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惊华:战神王爷蓄谋已久》 第1章 圣旨,召唤回京 幼时,她记得母亲去得早。 她不敢住在王府之内,那时年幼,到底是哭的泣不成声。 太后将她接进宫内,她每每夜晚卧在床头一侧哭泣,太后总会推开黑夜的门,将她搂在怀中。 只记得那时她问太后为何母亲不在了。 太后说你母亲不是没在了,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那个地方,喝下孟婆手中的汤,去换一个人生而活。 她幼时懵懂,每每被太后接入宫中。 她只知道,只要她牵着太后的手而过,周围之人皆是齐齐伏地跪拜。 永福宫内的海嬷嬷与她说,太后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她无知懵懂之际,便是开口。 往后我也要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 天际黄昏,南疆乃是边境之地,青木落叶扬扬而下,远处是大片的草原牧羊。 草原之上,一袭青衣女子衣袂而飘,身下骑着一匹白马。 践踏着的马蹄声,一路进到军营内。 一穿着士兵服饰之人连忙上前,单膝而叩。 “清云郡主,上京来旨,让你回京。” 谢清云翻身而下,微微皱眉。 “何时的事?” 士兵开口“昨日并收到圣上下旨,唤王爷回京,郡主与大公子都要一同而回,南疆之地交由张则将军而戍。” 竟然这么快?便要回京了。 一路往着帐篷内走去,谢清云一席便色青衣女装,辫子顺于右侧而下。 掀起帐篷帘子,只见里方一白衣男子面容清朗如月,坐于暗桌之前。 谢辰见她而来开口便是直言,语色波动。 “这圣旨看来乃是太后的意思,拒了太后,别回京城之内。” “早不回京,晚不回京,太后之意根本不在其他,而是你与晋王的婚事。” 男子名为谢辰,是靖安王府的义子,却是靖安王十几年前从北戎战场带回收养的孤儿。 那白色锦衣穿在男子身上,文瑞如玉似天山之雪。 她不知晓,他在气些什么。 谢清云看着谢辰。 “可是你知道,太后唤我回京,我不能拒绝,靖安王府纵然手握重兵,却不能不遵圣旨。” 这么多年她随父在南疆之地,来往军营,又怎想入京城那是非之地。 而她也知道,太后之意不在其它,而在于幼时她与晋王所定下的婚约。 如今,她已是十九年华。 “阿辰,你也知道,我念着太后。” 她是靖安王府的长女,幼时靖安王妃去的早,是太后一直护着她。 她拒绝不了太后之意。 身形不可见的微晃,谢辰又怎么不知,眼中微有苦涩。 若是回京,他真的要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谢清云看着对方,还是开口。 “明日我们一起回京!多年在南疆,倒不知道……如今的上京城是何模样。” 日子一天一天而过,转瞬而逝。 本是初秋,天气还是炎热,三个月后,靖安王携长女谢清云,义子谢辰抵京。 再次回京,谢清云推开秋水阁的院门。 靖安王府的下人将院落打扫的很干净,虽多年未在京内,院子还是如那往昔模样。 院内的海桐树,依旧如当年离京模样,只是粗壮了不少。 不过午后,贴身侍女彩月并是来禀。 “郡主,太后来人,说让郡主与玉瑶郡主进宫。” 让她进宫? 谢清云点了点头。 “好。” 靖安王府除了谢清云,另外还有一女,名为谢玉瑶。 玉瑶郡主,靖安王府的幼女。 两人的郡主封号,皆是出自其名。 不过,谢玉瑶是自小并养在京城之内的,未曾去过南疆之地,一直在靖安王府。 皇宫之内,两人身影一路向着永福宫内而去。 谢清云头饰简单,碧玉簪子,两侧碎发云鬓轻盘,三千发丝落于身后。 不似谢玉瑶,朱钗而绕,就连锦衣之上领口自下都是满绣,满身华锦。 永福宫内,太后坐在上座。 两人步子也一路进入殿内。 “清云,拜见太后娘娘。” “玉瑶,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一袭淡华青紫宫裙,六十不到的年纪,虽岁月有痕,却是华贵不已,脸角微有皱纹,却是俨然不失那曾母仪天下的气势。 看到两人而来,身子起身,来到两人面前,一时便将谢清云搂入怀中。 “回来了就好,那南疆哪是女子家呆的地方,你父亲倔,让你在南疆呆了那么多年,哀家心疼你,这才让皇上早早下了旨,让你父亲与你回京。” 谢清云拍了拍对方肩膀,太后对靖安王府的几个小辈一向是宠爱。 靖安王妃与太后皆是出自林氏,太后乃是靖安王妃的亲姑姑。 算起来,太后娘娘也是谢清云的姑外祖母。 两人拉着坐下身来。 “太后,我无事,那南疆不苦,我都是住在南府之内,太后没有去过,只知道南疆一代战乱时有,这才担心。” 太后作似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妮子,多年不见,倒是更加漂亮了,哀家唤你进宫,并是想着让你与晋王见见,你两人恐怕也是多年未见了。” 听到对方之名,谢清云却不入心,只是撇了撇嘴角。 “我多年之前也只是见过晋王殿下几次,与他并不算相熟。” 一侧坐着的,谢玉瑶却是不以为然,完全未将此人放在眼中,带着嘲弄之色。 “太后,这晋王殿下,性格冷然,而且他只是临亲王之子。” “所闻当年临亲王母亲不过只是一个后宫给人洗脚的婢子,那般出身,晋王殿下,他配不上阿姐的。” 晋王并非皇上之子,而是临亲王之子,而临亲王的生母不过一个奴婢而已,身份低微。 后来那婢子死后,先帝才让临亲王过继养在太后身边。 临亲王死后,晋王无父无母,先帝顾念,这才订了晋王与谢清云的婚事,也是为了结霄,谢两姓之好。 殿外,传来脚步顿住之声,不过那步子微顿只是片刻,随即人便进了殿内。 是晋王,霄胤。 显然,刚刚他是听到那话的。 不过脸色却是毫没波澜,屏风之后,只见黑金线而绣靴子而出,一袭深蓝色锦袍衣角转出,面容轮廓俊逸非常,眼若星辰。 一路来到殿内,那眸子似一秋湖水平淡无色,掩下那眼底三分情绪。 虽阅人无数,谢清云也是忍不住惊叹之色。 这便是临亲王之子,晋王霄胤。 此人便是与她有婚约在身之人,她此番回京,也是与此有关。 “孙儿,拜见太后。” 第2章 晋王殿下,被嫌弃了? 想起刚刚,太后一笑,脸上作似无事发生。 “今日,清云进京,听说你也在宫内,就让你也来此,一起用膳。” 晋王霄胤只是一字“是。” 侧殿之内,四人坐下身来,满桌的佳肴。 嬷嬷在侧,替太后盛了一碗汤,谁知太后却是递到谢清云的手中。 “看你清瘦的,这汤补身。” 谢清云接下“谢太后。” 这太后竟然只给她一人,谢玉瑶心中虽不平,可是却没有再开口。 太后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一圈,不免一笑。 “哀家记得,幼时那时大雪飘天,清云掉下池子之中,还是晋王将你救起。” 听到此,谢清云握着碗的手微愣。 她记得,那时大雪纷飞,正值冬季,她与人争执之间,掉下池水之中,湖水冰冷,是晋王霄胤救了她。 “若非太后提起,我早已经忘了,还要多谢晋王殿下当时救命之恩。” 其实她一直都记得。 对面,霄胤脸色依旧未变,似乎对于他来说,只是平常之事。 “郡主,客气了,举手之劳,忘了便忘了。” 谢清云笑意顿住,这霄胤,比她还…… 这也好。 在永福宫内用完膳,谢清云,谢玉瑶两人便向着宫外而去。 一路穿过红墙楼阁,没有多留,两人走在宫道之上。 “你刚刚简直妄言,竟然敢那般说。” 谢玉瑶却是不在意“我说的是实话,这晋王殿下虽有王爷之名,可是配不上阿姐。” 论靖安王府的身份,自是比那无父无母的皇子高出不少,何况还是一个旁系王爷罢了。 此话一出,谢清云顿住脚步,脸色微变,一手抓住对方。 “靖安王府地位就算再高,也是臣,晋王殿下就算再怎么样,都是皇室子弟,你记住。” “你口口声声说临亲王生母地位低下,但是你别忘了,临亲王是过继给了太后的,并算太后之子。” “太后虽然宠爱靖安王府,可是你的口不择言,迟早会给靖安王府惹祸。” 她这个妹妹,从小长于京城之内,享靖安王府安逸,不知深浅。 靖安王府虽然是太后的外戚,与太后关系匪浅,可是帝王之家,太后心思一向谋略。 她可以容许靖安王府的跋扈无状,却绝不许诋毁皇室。 不以为然,谢玉瑶却是撇了撇嘴角不解。 “我说的本是实话,那临亲王,一个奴婢所生的而已,晋王有这样的父亲,怪不得别人对他议论。” 眸子中划过一道思绪,谢清云眼底氲色认真。 “我靖安王府是大安国第一武家,父亲也是武将,你却也忘当年临亲王,是为何而死……?” 当年临亲王……是在封阳城,当时城门守将皆是关闭城门,可是城外难民而动,为阻拦贼寇入城,封阳城守将选择紧闭城门。 后来是临亲王坚持开城门,救了大批难民,而带着自己的人对抗贼寇,命损封阳城。 这样的人,不容诋毁。 靖安王府本也是武将之家,更应该懂其中之理,懂士兵为守城池的艰辛,懂临亲王的忠廉清名。 话落,谢清云朝宫外门口而去,谢玉瑶见此也只得连忙跟上去。 “阿姐,你等等我。” 远处,宫道之上,晋王霄胤一路而出,身后跟着一侍卫。 身后的弘文脸色却是难看,愤愤不平。 “这靖安王府之人,真是过分,难怪京城之人都说,靖安王府两女,这玉瑶郡主跋扈,这清云郡主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是……” 有其妹,必有其姐。 这两人都有郡主之名,仗着靖安王府的出身,果然都是跋扈成性。 欺人太甚,他刚刚也是随自家主子在永福宫之外的。 那玉瑶郡主说话声音可不小,他自然也是听见。 他家主子,竟然被嫌弃了。 霄胤只是微微勾唇,薄唇轻启。 “不必在乎。” 夕阳西下,落日静卧于群山之间,一片秋空。 一路出了宫,两人坐于马车之内。 去了天香楼内,等用完膳,已是夜色渐黑。 谢玉瑶喜爱玩耍,便是只身一人去了其他地方。 夜凉如水,夜色慢慢而袭。 抬着步子,谢清云便向着另外一旁街道而去。 侧耳微动感觉到那远处巷内轻遂的脚步,眸子闪过丝丝危险。 果然,前方一时涌现出五六个黑衣男子,身穿夜行衣,团团的将她围住。 此处位置较于偏僻,倒是没有吸引到路人目光。 目光变冷,谢清云微微勾唇,玉手已是慢慢伸向腰间的的鞭子之上,眸子冷淡,微微勾唇,却无惧色。 “你们是谁?” 五六人中走出一为首之人,手持利剑,蒙着黑色面纱。 “清云郡主,今日并取了你的命。” 竟然还识得她?听到声音,谢清云冷眸微拧。 “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瞬之间,五六个黑衣人全部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将手中鞭子从身后拿在手中,轻功借力一踩侧边墙壁,身子腾空在空中一个旋转,最后稳稳落地,躲过一人攻击。 眉眼看向几人,谢清云眼中不复温和之色,鞭子聚力绕身四周,既可阻挡,也可进攻。 虽不似利剑,却可夺人性命。 只觉身后微动,谢清云将鞭子改变方向,青衣转身往后而去,长鞭凌厉便是直接钩住了对方腰身,那人被鞭子横空带去,最后甩在远处地上,一口鲜血而出。 其他只人见状,加重手中攻击,几道利剑齐齐而来,谢清云翻身而过,手中掌力而出。 绕身一人身后,身影鬼魅,鞭子绕上对方脖颈之际,一声冷笑,青衣旋身,没有给对方喘息机会,那人瞪大眼睛已是倒地。 “你……” 为首之人,也知对方不简单,拿起手中利剑横扫而起,折影佘出一道光芒,翻身而转利用间隙,跃身于后。 轻翻起身,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谢清云急急避开,鞭子向着来人而去,却被对方避身而去。 远处,街道之上,似乎听到远处打斗之声。 本是行着的马车马夫一拉而停。 “晋王殿下?” 第3章 晋王,带女子回府? 马车之内,霄胤放下书籍,他自然也是听到了动静,眼中之色也疑,却不想顾。 “继续走。” 街旁小道之上,谢清云加快手中力度,掌风聚力,向着一名黑衣男子而去。 那黑衣男子避之不及,生生挨下一掌,人便被打飞了胡同外出去。 本是行走在街道上的马,被街道后方打落过来的黑衣人惊停。 那黑衣人被一甩到马下,马儿马出一声蹄声长鸣,马车也在一时发生晃动。 马车之上的弘文,一跃下马车,看到吐血的黑衣男子,抽出剑来。 “保护晋王殿下。” 车帘被从内掀开,霄胤下了马车。 自是见到街道之后的小道之上打斗的几人和谢清云。 弘文却是讶声“清云郡主?” 这清云郡主,怎么在这里? 远处小道墙壁之间,谢清云将鞭子绕于身后腰间,一个翻身,手心翻转便拾起地上的剑来。 “没想到,就算到了京城,还是有人想要本郡主的命,本郡主只不过是一个女子。” 如今所有黑衣人都被她解决,只剩这为首之人。 “郡主可不是寻常女子,甚至比起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翻身而去,谢清云可不想再与对方啰嗦,眼睛中闪过嗜色可见。 身影快的鬼魅,绕身对方身后,利剑而过,并直接划破对方脖颈,没有丝毫顾忌。 “本郡主,对于想要我命的人,从不手软,可惜你取不了我的命,便只能自己死。” 那血渍溅起,溅到她的青色纱衣之上,一滴血迹染上侧脸。 她淡定擦去脸上血迹,面容却是不变,似乎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惧。 青衣染血,她丢下手中的剑,步子而抬,便见远处胡同转角,晋王霄胤正在看着她。 想必刚刚那一幕都已经落在他的眼中。 步子一步一步而走,突然她胸口起伏而动,难受的紧,身子一时由不得下垂而落,她捂住胸口,一时跌坐在墙角之处。 远处晋王霄胤眸子微眯,还是大步上前,蹲下身子来。 “怎么了?” 看着对方身影,谢清云只是摇了摇头,神色模糊,全身无力。 一时却胸口之处似数万只蝼蚁而噬,头顶脑袋之上沁出不少虚汗。 “我……” 弘文来到两人面前“王爷,清云郡主这是怎么了?” 这刚刚清云郡主,以一敌多人,这青衣络裙上只是黑衣人的血渍,自己可没有受伤的。 “本王失礼了。” 面容微变,本是蹲着的身子,他一步上前,将人打横抱起,霄胤向着马车而去。 马车一路行于街道之上,马车之内,霄胤开口。 “本王,送你回靖安王府。” 回靖安王府,不行…… 谢清云用力摇了摇头“不行,父亲会担心的,把我带去客栈,今夜……过了就好,过了就行。” 