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完分手后季秘书发疯了》
1. 新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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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京城中央广场LED电子屏上,正在反复播放着一则娱乐新闻——
“惊!阮家少东家潜规则旗下当红男星,两人深夜私会,当街热吻拥抱两小时!阮家老爷子震怒,珀尔传媒资金链断裂,疑似陷入倒闭风波!”
几张模糊的照片在电子屏上滚动放映。
照片场景是在深夜一条无名街道上,画面中,两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相拥在一起。
背对着镜头的男人低着头,似乎在亲怀里人的脖子,而被亲的人头搁在男人肩上,轻抬起眼眸,毫无躲闪甚至有些挑衅地直盯着远处的镜头。
那是一双很漂亮,带着妖冶笑意的眼睛。
瞳孔是比常人都要深的宝蓝色,映在深秋的夜里,显得深邃而又夺目。
而电子屏下,站着一个穿着长黑风衣的年轻男生。
男生戴着黑色口罩,墨色的瞳孔近乎无机质的黑,抬头与那双宝蓝色的眼睛对视。
直到广场中央的人声逐渐减少,四周的商铺打烊关门,街道的路灯渐渐熄灭,广场中央最大的电子屏也“咔”的一声陷入黑暗。
男生的背影消失于一片寂寥中。
……
两个月后。
坐落在京城寸土寸金写字楼里的珀尔传媒此时一片混乱,秘书小苗跟公关部的人打完招呼,又十万火急地冲进总经理办公室。
他们总经理面对着落地窗而坐,蓬松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晕,随着背部起伏的动作一晃一晃,正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苗,你快来看,这个视频真好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啊!”
小苗想辞职的心一瞬间达到顶峰,她走过去,一把转过总经理的椅子。
“阮总!你不能再刷短视频了!”
可是阮总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里,嘴角和眼尾的弧度都没下去,弯着腰,好像是笑得肚子疼了。
小苗皱眉将视线移到手机上,只见屏幕中央是一个模样有些古板的男生在同手同脚地踢足球。
……
她有时候想,他们阮总能在被众多网友口诛笔伐的环境下笑点还这么怪异,这心得该有多大?
“小苗,你最近怎么这么憔悴啊?”
阮羡一边笑一边将手机放在桌上,抬眸真诚地看着小苗。
他穿着意大利手工衬衫,浑身上下精致得体,袖口微微上撩,露出白皙手腕上戴着的一串蓝宝石手链。
他有一双很漂亮,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瞳孔是很罕见的宝蓝色,配上精致立体的五官却显得单纯无害,看着人时,就好像是一个纯洁的天使,让你心甘情愿为他奉上一切。
可小苗知道,他们阮总是个屁的天使!
纯粹就是个快乐的混蛋,没有感情的疯子!
她能如此憔悴,还不是这混蛋整出来的花边新闻害得!
两个月,整整六十一天,一天都没带重样的!
在与阮总的长久相处中,小苗早就锻炼了一颗不为美色所动的铁石心肠。
她将兜里震动个不停的手机放在桌上,“阮总,老阮董安排的秘书今天就到,你赶紧准备一下怎么应对,否则老阮董明天就要杀过来!”
阮羡向后瘫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花板,宝蓝色的瞳孔突然暗淡无光,“小苗,我已经有你这么好的秘书了,哪还需要什么其他秘书?”
“这话你跟老阮董说去!”小苗把振动个不停的手机摔桌上。
阮羡摇了摇头道:“能想办法把那秘书赶走吗?”
“不能!”小苗坚决道。
阮羡坐直身体,细长的眼尾微微上翘,看着人道:“小苗,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一直很喜欢你这个秘书的。”
小苗抿着唇,丝毫不为所动,“阮总,你别想着转移话题!”
她将手机递到阮羡面前,“老阮董的电话,接。”
阮羡叹了口气,接过手机,修长的手指滑在屏幕上。
小苗见状,终于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只是她还没关上门。
阮羡突然叫住了她。
“小苗,今天就提前下班吧。”他们阮总笑得如沐春风,嗓音温柔好似情人的低吟,“最近辛苦了,老板给你发个大红包,去买件漂亮的小裙子,好好和男朋友约个会吧。”
小苗看着微信上跳出来的转账金额。
似乎觉得还能为这有钱的混蛋多干两天秘书。
……
阮羡刚把电话接通,手机里就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怒吼声——
“你这个混小子!终于肯接电话了!是觉得老爷子我年纪大了管不动你了是不是?!”
“一天不出去鬼混你就浑身不舒服?非要满大街都是你的新闻你才满意?你看看网上把你骂成什么样了?骂你乱搞男女关系!潜规则旗下艺人!我们阮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要不是我让苗秘书紧急公关,你以为你……”
阮羡将手机拿得远远的,等那手机里的怒吼声渐渐平息。
“阮羡!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别以为装听不见我就拿你没办法!我明天就让股东们全部撤资,看你那破经纪公司怎么开下去?!”
“爷爷,我在听。”阮羡懒洋洋道。
但好在态度还算诚恳。
电话那头的人怒火终于平息下去。
但又不想过于明显,哽着声音道:“你有听就好,最……近还好吧?”
“好啊。挺好的啊。”阮羡拨开额前遮住了眼睛的碎发,十分随性。
“你可别是强颜欢笑。”老爷子不太擅长关心人,话在肚子里滚了一圈,“爷爷知道那些话骂得难听,有些还根本就是造谣——”
可他话未说完,阮羡就突然笑道:“老爷子,你别煽情。他们怎么骂我我根本就不知道。”
“不知道?你一个年轻人,平常不上网?”
“上啊。”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全网铺天盖地都在骂你,你是眼瞎了吗?”
阮羡又笑了,“别人骂你你还上赶着去看,那不是有病是什么?”
“阮!羡!”老爷子被气得半死,“你少在这跟我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以后再让我在娱乐新闻上看见你和谁鬼混,我就马上撤资!”
阮羡双腿交叠,形状优美的唇微微上翘,宝蓝色的瞳孔里盛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他对着手机道:“老爷子,这话你好像一个月前就对我说
2. 纯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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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哥,你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看的人,你竟然用来当男秘书!!”
京城一家vip制的高级酒吧里,霓虹灯浮浮沉沉,男男女女尽情舞动着身体,肆意挥洒着荷尔蒙,音浪声一波高过一波。
阮羡被众人簇拥,慵懒地窝在真皮卡座里。
他隔着灯光看向坐在远处角落里背挺得直直的季雨眠。
那张俊脸在灯光下一如既往的纯情和完美,墨色的眸子里印着五彩的光,就是紧抿的薄唇,和微有些不知放哪的手,能看出他对这样的场景十分陌生。
一个穿着猫耳朵装扮的漂亮女郎走过去,嬉笑着问他喝些什么。
他先是摇了摇头,可在看见阮羡看过来的眼神后,他略有些不自在地拿了一瓶依云纯净水。
阮羡笑了笑。
还真是挺纯的。
他收回视线,慢悠悠道:“老爷子请来的。”
“靠!这就更不合情理了!!”
跟他说话的男孩子染得一头黄毛,穿着打扮都时尚得有些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另类了。
但他五官倒算是精致秀丽,就是嗓门奇大无比,卡座周围劲爆的音乐声都盖不住他的大嗓门,“你家老爷子眼光有这么好?我一直都以为他审美有问题,毕竟他一直觉得哥你长得奇丑无比。”
“我长得不丑吗?”
“丑吗?哥。要是你都丑,我们这些人还要不要活啦?”黄毛吸了口面前冒泡的啤酒,“就是哥你对娱乐圈没兴趣,否则哪还有那个姓闻的什么事?”
阮羡没有说话,只是轻抿了一口湛蓝色的鸡尾酒。
黄毛凑到阮羡身边,嬉皮笑脸道:“哥,你就真没想过劝你那个男秘书出道,他长得那么帅,要是能出道,肯定能帮珀尔赚不少钱吧。”
“赚钱?”阮羡双腿交叠,手腕上的蓝宝石手链一晃一晃,透着股精致的优雅。
他修长的手指抵在玻璃水晶杯边缘,突然美眸流转,看着身边的小男生道:“嘉树,你要是能劝得动他转行,今年下半年符柳写得剧本,我投你做男主角。”
“真的吗?哥!!”
简嘉树。
也就是黄毛,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
他十八岁就练习生出道,可一直不温不火,后来好不容易参加选秀男团出道,终于有了点水花,可不到三个月那点水花就只剩下涟漪了。
只能接些粗制滥造的网剧维持下热度。
但要是能出演符柳剧本里的男主角,这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业内谁不知道,虽然符柳大大很久没有新作品了,但符柳大大写得剧本必称精品,就算只是去里面演个男二,他都能小小的爆一把。
他立即拍着胸脯道:“哥,这种小菜一碟的事,交给我,绝对给你办得妥妥的!”
说完,他就提着刚开的罗曼尼,朝着角落走了过去。
他一走,这卡座就哄笑一团。
“这次嘉树可真是下了血本啊,那可是97年的罗曼尼,他当年自己出道都没舍得开。”
“你们猜,嘉树能坚持几个回合?”
又不知有谁道:“阮哥,你那小秘书长得真不错,你就没想过下手?”
这问题刚问完。
就马上又有人道:“下手?你难道还不知道,阮哥身边这秘书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不是老爷子派来得吗?”
“屁!他是阮明遇推荐给老爷子的,是阮明遇的大学同学!”
提到“阮明遇”大家都静了几分,纷纷小心翼翼地朝阮羡瞅去。
但阮羡似乎没太在意,他白皙修长的指间夹了一根细长的香烟,无所谓地笑了笑,形状优美的唇吐出一圈又一圈薄雾。
大伙松了口气,继续道:“对啊,都是京大高材生,据说两人在学校时关系还特别好,经常成双成对出现。”
“那小秘书年年奖学金全优,读得京大最牛的金融系,在校期间还拿过很多大奖,是金融圈的名人,还没毕业国内外就有好多大牛公司给他递了橄榄枝,结果他一个都没去,反而跑来给我们阮哥当秘书,你们就说这事稀不稀奇吧?”
“稀奇。简直太稀奇了。”最开始提问的那男生摇头道:“这肯定是不怀好意!谁不知道,阮哥和他弟……”
可他话未说完,坐在卡座中央的阮羡突然站起身,燃了一半的香烟碾在水晶烟灰缸里。
那男生愣了愣,“阮哥……”
阮羡却笑了笑,宝蓝色的瞳孔在霓虹灯下流光溢彩,十分随性道:“哥到点了,你们好好玩。”
男生更懵了,“嗯?”
远处,传来简嘉树撕心裂肺的哀求声。
“帅哥!小帅哥!你别走!你真的不再考虑下吗?”
季雨眠眉头紧皱。
对身后简嘉树的厌恶写满了眼角眉梢。
他穿着长黑风衣,穿过吵杂的人群,穿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走到阮羡身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一块戴了很久,有些掉漆的棕色手表。
沉声道:“阮总,九点半了。”
……
阮羡出了酒吧,站在路边等司机把车开过来,季雨眠站在他身边,跟保镖似的寸步不离。
阮羡没由来的苦闷,点燃了一根香烟,低头摆弄着手机。
简嘉树的消息如疯了般地涌出来——
“哥,你有没有搞错啊?你现在还有门禁?这才九点半啊,你就回家睡觉?你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哥,你那小秘书真白瞎长了那么一张好看的脸,我跟他说得口干舌燥,把珀尔传媒夸得天花乱坠,他竟然就只给我回了一个字——”
“哦。”
“哦?哦?他难道不知道,哦是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语言吗?!”
……
阮羡勾唇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
“陆导的新电影年底开机,我跟他推荐了你去演男二。”
“哥!!!!!!”
简嘉树后面再发了一连串消息,阮羡动了动指尖回复了几个字,就将手机按灭揣进兜里,余光中又察觉到了一道很认真的目光正在看他。
他这次笑得有些无可奈何,将根本没抽几口的香烟碾灭扔进了垃圾桶。
转过头去,宝蓝色的瞳孔在夜晚里好像一片深邃的海洋,眯着眼道——
“季秘书,看什么呢?你怎么总爱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像。
不像。
季雨眠心里的默念陡然被打断。
他微微愣了下,对上那双宝蓝色的瞳孔时,他墨色的眸子里竟有一瞬间的迷惘,看起来竟更显纯情了。
有点可爱。阮羡想。若能知趣点,说不定会更可爱。
“阮总,为什么你总在笑?”季雨眠磨蹭了会,突然道。
阮羡却像听到了好玩的问题,又咯咯咯笑个不停,“当然是因为开心才会笑啊,你个笨蛋。”
季雨眠的心却突然颤了下。
阮羡又道:“季秘书,你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吗?”
他用手指了指身后并没有任何标识的建筑。
这处酒吧开得极为隐秘,是专供圈内人玩乐的地,若是没有朋友引荐几乎连入口都找不到。
“嗯。”季雨眠抿了抿唇,很认真道:“是第一次。”
阮羡没有回答,脊背却不停颤抖着。
季雨眠有些疑惑他竟没说话。
转过眸去,只见阮羡突然一动不动,眸子眯成一条线,唇也用力抿着,竟然是在憋笑。
最后,他捂着肚子,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第一次,季秘书,你好逗啊。”
季雨眠面无表情将视线移开。
你他妈才是最逗的好吗?屁大点事都能笑得要断气,就不怕活活笑死吗?<
3. 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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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羡坐回原位,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哈哈笑了两声,“当然不是啊。季秘书,你好单纯哦,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美瞳吗?”
“美瞳?”季雨眠英俊的眉毛拧在一起。
他记得大学时,曾经见过同系的女生眼珠直径大的很奇怪,他还问那女生的眼睛是不是生病了,结果把那女生给气哭了。
后来,同系的同学告诉他那是美瞳。
“不太像美瞳。”
你的眼睛比较好看。
后面一句话他没说出口。
“对呀,我有好几种颜色的美瞳呢,蓝的红的绿的紫的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颜色,没有我没有的颜色。哈哈哈,想不到吧,虽然我比你大个几岁,但还是挺时尚的。”
“哦。”
“…季秘书,你这样冷淡,真的很打击人呢。”
看着阮羡有些委屈的眼神,季雨眠不自觉就有些心软。
他道:“可我听说他们每天晚上都会把美瞳取下来,因为佩戴不能超过十二个小时。”
“可是我今天中午才起床,现在还没十二个小时呢。”
季雨眠欲言又止,“可我记得有一次,凌晨两点你的眼睛还是蓝色的。”
“凌晨两点?”阮羡又发出那种很愉悦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凌晨两点我都休息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眼睛是蓝色的呢?季秘书,你不会趁我睡着了,凌晨两点撬开我家房门偷偷看我睡觉吧。”
季雨眠英俊的脸颊涨得通红,“我没有……我……我是在……”
我是在两个月前中央广场的电子屏上看到的,你和一个很难看的男演员相拥在一起,眼睛是宝蓝色的。
但他终究没说出口。
“季秘书,你这样可不老实哦。”
季雨眠脸上的红晕久久消不下去,可是口齿笨拙,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然后阮羡笑得更加放肆了,那笑声似乎顺着车窗飘出去,荡漾在这晚风阵阵的夜里。
季雨眠眉头紧锁。
大晚上笑成这样,会扰民。
阮羡又凑过来,像个狡猾的孩子,细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缝,有些亲昵道:“你可真是个小笨蛋。”
季雨眠脸上窘迫的红瞬间变成了害羞的红。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假如阮羡睡着了,根本就看不到阮羡瞳孔的颜色,又何来偷看呢?
阮羡这是又在耍他!
这让他有些懊恼。
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
车在夜色里奔袭,很快就到了阮羡在郊外的别墅,这里是京城有名的富人区,人烟稀少,临山傍水,主打的就是一个氛围感,房价高到离谱。
车开到别墅大门前,阮羡下了车,季雨眠也跟着下,到这一步,他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然后出去另打个车回家。
可阮羡下车后却突然回身,修长的手指搭在车门上,堵住了季雨眠下车的动作。
“季秘书,都这么晚了,就让小王送你回家吧。”
季雨眠抿了抿唇,“不需要,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家。”
阮羡却没说话,只是站在车门前看了他几眼,那双宝蓝色瞳孔永远都带着笑意,让季雨眠永远都无法猜出他真正在想些什么。
“季秘书,大晚上多危险啊,这年头男孩子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啊。”
季雨眠唇角抽了抽,只觉得阮羡又在耍他。
“我都已经去过酒吧了,还有什么可危险的?”
