 一大团白花花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撞。 “嗯。” 林动下意识双手朝前一环,温软姣好的身躯一把搂住,入手一片滑腻,丰盈。 啪!啪在胸口的一巴掌,让林动清醒了三分,他抽了抽鼻子,空气里满是馥郁的香气。 咕嘟。 吞咽下一口唾沫,视线贪婪从白皙的肌肤掠过。 “聂小倩?”林动没想到傅月池抛来的葫芦里装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女孩。 他只觉得心头莫名升起了一阵火焰。 林动慢慢把头转到一边,“有意思吗?” 法力上因不动明王封印天地的缘故,林动这边有短板,可要说体魄的话,这可是实打实的真仙之体,千锤百炼。 林动看了个大满眼,“那个……”他说话有些囫囵,不过,好在道心坚定,林动手指一划拉,破开阴土空间,翻出一套银铃儿的蓝色的衣裙抛了过去。 “化影刺!” 他质问傅月池,颇有几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架势。 他怎么也没想到聂小倩竟然向他施展绝杀手段。 “你不喜欢吗?” 瞬息之际,林动脑中一点灵光闪过,想到某种可能。 不过,依旧有一两个疑团解不开。 “不是,不喜欢,而是在于……算了,我问你一件事情,你既然掌握大半座锁龙城。那么,想要搞一点血食,应该是轻轻松松,为什么要搅动得满城风雨,还有那些化作妖怪的人,究竟是怎么一回儿事?” 炙白的闪电,劈落而下,却是在剑刃刺上林动身躯前一刻,砸中聂小倩的身上。 傅月池嘴角微翘,总算搬回了一次场子,林动本尊给到她的压力其实是蛮大的。 聂小倩与银铃儿身高大致相当,论胸襟的话,倒是聂小倩更甚一筹,“我一定要宰了她。”聂小倩憋红着脸道,细咬贝齿,一手接过抛来的衣裳。 聂小倩咬住嘴唇,本来温婉的眸子里,此刻竟是羞愤之色,一双柔若无骨的娇嫩手掌遮住胸前微微颤颤的风景。 脸色几乎红得能滴出血来。 轰隆,一袭蓝色长裙的聂小倩直接被雷霆击飞出去。 不过,如今,傅月池知道他也有弱点,至少美色这一关,是不会让其轻易过去。 “其实是谁做的这件事,对于你而言都不重要。” 那张本该是柔美的脸上布满青色血管,而扭曲的血管竟纠成一枚法术符文! 原来如此,聂小倩却是被傅月池给下了咒语。 话音即落,傅月池取下发簪,抬手射出一道凛冽剑气。 只能说是风光无限。 其眸子里泛起点点深黑涟漪,一股沁透人心的凉意扩散开来。 杀招突然袭来,后脖颈的毫毛都快竖起,林动探出的手臂一顿,身形扭转,眼中闪过一丝惊骇的光芒。 黑锁甲,皮革护臂,刀眉挺鼻梁,尤其是睨来的一眼,能够在十万大山中称王称霸,在城中亦是食人吮血的庞大妖兽,在其面前竟然乖巧形如猫咪……立在面前,就恍若是一团天劫雷火,如何让人不怕。 “哼,蜉蚁撼树,不自量力。” 剑气吞吐。林动甩臂横拦,无尽的电弧从穴窍喷薄而出。 “这……” 林动嘴角一挑,大手直接朝着女人雪白的脖颈抓去。 傅月池反问。 林动严肃问道。 傅月池既然敢于驾着山兽出现在他面前,其实际情况与自爆无异,在林动看来,想必她就是幕后黑手。 “哼,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就因为我是百妖之主?” 正值此时。 “你不想要碰一碰吗?咱们就碰一碰。” 林动想了想,额间的双眉一点点压下。 傅月池随口说道,面色一冷,心中思忖时机总算是到了。 一拳击飞聂小倩的同时,林动也顾不得替这個丫头心疼。 傅月池手中的银白剑刃好似毒蛇吐信一般点杀向林动的双目,凶恶的剑势,逼迫得林动不得不撑臂回防。 “你什么意思?” 林动脸色一冷。 劲道贯透一柄短剑,一瞬间刺出数百道剑影。 单说肉身坚固程度,比不过佛门阿罗汉果位,可是寻常刀兵自当是半点不损。 只是…… 出乎预料的一幕再度发生。 银白的剑身之上,一抹黑光流转竟然洞穿了林动手骨。 一股极为阴寒,邪恶的法力,如跗骨之蛆爬上手臂。 昂! 林动一声咆哮,大蜘蛛直接被震死过去。 无俦的火气从穴道中喷薄出来。 此方天地,不动明王划定的那条界限,都被林动激怒的状态下给冲开。 蜘蛛精怪直接在咆哮声中燃烧,紫色的火焰把其点成一团火炬。 炽热强光下。 傅月池皮肤寸寸裂开,血肉枯竭,半跪在地。 她缓缓起身,脸上神光衰败,可一双眸子,却是化作极致浓郁的黑。 “剑刃上涂抹过元始魔主的鲜血,佛陀万法金身都能侵蚀,你想不到吧?” 她幽幽说道,语气冰冷浑似换了一个人。 “伱到底是谁?” 紫色的天火,在林动手心交织成刀。 另外一团青色雷霆,则是从他鼻孔喷出。 不动明王设置的能量限制被彻底打破。 “生哥啊……” 傅月池娇滴滴地唤了一声,脸颊流下两行血泪。 “你以后会知道的。” 她幽幽说道,话音刚落,无穷无尽无量的森寒恶意,好似一抹望不见尽头的大潮对准林动,当头拍下。 那是一种比魔犼吞噬世间还要纯粹百倍,千倍,让人绝望的邪恶。 神通,道术,优昙婆罗火种种力量好似都被钳制住了。 最终,无尽的黑暗中,林动恍若依稀见到一张不甚清晰的扭曲五官。 “滚啊。” 林动一声仰天咆哮,周身百窍齐齐喷出血来,血液喷出空气的一刹那,就变成了一道道紫色火焰长柱,长柱带起八百条火蛇,在空中狂舞。 整座紫凰山的土石都在一寸寸燃烧。 而来自黑暗的禁锢就此被打破。 那双透着紫色火焰的瞳光直接逼射向傅月池。 林动甩动臂膀,手臂猛地伸长,一颗凶恶的拳头,带起漫天火烬砸向傅月池满是鲜血的面孔。 “生哥,抑或说林前辈,我们还会再见的。” 傅月池好似开窍一般,而她的身形则是变为一帧一帧的剪影,被洞穿虚空的三昧火一烧变得扭曲起来,随后砰的一下消失。 “可恶。” 林动捂住手臂,伤口中挤出一团黑色的玩意儿,之所以用玩意儿称呼,是因为这很难用言语去描述。 并非物质,像是一团黑气,可却拥有物质的质感,而且竟然还在扭曲爬行,宛若活物。 浓郁到极致,化散不开的黑。 更诡异一点是离得近了,好似能够听到其中一阵尖锐,令人灵魂战栗的笑声? 这个……到底是什么? 漫天的紫色流火,倒灌入伤口,被洞穿的小臂,血肉衍生。 然而,林动心头却是尤为地沉重,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元始魔主! 一想到这个名字,林动心情就沉重了三分。 最初了解到这个名字,还是通过忉利天宝镜,窥视过一段玄天宗的记忆,了解到蜀山曾经有过一段不堪的历史。 糟糕的是…… 从那之后,元始魔主这个名字不时就会蹦出。 一直到,这一回真正意义撞上。 傅月池为何会与元始魔主扯上干系。 还是说,自己早就深陷劫中,而不得知? 林动沉默片刻,手中掐印,光暗曼陀罗打出把那一缕奇异的东西给封印起来,明明是一缕飘忽不定的气,入手分量堪比玄铁。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一滴元始魔血’请小心对待,用途不明。” 已经很久没有收到的武库提示再度飘过,他本想收入阴土,念头一转,随身找了个瓷瓶,打上二次封印,把元始魔血给收纳了进去。 本来以为画壁中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种种巧合,可如今看来,似乎是有人在故意操控自己的一切。 那么,这个家伙是谁呢? 五龙书院山长? 魔尊? 血河老祖? 元始魔主?不动明王?南极老仙?抑或是玄天宗? 一个又一个名字,从脑海中闪过,无论可不可能,林动都下意识推演了一番。 其中书院的山长,抑或说魔尊的嫌疑最大。 当然,一切都只是猜测。 平复了一番心情,林动才开始收拾聂小倩这头。 聂小倩气息微弱,不过,显然还活着,秀气的脸庞上杀气都未消散。 而其双目紧闭,又好似陷入了某种沉睡。 念头转了转,林动一拂袖,把聂小倩收入阴土世界的黑山万仞宫中。 万仞宫就是枉死城改造而来,林动本尊虽说离开了幽冥,可龙三太子,玉童儿这些手下,林动却是没让他们闲着,改造宫殿就是他们手头最为紧要的活计。 至于,聂小倩这边,为何昏迷,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林动毫不留手的一拳。 另一方面,则是源于她体内两股力量相互冲撞。 那两种力量没分出胜负,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 其中一道霸道异常,想来是其控血的手段。 另外一道森邪恶毒,与元始魔主之血同源。 林动也没办法只能说看命。 比起聂小倩面临的困境,林动此刻其实更为凶险。 先前紫火烧山,以三昧真火的霸道,本该把三百丈的紫凰山化为焦土,灰烬。 然而此刻山石竟然还没崩裂。 在一股神秘的力量下维持着大山的形体。 林动仰头一望,整个世界都好似被摁下了暂停键。 除了他凌空时,脚下火焰升腾发出响动,其余的任何声音都被掐断。 世界恍若陷入画中,而整座城池,全城几十万的百姓,偌大一座城主府,所有人,无分男女老少都陷入了凝固。 …… “本尊好大的神通。” 林动第二元神,白狐儿是寂静世界中少有的例外。 他望着凝固的长街,街道上人们种种不同的表情,没感到恐惧,反倒是认为有几分好玩。 追逐聂小倩失败,眼睁睁看着她被傅月池扛走,第二元神白狐儿脸又追不上,能有什么办法? 他行动无果之后,自然是回客栈照顾银铃儿。 银铃儿扛过不动明王一记神雷,魂魄不稳,自然是大病了一场。 一大早起来,这妮子,吵嚷着想要喝粥,吃油果子。 白狐儿脸就到处看看,给银铃儿带点吃的回去。 结果就见到眼前一幕——万物凝固,天地分割,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世界陷入奇异暂停与奇异混沌。 首先是青天之上被撕扯开来一个口子,就好似画卷破开了一个洞。 洞里是翻滚的雷火与电浆。 以及…… 一张若山岳般的庞大五官。 那是头顶结肉髻,眉间生白毫,口中遍布四十牙齿的佛陀金身相。 佛陀金身三十二相八十好之一。 此尊独占其四。 光是那一张五官就占据了大半天幕,不动明王左眼为日,交织无量的火焰。 右眼则为月,几缕薄云似纱萦绕圆月。 而其鼻梁中间,则是一条线,一条电光交织出的线条。 正是这一条光弧把昼与夜迥然分开,整个长街好似被一刀砍断成了两段。 其中第二元神存身之处是白日。 而之前居住的那家客栈则是处于宁静祥和的黑夜之中。 “我无法迷惑你,外来的仙人!但是在这里,你必须守规矩。否则,我会驱逐你。” “不可以施展过量的神通。” “不可以向任何人吐露真实。” “不可以违背故事发展的主线。” “不可以在戏剧结束之前,杀死故事的主角。” “作为回报,你将可能收获远超想象的回报。” 声若洪钟大吕,又好似震耳的雷鸣,在这个奇诡世界的上空,不断作响。 “麻烦,真正的麻烦。” 这才是林动本尊所担心的关键,貌似彻底激怒了不动明王。 “喂,老兄……”林动冲不动明王大喝道。 如果能有的谈,当然最好。 实在不行要过一过手的话,就算是受到驱逐,也要争取把自己的人给带出去。 这就是林动的想法。 下一刻。 果然。 不动明王并没作理会,在宣读出之前的几道规定后,接天杵地的金色手掌猛地探出云层。 一巴掌拍下。 “我去……” 林动发出一道鼻音表示震惊,身形横移。 下一刻,他前一秒站着的位置,连同紫凰山,凝而不散的大半个山头,入山的官道,两侧的植被,城主府的一部分建筑,统统被金光大手捏作了粉碎。 “不是吧老兄,我在追缉元始魔主,是在帮你祛毒诶,你有没有搞错?” 林动大吼一声。 然而…… 金色佛手再度拍下,无俦的金光从四面八方涌入林动视线,闪烁得他快睁不开眼。 第537章 魔染! 第537章魔染! “喂,你所构建的世界,出现了元始魔主的人,我是在给你帮忙啊。” 林动仰头对着那张山岳般巨大的佛祖头像大喊,试图化解这次的争斗。 对于元始魔主的信息,蜀山锁妖塔下的记载是与焕心有关。 本该作为蜀山第三任掌门培养的杰出人才,其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后竟然就被元始魔主给同化掉了。 “同化” 这个词并非记载于锁妖塔内部,而是一幅画的意会。 这是玄天宗的理解。 但在林动看来更像是一种“污染”,在林动看来元始魔主更像是一种仙佛难挡,不可抵御,或者说难以抵御的病毒,能够把神佛给魔化掉。 而再一联系城中的状况,傅月池刺出的那一剑,林动就思忖眼下这个画壁世界,兴许是被元始魔主给入侵过……总之,绝不会安全。 而盖世牛魔尊身形仅仅只是晃了晃,竟然昂首直视穹顶的那张恐怖佛脸。 第二元神闪过这样的念头,向着长街另外一半的客栈跑去。 林动话音刚落,不动明王的右眼中就射出一道十数丈长的神光,宛若利剑般朝着林动斩杀而来。 这颗头颅竟然是从牛魔的头顶结出,宛若一顶白骨宝冠倒扣在其顶上,若是远处一窥,形同头颅顶上生出四角。 百丈的白发披风而动,其双膝竟与被削掉一头的紫凰山齐平。 这可是身为菩萨果最是拔尖的人物,未来有望成就佛陀的尊者。 【牛魔九变·第三变·灭世白骨冠!】 “既然你不识好歹,可就不要怪我。” 不动明王口中骤然喷吐出一道粗壮如塔楼的黑色闪电,轰击在牛魔的宝冠之上。 “……” 【佛光普照!吽!】 更像是某种既定的程序。 不动明王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神情。 身形前冲的林动,直接打了个趔趄。 剩下三颗,最大的那颗保留下来,另外两颗头颅,分别化作了左右的肩铠。 银白月光利剑般斩下,紫色天火构成的防御带子被月光斩破,溅起大团火焰花朵。 林动一脚蹬地,化作一道紫色火浪,卷向天空。 昂! 不动明王一声咆哮,整個画壁世界都有几分扭捏不真实起来,无论是建筑,还是人都好似水中的倒影,模模糊糊。 全力施为之下,林动的法力急速被抽走。 盖世牛魔,脚踏地,头顶天,阴影直接盖住半城,双臂擎起时,竟然撑住了不动明王的佛掌。 到底是魔? 可是他显然低估了不动明王的怒火,或者说天空中出现的明王法尊并没有足以商谈的智慧。 天空尽头有一只庞大的手掌,探出云层,宛若山岳一般压下。 “大胆魔物,竟敢在我佛国撒野!” 其余八颗头颅中,五颗隐匿未凝聚牛魔真身消耗殆尽。 曾经的九首牛魔,其中一颗头颅化作大威德金刚菩萨坐镇阴土世界,镇压百万鬼灵。 “就你能变大是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与不动明王联手。 不动明王到了此刻总算是有了一句不再局限于某种特定规则的话语,多出了两分灵性。 他的双手被三昧真火包裹,狂暴的紫火,在他的驯服下宛若丝绸一般柔滑。 林动一双铁拳,裹挟着熔岩一般的拳头把银白月光剑砸得寸寸断裂,连同月光剑一起碎掉的还有大团大团的虚空。 一尊巨型的牛魔法尊从虚空中踏出,并且还在迎风就长,双拳擂起,试图砸向头顶之上如山岳压下的手掌。 山岳般的巨大手掌压来,林动直接唤出了牛魔法尊,不过,与过去不同的是,这一回,他把真仙道果,海量的法力尽数压到牛魔身上。 整个面相恐怖到极点,远胜天魔。 然而,一直到今天,抽走足足七成的真仙法力后,第四颗头颅再度生长出来,不过,有所区别的是…… “本尊,莫非要施展那招?不好,我得快些带银铃儿离开此地,不然,等下可不是波及鱼池这般的简单了。” 不动明王掌嘴时,露出山脊般,一层又一层密密匝匝,倒竖的尖锐牙齿。 穹顶的巨口撑开,张嘴的刹那,嘴巴竟一直裂到了脖颈后方。 是佛? 他收回手掌,瞳孔中的日月极速收缩。 昂!林动一声长啸,紫色的火焰包裹住他的头颅,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 昂!那道夸张的巨口,探出天幕,好似要向盖世牛魔咬来。 天空出现大片大片的皲裂。 …… 呼。 现实世界,无名寺庙。 一阵盘旋的冷风刮入庙宇,寺庙中没有任何一尊菩萨像,佛像,只有 最中央摆放着一面丈高的画壁。 画壁上墙壁大块大块脱落。 画壁中心的那一尊不动明王画,本该是目蕴神光,有慑服一切外道威严的明王,脸庞脱落,露出累累白骨,其头颅好似由无尽的尸骸堆积而成。 这哪里是什么佛,分明是一尊绝世大魔。 而画像中的魔头此刻蠢蠢欲动,妄图睁眼。 …… 不动明王尽管想要突破冥冥中某种规则的束缚,不过,穹顶的那张脸,始终是不能从空中落下。 如此,自然也就咬不到盖世牛魔。 但是不动明王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张口就吐出大团大团的阴雷,黑色雷霆如潮水般落下。 有的被盖世牛魔用拳头扫开,有的打在地上,顿时就把大地打得虚穿。 或者说把上面的一切建筑都给抹掉,只留下死寂的空洞。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林动施展大法力,大神通的同时,招来不动明王的应对,也显得越发的凶戾。 盖世牛魔双拳擂动,直乎乎朝着天上那张巨脸揍去,山岳般的铁拳,专门对准不动明王头顶的菩萨冠,璎珞…… 盖世牛魔的性格与林动沆瀣一气,你是怎么对付我的,我必定就怎么报复回去,甚至是加倍,超级加倍地报复。 两拳轰击上去,黑夜那头,天边厚重的铅云直接被打烂。 不动明王的佛陀像,其左边脸颊露出一道巨大的缺口。 拳印清晰可见。 “好,借此时机,趁你病,要你命!” 林动一声怒吼,直接飞向那道巨大缺口,不动明王大手再度探出空中,本是想抽打向下方的牛魔,可碍于林动扑杀而来。 那只巨手,又在中途试着向林动抓起。 林动施展最后的法力,紫色三昧火形成甲胄,面盔,蓝紫色的雷霆化作长矛在手。 其背后浮现出一双羽翼虚影,宛若天庭斗部神尊。 凌云翼! 本是牛魔法尊第二变神通,为了突进,林动直接施展在自己身上。 另外一点就是真仙道果剩下的两三成法力,不足以在盖世牛魔身上凝聚出翅膀。 凌云翼虚影扇动。 下一刻。 林动直接出现在不动明王右眼一端,就是那颗银白月亮的上空。 一股无比恐怖的吸引力,从那颗月球表面传来。 之所以,选择月亮,而非太阳,就在于那颗太阳本是不动明王的左眼所化,周围夹杂一大片虚空乱流,与恐怖的佛火。 而月亮周围却是只有云纱的遮掩,潮汐的引力。 当然,如果被吸了进去,也不好过。 估计真仙之躯直接会被绞成渣子。 不过…… 有凌云翼加持,扇走虚空乱流,那股引力对于林动而言,对抗起来也算不得困难。法力吞吐,紫色的火焰,在林动身边回流。 【诛邪神光!】 林动张开一吐,一道百丈的虹光笔直地轰击在了那颗银白月球上面。 轰隆隆,月球大陆破碎,月壳表面,浮现出如蛛网一般的巨大沟壑。 而沟壑深处竟然是血肉,猩红的肉块。 “诛邪神光!” “诛邪神光!” “诛邪神光!” 林动一连吐了三次,趁着最后残余的一丝法力,从空中坠落。 四肢百骸无处不在散发痛楚,每一颗细胞都在榨取神魂的法力,手臂,肩膀,胸膛,脸颊,但凡是身上的肌肤都绽开一道道裂纹,鲜血如瀑,如同一尊血人。 不过。 更惨的显然是不动明王。 “啊!” 不动明王发出一声惨叫,三道诛邪神光下去,其左眼直接被爆掉,那颗银白月球扛了第一发之后,还微微颤颤能够顶住。 第二发打下去,表面的月壳直接破碎开来。 最后一击诛邪神光,直接把月核打烂。 林动坚持不住落下时,第二元神白狐儿脸一手夹着银铃儿,一手用法力牵引,躲避虚空中的乱流,能量洪波把林动本尊吸了过去。 光是这一点,第二元神就施展尽了浑身解数。 而不动明王在破开后,竟又遭逢了盖世牛魔的重创,牛魔的左臂,直接化形为一张饕餮之口,四凶仪式还没开启,不过牛魔九变完成其中第三变后,竟然可以调动一部分饕餮力量。 而那只饕餮臂宛如疯狂的野兽竟然大口大口撕扯起不动明王脸上的肉块,一口口咬下去,惹得虚空中雷火乱蹿。 不动明王的脸上竟被咬穿,透出暗金色的佛骨来。 饕餮臂虽然疯狂,但是说到底词缀品质没提上来,如果是紫色必定能造成不低的伤害。 如今嘛,最多也就是一个引子。 多吞了几口,饕餮臂竟然吃不下了,而一直到此时,不动明王真面目才暴 露出来……不动明王脸上再不是无悲无喜的表情。 反而是一脸的狞笑,左右两边脸颊,一半是金色佛光,一半是鲜血森森的白骨状,其额前更是鼓起一个大包。 大肉包中生出一张诡异的魔脸。 元始魔主! 骤然间一个名字划过,林动心头。 桀桀桀。 元始魔主,那张恐怖的魔脸发出怪笑。 萦萦绕绕,男女老少诵经的声音不仅传遍全城,而且竟还如针扎一般刺入林动耳朵。 “善男子、善女人,依凭斋戒,作是津梁。” “一切有为,显诸真路,体此法相,乃可受持,能屏众缘,永除染著,外相不入,内相不出,于正念中,乃得五脏清凉,六腑调泰……” “三百六十骨节之间,有诸滞碍,十恶之业,百八十烦恼之业……” 一通魔经下来,林动耳膜都快刺破,浑身不住颤抖,象征一切根植在元神深处的道果,听闻此魔音,竟有一种跃跃欲试跳出的冲动,想要飞向天穹,听那张魔脸念经。 而更为夸张的是…… 城池之中。 本来凝固的百姓,竟然开始生出变化。 除了林动第二元神之外,无论是谁都在魔化,并且双目瞪大滚圆,眼眶鲜血溢出,变得猩红无比,那些人的视线被血光遮挡…… 然后开始了无尽的杀戮。 他们不分彼此,不分你我,不分人与妖与魔,反正一切可以活动的物体,都开启了杀戮模式。 …… 第二元神,白狐儿脸眼皮不断跳动。 “我嘞个去!!” 此刻他心底只有一种情感——赶紧滴,毁灭吧! 他把林动本尊放下。 而第二元神背上的银铃儿,其额头竟开始长角,就是那种夜叉,罗刹一流的鬼物才会生出的独角。 门板大剑定秦嗡嗡颤颤,发出阵阵蜂鸣。那些没被交战余波杀死的百姓,变得怪异起来。 譬如。 有人上半身变得透明,深沉,下半身则是化作一团黑沉沉的阴风,这种怪一般是道门法坛而出的鬼兵。 比如闾山一脉就喜欢养这样的鬼物。 又比如,城市一角,燕赤霞通体变得幽黑,指甲生长,手臂上长出鳞片来。另外还有城主府上的歌姬,一个个开始跳起怪异的舞蹈,脸颊变得又尖又长,形似狐狸。 那府邸的管家孙二娘,又粗又壮的身材偏偏在此刻,生长出了足足三条赤毛狐狸尾巴,那五大三粗的样貌,可是与传说中的狐妖半点不沾边。 有人四足着地,发出犬类的狂吠,明明穿着衣裳,却生了一脸的狗毛。 如此种种怪异并非发生在一地。 而是全城! 所有角落,但凡是能够听到元始魔经的,没有一个不在发生变化。 “该死。” 林动本尊咯血,在第二元神搀扶下,慢慢站起。他心底生出竟是生出了一阵无力之感,这样的感受,上一次还是面对黄泉鬼母。 “可恶啊。” 第二元神,白狐儿脸同样咬牙切齿道。 第538章 熔穿虚空 第538章熔穿虚空 魔染。 全城魔染。 但凡是听到不动明王额头那颗瘤子上的魔脸所发出的经文之声。 那么,不分男女老少就都开始发生变化。 元始魔主所发出的声音,好似粘稠且没有穷尽的黑色大潮。 潮水又无孔不入地钻进人的耳朵。 “尔时,诸天仙众,上禀天尊言,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未闻如是,大乘经典,我等缘兹幸会,广及一切,道果圆明,而说偈曰——杳杳冥冥清静道,昏昏默默太虚空,体性湛然无所住,色心都寂一真宗” 一股无与伦比的邪恶混乱,似乎要把这一方天地的一切都给污染掉。 无物不受其影响。 除了林动的本尊,以及第二元神,其余一切生命都开始发生变化,并且一双双猩红的眸子几乎能滴出血来。 【灭世魔光!】 第二元神白狐儿脸叫道。 噗呲。 鲜血遍洒长街,可谓是好一阵的腥风血雨。 燃起的紫色火苗很快又熄灭,火光映照得林动那张脸忽明忽暗。 人化而为妖,且性情变得残暴嗜血。 城池一角。 白晃晃,冷森森,造型古朴与青紫双剑几乎一模一样。 元始魔主,哪怕仅仅是一张浮现出来的魔脸,他都不一定能打过。 足足雷劫三转,几乎鬼仙巅峰的银铃儿,没想到也抗不住这样的魔音。 这小娘们不仅仅是前额生出了一支如夜叉,罗刹,鬼王般的独角,这样简单,更糟糕的是她的背上长出了一对蓝色双翼。 “不要犹豫了,本尊,银铃儿快不行了。” 纷乱的火星四散落下,对于元始魔主而言是星火沫子,可对于普通妖魔来说,天空中落下的就是一颗颗紫色流星。 万丈的紫火如柱升腾,激扬的火气扭曲空间。 他的双目死死盯着天空中那张恣意肆虐的魔脸。 羽翼末端缀着长长的赤色红信,好似一只漂亮的蝶妖。 “昂!” 而这是林动的目的所在。 林动心中幽幽一叹道。 感受到了牛魔的挑衅。 不过,摧毁不了魔脸,难道就不能摧毁眼下这个世界? 不动明王竭力维持这个世界,说明此界与其必然存在某种特殊的关联。 一声号令之下,盖世牛魔法尊身躯百窍蓦地喷出大片的火焰。 无尽的音爆与紫火对冲,把火焰打成大片大片星火沫子。 城池龟裂,大地洞穿,出现大片虚空。 牛魔一声咆哮,头颅抬起与不动明王额头瘤子上那张魔脸对视。 不动明王的佛陀法身好似彻底沦为了傀儡,结出肉髻的头顶,口中遍布无数牙齿的脸上皮肉大块脱落,妖魔状越发明显。 “牛魔!” 受到魔染的侵袭,会不会对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些问题,林动并不清楚,可又有一点,再不施展大招,银铃儿就会化作一头纯粹的妖魔。 整个画壁世界都开始扭曲起来。 林动本尊在第二元神的搀扶下,双手不住颤抖,这是耗力过度的表现。 音波几乎化为实质的滚滚黑潮。 “大半的法力都压住在盖世牛魔的身上,看来也只能施展那一招。” 元始魔主蓦地也发出了一声咆哮,音波宛若黑光荡涤开来。 巨型喇叭状的黑环扩散。 林动眼神挑了挑,说实话竟莫名觉得蛮带感的。 双剑挥舞开来,一颗颗头颅抛向天空。 紫色三昧火腾空燃烧,一枚真仙道果,宛若无尽汪洋的法力尽数倾泻到牛魔身躯之中。 而随着杀戮的加剧,元始魔主那张恐怖的五官上,表情越发夸张起来,张狂大笑,尤为喜悦。 不过,他却也不敢再有耽搁。 燕赤霞通体幽黑,背上长满逆鳞,双臂恍如铁铸,体内法力交织,手中赫然多出一对宝剑。 只可惜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而打穿世界,想必也会对元始魔主造成一定影响,就算影响不大,林动也不过就是选择出错罢了,大不了带着银铃儿,第二元神离开。 至于其他人,朱仲,王仙儿,宁采臣等等,那就只能说抱歉了。 林动又不是神仙,救得了自然会去救。 可救不了,能有什么办法? 而所谓黄龙士的怪罪,那都是后面该考虑的事情。 那颗肉瘤上的魔脸,给他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大。 目前来说,貌似林动也没有足以摧毁那种魔脸的手段。 以盖世牛魔为中心,紫火尽焚,形成一条抽干一切空气的真空地带。 紫火在牛魔周身三百丈的地方不停旋转,形成一道恐怖的火焰风暴。 牛魔头顶的白骨宝冠沐浴在粘稠的紫火之中,白骨宝冠的中心赫然出现一道紫色纹路,宛若竖眼。 下一刻。 轰! 一条璀璨的紫光,其长度几乎是诛邪神光拉长至一万丈的地步。 如一柄倒悬天地的紫色神剑。 带着崩摧万物之势,斩向穹顶压低一寸的那张魔脸。 轰隆隆。 元始魔主的五官直接被打烂一半。 而这还不算完…… 接天连地的火龙卷轰然扩散,天地之间竟下起了一场烈焰暴雨。 …… 魔化中的燕赤霞,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气息,且气息还在不停澎湃。 他一仰头,那张黑得如锅底的脸颊神情僵住。 席卷一切的紫色暴雨抽干空气,烈火从空中落下,“这是什么火焰?”燕赤霞那双血色的眸子里,难得恢复了两分清明,他下意识喃喃自语道。 下一刻。 啪嗒。 一滴紫火落在额头,他呲了呲牙,试着伸出手臂。 啪嗒,又是一滴火雨落下,紫色火焰洞穿幽黑的鳞片。 “好疼啊。” 燕赤霞感受到了疼痛,低下头,紫火打穿了血肉。 而这样的一幕,发生在锁龙城中各个角落。 无数的火焰之雨,打穿建筑,楼层,街道的青石板,以及无穷无尽的妖魔身躯。 或者说人化妖魔。 是人耶? 是妖耶? 谁又能说清楚? 无俦的恐怖火海,短短瞬间扩散全城。 整個城市都笼罩在烈焰之中,虚空大片大片被熔穿。 昂! 此起彼伏的吼声响起,妖魔一个个发出愤怒的嘶吼来。 罗刹,夜叉,顶着豹子头,豺狼头的怪物,还有下半身变成云雾的猖鬼,此时此刻都在绝望地嘶吼。 紫火暴雨冲刷一切,整座城池沦为废墟。 黑烟缭绕,升上天空。 大火之后,城池中存活者,十不存一。 燕赤霞鳞片脱落,望向远处那尊高大牛魔,以及空中的元始魔主那半张魔脸……本来瘫软在废墟中,奄奄一息的燕赤霞竟然不顾一切地又爬了起来。 他的身躯之上,密密匝匝全是血窟窿,每走出两步,就有鲜血掉落,血液甫一落入地中竟变成晶莹剔透的宝石。 燕赤霞重伤垂死,脚下的速度反倒是越来越快。 他一溜烟儿冲向第二元神的方向,口中高呼道“紫青双剑可斩元始魔主!还有啊,破局之处就看,看,狗,狗……” 一声高宣没彻底说完,身躯轰然破碎,化作一地血色结晶。 “什么?” 林动与第二元神同时扭头过去,看到的却只有燕赤霞破碎的场景。 怎么会这样? 这家伙到底是谁?狗什么? 还有青紫双剑可斩元始魔主? 林动心思涌动。 而天空中那张只剩下一半的元始魔主五官,正在借助不动明王的力量恢复。 不动明王皮肉脱落的外相之上被打烂的肉瘤一点点地恢复。 糜烂的伤口长出肉芽。 微微颤颤的肉芽,好似一条条血色的长虫不住纠缠,然后再与魔脸五官融到一起。 眼珠子,鼻子慢慢塑形。 …… 咔次,咔次。 真实世界,无名庙宇,中央的画壁开始龟裂。 …… 林动脚下的土地经过三昧火一轮火雨荡涤,变得如瓷片般易碎起来,一道又一道地裂纹,浮现在地壳之上,似乎稍微一跺脚整个世界都如雪花片般崩塌一样。 眼瞅着元始魔主不断恢复,林动这头也下定决心,算逑!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打算收回加持在牛魔尊上的法力,用凌云翼强行撑破空间离开这里。 正值此时。 “唉。” 一声悠扬叹息响起。 惨叫,嘶吼,烈焰之中妖魔愤怒的咆哮都被这一声叹息掩盖。 无量金光从苍穹一头压来。 这是一种充沛且威严的力量。 金色的霞光荡涤,金光扫过,那些火中的妖怪,竟然开始恢复人样。 而林动自诩顶级的手段三昧真火竟然在金光中消退。 一条九百尺长的黑龙在金甲神人脚下翻滚。 金甲神人伸手蓦地一指,那条黑龙咆哮着竟然敢朝元始魔尊的五官撞去。 刹那间。 地动山摇。 而本该破碎成万千尘埃的画壁世界竟开始一点点修复起来,被三昧火烧过只留下一摊灰烬的地方,不断有人影凝聚成形,尽管只是虚影…… 但也让林动惊掉了下巴。 三昧真火霸烈无双,被三昧火烧死神魂为之焚尽,怎么可能复活? 除非…… 林动脑海中各种念头转动,他忽地想起之前拷问王惊羽,对方提起过一位城中的神灵——一元甲子神。 锁龙城能够形成如今的规模,除了不动明王外,另一个王家的大帮手,就是那位金甲神人。 一元甲子神。 此尊神灵,在城中尚且有立庙。 “归命一切如来!” “一切诸面门。” “一切处。” “叱呵破障” “暴恶!大忿怒!一切障碍!一切婆娑魔头!种子,摧破!” 所谓金刚手光明灌顶经最胜立印圣无动尊大威怒王所念诵仪轨法祭,简称不动明王火界咒。 吽!一道道喧嚣的经文之后,枉死者竟恢复了十之二三。 黑龙还在与元始魔主厮杀。 林动正想上前与一元甲子神套套近乎,谁知,那金甲神人仅仅是回头淡漠瞥了林动一眼。 下一刻,天地开始旋转。 林动眼前一切景象都扭曲了起来。 …… 冲天的火焰气息消退,妖气也不见了踪影。 偶尔只有一些天穹尽头,金光探照不到的地方,比如不动明王之前,其头颅撑开的那道天空缝隙中还有雷浆翻滚。 一场大战之后,本该是沦为废墟,甚至说灰烬的城池,干涸的河道再次被填满,水中的杂草,在金光荡涤之下,竟是变成了灵活的游鱼。 残缺到只剩下砖瓦的屋舍一寸寸拔起,原地顷刻间耸立起了一栋完整的房屋。 紧接着就是第二栋,第三栋,很快屋子鳞次栉比的商业街就再度复原。 不! 与其说是修补,修复,倒不如说是时光的魔法,那些损毁的一切青瓦,藤蔓,城中建筑,统统恢复了往昔的模样。 只是…… 大街上冷清了许多,曾经人来人往的街头巷尾,再无过去的喧嚣。 而天空中一些无法修补的缝隙,窟窿,金甲神人则是摄来了几片白云遮挡,把斗法的阴霾掩盖下去。 对于,很多人而言,那宛若末日天劫的过往,就好似一场不甚清晰的噩梦,可又有一点……那就是燕赤霞并没有复活。 或者说,如燕赤霞这般无法复活的人,还有很多。 一切所谓的繁荣,都不过是一元甲子神这个缝补匠搞出来的假象。 一场海市蜃楼,一个精心编织的美梦与幻境。 当梦醒了,林动睁开了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恍惚还能感受到空气中三昧火燃烧过的硝烟气息,体内的法力,依旧被若有若无的屏障给遮拦住。 他环顾四周…… “怎么会这样?” 位置的话不出意外还是城主府,但是又有一点,城主府破碎大半,好似遭遇了一场慌乱与袭击。林动伸手朝墙壁上摸了摸,粗粝……这是石头应该有的触感。 可问题是,那个几乎被打穿的世界又在哪儿呢? 还是说眼下的一切就是从那个世界的尸体上建立起来? 林动四处晃了晃,瞧见不少的丫鬟,下人都在哭泣,白布笼罩尸体,一具具担架摆在院子里面,看来是死了一些倒霉蛋。 可问题是布局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元始魔主,金甲神人,还有那个不动明王是真的死掉了吗? 随着一场又一场战斗下来,谜团不仅没有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多。 “对了,我的第二元神去哪儿咯?” 林动一仰天忽地想起了一个问题。 正值此时。 “姐夫。” 一个活泼的声音响起,少女娇嫩的巴掌,一下子抽在了林动肩头。 一股幽幽香气探入鼻尖,林动蓦地回头就瞧见一张娇俏可人的美好脸蛋。 傅清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9章 姐姐被妖怪抓走了 第539章姐姐被妖怪抓走了 “哦,清风啊。” 林动点了点头,目光在少女身上一掠而过。 她穿着白色宽袖褙子,内罩抹绿纱裙,再加梳了一个三鬟髻发饰,越发显得明眸皓齿。 那扬起的纤瘦巴掌,五根手指晶莹白皙,让人生出舔上一口的心思。 少女上前一把扯住林动的衣襟,“姐夫,跟我来。”傅清风吐气幽兰道。 “松开。” 林动压低了声音,觉得这样光明正大地被小姨子勾搭不太好。 实际上,他心里还是感到蛮充实的,能被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喜欢,难道不值得高兴? “那你跟我来。” 傅清风依旧坚持道。 “我一直认为是个梦,一个噩梦,可当我仔细一算,发现光是我们府邸就少了一大半的人,这点人平日又靠什么来支撑府邸的运转?而少掉的人,就是在那场妖魔袭城的战斗中死去的人。另外,可以佐证我的观点的就是,那些死掉或者说消失的人,其生前留下的一些痕迹竟然都存在。” 可念头一转。 “就在昨天……” “比如,昨天晚上大蜘蛛袭击城池……早上起来,我都以为是自己做噩梦了,可直到洗漱的时候,我让丫环梳头,才发现雪儿她们都不见了……而雪儿之前用过的衣物,竟然还在房间。天啊,怎么会这样?难道那一切不是噩梦?” “好。” 傅清风扯住林动袖口,说话语无伦次又生怕林动不信任自己。 林动想了想卖了个关子。 其中是无数列阵的妖兽,领头则是一只巨大的,如山岳般的十六足蜘蛛。 林动点了点头。 …… “你还记得我姐姐?” 有什么大不了?男人偷吃怎么了?作为家庭的顶梁柱,只是犯了一个天下大多人都会犯的错误,况且被锁在百业图,刻苦修行的徐天雄都不会说什么,嗯,应该不会吧? 杂乱的遐思一闪而过。 “我想去问姐姐,可是找遍了府邸……对了,我姐姐,你还记得吗?就是傅月池,大家口中的月池娘娘,她,她,她不见了,姐姐不见了!后来我又跑去紫凰山,想看一看她是不是在山上喂养金蚕,却意外发现……” “我怎么能尽去想着偷吃?” 她们的记忆大多都承接在昨天,或者说,生生被抹走了一天的记忆。 林动四下扫了眼,那些仆役,倒是有人偷偷地打量,却也没见谁敢嚼舌根子。 林动责备自己良心些微地不安。 “比如,侍奉我的丫鬟,她们,她们的衣物都在。府上小厮,曾经养过的马匹,马儿还在,可养马的小厮也不见了……” 日落黄昏,暮色渐深。 “具体说一下你的噩梦呢,大概,唔,我能记得一些事情,可是不多。”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有如此的疑问。 嗯,假如是傅清风的话,也不是不行。 傅清风板正着小脸,一脸严肃问道。 另外锁龙城中所有的建筑,山体都恢复成了原本模样,包括紫凤山。 不应该啊。 一大早起来,林动就问询过路人,府邸的仆从,包括管家孙二娘在内大多人,可没有一个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如果只是一個人,那就是得失忆症罢了,可如果是全城的人,那就是一天的时光被偷走。 正值此时,吼!兽吼如炮响。 如果不是被傅清风拉过来,林动是打算去山上看一看的,主要是看一眼那只被自己威压给震杀的大蜘蛛还在不在。 说实话,才经历了与元始魔主的一战,尽管世界已经开始修补,可余烬与硝烟的气味好似依旧萦绕在鼻头,如果不是这样的感受,林动都以为小姑娘想要非礼自己。 “姐夫啊,我知道你可能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的。” 随后,傅清风缓缓讲述起来。 “蜘蛛妖?” 士卒精神为之一振,远处大片大片的黑潮竟向着城池压来。 林动微微挑了挑眉,难道她的记忆没有被金甲神人洗去? 披着橘红霞光的锁龙城,城墙一角,看守的士卒转动绞盘,铁索哗哗响动,大门正一点点关上。 庭院走廊。 “姐夫,你还记得昨晚的蜘蛛妖吗?” 挥手斥退仆役,并且命令其他人不准进来,傅清风才一屁股坐到林动旁边。 …… 傅清风一脸惊喜。 随着傅清风的讲述,林动也明白了过来——金甲神人的手段一共有两个。 一个是直接抹去一部分人的记忆。 另外一个则是虚构了一场关于十万大山,妖怪山主袭城的战争。 死于元始天魔魔劫之中的人,有一些能够恢复过来。 可同样,亦有很多死了就是死了,只留下一部分抹不去的痕迹。 是以,金甲神人干脆就虚构了一场战争。 “你的意思是说,伱姐姐被那头大蜘蛛抓走了?” 林动抹了一把眉头道。 “没错。” 傅清风点了点头。 “你看这个,我在紫凰山找到的。” 思虑片刻,傅清风掏出一张手绢,上面是一行行娟秀的笔记。 “清风,别找我。” “他们都是妖怪,只有你姐夫可以信任。” “能够打败妖怪的唯一武器就是王家的大光明琉璃盏。” 三行字迹,林动看得直皱眉头。 “姐夫,你要相信我呀。” 傅清风靠得更近说道。 林动不着痕迹拉开两人距离,问“你在哪儿找到的?” “姐姐的闺房。” 声音顿了一下,傅清风反问道“姐夫,你知道那个什么大光明琉璃盏在什么地方吗?” “……” 林动默然了一会儿,笑着回答“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 时间往回拔一刻。 穹顶,黑龙与元始魔主厮杀不停。 黑龙进攻所瞄准的对象,主要是承载元始魔主那张诡异魔脸的肉瘤,以及生长出肉瘤,那颗宛若山岳般高大的一半腐烂,一半结出肉髻的佛陀头颅。 黑龙的主要杀伤力是口中喷出的一道赤红氤氲光芒,与林动的诛邪神光有几分相似。 不过打出的效果却又不尽相同。 林动的诛邪神光,打出时是崩摧一切。 而黑龙口吐的神光则是一种破碎的效果,赤红神光落在不动明王的脸上,不动明王本就腐烂的面颊,此刻宛若变成了一只长满冰裂纹的瓷器,只要稍微一碰触,下一刻,就会四分五裂。 “归命一切如来!” “一切诸面门……” 金甲神人口中诵念的神咒语并未停息,破碎的世界,在一点点恢复。 与此同时,元始魔主也在加大输出。 那双紧盯着金甲神人的眸子,充斥着冰冷残暴的意味。 不,准确来讲,应该是冰冷残暴的意味,喷薄欲出。 “大崩灭!” 金甲神人身上再度披上一层金光,其形象多出几分宝相庄严。 一柄百丈长的神刀,在金甲神人手中形成,他的身形飞起,猛挥一刀,朝着元始魔主的恐怖面颊斩去。 百丈的神刀还没落在元始魔主的脸上。 下方,林动的第二元神白狐儿脸蓦地仰头,就见不动明王头颅下方蓦地生出两只漆黑的魔手。 两只大手直接摁住黑龙。 昂! 元始魔主脸颊变大。 一口下去,元始魔主咬掉了黑龙半截尾巴。 黑龙被钳制住时,妄图扫尾击打元始魔主的脸,结果没想到竟被一口咬掉后半截身子,而伤口是一道巨大窟窿。 元始魔主不住咀嚼,上下鼓动的腮帮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百丈神刀斩下的时刻,元始魔主竟是半点不怕。 “就连释迦牟尼当年也经不住我一口,你算什么?” “小僧自然知道,请天尊品鉴此刀!” 听到这场对话,林动明白过来,元始魔主与金甲神人竟是熟识。 三口并作两口吃下黑龙半截身躯,百战神刀已然斩落下去。 咔嚓! 大半的刀刃被元始魔主牙齿衔住,齿舌外翻,元始魔主那副狂乱的模样,竟让林动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与神性,似乎天尊本该如此。 咯嘣。 大片大片刀刃崩裂开来,金色碎屑与尘埃,卷动得漫天都是……金甲神人与元始魔主短暂占据上风之后,立刻又陷入了劣势。 林动本尊本是打算上前帮忙,这时候,却是从阴土世界万仞宫中听到聂小倩的呐喊。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知道破局的办法。” 听闻此言,林动本尊心头一动,把聂小倩给放了出来。 手指在空中划开一道漆黑的口中,空中乱流涌动,魔气试图朝着阴土世界倒灌。 下一刻,一阵流彩涌出,聂小倩迈步出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四周“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场就有几分诧异。 聂小倩是在被傅月池法术控制时就陷入迷失的状态。 后来林动与不动明王斗得厉害了,动静传递到阴土,恰逢那个时候,聂小倩又清醒过来,想着林动遇到强敌就赶紧出来打算帮忙。 结果没想到面对的是一派天崩地裂的状况。 “说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林动的第二元神,白狐儿脸笑道。 “我……” 聂小倩声音顿了顿,倏地道“十万大山之中,我有一个朋友,她对付这种魔气很有经验。” “什么人就敢大言不惭能够对付元始魔气?” 林动不屑问道。 “真的。” 聂小倩咬牙道。 “就是她说过城中百姓的魔染,人变妖怪与城主府有关,我才会暗中搜集证据调查傅月池,只是没想到被傅月池先手捆住。” 聂小倩解释道。 “这样啊,那行吧,第二元神,你陪她走一趟。” 林动本尊当即吩咐。 “速去速回。” 想了想,林动本尊又添了一句。 白狐儿脸闻言,也就跟着聂小倩迅速远离战场。 而天穹顶端的争斗,进行到了关键时刻。 元始魔主咬住百丈神刀的刃口,已经被咬掉了半截尾巴的黑龙不住翻滚,口中发出凄厉嚎叫。 金甲神人面无表情狠狠压刀,刀刃一点点抽出元始魔主那尖锐的牙齿。 黑龙嘶吼一声之后,浑身上下爆发一阵璀璨光华。 其后合身一扑竟然笔直撞入元始魔主的口中。 出乎林动意料的是,黑龙竟在一瞬间贯穿了不动明王的头颅,从口钻入,竟又从其后脑勺飞出,一瞬间下方结顶肉髻的头颅升腾起金色火焰。 “竟然做到了?” 林动想不明白黑龙怎么会打穿元始魔主的头颅, 下一刻。 黑龙化为灰烬。 而山岳般大的首级腾地一下燃烧了起来,元始魔主的脸庞扭曲,其承载魔脸的肉瘤枯萎。 不动明王腐烂的半张脸上隐隐竟闪过一抹慈悲。 山岳般的首级在空中被焚烧成万千灰烬,日月并行,从一左一右的眼眶飞出,钻入穹顶。 “暴恶!大忿怒!一切障碍……” 金甲神人诵念经文,金色的佛光荡涤世界。 那金甲神人最终回头深深看了林动本尊一眼,一道卍字形法印飞出。 却是遮掩了林动的部分记忆。 而此时,第二元神却是被聂小倩拉去见了她在十万山中的好友——南国主。 …… 林动抬手摄出一团乌光,光化中鬼大将王惊羽其身形缓缓显现。 经过几天阴土的滋养,鬼大将浑身披了一层青毛。 其额头凸起,双目蕴藏丝丝电光,显然是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林动的阴土世界,黑山之上,万仞宫修建已经七七八八,而作为枉死城改造出来的宫殿,一般的鬼卒在其中待久了道行自然就会提升。 王惊羽被林动顺手投进去后,也沾了些幽冥死气,鬼躯获得一定程度进化。 尤其是体魄,如果说鬼大将上次相见,还有几分虚幻与不真实感。 那么,现在的话,身上的毛发可谓是纤毫毕现。 与寻常鬼物的身躯截然不同,给人一种特别真实,宛若活物的感官。 “见过大王。” 王惊羽早已明白,林动不是他那个所谓的不知几代的侄孙儿王生,自然是不敢有半点托大。 林动微微点头,思忖还好当初没把这个鬼大将给顺手炼了,不然今天去拷问谁去? “本座问你,王家的光明琉璃盏你知道多少?” 林动随口问道,不过,其双眸瞪圆的一刻,两道紫光斗射而出,宛若在黑暗世界投下两团燃烧的紫火。 瑰丽却又让人觉得惊心动魄,恍若天神。 “禀大人……” 王惊羽沉默了片刻,似在思忖,接着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断断续续讲了出来。 这一回事情倒是出乎意料地顺利。 这位王家的祖父一辈的老人,竟真的知道不少信息。 当年,十万大山之中,最为强大的妖王,琉璃狮子率领万兽袭城。 王家先祖为了保护城池就是用光明琉璃盏作为镇压物,把琉璃狮子以及此宝一起寄存于大山深处——不动明王寺庙的佛塔丛林之下。 换句话说,如今宝灯就在塔下。 “明王寺?” 林动徐徐抬头,眯眼道“看来得走上一趟了。” 第540章 明王寺 第540章明王寺 “就是这儿了。” 聂小倩伸手一指道。 林动的第二元神,白狐儿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貌似是一处巨坑,草木茂密,巨坑的中央让人看不真切,似有一株高大树木。 说起来,聂小倩嘴上说是她有一友人,可破开锁龙城魔化的危局。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林动让自己的第二元神跟来看一眼。 白狐儿脸与聂小倩两人就趁着元始魔主与金甲神人交手,无暇顾及其他就逃出城来。 再往十万大山一钻,行了一路,见到的就是此番景象。 唰唰唰。 两人在坑中前行百来步,忽地听闻一阵轰隆声响。 林动正要答复。 这玩意儿竟然是法宝一类的东西。 罕见地武库竟然给出了提示。 【说明飞蚁处于永久饥饿状态,能破坏一切法术能量。其牙齿有剧毒,能压制法力,让佛门金刚,阿罗汉,菩萨的躯壳麻痹,丧失对法力控制。同样也能够破坏道家仙体之内的五行平衡,吞噬金气……重要一点,降服此物,可以用来炼制法宝。】 并且此颗大树,妖气冲天,枝叶一打开,一朵黑色的妖云就遮住了上边的天空。 呼。 第二元神身躯纵然不及本尊,可好歹是雷劫三转的战力,手指堪比精钢,没想到被蚂蚁一咬就破,可以想象得到飞蚁口牙之锋利。 屈指一弹,把蚂蚁扫飞,林动把手指缩了回来。 沙沙沙的声音,连成片,最终变成一种低沉的语调说道。 【名称南国祸斗之蚁妖】 南国简单地来讲就该是一处蚂蚁窝,更准确形容一处柳槐下的蚂蚁窝,并且窝中的蚂蚁都成了气候。 “南国国界,外人休得擅闯。” 汹涌澎湃的黑色光点,奔着林动,聂小倩扑头打来。 …… 聂小倩吹了口气,从袖口中竟然取出一根蜡烛,香风一打,蜡烛顿时亮了起来。 林动凝神一窥,树皮竟是鳞片,倒竖的龙鳞。 猩红的字幕闪过,林动心中也是悚然一惊。 聂小倩大声道。 林动眉头微挑,白狐面具下,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南国主更是被尊称为十万大山三大妖之一。 手指上被咬出一个血点,算是出乎了林某人的预料。 火光顿时映照出周围四五米的距离。 林动揉了揉眉头,抬手结印一朵金色莲花在掌中绽放开来,带起一道拱形的能量屏障。 下一刻,立即就有飞蚁咬住了林动手指。 比起傅月池所谓十万大山妖魔的山主而言,倒是现下这个南国主,兴许更为厉害。 之前,林动是半点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一看,这位未曾见面的南国国主确实是有点东西。 当林动结出的法印屏障就要被澎湃的黑潮给咬碎时,聂小倩手中的青灯高举,“姐姐,我是小倩呀,恳请一见。” “这就是南国?” 树根裸露在外如龙蛇虬结,枝节的缝隙中间竟然有血色的筋络,大树躯干根须遍布肉芽,而往上窥视,树木表皮粗略看去是褐色,实则…… 林动眯了眯眼,故意伸出手指朝能量屏障外一撮。 紧接着就见一棵高十余丈的巨树突然破土而出,地石不住翻滚,巨木枝繁叶茂,树冠浓郁,一片片嫩叶之下,响起一阵沙沙的声音。 …… 沙沙沙,密密麻麻的蚂蚁啃食在上面。 【你发现了一件奇物“南国祸斗之蚁妖!”,说明穷凶极恶的蚁妖一族被神秘的火焰给炼化,形成护道器灵一类特殊存在。南国妖蚁一族早已死绝,如今存在的仅仅是残留一缕怨气的躯壳,它们本能吞噬活物,猎杀妖魔。一切具备法力的生物,无论人神仙魔都可以成为它们的养料,当前状态无法慑服。】 一股凶悍的气息爆发。 黑色飞蚁铺天盖地,数不尽数。 他本以为这些长着翅膀的飞蚂蚁是妖怪得道,成了些气候,哪里想得到…… 一只又一只长着翅膀,牙口尖锐的蚂蚁堆叠在一起,如同黑色浪潮般对准两人拍下。 承载南国根基的大树竟有几分龙化之姿。 空间顿时阴沉下来。 也就在林动思忖的时候。 上一次遇到这种类似的妖魔,貌似是骄虫。 骄虫之牙,也是一种无比锋利的口器,目前还存放在阴土世界之中。 法力覆盖手指,大概过了三四秒,血点才逐渐消失。 “好厉害。” 林动心道。 能量屏障越来越薄,宛若瓷片绽开裂纹,飞蚁不住扭曲,凶性迸发开来。 就在林动以为聂小倩手段没用,打算带着她先离开此地避一避对方凶威之时。 一声尖啸响起,好似听到某种命令,黑潮齐齐往两边散开。 黑潮分开,一双眸子直勾勾盯了过来。 “是她?” 林动第二元神,心中骤然一紧。 …… 老旧的青铜战车摇摇晃晃,朝着深山驶去。 拉车的是四头赤毛虎,而这样的战车,锁龙城竟然能凑出三驾来。 林动,傅清风,银铃儿坐在领头的一辆战车上面。 后面两车,分别载着几个异人,以及林动亲卫,宁采臣,朱仲等等。 “为什么把他们也叫来?” 银铃儿皱眉问道。 傅清风抢话“明王寺很危险,听说周围有妖怪守护,多叫几个人,姐夫,他也能有個照应。” “呃,我不照顾他们就好了。” 听见这话的林动黑着一张脸吐槽。 他本意是想自己走上一趟。 没想到傅清风这小姑娘竟然准备好了车马,整个队伍人数不多,十二三人却也是有的。 这样的话,有好有坏,好处方便林动跑路。 他心底有了些盘算。 坏处自然是人太多了,不一定能够护住。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十方和尚,王仙儿目前都没找到。 林动仔细观察过一遍,燕赤霞大概是真的死掉,没看到出现在队伍里面。 其余异人基本都在,狗屠子抱着刀闭目养神。 经历元始魔主一难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反正再次出现的时候,其眉心就多了一抹绛紫,宛若血痕天眼。 朱仲则是轻轻擦拭蟠龙棍为接下来的战斗准备,这小子也是倒霉。 既是恩师,又可以算作半个父亲的邢捕头死在魔劫之中,而他记忆并没有如大多数人那样消除,而是陷在金甲神人编织的故事里——山主统率万千妖魔袭城,邢捕头为了救他牺牲。 而朱仲此行,目的就是找出宝灯,为其恩师报仇。 “呵呵。” 银铃儿扫了傅清风一眼,轻呵一声,不理会这个比她还年轻的小女孩。 银铃儿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是不是差点被元始魔主的气息污染,如今银铃儿虽然恢复,却是比以前变沉默,甚至于傅清风时不时故意找林动说话等等事情,她也不泛酸醋了。 “我再叮嘱一次,明王寺在十万大山深处,其中一定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你们各自探索的时候,遇到厉害的,感觉对付不了的,就赶紧撤回到车上,别逞强。” 林动对后面的战车反复交代道。 他采取的是地毯式扩张探索的方法。 明王寺的位置,众人只知道在十万山西边,具体行动的话就是一寸寸去探索。 而林动以自身为圆心,众人拱作一个大圈去找。 任何一方闹出点动静,林动都可以迅速过去帮忙,有什么发现也能迅速知道。 如果队伍中的人同时遭遇两批妖魔的话,那就只能看他们的运气。 强调一番纪律之后,林动枕着青铜座椅假寐起来。 战车来回晃荡,空中还飘散着赤虎口中的腥气。 …… 明王寺。 当年琉璃狮子率领兽潮袭城,在漫无边际的兽潮之下,人族的防御一击即溃,整个城池好似下过一场血雨。 王氏先人纷纷战死,据说城池入口那里,铺就了一层由皮毛,皮肤,血肉,骨茬子碾压而成的地毯。 士兵脚步踩在上面就好比陷进烂泥。 这样的情况下,当时的城主,率领骑兵进行最后一波反抗。 琉璃狮子直接堵在门口,血盆大口一张把六百老卒尽吞入腹。 鲜血残肢浇落下来,举城皆丧。 有不少妇孺宁愿吊死也不愿意丧生在妖怪口中,如此绝境下,一袭白袍的僧人突然出现。 白衣大僧降服琉璃狮子,驱赶兽潮群妖,也让人族在艰苦的环境,恐怖的十万山中站稳根脚。 “尔等往后想要安宁,不为兽潮所惊扰,就去西边修一座明王寺庙……” 白袍大僧站在血肉成泥的城墙,遥遥一指道。 后面才有明王寺的建立。 十万大山以西大多都是荒凉之地,沙土难聚,却是被锁龙城的百姓硬生生打造出了佛塔丛林的奇观。 不仅建立了庞大佛塔群,还把妖魔封印在塔下,不仅仅是琉璃狮子,后面以城主为首的缉魔队,也会把其余一些妖魔也关到塔下。 时间一久,这里成为了锁龙城人民心中圣地。 可惜呀。 再后来王大年执政时期,黑龙冤魂闹腾得厉害,再加上佛塔丛林逃窜出的妖魔日益增多,城中的缉魔队就解散开来。 一直到王生这一辈,重新召集异人。 “你们把锁子甲都披上,能说的我生哥也都已经说清楚了,大伙各自小心,探索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傅清风冲着后面车队说道。 与傅清风一样坐在头车,闭目养神的银铃儿再度睁开眼睛,朝林动冷冷一笑道“我再问一次,为什么要带上这些累赘?” “呃,也不能这样说啊,我之前可是答应过黄龙士,把他们活着带回去。” 林动不假思索地说。 “你想跑路?” 银铃儿凑到林动面前小声嘀咕问道。 “算是吧,如果能够顺利取走光明琉璃盏,咱们该走就走,也不陪那些大能演戏了,况且……” 林动声音顿了顿,本来想说元始魔主,可想了想,干脆把话题掐灭。 强大的神灵一经提起,对方是能感应到的,林动思忖自己没必要去再招惹那个恐怖存在。 “你不是要找王仙儿,十方他们吗?” 银铃儿皱眉又问。 “能找就找,尽力而为,找不到我又有什么办法?” 林动苦笑。 “懦夫。” 银铃儿冷冷甩下两个字来,她倒不是对王仙儿,十方小和尚有什么感情,只是单纯不喜欢林动这种逃避事物的态度。 “呵。” 林动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目光掠过,数头赤毛大老虎,直抵前面迷雾。 十万大山以西,被白茫茫的雾气所包裹,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那座寺庙,那还就得按照地毯式搜索法才行。 “出发!” 林动呼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从青铜战车上下来。 …… 朱仲搓了搓脸颊上枯皱的皮肤,眼神晦暗。 几日前,妖魔袭城,恩师为了救他被大蜘蛛的腿矛一击扎穿胸膛,惨死时,那鲜血淋漓的脸颊,他到现在都挥之不去。 “找到宝灯,消除魔劫,为师父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朱仲斩钉截铁道。 他的脖子上不时有大筋在跳动,一只手死死攥紧蟠龙棍。 “咦?这是什么?” 走出不过里许地,朱仲就发现了一大片黑色的焦土。 土壤中好似埋着焦黑的骨头,他拿棍子猛地朝地上一杵,入土一尺有余,再猛地拔出,蟠龙棍一头沾满破碎的尸骨灰。 “这些骨头,好似被一把火烧过。” 朱仲把棍子上的黑灰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判断道。 “传闻,琉璃夜狮子擅长用火,我该不会这么快就遇上了吧?” 他心底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焦虑。 正值此时。 踏踏踏。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阴风漫卷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可这样的大风却是吹不散天上的雾气,这般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施展了法术,朱仲心中思索。 他缓缓转头就瞧见雾中一高一低两道蹒跚的身影。 白雾,焦土,深一脚,浅一脚的骷髅鬼卒。 阴风漫卷,朱仲眉头拧紧,脚步一蹬冲了上去。 几乎没有任何的铺垫,蟠龙铁棍横扫,两名骷髅兵中,高的那个,颅骨还有一撮枯毛在风中飘动,手中锈迹斑驳大刀扬起,铜绿的袖口沾染干涸的血迹。 咯嘣! 一声金属交鸣之声响起,破败的鬼刀竟没被蟠龙铁棍扫断。 刺耳的音爆中,另一个矮小的骷髅鬼兵一声咆哮,矫捷地扑杀上前。 那张残破的骷髅头脸颊一侧,还挂着腐肉,尤显得凶恶与狰狞。 “杀!” 朱仲一声大吼回应,腥风恶臭扑在脸上,心底却无半分畏惧,只有昂扬战意。 第541章 武僧 第541章武僧 砰! 蟠龙铁棍反抽,气劲十足的棍尾,裹挟着朱仲的咆哮狠狠抽打在身形矮小的骷髅鬼兵脸上。 矮小的骷髅鬼兵被砸了个踉跄。 高瘦的那个刀锋再度斩来,祭炼过的兵器,瞧着破破烂烂,实则别有一番犀利。 挥刀时刻带出的气劲,扎得朱仲脸疼。 他错步后移,轻描淡写挪开一个身位,右腿骤然弹起,宛如出膛的子弹,猛踢在骷髅鬼兵的腿骨之上。 咯嘣,骨裂的清脆声响起。 高个子骷髅兵扑倒,斩刀挥空,落下的一刻,鬼兵大半個身子都暴露在朱仲的脚下。 “去死吧,你!” 朱仲一声虎吼,落脚如斧劈刀剁。 其脚跟狠狠踩踏在骷髅鬼兵的脊椎骨上,只听噗的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 脊骨被踩踏成两段,高个鬼兵再难起身。 另外一个矮小的骷髅鬼兵,非但没怕,竟是爆发出了更快的速度。 吼! 矮个子鬼兵咆哮,瞳孔中绿色的火焰,猛地燃烧。 挂着腐烂肉皮的脸颊,露出惨白的牙床。 脑后勺一撮儿枯萎的黄发,兴许是其生命力的最后象征。 宽大的指骨紧攥刀刃,鬼兵左边肩膀半挂着破烂铠甲片儿上,有一枚褪了色的印章,是一个铜绿锈迹的王字! 原来,这家伙曾经也是锁龙城王氏一族的兵。 到底是多少的岁月把他腐蚀成为这个模样不得而知,总之一点是——哪怕是死亡之后,他们依旧没有忘记曾经的战斗本能。 可以想象得到,几百年前,那支无意间闯入此地且与十万大山妖怪所斗争的兵卒该是何等的枭悍。 矫捷的鬼兵再度扑杀上前,遐思一闪而过,朱仲自然不会留手,反手一棍子抽下。 砰! 铁棍击中颅骨。 大半颗头颅直接炸开,没了脑袋的鬼兵扑在地上,尸骸依旧挣扎了两下,可惜腿骨抽了几次就不再动弹。 “城主府的亲卫,怎么会倒在这种地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仲冷着脸拿铁棍戳了戳尸骸,骨茬子差点溅到嘴里。 他感觉有几分恶心,厌恶地拨了拨棍子上的渣子。 正打算继续往北而行,去寻找明王寺时,朱仲忽地想到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不论这些骷髅兵是哪一代城主的亲卫,可又有一点,城主府的亲卫兵往往是成群成队地做事情,总不可能只有一两个吧?” 这样的念头闪过。 巧了不是…… 踏踏踏! 踏踏踏! 脚步声变得尤为急切,并且从四方八面而来。 长棍横扫,气劲鼓动,雾气披散开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个骷髅兵,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盔甲,手中攥紧军刀,双目中燃烧着绿色火焰,从迷雾中透了出来。 “嘶。” 朱仲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顿时骇然。 “糟糕透顶。” 朱仲心道。 他把全身气劲贯入蟠龙棍中,“架海式!”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而这些画面竟不是邢捕头的谆谆教导,反倒是一座从未去过的书院,院子里教习不停演武。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轰! 铁棍直杵地面。 粗暴,狂野,淋漓尽致。 棍上的气劲好似构成了一条蟠龙,从底部飞腾而出。 架海蟠龙劲打出的一刻,地面的骨茬灰烬,荡起一圈锥形的气波。 波浪晃过每一头骷髅兵的瞳孔,猛烈飞扬的尘埃,差点扑灭骷髅兵眼中的幽幽火光。 咯嘣,大地上龟裂开蛛网一般的痕迹。 咔咔,声音不断,形成裂缝,直接把骷髅兵的脚踝陷在其中。 朱仲见此时机自然是拔腿就跑,一棍扫出,身上气力去了大半,再不走,恐怕就要陷在此地。 那些手脚被陷在地缝中的骷髅鬼兵,一个个扬起阴森恐怖的面庞,冲着朱仲嘶吼,像是急红眼的恶犬。 …… 太阳慢慢坠入山脊。 夕阳的光辉洒落大地,远处的黑色枯山披上了一层霞光。 银铃儿眯了眯眼,眼前是一片密集的焦坑,一个连着一个无比丑陋,像是死人身上的斑点。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银铃儿扬起小脸细细嗅了嗅风中的气味道,一股尸骨化作灰烬的恶臭扑到脸上,她没忍住干呕了两声,呕!青色的剑丸飞出泥丸宫,投下一道剑气,青光如斗篷般披在她的身上,同样把恶臭隔绝开来。 银铃儿本来不想再给林动办事儿,又没啥好处,况且那个花心大萝卜还在马车上陪着那个“莫须有”的小姨子。 在银铃儿看来傅月池,傅清风姐妹都不 过是不动明王环境虚构出来的人物。 所以纵然有几分吃味,也没太厉害。 可念头再一转,想到“佛陀的至宝?大光明琉璃盏。”银铃儿同样也起了心思,“要是我先找到,那可就是我的。”至于会不会与林动翻脸,在银铃儿看来对方是没必要为了一件法宝就动自己的地步,好歹也有过一场露水情缘。 这些杂乱的念头一晃而过。 银铃儿沉下眼皮,顺着刚才恶风扑来的方向而去。 “这是……” 一个黑漆漆的洞穴,那种尸骨气味扑鼻的风就是从里面发出。 银铃儿精神为之一振。 “洞穴另外一面,山壁之后,会不会就是明王寺庙?” 她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银铃儿勾下脑袋往里面窥视了一眼。 洞穴很深,而且岔道极多,有几分阴森可怖的意味,复杂得如同迷宫。 她伸手往里抓了一把泥土,灰烬,黑色灰烬。 正因如此反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 “乙木诀。” 银铃儿想了想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施展出了一道学自南阳洞天的法术。 她随手洒落一把种子,噗呲噗呲,几下就见种子发芽,结出一个个拇指大小的草人来。 “你们进去看看。” 银铃儿吩咐道,同时,视线附加到了草人的身上。 一群大大小小的草兵毫不犹豫地就往洞穴中钻去……如此大概过了有半个来钟头,银铃很快有了定计。 洞穴底部,有一面墙壁,墙壁上是密密匝匝的孔洞,而透过孔洞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斑。 通过法术草人,银铃儿心中有底,她打算进去看一眼,并且敲碎那面墙壁,看看山壁后的风景。 甫一进入山洞,没有丝毫的犹豫,顺着草人找出的路径,银铃儿直抵山洞底部。 崎岖的怪石,诡异且破碎的石像,遍布的蜘蛛网,潮湿的石柱,以及一面投下斑驳光影的墙壁。 嗖。 她抬手剑丸迸发出一道剑气,墨绿剑光一闪而过,轰隆隆,碎石崩裂,灰尘漫天扬起。 正值此时,一枚石子斜着对准银铃儿眼窝射来。 “什么人?” 拧身回头,一张可怖的僵尸脸撞入眼帘。 干涸的脸颊,破烂的袈裟,倒提的铁棍,光秃秃的脑门,赫然是一尊武僧。 …… 轰隆隆。 青铜马车的架子在火焰中坍塌,林动本尊一手提起傅清风,身形腾飞降落在满是黑色的土坡之上。 他本意是坐镇此地,随时支持三队人马。 第一队是银铃儿。 第二队是操持蟠龙棍的朱仲。 第三队则是鬼大将王惊羽,捧刀的狗屠子,伤势才恢复不久的宁采臣,以及倒霉蛋朱孝文,外加十几个亲卫。 只是让林动万万没想到的是——此地妖魔胆子倒是挺肥,径直找上门来。 眼前是一尊畸形的庞然大物,其身后跟着大量的骷髅兵,而庞然大物的肩头还站着一个白眉武僧,破烂的袈裟,瘦骨嶙峋的身躯,手持丈长的禅杖。 至于那个巨大的怪物,准确来说形容,应该算是一尊巨人。 之所以用算这个字,这玩意完全没个人样。 五官空洞,足足六条枝干,粗看一眼像是肩背上生长了六条胳膊。 凶牙突兀,如野猪獠牙一般,钻出了口外。 特别要说的一点是巨人只有一目,额头中央生长一只眼睛,腥臭的黑色口水,顺着它的大嘴直流。 “我要吃了你们,新鲜的血肉。”巨人怪物陷入某种癫狂道。 “明王寺禁地,擅闯者死!你们现在退去,老衲可以放你们一马。”手持丈高禅杖的白眉僧人张开吼道。 青铜马车之所以会被打烂,就是因为这个白眉僧人,抬手就打出一枚巨大的火球。 林动倒是避开,也救出了傅清风。 可惜那几头赤毛虎却是在火中哀嚎。 “走?你杀了我的宠物,立刻就想让我走,怕不是搞错了什么吧?” 林动一抬头咬牙笑道,白森森的牙齿,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惊人杀气。 成群的骷髅兵前冲妄图把土坡给围住。 林动手掌一翻,万千道电弧闪过,宛若榴弹的电弧,交织成网朝着那成群结队的骷髅兵当头罩下去,轰隆隆,每一丝雷霆无一不在撕扯骷髅兵的灵魂。 幽绿的瞳火直接熄灭,不少骷髅战士坍塌倒下,仅仅一个照面就消减了对面半数的兵马。 吼! 巨人发出一道声嘶力竭地吼声,阵阵音波荡涤开来。 白眉武僧自巨人的肩头一跃而下,浇铸黄铜的禅杖对准林动猛地砸下。 轰! 又是一声轰响。 火焰与黑烟交织,怪物的身上万千细密的电弧闪 烁,那些弧光打在其庞大身躯上时,当即就爆发开来。 肉块焦黑,然后燃烧起火焰,火焰中腾起黑烟。 就在刚才,林动左手闪电形成长矛,一击打出,电光刺爆了怒吼的巨人怪的眼眶,其左边眼睛直接被爆掉。 巨人怪物还没来得及轰拳,气势就衰弱了下来。 脑袋破碎了一大半,剩下的骷髅兵则是陷入了短暂的呆滞,本来癫狂的气势,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一把掐断了似的。 砰! 拳头与禅杖相撞,拱起一道夸张的弧度。 兵器爆发出的音鸣,伴随着白眉老僧干哑悠长却又如锣鼓激荡的问候“你是什么人!”显得格外刺耳。 一击落空,白眉武僧的虎口直接被禅杖上回传的力量震烂。 他没有再度进攻的机会,强撑着试图回防,身形被打飞,倒悬落地的一刻,禅杖干净利落插入黑土地中,脚步蹭蹭后蹬,拉扯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很劲啊,这老头。” 林动闪过这样的想法,有心慑服对方,收入阴土成为自己麾下的一员鬼将。 他想了想道“老和尚,你现在投降,领路带我去明王寺,我可以给伱活命的机会。” “休想。” 白眉武僧大吼回应,禅杖一扫,掀起一道三米多宽的土墙,然后身形朝后跳开。 “我可没什么耐心。” 林动一咬牙道。 “我们也没有!你这个窃贼。” 话语落音,白眉武僧只感觉到一股极为强力的压迫。 一双流淌着紫火的眸子,眸光穿过漫天灰蒙蒙的尘埃直射而来。 武僧的脖颈顿时一凉,下一刻,一张刀劈斧剁的脸颊出现在身形侧方。 林动脚步一蹬近乎横挪出现在武僧左面。 凶恶的拳头朝着武僧脸上砸去,禅杖竖起一挡,咯嘣!