她身子已是虚弱之色,一手紧握着,抓着那锦缎坐垫,靠在马车最里面,身子是忍不住的颤抖。 半晌,霄胤嘴唇而启“回晋王府。” 那两侧的碎发,谢清云微沁汗珠,滴落在脸庞之上。 手中拿着的手帕,霄胤递到对方面前。 “给。” 见对方身子不动,依旧靠在角落,他还是拿着手帕替对方擦去额头之上的汗珠。 没成想,他大手还未收回,手腕之处,就被谢清云用力抓住,那玉手看着白净,可是手中的力气却是一点也不小。 他的手放在坐榻之上,她便抓着他的手腕之处,眼睛闭目,不过那身子依然颤抖,口出呓语,却是含糊不清。 看着对方身子微颤,似冷,似热,青衣之上却布含不少血迹。 霄胤微皱眉头,他不喜血的味道,将马车之内的黑色绒毛披风披到对方身上。 一路到了晋王府。 晋王府位于西街之上,马车停到府门之前。 霄胤抱着人,一路入了府。 身后,弘文,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王,王爷……” 随后,人也跟着跑进府内。 抹了抹眼睛。 他是没看错吧?那清云郡主身上盖着的,是他家主子的披风? 他家主子向来爱净,那清云郡主身上可是有不少血迹。 府内,霄胤抱着对方,一路向着侧院而去。 天色还不算夜深,府内之人不少,皆是看到晋王抱着一女子进到府内。 不过那女子脑袋埋着,且被绒毛披风遮住一部分,倒是让人看不出是何模样。 晋王府侧院之内的李嬷嬷也是看到这一幕,却是大惊失色。 跟着的丫环也是惊讶“李嬷嬷,那女子是谁啊?” 一拍双腿,李嬷嬷哎呦一声。 “我的天爷哎,这是谁都不行啊,这殿下可是与清云郡主有婚约在身的,今日可是清云郡主回京才第一天。” “这清云郡主得太后宠爱,如今殿下竟然抱着别的女子回了府,老天哎,你们几个死丫头,这样的事情谁都不可以乱说出去。” “若是坏了晋王殿下的名声,传到靖安王府之人的口中,那便是大麻烦。” 李嬷嬷是府内的老人,自是知晓这其中之理。 临亲王非太后亲子,晋王虽然是王爷在身,可是与太后并无血缘。 而清云郡主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侄外孙女,其中这一道道的关系,她只能暗叫一声不好,很不好。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一路回了院内,霄胤将人放在床上。 再次蜷缩起身子,谢清云将自己埋在床角落里的位置,声音含糊不清。 “有,有浴池吗?” 看着对方这般模样,霄胤立身在床前,一手负后,眉头微蹙而拧,点了点头。 “有,有什么办法,本王替你找大夫。” 摇了摇头,谢清云开口。 “不要,不需要,你出去就行。” 一会时间,霄胤便吩咐人打好弄好热水。 谢清云站起身来,身子跌跌撞撞,还是向着殿后方而去。 见此,霄胤虽然还想在出口,却还是大步出了屋内。 解下带血的青色裙褥,谢清云将整个身子泡在热浴之中,热气冉冉上升水雾染上白玉脸颊。 夜色深重,不时传来丝丝痛吟之声,额头沁水微微汗水,顺着脸庞滑过脖颈,双唇无色,谢清云靠在浴池边上,极力抵挡身体传来的阵阵不适。 夜色深沉,晋王府陷入寂色。 此时,晋王霄胤站在院内。 不远处的梨花树,因为一阵风而袭,花瓣飘然而落,落于他的肩头之上。 第4章 病症,噬蛊之症 弘文着急忙慌一时进入院内,彷佛救火之势,火急火燎。 “王爷,郡主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请大夫来看看,这郡主症状也不像受伤,这到底是为何,也不知,要不要派人告知靖安王一声。” 霄胤一袭蓝衣,却是摇了摇头。 “她说不用,便如此吧,让人给她找一身衣衫来。” “是。” 屋内,谢清云用热浴,抑制身子的不适,整个身体沁入水中七分。 院外李嬷嬷捧着衣衫络裙前来,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内放下衣服。 正准备走,看着屋后方浴池热气冉冉上升,还是忍不住向后走去。 轻拉开纱帘子,未看到正脸,却看到背影,只看背影也知定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步子一步一步接近,她到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够让殿下在清云郡主回京之日,就带回府内。 感受到脚步临近,浴池之内,谢清云厉声一呵。 “霄胤,你做什么?” 她并不知道身后之人到底是谁,只是听见那脚步之声。 似做了亏心事被抓包,李嬷嬷吓得一激灵,声音哆嗦几分。 “我是晋王府内的李嬷嬷,王爷让我给姑娘准备衣裙,姑娘可要老奴帮你沐浴。” “出去。” 看来这姑娘脾气不好,不过想必是一个美人。 怎么办,他们家王爷年轻气盛,万一把持不住,做下对不起清云郡主的事情怎么办? 将帘子放下,李嬷嬷心中波澜,还是一路出了屋内。 屋内,谢清云穿好衣裙,神色晕沉重新躺在床上,身子虽颤,不过好在时间已过了好些,倒没有一开始的痛苦了。 院外,李嬷嬷来到两人面前。 “殿下,我已经将衣服放下了,看这样子,这位姑娘,已经是睡下了。” 霄胤点了点头“行了,你下去吧。” 让她下去? 等会再支走弘文…… 这殿下不会真的,对那姑娘有意思吧? 不会真的做对不起清云郡主的事情吧? 这要是传到靖安王府之人的口中? 李嬷嬷还想再劝,可是最终只得无奈出了院内。 一会时间,弘文也是离开。 霄胤步子微动,没有回主院,步子却是向着院内左边一侧的书房而去。 次日,阳光透过树叶而洒落,这一夜要属睡的最不好便是李嬷嬷。 李嬷嬷一早便在花园之内堵住了弘文的去路。 “昨夜殿下是歇在主院还是阑香阁内?” 弘文却是不解,心无设防,随口便应。 “自然是阑香阁。” 阑香阁? 李嬷嬷一拍双掌,心中再次暗叹不好。 脚下步子踱步加快,来不及弘文再次开口,人便奔忙向着阑香阁而去。 阑香阁内,谢清云微微醒来,重新换了衣裙,看了一眼四周陈设,推开房门,哪能想到霄胤便坐在院内。 “殿,殿下……殿下昨夜在院内坐了一晚?” 身穿一袭白衣,霄胤不似昨日的深沉,却有着不复的温雅,站起身来,来到房门之处。 “郡主在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她能想些什么? 谢清云摇了摇头“没,没,殿下误会了,昨夜多谢殿下,还希望昨日之事,殿下不要告诉其他人。” 夜宿晋王府之事? 他本来也不愿提及,可是对方眼神之色,霄胤却是忍不住出口。 “靖安王知道你有如此症状吗?本王好歹救了你,是否该解释一下?” 也没隐藏,谢清云点头,眼底埋过一丝苦涩。 “父亲知道,是……噬蛊之症,我是靖安王府的长女,母亲当年所中南疆一种奇怪毒蛊,那时已是怀了我,母亲生下了我,同时那噬蛊之症也通过母体到了我的身上。” 噬蛊之症?靖安王府是大安重臣,靖安王手握南疆重兵,是大安开国所封的第一位异姓王爷,清云郡主可算大安第一贵女。 父亲乃是靖安王,祖父当年曾位居太保,母亲乃是林氏贵女,后为靖安王妃,当今太后是其姑外祖母。 没想到,她竟然身怀噬蛊之症。 他昨夜是见过她发作噬蛊之症的痛苦的。 