“啊哈哈哈哈。”阮羡又笑了,“好吧,我们的小季秘书长大了。”
阮羡退开,让季雨眠下了车。
只是季雨眠刚踏出去几步,他身后的阮羡又突然道:“季秘书,你这样社会关系简单的大学生,应该是没什么的仇家的哦。”
季雨眠有些莫名其妙。
回头,别墅大门却已在他眼前缓缓合上。
季雨眠转身走了,他只当阮羡是胡言乱语,毕竟这人嘴里就没什么正经话。
只是走出阮羡的别墅还没多远,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阮羡所住的别墅区可以说是京城最高级的,那自然安保等级也是一流的,绝不会有闲杂人等混进来。
但现在他走在别墅区一处绿化带旁,能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
他突然想起,今天阮羡上车后有一段时间很沉默,一直盯着车的后视镜发呆,当时他还以为这人是闹累了,所以要歇息一会。
现在看来,当时阮羡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
但以季雨眠的敏觉性来说,不应该察觉不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都怪他今天在车上光顾着盯着阮羡看了,竟然都放松了警惕。
他抬手揉了揉额,只觉得今天一切都糟糕透了。
他调动屡屡滑铁卢的大脑,开始慢慢分析——阮羡知道有人跟踪他们,却并未下车阻止,说明跟踪他们的人绝对不是八卦媒体记者。
而阮羡都已经回家了,这群人还跟着他,说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而能够进入这片别墅区的,都是非富即贵,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是谁派人在跟踪他,估计外面也早就埋伏好了人等他出去。
他转身就往回走。
很快,跟踪他的人装都不装了,直接就向他跑了过来。
这豪华别墅区在此时就体现了他的弊端性,大片的绿植区空旷而又漆黑,街灯也不知为何“啪”的一声熄灭了,四周几乎不见一个人影。
季雨眠眉头紧皱。
季家争权如今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他那便宜二哥自然按耐不住,一心想要除掉他,绝不可能心慈手软。
他深吸一口气,这是过去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他自黑暗而生,一路走到这里已经经历了很多人性险恶,他一直活得很警惕,能很快找出暗处的敌人狠狠咬上一口。
但自从他看见那双蓝色眼睛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受他控制,他的思绪就像一列脱轨的火车横冲直撞,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疾驶而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季雨眠掏出手机拨通了他一直不想联系的号码,可身后那几人却疯了似的冲过来,撞飞了他的手机。
季雨眠舌尖抵着下颌,脑海里有根神经突突地跳
4. 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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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眠昏昏欲睡,纤长的睫毛好几次都快搭在眼下。
直到库房外传来之前那几个男人恶狠狠的声音,他的眼睛猛然睁开。
这群人竟然找过来了。
他动了动僵硬的指关节,看着库房底下黝黑的地下室入口,踉跄着站起身,只是他还未动作,突然听见地下传来缓缓的皮鞋声,他身体顿住。
与此同时,“咔嚓”一声,库房的门被暴力推开。
而他的胳膊也被一节柔软手指握住,将他拉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隐蔽角落。
血腥味被甜香味取代。
季雨眠脑袋发晕,看着突然出现的阮总把他推到了墙上,白皙手腕上垂落的蓝宝石散发着璀璨的光泽,一点点照亮了他墨色的眼睛。
阮总依然穿着那套精致得体的西服外套,修长的脖颈在黑暗中白皙的像一块璞玉,领口下的肌肤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遐想连篇。
此时他正微微侧着脸,侧耳的碎发柔软服帖,脸颊和鼻尖白白净净,跟水晶似的。
季雨眠喉结滚动。
阮总好干净,就像从天而降的小王子。
季雨眠想起自己沾染了血渍的外套,还有浑身难闻的血腥味,用力挣动了两下。
可阮羡却按住了他。
在这隐秘的狭小空间内,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阮总的身体跟他的姓一样,是软软的。
他的心跳开始像脱缰野马般失控,感觉四周都被甜香味包裹,阮总身上温热的体温顺着薄薄的衣服沁入他体内。
“阮……”
“嘘。”
阮羡此时转回脸,那双宝蓝色的眼睛黑暗中璀璨得不像话。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然后抬起手,捂住了季雨眠微微开启的嘴唇。
“别动。”
季雨眠瞳孔猛缩了一下,浑身触电了一样。
阮总的手柔软而又细腻,还带着甜丝丝的香味,轻轻贴着他的嘴唇。
他几乎不敢呼吸,总感觉捂着他嘴唇的不是手,而是十分脆弱的什么珍宝。
……
“肯定在这!我刚刚听到脚步声了!”
“这小子肯定是往下跑了!”
“这小子真他妈是个混账,打起架来跟个疯子一样,老子可真是小瞧他了!”
“去追!”
角落外,传来几道恶狠狠的男声。
季雨眠却全然听不清,他的大脑完全处于一种晕乎乎的状态。
等人走了,阮羡突然贴近他,那双宝蓝色的瞳孔里又出现了狡黠的笑意。
吐息声在他耳边无限放大,轻柔的呼吸尽数打在他耳膜处,陡然让他想到了电视剧里能吸人精气的妖精。
那瓣柔软的唇贴在他耳边,几乎碰到他的耳朵肉,很小声戏虐道:“小疯子?是你吗?”
酥麻的感觉从右耳散开。
那声音莫名缱绻,尾音上翘,带着勾人意味。
季雨眠大脑充血,突然一下子推开了阮羡,黑暗中那张俊脸涨红得像是熟透的虾。
阮羡的后背撞到墙壁上,皱眉道:“你干什么啊,弄痛我了。”
季雨眠手足无措,垂着眸道:“对不起,阮总,我……我好像有点醉了。”
“你说什么梦话?你今天只喝了纯净水。”
“那我为什么头晕晕的?”
“因为你受伤了,笨蛋!”
“不是的。”
他没有说,他是自从看见阮羡出现的那一刻,头就开始晕了。
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名为阮羡的世界,四周都是甜到发腻的空气,脚踩在软绵绵的云层上,心跳根本不被自己控制。
而且刚刚小腹处有股很奇怪的热流涌了上来……
在他发愣期间,阮羡已经走出了这处狭窄空间。
季雨眠跟了出去,“阮总,谢谢你来救我。”
阮羡走到地下入口的门边,修长的手指在墙上摸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别谢我,我可不想第二天出现在法治频道。”
“阮家少东家的小秘书深夜被寻仇,横尸荒野,死相惨烈,阮家少东家却在家呼呼大睡,丧尽天良。”
“我……”
“小季,真没想到,你的社会关系这么复杂呢?”
“对不起,阮总,我会处理好这些事,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阮羡却笑了笑,回身突然道:“小季,你有家人吗?”
黑暗中,他们并不能看清彼此表情。
季雨眠垂着眸,“没有。”
阮羡并没有说话。
“啪”的一声,昏暗的库房内瞬间白光乍现,白炽灯挂在库房天花板上。
而地下入口突然降下来一道卷帘门,将前去追他的几个男人关了进去。
阮羡道:“你可真会躲,这是我家地库。”
“我……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阮羡道,转眸去看季雨眠,结果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扑哧”笑出声,脊背抖个不停。
季雨眠被他笑得无措。
阮羡细长的眸扫了眼他的下身,明显凸出来了一大块,就那么大赖赖杵在灯光底下。
长了张青涩纯情的脸,份量倒还挺惊人。
阮羡勾唇道:“季秘书,你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
阮羡打了电话报警,警察很快就将那群人带去了警察局。
而季雨眠也被送去了医院。
他想象中的阮总带他回家给他洗掉身上血腥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
季秘书在医院养伤的第一天,阮羡就落得轻松自在,神清气爽地处理完工作,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打游戏。
直到屏幕中央出现——“VICTORY”的字样,他才放下手机,十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他办公室的长沙发上坐了个斯文英俊的男人,男人两条长腿交叠,手上拿着一沓稿子,一边看一边用钢笔标记。
看见阮羡转动沙发椅,终于跟他面对面。
他才放下钢笔,抬起薄薄的眼皮道:“既然你不想那个小秘书跟着你,现如今又发生了这种事,你跟老爷子说一声,自然就能把他送走。”
阮羡用手抵着额,一贯的精致慵懒样,懊恼道:“小小陆,你以为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男人眉头紧锁,“别叫我小小陆。”
“那好吧,陆思远导演。”阮羡道:“你以为我没说吗?我跟老爷子说,你送来的秘书身世复杂,那些追杀他的坏人一个个都凶神恶煞,人家真的好怕怕哦。你再这样放任他在你宝贝孙子身边,就不怕你宝贝孙子没有命了吗?”
陆思远唇角微微抽搐,“你都这么肉麻了,老爷子还没答应你?”
“没有。”阮羡拖长音调。
阮羡说起一个小时前的电话。
他家老爷子不仅无情地拒绝他,还说冥冥之中就感觉小季能治住他,至于什么安危的事,老爷子自会解决,用不着阮羡操心。
阮羡死磨硬泡,最后老爷子松口,但他是这么说的——
“阮阮,除非是小季自己主动要离开,否则我绝对不会辞退他的。”
阮羡回忆完,感叹道:“思远,你瞧瞧,我的命真的好惨啊。”
陆思远沉思了一会,突然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当你的秘书?”
“我哪知道。”
“你就不关心吗?”
“我关心有用吗?”
阮羡躺在沙发椅上,阳光洒在他白皙精致的脸上,就好像给他渡上了一层光晕,让他平添了几分纯洁的神圣感。
陆思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他是阮明遇的大学同学。”
“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还不关心?你还嫌自己被阮明遇坑得不够惨吗?”
阮羡却突然又笑了,又是那种很愉悦的笑声,可听在陆思远耳朵里却有几分刺耳。
他道:“你知道的,思远,我一贯不关心这些
5. 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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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一处私人医院内,纯白纱幔被午后的微风吹乱,像白色海浪般落在澄亮的落地窗上。
四周是干净的消毒水味,纯白被套干燥而又柔软。
季雨眠坐在病床上,右边眉梢处贴上了一小片白色绷带,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颜值,反而平添了几分叛逆的不羁感。
他侧着头,看着床边柜子上那束包装精致的洋桔梗,白色的花骨朵娇.嫩欲滴,花瓣上浸染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就连花都跟阮总一样,是软软.嫩嫩的白色。
护士小姐姐抱着病历本来来回回进出病房好几次,很是疑惑地看着这个大帅哥。
这帅哥自从早上睁眼,已经一动不动盯着这洋桔梗好几个小时了。
她偷偷看了好几眼,实在没觉得这洋桔梗有什么特别的,实在要说特别的话,那就是特别贵了。
她抱着病历本,站在床边,看着帅哥棱角分明的侧脸,咳嗽一声。
可帅哥毫无所觉。
“季先生,您现在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依然不说话。
护士小姐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季先生怎么不理她呢?
她又试探地开口,只是这次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季先生您在听吗?阮总打电话过来,让您好好修养身体,这几天就不用去上班了。”
季雨眠这才缓缓回过头来,“不用,我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他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以前更重的伤都受过,却还没有一次因为受伤来过医院。
阮总把他想得太娇气了。
“可是阮总说了……”
季雨眠却突然道:“这花可以带走吗?”
“嗯?”护士小姐微微惊讶,“只要这花没有枯萎,您当然可以带走。”
她还是觉得奇怪,这花是有什么魔力吗?
忍不住问道:“季先生,您都盯着这花看了一上午了,这花对您很重要吗?”
季雨眠的瞳孔如黑曜石般明净,纤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
他看向护士小姐,像是很有倾诉欲,道:“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花。”
护士小姐瞳孔放大。
这帅哥在开什么玩笑,长这么帅,怎么可能是第一次收到过花?
可是这帅哥的神情十分认真,根本不像是在撒谎。
帅哥垂着眸,又重述道:“从来没有人送过我花。”
护士小姐心里难免起了怜悯之心。
没想到帅成这样的人,也会有不如意的事,她正要安慰两句,帅哥却又弯起唇角,十分突兀道:“这花是阮总送的。”
护士小姐愣了愣。
她当然知道啊,这花还是她亲自摆在桌上的。
可她察觉到帅哥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微微有些上翘。
她笑道:“是啊,阮总这个人其实特别细心,每次有朋友生病了在我们医院,阮总都会送很多漂亮的鲜花过来,无论网上那些媒体怎么瞎写……”
只是护士小姐还没说完,空中突然响起“啪”的一声,水杯不知为何落在了地上,帅哥垂着眸,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咬牙道:“给谁都会送很多漂亮鲜花?”
护士小姐呆愣地点点头,“嗯?阮总是个很好的人,他关心所有人。”
季雨眠脊背颤抖着,整个人身上透着股阴郁不满的气息,英俊的眉毛紧紧拧成一团,恶狠狠地扭过头,看着洋桔梗,漆黑的眸里满是妒火,好像要活生生把这洋桔梗碎尸万段。
护士小姐一头雾水,“季先生?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
季雨眠并未答话,输液的那只手紧紧握成拳,狰狞的青筋在他手背上扭曲、凸起,输液的针头几乎要刺破他青色的血管从他皮肤里跳出来,针眼那块皮肉很快就肿起了一个大血包。
护士小姐惊慌失措,连忙按住季雨眠的手,小心地将针头拔出来,大喊道:“季先生!不要动!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
“阮少爷,就在这间病房。”
病房外,传来一道毕恭毕敬的男声。
季雨眠眼皮跳动了两下,看见来人后,他又将眼睛闭上了。
阮明遇走近病房,他穿着质地柔软的米白色毛衣,卡其色休闲长裤,五官与阮羡微微有些相似。
可他的瞳孔却是很透亮的棕色,气质也清冷恬静,跟阮羡身上那种既危险又放.浪的气质完全不同。
阮明遇提着三层的银制餐盒,将身边的保镖打发出去,走到季雨眠床边。
季雨眠半靠在床头,五官如雕塑般立体完美,纤长的睫毛搭在眼下,窗外的阳光倾泻进来,撒在他笔挺的鼻梁上,就好像是给他的脸镀上了一层金光。
只是他此时眉头紧锁,能看出他情绪不高。
可即使是这样,也英俊到让人移不开眼。
阮明遇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他将餐盒放在床头柜上,亲切道:“雨眠,听说你之前情绪失控,把外面那个护士小姐姐都给吓坏了,你这是怎么了?”
季雨眠却抬眸看了他一眼,“把你的东西拿走,不要放在那。”
阮明遇的动作顿住,捏紧了餐盒的提手,道:“为什么不能?”
季雨眠并没有回答,只是又闭上眼睛,将头扭到了窗户那边。
阮明遇垂下眸,只见床头柜上微微有些水渍,还有着一点残留的花香,是洋桔梗的香味。
他回过头,只见门口的柜子上此时正放着一束包装精致的洋桔梗。
阮明遇不太明白发生了何事,但能隐隐察觉季雨眠情绪不高是跟那束洋桔梗有关。
他微微笑了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将餐盒捧在手上,“雨眠,你受伤了,我带了些鸡汤给你补补,是……是我家保姆做的,味道应该还不错,你尝尝?”
季雨眠扭过脸来。
阮明遇将餐盒的暗格打开。
三层的餐盒里不仅只有鸡汤,还有一些别的吃食,装点的十分精致,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但让人移不开眼的还是那罐鸡汤,金黄色的色泽能看出这鸡汤炖得极为入味,上面漂浮着翠绿的葱花,浓郁的香味飘荡在空中,让人食指大开。
阮明遇看见季雨眠在看鸡汤,手心微微有些湿润。
他垂着眼眸露出很恬静的笑容,却有意无意将米白色毛衣袖口往上拉了拉,露出被热油烫伤的手腕,一个又一个大水包很是明显。
可季雨眠压根没看见,面无表情道:“下次让你家保姆别做了,我不喜欢喝鸡汤。”
阮明遇:“……”
空中的静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看季雨眠根本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阮明遇的眉心微微蹙起,起身将餐盒放在了床尾的柜子上。
他道:“季家的事解决了?季爷爷联系你了吗?”
“嗯。”季雨眠道。
“季爷爷怎么说的?”
“忘了,没怎么听。”
“……”
阮明遇再次坐回床边的椅子上,犹豫了一会,还是道:“雨眠,这次还是太危险了,你若是能早点回季家,你二哥根本没机会
6. 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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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里微微有些失落,但季雨眠根本就没看出来。
“是吗?那你为什么非要留在他身边不可?”阮明遇道。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他有一双蓝眼睛。”
“可这世上蓝眼睛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就觉得当初买走你画的人就是他,更何况当时那个人戴着口罩,而且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早就忘记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吧。”
季雨眠垂着眸,“我没有忘记。”
“行,那我就姑且相信你记得那个人的上半张脸,但我哥少年时眼睛是黑色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蓝眼睛。只是长大后,他突然戴美瞳,眼睛就变成了蓝色,可能是为了赶潮流吧,但谁知道呢?”
季雨眠沉默着,没有说话。
阮明遇又道:“你在他身边都呆了大半个月了,就一点进展没有?难道你就不会开口问他吗?”
“我问过他了。”
“问他什么?”
“问他眼睛是不是天生就是蓝色。”
“他怎么说的?”
季雨眠没有回答。
阮明遇嗤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吧,他根本就不是那个人。你说他买点小猫小狗带回家我倒信,但你说他买走了一副画,我是真的不信。”
季雨眠不悦道:“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难不成你了解他?”
季雨眠抿着唇,没有说话。
阮明遇道:“季雨眠,你得想清楚,你现在晚一日回季家,局势就对你越不利。虽然现在苏宾被软禁,但你还有三哥四哥五哥,你躲得了一次,躲得了第二次吗?”
“你回季家后,多得是时间找那个买了你画的人,你何必在这跟我哥死磕?”
季雨眠却道:“你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回到季家找人不是更方便?季家势力庞大,你想找个人不是易如反掌。”
“我要亲自找到他。”
“只要找到不就行了?你一个人大海捞针,得找到何年何月?”
“那不一样。”季雨眠似乎不想再跟他啰嗦,“你是不会明白的。”
“好吧,我不明白。”阮明遇似乎也有些生气了。
他又道:“季雨眠,就算我哥真是那个人,你又要怎样?”
“你以前经常跟我说,那个人是你见过最好的人,有这世上最好的心肠,会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
“可你看我哥那样,无所事事的二世祖,花天酒地的富二代,玩弄别人感情的疯子!”
“你心里难道不会失望吗?你真的希望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哥这个模样的吗!?”
“别说了!”季雨眠突然大声道,因为情绪激动,胸膛不停起伏着。
那双墨色的瞳孔里暗藏着痛苦和挣扎,他看着阮明遇,“你走吧,我要出院了。”
阮明遇站起身,笑道:“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不是吗?你自己也不希望那个人就是我哥那个样子的!”
“你走!”季雨眠吼道。
阮明遇最后还是走掉了。
季雨眠瘫坐在床上,弯下腰用手捂着头,额间的青筋痛苦地紧绷着,发出小兽一样的低吼声。
很久以前,他确实幻想过与那个人的重逢。
他们在湛蓝色的海边不期而遇,那个人穿着天蓝色的T恤,清爽干净,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瞳孔是比大海还要深邃的蓝色。
对他说:“季雨眠,我等你的那幅画等了好多年,你什么时候送给我呀?”
那个时候的他一定也穿得干干净净,比想象中的还要出人头地。
可是现实往往与想象大相庭径。
可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他经历过太多幻想落空的瞬间。
只是他很反感,反感阮羡的放.浪,反感阮羡对谁都笑,反感阮羡给那么多人送花……
这种感觉让他的心里多了一块缺口,怎么都填不满。
而现在阮明遇问他——“就算我哥真是那个人,你又要怎样?”