这一次可就没刚才那样好运,事实上在扛了林动一拳之后,丈高的禅杖上就已交织了密密麻麻崩裂的纹路。 第二拳下去,禅杖怦然破碎,连同一起碎开的还有武僧的手臂。 林动没下杀手,本意是还想再试一试收服对方,没想到的是,咔嚓,武僧直接撕掉自己的左手,眼神无比狂热。 滚滚的血珠如子弹般飞崩而出去。 “无量佛国,极乐之主,不动明王,西天……” 砰。 又是一拳下去,沉闷声音响起,武僧的脑壳血肉四溅,死状极为惨烈。 “没想到竟是个狂信徒。” 林动嘀咕道,想了想又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晦气。” 他甩了甩拳头,心中一个想法如惊鸿掠过。 这个武僧的实力可不算弱。 也是因为面对的是林动本尊,倘若换成银铃儿来都要好一场恶斗。 如果还有几个的话,那么朱仲,朱孝廉,宁采臣等人可就危险了哟。 林动的眼底泛起一丝阴霾来。 …… 南方有异兽,名为祸斗。 其状如黑犬而两尾,食炭,喷火作殃,见之大灾。一条瘦骨嶙峋,长满黑毛,一丈来长的大犬盘踞在地。 而在恶犬背上坐着的人竟然是——王仙儿。 脸蛋白嫩俊俏,依旧是书生打扮,戴着青色万字头巾,柔柔弱弱,不过,比起以前来说,却是长开了,五官依稀能瞧出曾经的轮廓。 “见过先生。” 王仙儿翻身下来说道。 “竟然是你。” 林动第二元神,白狐儿脸有几分不可思议地道。 (本章完) 第542章 图穷匕见的前奏 第542章图穷匕见的前奏 王仙儿的出现确实是让林动的第二元神,白狐儿脸感受到诧异。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去不费工夫? 当初一起从五龙书院出来的人马,算上王仙儿就基本凑齐。 可问题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是这副模样? 妖气冲天。 林动又细细打量了王仙儿两眼,才不徐不疾地道“你以前魂魄有缺,身上有鬼气,书院的山长都只能用大法力为你塑魂替代,可如今一看,你却是把短板补全,做到了当初黄龙士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了不起。” “任谁多轮回几次,魂魄也能补上,算不得什么。” 王仙儿弱弱说道,眼神温和。 “轮回?你什么意思,王仙儿,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白狐儿脸摘 “原来你们认识。” 一旁的聂小倩妄图搭话说上两句。 “小倩,能不能让我与先生单独说一会儿话?” 王仙儿扭头问道。 哦,聂小倩嘴上应答,目光却是在两人身上不住徘徊。 王仙儿也不废话,抬手一拂袖袍,一道黑光潋滟荡起。 下一刻。 一枚圆形的罩子倒扣在地,就把林动,王仙儿罩了起来。 而聂小倩只能猛地在外拍打这层黑色光罩。 “你这样不好吧?” 林动道。 “确实是不好,小倩是我朋友,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与她亦有相干呢,她不太方便知道。” 王仙儿如是说。 “啊这……” 第二元神有些说不出话来。 “呼。” 王仙儿深吸了一口气,思忖片刻,才道“先生出身够好,又有魔尊与你为靠,如今更是雷劫三转的修为,夸您一句,前程似锦,人中龙凤都算说轻了。如您这样的人物,本该是背负青天的大鹏鸟,如何能够与人伏低做小呢,况且…………” 短短几句话,于无声处起炸雷。 当魔尊两个字,从王仙儿口中吐出时,第二元神蓦地扬起了头颅。 紫意交织的眸光钉在王仙儿的脸上,王仙儿声音微弱两分,脸上一大片儿火辣辣的疼痛。 …… 嗖嗖嗖。 剑气迸发。 如子弹般斜射而来的石子被银铃儿周身剑气护罩给击穿,与此同时,银铃儿抬手,剑丸飞出,三道剑气迸射,向着宛如干尸的武僧打去。 铛,铛,铛! 仅仅两个呼吸,剑气被武僧铁棍横拦挡了下来。 棍棒之上,一层镏金的罡气被青色剑影斩出皲裂的纹路。 滋滋。 滋滋。 剑丸在银铃儿头顶盘旋,发出一阵闪烁的碧光,明灭的光影中,银铃儿与干尸般的武僧彼此看清了对方。 “真丑。” 这是银铃儿给出的评价,抬手又是一道辉煌剑气。 而手持铁棍的武僧再度悍然冲了上去,宛如一头狂野的猛兽,银铃儿头顶的剑丸一转,剑气如幕布撑开。 碧光闪烁了几下,接着响起一连串金属炸鸣般的声响。 前扑的武僧就地打滚,发出一串儿呲溜的声响。 轰!那面透光的墙壁被撞碎,露出一道人形大坑,剑气迸发之时,武僧硬着头皮抗了几下,再难抵挡,落了一地金色血珠,撞碎墙壁逃了出去。 银铃儿冷着一张小脸,四处检查,地面 上满是坑坑洼洼的痕迹,这些都是剑气斩落后留下的。 呼,她深深吸了口气,手背轻轻一揭,额头上噙满了汗珠。 事实上刚才狭路相逢,银铃儿心中同样是背负了莫大的负担,对方能够用肉身硬顶着剑气,朝前冲,这样的肉体强悍程度可谓是堪比一些下游的魔头神。 要是真被对方拉近了距离,银铃儿必然也是陷入危险境地。 此行的目的——洞中那面漏洞百出的墙壁已经轰开,可银铃儿此时却是犹豫了起来,到底要不要继续探索下去? 一个武僧尚且还能对付,万一人数一多,可就麻烦。 思忖片刻之后,她还是打算继续探索,来都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踏出山壁之后,后面又是一望无际的焦土。 不过,比起之前有所不同的是焦土地上竟然生出了红色的鲜艳花朵来。 当然,这样的花朵,并不算多,可每隔上里许总能见到。 灿烂,嫣红,格外硕大,花朵高得近乎与人相当,漂亮的颜色,绚烂得像是一簇燃烧的火焰,还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香味把焦土的气息都给中和掉了,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 银铃儿心中骤然一紧,“这是什么花?” 思忖片刻,她朝着前方的焦土,小心翼翼前行了数百步,没一会儿,远处一座破败的建筑撞入了眼帘,那是一座寺庙。 寺庙上空阴气堆积成云。 倘若林动本尊在此就能瞧出,此地笼罩的阴云堪比幽冥世界的黑山。 而阴云之下,除了寺庙之外,赫然还有一座座佛塔,耸立在寺庙后方。 整个寺庙并非完好无损的建筑,而是一排残垣断壁。 严格说起来只有最中央的大雄宝殿可以用完好来形容。 然而这些其实都算不得最吸人眼球的。 正在让银铃儿惊骇的是花,花瓣儿纤长,绽放若凝固的火焰,开得热热闹闹的,铺天盖地接入寺庙,把每一处破烂的废墟都抹上了一寸鲜艳的红色。 明明是残破的庙宇,竟然灿烂得如在火中盛开一般,可谓是一番雄伟奇绝之景。 银铃儿本就是女孩儿,喜欢美好事物,瞧着花朵生得可爱,下意识伸手就想要去摘取路旁两边的红花,可手指尖儿还没触碰到…… 那花朵儿竟然宛若活物一般,自行绕开了她的手指。 “嘻。” 银铃儿觉得有意思,明明刚才还提高了警惕,可这一刻就好似把那些感受统统给忘却掉了。 她下意识凝聚剑气,想要斩下一朵花来。 正值此时。 “阿弥陀佛,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不会那样做。” “幽冥有花,叫做彼岸花。” “在阳间的时候,像一团永不凋谢的火焰,可一旦掀开 “在阴间,彼岸花也是红色,不过,红得发黑,发紫,腐烂欲滴。狂舞起来的花枝比地狱十八层饿鬼的手还要恐怖,一旦拉扯到了就会把无论是人,鬼,妖,神,统统扯入地狱,让冥土吞噬。你还要试着碰一碰吗?” 干哑的嗓音让银铃儿心中再度紧张起来。 “谁!” 她扭头望去。 一大朵几乎六七尺比人还高的彼岸花上,站着一名衣袂飘飘的僧人。 灰袍上沾染血迹,他站在花朵上双手合十,头颅微低,身形随风轻轻摇摆。 “又来一个。” 银铃儿心头一沉。 “外来者,你们不应该闯入明王的禁地 。” 和尚低声叹息道。 “哼。” 银铃儿鼻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音,并不做理会,抬手剑丸迸射出一道丈长的碧青剑影。 灰袍沾血的僧人见此一幕,不再劝告,而是张口双手,张口一吐,喷出大团湛蓝的火焰。 凝聚出虚影的剑气把火焰斩落得七零八落,万千的火星迸溅开来。 银铃儿脚步蹬地猛地跃起,剑丸爆发出一阵清越的鸣叫之后,化作了一柄天青色的宝剑。 她手持宝剑,剑尖朝下一挥,再度发出一道呼啸而过的恐怖剑气。 御空是一道鲜明的分水岭。 习武的话,正常而言得是超凡入圣的水平。 修行的话,也得是洞玄以上,银铃儿如今的修为踏风而行倒是不难。 可她没想到,一介看守寺庙的武僧竟然也有踏空而行的能力。 “这不是此界该有的剑,你从何处而来?” 灰袍武僧再度问道。 “要你管?” 银铃儿一扬下巴。 “龙胤说你们是无道之人,我之前还不相信,如今看来是了。” 剑气横过,灰袍僧脚步一摆,身形荡涤而过,而银铃儿发出的剑气直接轰得一下,绞碎了地上的彼岸花来。 下一刻,空中忽然泛起了一阵腥臭的气味。 焦土之上,星罗棋布的彼岸花纷纷开始发生变化,腐烂的白爪猛地从地底探出,一把攥住花径,提着自己的颅骨,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一具又一具骷髅兵钻出土层来,其头顶都生长了一株红得发紫,飘散一股恶臭气息的彼岸花。 大量的尸骨纷纷仰头望向口中银铃儿这个不速之客。 那幽幽的瞳孔中,绿火不住燃烧。 不要以为银铃儿飘在空中这些白骨兵就打不到,这些骷髅架子,摇摇晃晃,又从地底拔出珍藏已久的兵器。 一般都是骨矛,祭炼过的连枷一类。 一柄又一柄白色长矛瞄准盘踞在天上的少女,下一刻,千矛齐发,音爆如瀑! “吒!” 银铃儿大喝一声,剑气如青色幕布罩下。 …… 厮杀正盛。 闪烁寒芒的刀锋与破败刃口碰撞,狗屠子好似游龙一般穿梭在成百上千的尸骨林中,一具具骷髅兵皆被他一柄杀猪屠狗刀斩断兵器。 咯嘣。 一道清脆的金属声撞击声后,最后一名骷髅兵栽倒落地。 一身破破烂烂的肩铠皆被刀身黑沉,刃口雪亮且挂着一丝殷红不散血迹的屠刀斩成块状。 被逼无奈手持双股剑的武僧暴虐腾空妄图逃走。 可正值此时,左侧一柄黑沉沉的蟠龙铁棍,趁势砸来。 武僧没奈何只得停滞下脚步。 而现下,狗屠子也算是调息完毕,刀光迅疾如风,对准武僧斩去。 哐哐哐。 一阵金属爆鸣,本是突然参战的朱仲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就见持双股剑的武僧神情肃然,剑刃在嘴巴一抹带起一股舌尖血。 猩红的光芒缠绕剑身,下一刻,一道笔直宛若红铜的剑光迸射而出,足足百米来长。 咔次,剑光所过之处,大地开裂,焦土绽开裂纹。 “糟!” 朱仲大叫一声不好,一颗心骤然拔升到极点。 剑气如火如虹。 “早知道不该来帮忙。” 逃脱了一群骷髅兵追击之后,朱仲一路向北向西而行,巧得是正好撞上狗屠子这 一批人。 大家都是同样乘坐青铜战车的,他自然想也没想就上前帮忙,却是没有预料到这些个武僧竟然如此的厉害。 剑光荡涤过来,叫人全无抵抗的手段,似乎只剩下等死这唯一途径。 狗屠子纵掠似虎,腾跃如鹰,他本打算乘胜追击一刀斩了持双股剑的武僧,可瞧着同行之人落入险恶境地,却也不能不管顾。 当即,一个腾跃抓起朱仲的肩头,一个凌厉翻身躲避开来。 朱仲只感觉天旋地转,下一刻,肩膀上就是一疼。 操持双股剑的武僧心底一喜,却是找到逃脱的机会,脚步点地,身形腾起,就要朝远处的迷雾投射而去,谁知…… 远方雾气弥漫。 武僧的身形飞到半空,下一刻,嗖!空中爆发出连忙的音爆。 雾气荡涤开来,武僧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了四道黑色指印。 “大,大尊者,会为……” 挣扎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动破空而来,瞬移般一把掐住了武僧的脖子,并且将其双脚离地的提了起来。 “双股剑?弱了点吧?” 他筋骨分明的五指猛然发力。 咯嘣,一颗染血的头颅就被摘掉,没有半点转机可言。 轻轻松松斩杀掉武僧之后,林动从空中落下正要对朱仲说上两句。 说时迟那时快,却是一道刺眼的光柱,探出滚滚雾气,如同一柄利剑,又似一道舞动的长龙,狠狠撞向林动的后背。 “小心。” 狗屠子大叫道。 轰。 远方弥漫的雾气顿时一空,百米长的光柱如重剑斩在林动背上。 下一刻,一袭白袍的大僧突兀地降临在林动身边一侧。 林动一个踉跄,反手挥拳砸出,万千弧光交织在拳头之上,一击落下,空间荡涤层层波纹。 但是那白袍僧人竟然消失不见。 而在他的左侧,怒眉恶色的白袍僧人一击铁肘狠狠撞击到了林动脸上。 灯草和尚! 林动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这家伙? 更过分的一点是其移动速度竟然比自己的瞬移都快上一分。 灯草和尚右肘顺势的肘打把林动轰了出去。 林动脸上落下一道鲜美的印子,更多的感受则是羞耻。 而在飘在半空中的灯草和尚则是淡然地甩了甩拳头。 他的左手上提着一盏明灯,灯火大放光明,霎时间,万千道金光如利剑般刺了出来。 “草。” 林动口鼻喷出一股恶气,发出短促的鼻音。 (本章完) 第543章 第八识! 第543章第八识!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监狱啊!” 一道声嘶力竭的咆哮,炸响在心头。 林动本尊眉毛骤然一压,此时他正在面对一个截然不同,白袍灯草和尚的进攻。 没来及施展神通手段,突如其来从心底迸发的怒吼,让他神魂一震。 下一刻,万千道宛若利剑般的金光,斩在林动身上。 一瞬间百孔千疮。 然而,出乎白袍灯草和尚意料的是,竟然有人能够以肉身,生生抗住佛宝的全力一击。 林动身上的伤口飞速愈合,双眼一鼓,“该我了。”下一刻,林动一个闪烁腾挪,几乎快要扑到灯草和尚面前。 漫天的金色佛光形成墙壁。 灯草和尚一扬手中宝灯,空中就接二连三响起噗呲噗呲的声音。 佛光被紫火烧穿,如狂风轰袭掠过,数百道紫火长蛇,从林动周身穴窍迸发,威压大半天幕。 几十丈的金光一点点被压缩下去。 林动双手一翻,蓝紫电浆交流成两柄弯刀,他身形朝前撞,双刀呈现“乂”字斩出。 恐怖的电瀑,在那一瞬间刺得灯草和尚双目生疼。 下一刻。 斗大头颅冲天飞起。 无头的尸骸却没有立刻倒下,而是提着灯,朝后翻飞。 林动五指如勾,胳膊蓦地变长,骨节分明的五指,一把提起滚落到地的人头。 眼下这个灯草和尚也算是有几分能耐,竟然断头而不死,只一张脸皮涨得通红。 “要死要活?” 林动问了他一句。 “活。” 灯草和尚艰难吐词。 随手把头颅丢到一边,林动揉了揉拳头,望着远处提灯而逃的半截身躯,却是没再追击,而是颇感难受地揉了揉脑袋。 “我命你立刻赶过来。” 这句话是本尊通过意识传音给远方的第二元神。 比起眼下寻找不动明王寺这点小事儿,对于林动而言,真正的大麻烦貌似发生了。 那就是出在第二元神那边出了问题。 如果说之前,本尊与元神分身的联系不紧密,还可以怪在这方天地的头上,是等同天仙道果的不动明王作怪。 那么,现下看来并不止于此。 第二元神那头传递来的感官断断续续。 林动本尊只知道元神分身与聂小倩一起撞上了王仙儿。 可更深层次的信息却是半点没有掌握,而更糟糕的是第二元神的那一声怒吼。 监狱? 什么监狱。 一丝阴霾爬上林动本尊的心头,他头一勾,正好与灯草和尚那双灰扑扑的眸子对上。 “老相识啊。” 林动随口嘀咕。 滴。 一滴滴汗珠,不知不觉从灯草和尚脑门落下。 “来吧说说看。” 林动双手环抱于胸前说道。 “说什么?” 灯草和尚装傻。 “你如果不想我现在就炼了你的话,就把你所知道,关于这里的一切都告诉我。” 林动解释道,声音顿了顿,“我的三昧真火可以炼魂,以前没怎么试过,要不就从折磨你开始。” 他的大手一摄,人头就飞到掌中。 “我说,我什么都说……” 灯草和尚万分惊恐。 “关于这里的十万妖山,还得从不动明王降服妖怪说起……” 随着灯草和尚的讲述,一切事情渐渐清晰了起来。 此界! 画壁世界是一处囚笼,半点不假。 囚笼自然也就是监狱。 不动明王菩萨被尊奉为佛教五大明王之首。 密宗之中,亦有说辞是大日如来的忿怒化身,关于这一点不可考究。 不过,不动明王欲证菩提,妄图成佛之时,曾发大誓言。 “见我身者发菩提心,闻我名者断恶修善,闻我法者得大智能,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密宗之中,大名鼎鼎即身成佛,就是他提出来的菩提果! 至于,凡人如何得见不动明王真身? 所谓——九识开凿,即有机缘。 表第六识可见六面六臂大威德菩萨。 表第七识,可见遍身缠蛇军荼利菩萨。 表第八识可见降三世八臂菩萨。 表第九识可摘不动头上之莲华。 这样说辞有几分拗口,非是密宗修士恐怕不能理解。 不过,林动本身就抽走了六面六臂大威德金刚部分职能,对于密宗一套话术倒是清楚得很。 用简朴的话来翻译一遍。 不动明王菩萨想要成佛的意愿很强烈,可若是想得到天道的承诺,就必须发宏愿。 他的宏愿就 是——凡是能够见过我的人都能成就菩提。 看到的人都能成就菩提? 那么,这个时候明王本身该不该象征菩提果? 而凡人想要见到不动明王也很简单,那就是修炼出第九识。 而事实上,九识者,一眼识,二耳识,三鼻识,四舌识,五身识,六意识,七阿阤那识,八阿赖耶识,九阿摩罗识,修成九识能照见一切众生,本就是佛。 不动明王对天道的承诺就相当于——如何拥有一千万?你得先成为地级市的首富,那必然就能拿出一千万的财富,一样的荒谬。 而在发宏愿的过程,需要消耗一個东西,那就是功德。 宏愿的因果论证越是离谱,越是有漏洞,消耗的功德也就越大。 不动明王成道之前的某一时期,每天没事儿干就到三山五岳之地抓妖魔鬼怪,时间一长,搞出了个缩小版的妖界来。 这个妖界其实就是十万大山的原型,也就是囚笼。 …… “所以一切都幻觉。” 林动第二元神白狐儿脸问道。 “不,准确地形容应该是梦,一个编织的梦,所有人都活在不动明王的一个梦中。” 王仙儿正色说道。 “你别吓唬我呀,仙儿,像伱这样说的话,那我们大家的存在又是什么?” 聂小倩笑嘻嘻说道,一副饶有兴趣的神色。 白狐儿脸,王仙儿,聂小倩,三人围坐在祸斗妖点燃的篝火堆边上。 白狐儿脸若有所思,而聂小倩表面笑嘻嘻,实则心底不以为然。 只有王仙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无比严肃。 “你是外来者。” 王仙儿倏地伸手一指聂小倩道。 接着,不待聂小倩回答,王仙儿继续又道“他也是外来者。而我,我是灯芯,琉璃盏的灯芯。” 说话间王仙儿又一指自己。 “你乱说什么胡话。” 聂小倩被人戳穿身份,不免有几分慌乱。 她没想到对方会知道自己大宋国缉妖司的身份。 “那,那些人呢?城里的百姓,十万山的妖魔?他们怎么可能也是梦中生物。” 聂小倩反驳道。 “他们,他们更简单,他们都是虚妄。不动明王当年仗着两件佛宝,岁月史书,以及光明琉璃盏,妄图成佛。” “其坐定之际,元始魔主来袭,纵然一时战胜了元始魔主,不动明王也将陷入了永恒的寂灭。” “为了千年之后,能够苏醒,他在坐化之前,撑开了岁月史书,点燃了光明琉璃盏,构建了这个美梦。那些妖魔,就是元始魔主,魔念所化。而城中的百姓,则是其尚存的意志。” 王仙儿吐出惊天的秘密。 “怎么可能?” 聂小倩发出惊呼道。 一旁第二元神白狐儿脸的眼神微动,“你的意思是说,神灵的意识可以摆脱主元神的控制,单独形成一枚道果?” 他在简简单单的话语中一把攥住了关键。 “当然。” 王仙儿嫣然一笑道。 “大罗意味着无限可能!而菩提果能与大罗相媲美,自然也是穷尽变化。” “佛门九识,只要修炼出第八识——超我!纵然只是一道分化的意念,也可以修炼出独立的人格,崭新的灵魂,与过去的自己斩断一切。不是道门天尊的三尸法,而是立足在如来藏下的九识法!是空空的前缀,是万法祖根。” 王仙儿浑然换了一种语气。 一刹那间,第二元神白狐儿脸的额头噙满了汗珠,空气在这一刻宛若凝固。 透过王仙儿,第二元神宛若看到了其身后一个若有若无的光头男人。 光头上满是奇异花纹。 ——魔尊! 林动第一枚紫色词缀的起始,没想到,陷阱竟然掩埋在此。 “我会帮你的,相信我。” 王仙儿冲第二元神眨了眨眼。 这一刻好似魔尊在发出低沉笑声,哈哈哈哈!无边无际的魔音,催入第二元神耳根。 而一旁的聂小倩恍若未觉。 …… “囚笼?” 林动本尊思绪片刻飘飞,心底一阵悸动,可到底经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这种感受无疑让他分外的难受。 要知道,林动此刻可谓是接近真仙顶峰的道行,心血来潮该属应当才是,可……可为什么,什么都感觉不到。 一定要说感受的话,前方竟是一片空白。 未来一片空白。 “天机混乱?” 他有几分琢磨不透,但是本能的认为能够让人窒息的阴谋,正如那幽暗且无边际的潮水,向着自己劈头盖脸打来。 “可恶,到底是谁在盘算我?元始魔主?” 林动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你说是囚笼 ,那锁龙城的百姓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动本尊提起灯草和尚的头颅问道。 “是钥匙,或者说钥匙的一部分。” 灯草和尚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温吞。 林动骤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说清楚点。” “好。” 灯草和尚一张脸庞都变得扭曲起来,思忖片刻才接着说道“不动明王,咳咳,不动明王菩萨当初成道的时候,元始魔主来袭。尽管战胜了元始魔主,可他金身枯竭,功德耗尽,后来……为了,千年之后,还能苏醒,不动明王就划开时空,从南瞻部洲引了一队人族入界。” 咳咳,灯草和尚头颅又咳嗽了一下,声音一阵停顿。 “只要人不死绝,提供信仰,那么,明王总有苏醒的一天。” 灯草和尚头颅说完,大口喘息道。 “信仰?” 林动眉头一压,思忖片刻问“信仰是不是提供给那尊金甲神人?” “没错,就是给他。一元甲子神,本就是不动明王的意识的一部分,菩萨果的道化。” 灯草和尚头颅介绍道。 “那百姓魔化怎么解释?” 林动提出疑问。 “当然是因为元始魔主的余孽未彻底清算,元始魔主想的是魔染掉明王最后一缕意识,那势必把全城的百姓给清理掉。” 灯草和尚费尽口舌,总算是保下自己一命。 一番对答下来,可谓是没有半分的缺陷。 可是……林动总认为隐隐有哪里不对,自己似乎疏漏了什么。 “大哥,我们这次不是来找宝贝的吗?你听他胡扯,中蛊了吗?” 狗屠子跳起来叫道。 一旁的朱仲,朱孝廉几个连忙把狗屠子给拉住,“怎么可以对先生不敬?”几人怒问,一人呵斥了狗屠子一句。 “找宝?” 一点灵光闪过。 “是啊,我他妈是来找宝贝的,不动明王也好,元始魔主也罢,拿到光明琉璃盏我就撤退,实在不行就从阴土绕道回去……一切的恩恩怨怨,与我有什么干系。” 林动回过神来。 “光明琉璃盏,你知道吧?” 林动忽地又把灯草和尚的人头提溜了起来。 “知道,知道,你轻点,轻点,我头上一根毛也无,你指劲太重。”灯草和尚叫道。 “说!” 林动声音一厉,可没工夫与他嬉皮笑脸。 “那光明琉璃盏一分为二,主体就在佛陀下面,非得掀开才是,不过,塔下镇压妖邪,又有一尊琉璃狮子格外厉害。而光明琉璃盏本是灵宝,其灯芯早就投胎转世,在此界不断轮回,其投入成为何人,我亦不知。” 灯草和尚叫道。 “说完了,看来,留你没什么用咯。”林动嘀咕一句,手指头就要发力。 “等等。” 灯草和尚连忙大叫起来。 “先不说那佛陀下的机关用得上我,就说一点——我知道有人能够找到灯芯。” 灯草和尚喊冤道。 “谁?” 林动再问道。 灯草和尚脸色有几分不太好看,“你得保证不杀我。”他故意叫道。 “看心情。” 林动这是给了这样一个回复。 “你要是现在说,我心情好,可以留你一命,说晚了,那我现在就宰了你,这方天地也不算大,大不了,我一寸土一寸土地犁出那个秘密。” 林动冷冷说道。 灯草和尚见林动油盐不进,连忙唤道“金甲神人,是金甲神人,作为一元甲子神,他必定知道灯芯投胎何处。” “哦。” 林动注入一道法力,把灯草和尚头颅抛了起来。 “先去寺庙佛塔丛林取光明琉璃盏本体,再去找金甲神。另外,你带路,路线挑得不好,就宰了你。” 林动笑道。 灯草和尚圆润的头颅,飘飘忽忽,飞腾在半空之中,断颈处则包裹着一团血雾。 “出发。” 林动一挥手道,叫其他人赶紧跟上。 (本章完) 第544章 托塔天王? 第544章托塔天王? 乌云笼罩,昏昏沉沉的天空,突然一下被破开。 一颗,不! 准确说来是一轮。 一轮血色圆盘,几乎占据了半个天幕。 又好似随时都会砸落下来。 猩红的光从圆球上镀下,宛若给大地披上一层血色薄纱,血纱似活物,在崎岖的十万大山上蔓延,把山川所勾勒出的黑色剪影给渲染成鲜红。 当血色纱布蔓延过深谷与沟壑时,又宛如在山脉之中开凿出了疤痕与伤口。 而谷底与山峰之间的平原上,不时闪烁金属的寒芒,那就是属于明王寺的位置——供奉不动明王尊的寺庙。 万千鲜红的彼岸花被血光一罩。 可怕的一幕发生。 吼! 凶狠的狼嗥混杂着不知名妖兽的吼声响起。 暴虐,残忍,不知生死为何物的野兽,妖兽们纷纷朝着明王寺的方位扑来。 银铃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衣衫被鲜血染红,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从与灰袍僧人对上且斩断彼岸花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停下过厮杀。 一朵朵似凝固烈焰般的腐烂花朵下面则是无尽的尸骸。 银铃儿不知道此地为何会积聚如此多的尸骨,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用剑光荡涤妖邪,可是……宛若海潮无穷无尽。 开始的时候,仅仅只是骷髅兵。 可随着时间过去,不时就夹杂了一两头强悍的狮子,狼等妖兽发起进攻。 当天空被一轮莫名其妙的血月所占据…… 更可怕的一件事儿发生了,一切的生灵都好似饿急眼的犬一样,悍不畏死朝着银铃儿发起了冲锋。 此刻,灰袍和尚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而银铃儿则是陷入力竭的边缘。 “可恶!” 温热的血糊银铃儿一脸,愤怒之下,她手中剑丸释放出一道碧青的波纹,波光荡涤过去,一颗颗头颅,无论是骷髅兵,还是其他的妖兽的脑袋,统统冲天而起。 宛若下了一场人头雨。 鲜血泼洒在空中,银铃儿身上的衣服,自然也被血点给染成红色。 扑通,扑通,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 血珠顺着花朵滴落,充斥着腐烂气息的彼岸花在夜间盛开得更为美丽。 “必须找到他,杀掉他。” 银铃儿心中念头骤然一紧,再这样下去,纵然她是雷劫三转的修为,恐怕也会被生生耗死于此地。 必须找到之前那个灰袍僧人,找到他,铲除他,兴许就能从眼下噩梦中找到突破之法。 也是此时。 血光从空中披洒下来。 银铃儿忽地瞥见,在彼岸花中竟突兀地留出了一条山道。 一道奇怪的身影,无头的僧人,佝偻着身子,白袍一角沾血,手中提着一盏明灯,正风尘仆仆赶路。 其目的竟然貌似是——明王寺。 山道开辟出来。 妖兽,骷髅并不攻击那个无头僧人? 银铃儿想也没想直接俯冲,跟了过去。 至于对方那骇人的模样? 无头的尸体又不是没见过,再差能够差得过现在? …… 死兆星降临。 “怎么会这样?” 如此突发的一幕,出乎了林动本尊的预料。 他一仰头,几乎能看到血色球体上的盆地,河流,雄伟山川。 这颗星球,林动可不要太熟悉,幽冥鬼界的死兆星。 一颗冥界的星辰,为何会投入此地,为万物披上血色袈裟。 “你最好快些,千万别和我绕圈子,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林动怒道。 没来由地,当死兆星降临的那一刻,他心里生出一种事物万千超脱把控的预感。 危机从冥冥之处而来。 他以为自己对锁龙城,对十万妖山的了解,越发地多了起来,可实际上并非如此,谜团,无边无际的谜团,把自己笼罩,根本分辨不清方向…… 林动自诩真仙顶峰的实力,那么他能想象得到的对手,其实也就那几个人。 血河老祖?目前尚未见过,不过,成为敌手的概率极大。 元始魔主?对方要是真来找他,根本跑不掉。 书院山长?想来不至于走到那個地步。 南华老仙?有一定可能,但是如果对方亲自,死兆星又怎么敢降临此地?不是说正邪不两立吗? 魔主?他算计自己什么? 一个又一个念头翻滚,林动数来数去都没凑够双手之敌,可同样,能够念叨出名字的,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是以,他的心情越发焦躁,而所有人里面,最是方便拿来当出气筒的,自然是飘在空中领路,属于灯草和尚的人头。 “确实是变了,具体的缘由,我 也不知。” 灯草和尚叫道。 他的声音顿了顿,“就是你们,你们这些人来到这里后,一切都变了,十万大山的种种规矩,城池中安乐的百姓,还有明王,明王也开始变化……” “你到底能不能找到明王寺?” 林动的火气越发难以压制。 “本来是可以的。” 灯草和尚的头颅,从血色圆轮下轻飘飘飞过道。 “本来?” 林动一咬牙,声音低沉两分。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啊,当然,给我点时间,追寻着彼岸花的气味,我一定可以找到,唯一的点就在于消耗时间的长短。” 灯草和尚飞在空中的头颅又道。 “我可给不了你太多时间。” 林动声音越发冷淡。 …… “你为什么帮我?” 白狐儿脸攥着一团黑色的火焰啧啧问道。 “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王仙儿声音有几分有气无力,而一旁的祸斗更是虚脱的样子。 “我是伱要找的人?” 白狐儿脸蹲下,身上多出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气,一手捏住王仙儿下巴。 “你别这样,大家如今都是自己人,往后一根草绳上的蚂蚱。”聂小倩一手推开白狐儿脸并把王仙儿给搀扶起来道。 “咳咳。” 王仙儿大口咯血,语气无比沙哑,“记住了,你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次直面他的机会,如果不能抢夺到光明琉璃盏。他的性格,你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他会吃了你。”王仙儿擦了擦脸上血珠道。 白狐儿脸不置可否,而是一扭头向聂小倩问道“你呢?你又为什么帮我。” “有一件事儿,拜托你。” 聂小倩面无表情道。 “事?什么事?” 白狐儿脸色更为冷峻。 “报仇!” 她口中吐出两个深寒的字眼。 “什么仇?” 白狐儿脸的眉头皱得更深。 “你以后会知道的。” 聂小倩却是并没有打算直接告诉他。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你如果想要报仇,去找我的本尊不是更好?他比我强大,更为张扬,而且恪守信用。” 白狐儿脸的语气不变。 “他不行,我得仇,非得是你背后那位大人出手,才有机会。” 聂小倩冷冷说道。 白狐儿脸不再多问了,三人同时仰头,头顶一轮巨大血色圆盘擎在空中,狂傲的笑声从血色圆轮中传递下来。 “该出发了,我的时间可不多。” 那声音催促道。 …… “可恶,没时间了。” 银铃儿心头愠怒,无头僧人爆发的一刻,像是一根点燃火苗的引线,噼里啪啦一通不要命的强攻下,竟然逼得银铃儿只能防守。 尤其是对方手里提着的那种宝灯,射出的光剑无比炙热,一旦被斩中……想起那些血肉难以弥合,几乎直接蒸发掉一部分身躯的妖兽,银铃儿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那盏能够投出金色光柱的宝灯,某种程度来讲,算是银铃儿见过最为犀利的兵器。 心思遐飞的片刻,又是一道金色光剑从灯中迸射而出。 银铃儿膝盖一抬,小腿一抬,身形朝着左边一侧,剑光失之毫厘地擦过,可依旧切下了银铃儿的一缕头发,情形可谓是险之又险。 银铃儿脸色难看,本来想凝聚剑丸上的剑气进攻,可思忖之后,还是任由剑丸滴溜溜一转,飞到头顶,再投射下一道剑气屏障以充防守。 而此时,那个无头的僧人已经飞到了佛塔的塔顶。 “阿弥陀佛。” 无头僧腹部发出一声佛号。 血光披在他的尸骸之上,如穿袈裟。 前面是如大蟒般翻腾的山道,两岸是无尽的猩红地狱中绽放的彼岸之花。 无头僧单手礼佛之后,右手提着的宝灯,蓦地倒扣到了佛塔之上,灯具与佛塔顶上的塔针竟然能够严丝合缝地扣住。 咔咔咔。 好似惊动了某种机关,一连串的磨合之声响起。佛塔底部的齿**幅度旋转,一阵恐怖的山啸炸响在天空之中。 足足重达千吨的佛塔爆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响动,一股无与伦比的充沛力量,从塔底迸射而出。 塔尖直接冲天飞起。 “哈哈哈!”狂笑从无头僧的腹部发出,塔尖脱离塔身的一刹,迸发出万千星火,无尽的火星沫子中,塔基开始褪色,变形,甩出零件,形体结构变化重组。 “一,二,三……” 无头僧在心底默数。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一只山岩与金属共同铸造,足足四五丈高,三首六臂的钢铁巨人,脱胎换骨般站在塔基之上,它手中高高举着一截宝塔。 实际上这一段宝塔,就是刚才飞出的塔尖。 此刻明王寺的废墟之上,宛若升起了一尊巨型神灵——托塔天王! 无头僧站在托塔天王的肩上,渺小得宛若一只蝼蚁。 “诛邪!” 托塔天王发出沉闷吼声来。 一座小山似的宝塔腾空朝着银铃儿压来,一时间,银铃儿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切昏沉下来。 …… 硕大的脚印突兀出现在山道的右侧,地面直接凹陷三尺多深,紧接着,视线尽头,第二个脚印又轰然落下。 “这是什么玩意儿?” 林动双眉紧拧。 一尊宛如巨灵神的庞大怪物,手持宝塔出现在视线尽头。 那双猩红的眸子里全是凶戾的光,“不好!塔灵被唤醒了。”灯草和尚仅剩的头颅叫道。 “塔灵?” 林动眉头直挑。 “琉璃狮子极擅长炼器与火焰,这座明王寺的佛塔就是他自己给自己炼制的囚笼与监狱,如今塔灵复苏,换句话说,琉璃狮子可能已经清醒了过来。” 灯草和尚的头颅连忙介绍道。 “谁没事儿自己给自己炼制一个牢房?” 林动反问,手中却是无比平静地搓出一根交织闪电的长矛,他猛地把手中电矛投掷了出去。 “以明王的佛陀果位,未必见得能降服琉璃狮子,当初明王便与琉璃狮子打赌,结果,最后狮子输了,自缚于此数千年。” 灯草和尚那颗飘忽忽的头颅介绍道。 “哦。” 林动面上没什么反应,只是平淡说了一声。 轰! 炽白的闪电长矛洞穿了托塔天王的头颅,巨大的涟漪向山间泛开。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荡起的音波,先是空间不怎么稳固,炸出一块漆黑死斑,然后才是剧烈的,足以让人耳鸣的连环音爆。 良久。 一片浓烟残骸中,“银铃儿?”林动眼尖,看到其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咳咳。 银铃儿没理会林动,勾着头口中吐出大块的血痂,两只小巧,可爱的耳朵,同样也在不停流血,可以想象得到其伤势之重。 林动一把抓起她的手腕,顺势渡入一丝精粹的法力。 而此时。 银铃儿猛地仰头,眼角与耳朵鲜血滴滴答,一脸狰狞模样。 可同样,她张口猛地一喷“死!” 蓝色的火焰直扑扑打在了林动脸上。 粘稠的蓝色火焰,把林动整个人都层层包裹住了,林动的手上迅速地结满了一层白霜。 蓝火却是火中异类,疯狂地抽取林动身体中的热能,妄图把他冻成冰雕。 “石中火?” 林动诧异地笑了笑。 蓝色的火焰,宛若毒虫猛兽一般不断朝林动的口鼻耳舌钻去,带着一阵极致的冰寒。 若是寻常地仙遭逢这样一击,基本上没有生还可能,直接会被冻住元神。 可换成林动的话。 “说起来,玩火,尤其是石中火这种,我该算是你的祖宗。” 林动筋骨分明的五指猛地罩去,一把捏住了“银铃儿”的头颅。 下一刻,一颗漂亮的脑袋冲天飞起,而直到银铃儿的头颅与脖颈分开的那一刻,其身躯才宛若冰晶破碎一般,漫天散落开来。 血雾沾湿了林动的头发。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真正的银铃儿在哪儿? 又是谁在暗中捣鬼,操控一切? (本章完) 第545章 恐怖林炎降临! 第545章恐怖林炎降临! 血日飘摇。 零落的残骸,焦灰的尸骨无人收敛。 轰烂坍塌的佛塔给破败的寺庙增添上几分凄凉。 滚滚的烟尘中,透出林动本尊那张刀劈斧剁的凶戾面容来。 “怎么样啊?” 狗屠子,宁采臣,朱仲等人都围拢上来问道。 他们自然也清楚地看见林动顺手摘下“银铃儿”头颅的一幕,紧接着,尸骨爆成漫天血雾。 “没事。” 林动随意摆了摆手道。 在心底,他虽然对暗处的那只黑手有强烈的忌惮,可绝不会摆在眼前让其他人察觉。 随着佛塔幻化出来的巨人陨落,四周荡起了浓烟。 大地撕裂,簇拥在寺庙周围,那片属于彼岸花的猩红花海几乎被林动之前交手的余波,毁于一旦。 浓烟滚荡的厉害,朝着林动等人的位置拍打而来。 “喂,老大,这次找东西的活动,我可不可以退出啊,城主府的赏金,不要啦,行不行?” 少年狗屠子叫道。 刚才“托塔天王”手中宝塔飞出,宛若山岳压来,以及林动本尊随手提起的雷霆长矛,射爆托塔天王的一幕给狗屠子年幼的心灵带来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在认识到林动实力强大的同时,狗屠子也对这次的行程,充满忧虑。 如此强大的交手,任何一道余波都有可能带走自己。 尽管梦中授艺的神人,传授过不得了的法术。 但是面对那宛若天灾般的恐怖怪物,狗屠子不觉得自己能做出些什么。 “不行,你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小丫头清清爽爽的声音响起。 林动还没回答,傅清风就已经拒绝掉了狗屠子的要求。 此番明王寺一行把当初的异人调动而来,本就是她的主意,打算拿给姐夫充当炮灰来用。 如今炮灰想撂担子,怎么可能? 城主府的赏金就是好拿的? 林动本人倒是没所谓,不过…… “我现在就算让你走,你真就能平安回去吗?” 林动头也不回平静反问道。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盯着前方焦土中残破的寺庙上。 “我……” 狗屠子正打算说话,突然一股寒意袭来。 阴风席卷,充斥着腐烂气味的雾被吹散开来,破烂的红色花田,还有废墟之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狗屠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杀猪刀下意识横亘在身前。 他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这是之前被战斗余波所波及刮伤的。 林动的眼神阴沉下来,没想到此地的鬼怪真的是阴魂不散。 “非要把你们统统炼成焦灰,才甘心是吧?” 林动冷厉说道。 咯嘣。 一只只苍白的骨手,从废墟中,从花田中探出。 有的骨手中还攥紧着锋利的兵器,瓦片,砖块,佛塔坍塌的断石纷纷被弹开。 深层次的土皮簌簌而动,在一阵嘈杂沙哑却又刺耳的声音中,一具又一具的白骨骷髅站立了起来。 破烂的骷髅头,瞳孔中充满质感的诡异绿火。 一个又一个摇头晃脑,在荒芜残破的大地上静默矗立着。 猩红的血光镀在白色的骷髅头骨上,让傅清风等人,那叫一个不寒而栗。 咕。 狗屠子吞咽了一口唾沫,“神人说让我向西而行,可如今看来也不对啊,倒霉得很。”他嘀嘀咕咕说着小话。 不提傅清风等人如何担忧。 林动眼里却是完全没有骷髅架子,这一类的鬼物。 他的视线投向远处明王寺残破的建筑。 有一部分寺庙宫殿,埋了半截在土里。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庙檐翘角上面,就在林动打算冲杀过去时…… “姐夫,他们来了。” 傅清风没忍住大叫了起来。 “嗯!” 林动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重重哼了一声,抬手一拳砸出。 只见空中如有实质的波纹荡涤开来,一道银白的雷霆如同沉重的船锚一般扫过,一瞬间就把众人前方,清理出一大块扇形的区域。 一只又一只的骷髅兵被雷电一扫打成齑粉。 空中荡起无数的尘埃。 剩余的骷髅兵一个又一個疯狂了起来,瞳孔中绿火不住跳动,高举着兵器,妄图冲杀掉林动一行人。 林动眉头微皱,“一群杂兵。” 昂! 他张口一吐,百丈神光崩摧一切的障碍。 无数的骷髅兵被神光扫落,空中尸骨粉尘形成一道遮眼的漩涡,几乎把整个区域的骷髅兵都犁了个干净。 “走。” 林动一扬巴掌招呼众人道。 “等等。” 没行两步,林动又对周遭人说道。 朱仲看了林动一眼,点了点头,连忙把傅清风,狗屠子几个也叫停。 在诛邪神光把骷髅兵扫清之后,翻滚的烟尘也慢慢散开。 通往明王寺庙的山道上,看不见一个活物,然而…… “你们还不出来,难道是要我请吗?” 林动沉声说道。 一个又一个鬼影出现。 踏踏踏,脚步临近。 高矮胖瘦不一而足,有的穿灰色僧袍,有的穿黑色僧袍,各不相同。 但又有一点,那就是这些人都是武僧。 “一二三四五……十七个?” 林动默默点数。 其中一个武僧越众而出,放下兜帽,露出一张遍布疤痕的脸来。 “凡人,你们不该闯入这里。” 他有几分悲凉地说道。 “呵。” 林动冷哼了一声。 “那就战!” 领头武僧高喊一声道。 话音即落,各种神异的投影,冲天而起。 火焰,毒烟,佛陀虚影,长眉罗汉,狮子,白象,紫竹林守山大黑熊……剑拔弩张之际。 吼! 林动同样回以一声咆哮,紫色的火苗从他百窍齐齐迸发出来。 火苗入空,蓦地一变。 遇风就涨。 万千道火蛇朝着一众武僧撕咬过去。 浓郁到化散不开的紫火,焚尽一切。 傅月池等人立刻隔得远远的,纵然如此,双目依旧生疼,被火光一刺流出泪水。 “啊啊啊!” 痛苦嚎叫不断。 武力值并不算弱的一众僧人,妄图施展手段,抵御三昧火。 哼哼。 林动冷笑传入他们的耳朵,下一刻,一股炽亮的雷霆化作电刀,被林动攥紧于手中。 没等那些武僧喘息,林动前扑。 一股莫大的恐怖威压,爬上一众武僧心头。 火焰中,一袭紫袍的霸道男人,宛若过去掉帧的影像。 一帧一帧出现,停顿在武僧惨叫的空隙之间。 一颗又一颗头颅滚来,电刀闪过,无头的尸骸在紫色天火中沦为劫灰。 无一幸免! 面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黑手,面对暗中施压的那位,林动此刻心态已经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变得暴虐了起来。 他姓林的,可从来不是什么英雄似的人物。 而是一尊魔神! 横行人间的魔神。 十数个呼吸之后,一群实力堪比雷劫二转,三转的武僧被清扫了个一干二净。 “走。” 林动甩下一句,继续朝前迈步。 傅清风等连忙跟上,空气中都还残留着余火未散尽的硝烟气味。 “哦,挺强的啊。” 庙宇屋檐翘角上,一个神色枭悍的光头摸了摸脑袋,目光直勾勾盯着下方山道中的那群人。 恰逢此时,林动猛一仰头。 …… “你想要她吗?” 一个霸道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我要她做什么?” 白狐儿脸摊了摊手。 “真不用吗?” 那个声音又问道。 “我不需要在这种地方证明比本尊强,或者说一切的证明其实都没什么意义,真正有意义的是夺下武库,您觉得对吗?” 白狐儿脸,嘴上嘀咕着。 虚空中传出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以及一些不置可否的意味。 “无论你是怎么想,我都建议伱把她抓住。” 而这样的声音,山道对面的女人是听不见的。 “好。” 白狐儿脸愉快地应答了一声。 而如此一幕。 在山道上方的银铃儿看来,完全是白狐儿脸在自言自语。 “喂,你这个家伙犯病了吧?” 她当然知道白狐儿脸是林动第二元神,白狐儿脸的行为,曾经就是林动本尊的某种折射。 可如今……不知为何,银铃儿心底隐隐有几分不安。 她的目光又转向白狐儿脸的身后。 在白狐儿脸后面,有着两个神情肃穆的女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王仙儿。 王仙儿骑着丈高的黑犬祸斗,祸斗鼻孔喷出两团黑烟,空气中都是硝石硫磺燃烧后的气味。 而聂小倩持剑立于白狐儿脸的一侧,手中一柄软剑一甩,剑身就变得逾越精铁。 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意,宛若针尖般刺得银铃儿脸颊生疼。 可直到此时。 银铃儿心中隐隐都还有一份期待,期待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或者说这些只是林动的一 个劣拙的玩笑。 “首先……” 白狐儿脸竖起一根手指。 “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林,林……” 他想了想,语调一变,改口道“叫我林炎好了,我不是任何人——听清楚了,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带品!” “第二,作为曾经的朋友,我可以允许你……” 白狐儿脸,或者说林炎的声音狂妄又自大。 话只说到一半,银铃儿彻底失望。 她不知道林动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可她已经没有耐心面对林炎,那张丑恶的嘴脸了。 呃,也不能说丑,就是让人感觉,很欠扁。 银铃儿手指朝前一点,剑丸蓦地崩射出一缕凶戾剑气。 “你们都不许动,让我来。” 林炎交代聂小倩,王仙儿道。 声音刚落下,他就已经前扑了出去,快得宛若一道璀璨流光。 银铃儿以剑气作为屏障,宛若丝绸的青色剑气被一双包裹着黑色火焰的拳头,给砸得荡起大片涟漪。 剑气被恐怖的黑色火焰蒸发。 银铃儿鼻头微动,呼吸道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 黑火有毒? 她心中不由得骤然一紧,身形朝后翻飞。 仅仅片刻。 剑气屏障就被黑火拳头给熔穿。 哼哼。 林炎发出恐怖笑声,脸上那张象征过往的白色狐狸脸面具被一阵升腾而起的黑火烧成灰烬。 “女人,见证一切吧!” 林炎澎湃道,炽热的黑火升腾而起,覆盖了他的全身,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展露在外。 银铃儿飞速后退,“我必须突围,把这件事告诉元觉——他的分身叛变了!” “想跑?走得了你?” 林炎大手对准虚空蓦地一抓。 轰隆隆隆!一朵黑色的蘑菇云在山川中骤然炸开。 黑色烟雾,窜上天空,火焰炙穿虚空的嗤嗤声,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如此恐怖的威力,让银铃儿有几分瞠目结舌。 这绝不是雷劫三转该有的力量,事实上,林炎没有杀她的心思。 不然光是这一下,就可以把银铃儿给炼化掉。 之前,与灰袍僧人,骷髅兵,无头僧人的一场场战斗,本就消耗了银铃儿体内至少七层的剑气。 在那座佛塔变成怪物的一刻,银铃儿抽身即走。 她本意是找林动集合。 因为银铃儿心底明白,接下来的局面,恐怕以她自身的能力,招架不住。 结果,翻过几座山川之后。 没想到就撞见了林动第二元神一行人。 甫一相见,还来不及惊喜,对方就给送上了一个大礼包来,差点夺走银铃儿小命。 银铃儿试图朝着西北方向突围。 可是一股黑烟之后,林炎从天而落,拦截在了前面。 “这家伙……” 银铃儿紧咬嘴唇。 与林炎不经意对视一眼,银铃儿发现林炎的眼底,是一抹森冷桀骜的阴郁色彩。 说实话,她都差点以为见着了林动本尊。 林炎的气质与林动不说是完全一样,可至少也有七成的相似。 “哈哈哈,让我看看你从南华老仙那里学到的道术,你知不知啊?林元觉有一张百业图,与他有所勾连的女人,他都会想方设法封进图中,日夜相伴!可是,其中唯独没有你,没有你啊!哈哈哈。” 林炎发出恐怖的笑声。 他的手臂一抬,从穴窍喷涌而出的黑色火焰,就变化成了五颗黑色的龙头,漂浮在其身后。 招式与林动曾经施展的九火炎龙算是同一体系。 黑色火焰乃是一种妖火,品质肯定是比不过三昧火。 可同样也不算多差,凡俗种类之中,极强的一种取自祸斗! 祸斗喜食炭,口中的黑火专烧妖邪。 一些不知是不是时人所杜撰的典籍上有所记载——说此妖与吞日的天狗算是同源。 而林炎的火焰就是用咒印抽取的祸斗的天赋神通。 用林炎自己的话来说——我拥有本尊全部的战斗经验,若非道行不够,完全可以挑战他。 五颗黑火龙头朝着银铃儿呼啸而去。 剑丸吞吐法力能量形成一柄碧青色长剑。 “我不怕你。” 银铃儿一手持剑,剑锋所指正是那五颗黑火龙头。 “哼。” 下方的王仙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的目光盯着银铃儿有几分不屑,“不知所谓。”王仙儿在心底嘀咕道。 (本章完) 第546章 一元甲子神 第546章一元甲子神 “不怕我?哼哼,会让你害怕的。” 林炎眉锋一挑。 而此时,银铃儿手中的碧色宝剑,剑光荡涤。 青色剑气斩入黑炎,轰然绞碎冲在最前面的一颗黑火龙头。 漫天都是黑火散落的余烬。 林炎冷笑,一抬臂剩下的四颗龙头,其中一左一右的两颗,直接咬住青色剑光。 两种骤然不同的能量相撞,噗呲,噗呲声响中,构建出碧青长剑的剑丸,转速变慢。 咯嘣。 青色能量剑上剑刃绽开裂纹,下一刻轰然破碎。 “什么?” 银铃儿心头一颤,青色长剑破碎,剑丸倒飞回来。 直烧得虚空扭曲的黑火让她一张小脸阵阵发烫,热劲十足的风,逼迫得银铃儿不得不朝后翻飞。 一左一右又是两颗黑火龙头紧随而至。 银铃儿一张小脸涨得青筋暴起,咬破舌尖血,张口喷吐在剑丸上。 本来灵光黯淡三分的剑丸,气势蓦地再度暴涨。 剑丸倒飞回来的一刻,迸发两道凛冽剑气把飞来的黑火龙头绞成碎末。 漫天余烬伴着黑烟散落下来。 一些余烬打在银铃儿的衣衫上,当场就把衣服给熔出洞来。 一袭法力编制的长袍变得破烂不堪,偏偏银铃儿此时被逼得手忙脚乱,根本没机会修补身上的外衣,露出大片白皙肌肤。 剑丸一共绞碎了三颗黑火龙头,最后两颗头颅,一前一后撞向银铃儿。 漫天的余烬中,银铃儿好似一只被雨点敲打的枯蝶,除了承受,貌似再难有反抗的余地。 只是……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坚定的,没有一丝的孱弱。 漫天的黑火越发浓郁,黑火龙头咬住剑丸,空中爆发出一股让人齿酸的金属厉啸。 银铃儿嘴唇鲜血沁透出来,剑光再度爆涨,艰难破坏掉两颗龙头之后。 “你现在愿意降服我,我可以给你优待。”林炎语气平静道,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做梦!” 银铃儿狠狠回击。 “你到底看上他哪儿点?林元觉貌似凶戾,实则心慈手软,心无定性。既贪且蠢,我若是他,获得那些机缘,早就踏入天仙门槛,而不是在真仙境界打转。” 声音顿了顿,批评的更为厉害。 “他什么都想要,可是却又什么都得不全!大道尚且不足五十,要遁走其一,可他,他想要把那五十都统统攥紧在手里,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成功。” 林炎放缓了攻击节奏,一只黑火组成的大手在他背后形成,冲天而起。 “你说得都对,可说到底,你不也就是一个仿制品吗?仿冒他的一言一行,他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差劲,你干嘛还学他?” 银铃儿反问一句,单手抓住翻飞的剑丸,猛地攥紧,拳头上迸发三寸的剑芒。 银铃儿进步搭肩,带起剑芒的右拳,对准黑火披身的林炎狠狠扎去。 黑火组成的屏障冷不防竟被青色剑芒给戳开。 林炎脸色微变,身形朝后挪移,可没想到的是,那青色剑芒居然宛如植物般生长,蔓延,妄图缠绕上林炎的手臂。 “南华仙术果真是不凡。” 声音顿了顿。 林炎一咧嘴又道“本尊都不知道伱藏了这样一手啊。” “哼。” 银铃儿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她趁势继续发力,右手大拇指一压,手中攥紧的剑丸,脱手飞出,化作青色神光,冲着林炎的头颅轰去。 “杀剑术!” 银铃儿眼眸微抬,迸射的剑光,一分为六,呈现南斗分布,射杀而落,狂暴倾泻。 轰轰轰! 音爆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林炎见状冷哼一声,背后的那只火焰大手扬起三丈来高,护卫住他的前方。 粘稠的黑炎大手被剑光斩烂。 黑炎构成的大手上出现锯齿般的裂纹,缝隙足足有人头大。 万千的黑炎散落,银铃儿一招手剑丸飞回,其上还挂着一块皮肉。 “成了?” 她心道。 滴滴答答,鲜血顺着手臂滑落。 林炎捂着胳膊,一松开,右手手臂上是一道深刻见骨的斩痕。 咯咯,咯咯,林炎发出凄厉笑声。 而银铃儿本来脸上得意的神色,慢慢消失。 因为她发现另外两个女的,无论是王仙儿,还是聂小倩竟都是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看戏的模样。 “玩够了没?” 林炎发出一声冷笑。 银铃儿察觉不对,一环顾,那些散落的黑色灰烬,竟然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繁琐的花纹。 不,应该是阵符才对,而自己竟然被困在中央。 原来先前的一切,林 炎构成黑火大手只守不攻的原因是落在这里。 “倒霉。” 银铃儿暗道一声。 轰! 轰轰轰! 阵法勾连,一朵黑色的蘑菇云冲天而起,本来昏沉的乌云被黑火冲散,天空露出大片血红颜色,那是死兆星散落的光辉。 …… “咱们一个换一个。” 站在庙檐翘角上,神色枭悍的光头手朝下一指说道。 “你拿什么和我换?” 林动眼神斜瞥投向在空中浮浮沉沉,那颗属于灯草和尚的脑袋。 “别相信他!他就是大妖——琉璃狮子。” 灯草和尚那颗飞在空中的脑袋夸张叫道。 “他为什么要换你?” 林动笑呵呵问了一句。 “换不换?” 琉璃狮子步步紧逼。 “我,我不知道。” 灯草和尚声音囫囵。 “你不知道?” 林动皱起眉头,指尖一缕紫火飘忽不定。 “我说,我说……” 灯草和尚大叫。 话没说完,轰! 枭悍的光头双手裹住一团镏金火焰,从庙宇檐角一跃而落,悍然杀来。 “你们后退。” 林动招呼了一声几個拖油瓶,自己迎了上前。 轰! 紫火与镏金火相撞,空间霎时间扭曲起来。 火焰泛起的涟漪,余烬荡涤开来,滴落下来火焰,无论是哪种都能熔穿数个深坑。 一人一妖四臂相抵。 裹挟着熔岩般的镏金拳头与林动一双紫火手掌相碰。 琉璃狮子手臂大筋几乎跳出,在那双紫意盎然的眸光直逼下,琉璃狮子心中竟生出些许的畏惧。 两人周边的空间,泛起拳掌相交所产生的流光。 纠缠的立场,宛若一颗倒扣的蛋壳。 “你就这点水平?那我可要发力了。” 林动盯着对方笑道。 琉璃狮子眯了眯眼。 “你可别得意太早!” 他厉声大喝,心情则是郁闷到了极点,想当初……琉璃狮子成道极晚,曾经是不动明王菩萨殿前镇兽。 不动明王菩萨与元始魔主大战之后,启用岁月史书。 直到那个时段,琉璃狮子才堪堪化出人形。 哎,只可惜,一身神通不凡,还没来得及好好享乐,就又被镇压在了佛塔之下。 而如今逃出囚笼,让人难过的是……随随便便遇到一个人,竟然又是一个堪比当年不动明王菩萨的好手。 世界怎么变成了这样? 琉璃狮子想不通,可箭在弦,不得不发。 “死。” 他当即大喝一声,然而,林动手上力道,同样是骤然爆发开来。 紫色的三昧火熔穿镏金火焰,顺势把琉璃狮子彻底给淹没。 林动猛一提肩,一拳头轰中琉璃狮子面门。 砰!整颗凶恶的拳头几乎陷了进去,巨大的力量把琉璃狮子轰飞出去。 琉璃狮子的头颅没有被一拳头抽爆,可见其肉身还是比较坚韧的。 漫天的紫火散开,林动那张冷硬的面孔透出,一双倒吊的淬火眉,好似两柄闸刀就要斩下。 琉璃狮子捂住脖子,那张稀烂的面孔一勾,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见过大人,小的愿降。” “我还没用力,你怎么就投降了?” 林动往地上轻啐了一口,口中吐出的都是紫色火焰。 “说说吧,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一颗脑袋?还有,你刚才说是要拿什么来换来着?” 林动大手一摄,把灯草和尚头颅抓在手里问道。 …… “原来如此。” 随着琉璃狮子的讲述,林动渐渐明白了对方说出一番话的缘由。 那尊佛塔镇守塔灵出来后,镇压琉璃狮子的封印也就松动下来。 他趁机摆脱千年束缚。 而也正是因为见过银铃儿的缘故。 琉璃狮子才说一个换一个的话术来。 “我估摸着你们应该是一起的,所以就打算拿那个女人诈一诈你们。” 琉璃狮子解释道。 林动不置可否。 “那我问你,你想要灯草和尚头颅是为了什么?” 林动又道。 “出去!” 琉璃狮子回答得斩钉截铁。 “出去?” 林动闻听此言,挑了挑眉,下意识重复了遍。 “我想出去,不想被束缚在此。大人难道没有发现,此地!此地其实是一个梦,一个幻境,一个监狱……一切的一切,所谓什么十万山都是虚妄。” 琉璃狮子叫道。 林动微微点头,事实上他比任何人 都明白这里的一切大多数都是不动明王搭建的一场戏罢了。 当然,演着演着,有一部分就成了真的,甚至把不动明王自身都陷了进去。 “拿到灯草和尚的头颅就可以出去?” 林动笑着反问。 “钥匙,是钥匙!” 琉璃狮子大声道。 “不,不是啊,大人。不要轻信他的话,他骗你的,他只想趁机逃走。” 声音顿了顿,灯草和尚仅剩的那颗头颅干嚎起来“大人,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吗?此界是一个监狱,不动明王镇压妖魔的监狱,而一元甲子神就是那个看守狱卒,他是想利用我,利用我引出一元甲子神,到时候,再让您和一元甲子神拼一个你死我活,而他,他好逃走,请大人速杀此奸贼。”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一个语无伦次。 灯草和尚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刚开始的时候,声音蛮大的。 到了后面,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他说得有一定道理,不过,不全对。这颗头颅,叫做灯草和尚。当年……” 琉璃狮子还以为林动不知道灯草和尚的身份,便详细介绍了起来。 “当年的灯草和尚的确是能够引动不动明王菩萨一缕意念投递下来,他的本体就是大光明琉璃盏的引火灯草,所以又叫做灯草和尚。一旦大光明琉璃盏再度点亮,不动明王就有一定可能从万千劫难中复活回来……可惜啊,如今不行了。” 琉璃狮子分析得越来越透彻。 林动频频点头。 “灯草和尚说得其实也有一定道理,不过,菩萨已经被魔主污染,如今的我只想逃离此界。” “而点燃灯草,能够窥见真实世界,只要不撞见不动明王的真灵,也就是那个所谓金甲神人,是有一定可能逃离这个地方的。” 琉璃狮子解释道。 “琉璃盏在你哪儿?” 林动忽地问道。 与琉璃狮子不同,林动认为自己想走的话,随时可以走。 但是话又说回来,都耽误这么长时间了,若是一点好处没有捞到,灰头土脸地回去,那算什么话? 况且,琉璃盏确实是一件至宝,既然如此,当然想办法搞到自己手里。 为山九仞,总不能功亏一篑? “不,不在我这儿,在……”琉璃狮子眼珠子转了转。 “你最好别耍滑头。” 林动冷着脸道。 深吸了一口气,琉璃狮子又道“在一元甲子神手上,要见到甲子神,咱们就得勘破虚妄。” “这样?” 林动打了个响指,一缕紫色的火苗一瞬间点燃了灯草和尚的头颅,没有办法犹豫。 裹着天火的脑袋在空中不住翻滚。 “你不讲信用,王八蛋。”灯草和尚的那颗头颅惨叫起来。 “我答应过你什么?” 林动反问。 随着灯草和尚的头颅越变越小,三昧火中蓦地迸发出一阵金光。 这是灯草和尚的头颅裂开所产生的。 下一刻,林动眼前天旋地转。 一股莫名的力量袭身,妄图把林动攥入一个奇怪的空间。 林动倒是有能力抵抗这一股牵引之力,不过,他略作思忖,还是任由这股力量把他拖走。 奇异空间。 金光散尽。 林动环顾四周,一切朦朦胧胧,山山水水看不真切,宛若一幅朦胧迷离的山水画。 而眼下本该是一处规格宏大的庑殿式重檐大殿,可惜已经坍塌,只余几根笔直向天的大柱。 废墟中间则是一面丈高的墙壁,不,应该说画壁才对。 “一元甲子神,还不出来!” 林动猛然唤道。 轰。 一声响。 画壁之中的金甲神人一步踏出,高逾三丈,哪怕是林动仰头都看不见对方胸膛的那种。 不过……林动看着矮小,实际上气势盖过霄汉。 而金甲神人体魄高大,实则法力孱弱,近乎衰亡。 金甲神人勾下头,望着下方只到自己脚踝位置的小人儿,展颜一笑道“你现在看到的是三年前真实世界的一切,而我,我就要死了。” 荒芜的寺庙,埋骨地,无日无月,金甲神人徐徐交代后事。 (本章完) 第547章 我将是传奇! 第547章我将是传奇! 怪诞,虚无。 可事实又确实如此!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被拖入未知空间的林动向金甲神人问询。 “哈哈哈!” 一元甲子神爽朗大笑道“真真假假何必整理的那般清楚?世事无常,有真有假,真假相合才是现实。” 在这个朦朦胧胧山水如画的世界中,一元甲子神向林动阐述了一部分事实。 更多则是施展最后的法力,来演化事物,阐述道理。 从来就没有什么锁龙城。 有的只是…… 一元甲子神用几块砖头一垒,只手可握的城池就出现了。 他随手在地上一划,一道沟渠立刻形成。 “诺,这就是世人口中大名鼎鼎的商河。”金甲神随口道。 紧接着,他又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捧土,细细一搓,土沙从手掌缝隙流下,涓涓堆积起来,形成山丘。 “堵住世人,让人想要一窥外面世界的屏障,十万大山就此形成。” 金甲神人又道。 “那,那些百姓呢?老百姓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动皱眉问道。 金甲神也不多言,手掌一翻,掌心凭空多出了一盏油灯。 呼! 金甲神吐了一口气,油灯点燃,灯光勾勒出一道道影子。 那些鲜活的影子形成小人儿模样。 一个又一个无比活泼地出现在锁龙城中。 “是虚,是妄,是空,凡人不过蠹虫,都是些飘逸的念头罢了。” 金甲神随口道。 林动心中一紧,算是明白过来。 那些百姓竟然都只是念头,不动明王菩萨或者说金甲神人的念头。 在佛教,他是不动明王菩萨。 在道门,他就是一元甲子神。 只不过菩萨大而甲子神小,但本质是一模一样,金甲神人应该是不动明王菩萨的一部分,属于善念的那一部分。 “可如果所有的人都只是他的念头。那么,聂小倩,王仙儿,朱仲等人又怎么解释,总不可能还是不动明王的念头吧?那些人可是在现实世界真实存在的。” 遐思一闪而过。 “他们肯定不是啊,他们不是你带进来的吗?” 那双眸子如若能洞彻人心,金甲神人温声道。 “这样说的话,他们是真的咯?” 林动反问。 金甲神人笑了笑,没再打机锋,“你说是真,那就是真好了。” “好,那妖怪呢?十万山的妖怪,难道也是假的?是妄念?我看可不像。” 林动与遍山的妖魔交手不止一次,他不认为那些妖怪是假的。 道理很简单,道行可以是假的,妖气也可以是假的,但是灵魂,灵魂一定是真的。 林动手里斩杀过的妖魔,魂魄俱全,怎么可能是假? “那倒是真的。” 金甲神人身形慢慢缩小,到最后差不多与林一样高。 林动凝神过去,竟有些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小僧一介即将消亡的残魂罢了,你何必看那么真切。” 金甲神人笑林动道。 紧接着,金甲神人抬手一拍后脑勺的佛光。 一部又厚又重宛如词典般的书籍,落在了他的手上。 金甲神人随手撕下一页。 那书页上画着的竟是一头大山魈。 而下一刻,山魈迎风就涨,昂!张牙舞爪,竟然要在两人面前逞凶。 不过,吧嗒! 灯豆子暴起,一点油灯的火苗,打在书页上,下一刻,那只道行不浅,林动估计差不多是雷劫二转层次的大山魈在火中化为灰烬。 “就是这样。早年小僧听佛祖讲课,妄图成道,证就菩提,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到处捉拿妖魔鬼怪,统统封存起来。” “本以为功德够了,却始终找不到成佛途径。” “后来,小僧向佛祖问经,才逐渐有所领悟。小僧就打算拿此书来开辟一界,感悟群妖,修成正果。千年以来,总算是有了些成就。没想到元始魔主来袭,世间一切皆有定数。而小僧……” 金甲神人说得有几分洒脱,不甚悲哀地笑了笑,又道“小僧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别人因果的一环。” “呃,这……” 林动其实也不太懂,金甲神人口中所说的因果。 他念头一动,开口道“那你把我拘来又是为了做什么?” “施主不是想要大光明琉璃盏吗?小僧给你就是。” 金甲神人伸手一指。 那一盏飘在空中的油灯,则是径直朝着林动的飞来。 “还有这种好事?” 林动感到诧异,不过,好处都飞到脸上了,再不去取,还是他的 为人吗? 他伸手一揽,就要把灯抓住。 这时候,又听金甲神人说“此物只是光明琉璃盏的一部分。另外两件,还在……” 声音尚未说完,金甲神人趁林动拿灯之时,一个跨步,出现在林动的左侧。 然后,手中那部封印了万千妖物的“词典”猛地砸下。 正中林动的后脑勺。 一道炽亮的光华,涌入林动泥丸宫中。 林动眼皮狂跳,心脏好似被人攥紧,后脑勺一阵剧痛。 脑壳感觉裂开似的,一身法力急速朝着泥丸宫中涌入。 此刻林动气息骤然弱了三分。 他一扭头就见金甲神人双眼中倒映满了日月星辰,大千世界。 “世间有五大灵灯,宝莲灯为女娲之宝,有震撼天地之力。” “玉虚琉璃灯象征元始天尊的威严。” “八景宫灯是助老君讲经布道之用。” “灵柩灯可透视生灵前世今生。” “光明琉璃盏普度众生,梦化大千。” 金甲神人低声诵念的声音响彻在林动耳畔。 林动隐隐有几分明白对方的意思,心中虽有所悟,可依旧忍不住问道“你曾经做的一切,所有谋划与布局,不是为了复活吗?”他问。 “没机会了。” 金甲神人神情恬然。 “小僧曾经盗走了世尊一件宝物,被世尊驱逐,如今想要……” 声音渐低,金甲神人身躯竟变得透明起来。 “三個时辰,林施主,你记住了,三个时辰后,世界崩塌。” 随着最后一抹话音落下,整个世界一点点扭曲起来。 金甲神人化作一道神光飞了出去,而林动则是被旋转的空间给吐了出去。 自始至终,林动手上都紧攥着那盏油灯。 …… 现实世界,荒山野庙,庙中的画壁咔嚓裂开一道缝隙。 画中的明王神像模糊起来。 …… 轰。 一切光影轰然坍塌。 林动一仰头,眼前出现的赫然又变成了一轮血日,四下是焦土,废墟,骸骨,与大小不一的坑洞。 依旧是画壁世界。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裂痕。 林动收回目光,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物件上。 “你入手了一件‘宝物’光明琉璃盏坐台,请寻找另外两样配件,合成光明琉璃盏。” “此件宝物为大荒禁区灵宝妙用无穷。” 一行行红色的字迹从眼前飘过,与曾经拿到的东西不同,以前武库提示一般是伱入手了一件奇物。 没想到光明琉璃盏仅仅是三分之一就被判定为宝物,由此可见这玩意儿的不凡。 