靖安王是个战场老将,同时也是一个好父亲。 这就是她昨夜怎么说都不愿意回靖安王府的原因。 两人便这样站在门口之处,一人站在门口,一人站在屋内门口之侧,霄胤愣住,阳光透过他的白衣,一时照在谢清云身上。 “昨夜你说将你送去客栈,但是看你情况,而且昨夜有对你出手之人,你若去了客栈,遇到危险,便是......” 噬蛊之症若发作,任谢清云武功绝顶,也难以应付。 站在门前,谢清云嘴角咧开一抹笑意,神色认真。 “多谢,昨日……玉瑶说话唐突,望你勿怪。” 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开口,但是霄胤却是不在意。 “这样的话,本王听的多了,也从不在意。” 临亲王的生母地位低下,不过后宫婢子所出,后来过继太后,这样的事宫中议论之声从来不少。 谢清云却是眉心微凝,摇了摇头。 “当年临亲王……是在封阳城,当时城门守将皆是关闭城门,可是城外难民而动,为阻拦贼寇入城,封阳城守将选择紧闭城门。” “后来是临亲王坚持开城门,救了大批难民,而带着自己的人对抗贼寇,命损封阳城,这样的人,不容诋毁。” 这样的人,不容诋毁。 从小到大,他倒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语。 两人愣神之间,院外远远便传来李嬷嬷着急忙慌的声音。 “殿下,殿下……” 听到声音,谢清云一转身,衣诀在空中转过一个好看的弧度,便将自己藏身到门后的位置。 而李嬷嬷此时也是来到屋外台阶之下。 “殿下,老奴在晋王府这么多年,还是想与殿下说一句。” 霄胤回过身去“嬷嬷可说。” 正欲出口,李嬷嬷眼角并撇到那门后下的衣服一角。 这都日头出来多时,这么会才起,这定是…… 叹气一声“殿下,你毕竟与清云郡主有婚约在身,这昨日靖安王府之人才进京,虽然京城都传闻这清云郡主,应是跋扈之性,不似那温柔端庄性子,但是……” 第5章 天上一对,地上一双 门后,听到对方之言,谢清云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京城的人是如此议论她这个多年在南疆之人。 霄胤不解“嬷嬷到底是何意?” 又再次开口,李默默带着苦口婆心,转而献然一笑,恨不得整个笑脸贴上。 “但是殿下你要想,这清云郡主长得可是绝丽无双,貌美如花,出水芙蓉,倾国倾城……比那左相府的大小姐还要好看。” “这如果脾气差了一点也就一点,殿下这昨夜里带了女子就这般回府,万一靖安王府之人知道,这该如何是好?” 门后,谢清云忍不住呲声一笑,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这晋王府内的嬷嬷都这么会说话的吗?这嬷嬷是不是把这辈子所知的词汇都用在她身上了。 这嬷嬷如果知道昨夜带回的女子正是她谢清云,会不会惊掉下巴,觉得自己劳心操说了这么一番。 自然听到门后之人的轻笑,直起身子,李嬷嬷神情又是一变,声音不由提高,扯着嗓子。 “王爷是有婚约在身的,而且是靖安王府的清云郡主,郡主长得倾城之貌,与我家殿下那可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就算其他女子有何心思,那也是入不得殿下之眼的。”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门后之人听的,虽然带着警告,不过听在耳中,加上那特有的地方口言腔调,怎么总有着那么丝丝喜色。 轻咳一声,霄胤才开口。 “嬷嬷之言,我知道,先下去吧。” 李嬷嬷是往日便伺候临亲王妃之人,所以在这府内霄胤对她也是和善。 点了点头,她说的话既然对方已经听到。 这只要听说清云郡主之名,难道对方还敢与清云郡主相争? 朝着霄胤施礼,李嬷嬷扭着身子,这才一路出了院内。 院内一时再无人,门后谢清云步子而出,一时尬色。 “这,这晋王府内的人,看来都挺能说会道的。” 两人刚刚可是都听到那嬷嬷之言的。 霄胤脸色却是不变“我让弘文,带你从后门出去。” “多谢。” 一会时间,弘文便将人从后门送出,才回到晋王府主院书房之内。 书房之内,霄胤正坐在房内。 弘文低头却是开口“这清云郡主竟能有如此武功,原本以为只是绣花枕头一个。” 虽在南疆多年,到底只是一个女子,原以为不过一些花拳绣腿罢了,倒没想到有如此不凡身手。 放下书本,霄胤身子靠后,眼眸深邃掩下那丝熠熠光泽,微微勾唇,手中食指微动。 “南疆之地靖安王府戍守多年,那可是五万南疆军,只要拿着靖安王府的兵符,谢清云也是可以号令南疆军,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是一个绣花枕头吗?” 能够让南疆军听令之人,怎么可能会是绣花枕头? 靖安王府一共两子,两女。 长女谢清云,义长子谢辰,多年随靖安王在南疆。 次女谢玉瑶,次子谢今安,却是自小留于京城。 四人之中,唯独谢辰没有封号,因是靖安王义子所故,朝廷并未给予。 可是在这一代之中,谢清云和谢辰绝对是最负盛名之人。 两人都是追随靖安王在南疆,出入军营。 可惜谢辰并非亲生,要不然这靖安王府世子爷之位,又怎么会落到多年在京的谢今安头上。 …… 一路回到靖安王府之内,没想到秋水阁内,谢辰便在等着她。 对方一袭淡紫锦衣,谢辰看到人,眼中着急之色而现,便上前而去。 “昨夜,你去哪了?整夜未在府内。” 谢清云拉着对方坐下身来“你声音小一点,父亲知道吗?” “我昨夜派了人寻你,没有找到,父亲早早便睡下,我没有与他说,他并不知,你到底去了哪里?” 本是看着对方的双眼,一时移到别处,谢清云声音微转。 “没去哪,就是……我许久未见上官舒了,这不是几年没见了,昨夜留在了宣国公府内陪她。” 留在宣国公府内?去陪上官舒? 谢辰神色愣住“你说谎之时,便是眼睛似移,要我去查宣国公府之人吗?” 她似乎能瞒任何人,却是唯独瞒不过谢辰。 明明她比他大一个月的,他开口唤她之时,可是从来不似靖安王府内的其他子女,都是开口直名。 “好了,我跟你说,我……昨晚在晋王府。” 晋王府? 听到这三个字,谢辰眉头已是紧锁,紫色锦衣微晃,那俊美异常的温柔之色,却是冷然的直盯着她,不复以往,心中异色。 看着对方面容,谢清云连忙解释。 “我昨晚碰到了行刺之人,噬蛊之症还发作了,正好碰到晋王,所以……我只是借住了一晚。” 噬蛊之症发作? 那还顾得上什么,没有再说下去,谢辰一手抚上对方额头,又收回手来,眼眸微深。 “噬蛊之症……还好你无事,我才安心,你觉得是何人动的手?” 何人动的手? 昨天可是她进京的第一日,何人敢与靖安王府为敌。 谢清云细细而想“从南疆而回,我们便遇到不少天枢楼的人,似乎在暗中窥探靖安王府的行踪,除了天枢楼,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而且昨夜那些人,虽然人数不多,却不像世家的暗卫,更像江湖之中专门的刺客。 在数年之前,南疆本不属于大安的领土,而是北戎国之地,后来是南疆侵犯侵扰,大安派兵,这才收复了南疆之地。 从此南疆之地,五城一带,由靖安王府戍守。 