其实,他真的没有什么可追求的。
他只是想把另一副画送给他。
他当初说过要的,我们约定好了的。
……
季雨眠下午就出院了,但是上午过来照看他的护士小姐姐倒没出现,换了个更年长的护士。
走之前,他看了眼门口柜子上的洋桔梗。
白绿色花瓣上的水分已经慢慢蒸发,鲜艳度远远不如三个小时前。
护士姐姐慌张地抱起那束洋桔梗就要丢到门外的垃圾桶,生怕这帅哥又突然发疯。
可季雨眠却拦住她,面无表情把那束洋桔梗抢了过来,“这是我的。”
……
季雨眠抱着洋桔梗回了家。
家里还是跟他昨天清晨离开时一样,烧水壶放在餐桌上,玄关处有一双灰扑扑的拖鞋。
这是他大学时炒股赚钱买的二手房,京城三环外的一个老小区,两室一厅的格局。
虽然装修有些年头了,但胜在卖家十分爱惜,所以家具什么的都还很干净整洁。
季老爷子一直不喜欢他住在这,给他准备了一处带着园林和喷泉的庄园,据说是他母亲生前专门留给他的房子,可他并不喜欢。
他换上拖鞋,将洋桔梗轻轻地放在桌上,又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简易的玻璃花瓶。
这花瓶上印着红牡丹,是很多年前的款式,质地一摸就知道是很廉价的便宜货。
连阮羡办公室最普通的花瓶都比不上。
他皱了皱眉。
但此时又找不到更好的花瓶了。
他将花瓶用专用清洁剂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洗得在昏暗环境下都铮亮反光,才接了水,将洋桔梗一一小心修剪放进了花瓶里。
可是,娇嫩欲滴的洋桔梗插在土里土气的廉价花瓶里,怎么看都有种荒诞的错位感。
就好像是一个白富美,下嫁给了穷小子一样。
这让季雨眠心里堵得慌,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他想,是时候买一个新花瓶了,至少要比阮总办公室的花瓶华丽才行。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花瓶去了卧室,轻轻放在窗台桌子上,这里是他老房子采光最好的地方,前面没有房子遮挡,能看见不远处一片小小的人工湖。
此时,白绿相间的洋桔梗在夕阳下盛开的灿烂,让这灰蒙蒙的窗台,都变得鲜艳、生机勃勃。
阮总眼光还是很好的。
这种清新的颜色很适合他。
那种大红色的玫瑰太俗了,他并不喜欢。
为此,他的心情竟然愉悦不少。
他静下心来坐在窗边,像往常一样拿起铅笔在素描纸上“唰唰唰”。
很快,一只纤长优美的手就出现在画纸上。
手腕上自然垂落着一串漂亮的蓝宝石项链,腕骨处微微突出,显得纤细又脆弱,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
等意识到自己在画什么后,他皱着眉将这张素描纸撕下来,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7. 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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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尔传媒休闲区的真皮沙发上,唇红齿白的小男生兴高采烈地看着脖子上的绿宝石吊坠,白皙的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他轻抬起纤长的羽睫,有些紧张地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精致优雅的年轻男人。
男人矜贵又有气质,上好的布料将他的身形勾勒的纤细而又完美,白皙手腕上戴着一串价值不菲的蓝宝石手链。
“阮哥。”小男生试探的开口,犹豫半响道:“我跟经纪人说好了,只要哥你愿意,我马上就可以公开和哥的关系。”
“正好也可以压一压近期哥在网上的舆论。”
“嗯?”阮羡精致的眉眼微微流转,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他看着小棉,轻轻揉了揉小棉蓬松的发顶,笑道:“小棉,你又说什么傻话呢?”
“我没有说傻话!”小棉脸涨的通红,“我是真的喜欢哥,为了哥我什么都愿意做,如果哥顾虑我的身份,我可以现在就退出娱乐圈……”
阮羡指尖抵着下颌,做出思考的动作。
过了会,他柔声道:“好啦,小棉,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拍戏时的样子,很认真,也很可爱。”
“可……可是,我想跟哥在一起。”
阮羡狡黠的笑道:“我们现在不是就在一起吗?还挨得这么近。”
“我想要的是另一种在一起,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小棉,这可有点太深奥了,我只知道我们现在很开心,这不就够了吗?”
“不够。”小棉似乎因阮羡的顾左右而言感到气愤。
他缓慢撕下了乖巧的面具,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坚韧,低声道,“我要的在一起,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再有任何其他人。”
“小棉,没有其他人啊,你知道我这个人有个原则的,最反感脚踏两条船的人呢。”
小棉捏紧指尖道:“那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阮羡却“扑哧”一声笑出声,又要伸手去揉小棉的发顶。
可却被小棉“啪”的一声打开。
他收回手,有些无奈道:“小棉,任何人都没办法保证永远的。若是我明天就死了,我们还能永远在一起吗?”
“阮羡!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绵的瞳孔渐渐泛红。
他低头,看着胸口珍贵的绿宝石吊坠,突然生出股无尽的勇气,咬牙道:“阮羡,你知道吗?”
“你这个人对谁都好,可是最残忍的是,就是你这个人对谁都好!”
“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
“哈哈哈哈哈。”阮羡却并没有生气,他勾起唇角道:“小棉,《天启》剧组下个月就要开机了,我知道你一直想演那部剧的男主角,我会帮你安排的。”
小棉声音冷冷道:“你这是要打发我了?”
他的手却颤抖着,浅蓝色的休闲裤被捏出狰狞的褶皱。
“那小棉要吗?”
“要,为什么不要?”小棉擦了擦眼尾,强逼自己把外泄的情绪压回去,嘲讽道:“毕竟在你这混蛋身上,是讨不到半分感情的。”
“哈哈哈哈,小棉最聪明了。”
……
突然,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传来“咔嚓”一声。
这声音响得出奇,小棉抬起通红的瞳孔,朝声源处看去。
只见制造声响的人一袭黑长风衣,宽肩窄腰,两双大长腿好似T台走秀的模特,又长又直。
他的手紧紧攥着门把手,凌厉冷漠的眼眸微微上挑,眉骨上一道斜飞的浅红色伤痕,让这张平素完美到近乎纯情的俊脸添上几分不羁。
他阴沉地盯着小棉的脸。
视线下移,又紧盯着小棉紧挨着阮羡的肩膀。
墨色的瞳孔瞬间收紧。
就好像什么大型犬兽看着自己的猎物落入他人手中的阴狠眼神。
小棉被盯得后脊发凉,可还是一咬牙瞪了回去。
只是五秒钟之后,他就落入了下风。
最后,他缩肩将头拧向了另一边。
阮羡轻飘飘转过眸去,宝蓝色瞳孔远远打量着季雨眠,柔和的眉尾微微上挑,轻轻笑了一声。
若是十分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这是阮羡遇到麻烦的人或事会做出的反应。
只是他很快就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慵懒地倚在沙发上笑道:“呀!是季秘书回来了。”
季雨眠剑眉紧蹙,手指紧握成拳,用力到能看见泛白的骨节。
他真不知道自己一大早来这上班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来看这没心没肺的混蛋哄小情人吗?
他心里堆积了一团火。
很难说自己对阮羡抱有什么期待,只是再多的期待在看见阮羡和别人亲密坐在一起后都化作了灰烬。
他咬紧了唇,在心底暗暗发誓。
假如在阮羡家里没有找到当初那幅画,他一定会离开。
绝不多留。
他穿过长长的办公走廊,走到阮羡身边。
低头看着沙发上的人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阮羡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手指摩挲着下颌,宝蓝色瞳孔盯着季雨眠眉骨上的伤痕。
轻笑道:“季秘书,真是没天理啊,怎么受伤了还这么帅。”
他眨了眨眼,“你知不知道有好多人还专门去美容店花重金修个你这样的断眉。”
季雨眠皱了皱眉。
不能被这混蛋的胡言乱语给蛊惑。
他用力瞪了眼紧挨着阮羡坐的小棉,抿着唇道:“现在是下午两点,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你迟到了五个小时。”
“诶?我没听错吧?”阮羡往后躺了点,交叠的修长双腿差点碰上季雨眠的膝盖。
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道:“季秘书,你这是要扣我工资
8. 亲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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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日子,阮羡很是安分,竟然连续好几日下班后没去酒吧鬼混,而是乖乖回家。
季雨眠认为,这是他说要向老阮董告状的话起了作用。
直到两周后。
京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洗手间里,季雨眠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笔挺的鼻尖上挂着几滴水珠,他定定地盯着镜中自己的眉骨。
那里已经愈合了,长出了新的短短的眉毛。
他伸手摸了摸眉骨,脑海里久久回荡着一句话——
“老板可是会心疼的。”
真的会心疼吗?
他抬手用力扯断新长出来的眉毛,刺骨的疼直蔓延到天灵盖,他紧咬着唇,继续用力。
突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季雨眠眉头紧锁,是阮羡身边工作了很久的秘书小苗发来的短信——
“季秘书,你去哪了?”
他一脸被打扰的不悦将手机塞回兜里。
只是很快,下一条短信很快又涌了进来——
“慈善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阮总在找你。”
季雨眠动作顿住,眼睛扫视四周,然后双手捧着手机,打下了一行字——“知道了,马上过去。”
只是即将发送的时候,他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太积极了。
显得他多迫不及待似的。
他在手机上删删减减——
“等会过去。”
觉得不妥,又改成了——“会过去。”
依然不妥,他最后打了一个字——“嗯。”
将手机塞回兜里,季雨眠走出洗手间,他自己都没发觉,脚步显得有些许急促。
他快步走到电梯间,刚按下向上按钮,却在余光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在他十米开外的位置,身着深蓝色笔挺西服,发型被发胶固定在脑后,一副斯文得体的精英打扮。
可脸上的神情却一如既往的傲慢。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年轻时尚的英俊青年,青年五官立体,气质绝佳,笑容阳光开朗,是很讨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苏总,看来今晚的慈善晚宴又是苏家的主场啊。”
被唤苏总的人冷笑道:“都是一些没意思东西,也值得那些人挤破了头来参加。”
青年讪笑。
目睹这这一切的季雨眠神色冰冷。
竟然在这里碰上了苏伦旭。
他并不想跟姓苏的人过多接触,正想趁两人没看见走进电梯。
突然,季雨眠瞥见青年穿着的蓝色外套。
有点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季雨眠停住脚步,只听那青年又道:“苏总,你听说没?今天阮羡也来参加晚宴了。”
苏伦旭嗤笑道:“阮羡?他来参加干什么?他懂慈善两个字怎么写吗?”
一旁的青年脸上也流露出厌恶的表情,“呵,我就说啊。他那人就一身空架子,哪里有半点内涵,要不是靠他爷爷,这圈里会有人搭理他吗?”
青年似乎越说越气,狠狠“呸”了一声,“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高傲个什么劲,谁也瞧不上,早晚有他吃亏的一天!”
季雨眠眼神愈发冰冷,漆黑的瞳孔冷冷注视着远处的青年。
他自认为自己没那么在乎阮羡被人骂,毕竟他也偷偷骂过阮羡是混蛋。
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骂阮羡。
他活动着手腕关节,有种想把那青年的脸揍成烂泥的冲动。
可他还未抬脚。
只听苏伦旭又哼笑道:“真是这样吗?难不成前段时间媒体拍到深夜和阮羡街头拥吻的人不是你?”
季雨眠顿住。
难怪这个青年眼熟。
原来这青年就是当初他在广场LED屏幕上看到的与阮羡传绯闻的另一人。
青年冷笑道:“那还不是他整天缠着我,大半夜还叫我出去。”
“闻玚,别对我撒谎。”苏伦旭慢条斯理道:“我听到的事实可不是这样,圈里人都知道,是你想和阮羡在一起,但他不愿意,你就把他约了出去。”
闻玚明显不服,还想继续争辩。
苏伦旭又道:“爆出这件事的媒体跟你们公司是什么关系我不多说。”
“再者,明明你的名气更大,那家媒体却只拍了阮羡的正脸,反而只拍了你模糊的背影,甚至在事情闹得最大的时候,都没人爆出来那天晚上的另一人是你。”
闻玚动了动唇。
在铁铮铮事实前面,他无法反驳。
他愤怒地攥紧拳头,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不甘的神情,“是他先招惹我的,招惹完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苏伦旭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别这么紧张,闻玚,我不是要指责你的意思。”
“我问你,你讨厌阮羡吗?”
“讨厌!”闻玚眼里瞬间满是恨意,他抬眸看着苏伦旭道:“苏总,我也听人说过,你和阮羡不合。”
“哈哈哈哈哈,是。”苏伦旭笑得很开怀,“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在这圈里讨厌的人不算多,可恰巧阮羡却是其中我最讨厌的一个。”
苏伦旭斯文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他眯着双眼道:“只要是能让阮羡不舒服的事,我都很乐意做。”
季雨眠心脏猛地咚了一下,手心里竟然出了一丝冷汗。
其实他对苏烈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几个孩子都不太看得上,毕竟都是一群没什么脑子的窝囊废。
可有时候数量多的好处就在于,即使基因再怎么拉胯,总还能出一个算是拔尖的人物。
而这人就是苏伦旭——他同父异母的大哥。
不同于苏烈其他孩子的纨绔成性和坐享其成,苏伦旭从小就心机深沉,懂得在大家族中审时度势,不仅没养出一些好吃懒做的习惯,甚至在学业上还十分刻骨,年纪轻轻就拿到了海外最著名高校的金融系硕士学位。
他这人极爱权利和金钱,做事心狠手辣,是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主。
苏烈十分欣赏自己大儿子这份品性,觉得这才是能成大事的人。
所以在苏伦旭刚成年之时,苏烈就架空了季老爷子一半的权利,把公司全权交给苏伦旭打理。
虽然现在季家对外还姓季,可圈内人谁不知道,其实季家早就改姓了,改姓苏。
苏烈的苏。
而现在,苏伦旭明确表示了对阮羡的厌恶和针对。
季雨眠咬紧牙关,犹如芒在背,心底突生一股恐慌。
他不知道阮羡曾经和苏伦旭有什么恩怨,可他知道苏伦旭绝不好惹。
现如今,季家争权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其实大部分人心里都认为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季家大少爷没有任何希望。
毕竟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根本没机会接受精英教育,一路苦读靠着助学金才考上了京大顺利毕业。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他所能走的最远的路。
而对那些从小就住在象牙塔顶端的人来说,他的终点只是别人的起点。
只有季老爷子还提着一口气,不愿自己打下的基业在人生中最后的阶段拱手让给外人。
所以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将他找了回来。
但他对季家家主之位没有任何兴趣,他之所以答应回来,只是希望季家争权的场面能更混乱更有趣一点。
让他所谓的父亲、外公、兄弟在这场权力厮杀游戏中撕破脸皮,露出
9. 光脚穿着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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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苗秘书在一旁叮嘱道:“阮总对这次慈善晚宴很是重视,最近都安分了不少,你多走点心,可别出什么岔子。”
“因为对晚宴重视,所以安分了不少?”
“嗯。有什么意见吗?季秘书。”
“没有。”季雨眠抿着唇,神情有些不悦。
小苗懒得理他,抬头看着电梯上的楼层数不停变化。
季雨眠又问道:“他为什么对这个慈善晚宴这么重视?”
小苗看着他,“你不知道吗?这次晚宴的举办人是谁?”
“不知道。”
“阮总没告诉你?”
季雨眠剑眉紧皱,“没有。”
小苗道:“这个举办人在娱乐圈里地位极高,我们如今国内最著名的一线导演见到那位前辈都得尊称一声前辈。”
“那他跟阮羡……总是什么关系?”
“你也跟其他人一样想吧?觉得我们阮总不该认识那么厉害的大佬。”
“我没那个意思。”
季雨眠俊脸紧绷着,他只是有点不开心,同样身为阮羡的秘书,小苗却比他知道的多。
小苗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我们阮总收到的晚宴请帖可是这位前辈亲手写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季雨眠摇了摇头。
小苗罕见的有些得意道:“那代表我们阮总跟那位前辈关系密切,别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毕竟这位前辈在圈里可是出了名的高傲,不入他眼的人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季雨眠还想再说点什么,“滴”的一声电梯到了,走廊深处传来“咔嚓”一声,阮羡所在的总统套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质绝雅非凡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五官雕刻分明,黑发冷眸,看起来很是高冷。
小苗热情地迎了上去。
“陆导演,跟我们阮总聊完了吗?”
男人冷淡地点了点头,随后迈着大长腿,冷眸警告地看了季雨眠一眼,擦着季雨眠的肩膀走了过去。
另一边,小苗正要推开总统套房的大门,胳膊却突然被拽住。
拽她的人丝毫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恨不得把她胳膊给拽断。
“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跟阮羡是什么关系?”
季雨眠语气冷硬而又急切,里面的怒火、酸意藏都藏不住。
小苗吃痛地回眸,暗讽道:“季秘书,你是十万个他跟阮总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季雨眠咬牙重复道。
他满脑子都是那男人从阮羡房里走出来的画面,还瞪了他一眼。
这让他本能地感到危机。
小苗无奈道:“你先放开我。”
“你先说。”
“朋友关系。”小苗道。
见季雨眠似乎不太满意,她又道:“季秘书,刚刚走过去的那个男人你难道不认识吗?他可是当今国内最著名的导演,近几年的票房冠军都是他导的作品,还有好几部拿了国际大奖,风头旺得很,连我家侄女都认识呢。”
“不认识。”季雨眠垂下眼眸,语气不免有些酸酸的道:“我看他没什么特别的,长得也一般。”
“那还一般?”小苗吃惊道。
可抬眸看了眼季雨眠的长相,突然觉得这话从季雨眠嘴里说出来,似乎也没太过分。
毕竟这人真是帅得过分了,眉眼深邃,冷峻的长相中还夹杂着一丝青涩的纯情,就好像校园文里走出来的高冷男神。
要不是性格太差,说不定她每次看见这张脸都会小鹿乱撞。
她道:“季秘书,我对你发誓,陆思远导演真的跟我们阮总只是朋友关系,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两人虽然认识很多年了,但一直都清清白白的。”
说完,她挤眉弄眼补充了一句,“而且他们两个大男人,除了朋友还能有什么其他关系啊?”
“难不成,是季秘书你想跟我们阮总有点不一样的关系,所以才这么怀疑陆思远导演?”