不过,比起光明琉璃盏而言。 更让林动心中惊喜的则是泥丸宫中的那部典籍,只可惜眼下却是没时间细看。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先去看宝物,比起一般的宝物来说到底是同伴的性命要来得更为重要。” 废墟之上,一行人居高临下打量林动。 哼! 鼻孔里喷出两道紫色火焰。 林动死死盯着焦黑土坡上立着的那个黑袍男人,牙齿咔咔作响。 他从未有这样愤怒过,血液都燃烧了起来,砰的一下,紫火缠遍全身。 空间四周,文字讯息如瀑刷新。 一条条鲜红的字条,刺激得林动天灵盖直跳。 “紫色假节词缀【魔我自在天!】开启挑战模式!” “时效三十年!” “三十年内,魔我自在天化身,会通过一切手段强化自身,挑战本我。三次挑战成功,则本我消失。战局持平,则‘他我’消失。战局胜利,魔我词缀有一定概率晋级。魔我自在天化身,‘他我’越强,词缀晋级概率也就越大,第二次晋级橙色词缀——大自在天子!” “本次挑战,本我胜利将获得一项神通——伊邪那天,虚空是头,日月是眼,地是身,水是尿,山是粪,一切众生不过是腹中虫……本我失败,则他我获得该神通。” “下面开始挑战!” 林动的眼球充血,除了愤怒之外,其余的情感则是激动,免费送上门的神通,他能不要? “你以为能够用他们的性命来制衡我?” 林动咧嘴一笑道,口鼻不住喷吐火焰。 焦土之上,居高临下打量林动的,正是他的化身。 第二元神。 白狐儿脸。 不! 如今应该叫…… “你很没礼貌。另外,我叫林炎,不叫林元觉。” “而他们也不是拿来恐吓你的手段,而是见证者,一场奇迹,一场崭新历史的见证者。从今往后,我将是传奇!” 黑发的林炎披甲持锐 说道。 祸斗之火就是他的甲,而一枚碧绿色的剑丸就是他的兵器。 取之于银铃儿的剑丸,被林炎封了灵性,幻化成为了一柄缠绕黑火的碧绿大剑。 他站在焦土上方,与林动桀骜神情不同。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只有平静。 而在林炎身后,则是聂小倩,王仙儿等人。 王仙儿手中操持黑火成为鞭子,而鞭子赫然还控制着,一手拿杀猪刀的少年狗屠子,一手握蟠龙棍的朱仲等等。 黑火长鞭好似随时可以夺走朱仲等人性命。 “姐夫,你小心啊。” 傅清风悍不畏死地大叫道。 …… “我要吃了你。” 林动邪性狂涨,露出一排尖锐牙齿。 “不,你吃不了我,而我,我会打败你。” 林炎神情坚毅,黑色火焰形成彼此勾连的片甲,罩住他的全身。 而那柄碧绿大剑,足足延展到一丈多长。 “哈哈哈,够狂妄,不愧是我,不过我始终搞不明白,你不过区区三转不到的修为,凭什么敢挑衅我!!” 声音落下,下一刻,昂!百丈神光崩摧而出。 黑暗的天幕之下,一道碧色长虹倒挂,轰得一下,打向焦土土坡之上的一行人。 这一刻,林动没有留手,杀机已生。 哪怕揣测到魔尊可能藏于暗处,林动心中此时所想也是尽快杀掉第二元神。 或者说,吃掉他,把他吃得干干净净。 那种所谓的任由第二元神变得更强大,为了让词缀以后晋级的想法,林动是一点没有! 说白了,紫色的词缀,他已经弄到了三昧火。 未来雷法方面还有可能进行突破。 牛魔系列词缀潜力也是无穷,何必追逐“天魔”系列词缀。 自己没道理,也不应该去冒险。 他之前的本意是想等第二元神渡过至少六七次雷劫再吞噬变为养分。 甚至直接用第二元神帮助自己一举踏入天仙战力的门槛。 雷劫九转,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称呼为真仙。 一般称谓叫做——阳神道果。 而想要,再进一步成为天仙。 那么,欠缺的就是一具武道方面的人仙法身。 两两结合才能成为天仙。 在当时。 林动认为第二元神就是自己的那道契机,从对方一夜通幽,几个时辰就迈入洞玄,强渡雷劫来看,可谓是潜力无限。 而这样的进步,无疑是让人欣喜的。 可这会儿。 林动只想吃了他,这个吃,就是字面意义的吃。 吃掉,吃掉修为,甚至是血肉。 砰! 嗤嗤嗤。 虚空熔断。 百丈神光撞上那柄丈长大剑,短促而激烈的碰撞,直接在空中炸开一朵朵爆炸飘逸的黑火花朵。 抑或是蒸发掉赤色霞光。 林动身形前扑,视线与在赤霞中左支右挡的林炎一碰。 紫色的火焰变为更为激扬。 斩斩斩!林炎一连斩出三剑,可恐怖的诛邪神光依旧没被其彻底抵消。 尽管虚空被斩出裂痕,但是诛邪神光的霸烈,无意间的擦碰,依旧在林炎身上开了几个血洞。 没等林动前扑杀上,林炎的脑袋就被诛邪神光轰杀成为了粉碎。 血水翻滚。 “就这点能耐?” 林动刚想说话,下一刻,天地骤变。 空间裂缝中,一柄黑色大伞飞出。 青色花纹的光头,出现在林动视线当中。 “魔尊!” 林动咬牙切齿道。 “你的实力,离勘破玄门就差一两步。而他不过是修行境界上才刚刚开始的皱鸟,这样打未免太不公平。我来给你们提供一个场地。” 魔尊笑呵呵说道。 而林动四周已然变化。 赤铜大殿出现,广袤无垠。 林动的脚下也是赤铜,整个广场直径约有……环顾一圈,七八千米是肯定有的。 而林动一抬头,头顶空间则是被黑伞所遮蔽。 仅仅是一个照面,自己竟然被魔尊收入了伞中? “可恶。” 林动怒吼一声,又是一道诛邪神光打出,轰隆一响,漆黑的天空,抑或说伞面直接被打穿一个窟窿。 “不彻底杀掉对方,你是出不来的。” 魔尊平淡道,而林动上方的那个窟窿则是在飞速复原。 林动再一扭头,左侧,无头的尸骸,其头颅慢慢从断颈上长出。 数个呼吸。 林炎就已栩栩如生站在林动的面前,手中依旧握住那柄碧色大剑。 “我要把你轰成无数碎片!” 声音落尽,林炎甫一睁眼,林动那张凶恶的五官几乎撞到了眼前。 (本章完) 第548章 他是谁? 第548章他是谁? 一股黑色的涟漪,从林炎身后扩散开来。 气势汹汹的林动压迫来临之际,林炎竖起缠绕黑火的碧绿大剑抵挡。 铛! 金属的震鸣悠扬且悦耳。 剑丸变化出的碧色大剑被林动提起的拳头砸得四分五裂。 破碎的宝剑,再度合成剑丸,不过,剑丸神光黯淡,落地无声。 而与此同时,林炎脚下的赤铜,方圆百丈之内,向下齐齐沉了一尺。 黑火的涟漪依旧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轰! 林动的另一只拳头已然袭来,紫火绞碎黑火,空间四周一片惨淡愁云黑烟。 蓦地,林动的拳头在即将落到林炎脸上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林动察觉到了不对劲。 而此时浑身上下,几乎碎裂。 从脖子到脸颊都清晰浮现出血管爆裂痕迹的林炎一把捏碎了左手的手腕珠子。 这是魔尊降临此地时,交给他的一串儿念珠。 “一共十二颗,每一颗&quot;嗔怒念珠&quot;蕴藏一道神通法术。换句话说你有十二次机会,可同样,纵是十二颗念珠,依旧抹不平你与林元觉之间修为的差距,是生是死,你且自持。” 魔尊淡然交代了一句,似完全没把林炎放在心上。 对于他而言,林炎就好似风轻云淡的一步闲棋。 颇有几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洒脱。 “遵法旨。” 林炎接过念珠,头埋得很低,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实际上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 念珠捏碎的刹那。 那些被紫火绞碎的黑炎,其余烬残烟,好似纷纷活了过来。 一道道长烟,化为扭曲的长蛇,妄图袭击林动。 可这些黑烟长蛇却又不敢沾染他周身的紫火。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 念珠爆开的一瞬,林炎的手中荡起一圈儿的血色神光,一部分血光与紫火相撞,齐齐泯灭。 另一部分血光则是飞向了苍穹。 一股极其邪恶妖冶的感觉爬上林动的脊背。 那些黑烟长蛇与血光相互交融,竟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张肆意狂笑的魔脸。 黑红色的五官猛涨,张口獠牙露出。 林炎妄图以那只绽放血光的手臂来招架的林动铁拳。 其余十一颗念珠,一颗又一颗亮起,随时能够爆开的状态。 林动预感到惊世骇俗的法术,拳头一顿。 脚下猛地发力,一脚正中林炎的胸口。 轰! 林炎整个人都溃散成了一地的黑炎,四散的火焰朝着一侧翻飞。 而林动这会儿却是也顾不得林炎,刚才裹着紫火的拳头反手锤出。 势大力沉的拳头狠狠砸向那张黑红的魔鬼五官。 那张魔脸还在狂笑之际。 铁拳砸来。 魔鬼五官笑声戛然而止。 紫火撞在魔鬼脸颊上时,尖锐的五官哀嚎一声,变得虚弱起来。 趁其病,要其命。 没给那张魔脸恢复的机会,林动回旋转身,左手上夹着一抹炽白闪电,狠狠劈在那张魔鬼脸颊之上。 凶恶的五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视线中充斥的就是无尽白热闪电。 噼里啪啦。 雷音尚未彻底消散。 几十米开外,漫天散落的黑火再度凝聚成形,林炎从中一步() 踏出。 他的脸色苍白,不过,并不影响斗志。 在林动扭头看来之前,林炎悍然捏碎了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念珠。 轰轰轰。 三道法术能量连环爆,无穷无尽的冲击似要把这方天地给消融干净,让林动尸骨寸片不留。 林炎的气势不断拔擢,血色的光华,以其为中心,爆炸能量向着四方冲击。 大团的血色光华淹没整个赤铜广场。 无数的妖鬼之影在血色光影中摆动,宛若在地狱中起舞。 昂! 林动一声咆哮,紫火怒卷,万千道紫火形成长蛇在空中肆意舞动,且与那些妖魔鬼怪相厮杀。 无以计数的雷霆如怒潮从林动周身百窍喷薄而出。 一尊巨大的牛魔虚影,自林动身后拔地而起。 巨大的双臂交错,护持住他的肉身。 各种各样的法术对轰,你方唱罢我登台,能量的爆鸣与空间的稳固争执不休,大黑伞的伞面上裂开一道道缝隙。 两人头顶的黑色苍穹被大片大片撕裂开来。 各种能量光辉之中,映照出林炎那张阴鸷的脸庞。 “十二次?我真的能有十二次机会吗?天魔假节挑战本座,三局两胜,如果把念珠用完,后面又该怎么打?不!我现在就该用才对。” 短暂的犹豫,林炎在是否要捏碎其余几颗念珠中停顿了一刹。 当他想要捏碎念珠,施展其他几道法术的时候,其身后,林动的那张凶恶面孔忽地出现。 滴滴滴。 鲜血顺着拳头滴落,林动手上交织的雷霆,形成一柄长矛,直接洞穿了林炎的心脏。 林炎浑身不住颤抖,“什么时候……”他轻声呢语。 明明看到林动召唤出牛魔守卫自身。 没想到的是……耗费大法力召唤出的牛魔竟然只是虚晃了一枪。 “你知道我比你强在哪儿了吗?你不过是一具化身竟然比我还怕死?我要是你,我一上场就捏碎十二颗念珠,不留一点余地。” 轰。 近乎四分五裂。 “怎么会这样?” 林炎的瞳孔收缩成一团,死亡的森寒几乎压垮了他的神经。 雷矛穿透心脏的那一刻。 林炎感觉自己每一寸血肉,骨头都被撕裂了开来。 那一瞬雷霆好似化为了饕餮的牙齿,碾碎自己的皮肉,骨骼,内脏,一直到彻底成为粉齑。 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是无尽的寒意。 冰天雪地,空气吹入骨髓,连元神与思维都给冻住。 他甚至没有机会来悔悟。 “迎接我的将是破碎——破碎成万千的尘埃!不,我不要这样,我还没有,还没有彻底感受这个世界……” 这是林炎最后的咆哮。 雷霆先是枯萎他的肉身,然后改变血肉的本质,让肉身沦为焦炭,最后化为齑粉,彻底崩为灰烬。 唯有一团黑色光华飞出。 “我要吃了你!” 林动如何不知这是林炎妄图逃走的元神。 牛魔法身猛地撑开血盆大口,显得尤为凶恶。 不过。 “够了。” 天空之上,魔尊淡漠的声音响起,大手猛地一挥,受万千劫火阻拦的那道黑色光团,却是被他抬手收入了袖口。 “我说不够!” 林动怒如狂潮,“你说打就打?说走就走?有这种好事儿?” 他知道自己与魔尊之间有差距,() 可既然已经出现火并的局面,那魔尊再强,总得碰一碰才是。 不然的话,今日之事又算怎么一回事儿。 而且林动能够笃定一点,那就是魔尊不想杀他。 要杀的话,对方早动手了。 自己在他手中绝对是一颗极为重要的棋子。 若非如此,对方没必要处心积虑的安排一切。 也正是思考到这一层面。 林动打算全力输出,试一试对方容忍的极限在哪里。 “就结果而言,你已经赢了。” 魔尊说话时的语调依旧淡漠无比,穹顶上方,黑色的天幕被收走。 林动眼前天地旋转,再次回到了“画壁”之中,那个血日凌空的诡异世界。 青色花纹光头出现在眼前的一刹那,林动一记铁拳猛地砸了过去。 他的身上遍布着紫火与雷霆,火气未消。 拳锋带起的火焰风暴向着空中的光头男挤压而下。 五雷正法与三昧火相互交织所形成的能量,论杀生力算是林动手上最强的几种手段之一。 轰! 可惜。 拳头被筋骨分明的大手一把捏住。 魔尊的脸上挂着讥讽的意味,“是什么给了你勇气。”他的掌心喷涌出的血色光华与三昧火一撞,发出闷雷崩灭的声响。 刺耳的炸裂声在上下四方回荡,本该震撼得地动山摇的音爆却被锁在两人交手的方寸之间。 林动五官齐齐喷出血来,颇有几分目眦欲裂的意思。 实际上内心深处尽管并没有表现得这样疯狂。 他确实是有锤死对方的想法,可问题是打不过啊。 既然如此,就佯作发疯试一试两人实力的差距到底多大。 上一次见到魔尊,林动根本猜不到对方的实力。 这一回,却是有所领悟。 想来要比天仙层次更高,但是想来不会高出太多。 论证就是自家泥丸宫中,不动明王埋下的那一本神秘“典籍”,魔尊并没有看出端倪来。 而面对林动发疯的反应,魔尊则只是咧嘴笑了笑“三昧火还不够强,老君炉子里的六丁火一缕火心,兴许能烧一烧我的衣衫。而五雷法就更不够了,太乙神雷倒是能够一看,总之得多练。” 随口一句话说完,血光荡涤,林动身上的三昧火组成的战甲就寸寸崩灭,雷霆也一点点消散,化作万千光辉。 两人从云头降下,落在焦土之上。 “别看你现在赢了一局,实则天魔的挑战,仅仅只是开始。三局两胜,后面一局,可不会再让你这般轻松了。” 魔尊面无表情道。 “呵呵。” 林动撇了撇嘴,大汗淋漓,他根本没在乎魔尊的话。 能胜一次,就能赢千万次。 “第二元神”那种程度,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魔尊接下来的话,让他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把东西交出来吧。” 魔尊伸手索要道。 林动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光明琉璃盏的配件递了上去,他倔强地抬起头盯着魔尊道“如此的宝物,你要是打算配给那个废物,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看未必。没拿到武库前,你不是废物吗?人往往只是差一些机缘。” 魔尊先是顺手朝林动额头一点,无俦的黑光涌入林动识海,紧接着才一把将琉璃盏收入掌中。 与此同时,林动抓起每一秒时间,大口呼吸恢复气力。 他的脸色尽管惨白,可眸() 光却是无比灵动。 而随着一抹黑光撞入识海…… 词缀魔我自在天】也开始发生变化,词缀之上多出了一行后缀变成魔我自在天·伊邪那天!】 武库提示从眼前一晃而过。 紫色词缀魔我自在天】衍生出神通“伊邪那天”为天魔十大身中的一种……一股沛然的法力,从识海中发散入四肢百骸。 林动心底生出一种感悟,那就是自己与世界的联系,似乎变得薄弱。 而他与宇宙星空万物之间,好似多出了一种隐秘的连接。 心中生出一种想让元神飞出,畅游星河的奇异之感。 只可惜…… 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光明琉璃盏一共有三个部件合成,不动明王交给你的灯座是一件,灯芯是一件,而另外一件就是……” 魔尊的语速很快,每个字吐词都很清晰,只可惜啊,话还未说完,一个身穿黄色袈裟的僧人突兀地横拦在了路上。 本来被劫灰充斥,血日降临的天地之间,忽地生出了一股朦胧水汽。 “你不该来才是。” 魔尊沉声道。 林动一眼望去,却是醒悟过来。 “是他?” 身形可以千变万化,可又有一点,是不会变得,那就是气息。 眼前身披黄褐袈裟的僧人,赫然就是一元甲子神。 不动明王的善念,在即将淡化消亡之前,没想到还敢趟入浑水之中。 “小僧见过大尊者,小僧有礼了。” 一元甲子神虔心作揖道。 “你早该走了,出现在此是怕本座炼不化你,还是你认为自己能阻拦我?谁给你的胆量?释迦牟尼也不敢在本座面前大放厥词。” 魔尊脸上闪过一丝怒容。 黄袍僧人那张让人不甚清晰的脸上,露出一道耐人寻味的笑来“小僧岂敢与尊下作对,可大光明琉璃盏,合该与尊下无缘。小僧阻拦不了尊下,但有人可以。” “你……” 魔尊脸色一变。 就见僧人化作一抹金光横冲直撞向晕厥的少年狗屠子。 就在魔尊降临的那一刻,之前的那些人中除了王仙儿之外都晕厥了过去。 林动下意识以为不动明王菩萨最后的一缕残念会帮助自己提升,没想到竟是撞入了狗屠子的体内。 一缕金光渡入。 狗屠子霎时间起了变化。 那少年双目撑开,本有几分呆滞的面容,一阵变化,呆滞,无邪,天真,慈悲,灵动,真挚,凶恶,邪性,以及一抹斗天战地的狂傲,统统从中闪过。 “他是谁!”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划过林动的脑海。 天地间风声大作。 “阿弥陀佛,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汝当醒来!” 不动明王菩萨最后一声叹息,响彻四方八面。 “啊啊啊!” 少年发出一声怒吼,一股赤红的神光,冲天而起。 赤红光华遮天蔽日,竟然盖住了天穹顶上的那一轮血日。 魔尊脸上闪过一抹凝重神色来。 “纵然是他又如何?” 魔尊轻声呢语道。 (本章完) 第549章 焕心!焕心! 第549章焕心!焕心! 少年背后冲天而起的赤色光华,好似要把穹顶给掀翻。 林动一仰头,眼中紫色涟漪剧烈波动,就见那一道冲天而起的神光中,赫然形成了一尊硕大无朋的魔神虚影。 几乎五丈来高,头顶天脚踏地,龙首人身,身披赤红战甲。 肩膀是暗红色的虎吞铠,龙头胡须尽白。 一只骨骼粗糙的手掌上还提着一杆大戟,戟刃血红如火炬,战意昂扬凌天! “这是什么神灵?” 林动脑海中闪过一缕遐思。 而此时。 那尊龙首人身魔神口中诵道“八百年前败行者,冥河血海斩元祖,一口咬断阿鼻剑,气盖魔尊不较多。快哉,快哉!俺计蒙又出世啦。” 光山计蒙·司雨之神。 传闻上古时期,颛顼联手计蒙斗败共工,是一尊远古大神。 《山海经·中次八经上又有言“东百三十里日光山,其上多碧,其下多木,神计蒙处之,其状人身而龙首,恒游于漳渊,出入必有飘风暴雨。” 少年狗屠子就是计蒙? 不! 准确来说。 计蒙只是狗屠子的一道法身,一式神通。 以林动的眼光来看,事实就是如此。 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焕心。又见面了。” 一直到魔尊轻轻一声问候,宛若惊雷炸响在脑海。 林动心头依稀浮现出关于焕心的两字的回忆。 关于焕心的相关信息。 林动主要是通过忉利天宝境窥视玄天宗过往的一段记忆查看到的。 而玄天宗得知焕心的相关消息。 一方面是其师父染尘子告知而得,另一方面则是来自锁妖塔下,刻在基座石板上的信息。 愁云惨淡,妖气堆积如云的锁妖塔底层。 一块基石上记载了这样一幕。 …… 洪荒古族禁地。 “小兔崽子,拉大爷出去,大爷,大爷为你种灵,传你一式天赋神通!” 浑浊的水井中不断冒出黄褐色的气泡,翻滚的气泡下,吼声如阵阵闷雷。 那古怪的声音从井底传出,而站在井边的少年则是一脸的茫然。 少年生得白白嫩嫩,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 而在井口另一侧,则是立着一个虎背熊腰,裹着一身兽皮,肌肉如山岩般棱角分明的高大男人。 男人蓬头垢面,不过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小孩,你是哪个部落的?锁龙井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面镇压着厉害的大妖。大妖要是爬出来,可是要吃人的,专门吃你这种小小娃。快些走吧。” 那汉子挥手呵斥道。 少年杵在原地没动静。 “小孩!你再不走,可就别怪我了,我是夸父族的头人,到时候……” 糙汉子大手一伸就要去抓那个呆愣的少年。 谁知明明是呆呆的小孩,在见到那只粗糙大手朝着自己伸来时,却是变得格外灵动,一个翻身跃起,从横拦的手臂上跳开。 落地直接站在了井边。 “不要!” 夸父一族的男子大喊。 下一刻。 满脸稚嫩的少年一把抓住了锁龙井两侧宽大却又锈迹斑驳的铁链。 他猛一施力,衣衫绷紧,气在体内不断涌动。 细长的巴掌猛地朝后一拽。 昂!恐怖的龙吟,霎时() 间响彻在大荒古地,夸父部落的四面八方。 一尊恐怖的魔神虚影,龙首人身,从沸腾的黄褐井水中踏水而出。 …… 计蒙! 寄生在少年身上的魔神。 焕心。 乾坤一气夫妇之子。 本该是蜀山内定的三代掌门,因何原因出现在洪荒上古时期? …… 让人打破脑袋都想象不出的荒诞历史,竟真实地记录在蜀山锁妖塔塔底基座之上。 林动回想起忉利天中玄天宗的相关记忆,心情是久久难以平复。 对于焕心,林动的相关记忆是越来越多。 从听闻其名到今日一见中间足足经历了一整个世界。 “焕心。” 林动忍不住轻声呢喃,颇有一种路人粉见到明星的感觉。 要说喜欢,其实也没什么喜欢,但是能够见到某个明星,依旧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其实比起焕心这个名字,我倒是更喜欢你们能叫我——十方。” 焕心舔了舔嘴唇,哪怕是面对魔尊,脸上也依旧有一份枭悍的意味。 在他身上没看到分毫的畏惧。 “哼。” 魔尊轻轻冷哼了一声。 林动心口忽地一阵悸动,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一样。 大佬交手,闲人退避。 没等林动反应过来,魔尊身后,一阵血光如水流般猛然卷向焕心。 焕心眼神一厉,手中屠刀横斩,一股惊人的刀气喷薄而出,硬生生开辟血光。 而林动趁着两人交手的间隙,施展神通,大手一摄,把晕倒的一众,朱仲等人,纷纷摄了过去。 林动一个翻身,擦着血光而退,双脚踏入灰烬之土,硬生生犁地一尺多深。 退后了百来丈远,可那阵掠过的惊世刀气依旧吹得他脸颊生疼。 一柄大戟从空中劈落,煊赫的赤光压向魔尊那颗诡异的青花光头。 一只恐怖血手,从魔尊脑后盘旋飞出,正面迎向煊赫霸道的大戟。 两两一碰,空间直接崩裂开来,形成数道扭曲的漆黑通道。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两个大佬交手,反倒是没有发出一点爆裂的杂音,有的只是无声处起波澜的壮烈与血腥的厮杀。 任何一点能量擦过,纵是如今的林动都得用全力才能化解开来。 计蒙劈出一戟之后,焕心就连忙一个翻身,如飞燕一般翩跹跳跃,拉开距离。 而他原 “阿弥陀佛,呵,魔尊阁下,听闻你有三千化身,怎么来的是这一道炼化的血神子,若是你的其他化身赶来,我还没有把握对付,可眼下这个吗?” 意思不言而喻,焕心单手礼佛,趁机耍了耍嘴皮子。 身后的魔神计蒙虚像,手中大戟旋舞,漫天都是赤红色的光华。 大戟再度砸下,赤色光华宛若一段爆瀑轰击而下。 魔尊身后的血光如水柱般迎上去,两道光华,血色与赤色彼此纠缠交错,形同两只上古红蟒相互厮杀。 空间大片大片破碎,漆黑的孔洞,浮现在天空各处。 林动此时完全可以趁机顺着那些缝隙,孔洞,飞出逃走。 可这样的大战,对于他来讲也算是受益匪浅,能够看到绝世强者交手的机会可不多。 魔尊动不动就甩出一句——释迦摩尼佛见我也须低头的大话,作为强大魔神,敢把这种话挂到嘴巴,可想其实力,又该到了何等程度。 而焕() 心。 简直是谜一样的存在。 蜀山关于他的记录,除了那段消失的真空期,更多的是,他孤身从虚空回来之后,剑扫群魔。 一人就犁平了五仙魔教的壮举,以及培养出染尘子这种能够斩断元人龙运,绝地天通大神通传人的功绩。 尽快在心中,林动曾经把焕心无限拔高。 可今日见到他能够与魔尊正面一战才知晓,自己过去还是小觑他了。 就在林动遐想的时刻。 一两个呼吸,赤色的光华就逐渐有了枯萎的趋势。 而血色的魔光则是逐渐占据上风,魔尊闲庭信步,双手环抱于胸前,显得有十足的余力。 林动思忖,这个时候自己就算硬着头皮上前帮忙,恐怕也成不了事。 “这点水准,可不是你号称斗战神的风范啊。” 魔尊从容道。 焕心眉头微皱,却也知道如今不是逞强之时。 “林元觉,还不速来帮忙。”焕心脱口而出道。 显然对付出魔尊,他也尤为吃力。 “我?我行吗?” 林动心头闪过这样的诧异。 不过。 他还是站在两人交手的边沿,张口喷出一道百丈神光。 诛邪神光! 宛若一道倒挂的长虹狠狠轰击在魔尊衣袍之上。 魔尊的那件黑色长袍之上,被诛邪神光轰出一个窟窿来…… 就连魔尊的本体也不由得微微皱眉了一下。 “小兔崽子。” 魔尊喃喃低语了一句,袖口一抬,血光朝着林动这个方位卷来。 趁此时机。 焕心动了。 他身后的计蒙双手握住大戟,大戟上的赤色光华,粘稠得快要滴出。 大戟杆子猛地化作了一条赤色鳞片的大龙,龙头与计蒙那颗龙头竟然有几分相像。 昂! 百丈大龙须臾之际,竟把魔尊给缠绕了起来。 “这是得手了?” 林动有几分不可置信,不过,心中却是觉得魔尊没有这样好对付,不然,人家也不可能有那样大的口气。 事实果真是与林动想的一样。 计蒙的颌下的一缕白须在空中漫舞,一手轻轻捋呼吸,神色有几分得意。 而焕心则是手中快速结印,施展后面的大法术。 然而…… “呵。” 魔尊轻笑一声,“还差了点火候。”身上完全血光如刀迸发。 那头捆住魔尊的赤鳞大龙竟然被血光切碎开来。 一股恐怖的气势,从焕心身上爆发出来。 “太慢了。” 这是魔尊的声音。 那颗奇异,雕刻青色花纹的光头猛地一仰,魔尊脸上满是狂野气息。 轰!云气激荡,大地崩裂,以交手的两人为圆心整个世界都开始坍塌。 数百里开外的锁龙城,城池下方泥土外翻,露出深黑色的石基。 更可怕的城墙的石基之上满是裂纹。 一股冲天而起的光,刺眼无比,干扰一切,苍穹层层碎裂,空中被狂暴的能量炸裂成无数的碎片,荡起的涟漪崩摧一切。 就交手余波的强度,远远胜过了林动的诛邪神光。 不可直视的血色长柱,冲断天穹。 黑红交织的雷磁风暴,一眼望不到尽头。 毁灭世界的浩劫,也不过如此。 然而…… 这仅() 仅只是魔尊震开赤鳞大蟒的余波,空中的计蒙发出一声哀鸣。 关键时刻,焕心的绝招都还没打出,哗啦啦,崩裂的大地,土石的碎块不断浮起。 魔尊那张凶恶的脸庞,出现在了焕心视线之中。 两人交手太快,林动不是没有想过拼命插手摸一摸魔尊的“屁股”,可惜是半点机会都找不到。 下一刻。 无尽碎土之中,砰!魔尊骨节宽大的五指,一把摁住了焕心的脑袋,把焕心的脸狠狠砸在土块上。 “能在孙猴子手上讨点便宜,不代表能在我这里赢。诸天之高,不可逾越,什么时候,你能在禁区称雄,再来向我挑战吧。” 魔尊大手骤然发力,就要摘下焕心的头颅。 正值此时。 计蒙的身形逐渐凝实,五条肌肉虬结的手臂从他背后生长出来,一眼看起,如远古抵天的神祇。 “不要。” 焕心大叫一声,鼻孔流出两行鲜血,下一刻,璀璨的血光,喷出焕心的鼻腔。 “阿鼻,元屠!” 焕心大叫道。 两道璀璨的血红光华,直接交错而过,一击绞碎了魔尊的头颅——那颗满是诡异青色花纹的光头。 “卧槽!” 林动惊得瞪大了眸子,眼珠子差点没给掉下,千般万般的惊叹都抵不过这两个字来。 魔尊无头的尸骸,一退千里。 下一刻,一颗完整无损,带着奇异花纹的光头就再度从尸躯上生长了出来。 “阿鼻,元屠?” 魔尊有几分惊疑地指着空中两道不住翻飞的血红神光问道。 “咳咳。” 焕心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从地上爬起,一脸正色道“没错,正是阿鼻,元屠两柄凶剑。” 林动隔得极远,刚才魔尊震碎赤鳞大龙的一刹那,他就远遁了千米。 可纵然站在高处,隔得极远,那两道赤红的剑光,依旧让他发自灵魂地战栗。 遥遥一望,好似看到一条血色大河,河水之中,有无数的人头起起伏伏,宛若冥界的黄泉,可又比黄泉凶戾了不知多少倍。 黄泉中死掉的是人。 那么,血红之中就是诸天万界的凶恶大妖,翻江倒海的绝世魔头的头颅。 “哼哼,得来全不费功夫。今日你有阿鼻元屠剑在手,我动不了你,可过了今日,你又能如何?血河老祖可是绝不会放过你。夺人法宝,如杀人父母,yi女,他会来找你的。” 说完,魔尊又扭头深深看了一眼,千米高空上的林动。 一拂袖,身形化作一团血光撞入漆黑的空间之中。 “这算是赢了?” 林动尤有几分不可置信,他慢慢降下云头,与焕心脸对脸问道。 焕心嘴唇抖了抖。 “噗。” 一口喷出了夹杂着内脏碎片的大团鲜血。 其所受之伤,可见不一般。 “喂,你没事吧。” 仰头避开呕吐物,看着焕心倒下,林动连忙一把将其拉起问道。 而空中那尊抵天的魔神虚影,计蒙也在缓缓消散。 “快去找金山寺法海和尚。” 计蒙在崩溃前大叫道。 (本章完) 第550章 我主幽冥 是开始思忖最近发生的一切。 “魔我自在功”的衍生词缀假节。 第二元神叛逃,一心一意想要把自己这个主人取而代之,是真该死啊。 而本次经历获得的收益,有两样。 其一是神通,伊邪那天。 其二是泥丸宫中的那部神秘宝典,除了封印群妖外,那玩意儿还有没有其他用途? 另外是关系方面的得与失。 得的话算是与焕心建立起了联系。 失的话就比较糟糕,自己与魔尊那头闹掰了,幽冥界也就变得危险了起来。 杀机暗藏,波涛汹涌。 以防万一,自己得早作绸缪才是。 “喂,你们后面又遭遇了什么。” 一叶知秋凑上前来问道。 这人是个爱热闹的性格,对林动一行人后面的经历格外好奇。 林动懒得理他,嘘,对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咔咔。 此时画壁上裂痕更大,墙皮脱落。 妖气迸发震碎庙顶,如黑色龙卷般冲向天空。 那些深陷在不动明王梦中的妖怪,一个两个纷纷醒悟过来,自然是想破脑袋都没有找到离开画壁世界的方法。 况且,本来那一方世界马上就要崩溃,再不走,那就会在明王梦中,永归虚无。 没死于大能交手余波中的妖怪自然是想方设法逃离此界。 兴许是妖气的震动,焕心也从入定中醒来。 “我该称呼你作焕心,还是十方?” 林动笑吟吟问道。 面对大佬嘛,他态度从来都不错。 一叶知秋也是有眼力劲儿的,见两人有话要说,这个时候干脆利落闭上嘴巴,不插一语。 不过,林动还是不放心,打了个响指,一叶知秋直接睡了过去。 焕心的目光落在林动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倒是一如既往地俊朗。” 他没有回答林动的问题,而是似有感怀地说。 “咱们以前没有见过吧?” 林动摸了摸下颌道。 “未来见过,不止一次,对了,那个时候的你,未必是现在的你。另外,你想的话,就叫我十方吧,没有完成此生的遗愿前,还是十方这个名字更好听一些。” 焕心说出一堆颇有几分荒诞的话来。 “未来见过?” 林动眉头挑了挑,下意识呢喃了一句。 焕心却是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而是直接问道“我一直有个疑惑,蛮好奇的,你的引路人是谁?” “引路人?” 林动更为不解。 “就是带你踏上武库道路之人。” 焕心解锁道。 “摩呼罗迦?” 林动不太确定道。 “原来如此!” 焕心悠悠一叹。 “摩呼罗迦,大蟒蛇神,福泽深厚而无慧,布施护法性好嗔恚,乃受此身。” 顿了顿,他声音多了两分洒脱,“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帝释天呢,没想到却是被他给误导了。他们对你的保密倒是够严,连我都瞒着。” “其实我也有很多疑问,你知道武库,那么,武库对你来说是什么?从你的角度来看,我对于武库而言又算什么?” 既然提起武库的话题,林动自然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从最开始他对于武库的认知,兴许是某个外星人的产物到未知神明的一次玩笑,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一次又一次() 见证历史。 一直到成为其中的一部分,林动明白过来,区区神明已经不足以解释武库。 上古时期,山海经中的怪物都扛不起他区区几枚蓝色词缀形成的组合攻击。 一般的神灵,哪有手段布置下武库这样的大手笔。是以,在林动心底也就越发好奇起来。 “武库啊,是圣人遗泽,是大道的果实,于你而言,现在明白这些有利无害。如果说你是某个时刻,这颗果子的继承者,那么,我就是守护者。” 焕心对林动摆了摆手说道。 “何必知道那么多呢?很多时候,知道太多并非好事。我此生承了十方因果,南理国天龙寺被一手遮天的孔雀明王给占据,我得把寺庙夺回来,你是怎么想的,帮不帮我?” 焕心话锋一转,忽地问道。 此刻他有伤在身,若是全盛之时去挑战孔雀明王,或有可能。 但如今的话,肯定是需要找个帮手的。 林动眼珠子转了转。 “帮,肯定要帮。” 他一拍掌道。 “不过……” 声音一顿,林动话锋也是一变。“如今,我手里也有个***烦,我帮了你,你也得帮我一次。”林动直言。 “可是为了你那尊反叛的分身?” 焕心眉头微皱。 如果是其他的忙,他答应也就答应,可硬抗着与魔尊斗争的话,焕心纵然厉害,却也知道自己不是魔尊对手。 更何况,事实上焕心除了孔雀明王教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个很大困难需要解决,他目前的处境是度劫之中。 “非也,非也。” 林动摇了摇头。 魔尊的意思很明显,肯定会帮助第二元神那个吃里扒外的。 可同样,未必会亲自出手对付林动,只要不是魔尊亲自上场,第二元神就算历经几波强化又能如何? 鬼仙,地仙,真仙,一步一天堑,中间的坎坷要是轻轻松松就能跨越,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仙? 银铃儿受了南华老仙的馈赠,这辈子撑死,预计也就是在鬼仙巅峰与地仙之中打转儿。 突破真仙? 她未必有那样的命。 “哦,那你倒是说来。” 焕心闻言有几分诧异,以林动如今的修为,此方天地解决不了的大能,说实话没有几个才是。 “地藏王佛!” 林动缓缓吐出几个字。 “什么?你。” 焕心愣了愣。 随即,林动就把自己突袭黑山以及与地藏王菩萨结怨的种种事端说了出来。 “那你现在是什么主意?”焕心又问。 “当然是断了他的财路,幽冥界万千信仰,凭什么让他抽走一份。此方世界,是个大佬都能把手探入幽冥!那我这个幽冥教主,还当个屁。诸天伟力皆加于己身,我要斩断仙人与幽冥界的联系,把亿万鬼灵的愿力,信仰,统统收归到我的万刃魔宫——我主幽冥!我帮你一次,你帮我一次,咱们一次换一次。” 林动拍手叫好道。 “地藏王佛,佛门四大菩萨之一。留在此界的就算只是一道分魂,化身,可也绝不是好对付的。就算断了地藏王佛对此界的联系,之后呢,之后,你打算如何?” 焕心拧眉问道。 “自然是前往下一个世界咯。我的事儿要成,目前只是有些影子,具体如何?还得看后面怎么做,况且我也不是全部独拿好处,我后面亦有靠山。” 林动解释道,这会儿倒是想起把九天素女娘娘拿来给自己背书。 () “好,那我就帮你。” 焕心用手指了指脚下,“早看那些诸佛菩萨不顺眼,咱们就干一票大的。” “哈哈哈。” 林动畅快大笑起来,丢了魔尊,捡了一个焕心,是亏是赚,还不好说。 不过,纵然是亏,也亏不了什么。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见过不动明王?” 焕心问道。 “是。” 林动没什么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有没有把岁月史书交给你?” 焕心忽地又问。 “什么东西?岁月史书,听都没听过。他把我摄入一个奇异世界时,只交了光明琉璃盏的灯座与我,可如今已经被魔尊夺了去。” 林动解释道。 其实在焕心提起岁月史书的时候,林动泥丸宫中的那部厚重的典籍就跳了跳。 他的心头霎时间就明白了过来。 不过,林动还是下意识选择隐瞒。 “这样啊。” 焕心见林动果断摇头,摆了摆手,嘀咕道“看来我后面还得去一趟禁区。” “禁区?” 林动还想再问问对方。 谁知焕心却是没给林动机会,“我先去金山寺疗伤,后面准备妥帖了再通知你,你若是闲来无事,也可到金山寺寻我。另外,这人我带走了。” 说罢,焕心掐了个法诀,直接把聂小倩摄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带走她?” 林动眉头不由一皱,他其实也有很多问题,比如想问问聂小倩为什么愿意帮助第二元神等等。 “她是紧那罗的一缕残念。” 焕心甩下一句话道,接着没再与林动做多余的交流,身形化作一道赤色长虹飞出即将坍塌的寺庙,与远处的霞光融为一道。 “这家伙就这样走了?” 林动瞥了一眼焕心远去的身影,颇有几分虎头蛇尾之感。 “紧那罗?” 随即,林动联想到武库的任务,不由得暗道了一声可惜。 早知道该把聂小倩抓来拷问才是,她不是说她宋国缉妖司中的人物吗? 为什么又与紧那罗牵扯上关系。 焕心又有什么是需要与紧那罗单独说的? 还有魔尊与南华老仙的约定,三怨侣的传说……总之,谜团明明揭开了一部分,但是自己的疑惑反倒是更大了。 一连串的念头从脑海中划过。 林动回神又扫了一眼晕倒的人群,目光最终落在王仙儿身上。 兴许自己能从她的身上套出些消息来。 (本章完) 第551章 岁月史书 第551章岁月史书 灯座? 光明琉璃盏的灯座? 有没有拿到灯座啊? 王仙儿猛一睁眼,发现自己枕在冰冷的瓦片之上。 甫一起身就见到一张凶戾的脸庞。 荒庙的屋顶被破开一个大洞,黑色的妖气从破损的画壁中发散而出,直冲云天,宛若盖顶的乌云,一下罩住百里方圆。 阴风阵阵盘旋,然而世界的一切又是无比真实。 真实到可怕的地步。 “从画壁世界出来了?” 王仙儿有几分诧异,神色有一些恍惚。 林动舔了舔牙齿,一步步朝着王仙儿逼近。 “王仙儿,你可还认得我?” 林动一弓腰,那张凶恶的五官,几乎快撞到王仙儿脸上问道。 王仙儿朝后缩了缩身子,肩膀一低,“先?先生?”她有几分诧异,不过很快就醒悟过来,笃定道“不,你不是先生。” 那张脸上竭力抑制着惊恐,维持平静,不过,眼底还是有一丝惶恐。 “我帮了你那么多?你不认得我?” 林动脸上冷笑道。 “……” 王仙儿沉默不语。 林动却是没在乎这点,而是又道“没想到啊,背叛我的那个人竟然是你,帮着分身来对付我,你可好得很啊。” 他咬了咬牙,脸上凶戾气息一闪而逝。 “我帮的不就是先生,难道你是书院那位先生?” 王仙儿面无表情道。 “没有我就没有他。” 林动脸上凶机暴涨,猛一拂袖,劲风迭荡,直接把王仙儿扇飞起来。 身体在半空打了个旋,后脑勺狠狠磕碰在庙宇的台阶上,鲜血横流,王仙儿也好似毫无知觉。 她半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手心是一摊殷红血迹。 王仙儿尽量缩了缩身子,一只手捂住伤口。 “先生呢?” 她弱弱道,问的是林动第二元神,白狐儿脸。 当然,在林动本尊看来——那家伙是对自我意志背叛的魔,天魔。 “你信不信我宰了伱?” 林动听对方如此情况下都还在找第二元神,反倒是怒极反笑。 王仙儿再次陷入沉默。 “光说不练假把式,林元觉,你还是个男人吗?我要是你直接一口真火炼了她。” 银铃儿不知什么时候也从昏迷中醒悟过来,张口就拿话夹人。 她睁眼看到的一幕就是林动拂袖,劲风把王仙儿扇飞的场景。 看见另一個妙龄女子挨打,银铃儿只觉得心底无比畅意。 她早就烦透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围绕着林动打转。 能消灭竞争对手,那是求而不得的事情。 林动阴沉着脸道“我脾气向来不好,现在我问你答,是,或者不是,如果是答非所问,我就炼了你。” 这番话说得极为硬气。 “第一,你是不是就属于光明琉璃盏的一部分。”林动沉下脸问道。 一阵良久的沉默。 王仙儿缩着身子,一语不发。 “你看,我就说嘛,她根本没拿你当一回事儿。” 银铃儿继续煽风点火。 林动面无表情张口一吐,一股紫色的火焰,一瞬间席卷向王仙儿全身。 王仙儿也没发出惨叫什么的,身形在火中晃了晃,化作劫灰。 倒是银铃儿被三昧火带起的黑烟熏得直眯起了眼来。 紫火久烧不灭。 “果然如此。”林动挑了挑眉,就见三昧火中一张金色的女人面容跃然而出。 只有五官,模糊不清。 像是万千金星的光辉熔炼成一团。 “这是王仙儿的元神,抑或说……” 林动心中有了定计,伸手一揽,把那张火焰五官收束到掌中。 “你入手了一件奇物,光明琉璃盏灯芯!凑齐灯座,第三部件就能构成灵宝,光明琉璃盏。” 一行红色字幕,武库提示飘过。 事情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林动自然也没客气,五指猛地插入那团金色光辉中抽取记忆。 一瞬间万千碎片,宛若繁星般朝着他的识海撞去。 ……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不动明王入寂后,岁月史书化为承载画壁世界的基石。 而光明琉璃盏却也没有熄灭,些微的灯光维持着世界的平稳。 其中琉璃盏的灯草化作了一个光头和尚。 灯芯则是化为了一名女子,准确说来当是王仙儿的第一世。 那时候,现实世界的明王庙还没彻底化为荒芜,寺庙拢共三层。 当然第一层大殿中央,最为高大的建筑,依旧是那一面画壁。 “师妹,我们一定可以出去,可以的,相信我。” 灯草和尚一手擦拭灯具道。 他手上的宝灯是一元甲子神,也就是不动明王入寂后,善念的一部分,比着琉璃盏做的一件仿制品。 如果说一元甲子神是“画壁”这个囚牢,看守万千妖魔的大狱狱长。 那么,灯草和尚就算是这个监狱中的狱卒。 他既是画壁世界明王寺的主持,亦是替甲子神巡视世界的差役。 而这件宝具,就是甲子神送给他灯草和尚的宝物。 既可以降妖伏魔,又有观察外面世界的能力。 王仙儿那时还尤为青涩,灯草和尚擦干净玻璃后,举起提灯。 王仙儿凑近看去…… 一眼就能瞧见外面世界。 一袭白衣,俊俏得有些过分,着男装的女子,一双剑眉颇具威势。 而在剑眉女子身侧则是一个碧眼童颜的老者,手中还有一杆长得过分的竹杖。 “老仙,还请为我揭封。” 剑眉女子客客气气道。 “好说。” 那位碧眼童颜的老人家,一摊手,手中的竹杖猛地顿地,黄褐色的竹竿竟泛起了一抹亮色。 光华镀过,竹杖霎时间变得碧油油的,晶莹璀璨,其上光辉如水波流转。 一堵墙即一世界。 可纵然是隔了足足一个世界的距离。 “时机已至。”老者那轻声的呢喃,声音微弱,却也依旧传进了王仙儿,灯草和尚的耳中。 虚无缥缈的话语,好似从冥冥中而来,不可追寻。 “时机已至。” 与此同时,灯草和尚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突然仰头,口中发出一声吼叫,宝灯蓦地点亮。 光辉落在灯草和尚身上,宛若给其披上了一件金甲。 灯草和尚气息暴涨,低呵道“仙儿,等会儿,那老者突破世界封印,我趁机送你出去,你……你保重。” 下一刻。 咔咔咔。 一阵水晶破碎的声音蓦地响起,那个碧绿翠色欲滴的竹竿上蓦地迸发出一道惊世骇俗的剑气。 剑气喷薄,斩入画壁。 “小和尚。” 王仙儿唤了一句,在她眼前,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 金色光辉与紫火一同旋转,最终被林动大口一张,吞入腹中。 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他总算是梳理出来。 王仙儿,灯座,灯草和尚都是法宝光明琉璃盏的一部分。 不动明王菩萨当年与元始魔主一战,随即就归入永寂。 在寂灭之前,菩萨怕法宝被元始魔主给污秽掉,就把光明琉璃盏一分为三。 灯芯先是在画壁世界流转,时间一长,诞生灵智,也就生出了王仙儿。 灯草和尚则是琉璃盏灯草所化,某个角度来说,他与王仙儿本该是一体,一男一女自然也就容易互生仰慕。 再后来。 有人突然来袭。 王仙儿记忆中的那个碧眼老者,必定就是南华老仙。 而白衣剑眉女子…… 林动没猜错的话,想来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找,不!也没有特别苦,反正就是武库任务目标——紧那罗。 紧那罗与南华老仙联手布局,具体是因何缘由,林动是不知道的。 不过,画壁世界中,光明琉璃盏的灯芯,也就是王仙儿逃到了现实世界。 再往后也不知过了多少春秋。 王仙儿被学院五龙书院的山长发现,不知是颠沛流离,轮回转世,还是当初南华老仙动了手脚,总之王仙儿的记忆是被封了一部分。 一直到再次进入画壁世界,她的记忆才全部醒悟过来。 而对于王仙儿来说。 她所能感受到的温度,灯草和尚给予的一切太过久远,久远到她都近乎忘记的地步。 反倒是最近一次转世。 书院先生的帮助,可常和尚的笑脸来得更让她铭记,这也正是白狐儿脸提出想要王仙儿帮忙,对方一口答应的由来。 “灯座,灯芯,灯草?” 林动喃喃自语。 如今王仙儿化身的那一缕芯焰在自己手上。 魔尊,第二元神他俩就算拿到灯座,又能如何? 反正也合不成灵宝——光明琉璃盏。 “那么,我是魔尊的话,接下来一步,会不会奇袭黑山?” 林动换位思考道。 他如果是魔尊的话,下一步一定把敌手的老巢给撬了端走。 思即至此。 林动心中顿时一紧。 “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林动让银铃儿把一众人叫醒后,倏地向一叶知秋问道。 一叶知秋伸了个懒腰,对于自己突然睡着有几分疑惑,却也没想太多。 无外乎是有人施展了手段,可既然不能反抗,何不默默享受呢。 “我,我打算……” 一叶知秋嘴巴刚张开,准备述说自己的远大理想。 林动就提议道“我想把这些学子托付给你,请你帮我照顾一段时间,我手头有一点事情,得去往幽冥一趟,你能帮我一下好了。” 林动根本不给一叶知秋拒绝他的机会,说出这番话。 “什么,让我帮忙照看学生?” 一叶知秋一张嘴惊讶地撑开。 “先生,你要去哪儿啊?” 朱仲几个这会儿记忆还有点絮乱,没理清楚事情。 但是一听说林动要走,顿时害怕起来。 要知道所谓考察南理国这一路来,若是没有林动,这些小子骨头渣子早就凉透了。 “不是什么大事。” 林动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多问。 “这事儿要是能成,后面我教给你一手法术。” 林动又向一叶知秋蛊惑道。 “那,那必须得是五行大法中的一门。” 一叶知秋狮子海口地提起了条件。 “好啊。” 林动笑着一口应答下来。 正在此时。 轰隆隆的响声不断,荒庙中的那面画壁摇摇晃晃。 空气中逐渐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嘈嘈切切阴暗的低语,又让人听不清具体是什么。 嗡嗡嗡。 林动耳边响起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有几分头疼。 “妖魔出笼了。” 一叶知秋眼神凝重。 书院的学子几个也是瑟瑟发抖,纷纷围拢在体魄高大的朱仲周边。 银铃儿扬手一招,“咦!”她发出一声惊呼,怎么没有召出剑丸,霎时间,那张小脸变得惨白,没了血色。 挂了半只野猪的篝火堆,火焰在风中狂摆。 地砖上勾勒出的阴影不住扭曲。 轰隆。 画壁彻底坍塌。 万千道黑光迸发而出,扭曲的鬼影不知所谓,冲着林动等人咆哮。 晴天白日,阴云遮挡住太阳,荒芜的碎石板,瓦片被阴风卷起,吹打得到处都是。 吱吱呀呀的声音不断,整个荒庙在短短一刻,变得鬼影倬倬。 有妖魔选择就在此地,彰显爪牙。 也有妖魔选择化为黑色的游丝逃到外面,等时机到了,再展露真身。 地底一只苍白的鬼手都快搭到林动的脚上。 那只鬼爪正打算去捉林动脚踝。 昂! 一声咆哮。 凶! 泥丸宫中一道金光冲天飞起。 金光中赫然是一部厚厚的词典。 哗哗,书页翻开,以林动为圆心,周遭十里的妖魔鬼怪竟都被收摄入此书之中,那些黑色流光被金色的漩涡搅动,统统收束了起来。 一张又一张新的书页形成。 林动面无表情,只觉得吵闹,拿这本典籍来说,比起所谓降妖伏魔的一些神通,他其实更喜欢这部书的本质——改写历史的本质。 因为这玩意儿又叫做岁月史书!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荒庙中又恢复了正常,妖魔鬼怪如冰雪消融。 只有倒塌的画壁,述说着曾经一切的真实。 可惜啊,无人感慨。 林动大手一把抓住厚重典籍,一时半会儿却是没有找到这件东西的用法。 最让人震惊的一点是……以前无论是抓到什么宝物,林动都会收到来自武库的提示,哪怕是孙猴子金箍棒的残片。 可岁月史书却是没有提示的,武库貌似被屏蔽。 林动竟没有得到武库的那边传来的信息,由此可见,这是一件何等的至宝。 “回去。” 林动低吟一声,典籍又化作一道金光,自林动眼眶而入,撞进泥丸宫中。 “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林动拍了拍一叶知秋的肩膀,下一刻,左手拉起银铃儿,右手朝空中随意一划拉,出现一道漆黑大门。 他牵着人,迈步踏入其中。 “也是时候回去见见龙三太子他们。” 林动心道。 第552章 伊邪那天与魔星降临! 第552章伊邪那天与魔星降临! 幽冥界。 黑山万里方圆。 一头六翼女身的异鸟,在一杆子贯甲三尖枪下艰难求生。 龙三太子两脚绷直,山字形枪头顶着鸟妖吐出的幽绿妖火往前压。 此刻的鸟妖经过一场恶战后六翼的羽毛已经残破不全,袒露的胸膛上全是青紫伤害,其中两条翅膀上赫然是血肉模糊的大洞。 龙三太子之前在林动凝练词缀的时候,被抽走了一道魂魄,变得痴痴呆呆。 后面林动修炼成三昧火,分出了一缕火精注入三太子体内镇压神魂。 如今反倒是因祸得福,实力有所增进。 他修行妖魔真身,血脉返古,论实力的话,有几分摸到雷劫二转的边沿。 而龙三太子如今也是忠诚地执行着林动走前布置的命令,清剿干净,黑山方圆万里的妖魔。 林动本尊去往阳间的这些日子。 龙三太子千骑卷平冈,带着杀气冲天的鬼卒,如乌云盖顶般清扫黑山周围。 在新晋的黑山主人面前,不臣服就是死。 而眼下的鸟妖就是这样的异端。 “我对加入你们主公的势力没有兴趣。当初,黑山老妖统摄方圆十万里的时候,也不管老娘,乾风洞三大王与我亦是为友。你这厮莫要在老娘面前卖弄,我六只翅膀一扇,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得我。”信誓旦旦一番说辞,结果…… 鸟妖翅膀一扑扇就被玉童儿设计困在此地。 然后,龙三太子率兵马来援,端得一场好杀。 “太子爷,这厮若是再不听话,你直接斩杀就是。” 玉童儿手持一面宝镜煽风点火道。 他就是利用这面镜子把鸟妖困于此地,飞不出周遭群山。 龙三太子却是有心收复鸟妖,打算拿来充作手下,好歹这头妖怪背负六翼,血脉不凡,有几分返古模样。 “不要聒噪。” 龙三太子不耐回了一句。 麾下兵马以及向杀生卒的首领双刀客借来的一些将领,则是在下方大山为龙三太子压阵。 鸟妖体力已经渐感不支,啾啾嘶鸣了几声,张口又吐出一团蓝色火焰来。 龙三太子大枪呼啸,动作却是越来越快,空中发出一道道轰隆隆,如同闷雷般的炸响,听得下方一众鬼物都有些心惊胆战。 “不愧是主公义子,进步得好快。” 郭奉国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不住扇动,带起层层气旋儿。 蓝色的火团被贯甲三尖枪带起旋舞的气流,一击而碎,溃成漫天星火。 鸟妖见此心下骇然。 就在此时,天边传来一道声音,“三太子,莫要玩闹了。主公马上回来,命尔等速速回宫。” 天边一头,香灰劫云之下,萨哈拉骑着六翼蜈蚣飞来说道。 “什么?” 龙三太子眼皮一跳,手上骤然加大了力道。 鸟妖此刻已经有了些臣服的心思,只盼着能再有一个台阶下。 正值此时,却见龙三太子手段完全变了,贯甲三尖枪枪身荡涤,从龙三太子手中脱飞而出,整条大枪好比一条绿皮恶蟒。 昂!恶蟒撑开血口咬下。 “不好。” 鸟妖心道不妙。 “我愿……” 口中才堪堪吐出两字,话声戛然而止。 大枪劲头凌厉,直透肺腑。 一众将官只听当啷一声,那鸟妖就被龙三太子一枪钉杀,击中在一堆碎石摊上。 “晚了。” 龙三太子甩下一句话来,不徐不疾地拔出枪,刃口却是一点妖血都没沾染。 “走,我们回宫。” 龙三太子大手一挥道。 “诺!” 一众将领应命。 杀气滚滚,冲入霄汉,大肚子的饿鬼,赤皮的罗刹,撑着翅膀的夜叉,纷纷混杂在杀生卒的队伍中向着万仞魔宫进发。 铅云笼盖四野。 死兆星带来的血光,却也冲不破厚重的云团。 一股氤氲之气,从雄伟的黑山上自然而生。 自林动统治以来,黑山之上少了几分妖魔鬼气,却是多了一份酷烈与霸道。 黑色的巨墙,自山石城池而起,往上一直没入云天之中,瞧不见尽头。 龙三太子率兵马回宫,再左右张望厚重的黑色石墙也是无穷无尽,似从黑山的腰部把山体做了个拦腰横截。 身量足有四五丈高的大青鬼搅动磨盘。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镶嵌在城墙中央的厚重城门,从中间往两边慢慢裂开。 “三太子回来了,是龙三太子。” 城墙上方响起群鬼的喊声。 龙三太子身后,则是浩浩荡荡上千鬼卒。 鬼卒列作一条长龙,个个妖气腾腾,杀意未尽地踏入城中,在队伍最末则是一杆子飘忽不定的染血大旗。 旗帜下方还挂着一连串儿的妖怪头颅,这些便是本次狩猎的目标。 在城池深处的巨殿自然就是万仞魔宫。 巨殿上空悬挂千只牛油巨灯,两壁则是镶嵌上百颗妖魔内丹,如夜明珠般绽放毫光。 雕梁之上贴着金箔能够反射迷离的光晕。 而这一切的设计,其实都来自于玉童。 玉童效仿统管冥界吉凶死魂罪恶的十殿阎罗大殿设置处万仞宫,林动当初只把修缮枉死城,打造新魔宫的任务交代下去,具体审美云云,他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最终,也就成了如今的一番模样。 宫殿的地板以白玉镶碧纹铺就。 此刻上百名宫女生魂身着轻纱,正随着声声鼓点翩翩起舞。 鼓声宛若大江,看似波浪平静的水下却是暗流汹涌。 声声鼓音或前或后皆随人心跳而动。 再加上宫女的摆臂抬足,不时轻纱滑落,整個舞姿就好似牵引着观舞的人,像在水下疾行,穿过座座暗礁与人鱼,时时刻刻能发现惊喜。 而这一切,也自然是玉童排练出的效果。 单说享乐。 十殿阎君倒是更胜人间君王百倍。 “父亲。” 龙三太子风风火火闯进来叫道,就见王座之上安然落座一道四平八稳的身影。 林动一摆手,歌舞暂歇。 “见过父亲。” 龙三太子上前,单膝跪地抱拳。 “起来吧。” 林动声音平静,实则心底是长舒了一口气。 在林动看来最为糟糕的局面没有出现,这就是眼下最好的结果。 实际上,在来到黑山之前,林动心底有过最为糟糕的一个预计。 那就是黑山的大群妖怪集体反叛。 第二元神鸠占鹊巢。 林炎直接打着自己的旗号,名头,统帅黑山。 待自己本尊来临时,林炎则是命令杀生卒进攻自己……这样的糟糕局面,林动是有考虑过的。 并且,林动一想到那深不可测的魔尊就知这样的局面,未必没有实现可能。 杀生卒,阴土世界,词缀阴景洞天,三者之间,是以灵魂为联系。 正常来讲,一众杀生护法,杀生卒,不可能认错主公。 但是魔尊的实力,难以窥视…… 未曾没有屏蔽掉这种纽带的可能,如果真出现那样一幕,第二元神林炎率领百万鬼卒反攻自己。 林动恐怕要气得吐血。 他忙不迭地往幽冥世界赶,连五龙书院的一众学子都顾不上,就是考虑到这一层。 不过。 如今也算是万幸,事情没有发展到最为糟糕的境地。 “你且整顿好一切兵马。待三炷香后,我会把整个黑山方圆万里,收纳入阴土空间之中,往后尔等就在阴间洞天修行。” 林动直言不讳解释道。 “父亲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龙三太子问道。 “这与你不相干,执行命令就是了。” 林动瞪了他一眼,总不能说自己是被魔尊逼迫到没有办法,不得不出此下策。 幽冥鬼界的灵气充沛,不过,阴景洞天,也就是林动体内自成就的空间灵气则更为纯净,亦是方便群妖修行。 至于负担十万妖魔修行,这玩意儿其实算相辅相成的一个内循环,消耗没有字面上那般夸张。 另外,把黑山方圆万里收摄入阴景洞天,林动也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嘛。 待龙三太子整顿好兵马。 林动飞出大殿,站在黑山之巅,施展神通。 【伊邪那天!】 轰! 无尽的法力之海,化作粘稠深邃的黑光,直扑向天际。 笼罩方圆的厚重铅云被绞碎,一张黑色的五官占据了大半天幕。 伊邪那天。 旧云摩醯首罗,唐言大自在天也。虚空是头,日月是眼,地是身,水是尿,山是粪,一切众生是腹中虫,风是命,火是暖,罪福是业…… 某种角度来说,伊邪那天,也是大自在天八大法身之一。 当然,如今被林动所统率,词缀的力量撬动,不,应该说摘走了大自在天的一部分根本。 天空中那张巨大的脸孔,猛地张口。 龙三太子等人神情惊骇就见眼前的天空,直接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浓郁的黑暗中,传来林动那道威严的声音。 “尔等安心。” 简单一句话,却是让龙三太子等人心中一缓。 所谓背负天,脚踏海,身逾山岳的魔神在如此法身前都算不得什么! 因为伊邪那天本就是天地所化,幻出一颗头颅,几乎就抽干了林动八九成的法力。 铺天盖地宛若罪业的黑暗把黑山方圆万里包裹起来。 而从远处来看,就是一颗高没有尽头,宽不知多少丈的魔鬼头颅一口咬掉了黑山。 此举与当年,魔尊仗剑割下幽冥界一角,形成新的大陆魔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伊邪那天一口咬下,黑山周遭万里之区域,包括乾风洞都给一口吞了。 只有平等王的鬼都,林动没有乱动。 十殿阎王,是肯定要收拾一通的。 不过,不是现在。 待伊邪那天吃掉黑山,林动也是兴奋地打了一个巨大饱嗝,心情彻底放松下来,亿万顷的法力之海,顷刻间再度归于己身,他随手摄来一道狂风,却是操弄风云向着黄泉之上玄阴洞而去。 在与第二元神林炎的较量中,怕被偷家的林动率先做了一手防备。 接下来,自然是该去联系九幽素女这位大盟友。 而林炎,他又会拿出怎样的应对? …… 孛儿只斤·忽必烈一把掀开帐篷的帘子,眺望向远处落日方向,年幼的身躯之中,蓦地生出一阵难以言说的悸动,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落日时刻的云层很美。 阳光为其镀上一层淡金。 万千的光点穿过云间,宛若一缕一缕的金线。 只是…… 一种没有来的恐慌,爬满了小忽必烈的心灵。 “姆妈,姆妈。”他心头一颤大叫了起来,那种恐慌的感觉就好似有一头恶狼在蚕食心灵。 他一步步朝着部落中心爬起。 那些仆人呢? 小忽必烈在想。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一点依靠。 “姆妈,姆妈。” 他叫得越发厉害,身上小袄外罩的披风,在空中猎猎舞动。 没一会儿。 草原上的天渐渐黯淡。 没人管束的牛羊在土坡上啃食草根。 而那种来自心底的恐慌更甚。 小忽必烈叫喊累了,那张通红的脸蛋上噙满汗珠,青筋都快暴起。 “有不好的事情将发生。” 尽管年纪还小,不过,小忽必烈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事实上,他的预感是对的。 随着落日归山。 世界的光线开始收束,最后的橘红阳光慢慢消失。 天地间,草原上,不知为何多了一层淡薄的血腥气。 “姆妈。” 小忽必烈又干哑地嚎了一两嗓子。 他抽了抽鼻子,发现了空气中奇怪的气味,像奶又像血。 忽地。 流动的云就开始在天空之中燃烧。 剧烈的燃烧。 红彤彤的火光映亮了昏昏沉沉,即将陷入黑暗的天幕。 一颗燃烧的星辰。 从天空一端坠落。 那颗星辰很大。 大到小忽必烈睁大眼,能够看清上面的盆地与山脉,可随着抵临草原,星辰又在慢慢变小,兴许是燃烧过盛的缘故。 不知有多少人在这一刻惶恐不安。 “姆妈!” “姆妈!” 小忽必烈仰头如幼狼般长嚎。 他感受到恐惧,发散着空中,属于死亡的恐惧。 小忽必烈开始狂跑,他也不知道要跑去哪儿,就是本能的害怕。 草原上响起各种野兽的嚎叫,兽吼彼此回荡,暴虐的气息填塞满空气。 砰! 就在此时。 小忽必烈一头撞上一个埋头的身影。 “是谁?” 小忽必烈扬起脑袋。 男人慢慢扭头。 干净的瞳孔中映照出男人那张嗜血的面孔。 “拖雷?爹爹。” 小忽必烈叫道。 “父亲大人!” 他下意识唤了一声。 却全然忘记,就在刚才,母马倒地,肚子被划破,他口中的父亲,正埋下头颅,在母马的肚子里大口吞咽着什么。 拖雷抹了把脸上的血珠,狰狞道“是忽必烈啊。” 随即露出一道残忍的笑容。 坠落的魔星。 在这一刻拉长了草原上父子的影子,鲜血将染红大地。 (本章完) 第553章 苍天霸主 第553章苍天霸主 滴滴答。 草尖儿血珠滴落,稚童那干瘪的头颅滚落一旁。 小忽必烈被抽干了气运,连同气运一起消失的还有鲜血。 魔星天坠,草原倾颓。 天变日。 黄金王帐的守灶人·拖雷,那属于中西部的领地,掀起了一场内乱。 不过,很快又平定了下去。 作为首领的拖雷,平定叛徒之后,抽调走了,剩余的千余嫡系部族铁骑,朝着草原中央的王帐进发。 如今的年岁,宋,金,西夏分立。 当然,西夏离灭国不远,处于亡国的边缘。 黄金王帐的大可汗铁木真,成功消灭太阳汗完成了对所有草原部落的统一,并且成功构建了十三翼铁骑,磨刀霍霍,征伐四方。 正值草原气运最盛时刻,却又是魔劫将起之际。 一袭黑衣的拖雷,骑着飞驰的骏马之上,手中的马鞭不时发出欢快的清脆响声。 一场血腥镇压后,拖雷改了发式,把抹额的白狼尾,拿来束发绑在了脑后。 他周身呈现一种堪称完美的线条,流线型的肌肉充满爆发力量。 没人知道,天坠日,拖雷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牧民都能看出的一点,那就是拖雷变得更加强大了,宛若披着月光与夜的狼王,浑身散发优雅却又危险的气息。 拖雷率兵,顺着篝火的指引,朝着成吉思汗的王帐赶去。 大批量的兵马,自然也引得了王帐守卫的注意。 拖雷与其部族在王帐前数百丈的地方停下。 一群骑兵缄默无言,好似沉默的兵器。 “拖雷,你来做什么。”护卫首领唤道。 这个首领既是王帐的守护者,同样也是拖雷的兄长,成吉思汗的三子“窝阔台”。 一个戴着白色兽牙项链,充满剽悍气息,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 “窝阔台,我也是父亲的儿子,我也有权见父亲,天变之日,我有大事要禀报。”拖雷强硬说道。 他的脑海里一直有一道魔音——找到他,杀了他,掠夺他的气运,你就将成为新的草原主宰,天下唯一的汗! “禀报,要事?呵呵,你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好好守家?” 阔窝台大笑道。 “我劝你最好不要拦我,耽误了大事,父亲一定会生撕了你。” 拖雷同样大笑道。 两兄弟一个笑声刺耳似豺枭,一个笑声聒噪赛过虎豹。 与此同时。 “拖雷,把你的人马放在外面,脱了刀剑,去见王。” 一只盘旋在空中的猫头鹰忽地发出人语道。 原来是王帐中的巫师,见到争执的兄弟两人,怕刀剑相向,偷偷通禀给了成吉思汗。 “是。” 拖雷应了一声,而阔窝台的脸色则是有几分难看。 “父亲,还是这般宠他。”阔窝台咬牙切齿,猛一转身,只给拖雷留了一個肥硕油光的后脑勺。 “走吧。” 阔窝台叫道。 黄金王帐前之中。 拖雷一手掀开帐篷,就看到一大群妖娆的歌姬,穿着薄纱轻歌曼舞,白生生的柔波如水般荡漾。 帐篷中还有一些其他小部落的头人,一个个都高举着黄金酒杯豪迈痛饮。 而在王帐最中央,则是一个袒露着上身,肌肉虬结如龙的中年汉子。 此人戴着暗金的头箍,虬髯根根竖起宛若钢针。 血盆巨口中探出唇外的则是四根粗大獠牙,人身兽面,形如上古魔神。 “拖雷,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铁木真放下酒杯说道。 “父王这是要紧的事情。” 拖雷沉下脸来,耳边的那个魔音更盛不住催他提刀杀了铁木真,“饮下铁木真的血,你将成为草原唯一的王。”这番话听得人心涌澎湃。 “王,我将是唯一的王。” 拖雷在心中默念。 “在场的头人都是亲眷兄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铁木真脸上本有的笑容忽地就淡了许多,似乎并不满意拖雷的态度。 “魔星天坠,我当为王。” 拖雷的声音先是有几分微弱,如呢喃低语。 “伱说什么?” 铁木真暴怒。 他修为不低,早年饮过长生天的血,才有如今的成就。 更有一条硕大无朋的气运黑龙与血脉相连,直接让铁木真有了堪比人仙的武道修为。 别说轻轻一句呢语,哪怕是千里之外的声音,凝神的话,铁木真也能清楚听见。 “咳咳。” 声音顿了顿,拖雷咳嗽一声又道“我说,魔星天坠——我当为王,当为王!” 喀拉,拖雷直接拔出一旁头人腰间的黄金宝刀。 刀锋横掠,切下美人头颅时,纵横的刀气,依旧朝着阔窝台斩去。 他早就见这个老三不顺眼了。 “今日,当是我为王的重要日子,你们所有人,统统沦为血祭好了。无上魔尊!苍天霸主!霸主,霸主……” 声音来来回回跌宕。 刀气纵掠而过。 人头滚滚。 冲天的鲜血中逐渐勾勒出一尊身披黑火的魔神虚影。 “你胆大包天!” 阔窝台怒道,手中弯刀拔出,就要与这个仅仅比他小几个月的亲弟硬拼。 “哼。” 拖雷只是回应了一声冷笑。 下一刻。 “什么时候?拖雷的刀变得如此地快?” 阔窝台只感受到一阵撕裂的痛楚,他想要挥刀,可是……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到五指的存在。 天旋地转,阔窝台看到父亲铁木真如虎豹般扑杀向拖雷。 而拖雷单手提起一头无头尸骸,迎向父亲。 为什么那具尸体如此地眼熟? 阔窝台有些疑惑,随即又有两分释然——原来我死掉了。 鲜血喷洒得到处都是,黄金王帐被血液染红。 这一日,大半个草原都听到一声嘶哑的龙鸣,那是苍老黑龙临死前,不甘地咆哮。 “长生天!!” “为什么!!” 龙吟中依稀交杂着这样的话语。 黄金的王帐之中,雪白的狼皮之上,面目狰狞,戴着暗金头箍的头颅被三寸的青铜钉死死钉在白狼皮地毯上。 四颗外露的粗暴獠牙足足断了三根,纵然如此,没有尸骸的头颅,依旧在声嘶力竭地咆哮“长生天。吾,吾才是……草原,草原之……” 最后一个“主”字没有落下,一只黑色的靴子,踩踏在头颅上面。 林炎意犹未尽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饱嗝道“一条金德黑龙?嘿,也是少见。不过,不愧是发源于草原的龙运,足足把我提升了数个层次,便是六次雷劫,对付起来,想必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林炎舔了舔嘴唇下意识说道。 “你是无上魔尊?苍天霸主?” 拖雷有几分惊疑,主要是眼前这人的气势不太像。 “不,我不是,不过,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他的代言人。” 林炎咧嘴一笑,回应了对方一个灿烂笑容,满口森白的牙齿,在血色王帐中越发耀眼。 (本章完) 第554章 金山寺 第554章金山寺 血色的光线越发炽烈,最后猛然一收,遮蔽小半个天空的死兆星沉入地平线中。 铅云翻卷飞退,幽冥界,夜幕开启。 黑色斑点的蜥蜴爬出沙土,瞳孔中倒映出悬挂八卦镜的灰黄庙檐。 庙檐下是匾额,上书——九幽素阴女帝庙。 左右悬挂些警世良言,就不多提。 林动从空中降下云头,落在玄阴岛上,他来此自然是为了求见九幽素女娘娘。 焕心那里已经有了紧那罗的线索。 并且对付地藏王佛,林动也算是找到强源。 