而天枢楼,便是位于北戎挨近南疆一带的江湖门派。 紫衣袖下,谢辰的手赫然握紧,收于袖中,紫衣而遮,倒是让人不易发觉。 “天枢楼,江湖门派而已。” 两人说话之间,一侧贴身丫环彩月手捧着账本而来。 “郡主,这是王府内的账本。” 坐在院内,将账本放下,谢清云只是翻看上月的的账本,看了数十页,便将之合起。 “我倒不知玉瑶的开销如此之大,一个月月银五十两不说,还额外从账房支取这么多?” 彩月道“往年之间,府内常住的便是世子爷,玉瑶郡主,所以除了列份,这府内对于开支并无特别要求,玉瑶郡主想要银两,也是和账房说一声便是。” 两指随意而翻,谢辰也看了一眼账本,只是一笑。 “玉瑶自小长于京城之内,小女儿家心思,倒是随她而去便罢。” 谢清云却是摇了摇头。 “这支出,可够普通老百姓家使用几年的,往后她再如此不明不白往账房支银子,便先让她来问过我。” 第6章 左相府,赏菊宴 “如今我回了京内,这后院之事便是什么都要按世家而来,总不能纵着父亲的宠爱,便这样不明不白。” 京城之内的大户多约,妻妾成群,嫡庶子女不计,所以无论是什么都是按照规矩来。 这靖安王府内,如今除了靖安王,便只有他们兄弟姐妹四人,虽然没有那么多规矩,可是也不能这般没有分寸。 南疆在南府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她规管。 而南府作为南疆五城一带的政治军务府邸,也是靖安王府在南疆的府邸。 那时她管着南府后院,也管着南府一切开支,南疆军营所需杂物,机械采购,士兵征收,而谢辰则是规管军营之事。 彩月点了点头。 “是,郡主,还有左相府送了请帖来,说是请各府之人前去赏菊宴的帖子,郡主可要去?” 左相府,这左相大人在大安的地位可不算低。 谢清云点了点头“那就去。” …… 几日之后 靖安王府的另外一处院内,名为披香阁。 披香阁,乃是谢玉瑶所住的地方。 这披香阁位于靖安王府主院不远之处,是早年之前便建,院内无论是景色还是装饰都是找人专门所设。 谢玉瑶身上一袭黄衣锦,后披着的锦缎之上绣着蜀锦,另外一层的内衣底裙却是用云瑕锦所做,这云瑕锦乃是出自京城之内的绣坊,价值不菲。 转动一圈“好看吗?” 丫环在侧一拍手掌“好看,这云瑕锦所做的衣裙就是不一般,今日去往左相府,郡主一定艳压众人。” 艳压众人?以往或许倒是可以,但是如今…… 谢玉瑶神色沉下。 “姐姐绝代姿容,有姐姐在,我自然暗淡几分。” 丫环自是注意到对方语气。 “清云郡主与郡主各有千秋,但是放在一起,却更加更好看了,郡主动作还是快些,今日大公子也是要去的。” 听到谢辰之名,谢玉瑶却是不在意,依旧对着铜镜摆弄着秀发,又是理了理衣裙。 “他去又如何,不过父亲从外捡回来的孤儿而已,只是我父亲的义子,难道等我一会,还会与长姐说闲话吗?” 丫环摇了摇头“自然是不会。” 阳光而照,虽是晨色,却还是微有阳落。 靖安王府门口,谢清云一袭淡青色衣裙,三千发丝微微盘起,头上朱钗倒与衣服相得益彰。 朱唇不点自然而红,淡妆微失,不显张华,倒也使本来容貌能加展颜,灿若春华,宛若秋月。 谢辰一袭白锦,温其如玉,立在她的身边。 看着府门之内,谢清云不由而蹙。 “玉瑶,怎么还不来,彩月,你去催一下。” 彩月正准备而去。 府内,谢玉瑶身子便是款款而来。 “阿姐,我来了。” 谢清云打量了对方一眼“怎么弄这么长时间,不过去一趟赏菊宴。” “怎么样,阿姐,我好看吗?” 看着对方如此模样,谢清云还是耐下性子。 “好看,数你好看,快走吧。” 马车一路向着左相府而去。 左相府内本是赏菊宴,这院内,楼亭花园栏宇之内放着各色菊花,花团锦簇。 不少世家女子相约而坐,男子们聚到男厅一侧相约斗诗的有,竟还有约起来打叶子戏的也有。 后园子内,左相府之人还专门设了投壶的玩法。 守门之人翻开请帖查看来的府门,看到是靖安王府之人,微惊,声音不由提高。 “靖安王府,清云郡主,玉瑶郡主,谢大公子到。” 此话一出,院内本是在赏菊的众人,都是投过目光看去。 “靖安王府……” “中间的那青衣女子,就是清云郡主?” 姿容绝代,果然不负盛名,遗传当年靖安王妃之姿。 “没想到靖安王府的人,真的来了。” “那白衣男子便是靖安王所收养的义子吗?听说之前也是一直在南疆之地,倒是鲜少有人见过。” 看到几人,本是与人说话的左相夫人,拾起脸色笑意,连忙便是迎了上去。 “清云郡主。” 谢清云一把扶起对方“夫人这是做什么,今日府内做东,该是我给你见礼才对。” 对方有品阶在身,本是行礼也不为过,左相夫人一笑,倒是没想到清云郡主是如此好说话的人,连忙引着人一路进去。 “郡主,里面,快请。” 谢辰向着男厅地方而去。 谢清云,谢玉瑶也是坐下身来。 自她坐下身来,一人视线便一直落于她身上,那目光不似其他之人。 谢清云也朝那目光看去,便见一袭蓝衣女子,女子长相在众多之中算是引目之人,皮肤百褶,那脸秀美绝伦。 生得娇俏,又自带怜人之感,又含魅骨三分,眼光似有若无的看向她。 “她谁啊。” 谁?谢玉瑶顺着自家姐姐目光看去,看到对方却是不屑一声。 “她,左相府的嫡女,姚月珍,这左相大人乃是当年临亲王妃的亲哥哥,所以这姚月珍也算是晋王殿下的表妹,这姚月珍长得不错,又是左相府的嫡女,被人所说京城双姝之一。” 姚月珍?晋王殿下的表妹? “京城双姝?” 她倒是不知。 这自家姐姐当真是这京城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谢玉瑶继续开口。 “京城双姝,其中一个是这姚月珍,另外一个自然便是与姐姐交好的宣国公府的嫡女上官舒,这姚月珍与晋王殿下怎么说也是从小相识的。” “这晋王殿下向来不会与人多言,不过可能因为这层关系,便倒是会与姚月珍多说几句,这姚月珍可是爱慕晋王殿下多年,她就差直接将心思写在脸上了,都不用别人去猜。” 轻抿下杯中茶水,谢清云却是一笑,放低声音忍不住再问。 “那这晋王殿下,对这姚月珍,有没有意思?” 谢玉瑶不解,这自家姐姐怎么半点怒意都没有。 “这我哪知,而且晋王殿下不是与阿姐有婚约吗?阿姐怎么半分不在乎。” 谢清云还未答,府门门口之处,再次传来通传的声音。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到。” 第7章 朱砂红霜,以血而养 院内女子,再次将目光看去。 太子殿下,霄九轩,乃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子,也是皇后娘娘的唯一儿子。 一袭褚暗绿锦袍,金色丝绣着华丽的四爪蟒图案,下巴微微高挑抬起,深邃眼眸而过,便是惹得引得无数女子羞红了脸。 太子霄九轩乃是京城众多女子,向往之人,不过却是早已娶亲,娶的人乃是尚书府的嫡女。 虽已有正妃,面对这样的人中龙凤,还是不少女子,心之,向之。 一侧晋王霄胤跟在旁边,两人一路进来。 这霄胤和左相府乃是亲戚关系,来此并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这太子殿下也会来参加个小小的赏菊宴。 今日这左相府倒真是蓬荜生辉。 众人很快入了席位之上,中间摆放的乃是不少菊花。 