“你瞎说什么?!”季雨眠犹如被这话烫伤了般,猛的松开小苗的胳膊,耳朵根和脖颈红成一片。
“我又不喜欢男人。”季雨眠垂着眉眼道。
“哦。”小苗揉了揉胳膊,眼皮轻抬,“季秘书,你的嘴可真是比那钢铁还要硬。”
……
季雨眠甩开身后不怀好意的小苗,径直走近了总统套房。
可刚走进去他就停住了呼吸,脊背绷得笔直。
暖色调的灯光洒在华丽的家具上,更洒在落地窗前那一道修长优雅的身影上。
阮羡身穿白色浴袍,随意地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小腿、赤脚站在落地窗边,右手优雅地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
暖色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显得他露出来的脖颈、耳后、小腿、脚踝、脚足都白皙的不像话。
特别是他没穿鞋的那双脚,踩在上好的羊绒毛毯上,显得特别娇嫩,好像脆弱的水晶似的。
季雨眠找不出好的形容词,但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
尽管他觉得形容一个男人的脚娇嫩得像水晶,好像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
可此时他真的顾不上想太多,只感觉体温不受控制地攀高,视线被那裸.露的光滑肌肤吸引,呼吸变得急促,喉间莫名干涸。
他回身,把跟着进来的小苗关在了门外,无视小苗的敲喊,慢慢走近窗边那道优雅而又华丽的人影。
他走得很慢,落地窗的反射镜照出他高大修长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
等到离阮羡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他停下脚步,低着头,额前的发遮住了他隐晦的视线,只能看见他用力抿紧的薄唇,似乎在赴一场很危险的约。
阮羡夹烟的动作很是优雅随意,他轻轻抬起下颌,对着反射镜里的季雨眠勾唇,很随意地笑了笑。
季雨眠心跳猛的漏了半拍。
他一直觉得,烟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可这东西夹在阮羡白皙葱玉的指间,就充满了让人胡思乱想的迤逦氛围,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太危险了。
季雨眠偏过头。
强迫自己不去看阮羡白晃晃的小腿,还有娇嫩得像水晶似的脚。
阮羡缓缓转过身,暖光灯下的五官精致立体,宝蓝色瞳孔比窗外的夜景还要璀璨。
他歪着头,露出懒洋洋的笑容,“季秘书,你终于来了。”
“嗯。”季雨眠用力抓紧了风衣,垂着头道:“不好意思,阮总,刚刚有点……事。”
“忙什么呢?”
他不好说自己躲在洗手间扯眉毛,只是为了让阮羡多心疼一下自己……
“阮总,我刚刚在楼下听到了一些关于你不好的言论。”季雨眠道。
“哦?”阮羡不在意地哼笑一声,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动作优雅的像只猫,走到落地窗旁的沙发椅上坐下。
烟头的星光在他指间闪闪烁烁,他不在意地轻弹了下,烟灰落在烟灰缸里。
阮羡轻抬起下颌,问:“为什么把小苗关在门外?”
季雨眠愣了瞬。
“她进来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
季雨眠无措地抿了抿唇,“她是女生,不能进。”
“哈哈哈哈哈。”阮羡笑出声,“季秘书,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呀?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喝酒了?”
“我没有。”
季雨眠头埋得更低了。
阮羡这时也换了个坐姿,浴袍随着他的动作往上滑,露出了两条白皙光滑的大长腿,腿根处的阴影影影绰绰,在暖光灯下显得神秘而又缱绻。
季雨眠呼吸深重的好像刚跑完八百米。
只可惜,那两条白皙的长腿很快优雅地交叠在一起,遮住了隐秘的春.光。
“季秘书,你看什么呢?怎么眼神像条狗一样。”阮羡含着烟嘴,吐出一层薄薄的烟雾。
季雨眠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用力捏紧衣角,“阮总,你找我过来什么事?”
阮羡不在意地笑了笑,倒没计较他答非所问,而是
10. 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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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重,暖黄色灯光下的总统套房里,阮羡和季雨眠一坐一站。
“阮总,我刚刚在楼下听见闻玚和苏伦旭造谣你,他们两人还要合谋整你,你小心点他们。”
季雨眠咬牙切齿,墨色瞳孔里翻滚着隐秘的怒火。
比起阮羡,他似乎更像这段话中被造谣被整的人。
“哦。”阮羡摇晃着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你怎么会认识他们的?”
“我不认识他们。”季雨眠咬着唇,眼神躲闪道:“是听见他们说话互相叫了彼此的名字。”
他并不想让阮羡知道苏伦旭这个人渣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样啊。”阮羡勾唇笑了笑,不在意地把红酒杯放在桌上,轻抬下颌,“季秘书,衣帽间里有套领口镶嵌蓝宝石的西服套装,你帮我拿过来,我今天想穿那件。”
季雨眠沉着脸,坚持道:“特别是那个叫闻玚的,当初他和你一起被媒体偷拍,全网人都在骂你,他却隐身了。”
“你知不知道,那天你们被偷拍,就是他找的人!”
季雨眠胸膛不停起伏,似乎被气到不轻。
阮羡却“扑哧”笑出声来,单手撑着下颌注视着他,宝蓝色瞳孔露出一种看见稀罕物的眼神,柔声道:“季秘书,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你好像很爱告状。”
季雨眠愣了瞬,意识到阮羡是在说之前他要给老阮董告状的事,气愤道:“这是重点吗?!”
“不是吗?”
“不是。”
“他骂你,还找人偷拍你,你就不想该给他点颜色看看吗?”
“哈哈哈哈哈哈,小季,我又不是□□,还给他点颜色看看?你真的好好笑哦哈哈哈。”
季雨眠咬牙道:“好笑?难道你就要任人这么欺负你吗?!如果有人这样对我,和我……在乎的人,我一定会双倍报复在他身上!”
他说得很认真,胸膛随着情绪的激动不停起伏着,墨色的瞳孔阴鸷狠厉,那是一种充满着大型猛兽的凶狠眼神。
就好像即使被逼到绝境,他不仅不会退缩,反而还会往那绝境里扔石子。
那么的偏执而又生机勃勃。
阮羡滞住,宝蓝色的瞳孔第一次没有笑意,反而出现了一丝迟疑的光。
他垂下眼眸,柔软的碎发遮住了神色。
声音很轻问道:“小季,曾经有人欺负你过吗?”
“没有。”季雨眠回答。
但他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转身走到衣帽间,在衣柜里取走了被防尘罩好好罩着,镶嵌着蓝宝石的昂贵西服。
季雨眠拿着西服套装走回会客厅,阮羡修长的指尖在桌上点来点去。
过了会,他抬起眸来,漂亮的宝蓝色瞳孔很纯粹地看着季雨眠,笑得很甜。
“小季,其实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的。”
顿了顿,他又道:“这次慈善晚宴的拍卖品你有没有想要的,我可以拍下来送给你噢。”
“我不需要,阮总。”
季雨眠弯腰把西服套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他知道。
阮羡遇到让自己觉得麻烦的事,通常都会这么打发人,他不在乎钱财这些东西。
“那好吧。”阮羡佯装遗憾地抿了抿唇,又看着季雨眠道,“那季秘书帮我穿衣服吧。”
季雨眠仿佛被什么咒语定在原地,刚平息下来的燥热有再次卷土重来的风险。
他无措地抓了抓罩衣袋,脸涨得通红,“阮总,这样不太合适吧。”
“哈哈哈哈。”阮羡笑得狡黠,“你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太合适?当我秘书时怎么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的笑容逐渐危险,“小季,我可不是一个好老板。你知不知道,在职场上,当上司对你提出这方面的要求,说不定会对你潜规则哦。”
他凑近了一点,浴袍自然往下滑落,露出了白皙光滑的胸膛,还有脆弱到一手就可以握住的伶仃脖颈。
那双形状优美的唇轻轻地道:“季秘书,你怕不怕我?”
季雨眠怔在原地,呼吸陡然变得急促。
阮羡似乎经常会坐在沙发上,或者那张老板椅上仰望他。
可他却从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居高临下的感觉。
相反的,当阮羡越是用稍低的姿态看着他时,他越能感受到阮羡是毋庸置疑的上位者,能轻而易举拨动他的情绪。
而此时,他心底根本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
只觉得小腹处有股火烧得慌。
难受。
“不怕。”他斟酌着道,咬着牙,手指紧紧攥住罩衣袋,像是豁出去般,“阮总,若……若是你真不方便,我……我可以帮你穿衣服的。”
但阮羡却很快将身子挪开了,白皙的胸膛被柔软的浴袍遮挡。
季雨眠提着的一口气陡然降了下去。
可他心底的空虚却愈发扩大,那处烧得他难受的燥热几乎在
11. 喜欢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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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会场里,灯光如星辰般点缀在幕顶上,阮羡坐在第二排的位置,双手搭在腿上,静静看着台上的主办人发言。
主办人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头发浓密,精神抖擞。
穿一套国风西装,书卷气,举手投足斯文得体,鼻梁上架着着一副黑框眼镜,十足的文化艺术人打扮。
这场慈善晚宴来得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且都十分给这位主办人面子,足以见得这位主办人确实地位极高。
拍卖刚开始,阮羡就豪掷千金,拍下了好几个在季雨眠看来就是脑子有病的有钱人才会买的玩意。
季雨眠坐在他身边,眼神却在四周不停逡巡。
这场拍卖苏伦旭好几次举牌和阮羡竞争,可每次在最后,又都会拱手让给阮羡。
这让季雨眠心里愈发不安,总担心苏伦旭会憋个大招来整阮羡。
他话里话外不停向阮羡暗示,但阮羡每次都会对他笑笑,然后不动声色避开这个话题,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对他不利。
季雨眠只能坐在一边生闷气,一边观察苏伦旭和闻玚的动态。
“阮羡,够了。”
直到身边传来一道冷淡的男声。
阮羡举牌的动作停下,侧过脸看着不知何时坐在他身边的陆思远,笑道:“陆导演,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想吓死谁?”
陆思远坐直身体,冷淡的眼眸斜睨了阮羡一眼,又斜睨了一眼坐在阮羡身侧,一见到他就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他的季雨眠。
“是你自己心大,什么都意识不到。”陆思远道。
“心大怎么啦?心大才能活得久活得开心啊。”
“希望你以后吃亏了心也这么大。”陆思远冷讽完,话锋一转道:“晚宴结束后,老师想单独见你。”
在星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阮羡捏着号码牌的手微微发颤。
但他很快就将这份情绪压了下去,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老师日理万机,真的要浪费时间单独见我呀?”
“而且我跟老师已经见过面了,刚刚还跟老师打了好几次招呼。”
陆思远冷着脸道:“你的打招呼方式就是举牌吗?”
阮羡低着头,昏暗的光影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陆思远语气更冷了,“阮羡,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去?”
“你现在不停竞拍,又是想弥补谁?老师看你这样,他不会开心的。”
阮羡愣了愣,眼里有些失落,“没有,我只是想做做慈善而已。”
“阮羡,你没必要骗我,我了解你。”陆思远道:“你对某个人心虚时,就会用物质这方面的东西去弥补。”
“晚宴结束后,跟我去见老师。”
阮羡沉默了一会,突然感觉黑暗中有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一直坐在他身边生闷气的季雨眠突然开了口,冷声质问道:“你看不出来他不愿意吗?”
这话是对陆思远说的。
没想到季雨眠会突然加入话题,阮羡和陆思远都有些惊讶。
季雨眠却更紧地攥住了阮羡的手腕,很是认真道:“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你还要他怎么做?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
陆思远被气走了,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似乎这辈子都没被人骂过不讲理。
阮羡坐在原位捂着脸不停地笑。
“季秘书,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陆思远的脸这么黑过,比那黑洞还要黑,哈哈哈哈哈哈。”
季雨眠别过脸。
突然觉得刚刚阮羡的脸在幕顶灯下显得特别脆弱易碎,仿佛就是一闪而过的错觉。
“他本来就不讲理,你又没做错什么,他不该用那种教育的口吻对你说话,显得多么刻薄似的。”
“哈哈哈哈,陆思远没听到你这句话真是他这辈子的遗憾。”阮羡笑得肩膀挨到了季雨眠肩上。
“季秘书,真没想到你还能给我这种惊喜。”
阮羡的最后一句话很轻,就好像贴在季雨眠的耳边只说了属于两个人的悄悄话。
这让季雨眠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阮羡却又突然移开,仰头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头顶闪烁的星空灯。
季雨眠感觉肩膀上很空,手指无措地蜷起。
阮羡吐出一口气,偏头看着季雨眠,“或许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了呢?”
阮羡的语气很认真。
这让季雨眠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想了想道:“人都会有做错的时候,难道做错了事就不能被原谅吗?”
“小季,要是有些事真的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有些事就是很简单,是我们总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阮羡笑了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去见老师吗?”
季雨眠看了眼台上成熟稳重的男人。
从刚刚阮羡和陆思远的交谈中,他已经知晓了,这个慈善晚宴的主办人就是阮羡的老师。
季雨眠摇了摇头。
“我让他失望了。”阮羡突然道:“很多年前,我还是他的学生,是他最看好的学生。”
“老师有一部写了很多年的剧本,凝聚了他所有的心血,初稿他没给任何人看,只交给了我。”
“他希望能让这剧本成为我进军电影圈导演的处女作,找
12. 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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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结束后,是酒会交际环节,季雨眠跟在阮羡身后寸步不离,视线更是在周围逡巡,生怕有什么危险人物靠近阮羡。
阮羡看他这样,调笑道:“季秘书,我又不是易碎的水晶,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季雨眠抿着唇,沉声道:“我跟你说过了,闻玚和苏伦旭不安好心,你要小心点他们。”
阮羡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十分缺雀跃的男声。
“阮哥!哥!我在这呢!”
觥筹交错的酒会只有低低的交谈声,这道男声就好像兴奋的小鹿般点燃了这沉闷的会场。
阮羡修长的手指摇晃着红酒杯,举在高空,扬起唇对远处的男生打了个招呼。
男生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连跑带跳地奔了过来。
他长得十分秀气,头发乌黑,眼睛是很圆润的形状,瞳孔如黑玻璃般干净纯粹。
男生一过来就揽着阮羡嘟嘟囔囔说个不停。
“哥,我们好久不见,我都想你了。”
“哥,你真是不知道我最近在剧组过得是什么日子,都被欺负瘦了。”
“陆导演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无论我怎么演他都不满意,在剧组整天冷着一张脸,拽得跟个什么似的。”
“哎——”
男生还要继续抱怨,可胳膊突然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抓住。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后退,离阮羡越来越远。
男生转头,就看见了站在旁边满脸阴沉的年轻男生。
穿着黑长风衣,肩宽窄腰大长腿,剑眉星目,那张英俊的脸完美到无可挑剔,像校园文里走出来的男主角,随便一拍都能拿去做杂志封面。
“嗨!季秘书!你怎么也在这?”男生兴奋地反拉住季雨眠的胳膊,“我们也好久不见了呢!”
季雨眠的手立马放开,“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吗?”男生露出心碎的表情,“我们之前在酒吧见过的!我是嘉树!简嘉树啊!我当时还劝你进娱乐圈来着呢!”
季雨眠像是想起了什么被支配的往事,紧皱着眉,嫌弃地往阮羡那边挪去。
“一定是我染了头发所以你不认识我了,我之前头发是黄色的,很时尚的那种颜色。”
“但是我最近拍戏,我们那个阎王导演逼我把头发染黑了,他可凶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话说回来,季秘书,你真的不考虑进娱乐圈?”
简嘉树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说上几句。
季雨眠被他缠着说话,浑身都不自在。
阮羡就在一边摇着红酒杯,无视了季雨眠求助的目光,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三人身侧传来一道冷淡男声,“谁是阎王导演?”
阮羡勾唇笑得更愉悦了。
简嘉树脊背挺直,僵硬地转身,就看见了陆思远那张性冷淡的脸。
他露出狗腿的笑容,“哇!陆导演,好巧,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陆思远没好气道:“大半个娱乐圈都在这。”
简嘉树讨好道:“导演,你别生气。我刚说副导演呢!没说你!我刚还跟哥夸你来着呢,说你才华横溢,满腹诗经,整个娱乐圈都找不出像你这样的第二个才子。”
陆思远冷哼一声,视线瞥到季雨眠,脸更臭了。
他对简嘉树道:“剧组的人都在吧台那边,你跟我过去一趟。”
“啊?现在吗?”简嘉树为难道。
“不然呢?等到明晚再去?”陆思远道。
“可以吗?”
“你是白痴吗?”
“好吧,但我过来是有事跟哥说的。”简嘉树沮丧道。
“有事不能手机说?”
简嘉树:“……”
阮羡道:“陆导演,你真是太凶了。”
他看向简嘉树,眨了眨道:“嘉树,陆导演让你过去说不定是想商讨下届电影节的男配角提名,还不快过去。”
13.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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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眠红着一张俊脸,手都无措地不知该放哪。
但阮羡说完他“可爱”又马上将身体移开,丝毫不带留恋地往休息区的一处沙发走去。
季雨眠忙不迭追了上去,生怕跟丢了似的。
只见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四五个中年男人,身上都充斥着在商场几经沉浮的老练气质,他们聚在一起说话,皆都眉头紧蹙,周遭气压极低。
而沙发另一侧,坐着一个气质冷清恬静的青年。
青年的瞳孔是很人畜无害的棕色,身着昂贵而又规整的西服套装,乖乖坐在那,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修养良好的小少爷。
听见远处有人靠近,小少爷转眸,看见季雨眠后,他棕色的透亮瞳孔立马亮了起来,正要起身打招呼。
阮羡却抢先一步,走到那小少爷面前,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举着高脚杯道:“嗨,弟弟,好久不见。”
……
“呵,今天的拍卖会你可真是出尽了风头,我们阮家的家产迟早有一天会被你个败家子败光!”
休息区沙发上,阮长青满脸怒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坐在他对面交叠着双腿的儿子。
他儿子怡然自得,似乎根本没感知到他的愤怒,十分优雅地将高脚杯送到唇边啜饮了一口。
阮长青继续骂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是专门来惹我生气的吗?”
“做慈善嘛,父亲,总会有失有得的。”阮羡放下交叠的双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倚在沙发上。
他晃了晃高脚杯,拉长语调道:“更何况,父亲,我们早就分家了,我败家也才败不到你们阮家去。”
“你!你这个混账玩意!”阮长青气得脸涨得通红,胸口不停起伏着。
幸好他在看见阮羡后,把那些合作伙伴都送走了,否则他的脸可该往哪搁。
阮明遇连忙上前,手轻轻地顺着他的背,秀气的脸担忧得皱成一团。
紧张道:“爸!别动气!医生说了你现在的病才刚刚好,再生气可不利于康复。”
阮明遇帮阮长青用手顺着胸口,几个呼吸后,阮长青终于气息稳了下来。
阮长青叹气地握住阮明遇的手道:“明遇,还是你让爸省心啊。”
阮明遇却垂着眉眼道:“爸,哥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的。做慈善嘛,总归是件好事的,积德行善。”
“积德行善?呵!他不害人我都该感恩戴德了!”