他助力焕心灭孔雀明王教,替南理天龙寺找回道场。 同样,焕心也要帮他对付那位真正意义上的幽冥教主。 既然搞定兵对兵,将对将这种事情,那么,接下来林动就应该把自己的计划实行出来。 他要给地藏王佛一个大大的惊喜。 前提是把自己一切能把握到的力量把握住。 而九幽素女这里就必须见面碰一碰才是,林动抬脚就要往庙宇里走去,一个怀里抱着银白拂尘,头发发黄,裹着道袍,骨瘦如柴的道人直挺挺地走了过来。 拂尘斜指向林动,神情不善。 “我是素女娘娘的朋友,来此特为相见。” 林动率先说道,对方那些许的敌意,他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道人阴鸷的目光落在林动身上一寸寸打量,从脚到头,随着视线上移,落在林动脸上时,却是被林动凶悍的眼神给吓得后退了几步。 “娘娘的道场不欢迎任何人,你马上离开。”枯瘦道人说道。 林动能够确定上次没见过这家伙,没记错的话,庙宇里应该是三个丫鬟,含香,苏离,青鸾鸟,怎么会变成一個枯骨道士? 他摩挲了一番下颌,又问“你能代表素女娘娘?” “滚!” 道人面色不虞吐出一个让人格外不爽的字眼。 “呵呵。” 林动轻笑了一声,眼神一冷,在对方滚字吐出的刹那,林动的好耐心彻底消失。 脚步蹬地,下一刻,道人眼前一花,巨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 拂尘扫出刹那,万千星点般的银丝还没来得及射出,就被一只大手给捏住。 林动毫不手软,直接把道人给捏了起来,手卡住对方的脸,往前一甩。 道人身上血点子飞溅开来,咔嚓一声,手中拂尘断成两截。 呼。 庙宇屋檐上响起一声口哨,红发黑衣,身材凹凸有致,是苏离!那个极为诱人的女人。 “你的脾气倒是一如既往地暴躁。”苏离冷着脸道。 “我寻思咱们应该是盟友才对。” 林动声音淡然。 “谁允许你伤我的人。” 苏离质问。 “你的人?” 林动脸上冷冷一哂。 下一刻。 咚。 林动身形如炮弹般飞出。 “主人,他奔着你那儿去了。” 枯黄道人露出原形真身,一条黄褐色的蜈蚣从道袍中钻出来,蜈蚣迎风就涨。 然而,依旧赶不上林动爆发开来的速度。 苏离瞳孔不由一缩,小腿发力,猛地跃起,可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飞去。 玲珑有致的身躯大片爆衫,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 万千的闪电在其身躯上游走,一只肌肉虬结有力的手臂,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个性格泼辣的神庙侍女,被一把摁在了地上。 蜈蚣怪张口想要喷吐毒雾,却又怕伤了苏离。 苏离从高空坠下,林动换了个姿势,直接以膝盖压住苏离的脖子,“服不服?”林动问道。 那张姣好的脸蛋儿有泪花闪过,苏离尽管受伤,不过,精气神倒是依旧十足,眼珠子凶恶地盯着林动。 “教主来此,是为了拆了庙宇,还是欺凌我等。” 含香仙子从寺庙中缓步出来说道。 林动眯了眯眼,捏了一把苏离的脸蛋,才缓缓起身。 直让被压住的美人一张脸蛋红得能滴出血来。 “仙子,可是你们先欺负我的,如今面都不愿意见上一次,我还以为娘娘榨干了我这个老邻居的价值,就打算直接抛弃了呢。” 林动辩解道。 “呵。” 苏离咬了咬牙,法力交织,形成一袭蓝色长袍。 “恶客上门,自然不作款待。” 苏离恨恨不平道。 “我是恶客吗?” 林动一抬脚,身形就已至含香仙子面前。 两人脸对着脸,林动压迫十足。 “教主为苍生计,自然不是。” 含香仙女不徐不疾地朝后拉开一步。空气中隐隐发散着含香仙子身上的幽幽气息,如兰芝般好闻。 “甚至……” 含香仙女声音顿了顿,娇柔道“甚至可以说教主来的时机最是合适。” “哦?” 林动挑了挑眉头。 “教主就没有发现,神庙近来有一些不同之处吗?” 含香仙子又道。 林动默然不言一抱肩膀,等着对方下文。 “教主,有没有发现阿青不在此地?” 含香仙子声音沉静道。 “是了,她去哪儿了?” 林动心底已经有了预估,不过还是顺着对方的话头反问一句。 “大宋,金山寺!” 含香缓缓吐出一个地名,却是让林动心中骤然一紧。 …… 宋国,镇江县。 一身粗布白衲衣,脚踩芒鞋的和尚入城。 城中的百姓,大多都认得他,他是金山寺的主持小方丈,法海和尚。 和尚年轻得过分,眉眼很低,五官柔顺,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可亲。 平日里谁家有个小灾小病,金山寺的和尚都会下山,免费帮人望闻问切,不能说特别有用,但只要不是害人命的病,在一众念经声中总能痊愈。 是以,城中百姓对法海和尚都很尊敬,认为他是有法力的。 城中的一些俊俏少女,偶遇和尚,都会眉眼弯弯,含羞慢走,不经意错身而过,又悄然回首。 而对于这些法海自然是心知肚明,不作理会。 不过。 偶尔遇到一些大胆的妇人,尤其是在清水石畔洗衣时,往往言笑无忌,大声说什么“主持若是还俗,谁家的女人嫁给他就是天大福气”一类的话,直把法海羞燥得面皮通红。 只是今日不比往日,法海小和尚手中提着一幅画像,竟挨门挨户打听可有见过画像中人。 让县城百姓大感诧异的是,那一张画像上面的竟然是女人。 而且还是两个女人! 两个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女人。 于是谣言不胫而走——金山寺的主持方丈凡俗了?这样的消息,如石落水潭,激起千层浪,一时间传遍大街小巷。 (本章完) 第555章 伟大时代 第555章伟大时代 季春时刻,正值铁骑纵横时节。 茫茫草原之上草长鹰飞,牛羊低首,寂静了整个冬天的原野迸发新绿。 一片生机勃勃的新绿中,金色的王帐格外耀眼。 王帐群中,一杆子黄牙大旗迎风招展,旗帜在空中猎猎作响。 狂野豪放杀气四溢开来,激发着士卒心中斗志。 而那杆子大旗,白狼尾装饰的五彩羽旗面上,铁尺银钩书就的赫然是一个斗大的汉字,而非蒙文——林! 这是一杆林字大旗。 拖雷整顿军务,点齐兵马,搭建高台,除了鼓舞士气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让一众将官见识一番南下行军兵马大帅的手段。 血洗王帐之后。 拖雷顺利拿到了部落的指挥大权,此后势必会有其他长生天黄金血脉的部族反扑。 不过,拖雷并不在乎。 他有无上魔主的使者相助,只需要侍奉好使者。 那么,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拖雷曾经视为草原英雄,甚至神灵,拥有堪比人仙战力的父亲铁木真依旧败倒在魔尊使者的手上。 那么,这个世间还有谁能阻拦无上魔主的步伐? “我不会错,一定不会错。” 怀着这样的念头。 拖雷紧了紧拳头,目光直视前方。 最前方是十几个部落头人,以及矗立着的一大堆草原巫师。 皆披黑袍,相貌迥异,個个都是瘦骨嶙峋,不过,却又有着一身惊人神通。 当然,这些家伙与魔主的使者一比较的话,说是土鸡瓦狗也不为过。 而再往后看,三千悍卒列成方阵,鸦雀无声。 两翼则是布置了足足五千的铁骑,偶尔会响起战马的嘶鸣。 铁骑之中的头人,不乏铁木真麾下十三翼的统领。 只是今天,这些家伙尽皆拜倒在使者黑魔神林炎的脚下,无一不臣服。 “擂鼓,请尊者!” 草原的新王,新大汗,拖雷亲自吹响号角。 两侧的部落头人拿起鼓锤,声音层层叠叠,越向苍穹。 蓦地。 轰隆隆! 一道剧烈的声响在天穹炸开。 空中。 一颗流星缓缓滑落,拖拽出如血一般的星芒。 血红的尾迹宛若把天空从中一刨成两半,那道红色的伤痕之中,则是倾泻下无尽的黑炎。 流星砸落。 大地隐隐震颤。 苍野的尽头,热气与尘埃对冲,形成一道道恐怖的龙卷长柱。 而在龙卷长柱之中,穷尽人目力所见则是披着一袭黑火交织而成法袍的男人。 那道身影看似削瘦,实则充斥着无尽且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伴着粗犷的龙卷飞来,空中尽是隐隐交织而成的漩流。 如生实质的威压,降临在大军上空。 这些积年在草原上劫掠,择人而噬的悍卒,猛将,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唰唰唰,齐齐跪倒了一大片。 “勇士们,将军们,感激吧,感激你们生在一个伟大的时代。” 并不强烈的声音顺着风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个帝国的荣耀正从另一个帝国的尸体上冉冉升起!” “而我,我将带领你们伟大。” “数千年来,在人族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一个王朝能够控制亿万万里的土地,你们脚下的草原,内陆的山川,河流,海洋,都会是属于我们的。” “宋国的船帆正源源不断从南洋以南,抽取林立万国经过无数年才攒积的黄金。” “金国的王公贵族,在骄奢无度地培养娇贵的女人。那些漂亮的娘们在温室中惬意生长。” “遥远的南理,受妖魔蛊惑的百姓,正不分昼夜地种地提供粮食。” “而这些,都将成为我们的!” “这个世界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无数的资源,都是靠着我们的铁蹄,鞭子,去掠夺,去征服。” “让我们把长生天的神像,象征勇气,希望,无上武力的神像,扩散到世界每一个角落。把神主的信仰传递给每一头迷途之中的羔羊。” “让世上所有人都怀念我们的时代,象征黄金家族的时代。” “所以,去厮杀,去掠夺,去征服吧!” “属于我们的时代!” “属于世人的战争!” “即将开始!” 林炎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如重锤一般敲击在人们的心头。 草原上响起士卒的欢呼与咆哮。 哪怕是那些部族的头人都在此刻变得心涌澎湃起来。 “接受赐福吧!” 林炎屈指一弹,万千道黑色的流火打入那些部族的首领,头人的额头。 一缕幽黑深邃的火焰笔直没入拖雷的身体。 宛若万千只蚂蚁在骨缝中穿行。 宛若钢刀临身刮走每一寸的血肉。 宛若把灵魂撕裂得破破烂烂,形如破布。 可纵是如此。 拖雷咬碎牙齿硬撑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林炎见此人如此硬朗,心头也不由得生出两分欣赏,“开!”他当下豪气一声长啸,空中迭荡的都是他的音波,林炎手指指向天空。 黑色火焰化作一根长矛,投入天空之中,空中本来的那抹正在消散的血痕,再次朝着四方八面扩散开来。 铅云之中,生生开辟出了一个千丈方圆的孔洞。 云洞之中,投下刺目耀眼的血光。 宛若天破之后,有无穷尽的血火从云中坠落。 “落!” 林炎仰天长啸,万千劫火,第二次打落在一众悍卒的身上。 其中又有一道血火直奔着拖雷而来撞入他的身躯。 下一刻,拖雷开始发生变化。 头颅变大,眼睛变小,体型拔高,皮肤似吹气球一般涨了起来。 一块块肌肉开始隆起,胡须虬结亦如钢针般立起。 一身甲胄被撑得几乎裂开,肚皮撑得高高,腰上一对环穿扣相缀的带钩呼之欲裂。 一眼望去,好似一座硕大的山峦。 拖雷直接从体型如狼的枭悍汉子变成了一头暴烈的棕熊。 不过,与过去比起来,拖雷却是无比兴奋。 因为他能感受到来自体内,每一根血管之中,无时无刻不在膨胀的力量。 咯吱咯吱,骨骼震颤的声响不断,数千人的军阵如似镀上了一层蒙蒙的血光。 一个又一个的军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 “见过九幽素女娘娘。” 林动微微欠身表示尊敬。 “随便坐吧。” 女人随手给林动抽了一张椅子,林动又道了一声谢。 在林动的强烈要求下,总算是见到了九幽素女娘娘,是不是其真身不得而知,不过,纵是一道投影,也让林动心中的那种惶恐安定了不少。 九幽素女的五官柔和,眉眼修长,着一袭黄色长裙,颇有几分柔顺的意味,像邻居家的大姐姐,多过像一尊历经无数岁月的天神。 这也是林动第一次见到受天地敕封的神祇。 “能见您一面,也还真是不容易。” 林动眼神动了动道。 九幽素女娘娘见林动坐下,脸上神情恬然,“你一门心思想见我,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唔,我想对付地藏,您明白的。” 林动声音一沉道。 “地藏王佛把手探入幽冥,独断专行,行事风格霸道,有很多神祇都不喜欢他。可他同样经营幽冥十殿好好的,甚至在某个时期几乎制霸整个冥界。某种程度而言,他比任何一尊天神地祇都要难对付。”九幽素女柔弱道。 “您说得对,可既然总有人不服,那么就总会有人试着动手。” 林动说得斩钉截铁表达自己的决心。 “你是出于什么一定要对付地藏?仇恨?” 九幽素女忽地反问。 “有一些不过不多,更多是利益。” 林动摸了摸鼻头。 “……” 九幽素女眨眼等着他的下文。 “我手下有个童子,叫做玉童儿。他说冥界十殿阎君,象征十个果位。至少有七尊与地藏有关,大量的功德与魂力被地藏抽走。地藏凭什么占据这么多?另外,我手里有一张百业图,百业图麾下又有十个神将。我打算拿来顶替其中的几个阎君。既得功德,又可以抽取魂力。功德金光能够提升我的……” 声音顿了顿,林动又道“总之与我有很大提高。” 魂力可以直接增长道行,而功德金光则是可以提升词缀阴景洞天的品质。 把如今的青色词缀,拔擢到紫色层面。 当然,其中需要海量功德。 而林动已然有了计划。 “既然只是童子说的,他说你就信吗?” 九幽素女笑着反问。 “我能感受得到虚空中那十大果位。” 林动笃定地说。 事实上并非虚言,待阴间洞天一成就,林动就感受到了冥界海量魂力汇聚的十个节点。 这些节点凭什么被十殿阎君占据? “地藏王佛分化诸天万界,镇压此番世界的,仅仅只是一道分神,就有无穷法力,你这边计将安出?” 九幽素女娘娘思考了一会,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瓶,拨开塞子,一股浓郁香气散发出来。 林动喉头微微涌动,解释道“我自然有办法。” 到时候,切断地藏与此方世界联系。 而自己往其他世界一躲,不就行了。 十神将镇守,一边连接自己阴间洞天,一边连接这头。 那就等于自己打穿了一条虚空通道,可以随时往返两个世界,而且在冥界度人化善,亦会供给自己无量功德。 “来点。” 九幽素女递上酒瓶。 林动接过抿了一口,入喉如火在烧,不过,体内无量的法力,竟然变得活泼了起来。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实行起来很麻烦的。伱是怕占据果位的时候,有大能炊峄毓斯Υч空中探手,是以向我寻求庇护?” 九幽素女又道。 “七个位置,我能承诺给出两个。” 林动报价道。 一个是十个果位,与地藏有关则是七个,林动打的也是那七个主意。 有几个冥君根底之深刻,林动全力出手也不见得能够吃下。 “不行。” 面对林动提议,九幽素女淡淡摇了摇头。 “三个。” 九幽素女讨价还价道。 “苏离,阿青,含香?” 林动下意识抛出三个名字。 “不,是小白,小青,阿青。” 九幽素女顿了顿道。 “这……” 林动没想到其中竟然没有苏离,阿青自然是青鸾鸟。 小白,小青,莫非是他从仙鹤童子手里救下的白蛇,青蛇? 不愧是天神,张口就抽走自己的一半利益。 不过。 “好,就这样定了。” 林动一口笃定道,没有丝毫讨价还价。 “那你现在得去金山寺一趟。” 九幽素女的话,让林动心头不由得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小青,小白,在人间寻草还丹,不小心被金山寺法海和尚发现,我不方便出手,就你代劳好了。” 九幽素女缓缓道。 谁知林动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是说宋国那个镇江金山寺,青鸾鸟已经赶去的金山寺的法海和尚?” “没错。” 九幽素女说得言简意赅。 “……” 这一下,轮到了林动无语。 “如果你早点见我的话,我兴许能够赶上趟,可如今嘛……” 林动说得吞吞吐吐。 “如果?” 九幽素女眉头一扬,多了几分凌厉的气机。 “我有个朋友叫做焕心,法力很高,根脚很深。他与那个金山寺的法海和尚貌似有几分干系,如果是他出手的话,青鸾鸟大概一点机会也无。” 林动恳切说道。 “……” 九幽素女沉默了起来,下意识拿起瓷瓶饮了一口。 “要不我快点?” 林动耸了耸肩。 …… 待林动走后。 九幽素女娘娘出现在神庙之中。 含香仙子捧着一盏心灯出现在九幽素女娘娘身侧,“他有没有认出来?”含香皱眉,声音有几分不定地说道。 “肯定没有。” 九幽素女娘娘忽地变了个嗓音,干净利落大方。 那张温柔的面孔,慢慢有几分褪色。 最终,定格在了苏离那微翘,张扬的嘴角上。 没错,目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九幽素女,一切都是假扮。 火红的头发一甩,“可惜呀,心灯只有一次施展机会了。”苏离不无遗憾地说道。 “浪费在这种地方,我是真感觉不值。” 她声音一顿,接着又道。 “能把青蛇,白蛇带出来就值得。” 含香神情淡然。 “含香姐,其实我也有点怕,你说,他以后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情……” 苏离把玩着手中瓷瓶。 “怕什么?我们的后台可是娘娘。” 含香仙子颇有深意地安慰。 第556章 能不能给个面子? 第556章 能不能给个面子? “许仙小哥,五脏衰弱,邪气侵蚀入了肺腑,是故昏迷了过去。我给他写的方子,每日服用,等月底了我再来看看。他这身子光是调养是不够的,若有闲暇,可去金山寺找法海方丈,或有奇效。” 老郎中写了药方后不徐不疾地扛起药箱。 一旁的大屁股妇人忙不迭地塞了一锭银子过去。 站在床头的另有一个一袭青衫的温婉女子,此时女子脸上则是有两分难掩尴尬神情。 郎中把银锭子入手微微一掂量,安慰道“许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况且也不是什么大病,李家大姐且安心就是。” 郎中又多交代了一句,才不徐不疾地离开。 自始至终都没向床头立着的那个,生得宛若精灵般的女人投以一丝目光。 所谓李家大姐,自然就是许仙的姐姐。 她嫁了个差头,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不过,正所谓长姐如母,许仙如今尚未成家,自然是与姐姐,姐夫生活在一起。 许仙有几分诗才,亦能提笔书就一番文章,在书院中颇得教习先生喜爱。 前些日子,这秀气书生确是从水中救起了一名女子。 女子姓白,是从金国那边逃难过来。 一家数口本是打算在宋置业安家,结果路途遭了匪祸。 后来说是受了剑仙相救,得以逃脱狼窝。 可惜,一家数口,仅仅只剩那个白素贞,还有她的妹子,小青。 白素贞家人死伤殆尽,活着也是了无生趣,才想着投江…… 再后来,不外乎就是英雄救美等等桥段。 英雄救了美人。 美人自是要以身相许的。 两人王八瞪绿豆,一瞧就合上眼了。 整個听起来好似一出话本故事。 当姐姐的心细,李大姐本是极不待见白家女子,动辄寻死腻活,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后来实在是挨不过许仙的请求。 便去了白家一趟,这一瞧,妥了不是。 白氏竟然还是大户人家。 家中除了奴仆,只有两个孤女。 李大姐这一合计,这白氏不就是白捡的便宜吗? 弟弟许仙若是能入仕途自然最好不过,可上下打点哪里不需要钱财?他姐夫一介捕快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若是进不了士林,有白氏一家的底子在,许仙做什么不能成? 这般地考量下来。 李大姐口头上也就渐渐松开,最近几日,开始谈起了婚嫁。 结果才放白素贞与许仙腻歪一两天,没想到,许仙就病倒不起。 “祸星!” “真是个祸星。” 李大姐在心头怒骂白素贞。 她目光向那青衫女子打去,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好。 此女空谷幽兰,宛若山中的精灵,头戴银丝髻,乌黑发盘上点缀青色丝钗,肌肤白得雪亮,哪里是寻常大户能够养出? 如今许仙这一病,李大姐反倒是琢磨出味来。 总觉得这女子有几分别扭。 “唉,如今我弟弟都这样了,你与他的婚事看来只能暂缓一段时间,你也别怪我这个当姐姐的心狠,实在是……” 李大姐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贞儿知道的,不会不晓事理。” 白素贞一副乖乖女模样,实际上嘛。 “姐姐,你真要嫁去许仙啊?” 当时,岑碧青歪头问道,岑碧青就是小青的名字。 “瞎说什么胡话。许仙是草还丹一缕真灵转世,我们虽然从南阳洞天盗出了仙丹本体,可差了些灵韵,抽干这一缕灵韵咱们就走,鸟他作甚,我也只是这会儿温良恭谦让罢了。” 白素贞翻了个白眼,颇为无语地对妹妹说道。 念头一转,白素贞从遐思中回过神来。 正值此时。 砰砰砰。 一连串敲门声响起。 “谁啊?” 李大姐连忙到前院去开门道。 “和尚?” 她打开门,往外一瞧。 却见一个光亮的脑袋。 “小僧法海,见过女施主。” 小和尚报以温和的微笑,做了个佛礼道。 “哦,原来是金山寺的大师啊。” 李大姐回过神来,只觉得这个白生生的和尚实在是太英俊了些,不自觉脸颊发烫。 “快请进来。” 再一想到刚才那位大夫说过的话,李大姐连忙把法海请了进去。 “大师来此可是为了我弟弟。” 李大姐颇为灵犀,她左右思忖,听闻金山寺主持时常下山帮助百姓,下意识,以为是许仙的名字传到了山上,小和尚过来帮助自家弟弟。 “大差不离。” 法海微微一笑道。 “施主可有见过她们?” 法海举了举手中画像。 他是问了一路才找上李大姐家。 而画像上赫然是两个娇俏美丽的女子。 一个雪白赤足,身披青衫有着空山新雨后的清爽韵味。 另一个脚丫洁白,穿着小白花襦裙,眉眼如花,粉面似桃花。 “啊,是她们?白氏的两个孤女,大师,这是何意?” 李大姐眉头微皱。 法海和尚不徐不疾地说“还望施主如实告知贫僧,此两女去处。不瞒施主,这是两头数千年道行的蛇精,盗走仙翁灵草的大妖,厉害非凡。” “莫非,我那弟弟就是被她害的?” 李大姐喃喃低语道。 巧逢此时。 白素贞也来到了前院,把法海和尚的一些话,分毫不漏地听进了耳朵。 “哪儿来的野和尚,讨打!”白素贞突兀出现在院子里的一刹那,妖威散发开来。 李大姐只感受莫名的一阵寒意,好似坠入了寒冰地狱一般,冷得牙齿打抖,战战兢兢。 整个院子都好似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碧色。 而在其昏倒之前,她唯一的印象就是一对茶色的竖瞳。 砰。 李大姐一头栽倒在地,彻底昏厥。 院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贫僧成道之机至矣。” 法海和尚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来,本来那张让人可亲的脸色变得多出了一抹昂扬的邪性。 整个院子里充塞满碧绿的烟气,绿色烟雾浓稠到足以遮蔽人视线的地步。 烟雾中,一条水缸粗细的蛇身,若隐若现。 法海不徐不疾解下念珠,双掌猛地发力,万千念珠迸飞,宛若子弹激射而出。 轰隆隆。 声响不绝。 念珠打得院子砖墙粉碎,瓦片震落。 白色的鳞片宛若波涛一般流动,念珠打在鳞片上发出金铁敲击一般的鸣响。 星火四溅。 昂! 一声嘶鸣。 硕大的白蛇头颅,出现在院子上空。 咔咔,一连串儿的念珠子竟被大蛇咬碎,如吞花生米一般吞咽入腹。 哼。 法海脸上泛起一道冷笑,手臂横拦,空间微微抖动,一柄足足丈长的禅杖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禅杖横扫,道道金色华光把碧绿的烟气击穿。 又落在蛇身之上。 嘶。 这一次,白蛇发出一声咬牙切齿地痛呼来。 飕飕。 阴风袭过。 法海猛地扭头,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寒意,一条巨大的尾巴竟狠狠抽了过来。 “不自量力。” 法海小和尚冷冷甩下一句话,脚步一蹬,身形跃起,脚下的方寸之地,被炸开一道堪称可怕的深坑。 雾气中,白素贞那双如灯笼大的眼眸中有怨毒的光芒闪过。 法海在空中举丈猛地一砸,空间都在这一砸之下,好似向下坍塌。 轰隆隆,院子的墙壁就要碎裂。 白素贞略一思忖竟用肉身抗下这一道恐怖攻击。 音波阵阵响彻天地。 “臭和尚,有种与我到外面去打。” 白素贞牙齿崩出碧血来怒道。 她主要是怕交手的余波伤害了许仙及其家人,倒不是就喜欢上一个毛头小子,而是她本就有灵,欲成就天仙道果,不愿意手上沾染过多凡人鲜血。 “怎么莫非你不敢?” 白鳞巨蛇把整个庭院缠绕起来,让其不至于散架,嘶吼怪叫。 “哼。本座有何不敢?这就让你心服口服。” 法海有几分愠怒。 小和尚法海身形翻飞,一脚蹬云,冲出院子,实实在在没有在城池中与白蛇交手。 而随着法海飞出院子。 昂!白蛇一声咆哮,嘶哑着咬向法海。 铛! 禅杖挥舞砸下,重重与狰狞凶恶的尖牙相撞。 白素贞一击不中飞入云端。 “万蛇噬魂。” 她口中一声厉啸。 大蛇分影无数,一瞬间,空中赫然出现千百道大蛇的虚影。 一条又一条恐怖白鳞大蛇,杀气腾腾朝着法海嘶咬而去。 整个空间都是一种粘稠的,腥臭的气息。 两人交手的动静,自然也引得家家户户出来观看。 不过,那些凡俗中人眼力见儿不够,只能间或窥视到白云中穿过的一两缕蛇影。 抑或是白袍小僧在空中翻飞的衣角。 轰隆隆。 宛若雷击云层,空中炸开一道道闷响。 禅杖飞舞,打得虚影崩溃,一条条大蛇从空中坠落。 崩裂的鳞片。 散落的碧血。 掉下的蛇头。 法海双臂舞动,身上的肌肉鼓动,宛若清泉流过山岩。 漫天的杖影中夹杂金色佛光,每一击都蕴藏宛若雷霆炸开的爆发力量。 一条条大蛇的虚影,被法海如砍瓜切菜般打得崩溃。 白蛇仰天长啸,与此同时,空中浮起几团黄褐水流。 此物非凡。 赫然就是黄泉水。 由九天素女麾下的苏离交给她的,亦是其一件护身之宝。 黄褐水流在空中不住变化形态,不过拳头大小的一团水流,却好似蕴藏了万千魔头的悲泣。 一声声催人魂断人肠的声音直搅得法海耳朵嗡鸣,脑袋一阵摇晃。 瞧出时机合适,白蛇的头颅猛地咬下,迅捷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劈落。 砰。 音波阵阵震颤。 空中荡起几滴碧血。 “小蛇,就你还想算计贫僧?” 法海笑道。 原来他先前装出摇头晃脑的模样都是假的。 法海挥舞禅杖,与白鳞大蛇的脑袋再度正面磕碰。 这一回,法海使足了气力,直接把白素贞砸得颅骨几欲裂开。 白鳞在云中穿行。 日光洒落。 把天空一角更映照得无比雪亮。 一时间,城池下方的人群,都能看见云中飞快穿过的龙影。 凡俗之人,不见首尾,自然是不知是条蛇妖,只当作是一条翻江倒海的白龙。 法海顺着那道腾飞的蛇影挥禅杖,动作似生节拍,让人不由自主地响起唱戏的快板。 “法海,我们姐妹不会放过你的,绝不。”白素贞此刻已经有了想要逃走的心思。 这些年来,遇事不敌即刻就退。 如此行事都快成为一种本能。 “无论是南阳洞天的老仙,还是九幽素女娘娘,抑或那尊血魔……最终,不还是没有把我们姐妹给抓住。” 白素贞闪过这样的念头。 下一刻。 视线被伴着金色佛光的禅杖填满。 “你没机会了,也别指望,那个小姐妹救伱。那条青蛇此刻已是自顾不暇。” 法海怒道。 金色禅杖猛地挥击。 昂!一道响彻天地的龙吟,从禅杖中发出。 黄金巨龙的虚影盘踞在禅杖之上,大龙吞小蛇。 金色巨龙猛地张口,一口下肚,竟把白素贞的真身白鳞大蛇给吞入腹中。 当然,这都是精神层面交锋,实际上金色禅杖落下,猛地一击。 轰隆一响。 白鳞大蛇直接从空中坠落下去。 “阿弥陀佛。” 法海一拂袖把被砸晕的白鳞大蛇收摄了起来。 …… “能不能给个面子。” 万丈高刃之上,林动朝着焕心挠了挠头说道。 他本意是来拯救青蛇,白蛇两女。 毕竟受到了“九幽素女娘娘”的命令,不来不太好。 照着含香仙女给的指引,林动倒是不出意外地见到了青蛇。 或者说岑碧青,一个天真烂漫穿着小白裙的姑娘。 不过。 有点尴尬的是,林动跑来的时候,正巧看到的是焕心收青蛇的一幕。 几乎是感觉到林动的一瞬间,焕心猛地扭头。 那双眼正好与林动对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 焕心的眼眸透着七彩的流韵,光华流转的眸子里,充满了饱经沧桑的萧瑟,以及一抹掩盖不住对万物的蔑视。 高傲与漠然。 直到看清楚来人是林动后,焕心的眼神才微微一变,眸子里的斗战的意味稍减三分。 “你怎么来了?” 焕心刚问出口,下一刻,在他对面,那个死死弓着脊背,宛如一只即将扑出的猛兽,且穿着小白花裙子的姑娘,身后突然多出了一条庞然大物——纵是一栋宅子也装不下的蛇尾。 碧青色的蛇尾铺天盖地朝着焕心砸下。 然后…… 焕心出手了,平平无奇,没有丝毫的烟火,他甚至还朝林动挤了挤眼。 山崖上的草木,石块,土地纷纷化作齑粉。 在山巅之上,直接刮起了一道粗壮的龙卷。 林动眉头皱得很深,他根本看不出焕心出手的法力招式。 下一刻,就见那只肉色的手掌,尤其尾指之上,赫然多出了一条小蛇。 青蛇的小蛇。 “好恐怖的能力。” 林动心头思忖。 是以,他浅浅地说了一句“能不能给个面子?” 第556章 能不能给个面子? “许仙小哥,五脏衰弱,邪气侵蚀入了肺腑,是故昏迷了过去。我给他写的方子,每日服用,等月底了我再来看看。他这身子光是调养是不够的,若有闲暇,可去金山寺找法海方丈,或有奇效。” 老郎中写了药方后不徐不疾地扛起药箱。 一旁的大屁股妇人忙不迭地塞了一锭银子过去。 站在床头的另有一个一袭青衫的温婉女子,此时女子脸上则是有两分难掩尴尬神情。 郎中把银锭子入手微微一掂量,安慰道“许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况且也不是什么大病,李家大姐且安心就是。” 郎中又多交代了一句,才不徐不疾地离开。 自始至终都没向床头立着的那个,生得宛若精灵般的女人投以一丝目光。 所谓李家大姐,自然就是许仙的姐姐。 她嫁了个差头,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不过,正所谓长姐如母,许仙如今尚未成家,自然是与姐姐,姐夫生活在一起。 许仙有几分诗才,亦能提笔书就一番文章,在书院中颇得教习先生喜爱。 前些日子,这秀气书生确是从水中救起了一名女子。 女子姓白,是从金国那边逃难过来。 一家数口本是打算在宋置业安家,结果路途遭了匪祸。 后来说是受了剑仙相救,得以逃脱狼窝。 可惜,一家数口,仅仅只剩那个白素贞,还有她的妹子,小青。 白素贞家人死伤殆尽,活着也是了无生趣,才想着投江…… 再后来,不外乎就是英雄救美等等桥段。 英雄救了美人。 美人自是要以身相许的。 两人王八瞪绿豆,一瞧就合上眼了。 整個听起来好似一出话本故事。 当姐姐的心细,李大姐本是极不待见白家女子,动辄寻死腻活,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后来实在是挨不过许仙的请求。 便去了白家一趟,这一瞧,妥了不是。 白氏竟然还是大户人家。 家中除了奴仆,只有两个孤女。 李大姐这一合计,这白氏不就是白捡的便宜吗? 弟弟许仙若是能入仕途自然最好不过,可上下打点哪里不需要钱财?他姐夫一介捕快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若是进不了士林,有白氏一家的底子在,许仙做什么不能成? 这般地考量下来。 李大姐口头上也就渐渐松开,最近几日,开始谈起了婚嫁。 结果才放白素贞与许仙腻歪一两天,没想到,许仙就病倒不起。 “祸星!” “真是个祸星。” 李大姐在心头怒骂白素贞。 她目光向那青衫女子打去,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好。 此女空谷幽兰,宛若山中的精灵,头戴银丝髻,乌黑发盘上点缀青色丝钗,肌肤白得雪亮,哪里是寻常大户能够养出? 如今许仙这一病,李大姐反倒是琢磨出味来。 总觉得这女子有几分别扭。 “唉,如今我弟弟都这样了,你与他的婚事看来只能暂缓一段时间,你也别怪我这个当姐姐的心狠,实在是……” 李大姐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贞儿知道的,不会不晓事理。” 白素贞一副乖乖女模样,实际上嘛。 “姐姐,你真要嫁去许仙啊?” 当时,岑碧青歪头问道,岑碧青就是小青的名字。 “瞎说什么胡话。许仙是草还丹一缕真灵转世,我们虽然从南阳洞天盗出了仙丹本体,可差了些灵韵,抽干这一缕灵韵咱们就走,鸟他作甚,我也只是这会儿温良恭谦让罢了。” 白素贞翻了个白眼,颇为无语地对妹妹说道。 念头一转,白素贞从遐思中回过神来。 正值此时。 砰砰砰。 一连串敲门声响起。 “谁啊?” 李大姐连忙到前院去开门道。 “和尚?” 她打开门,往外一瞧。 却见一个光亮的脑袋。 “小僧法海,见过女施主。” 小和尚报以温和的微笑,做了个佛礼道。 “哦,原来是金山寺的大师啊。” 李大姐回过神来,只觉得这个白生生的和尚实在是太英俊了些,不自觉脸颊发烫。 “快请进来。” 再一想到刚才那位大夫说过的话,李大姐连忙把法海请了进去。 “大师来此可是为了我弟弟。” 李大姐颇为灵犀,她左右思忖,听闻金山寺主持时常下山帮助百姓,下意识,以为是许仙的名字传到了山上,小和尚过来帮助自家弟弟。 “大差不离。” 法海微微一笑道。 “施主可有见过她们?” 法海举了举手中画像。 他是问了一路才找上李大姐家。 而画像上赫然是两个娇俏美丽的女子。 一个雪白赤足,身披青衫有着空山新雨后的清爽韵味。 另一个脚丫洁白,穿着小白花襦裙,眉眼如花,粉面似桃花。 “啊,是她们?白氏的两个孤女,大师,这是何意?” 李大姐眉头微皱。 法海和尚不徐不疾地说“还望施主如实告知贫僧,此两女去处。不瞒施主,这是两头数千年道行的蛇精,盗走仙翁灵草的大妖,厉害非凡。” “莫非,我那弟弟就是被她害的?” 李大姐喃喃低语道。 巧逢此时。 白素贞也来到了前院,把法海和尚的一些话,分毫不漏地听进了耳朵。 “哪儿来的野和尚,讨打!”白素贞突兀出现在院子里的一刹那,妖威散发开来。 李大姐只感受莫名的一阵寒意,好似坠入了寒冰地狱一般,冷得牙齿打抖,战战兢兢。 整个院子都好似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碧色。 而在其昏倒之前,她唯一的印象就是一对茶色的竖瞳。 砰。 李大姐一头栽倒在地,彻底昏厥。 院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贫僧成道之机至矣。” 法海和尚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来,本来那张让人可亲的脸色变得多出了一抹昂扬的邪性。 整个院子里充塞满碧绿的烟气,绿色烟雾浓稠到足以遮蔽人视线的地步。 烟雾中,一条水缸粗细的蛇身,若隐若现。 法海不徐不疾解下念珠,双掌猛地发力,万千念珠迸飞,宛若子弹激射而出。 轰隆隆。 声响不绝。 念珠打得院子砖墙粉碎,瓦片震落。 白色的鳞片宛若波涛一般流动,念珠打在鳞片上发出金铁敲击一般的鸣响。 星火四溅。 昂! 一声嘶鸣。 硕大的白蛇头颅,出现在院子上空。 咔咔,一连串儿的念珠子竟被大蛇咬碎,如吞花生米一般吞咽入腹。 哼。 法海脸上泛起一道冷笑,手臂横拦,空间微微抖动,一柄足足丈长的禅杖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禅杖横扫,道道金色华光把碧绿的烟气击穿。 又落在蛇身之上。 嘶。 这一次,白蛇发出一声咬牙切齿地痛呼来。 飕飕。 阴风袭过。 法海猛地扭头,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寒意,一条巨大的尾巴竟狠狠抽了过来。 “不自量力。” 法海小和尚冷冷甩下一句话,脚步一蹬,身形跃起,脚下的方寸之地,被炸开一道堪称可怕的深坑。 雾气中,白素贞那双如灯笼大的眼眸中有怨毒的光芒闪过。 法海在空中举丈猛地一砸,空间都在这一砸之下,好似向下坍塌。 轰隆隆,院子的墙壁就要碎裂。 白素贞略一思忖竟用肉身抗下这一道恐怖攻击。 音波阵阵响彻天地。 “臭和尚,有种与我到外面去打。” 白素贞牙齿崩出碧血来怒道。 她主要是怕交手的余波伤害了许仙及其家人,倒不是就喜欢上一个毛头小子,而是她本就有灵,欲成就天仙道果,不愿意手上沾染过多凡人鲜血。 “怎么莫非你不敢?” 白鳞巨蛇把整个庭院缠绕起来,让其不至于散架,嘶吼怪叫。 “哼。本座有何不敢?这就让你心服口服。” 法海有几分愠怒。 小和尚法海身形翻飞,一脚蹬云,冲出院子,实实在在没有在城池中与白蛇交手。 而随着法海飞出院子。 昂!白蛇一声咆哮,嘶哑着咬向法海。 铛! 禅杖挥舞砸下,重重与狰狞凶恶的尖牙相撞。 白素贞一击不中飞入云端。 “万蛇噬魂。” 她口中一声厉啸。 大蛇分影无数,一瞬间,空中赫然出现千百道大蛇的虚影。 一条又一条恐怖白鳞大蛇,杀气腾腾朝着法海嘶咬而去。 整个空间都是一种粘稠的,腥臭的气息。 两人交手的动静,自然也引得家家户户出来观看。 不过,那些凡俗中人眼力见儿不够,只能间或窥视到白云中穿过的一两缕蛇影。 抑或是白袍小僧在空中翻飞的衣角。 轰隆隆。 宛若雷击云层,空中炸开一道道闷响。 禅杖飞舞,打得虚影崩溃,一条条大蛇从空中坠落。 崩裂的鳞片。 散落的碧血。 掉下的蛇头。 法海双臂舞动,身上的肌肉鼓动,宛若清泉流过山岩。 漫天的杖影中夹杂金色佛光,每一击都蕴藏宛若雷霆炸开的爆发力量。 一条条大蛇的虚影,被法海如砍瓜切菜般打得崩溃。 白蛇仰天长啸,与此同时,空中浮起几团黄褐水流。 此物非凡。 赫然就是黄泉水。 由九天素女麾下的苏离交给她的,亦是其一件护身之宝。 黄褐水流在空中不住变化形态,不过拳头大小的一团水流,却好似蕴藏了万千魔头的悲泣。 一声声催人魂断人肠的声音直搅得法海耳朵嗡鸣,脑袋一阵摇晃。 瞧出时机合适,白蛇的头颅猛地咬下,迅捷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劈落。 砰。 音波阵阵震颤。 空中荡起几滴碧血。 “小蛇,就你还想算计贫僧?” 法海笑道。 原来他先前装出摇头晃脑的模样都是假的。 法海挥舞禅杖,与白鳞大蛇的脑袋再度正面磕碰。 这一回,法海使足了气力,直接把白素贞砸得颅骨几欲裂开。 白鳞在云中穿行。 日光洒落。 把天空一角更映照得无比雪亮。 一时间,城池下方的人群,都能看见云中飞快穿过的龙影。 凡俗之人,不见首尾,自然是不知是条蛇妖,只当作是一条翻江倒海的白龙。 法海顺着那道腾飞的蛇影挥禅杖,动作似生节拍,让人不由自主地响起唱戏的快板。 “法海,我们姐妹不会放过你的,绝不。”白素贞此刻已经有了想要逃走的心思。 这些年来,遇事不敌即刻就退。 如此行事都快成为一种本能。 “无论是南阳洞天的老仙,还是九幽素女娘娘,抑或那尊血魔……最终,不还是没有把我们姐妹给抓住。” 白素贞闪过这样的念头。 下一刻。 视线被伴着金色佛光的禅杖填满。 “你没机会了,也别指望,那个小姐妹救伱。那条青蛇此刻已是自顾不暇。” 法海怒道。 金色禅杖猛地挥击。 昂!一道响彻天地的龙吟,从禅杖中发出。 黄金巨龙的虚影盘踞在禅杖之上,大龙吞小蛇。 金色巨龙猛地张口,一口下肚,竟把白素贞的真身白鳞大蛇给吞入腹中。 当然,这都是精神层面交锋,实际上金色禅杖落下,猛地一击。 轰隆一响。 白鳞大蛇直接从空中坠落下去。 “阿弥陀佛。” 法海一拂袖把被砸晕的白鳞大蛇收摄了起来。 …… “能不能给个面子。” 万丈高刃之上,林动朝着焕心挠了挠头说道。 他本意是来拯救青蛇,白蛇两女。 毕竟受到了“九幽素女娘娘”的命令,不来不太好。 照着含香仙女给的指引,林动倒是不出意外地见到了青蛇。 或者说岑碧青,一个天真烂漫穿着小白裙的姑娘。 不过。 有点尴尬的是,林动跑来的时候,正巧看到的是焕心收青蛇的一幕。 几乎是感觉到林动的一瞬间,焕心猛地扭头。 那双眼正好与林动对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 焕心的眼眸透着七彩的流韵,光华流转的眸子里,充满了饱经沧桑的萧瑟,以及一抹掩盖不住对万物的蔑视。 高傲与漠然。 直到看清楚来人是林动后,焕心的眼神才微微一变,眸子里的斗战的意味稍减三分。 “你怎么来了?” 焕心刚问出口,下一刻,在他对面,那个死死弓着脊背,宛如一只即将扑出的猛兽,且穿着小白花裙子的姑娘,身后突然多出了一条庞然大物——纵是一栋宅子也装不下的蛇尾。 碧青色的蛇尾铺天盖地朝着焕心砸下。 然后…… 焕心出手了,平平无奇,没有丝毫的烟火,他甚至还朝林动挤了挤眼。 山崖上的草木,石块,土地纷纷化作齑粉。 在山巅之上,直接刮起了一道粗壮的龙卷。 林动眉头皱得很深,他根本看不出焕心出手的法力招式。 下一刻,就见那只肉色的手掌,尤其尾指之上,赫然多出了一条小蛇。 青蛇的小蛇。 “好恐怖的能力。” 林动心头思忖。 是以,他浅浅地说了一句“能不能给个面子?” 第557章 法海大僧 第557章法海大僧 “给个面子?” 焕心注视了林动一会儿才戏谑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声音略微一顿又道:“强者的面子,从来都是靠拳头征讨来的。” 闻听此言,林动心头不由一沉。 林动心知九幽素女娘娘的任务看来是有可能完不成了。 他对焕心的事迹知道得不算少,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深刻地明白对方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可从来不会遵循什么套路,规矩,讲究一切随心所欲,战天斗地。 简而言之,这家伙某种程度上会比林动本人更为疯狂。 而林动唯一能指望的则是对方能够看在自己答应陪同他去斗孔雀明王的份上,迁就自己的要求。 “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你是武库的守护者,而我则是继承者,不是吗?” 林动反问。 “守护者从来只有一个。而继承者,可就不好说了。” 焕心依旧调侃道。 “所以,你不能把青蛇让给我?” 林动同样一挑眉。 焕心不置可否,反倒是问起了其他话头来:“你是受谁的命令来捉拿这两柄剑,还是说,你已经知道她们的关键……” 这番话里蕴藏深意。 “剑?” 林动有几分诧异。 他要的明明是青蛇,莫非青蛇是剑? 思绪如电闪,林动脑海中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是剑,青蛇是剑,白蛇也是剑。看来你并不清楚?那么,你是受谁的命令而来。要知道法海是我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可我不会为了朋友而出卖朋友。这两柄杀剑,算是法海成道的宝物。” 焕心不徐不疾地说,一番话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出反驳的道理。 林动沉默了片刻,才讶然道:“我不管是剑,还是蛇,总之,我也受了九幽素女娘娘的命令,答应过的事情,我是不会轻易放弃。” “这样啊,九幽素女?” 焕心脸上露出一個诡异笑来。 “伱不可能两边都讨好,我想你应该明白,从头到尾,没有人可以站中间。你只能选一边的。” 两人的争吵逐渐激烈。 林动眸子转了转,针锋相对,半步不让:“不是我选,而是你选,焕心我承认你很强,能够与魔尊打个来回,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但是……” 声音一顿,林动话锋一转。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之前与魔尊一战,你受伤到底多重。我的实力于你而言,不值一提,可你依旧拉上我去对付孔雀明王教。那就说明你如今的实力,已经下降到一个,恐怕是让你自己都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接受残酷现实的地步。” 最后,林动做出总结似的说道:“所以,是你在挑选盟友,在我与金山寺法海和尚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我还是他?” 林动步步紧逼。 焕心右手竖指并剑,朝左手环绕尾指的小蛇一点。 一阵碧光在两人之间横亘。 下一刻,嘶!空气中响起一道充满痛苦的悲嘶。 而那只小蛇赫然幻化成了一柄碧绿色的长剑。 焕心一手持剑,猛地一拍。 让林动惊掉眼球的是……武库的提示竟然在空中形成,“你自己看!”焕心道。 【剑!】 【名称:青索】 【品质:灵宝。】 【类别:兵器】 【锋锐度:无上。】 【效果一:如意通灵!大小自如,自由变化,无主之时,能够化作人形。】 【效果二:斩天!可截断人道气运。】 【效果三:争命!可镇压本命,化为道人三尸元神。】 【效果四……】 …… 紫郢青索中的一柄? 林动记得很清楚,此物本是玄天宗佩剑,当初南明离火剑之所以会交到林动手里,就是因为玄天宗掌握紫郢青索后,已经无法再控制其他高品质的神剑。 而在玄天宗渡劫飞升之际。 一只巨大的血爪从天外天的星河中飞出。 他与玄天宗算是合力对付了那只血爪,可两柄神剑就此飞走,下落不明。 如今一看,竟然化成了一条青蛇? 如果说青蛇是青索剑? 那么,白蛇莫非是? 林动眼皮狂跳,心涌澎湃,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却是连焕心能沟通到武库这样一个关键都没注意到。 “没错,就是青索剑。法海想要以此成道,许仙本是一缕草木之灵转生,之所以从小就在镇江长大,就是因为法海和尚截了南华老仙的布局,用此人来勾引双剑。” “这,这……” 林动有几分说不出话来。 “法海和尚苦心布局上百年,若是轻轻松松被你破了局,让其一番心思付诸东流。那你二人,必然是生死相向的局面。况且紫郢青索为杀道至宝,不输阿鼻元屠,我亦不愿给你。” 焕心实诚说道。 林动面色有几分难看,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难的多。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答应过她们,总得讲信誉才是。既然,你选择法海和尚,那咱们道不同不相谋。” 林动一拱手道,打算抽身就走。 这事儿各自有各自的观点,林动有林动的立场,焕心同样如此。 两个本该成为朋友的人,却又不得不分道扬镳。 至于从焕心手上强行抢夺。 关于这样的想法,林动倒是没有打算过。 焕心的实力纵然是下滑得厉害,说白了,他也未必是其对手。 而之前,两人联手的盟约,自然也不再作数。 林动不会去帮焕心对付孔雀明王教,抢夺天龙寺道场。 同样,焕心也不会为林动对付地藏王佛出力。 “等等。” 焕心忽地把林动叫住。 “你有没有想过,你见到的那位根本不是九幽素女,据我所知,九幽素女如今尚且被囚禁在禁区大荒山。你怎么保证自己见到的就是真神本尊?” 焕心忽地说道。 “那又怎样,你不是已经作出选择了吗?还是说,你改变主意,打算站在我这头?” 林动反问。 “没人可以逼迫我,你应该知道,我在武库的尊号叫做——斗战神。” 焕心淡淡道。 “我亦一样。” 林动甩下一句话,身形化作一道电光,掠过山巅。 焕心的话,林动承认目前的自己不是对手,可那位法海大僧总得碰一碰才知道谁更厉害。 …… 法海和尚一拂袖收了白素贞后,战斗却并未就此结束。 他手持禅杖降下云头,随即就感受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机直冲而来。 “咚咚。” 有人在轻轻弹指。 “是谁?” 法海一仰头道,循声望去。 目光所见,一袭青衣的女人站在屋檐顶端,冰肌雪肤,利落飒爽,一双手透着莹润光泽,不过气息的话,有着一种阴冷之感。 冥界的人? 法海有几分诧异,对方的气息确实是从幽冥鬼界而来。 “把白素贞放了,我给你一条生路。” 青衣女人高傲道。 “放了?” 法海嗤之以鼻。 接着,法海和尚反问道:“你又是谁?且先报个来历,容小僧考虑一二。” “吾乃九幽娘娘麾下青鸾。” 青鸾鸟自我介绍道。 “哦,原来是娘娘麾下。” 法海貌似有几分惊叹。 青鸾鸟见对方神情,还以为法海识趣,便说:“快些把人放了,白素贞可是娘娘麾下入门弟子。” “哈哈。小僧怎么可能放人,这可是成道之机?” 法海和尚大笑。 “你,那你还问我来历?” 青鸾鸟眉目一压,心道此事不能善了。 说实话,在内心深处,对于法海和尚,她亦是有几分忌惮,不然早就动手了。 能打得过,谁愿意多哔哔。 “当然不能!我只是看看到底是哪位天尊手下如此搞笑。没想到却是九幽素女,就是你们娘娘亲至于此,小僧还是一句话,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法海和尚强硬说道。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青鸾鸟甩下一句,接着就不再言语,今日她的话已经说得够多。 她从屋檐顶端一跃而下,空中的风,在这一刻好似化作了无形的刀。 一柄又一柄的风刀向着法海绞去。 “成道之难,小僧早已有所准备。” 小和尚法海笑道,说话间,张口露出一排秀气洁白的牙齿。 一,二,三! 法海在心头默数,在青鸾鸟快要落下,万千风刀即将加持己身时,脚步猛地一蹬,黄金禅杖猛地上扬。 一杖点出,如若猛龙出海。 叮铃铃,禅杖上的金环作响,宛若天龙吟唱。 整个街区气氛蓦地一变。 两边的建筑纷纷坍塌。 一时间行人的尖叫,稚童的哭嚎,妇人声嘶力竭地喊话都响了起来。 万千风刀落下崩摧一切,建筑坍塌,伤亡无数。 法海和尚一瞬间就动了真火。 而在禅杖上佛光荡涤,顶住风刃之时,青鸾鸟面色一寒,两柄碧色羽毛拼凑而成的大剑横拦。 轰隆一下,挡住禅杖。 不过,恐怖的劲头,只一下就炸得青鸾鸟气血不住翻涌,喉头一阵甘甜,似一口逆血涌了上来。 气劲交加之下,砰得一声,法海和尚也被弹开。 两人之间,拉出数十丈的距离。 而以两人为交手中心,方圆里许之内,再也找不到任何一栋完整建筑。 “枉你还是神祇麾下,死伤如此多的无辜百姓,简直没有丁点的人性。” 法海骂道。 “我本来就不是人,是妖,要什么人性?” 青鸾鸟反问。 就在刚才她也被交手的余劲掀开。 此刻,青鸾鸟则是从废墟中踏步而出,她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一双巨大的羽翼,从背后飞出,顷刻间,遮蔽了大半个残破街道。 万里的风都在朝着此地汇聚。 天空之中形成一道恐怖却又接天连地的龙卷。 女人身上的那种娇柔气性一扫而空,此刻,站在法海面前的就是一头绝世凶魔。 街区的废墟中,还有将死未死之人,发出惨痛的哀嚎。 《山海经山经》卷二有云:“西山经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郭璞:三青鸟主为西王母取食者,独自栖息于此山也。” “明明是西王母的神禽,为何如此凶戾?” 法海和尚心中闪过一些诧异,随即脚步一蹬,朝着西方疾掠而去。 他知道速度不比青鸾鸟,把后背交给对方,无疑是一种极不理智的打法。 可全城的百姓在此,要是再这样打下去。 死伤的百姓太多,天道会把这笔账,记挂在他的头上,到时候凭什么去证大菩萨行。 大菩萨行,即四大菩萨果。 法海曾经亦是高坐金莲,听佛祖讲经的大僧,可惜难以成就大菩萨果位,即四大菩萨一类的功果,是以干脆下界,寻找证道契机。 法海抽身飞退,朝着一个方位逃窜。 青鸾鸟自以为得了机会,五根指头,微微一翘,手中赫然抓住了一根青色的羽毛。 羽毛从根开始镀上一层青色光华,紧接着,手掌猛地一扬。 嗖! 青羽飞出,一化为二,二化为三,随即化作漫天的铁羽风暴。 法海猛地扭头,转身回旋,禅杖插地,双掌蓦地合十。 “南无阿弥陀佛!” 他口中诵道。 一尊巨大的金身佛像,从他身后透出,金色的佛光,如海潮荡涤开来。 此佛头戴蛇冠,两手屈臂,作拳舒头指当胸,竖左膝而坐。 现世的一刻,天龙吟唱之声越重。 那些坍塌的建筑被佛光一扫,竟然飞速恢复。 破裂的瓦片修复,砖头倒飞向破烂的房屋,被坍塌石块压死的百姓,血肉开始弥合,断臂开始修复,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血色,一切宛若时光倒流一般。 而青鸾鸟扬手打出的铁羽风暴,汇聚作洪流,统统倒飞。 无尽地遍布青色神光的羽毛,宛若利剑般朝着青鸾鸟射击而去。 铛!铛铛铛! 空中响起金铁交击的厚重声音。 青鸾鸟脸色一白,一对羽翼一合,就把无尽的飞羽给拦下。 不过,她这边刚把翅膀给打开,万千的飞羽的后面,法海和尚竟然提起禅杖猛地砸来。 金色的禅杖直追青鸾鸟的头颅。 关键时刻。 青鸾鸟扬手一挡,轰!禅杖砸在青鸾鸟纤细白皙的手臂之上,青鸾鸟吃不住力,眯了眯眼睛。 下一刻,法海一脚抬起,脚掌狠狠踢击向青鸾鸟头颅。 砰。 青鸾鸟经受不住,滑翔了出去,双膝重重跪倒在地。 “可恶。” 青鸾鸟咬牙切齿道,一仰头,眼前已是没了法海和尚的踪影,而杀机如潮,直接淹没了青鸾,四面八方,无时无刻不透着浓郁的危险之感。 第558章 和谈 第558章和谈 “你不可能两头讨好的,更不可能什么利益都拿到,你总得选一边去站。” 焕心的话如同响鼓重锤敲在林动心头。 哪怕两人已经分开,但是依旧让林动心中有许多的感触——他这一路走来,厮杀无数,很多时候都是以命相搏。 可大抵说来,还是太顺。 不能说所愿皆有所成,但是一时半会儿吃亏,也很快能找补回来。 一直到遇见焕心,林动才清楚地明白,想要拿回青索是没可能的事情。 但话又说回来,林动心底反复衡量还是有几分不甘。 当即,他就驾起雷电,朝着法海与人交手之地而去。 镇江之上元气剧烈波动,甫一穿过云层。 林动就发现了惊骇的一幕。 天怎么黑了? 他仰头一望,浓稠的阴影遮蔽天空,黑暗中一道炸响。 “可恶的法海!今日必将你葬于此江。” 林动一惊,这声音,他倒是有几分熟悉。 没记错的话,应是青鸾鸟的那清冷的嗓门。 不过,如今看来是被和尚气得不轻。 镇江之上泛起七八道漩涡,漩涡撕扯着水中的一切。 而两道水柱如长龙般拱起,把白袍和尚托向天空。 在天空之上,空间破裂,轰隆隆的闷响不断。 云层中滚动着蓝紫色的闪电,闪电亦不是树杈形状,而是如蛛网般散裂的痕迹。 在一声声震慑人魂魄的轰响中,一根根碧绿的羽毛倒竖,如参天古树,从天穹裂口的一端倾斜而出。 “青鸾鸟?” 林动此时能够确定,是青鸾鸟来到了人间。 那么,托海而起的白袍僧人必是法海无疑。 法海裹起滔天大浪朝着那羽翼下一道渺小的身影撞去。 “青鸟,你冥顽不明,小僧今日就替素女娘娘把你永封在金钵之中。” 法海带起一道道怒潮说道。 蓝紫色的闪电轰鸣落下,把一道又一道的浑浊水浪给击碎。 如蛛网般的蓝色闪电盖顶,而波澜壮阔,苍茫汪洋上的法海却是如一叶孤舟般醒目且孤独。 “哼,受死吧。” 青鸾鸟盘踞在云头,万千羽毛如剑戟森然而落。 法海架起重楼般高的水浪,迎接向前。 电光一时间划过,照亮两张脸庞,铮亮的光头与气质清冷的女人脸对脸对峙。 雷霆,剑羽,佛光,巨浪。 万千法术相互轰击。 “阿弥陀佛。” 法海和尚口宣扬佛号,手中金钵飞起,一股浩大,平和,裹挟无量慈悲气息的伟力降临。 林动眉头蓦地一挑,一刹那间,他竟恍若看见了无穷无尽的金光。 而在金光之中,释迦牟尼佛手持佛礼,一手持金钵轰然倒扣下来。 这一刻,林动身心好似都受到了佛门功德的洗礼,宛若回到了母体受羊水浸泡,屋外是狂风暴雨,而屋内却又是温暖安宁。 那种祥和的感觉,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抗念头,愿意就此永归沉寂。 “好诡异的佛门力量。” 林动心头悚然一惊,识海中一枚枚词缀跳动,滚滚发烫。 词缀的力量把他给拖出了那种沉浸羊水的诡异之感。 林动一身修为可谓惊世骇俗,都受到了如此的影响,又何况青鸾鸟呢? 万千的法术齐齐轰落。 水缸粗细的蓝紫雷霆,一叶可遮泰山的厚重剑羽,青鸾鸟横亘天地的本尊巨相,齐齐显现的一刻,法海和尚双眸中有神芒暴射,金钵飞出。尛說Φ紋網 无量佛光,璀璨绽放在镇江江头上空。 万千交织的法术能量都被无量佛光生生收走。 下一刻,天空之中,阴影消散。 卷起的大江大浪在莫名伟力的作用下开始平息,阳光一点点落了下来。 青鸾鸟甚至没发出一声悲鸣,竟然就被法海和尚给收走。 只是…… 轰隆隆。 “还没结束呢。” 金色的佛光刚刚收束完成,天空顶端,一个男人的身影宛若陨石落地,带起一圈赤红的火焰,朝着法海砸下。 而法海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无论是白素贞如蟒如龙,圈起来能够环住数栋宅院的真身。 还是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鸾鸟法身。 实际上都没有从空中降落的这个男人来得恐怖。 男人落下之际,空中洒落大团泛着红光的余烬。 “法海大师,我不想与你为敌,把青鸾交出来我就走。紫郢剑所化形的白素贞,在下绝不过问一句。” 林动淡然说道。 法海和尚其他本事也就罢了,可对方手中的那只金钵,林动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另外就是焕心,那一层面。 自己劫青鸾,焕心未必会出手。 可若是要讨走紫郢剑,法海和尚必定会死斗,而焕心肯定也会跟着出手。 法海和尚眼神闪烁了一下,“还真是阴魂不散。”他嘴里嘀咕。 不过,依旧有礼问道:“敢问尊下何人!” “林元觉,焕心曾经的朋友,九幽素女娘娘的合作者。” 林动想了想抛出一个称谓。 法海和尚闻言,本就凝重的神情,眉头皱得更深。 他揉了揉皱得更深的眉毛,脸上表情变得极为淡漠:“如果小僧不给呢?”法海和尚反问道。 哈哈哈。 林动跋扈地笑了笑:“那就打到你给!”声音落下,林动整个人就化作了一道流光,冲向了法海。 此刻的法海经过好几次鏖战,法力几乎消耗了七七八八。 在林动前冲的一刻,一道金色佛光屏障在法海和尚身前形成。 下一刻,咔嚓,屏障上绽开层层裂纹。 林动那双裹挟熔岩般红色的拳头,陷入佛光之中。 法海和尚一退千里,手中的金钵抛向空中,一道青色流光从中倾泻出来,林动双手撑开抱了一個满怀。 冷玉般的躯体被他双手环住,冷冽的清香淡淡散入鼻尖。 见对方识趣,林动也没再打下去的心思,随手一划,空中扯住一道黑洞,抱住法力干涸的青鸾鸟,直接一个跨步踏入幽冥界域。 至于紫青双剑,说实话,目前的话是没什么希望的。 法海和尚的战力,纵然有各种佛宝加持,林动也有信心稳吃下来。 可焕心那头呢? 既然如此,行事还是要稳妥一些。 焕心,法海两人接下来的行程,不出所料的话,必定是会前往南理的孔雀明王教。 到时候,自己未必没有机会在其中浑水摸鱼。 正是怀着种种念头。 林动暂且退了一步,有时候,后退亦是一种前进,为了胜利而蓄力。 …… 幽冥界。 血色飘摇,死兆星高高挂在天上。 黄泉水拍打岛岸,死气朦胧的素女娘娘庙在血光下更添了两分枯寂。 灰檐黄墙的庙宇,两个檐角挂着的风铃,叮叮叮胡乱摇晃。 冷风吹过。 一抹赤红的光从重重香火劫灰堆积的云层中穿过,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似在空中燃烧。 火星从空中坠落,轰隆一声砸落在黄泉之中。 黄泉水浪无数的死人头颅,唯恐避之不及。 万顷浪涛蒸发成雾气,黄褐的雾又被烈焰给分劈开来,熊熊的火光中透着一个男人刀劈斧剁的脸颊。 林动抱着气息孱弱的青鸾鸟,回到了玄阴岛上。 两人甫一降落,神庙中红发黑衣,身材火辣的苏离就迈步出来。 “你们这是……” 苏离有几分诧异问道。 破空声接连响起,不一会儿,含香也赶了过来。 另外,还有那个头发发黄,骨瘦如柴的道人。 林动这会儿已经把青鸾交给了苏离,苏离双手抱着青鸾,青鸾的嘴唇发白气息不定,体内法力亦是枯萎衰竭。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事情,没能把两条蛇妖带回来,恕我无能为力了。” 林动淡淡解释了几句,把法海和尚,以及和尚的强援,焕心都介绍了一遍。 “苏离,我先带青鸾到后院治伤,伱招呼林教主。” 含香仙子说了一句,把人带走。 而苏离则是琢磨起林动的话来。 一旁的枯瘦道人眼神充满敌意。 “林教主既然没有把小青,小白带回来,那咱们之前的协议,可就作废。” 苏离冷着脸道,话语里实则有几分想要拿捏林动的意图。 林动眼神同样一冷,不过脸上却是露出一道狂放的笑来。 “哈哈哈,作废?你能做主?还是让娘娘亲自来与我说吧。” 林动一只拳头攥紧,实际上心头一直惦记着焕心之前说过的那句话,那就是——九幽素女被锁在禁区,如果此言为真,那么,自己见到的又是谁? 一个人音形相貌,神态本事都可以作假,可一缕元神是难以伪造的。 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五官柔和,眉眼修长,修为高深莫测,与魔尊一样宛若星河难以探测,莫非也是假的? 焕心说的话,不一定就是真的。 可试一试苏离也是好的,这娘们就不像老实人。 若是苏离,含香她们真的欺骗自己。 那么,自己的计划就要略作改变才是。 另外,还得让她们付出代价,没有九幽素女的玄阴道场,那就是一块好肉。 林动的声音阴晴不定,却是实打实让苏离心头一紧。 因为,她听出了林动语气中一缕淡淡的杀意。 “娘娘此刻已经出去,不在此地,岛上的事情,我能做主。” 苏离面无表情道。 “哦,真的吗?” 林动脸上神情戏谑,声音顿了顿,又道:“我怎么听说九幽素女娘娘还被锁在上古禁区,而之前,那个不过法术神通的幻象……” 嗓音逐渐低沉了下来,苏离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一张小脸,脸色煞白。 “看来我说中了。” 林动咂摸着嘴,脸上凶戾神情一闪而过。 一阵炽白的闪电。 在林动掌心迸射而出,肆意张扬。 下一刻,他的大手就朝着苏离的脖子擒去。 进步,旋身,硬着头皮朝林动身上扑去。 枯黄头发的道人双掌一合,身形一分为二,其中一道身影,撞向林动。 干涸的手掌抹向林动的脖子,另一道身影喊道:“苏离小姐快走。” 劲风把道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可速度再快,又如何能快过闪电? 道人的手掌,还没突入到林动胸前,炽热明亮,充满质感的闪电就狠狠劈在了道人的身上,大片的闪电击中把道人的身躯撕裂出纵横交错的伤口。 紧接着,轰的一下炸成渣子。 而枯瘦道人另一道身影,速度却是极快,几乎在林动摧毁其化身的刹那,几步就绕到了林动的背后。 道人双手掐出一道古印,两手结印对准林动后脑勺猛轰而下。 力士移山咒! 苏离倒是认出了这样的印记。 “不要犯傻,虫道人。” 苏离大叫道。 然而…… 晚了。 林动头都没转,右手朝后一伸手,一个反手,直接捏住了那枯瘦道人的脸颊。 大拇指与食指扣住道人的眼眶,炽白的闪电轰响一声。 漫天只剩下扬起的粉尘。 渣子都没留下。 如此悚然的场景,也让苏离心中发寒,这一回,她深刻认识到林动是真的会宰了她,不会在乎什么盟约,亦不会在乎九幽素女娘娘。 “没人可以欺骗我后不付出代价,九幽素女娘娘也不行。” 林动神情淡漠,滋滋滋闪电在空中涌动的声音,不住压迫着苏离的神经。 万千道电弧如蛛网般从林动身后迸发而出。 张扬的闪电,如怒龙如狂蟒直接冲击向素女神庙。 一旦这一击落实,估计能够把整个庙宇,击成粉末,抑或是夷为平地。 “不,不要!” 苏离发出惊恐的叫声,扬手提起数道黄泉水流,化作龙蟒欲图阻挡。 可惜。 太慢了。 苏离注意到林动眸子里的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勃勃野望。 正值此时,“住手!”含香仙子的身影响起,幽冥界的空间被撕开,金击子飞出,一道道电弧轰下。 金击子迎了上去,空中爆发出接二连三的闷响。 炽热明亮的白色电弧,在空中如龙蛇游动。 金击子每扫落一道闪电,就有更多的电弧形成龙蛇。 而金击子数次挥舞之后,其上就绽开了一道道裂痕,眼看着就要破碎。 “林教主能不能容小女子说上一句,教主要是认为小女子说的没有道理,那么之后我与姐妹们,认打也认罚,一切悉听尊便。” 含香话语里透着浓浓讨饶的意思说道。 林动身后本已卷起万重电弧,不过闻听此言,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电弧喷薄欲发却又没落下。 “好,那本座就听一听你们的理由。” 林动冷冷道,心头这是想着如何炮制这几个小娘们,姿势都想好了。 第559章 玄都不死身 第559章玄都不死身 劲风吹起层层劫灰,玄阴岛上气氛逐渐凝固起来。 林动身后万千道电弧闪烁,炽热如蛛网般的亮光,一时间扫清阴霾。 轰隆隆的声响中,赤发黑衣的苏离眉毛拧紧,直勾勾盯着林动,颇有几分拼死一搏的心思。 而林动的神情,在激烈电弧的映衬下又显得肆意霸道。 站在林动对面的含香仙女,则是垂眉敛目,一双美丽剪水瞳盯着地上炽白闪电的阴影,眸子里回映出电光。 电弧交织时带出的气流,吹拂得苏离的发丝不住浮动。 林动目光在两女姣好的身段上不住流连,炽热而激烈,瞧见白皙的肌肤,姣好的脸蛋,就想把严严实实的衣衫剥开,仗着绝世的修为就想拥有女子殷勤地侍奉。 苏离赤发黑衣,身材火辣,可谓是妖娆尤物。 梳双鬟髻的含香,双腿修长,明丽动人,纤细的腰身盈盈可握。 青鸾鸟,阿青化形之时,气质清冷,黛眉如画,冰肌雪肤,宛若一块绝世的莹莹冷玉。 其皮骨肉三相都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仿佛被凡俗之人多看一眼,都会受了污染。 此等美人若是能好好把玩,亦不失为一大乐事耳。 至于五官柔和的九幽素女娘娘,林动倒是一点邪念没有,似乎那平静温和的眸光就已经把万千邪祟斩断。 林动念头急转。 他忽地想到:“自己这般都已经是大神通的仙人,一身旷古烁今的绝世修为却参不透男男女女那点腌臜事儿,这个所谓的真仙道果,还真是白修了。” 视线甫一打在含香仙子那明丽的脸蛋上时,他却是忽地闪过这样的想法。 而这时候。 就又听含香冷冷道:“论及阴阳修行,释迦牟尼佛尚且参不透毗蓝婆菩萨的阴阳合成的开花之道,孔雀法不如母鸡法。林教主修行未至臻境,如今尚有斩不断的邪念实属正常。” 含香仙子替林动找补了一番,说话的口吻如阿青,一派清冷,丝毫不带感情。 但是这番话实实在在是为林动邪思开脱。 “哈哈哈。” 林动爽朗想了想,反问道:“仙子能看透人心?” 含香微微摇了摇头:“倒是不能,不过,能看透欲望。” 闻听此言。 林动道了一声原来如此,随即就收回了万千道电弧。 “玄阴洞几位神仙妃子都太过诱人,可不怪鄙人思邪。”林动随口一提,目光转向一旁。 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才从玄阴岛的上空撤走。 苏离心下一松,却又忍不住暗自咬了咬牙。 她心头暗道自己不争气,没有与林动拼死一搏的孤勇。 对于林动的审视与窥觊,她的心中实际上不止一次升起过屈服的念头,抑或是跪倒在林动脚边的臣服的冲动。 对方身上的压迫与气度,似与生俱来,那种感觉宛若面临远古抵天的神祇。 一念间,苏离把头埋得更低,口中默念几遍咒语,压下内心深处荒谬的杂念。 而含香则是注视着林动的侧脸。 刀削一般的五官中带着几分沉静。 可实际上眸光中的一丝淡漠,让含香明白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交代的话,那么,接下来必定会面临此人的无尽怒火。 “林教主,一切都是含香的错,为了表达歉意,之前为了能够利用到先生,便提前用心灯模拟了娘娘的气息。” 顿了顿,含香仙子的嗓音柔弱了三分。 “为了弥补过错,含香愿意献上我们地祇修行的根本法给林教主,希望教主能够原谅我等。” 含香仙子微微一躬身。 奔流不息地黄泉水依旧不作歇息地拍打两岸。 浓郁的阴气盘旋上天,似乎并未受到众人交手的影响。 冷风一刮,打在脸上,除了阴冷之外,还散播着香火劫灰的气味。 林动目光扫视了一番平平无奇的阴土景色,淡定地说:“打一个耳光,丢一颗甜枣,你们当我是什么?狗吗?” 显然这样的答复并不让林动满意。 “林教主不妨先看一眼此经再说。” 含香解释道,随即从袖口中抽出一卷经书,双手奉上。 “什么狗屁经书?” 林动神情不悦,魔尊传下的他化魔功,都藏了暗门。 对于其他上古大能传下的东西,林动颇有几分敬谢不敏的心思。 可对方既然说是根本法,那我只瞧上一眼,怕也不会有大妨碍吧? 他心思电转,贪欲作祟,最终还是拿起了那卷经书。 手指甫一触碰。 竹筒之上,一枚又一枚的字符就化作黑色的流光,攀爬上林动的拇指。 “这……” 林动有几分诧异,随即浩瀚的经文,知识统统涌入了识海。 “三气为天地之尊,九气为万物之根,十二祖巫为地之基柱。” “故知此三元,在天地未开,三才未生之前也,解九会祗是三气五德遁走玄一” “三元者,一曰混洞太无元高上玉皇之气,二曰赤混太无元无上玉清之气,三曰冥寂玄通元无上玉虚之气。” “五德者,即三元所有三五会,即阴阳和,阴有少阴、太阴,阳有少阳、太阳,就和中之和,为五德也。” “玄一即玄都,为万法之解……” 无尽洪流的知识从林动识海中涌过,本来应当成就一幅鸿蒙为分劈,盘古开天辟地,万物演化化生之画卷。 可随之而来。 一道极致化散不开的赤红光华,却是把那阵知识的洪流给掩过。 最终。 武库的提示姗姗来迟。 “你获得了来自地祇传授的无尽知识《玄都不死身》修行之术,寻找至少一具祖巫尸骨,就能熔炼出一枚天神词缀·金色——玄都不死身。” “万法本空相,尘劫若火轮,入我巫道,成我不死身”。 “玄都不死身乃地祇修行之无上之秘法,其势由无明妄心而发,绝知断见乃止,可助人灭尽一切烦恼、阻碍,成就十二祖巫一般不死不灭之躯。” 一段古怪经文在林动脑海中流淌。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对于这门神通,颇有几分心痒难耐的厉害。这可是金色词缀,天神词缀……唯一的制约就是祖巫的尸骸。 “说说看。” 林动冷冷说道。 含香仙女眼神闪烁了一下,略一思忖才解释道:“林教主,可有听过九转元功?” “你别与我绕圈子,上古秘闻,我倒是从未有所知晓。” 林动语气不善道。 含香这才全盘托出。 “上古时期,盘古大神开辟鸿蒙,化身天地之后,清气上升为天神,浊气下沉化作了万物与十二祖巫,九转元功就是十二祖巫最初修行之法。” “后来,亿万载之后。元始天尊治世,创下八九玄功,就是参照此经。而释家佛门的丈六金身,也是此功修行所得。” “阐教十二金仙,后来的拘留孙佛,见八九玄功又立下天罡地煞一百单八法中的地煞法,俗称七十二变。” “最后的祖巫,后土娘娘见此,又因九转元功,对于资质要求太高,开辟出了一条不是大道的羊肠小路,就是这一门玄都大法,走的是元胎返祖,肉身成圣,以力证道的途径。” “林教主若是能修行有成,纵是天仙怕也不惧。” 含香仙子说得那是一个天花乱坠。 林动舔了舔嘴唇:“那我从哪儿搞一具祖巫的尸骸来,还是说仙子你能提供,若是寻不到祖巫的尸骨,那岂不是说这玩意儿也就等若是一件无用之物。” 含香神情一凛,没想到林动甫一拿到此经,竟然看出了其中最大的陷阱。 玄都不死身修行成就之后,的的确确是无敌,可前提条件须得寻到一具祖巫尸骸为修行之基石。 可问题是…… 十二祖巫皆有定数。 哪一位死的时候不是轰轰烈烈,战天斗地,其尸骸又如何会被其他人寻去,任人糟践,拿来作练功之用。 光是这一样条件就能把人限制死。 “含香仙子隔空画饼,你的诚意可不够啊。” 林动神情略有缓和说道。 “这还不够,你还要什么,莫要忘了,我等身后的娘娘。” 苏离小拳头捏得吱吱作响。 “哈哈哈。” 林动回了一個狰狞笑容,“我从未负过你们,无论是去南阳洞天,还是对抗法海,从来都是尽心尽力,拿命去拼搏。反倒是你们最早就开始骗我,今日,就是把尔等打杀了,九幽素女娘娘也挑不出半个理儿来。” 眼看着好不容易缓和的形势又要变得险恶起来,含香心头一沉道:“一切皆是含香的错,愿意任凭教主处置,教主若是信得过含香,就请跟我来。” 含香把话挑明。 林动自然不会惧她,九幽素女不在,他翻掌之间就能让玄阴道场覆灭。 “苏离,伱不许过来。” 含香警告说了一句。 带着林动踏入道观。 嘎吱嘎吱。 深色的楼梯踩得作响,林动随含香仙子入神庙后,就去了后院。 院子二楼,想来就是含香的闺房。 甫一踏入,就有一股摄魂的香气传来。 最先映入眼帘则是一张象牙大床。 “她这是……” 林动还有几分诧异。 “含香没有什么能够回报教主的,就以此身来侍奉,万望教主宽恕。”含香走到床头,背对着林动,轻轻拉开衣裳的带子,接着双臂张开,露出一段白璧般的美背。 宛若羊脂美玉的肌肤,晃得林动眼睛生花来。 房间中烛火明灭不定。 白得近乎刺眼的肌肤,却是被林动顺手捡起滑落的衣裳给一把罩住。 “教主不想吗?” 含香柔柔问道,纤细的巴掌微微一扬,披上衣裳,却是依旧没有转身。 林动打第一步踏入这个房间,眉头就皱了起来,此刻,他声音略有三分浑浊:“我现在若是要了你,你心中岂能不怨我。况且,你是镶金还是镶银,你利用我,以为区区一次逢场作戏就能抵偿?” 这一番话近乎羞辱的地步。 “……”含香仙子咬了咬牙,沉默了片刻才道:“那教主欲待如何?” “你,苏离,青鸟一人交一缕真灵与我,为奴为婢三百年,三百年期归,我还你们自由。”林动冷笑道,实际上如果不是所图甚大,刚才他就扑上去了。他哪里是什么正人君子? “君欲死乎?小婢不过娘娘一介奴仆,可苏离却是与娘娘女儿无异,神职所掌也是黄泉之水,而青鸟更是得娘娘信赖与喜爱,本是西王母麾下女官,地位仅次于女武神青萝。当年,也是娘娘百般相求西王母,才借调到手下效力一二。” “若非是当年群魔乱天宫,我等也不会流落自此,让教主抢得先机。” 含香幽幽说道,把事情说得是无比严重。 而林动倒是没有任何触动。 “你们要是不听话,我强行把你们三个收纳了,也并非不可。”林动强硬道,说话间,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牛饮了一口,也不用杯子。 含香咬了咬嘴唇,有几分难以启齿地说道:“我的那一缕真灵能够上缴,可苏离与阿青绝对不行,教主若要用强,我等大不了自行了度,飞往六道。凭娘娘与后土大神的关系,也能把我们的魂魄从六道中捞出,最苦也莫过于再一个苦修万载罢了。” 这番话说出,含香直接一个转身,坐在了床头,双目死死盯着林动,颇有点鱼死网破的架势。 她仅仅是披着上裳,雪白的肩头微露。 面对林动凶恶的目光,含香反倒是把脚背弓了起来,一只纤细的脚掌朝林动拨撩。 林动一个跨步,一把蜕下含香那小巧的软红木弓靴,纤细的脚掌仅比林动掌心稍大几分,雪腻的足趾微敛,卷如猫爪……抓得人心底痒痒。 “好,那就上缴你一人真灵也行。” 林动按奈不住地说道。 几乎是被挠到了痛点,含香仙女的脚背一弓,几乎让人忍不住地想用手去拿,下一刻,呼,林动吹了口气,把房间中的灯芯扑灭。 就在他打算大快朵颐的时候。 “你个混蛋。” 一道声嘶力竭的呐喊响起,苏离一掌劈出,袖口中裹挟的上万顷黄泉水,化作一条长龙对准屋子猛冲而来。 砰。 木质的楼梯,青色的砖,桌上的茶水,统统被凶戾的水龙给撕成碎片。而林动神光护体,连同一起护卫住的还有象牙大床,以及床榻上,衣着单薄的含香仙女。 第560章 鹏魔王再现! 第560章鹏魔王再现! 日落时分,天色将暗未暗。 太阳的余光穿过云层给市井与市井中的神庙涂上一层淡淡猩红。 鳞次栉比的商铺高低起伏环绕着一座座烟火气十足的宫殿。 佑生堂,长寿宫,再远一些的摩岩石窟都被炊烟气息衬托得更加高大。 一阵狂风吹过,把混合了香油,蜡油气息的厚重炊烟给切开。 市井最北的飞岩上,象征南理王权与神权的孔雀明王庙宇,奢侈地占地超过五千平方米。 白金墙顶,壁画塔碑处处点缀珠玉。 荡涤的劲风穿过群殿落檐角的风铃,叮叮叮,悦耳的声音,唤醒着神庙之上顶端雕刻的那只巨大孔雀。 而孔雀背上慈悲的佛母,俯瞰世间,注视着市井与王宫。 香烛长明,宝光四射,一盏又一盏地油灯接连亮起,迎接此地的主人——一位白目白眉白袍老僧。 此人自然是之前想要援助黑山老妖,却又在中途被九幽素女娘娘心灯吓退的大法师普渡慈航。 除了真身是一头修炼万载,六首九身四十八足,近乎得道的寒蚿外。 其更重要的一个身份是南理护国法丈。 代国主行使权力,治理天下,弄得阳间腥风血雨,老百姓苦不堪言。 庙堂之上龙盘虎踞,皆是披了人皮的妖魔鬼怪。 江湖之中,阴阳颠倒,恶徒当道,戾气衍生。 堂堂六部尚书,也就是傅清风,傅月池的父亲都不得不把家人送出国门以避难。 如此的妖魔却偏是一副慈眉善目,得道高僧模样。 普渡慈航推开神庙大门,眼前赫然是空旷的大厅,空中佛灯悬浮,灯火通明,最前方则是一尊奇异雕像,释迦摩尼佛盘坐金色莲台之上…… 可若仅是如此,如何能够称得上奇异两字? 在释迦摩尼佛的肩背上,却是盘踞了一只凶恶大鸟。 大鸟双翅撑开,剑戟般的羽毛遮住释迦牟尼佛半身像。 大鸟头颅之上还戴着长满铁刺的头箍,鸟喙撑开。 而释迦牟尼佛一手持刀,一手摁住胸膛伤口,赫然是割肉喂鹰模样。 一种荒诞不经,怪异肃冷的气氛在庙宇蔓延,纵然明亮的烛光照住大厅每一个角落,还是会没由来让人心头一冷。 而且还有一点要提的是……佛陀身上盘踞的那头恶鸟显然是经过信徒精心打理,可释迦摩尼佛的莲台却是爬上了青苔,锈迹斑驳,满是污秽。 “南无光明正法如来。” 站在大厅,眉目蕴含慈悲的白眉僧普渡慈航双手合十,口中宣扬一声佛号。 砰!大厅两侧的门,猛地打开。 空中悬浮的火烛,在风中摇曳。 几十个妙龄女子身穿红袍鱼贯而入。 这些女子相貌都颇为不凡,一个個娇俏可人,明眸皓齿。 她们手中捧着明灯,花,香炉,木鱼,金钵,人骨珠,甚至是幡幢等,各式各样的法器,向普渡慈航涌来,围成一圈。 “开始吧。” 普渡慈航一拂袖道。 话音即落。 索命梵音响起,“南无阿弥陀,南无阿弥陀,南无阿弥陀……”从四方八面滚滚而来,众多的妙龄女子跟着盘膝而坐,口中跟随诵念经文。 呜呜呜。 莫名的邪气,爬上整座庙宇。 滚滚的魔音之中,大殿之中,那闭目的世尊蓦地睁开了眼,双眸中一行血泪滚下。 一众女子脸上神情逐渐呆滞,丝丝缕缕的清气从她们的头顶飘出。 “南无阿弥陀,南无阿弥陀,南无阿弥陀……”在一声声梵音中,妙龄女子们光泽的皮肤迅速变得蜡黄,生命的精气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抽走。 飘忽的火烛渐渐给女人们镀上一层血红。 咔咔,那头盘踞在佛祖身上的大鸟雕像,金身开始一点点脱落,头箍破裂开来,碎屑掉了满地。 “南无阿弥陀,南无阿弥陀……” 普渡慈航嫌弃红袍侍女们速度太慢,双手合十亲自诵念起来,随着魔咒的声音越发浩大,女子们的娇躯直接枯槁,风化,变成双颊无肉的干尸。 一袭袭红袍之下,只剩干涸的枯骨。 然而索命梵音并未停止。 随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被抽走。 梵音中响起一道深沉的妖魔吼声。 “是谁在召唤?” 佛陀肩背上的雕像恶鸟金身脱落,竟然从佛祖的背上飞了下来。 那只狰狞的鸟爪一把抓起普渡慈航,把白眉老僧死死固定住。 “是你找本王?” 恶鸟化作人形,变成一个眉目阴鸷的黑袍男子,筋骨分明的大手依旧死死卡住普渡慈航的脖子。 白眉老僧普渡慈航依旧镇定自若道:“老僧普渡慈航见过尊者,鹏魔王大人!老僧知道你敢造佛祖的反,也不尊仙佛的号令,胆子比谁都大。老僧正需要尊者这样的助力。” “你不怕我吃了你?” 鹏魔王大手加重力道,白眉老僧一张脸慢慢涨红。 “老僧骨柴肉烂,一身老骨头怕是不合尊者胃口,有佛宝献上,只要尊者能助老僧一臂之力。” 普渡慈航阴森森解释道。 “糊涂,杀了你,佛宝什么不也是本王的?” 鹏魔王狰狞呵斥道。 “鹏魔王大人要杀老僧自然容易,可断了佛母每年数万万信仰的进账,断了佛母所居光明顶,一众阿罗汉,比丘的血食。尊者如何向佛母交代?” “老僧自然有老僧的用途……” 普渡慈航被鹏魔王的爪子拿捏得死死,不过,说话时,口中却是不由自主喷出一股蔚蓝色烟雾,气息奇寒无比。 “尊者勿怪老僧直言,只要老僧活在此世间一日,上到灵山诸佛菩萨,下到幽冥地府无尽鬼神,谁不得卖老僧一个面子?这漫天的香火,香油,从不是老僧一人所享。尊者真的宰了我,拿什么与诸佛菩萨交代?” 寒气刺骨,鹏魔王沉思片刻竟把手松开。 “汝既不惜血本,召唤本王,敌手又是何人?” 鹏魔王阴沉脸说道。 他投递到此界的法身,仅仅是一片羽毛,不过是本尊一部分实力,自然要弄清楚敌手。 而普渡慈航麾下常仙,灰仙皆亡于林动之手,再加上黑山覆灭,心中知晓遭逢大敌。 最近一些日子更是心血来潮,不时就能预感到危机。 是以,才有今日把辛苦培养的侍女,拿来血祭召唤出鹏魔王。 普渡慈航正要与鹏魔王细说敌人之一二,恰逢此时,天地之间一道滚滚的咆哮蓦地响起。 “普渡慈航,故人来访,为何不见!” “为何不见,为何不见……” 声音重重迭荡,一瞬间覆盖住整个神庙庙群。 …… 大风吹动神庙上的幡幢,神庙庙檐上旗帜朝着一方,哗啦倾斜。 “是谁?” 庙宇内鹏魔王脸上闪过一抹狞笑,张口一吐,一柄方天画戟吐出。 他倒提兵器,赫然迎了出去,妖魔暴虐,纵是盘踞上仙佛果位也改不了本性。 普渡慈航嘴角勾勒出一缕冷笑,呢喃道:“地狱无门自招来,老僧今日就超度了你们。” 呜呜呜。 黄昏落日,冷风打旋儿。 一朵赤红的云团在空中不住翻滚,云头之上赫然站着两个少年。 其中一个是操持屠刀的焕心,而另一个则是宽衣大袖,着白色僧袍的法海和尚。 焕心请法海助拳,自然是以天龙寺十方的身份。 法海听闻同样是十方丛林的天龙寺遭了难,此番事情,除魔卫道那也是义不容辞。 法海和尚在逼走林动成功凑齐紫郢青索两柄杀剑之后,稍微祭炼了一番,就与焕心往孔雀明王寺赶。尛說Φ紋網 普渡慈航轻轻一捋白眉,从庙中大踏步而出,开口若天龙吟唱般喝道:“尔等何人,敢来我孔雀明王教撒野?” “老贼,你末日到了。” 焕心也不多言,扬手一抛。 澎咚。 一颗圆滚滚的头颅,从云团上坠下,咕噜咕噜直接滚落到了普渡慈航的脚下。 鲜血嘶哑洒落。 夕阳给万物增添一抹橘红。 普渡慈航定睛一看赫然是一颗狐狸脑袋,他手下的灰仙,常仙,胡仙……其中之一的狐仙,普渡慈航脸色变得更为阴沉,怒斥云端两人道:“邪魔外道。” “哼。接好了。” 焕心脸上冷冷一哂。 咚咚咚。 响声接连不断,赫然是下了一场人头雨。 一颗颗脑袋摔烂在佛母庙前,赫然都是山中精怪。 原来是焕心,与法海仗着法力,先去往了庙堂一趟,犁清了普渡慈航的大半党羽,把南理的朝廷肃空一清。 而这些统统都是那满身青紫的脑袋。 大风滚滚。 风中似裹挟了一股血腥气。 “你们也配做出家人,如此杀戮,不分青红皂白?” 普渡慈航面目蕴含煞气,大袖一挥,身后一尊佛祖法相蓦地惊显。 “南无阿弥陀,南无阿弥陀……”空中阵阵梵音响起。 而要说普渡慈航手快实则有人的手比他更快一步。 那就是鹏魔王! 鹏魔王手中倒提方天画戟直接就冲杀了出去。 锋利的戟刃直接插向空中的白袍和尚。 鹏魔王的速度极快,近乎瞬移似的。 当那双淡漠阴森的瞳孔瞄上法海和尚的一刹那,方天画戟的戟刃,就插进了法海的胸口,金色的血珠飞溅得老高。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南无阿弥陀…… 阵阵梵音冲击脑海,法海和尚确实是棋差一招,动作慢了不止一拍,他的太阳穴一阵阵尖锐疼痛。 精神冲击攻来,法海和尚陷入片刻的僵直。 然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刃一头插入自己的胸膛。好在焕心还算是给力…… 在方天画戟刺出的一刹那,本打算下去收拾擅长法术的普渡慈航的焕心,立刻改了交手对象。 杀猪阉狗的屠刀横拦,咔嚓一声,巨力把方天画戟的斜刃挡住。 空中响起刺耳音爆,而这样的声音转瞬又在索命梵音下淹没。 法海顺势挣脱出来,不过,胸口的一道伤痕,差点是没把他给开膛破肚。 “可恶!”法海气得咬牙咯咯作响,手臂横拦,一截禅杖凭空出现。 瞬息吃了小亏,法海禅杖猛地一甩,砸向鹏魔王的头颅。 “哪儿来的小和尚,好不识趣。在本王面前,还不速速赴死。” 鹏魔王招架两人尚有余力,抽身返刃就要去拦下禅杖。 正值此时,一道赤红的刀光掠过,橘红的日头下,不甚厚重的云彩被一刀划出十七八米的口子。 惊世的骇然刀光本该一刀斩下鹏魔王半颗头颅,不过…… 这贼厮也甚是了得。 速度惊世骇俗。 刀光过去仅仅绞碎了原地的一道残影,鹏魔王迅速拉开了距离,只不过,他一手持方天画戟,一手轻轻摸了摸脸颊。 左脸上赫然留下了一道不甚明晰的斩痕,破了面皮。 鹏魔王不由得勃然大怒,“伱是谁?”他当即问道。 “老朋友,我认出你来,你却认不出我?吾乃是五百年前与悟空法师一起闹腾过天宫的斗战神·焕心,怎么,你不认得?” 焕心脸上似笑非笑。 “是你!” 鹏魔王声音若炸雷响彻空中,呼吸都不免沉重了三分。 “焕心,焕心,焕心。那个家伙……” 鹏魔王脸色阴晴不定,竟犹豫了起来。 “鹏魔王,当年你与覆海大圣·蛟魔王,并称于世,为妖界双雄。何不看在故人面子上,放手今日之事。” 焕心言道。 “这……” 鹏魔王有了片刻的犹豫。 “尊者,莫要自误,何必听信他人胡言乱语,他若真是哪位大圣,怎会出现此地,孱弱成如此模样?”下方的普渡慈航同样大喝了一声。 与此同时。 普度慈航身后的释迦摩尼虚影,一掌摊平推出,掌心赫然是一颗布满血色的魔眼。 眼中充斥着无尽的狡诈与残忍。 一缕金光斗射而出。 这道金光的速度,却也是超乎人想象的极限,法海和尚反手举起金钵,打算收了普渡慈航身后那尊伪佛虚相。 没想到的是…… 金光的爆发无敌,竟然直接穿透了佛宝金钵。 轰隆隆一声巨响,金钵炸裂开来。 法海口中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鲜血不说,其手掌竟也被扎穿,伤口流出幽蓝血液而非是佛门的金血,显然受伤不轻。 斗射的金光之中蕴藏狂烈毒性。 焕心,法海本打算来趟南理清理妖魔,结果没料到,一时间竟碰到狠茬子,陷入了一场恶战之中。 暗中窥视的林动,心底大呼过瘾。 至于焕心,法海一时间的劣势,林动反倒是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焕心的本事,十成尚且没拿出两三成来。 第561章 生死斗! 第561章生死斗! 普渡慈航佛光斗射一击建功。 鹏魔王顺势向法海追击,他手中铁戟猛往前一戳,焕心横拦在受伤的法海之前,眼皮眨了眨,就见戟刃几乎快戳进自己的喉头。 他反手握住屠刀横臂阻拦,铛!金铁交击,算是有惊无险把方天画戟给横拦下来。 “你就算真是那位横行大荒的斗战神又如何?今日本王受相召而来,正所谓食人嘴软,拿人手短,今日也不会放你轻轻松松过关。” 语罢,鹏魔王抽戟返刺,这贼厮身手武艺极为了得,速度又快,焕心一时间也只有抵挡的地步。 不过,焕心也是火爆性格,哪里肯吃亏? 立马进身旋拧脚步,身形左右摆荡让开鹏魔王手上利刃的戳刺劈扫,待拉近几分距离,焕心手中的短刃屠刀往前一送,一瞬间动了真火。 血色的刀光划向鹏魔王的头颅。 嘶! 鹏魔王一声嘶吼张口喷吐出一股绿色妖火,火光被刀光斩开,刀势也不由一缓,鹏魔王背上的翅膀撑开,黑色的羽毛倒竖。 唰! 万千宛若精铁的羽剑对准焕心疯狂扫射而去,宛若一股利刃龙卷。 叮叮当! 焕心的脚步腾挪不断,可纵是如此,胳膊,肩背,耳垂,等等位置皆被黑羽风暴给割开。 一刹那间就鲜血淋漓布满了整张面孔。 “哼,有意思。” 焕心抹了一把脸颊上的伤口,指头嫣红无比,双瞳赫然集聚了浓郁血光。 而太阳穴两侧的青筋都如蛛网般鼓了起来。 蓦地。 血光迸溅开来! 这血赫然是一抹绿色的妖血。 鹏魔王扇动翅膀,一连带出数道残影,外罩的袍子被割破不说,就连内里的轻甲也被破开。 胸膛划开一道两指宽的血口,妖魔的绿色血液不住地往下滴淌。 “没想到,你竟然还藏了这样一手。” 鹏魔王诧异道。 就在刚才,焕心横扫的一刀速度之快,几乎到了悚然听闻的地步。 早在荒古大地之上,焕心就已经有过名垂各大巫部落的漂亮战绩。 鹏魔王自然也听过对方威名,知道“焕心”这个号称斗战神的家伙,精通十八般兵器。 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出手的速度竟然快到了这种程度。 金翅大鹏鸟飞行速度号称是三界鲜有人敌。 除了陆压道人的“长虹遁法”血河老祖“燃血大法”以及少数几个教主,圣人的手段,谁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然而…… 焕心做到了,那一刹那的记住速度,几乎让大鹏以为对面也领略了速度,时空等等大道法则。 若再慢上一个拍子,就会被拦腰横扫成两段。 “区区象拟比转神功算不得什么。” 焕心傲然说道。 “什么?”尐説φ呅蛧 鹏魔王显然吃了一惊。 象拟比转? 躲在暗处偷窥的林动耳朵都快竖直了。 他在玄阴岛上的事情,最终以含香仙子交出一缕真魂,而苏离,青鸾鸟为他效忠十年结束。 林动算是多了三个免费女仆。 某种意义上更是大差不离收编了九幽素女娘娘大半势力。 他把自己之前的计划略微作调整,再把三女分派出去,含香仙子那样的娇媚小娘都来不及吃下,就往南理国赶来。 焕心,法海大闹南理庙堂之际。 虚空夜叉就把消息传递给了林动。 他如今重重布置也就差最后一手,只待普渡慈航这头的事端敲定,林动就可以开启大肆收割香火信仰的模式。 要知道,在金国以北,裹挟魔尊势力的林炎正在发起灭国战争,把杀戮进行得如火如荼。 闲话休提。 林动听到象拟比转几個字时,自然也是格外好奇,他倒是从未听闻过这一门法术神通。 不过,巧妙的是…… 鹏魔王也是一个好的捧哏人选,诧异问道:“你竟会鬼谷所创的神通?欲取反与,欲实反虚,能以无形求有声,以无为而致无不为……” “哼,自然如此,不然我如何配称作斗战神?你的大半神通,我都能模拟反击。” 焕心冷笑。 语罢,两条如刀粗眉倒竖,操持屠刀,猛冲向鹏魔王。 铛! 屠刀与方天画戟再次碰撞到一起。 短刃长兵相互交击,气势恢宏,震荡开来的音波,竟是把普渡慈航口中诵念的梵音都给压了下去。 普渡慈航攒积着法力,猛憋大招。 而金山寺的法海和尚则是在用法力逼出体内的寒毒,两人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至于鹏魔王与焕心争斗则是愈演愈烈。 杀猪屠狗刀大开大合,刀光潋滟,赤红的光华又透着一股森严气度。 而方天画戟,劈扫划撩,阴绵迅捷,刀兵相碰,时不时鹏魔王就施展出一手宛若羚羊挂角,浑然天成的招式。 而焕心则是用象拟比转这样的神通,模仿一二,立刻回击过去。 局面一时间竟打成平局。 暗处的林动算是看明白了过来。 所谓象拟比转功,大抵就是类似天龙八部中慕容家还施彼身的手段。 模拟对方的武学,再打回去,有所区别的是,往往三五招之中,焕心一两手能够比鹏魔王更为精妙。 单纯从武艺层面而言,这一门神通,的确是厉害非凡。 砰。 方天画戟与屠刀再次碰撞,形势焦灼,鹏魔王与焕心四目相对。 目光中全是专注,就在林动以为两人要硬拼神通法术的时候。 “死来!” 焕心一声厉喝,屠刀挑开方天画戟,身形前冲,劲贯屠刀,一抹赤红刀光,横掠而过。 引得鹏魔王不得不接连朝后闪烁。 然而,焕心是咬准了不放,此刻竟然完全地把握住了战斗节奏,刀光擦着飞来的铁羽而过,劈入鹏魔王中门。 哪怕是近乎瞬移的神通,鹏魔王此刻也有两分躲闪不开。 空气中重重叠叠的威压,从四方八面而来。 这穿膛破肚的一刀宛若已成定局。 好个鹏魔王! 眼下正是生死之际,竟干脆利落翻掌弃了兵刃,闪烁着身形,擦着那抹赤红刀光而过。 他不仅不退,反倒是想着趁势反杀。 以自身的死局,引诱对方露出破绽,鹏魔王的利爪几乎快要抓上焕心头颅,那只魔手无限延长……林动此刻心涌澎湃,正打算上去给鹏魔王补刀。 危机之时。 却是法海和尚先动。 法海和尚的伤势其实颇重,不过,眼下的时刻,也顾不得其他,只有拿命来拼搏。 “鹏魔王,普渡慈航,你们这些邪佛,邪魔,小僧今日非把你们打作飞灰。” 金山寺的小和尚双目怒睁叫道,身后一尊天龙虚影拔地而起!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 “大罗法咒,般若诸佛” “般若巴嘛哄,飞龙在天!” 一瞬间法海小和尚双目充盈着一片血红,法力急速抽离,五官都溢出血来。 他本就受伤厉害,胸膛结茧的伤口再度皲裂,金色的血珠飞溅出来。 天龙飞出的一瞬间,音爆荡涤,撑开血盆大口向鹏魔王咬去。 而在此时候。 白袍白眉白须的普渡慈航,一瞬间就连鼻翼两侧的法令纹都深重了。 身后的魔佛世尊,结肉髻的头颅上赫然生出一只魔眼来。 紧接着,魔佛脸颊一侧又长出一只让人胆战心惊的眼珠子,随后,是第三只,第四只……一道道森寒邪异的金光从魔眼中斗射而出。 宛若一柄柄的长枪,如影随形般杀向了法海! 没错,普渡慈航并没有在关键时刻选择帮助鹏魔王。 而是对付法海小和尚。 危机来临,法海小和尚旧力已去,新力未生。 若是被万千道魔光打中,生死难言。 咚。 平平无奇的声音,却是一瞬间叩响在众神魔的心头。 紫色的火焰宛若一颗火流星撞击而去,在神魔各自交手的盛大背景板中,林动直撞向普渡慈航。 没错。 他既没选择袭杀鹏魔王,助臂焕心,也没有去救法海和尚。 而是从众人之中挑选了一个最弱的普渡慈航来杀。 几乎是一瞬间。 咯嘣。 白眉老僧不敢置信地勾下了脑袋,一只手臂穿膛破肚般,贯穿了普渡慈航的身躯。 其骨骼与血肉,直接被三昧真火给填满。 似林动这样的实力,正面对敌都能在数十个回合中拿下普渡慈航,更何况是藏匿于暗处偷袭。 普渡慈航整个苍老的身躯都皲裂开来,皮肤中冒出一缕又一缕的黑烟。 那褶皱的脸皮,上泛起垂死病人回光返照一般的神色。 “咳咳,你杀不死老僧,杀不死我。” 苍老的枯萎的手死死攥住林动的袖口,下一刻,呼,林动一吹风,漫天都是飘落的飞灰。 不过让人诧异的一点是…… 魔佛释迦牟尼并未随着普渡慈航肉身崩灭而消失。 轰隆隆。 成百上千道金光斗射,邪气森森的金光,一瞬间覆盖向林动全身。 这一刻宛若数千把利剑斩杀了过来。 紫色的三昧火迸溅。 大团的火焰溃散,而最碎裂的最大块的一团紫火中,一只筋骨分明的白皙大手伸了出来。 林动从火光中拔地而起,呸呸呸,他连续吐了几口的渣子。 林动揉了揉脸颊,脸上赫然是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血珠滚落出来,霎时间又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紫火沫子。 评价普渡慈航这一招神通的话,就只有几个字:“很恐怖!” 金光斗射在身上,不仅仅是击溃血肉,甚至隐隐有种法力节点都被打散了的感觉。 “那家伙还没死?” 林动环顾一圈。 澎! 随即就见高空之上,同样迎向千百道金光的法海和尚被打了个对穿! 法海小僧直接从空中坠落,金色的血珠,四下飘逸散开。 这是佛门金身被碎的征兆。 爆炸发生的时候。 焕心那张冷硬而愤怒的脸庞直接撞入了鹏魔王的怀中,屠刀上赤红浓郁,几乎把鹏魔王的胸膛给刨开。 而狰狞凶恶的天龙直接咬碎了鹏魔王一半翅膀。 鹏魔王也同样自空中坠下,向着孔雀明王庙上那尊巨大佛像撞去。 此番受伤最重的无疑是鹏魔王无疑。 几人乱斗之中,焕心硬抗了鹏魔王一抓,肩头被打穿,受伤最轻。 其次就是林动,三昧真火包裹的法身都被打散,元神都是一阵剧痛,不过,很快就化解了过来。 排在第三的是普渡慈航,肉身被毁。 其元神的话,想必就是这尊生出千枚血眼珠子的魔佛。 而受伤仅在鹏魔王之下的,甚至某种角度来说,受伤最重的就是法海和尚,金身被碎,千载苦修沦为一场空。 “没想到啊,伱们竟然还有埋伏,好歹毒的计谋。” 一道苍老的嗓音,重重跌宕响彻在空中。 却又并非那魔佛发出,林动神情一阵凛然。 普渡慈航莫非没死? 他的眉头猛地挑起,下一刻,就见大地轰隆隆拱起,地砖一块块飞出。 地下似有什么庞然大物穿行。 剧烈的震动之中,林动脚下不稳,周遭神庙建筑大量坍塌,滚起的烟尘无数,一阵阵宛若雷殛过后的声响中,一头庞然大物展露出头角来。 足足六七丈的蜈蚣盘踞在空中,背负十六翼,甲壳上是血红的纹理,而纹理中又透着一丝丝的金线。 绵延的真身之上,交错着一枚又一枚的魔眼,而其背上,赫然是足足五颗尖牙利齿的头颅,其中又有一颗头颅轰然破碎,那断颈上则是,分泌出大量深蓝的毒雾来。 如龙如蛇的身躯,迎风摆动时,那足足四十八只大足架着蓝色雾气,在风中招摇。 这赫然就是普渡慈航的真魔之躯。 显出了其狰狞,恐怖的原形。 “死!” 林动怒吼一声,没有给其喘息的几乎,声若闷雷炸起。 他的身形无限拔高,一金一蓝两柄小剑的虚影,直接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持枢法眼开!” 生死逆剑启动。 对于这种掌握数条性命的魔怪而言,生死逆剑可谓是一记凶戾绝伦的杀招。 天地褪色,空间凝固。 【名称:普渡慈航!】 【状态:轻伤。】 【说明一:偷食佛祖香火成型的蜈蚣精,有极为厉害的天赋神通,炼太阳真精以成魔光可破金刚之躯。】 【斩杀条件:至少击穿一颗头颅。】 【注意:被斩杀的头颅,消耗一定道行,会在短时间恢复,需要找准时机。当前已满足斩杀条件,是否执行!】 “不是此刻,更待何时?生死逆剑!斩。” 两道剑影飞上苍穹,又合二为一,化作一柄巨大剪刀,一丝红线从万载寒蚿甲壳上衍生出来,系上林动尾指。 下一刻。 “不!” 普渡慈航瞳孔纵然一缩,唤道。 冰冷无情的生死逆剑狠狠铡下。 数颗头颅,齐齐冲天而起。 庞大的魔躯从空中压坍下方一众残破建筑,隔老远都能看到孔雀明王庙附近,土烟滚滚。 宛若发生了一场小型的地震。 然而! 真正惨烈的厮杀,才刚刚开始。 第562章 三昧耶形 第562章三昧耶形 幽冥界幕色昏沉,死兆星即将落归冥河。 大大小小的蝙蝠倒立在虬结怪异的树枝之下,浅红色的雾气弥漫在整个山头。 雾气打在皮肤上面隐隐有一种炽热的刺痛,寻常人若是把口鼻也暴露出来的话,更能感受到呛入喉头的辛辣。 黑火轰碎的寺庙残破瓦片中,一道消瘦的身影,不徐不疾地扒拉出废墟中埋着的庞然大物。 香火积灰厚重的泥土上,歪歪扭扭地挂着黑火焚烧过的痕迹。 焦黑的羽毛,残破的兵刃,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林炎缓缓站定,拍了拍手,脚下是从废墟中扒拉出一具宛若巨型怪物,将死未死的残骸。 寒光四射的剑戟只剩一半插在地上。 刃口依旧滑落着绿色的血迹。 林炎胸膛几道浅浅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显而易见的是,在不久前,他肯定是经历过一场恶战。 而作为林炎的对手。 啾啾! 匍匐在地的鸟妖,发出最后两声嘶哑的鸣叫。 这样的声音听上去就好似无数个老女人在一同尖叫般刺耳。 鲜血的心脏勉力跳动,胸膛被撕裂开来,这是一头异鸟女妖,换句话而言,这是一头上半身为娇俏女人,下半身为鸟类的妖怪。 不过此时气息孱弱,几乎就要死掉。 趴在地上的鸟妖,从腰至鸟爪,下身足足一丈有余,双腿覆盖细密的鳞甲,而上半身胸腹部,本该是颇为的光洁,有着妙龄女子应有的曼妙曲线,可惜此时却是被开膛破肚。 鸟妖没有双臂,从肩到背一共生有六对羽翼,翅膀最长的达到十数丈。 这会儿已是无力垂下。 林炎脸上冷冷一哂。 “六千年道行,不过如此。” 筋骨分明的大手对准血肉模糊的血洞猛地一掏。 一颗异香扑鼻的通红心脏竟被抓了出来,自此,女妖怪双眸彻底黯淡了下去。 “这么好的心脏,玲珑心肝,交给一个傻子,还真是浪费。” 林炎口中自言自语嘀咕着,并指作刀,黑色的火焰压缩成激光状,对着那颗鲜红的心脏,左削右砍,最终只留下一枚鸡子大小的通透血肉。 林炎一拂袖把心脏收纳起来,没有顾及地上尸骸一眼,双手一瞬间爬满黑火,下一刻,五指如勾猛地一拉,一扇漆黑大门顿时就被拉开。 林炎一步跨了进去。 天旋地转。 五龙书院。 阳间界这会儿正是天色将明之时。 山长黄龙士套着一顶纱冠,着一袭白色宽松棉袍,手持书卷,正要前往学堂与剩下的几个学子讲早课。 他才走到鱼池边,轰隆隆,天边传来一道闷雷响。 黄龙士脚步站定,慢慢悠悠回头。 “你怎么回来了?” 黄龙士笑道。 林炎撕开空间裂缝,从中一步踏出,笑着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了,山长。” 黄龙士眼神动了动,目光落在林炎右手上,手中赫然抓着一颗鸡子大小的通红肉块。 “有心了。”黄龙士默了片刻才道。 “我先替朱尔旦换心,其他的咱们一会儿找個僻静的地方详谈。” 林炎呵呵一笑解释道。 黄龙士眨了眨眼,唔了一声,摇头拒绝:“想要什么,你直说无妨。” “山长……” 林炎琢磨了片刻,才接着道:“三峰山之战,我想赢,必须赢。” 这便是他给朱尔旦换心的条件。 林炎不辞辛苦去了趟幽冥鬼界,灭杀六千多年道行的鸟妖,目的就是为了接下来元,金之间的灭国之战能够打得顺利。 为此,他求到了黄龙士这里。 黄龙士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捋了捋胡须,似自言自语地说:“林炎,唯一的靠山是幽冥界的魔尊。因为是上位破坏神化身,加持了天魔一脉的力量,而挣脱本尊束缚,成为新的他化天魔可能性非常之高。与紧那罗有一定的联系,南华老仙或有可能也会在你身上落子……” 黄龙士顿了顿:“可还是不够啊。就算你是魔尊的先锋官,除非能够吞并整个世界,你才有机会与本体真正意义上的一战。” 这番话让林炎心中一紧。 黄龙士忽地又抬头扫了他一眼,有几分惊讶说道:“已经雷劫六转了,力量提升的速度倒是比老夫想的要快得多。” 林炎舔了舔嘴唇:“山长,你不要忘了,你的宝鼎可是被那家伙所毁。” 林动当初为了修成三昧真火的紫色词缀,祭火仪式之上,直接把那尊人仙宝鼎给炼了。 而他曾承诺拿黑山的不死魔心去换。 实则不死魔心也一直没交到黄龙士的手上。 “呵呵,不急的。早晚他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黄龙士轻笑了两声。 “之前,能够借走人仙宝鼎的事情,我还没多谢山长给面子。” 林炎找不到话说,又摸不透老头的态度,便硬着头皮道。 “那件事儿啊……” 黄龙士似陷入回忆,咬文嚼字道:“那事儿,倒也不是因为你的面子,而是看在伱的本体之上,你没必要谢老夫。” “……” 林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宰了这老头的心思都有。 “行了,老夫也不与你绕弯子,你替朱尔旦换心的人情老夫承了,三锋山的事,老夫不管,不过可以保证一点,不会让南华老仙插手。其余的事儿,能不能打进来,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本事。” 说罢,黄龙士凭空一摄,却是把那颗通红心脏抓入掌中。 老头也不理会林炎,径直向学堂而去。 咔咔。 林炎磨了磨牙,对于黄龙士的那份不屑尤为愤怒。 可到底还是把这样的愤怒给埋在了心底,“终有一日,我要你们这些小瞧我的付出代价。”他在心中咆哮道。 …… 不谈林炎那边如何,话题回归到林动这里。 法海金身破碎。 普渡慈航真身被林动的生死逆剑斩杀。 其元神构建的魔佛也直接崩塌开来。 斗法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地步时。 折掉一只羽翼的鹏魔王,反手托住方天画戟,手掌往后一拉,兵器朝前探,方天画戟如似生出灵性,追着焕心的肋骨而去,以一个刁钻角度,杀向焕心腰腹。 焕心刀光横斩,赤色光华与方天画戟硬拼一记,趁着鹏魔王作势后撤,他一脚踹向戟刃,把鹏魔王才召回的方天画戟再次打飞。 砰。 林动大手顺势一摄,方天画戟横插入废墟之中。 鹏魔王一时半会儿丢了兵器,又负伤不浅,还死了帮手,可纵然如此脸上也无多少沮丧懊悔。 昂! 鹏魔王张口怒吼,音波阵阵荡涤。 那张属于人类的面孔,猛地变化,鼻嘴拉长,头颅变得如三角般凸起,下一刻,竟化作一颗鸟头。 尖尖的鸟喙锋利如刀兵之刃。 额头上结满了黑色羽毛,粗看一眼说是金翅大鹏,倒不如说是人身之上顶着一颗黑色猫头鹰的脑袋。 唯有双瞳灿晶晶,如绽万千毫光。 呼。 有风从耳畔吹过。 林动头皮不由得一紧,就好似风在这一刻变得犀利了起来。 宛若兵刃轻轻擦拭过脸颊,透着金属的寒冷之感。 噌! 鹏魔王爪子一摄,一只肉掌竟化作了鸟爪,锐利的爪子带着层层绿色的光华,带着凶狠的气势砸向林动的脸颊。 而此刻,焕心那双秀气又透着凶恶的眸子已是逼近鹏魔王那尖锐的鸟喙。 他左手紧攥的屠刀上饱蘸血色,那浓郁的赤红光华都快滴出。 呼。 林动吹了声口哨,颇有一种轻松之感。 他的脊背微弓,肌肉虬结的手臂与鸟爪对撞了一记,砰!音波荡涤,紫色的火焰顺势缠绕上鹏魔王的鸟爪,粘稠的火焰在尖锐的爪子上逗留,烧得嗤嗤作响。 林动略微退后了几步神情略带戏谑,手里准备着杀招。 砰! 鹏魔王以一敌二,身形几乎倒折飞出,用来格挡屠狗刀的左臂几乎被斩裂。 手臂上的羽毛破碎崩飞出去,宛若受损的兵器。 咚咚咚。 鹏魔王连续在空中翻了四五个跟头,最终后脑勺撞入废墟。 而林动之前打出的一拳,拳头上所蕴藏的三昧真火,也顺势缠绕上鹏魔王全身。 紫色的火焰能够把万物化作黑色灰烬。 鹏魔王被紫火包裹,亦发出了惨痛的嚎叫。 废墟上璀璨火光明灭不定。 林动眼神淡漠,漠然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了火光的眼神。 咔咔。 鹏魔王从废墟中站了起来,身上羽毛被烧掉大半,手臂上裸露出通红的肌肉组织,白骨,溃烂烧焦的伤口。 “桀桀桀,都快被你们变成烤鸟了啊。” 鹏魔王吐气吞声道。 他朝前踏出一步:“就是耗尽这具身体潜能,本王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玛哈嘎拉!” 声音即落,鹏魔王身形拔高,肩头,肋下各自生出两条手臂,一前一后各自生出两颗头颅,竟化作了三头六臂之相,幽绿的双瞳之中透着威严与漠然。 “三昧耶形?哪吒玩剩下的玩意儿。” 焕心语气极为不屑。 所谓三昧耶形,最早乃是四大菩萨之一的文殊所创。 也正是凭此,文殊才得以与七佛之师的普贤,观世间之音的观世音,发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佛共同尊为佛门四大菩萨果。 他们四位基本上就代表了菩萨果的至高成就。 论次第远胜灵山之中排名靠后的佛陀尊者。 而文殊的三昧耶形,意思是说诸尊所持器杖及印契等系象征诸尊内证之德! 内德外相平等无别,故有平等的寓意,示意万物众生平等。 文殊菩萨所持一体三身相,分别是第一相,持利剑表示大智断惑的本誓。 第二相手持的转华宝轮表说法破执之本誓,故有“本誓”之义。 第三相则是持金刚杵,表坚毅,诸佛自身亦不能违越,大天魔波旬不敢所侵。 哪吒的莲花法身,虽然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太乙所创。 但是实际上受副教主燃灯影响,太乙也会一些释门手段。 三昧耶形入了东方,就变成了所谓太乙手中的三头六臂莲花身法术。 而鹏魔王操持的就是这样的神通。 鹏魔王三颗头颅张口连续吐出兵器,分别为枪,杵,宝瓶,以及一条黑漆漆如龙如蟒的混天绫。ωww.xSZWω㈧.NēΤ 他严阵以待,目光炯炯地盯着林动,焕心两人。 “好厉害的神通。” 与焕心不一样,林动则是颇为震惊地看着对方施展出的本事。 因为这种一体三身的法术,其变化并非只是虚指,甚至就连法力都大涨了一截。 鹏魔王身上的伤口,亦在飞速愈合,身上一圈黑风冲天而起,林动的三昧火都被黑风抹去。 “两个小辈,来战吧!” 鹏魔王手持兵刃道。 大枪直指林动,而另外一只鸟爪上抓着的混天绫则是向焕心打去。 焕心冷哼一声,直接从高空俯冲下来。 鹏魔王脚下妖火升腾,绿色的火焰蔓延开来,与紫色的火焰纠缠碰撞。 空气隐隐扭曲,万物都开始化为飞灰。 “来吧!” 鹏魔王六只眼睛,愤怒瞪大,身形在空中带起一连串的残影。 绿色的妖火,显然比不上林动三昧火,大量的绿色火焰直接被三昧火给吞噬,分解,空中游离出大量的星火沫子。 那些星星点点的火沫子,若是在空中消散还好,万一碰触落在凡俗的建筑上,立刻就会引起连锁反应,直接把一栋又一栋的屋子化作火炬。 行人若是不小心沾到则直接化为焦黑的骨头,血肉上冒出黑烟。 几个呼吸的功夫,被烧脆的骨头轰然散架落下。 而无论是三昧火,还是绿色妖火尚且都不会熄灭,直到彻底把物质燃烧成灰尘才算了结。 这种神魔所发出的火焰,端得霸道无比,可就苦了此城中的百姓。 林动冲向鹏魔王,速度也是迅捷无比,从他脚下扩散的紫火,引发一连串儿的气流爆炸,恐怖的冲撞中,他一双手裹挟无尽的三昧火,拳头直取向鹏魔王的头颅。 穿云! 面对凶猛地压迫,鹏魔双眸瞳孔怒睁。 他手上的长枪,枪头吞吐一缕黑风,绿色火焰迎风就涨。 幽幽妖火温度再度升高,火苗中带着一丝纯粹邪恶之感。 恐怖的绿火爆发开来,紫色的三昧火顺着枪身燃烧竟然被那一团扩张的绿火给抵挡住。 嗤嗤嗤,虚空洞穿。 噗。 倒卷的三昧火,竟被鹏魔王枪头的一缕黑风给刮灭。 黑风如刀,从四方八面压迫向林动。 而焕心此时。 裹挟赤色光华的屠刀猛如炼雷,刀光猛斩直下,鹏魔王另一相,黑色的混天绫上缠绕层层黑色光华,实际上这些黑光都是凝聚成型的黑风。 混天绫猛如倒挂匹练砸向赤色屠刀。 当啷! 空间大片大片龟裂。 蛛网般的痕迹盘踞了大半边天空,黑漆漆的宇宙空间都露了出来。 天空破碎的一刹那,从宇宙深处吹出的恐怖风暴倒灌向这个世界。 黑色的混天绫碎尽。 焕心手中的屠刀也被这旷世一击给打落在地。 一点点碎开的黑光之后,出现的赫然是焕心那张饱蘸怒气的脸颊。 “去死吧,鹏魔王!” 焕心裹挟赤色光团的拳头猛地砸下。 第564章 水陆大会 第564章水陆大会 一入皇城深如海,平头百姓莫进来。 作为宋国的象征,临安府修建的皇宫,绝不是普通文人士子可以涉足。 那些布衣百姓只能望着朱墙,凭空想象其中的盛景。 尊崇,敬畏,甚至是恐惧,下位对上位,无外乎是这样的眼神。 平头百姓,秀才书生面对权贵就是如此。 而那些青紫权贵,帝王将相面对林动也是如此。 勤政殿,养心阁,百花园,未央湖……林动在宋理宗的带领下一路参观下来,在他眼前路过的太监宫娥,侍卫大臣都是这般的眼神——敬畏中带着恐惧。 除了扫视了这些下人一眼,林动的目光更多是停留在远处站在鱼池边的一个女人身上。 像实在是太像,可气质却又完全不同。 她头上戴着白犀簪冠,两侧垂下天蚕丝,身罩一件玉色长袍,把玲珑有致,修长曼妙的身段遮在里面。 她的手臂两侧,则是系着两条轻纱丝带。 清风一过,吹起头冠两侧发丝,轻纱与青丝一起随风而动,将其衬托得仿若飞仙。 可她的面容竟与之前在幽冥鬼界摆弄过林动一道的十三娘,完全一样。 对,没错,就是那位阿修罗王的女儿。 她怎么会出现在此? “这位怎么称呼?” 林动倏地问道。 宋理宗见林动目光在女子身上不住流连,心中初见林动时,见对方挥剑下去,荡开万里云波,随后升起如高山仰止般的念头,微微有了几分动摇。 不过。 宋理宗还是收摄心念,介绍道:“这是朕的阎妃。玉儿,还不快过来见过神人。” 他一挥手,把女子唤来。 阎妃,全名阎玉儿,是益州知府的女儿,如今被宋理帝收为后宫,亦是其最为受宠爱的妃子。 “见过仙人。” 阎玉柔柔弱弱向林动行了一礼道。 林动目光落在那张光洁的脸蛋上,这时候却是没了半分表情,尤显冷漠。 而林动越是如此,宋理宗心中反倒越是放松开来。 林动略一点头,便算是见过。 他其实心中已是知晓这就是阿修罗的十三公主,不过,出于其他的想法,林动并没有立马戳破其身份。 他一扭头,对宋理宗笑道:“陛下邀我游园,不知是为何事?” 堂堂一国帝王,有机会一望主宰神州的皇帝,竟搓了搓手道:“尊神,朕却是想问一问世间可有长生之法?” 林动闻言脸上略带怜悯扫视了宋理宗一眼。 “堂堂天子,九五之尊,本该筹谋疆土,统御万民,如今却是不问苍生问鬼神。呃,好像也不太对,于帝王而言,自己不就是所谓鬼神吗?” 思忖片刻。 林动果断摇了摇头,断了宋理宗念想,直言道:“世间无人可得长生。” 宋理宗听闻此言,神情不由一黯,不过,说到底,对于林动的一番话语,宋理宗是有一定预料的。 秦皇汉武,哪一位不是千古一帝,可又有谁能长生久视? “那敢问神人,我大宋国运几何?先前所言的魔劫,我宋国又能否顺利度过?” 宋理宗再度问道。 “呵呵。上套了。” 林动心中一喜,等的就是这个。 他故意召来火云,然后当着群臣百官做一场戏,不就是为了现在? 林动当时,降下云头就与宋理宗说过一番魔劫之事。 所谓魔劫,倒也并非彻底编撰。 林炎与魔尊达成一定的协议,大元虽是金德,不过受草原上黑龙龙气影响,大有统一天下之势。 林炎助力元人攻城伐地,顺势而为,可谓是一举多得。 当他,他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那就是修建神庙,替魔尊收割信仰。 待把神州一统,差不多就能成就一尊堪比大自在天的天魔果位。 而魔尊也由此可炼化此方大千世界,提炼出苦苦搜寻之物。 也正因如此。 林炎的行为,对于天下苍生,尤其是金国,宋国的百姓而言,何尝不是一场魔劫……林动对宋理宗说的一番话,肯定也就不算编撰。 “天机不可外泄,不过南边的话,二甲子还是绰绰有余。” 林动淡淡说道。 “二甲子?” 宋理宗一番盘算,那不就没几年了? 从赵匡胤立宋来看,他是第十四位帝王,而若是从南宋搬迁来看,他则是第五个皇帝。 大差不差,剩下的国运,也就一半出头。 “可,可有解法?” 宋理宗关心即乱,磕磕碰碰道。 “自然是有的,若是能够完整度过这次魔劫,我敢言能给宋再续命三百年!” 林动独断道。 “此,此言当真?神人可莫要欺哄于我。” 宋理宗闻言先是一愣,脸上疑色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压抑不住的一份喜悦之情。 “朕励精图治,如履薄冰,不敢稍有怠慢,所求不正是如此吗?” 他心中感慨道。 其实正要论起来,历史上,理宗在位,立志中兴,采取罢黜史党、亲擢台谏、澄清吏治、整顿财政,连元灭金,改革措施,确实是做出了一大堆事情。 只可惜晚年却是与玄宗一般纵情声色,晚节不保。 林动此方天地所遇到的这个理宗,也是别有一番志向。 平日不喜朝政,喜好声乐,则是伪装罢了。 如今的朝廷,大半权力,都收拢在权相史弥远的手上。 有神人相助,宋理宗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几分喜悦神色来。 林动扫视宋理宗一眼,淡淡道:“陛下,魔劫可非同小可。” 他不徐不疾地给宋理宗发热的头脑浇上一盆冷水。 “对,魔劫,魔劫。” 宋理宗连续两次低语,收敛了几分神情,可望向林动的目光依旧无比炽烈,“可能奉尊神为我大宋护国之神,一应供奉,三牲六畜皆是俱全。” “哈哈,难道本神就贪图你那点东西?” 林动笑着反问。 “这……” 宋理宗一时间心直口快,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当即又打算找补回来……旁边的阎妃显然是颇为机敏,连忙搭话道:“但凡是尊神所求,我等必举国之力,结尊神欢心。” “哈哈哈。” 林动闻言爽朗一笑道:“好痛快。” 他目光略微一转,直言道:“尔等听好了,要奉我为护国天神倒也简单,不过,正所谓师出当有名也,你身为九五之尊莫名其妙供奉一尊神灵,全天下百姓如何来想?” “请陛下举办一场水陆大会,邀请各方豪杰,但凡是自诩神异者,皆可前来挑战护国之神一职。” “若是本神胜出,到时候陛下再昭告天下也不迟。” 林动淡淡说道。 宋理宗闻言目光立刻热烈了起来,一手忍不住抓起林动手,诚恳之极地说:“尊神何须如此,奉请尊神亦不过是朕一句话的事。” “万物有名,名为器,器为尊,不如此,如何以服天下?” 林动反问宋理宗。 “尊神说的是……布宴,布宴!” 宋理宗连连唤道。 林动不徐不疾地掰开宋理宗的手,目光直视前方,轻声呢喃道:“我落子了,你又待如何?” 好似在对着虚空说话一般。 …… 当日,临安府,大宋皇宫传出两条惊世骇俗的消息。 一是有天神降临于皇宫之中。 第二则是皇帝要召集全天下的神异人物,奉请护国天神。 这两条消息一出,一时间流言四起,不信者有之,朝圣者亦是不凡,各方势力震动,神州大地各個角落,有道行的人物齐齐奔赴临安府。 …… 天空中最后一线光明被暮色吞没。 火烧云一般的霞光逐渐黯淡下去,铁灰色的阴影占据大半个天幕。 黑夜来临之前。 林炎双手环抱于胸前,远远眺望。 覆满白雪的三峰山顶旌旗如林,杀气沸腾上天。 下方牛角王帐前,草原上新的大汗,托雷手掌朝下狠狠一抹,施令道:“攻山!” 一众草原勇士精气神为之一振。 唰唰唰,弯刀拔出,王帐勇士大吼道:“攻山,攻山!” 随即就有数百多留狼辫的武士,齐齐涌向山峰山头。 趁夜攻山并非明智之举,可林炎也是不得已如此。 三峰山脚下的摩河,河水已经被染成血色。 水沟边上白狼的旗帜与金人的云豹旗帜混杂一处,到处都是尸体。 在交代出一比六七的战绩后,元人的勇士总算是打到了三峰山脚下。 不趁着药力攻伐,若是等待黎明破晓,那么死亡的就该是托雷的大军。 林炎无所不用其极,特意配制了嗜血丸给王帐的勇士服用。 一旦吞服药丸,死亡是唯一注定的结局。 那么,到底是慷慨激昂地死去,还是默默不闻地倒下,这样的抉择没有人会不知道,到底该选择什么? 浓重的血腥气倒卷上天,食腐的秃鹫在天空盘旋。 三峰山上,只有最高的那一峰是白雪铺就,其他两峰之上,则是布置了壕沟,陷阱。 等待着王帐勇士一冲砍上去,就有火焰,流矢狠狠地招待他们,以尽地主之谊。 然而…… 纵然是布置了许许多多地陷阱,可是金国的士兵依旧如同割麦子一般地倒下,鲜血迸溅,坠尸无数,面临宛若有虎豹之力加持,把生死置之度外,堪比人形兵器的王帐武士,那些普普通通士兵一时间伤亡无数。 金国的士气不受控制地低落下去。 “我部能胜吧?尊者。” 山峰一头,托雷来到林炎身边,跟随眺望问道,言语间满是自信。 “当然。” 林炎回答得斩钉截铁。 没有南极老仙那种存在插手的话,他打破脑袋都想不出自己会输的理由。 本尊在宋国落子,书院山长不会出手。 而魔尊与自己占一边,普天之下,还能有谁! “把最后几队也压上去,包括你的护卫队,速战速决,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吃一口饭,天亮之前,袭击下更远处的城池。” “只有如此才能不让这些勇士的鲜血白流,才能不让本座的苦心白费。” 林炎冷冷说道,比起林动而言,他显得更为无情与冷漠,死亡的人数,在他眼中说是数字都算过了。 因为,如果是数字的话,他好歹还会看上一眼。 可如果数字都不是的话,那么,林炎连看一眼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草芥? 不! 比草芥更低微。 “是。” 托雷领命道。 他深吸了一口泛着血腥气息的风,把心底深处的一丝惶惶不安压下。 “所有人,随我冲锋!” 托雷唤上最后的士卒,发动起冲锋来,哪怕面前是一座大山。 无畏的勇士依旧敢于向大山冲锋。 打着白狼旗帜的精锐部队,大汗的亲卫兵,竟然也发狂似地冲向那白雪皑皑,染上赤红的山头。 托雷摔领小股部队,与山上的驻守军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三山峰为金国要地。 驻守于此的飞豹骑也不算弱,当白狼与飞豹结结实实碰上时,鲜血如狂潮涌起,白狼士兵的眼瞳发红,这是服食丹药后的反应。 只晓得血腥厮杀的士兵,不知疼痛地冲撞上飞豹骑的军阵。 然后,那宛若漩涡绞杀队列的阵形,竟被一冲就散。 所谓一力破万法不外如是。 明明已经受到了垂死重伤的白狼兵,其临死前竟然还能用插入腹部的长刀反击敌人,用最后的余力扫荡那些飞豹兵,将人扫倒,一旦士卒倒下,下一刻,迎接他的就是疯狂扑上,没有理智,宛若发疯尸体的其他王帐士兵。 托雷在如此情况下自然也杀红了眼,双目赤红,如似泣血,手中的长刀绽放毫光,与任何兵器磕碰到一起,都能瞬间斩断对方的刀兵。 托雷带着人马从山侧冲杀上去,宛若一柄腰刀笔直插入敌人的腹部。 长刀铮鸣斩掉一颗颗首级,人头高高抛起,穿行在战场中的托雷宛若是矫健的游龙,势大力沉的刀锋滚入人堆,随时随地都在收割性命,周围都是翻滚涌起的血浪。 “哈哈哈。” 托雷一时间杀红了眼,发出酣畅淋漓的大笑来。 “杀杀杀!” 他的长刀刀刃已经残缺,可这并不影响其饱饮鲜血,托雷一身都是鲜红血液,滴流不尽,宛若恶鬼夜叉,这一刻,他恍若是又回到了那个染血的夜晚。 草原王帐中,托雷亲自用长刀割下铁木真的头颅,“我才是汗!草原唯一的汗!”托雷如是道,神情更加癫狂。 而另一座山头的林炎则是无比欣慰地看着雪峰上的一幕。 第565章 一场空 第565章一场空 北边金国与草原王帐的战事进行得如火如荼。 南边的宋国也是热闹非凡,半月后的水陆大会开启,宋理帝代天封赐护国大神灵,向神灵祈福,免去宋国的魔劫。 这自然是自古未有之事。 三教之人无不闻风而动,各路的散仙,游僧,方士,纷纷赶往临安府,打算在水陆大会上,碰一碰那什劳子,从未有过法统传下的破坏神。 林动挟皇帝以制天下的打算显然是引起了众怒。 临安府是宋国南迁的都城,从正北的城门口一直到赵氏的皇宫都是一条坦坦荡荡的笔直路,宽阔得能够容纳下三辆马车并行。 两侧更是设置各种坊市,市场另一端还连接水路。 南边的宋国贸易发达,国力兵事尽管不甚厉害,但是经济却是全世界几个中心之一。 马匹,兵刃,香料,奇巧物具应有尽有。 近些日子,宋理帝的荒唐命令发出后,本就热闹非凡的临安府变得更为拥挤起来。 大街上人山人海,僧道各异。 其中气宇轩昂者有之,衣衫褴褛者亦有,还有些喜闹排场的,命人吹吹打打,前后簇拥成列,自身则是端坐莲台一类的法器之上,显得高人一等,高人模样。 实际上到底谁是有真本事的,却很难让人分辨出来。 不过。 城北一角。 实打实有个厉害老头,双瞳碧绿,手持藜杖。 他周围十丈之内,竟再无一人,仿若大家都忘掉了这个角落一样。 老者一手轻轻抚须,望向远方皇宫,张口轻声说道:“有些意思。” 语罢,手朝上一抬,那藜杖赫然化作了一条赤鳞大蛇,缠绕在了老者的腰间。 大蛇通体赤红,鳞片上外罩一层火光般的妖气,头顶上独角隆起,冰冷无情的瞳孔中如蕴电光,当真是好一个非凡卖相。 不过,若是如此也就罢了。 老头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左瞧右看都不对味,随即,又在原地转了一大圈。 下一刻,身上的法袍赫然变成了一件褴褛,破烂的袍子。 一番乔装打扮,老者这才满意,欣欣然捋了捋胡须,不徐不疾地朝着皇宫走去。 他一步踏出就是十数米远,混迹入人群竟也无一人察觉不妥之处。 …… 林动这几日与宋理帝谈天说地,这皇帝都是出乎意料有几分不好忽悠,东一個借口,西一个借口,从林动手里捞走了不少的好处。 不过,宋理帝也算是大度,直接把皇宫腾出来,邀请林动入住。 还要给林动修建庙宇。 林动忽悠一番皇帝后,就在皇宫中到处转悠,倒也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一想到这里是皇宫,内宫,他一个男人能够如此放肆,到处溜达,就有几分莫名的快感。 一身修为通天,反掌能把皇宫夷为平地废土,可心性上却又怎么也摆脱不了心底的两分低劣性。 别人家修仙都是修炼一个忘却七情六欲的仙人…… 大抵是词缀效果,林动本性最核心的东西却是从没变过。 他如今手段已经布置下来,接着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难得有些空闲,林动一边在禁宫闲逛,一边琢磨起脑海中岁月史书的用途。 这玩意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既然绕过了武库的权限。 那就肯定不是收妖捉鬼这般的简单,必定还有其他的用途。 而且在不动明王菩萨的手中,岁月史书就是承载“画壁”小千世界的基石。 “而我拿到若只个收摄妖怪岂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 正在林动思忖之际。 “哎呀。” 一个杏眼小宫女平地摔了一跤,林动心下却是觉得好笑。 他刚才其实就发现了这个小丫头,一直躲在暗处偷偷打量自己。 林动也就随意斜瞥了一眼,兴许是威压太甚,直接把小宫女给吓趴了。 “起来吧。” 林动温和说道。 小宫女年龄尚幼,一听林动声音温润,反倒是来了两分气性。 抬起头,脸颊气鼓鼓瞪了林动一眼。 两人视线一触。 林动眼神玩味,小宫女却是醒悟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不过,她弯腰才到一半,就被林动大手一摄,凭空抓了过去。 “你可不是凡人。” 林动微笑道,轻轻在小宫女脖颈间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妖魔气,从小宫女身上发散出来。 “禀仙家是我们家娘娘找您。” 小宫女柔柔道。 “这样啊。” 林动随手把杏仁眼小宫女丢到一边,他已经明白过来是——阿修罗。 小宫女身上有很重的阿修罗一族气息,想来找他的必然就是十三娘,当今天子的阎妃。 阎妃啊? 明媚动人的脸庞在眼前闪过,真个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林动缓缓吸了口气,感受着宫廷花草带来的清新气息。 “行,我去见见她。” 他最终还是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 如果勾一勾指头,就能让魅惑世间的妖娆美人,心甘情愿地褪去衣衫,那么世间又有几人能秉持正道? 修行,修心,修持! 世界上的人成仙容易,守住仙业道果反倒是真正的困难。 在林动一声命令下,小宫女则是乖乖带着林动去见阎妃。 周遭的侍女,太监却是浑然不觉,完全没把两人看入眼中,似视他们为无物。 天香院。 林动踏入的一刹那,门口站着的佳人眸光就打了过来,雪白的裙裾微动,青色纹路的云团披肩,袖口绣着飞鸟图案,头上简单挽了个发髻。 站在那里,除了简朴大方外,竟还有几分帝王妃子的威严与气度。 一想到阎妃的双重身份,一是阿修罗界的公主,二是宋理帝的爱妃,莫名地,林动竟然更兴奋了。 “又见面了,十三娘?” 林动神情淡然说道,等着对方贴过来,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挠得人心底痒痒的十三娘。 那时候,对方可比现在更加明媚不可方物。 “见过大人。” 阎妃的性情比起曾经那个十三娘来说,似乎有了一些变化,柔柔弱弱,以优美动人的姿态,微微拘了个万福。 “我听闻你在找我,又是什么事情呢?” 林动目光直勾勾盯着对方道。 阎妃伸手虚引,指向内堂道:“妾身备了一些薄酒,想请大人享用。” “哦?” 林动眼神玩味,大踏步走入内堂。 阎妃早有准备,屋子里摆上了酒具,酒已开坛,窗外几株鲜红花朵,红得灿烂瑰丽,却又莫名让人眼熟。 “彼岸花?” 林动眉头挑了挑,一阵香风吹过,不仅仅带来花的气味,其中竟还有一股淡雅酒香。 两人纷纷入座,杏眼丫头在外面把门,四下也没见其他丫鬟太监,亦然一副偷情模样。 林动举杯浅浅尝了一口薄酒,心头杂念如草,目光落在阎妃那纱织看似单薄的长袖上。 此物是宋国几大有名纺织之一,号曰千层雪,看着透亮,实则层层叠叠把一切曼妙风景都给遮掩起来。 林动把玩杯子,阎妃起身与林动倒酒。 “都是老相识了,我也搞不明白,你搞这一套是为了什么?而且更不明白,当初本座倒是想要收纳你来着,你放着福份不享,却偏偏飞到阳间,给帝王作妃子?这又是为了什么?你是阿修罗界公主,阿修罗王征伐万界,你是说为了那一缕龙气,谁信?” 林动一手拦住阎妃的纤腰道,杯中酒早已斟满。 他心中狂放之气顿生,先是自己喝了一杯,待第二杯酒斟上,直接递到了阎妃的嘴边。 “前程往事不敢说忘尽,可如今我已是阳人,阳间自有阳间的法度,威严,我为帝妃,大王不可……” 阎妃正欲拒绝。 谁知林动手上却是蓦地加重了力道狠捏了一把。 阎妃俏脸上一红。 收拾了一番后,却是乖巧起来,没再拒绝,微微低下头,鲜红的唇瓣凑过去,杯中一饮而尽。 一股馥郁的香气打入鼻头。 “好。” 林动心道一声,直接把美人拥入怀中。 阎妃的脸颊上则是飞起两朵红云,更加美艳不可方物起来。 此时的房间之中,一盏烛灯却是莫名点燃起来,那团火,竟是幽蓝之色,看上去阴寒诡异,却偏巧又能映照人心,烛火勾勒出妖魔鬼怪模样,一如林动此刻心灵。 轻巧的千层雪被扯烂,白嫩的腰肢在掌中曼舞,胸围子如波浪般颤抖,艳入骨髓,幽幽的烛光给褪下罗纱的大腿渡上一层玉色,曼妙的脚弓拨撩得人心底越发痒痒。 林动双目痴迷,一手锁着美人,一手紧握着酒杯,脑袋昏昏沉沉。 “成功了?” 阎妃心道,不由一喜。 咔嚓。 突如其来地声音却又尤为刺耳,酒杯被一把捏碎。 环绕在阎妃身后,头戴象牙佛光,宝相庄严的天女虚相被一缕紫火引燃。 林动大手伸出一把捏住了阎妃的脖子,把美人整个提了起来 “魔尊,天魔,阿修罗王,血河老祖,我早知道你们是一条线的,以此诱惑我,伱未免太粗心了些吧?还是你真以为这点伎俩就能把我变成色欲熏心的傀儡?你不是看不起我,你是看不起大阿修罗王,好歹本座也算是与他同一级别的人物啊。” 林动冷冷说道,眸子里迷惑的神色早已消失。 阎妃浑身上下不由一颤,被那道目光扫射,只觉得天雷地火打了进来。 他提着阎妃就好比提着一只幼兽。 “大人,我错了。” 阎妃神情楚楚可怜道。 “错了?” 林动眼神在她的脸上扫过,心头却是涌起一股,一把火把她化为冢中枯骨的冲动。 一想到此。 “你没机会了。” 林动说干就干,阎十三娘如果好意奉承,殷切侍奉,以林动的性格,对方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他其实不介意伸手助力一把。 可这蠢娘们只想着来硬的,通过法术控制别人? 不知道是不是在死兆星上养成的习惯,仗着天赋血脉,驾驭了无数的男人,是以,总用老办法去解决问题,最终导致现在局面…… “你真是蠢啊。” 林动撇嘴道,他还记得上次,冥界这娘们也是想魅惑自己来着。 结果,哪里料到林动不吃控制,没想到这一回还玩这样的把戏。 心神一动,紫色的三昧火,一瞬间爬上女人全身。 “啊!”阎十三娘发出一声惨叫,是真没想到林动舍得辣手摧花。 幽幽火焰燃尽血肉。 顷刻。 一缕黑烟也无。 林动随手一甩,一具枯萎的白骨被他丢到了旁边。 “你好狠毒的心肠。”阎十三娘破碎的元神叫道,千载苦修沦为飞灰。 她自诩天赋不凡,死兆星上,大阿修罗王为其介绍了不少对象。 阎十三娘仗着受父亲大阿修罗王宠爱,硬是一个也看不上。 反倒是喜欢上当年,一杆青竹擅闯血泉的女人。 这才有了后面,大阿修罗王出于利益等等因素,把阎十三娘嫁给黑山老妖。 不过,纵然如此,大阿修罗王当初也在送亲的时候,给十三娘留了一丝机会。 不然凭她的道行,凭什么能跑出去? 到了阳间界,以龙脉修行,一边借助宋国的庞大国力搜寻那个女人,一边默默等待机会——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结果这时候,林动天降而来。 阎十三娘其实也有想过规矩老实请林动出手相助,可犹豫再三,仗着几分姿色,想着大不了失败,被对方收入后宫,侍奉一番。 既然如此,那么出手搏一搏机会的成本也就不高。 说到底也就是浅吟低唱罢了。 可她万万低估了一个男人狠辣的一面。 尤其是这个家伙眼睛里只有利益。 面对那一缕即将消散,却还对着自己叫嚣的怨灵,林动懒得多哔哔,张口一吸,直接吞入腹中。 元神能量化为补充身体的养料。 在吃掉对方的同时。 林动还用搜魂的法术,窥视了一番阎十三娘的记忆。 片刻后。 “原来如此。” 林动轻叹一声,却是明白了过来。 这蠢娘们偷跑到阳间,修行只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则是想找到一个女人。 那就是——紧那罗。尛說Φ紋網 紧那罗曾经闯入过死兆星界域。 蠢女人阎十三娘被对方迷得神魂颠倒。 一想起冥界那颗血红星辰,林动心底是有几分忌惮的。 而这些年下来。 阎十三娘也找到紧那罗真身的线索。 至于,林动曾经在画壁世界遇到的聂小倩,实则是紧那罗借给南华老仙的一缕念头。 林动细细感悟着阎十三娘的记忆,眸子越来越亮。 紧那罗的真身居然就在——大宋皇陵地宫之中。 第566章 天晶城!天晶魔剑! 第566章天晶城!天晶魔剑! 啊啊啊啊啊! 厚重的铅云被吼声撕裂开来,血河卷起万顷波涛。 无俦的血浪中,展露出一张怒眼圆睁的青黑脸颊。 “是谁杀了十三娘!” “可恶,可恶啊!” 一声声宛若野兽哀嚎般的怒吼,血光倒卷冲上天空,把香火劫灰气甚重的云团给绞成碎末。 音波层层叠叠在空中回响。 几乎围绕死兆星一圈的环形血河之中,一头龙尾人身的恐怖神灵,缓缓探出头颅。 戴宝冠,披璎珞,长发结顶,漆黑的双瞳之中又透着一点纯白。 六臂三首。 手臂上拿满了各种制式的刀枪剑戟。 袒露的上半身,密密麻麻结满了伤疤,双臂肌肉宛若巨石山岩隆起,魔神发怒的一刻,面貌越发狰狞孔武。 其披在腰间的天衣,宛若一张薄纱。 而下半身龙尾则是没入血河之中,巨大的鳞片,若隐若现。 当魔神完全从血河中立起的那一刻,其身形盖过山岳,远处群山之中,一座血石祭坛上有无数的小人正在忙碌。 此时若是有人能定睛看去,就能发现那些所谓的小人,统统都是些身量足足丈高的夜叉,罗刹。 由此可见,这尊恐怖魔神体魄有多高,多魁梧? 称呼其头顶天,脚踏地也不为过。 在魔神愤怒的吼声中,很快就有了回应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吾王!我阿修罗族的父!”尛說Φ紋網 远方的铅云翻滚,其中又有白色的雷浆氤氲其中,森然的气息向四方扩展,厚重的云层中,破开几个巨型的窟窿。 其中隐隐能见巨大的蟒身涌动,巨蟒翻滚之际,天空落下黑色的灰烬。 撕扯开的云团,不时发出轰隆隆,轰隆隆的雷霆碰撞声音。 蓝紫色的闪电,呈树杈状落下,响彻在半空。 不过,纵是震慑人心魄的雷音,也掩盖不住云层中魔物的关切之声。 随着魔神摆尾,血河之中,七八个漩涡疯狂扯动, “毗摩智多罗,你去阳间看一看,找到那个人,无论是何方的仙人,你都要记得吃了他,吞了他,嚼碎他的尸骨!替我那可怜的女儿报仇。在此,我赐你一件无上的法器——光明轮斩!” 魔神,也就是阿修罗王龙尾猛地一扯,竟从血红之中钓出了一柄巨型圆轮武器。 其上锈迹斑驳,刻画着一枚又一枚诡异的花纹。 实际上每一道花纹,都是上古时期,死在光明轮斩下洪荒猛兽的古名。 有九头的巨鸟,有与山岳齐高的夸父族人,有星辰中修行的先天神灵,更有九幽之下魔火锻身的古魔……总之,大半骄人的战绩,阿修罗王都镌刻在此兵刃之上。 “遵命!” 云层中的巨蟒泛起一道声音,张口一吸竟把光明轮斩刃给吞入腹中。 “去吧!不要让本王失望。” “是,吾王。” 血河滔滔,大浪翻滚不断,巨大的涟漪好半天都没平静下来。 随着智多罗的消失,茫茫的血河上,阿修罗的魁梧体魄一点点又沉寂下去。 …… 却说林动这头。 “哗哗哗。” 水声不住倾泻,临安水路繁茂,帝陵外有一道护卫的河流,按照从阎十三娘那里剥夺的记忆来看,那条河流与帝陵交接的一个点,就是通往紧那罗真身关押之处。 可惜…… “怎么没看到?” 林动神念扩展开来,俯瞰大地,来来回回寻找了好几遍,却也依旧没有找到阎十三娘记忆中的那個入口。 咳咳。 不轻不重的两声咳嗽声音传来,林动蓦地扭头。 “是谁!” 连他的神魂竟然都没有感知到来者,也就是他转身的一刻,咔次,咔次,空中黑色的电花不住闪烁,一颗虚空黑洞出现在身后的树木之上。 林动眉头挑了挑,就见一道略有几分熟悉的身影,不徐不疾地从树洞中踏步出来。 “黄龙士?” 林动诧异道。 “好久不见。” 黄龙士冲林动微微点头。 严格说起来,其实这才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会晤。 