席位正前方坐着太子霄九轩与晋王霄胤。 皇室子弟能前来,左相府之人自然要将安排在最上方。 靖安王府的席位位于右侧最前方,顺着的便是各府女子。 左相府乃是今日的席家,坐于左侧最前方。 谢清云抬眸看去,对面所坐之人便是姚月珍,对方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又连忙移去。 这菊花的品种不少,各个席位之上都是摆放不少。 其中更有几株稀罕品种,玉芗,落蝶香,胭脂点雪…… 另外位于中间最是惹人瞩目的几株,那菊花花瓣似朱砂一般,就连一旁洁白无净的胭脂点雪一瞬之间都成了陪衬。 花中四君子,四君子者,梅兰竹菊也。 秋霜造就菊城花,不尽风流写晚霞;信手拈来无意句,天生韵味入千家。 看着那醒目至极的,谢玉瑶也未见过。 “那是什么品种的菊。” 众人也是皆奇,左相夫人脸上堆笑,玉瑶郡主此话问起,便知肯定是奇罕的品种,这无疑是给左相府长脸,也给无数人开了眼。 握着茶杯的手微顿,谢清云嘴唇轻启。 “朱砂红霜。” 朱砂红霜? 此话一出,上座霄九轩也是目光看过来。 “清云郡主,识得?” 谢清云一笑,却是转而。 “回太子殿下,只是之前有幸见过一次罢了,没想到左相府竟然能够培育出被人所称的朱砂红霜,倒也令我意外。” 对面,左相夫人点了点头。 “清云郡主所说不错,这确是朱砂红霜。” 收起笑容,谢清云面容凝住。 “不过,我却听说过,若要培育朱砂红霜,需要花匠精心护养,这节气土壤皆是需要合宜,待花季而来之前,土下埋细珋,配与石斛,根部需要……以血而养,才得以开出朱砂红霜。” 若朱砂红霜那么好培育出来,便不会那么多人都没有见过了。 以血而养?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愣住面容,面面相觑。 上座晋王霄胤目光投来,不明所意,却是转瞬移开。 对面,那姚月珍,却是一瞬之间站起身来,脸色以变。 “清云郡主,可不要胡言,不知郡主是哪里听说的方法,我左相府怎么会让人以血而养。” 磋磨下人让人以血而养,为了培育出朱砂红霜,以此来长左相府的脸,这样的事情,若传出去,怎么也是不好听的。 一旁,左相夫人拉了拉对方。 “月珍,还不快坐下,不得对郡主无礼。” 姚月珍,衣袖被拉着,可是身子却无坐下来的打算,那双美目依旧看着她,眼中带着寒意。 嘴角拉开一抹笑容,谢清云不解的摇了摇头,一脸无辜。 “这没有就没有,姚姑娘,如此激动做什么?我只是说以往听说过这个方法,可没有说贵府培育出的朱砂红霜,也是如此。” 一侧谢玉瑶也是站起身来。 “就是,我姐姐提一句而已,姚小姐,如此激动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贼心虚。” 两人皆是站起身子,看着带着微尴的气氛,上座太子霄九轩一挥手。 “好了,都坐下身来,今日乃是赏菊宴,等会不是还有诗词乐曲的比试。” 见此,两人皆是点了点头。 “是,太子殿下。” 一侧,谢辰声音放低,用只有两人可听见之声。 “朱砂红霜,为了办这个赏菊宴,左相府倒是有心了。” 谢清云只是一笑“有心者,方会为之。” 一侧席间,一袭轻纱绿衣女子,不一会的时间,换了舞衣站于宴会台之上。 竹笛伴乐声而起,指尖提着裙摆,修长的手臂随着笛子之声而动,身子弯腰而下,裙摆随着身子而动,加上舞裙效果,周围伴舞相衬之下,更显得女子碧玉娇颜。 席桌上众人鼓掌,投目而去,带着赞赏之色。 女子乃是盛府的嫡女,盛家六姑娘,盛书兰。 盛书兰从台上步子而下,对着众人佛身而去。 姚月珍也是上台而去,对着四周的人微微施礼,目光不轻易之间,却是看向霄胤,可惜对方目光却并未看她一分,掩下心中失落。 四周设帘,轻纱而扬,围在四周,而中间,姚月珍一袭蓝衣站在中央。 中间设桌子,轻拿起细墨笔而来,墨点而起,蓝影位于中间。 不似跳舞,众人可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表演。 就连上座的霄九轩都是目光认真了几分,霄胤却目光依旧是淡然。 蓝衣微摆,一手而绕,墨笔而起,舞动之间,便在一侧轻纱之上,留下笔迹来,行云流水,没有拖泥脱水,姿势优美,脚下步子又能收放自如。 身子转动之间,再次沾墨而起,那墨刚刚好,速度极快,又再次书写而下。 众人赞美之声不绝。 “不愧是京城双姝之一,不仅能跳着舞,同时还能写字作诗。” “左相大人真是养出一个好女儿,姚小姐,不愧是才女。” “可惜这宣国公府的上官舒不在,要不然这京城双姝今日都在,就不知道谁高谁低了。” 行云流水,姚月珍也在这时收回笔来,而最后一个舞势也在最后完美完成。 上座,霄九轩忍不住念出轻纱上面的诗句。 “百亩中庭半是苔,门前白道水萦回,爱闲能有几人来,小院回廊春寂寂,山桃溪杏两三栽,为谁零落为谁开,好诗,好诗。” 连太子殿下都是出声赞叹,众人无不叫好。 谢清云也是微微赞扬,这姚月珍,确实有才能,不论其他,京城双姝确实不是吹的。 姚月珍下了台,却是看向她。 “听说靖安王妃以一手琵琶为技,曾在当年惊为天人,清云郡主也是懂琵琶之音,不知道能否听见郡主天籁之音。” 第8章 左相府嫡女又如何? 靖安王妃,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可惜红颜早逝,当年的靖安王妃也是难得的美人。 所创浮吟兰觞曲,更是为世人所传,世人所奏皆不一样,都不如昔日靖安王妃一曲,再无当年之音。 一曲琵琶浮吟兰觞曲,却再也听不见那绝曲。 可能便是为此,虽说清云郡主精通琵琶,有当年的靖安王妃几分之骨,可是显少而碰。 触景生情,便是这般。 姚月珍再次开口“清云郡主放心,我左相府内有上好的紫檀木琵琶,定能奏出浮吟兰觞曲之音。” 见她默声,谢辰出声。 “清云,今日不便,姚小姐,不要多言。” 不便? 这谢辰虽是靖安王府的人,可是只不过是靖安王的义子。 她何需将对方放在眼中。 “有什么不便的。” 谢辰还想再开口,脸色以变,就被谢清云一把拉住。 众人沉默不语之时,谢清云走上了高台之上。 后方丫环也是适时抱上了琵琶,递到对方手里。 琵琶算是乐曲之中难学的乐器,若非自小而学,更是难上加难。 所抱的琵琶是用紫檀木所做,果然是上好的琵琶,上装着四弦。 左手轻按住上面弦,谢清云坐下身来,眼眸微闭,细洁白如玉右手抚上琴弦。 浮吟兰觞曲而出,浮吟兰觞曲乃是早年靖安王妃所作。 怀抱琵琶半遮面,一袭青衣坐在台上。 带着幽色婉转音,五指撩拨,两指尾音。 如绵细雨,却又似雨打芭蕉,激声如战场之上金戈铁马无数而过,让人不禁震撼。 谢辰看向高台之上,都不由失了神,微微闭目,似能徜徉其中。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浮吟兰觞曲,不过在场之人中,唯有他听过她所奏浮吟兰觞曲。 那是在南疆之时,山顶草坪一望无际,无数士兵驻在草地之上,而山下是大批北戎乱军,正在虎视眈眈。 无数天被困山上,无数士兵已是饥饿癫狂,隐有发作之势,更有人想直接冲下山去,与北戎乱军血拼。 而他们能做的,只能等。 那时,为安抚军心,山林草原之间,她身穿一袭布衣,所奏了浮吟兰觞曲。 