“爸,话不能这么说,哥听了会不开心的。”
“他不开心?他巴不得所有人都活成像他一样的烂泥,他才开心!”
“爸……”
“啷当”一声,阮羡将高脚杯不在意地放在茶几上,仿佛那些话根本不是在骂他。
随后语气平淡,像是问人吃饭了吗,语调懒洋洋问道:“骂完了吗?”
阮长青冷哼一声,这才重新看向阮羡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和你打个招呼。”阮羡勾唇笑了笑,倾身靠近阮长青,刻意柔声道:“我们好久不见了,父亲,培养下感情没有错吧。”
可他这举动反而让阮长青更加警惕,“别跟我耍些花样!说吧!什么事?”
可阮羡还来不及回答,他身边的季雨眠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往前坐了点,挡住了他的身前。
维护道:“阮董,我们阮总就只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请你不要用那些难听的词汇为难他。”
阮羡坐在他身后,脊背抖个不停,根本憋不住笑。
季雨眠被他笑得无措。
他认为他已经很克制的在和阮羡父亲沟通,如果是姓苏的那个混蛋在他面前这样说话,他一定会一拳把人打得找不着北。
阮长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这时候才注意到阮羡身边还跟了个秘书。
这秘书看起来很年轻,似乎刚刚大学毕业,脸也十分英俊,一身长黑风衣,下颌线如一把锋利的刃,墨色瞳孔却是望不到底的黑。
可这样的气质和长相放在那都不应该被忽略,更何况是警惕心一直很强的阮长青。
可他刚刚确实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年轻人。
这让他不得不多看了年轻人一眼,这一眼,却让他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在商场沉浮多年,见过许多人,却从没见过有哪个年轻人能拥有如此心性。
这年轻人暗藏的特质坚韧又隐忍,仿佛能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放松警惕去忽略他。
这实在是一种危险的特质。
莫名让阮长青想到了生长在沼泽地里带毒的藤蔓。
藤蔓生长力顽强,似乎不需要太阳的滋养,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壮大,根本无法将其摧毁。
他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这年轻人在京城有个好的家世背景,那必会前途无量,说不定还能让京城现有的商圈势力重新洗牌。
他通常是很欣赏这样野心勃勃的年轻人的,可当这年轻人成了阮羡的秘书,他不免有些遗憾。
开口也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什么时候换了个秘书?之前那个小苗呢?是终于受不了你离职了?”
阮羡的眼睛却在这时候亮了起来,宝蓝色的瞳孔熠熠生辉,像说到了他很感兴趣的事。
“爸,你不知道吗?”
这是近年来,阮羡头一次称呼阮长青“爸”。
可这却让阮长青后背有些发凉,他冷声道:“知道什么?知道小苗什么时候离职吗?”
“当然不是啊。”阮羡很愉悦的反驳,那双宝蓝色的瞳孔笑得十分好看。
“这是爷爷给我安排的秘书,是京大金融系的高材生呢,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年年都拿奖学金。”
“而且我这个秘书可是当年京城的高考状元,京大为了让他入学,还给他减免了四年学杂费呢。”
阮长青的脸越来越黑,“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是在跟我炫耀你得了个好秘书吗?”
“可再好的秘书,在你那个不正经的公司能干出什么成就?”
“哎,爸说得对,季秘书在我公司确实是屈才了。”阮羡佯装遗憾道:“但我来跟爸说这些,却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奇怪,爷爷给我找了个这么好的秘书,竟然没跟爸说。”
“而且我听说爸公司最近遇到了很棘手危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可却连个出决策的人都没有。”
“哎,真是可惜啊
14.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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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宴快散场时,阮羡才和阮长青从二楼会议厅走出来。
阮羡单手插在兜里,精致的脸上挂着一贯满不在乎的笑容,漫无目的走下楼梯。
季雨眠仰望着一步一步走下来的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他想起阮羡在他耳边的那些私语,向他吐露的柔软,突然觉得两人的心贴得很近。
“季秘书,下班了。”阮羡歪头对他笑道。
季雨眠瞳孔亮了亮,随即又不自在地移开。
但同时他也松了口气,幸好这场晚宴闻玚和苏伦旭没作妖,阮总安安全全的。
两人站在酒店门口,等着司机小王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
阮羡喝了很多红酒,白皙精致的脸有些微微泛红,宝蓝色的瞳孔在这夜色中显得微微有些迷离。
季雨眠不自觉看得就有些呆了。
直到阮羡转眸看他,戏谑道:“又看什么呢?怎么老是用小狗似的眼神看我。”
季雨眠无措地收回视线,耳根微微泛红,可视线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向阮羡。
他斟酌道:“阮总,刚刚你和阮董在会议里聊了好久,是不是关系缓和了不少?”
“哈哈哈哈。”阮羡笑得东倒西歪,手搭在他肩上,“怎么可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关系缓和的。”
季雨眠回眸,有些赞同似的道:“也对,他对你又不好。”
“哈哈哈,小季你真的好善良。”
“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阮……总,我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问问。”
阮羡突然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又笑起来,“聊了些大人的话题,你这个小孩子就别瞎问了。”
季雨眠:“……”
他捏紧了拳头,“阮总,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
“我都二十六七岁了,在我眼里,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那我们也才差四五岁而已,不至于被你称为小孩子。”
“我不管。就算你比我小一岁,你也是小孩子。”
阮羡肆意又不讲理,还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胸膛,季雨眠是完全招架不了的。
不过看着这样的阮羡,他的心有些痒痒的,就好像有根羽毛在上面轻挠了一下。
他抿着唇,浓密漆黑的睫毛搭在眼睑上。
阮羡又笑道:“季秘书,今天真是我为数不多开心的一天。”
“为什么开心?”季雨眠抬眸,露出漆黑湿润的眼睛。
阮羡眨了眨眼道:“因为我这辈子都很少见阮长青那么吃瘪过,你瞧他今天坐在沙发上那气得脸色铁青的样子,哈哈哈哈我只要一回想起来,就会开心的想多吃两碗饭。”
季雨眠却只看着阮羡笑弯的眉眼,精致的鼻子,被红酒润湿的殷红嘴唇。
此时此刻,他并不能完全听清阮羡说了些什么,只是突然有种这世界只有他们两人的错觉。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沦为了灰白的背景板。
他僵硬地勾起唇角。
阮羡突然狡黠道:“这一切都多亏了你呀,季秘书。”
季雨眠回过神来,“多亏我?为什么?”
“因为季秘书你优秀啊,阮长青快嫉妒死了,可谁叫你是我的秘书呢?”
季雨眠食指蜷起,心底泛起了一丝很隐秘的愉悦。
他想弯起嘴角像阮羡那么笑,却似乎有些困难。
阮羡又道:“小季,你会生气吗?今天我把你当成炫耀的资本去气阮长青。”
“不会。”季雨眠看着阮羡略带抱歉,昳丽的眼眸湿润润的样子,心也跟着软软的,垂眸道:“你怎么炫耀都可以。”
可又觉得不够,他又很小声,红着脸补了一句,“我愿意的。”
阮羡先是愣了会,但很快又笑得更大声。
他倒在季雨眠的肩上,甜腻的香味加上淡淡的红酒香氤氲在季雨眠四周。
季雨眠一动不敢动,心跳如擂鼓般震颤着。
阮羡在他耳边小声道:“小季,你这么好,我真怕我会喜欢上你。”
季雨眠心几乎快跳出嗓子眼,耳根红到直蔓延到脖颈,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突然问道:“阮总,你是同性恋吗?”
阮羡歪头看他道:“你猜。”
“……”
去他妈的你猜。
你不是你为什么总撩拨我?
他犹豫了半响道:“其实,我……不喜欢男人的。”
“哈哈哈哈,那你喜欢女人咯。”
“好像也不是……很喜欢。”
“哦,那我知道了,你喜欢不男不女的人,哈哈哈哈哈。”
季雨眠:“……”
这话一点都不好笑。
……
季雨眠回了自己的家,按亮了玄关的灯,隐在黑暗中的客厅顿时一片亮堂。
可看在他的眼里,依然灰扑扑死气沉沉的。
他换上起毛的黑拖鞋,去浴室冲了个澡,给主卧窗台上的洋桔梗换了新鲜的水。
洋桔梗原本白嫩的花瓣开始泛着黑黄色,萎靡地几乎要落
15.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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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笔重重点在画纸上。
季雨眠皱着眉,小台灯下他的神情严肃,似乎在思考一件很严峻的事。
阮羡有对那个矫揉做作的小棉说过喜欢吗?
他像个福尔摩侦探般,拿着放大镜把阮羡和小棉相处的细节在脑海里一遍一遍放映。
似要找出阮羡对他的特别之处,来证明阮羡真的会有喜欢上他的可能。
可越是往深里回忆,他就越是能感受到一些近乎于自虐的痛。
因为阮羡叫小棉“宝贝”的次数比他多了太多了。
而且阮羡还经常说喜欢小棉,说小棉是世上最可爱的乖宝贝。
季雨眠胸口发闷,把自己气的不行,画笔将画纸划烂。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叮铃叮铃”响了起来。
知道他手机号码的并不多,阮羡也是知道他手机号的。
季雨眠心里燃起了些隐秘的欣喜。
他迫不及待拿起,可在看见来电人后他透亮的瞳孔瞬间暗了下去。
他行动迟缓地按下接听。
阮明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雨眠,回家了吗?”
“回了。”季雨眠语气平淡道。
阮明遇语气却很兴奋。
“雨眠,今天见到你我真是太兴奋了,我爸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呢,说你后生可畏,以后一定大有作为呢。”
“雨眠,我们宿舍好久没聚过了,大师兄前段时间还联系我,说有时间出来聚聚……”
阮明遇其实并不是金融系的,他是隔壁艺术系的。
据说当时是因为艺术系床位不够,才分到了他们宿舍,但阮明遇身上并没有那种娇纵少爷的臭脾气,所以宿舍的人都跟他关系很好。
季雨眠倒不反感阮明遇。
只是觉得阮明遇话有点多,从以前起就是那样。
季雨眠听得有些走神。
等阮明遇叫他名字时,他才回过神来。
“雨眠,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刚说了什么?”
季雨眠动了动唇。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出那个问题,可他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阮明遇,你哥有没有真正喜欢过谁?”
这个问题问出,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阮明遇再开口,语气里没有了那种兴奋。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哥没心没肺,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一个人,以前不会,未来更是不会。”
季雨眠用手指扣着手机边缘,“以前或许不会,但你怎么笃定未来不会?说不定呢——”
“季雨眠,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哥了吧?”
阮明遇的突然打断让季雨眠愣怔住。
他想挣扎,心却咕咚咕咚跳得很快。
“没有……”他嘴硬道:“我说了,我不喜欢男人。”
可潜意识里又觉得。
如果那个人是阮羡,是什么性别根本不重要。
阮明遇却道:“季雨眠,你现在只是移情了,你把过去对那个人的感情转移到我哥身上了。”
季雨眠张了张唇,却终究没说出什么。
阮明遇叹了口气道:“雨眠,我打电话过来也正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我找到当初买走你画的那个人了,他不是我哥。”
……
季雨眠手指紧握成拳,狰
16.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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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的海滩上,一个十二岁的瘦弱小男孩蹲在沙滩上。
小男孩身上穿着皱巴巴比他要宽大许多的短袖,小短裤也是松松垮垮的,用一根黑色鞋带固定。
因为长期晒太阳的缘故,小男孩伸出来的手臂、握住蜡笔的手都是黑黑的。
可他五官倒长得十分英气,眉眼深邃,眼尾上挑,小鼻子高挺笔直,下颌线清晰锋利,紧抿的薄唇显得很是神气认真。
孤儿院的人都说这个小男孩生了一张俊俏无情的脸,长大后可不得了,也不知该迷倒多少小姑娘。
可他们都不愿意接近这个小男孩。
因为这个小男孩性情阴郁,很少搭理其他人,总是垂着眸子用蜡笔固执地在纸上画画。
可他的画又跟孤儿院其他小孩的都不同。
别人小孩的画都是有着碧绿小溪的紫色小房子,又或是天空飞满了五颜六色的飞鸟,又或是各种颜色混杂的美丽花圃。
他的画里面却永远只有单调的灰白色。
他坚持的认为他的画没错,因为他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曾经也有富商觉得这小男孩长得好,想领养回家当养子。
可大多都会被他死气沉沉的画吓住,从而断了这份心。
小男孩现在就蹲在沙滩上,日复一日的跟从前一样画着面前的海滩——
灰色的海浪,黑色的小船。
只是他画着画着,视线总忍不住向不远处树荫下的一条长椅望去。
最近这片海滩上来了个奇怪的人,那人穿着天蓝色的T恤,天蓝色的牛仔裤,甚至连头发都泛着淡淡的蓝色。
有次他还偷偷看到,这个奇怪的人眼睛也是天蓝色的。
很多人都说蓝色是大海的颜色。
可是在他的世界里,周遭都是一片灰的,根本没有大家所说的蓝色。
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这么多颜色,在周遭都是一片灰压压的海滩上。
观察久了,他能看出这个奇怪的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是个正值青春的少年。
奇怪的少年总是每天下午两点来到这片海滩,手里拿着一本书,他却不看,然后懒洋洋地躺在那条长椅上睡觉。
阳光从树叶缝隙里往下投射,撒在奇怪少年修长的身形上,他左腿交叠着右腿,姿态随意而又优雅。
那本书展开放在他的脸上,为他遮挡倾泻下来的阳光,露出来的手腕白得发光。
小男孩看了眼自己黑乎乎的手。
是因为那个奇怪少年有书不看,却用来遮阳光,所以才会长得那么白吗?
他也想买一本书,跟那个奇怪少年一样。
但是他没钱,孤儿院的书又都放在高高的书架上,不允许他私自带出来。
他停了下手中的蜡笔,开始很仔细地看躺在长椅上睡觉,用一本书遮挡阳光的少年。
阳光下,少年的头发泛着一圈蓝色的光晕,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
他不自觉地挪动脚步,想离那少年近一点。
可他还没挪多远,那躺在长椅上的少年动了动,左腿伸直放在长椅上。
小男孩如受惊的小兔子般停住脚步,一动不敢动。
他似乎感觉到那少年发现了他,这让他很羞愧。
可少年却并没有再动,似乎刚刚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长椅上。
小男孩攥紧拳头,左右环顾之后,还是忍不住想更靠近一点。
可这次,还没等他靠近。
他就听到一道清脆而又朝气蓬勃的少年音从那本书下传了出来——
“喂!臭小孩!”
“你都眼巴巴偷看我好几天了,你是条可怜兮兮的小狗么?”
这场梦境因这道少年音而惊醒,就好像一片平静的湖泊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荡起了一片涟漪。
季雨眠发觉自己在做梦,他使劲攥紧了拳头,他不想醒来。
梦依然还在继续。
只是这梦里的小男孩却突然被赋予了他的想法。
他要走到那个少年身边,拿走他脸上的书,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
可他的鼻间却突然嗅到一股海水的潮湿气息。
小男孩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一道灰色巨浪突然扑了过来,如深渊巨兽般张开滴着粘液的獠牙,将他和少年毫不留情地吞噬进了肚子里。
季雨眠落入了深海,他鼻子不能呼吸,全部被海水堵住了,他用力地游啊游啊,去寻找那被海水吞噬的少年。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追寻不到少年的身影。
像无数次重复的梦境一样。
梦里的他十分着急,嘴边尝到一股咸味,他似乎听见了自己无声的哭泣和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混在一起。
他挣扎地想要醒来,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
可突然,场景突然一转。
湿漉漉的他出现在了一个富丽堂皇的会客厅里,一整面落地窗能清楚看见京城最繁华的夜景。
阮总穿着浴袍,背对着他,赤着脚踩在上好的羊毛地毯上,露出来的脖颈白得发光,整个人像被一层暖暖的绒光所笼罩。
季雨眠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水滴在地毯上,小腹处突然升起股滚烫的燥热。
阮总终于回过身,上挑的眼尾缱绻勾人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优雅地走到他身前,修长的手指勾住他的下颌,摩挲着他的侧脸。
那双宝蓝色的瞳孔讥笑地看着他,淡粉色的唇一张一合,讥笑道:“可怜的落水小狗。”
季雨眠喉咙干渴,呼吸愈发深重。
他去抓那只手。
可那人却很快将手撤开,脚步轻盈地往后退,精致漂亮的脸上露出放浪形骸的笑容。
这样的一幕,却让季雨眠的燥热愈发滚烫,心底的空虚几乎到了如饥似渴的程度。
他慌乱地上前去追
17.羞耻心
《钓完分手后季秘书发疯了》全本免费阅读
季雨眠是被闹钟吵醒的。
他坐起身来,感觉到一阵潮湿,鼻间一股黏稠的混着海风的腥味。
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控制不住脸颊发红,心脏剧烈跳动着,他竟然在梦里对阮羡做了那些事。
上过生理课的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这反应竟然比同龄人都来得更晚一点。
他用力地攥紧被子,却瞥见被子上有一张被捏得皱皱巴巴的画纸,那上面竟然画着那只在梦里被他欺凌的满是红痕的脚。
季雨眠呼吸愈发深重,根本无法冷静,被压抑许久的愈望竟然又有卷土重来的风险,他咬牙压了回去。
可这个梦就像释放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野兽,往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地方横冲直撞而去。
直到闹钟再次“叮叮叮”地响起,时针指向八点,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破天荒的睡过头。
他赶忙拿起睡衣冲去了浴室,冷水并没有让他的大脑平静几分,想起那迤逦的梦境,反而让他更亢奋了。
季雨眠近乎粗暴地洗澡,脑海里却不停回荡着阮羡深陷进沙发,被欲.望沾染得浓稠的眉眼。
低声暗骂后,季雨眠最终还是顺从了最原始的欲.望。
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切都遵循最原始的本能。
在一阵闷哼过后,他推开浴室门走出来,那混着海水的腥味还是跟着满溢了出来。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他那无法自控的羞耻心。
……
九点二十分,季雨眠满脸慌张地踏进珀尔传媒公司大门。
小苗秘书优雅地喝着咖啡,看着他手忙脚乱打卡的样子,调笑道:“哎,季秘书,昨晚做贼去了?”