之前,林动留在五龙书院的一直也都是分身,尽管见过很多次,但黄龙士是第一次看到林动本尊。 林动微微后退两步,对于连魔尊都忌惮的人,他自然也是有几分深深的忌惮。 更何况,人仙宝鼎借出过后,林动都给毁了,拿什么还? 摩尼珠? 开玩笑,那东西他尚且不清楚用途,可既然是七佛坐化之宝,林动是半点也不想,更不愿意交给对方。 “老先生。” 林动拱手抱拳,招呼一声。 “你是在找风水界入口?” 黄龙士环顾一圈后自然而然地说道。 “风水界?” 一个突如其来的名词,倒是让林动第一次听到。 “此地为帝陵,龙口却是张开的,漫山的活水就是从那头青龙口中倾泻出来,当然,不通五行生克之法,任尔法力通天也是看不到的。” 黄龙士淡淡解释道。 “……” 林动长了见识,想必紧那罗应该就是躲在其中。 他这一回的主线任务,就是找到紧那罗,并且把人带回去。 奖励的话,貌似是那个什么龙王给一枚紫色词缀来着? 林动思忖如果能提前把人给找到,那对于自己而言,某个角度来说,是拿到一张随时可以退场的地盘。 他计划甚是宏大,可若是遇到太过危险的境地,能够随时退走未必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老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您亲自找上门来,必有所求吧。” 林动直接言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黄龙士淡淡地说。 “我不想听。” 林动撇了撇嘴。 “不听就杀了你。不要认为魔尊就很厉害,老朽承认倘若是在上古禁区,决计不是他一合之敌。可若是在此界,说反手能把魔尊镇压下去,夸张了,可若是说与南华老君合力,对付魔尊亦是轻而易举之事。不然,你猜书院之中为何他甘心情愿居于我下?” 黄龙士的话,让人脑壳起火。 林动知晓这小老头厉害,但是没想到夸张到这种程度,“敢问阁下是?” “杨朱!” 黄龙士捋了捋胡须。 “好,杨朱老前辈,您请讲……” 林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杨朱,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厉害,但是实际上与庄子差不多是同一辈的人物。 “古之人,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所谓拔一毛而利天下,不做也。 说的就是这一位人物。 “在老朽讲述这个秘密之前,想多问一句,你是不是在找八部天神之一的紧那罗。” 黄龙士再问道。 林动瞳孔剧震,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够猜测到武库布置的任务。 “看来是了。那伱听好,早在……” 随着黄龙士的讲述,好似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在林动面前徐徐展开。 …… 曾经有一座雄伟的城池。 叫做——天晶城。 此城悬挂于天空,在一颗无比广袤,似月亮一般大小的星球上。 凡俗之辈是看不见的,只有少数极为厉害的修士才能望见此城,一度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宫。 而实际上。 天晶城中生活的老百姓,大抵都是女娲的族人,心性淳朴善良,天晶城池中有一种神矿,乃是仙家都喜爱之物。 可惜却很少有流出。 城池中的百姓,女娲一族的族人自产自销,自力更生,完全可以依靠自己脚下星球生存。 是以从不与外界往来。 直到…… 第一百零七任城主,天机老人。 一切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天机老人喜欢铸剑,并用数千年之前名剑的名字,来给三个弟子冠以名姓。 分别叫做干将,莫邪,瑶光。 为了保证城主的位置顺利传递下去,天机老人就颁布了一条命令。 那就是谁能打造出绝世神剑。 那么,谁就有资格成为新的城主。 天机老人三个弟子都有角逐城主的野心。 又有一日。 天空中分别降下三颗流星。 那三颗流星竟然不是冲着九州大地而去,反倒是落在天晶城外。 干将,莫邪,瑶光分别去寻找那三颗散落的星辰。 然后…… 干将与莫邪分别捧回了两柄宝剑。 而瑶光则是抱着一摊血色矿石回去。 “哦,对了,这两柄剑,我想你应该很熟悉,分别就是蜀山的——紫郢青索。” 故事讲到一半,黄龙士忽地提及至此。 林动眉头紧锁,心中大概有了一些猜测。 他没记错的话,上个世界是因为玄天宗度劫,青紫双剑才飞走,莫非就是降落到了天晶城?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后面又会出现在南华老仙的洞天? 一个又一个谜团爬上心头。 “哼哼。” 黄龙士轻笑了一声,目光好似看穿了林动心神。 当即,又道:“在找回双剑的时候……” 干将与莫邪,找回双剑的时候紫郢剑神光已经被血河老祖给打落层级。 不过,纵然如此。 紫郢青索为蜀山至宝。 本是杀伐一类的极致神兵,拿到天晶城中,竟然无一剑可与之相比。 但是双剑互搏,却又难以分出胜负。 是以。 天机老人当时就提议把紫郢青索给熔炼了。 没错。 就是融炼紫郢青索剑。 目的则是拿来弥补天晶神剑。 这又关系到女娲一族的秘密。 原来天晶城,之所以会出现女娲一族,乃是因为他们统统都是护剑之人。 他们本是女娲近卫,后来为了迷惑世人就称呼自己为女娲族人。 而破损的天晶神剑,就是他们一族最大的秘密。当初天机老人,挑选新一任城主,让弟子们打造绝世神剑,也是为了个修补天晶剑提供些许灵感。 天机老人耗费无数的秘宝,消弭掉紫郢青索身上的血光污秽。 待两柄剑恢复了七七八八,蜀山双剑竟然能够做到开口吐出人语。 而干将与莫邪两人,自然是觉得神剑通灵,熔剑这样的行为不好。 最终两人把天机老人的秘密告诉给两柄神剑。 紫郢青索通灵,自然也就飞走。 如此,最终就只有当年瑶光捧回来的血矿石还在。 血矿是天机老人从未见过的一种魔性矿石。 他曾经警告瑶光把血矿挖坑给埋藏起来。 但是,到了融剑之日,干将与莫邪两人为了给天机老人交代,却是偷偷把血矿给挖了出来。 他们认为既然血矿与双剑同时落下,必定也是某种至宝。 就以此熔铸天晶。 天晶魔剑,剑成之日。 天地褪色,日月变幻。 魔剑掌控了瑶光的心智,瑶光持剑杀掉了许许多多的女娲后裔。 怨灵无数。 生灵涂炭。 干将莫邪也心中知晓铸下大错,投身剑炉,想要封住魔剑。 两人身死,却是让紫郢青索有所感应。 双剑召回与魔剑互斗。 最终紫郢青索剑把天晶魔剑给镇压回剑炉之中。 可纵然如此……事情并没有结束。 那一日,城中百姓皆尽喋血之时。 接天杵地的血色巨手,破土而出,那是一只堪比大半个城池的恐怖手臂。 无数的建筑破碎成瓦砾,几乎死伤殆尽的女娲族人彻底灭绝。 血色云团压住整个城池,除了废墟,灰烬,泥泽,燃烧的高楼,巨大的坑洞外,就只剩光秃秃的土地,以及无数惨不忍睹的残骸,枯骨,仰天咆哮的怨灵! “我降临时,九头千眼,九百九十手,八足,身形高越须弥山,足踏血河,有三头六臂,三面青黑,口中吐火,忿怒相!” “大阿修罗王尊者——智多罗,降世于此。 天空出现窟窿。 一道无比庞大的血河从云层一头灌入,喷涌怒流而下,冲刷一切残骸。 “阿修罗!” “阿修罗!战天斗地的修罗!” “我们是自己的修罗!但凡是有一口怨气,那么,你们就统统站起来吧,站起来吧,站起来吧……” 魔音在天空盘旋。 那些死去的女娲族人,那些无罪而亡的守护者,纷纷化身为修罗。 哈哈哈! 血河老祖的笑声在上空回荡,阿修罗王的魔音不住荡涤四方。 剑炉被血手一把捏碎,天晶魔剑也复归于血河老祖的手中。 血河老祖之所以闭关万载,就是为了炼化天晶魔剑。 而那场浩劫,唯一逃出来的就只有——紫郢青索,以及那个叫瑶光的女人。 “哦,对了……” 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黄龙士又接过刚才话题,继续说道:“瑶光,就是你要找的紧那罗。而如今冥界上空的死兆星,就是很久以前天晶城。” …… 林动额头噙满汗珠,没想到千年以前竟发生过如此恐怖的事情,黄龙士为什么知晓这一切,他告诉我这些目的何在? 在对血河老祖生出敬畏的同时,林动也越发好奇黄龙士的目的所在。 这家伙的算盘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第567章 那又怎样!!! 第567章那又怎样!!! 涛涛的水浪,不住拍打岸边的河床。 冷风一吹,清新的水汽,弥漫在相对而立的两人之间。 黄龙士大袖飘飘一副儒士模样,而林动头顶则是噙满汗珠。 “你好像很紧张?”黄龙士眼神动了动道。 林动勉力笑了笑:“听完杨朱先生说的故事,不紧张才是怪事。” 实际上,修行到一定程度,冥冥之中孕育有感,能够揣摩到未来片刻的吉凶福祸。 武道方面又有一个说法叫做——心血来潮,就是说这种修行到一定程度才会诞生的天赋。 换句话讲不是所有神仙都有。 当然,林动是拥有这种天赋的。 此刻他就觉得自己恍若站在了悬崖边上,前进半步,就是万丈深渊。 跌落下去让人粉身碎骨的那种,冰冷深渊。 是以,他才不受控制地流出不少的汗水。 “杨朱先生,您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林动嘴上问道,却又有琢磨脱身此地之法。 黄龙士眯了眯眼:“你以前不是叫我山长吗?”他戏谑地说,接着又提醒林动:“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儿。” 林动明白过来,这是奔着人仙宝鼎,摩尼珠而来。 林动沉默着,气氛逐渐凝固。 “好。” 黄龙士忽地说道,正要施展手段。 “我把摩尼珠交给先生也并无不可……” 林动五指一划,声音一顿,从漆黑空间裂缝中,拖拽出一颗金色的,且比拳头还大的破损心脏。 砰砰砰。 心脏不断跳动,这就是魔尼珠的某种变化状态。 “但是想请教先生一个修行问题。” 不住膨胀收缩的心脏,在林动手中跳动。 金色毫光下,上面的血管纤毫毕现。 林动目光直勾勾盯着黄龙士。 他记得很清楚,初次相见的时刻,黄龙士大差不离是儒家至人未满的修行境界。 至人无己! 神人无功! 圣人无名! 儒家学士脱了袍子,至人化出道果,大差不离与天仙境界相当。 所谓儒家神人则是难以揣摩。 预估的话,放在上古禁区,必定是副教主一流的人物。 放在天庭,那就是五方老的起步。 而至于传说中儒门圣人,从古至今也只有一位。 供奉起来就是与昊天等高。 打入人间界则号素王,命比九五多四级。 立在天庭,其位尚在四御之上,可与三清并排。 话题扯远。 总之,林动记得很清楚,上次相见黄龙士并未成就至人之道,撑死地仙道果的程度。 如今学识修为,带来的压力则是完全不输给天仙。 地仙,真仙,天仙! 中间足足跨越两个大阶位。 怎么修行的? 还是说这位一直扮猪吃虎,隐忍不发? 那么,如今他毫不避讳地展露出修为又是为何? 单纯为了震慑自己? 林动琢磨不透的点就在这里。 “哈哈哈。” 黄龙士爽朗一笑,却是丝毫不吃林动这一套,只是冷冷说道:“魔尊不要的东西,你以为我会要吗?精华早被地藏抽走,我拿去又有何用?” “什么?” 林动没想到对方竟然看不上不死魔心,或者说摩尼珠的躯壳。 “还真是出乎意料。” 林动搓了搓手,顺势收回不死魔心。 可如此的话,黄龙士到底想要什么。 黄龙士深深看了林动一眼:“有些东西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哦?” 林动咧了咧嘴。 黄龙士道:“……改写因果,逃脱宿命,无数的时间线上,都有数以百计的天骄降临。可一路上走来,又有谁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真正能够修行到天仙层次的,反倒是屈指可数。大多数都沦为历史的尘埃。而这些能够活到最后的天骄手中无一有超脱因果规律的神秘至宝。” 声音一顿。 黄龙士又道:“摩尼珠如果精华还在就属于这种超脱类宝物,紫郢青索剑丢在合适人的手中,也有几率成就为此类至宝。而你的手中,眼下除了武库之外,老朽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还有一件物品,名曰——岁月史书。你现在尚且没有摸到天仙的门槛,拿到这种至宝,反倒是祸端,不如交给老夫。” 黄龙士盯着林动:“你觉得呢?” ……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冰冷却又无比轻松的语气简直让人恨不得一拳锤死对方。 可同样,林动深知自己办不到。 至少如今的自己是办不到的。 “不要想着挥拳,挥拳伱死。” 黄龙士双指并剑竖起。 在林动眼中,这个老儒生周遭的气机凝固,时空冻结。 近处风被钉死在空中。 不能伸展。 而远处翻滚的河岸的浪花,同样也是凝结在空中,悬停不见落下。 鸟兽尽绝。 一瞬间。 在这個静止的世界中,唯有一根又一根的红绳,系上了林动脖子,手腕,小腿。 密密麻麻的红绳,一瞬间又把他扎了个通透。 而似乎随着剑指落下。 与生命息息相关的红绳就会一一断裂。 而自己也就会被割裂成四分五裂。 落下一地的残骸。 现实世界,林动站着没动,黄龙士的剑指也没落下,可依旧有大团大团的鲜血,从林动眼角,手腕,胸口流下。 鲜血甫一落入空气就化作紫色的火焰,崩碎成万千星火沫子。 林动的整个身躯都在不住涌血,后背几乎被血沁透。 脱离血肉,融于空气的血液又化作浮离的紫色火焰。 粗略看上一眼,好似万千细微的星辰飘忽在空中。 而林动距离黄龙士两人之间只有区区一丈来远,可就是这一丈的距离就能分出生死似的。 “咳咳。” 林动喉头咳出血来,禁锢的时空中,他居然还能有一定的行动力。 他露出一道艰难的笑容,牙齿沾满血丝。 “这一招,我也会的嘛,生死逆剑而已!只不过,尚且没有杨朱前辈你施展得娴熟。” 他甚至还有心情开出玩笑。 一双拳头攥得死死,似乎恨不得连自己的指骨都给捏碎,可终究,林动没有勇气挥出那一拳。 杨争的那种淡漠让他从心底深处感到无力。 “你在老夫手里死了,那就是真正的死了。任何的时空,任何的因果线中都找不到你曾经生活过的半点痕迹。” “我是杨朱,拔一毛而利天下,却也不愿,不为的杨朱。” “是所有诸天古神,大巫,混沌魔君,先天神灵,各派教主,副教主当中,唯一一个不讲究任何规矩的人。落入老夫的规则,未来的你也找不到此刻的你,老夫现在斩杀掉你。那么,你也就真的死掉,所有时间线上的林元觉都会死掉,都会被清理。” 杨朱淡淡说道。 “……” 林动不敢去赌,他思忖对方若是真对自己出手必定也要付出极为严重的代价。 兴许自己就是某个大佬布局中的重要一个环节。 他不相信杨朱真的敢杀自己,可同样,林动也是真的不敢去赌。 万一对方与曾经的自己一样,是个癫狂之人,又该如何? “这很糟糕!” 倘若是上一个世界,妖魔大明的林动,林动此刻已经不顾一切,哪怕是燃烧自己的灵魂,也要狠狠撞崩对面的牙齿。 可现在,他却是不敢这样做。 享受了太多时光,见过了太多风景,遇到了许许多多的形形色色有趣的人,尝试到了权力的滋味。 同样也是幽冥教主,掌握黑山之上,万仞魔宫中数以十万计妖鬼的性命。 他可不愿意就此死去。 …… 但是…… 凡是就怕这个但是! 死了又怎样? 凭什么让你爽!宁可双输,不让单赢,这才是林动,从来不变的林动。 所以——那就一起死好了! 什么权力,什么惊世骇俗的武艺,什么狗屁路上风景,老子统统都不要! 就是不要让你爽! 杨朱是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 老子也是! 有种杀我啊啊啊! 无尽的情绪冲上头颅,林动五官几乎爆裂开来。 皮肉脱离,一具鲜血淋漓的骨架,飞出肉身。 “斩我啊!” “斩死我!” “来啊。” 状如癫狗。 秃噜的骷髅架子,牙齿上还挂着血肉。 浑身缠绕满了蓝紫雷霆与三昧火焰,眸子里的浓稠的狂傲紫意似欲滴出。 一股神光倒卷冲天,哪怕时空凝固,元神都飞了出去。 万千的因果线崩溃又如何? 生死又如何? 就算彻底死亡,化为飞灰又能怎么样! “我从来都不怕死!” “不怕!” “怕死走不到现在!” “我只怕死前一口怨气不消,活得不够畅快。” “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踏上化为星辰的道路,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变成星辰之后,自己内心依旧不会安宁。” …… 时间是横,空间是竖! 唯有元神是那一根穿越多重维度的线! 凡人叫做精神。 武夫叫意念。 神仙就叫做元神。 什么六道轮回,都抵不过本性不灭。 什么穿越古今未来,其实说到底都是那一股意志力。 人是一定会死掉的。 天人都有五衰,阿修罗亦会老去,仙家有三灾九劫,佛门有末世劫法,有波旬夺位! 而纵是天魔亦有消亡之日! 可所有的维度之中又有一样不会变化。 道家称其为遁走的一。 密宗叫其作为轮转的根。 无论宇宙怎么改变,是兴是衰,是寂灭是新生。 那就是那一抹本真是永恒不变的! 这个本真并非任何能量物质。 而是从虚中所诞生,更像某种无意识的聚合体。 属性相像就会吸引到一起去,就会融合到一起去。 最终化为思维。 而有了思维,才有鸿蒙分定,清浊变化。 才有盘古破鸡子孕育而出…… …… 林动悍不畏死,哪怕崩溃,哪怕消亡,也不要去利杨朱。 如此的行为非但没有激发杨朱的杀心,反倒是——让老头大为诧异且惊喜。 “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我这一派学说最好的传人,现在老夫舍不得你死。” 声音顿了顿。 杨朱大笑:“哈哈哈,老君,这一局,看来是我这个不肖弟子赢了。” 他剑指一松,化而为掌,对准了那具挣脱血肉的颅骨猛地一拍。 却是又把林动的枯骨架子给打了回去。 泥丸宫中一卷厚重典籍冲天飞起。 杨朱袖袍一拂,却是把从林动元神中飞出的岁月史书给收走。 他确实是需要此物,奠定胜局。 此时的林动,神魂混沌,意识崩溃,肉身与元神再度合一,白骨与血肉相融。 而三昧火,五雷法,四凶虚影,牛魔词缀都快从穴窍中跳出。 就连意识空间深处的阴景洞天,天空都出现了一道几乎撕裂作两半的深不见底的鸿沟。 万里的黑山,从土基开始绽裂出“波澜壮阔”的裂痕。 无数的鬼魂,夜叉,罗刹哀嚎。 龙三太子,杀生卒等不住咆哮。 百业图图基崩碎了一角,数女的身影从中飞出……这次也是林动自修行以来真正意义上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见林动伤的如此之重。 杨朱老头眉头舒展,又有几分歉意地说:“好小子,你且宽心,此番你与地藏的这一局,老夫一定让你赢,得偿夙愿。” “可惜听不到你唤我一声师父。” 杨朱晃了晃脑袋。 他神情似癫似喜,又有一抹难言悲怆意味:“这辈子能胜开天辟地之后的太上老祖一局。哈哈哈,我杨朱无悔矣。” 可惜这般悲切诚恳之声,林动是听不见的。 “罢了,如今南华老匹夫已经入京,老夫就在帮你一把。” 说话间,杨朱一拂袖袍,一道灰色的空洞,竟然在大河之上。 杨朱扬手一拍打了一道神光入林动体内,随即又把这个昏迷的家伙给丢入那灰色的空洞之中。 下一刻,杨朱手上掐了个诀,灰洞又隐没于虚空。 而杨朱也是紧赶慢赶,原地转了个圈,身形从此界抹去,好似被一块橡皮泥给擦走了一样。 待杨朱走后,不到一两个呼吸的工夫。 突兀地。 嘶嘶嘶。 赤鳞大蛇在空中发出叫声,腰缠此蛇的老乞丐出现在河岸边上。 他扬起鼻头在空中深深嗅了嗅。 “糟,来晚一步。”乞丐一拍额头道。 蓦地。 他又蹲下,抓起一捧土来,随手一撒,土泥竟变化作一个又一个拇指来高的小娃娃。 “你们告诉我,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乞丐笑呵呵问道。 然而…… 乞丐还没探听到什么消息,砰砰砰,一个又一个举手投足开心到跳舞的泥娃娃眨眼就破碎了开来。 “好本事。” 乞丐阴沉着脸说了一句。 …… 未知界域。 林动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世界,到处都是灰暗色彩,像是阴影构成。 一切都是让人压抑的颜色。 山涧源头,趴卧着一头百丈大龙。 大龙的龙鳞是灰的,可却又给林动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一头青龙。 “灰色的青龙” 真是奇怪? 明明眼睛看到是阴暗色调。 可感知却告诉他这是青龙。 脑袋的认知与眼睛不协调。 灰色的涧水从巨龙张开的血盆大口中源源不断涌出,眼睛看到的是这样画面。 可脑袋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涧水是清亮的。 清亮与灰黯哪里沾边? “难道我疯了?” 蓦地,一个惊悚的念头爬上了林动脑海。 第568章 风水界 第568章风水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林动环顾四周心头的诧异感越来越盛。 他明明记得很清楚之前还与杨朱老头顶牛来着,对于林动而言,杨朱老头算是一场突如其来,又莫名万分的灾难。 至少当时的他是这样看待的。 完全无法反抗的伟力压迫而来,可林动就是不服气啊,就是要斗上一斗。 哪怕知道自己会输,自己可能会死,但是他就是不允许——自己的利益被人给随手剥夺,如蝼蚁般剥夺。 死又有什么可怕? 然而…… 迎接他的归宿并非死亡,林动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个灰蒙蒙的世界。 体内法力深不可测的法力涌动,一身实力回到巅峰。 那骸骨挣脱血肉,元神冲天飞起的一幕,似乎恍若一场梦幻。 可记载于元神之中的记忆,又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之前一幕的真实。 所以,此地又是哪里? 昏厥后又发生了什么? 林动感到诧异。 他环顾周围,软绵绵的灰色云朵,河岸两边则是堆积的灰色沙堆,沙堆上生长有奇异的植物,有点像是珊瑚,但也是灰色。 而珊瑚串上挂着珍珠,玛瑙,如意等等富贵逼人的器物,可这些也无一不是灰色。 他施展法力,飞到空中俯瞰……远处山势宛若浮在灰色海面上大半颗青龙的龙头,重重叠叠的沟渠,则是龙皮上的褶子,两颗参天巨木为龙角,龙角一头扎入云霄。 而实际上,脑海中的感知偏偏又在提醒林动,云朵是五彩的。 河床边堆砌的沙堆是金沙银土,上面的珊瑚是血红色,而挂着的如意通透,玛瑙瑰丽,珍珠洁白。 海色是深蓝,天空澄清无暇,宛若仙境。 可这种矛盾又冲突……两种不同五感的较量,密密麻麻,在林动脑海中交锋。 似乎阳间的万物,一切都与此地有某种关联。 “感到奇怪吗?奇怪的话,那就对了,不过,不是阳间的一切是此地的映照,而是此地为阳间的映照,这里是风水界。” 一个声音突如其来地响起。 林动头一勾,下方海岸线上站着一个奇怪的家伙。 此人披甲持锐,手中抓着一杆黑沉沉的大枪,算是灰暗世界里一抹难得的“异样”颜色。 他头上戴着严密的面盔,身上则是甲片勾连。 “你这样说,我倒是明白。阳间是五彩的,是斑斓的。阴间则是黑土黑岩,苍灰的铅云,以及血色腐烂的花朵,一切以阴冷色调为主。把阳间,阴间都看成界域的话,此地就是两者的夹角,既不属于阳间,也不属于阴间,可又同时属于两者之合。你看我说得对吗?” 林动降下云头反问道。 “有道理,只是有一点,风水界浩渺无限,而你现在站在皇陵的一隅,而擅闯皇陵者死!” “英武圣文神德皇帝(赵匡胤)麾下,左殿忠武军大将,王一来取你命。” 一声呵斥,这个彪悍武将毫不犹豫一枪点杀而来。 林动身体上的伤势早就恢复,可同样,他的心灵创伤可不轻。 杨朱老头,也就是黄龙士带来的压力,化作一股戾气盘桓在林动的心头。 他正找不到地方,思忖怎么倾泻出去。 这不长眼的竟是撞上门来。 砰! 灰暗基调的世界中,虚空中亮起一团紫色的火焰,火焰化作大手猛地拍下。 扭曲的力量直接让王一鹤身上的铠甲崩裂。 轰隆一声。 砸入地中,滚滚的三昧真火把其变成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轰隆,一声响动,尸体崩裂成万千灰烬。 海边的大风一送,吹得灰雾四散飘逸。 一切又变成开始的模样。 林动想了想,朝着盘踞在灰色大海上,外形酷似青龙龙头的那一座岛屿飞去。 风水界为阳间的映照,那么,那座山又是什么? 宛若青龙的山势,龙头峰上竟有一千多根巨型石柱。 每一根石柱下面都是一块灰色良田,超过六万多的鬼兵密密麻麻为山顶的帝王寝宫服务。 而那些石柱子之上,燃烧着一截又一截的牛油蜡烛,香火气扑鼻。 下方则是鬼魂的吟唱声不住交织,送入林动耳朵。 听起来,大约都是些歌功颂德的道德文章。 这個地方倒是有几分意思,像幽冥鬼界,又颇有几分自成一体与冥界鬼神,半点不相干。 林动目光从那些诵经人身上扫过,一眼看去他们与寻常的士卒无甚区别,除了眼神是灰色外。 可景象倒灌入识海中看到的却又是一幅幅惊骇画面。 被箭矢穿心的士兵,鲜血淋漓的骸骨,阵亡断首的将领,似乎有一位大佬把战死之人都拘锁在此地。 而这些亡魂本该是流转入幽冥鬼界,寻找机会转世的,如今却是被剥夺了转世契机。 “真是有够奇怪。” 林动站在宛若龙鳞的云团上窥视下方。 “等等,那是什么?” 他目光不由一凝。 那一座座凸起的石柱中央,用粗大的黑色锁链,竟然束缚着一道渺渺的人影。 林动仔细看去才发现密密麻麻的石柱实际上拱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每一根石柱的中段都缠绕着一根铁链。 而阵法的中央,则是由铁链锁住了一个英气十足的剑眉女子。 ——紧那罗! 说起来,林动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林动见过她分出的念头聂小倩,也曾通过不动明王的回放记忆见过此女与南华老仙的交易的一幕。 同样,还在阎十三娘,那个阿修罗公主的记忆中看到过紧那罗踏上死兆星,持杆为剑,撑一叶扁舟,挑衅血河老祖的场景。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被锁在此地。 宋国皇陵中开辟出来的异空间内。 林动仔细观察,发现她的眉目与聂小倩只有七八分相似。 比起阎十九娘记忆中那个女子比起来则多了三分柔美。 而拿聂小倩来说,真正的紧那罗,其面貌无疑要更为犀利。 紧那罗手脚皆被铁链锁住,明明紧闭的双眸,此刻却是缓缓睁开。 “救我。” 林动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潺潺的呼喊。 “救?” 林动嘴唇微微翕动。 他想起自己的任务——此行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找到紧那罗,并且把她带出此界。 这样说起来,把人救出来的话,武库的任务不就完成? 不过…… 能够把紧那罗锁在此地的,又是谁呢? 正思忖之际。 凭空一只灰光大手把林动下方的山头攥住。 准确来讲,这只巨手应该是想把林动给抓住,只不过是顺势攥住了那座山头。 巨手发力,土石崩裂,万顷的灰泥从指缝中爆出。 “偷袭可不是什么美德。” 林动怒道。 甫一转身,泥沙崩裂的烟尘中,一名怒眉恶色,双颊几乎贴骨的枯瘦男子露出脸来。 头戴帝王之冠,周身燃烧着一种灰扑扑的火焰。 但此火无疑极为霸道,并非温度,而是蕴藏分解万物的气息。 一旦碰触,山石一类的物质就崩裂开来。 “你是何人?见朕为何不拜?” 男人声若雷殛。 “你是皇帝?” 林动轻轻挑了挑眉头。 “吾乃高祖皇帝赵匡胤。” 枯瘦男人声音滚滚咆哮道。 “哦,知道了,就是那个烛影斧声,被弟弟赵光义抢了皇帝宝座的倒霉蛋嘛。” 林动笑眯眯道。 “死!” 赵匡胤怒目圆睁,苍穹之际被灰扑扑的云团给遮住,他身后升起一道接天杵地的灰色光幕。 光幕缓缓拉开,其中赫然是万千的兵马亡魂。 手持长刀的骑兵,背巨斧近乎丈高的巨人武士,头戴凤翅兜鍪,虎背熊腰的威武将军,四匹大马拉动的青铜战车,挎着镰刀,举起混铁棍,黑压压一眼让人望不到头的凶悍军阵。 光幕甫一撑开,千军万马下凡尘的气势凶悍绝伦。 林动舔了舔嘴唇,笑道:“巧了,不是,老子肚子里一肚皮的邪火正没地方发呢。” “杀敌!” 赵匡胤从黑色光幕中抽出一根水火浑铁棍,仰天一指道。 “来。” 林动冷冷甩下一个字,三昧火从周身穴窍喷薄发出,疯狂起舞的炽热火焰,化作万千条扭动的长蛇。 蓝紫雷电交织,化为一柄长矛,被他一把抓入掌中。 空中爆发出短促而激烈的碰撞。 随着赵匡胤的一声令下,无数凶悍的军卒冲着林动杀来,然后…… 悍卒与三昧火化作的大蛇甫一相遇,就如同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一个接连一个,化为焦炭,从高空坠下。 林动手里的长矛狠狠击打在赵匡胤的铁棍上面,两杆子长柄相交击。 声音宛如浪潮迭荡,把一群凶悍鬼卒直接爆成了渣子。 能量的交替,空中音爆的荡涤,不是任何士兵都能承受住的,只有最为厉害的悍卒,凶鬼,才能在他们两人交手的余波下存活。 如此碰撞三两回。 林动很快发现不对,赵匡胤竟然越打越强,那些兵卒战死,不一会儿,烧焦的骨头,统统又化为本源的灰气,钻入那撑起的光幕之中。 林动能量不住消耗,自然会变弱。 同样的,对方的能量不断的恢复,自然也相当于是对方变强了。 这样一加一减,林动这头的压力也就跟重了。 浑铁棍上的灰光击碎雷霆。 两种交织的武器,好似两头彼此厮杀的恶龙。 每次交击后都有爆炸产生。 不过,林动有一个极大的优势。 那就是雷霆力量轰击中赵匡胤时几乎每每能够打得对手有片刻的僵滞。 是以,尽管赵匡胤的灰色能量不断积攒,也暂且处于下风之中。 灰光裹挟的浑铁棍,在赵匡胤手中宛若灵活活物,刁钻得厉害。赵家天子,想尽一切办法抢夺攻势。 但是依旧比不过霸道的雷霆长矛。 两人对攻,无人放松,都在抢占彼此节奏。 “咳咳,我说……” 林动声音一沉。 “你玩够了没有!” 蓦地,爆发了开来。 昂!张口一吐,一道夸张到足以惊爆人眼球的赤色霞光,撞入晦暗光幕中。 赵匡胤直接被诛邪神光正面给轰中。 诛邪神光过处,赵匡胤身上的灰光,竟如冰雪消融,一干二净。 那些倒霉的鬼兵武将一经此碰触,同样纷纷湮灭,飞灰都不见留下一丝。 昂! 同样一道恐怖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 此方天地。 大海中连绵的山势竟然发生了震动,宛若七八级的大地震。 “小心了。青龙来了,青龙是宋的国运。” 紧那罗发出虚弱不堪的声音道。 那些一座座石柱上的牛油蜡烛加速燃烧,蜡油滴落在铁链之上,灰色的火焰,顺着铁链往紧那罗身上烧去。 林动为了救人,略一思忖,放弃诛杀赵匡胤的机会,身形飞扑直下。 而此刻。 灰色大海中的岛屿也傲然抬起头来,若是盘踞在空中往下一窥,就能瞧见,哪里有什么岛屿? 分明是一头昂首的大龙抬起了头颅。 宋国国运居木德,自然是青龙主宰,不过这头巨大青龙的脖颈之间,赫然有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风水界为阳间的映照。 显然是在表示宋南北两断国运,以及一段名为靖康耻的悲怆历史。 青龙作势就要飞扑上天。 龙首石柱阵法中,紧那罗迫切道:“斩断铁链,我有,有办法对付青龙,让它安分下来,这样任由青龙翻身,阳间界大宋国也会毁灭,相信我!” 她说话的神情无比恳切。 “相信你?” 林动找就见惯了种种的争端与背叛,紧那罗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他就忍不住想让对方立一个心魔誓,给自己一些好处云云。 “林元觉,当初摩呼罗迦帮伱,有没有问你要过好处?” 紧那罗那双眸子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林动稍微有一点杂念,竟然都被对方窥视了去。 直视人心? 这可是一种恐怖的能力。 “好。” 林动没再多言,说起来摩呼罗迦引领他踏上追寻武库力量的道路,的确从未向他索取过。wWW.xszWω㈧.йêt 甚至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摩呼罗迦到底是谁? 前世他听过传闻,说是法海就是那一位大蟒蛇神转世,后面,林动稍微一试探,显然法海和尚不是摩呼罗迦。 对方对于武库半点也不知晓。 今日既然遇到紧那罗,那么看在武库的面子上,也就救她一救。 林动张口又是一吐,昂!诛邪神光打出。 轰隆隆,铁链应声而碎。 紧那罗明明一副衰竭到手指都难以动弹的模样,却是见她左眼赫然飞出一圈青色光华。 青光所过之处,灰色的世界一点点褪色,露出五彩斑斓的本来面貌。 第569章 前奏 第569章前奏 夜色狞厉。 一阵冷风吹过,扑灭中年文士手中提着的灯火。 文士身后的两个仆从同时低呼了一声,好似心跳都慢一拍似的。 冷风打旋儿,把枝叶吹得纷飞。 中年文士喉头一热,低吼一声:“肃静。” 仆人的心跳这才逐渐平稳下来。 “敢问长生天尊者可在?” 中年文士再朝前迈出一步道,声音即落,天地之间蓦然安静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中年文士的一颗心再度急速跳动起来。 可好歹也是高居庙堂,稳压天子数年的百官之首,丞相之位。 说举手投足废立天子无疑是夸张了。 可当今陛下宋理帝还在宫中读四书五经那会儿,他就已经是朝廷中紫袍大吏。 六部中的天官,近些年更是晋升了丞相之位。 在庙堂之上,织起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天下间能够让他害怕到心惊胆战的事情,是绝不可能有的。 “史同叔(史弥远的字),尚书右仆射史浩第三子,淳熙十四年进士,先任大理司直、太常寺主簿、宗正丞,后为吏部天官,如今更是执政宋国小朝廷,厉害啊,厉害。” 一道粗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暗天空响起。 一个雄伟,狰狞的身形出现在后院假山之巅,一阵夜风吹过,粗狂男人的衣袍簌簌作响,一头黑发迎风飘动,最奇异的一点是,此人发梢竟燃烧着扭曲,古怪的黑色火焰。 “你就是长生天的尊者,敢问尊姓大名?” 史同叔这会儿的感觉就好比坠入了恐怖噩梦,但纵然如此依旧强撑着自我的风度。 他艰难地抬起头,脊椎骨咔咔作响,似乎在这位尊者面前,唯有低下头颅,彻底臣服下来才能取得长生天赐福一样。 不过,史同叔的脑袋就是不肯彻底低头,更是不肯鞠躬。 “我叫林炎,比起所谓长生天这样的狗屎名字,我家老大更喜欢别人称他作魔尊,或者说魔尊陛下,你明白吗?” 林炎反问道。 “哼,魔尊那可是得拥有震天撼地的实力才行,一日火烧云,天星坠降……” 史同叔话题讲到一半,正在那儿描述林动当初做戏时的伟岸力量。 哈哈哈。 林炎放声长笑起来,声音震动得整个庭院都在晃动。 “你可别他妈的瞎扯蛋了!老子是半点不信。” 林炎抬手一丢,一团黑色的魔火直接朝着史同叔砸去,炽热的魔焰袭击而来,史同叔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竟然没有仆人,更没有提前不知道金戈铁马的部队。 “怎么会这样?” 史同叔大为惊骇,身后一头白色的仙鹤飞出。 补子一般是明朝才出现,可在宋国官员一般也都有化形的龙气护体,抵御妖邪入侵。 一般而言,雷劫三转以下的能量是打不穿这头仙鹤的。 问题是……林炎打下三山峰一战之后,吞噬百万阴灵,已经到了足够硬扛七次劫雷,甚至更强的地步。 度劫之前,他与魔尊的一番交谈到现在依旧是历历在目。 …… “没想到你成长得这般快。倒也不愧是有我大自在天魔的灵魂碎片。” 魔尊自豪道。 “比不得本尊,他已经召开水陆大会,具体什么打算不知,可一定是个不小的阴谋。同样,这一次水陆大会,也可以是我堂堂正正胜他的最好机会。我只有这样的一次机会,我绝不会放弃。” 林炎笃定道。 “可你打不过他,就是事实。” 魔尊语气平平无奇。 “打不过就不打吗?做不到就不做吗?” “既然道理是如此的话,那您为何总想着逆天改命?我知道我现在下场的话,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可我总要试一试的。水陆大会上高人无数,总会有人与其硬碰硬。我若是此时在全城分设下阵法,待他力竭之时,就是抢夺肉身与武库的最佳时机。” 林炎缓缓说道,心志无比坚定。 “好,总算是有点样子,你还真是成长了。与林元觉相比,真就是越来越像。之前本姑娘还看不上你,如今看来,你倒也有取代林元觉的可能。” 魔尊身侧,一個容貌娇俏的女人,有几分轻浮地说道。 说起来,若是林动在侧的话,就能认出此女身份——傅月池。 那个消失在画壁世界的女人。 “呵。” 林炎懒得理会这种女子,披上一层女人外相,内里实际为天魔本色。 “伱既然要出手,本座就赐予你一道天都血羽大阵演变之机。” 语罢,魔尊一拍脑袋,那一颗光头上青色的花纹都在微微颤颤地抖动。 一道血色华光从天灵盖飞出,直接撞入林炎的瞳孔之中。 赫然是一座万千血剑剑池。 …… 黑炎火球与文官一品的仙鹤碰撞在一起,仙鹤当即就崩溃开来。 史同叔脚一软,差点跪倒下去。 缩小了一圈的扭曲火球悬停在史同叔面前一刻,几乎把他胡子给烤焦,史同叔连连后退了几步。 “现在知道我厉害了不?” 林炎戏谑说道。 史同叔面皮抽搐了一下,连忙道:“不敢,不敢,鄙人不敢质疑尊者神威。” 堂堂一国丞相,谄媚成如此模样倒也是非常少见的。 “临安府地脉走势图在哪儿?” 林炎懒得与其分说,他从心底瞧不上这等的凡人。 纵然是有龙气护体又如何,说句夸张点的话,如今的林炎大口一张,天魔本相,能够把整个临安府千万的人口,一下吞入腹中,所谓的宋国的青龙,也就是他多啃几口的问题。 那些宋朝历代皇帝敕封的百万山精水怪,所谓地祇水灵,消灭起来也就是吃上一顿的功夫。 “在,在外面,小人放在外面。” 史同叔孱弱道,呼吸都变了,越发沉重。 林炎一步踏出,正好陷入数千兵甲的包围之中。 他目光环视,摇手一招,一员领兵大将的银甲中蓦地飞出一卷图纸来。 而对于那些包围他的甲士。 “哼。” 林炎轻轻冷哼一声,张口一吐,一队队全副武装,披甲持刃的卫士摇摇欲坠。 ……啪啪啪,这些是兵卒手中的武器统统断裂开来的声音。 无论是强弓劲弩,还是刀刃,盔甲,无一不是断裂。 而一股黑风缠绕在这些士兵身上。 林炎眼中暴戾的杀气一闪而过。 只需要一个响指下去,就能让此地多出上千具焦黑的尸骨出来。 “不要,不要啊,大人。” 史同叔冲出来大叫道。 “真的是不想留下你们,不过,我也不想引起太大的事端,以至于让林元觉查探出动静。那个混蛋,可是比猎犬还要机警。”小說中文網 林炎沉默片刻,抬手打出一道法印。 印记中依稀还有【光暗曼陀罗】的影子。 随着武库召回词缀。 林炎能施展出来的所谓【光暗曼陀罗】封印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弱小。 不过,对付这些普通人完全够用。 很快士兵的眼神,全部生出了变化,变得呆滞憨傻。 “就这样吧。”林炎说完一句,化作一股黑火冲天而起,趁着夜色消失。 …… 褪色。 山河改道,江水变换。 紧那罗眸中的那一圈碧青光华荡涤出去,整个世界就好像是蜕变成了其本来的模样。 天空是澄清,大海是蓝色,山峰是幽幽翠绿,岸边是珊瑚,是金沙银土。 总之,整个风水界域亮闪闪,富丽堂皇一片,绝无半点颓废色彩来。 林动眉头狂跳,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感受。 这种感觉就好比眼前有某种未知,且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撕裂。 就好像凭空出现了一道透明且让人难以捉摸的巨大深渊,一旦摔落下去,那就是一个比较糟糕的结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在林动思忖之际,未彻底死透的赵匡胤一声咆哮就要施展大法。 这种打蛇不死,反被其伤的桥段,在林动这里是不可能上演的。 他确实是更关心紧那罗安危。 可说到底,一直也没放松对赵匡胤的警惕。 就在林动正欲张口一吐,吐出一道百丈的诛邪神光,打穿对方的时候。 紧那罗却是率先动手了,明明已经虚弱到仅仅抬起指头的地步。 下一刻,那石柱上一道道残缺的铁链,竟然统统朝着赵匡胤飞去。 锁链上斑驳的锈迹褪去,一股青色火焰爬满链条。 前一刻还在挣扎的赵匡胤这下去是动弹不得,被一道道蛟龙般飞出的铁索捆住,凶猛澎湃的青色火焰,好似变成了燃烧的风暴,把其裹挟了起来。 赵匡胤神通,灰色光幕中的百万亡灵大军,一个个被火焰风暴给吸纳了进去。 鬼卒妄图挣扎,却又被青色火光化为养料。 无尽的兵魂,统统成为了碧色火焰的一部分。 而本来气息孱弱,病怏怏,处于命悬一刻立马就要咽气状态下的紧那罗,手上皮肤上的褶子竟然消失。 发丝也变得青黑乌亮,精气神开始充盈起来。 眸子一点点明亮,一直到璀璨宛若星辰。 不消片刻,竟然恢复到了神仙妃子的风采。 轰隆隆。 一声巨响。 火焰风暴中的赵匡胤直接炸成了万千碎片。 而海中的岛屿模样的愤怒青龙就要抬起头颅来,紧那罗青丝在空中飞舞,周身碧焰翻滚,宛若天边一角凄厉的霞光。 大半个天空都被火焰风暴冲起的火势给点燃。 紧那罗伸手一拍。 竟硬生生把龙头给摁了下去。 “不服气就宰了你!” 声音顿了顿,她又道:“赵匡胤气数早就散尽,你听话,南宋还有一百来年国运,不听话……” 没待紧那罗的话说完,万顷波涛卷起,龙头被生生摁入了海中。 一个又一个恐怖旋涡在风水界大海上形成。 “你成功救出了紧那罗。” “请征得紧那罗同意,你们可以一起破开此界。” 武库接连发来两道提示。 字幕猩红,可以想象得到武库那头的急迫。 “不用管他。” 紧那罗冷冷道。 这个他指的应该就是武库传来任务信息的工作人员。 或者说是使者? 兴许就是那位先行者,某某龙王来着。 林动是这样理解的。 “我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目前是绝不会离开的。你呢?” 紧那罗忽地反问林动。她的气色变得很好。 “呃,我……” 林动想了想,思索片刻才认真问道:“我能听听你的故事吗?为什么你会来到这方天地,另外你的血海深仇指的是?” 紧那罗闻听此言,神情片刻动容,然后才道:“你既然救了我,那告诉你也就无妨,我本来的任务是……” 随着紧那罗的讲述,林动慢慢明白一切过来。 …… 先说岁月史书,这玩意本不是先天灵宝,也不是后土至宝,而是来自未来,是武库特产。 不过,此物本是属于斗战神,也就是焕心持有。 在上古禁区的缥缈历史中。 那又是一段值得谱写的因果。 焕心与悟空法师交好。 悟空法师当年挑战玉帝,才跨入南天门就被赶来的五方老——如来佛祖一巴掌给拍了下去,镇压于五行山下。 如此宝物自然也就被世尊,释迦牟尼佛给取走。 再后来。 不动明王妄图用光明琉璃盏成道,摘下菩提果位,只是终究差了些火候。 最终选择竟然是盗走了佛祖手中的岁月史书。 趁机开溜,躲进了此方天地。 而武库的另一位行者,帝释天自然也就找上门来。 帝释天知道自己不是不动明王的对手,干脆利落地布置了一记阴手,把焕心引了过来。 而当时的情况是,焕心在禁区与元始魔主交战,战败,最终被魔染。 唯一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就在于正确地使用岁月史书。 焕心在帝释天的指引下逃进这里。 没想到的是元始魔主也跟了过来。 元始魔主与不动明王交手,最终不动明王菩萨把自我封印进了画壁世界。 不动明王菩萨企图千万年后苏醒过来。 而焕心的计划也落空,不得不封印自身,千百劫轮转,变成了画壁世界的屠狗子。 这就完了吗?当然,没有。 魔尊当年,不知道是追索元始魔主的踪迹,还是帝释天的后手竟然也找到此地。 魔尊干脆利落,从幽冥界切下一大块,自成魔界。 妄图用阴间吞噬阳间,吃掉整个大千世界。 一旦计划完成,无论岁月史书在哪儿,魔尊都能抓住。 另外要提的就是——魔尊一出手,南华老仙也跟着落子。 地藏王佛也注视到此地,派出一尊分身过来。 如此林林总总,你方唱罢我登台,墙头变换大王旗。 “那死兆星,紫郢青索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有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啊?” 林动都快绕昏了,重复问道。 “我的任务最初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焕心给带回去,哪里会想到……后面陷入了血河老祖的陷阱。” “我当初降临时,本该落在大千世界。可不知为何,落入了天晶城中,化身为一个叫瑶光的女孩,而且还忘记了前世今生。” “我当时与莫邪一起喜欢上了干将,可最终的结果,刚才给你说了,所有人都死在天晶魔剑之下。只有我被南华老仙给救了出来。” “后来我与南华老仙达成协议,借给他一个念头,去画壁世界盗宝。” “结果宝物没盗走,反倒是点化出灯草和尚,让其能够往来两边世界,而且一个不小心把狗屠子,以及灯芯王仙儿都给带入了大千世界。但是,我那会儿根本不记得什么焕心的事情,因为我是瑶光!” “以至于导致焕心在大千世界轮转一世又一世成为了十方小和尚。” “那之后呢,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林动又道。 “我当时一心想着复仇,在与南华老仙达成协议后,又与宋太祖联合,帮他打造鬼兵,妄图杀上死兆星,攻破血河。结果没想到,赵匡胤竟然摆了我一道,背叛我。军阵成就之日,把我镇压皇陵之中……” 一段悲怆的故事,悄然浮出水面。 林动只觉得一时间头大如斗。 第570章 决战 第570章决战 “好。” 喝彩声音如山呼海啸般传来,林动不徐不疾地登场,环顾四周,东直道上高低错落,围满了不少人。 平民百姓簇拥在法坛的下方,而大商巨贾则是位列后座。 部分朝中的青紫权贵能够在法坛正前面,列上一些位置。 而极个别的江湖豪杰,抑或是为了展示自己的道人,则是站在不远处的屋檐顶上,眺望此地风光。 对于这种观礼之人,林动也不生气,没打上一个响指,用五雷轰顶把看戏之人给打下来。 宋理帝举办的水陆大会,搭建起来的法坛,有丈六的高度。 长宽百步有余,用来演武绰绰有余。 与紧那罗达成协议后,林动就出了风水界,开始布置自己切割地藏王佛香火且主宰幽冥鬼界的计划。 至于,他与紧那罗协商的具体内容倒也简单。 林动与魔尊之间早晚会有一碰。 而血河老祖属于魔尊阵营。 同样,紧那罗则是抱着杀上死兆星,给天晶城报仇雪恨为目的。 是以,林动与紧那罗之间很容易就达成了同盟。 至于今日的水陆大会,林动更是筹谋了许久,他身披紫色道袍,头束高冠,不徐不疾地走上法坛。 “今日我借此机会向全天下的儒释道三教中人,召集水陆大会。” “一是为了向陛下祈福,第二是告诉大家,草原王帐在天魔的领导下,已经攻入了金国。既没正式宣战,也没有最后通牒,那是完全无道的行径。第三则是有关尊奉的神灵……” 随着林动潺潺地讲述,无论是朝中的官吏,还是升斗小民的视线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他并没有去阐述王帐骑兵有多疯狂,大天魔林炎的部队有多邪恶。 只是随手轻轻一拂,云团折射光影,一团帷幕徐徐拉开。 那些晶莹的云层又宛若一面水镜折射出万里之外的风景。 这是一幅城破后的景象。 滚滚硝烟弥漫开来,扛着鲜红大纛,头上束发,捆着白狼尾绳的赤瞳骑兵,鱼贯入城。 奔跑的马匹在城池中横冲直撞,随处可见吊死的尸骸。 长烟与火油一同在建筑上起舞,衣着破败的腐烂尸体,在街头游荡。 打断四肢,被钉死在墙上受过侮辱的妇人。 弯刀挑起稚嫩孩童合不上双目的头颅。 架在火堆上的断臂残肢。 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一瞬间撞入京城百姓,达官显贵的视线之中。 “可有人知道这一座城池的名字,这里是金国曾经最为发达的上都,经济繁茂,商贾无数,士子一夜夸遍上京花的地方。可如今却成了这般鬼模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元人的暴行,还是因为金国军队变得孱弱?” “那些把我们赶到南边来的凶蛮的金人,在短短百年不到,就变得无比弱小?不,都不对。”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那是因为有天魔作祟。” “天魔又从何而来?” “那是因为有更强的天神掌控着这一切。而那位天神仅仅是因为好玩,有趣,就制造了这样的惨境。” “如果!我说如果。” “如果大家不奋起反抗的话,临安也必将如此,化为一片鬼蜮。” “而有且只有我这个护国神灵,能改变这一切。” “我自未来而来,是消灭一切罪恶的破坏之神。” “这个破坏并不是针对凡俗世界的你们,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天神,他们凭什么操控凡间的一切,他们凭什么支配着凡人的喜乐,他们又凭什么高高在上,冷眼旁观。天神若是没有作为,那就不配……” 随着林动的不停讲述,明明是一大堆让人听不懂的话语,可是感情上却偏偏又能引起人的强烈共鸣。 哪怕是凡人的心中也好似升起一团燃烧的火焰。 可就在这個时候。 “咳咳。” 一道简单的咳嗽之声,却是传入了众人耳朵,打断了林动的慷慨陈词。 “凡人自有凡人的宿命,天行有常,不为尧舜所存,不为桀纣所亡,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林教主,你未免太极端了一些。” 突兀的声音,不和谐地插入进来。 林动定睛望去,就见一道腰盘巨蛇的乞丐,站着房屋的顶端徐徐说道。 那乞丐双目中碧光吞吐,一派生机旺盛模样。 “今日既然为水陆大会,老乞儿,就向你讨教几招。” 老乞丐淡淡说道。 一股宛若刀尖抵住后心口,随时能够捅入的危险之感,竟然爬上了林动心头。 “你到底是谁?” 林动怒问道。 远处宫殿中的天子,宋理帝竟也兴致勃勃打量着一切。 “当日林教主不是去了南阳洞天一趟吗?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老乞儿就是为此讨教两三招。” 乞丐说完,背上蓦地冲出一圈碧光,几乎把大半条长街上的建筑都笼罩了起来。 乞丐举手投足之间,林动脚下的法坛蓦地就暴起一团尖锐响动。 木质楼梯上赫然有虬结的树枝探了出来,尖锐的枝丫爆发出比利剑挥舞还要恐怖的音爆,刺向林动身躯。 林动倒也不觉得这乞丐老头多厉害,反倒是其腰上盘着的那条大蛇比较危险。 兴许,那种危险的感觉就是那条赤鳞大蛇发出的? 就在林动打算还击的时刻。 …… 某处莫名的空间。 银色与紫色电蛇在黑暗中穿行,偶尔显露出鳞牙,血雨浇铸不停。 魔尊坐在窗前望着远处的血雨,平静的脸上微微有些许动容。 “你真的要如此吗,山长?” 他倏地问道。 唰! 雷霆劈落,一时间带起的光亮,却也罩不住此地的书架丛林,浩瀚如烟的书海。 这里乃是赤铜大殿某个偏殿,亦是魔尊掌中佛国一般的空间。 不过,此刻,书房中却也是多了一个外人。 一袭黄袍,风烛残年的老人家——黄龙士。 他还有个名字叫做,杨朱,为五龙书院山长。 “唉,借你地盘用一用吗?干嘛还是这般不好说话,用完,老夫忙完马上就走。” 黄龙士打了个哈哈笑道。 “你不怕千载苦修毁于一旦?” 魔尊戏谑问道。 “自然是怕的。” 黄龙士神情淡然,“不过,你这充其量一缕元神,分身都算不上,再说……”Www.XSZWω8.ΝΕt 眯了眯眼,黄龙士声音一顿,却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想了想改口道:“比起这个,我倒是觉得伱下了一步臭棋。” 说罢,黄龙士几步走到书架旁的桌子上。 “您平时就在这里查看浩瀚无际的史书?” 说话间,他竟也从怀中掏出了一部厚重典籍。 翻开书页。 黄龙士又从袖口中摸出一支笔来。 “是妙手,还是庸手,现在可看不出。一步棋落子敲定,功效往往要上千年,千年之后,才能看显露一些端倪。” 魔尊淡定说着。 “呵呵,也是陶先生落子,哪里是后天而生之人能看明白的?” 黄龙士故意挖苦道。 他用口水沾了沾毛笔,不徐不疾地在书页上写下一段话来:“水陆大会上,南华老仙前去阻拦幽冥教主成道,甫一交手,虚空之中一只倒扣瓷碗出现竟把南华老仙的化身给收摄起来,其后……” 慢慢落笔,写着写着,上面的字迹立刻就发生了改变。 “南华老仙阻拦幽冥教主成道,以太乙天都神雷轰碎林元觉真……” 其中真身的身,尚且没有成形。 “这老鬼!” 黄龙士怒骂一句,手上毛笔一划,打了条杠,字迹划过。 “那飞出的瓷碗乃是自老君炉出,当年赐予四圣之一白水雷公有功天下,得此宝物,擅摄天地万物……” 巴拉巴拉解释一通。 黄龙士一仰头对魔尊笑道:“陶先生,我带个人过来,您不介意吧?” “休要挖苦于我,这般法身如何能让你称为先生?你要带人过来,带就是了。纵然你把林元觉拉来也无妨,只要不把南华老匹夫拉来就是。” 魔尊斜睨一眼道。 “巧了不是……” 黄龙士露出一个呵呵笑来。 这样的笑意让魔尊颇感不妙。 …… 浓密的枝干一瞬间扎穿,数栋长街上的大楼。 千万条枝叶垂落下来,凌厉的枝叶远胜刀剑,纵然老仙有几分收敛,可一瞬间还是塑造出了宛如森罗地狱般的场景。 枝丫上挂起一个又一个百姓,鲜血淋漓。 而其中又有不少树枝卷向空中的林动,好似化作了一只虬结的手掌。 林动一手操控雷法,一手操控三昧火。 “要打有种与我来天上打,尽杀一些凡人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动怒斥道。 乞丐腰间盘起的大蛇,迎风就涨,就欲变作一条大龙。 正值此刻。 本来被碧光映得透亮的半边天空,蓦地浮现出一只巨大的倒扣瓷碗。 “是谁!!”腰缠大蛇的乞丐蓦地发出一声怒吼。 下一刻,巨碗盖下。 轰隆隆。 一阵惊天声响后,腰缠大蛇的乞丐赫然从林动视线中消失。 “怎,怎么会这样?” 林动有几分诧异道。 不知是谁在暗处帮了自己一把。 那老乞丐颇为不凡,林动自诩要收拾掉对方也要狠费一番手脚,没想到的是竟然被人凭空给收走。 不过,一界之中高人数量必定是有数的。 如此本事,恐怕纵是魔尊也不过如此,会是谁呢? 他抬头又扫了一眼,天空中刚才巨碗出现,压断云层的缺口,已经在迅速愈合。 …… “可恶,怎么不宰了他。” 林炎手中拳头都快捏碎,心中颇有不甘。 “罢了。” 他轻声道。 天空中风云搅动,一张刀劈斧剁的愤怒面孔从云霄中透了出来。 那张脸竟与林动一模一样,刀眉星目,双眸中似透着无穷无尽的杀气。 “哈哈哈,林元觉,你这惑乱后宫,控制皇帝,私下勾结朝廷重臣的恶贼,本座今日特来杀你。” 虚空中的脸颊怒骂道。 “这个就是天魔,天魔!” 林动一扭头,对被众人保护住的宋理宗解释道。 语罢,直接冲天飞去,一拳捣了上去,无俦的拳劲把空中那张山岳大的五官给击穿。 “哈哈哈,今日吾必杀你。” 林炎怪叫道。 他的真身,穿过慌乱的人群,倒冲向林动而去。 长街之上。 先前,林动与老乞丐交手时,就已四散崩溃的兵卒与百姓,此刻却是被带出的火焰,化作灰烬。 林炎飞上半空之时,脚下魔焰滚滚。 本就坍塌的街道,十几栋住宅尽数被压力震成了尘埃。 “就你也敢挑衅我,吃了熊心豹子胆?” 林动面上冷笑,周身穴窍喷出数百条紫火长蛇。 一时间,半边天幕都好似发出了不堪重负地呻吟。 他废话也无一句,直接从远郊而飞,尽量减少枉死平民百姓。 官员尚且有龙气护体,纵是被交手的余波冲击,往往还能捡回一条性命。 可平民百姓却是遭了劫难,这种情况下,林动当然要尽力控制。 林炎五指箕张,对准林动的方位,猛地一抓,一只漆黑的魔焰大手,朝着林动猛扇过去。 林动有心诛杀林炎,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对方上前。 林动身形旋转起来,高速的转动之下,本就偾张的紫火大蛇膨胀开来,席卷整个天幕。 一时间,方圆万里的天空都被染成紫色。 林动在穹顶,林炎在半空。 一条条火龙扑杀而下,黑火组成的大手直接被打穿,四分五裂。 林炎自下而上,斜掠上去,口中暴喝:“死来!” 万千道黑火构成的锁链,从他身后发出在空中狂舞。 “你就这点本事?” 林动戏谑。 “哈哈,对你当然没用,可你管得住皇帝吗?我知道你有在实施一个大的计划,宋国的皇帝,对你而言,想必是无比重要吧,如果他死了,你待如何?” 暴戾之声,让下方惶恐逃跑的百姓,群臣耳朵直嗡嗡打颤。 可无疑他们都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交手的余波中,大地上撕裂出无数道龟裂的痕迹。 血红的烟气,慢慢从地上缝隙蔓延出来。 如若站在苍穹上空来看,此时的临安府,变成了一道血色大坑。 不过,林动这会儿却也没注意到这些。 铁链如长龙冲着宋理帝而去,林动不敢犹豫,一路上带起千百道蓝紫闪电,把那些黑火构成的锁链给击穿。 林炎趁此机会张口一吸,鲸吞般把一百里内的亡魂,吞入腹中。 紧接着,开始施展大法。 “都天血灵剑!” 一圈猩红的瞳光,从林炎的左眼飞出。 第571章 假节挑战! 第571章假节挑战! 一圈猩红的剑光,从林炎的左眼飞出,且急剧膨胀开来。 开始的时候,类似于一个球形,紧接着朝着南北两头拉长延伸,化为一道分割整个临安府的中线。 林动一眼望去竟然没看到这一条线的尽头。 一股莫名的威压,从猩红的光芒中迸发出来。 “魔尊!” 林动咬牙切齿道。 他把那些飞向宋理帝的黑火锁链砸碎,却也耽误了对付林炎的工夫,让对方释放出了一记绝招。 猩红的光芒所过之处,一切的物质都瞬间泯灭。 沿途的屋舍,庭院,街道,人畜,都破碎开来,整个临安府竟硬生生被劈成两半。 而纵使如此,这些剑光依旧没有消散。 反倒是在抵近林动的一刻,释放出更为璀璨的千百道强光。 猩红的光芒如疾风暴雨扫射向林动。 就在猩红的光芒即将轰向林动时。 林动张口一吐,足足百丈长的诛邪神光后发而先至,对轰之下,把大团猩红的剑光绞散。 林动身形前扑,朝着林炎撞去。 林炎不停飞退,手指结印,埋入地气节点中的阵法继续呼应。 一圈圈血光涟漪,从大地深处冒出,朝着天空扩散。 气机的变化下,层层叠叠的压力,如浪头一般压在林动的头顶上空。 本来最初的时候,是青天白日。 可在一轮又一轮的法术交锋中,整个天地都黯淡下来。 空气发出恐惧的悲鸣,空间中响起一阵又一阵玻璃破碎的响动。 这些都是空间破碎所造成的动静。 “剑来!” 林炎一只手臂猛地高举。 一道比林动手中雷霆法还要迅捷千百倍的血红剑光,自空中一泻而下。 一刹那分割开整個天空,并且向林动斩去。 恐怖的剑光狠狠斩杀在林动的身上。 …… 某处未知空间。 赤铜大殿中。 典籍的书页无风自发翻动,魔尊并不在此处,而黄龙士枯槁似的手臂撑着头,如若正在酣睡。 架子上的毛笔无风而动,自行飞出。 “魔尊的手段——都天血灵剑,狠狠斩中林元觉时,(身躯四分五裂,划掉!)奇迹发生了,远在遥遥万里之外,南阳洞天的草人,替他挡下一劫来……” 字迹殷红如血,毛笔随夜风舞动写下新的内容。 …… “糟糕。” 林动只来得及在心中惊呼一句,他来不及施展牛魔真身,身躯从右肩而断,颈椎,喉管,头颅都被血光撕裂开来。 空中大蓬的血雾喷洒,肌肉与骨头绞在一起几乎成为肉糜。 哪怕是元神也是一阵剧烈地颤抖。 就在林动想着以词缀替命的时候,一股馥郁的生机之力,从冥冥中注入。 砰的一下,他那分离的血肉化为三昧真火。 魔尊的法剑斩下,理论上来讲是把三昧火,雷霆种种力量给封印起来。 不然,最开始这一剑锁定他的时候,他就直接化作一团火焰飞走,也根本用不着挨上一剑。 没想到,刚才那一股突如其来注入体内的力量竟然冲开了这样的封印。 林动身上词缀的力量,再度运转自如,与元神一一映照,血肉顿时化为最为纯净的能量。 而大团,大团飞舞的紫色三昧真火中,一只白皙的胳膊伸了出来。 林动袒露着肌肉线条,棱角分明的剽悍体魄,从火中新生而出。 “还真是有够危险的,呵呵,林炎,貌似差一点,你就真成功了啊?可不可惜?” 林动戏谑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林炎脸上露出一抹慌乱,他心中念头急转,打算谋求逃脱之法。 只是…… 已经彻底被激怒的林动如何会让其轻松离开? “你这一招式,确实是很有一点意思。” 林动声音听起来好似还有两分后怕。 他灵活地动了动指头,一团紫色的雷霆,在他手中被搓成各种形状。 暴躁的雷电,宛若变成了泥团。 昂! 林动张口一吐,先是一道极致的赤色霞光再度打出。 诛邪神光朝着林炎飞去,而林动此刻更是裹挟了滔天的怒火与杀意。 右手被充满毁灭气息的雷霆包裹,一记简简单单质朴无比的手刀,奔雷掣电似的,斩向林炎胸口。 法力全力输出之下,林动这一记手刀足以把对方打得骨肉崩裂。 林炎架起重重黑炎组成的火遁,依旧被诛邪神光劈中,浑身血肉直接皲裂开来。 “燃血大法!” 林炎亦是心狠手辣,直接爆掉肉身。 化作一团黑红血光,如长虹一般飞掠而过。 这个家伙杀招过后,并不与林动硬碰,直接逃遁离开。 果决得超乎林动想象。 “可恶,我能让你走了?” 林动手臂一挥。 “蚩尤刀术!” 璀璨极致的刀光斩出,天地之间,好似在这一刻陷入了极限静止之中。 其实对付林炎,施展生死逆剑此刻应该是能彻底消灭对方,元神崩灭。 可……林动思来想去,认为自己不能这样做。 道理很简单,其他的妖魔鬼怪也就罢了,可林炎本就是林动一缕元神分化出去。 把这一缕元神彻底粉碎,那自己的元神可不就不全了?往后,那什么成就天仙道果。 况且,此刻本就是词缀假节的一个状态。 天魔系列词缀,林动并不刻意去制作。 但是未来,未必没有机会一口吞了林炎,强化自身。 是以【七大限·崩山】反倒是最为合适的。 尽管词缀的品级不高,仅仅只是蓝色程度。 可七大限若是能够在未来合二为一,那也是极强的招式,把林炎元神打成重伤是足够的。 一刀祭出。 本来凝固在时空中的林炎张口一吐,一枚黑色的珠子竟然喷了出来。 天魔珠。 这乃是林炎千辛万苦祭炼出的一样法宝,乃是为了控制林动本尊所炼制。 他一度认为自己有机会替换掉林动。 同样是元神,分身占据肉身,改变性格,自然是替换,而非夺舍。 为了镇压其他词缀造反。 林炎可谓是费尽千辛万苦,收集无数残魂,才制作出一件天魔珠这样的法宝。 可惜此刻为了逃命却是不得不拿出来挡劫。 一抹璀璨刀光轰击在珠子之上,黑色魔珠直接被极致的刀光轰出碎片。 可怕的磨牙声中,那一抹刀光好似蚩尤撑开了大嘴,一口咬在天魔珠上,把这件天魔法宝给咬成无数块。 林炎的元神哀嚎一声,却是从禁锢的时空中飞了出去。 最终血光冲西方。 如一抹流星划过。 这一次奇袭的行动,林炎可谓是亏了血本。 肉身,法宝皆被毁掉,魔尊那里的情面也消耗了一干二净。 最倒霉的是就连元神也受了不轻的损失,说是功亏于溃都算轻巧。 【魔我自在天!第二次挑战,奇袭失败!】 【可选战果一:他我“林炎”消失,本尊将收获一门神通,天魔珠!炼就此宝,可封印,控制,夺取人仙武道真身。有一定几率篡位他人阳神道果。需要材料如下……】 【可选战果二:一是允许他我“林炎”第三次挑战。林炎挑战成功,他我分离,拥有独立自主人格,化为本我手下。】 【二、他我“林炎”挑战失败,魔我自在晋级橙色词缀——大自在天子。魔我自在晋级为大自在天子后,权柄堪比中位能天帝。】 【每三千年经历一次大自在天魔王侵袭,若是能够反摄大自在天魔王,大自在天子将进行第三次晋级仪式,晋级为金色词缀“根本·大自在天魔王!”掌控诸天万界天魔,有一定希望,摘取太乙,菩提,大罗等道果……】 …… 武库信息如瀑布一般刷新。 林动却是没心思处理这些。 他只扫了一眼,随手选择了第二项——允许林炎三次挑战。 这一次的挑战失败后,其实林炎可谓是没有机会了。 后面的情况无非是小输,大输两个局面。 一个是给林动当狗,一个是渣子都不剩的结局。 既然如此,林动本想直接宰了对方,可心念一转,又打算搏一把大的。 反正自己都不吃亏。 比起天魔系列词缀,林动是更加在意自己的计划。 如今临安府已经天崩地裂,皇宫已成废墟,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实行计划好了。 “动手!” 林动元神发布命令道。 …… 幽冥世界。 玄阴岛道场,九幽素女娘娘庙。 已经养好伤的青鸾鸟,掌控一部分黄泉之力的苏离,以及执掌心灯,还剩最后一次化身九幽素女娘娘机会的含香仙子,纷纷行动了起来。 一叶扁舟顺着黄河逆流而下, 河水无尽的人头浮浮沉沉,涛涛黄泉水浪拍打两岸。 “苏苏,你真想好了吗?这一次,咱们可没法子回头。若是他败了,往后幽冥界可再无我等容身之处。” 作为无比高傲的青鸾鸟,西王母信使,阿青的脸上竟有两分难言的愁苦。 “不然呢?难道永远蜗在此地?阿青,你知不知道,咱们本该是上古禁区,诸天源头的神灵,咱们不应该是这样,你明白的!无意间落入此地幽冥界,我已经受够了。这种地方,你能真正地展翅翱翔吗?你曾经可是王母娘娘最喜爱的侍女,同样也是青山大神,武罗娘娘手下的悍将。”Www.XSZWω8.ΝΕt 苏离倒是半点害怕,生死有命富贵看天,输了万劫不复。 赢了,就有机会找回过去的荣光。 她拧腰舒臂,仰躺在含香仙女那满是馥郁香气,并且又无比柔暖舒适让人沉醉的怀中。 含香仙女平日梳双环髻,貌似平平无奇,实际上,林动不久前简单过目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位有着伟岸胸怀的仙子。 苏离轻轻打了个哈欠,眼神迷离,一只手偷偷托着圆润的山峦,感受着片刻的美好。 另外一只手则是在阿青一双姣好绷紧的大腿上轻轻抚过。 那被柔荑带起的酥酥麻麻之触感,让青鸾鸟的弓底绿绣鞋都恣意扳平。 要论妩媚动人的风情,声甜眼媚的苏离确实是三女之最。 “快到了,别闹。” 阿青脸上飞起两团红霞道。 “阿青,香香姐,我这辈子要是个男的可就值了……” 苏离腰板一挺,傲然起身,双臂环过两女,分别亲了一口脸颊,随即又娇声说道:“要是我战死了,伱们不要想着为我报仇,一定要去禁区救出娘娘,还有啊,告诉林元觉那个混蛋,他欠老娘的。” “苏苏,不会的。我们还有心灯,还有我呢。” 含香一把捏住苏苏柔嫩的手心道。 青鸾没说话,目光坚定地看着远处雄伟巨城的轮廓。 “纵然是死,也一定是我死在你们前面,妹妹们。” 她平复着心情,不住凝练体内的法力。 黄泉水中,死魂幢幢,不知是有多少怨魂,鬼怪在哀嚎咆哮,在水中做伸臂之状,妄图拖拽一叶扁舟。 不过,小船的速度极快,如若离弦之箭飞射而下。 而船上三个娇俏的女子,离黄泉一头,那种耸立在泉水中心,完全由灰白与黑所构成的巨大城池越来越近。 那是一道宽达数百丈宏伟城池,立地接天左右延伸,似无有极尽,把整个黄泉横切成了两段。 地府酆都各有统辖,阎罗大真君主宰阎浮提洲南二铁城山,三女自然不敢招惹。 并且阎罗天子也是唯一一位把地藏王佛拒之门外者。 除阎君外,玄冥宫的秦广王,执掌风雷地狱,权衡霹雳神威,也不好惹。 与地藏王佛之间,是听调不听宣的关系。 其余的几个卞城王的枉死宫已经在林动黑山之上,化为了万仞魔宫。 而什么,宋帝王余,五官王吕,都市王黄,轮转王薛等等就是此番的目标。 眼下就是飞魔衍庆真君居住的碧真宫,又名第八殿,都市王黄掌控十六层小地狱。 夜叉罗刹,鬼魂无数,另有大热大恼大地狱近乎横断黄泉。 绑绑绑! 踏浪声层层叠叠。 “何方妖孽,安敢强闯地府?” 五百鬼卒列成十队,踏着水浪前行。 这些鬼兵身高一丈有余,肌肤青黑,面貌狰狞,浑身上下戴着满是倒刺的铁甲。 手中则是持统一的长戈,锈迹斑驳的刃口,遍布污血,还没临近,滔天的杀意就好像是与黄泉水融在一起,对着河面上的一叶扁舟猛地拍下。 “哼。” 青鸾鸟再也忍耐不住,喊道:“香香,你准备好,咱们就从第八殿拔起!为了那个混蛋搏上一搏。” 双手合十。 重重一拍,青鸾一声长啸,无休无止的恐怖雷音在天幕与苍野间翻滚。 音波如雷,倒冲向金戈铁马而起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 黄泉之中,能量对冲之下,翻滚而起的龙卷怕不是有百丈之高。 