从回忆之中思绪缓过神来,谢辰再次睁眼之时,映入眼帘的只有台上的女子,他眸子微深。 右手收尾拉下最后一个音,左手也拨珠而收,似也拉回所有人的思绪。 让人一时只觉从那奔腾的草原牧歌之中,回到繁华的上京城。 谢清云站起身来向四周微微佛身,最后坐回原位之上。 看着女子面容,霄九轩鼓了鼓掌。 “不愧是浮吟兰觞曲,清云郡主不负盛名,堪为大安世家女子表率。” 谢清云开口“太子殿下谬赞了,不过是拙技弄人罢了。” 霄九轩转头看向霄胤。 “晋王觉得,清云郡主之音,如何?” 霄胤目光看了她一眼,又是移开。 “郡主所奏琵琶,当得今日头筹。” 头筹? 听到这话,姚月珍心下却是不平,且这话还是霄胤所说。 看着宴席之上,站起身来,谢清云向着外方园内而去。 站在一角亭内,谢清云只觉微风而袭,那微风吹来,带着丝丝舒意。 假山一侧,一时便传来姚月珍的声音。 虽是言语,不过声音倒不算大,可惜谢清云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比其他人要好。 “清云郡主,她算什么,不过是有一个好出生而已,占着靖安王的宠爱而已,多年没在京内,南疆那蛮夷之地来的人,怎么配的上晋王殿下。” “我与晋王殿下自小相识,她算个什么东西,在南疆那么些年,只是跟着靖安王在南疆住在南府。” “哪有所说那般为国为民,恐怕连剑都拿不稳,这大安的江山,难道是她守下来的?什么堪为大安世家女子表率。” 多年随父在南疆,京城之人可是也说清云郡主不愧为将门虎女。 “那靖安王妃当年似乎便是为情而逝,抑郁而伤,嫁给靖安王,心中却还有其他男子,真是水性扬……” 还未等姚月珍,话说完。 微微勾唇,谢清云朝着假山所在方向,便厉呵讽刺而去。 “姚小姐,这背后说人的本事,真不错。” 谢清云? 听到声音,姚月珍从假山之后出来。 除了姚月珍,还有一人,便是刚刚跳舞的女子,盛府嫡女,盛书兰。 看来这两人私下是交好,刚刚被她在宴会之上拔了头筹,如今在此闲聊。 两人皆是慌神,没想到对方会听到这番言语。 那姚月珍敢如此说,只敢私下,可是被听到还是有着丝丝心虚,但是转而眼中却是又不惧。 就算被她,听到了,又如何? “清云郡主,怎会在此……” 步子上前,面容微冷,谢清云嘴上带着冷笑,青衣一步一步走近,走到两人面前。 手上力道不轻,一巴掌便打在姚月珍脸上。 “你可以说我,但是说我母亲,便该打。” 可以给她为难,可以说她,但是无人能辱没她家母亲。 捂着脸庞,姚月珍不可置信“郡主,你……我好歹是相府之女,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一旁,盛书兰也是惊讶,连忙开口。 “郡主,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如此胡言。” 左相府的嫡女,那又如何? 一手拉住对方手臂,向着旁边池水而去,谢清云用力,一个拽身,姚月珍,便落到池水之内。 一侧,盛书兰可是惊呼“月珍,来人,来人啊……姚姐姐,落水了。” “喊什么,这么一点水,淹不死。” 她一出口,盛书兰连忙止住了嘴。 这么一看,那池水其实只到对方腰际,只是池子微高,对于软弱女子来说,却是只身一人是上不来的。 谢清云正想步子而走,回过身去,便差一点撞在一个人身上。 连忙止住脚步,而那人也是退后一步。 只见,来人一袭白色锦衣,头发泻于背后,整个人看着文墨书香,却是温文尔雅,整个人有一股洒脱的气质,棱角似分明,眉如刻墨画。 一双眼眸似含万千,让人不由印象深刻,一不小心便会让人沦陷进去,皎如玉树临风前,公子世无双,公子应见画,定非尘间人。 那人也是看到了她,可是却是想越过她而去,他看着的方向,正是池水之内。 立马看清对方意图,谢清云一手打开拦住对方。 “做什么,想救她?我靖安王府的事,你少管。” 第9章 我靖安王府很讲理 看着被对方拦住,男子本是温和的眉眼一变。 带着意想不到,又是打量了一眼谢清云。 “靖安王府?你是清云郡主?靖安王乃是正义凛然,刚正不阿之人,郡主身为其女,怎么可随意掌捆世家女子,还将人推下池内。” 他并不知她是谁,但是对方却是提起靖安王府。 玉瑶郡主年年在京城之内,他自然便见过,立马便知对方便是刚入京的清云郡主。 且几天之前,正是清云郡主回京之日。 他刚刚远处走来,便见谢清云先是打了人,接着将人推进池水之内。 冷声,谢清云却是不顾“要你管做甚?你和姚月珍,又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救她?” 男子却是连目光都不看她。 “无关系,只是两家有交,见到对方落水,自该出手相救。” 放下手来,谢清云步子而动,嗤声一笑。 “出手相救?你一男子,想上前去救,怎么,你不怕坏了姚小姐的名声?” 男子步子却是一顿“不,我没如此,刚刚情形而急,我只是想上前帮忙。” 罢了,一个轻功而去,谢清云一脚借力,踩在亭侧一旁,青衣飘诀而转,一手便将其池内的姚月珍带起,重新回到地上。 呛了不少水,拍着胸口,姚月珍跌坐在地上。 远处,盛书兰连忙上前“姚姐姐,怎么样,你没事吧。” 这么一点水?到底是长在闺阁内的女子。 谢清云,只是看了一眼。 “放心,死不了,这么一点水,倒是我高看姚小姐了。” 这池子水浅,但是刚掉下去的时候,她自己扑腾着身子,倒是让自己呛了不少水,头发尽乱,衣裙尽湿。 将目光重新放到男子身上,谢清云想起刚刚对方之言,不由冷声。 “以后,公子再多管我的事,我一定不放过。” 说完,大步而去,向着外方刚刚宴席之上。 宴席之上,人群四散开,有的自己观赏菊而去。 谢清云向着左相夫人席位一路而去。 看样子,这左相夫人,正在与霄九轩与霄胤说着话。 她步子未停,来到面前,这才停下,手中掏出一个布锦袋子,掂在手中,一手放到对方桌子之上。 左相夫人,却是不解,站起身来,拿起锦袋,打开里面竟然是银两。 “清云郡主,这是何意?” 微微勾唇,谢清云面容淡色。 “刚刚在园内,姚小姐出言不忌,开口辱骂冒犯我靖安王府,我打了姚小姐一巴掌,她被我推进了池水之内。” “不过夫人放心,那池子水浅得很,这些,算是医药费,姚小姐无理在前,我靖安王府虽然打了人,但也出了医药费了,我靖安王府很讲理。” 什么? 左相夫人却是一惊,可是眼看着清云郡主可是眼神赤色,什么都不惧。 一旁,谢玉瑶,谢辰似也听见这话,上前而来。 “姐姐,出什么事了?” 挥了挥手,清云郡主转身,向着上座。 “府内有事,便先离去,太子殿下,晋王殿下勿怪。” 霄九轩扯了扯嘴角“郡主,言重了,请便。” 先不论对错,能堂而皇之打了人,不藏着掖着,又还留下银两作为医药费,真是匪夷所思。 看了身侧之人,霄九轩忍不住轻咳一声。 “这清云郡主,只是性格直率了些。” 直率? 蓝衣微动,霄胤抿下一口茶。 “太子所说有理,直率……” 恐怕是不危,不惧,不怕死…… 想起那日在夜晚街道墙角,一人直取五六人命,临危不乱,青衣染血,仍然眼中坚毅之色。 若是寻常女子之家,见到那副场面,早就要吓到魂飞魄散。 左相夫人忙向着后院而去,哪还顾得上什么,宴席也在热闹中,慢慢散去。 一路出了左相府,三人上了马车。 