季雨眠像被戳中心事似的满脸通红,剑眉紧蹙地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只是走到一半他突然愣住,一股慌乱感席卷全身。
在做了那种事后,他该以什么面貌来对待阮羡呢?
“什么?季秘书迟到了??”
在他的身后,办公区已经炸开锅了。
“是啊!季秘书迟到了!!”
“我没听错吧?季秘书以前不是最少都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吗?谁要是踩点来,他还指责人家不遵守公司制度呢。”
“啧啧啧,人无完人啊,看季秘书以后还用什么说辞来指责我们迟到。”
“对啊,人家阮总都从不说什么……”
季雨眠攥紧拳头。
也就阮羡那个软柿子能任你们天天上班迟到,在公司喝咖啡聊天磕瓜子混时间的。
反正,他是没有见过一家公司,员工迟到,老板屁都不放一个的。
想到这,他就又有些生气了。
好像这公司是他开的,这公司的业绩也与他息息相关似的。
季雨眠深吸一口气,手放在门把手上,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阮羡这个点肯定还没起床,毕竟他从来就没有在十点钟前到过公司。
可他刚踏进去,就看见那张高级的老板椅上懒散地坐了个人。
是正在打瞌睡的阮羡。
阮羡看见他,稍微坐正了点,手撑着右脸颊,笑得很甜,对他打了个招呼,“嗨~季秘书,早上好啊。”
季雨眠纯情的脸再次爆红,眼神慌乱地完全不知道看哪。
“阮总,早……早上好。”
“怎么了?季秘书昨晚没睡好?”阮羡关切道。
季雨眠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昨晚的那一切只是一场梦,阮羡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摇摇头道:“没有,睡得挺……好。”
阮羡似乎也没兴趣跟他聊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反而拿起桌上的钢笔,很熟练地放在指间转了一圈,道:“季秘书,今天下午,你陪我去一趟青腾集团,我有些事情要跟他们协商一下。”
“好。”季雨眠想也没想就道。
可应下来,他又意识到一件事,“青腾集团不是阮长青的公司吗?”
“哈哈哈哈哈,是啊。”
“那……”季雨眠抿了抿唇。
想说阮长青人不好,阮羡还去做什么?要是阮长青为难你怎么办?
阮羡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笑,语气很乖巧很善解人意道:“季秘书,阮长青毕竟是我的父亲,无论他怎么对我,我这个做儿子应尽的义务还是要尽的。”
季雨眠点点头,忍不住再次道:“阮总,你人真好。”
他似乎忘了昨晚阮羡还说,让阮长青不愉快,就是他最开心的事。
阮羡把玩着钢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季雨眠以前在公司,最爱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那个他小小的隔间,因为坐在那抬眼就能看见或笑或睡或打游戏的阮羡。
这让他时常会有种心塞得满满的感觉。
可自从昨晚的那个梦后,一切都变了。
和阮羡呆在同一个空间时空气突然变得稀薄黏稠,让他无法呼吸,好像有种诱人的气息时刻在他鼻间环绕。
这一定不同寻常。
季雨眠第五次进出茶水间,听见小苗在和同事讲她新换的男友,一副对待感情十分游刃有余的样子。
季雨眠终于下定决心,给小苗泡了杯速溶咖啡。
茶水间内。
小苗端着速溶咖啡,挑着眉眼看着比她高上许多,却满脸羞涩的英俊男人。
“说吧,什么事?”小苗道。
季雨眠却愣了愣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小苗皱着眉,把漂浮着厚厚一层泡沫的速溶咖啡“噔”
18.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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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里。
季雨眠紧张地攥紧手指,道:“我朋友的上司,是那种很漂亮的人,一举一动都比较勾人,他那个上司会叫他宝贝,有时候还会说喜欢他之类的话,我朋友就总会胡思乱想。”
“但他的上司似乎不止对我朋友这样,对其他人好像也这样。”
“我朋友很苦恼,因为他发现任何一个人在他上司面前,其实都没办法拒绝那种魅力的。”
他张了张唇,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小苗哼了一声,“哦。从你这段话,我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你这个朋友已经完蛋了。”小苗直视着季雨眠,“他能有这种全世界都觊觎他上司的想法,只能说明你这个朋友已经被他的上司勾得晕头转向,神志不清了!”
季雨眠咬紧唇,手指下意识攥进衣角,“没有,我朋友……他不喜欢男人的。”
小苗道:“那他以前喜欢过女人?”
季雨眠愣了愣,“……也没有。”
“那不就行了。”小苗嗤笑道:“明明你那个朋友比蚊香还要弯,还要说自己不喜欢男人,真是有意思。”
季雨眠脖颈涨的通红,垂着眸,像是辩解,“以前真没喜欢过。”
他这句话刚说完,茶水间外突然传来了皮靴踏在大理石地板的脚步声。
阮羡衣着精致华丽,手上端着季雨眠精心冲泡的手磨咖啡,身形修长的倚在茶水间门口。
他歪头看着茶水间里的两个人,笑道:“我的两位小秘书,你们躲在这密谋些什么呢?”
季雨眠慌乱的似乎想把自己藏起来。
小苗却很坦然道:“没什么,阮总。”
她看了眼季雨眠,露出点似是而非的笑容,道:“是季秘书遇到了难题,说他有个朋友明明不喜欢男人,却喜欢上了他的男上司,他问我应该怎么办?”
……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阮羡笑得东倒西歪,眼泪都溢出了眼眶,他扶着茶水间的门,漂亮的宝蓝色瞳孔流转万千,很是戏谑道:“季秘书,你那个朋友是不是特别喜欢穿黑衣服?”
季雨眠脸涨得通红,头埋得像个鹌鹑,语无伦次道:“阮……阮总,你……你怎么知道?”
阮羡挑起精致眉眼,从上到下扫视了季雨眠万年不动的长黑风衣。
忍不住又“扑哧”笑出声。
他有时候真怀疑他的小秘书衣柜里会不会有一百件这样的长黑风衣。
“你那个朋友今年二十二岁,还从没谈过恋爱吧?”
阮羡倚在门边,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随意交叠,淡粉色的唇轻轻抿了口咖啡,唇瓣上方沾了点奶沫。
他随意地舔了舔唇,宝蓝色的瞳孔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看着季雨眠。
季雨眠犹如被烫伤般收回视线,脑海里突然回荡起昨晚迤逦的梦境。
阮总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无力地吐出粉嫩舌尖,被他玩得眼眶湿润,噎噎呜呜。
季雨眠喉结滚动,只觉小腹处蠢蠢欲动的热流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他近乎于自虐地掐着大腿上的肌肉,才尽量正常的发声道:“阮……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阮羡勾唇笑得更开心了,手腕上的蓝宝石手链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他声音很温柔道:“因为我也会有这样的朋友啊,小季。”
季雨眠手
19.办公室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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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静悄悄,季雨眠手心出了一层潮湿的热汗,他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时。
阮羡突然露出那种狡黠的笑意来,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进了茶水间最里面的休息室里。
季雨眠猝不及防,视线误入一片昏暗。
珀尔传媒的茶水间非常大,外面是开放式设计,游戏机咖啡机冰淇淋机等等应有尽有。
深处还有几间供员工休息的休息室,不过上班时间倒很少有人会过来。
休息室没开灯,只有最顶上的窗户还有没关紧的门缝透进一点微弱的光线来。
“阮……总……”季雨眠完全搞不清楚状态,用力挣脱着五指,生怕阮羡察觉到他手心都湿了。
但阮羡很快就把手松开了。
季雨眠心里陡然空了一块,锋利的眉眼耷拉着,像一只失落的小狗。
可仅仅只是和阮羡呆在同一个密闭空间内就已让他紧张的体温不断攀升。
墨色瞳孔更是黏稠的盯着靠在门上,露出顽皮笑意的阮总。
阮羡的眼睛很亮。
漂亮的宝蓝色瞳孔在这昏暗的休息室里像璀璨的星星。
微弱的光线撒在他蓬松的头发上,有一圈浅浅的蓝色光晕。
季雨眠的心跳又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起来。
这间休息室有些狭小,靠墙摆放了一张单人床,另一面摆放了一张沙发和一张书桌。
可就是这昏暗狭小的氛围,让此时只有两人的方寸之地平添了一丝隐秘而又暧昧的气息。
阮总突然把我拉到这休息室要做什么?
阮总刚刚说喜欢我来着。
阮总不会要……
季雨眠通红着一张俊脸,思绪不受控制如脱缰的野马往越来越离谱的地方狂奔而去。
突然,茶水间传来了“砰”的一声,是茶杯重重砸在吧台上的声音。
“小颖,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技术部同事小余的声音,而小颖是人事部另一个女同事。
季雨眠眉头皱了皱。
小颖怒气冲冲道:“我不想听你解释!我要跟你分手!”
小余哀求道:“小颖,不要啊,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季雨眠一脸被打扰了的不悦。
这两人什么情况?怎么上班时间突然来这吵架分手?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
公司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
要是天天上班想着谈恋爱,那公司的业务能做好吗?
季雨眠眉头紧皱,正想出去警告一下,可手却再次被那只柔软干燥的手握住。
他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别动啊,小季。”阮羡在他耳边低声道。
季雨眠当即就真的一动不敢动,主要是阮羡跟他挨得太近了,两人身体似乎都要贴在一起,挤在这狭小休息室的门后。
他闷着嗓子道:“这两人违反了公司规定……”
“哈哈哈哈。”阮羡轻快的笑了一声,踮脚唇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似的道:“你现在出去,说不定会让他们难堪,季秘书不是那种会让人难堪的人吧。”
“而且公司制度是我规定的,我可没有禁止他们谈恋爱哦。”
季雨眠闷哼了一声。
阮羡又道:“季秘书,你难道不觉得办公室恋情很刺激吗?”
阮羡的声音和吐息都很轻,甜腻的气息如羽毛般在季雨眠耳边轻挠。
季雨眠脸颊通红一片,英俊的面孔更显纯情,身体僵硬的就像上了锈的机器人,心愈发往迤逦的地方飘去。
茶水间的争吵还在继续。
小颖气道:“那你说!你今天早上吃那碗牛肉面的时候,为什么就唯独没有吃香菜?”
小余道:“小颖,我……我是想留给你吃的。”
小颖道:“你撒谎!你到底喜不喜欢吃香菜?”
小余道:“我……”
小颖道:“那我们注定没戏!喜欢吃香菜的人和不喜欢吃香菜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小颖气冲冲地跑走了,小余连忙上去追。
季雨眠满头粗线,阮羡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他们……是因为香菜要分手?”季雨眠不可思议道。
“嗯。”阮羡靠在门上,歪头看着季雨眠道:“过两天就会和好了,你不觉得他们很可爱吗?”
“我只觉得他们很白痴。”季雨眠点评道。
“小季,那你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季雨眠抿着唇,“要是这些人脑子里成天都想的是香菜,工作能做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阮羡笑个不停,“可如果公司里有自己喜欢的人,每一天来上班
20.被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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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阮羡和季雨眠去了青腾集团,阮羡和阮长青在会议室有事商议,季雨眠就坐在外面的休息室等着。
青腾集团背靠阮家,财力雄厚,这一整栋高级写字楼都隶属于青腾集团,在其他城市还有许多这样的分公司。
不太像阮羡的珀尔传媒,只是在高级写字楼里租了几层。
季雨眠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精致的点心装盘。
他犹豫了会,还是拿了一块进口的巧克力放在手心里,这是阮羡常会吃的品牌。
突然,“咯吱”一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阮明遇的脸探了进来。
“雨眠!太好了!你能来青腾集团我真是太开心了!刚刚秘书跟我说,我还不相信呢!”
季雨眠将巧克力放进了兜里。
“雨眠,你喜欢吃这个巧克力?我等会让秘书多给你拿点。”
季雨眠点了点头。
但不知为何,自从阮明遇说找到那个人后,他就有些不太想面对阮明遇。
阮明遇在他身边坐下。
季雨眠却将身子微微侧着。
那是一种警惕的姿势。
阮明遇皱了皱眉,“怎么了?雨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有一点。”季雨眠紧着声音道:“昨晚没太休息好。”
阮明遇一眼就看出了季雨眠在撒谎。
但他并没有拆穿,笑了笑道:“雨眠,你觉得我们青腾集团怎么样啊?”
“还行。”
其实岂止是还行,青腾集团虽说如今遭遇危机,但怎么说也背靠阮家,背后资本雄厚。
阮明遇微微笑着,脸上有两个很乖巧的浅梨涡,“那跟我哥的珀尔传媒比起来呢?”
其实这两个公司根本没有可比性。
就好像你问一个大型连锁超市和一个街边便利店个更好一样?
季雨眠却道:“珀尔传媒更好一点。”
阮明遇:“……”
“那你是还没在我们青腾集团待过,我们这边的待遇和环境都挺好的,而且你在这里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季雨眠剑眉紧蹙,“我为什么要在你们这里学东西?”
阮明遇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今天不是过来面试的吗?我爸很满意你,你估计过两天就能来青腾集团上班了。”
“雨眠,我真开心能和你做同事。”
季雨眠“蹭”的一下站起来,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来面试的?”
阮明遇不解道:“我哥说的啊,我爸公司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而且,我哥又不是当年那个人,你也没必要继续留在珀尔传媒了。”
季雨眠胸腔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安。
这些天来,那些被他忽略的东西,似乎在慢慢浮出水面。
他固执道:“不可能!你哥不会让我来你们公司工作的!”
阮明遇没想到季雨眠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他拉住季雨眠的袖角,“可你不是都签了——”
但他话没说完。
就听见季雨眠用一种十分果决的语气道:“阮明遇,以前在大学时你就说过想让我去你爸公司实习。”
“但我只想告诉你,你哥他现在没了我根本不行。”
青腾集团的休息室有瞬间的安静。
阮明遇冷静一会,才听清楚季雨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脸上露出很疑惑的表情,额上似乎多了个问号,“你说什么?他没了你不行?”
“嗯。”季雨眠简短道。
阮明遇喝进去的水差点呛出来,“雨眠,你没弄错吧?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我哥没了谁不行。”
季雨眠嘴硬道:“你没发现他现在去哪儿都要带着我吗?比如这次。”
阮明遇:“……”
“如果没有我,他连咖啡都没人给他泡,说不定会喝些速溶咖啡度日。”
阮明遇:“……”
“他的公司管理一团混乱,那些员工整天上班追剧嗑瓜子谈恋爱,若不是我管着,早就不成样了。”
阮明遇:“……”
“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你哥他……他……”
“他什么?”阮明遇问道。
季雨眠红着一张俊脸,纯情青涩,身材挺拔高大,两条大长腿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原地,样子看起来很是滑稽。
季雨眠咬紧唇,那些话实在难以启齿——
阮总他想潜规则我,但我还没答应。
他想了想道:“反正他很需要我,你是不会明白的。”
阮明遇扶了扶额,向来柔和的眉眼微微皱起。
而且他实在反感听见季雨眠说——“你不会明白的”这几字。
直接从包里抽出一沓文件,放在桌上,推到季雨眠面前。
“你看看,这个入职申请是不是你签的名?”
季雨眠垂下眸。
红木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入职申请,右下角确实有他的署名。
他墨色的瞳孔闪过一丝迷茫加上一丝愤怒。
这是哪个蠢蛋模仿他的签名?
直到阮明遇将申请书移开,下面是一张求职表,一道熟悉的商业难题映入眼帘。
空白处,是他写下的大段分析和破除困境的几种方法。
“这是不是你写的?”阮明遇问道。
季雨眠愣怔住,他死死盯着桌上这张求职表和入职申请。
时间仿佛没了界限。
这些东西,竟然与他在总统套房
21.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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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遇捻掉指尖上并不存在的灰,斟酌道:“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这张纸上这么大几个字——入职申请,我相信眼睛没瞎的人,应该都能看见。”
季雨眠几乎把牙齿咬碎,纯情的俊脸上一会红一会青。
他闭上眼,声音几乎是从那张薄唇里一点一点漏出来的。
他咬牙道:“是他叫我宝贝,我才签的。”
“……”
休息室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阮明遇用手抵着下颌,像是在思索一件几乎颠覆他三观的难题。
过了很久,他才道:“季雨眠,你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吧?”
“你什么意思?”季雨眠脸色铁青。
阮明遇深吸一口气。
他一贯修养良好,在任何事上都能保持理智。
可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离谱的事。
而且这事竟然发现在季雨眠身上。
这让他心里盘亘着一股怎么都散不去的失望和不甘。
他皱着眉头道:“怎么会有人因为别人叫他宝贝,就随便签下自己的名字?”
“季雨眠,假如他让你签的是巨额账单,又或是司法担保人,再严重点,是器官捐赠书,那你该怎么办?”
季雨眠咬紧牙关。
虽然心里很恨那个骗子,但还是忍不住替他说话道:“他不是那种人。”
“可你连什么内容都不看,就因为他叫你一句宝贝,你就傻傻签名,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脑子里都装满了水吗?”
季雨眠大脑突突的跳,他也觉得自己很蠢。
可还是嘴硬道:“你是不会明白的,当时是在那样一种环境下,我根本无法拒绝!”
“什么样的环境能让一个人把脑子都丢了?!”阮明遇冷笑道:“你不是自诩清醒冷静,就算不依靠季家都能出人头地,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智商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季雨眠愣怔的站在原地,就好像被一棒槌陡然敲醒。
在这世上他没有任何能依仗的人,所以他一直都活得很小心警惕,做任何一个决策都需要深思熟虑很久。
因为他不像其他人,有那么多退路可言。
可是现在,他都做了些什么?