五百鬼兵结成的军阵,竟被一声厉啸带来浪头直接给拍散下去,冲入浪涛之中。 黄泉中的那些怨灵,饥饿的鬼魂,残缺的头颅,纷纷化作豺狼虎豹,啃食起了鬼兵的身躯。 而在这一刻,真正的大战仅仅只是开始。 第572章 十殿阎君之殇 第572章十殿阎君之殇 “来都让让,让一让。” 法海和尚赤袒着上身,手臂上肌肉虬结,青筋鼓动,肩扛一块巨大的石头,穿过一大片在废墟上做生意的摊位。 魔劫过后,曾经的南理国皇都直接被打成一片废土。 伤亡无数。 整个朝堂几乎都换了一遍。 那些高坐庙堂的妖魔,之前就被林动,焕心清扫过一遍。 后面,斗败鹏魔王之后。 焕心又犁过一遍朝堂,如今再挑不出一头妖怪来。 法海和尚挑选了一批礼佛的信众,以及从南理段氏末支中选了个心善的人,来治理家国。 如今王都渐渐恢复几分。 只是,这些残垣断壁,依旧在整修之中。 不得不说,凡人的性命,当真是命如野草! 春风吹又生,顽强得好似小强。 明明都被打烂了的帝都,竟然还有老百姓在这种地方做生意。 能做生意,自然也意味着有人,缺胳膊残腿,还能活动的百姓都纷纷忙于重建家园。 而俊朗的和尚法海更是身先士卒,帮着乡亲行动。 焕心双手环抱于胸前,站在搭建出轮廓的寺庙屋檐上,注视着下方的法海和尚,眉头一皱。 “你这又是何必呢?生命总要自己寻找出路,凡人是受了苦难,可你既然已经帮着安顿好上层,那么,这些底下的人,他们自己会晓得行动的。”焕心淡淡说道,也不干活,就在庙顶俯瞰下方普通人忙碌得热火朝天的现场。 “这就是我的修行。” 法海放下一大片宛若地基的石头道。 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渗满的汗珠,如今金身已破,法海早就没了曾经堪比真仙道行的修为。 仅仅是在雷劫一转的鬼仙境界徘徊,属于林动一弹指就能杀死的那种。 不过,与曾经金身法海比起来。 泥丸宫中存了青紫双剑的法海,前途倒是更为的敞亮。 如果说以前堪比天仙境界的菩萨果就是他的极限的话。 那么,如今的法海有望冲击——大菩萨果位。 那是属于佛门中至高地位。 算起来差不多是地藏,普贤,文殊,观音这一层次,属于佛门中最高级别,与迦叶尊者相当,仅在释迦摩尼佛,以及弥勒尊者之下。 “哼。迂腐。” 焕心随口说了一句。 不过,在心底其实他是很喜欢法海和尚这样的心性。 两人能交朋友,脾性上多少是有几分相投。 “唉唉唉,真拿你没办法。” 焕心摇头说道,起身就打算下去帮忙。 法海和尚起手如刀劈斧剁,几下就把那块石头给削平,再稍微打磨一番就能拿来作为房屋修建的基石墩子。 而正值此时。 焕心一仰头,“那家伙来了。”口中不住嘀咕道。 天空中云层不住搅动。 一张硬气的面容从云霄中透出,那双竖起的眉头,好似淬火的刀锋。 而这正是林动的面孔。 他施展的一门神通——伊邪那天。 天魔的一种能力。 简单来说能够与世界意志形成某种特定的共鸣,引起天象等等变化。 亦可以用来进攻,施展额外的神通。 “焕心!焕心!焕心!” 那张属于林动的面孔呼喊道。 天地间恐怖的音波层层迭荡,那些在云层下方的百姓纷纷捂住自己的耳朵。 法海和尚也放下手中的活计,皱眉望着天上。 “林元觉?” 焕心知道是时候回报对方。 林动之前帮助焕心对付鹏魔王,自然不可能无偿出手,那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需要焕心帮助拔除幽冥界中地藏王佛的一部分势力。 具体而言,就是十殿冥王的分别掌控的十个通道。 林动如今赖以为本的词缀,是与阴土息息相关的幽冥教主。 除了阴景洞天自成一方世界外,貌似这一枚词缀没有特别强的战力表现。 而最根本的缘由,在于林动没有把百业图施展起来。 他的野心太大,手中足足十个鬼神大将的果位,没有随便就授封出去。 而是打算拿来与幽冥界十個通道给堵上,至少堵住一些。 每一尊冥王都代表一处果位。 林动此番计划若是成功,往后天地间一半的信仰,要被他收割了去,而不再是借助地藏王佛之手输送给灵山。 到时候,他再举洞天飞升。 前往其他世界,抑或是上古禁区,称王称霸,成就一番伟大事业,方才不辜负自身的造化。 最差的情况则是打造一批地仙出来。 并且把自己提升到半步天仙的地步。 而最好的情况是制造十个真仙? 外加自己成就天仙道果? 想一想也不太可能。 但是未必没有这样的机会。 要知道林动如今的境界也不过是真仙巅峰。 倘若他的计划成功,自己实力更上一层楼不说,还能制造出一批绝世战将。 那时候,纵然是闯入上古禁区,他也有一定的底气。 (林动之前与青鸾,苏离,含香做的协议中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在他有能力的时候,需要帮助含香仙子等人救一救被镇压在上古禁区的九幽素女。) 而眼下就是焕心兑现诺言的时候。 “你且安心就是,后面的事情尽管交于我无妨。保证还你一座地府十殿。” 焕心郑重说道。 “我也要帮忙。” 法海见焕心要闯地府,当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金身尚且没有重塑,幽冥界中鬼神也就罢了,可那些香火劫灰,说不定会坏你肉身,若是这一次遭了难,恐怕就只有转世重修一条途径。” 焕心皱眉说道。 而高空中林动见焕心已经准备出发,随即就不再催促,自行从空中消散。 “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法海和尚反问。 当年焕心逃到此界,躲避元始魔主,不止一次帮助过被不动明王镇压的法海小僧。 也正是那时候结下的交情,才让千百年后两人依旧有堪比钢铁的兄弟情谊。 “好。” 焕心缓缓说出一个字来。 此方天地,只要不是魔尊一级的人物出手,焕心自诩倒也能护住法海的安危。 幽冥鬼界那种地方,尤其是此地幽冥鬼界,仅仅是大荒后世代的某一个时期的投影,倒也完全不需要担忧。 而也是如此,此方天地的幽冥鬼界之中是不可能拥有太多的古神的。 …… 如果说南理这边仅仅是才通知到的话。 那么,风水界的紧那罗却是已经开始出手。 尽管吞吃了赵匡胤千辛万苦培育的骄兵悍将,可紧那罗修为依旧没有恢复到巅峰地步。 当然,纵横幽冥鬼界倒也完全能够做到。 数百头身高三丈,肌肉宛若山岩般棱角分明的青鬼,吐气开声,齐齐用劲推动绞盘,推动肃英宫外的城门。尛說Φ紋網 十殿阎君中的轮转王薛,据传闻说是大唐人仙战将——薛仁贵,授封阴土后担任此殿阎天子。 其他如何,不足为外人所知。 但此殿却并非一块难啃的骨头。 一个英气十足,两条剑眉的女子,身着一袭青袍,轻飘飘浮在半空之中。 她一只手轻轻摊开,手中有着万千道惨绿的游丝系在那些青鬼身上。 “你们动作若是再慢些,可就一个也活不了哦,人死为鬼,而鬼死是什么,是聻啊。变成了聻,那就只是一团没有思想的阴暗能量,别说转世,随便哪里的孤魂野鬼也能把聻给吞了,那也就彻底丧失掉转世轮回的机会,伱们想变成聻吗?” 紧那罗随口问道。 于是乎,青鬼的动作越发地用劲。 两扇极重的厚实城门缓缓拉开。 门开的刹那,城中涌出数以万计的妖魔鬼怪。 紧那罗却是半点不怕,嘴唇一勾:“看来我赌赢了,轮转王薛根本就不在此界,倒是轻轻松松兑现了承诺。” 回想起与林动的约定,她的心头不由一喜。 群鬼如潮,从大门后涌出,冲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白发的牛头与马面两员悍将。 只是…… 飕飕。 紧那罗轻轻一弹指,绿色的丝线掠过。 白发牛头身上裹着的半身铠就被扎穿,血珠咕嘟嘟顺着绿色丝线往下冒。 而前冲的马面更是被划过的丝线切掉了半个脑袋。 咕噜噜,半截头颅滚落在地,鲜血狂飙,冲得老高。 紧那罗从空中缓缓飘落,脸色冰冷,莲步轻挪,她一脚踢飞那半截头颅,伸出一只白嫩手掌,对准几丈高的妖怪狂潮猛地一击。 虚空如若坍塌一般。 城池上空飞沙走石,滚滚的大风,刮裂阴云。 咆哮的群鬼被万千条丝线给打穿,飞溅的血液打湿了紧那罗的靴子。 一些被洞穿身躯,抽走法力的厉鬼,妄图用满口的尖牙嘶咬紧那罗。 然而,那些绿色的游丝暴响,发出一声一声宛若刀剑的铮鸣。 “屠戮。” 紧那罗闭上眼下达指令,血色的莲湖在妖怪浪潮上空绽放开来。 城门口骨肉血泥纷乱如雨下。 “接下来,就是斩断通道了,拔出此城。” 紧那罗轻声呢喃,缓步淌过脚下血池。 …… 又一处幽冥空间。 含香极目所望,自己赫然站在了一座尖尖的地狱塔上空。 一旁的阿青身形摇摇欲坠,而苏离已然战死,化作万千迸发的水珠。 “咳咳。为了个男人虚无缥缈的承诺战死?我们真是蠢啊。” “哎,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这是苏离临死前最后的呢喃。 而也正是苏离用自己的牺牲,化作万万顷的黄泉水浪一头撞开第八殿,就连都市王,那一位阎君,都被苏离死时爆发的黄泉真水给冲成一摊化散不开的血泥。 而此地是五官王的第四殿。 比起第五殿恐怖绝伦的阎罗天子而言,五官王算是最弱的几个存在。 但要论古老,五官王在十殿阎天子中排名格外靠前。 五官王法力,道行在诸王中算是弱者,可手中掌握的几个大地狱却又是格外的恐怖。 拔舌地狱,剥皮地狱,血骨地狱,车崩地狱等等都在其掌控之中。 而此刻的一座地狱尖塔就是纯粹由白骨,鲜血,筋络搭建而成。 塔下的无穷无尽的恶鬼丛林。 那些鬼怪举起手中刀剑,大声怒吼着,恨不得把两女撕成碎片。 骨头渣子都给咀嚼掉。 “可恶啊。” 含香咬着嘴唇,就打算点燃心灯。 谁知道,此时青鸾鸟一把拉住了她。 “你现在点灯,则必定会死,约定的幽冥鬼界三城,我们只拿下一座。如今这只不过是第二城,姐姐就把心灯用了,最后一城如何来处理?”青鸾鸟反问,露出一口洁白牙齿。 “可是……” 含香摇头苦笑,正要说是迫不得已一类的话。 “我还有办法。” 青鸾鸟笃定道。 “什么?” 含香大感诧异。 “你忘了我可是凤凰一族,青鸾即青凤,青凤也是凤。施展胜负手后,我将涅槃,到时候你带我出去,千年之际,我就能复活,咱们尚有一线生机。心灯,你留到最后才用。” 青鸾鸟认真道。 就在此时。 “哈哈哈,怎么,你们姐妹还在讨论生离死别,不如都从了本王,做一个妃子,好过你们在人间受苦受难。” 一袭黑袍翻飞,头戴东吴国帝王冠冕的男子打趣说道。 此人就是三国后期,赫赫有名的吕岱。 孙权当年的托孤大臣。 后世从晋国流出的《佛说大灌顶神咒经》中记载有五官,司掌佛教杀、盗、淫、妄语、酒五戒者,说的就是这一位阎天子。 “你不要脸。” 青鸾怒骂道,青鸾是何等高傲的神兽,林动都看不上,如何会被这种地府阴神放入眼中。 “姑娘这般说可就太过分了,你们擅闯阴曹地府,打伤鬼神,难道其罪在我?” 五官王反驳道,青鸾鸟却是半点不与他分说。 “手底下见真章吧。” 语罢,青鸾鸟蓦地抬头,一身恐怖无俦的青色火焰,猛地从她背后飞出,宛若一道接天杵地的长虹。 然而,青鸾鸟的面容也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得苍老,乌黑的头发发白,翅膀的羽毛衰朽。 这就是青鸾鸟所蕴藏的最后一手神通,燃烧生命的神通,当初与林动相斗都没有施展过。 “哼。” 五官王脸色变了变,望着那恐怖的青火,袖袍猛地一拂。 大地上,一枚又一枚的巨型白骨骨牌飞出,朝着火焰压去。 漫天的青色火光中,赫然飞出了一只又一只不过巴掌大的小凤凰。 准确来说是青凤,又好比是青鸾鸟缩小一百倍的真身。 大大小小的飞鸟汇聚起来,形成一股洪流把五官王淹没下去,轰隆隆隆,爆炸接连不断,把空间都给炸碎。 “啊,可恶。” 沾染猩红筋络的骨牌被焚烧成灰烬,五官王发出一声又一声惊恐的惨叫。 “含香抓紧时间!” 青鸾鸟面色苍白说道,身形摇摆差点甩下空中。 “好。” 含香点了点头,摇手一张,取出一盏青铜古灯,灯芯燃起的刹那,天空中尚且未散尽的青色火焰被聚拢了起来。 火焰形成一只山岳巨手。 那只手线条优美,五指纤细,根根分明,紧接着猛地一抓。 幽冥界不住震动,五宫王的第四殿竟被那只大手硬生生拔了出来。 一时间无数的凶鬼恶灵,夜叉罗刹如下饺子般从城池中摔落下去。 身形与包裹住城池的青色火焰手甫一相撞,立刻变为一摊纷飞的灰烬。 “林元觉,答应你的事情我们做到了,你要是敢违约!我纵是魂飞魄散也要你好看。” 含香脸色凄苦说道。 而在她身边的青鸾竟然在一点点变小,最终化成一团青色光球,飞入含香的袖中。 第573章 天下太平? 第573章天下太平? “山长不在了,你还回来干吗?快走,快走啊。” 朱尔旦呵斥的声音好似不住在耳边回响。 五龙书院的废墟中,身形精瘦的朱孝廉一只手举起,腕上是束着白狼尾编制的手链。 只有这样呼啸而过的王帐骑兵才不会顺手一刀割下他的头颅。 金国说灭就灭了。 在拖雷王帐悍不畏死的骑兵冲锋中,金国国都已被屠戮了一遍。 宋国的人什么都没做,可又像是什么都做了。 那些戍守的将官只是简单给王帐中的骑兵借出一条通道,就让拖雷的人马长驱直入般撞进金国都城。 而纵是黄龙士的五龙书院也未能免俗,彻底毁于战火。 至于,法力通天的黄龙士到底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反正骑兵冲入书院点燃藏书阁的那一天,黄龙士并不在。 当初,林动把剩余的人马托付给一叶知秋。 对方也算不负所托。 把朱孝廉,朱仲等人送回了书院。 城破之日,朱仲扛起蟠龙棍毅然而然加入金国的军队,抵御草原上蛮人的厮杀掠夺。 而朱孝廉仗着家中的关系,投降了元人,成功换到白狼尾束节,保存己身。 国破山河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待五龙书院被灭后,朱孝廉带了些人马,又重新来到此地,开始翻捡起来。 他实在不相信外人说的什么黄龙士早已逃走的屁话。 黄龙士法力通天,不现身兴许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可五龙书院之中一定藏着一些宝贝。 这也正是朱孝廉到处翻翻捡捡的原因。 事实上并非没有收获。 右手攥紧着一尊破损的龙神像半身,没多久,朱孝廉又刨出上半截,他用绳子把神像捆绑在一起。 “长曰角龙,木仙也。次曰徵龙,火仙也。次曰商龙,金仙也。次曰羽龙,水仙也。次曰宫龙,土仙也。” 五龙书院平日祭祀的就是这尊象征五行的龙神像,能执五行即有五德。 朱孝廉把捆住的神像摆正,点燃烛火,火光映照得他的侧脸忽明忽暗。 “国事颓靡,山河破裂,书院遭逢大劫,龙神若是有灵,请赐予我修行之法。” 朱孝廉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轰隆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求生效。 空中忽地爆发一声晴天霹雳。 大地不住摇晃。 “发生了什么?” 朱孝廉连忙起身一把抱住神像。 轰隆隆隆。 地壳开裂,本就伤痕累累的五龙书院拉扯出一道连绵上千里的大地裂缝,宛若深渊。 朱孝廉抱住神像,不受控制地摔入了漆黑的地渊之中。 空中,湛蓝的苍穹被划开一道如血的痕迹,一颗火流星缓缓划过天空,留下长长的尾焰。 尾焰好似把天公给剖开,而那道凄厉的伤痕之中竟有无数的雷火倾泻。 轰隆隆。 蓝紫色雷光交织宛若劈开新的世界。 轰隆隆的声响不绝,那颗划落的流星最终一头撞入五龙书院当中。 一座巍峨青黑的大殿,在满目疮痍的地壳上徐徐升起。 方圆万里之内,日月隐匿,天空变成一股极为纯粹的黑暗。 而在黑暗中,蛛网般的电光不住翻滚。 并且映亮了城门的那块匾额——肃英宫。 地府十殿阎罗中轮转王的肃英宫降临人间。 “这个名字,可不妙得很。那小子倒也是有心。” 在新的书院建成的时刻,一手提着酒壶的黄龙士缓缓从黑暗中踱步出来。 轰隆隆,雷霆电闪划过,黄龙士摊开手掌,朝前虚空一抹,那城门口的字迹已然发生变化。 肃英宫三个字缓缓消失,似被擦去一般。 黄龙士摩挲一阵下颌,并指如刀,缓缓刻下一行新字来。 而这一行笔走龙蛇的大字,赫然显现在城门口上——龙渊书院! 自此,破坏神林动第一颗棋子轰然落下。 …… 万里之外。 一望无垠的草原。 拖雷举起手中沉重的弯刀,而后猛指向前方,在他身后响起冲天的吼声。 无数的骑兵随着怒吼,举起手中的刀剑,他们追随着这位草原上的新王,肆意在天地中驰骋。 “掠夺,厮杀,挥舞我们手中的刀剑,去拼去抢去搏,长生天赐下祝福,魔尊赐下血酒,使者给我们领路,未来一定属于我们。” 拖雷大声叫唤道。 在他身后的骑兵,也一个個陷入狂热,眼眸通红。 而前方滚滚的烟尘卷起。 拖雷大王的敌人,西夏的残部,也在此刻奔袭入战场。 表面上狂躁无比,事实上魔尊使者林炎的暂且消失,算是给了拖雷当头一棒,让他心中惶恐不已。 拖雷不得不停下继续进攻的步伐,缓缓消化起攻掠下来的金国。 并亲自率领部队,返回草原王帐镇压西夏残部的反抗。 号角吹响。 血腥之气弥漫整个战场,青色的铁骑与黑色的骑兵宛若两股洪流相互碰撞,又好似参差不齐的犬齿,互相砥砺。 滚滚的鲜血染红大片草原,一颗颗人头,断臂残肢冲天飞起。 嫩芽的尖叶上饱蘸血珠,拱起的叶子默默垂头。 …… 一番血腥厮杀后,就是收获的时候。 狼骑撞入西夏残部,那些燃烧的帐篷,从中拖出老人,女人,小孩……嗜血的狼骑策马奔腾,而女人被倒拖在地,白净细腻的小腿被抓住骑兵手上,头颅擦着地上的碎石撞得鲜血淋漓。 兴许是玩够了,狼骑提起倒吊的女人,手中弯刀一划而过,切割下那颗破烂的头颅。 尸体被随手抛飞出去。 “又赢了吗?” 拖雷站在燃烧的帐篷前,思索了起来。 “其实这一次,两边骑兵的力量相差不大,兴许是吓破了胆,西夏部落被拖雷狼骑以摧枯拉朽之势给歼灭。” “传我令下去,男人过车轮者杀!女人煮一半,留一半,老的不要,杀!” 风云变幻,整个草原一片猩红。 到处滴淌着血浆。 沙沙。 一阵轰隆碎裂声中,大地不住摇晃。 “怎么一回事儿?来人……” 拖雷一把扯住固定帐篷的绳索,突兀地,他话尚且没有说完之际,恐怖的画面映入视线。 天地间一片盎然的碧光扫过,草原上那些沾染血珠的草木,疯狂生长。 轰隆隆,大地破碎的响动,刺得人耳膜都快碎开,无数举起屠刀的士兵被蔓延的小草扎穿血肉。 沙沙沙! 是草木生长的声音,一根根参天巨树,穿破土地,遮天蔽日的枝叶盖住天穹。 天空中。 一头遮天蔽日的白鹤,巨大的爪子中赫然捏着一座宫殿。 宫殿从高处投掷下来。 轰隆隆。 以坠落的宫殿为圆心,一股碧色的火焰扩散开来。 但凡是草木碰触这股火焰就猛地生长。 而草原上的狮子,老虎,豹子一碰触这股碧火,轻则精神萎靡。 严重的话,直接被抽干血肉,化为枯骨。 自高空俯视,投递下来的宫殿,宛若一颗巨大的陨石轰然砸入地壳,最终又荡涤起无尽的尘埃。 明明是一望无垠的平坦草原,在神佛的伟力下,莫名拔出一座山头。 而山头之上,赫然就隐匿在万千碧火中的神奇仙宫。 “焚神山枯冢,谷神不死!凡信奉南极仙翁者,皆可加入。” 一股尖锐的声音,宛若无孔不入地水流钻入拖雷耳中。 这一刻,他心头生出一股明悟,本该是争王称霸,杀伐天下的玩法改变了。 …… 天上万雷齐齐奔腾。 一道又一道蓝紫色电光如龙如蛟在云层中翻滚。 “下雨了。” 魔尊一脚踩碎水坑中的叶片,脸色平静,他不徐不疾地推开房门。 屋子里只有一道正在练习书法的背影。 “你到底想要什么?”魔尊忽地问道。 “哼哼。” 戏谑笑声响起。 “过来看看我的字。” 林动并未转身,随口说道。 他一手拉开旁边的八仙椅,留给魔尊一处容身的位置。 魔尊舔了舔嘴唇,狞笑道:“你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彼此彼此。” 林动乐呵呵说道。 魔尊行到书岸之前,目光落在那一幅字画上,不觉得挑了挑眉。 字字力透纸背,堪称铁尺银钩的一行大字,写得是——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也配从你口中说出,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到底咱们谁才是魔尊。” 那黑色的笔墨气势如炬偾张,又宛若数头恶龙,随时能够飞出纸面。 “黑山枉死城,荒庙灵宫殿,焚神山不死谷,死兆星炼血池,龙源书院,南理天龙寺!一处一座魔冢,皆是至凶至邪至险之地。每一处魔冢都代表一尊幽冥鬼神之位。我不飞升前,诸位大佬皆不可下场,就看你我布置的棋子如何?” 林动淡淡说道。 他口中的魔冢,说的其实是瓜分天下之利。 天下苍生的信仰,枉死鬼魂的敬畏,过去十殿阎王至少要抽走一半。 而如今十殿阎君的位置,至少要被夺去五个。 十殿之中,有三殿本是不属于地藏王佛干涉。 余下的七个里面,抛开黑上之上枉死城,地藏王势力要被抽走一大半。 林动打的都是地藏王一方的主意,等于是把地藏王佛手下的势力拆开成五份,然后做局瓜分。 “确实有些意思。你自己降魔劫,再让你的手下推翻魔冢,收割信仰?其中死掉千千万万百姓,算到谁的身上?” 魔尊忽地问道。 “欲成就大事业,自然要有大的牺牲。所有的罪恶都加诸我身。而你们,伱们这些,只需要心安理得享受享受,难道不好?只要你们不站在地藏王佛那一头。” 林动张开双手道。 “我记得你曾经是个悲天悯人的家伙,怎么会有这样大的改变?” 魔尊摸了摸自己的青色花纹光头。 “一部分是出于本心,另一部分嘛,则是……” 林动神情忽地有些僵硬与沉默。 …… 万里之遥。 岁月史书翻开,一行字迹忽地显露出来。 “林动顿了顿,他知道这一切是必要的,为了摆脱魔尊,击败他,他不得不那样做。” “苍生与我,孰大孰小?我与苍生孰轻孰重?” 杨朱先生告诉他——重生而轻死,这个我,本我,真我!真我死掉,苍生死矣。 真我都不存在,说起苍生那就是一团狗屁。 我都不在了,天下还在吗? 与之相反,只要真我存活,数劫之后,不灭时空之中,终有再找大罗的可能,尽管希望之缥缈,如水中捞月,镜中摘花…… 我大天下小! 我重天下轻! 先有我而后有天! 我不存则天不存苍生不存! 大爱是爱,但爱苍生的前提是先爱自己! 岁月史书上一行心的字迹浮现。 【林动沉默之后,无愧地说道——人嘛,总是会改变的。】 …… “另一部分嘛。” 林动声音顿了顿。 喉头好似有字迹卡住,他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来;“总会改变的。” 哼哼哈哈哈。 魔尊大笑,“或许吧,不过,你别后悔今日的选择。” “我早就是这样想的,这就是出于我的本性。” 林动笃定地说。 “哼哼。你的想法很有意思,我同意你的计划,数千年来,很少看到你这样有意思的玩具,我希望你能带给,那位太上道祖一点新的震撼。不过,我还是先前那个疑惑,你到底想要什么?是什么样的欲望,促使你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魔尊歪了歪头,抽过一旁的板凳,一屁股坐下道。 “我?” “哼,我要诸天神佛,敬我如敬太上!” 林动一咧嘴道。 …… 岁月史书上出现的字迹又很快被一笔勾去,无人执笔的书页上镌刻下新的内容。 【破坏神·林动所言——我要诸天万界的神灵,敬我如敬太上。】 …… “俗!” “俗不可耐!” 一屁股坐在木椅上的魔尊发出猖獗笑声,蓦地,他又起身,从林动手中夺走笔,在那一句——天下太平字样的后面,缓缓打上一个问号。 天下太平? 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毁灭一界。 “我看呀,你才是魔尊。” 魔尊声音一顿道,接着猛地一甩毛笔,万千墨点泼洒开来。 屋外风雨交加,雷电爆鸣。 屋内的一切事物,无论是林动,抑或是魔尊,身形都开始一点点扭曲起来,两人的神念,一瞬间投递到千万里之外。 东海之滨风起云涌。 浊浪滚滚。 无数黑云从海天相接的地方,缓缓升起,又朝着海岸线的位置压来。 遥遥一望,似天地将合。 一叶知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从绵延逶迤的山峦中踏出。 “喂,你们两个王八蛋快点,把你们送到这个东海城,我可算是完成任务咯。” 一叶知秋,一扭头对后面的马文才,宁采臣说道,语气中有诸多的不满,因为国破山河碎等原因,两个文弱书生没选择回金国,而是来到宋国最东边,齐鲁大地。这里的城池就叫——东海城。 第574章 立幽冥教! 第574章立幽冥教! “大王,不好了,大王。” “不好了,太和宫也被那一伙魔头给拔走了。” 群鬼呼啸惨叫。 太和宫,十殿阎君第四的五官王居所。 按八卦地势而论,位居坎宫,尊天子,执掌冥冷地狱,权衡冰雪之威,城峙四通之铁,欲出无门,剑生万树之傍…… 而此刻,幽冥鬼界中大大小小鬼卒来回穿梭。 有的捧书,有的高举生死簿,有的拖带钢叉,利刃,旗幡种种法器穿梭在阎罗天子殿外。 十殿阎君之中,除开第一殿秦广王,以及根脚最深的泰山王和阎罗天子外,其余各殿纷纷被一伙妖魔给拔了去。 这些鬼怪中的吏员,此刻更是个个哭得一片愁云惨淡。 宽大幽深的纠伦宫外,身披绿袍的善恶司长垂头等候,只待阎天子一发号令,就裹挟亿万鬼卒撞开阳间大门,夺回幽冥十殿。 只是明明已经等候了许久,可半点不见阎天子开门的迹象。 这些积年老鬼心头纷纷生出一股不好的念头来。 “尔等速速散开,此间之事,非我等所能置喙,其间隐秘幽深,不是你们能够知道的,速速散去吧!” 一位手持长鞭,恶鬼模样的红袍大判竟出现在吏鬼排队的道路上。 他手中长鞭裹着幽蓝的鬼火,若是劈下随随便便就能让千百年修行的阴间小吏皮开肉绽,神魂不稳,鬼仙道基崩溃。 “啊啊,不要啊,望真君怜悯我等,通报一声,若是没有了十殿往后我等亿万万鬼兵又所居何处?此方天地岂不是要大乱不可,地府一乱,凡人如何往生,整个人神鬼三界都要毁灭啊。” 小吏哭的震天响道,事实上如这等幽冥宫殿被夺之事,每隔数千年就会来上一次。 一些有大法力的妖魔,如黑山老妖这等就喜欢强占冥宫。 肉弱强食,不外如是。 当然,对于小鬼那确实是天崩地灭的大事件,而判官,冥王等自有根脚有额外归处,上有天宫,下有阳间行宫。 道理就和打战先死穷人一样。 地府方面的鬼神级别越高反倒是越没把这次的灾难放入眼中,在他们看来早晚又会恢复过来。 此番事件不过是天上大佬各自的博弈罢了。 事实上,这样的想法并无任何的问题。 红袍大判眉毛一拧,就欲挥鞭。 正值此时。 冥冥之中似有一道神念传出 红袍大判神情一凝,思忖片刻改口:“尔等无须惊慌,地藏王佛已入阳间,自会处理。” 他冷冷甩下一句话,干脆闭目起来。 红袍大判守在阎罗天子大殿之外,宛若酣眠。 …… 浓浓的黑云从海天相接处缓缓向海岸线压来,山峦欲倾,天地将合。 天地之间陷入一片漆黑。 “我好人做到底把你们带到这里,够仗义了吧。” 一叶知秋拍了拍手掌说道。 宁采臣,马文才正要道谢。 忽地,“天怎么黑了?”马文才发出疑惑。 “你看哪里。”宁采臣摇手一指,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奔天灵盖而去,一屁股跌坐摔在地上,脸上那扭曲的表情,好似看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事物。 马文才后脖子发凉,也被宁采臣表情吓到,“蛮人王帐的骑兵南下都没发现你这么惊恐。”随口说了句,马文才缓缓转头过去。 “快走。” 耳朵边却是只听到一声惊呼,一叶知秋一手提起一个的后脖子,朝着远离海岸的内陆区域飞掠。 原来是因为…… 海岸线边上。 一道幽冥鬼神黑罗刹模样的牛魔拔地而起,海水竟只淹到其膝盖位置。 牛魔脖颈戴着无数的人骨顶珠为项链,白发三千丈。 血盆巨口獠牙,头顶竟生有四角。 一对洁白的撼天角,无暇的白骨王冠额外增添两只尖角。 其背上另有一对接天杵地,刺入苍穹的黑色羽翼。 碧幽幽的瞳光一照如两根巨柱横扫入山林,一时间,海峡一岸都能听到野兽凄惨的嚎叫。 “这是……” 宁采臣一身心肝都快裂开,直接被吓得晕厥了过去。 而一叶知秋毫不犹豫地提醒手中的马文才道:“千万不要回头。” 他刚才大概瞧了一眼那魔物的轮廓,依稀感觉有两分熟悉,当即提起人就跑。 蛮人入侵,生灵涂炭,枉死百姓的怨气在天地之间横冲直撞,衍生出种种魔物。 总之,一切是世道将崩的景象。 也正是如此,在一叶知秋看来出现何等的奇怪景象也不为过。 可出现如此庞大,宛若山岳的魔物,也的确是太夸张了些。 一眼望去,那怪怕不是有千丈高。 事实上。 这正是林动牛魔神通与伊邪那天的结合,牛魔本尊高不过五丈,放入海里直接埋得毛都不剩一根,哪里能够有如此伟岸的气魄。 但是…… 伊邪那天能够无限制放大法身,只要与天地意志相合,天魔神通就能调动一缕世界的本源。 换句话说,天有多高,地有多辽阔,林动就能召唤出多大的法身来。 这才有了让一叶知秋瞠目结舌的一幕。 而在齐鲁大地,以东的东海城,站在城墙上头远看过去仅仅只是到林动的腰部。 当他法身出现的一刻,映照在城池之上的天空顿时陷入了灰暗。 有不少的百姓,哪怕仅仅是无意间窥视到他的丁点轮廓,那也会被吓昏头,甚至吓死过去。 恐惧放大的极限,一样能让人魂飞魄散。 然而…… 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数千丈的牛魔法身竟然还在不断增长,一直到其头顶穿破苍穹,肩膀穿破云霄,仅仅是一足的轮廓,就宛若撑天之柱一般矗立在东海尽头。 昂! 一声撕裂的吼声。 音波把万里的云气荡涤一空,牛魔法身张口一吐,一個巨型到堪称无量的肉包,从牛魔的口中吐出。 如果把此番天地比作一颗无与伦比的巨大鸡蛋。 实则如今的牛魔,十数口下去,也能把这颗鸡蛋咬下一半来。仦說Ф忟網 他的大已经超乎常人的想象,抬足能穿岭南,震翅能掀长安。 草原王帐扛不起他一脚,无数的山峦,纵掠的河流,抵不过他的一个巴掌印。 他那两颗眼眸就好像是抵天的两颗星球。 那幽幽的碧色瞳光把数郡之地给照亮。 理论上而言,林动抬手,就能把日月星辰捏爆。 而此刻,他的法力也差不多输送到了极限。 “原来我这么大啊?” 因为法身太大,超过元神管控,而僵化了思维的林动只有这样的念头。 体内的法力之海,几乎被抽干。 他想试一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然后现在就感受到了真仙巅峰的恐怖实力。 几乎达到——我即世界的地步。 呕! 肉包从口中吐出,表皮的皮肉破开,无数的妖魔从中显露出来。 黑色的山岩,山峦的轮廓,苍黑色的山峰峰头,绵延上万里的基座。 以及山峦上那座插着一颗无量魔眼的黑暗宫殿。 嶙峋的怪石上挂满尸骸,破烂的刀剑,散落的旌旗,隐匿于山峦中的夜叉,罗刹。 盘踞在城墙之下的高大青鬼。 傲立在黑色巨石城头之上的一众金灿灿的杀生鬼卒,白发老兵。 一众的草头兵排云捕风,与杀生护法尊在天际翱翔。 雷霆与火焰驯化而成的长龙盘桓在宫殿石柱之上,龙三太子一手持大戟,斜指苍穹道:“父亲,请立神宫!幽冥教主,请立神宫!” 一声声怒吼如猛雷回响,群鬼呼应,一股极致到极点的邪气,在天地间纵横蔓延。 昂! 牛魔再次猛地一吐。 万丈黑山从牛魔的口中吐出,如彗星撞地球般轰落下来,地壳开裂,无数的岩浆喷薄……远在数千里外的东海城都能听到海岸线那头漫山遍野妖魔鬼怪的欢呼之声。 “黑山,枉死城!” “纣绝阴大神,幽冥教教主,万仞神宫今立于东海之上。” “诚邀天下英豪入我神宫,入我黑山,执魔者不入沉沦。杀人者不坠地狱,为恶之辈不遭恶毒之难,狡诈之徒不遇虎豹之穴。举凡为才,但肯勤修苦练,必得果报!无论善恶,修持我幽冥法,扬我幽冥威,入我幽冥教,必得鬼神所佑,仙佛所弃!” …… 大法立,而魔神显,滚滚的魔音在整个世界上空荡涤,给无数邪魔外道洗脑。 一时间,无数狂徒,齐齐奔着东海而来。 但凡是踏上黑山者,血肉生鳞,肉身异化,或为罗刹,或为夜叉。 亦有部分血肉如枯槁,化为草头兵,修持直接增长千年道行。 而随着这些人的修行,无尽的法力之海也源源不断涌入林动身躯。 若是问询原理,其实就与借贷一样。 林动先是借道行给这些人修行,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收取利息与本金。 有天赋者,自然被牢牢套死在幽冥教中。 没有天赋的就会被扒皮抽骨,敲骨吸髓,最终化为腐朽黑泥。 而无论是谁,一旦加入幽冥教就永远不可能挣脱林动的束缚,这才是词缀——幽冥教主!正确的打开方式。 短短数载,林动几乎就把好几国的江湖异人给抽干。 他自身的道行不断攀升。 …… 林动这边立万仞魔宫,立幽冥教,地藏王佛难道就没有反抗? 恰恰相反,地藏王佛直接用元神占据了一位白眉老和尚肉身,倒提佛杖来到东海城,一路飞行,法力不住攀升。 惊世骇俗的恐怖牛魔出现在时,白眉老僧倒提禅杖,宛若一颗彗星,从城墙上空,狠狠向东海海面那尊恐怖魔物轰杀而去。 “大胆魔物,安敢祸乱人间。” 天空中地藏王佛一字一顿,声若雷霆,浑身上下缠绕的金色佛光让人不敢逼视。 天空一角,滚滚的魔云朝着地藏王佛人间肉身淹没而去,随即又被一道璀璨的卍字掌印给破开。 地藏王佛操控肉身以势不可当的威势妄图杀灭林动的牛魔神通配合伊邪那天制作出来的恐怖法身。 其势炽烈威严,不可想象。 可前冲的一幕,依旧是宛若蜉蝣撼树,渺小得让人抬不起眼皮。 地藏王佛甚至没来得及接近林动,一道突兀起来的血光转瞬冲到了其身前。 轰! 大海分浪,恐怖的压力,把海水分劈开来。 一只指骨分明的大手一把抓住重重劈落下来的禅杖。 “连你也阻我?” 地藏王佛愤怒道。 “呵。” 魔尊轻轻一笑,“我想给他一个机会,四大菩萨中以你起于微末之势,可却又有可能达到最高成就,超越释迦摩尼的最高成就——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还请你看着鄙人的面子上,让出此界收益。地藏王佛身化万千,想来也不差这一点。” “你……” 地藏王佛攥紧禅杖却始终没再落下,他沉默片刻道:“伱今日若是阻拦,当年的人情,老僧可就不欠了。”老和尚的声音格外低沉。 “你这秃驴倒是打得好主意,比起释迦牟尼而言更会算计。” 魔尊嘲笑了一句,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如果仅仅是看重一个大千世界的收益,说实在的,林动并不值得魔尊相帮。 魔尊真正看重的反倒是未来,看重的是就连杨朱都愿意给林动一个机会。 当初地藏王佛欠魔尊的因果并不算小。 四大菩萨之中,早年的文献中是没有地藏佛这样一个概念的。 他真正能够造势成功,最早的经书——说出来,许多人可能不信,实际上来自《白莲教义!》,这是一尊白莲教在宋明之后,生生硬造出来的佛。 《西游释厄传》一书之中,但凡细看都能发现,里面每每提起大菩萨,前面章节中都是所言三大菩萨。 地藏菩萨是到了真假猴王那一难缓缓补出。 而实际上,当年白莲教闹腾江浙多地,有一场声势空前浩大,跨越宋,明两朝的活动叫做——肉身佛。 即僧人死后肉身不损,被佛塔丛林供奉起来。 在那之后,民间慢慢衍生出地藏王佛的概念。 这位成道在唐,但是真正得势,统率幽冥之土,号幽冥教主的时候,反倒是那个白莲教造肉身佛,有所成的声势浩大年代。 也正是如此,才把他一介普通菩萨果推行到至高无上的四大菩萨果之一。 再往后,地藏王佛的名声越来越大,甚至盘踞道家洞天九华山成为其道场。 一饮一啄都有定数,而在那一场造佛运动中,魔尊出功甚伟。 可惜今日却被一把抹平,但是为了验证某种可能,魔尊欣然同意对方的要求。 “罢了,阿弥陀佛,你可莫要养寇自重。” 呢喃低语一句,地藏王佛来此人间的肉身,白眉老和尚双目一闭,缓缓沉寂入海。 “哼。” 魔尊遥望那高耸入云的牛魔背影,“胜负天定,本座输了这么多场,早就该赢了。太上道祖,纵然是你也不能妄图操控天道。”他低声呢喃着。 …… 初,天魔作祟,风云变作。 诸国崩碎。 强雄贵功业而贱人命,豪强竟相争,诸派林立。 弱者欲偷生而终乱离。 漓血荒野,枯骨竟相生,六大魔宫相继而成。 黑山枉死魔宫,荒庙灵官殿,焚神山不死谷,南理天龙寺,废墟上另立的龙渊书院,以及天空一角,时不时代替太阳孕化万物为魔的——死兆星。 是时,魔宫为熔炉,万民为薪炭。 血泪并煎于其中。 是以,英雄侠客作悲世之歌,继而振奋威武,持三尺剑荡涤魔冢,还天下清宁,故应永立神位,苍生共敬之。 第575章 抵近的尾声 第575章抵近的尾声 黑山上空。 印有“天下太平”四字的条幅被罡风撕得粉碎,白色碎屑倒卷上天。 一颗血色的星辰浮现在天际一端。 血红的光亮,映照着大半个人间。 历史上的宋理宗时期是一个复兴年代,承平了至少四十来年。 而此方天地的理宗时期,却是一个甚为悲哀的年代。 六大魔宫天降,天下动荡在魔劫与战火之中。 曾经不可一世,险些雄霸天下的金国,在魔劫之前,就被草原王帐的铁骑踏平。 可是长生天的旗帜尚且没有在废墟般的金国旧都上插稳。 地壳之上开出一条巨大的裂缝,六殿魔宫之一的龙渊书院就在这片土地上耸立了起来。 执掌书院的朱孝廉,受五龙启迪号称要创立一个无君无父,人人智慧如龙的年代。 他被人尊为青魔。 肆虐的捕捉百姓,安置于书院之中,岁岁年年,逢月即考。 过了考试一关则享受锦衣玉食,香车美人。 不第者下场就是沦为前者的养料,每年岁考最差之人,则是直接扒皮抽筋,填入土中沦为花肥。 人有痴愚怠懒在书院中皆不配存活。 若是专杀愚夫也就罢了,那些资质平平亦有可能被抓走炼制成灯油。 引得人人愤慨,江湖侠客以诛杀此魔为己任。 而这还是六大魔宫中最质朴的。 草原王帐之上,又有焚神炼不死谷,引人修行,成为仙家。 不成则化为漫山遍野的花花草草。 除了炼丹与修行之外,斩七情去六欲,蒙蔽人心智,使人化作终日痴痴傻傻的丹奴。 又有黑山之上,纣绝阴大神,幽冥教主专剥人道行,欺人修行,压榨修行中人。 但凡是踏入黑山一步,生生世世不得超脱……曾经祥和的时代已经过去,无论是南边的宋国,还是北边新王权,其实都无力继续维持自己的国度。 整個世界都被六大魔宫所压迫。 其中有救世之徒,亦有心怀野望之辈,组成各种联盟,门派,队伍,妄图在乱世之中谋取一席之地。 理宗七年,已经亡国的前金大将,朱仲踏入书院,以求复国之法。 理宗九年,叫做银铃儿的少女从黑山出发,本欲带上数千仆从,夜叉罗刹,浩浩荡荡冲入草原王帐,可最终却被幽冥教主一道法旨阻拦,最终形单影孤踏上讨伐仙鹤神将的路途。 理宗十三年,一叶知秋踏平玄关,渡雷劫,功成之日,提剑南下一头扎入荒庙灵宫殿堂。 同年,一个叫法海的小和尚,磨了磨戒刀,势必要夺回南理寺庙丛林之首的天龙寺,不让其沦为青白两蛇之魔窟。 从荒芜的南理之地,一直到宋国的东海之滨,连成一线的六大魔宫皆有受到来自世俗的挑战。 那么又有谁将化为枯骨,又会有谁能功成身退? 是用鲜血与刀剑捍卫正道的尊严,还是被魔窟镇压,此界生灵再无翻身之日? …… 五龙书院。 青魔书生朱孝廉,金刀立马地坐在太师椅上,就着火光把玩着一颗鲜血斑驳的头颅,细细地玩味那颗人头上不甘的表情。 “你看最后还是我坐在这里,而你倒下了。”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我只是在完成山长大人的遗志罢了。朱仲啊,枉费你还是最能打,最聪明,我如今的位置,纵然不是朱尔旦顶,也该是你拿!可你偏偏要去从军,你可知我如今过得有多爽!这些年来,没日没夜的歌舞达旦,可我的心灵,反倒是越发空虚。”尛說Φ紋網 声音顿了顿。 “你征战杀伐,成了将军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手头。” 朱孝廉凝视着朱仲最后的表情,那因不甘而扭曲的脸庞,让朱孝廉觉得异常好笑。 “什么叫机缘,这就叫机缘。” 当初若非是抱住五龙神像,同坠深渊。 那么,朱孝廉恐怕骨头都脆了,而如今反倒是成就造化,歌舞升平就练就出一身鬼仙道行。 “来人。” 朱孝廉猛一甩袖,那颗人头飞到空中浮浮沉沉,“用上等的紫檀木盒子给我腊起来,我要把它挂在书屋每日把玩。哈哈哈,大家都笑我没用,到最后,却是我爬得最高。”朱孝廉冷声道,大殿下方,一袭青袍的鬼物飘至空中,一把抱住那颗浮浮沉沉的人头,高唱一声:“喏。” …… 落日血红。 挂在西面的天际,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偶尔出现在人间的死兆星的影响,如今,太阳播撒的光辉变得越来越红。 浓稠得就像是血一样。 草原的帐篷外,炊烟升腾。 如柱般飘升到空中。 烟气柱子被大风一刮,才彻底打散开来。 银铃儿甩了甩纤细白嫩指间的血珠,用手帕擦了擦指头,不徐不疾地给狼肉涂抹起调料。 她身前升起一摊小小的火堆,火堆上烤着草原狼的肉,一条条切好,用木签子一串儿,再加上如今又是秋季,吃起来当真是肥得流油,甚至比羊肉,鹿肉都还要香得多。 比起前往焚神谷讨伐仙鹤神将来说,反倒是现在过野炊一般的生活让她来得开心。 至于什么所谓天下大势,呵呵。 “与我一介小女子又有何干系?” 银铃儿闪过这样的念头,她忍不住又小声嘀咕道:“如果不是林元觉那个王八蛋,我才不来呢。” 想起林动给她的承诺,只要这次能够除掉仙鹤神将,就同意给其留一道百业图中的神位。 到时候说不得还能见到孤月……姐姐,这般想来,银铃儿心情又变得好了起来。 她天生就不是多愁善感的女孩儿。 正值此时。 银铃儿忽地扬起小巧精致的鼻子,扬手一招手中赫然多出一枚黑沉沉的铁丸子。 曾经那一枚来自南阳洞天的碧绿剑丸早就被林炎那个混蛋给夺走。 银铃儿如今手上的这一枚黑铁剑丸则是林动专门打造的,剑身收集了不少金属不说,更是把自己曾经的定秦剑给融了进去。 时光匆匆,关于吕小小,吕平儿,白莲圣女的各种事情,林动早已忘了个七七八八。 所谓情谊如何能抵得住时光的消磨。 当初吕尚托付的定秦剑,兵主词缀绑定的本命器物,也被他随手拿来做了一枚剑丸交给新欢。 兴许从骨子里,他就不是一个惦记情谊的男人。 黑沉沉的剑丸兀自空转,空气中响起一道道戾气十足的声响外,一朵紫色的火焰,也从剑丸上升腾了出来。 血腥气越来越重了。 银铃儿操持剑丸,缓缓转身。 帐篷上赫然映照出一个凶戾的影子。 夕阳把影子拉得极长。 倒提钢叉的阿修罗扇动着翅膀,出现在银铃儿视线尽头。 “奉吾主智慧大魔神,智多罗之命,特来讨伐于南华仙女。” 阿修罗露出一口尖锐牙齿叫道。 “哼。不知所谓。” 银铃儿眼皮都没眨一下,反手剑丸呼啸而过,带出一连串的紫色火焰。 …… 南理。 同样是夕阳西落。 日暮之时。 曾经的彤云大龙山横亘整个王都西面,如一座天然屏障,保护段氏王族不受白马家的侵犯。 可后来林动与鹏魔王一战,交手时,倾泻的能量波无意中轰塌了半边大山,在夕阳镀上金辉下,本该化为金身屏障的大山,赫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六七年下来,这样的缺口反倒是变得百草丰茂。 又在有心人的治理下,其中还形成了一道新湖,湖水澄清,倒映出七颗铁青色的天星。 天星从下往上升,带着森白的光芒,宛若七柄泛着寒意的森森铁剑。 落日彻底归于寂静。 唰唰唰。 幽冷的草谷,新湖边上,一个小和尚无悲无喜地在水边打磨戒刀,周围围着一大群灰袍僧人都是小和尚的追随者,王室段家派来的奴仆。 至于这名年轻尚轻的僧人,当然就是金身破碎的法海。 要说重修,其中最快方式是直接拿功德填补道行亏损。 是以,就有了这一场法海高僧斩蛇妖的秀。 功德秀。 紫郢青索两柄神剑也就被他故意落在天龙寺中。 至于,中途有没有可能被其他人夺走? 呵呵。 天龙寺如今有焕心坐镇,魔尊来了都不见得能取走双剑。 眼下打磨戒刀,更像是法海修心的过程。 只不过。 自古以来就不缺乏挑战权威者,取不走双剑,难道还杀不了你法海和尚? 就在法海磨刀的时候。 嗖!嗖。 一连串密集的声音响起。 沉着脑袋一心一意打磨戒刀的法海小和尚蓦地扬起头来。 四方八面一根又一根青丝飞来。 那些丝线猛地缠绕上灰袍僧人的脖颈。 “不!” 法海挥刀斩出一道睥睨的刀光。 然而。 下一刻。 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飞离身躯,鲜血蓦地喷洒开来。 那些灰袍僧人口中遗言都没交代出一句,一个二个就倒了下去。 断颈血喷出三尺,宛若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血雨。 “哼哼哈。” 一道清冷声音响起,“阿修罗第三公主,朱儿,奉智多罗大人之命,特来取伱首级。” 女人着一袭淡薄如纱的红衣衫出现在法海视线之中。 她的体态妖娆,柔若水容,雪白的肌肤在红衫的衬托下若隐若现,双眸明亮宛若星辰,内里却又有一股充沛的魅意。 她浅笑着伸出纤细的玉指朝着法海和尚遥遥一点。 万千青丝暴射而出。 雪白的嫩足之下是一摊殷红血迹。 “佛亦有怒火,贫僧今日但行金刚怒目!” 法海手中凡铁戒刀蓦地爆发出一股惊世骇俗的佛光。 …… 宋国。 岭南府林家村。 这几乎是个与世隔绝的村庄,无论外面怎么变化,六大魔宫,血日升起,似乎都影响不到这里。 草屋的面积不大,一个面色发青的男子,双目紧闭,似在沉睡。 屋子里的被单浆洗得发白,无半点污渍、窗外慵懒的阳光渡入房中,给屋子增添一丝暖气。 咔嚓,一个粗布荆钗的女人,踏步进来。 她放下背上的背篼都没来得及多喘口气就开始跑到厨房烧火做饭,乒乒乓乓半天,端出一份稀薄得能映照出人脸的米粥来。 女人服侍床上紧闭双目的男子喝下稀薄的米粥。 男人依旧闭着眼靠着本能吃着东西。 瞧见男人脸上苍白有所缓和,女人略有犹豫,片刻后,还是把自己的那份米粥也送入男人的口中。 待男人吃完,她服侍其睡下。 砰砰,一阵莫名地敲门声传来。 “滚出去!” 女人头也不抬骂道。 “出去干嘛,俺来接济你家了。” 一个肥胖的汉子,竟徒手把门给掰开。 女人吓得脸色发白,“你,你敢乱来,我让我相公醒了后,入城中告你。他是秀才,你看县太爷打不打你板子。”女人强撑着说道。 “打个屁,现在什么年代了,秀才有屁用,官府有屁用?皇帝老儿又有个屁用?” “这些当官的若是真厉害,怎么让天上出现两个太阳,尤其是一颗太阳还是血红色。我看呀,大家都要死,早晚的事,林家娘子,你家那个没用的废物我看是活不过今天了,你不如从了俺,俺带你吃上几顿饱饭。” 邋遢壮汉叫道,色眯眯的眼睛在女人姣好身段上不住流转。 “你休想!” 女人相公好歹是个秀才,让她平白无故被壮汉侵犯,她如何肯。 “哼哼,今儿由不得你。” 粗壮汉子身形就往前扑,口中同样怒骂道:“小贱人,老子今天要当着,这个病唠鬼的面,狠狠干你。” 一个瘦弱女子,平日还操持劳作哪里会是糙汉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撕烂了衣裳,扑倒在灶台上。 “哼哼。” 粗糙汉子正欲行凶,便是此时,忽地感受到自己的视线怎么抬高了,紧接着就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好似飘了起来。 一捧鲜红的血液飙溅到女人脸上,只把女人打了个呆若木鸡,宛若傻掉。 那躺倒在榻上的干瘦秀才竟不知何时起身了,他提溜着粗糙汉子的脑袋,双目中泛着一丝茫然:“我是谁来着?” “炎哥,炎哥。” 女人当即扑到男人身上叫道。 “炎哥,我是炎哥,那你又是谁?” 干瘦书生眉头紧锁,脑袋好似炸裂般疼痛,他抓着头,脖子上青筋暴起。 “炎哥,我是月儿啊,我们两年前成亲的,你是我们林家村唯一的秀才呢……” “林家村,林炎?” 好似一道惊雷从脑海中划过,澎湃的记忆如潮水般倒灌,一股惊人的气势,从干瘦的身躯上升起。 …… 高空百丈之外。 一头人身蟒尾的魔神双手环抱于胸前,静静望着下方草屋中的一幕。 “记忆觉醒得倒是蛮快,看来用不着我怎么操心。” 念头闪过,魔头张口意念传音给屋子里的女人道:“六公主,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记住一定要是在不经意中把血神子传给他。如有可能的话,最好助力此人修成血神子亿万分身神通。千万记住,此乃我族,百万阿修罗未来兴盛之大计。” 魔神交代了一句,尾巴一摆,身形随即遁入虚空不见。 第576章 百年归期 第576章百年归期 深红色的烟雾,没入天空。 大块大块漆黑的斑点兀显在空中,这是空间碎裂后还未弥合的痕迹。 一双洁白的脚丫子,踩踏着地上庞大的死物。 焚神山脉不死谷,翅膀遮天蔽日的仙鹤神将竟被斩于草原之上。 紫色的火焰倒冲天际,又在仙鹤神将的身上久久不曾熄灭。 草原之上,数万里的疆域,草木都被折断,抽干生机,化为枯槁。 松松软软的泥土下埋着的是腐烂发黑的树叶。 那些密密麻麻象征生命的帐篷,那些投奔白鹤仙将的三教九流无一例外都被抽走了生机。 可最终白鹤仙将还是败了。 硕大的头颅被剑丸上迸发紫火交织的虚剑,一剑斩下。 那夸张的头颅就被高挂在焚神山不死谷的建木上空,供给天下群雄欣赏。 六大魔宫就此去掉一冢! 因手中一柄紫火神剑,闯关女子又被尊奉为紫霞大仙。 概有此为引,其余五大魔宫,相继遭受能人志士挑战。 另又有一叫做朱尔旦的男子,前往龙渊书院,手持雷霆正法,蓝紫色的雷霆化为电刀,割下青魔首级。 那看上去呆呆的,唯有双目清澈的男人,一手提着头颅,立于书院上空,苦苦三呼道:“师弟啊,为兄替你报仇了。” 后来又有好事者探究才发现,原来闯关者竟然是书院里曾经的痴傻之人。 如今看来,应当是大智若愚才是。 而其余几座魔宫,纷纷传出有挑战者的声音。 一夜星斗大放光明,北极帝星格外璀璨,岭南一隅的林家村有秀才身披大日真火,飞入死兆星中,一去就是三十载,本就没在江湖上留下多少传说的林炎,其相关的消息更是越发隐秘。 又有金山寺法海和尚被困在天龙禅院佛塔之中,枯坐死禅,一心度化两个蛇女。 而名声最响的就是玄门修士,一叶知秋剑气纵横。 一剑挥下,三千丈剑气斩下荒山灵宫之中,绰号三太子的龙妖头颅。 六大魔宫中,除了那座避生死,拘人魂的黑山,其余皆有英豪挑战。 世间离乱凄苦的百姓,也渐渐多了许多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 “愚昧是众生,他们哪里知道都是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罢了?” 女人聒噪的声音,打扰到了林动的休息。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天色已然大亮。 “昨夜宿醉于此,倒是忘记了天时,不知今夕何夕,反倒是你好酒性啊。” 微风习习,再浓郁的日光也穿不透黑山上的阴郁。 含香仙子蜷曲着身子,睡倒在林动怀中,这会儿依旧是一动不动,兴许是还没醒酒,双颊酡红。 地府一战,苏离战死,青鸾化为一颗卵,至少得千年重修。 这群九幽素女派系的神祇才算是重新取得林动信任。 而坐在林动对面举杯的女人,一双凌厉剑眉,身段婀娜。 此人正是从风水界飞出的紧那罗,嘲笑众生愚昧的也是她。 林动目光朝远处天穹,瞥了一眼才道:“我哪里是玩弄众生?老虎食人若是处于饥饿,那自然是天理循环。可要是仅仅为了满足杀戮的欲望,那可就其罪当诛。” “我如此行事,想的也不过是增长修行,保全自身罢了。春秋与我何罪?” 林动耸了耸肩,手一摊顺势把含香放到六角亭椅子上。 他不徐不疾地走到亭外,遥望远处道:“你说时机到了吗?” 一轮血日正在升起,猩红的血光落满人间。 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那一轮冉冉升起的死兆星外圈,竟然还有着一圈夺目光辉。 只是那可不是什么金光,而是血光。 更准确的形容是一条血河。 血河中无数阿修罗在咆哮。 人间遭逢劫难,如果说林动创立幽冥教,假布其他魔宫,吃了一波大头利益的话。 那么,第二个获利者,既不是南华老仙,更不是魔尊,山长等批次的上古大能。 反而是在死兆星闭关的血河老祖,以及大阿修罗王,这两个老魔算是跟着躺赢。 过去的亡魂,往往要通过十殿阎君的审判才能确定到底要不要转投阿修罗道。 可如今,死兆星当空肆意的收取生魂,阿修罗的增长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快到大阿修罗王几乎承受不起的地步。 “时机?” 紧那罗闻言跟着起身,眯了眯眼,遥望远处,眸子深处却也闪过一丝浓郁到化散不开的黑光来,这就是仇恨之光。 恨意几乎变成实质。 “其实我想不明白……” 林动声音顿了顿,才道:“你来此的任务明明就只是找到焕心,如今焕心此人你也找到了,为什么就不愿意回去。” “回去?大仇未报,如何回去?” 紧那罗反问。 “你修行大法,为何不斩却七情六欲,如此来得更为快捷。再配合这一世的肉身,稍加磨砺,就有摘下天仙道果的可能。可要是走释门路子发大宏愿,还不知道得历经多少劫难。” 林动与其他人不一样,他自个儿那全部是靠武库堆叠出的道行。 没有渡劫难关一说。 所以能够站在旁观者清的角度,给人拿主意。 而紧那罗,帝释天,摩呼罗迦,包括焕心,这些人虽然都能享受到武库的一定权限。 但是无论是谁都没办法使用词缀的力量。 而词缀才是武库的根本。 就好比武库是一個小区。 林动是小区的业主,八部众则属于看大门的保安。 当然物业里面也有极为厉害的人物,某些时候可以反客为主。 “要你管,斩了七情六欲,我还是我吗?再说伱为什么不断了七情六欲。” 紧那罗反问道。 嘿嘿。 林动笑着打了哈哈,想着话题扯远,又连忙搬回正轨;“你想要杀上死兆星,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嘛……” 林动确实是想拿捏话头,顺便谈谈条件。 飞升之际将至。 林动能够感受到天仙的门槛,隐隐约约就在眼前。 经过长达几乎百年的沉淀,耗尽此界的英才,盗天机抽干山河气运。 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强得有多可怕。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如今的自己恐怕能一口吞掉整个世界,甚至都还填不满那口贪婪如无底洞的胃。 “别想着谈条件,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紧那罗面色一冷。 林动有几分尴尬地摸了摸下颌,他摇手一招,六角亭中的两盏青尊飞出,他接过一杯道:“咱们敬这天下?” “虚伪。” 紧那罗冷冷道却是没接他的酒,林动也不恼,眯起了眼睛,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百年归期将至,是时候结算一切了。 魔尊,焕心,山长,紧那罗,血河老祖,百万阿修罗,南华老仙,地藏王佛……一个又一个名字,跃入脑海,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林动眯起眼,望着死兆星最外圈的那层血河。 随着时机的流逝,血河慢慢朝内收缩。 而最核心处,一道极致的红光,从星球上迸发而出,炽热的血光横贯天际,好似从死兆星上倒射向人间界。 这一刻无数的百姓仰头,望向那道通天彻地的恐怖血光。 咯咯。 紧那罗咬得牙齿作响,“我已经再难忍耐仇恨了。” “好胆!” 林动鼻头喷出一股白气。 从他的角度来看,那道极致粘稠的血光反倒是奔着黑山而来,一道巨量的猩红光束,带着难以想象的浑浊腥气,无边血河,倒灌向黑山。 轰隆隆的沉闷音爆炸响。 黑山上空的屏障受到血河一冲,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破碎的咔咔声。 那道无量的血光,好似韦陀的巨杵狠狠敲击在黑山的屏障之上。 东海之水倒卷,海洋上形成一道又一道恐怖漩涡。 “阿修罗王竟然敢率先挑衅我们,莫非血河老祖从闭关中出来?” 紧那罗沉着脸有几分捉摸不定。 “醒了又如何,这样的情况,我早有预料。” 林动淡淡说道。 实际上,目前的情况与他最初的设计比起来,偏差有十万八千里那么大。 幽冥教主词缀,威能展现是通过百业图点出十大神将。 林动最早打算是想把十殿阎罗一网打尽,让自己这个幽冥教主彻底坐稳。 后来发现,十殿阎王太硬啃不动。 而且纵然是一个大千界所对照的幽冥世界自己都有点拿捏不住。 各种上古大神都留有一道印记在此。 后面才把十殿缩减成六殿规模。 而立六殿之前,林动想的是一个英雄小队,以自己的第二元神为主,打到几个魔窟,收集人间信仰,功德。 然后通过功德金光把第二元神强行提升到人仙层次。 再以本尊吞噬第二元神抵达天仙境界飞升。 结果计划都还没进行下去,第二元神就反叛为林炎……最终搞成现在这个局面。 六殿也一一分润了不少利益出去。 当然,实际的掌控者,大多都还是林动本尊。 亲自坐镇的黑山不提,六大魔宫中荒庙灵宫,打的就是后土神系的旗帜,让含香出面,外人看来是九幽素女娘娘吃了这块蛋糕。 实际上坐镇此地的是林动义子,龙三太子。 而为什么要故意让龙三太子输给一叶知秋。 那则是因为一叶知秋给了林动一个天大的惊喜,这里且不多提,后面自有说法。 另外几处魔宫,南阳老仙占据的焚神炼,白鹤仙将被斩,如今被银铃儿这个紫霞大仙占据。 待自己天仙道果一成就,到时候就把银铃儿收纳入百业图中。 纵然南华老仙布置了所谓后手,林动也是半点不带怕的。 焕心,那个家伙占据的天龙寺,其中的一份挑战功德,按照约定得交给法海,让其再塑金身。 不过无论怎么算下来,林动也不吃亏,毕竟焕心是被他拉到了一条战线。 另外龙渊书院的功德则是交给山长的首个学生,朱尔旦。 如此反复一计较。 除了那颗死兆星。 其余势力,五大魔宫收纳的功德,几乎都与林动有不浅的关系。 他要借助功德成就天仙,也就是反手之事。 咔咔咔。 黑山上空护山大阵碎裂声音更重,宛若琉璃破开一般,山顶的空间好是都在血河的冲击下坍塌。 无数的三臂,四臂,六臂阿修罗从血河之中冲出,与林动黑山上的夜叉,罗刹战斗到一起。 “阿修罗,阿修罗,我们只成就自己的修罗!” 阿修罗一族的吼声震天撼地。 林动手掌一翻,突如其来的黑暗却是把所有的光线收束起来,让整个黑山方圆十万里陷入一片混沌。 【光暗曼陀罗!】 这是林动曾经分润出去的一枚词缀力量。 此刻使用出来,把万里光线都收纳了起来。 不仅仅是光,甚至收走的还有阿修罗的一部分视觉。 有不少生双臂,甚至是三臂的阿修罗都摔进护山的雷火大阵,被吞噬了个一干二净。 “他在这个时候挑战我,选的还真是时机,你……” 林动一扭头,刚要对罗刹女说点什么,谁知道对方竟然直接消散开来。 身影破碎开来,带出点点光芒。 “我要去整顿兵马,杀将上去。你抓紧机会渡劫。” 紧那罗张口道,声音很快又微弱下去。 下一刻,只有风穿过六角亭的空隙的响动在回荡。 “还真是个急躁的性子。” 林动撇了撇嘴。 “渡劫?哼,不用渡劫,我也能把他们给一口吞了。” 林动默道。 点兵点将。 他掐着指头,开始谋划杀人的顺序。 轰隆隆,血河好似要把整座万丈黑山给卷起。 鲜血凝聚出一只又一只无俦的大手,妄图把黑山连根拔起。 山顶的六角亭不住摇晃。 “父亲大人,我等可否反杀上去?” 龙三太子道行几乎已到达雷劫五转地步,在阿修罗一族中属于王级的实力。 阿修罗王有强有弱,比如大阿修罗王是为血河老祖左膀右臂,哪怕是此界分身也能与林动本尊掰一掰手腕。 弱小的也就是雷劫四转五转地仙境界中拔头筹的地步。 “不急,不急,且让他得意一会儿。” 林动笑着说道。 他不徐不疾地端起酒盏浅饮一口。 …… 不提东海黑山万仞魔宫的险恶境地,镜头转到南理这边。 如今快到隆冬时节。 山中清冷,草木凋零,大龙山涂抹上了一层蓝灰外皮,站在山巅往外眺望,则是又一处魔宫,铅云盘踞塔顶。 不时能看到千百丈的龙蛇起陆,腾舞之影。 法海大僧被蛇妖锁在塔下,偶尔也会有些修士跑来行侠仗义,妄图操控飞剑斩杀蛇妖。 是以大龙山上不时会有灼灼的剑光一闪而过。 而今日,就有一青衣中年不徐不疾地从山顶的阶梯下去,往魔云积压的天龙寺行去。 那青衣男子满脸的沧桑,手中提着酒葫芦,不时就仰头喝上一口,双鬓也是斑白。 更加称奇的是青衣中年身侧竟还跟着一妙龄少女,身穿紫衣,光着脚丫。 若是有好事者在此,兴许就能认出此女就是江湖盛传的紫霞大仙。 “一叶知秋,你真有信心能夺回双剑吗?要不要我让林元觉帮你?” 银铃儿足不沾地,轻飘飘飞在空中说道。 斜阳渐落山后,拉长两人影子,寒风从山巅贯穿下来,打得中年男人薄衫卷动,颇有几分恣意潇洒的意味。 “哼哼。” 一叶知秋轻笑一声。 “紫郢青索,论法理正统最盛者莫过于我,纵然这一世,我有上昆仑学习法术,可骨子里还是蜀山人,元神不灭,天性不改。” 一叶知秋眉头舒展道,似乎完全没把那位破茧重生的法海大僧放入眼中。 “那我……” 银铃儿欲言又止,面对这张陌生的脸颊,她可叫不出爹爹这样尴尬的字眼来。 “你且住。” 一叶知秋忽地扬起手来,示意银铃儿不要再前行。 “银铃儿,今日我再传你一剑,那就是日月山河,天地星辰,皆可为剑!” 一步踏出,草木倒折,天地之中气机彻底凝固。 无量的杀意从一叶知秋背后升起。 银铃儿一张小脸顿时苍白一片,她自诩纵然是自己如今快摸到雷劫五转的门槛,可若是正面面对如此剑意,那也是必死无疑。 一叶知秋微微仰头道:“法海大师,鄙人取剑而来。” 天空缓缓褪色,佛塔上空的铅云被莫名的气机割得四分五裂。 远处的新湖投递出佛塔的倒影,不过与现实不同的……新湖的投影中,十数丈高的佛塔已经被削去了一截。 两道青紫华光冲天而起。 一个白袍小和尚,摇着头光着脚,一步步踏出佛塔。 坐困三十年的法海,今日走出塔楼,越发年轻,宛若十二三岁童子。 他双手合十低声呢喃一句:“贫僧若是不肯给呢?” 下一刻。 凌云巨剑在空中缓缓形成。 能够让星辰泯灭的杀意,化作一片汪洋朝着法海卷去。 “那就试试!” 一叶知秋冷酷说道,大风拂过,吹起银铃儿耳畔的发丝。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弱小无助又可怜。 所谓的一身通天修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好似一头软弱的小绵羊。 “修行,修行。” 银铃儿攥紧拳头,心底暗示自己一定要努力修行。 小說中文網 第577章 雷来! 第577章雷来! 血日照不到的地方。 山中初雪,从夜间而起,竟无止歇,纷纷扬扬落了一夜。 到清晨,风中依旧刮卷着鹅毛大的雪花。 一白衫少年推开门,但见屋外树吐琼枝,遍山笼罩在一片晶莹透彻之中。 尽管习武有好些年月,已经能催吐真气,气罩全身,可少年依旧下意识紧了紧衣裳,他望着屋外的冰雪,倒是没忍住低低欢呼了一声。 自死兆星来临。 避世以来,已经很少看到如此美丽风景,外面的大地干涸,百川枯竭,白骨暴于路旁,千里不见炊烟。 有风雪,意味着来年兴许有个好兆头。 少年忍不住抢出屋外。 吱吱呀呀行了一路(脚踩到厚雪,就会有吱吱呀呀的声音),“白云儿,白云儿。”少年听到召唤一路奔到高处山崖边上。 “你是谁?” 但见瑰丽多姿的峰峦尽隐匿于雪雾云气之中,而那白茫茫云气之上,竟端坐着一个红发少年郎。 眉心一抹绛紫如开天眼。 “白云儿,我本名叫做——焕心,你前一世曾是我师父,我就要走了,就此来渡你一度。” 焕心从云头跳下来说道。 他昂首挺立在悬崖边上,呼啸的风雪在他身前三尺宛如凝固。 且此红发少年双手背负于身后,大有一副睥睨天下众生的姿态。 白云见此莫名生出三分好感。 “我以前既然是你师父,那你现在是不是要我拜回来?” 这小孩颇为灵机道。 “哈哈哈。” 焕心闻言不住大笑起来,挥挥手,“现在还不能收你做弟子,我身上诅咒未消。不过,传你一些世俗法门倒不是不行。你想学什么?” 叫白云儿的小孩似懂非懂,他平日看过不少神仙书籍,心知自己这是遇到传说中的仙缘,当即思忖起来,想了想问道:“伱可有长生法门?” “小孩家家,口气倒大,世间哪儿有什么长生法门,天仙都有五衰,世尊都要入寂。哪怕是万古圣人都有被人遗忘的一天。我最多教你避生死,求祈福泽之术。” “听着倒也不错。那我以前教你什么,你就教我什么好了。” 白云又道。 焕心深深看了一眼,摇头苦笑:“果然你根子尚在释门。只是你这一世,尚有……” 话头忽地一顿,焕心猛地转身。 “这么快?” 他无比诧异道。 一道雄浑的声音,横扫三界六道,万物众生都听到一个沉重的男子之音。 一股莫名的情感填充入众生心头,惶恐,心悸,战栗,宛若头顶天空马上就要坍塌一样。 无数人被负面的情绪所萦绕,那种心脏被一只莫名大手捏住的感觉久久不散。 白云小孩一屁股摔坐在地,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害怕,害怕世界即将毁灭一般。 “时机已至,雷来!” “雷来!” “雷来!” 轰轰轰。 万丈黑山上迸发天雷地火。 而远在万里之遥的白云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也最难以忘却的一幕。 往后的岁月中,他游荡天下,建立禅宗,经历无数风雨,可与此刻比起来依旧算不得什么。 天空之上,茫茫的雪雾被一道蓝紫线条划过。 那条线横贯天际,不知其所起,不知其所终。 整个天穹被撕裂开来一分为二。 最中间则是一道蓝紫色转漆黑的线条,那条漆黑的线条,像是天公老爷身上开出的一道一分为二的伤痕。 又像是一道超乎世人想象的星河。 没错,漆黑如渊的线条中,隐隐竟能看到群星,那些奇异星辰,围作圆盘又不住旋转。 而线条两边,紫色的颜色则是不住蔓延,一朵朵紫火升腾在空中。 白云少年心悸时,本能想向焕心求助。 “没事。” 焕心淡淡说了一句,只是声音刚一发出。 轰隆隆隆!大气暴鸣,三界震颤。 不仅仅是阳间界大地不住抖动,幽冥鬼界,风水界皆具发生变化。 那风水界中的长龙,从龙头到龙尾都出现了一条黑线,那条黑线宛若刀痕。 亿万条雷火顺着长线迸发,这一幕又好似天空大炸弹被一下点燃了引线,似乎下一刻就要把整個世界给爆炸开来。 白云这会儿根本听不到焕心的声音,耳膜渗出血水。 焕心轻轻一挥手,一道赤红屏障出现,把小孩护住。 万千雷火齐齐迸发。 整个东方出现一片光芒之海。 那炽热的光线刺激得人眼皮生疼,胆敢与光线对视的修行者,双目渗血,再难看见事物。 而普通人一部分心术不正者,早在雷响的时候,就已经被震昏厥过去。 另外一些哪里还敢去窥视天穹,纷纷躲进屋中,反倒无误。 而一些鬼仙境界的邪修,直接在那道光亮中无火自燃。 几万道雷霆堆叠如浪潮般齐齐朝着东海之滨的黑山打去。 沿途路过的山峰,皆是瑟瑟发抖,摇摇欲坠。 整个世界都好似随时可能崩塌一样。 天威浩荡如嘶! 无穷无尽! “林元觉,你好能闹腾!风头被你出尽。” 焕心哑然失笑,他伸手把白云拉起,轻轻在其肩头一搭。 白云的双瞳赫然多出一抹流转的赤红光华,明灭不定的瞳光中清晰映照出万里之外的场景。 “好生看着,如此天劫,放在荒古禁区也是值得说道一番。这可是大造化。” 焕心笑道。 而白云眼中倒映的则是…… 呼。 黑山六角亭上。 林动倚着柱子,伸了个懒腰,他把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 血河滔滔,不过他的六角亭却不受任何的影响,高空中的死兆星播撒血光,光线拉出林动此刻的影子。 竟是一头妖异而狰狞的九首牛魔。 林动慵懒起身后,拍了拍手,走出亭子。 蓦一仰头,双瞳中竟倒映出漫天雷火景象。 “传我号令,黑山之上,所有鬼兵妖将,护法神尊统统退居第二防线。” 林动一声令下道。 “诺,谨遵教主法旨。” 虚空中数个声音齐齐说道。 “阿修罗王,血河老祖,咱们玩一把大的。” 林动正了正衣冠,轻声呢语道。 下一刻。 也不知他使用了什么虚空换位之法,白云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下一刻就见到林动赫然出现在幽冥血河的中央。 此刻的黑山鬼众部节节败退。 阿修罗一族杀意正盛,可莫名地无数阿修罗心头泛起一阵悸动。 血河之中。 林动粲然一笑道:“诸位英豪,齐齐奔赴我黑山,某家添为此地之主,不才没及时奉迎诸位,实在深感歉意。” 咳咳声音一顿。 “接下来,就送给大家一件礼物好了。雷来!雷来!雷来!” 三呼之中。 九天之上。 阿修罗王目眦欲裂,死兆星上空飞出一尊魔神巨大法相。 戴宝冠,披璎珞,长发结顶。 双瞳漆黑如渊,最深处又有一点纯白的阿修罗王,上半身出现在天穹上空,其六臂三首,手中持无数法宝刀枪剑戟,法瓶,金杵,莲花如此种种。 各式法宝释放无尽血色光华,下半身的无俦龙尾在血河中若隐若现。 其身形膨胀,盖过山岳,没过血河的龙尾几乎是缠绕在死兆星上面。 然而…… 这尊恐怖魔神大阿修罗王堪堪撑开法术屏障,浩浩荡荡宛若天河的雷池齐齐奔赴而来。 无尽量的雷光把大阿修罗王,连同其身后血河中十万阿修罗一起淹没。 吼! 周遭山脉发出低沉的呻吟,纵然离雷霆河流数万里之遥,可依旧有一种会被雷霆鞭挞,山峦倾倒之感。 无尽暴起的血色光华竟在雷霆照耀下黯然失色。 “哈哈哈。” 苍穹之下,回荡着林动戏谑嘲讽的笑声。 雷河本是奔着他而来的,林动还思忖踏上死兆星去挡劫,没想到,阿修罗王今日主动找上门来。 对自己而言,可谓是天时地利占尽占绝。 此刻死兆星上,却也是生出了一道湛蓝的虹光。 披放开来十丈来宽,长近乎百里。 如此虹桥似要在死兆星与黑山之间搭一架桥梁。 那道幽蓝色长虹睥睨无数的阿修罗,自血河中钻出,光影变幻,径直穿过亿万倾斜的雷池之火。 其中隐隐有一股霸道威严的人影。 雷池西起昆仑山,东至东海之滨,拉出一条千万里的大斜线。 此刻面临,那一抹蓝色长虹的挑战,自然是紫雷狂舞,煞气翻滚,交错的雷光激荡之中,竟然传出阵阵鼓声,好似一个又一个雷部天将在其中形成。 冥冥中牵动的天地杀伐气机,竟让雷霆再次升级。 “哼,小把戏。” 林动目光凝视那一道蓝色长虹,面露不屑。 他已经知道是谁身化虹光,凶戾杀来。 “不伦不类。” 猜出对方的根脚,林动又撇嘴评价了一句。 蓝色虹光消弭大半。 总算是穿过雷池。 “林元觉,还认得我吗?” 一道恐怖的魔音炸响在上下四方,竟然盖过了雷霆之声。 嗡嗡嗡,无论是黑山上的夜叉,罗刹,还是血河中的阿修罗,有不少都直接被这一吼震散了身形。 …… 万里之外的白云,有种看大片的感觉。 却也被这道几乎突破时空的吼声给震得平地再摔了一个屁股蹲儿。 焕心度把他提了起来,目光却是自始至终盯着苍穹深处,语气有几分凝重:“血河老祖葫里卖什么主意?天晶剑都肯让出,可惜给了这么一个货色。” …… 视线拉回。 血河,黑山,死兆星,幽蓝长虹。尛說Φ紋網 虹光尽头是一张狰狞魔脸。 一股强大,剧烈,暴戾的杀意,自那张魔脸上升起。 无边的血河好似受到某种牵引,漫卷向天际,竟然敢悍然向雷池发起冲击。 无数的血水被蒸发干净,血河中的阿修罗个个面目通红迎向雷霆。 纵然是在天地正法的压迫下,那凶戾污秽的血河竟然依旧抢夺出一片空旷之地。 由此可见,血河老祖底蕴到底有多深厚。 雷光与血河相撞,除了血水蒸发外,雷池中亦有一部分虚空坍塌。 空间一坍塌下去,那一块地域的雷霆就逐渐消弭。 把雷霆看作一张巨网,那滚滚的血潮就是网中宁死不屈,不住挣扎的大鱼。 而林动几乎没有耗费吹灰之力,就摘走了一半胜利果实。 林动根本就不屑回答对方的问题,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那道蓝色虹光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战败两次的分身——林炎。 林动认出了对方,却也没把其当一回事。 林炎愤怒到极点,“受死吧!”魔脸张口一吐,蓝色虹光中飞出一抹水晶般的剑影。 虚空中雷霆摆荡。 凛冽到冻结元神的杀意妄图侵入林动的肺腑,“哼哼!”林动口鼻喷出一道紫色三昧火,扬手一招,一枚莲花法印【光暗曼陀罗!】竟把剑影阻拦在外。 词缀法印,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林元觉,你就这点本事,靠一枚青色词缀?” 林炎怒骂道。 一双宛若赤血的妖异眸子死死盯着林动。 “这一次,我一定要赢,一定要赢,赢一次也好!” 赢一次,那就证明林炎是林炎,林动是林动。 他再不是本尊的阴影。 哪怕对于林炎来说纵然是赢了,也不过是给林动做狗。 被武库,被词缀的力量永远禁锢起来。 可那也好过,输了之后,本源磨灭,化为林动的养分…… “哼哼,你配吗?” 林动难得出声反问道。 “让你好好做人,钦定你为本场天地大劫的主角,赐你生命,赐你灵魂,结果你要反我! “好不容易被魔尊看上,成为其代表,借助草原王帐的力量就可以平推世界,让你做世界之王,你也不愿意?” “没点耐心,我一露破绽,你就放弃大好局面,跑来行刺杀之事,急功近利?” “你真有反我的能力吗?你是视武库为无物,还是视我为无物?” “老子经历多少,你才经历多少?” “如今,为了一本血神经又跑去给血河老祖做狗!一道血神子万千血魔分身的神通,被你修炼成什么模样?半点魔气也无,你拿到天晶剑又能如何?” 林动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我只是不想被你吃掉。不想被你吃掉,我有错吗!” 林炎狂怒,血河暴涨,把他托举起来。 自始至终,他都不过是活在林动阴影之中恐惧被吃掉的衰小孩罢了。 “呵哈哈哈,你逃得掉吗?你不就是我咯?” 林动身形不断拔高,化为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又似远古抵天的夸父神灵。 三昧火形成九条澎湃火龙,环绕在他身侧。 他居高临下打量林炎,俯视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嘲弄。 血光越是托举,空中的雷池也就变得越发恐怖。 而璀璨的雷光下……林动不住增长的身体好似变成半透明状,里面除了无尽的蓝紫雷霆外,交织的就是充塞入血管的紫色火焰。 林炎与天晶剑融为一道蓝色虹光妄图前推,却被林动伸出的手掌生生阻拦在外。 林炎咬牙睁目,而林动却是如山岳般巍然不动。 “来啊,杀我啊!” 林动讥讽道,刺目的雷火大手掌之中剑影不断在指间跳跃,却又被雷霆与火焰淹没。 燃烧元神换来的极致力量,却也依旧被林动恐怖的法力给碾压。 百年归期中林炎不住变强,如今某种角度而言,已经能做到轻松屠戮真仙阶层。 夸张的说,纵然是天仙猝不及防下也会被其所伤。 然而…… 燃烧元神的进攻,却连林动手掌都突破不了。 以一个大千世界为养分,足足吃了快一百年的林动,对于那道所谓天仙门槛而言,随时都能跨过。 唯一制约他的只有他自己! 他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的天仙道果还不够圆满,是以,常驻于此,直到今天——时机已至! 纵是传说中的天晶神剑,也无力向前推进半步。 林炎无穷无尽的恶念,其实在林动面前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铮铮的音爆,引起的虚空乱流无数,却引不起林动情绪丝毫的变化。 与林动风轻云淡相比,林炎的面目扭曲,状若妖魔差了何止千百倍。 可是林炎不得不如此! 他是在复仇,是在对付让他恐惧的本尊,是在夺取一线的生机。 他必然不可能温和! 不可能安静! 不可能从容不迫! 不可能风轻云淡! 他是复仇,是最凶戾的复仇! 是争夺,最残忍的争夺! 他必然选择最狂野,最粗暴,最凶恶的战斗模式。 他既想把最凶恶的手段既用到自己的身上,又期望用到本尊这个大敌的身上。 一缕最为纯粹的战斗意念,不甘的意念充斥在林炎的胸腔。 凶戾的气息,散布入四肢百骸,把法力运转成血魔之气,碾碎自己的骨头,碾碎自己的筋络,碾碎自己的血肉! 让杀意宛若地底的岩浆把他全身与天晶魔剑熔铸在一起! 而这些才是血河老祖看重他的根本。 “三界之中,狠辣之人多了去,可能够对自己这样的狠的,老祖我这数万载就见过一个,嗯,你是第二个。这柄快要练成的天晶剑,老祖我就借给你,不要让老祖我失望啊。” 血河滔滔,闭关中的血河老祖打开石门,从中倒飞出一柄幽蓝水晶之剑,一举插入林炎胸口,插入心脏,让心脏中的血液化为岩浆倒灌入剑身。 不仅仅是血肉融化,就连元神也与剑合,化作魔剑的薪火! 血河老祖闭关炼了快一千年都没成就的天晶魔剑就这样被林炎给炼成了。 可纵是如此,天晶魔剑依旧不能再进分毫。 于林动而言,这不是你死我活的拼杀,仅仅是一场尚且能用精彩二字形容的游戏。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林动的声音顿了顿,一指探出抵住幽蓝剑尖,轻声笑道:“你越是凶戾,越是像我!像我又怎么可能打败我!” 昂! 天晶剑竟没有任何阻碍,没有任何抵触地融入林动的手掌。 他张口一声咆哮猛地一吸,竟然把那道幽蓝的虹光,连同林炎一起,一口吞入腹中。 “你看,我说了吧,我会吃了你的。” 林动仰天打了个饱嗝,瞳光幽幽,凝视着死兆星上的大阿修罗王!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578章 最终的尾声!大自在天子! 第578章最终的尾声!大自在天子! 警告! 警告! 你已经获得了魔化的天晶剑。 即将演化词缀。 请谨慎处理,请谨慎处理。 【名称天晶魔剑!】 【品质紫色】 【类别天子词缀!】 【上限金色】 【效果一镇压妖族气运!】 【效果二开辟魔界!妖界!】 【效果三掌控女娲分身!】 …… 【说明一词缀晋升条件,晋升橙色词缀需要女娲之血,抑或是完整补天石!方能开启仪式。】 【说明二橙色词缀晋升金色词缀需要娲皇之心!】 【说明二此剑本意是为救苍生,女娲倾尽八百万年修为,历四百九十年,以仙气驱动五昧真火液化五彩晶石,但要铸炼成剑,还须以自身仙躯去完成最后步骤。 终于女娲自断左臂化成子剑,牺牲双腿构成母剑。无奈子母剑并合为一,剑劲开天裂地,非凡人所能承受操控,念及苍生浩劫将至,孤立无援,女娲将其真元融于剑中,庇佑后世得剑之有缘人,发挥天晶神能对抗域外真魔,灭恶惩奸!只可惜,此剑已经被元始天魔,以及血河老祖污染,化为天晶魔剑,效果与正相效果完全相反!】 【说明三此剑代表了究极邪恶,灭人道,献祭黎民苍生,以壮妖魔!与人道完全相反!】 【说明四若此持剑所化词缀,将永远失去神性,武库有被掠夺风险!】 警告,警告。 六十息内若没有放弃天晶魔剑,则自由衍生为词缀。 武库有被掠夺风险! 武库有被掠夺风险! 再次警告! 距离演化时间还有五十九息,五十八息…… 林动一头的黑线。 “原来如此。” 他口中发出不屑的话语,没想到血河老祖的暗手竟然藏在这里。 如果不是武库提醒功能,自己还真有可能遭了对方的道。 难怪大方到动辄把数百年辛苦祭炼的神兵借给林炎,因为这玩意儿本就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林炎施展血神子分身化为虹光时刻,林动的的确确从对方体内感应到一种呼唤。 他还以为是因为林炎本就是自己分身缘故,林炎能够操控,理论上来讲,林动就完全可以掌握,甚至掌握得更好。 结果把林炎连同天晶魔剑一同吞入腹中,才赫然发现其中藏着杀招。 武库是林动根本,别说一柄天晶魔剑,就算是盘古斧放在面前,那也得谨慎对待。 “哼哼,你们倒是好算计。” 林动对盘踞在死兆星上空的阿修罗王发出一声不屑讥讽道。 在他的身体周围,九条火龙昂首迎风,与天上的血海,雷池分庭相抗。 林动身形一点点飞起,九火炎龙护持,宛若又一轮大日飞上高空。 虚空中的一些旁观者,面皮亦被映照得通红。 雷池下的万钧雷光不住泯灭又升腾。 而血河也一点点被蒸发掉,又接连倒灌。 无数的高人窥视此地,虚空之外都有视线投递过来。 冥冥不可测的时光长河之上,也有金色的法眼,朝此地无意识地一瞥。 在众目睽睽之下。 昂! 林动张口一吐,天晶魔剑被他从嘴巴里抽了出来。 雷霆与火焰交织覆盖在剑身之上,此刻的神剑反倒是化作一块易碎的琉璃。 林动此刻的体型几乎与山岳齐高,五指亦是宛若蛟龙粗壮,他一手捏住天晶魔剑,猛地一挤,咔咔!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三界上空。 不住变化的天晶魔剑之上竟裂开了一道道的痕迹。 林动竟然妄图毁灭此剑。 呜呜。 天晶魔剑发出两声哀鸣。 神剑宛如活物不住颤抖。 “哼哼,天晶剑在女娲手里才是天晶剑,是一等一的杀伐至宝!在血河老祖手里才是一等一的后天至宝,纵然被污秽了灵性,可至少比现在凶残十倍才是一等一的绝世魔兵!可你如今在我手里,那就只能是一堆废铁残渣,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你……” 林动呵呵低笑,面皮如若开裂。 在一众人诧异的眼神中。 “贼子,安敢!” 虚空之中传出阿修罗王的暴喝,他一掌拍出,手中释放神通,直接提起一段八百里多长的血河,好似化作一条通天的长鞭。 血河长鞭中又隐匿着数以万计的阿修罗,在大阿修罗王操持天地的伟力中猛地朝着林动的身体抽打而来。 “哈哈哈。来啊!” 林动一声长笑。 笑声直接盖住雷池,一片炙热的火浪沸腾而起,九火炎龙急速飞掠撞向那一道跨越雷池的血河长鞭。 巨量的碰撞能量荡涤过万里的天空,宛若狂乱的能量风暴四下飘逸散开。 那些能量风暴拂过,天空好似被雷火打穿的破布,一瞬间百孔千疮。 九火炎龙当即碎了三头。 而血河之中数以万计蠢蠢欲动还没踏上黑山的阿修罗,就彻底化为灰烬,连一点渣子都不见剩下。 砰! 一声巨响之中,天晶剑剑身炸裂开来,到底是没有承受住林动恐怖的法力压迫。 漫天琐碎的晶屑冲天飞起,似乎又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妄图把碎片收回。 虚空死兆星上隐隐传来一种震动,似乎在与这些碎片共鸣。 万千碎片荡涤起伏,吞吐余光,朝着空中升腾,天晶剑碎片飞起之际,所过之处,虚空开裂,似直抵更深处的星河。 不过嘛…… “想得美啊,你!” 林动大手一摄,无数的碎片,纷纷扬扬,化作一道水晶旋涡被他收纳入黑山。 反手一道接天杵地的莲花印记拍下,磨灭掉碎剑上的烙印。 “破坏神,林元觉!” 虚空中传出一道苍老吼声,声音层层荡涤,这一刻黑山上的一众鬼兵,杀生卒,杀生护法,包括龙三太子在内都生出一种恐怖之感。 好似有一个人拿着血水,硬生生倒入他们的眼中。 那一层血色并不亮眼,反倒是极为地黯淡,遮蔽视线。 一种大恐慌,好似天崩地裂世界即将末日的感觉,落在众鬼兵心头,让无数的黑山部众心头空落落的,极个别心性差得直接丧失了战斗意志。 这就是血河老祖本尊的声音,仅仅是一道咆哮,就能让不少人丧失掉战斗意志。 天空中雷池依旧滚滚而落。 其中又有雷霆三十六部将显化出来,这雷此刻已并非凡间蓝紫色的雷霆,而是吞吐着一层红芒,宛若至高无上的九霄神雷。 雷光落下,血河的污秽气如沸腾沃雪,不尽丈量的血河当即就被熔穿一个巨大窟窿。 站在血河之上的大阿修罗王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发出嘲讽笑声道“林元觉,你死期到了!哈哈哈,我等不杀你,天道都要收了你。” 大阿修罗王大笑起来。 “是吗?” 林动一咧嘴,面容显得极为不悦。 大地不住摇晃,黑山上空好似承受着某种莫名的压力,空间都凝固了起来一样。 天空之重,纵是万丈的黑山亦难以承受。 “叱!” 虚空中三十六个雷将同时一声大喝,近乎尖厉的声音,穿透寻常人耳鼓。 赤红色的雷霆劈落的一刻,雷池层层迭荡,涌起的浪头狂潮,前仆后继顺势压下。 黑山周遭的一切都快要被碾碎似的。 山上群鬼邪魔无一不为林动忧心。 那种呼啸的大恐怖,好似要把这個大千世界都给击穿,击碎一般。 黑山上空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变得明亮起来,万千鬼众被照得宛若透明。 “哈哈哈。” 危急时刻,林动反倒是大笑起来,吞噬林炎之后,魔我自在已经正式进化为——大自在天魔! 他的一身道行也在不停地增长,每息数以千年地提升。 【名称大自在天子!】 【效果一掌握神通——伊邪那天!无量化大】 【效果二掌握大自在天子印法!享天人寿命,一万六千岁!】 【效果三位格提升为能天帝级,自身即可镇压气运,蒙蔽天机!非圣人不可考量。】 【效果四可执掌第六天欲界一部分威能!制造魔罗,能够污染一部分仙佛,强占仙佛他我!预判成功,可夺取仙佛道果。】 【效果五可演化他人道果,提升他人道果。次第越高,消耗本源越大。】 【效果六夺取世尊职权!一部分!每三千年可进行一次挑战!胜者剥夺灵山!】 【效果七根本·大天魔王!每隔千年会发起一次魔袭,魔袭考验失败,化为根本天魔王一部分,魔袭挑战成功,吞噬宇宙元根,词缀晋升“真·大自在天魔王!”】 …… 【说明一自在天魔,又称作四魔之首,全称是他化自在天子魔王。天子魔为四魔之首,此魔乃因前世之业感此果报,故又称天子业魔,亦是四魔中唯一之外魔,世尊亦有魔劫,抵御魔劫,则常驻灵山。未曾抵御住魔劫,则世尊入寂!】 【说明二释迦摩尼证道时,来试障害者,亦此天魔也。或言第六天上别有魔之宫殿,魔住之,非他化天王也。《智度论》九曰“此天夺他所化而自娱乐故言他化自在。”《俱舍颂疏世间品》一曰“他化自在天,于他化中得自在故。”】 …… 林动翻掌一拍,整个黑山竟然被无量黑光所包裹住,那些险些融化在雷光之下的群鬼,此刻纷纷发出了一声徜徉自在的呻吟。 整个世界好似被刨成两半,一半极黑,一半极白。 白的是雷光,雷池,是三十六部雷将所打出的神光,那是一团极为纯粹的能量,光源几乎不可直视。 把世界映照得亮如白昼,荡涤干净血河的污秽,打出光华的那一刻,三分之一的血河被蒸发掉,数万计修罗被炼化。 然而,这团雷霆落在林动头顶时。 他张开血盆大口猛地一吞,竟然把雷火吞入腹中,轰隆隆隆,雷霆在林动腹部不停炸响,如此挑战天神的举动,也直接让雷部悍将目眦欲裂。 吼! 长风万里一声吼,一位虎面雷部大神真君,妄图从雷池中一跃而下给林动一些教训,可受困于规则一时半会儿又挣脱不出。 雷部神将发出一声愤怒到了极点的咆哮,历经数万年来,没有几个人敢于这样挑战天神的威严。 雷池压低三分。 此刻大千世界轰隆隆,地壳不断开裂,岩浆直接淹没一些城池。 十丈虎影出现在虚空之上。 “伱这邪魔莫非以为没有人能制得住你?” 那雷将吼道一掌拍下。 凛冽的雷霆化作刀光,跨越重重时空,朝着林动斩来。 虚空中一道巨大裂缝出现,扭曲的雷光妄图把林动一分为二。 “将军,你逾越了规矩啊。” 林动冷冷说道,对此等攻击完全不甚在意,严格一点来讲的话,他此刻的修行道果就是天仙! 自在天子位同能天帝权柄,比起那些三清门下的大神,比如慈航真人,太乙天尊等等肯定是不够看的。 但是放入上古洪荒禁区,那是能够与七大圣,包括当年大闹天宫的那位悟空法师斗上一个不分高低。 大罗,菩提,太乙! 三大无上道果,孙行者历经千百劫难,也不过是一个堪堪太乙。 后面五百年一压,虽然成佛,拿了一个菩提果,可失去的反倒是更多。 在此就不赘言。 总之,这个雷将是没分清大小王! 雷霆刀光轰来。 林动冷冷说了一句后,直接张口一吞,把雷霆化作养分。 如此行径,让虚空暗处那些窥视之人,相继失色。 而感触最深的无疑是黄龙士与魔尊两人。 他俩曾经的境界都比林动还高,是以,真正能够看出林动快要迈出最后一步了。 夺宇宙之造化,修大道之果,去伪求真,超脱彼岸! “好好好。” 黄龙士老头不住捋了捋胡须。 魔尊亦是跟着点头,评价道“如此可堪一用。” 而更远处。 一白眉老僧,正是地藏披了一件僧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雷火莹满,道行功成,除了一身蛮皮外,外魔内圣,只待某日斩破执我,就可高坐莲台。阿弥陀佛,贫僧恭祝道友的大圆满,大自在,大成就!” “哈哈,诸君还要打吗?” 林动吞了雷将神光之后,身形再度暴涨,整个大千界,几乎都承载不住他的重量。 他一脚踏入虚空,反手一抓竟把黑山捏在了手里。 而死兆星在他面前,亦不过是拳头大小。 此刻的他,已经傲立于虚空之上,突破了天穹。 那些血河,雷池,都不及他手掌之大。 阿修罗王战战巍巍竟不敢说话。 “我们走。” 亿万星河中一只枯瘦的血爪探出一把摄住死兆星,把这个星球,连同这道血河给抓走。 “走得了你?” 林动放话,拿起手中的黑山朝下一砸。 轰隆隆隆! 死兆星竟四分五裂开来,大阿修罗王的此界分身直接破碎成万千血珠。 “血海不枯,血魔不死!破坏神,我们在大荒等你。” 血河老祖幽幽的声音传递过来。 “邪魔,你胆敢踏足大荒一步,我们雷部就一定追杀你,让你元神俱灭,不死不休!” 虎面雷将话还没全部说完就被其他神将给拉走。 万里的雷池四散化开,那些雷光不住轰击在满目疮痍的地表。 让人诧异的一点是,这些雷霆并非毁灭,而是生机。 令枉死者复苏。 破坏是坍塌的宫殿重建,雷光中又好似有十万天兵天将的影子。 “善。” 林动淡淡说了一句,他本来想吐出一口生机,让此界复原,没想到天庭竟然帮他做了这一步。 林动神念扫了一眼风水界的紧那罗。 女人辛辛苦苦百年攒积出来的鬼兵鬼将几乎没什么用。 “我给你报仇了。” 他用元神传递了一句话,在紧那罗的耳边炸响。 下一刻,大手一摄把整个风水界都抓了起来,如同嵌一颗石头般,直接给摁在了黑山上,化作黑山的一道法脉。 林动脚步朝前一跨。 虚空中裂缝越来越大,一道遥远的星河投递出一束光柱来。 宛若横跨亿万里的天桥,把他接引到另一处时空。 (本章完) 第579章 遁去的一 第579章遁去的一 “这是什么地方?” 林动被横跨星河的光柱,牵引到了一处未知空间。 他收了万丈法身,身形恢复成本来模样,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则是漫天的珠光宝气。 磨盘大的翡翠蛤蟆,流淌着白银的池子,遍地都是珊瑚树木,生长出珍珠与如意的花团,如石子般随意摆放的玛瑙。 另外树枝上是各种的象牙挂饰,脚下的大地厚实无比,林动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龙皮铺就。 视线更远处则是一座又一座的金山。 而在山峦之中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光团。 光团最为常见的是白色,密密匝匝。 一部分则是绿色,而万千绿色光团中偶或惊现一点蓝色光球。 莫名的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传递到林动心头。 “这里是我的宝库,属于娑竭龙王的宝库。”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天际一头响起。 不过,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娑竭龙王? 林动略一回忆想起了关于此人的信息。 就是那个说找到紧那罗,就给我紫色词缀的家伙! 先行者·娑竭龙王。 林动眉头不由一跳,忽地想起《莲花面经》中的一个典故。 他如今成就橙色大自在天词缀,在天地之中位格极高,一些隐秘,知识,不需要看书翻阅经典就可以知道。 各种道理只要稍微一思虑就会变得透彻。 无上的法力,某种程度而言也代表无上智。 而关于娑竭龙王又有这样一个说法,娑竭龙王别名——娑伽罗,是西方守护之神,管理水域天际,凡俗之中,但凡兴起灭佛的事端,那么,就会把各种佛宝沉入娑竭罗海中。 而这位龙王就属于管理这片海域。 同样也是宝库的掌管者,八部众之中龙众的首领,佛门二十四天护法神之一。 “你可以任选与一枚紫色词缀价值相当的宝物,亦或是一枚紫色天子词缀,或者向我提出一个我力所能及的要求。” 娑竭龙王的声音从空中传出。 “你为什么不愿意出来与我一见呢?” 林动记得《莲花面经》上说这是一头龙首人身的神灵。 另外,没记错的话,貌似为女性。 “宝库是在我肚子中,我不能与你相见。” 娑竭龙王解释道。 “这样啊。” 林动摩挲了一番下颌,没有急着去寻宝,而是忽地又问道“紧那罗呢?” 他明明是把紧那罗安置在黑山上,没想到神念一扫,那個女人竟然不见了,不过风水界法脉依旧嵌在黑山之中。 “她在疗伤。” 娑竭龙王如实告知。 “不对吧,我记得她没有受伤啊,最终一战她都没有参与。” 林动笑眯眯说着。 “……” 娑竭龙王陷入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果然,林动心中暗道,其中兴许是有某种隐秘,他如今晋升天仙的修为,理论上来讲是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从他黑山上把人带走,而让他不知晓。 除非是规则。 某种特殊的规则,抹掉了紧那罗。 林动心中有数,直接掠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说起其他的“尽管你我未曾相见,但是我信得过你,你有什么是要告诉我的,或者说推荐给我的!” 林动双手负于背淡淡说道,一派宗师气度。 娑竭龙王依旧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可以选择补全蚩尤刀术·七大限!成就一枚刀术类紫色词缀。” 顿了顿。 她又道“你也可以选择补足一部分五雷正法印记,不过,目前库房之中只有五雷中的社雷,龙雷,也就是灭妖魔之雷与降水之雷。另外土雷,以及扫荡邪祭的神雷,我的宝库中并无此物。唔,我观伱已经吞了一道天雷入腹……若是选择龙雷与社雷的话,差不多就集齐五雷中的三雷,离五雷正法印也就一步之遥。” 不得不说。 娑竭龙王给出的建议其实相当不错,如果林动没有成就大自在天魔词缀的话,他估计也就这样选了。 可如今却是另有打算。 林动当即摇了摇头道“五雷之中虽然能尽快凑齐三雷,不过,这样做的话,等若是消减了我一部分的收益,此为其一,毕竟这里只有两道雷。第二就是,比起五雷正法印,我更窥视雷霆大法衍生出的另一道神通。雷神始祖之躯,五雷正法印的另一条路,不受天庭干预,木雷在肝,火雷在心,山雷在肺,水雷在肾,而中央土雷在脾。修此五雷成就雷神真身,上不应雷部天君,下不搭理道人相召,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束缚,岂不快哉?” 娑竭龙王闻听此言,随即又改口道“除此以外,我这里尚有两件至宝,可堪与紫色词缀价值相当。上古大战时期,十绝阵的阵法图之一寒冰阵!若是布阵成就,亦可困天仙,削三花灭五气朝阳,打落仙人道行。不过,此图炼制极为麻烦,另外持此阵图,另外九人必定会有感应,兴许会生出一番事端。” “除此之外的话,我这儿还有一件法宝曰定海神珠,共有三颗。当初燃灯古佛凭此演化二十四诸天,却也欠下多宝道人天大因果,此物本是多宝道人借与赵公明使用。再后来,太上道祖化胡为佛,多宝道人高坐莲台号曰世尊!魔王波旬奇袭灵山,刷落二十四诸天其中八道,那散落的八道诸天,有的演化为一方世界,也有蜕变作定海珠的。我这里摘得三颗……” 絮絮叨叨一番说法,如果不是成为同一阵营,他还真有打劫娑竭龙王的念头。 难怪世人说龙君多宝贝。 娑竭龙王的富裕程度,在林动见过的人里面,绝对是排名最靠前的。 无论是十绝阵的阵图,还是定海珠都是最极品的宝物。 放到大荒世界,那也是第一流。 只可惜——十阵图就只有寒冰阵,只占其一,光是困住天仙的话,效果不够。 而定海珠又有点少,况且林动有所感应,心中知晓,那定海珠亦是娑竭龙王的成道之物。 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 他是不愿意抢战友东西的。 林动掐指一算,冥冥中生出感应,命运与时光交织的长河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选择蚩尤刀术·七大限的补全。 那个声音无比熟悉,貌似竟是自己? 未来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递话? “有意思。” 林动心中低语道。 词缀的提示,紫色到橙色的跨越,并非通常意义上的战力提升,而是对命数,因果,劫难,修行一种道果升华与感悟。 许许多多的道理,秘闻,知识,不受任何限制,就可以从天地中摘取。 就好比伸手就能摘走某一棵树上的果子一样。 除了一部分特定的法术,很多林动之前从没学过的本事张手即来。 比如点石成金,撒豆成兵,呼风唤雨,颠倒一部分乾坤,皆是信手拈来。 所谓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法,比如像悟空法师那样变成蚊子,飞蛾,庙宇……种种,自然而然就可以施展。 如此说来,修行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法门的过程,其实就是成就天仙道果的过程。 把这些法术掌握完全,自然而然就是天仙。 林动心中有谱后,随即就向娑竭龙王提出要求“算了,我就要七大限·蚩尤刀术的补全好了。” “好。” 娑竭龙王声音一沉。 随即一团刺目的紫光竟然从天际飞出,向着林动撞来,光影中赫然能够清晰看见,一位肌肉澎湃,宛若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的男人,傲立于大海之上,施展刀术! 纵掠的刀光,把整个海域分避开来,切割得七零八落。 昂! 林动张口猛地一吸,随即就把七大限词缀给吞入腹中。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无尽的刀术光辉如滚滚洪流融入元神。 “竟是如此。” 林动隐隐生出一些明悟,不仅仅是对于绝世刀术的感悟,更是对于武库的原理,词缀的根本有所感应。 每一枚完成的道果都会化作一枚天子词缀,也就是紫色词缀。 只有掌握紫色词缀,才相当于在某一个法术领域,取得非凡成就。 太上道祖有言,三千大道八百旁门,无论是旁门,抑或是三千大道,每一条路径的门票,就是一枚道果。 拥有紫色词缀就等于是拥有踏上大道修行的资格。 而只有正在成就橙色词缀才意味着踏上那条大道。 俗称——天仙! 佛门又叫菩萨果! 而再之下的词缀,就是道果的碎片,青色词缀是道果比较重要的核。 蓝色词缀算是果肉,绿色是皮,白色则是皮上的碎屑…… 林动念头急转,换句话说武库当中紫色词缀就是三千八百个,而所谓七紫一橙,那么无论是旁门,还是玄门正宗……堪比天仙的位置一共就是五百四十二个。 而再往上走,有资格成就圣人的准圣。 无论过去,未来,现在,时光长河中一共当有六十七尊。 因为八橙一金。 再再往上走一步,圣人之果,拢共就只有七尊。 无论怎么算,无论什么时空,无论是何等的宇宙,天地之间就只有七个圣位! 因为九金一赤。 而赤色词缀,又叫天神词缀亦是武库的顶端。 论即圣位,三清就占走一半,佛门摘走两个,最后两个,一个留给大功德,大成就的娲皇。 一个留给未来——遁去的一! 那么武库会是这个遁去的一吗? 武库又是谁打造的? 一瞬间,千念百转,诸多隐秘都被林动摸索了出来,同样更多的疑惑爬上心头。 “你获得了一枚紫色词缀!” 武库提示出现在耳边,声音竟然就是娑竭龙王。 “逗我玩儿是吧?” 一时间,林动觉得挺有意思的。 【名称吞天灭地七大限!】 【品质紫色】 【类别天子词缀】 【上限紫色。】 【效果模拟天地间七大灾难的惊世刀术配合大巫之躯,能释放出斩神灭魔的威能。】 【说明这是大巫蚩尤创造的一种武学,无比的霸道,亦是站在了武道的巅峰,修此武学,超越武道,亦有可能提升词缀上限。】 …… 刀法? 林动轻轻笑了笑手中一缕黑色魔气不住变化形质,隐隐竟有七大限的轮廓。 “你最好不要太过仰仗天魔的力量。” 娑竭龙王好心提醒道。 “不,你错了,不是仰仗天魔,而是仰仗武库。” 林动解释。 他想了想,一脸微笑又道“对了,你一定还有话要给我说吧。” “呃。” 娑竭龙王被其猜透了心思,却也没有任何的不满。 事实上,此时的林动论及修为,完全称得上是她的上位。 若是林动能再进一步,娑竭龙王可就得撅着屁股行礼才能表示出尊敬。 天地间的法则从来都是等级森严,且极富秩序。 当然,对于圣人而言,万物都是草芥,包括准圣。 那是一种超乎天地,跨越时空星河,对事物与法则的理解。 某种程度而言,圣人甚至高于天道,是大道的一部分。 人类所能想象得到的一切事物与真理,规律,仅仅是他们浩瀚知识海洋中的一片树叶。 可同样他们亦有一定的情感,正是如此,他们从未超越大道。 他们无所不知,却又有着各自的极限。 这种矛盾的,不符合逻辑的说法却偏偏是在圣人身上成立的。 “想要你帮一个忙。” 娑竭龙王又道。 “说来听听。” 林动随手拍散手中的黑气道。 “需要你去一个特别的时空,调查元始天尊魔染之谜。” 娑竭龙王解释道。 “你说什么?” 林动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调查元始天尊?还是魔染的天尊?” “是不是我的脑子出问题了,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要不,你干脆让我去抓唐三藏,我保证给你逮回来,你信不信?” 林动指了指自己调侃笑道。 “……” 娑竭龙王再次陷入沉默,显然她不擅长应对这样的俏皮话。 “非去不可?” 林动又道,脸上笑容玩味。 “是的。” 娑竭龙王情绪不太高地说。 “我能得到什么?” 林动又问。 “不知道。可能是死亡。” 娑竭龙王声音变得淡漠了起来。 “哈哈哈。” 林动明白娑竭龙王的意思,她说的死亡,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不留一点痕迹那种,直接被抹去,没有前世,今身,未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就是没有他! 亦没有任何的世界。 一片虚无,或者说,就连虚无这个概念都没有。 而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死亡,那可真不错——我期待着。” 林动拍掌大笑后,先是重复了遍对方的话,最终缓缓吐出期待着这三个字来,气焰无比跋扈。 “那么,临别前能让我见你一面吗?” 林动最后问道。 “不能。” 娑竭龙王声音依旧冷漠。 “有什么忠告?” 下一刻,天旋地转。 隐隐有些不甚清晰的声音传来。 “焕心大圣已经领着帝释天和秘密主过去,你自己要小心。乾达婆王不知所终,帮不了你。摩呼罗迦战死!遇到迦楼罗,那个小偷要么避开他,要么杀死他。而我,我只能为你守着这冰冰冷冷的宝库,不,再也不能了。” 可惜啊。 很多字眼,林动都没听全就从这个特殊空间消失。 待林动消失之后。 宝库中成堆的黄金上浮现出一张女人流泪的脸颊。 泪珠化作钻石。 若是林动在此,兴许就能认出那张脸——外形酷似孤月大师。 “别了,我的挚爱。” 一声轻轻呢语。 特殊空间如同完成了某种使命,开始一点点坍塌。 (本章完) 第580章 降临!上古道场 第580章降临!上古道场 南瞻部洲,一座黑岩为基的嶙峋怪山。 白色霜风席卷一切,黑石泥地上挂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焦黑的法术痕迹与散落的兵刃掉了一地,白发披肩的苍狼精凌虚子缓缓站定。 寒光四射的三叉戟横在胸前,身上几道浅浅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倒是奇了怪哉,往日这黑风山黑风洞一派水秀山青模样,为何近来郁气横结?一副将起刀戈模样?还有金池上人这贼厮,竟敢把主意打到我所炼制乾坤日月丹上,倒是好胆!不过,这些僧兵实力着实也太强悍了一些。寻常的天兵天将恐怕也能斗个七七八八回合。怪哉,怪哉。” 凌虚子心头琢磨,却也没再敢往山上走。 这厮是个苍狼怪得道,一身道行跨过鬼仙,能修出人身,早年还曾入唐王麾下大将秦叔宝帐前效力。 那会儿秦叔宝还未入凌云阁,封号神将。 凌虚子拿军功换走几卷道书就出了军队,自行开辟了个道场。 后来与黑风大王,白衣修士相识,因皆爱谈玄炼丹养生以求修行,是以结交为好友。 如今凌虚子已至鬼仙巅峰境界。 再踏出一步就能登临地仙,在偌大的大荒地界,多少也就能算一个人物。 最近几日,乃是黑风大王的母难之日。 要举個什劳子宴会。 凌虚子捎带上自己的两粒仙丹,急急慌慌就赶着上礼来了。 若说凌虚子态度为何如此谦卑,那倒也是简单。 只因这位黑风大王厉害非凡,神通造化且不多论,根脚极深,而且本是上古异种,是巨熊大罴之资。 血脉中据说与当年载着蚩尤大巫纵横人神魔三界的那头食铁巨兽有所相干。 再说,这头黑风大王也是强悍非凡,曾入大唐境内,压着白虎星君下凡的薛仁贵打,把其打得抱头鼠窜。 那薛仁贵纵是凡间躯体,可好歹也是上界的战神一流人物。 由此可见,黑风大王,是多么厉害的一尊靠山。 当然,黑熊怪也有窘事。 大唐有真武大帝坐镇,龟蛇二将一出,黑熊精就逃到南瞻部洲的边缘之地来。 黑风洞一过,再往西行,那可就是西贺牛州。 群魔乱舞,妖孽横生,灵山都镇压不住的凶险之地。 此番黑风大王相招,凌虚子哪里敢有丝毫怠慢,这不就紧赶慢赶地架着妖风过来。 结果才一落地,没多久就被此地的观音禅院,金池上人那老贼派出僧兵打劫。 凌虚子鬼仙修为,既通道法又会武艺,可依旧遭了僧兵结阵的道,受了些微的小伤。 闲话就不多提。 凌虚子盘踞在山脚,也不上山,一个芥子神通收了兵器就静候着。 没一会儿就见一朵祥云落下。 洁白云气透佛光,瑞彩千条显造化。 “贤兄弟!” 那团祥云刚刚化散开来,凌虚子就扑上前唤道,一副等了许久的模样。 “哦,原来是苍狼兄凌虚子道友。” 白衣秀士手持佛礼道。 三个妖怪平日甚爱谈玄礼佛,是以凌虚子对此妖执佛礼的行为,那是见怪不怪。 “可等苦贫道咯。” 当即凌虚子就把自己被僧兵突袭,以及察觉黑风山怪异的种种事端说了一通。 白衣秀士似笑非笑,一派祥和之气。 待凌虚子把一番话说完,反倒是白衣秀士身后两个小妖怪笑出了声,两小妖扎着朝天辫儿,头梳抓髻,腰戴兜肚,小模样像人多过像怪,若非是各自顶着一张黄面獠牙,更像是仙家童儿。 “这两个是?” 凌虚子目光在两个小妖怪身上打了个转儿,颇感好奇。 他长年炼丹辟谷,总觉得两个笑出声来的妖怪身上有一股清气。 “我是云里雾。” “我是雾里云。” “凌虚子大王,你好没眼力见儿,我等是先生新收的童儿。” 两个小妖怪异口同声道,直把凌虚子给逗乐,“好根骨,好根骨。”凌虚子笑道,从腰间一掏,摸出一瓶内壮大丹来,就要分给两个小妖怪。 “今日相见,也没准备,这瓶丹药就送给你们了,全当是本王,咳咳,贫道的见面礼,希望你们能够早日化形成功。” 凌虚子乐呵呵递上瓷瓶。 却是被两小怪翻了个白眼。 “咳咳。” 旁边白衣秀士一声咳嗽,两个小怪才规规矩矩敛身行了个礼,拜道:“多谢凌虚子道长。” “机灵,真机灵,我就没见过这么灵光的小怪儿,贤兄弟,你这是从哪儿寻来的?”凌虚子平日修仙炼丹不理世事,可不代表就蠢。 事实上正好相反,识进退,避祸延福,能够在玄武门之变前就退出军中,能够找到黑风怪当靠山,由此可见其心思是半点不少。 凌虚子一琢磨,捋了捋耳畔的白发,定睛朝着白衣秀士的脸上看去。 这一看,发现端倪,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僵住。 白衣秀士的模样,乍一看像是四十出头,沉稳干练,可一定睛仔细窥视,却又觉得他略显老态,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 可那双眸子,蕴含神光,又如珍珠般透亮,泛着勃勃的朝气。 白衣秀士确实是比自己稍强一头,可这气度真是地仙就能有的? 凌虚子愣在原地发憷。 “走啊。贤弟。” 白衣秀士乐呵呵道,一双眼睛似魔似圣。 咕嘟。 凌虚子吞咽了口唾沫,刹那间额头噙满汗珠。 “那个,那个……” 他的口齿囫囵不清起来,脑子一转,蓦地闪过灵光竟从袖袍中翻出一玻璃盘儿。 盘上安着两粒仙丹。 “这个叫乾坤日月丹,我费了二十年才炼出,日丹为阳,月丹为阴,本是送给黑风大王母难日的礼物,麻烦您代为承上。小道突然想起家里的炉火没熄,若是回去晚了,恐怕洞府都被点燃。求您,求您帮我转交与大王。” 凌虚子战战兢兢说道,生死一线。 “呵呵呵。” 白衣秀士一脸戏谑盯着他,气氛陷入诡异的静默三秒,就在凌虚子几乎虚脱之际,白衣秀士轻笑一声道:“你从这儿往西走,一路不要回头,遇到一片紫竹林就停下。尚且又有一番说法。” “若是,若是,遇不到呢?” 凌虚子喉头似卡刺,不知为何,自己不受控制般提出这样的问题。 冥冥之中似有天机交感。 “那就是你福薄。千年苦修一遭沦为飞灰。” 白衣秀士笑而不语,反倒是他身后一小怪出言提醒道。 献上两粒仙丹之后,凌虚子浑浑噩噩转身,朝着西方迈步,脚步不曾停歇,一直到化为白骨,自始至终没有遇到那片紫竹林。 时耶?命耶? …… “唐僧肉?哼,谁爱吃谁吃,反正俺不吃。” 酒酣胸胆尚开张,黑风洞中一身银亮盔甲,映照得洞穴亮堂的黑熊怪坐于首位,高举酒杯与白衣秀士喝酒吃肉。 觥筹交错之间,白衣秀士谈起了最近在南瞻部洲与西贺牛州之间一个传播甚广的消息。 说是从东土大唐出发的一个和尚,是九世修行者,食之可得长生。 这一下,南瞻部洲多少有几分群魔愤慨的气氛。 只不过,不久前,渐渐暗地中不知是谁在散播谣言,说这是天庭与释迦摩尼佛的诡计,主要是为了打压群妖。 流言不知从何而起,却是迅猛传播。 速度都赛过正常的消息,一时间两大部洲暗流涌动,天界与地界之间,各种谣言众说纷纭。 黑熊怪深知明哲保身,再加上,尽管他虽只是真仙修为,但因缘际会成就金刚不坏仙佛体,一身战力直追天仙。 长生肉什么的,可得可不得? 要说延长寿命,他现在也还年轻,况且,天界有仙桃,五庄观有个什么果子,实在不行地府还有生死簿,他哪儿不能去? 当年孙猴子都能掀翻地方,我黑风大王难道就差了? 大家都是修持有成的金刚不坏,比你差哪点? 这般思来想去,黑熊怪自然是巍然不动,任由外面风雨交加。 “可怜我那母难日,娘亲……” 黑熊怪张口就道,实则是想索求礼物。 白衣秀士端起酒杯,眼珠子微微一转,一计不成,又来一计:“大王,你早就修持有成,那唐僧肉自然是可吃可不吃,但又有一点,您可别忘了……” 声音顿了顿,白衣秀士故意卖起关子。 “什么?” 黑熊怪没那么多脑子,下意识接过话茬道。 说起来,能够想到母难日相招亲朋,以图财宝这样精彩的计划,就已经耗尽了他那点为数不多的脑筋。 “那唐朝和尚身上可有一宝,叫做锦斓袈裟。观音大士曾说穿此袈裟,免堕轮回。龙披一缕,免大鹏蚕噬之灾。鹤挂一丝,得超凡入圣之妙。但坐处,有万神朝礼,凡举动,有七佛随身……这是何等宝物。” “这,这……” 黑熊怪当即不说话了,他一山精野怪,纵有几分不凡,可能生出向道之心,全部得益于当年前往大唐遭逢的一场毒打。 那薛仁贵明晃晃一身银亮盔甲,好似不凡,若如天神威临人间。 可谓是羡煞了黑熊怪,他一爪子拍下去,那盔甲连个印子都不落。 若是没那身盔甲,那个什么白虎星君下方的肉体凡胎早就被他给吃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黑熊怪心知盔甲之妙,法宝之妙。 才有了如今一身行头。 不过,这都是样子货,一件上等法衣,可谓是说到了黑熊怪的心里去了。 “那唐王可不是个脾气好的,我坏了唐僧,他不命真武打杀我出去?我这儿虽号称三不管,可说到底,这黑风山是在南瞻部洲挂边的。真武大帝麾下龟蛇二将,我都打不过。要真害了唐僧,不可,不可!再说灵山那位世尊也绝非俺所能招惹。” 黑熊怪酒杯一摆,在洞中来回踱步,震得洞府直摇晃。 “哼。” 谁知这时候白衣秀士轻轻一笑,蔑道:“大王啊,伱可是熊胆啊,你能怕他们,再说,你不过是拔走唐僧一件衣服罢了,唐王还能吃了你,人家真武大帝一天不忙,为了一件衣服来找你麻烦?更何况,灵山的话……” 白衣秀士声音再一顿,又卖起了关子。 “有什么话,你说完就是,俺与那混世魔王一样可是个暴脾气。” 黑熊怪眼珠子转了转,眸子里凶光一闪而过。 到底是个妖王! 野性未脱。 “大王可不要忘了释门有个典故叫做——亲传衣钵,你把袈裟一披,谁敢说你不是释门中人,况且你堂堂真仙顶峰人物,整个地界那也是头一茬。放入灵山少说也是大阿罗汉果位,再进一步就是菩萨。你入灵山,释迦牟尼大僧怕不是要倒履相迎!你怕什么呀?” 这一番话说得那叫做有理有据。 黑熊怪闻言,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喜悦,可随即念头又是一转,直晃脑袋,“不行,这活儿不能我来做……” 黑熊怪勾着脑袋不住走来走去。 白衣秀士抓着酒杯,眉头微皱,正打算再劝。 黑熊怪忽地一拍脑袋道:“有了,让金池上人去,那老僧最喜俗礼,到时候,本王再把袈裟盗出,本王可真是聪明。” 黑熊怪手短,拍脑袋时,弓着身子,动作特别滑稽。 白衣秀士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样,贤弟,你也认为我这个主意不错是吧?可惜凌虚子今日没来,不然……” 黑熊怪正要说点颇感遗憾的话来。 轰隆隆隆! 恐怖的雷鸣炸响天空。 黑风山直接不住颤抖起来。 “大王,大王,不好了,不好了,天塌了,塌了!” 外面的小妖跑入洞中叫唤道。 “什么?” 黑熊怪闻言一惊。 白衣秀士脸上也闪过错愕神情,他猛地起身,掐指一算,却是感觉天机,一片混沌。 只有一种莫名的大恐怖加持己身。 那种心血来潮的感觉在上一个千年,是天魔王波旬奇袭灵山,万千天魔威压而下,时才生出。 白衣秀士脸上阴晴不定。 “走,咱们出去看看。” 黑熊怪尽管不懂天机,可冥冥自生感应竟也有一种大难临头的诡异感觉。 轰隆隆隆。 大地震动越来越凶猛。 甫一踏出洞穴,仰头一看,远处东方天空与大地交接位置,云气消散,竟出现了一道无比恐怖的漆黑深渊。 那深渊之中,竟有一座万丈高的幽黑魔山,群邪集聚,魔气荡涤三界。 第581章 菩萨妖精?妖精菩萨? 第581章菩萨妖精?妖精菩萨?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黑熊怪站在黑风山山巅之上,极目远眺。 东方天际一道恐怖的深渊裂缝之中,愕然出现一座不可思议的巨物来。 轮廓像巨塔的黑色山脉缓缓落下。 黑熊怪的嘴是越张越大,只因那山脉几乎占据了半边天幕,甚至就连那道深渊都有几分装不下了。 “不对!”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心底闪过,黑熊怪咯噔一下,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 随即反应了过来。 那座黑色山脉,山脉是奔着自己这个方位来的! 沿着山脊往上望,黑山的山尖隐没于茫茫黑暗,也就是那道漆黑之渊中。 而东方天际的云雾被彻底驱散,黑熊怪运足法力,凝神一窥。 发现山体之上遍布了密密麻麻的妖魔鬼怪,有罗刹,有夜叉,凶悍的鬼卒,死气浓郁到化散不开的白发老兵。 其中又有撑着翅膀,近乎个顶个都是鬼仙巅峰,抑或地仙道行的护法。 这些护法,在山中飞行巡逻,不住穿梭。 如此大的阵仗,恐怕也只有传说中那座坐镇于西贺牛州,领着五百阿罗汉,三千揭谛的如来佛祖才能胜过一筹。 黑熊怪本想用法天象地,去撑起那座大山,可略微一思忖,终究是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大山缓缓坠下,方圆十万里地界,天地生感,清气退散,浊气上升。 最终十万里方圆都是一片昏昏暗暗,再不见半点天光。 “你是哪里来的仙佛,为何降临我黑风山来!” 黑风怪立于山巅,化出百丈真身高声吼道。 忽地。 一股极为尖锐的寒意传遍全身,黑风怪骇然不已,莫非那山上魔头因为一句话就要对俺出手? 世尊恐怕也没这般霸道吧? 他猛一仰头,随即就见空中那座如若巨塔的黑山顶上,凝聚出一张夸张的魔脸来。 魔气凝聚的魔脸,五官尤为尖锐,散发着一种可怖的杀意波动。 幽幽碧光,从那张魔脸的黑色瞳孔探出,直打在黑熊怪百丈真身之上。 “你可是那個承了风伯遗泽的黑熊精?” 魔脸忽地问道。 “什,什么?” 黑熊怪被其一口道破心底最深刻的隐秘,而战栗不已。 孙悟空经历多少磨炼,多少战斗,千辛万苦,还去了老君炉子里走上过一遭才有了一枚太乙天仙道果。 他一个黑熊精,纵然血脉不凡,可凭什么能够与齐天大圣一般炼就个金刚不坏? 说到底是因为继承过一番大巫遗泽。 这座黑风山本就是上古时期,风伯入寂之所在。 黑熊怪一番机缘巧合夺了这份福泽,才有了今日之造化。 “本座只问你一次,可愿意与我做守山大神?” 那张魔脸再度问道,声响响彻天地。 黑熊怪用小短手摸了摸后脑勺,忽地道“敢问天尊之名?” 纵然是要拜山,也当知晓自己拜下的是哪座山头才是。 而虚空之上,那张恐怖魔脸却是迟疑了片刻,冥冥之中好似生出无尽的枷锁向着林动元神而来。 那张魔脸自然是林动的神通——伊邪那天。 他携黑山降临南瞻部洲,应感降临于此。 如今拥有了【大自在天子!】橙色词缀,许多隐秘,林动掐指一算就能窥探出虚实来。 当然这个虚实,前提是指没有圣人布局。 若是有圣人谋划于他,那么,他所探勘到的那些所谓隐秘之消息,大半也可能是假的,抑或是带着某种目的。 所以,不能全信。 而关于黑熊怪的根脚,林动亦是一眼看透,这熊怪甚是了得,遍观自己的黑山,无论怎么数,竟然都找不出与其能够斗战两三百回合之人。 无论是银铃,抑或是龙三太子竟然都不是其对手。 只能说天地上限差距极大。 此番来大荒之地,来调查元始天尊魔染之谜。 林动之前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大荒,不仅仅是含香仙子等人口中的上古禁区,同样亦是西游时代,唐王征服诸国的时期。 猛将如雨,武道人仙如林,这还仅仅是南瞻部洲之景象。 而换到其他大洲,西贺牛州妖魔遍地,尊号大圣。 北俱芦洲惊现上古大巫踪迹,且规则另类喜血祭。 至于东胜神洲,则是仙山海岛福禄之地,神秘莫测,有不少仙佛大能隐居其间。 一头鱼妖都能冰封八百里通天河的世界,其中所隐藏的凶险可想而知! 天仙已不再是统治级的战力,其上还有准圣,准圣上面,还有摘走大罗道果的几尊开天辟地之圣位。 林动天仙级的战力在这种地界虽然强悍,可说到底,做起事来也得反复思量,不然被圣人对波,炸成飞灰也并非没有可能。 话归正题。 黑熊怪问名并非出自熊怪的本意。 而是此方天地借黑熊之口在质问林动。 可不是简单问询林动的名字,而是在问神位! 神尊,甚至是阵营! 天神地祇,大巫真龙,古神与先天神灵并举,这个世界的关系,错综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 其中不乏上古时期就留下来的疑难杂症。 选错了阵营,站错了队,后续麻烦不断。 不仅会影响自己的收益,甚至还可能波及性命。 是以。 那张魔脸才会出现短暂的错愕。 一瞬间,心头转过八百念。 林动思忖片刻后,魔脸发出声音“本尊乃是大黑天魔王,大黑天神法尊!此山乃是无量山,此殿乃是绝天殿,殿中魔宫号曰——万仞魔宫!” 钦定神号之后,阴风狂舞,魔气漫卷,如大海般淹没过方圆万里。 其中又有无数山峰受到影响,纵横肆虐的魔气,恣意改变着天地的环境。 黑熊怪惶恐叩首道“小妖见过大黑天神,甘愿为护山之灵。” 如此名分便算是定下。 林动思虑许久终究是没有再用破坏神之名,破坏神属于未来神,此界大能繁多,说不定有人就能从其中窥视出蛛丝马迹,查到自己根脚,于武库而言可算不得好事。 而自己使用的大黑天神,又叫摩诃迦罗。 (摩诃伽罗不是摩呼罗迦!) 本质上这尊神也是根本·大自在天魔王的某一个化身。 后来又被释教转化为护法神,其中释门偏支与苯教融合后形成的密宗中的又一小分支,藏密,认为大黑天亦是毗卢遮那佛的忿怒相。 (毗卢遮那佛,就是民俗中常念叨的——大日如来)顺应天机,冥冥之中一个声音,或者说诞生的想法,告诉林动用这尊神位最好不过。 是以。 他也就以大黑天神自居,至于与毗卢遮那佛的渊源就不多论述,反正只是借一个壳子。 而在黑熊怪拜倒后,也就心甘情愿放开黑风山上种种禁制。 林动施展大法力,一只万丈高的滔天魔手,从苍穹一侧探出,猛地一抓竟把黑风山给摄了起来。 轰隆隆!无量山坐落在这片区域。 翻过两界山,再往西走就是无量山。 南瞻部洲与西贺牛州真正的分界线。 为什么要说真正的分界线呢? 其实最早两大部洲的分界,应该说是两界山。 两界山还有个名字——五指山。 就是镇压悟空法师的那座大山,释迦摩尼佛的一只手掌! 然而……待大唐三藏法师前脚一翻过两界山,唐王那个老六,就西征定国,派兵占据五行山。 后又给五行山改了个名字叫做——两界山。 如今,林动的无量山横拦在此地,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新的勘定两大部洲的分界线。 “熊罴属火,乃肾中之火。黑风山黑风洞,其状肾水之纯阴,肾属北,而黑风洞在观音院之南,此特取心火下降,肾水上升之意。本座观此地貌,你不过是他人钦定一劫。往后,跟随本座才算是得了大解脱。”林动毫不客气地说道。 黑风山被他用大法力一捏,给摁在了无量山之上。 如此南瞻部洲与西牛贺洲之间多了一座天障,几乎把两个大洲给切割开来。 黑熊怪一脸欢喜,倒头再拜道“多谢天尊。” 这也是会拍马屁的,只是刚说了两句,黑熊怪眼角挂泪,“只可惜了,俺那老友身死道消。” 这贼厮甚是机灵,言语中不乏讨要补偿的意思,只因无量山一落下,与黑风山比邻的观音禅院自然也就成了一片废墟。 大山落下,观音禅院直接被碾成了一片地基。 “你这贼厮装甚模样,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讲义气的?” 林动一袭黑袍,从空中轻飘飘落下。 他目光先是在一旁白衣秀士身上打量了一圈才嘲笑起黑熊怪来。 “本座这里有一卷天魔本愿经,你先拿去修行,至于能修行到何种程度,就看你自己造化。” 林动随口就道。 所谓天魔本愿经,实际上就是词缀【大自在天子】的一个神通效果,亦是转化为百业图中神将的一个过程。 随着林动本身实力的增强,眷属的实力也会增长,可同样要是有一天,林动神魂俱灭,修行此经者,也会跟着陨落。 这只是其一的效果。 另外,手下若是修行此经,反馈给林动的修为道行也就越多。 并且他随时能控制对方生死,亦能把对方直接化为一枚道果,再施加给其他的人。 入我无量魔山,那就是生生世世为山上的一份子,道行,功业,修为,元神没有一样可以带走。 这便是天魔修行的霸道之处。 黑熊怪不明所以,还以为捡了大便宜,当即拜谢道“多谢天尊。” “嗯。” 林动淡淡应了一声,随即又吩咐道“你先下去,与龙三太子对接,把兵马编入本部。我与这位白衣秀士有话要谈。” “啊?” 黑熊怪感到诧异,不知为何林动会高看白衣秀士一眼,要知道这家伙不就是个蛇怪吗? 心头闪过这样的念头,黑熊怪刚想一问,随即就见林动斜瞥一眼过来。 那张刀劈斧剁的侧脸,眼神中如蕴藏天雷地火。 只一眼扫来,黑熊怪元神中竟感受到一阵战栗,一股莫大恐惧爬上心头。 当即,黑熊怪不敢多言,战战兢兢退下。 “我说……” 林动声音顿了顿,神情戏谑。 黑山之巅。 冷风从耳畔拂过。 万里苍穹上那道恐怖的深渊已经消失,此界天地有着极强的恢复力,但是受浊气影响,以无量山为中心,数万里方圆都被黑云笼罩,遮蔽日月。 而这些黑云实际上就是魔气污染。 “伱该是菩萨妖精,还是妖精菩萨?” 林动戏谑笑道。 “阿弥陀佛。” 白衣秀士手中佛礼一声叹息,下一刻,身后蓦地迸发三丈佛光。 金灿灿,瑞彩千条,整个黑山上空,宛若升起了一颗小太阳。 极致金光中又有一道身影,分辨不出男女,瞧不真切模样,只是让人觉得无比亲切。 “本座该叫你观世音菩萨,还是南海紫竹林慈航真人?” 林动神情凝重道。 观世音并非本尊降临,可纵然如此,其法力如渊竟让林动感受到一阵莫名压力。 不愧是与世尊同为五方五老的人物,比起四大菩萨中其余三个强出不止一筹。 “菩萨妖精,总是一念,若论本来,皆属无有。” 白衣秀士淡然笑道。 “你可愿入我灵山?” 白衣秀士忽而又问,手中已然多出一件法宝,那是一只羊脂般沁着冷意的玉瓶。 “哈哈哈。” 林动倒是仰天大笑起来。 “菩萨倒是打得好算盘?没有这样做买卖的,你回去告诉世尊,若是他愿意下去,那我就坐莲台!” 扬手一挥,林动心念一动,一只无比漆黑,完全由魔气组成的恐怖爪子就朝着观音菩萨抓去。 轰隆隆隆,山阙开裂。 观世音菩萨的身音已然不见,空中只有一道曼妙的声音还在回荡。 “好说,贫僧这就回去告诉世尊。” 声音层层叠荡,响彻在万里黑山的上空。 …… 对于南瞻部洲掉落下一座黑山,多出一位大天魔这样的事件,各方势力震动不已。 天庭中玉皇派出千里眼,顺风耳打听。 五庄观镇元子再入上清天弥罗宫元始天尊道场。 人皇唐王派出心腹大将卢国公程咬金,率一队人马前往探勘。 而群妖遍地的西贺牛州更是群妖振奋无比,为天地间再添一位大圣而欣喜。 (本章完) 第582章 风伯遗泽 第582章风伯遗泽 “欢迎来到大荒世界,无上魔主林元觉。” “这里是南瞻部洲与西贺牛州的交界之地——黑风山,离大唐僧人的到来尚有一个月。” 紧接着。 贞观十四年,西行第一年。 一行烟熏般的小字浮现在岩壁之上。 【请纵情大闹一场吧!魔主大人!另外,劳烦您顺势调查清楚元始天尊魔染之谜。】 【奖励未知!】 【您曾帮助过的朋友——紧那罗。】 【两界山以西是为西贺牛州。】 【无量魔土,群邪必至。】 【妖魔大圣,傲立其间。】 【枯松涧火云洞,碗子山波月洞、积雷山摩云洞……一处又一处魔窟中,邪云遮天蔽日,妖气倒冲凌霄,灵山秩序混乱,妖魔势力猖獗。】 【噬人,挖心,口嚼肝胆,以人为畜,侵染鲜血的土地上,又将开出怎样的花朵?是幽冥鬼界的曼陀罗,抑或是把人引渡到灵山的彼岸花?成佛成魔,成圣成邪,是菩萨妖精,还是妖精菩萨?是天尊魔头,还是魔头天尊,皆在你一念之间……总之,大闹一场吧!武库的主人!】 …… “这个紧那罗,真是有够中二的?” 林动满头的黑线,拂袖一扫,宛若烟熏般出现在石壁上的小字,缓缓消褪下去。 对于一头扎入此界的林动而言,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先厘清自己的实力定位。 大荒世界,天圆地方,四大部洲之上就是三十六重天。 其中天庭统摄三十三重天,主宰人神鬼仙三界气运。 最高的三重天则为圣人所辖,不受天庭控制。 四大部洲之下则是幽冥九渊九泉,幽冥世界广袤无垠,地祇无数。 幽冥教主(这里特指地藏王佛)久居其中,外摄十殿冥王。 其中那些由地藏掌控的土地又叫做——暗之佛土。 与灵山相对映照。 此外还有不知从何而来,又将去往何处的魔尊,割下一大块山川地脉。 甚至七大圣中的蛟魔王。 三大古妖之一的鹏魔王都在幽冥之土拥有一片领域。 不过,纵是如此,幽冥界也只是被切下小小一块。 更多土壤被上古时期就隐匿的巫族大能占据,其中不得不提起的一个家伙就是——血河老祖。 广袤的冥河一大半是被他切割下来,又改作血海。 号称是血海不枯,血河老祖就不死! 圣人不出,血河不枯! 论及气焰,不输给盘踞人间数万载的地仙之主——镇元子。 林动掐指一算,发现自己竟有不少的老熟人都盘踞于幽冥国土之中。 而整个天地之间,天仙果位共计是五百四十二尊。 换句话说,理论上来讲,像林动这样的存在。 无论是旁门左道,抑或是玄门正宗,共计是五百多個位置。 分摊下来,三千大世界的话,差不多五六个大世界的气运能攒出一尊天仙来。 实际上嘛。 天仙果位根本就填不满。 欲成就天仙,那得历经多少劫难? 真武为了上位,成就一方天帝,荡涤干净整个南瞻部洲的妖魔,才攒积出三枚天仙道果。 一枚自己服食,一枚交给龟蛇二将。 孙悟空历经灾劫,先吃蟠桃,再食仙丹,老君一炉子的丹药都被他糟践了个七七八八,又放到火炉里一炼,才炼制出一个末等太乙散数,堪堪跨过天仙门槛。 天仙成就有三。 一等是大罗。 大罗必定是三清嫡系。 二等是菩提。 成就菩提,也就是成佛,跟着西方两位圣人混。 第三等就是太乙,既不是三清嫡系,又不尊西方圣人的可都叫太乙。 而天仙修行的过程,就是把这枚道果给装满,装满了就是准圣。 太乙最高者,莫过于镇元子与太乙救苦天尊两位大神,准圣中数一数二的强者。 菩提最高者,莫过于此世的释迦牟尼佛。 此佛开创灵山盛世,扫清七佛凌空的时代。 万千菩萨,佛陀都跟随他修行,亦不誉为圣人之下第一人。 释迦牟尼佛再往上走就是西方二圣。 而他想要有此成就,一是要天地之间必须空出圣位。 第二则是要把自己的这枚果子分给其他人。 亦如西方二圣当年做的一样。 三清立教亦是如此。 太上道祖的人教,气运在有无之间。 元始天尊的阐教,阐述大道,顺应天道气运发展。 通天教主创截教,截取一线气运,逆天而行。 而三圣所作所为都是“做减成空”这样一个过程。 准圣把填满的果子再分化出去。 做减成空,也就超脱仙佛之道成就圣位的途径。 可纵是圣人踩在彼岸之上,亦未彻底超脱。 因为圣人头顶亦有一个东西叫做大道。 圣人可以毁灭天道,毁灭人道,毁灭阿修罗道,毁灭妖魔鬼道,可说到底毁灭不了大道。 纵是重定地水风火,再演世界,大道依旧存在,依旧无损。 如何脱离大道是圣人亦解不开的问题。 所以天地之间,绝地天通之后。 每一千五百年一次天地杀劫。 每五百年一次神仙杀劫,又叫三灾劫难——雷,火,风劫! 这些都是避不过去的。 上一个大杀劫,是殷商时期,封神之战。 而这一次杀劫,参考各方意见,最终有了东土大唐僧人去往灵山一行。 十万八千里路,九九八十一难。 …… “如果我去把高老庄的猪八戒宰了又会怎样?” “说起来那云栈洞离我这黑风山亦不远,说是毗邻而居也不为过。” 林动脑袋中念头一转,闪过一个邪气森森的想法。 不过,随即自己又哑然失笑。 唐僧西行是佛门大计,自己贸然出手,说不定会引起整个灵山围殴。 那释迦摩尼佛又不是没干出过带上全家老少,五百阿罗汉,三千揭谛,一起围殴人的事情来。 “不妥,不妥。” 林动思虑一圈,又掐指算了算,最终打消这般念头。 第一是猪悟能的根脚其实极深厚,竟然能够与老君麾下第一弟子玄都大法师牵扯上干系。 第二,这位北极四圣之中这位天河大将实力可不算低,亦是一只脚迈入过天仙道行的人物。 只不过……真武为了成就北方天帝,与天蓬大将斗法。 天蓬大将,于天河之中争中一败再败,甚至被剥走了雷法,才落下个被打入人间的下场。 要知道当时天蓬纵然战败,亦是被玉皇大帝亲自拿锤,锤杀下界。 说白了,本就是遭人暗算。 当然,天蓬元帅的所作所为也该得起这份灾劫,冥冥中自有定数。 真细算起来。 林动施展天魔大法窥探天机,竟被一股莫名力量给屏蔽掉了。 追溯猪八戒的前程往事——最久远竟能扯上暗中害死人皇大羿的大巫逢蒙。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探查那一段因果,竟被冥冥中气数锁定。 如同一瞬间成为了凡人,又被扒光了衣服,丢在了北极,杀机凛冽宛若寒冬。 虚空之上,好似有一股凌厉的箭矢劲气瞄准了过来。 林动不得不放弃盘算。 “这个西游世界之中的水,果真是深不可测,咳咳。” 吐出两口郁气,林动收敛了法术神通。 猪八戒的主意绝不能打。 至少目前不行。 那我就去会一会唐皇好了。 要说计划,林动目前亦没有任何的筹谋。 只不过是凭借天魔的本能落子。 具体如何,还得未来再看成效。 之所以想起拜会李世民,一方面自然是本心作祟。 统率人仙无数,把版图从南瞻部洲扩张到西贺牛州的伟大帝王自然引人好奇。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想试探一下诸天仙佛对自己这个变数的反应。 唐僧的身边都有什么迦南,揭谛,六丁六甲一类的神仙护法。 唐王身边没有护法神将? 说不定真武在侧都有可能。 自己倘若突然出现,那漫天神佛又会是何等反应。 抱着这样的心思,林动正欲行动起来。 忽地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这家伙……” 林动幽幽说道。 …… 粗粝的沙石在地上滚来滚去。 貌似憨厚的黑熊怪站在宫殿的门口走来走去。 噼里啪啦地碎石全部打在他那厚重的脚背上。 滚滚的魔云遮盖太阳,冷风从黑熊怪肩旁划过,让其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嗖。 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击中熊怪后背。 “谁!” 黑熊怪蓦地扭头,那张血口獠牙的脸上,狰狞一闪而过。 “呵呵,你这呆子,我爹唤你进去。” 龙三太子站在一株大树树干上,双手环抱于胸前说道。 真要论起来,龙三太子不过是地仙巅峰的实力,黑熊怪反手就可以镇压。 不过,在龙三太子面前,黑熊怪却又凶不起来,直接伏低做小。 当即这怪憨态笑道“原来是龙三太子呢,多谢相告。” “哼,你这憨怪,快去见我爹吧。” 龙三太子冷哼一声,也不与黑熊怪多言,实则心头有被人比下去的恼怒。 他本是大明的一截龙气,再加上林动一点火精孕育而生。 自诩天资非凡,再加上遭逢不少劫难,又在幽冥世界苦修数百年(阳间一年,约莫是幽冥世界百年)龙三太子曾在幽冥界待了不短的时日。 可纵然如此,修行也不过就是到了地仙巅峰。 其中亦不乏百业图的加持,神将位的因果。 这熊瞎子何德何能竟然练就一身真仙巅峰的道行?尚在自己之上。 说得夸张一些,在洪荒世界亦可纵横数地。 就算是遇到妖魔七大圣中的人物,亦可论个高低。 也正是因如此,龙三太子心底自然是极为不忿的。 黑熊怪平日参玄悟道,礼佛朝宗,却是修出了个好心性。 也是如今这个时空,在另一时空,西游一难之中。 此怪被孙悟空左一个孙子,又一个儿子的怒骂,也不见动怒半分。 待孙猴子骂骂咧咧一通,最终,黑熊怪也就反问了一句——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弼马温。 可谓是一句话直接让孙猴子给破了防。 单论这份心性却是颇有几分得道全真的意味。 如今遭逢龙三太子骂为憨货,黑熊怪却也是半点不见恼怒,反倒是再次作揖道谢。 “快去吧。”龙三太子懒得理他,卷起一股妖风,自顾自修行去了。 而待其消失于视线之中,熊怪才不徐不疾地踏入宫殿。 见林动双手负于身后,傲然立于殿中,黑熊怪当即下拜道“见过天尊。” 天魔中的无上魔主,被唤一声天尊倒也并不为过,林动坦然受之。 “起来吧。”他凭空虚扶,却是把这头万斤重的黑熊给提了起来。 “你何故在我门前踟蹰不前呀?” 林动随口问道。 黑熊怪摸了摸脑袋,擦下大块熊毛,一咧嘴尖牙森森道“禀天尊,俺蒙受天尊看重,得了天尊心经卷。如今亦有一个法门献上,乃是这风伯遗卷,以及一件风种袋。另外那风伯遗泽皆在我洞中想请天尊去往一见。” “啊,你这……” 林动闻言也不禁一愣。 他声音一顿,随即道“你倒是个有心的,不过,风伯既挑选了伱,那就是你的机缘,与我何干?” 林动没如何在意道。 风伯本名飞廉,亦作蜚廉,洪荒时期的怪物,鸟身鹿头。 亦有说法既是商朝的重臣,最初,在黄帝时期,亦是蚩尤的左膀右臂。 可如今已经进入唐皇时代。 纵然有些遗泽,那些个神仙佛祖,哪一个不把其刮个干净? 黑熊精成就了一个金刚不坏身,更多是出于天赋。 风伯最强的神通是控风,这熊怪明显就不会。 是以,林动没如何放在心上。 谁知,黑熊怪十指交叉却是又有几分扭捏说道“天尊,以不才眼力观之,您身负火精,正所谓,火趁风威,风助火势,若是能再习得一门风术神通,那一身实力亦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啊。” 一番话文绉绉的,很难想象竟然是出于一头黑熊之口。 林动本来熄灭的心思,却是蓦地被鼓动了起来,“好,那咱们就去见一见,若是能有所成,算我欠你一次。”林动随口说道。 冥冥之中天地竟生出感应,黑山顶上轰隆隆炸响一声雷鸣。 这道雷并非从天庭神将发出,而是自虚空诞生,应誓而生。 “好一个洪荒世界,没想到,一举一动竟都与远势相对照。” 林动喃喃自语。 黑熊怪却是颇为聪慧当即,俯身再拜道“多谢天尊。” “走吧。” 林动淡然一笑,对于这番应誓,却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天魔是什么,天魔就是最擅长规避天地誓言的虚空种族。 有的天魔本身就是天劫的一部分。 …… 黑风洞后山。 昏黄一片,山岩褶皱歪斜,半截沙土之中竟埋了不少的巨兽骸骨。 可惜这些骨头神光黯淡,显然是被吸走了精华。 黑熊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俺,俺,当年修行,把这些骨头精华给全部吃光,才有后面一身金光不坏的真身。” 林动没怎么在意,一直往最里面走,其实已经感应到此地的絮乱。 清气下沉,浊气上升,依稀间能够看到一个场景…… 黑风山上接天杵地的恐怖龙卷,把一头又一头地上古巨兽,血肉刮擦了个干干净净,除了血丝,就只剩下白骨。 而在龙卷最深处。 则是安坐着一个黑袍汉子。 啪叽。 白骨被一脚碾碎,藏着里面的黑色蝎子跑了出来。 “就是这儿了。” 林动站定,看到洞中洞的两壁之上是密密匝匝的巫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