季雨眠揉了揉眉心,脑海里却又不受控制重演着那天的画面。
阮羡伶仃的脚踝,光滑的小腿,纤细的腰肢,白皙的脖颈,还有漫不经心的语调,凑在他耳边说话时亲密的吐息。
都构成了一张勾人的大网,将他牢牢捕捉住。
季雨眠嘴里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那些沉在心底许久的唾弃感油然而生。
季雨眠,你可真够蠢的。
“现在你该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吧。在他的眼里,你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的一件趁手工具,趁你还算理智,赶紧从他身边离开吧。”
“来
22.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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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会员制的高级酒吧里,季雨眠独自坐在角落,对着阮羡给他点的依云矿泉水生闷气。
两个小时前,他和阮羡从青腾集团离开。
当时正值下班点,安海大道上车水马龙,刺耳的鸣笛声四起。
阮羡遣走了司机小王,坐在蓝色超跑的主驾驶上,摇下车窗,对他笑道:“小季,你还没坐过老板开得车吧?今天就让你好好体会下。”
夕阳下他精致的脸就好像天使般无害,额前的碎发被晚风吹乱,宝蓝色瞳孔微微眯起,显得他似乎沉浸在这温柔的晚风里一样。
季雨眠愤怒的心有瞬间酥麻,仿佛被什么羽毛轻柔的拨动了一下。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酥麻就被更多的愤怒给取代。
这混蛋是故意的吧?
阮羡明明就知道他和阮明遇是大学同学,这次他去青腾集团,阮明遇肯定会找他,告诉他阮羡骗了他什么事。
可阮羡却似乎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依然对他笑,还跟他开些恶劣的玩笑。
这个混蛋!
我一定要让他知道错了。
季雨眠攥紧拳头,高大挺拔的身影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显得坚韧而又固执,纯情的脸上剑眉紧拧,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阮羡歪着头,晚风再次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他笑得很甜道:“怎么了呀?小季,是不相信我的驾驶技术吗?我可是很会开车的。”
季雨眠还是冷着一张俊脸,执拗地瞪着他。
阮羡哈哈笑了笑,“快上车吧,等会警察叔叔要过来给我贴罚单了。”
季雨眠深呼吸几口气,觉得就该让警察来给这混蛋贴罚单。
毕竟这人真的很欠罚。
可想到贴罚单后还要交罚款,虽然现在都可以线上12123办理,很方便。
但阮羡除了会用手机打游戏还会干什么?毕竟阮羡都很少自己开车,估计连12123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不定要去骗公司其他员工教他交罚款。
季雨眠攥紧拳头。
一码归一码。
他想解决阮羡骗他这件事,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他绷着张俊脸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声音冷冷道:“你二十七岁了,不应该叫警察叔叔。”
“扑哧”一声,阮羡笑出声来。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链上的蓝宝石吊坠微微晃了晃,在夕阳下泛着暖暖的蓝色光晕。
眯着双眼道:“小季,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今年才二十六岁,还没过二十七岁的生日呢。”
季雨眠别过脸,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侧脸冷硬而又俊美,“二十七岁和二十六岁有什么区别?都不是该叫叔叔的年龄。”
阮羡又哈哈笑了笑,“那你说,我该叫什么?”
季雨眠怔住。
他只是一心想给阮羡添堵,还真没细想过阮羡该叫什么。
过了一会,他冷冷道:“叫哥哥比较适合你这个年龄。”
“好呀,我听你的。”阮羡启动了车辆,蓝色超跑“呼啸”一声驶了出去,晚风扑头盖脸的吹了季雨眠一脸。
季雨眠双手抱胸,那张俊脸紧紧绷着,墨色的瞳孔冰冷无情,似乎任何事都不能将他给打动。
阮羡笑得开心极了,他歪过头,靠近了季雨眠一点,在他耳边轻轻道:“哥哥~”
……
此时,酒吧里,季雨眠想到那声语调缱绻的“哥哥”就生气。
他本来是要在车上生气质问阮羡为何欺骗他,又为何把他像商品一样送人。
但那一句“哥哥”又弄得他心烦意乱,吹了好久冷风才冷静下来。
阮羡这人或许没他表面上那么没脑子,他还是很有手段的。
比如很会玩弄人心。
他又想起了阮羡开车时的样子,握方向盘的手指修长白皙,精致的面孔满是随意慵懒,眼尾缱绻上挑,就好像在开玩具车似的。
这人!真够可恶的!
开车都在故意勾引人!根本不懂什么是认真开车!
季雨眠打开矿泉水瓶盖,愤愤的喝了口水。
远处,一个穿着露脐装,面容精致,头发粉红,脚步妖娆的男人向他走了过来。
粉红男坐到季雨眠身边,将一杯湛蓝色的弹壳推到他面前。
“小帅哥,我都看你好久了,来酒吧
23.上瘾
《钓完分手后季秘书发疯了》全本免费阅读
酒吧后巷隐秘的角落里,季雨眠拳头抵着墙,鲜血从他指缝间溢出,落在满是沥青的潮湿墙壁上。
阮羡被人嘲笑被人整跟我他妈的有什么关系?
他那么混蛋,又有那么多贴心的小情人,我管他干什么?!
脑海里回荡起刚刚在酒吧里,一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小男生贴在阮羡身上,阮羡挽着那个小男生,凑到小男生耳边说了句什么,逗得那小男生哈哈大笑的画面。
季雨眠用力握紧拳头,暴虐的情绪让他想冲进酒吧捣碎一切。
锋利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掌心,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反而有种自虐般泄愤的爽感。
他舌尖顶着上颌,过了会,他摸出口袋里放了许久的一包香烟,点燃,放到嘴边。
尼古丁顺着咽喉进入肺部,随后升至大脑。
季雨眠有一瞬间的迷惘,愤怒稍被平息了一点。
他似乎透着这氤氲的烟雾看到了一张轻佻放荡的脸。
那人手指修长,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殷红的唇瓣间吐出薄薄的烟雾,明明是很纯粹的眼神,可笑着看人时,却好像在有意无意勾引人。
季雨眠心脏猛地一震,小腹处也跟着收紧,一股隐晦的欲.望生根发芽,以势不可挡的姿势膨胀、蔓延。
他无比唾弃自己。
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管不住下.半身,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
“季秘书,我找你好久了,你偷偷躲在这干什么呢?”
身后突然有靠近的脚步声,季雨眠浑身紧绷,想加速逃离现场,可双脚却无法动弹。
上好的牛皮靴铮亮漆黑,踏在巷口坑坑洼洼的泥地上。
阮羡光鲜亮丽,穿得人模狗样,长腿一迈,就堵在了季雨眠对面。
季雨眠呼吸一滞,鼻间满是甜腻气息,他微微侧过身,将手中的香烟藏在了身后。
可阮羡微微一笑,挑了挑眉,鼻子凑到他胸前闻了闻。
又露出那种在季雨眠眼里又纯又浪荡的表情来,抬着眼眸看人。
“背着我偷偷抽烟呢,哈哈哈哈哈,季秘书,你可学坏了哦。”
季雨眠阴阳怪气回怼道:“抽烟就学坏了?有些人还左拥右抱,更坏更可恶。”
可视线却不受控制的从阮羡的眼睛移到他的嘴唇上。
阮羡的唇并不饱满,可唇形却十分优美,总是微微上翘着。
而且唇瓣的颜色是很淡的殷红色,给人一种并不昳丽,却很好亲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阮羡眯着双眼笑道:“小季,你这是吃醋了?”
“怎么可能?”季雨眠冷声反驳,眼神凌冽,“你跟谁来往都和我没关系。”
他说完一顿,视线停留在阮羡白皙纤长的脖颈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不知何时被解开,露出里面伶仃细腻的锁骨来。
他眼睛似乎着了火,死死盯着那截锁骨,查探着上面是否有多余的红色吻痕。
“这样啊。”阮羡笑了笑道:“季秘书,能借我一支香烟吗?”
季雨眠用力捏着烟盒,薄薄的眼皮遮住了他瞳孔里的阴冷。
他几乎把后槽牙咬碎了,才忍住了没将眼前这个浪荡的男人按在墙上的冲动。
就那么饥.渴吗?
他就离开了一小会,衬衫纽扣就被解开了。
这人真是太不安分守己了!就应该被关起来,学会怎么好好穿衣服再放出来!
“怎么了?小季。”阮羡凑近了他,甜腻的气息包裹住他全身,那白得晃眼锁骨也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会这么小气,连根烟都不请老板抽吧。”
季雨眠深吸一口气,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到阮羡手中,带着气声道:“少抽点。”
“季秘书,你这么关心我啊。”阮羡接过烟,熟稔地夹在修长的指间,姿态放松而又随意,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这幅模样几乎与他刚刚眼前的幻觉重合。
阮羡看了眼香烟,又笑道:“你这么贴心,我以后都要离不开你了。”
季雨眠心脏猛地又跳动了下。
心脏处又涩又麻。
可他知道,阮羡说这种暧昧的话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道:“阮总,你让我去青腾集团,其实就是想赶走我对吗?”
可阮羡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香烟举到唇边,挑了挑眉道:“唔,小季,借个火。”
季雨眠眉头紧皱,很想继续追问下去,可话堵在嗓子眼无法说出口。
他手背上的青筋紧绷,过了半响,才将手伸到口袋里去摸火机。
可他还没碰到火机,阮羡的脸就突然凑了过来。
阮羡的皮肤细腻白皙,五官精致立体,殷红的唇瓣咬着烟嘴,挑起眼尾看他,带笑的眼眸有些湿润,莫名透着股纯洁而又勾人的气息。
季雨眠低着头,瞳孔紧缩。
他唇边含着烟嘴,烟头的火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已经燃至二分之一的位置。
阮羡咬着烟嘴靠得愈发近,近到季雨眠能看见阮羡纤长的睫毛。
他的心陡然慢了半拍,知道阮羡是要这样借火。
很轻微“嘶”的一声,一明一暗的烟嘴在空中触碰到一起,阮羡的香烟被点燃,殷红的唇瓣微微启合,一缕青烟从那两瓣唇中涌出,烟雾缭绕升至空中。
季雨眠隔着这缕青烟看向阮羡湿润的眼眸,又看向他咬着烟嘴的嘴唇,最后落在白皙锁骨上。
他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连呼吸都不敢过于用力。
小腹处又控制不住的发烫,蔓延。
硬的难受。
可阮羡很快就退开了。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倚着墙壁而站,又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圈。
季雨眠却还无法回神,嘴唇还咬着烟嘴。
直到阮羡轻飘飘道:“谢了,小季。”
季雨眠这才回过神,只见阮羡神情放空,十分慵懒地吞云吐雾,并没有任何引人遐想的勾人举动,仿佛刚刚只是很平常的借了个火。
季雨眠气愤自己不受控制的反应。
阮羡只是借个火,他就昏头转向,连要问什么都全部忘光了!
他自虐地掐着掌心的伤口,鼻间却还残留着一股夹杂着尼古丁的甜腻气息,心脏处又涩又麻,根本无法平静。
他得出一个结论,阮羡是比香烟还要危险的东西,比这烟里的尼古丁还让人上瘾。
……
挣扎几响
24.廉价的喜欢
季雨眠推开面前的人流,向台上的闻玚狂奔而去,鸡尾酒泼洒在他的长黑风衣上,湿透了他里面的衬衣,黏糊糊的。
“靠!你他妈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啊!”
舞池里谩骂声四起,对着这个突然冲进人群的高大男生。
“他妈的,老子92年的柏图斯就这么被这臭小子撞飞了!你他妈赔的起吗?”
“操!你他妈的是坦克?老子胳膊都被你撞紫了!别让老子抓到你!”
季雨眠将这些咒骂甩在身后,冰冷的瞳孔狠狠盯着台上闻玚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离闻玚越来越近,突然瞥见闻玚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LED大屏重新亮起,一片葱绿的草地出现在屏幕上,穿着黄色短袖的卡通人物在草地上跳来跳去,手牵着戴着眼镜的卡通大叔。
充满童趣的歌声传遍舞池整个角落——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一对好朋友,快乐父子俩。”
舞池里的抱怨声再次炸翻天。
“搞什么鬼啊?我他妈是来消遣的!不是来这看动画片的!”
“酒吧的新活动?挺有意思啊!我小时候最爱看的动画片!yyds!”
“靠,好无聊的动画片!萌萌的神兵小将才是yyds!”
“你们这群傻逼!这两动画片都烂到家了!喜羊羊与灰太狼才是永远的经典!”
季雨眠却什么都没听见,他只看见舞台的侧面,光影照不到的地方——
阮羡修长的指尖夹着一张卡带,挑眉对着闻玚笑了笑,很挑衅的用唇型道:“乖儿子,你爸爸在这。”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鹿般湿润润眼睛的漂亮男生,那小男生满眼小心心的看着他。
阮羡揉了揉小男生毛绒绒的头发,唇边勾起温柔的微笑,视线从未分给舞台下的季雨眠半分,搂着小男生很嚣张的离开了。
……
季雨眠站在舞池中央,周遭的音乐声和人声震耳欲聋,可他却感觉自己站在全世界最荒芜的地方,冷风呼啸的吹着他的身体。
他嘴里尝到熟悉的血腥味。
季雨眠,你到底都在做些什么蠢事?
阮羡,他从来就不需要,也更不在意你。
他几乎梦游般的横穿过舞池,听不见人们对他的谩骂声,脚步不自觉的就走到了阮羡的卡座附近。
阮羡身边围满了人,可就算他离阮羡再近,阮羡都注意不到他。
“哥,怎么今天一晚上都没见到你那个小秘书啊?他以前盯你盯得可紧了,寸步不离的,弄得我们都不敢靠近你。”
阮羡身边的一个绿毛喝了口鸡尾酒,吧唧吧唧嘴道。
另一个头发正常的黑毛道:“害,你还不知道?那小秘书马上就要离职了。以后啊,哥想跟我们嗨到几点就几点!”
绿毛道:“可那小秘书不是阮老爷子派来的吗?我不是说哥没权利的意思,只是……”
黑毛道:“少在那叽叽歪歪,我们阮哥有的是法子让那小秘书离开。”
绿毛道:“什么法子?那小秘书看着可不像好惹的,每次他盯着我,我都怪害怕的。”
其他人跟着附和道:“你别说,我也怪害怕的。他的眼神总让我想到那种小巷子里的野狗,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你,瘆得慌!”
人群中又不知有谁低声道:“我听京大的学生说,他好像是个孤儿。”
四周顿时静了瞬。
这群出生良好的公子哥们眼里有同情,有唏嘘,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神色。
似乎在说,原来是孤儿啊,难怪了。
直到阮羡用酒杯磕了磕桌子,这群公子哥才回过神来。
绿毛对着人群里说季雨眠是孤儿的那个人道:“少他妈说闲话!哥最不喜欢身边人瞎嚼舌根了!”
那人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阮哥,我这是说忘了,但我真的没什么恶意。”
“嗯。”阮羡抿了口红酒,轻描淡写道:“下次聚会你不用来了。”
那公子哥敢怒不敢言,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闷头喝了口酒。
绿毛又道:“话说回来,哥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让小秘书离职的啊?那小秘书看着就不好对付。”
黑毛得意道:“你们也不看我们阮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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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记得吧,阮老爷子曾经说过,要小秘书离开也行,但必须是小秘书主动离开。”
“哥直接把小秘书亲笔签的青腾集团入职申请丢到阮老爷子面前,阮老爷子再不愿意也得放人啊,更何况阮长青闹得天翻地覆,非要那小秘书不可。”
有人嘟囔道:“既然那小秘书愿意去青腾集团,那怎么不一开始就去?”
黑毛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那小子傻得很呢,我哥哄骗两句就签了。”
季雨眠站在阮羡的卡座后,高大的身影隐在酒吧阴影里,心却如坠冰窖,撕裂的疼从心口涌到四肢百骸,疼得他手指都无力了。
原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傻子,只有他不知道。
“诶,哥,其实吧,我感觉那小秘书好像挺喜欢你的。”绿毛啜了口鸡尾酒,凑到阮羡面前道:“否则他怎么看也不看就签了名字,你这样赶他走他不会伤心吧?”
阮羡修长的手指端着高脚杯,浅笑道:“小绿,你知道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很多人的喜欢只是一瞬间的见色起意罢了,很普通。”
“也很廉价。”
他说到这,又没骨头似的陷进柔软的沙发卡座里,手链上的蓝宝石夺目到晃眼,很随意道:“就好像天上的白云,风一吹就散了,伤心嘛,自然也跟着一起散了。”
“哈哈哈哈,哥说的对。”小绿笑道:“那小子没权没势,又没背景,哥可是为他在青腾集团争取了很多权益,过段时间拿到那些好处就想通了。”
“况且现在的喜欢能值几个钱啊?喜欢哥的人那么多,大多数图什么咱们都心知肚明吧。”
公子们喝着酒,皆都哄笑一堂,似乎这事已经不新鲜了似的。
阮羡轻抿了口红酒,容貌精致昳丽,轻飘飘道:“小绿,你看看现在的小孩都喜欢什么玩意,再挑一件,到时候给季秘书送过去。”
“好咧!哥!”绿毛兴冲冲点头。
可起身时,他的身形陡然顿住,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看向卡座后隐在黑暗中的阴郁青年,大喊道:“哥!你看!这……这不是你那个小秘书吗?”
25.愤怒
富家公子哥们纷纷朝季雨眠看去,眼里皆都闪过惊愕,还有一丝掺杂着厌恶的畏惧。
这小秘书怎么神出鬼没的,表情还那么吓人,就好像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似的。
阮羡却非常镇定,他慢条斯理的起身,看向季雨眠,弯着眼尾道:“小季,你手上的伤都处理好了?”
季雨眠的手背止不住发颤,鲜血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流,落在看不见了的阴影里。
他看着阮羡歪头拿着高脚杯,对他笑的一如既往的灿烂,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心脏倏地更痛了。
他墨色的瞳孔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隔着万千璀璨的霓虹灯,沉沉地看着阮羡宝蓝色的瞳孔道——
“阮总,很廉价,是这样的吗?”
阮羡愣了愣。
宝蓝色的瞳孔里有些许迷茫,等意识到季雨眠在说什么后,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小季,我就随便说说,没什么其他意思的。”
“你撒谎!”季雨眠突然大吼道:“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吧?你看我失控觉得很好玩吗?!”
他的情绪就好像突然打开了闸的洪水,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
内心处那股夹杂着类似于伤心的愤怒越扩越大,几乎要将他淹没。
阮羡怔住。
“小季,我……”
季雨眠猩红着眼眶,几乎是声嘶力竭道:“阮羡,我他妈一点也不喜欢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
卡座四周瞬间静了下来。
埋头喝酒的公子哥们都将眼神睨了过来,眼里闪着看好戏的精光。
阮羡狐狸似的眼眸微微蹙起,似乎很不理解季雨眠为何这么失控。
他走近了季雨眠一点,伸手要抓住季雨眠的胳膊。
可季雨眠却挥开了他的手,连带着阮羡手中的高脚杯也“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阮羡的神情有些许惊愕,他再次走近,尽量柔声道:“小季,你要是不喜欢我的安排,我可以给你找更好的去处。”
“其实你没必要……”
“没必要?”季雨眠唇角却突然尝到了咸味,他的胳膊颤抖着,尝试弯起嘴角,笑得却很难看。
这世上应该很难找到像他第二个这么自作多情的蠢货了吧。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很多事一定要对方亲口说,那才是真实的。
就好像他听阮明遇说了那么多,说阮羡骗他把他送给了阮长青,可只要这事不是从阮羡嘴里说出来的,他的心里都抱着一丝隐秘的期望。
可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你是有多么的自作多情和可笑。
就这样的脑子,还想着出人头地?
能不被人骗死就算好了的。
他苦笑一声,几乎泄愤似的道:“阮羡!你真他妈是个混蛋!一辈子孤独终老吧!”
说完,他甩开阮羡的手,逃也似的离开了这片方寸之地。
……
巷子里静悄悄的,夜风吹乱季雨眠单薄的风衣,他靠在斑驳墙壁上,胸膛剧烈起伏着。
无论他如何深呼吸,都压抑不住内心深处震颤的感觉。
口袋里的温热在慢慢散开,他手心出了一层热汗,巧克力的甜香在寂静的巷子里蔓延。
这是阮羡爱吃的进口巧克力,榛果味,在青腾集团休息室拿的。
季雨眠一拳锤在墙上,墨色瞳孔里流露出厌恶而又唾弃的神情,手上包裹的白色纱布上溢出一圈又一圈血渍来。
妈的,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这块巧克力?
阮羡根本就不缺一块巧克力。
他用力合拢拳头,似乎要把手心里变软的巧克力捏碎,几个回合后,他将口袋里快融化的巧克力拿出来,往巷口的垃圾桶扔过去。
可扔巧克力的动作他持续了很久,那块巧克力依然静静躺在他手心。
他几乎要疯了,他跟那个混蛋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他这么舍不得一块融化的巧克力干什么?
他闭上眼睛。
最后,他发现那块块巧克力依然落入了他的口袋里,还带着手心的温热。
突然,不远处的巷口传来一阵讥笑声。
“没想到啊,阮总,你也会有在这黑灯瞎火的巷子口落单的一天。”
是一个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男声。
“人品那么差,就不该一个人走夜路啊,也不怕被人拖到小树林里先.奸后杀?”
季雨眠脚步一顿。
夜里雾蒙蒙的,他似乎听见了阮羡的声音。
可阮羡说话的声音通常都是轻飘飘的,好像浑身没力气似的,更不会像这群男人一样吼着说话,所以季雨眠并没有听清阮羡的回答。
只听见那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操,你他妈的笑什么?死到临头了还笑,你他妈脑子没问题吧!”
“兄弟们!给老子上!老子这辈子没这么讨厌一个男人这么笑过!”
……
巷口的破旧路灯发出咯吱咯吱声,忽闪忽闪的好像已经病入膏肓的老人。
阮羡身上披着一件笔挺西装,胸口别着一枚蓝宝石的胸针,手工衬衫将他的腰收的极细,湛蓝色西裤包裹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衬得他身材修长,气质绝佳。
他脸上露出一贯漫不经心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擒住了为首第一个男人胳膊,一个反制动作,将他压在了满是沥青的墙壁上。
男人胳膊上纹着白虎的刺青,面目狰狞地瞪着阮羡,回头怒吼道:“靠!你们这群傻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阮羡眼眸流转,抬眸看向前方聚集在一起的男人们。
这些男人皆都三四十岁,五大三粗,脖颈上爬满着浅青色的纹身,流里流气,一看就是街边无所事事的混混。
“你们好啊。”
阮羡笑眯眯道。
他头发蓬松,宝蓝色的瞳孔在这夜里蒙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
颇有些风尘仆仆的美感。
这群混混们眉头紧皱,面露厌恶,他们哪见过这种浑身上下散发着妖气的男人。
可厌恶的同时,脸又有些微微泛红。
这男人怪是怪了点,但笑起来还真他妈挺好看的。
“靠!是老子们不想上吗?”
其中一个理着寸头,胳膊上肌肉迸发的男人对着纹身男大吼道:“你看看他细胳膊细腿的,要是被我们一拳打坏了怎么办?”
“那个什么苏总说了,要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要是出点差错,苏总不给钱怎么办?!”
“呸!一群没出息的玩意!”被阮羡压住的纹身男大骂道:“难道你们就要任他这样压制着老子吗?”
寸头男搓手笑得不怀好意道:“咱们这还不是为了智取,他按住你,就没法分心来对付我们了,咱们做那事岂不是更方便。”
“操!”纹身男暴怒,“你们这群混蛋!”
“啧。”阮羡却轻叹了一声,没理会这群混混们的大吼大叫,而是对着巷口远处的阴影道:“真没想到啊,闻玚,你还真跟那姓苏的混到一起去了?”
混混们皆都面露惊愕。
而在他们身后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高大挺拔俊郎的男人。
男人穿着牛仔外套,打扮时尚,戴着黑色口罩,露出一双丹凤眼,那眼里满是恶意,像暗处的毒蛇般盯着阮羡。
“你终于知道怕了?”闻玚道。
阮羡却轻笑了一声,“没有主人会害怕自己的狗吧。”
“你他妈的!你以为老子还会像以前被你玩弄吗?”
“你若不想,又为什么总是三番五次找我。你这么殷勤,我真的怀疑你不会还在苦苦单恋我吧?”
闻玚仿佛被戳中心思般脸色铁青,气急败坏道:“阮羡,你这么骚,都不知道被男人玩过多少次,恐怕早就被玩烂了吧!”
“就你这样的烂货!你真以为我看得上?”
“哈哈哈哈。”阮羡轻笑了一声,形状优美的唇微微勾起,轻描淡写道:“闻玚,你好酸啊。”
这一句话几乎就精准中了闻玚要害。
闻玚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眼里盛着不甘的怒火。
阮羡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无论你对他如何恶语相向,又如何甜言蜜语,掏心掏肺。
他都不为所动,一句话轻飘飘过去了,那么的残忍,又那么的高高在上!
可这样的特质放在他身上,又莫名的让人着迷,也让人恨得牙痒痒。
让人想把他从高处拉下,狠狠坠进泥里,看他那张纯洁无害的笑脸染上真正的脏污。
闻玚咬牙切齿道:“阮羡!你今天就等着向我求饶吧!”
他对着愣在原地的那群混混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按住他!按伤了我负责!”
有了这句话,这群混混们也不再忌讳,更不敢再多八卦什么,脸上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将阮羡包围起来。
纹身男哈哈大笑,“操你他妈的妖气男!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老子最讨厌你这种身上喷香水的男人了!”
阮羡却用手拍了拍纹身男的脸,唇边勾着笑道:“我怎么会笑不出来呢?”
他俯身贴近纹身男,吐气幽兰的呼吸全部喷洒在纹身男被反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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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上。
纹身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被什么针击中般不停挣扎,就好像那案板上待宰的鱼。
可他却根本挣脱不掉一丝一毫,这个喷香水、笑起来妖里妖气的男人力气竟然比他的还要大!
那男人贴在他耳边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久没做坏事啦?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呢?”
阮羡的声音带着孩子般的狡黠,可却又莫名的带着一丝癫狂的兴奋,就好像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似的。
纹身男瞳孔震颤。
他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宝蓝色瞳孔,那么的漂亮和妖冶。
可同时,那眼底的癫狂的兴奋又是那么的渗人。
纹身男毛骨悚然。
他在刀角上摸爬滚打多年,只有在最穷凶恶极的罪徒身上见过这种眼神。
他忍不住恐惧的哀嚎了一声,他只是街头为了谋生偷鸡摸狗的小混混,可不想为了此事丢命或者缺胳膊少腿的。
很快,一股尿骚味顺着沥青墙角飘至空中。
那群混混们呲牙嘞嘴,“操你他妈的傻逼!你他妈的有没有点出息!这妖气男啥也没干!你他妈就尿了!”
纹身男羞愧的合拢双腿,抿紧唇一句话不敢多说。
阮羡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他转眸看向这群混混,那双妖冶漂亮的宝蓝色瞳孔在夜色里熠熠生辉,里面没有丝毫惧意。
反而,那癫狂的兴奋愈演愈烈,竟有些迫不及待要喷涌而出。
混混们眉心狠跳,脊背猛然震颤了一下,但他们很快像看到幻觉似的摇了摇头,一声吼地猛冲过去。
阮羡活动了下脖颈,利落的抬腿,一脚踢在为首的寸头男脸上。
他舔了舔唇,笑道:“看着挺结实,却不怎么扛打呀。”
寸头男捂住右半张脸,满脸不可置信,“呸”的一声吐出带血的碎牙齿,狰狞地瞪着阮羡。
“你他妈的!敢这么踢老子!兄弟们!给老子上!”
一场混战就这么在巷口越演越烈。
很少有人知道,阮羡幼时曾经学过柔道,即使对付这么多人,他也全然不是落了下风。
甚至招招狠厉,打得这群混混措手不及。
尽管混混们满肚子戾气,但始终还记得苏总说过,特殊情况下是可以使用暴力的,但要是打得阮羡满身是血送到他面前,那就有点倒胃口了。
而阮羡又像个疯子在打架,他那种打架方式不仅不顾别人死活,甚至连自己死活都不顾。
那件一看就昂贵到离谱的西装上沾满了鲜血,几乎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这些混混们的。
战况焦灼。
一旁的闻玚眼里恨意更浓,大吼道:“操!你们这群人是吃屎的吗?老子花钱雇你们来这不是当废物的!”
“这么多人抓一个都抓不到!你们是有多蠢!!”
寸头男眉头紧皱,捂住被阮羡狠踢一脚的肚子,跟身边的兄弟交换一个眼神。
很快,一把亮澄澄的匕首从寸头男身后掏了出来,在这昏暗的巷口泛着冷厉的银光。
“老子就不信你他妈真不怕死!”
说时迟那时快,寸头男握着刀猛地冲了上去。
夜幕里,阮羡歪头站在巷口,他唇角微弯,一副随时恭候的模样。
“呲”的一声,匕首划破昂贵的衣服肩袖,寸头男咬牙正要一刀刺下去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指尖却猛然伸了过来,带着清冷的掌风。
等寸头男回过神时,刀刃已经落入了阮羡的掌心,鲜血滴滴滴的往下落,流淌至他白皙的手腕上。
“其实我喜欢鲜血的味道。”阮羡面目舒展,似乎感受不到丝毫疼痛,慢条斯理对寸头男道:“很刺激不是吗?”
寸头男瞳孔震颤,破口大骂,“你真他妈是个疯子!”
他咬紧牙,握住刀柄,正要刺的更深一点,可突然身后响起衣袖划破气流的声音,一股凌冽慑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手腕上附上了一只青筋暴起的手。
他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咔嚓”一声,只感觉手腕骨好像要被捏碎了。
寸头男吃痛的怒骂转身,只见在他身后的阴影处站着一个阴霾的年轻男生。
男生穿着黑长风衣,五官俊美,薄薄的眼皮恹恹垂下,墨色的瞳孔冷厉阴郁,正冷漠地盯着他,狠厉凶残,莫名让人想起巷口被抢了骨头的野狗。
寸头男挑起眉眼,压下心底的恐惧,大骂道:“操!哪来的杂——”
捏住他手腕的手持续发力,男人冷厉的眉眼似乎结了一层冰霜。
“滚!”
……
26.离开
夜幕里,阮羡歪头站在巷口,他唇角微弯,一副随时恭候的模样。
“呲”的一声,匕首划破昂贵的衣服肩袖,寸头男咬牙正要一刀刺下去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指尖却猛然伸了过来,带着清冷的掌风。
等寸头男回过神时,刀刃已经落入了阮羡的掌心,鲜血滴滴滴的往下落,流淌至他白皙的手腕上。
“其实我喜欢鲜血的味道。”阮羡面目舒展,似乎感受不到丝毫疼痛,慢条斯理对寸头男道:“很刺激不是吗?”
寸头男瞳孔震颤,破口大骂,“你真他妈是个疯子!”
他咬紧牙,握住刀柄,正要刺的更深一点,可突然身后响起衣袖划破气流的声音,一股凌冽慑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手腕上附上了一只青筋暴起的手。
他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咔嚓”一声,只感觉手腕骨好像要被捏碎了。
寸头男吃痛的怒骂转身,只见在他身后的阴影处站着一个阴霾的年轻男生。
男生穿着黑长风衣,五官俊美,薄薄的眼皮恹恹垂下,墨色的瞳孔冷厉阴郁,正冷漠地盯着他,狠厉凶残,莫名让人想起巷口被抢了骨头的野狗。
寸头男挑起眉眼,压下心底的恐惧,大骂道:“操!哪来的杂——”
捏住他手腕的手持续发力,男人冷厉的眉眼似乎结了一层冰霜。
“滚!”
……
混混们僵持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男人一看就是狠角色,不好惹。
可就在寸头男对闻玚使眼色,请求下一步动作时。
闻玚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身穿肚脐装,头发粉红,浓妆艳抹的男人。
“矿泉水帅哥!怎么是你?!”
粉红男很兴奋的大步跨过来,抬手打着圆场,对混混们道:“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这个帅哥跟我们是这边的。”
寸头男挑起眉眼,手腕痛得他额上冷汗直冒,“我们这边的?那你赶紧让他放开我,再捏下去我这手腕骨要碎了!”
粉红男凑到季雨眠身边,“矿泉水帅哥,你也是来找阮羡麻烦的吧,那不就巧了?我们刚好在这堵他呢。”
夜色里,季雨眠眉眼冷冽,视线从未分给离他只有几寸的阮羡身上。
阮羡歪着头,脸上依然是无所谓的笑容,即使听见粉红男那么说,他也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甚至靠在一边,颇有些带着趣味的打量着两人。
季雨眠闭上眼睛,内心深处的唾弃感如浪潮般涌起。
他仿佛是为了找回一丝尊严,并没有理会粉红男的话。
可他的沉默,倒让粉红男和混混男松了口气。
这帅哥没有否认,那就跟他们是一边的。
寸头男顿时士气大涨,瞪着阮羡道:“呵,你他妈还笑得出来吗?”
“老子早就告诉你们这些有钱的混蛋,平时作恶太多,早晚一天会阴沟里翻船!”
可他手腕上的刺痛却更盛了,他扭过脸去,只见年轻男生眼神愈发冰冷的瞪着他。
他讪笑道:“哥们,既然你跟他也有仇,要不我让给你,让你先收拾他?”
季雨眠眉头跳了一下,似乎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
寸头男猥琐的笑了一声,“那你先放开我。”
可他话刚说完,闻玚却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笑意,手臂搭在季雨眠肩上,十分熟络道:“哥们,你是不是也被这骗子骗过?我能懂你的感受。”
“但咱们做事,是不是要讲究个先来后到,等把我的事解决了,自然——”
季雨眠脊背却突然颤抖着,墨色的瞳孔冷森森,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还未等闻玚说完,他松开寸头男的手腕,猛地转身,拳头裹挟着凌冽的恨意和夜晚的冷风,凶狠暴戾地朝闻玚那帅气逼人的脸上砸去。
众人皆都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之时,季雨眠已经将闻玚一拳砸去墙角,拳头如雨滴般朝闻玚脸上身上落去,似乎跟闻玚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粉红男恐惧的尖叫出声,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闻玚被打懵,疼痛让他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打他的小子似乎朝着要把他打死了去。
他又气又惧,用手挡着脸,大喊道:“你他妈是不是打错人了?我认都不认识你,你打我干什么?”
季雨眠一脚踹在闻玚的肚子上,不知是谁的血溅在他棱角分明的侧上,让这张冷峻的脸染上嗜血的狠意。
他舌尖顶着上颚,恶狠狠道:“打得就是你!”
……
巷口乱成一团,混混们和粉红男拼命拉着已经打到双眸猩红的季雨眠。
阮羡摩挲着刀刃,指尖上附着薄薄的鲜血。
那张总是无所谓的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迟疑和困惑的神情。
粉红男又急又气,“矿泉水帅哥!你这事做的可不地道!我们闻哥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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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你这么打他!”
季雨眠并不回答,可一拳比一拳狠厉。
阮羡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心,似乎想通了一些,沉声道:“够了,小季,别打了。”
粉红男和混混们惊愕的看着阮羡,正想朝笑他——一个仇家最多的人,怎么也敢开口?
可没想到,他们一伙人都拉不住的疯狗,竟然一句话就被阮羡叫停了。
“小季,你没必要做到这份上。”
季雨眠始终背对着阮羡,自刚出现在这巷口,他就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过阮羡。
这时,他才冷声道:“我打闻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他。”
阮羡笑了声,“我知道。”
季雨眠剑眉紧蹙,心底暴戾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他踹了闻玚一脚,声音嘶哑道:“你知道个屁!”
被殃及的闻玚哀嚎出声。
阮羡隔着幽深的小巷,望着季雨眠背影,声音好似蒙在雾里,“我什么都知道。”
“以及,你和阮明遇的交易。”
季雨眠的背影怔住。
过了半响,他才道:“我没做……”
可他话未说完,阮羡就轻笑着打断了他,“小季,这不重要。”
“谁都会有所图谋的,若你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你可以直说,我会帮你的,不必这么麻烦。”
季雨眠心底感到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薄唇颤抖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小季。”阮羡走近了他,笑得很愉悦道:“我不喜欢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小狗,这实在太没必要了。”
夜晚的风一点点刮着季雨眠的侧脸。
他眼眶突然有些酸涩,内心深处涌上股深深的无力感。
可笑。
实在可笑。
他内心痛苦纠结折磨。
可在别人眼里,他或许跟地上这个下三滥的闻玚没什么两样。
他紧握的手心松开,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阮羡,你他妈就是个混蛋!还是个眼光最差的混蛋!”
……
风吹过巷口,卷起落叶,穿着黑长风衣的年轻男生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巷灯照着的沥青小路上,静静的躺着一块巧克力。
是一块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只是上面的英文字体大部分被汗渍浸染,只剩下最底下一行
——榛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