相府门口,马车正欲而走,帘子被风吹起之间,一时也看到那袭白衣身影。 便是刚刚在后园之内的男子。 谢清云声音而出“等一下。” 左相府内,自内而外,一白衣身影而来,此人正是刚刚在后园之内,想出手救姚月珍之人。 能从左相府内出来,且刚刚在宴席之上,是没见过的。 掀起帘来,谢清云目光放到对方身上,带着打趣。 “公子,要去哪?可要载公子一程?” 男子也是没想到,却是开口“多谢清云郡主,不必了。” 谢清云摇了摇头。 “你猜出我的身份,我却不知道你是谁,你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对方还未开口,谢玉瑶透过帘去,便直呼开口。 “顾南笙?” 顾南笙?原来是他? 听到对方名字,姓顾?虽然未在京城多年,谢清云也隐隐猜出。 “原来是尚书府的大公子,倒是失礼。” “告辞。” 微微失礼,顾南笙抬起步子,便大步而去。 看来是不想与她多言。 一扯放下帘来“走吧。” 马车而动,谢玉瑶看着自家姐姐。 “阿姐,你怎么会认识顾南笙?” 她哪认识,不过刚刚在园内之事,心中有气,这才出口打趣。 “不认识,自以为是。” 靠于身后,谢辰看了她一眼,目光温和。 “顾南笙,此人虽是尚书府的庶子,但是……精通医术,被人号称医仙在世,虽然是庶子之名,倒也得人尊崇。” “不少世家之人都会给他几分颜面,听说今日并是前来左相府,给左相大人医治头痛之疾,无数大夫束手无策,唯有他能医治。” 医仙? 想起对方那清风瘦骨的模样,谢清云带着疑色。 “医仙?他年纪不算大,竟然能得如此之称,是沽名钓誉,还是真的着手成春,枯骨生肉的本事?” 她见他第一眼,可没看出对方是一位医者,只觉是皎如玉树的世家公子。 一侧,谢玉瑶拿起糕点放入嘴中。 “姐姐,多年不在京内不知道,此人倒是真有几分本事,自小学医,之前宫内太医院之人,曾找其,破例可以让他进入太医院,并给予院使一职,不过却是被他所拒。” 所拒? 倒是没有想到,惊讶显于脸上,谢清云眉眼微抬,不由出口。 “院使?那也是属于正五品之职,朝廷开科取士,天下多少科举文人,风檐刻烛,十年窗下,穷其一生科考武考,可是都未能进入仕途。” 第10章 宣国公府,上官舒 “这个年纪若能到五品,已是世家子弟中佼佼者,竟然拒之,倒是个有风骨之人。” 太医院院使一职,已是高于御医一职,此人竟然能够拒之。 谢清云倒是生出了几分敬意。 虽然未在京几年,但是谢辰也是知道此人。 “尚书府虽然不算位高权重,但是府内两女,嫡女嫁给太子,庶女也是嫁给了衡王。” 顾南笙的两个妹妹,一个妹妹嫁给了太子,另外的同母妹妹却是嫁给衡王。 这顾南笙自小最宠爱的便是衡王妃这个亲妹妹,与太子妃倒无多大亲近。 且两人都是正妃之位,两女皆嫁入皇室,倒是让顾府锦上添花。 谢清云开口“如今朝廷之上,太子与衡王分庭抗争,这左相府举办的个赏菊宴,太子殿下能够前来,倒似有拉拢朝廷之意。” 当今皇上,皇子公主子嗣不少,但是成年的皇子,并只有三人,太子,衡王,景王。 景王是与世无争,闲云野鹤之辈,时而不在京内。 朝廷之势,并只有太子,衡王相争。 而晋王,并非皇上亲子,自然朝堂官员也无拥护之意。 点了点头,如今朝廷形势,皇子纷争,可是明眼人心中都明。 谢清云勾唇“父亲不喜,朝廷之争,我靖安王府一向也不参与太子,衡王党羽之争。” …… 左相府内 左相夫人一路奔回院内,看着躺在床上姚月珍,心中着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姚月珍已是醒来,头发带着微湿,这秋月天,虽然不算寒冷,但是落了水,吹了风,倒是着了风寒。 自小出生锦衣玉食,她何时受过这般气。 还好落水之事,便无多少人知晓。 身上盖着毯子,带着哭声。 “母亲,是那清云郡主将我推进池水之内的,当时盛书兰也在,亲眼看见的。” 坐下身来,眼中满是惜色,左相夫人替对方抹了抹眼泪。 “你这孩子,你到是说了什么,那清云郡主为何只针对你一人,为何要将你推入水中,那清云郡主身份在那,你与她相争做什么?” 摇了摇头,姚月珍眼中之色依旧不变。 “我只不过说了几句靖安王府的不是而已,谁想到被清云郡主听到……” 左相夫人气急,指了指对方,恨铁不成钢。 “那也是你嘴巴上没个门,我左相府身份再高,那靖安王府,是你能够开罪的?母亲原以为你聪明,没想到……” “只会想着争一时之气,你到底是看不顺眼清云郡主,还是想着对方与晋王殿下有婚约,所以心中有气,你这妮子,你这心思,又怎么会瞒过我。” 自家女儿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自小这一颗心便是都挂在晋王霄胤身上。 可是霄胤与靖安王府的清云郡主有婚约在身。 她这女儿与霄胤自小长大,而晋王府与左相府关系不一般,她又怎么甘心。 左相夫人再道“那清云郡主乃是太后的侄外孙女,往后便是名正言顺的晋王妃,你若是不收起自己的心思,吃苦的只会是自己,不愿为侧室,又肖想其他,你便是痴心妄想。” 说话厉声,却是实话。 姚月珍乃是相府的嫡女,本是高门正妻,都做得,又怎么会甘愿为妾。 可是偏偏心系霄胤,有清云郡主在,她就算再想,那又能如何。 这不是就是自己逼自己。 看到自家母亲如此厉语,姚月珍更是止不住的落泪。 看了对方一眼,左相夫人站起身来。 “等你养好身子,母亲便带你去靖安王府一趟,向清云郡主致歉。” 摇了摇头,姚月珍却是不依。 “凭什么,凭什么要道歉,那靖安王府纵然权势滔天,我说错话,清云郡主也将我推入水中了,若非救的及时,我早就被溺水了,她下手如此之重,我为何要道歉。” 还在嘴硬,左相夫人摇了摇头。 “容不得你决定,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左相府。” 说完,左相夫人便是步子出了屋内,没有再继续与对方多言。 …… 靖安王府之内,谢清云刚回了秋水阁内。 坐在院中的秋千之上,侍女彩月从院外便是捧着一盆荔枝而来。 “郡主。” 坐在秋千架上,放下书本中的书籍来,远远便瞧见桌子之上放着的荔枝。 “好彩月,哪弄来的荔枝。” 这荔枝昂贵,虽是应季,可这几日,靖安王府内可没有荔枝。 彩月一笑,将荔枝剥壳,娇俏着笑脸,递到对方手中。 “上官小姐送来的。” 上官舒来了?上官舒乃是宣国公府的嫡女,两人自幼交好,如今已是多年未见。 京城所称,京城双姝,一是姚月珍,另外一个便是上官舒。 谢清云脸带笑意“她人呢?” 话还未说完,便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原来,清云这么惦念着我?” 女子声音如清水流石,又带着温色。 自院外而来,一身淡黄色衣裙,自持温婉端庄,脸无瑕疵,约莫要到十八芳华的年纪,女子端庄姿态柔美,风姿绰约。 宣国公府的嫡女名为上官舒,宣国公当年乃是先帝在时重臣,可惜却为国捐躯,只留下一儿一女。 上官舒这么些年便作为公主伴读,经常出入皇宫,得太后喜爱不已。 再加上这上官舒本就是京城之内数一数二的才女,时常到永福宫内陪伴太后。 幼时,谢清云第一次见对方,便是在太后的永福宫内,两人可以说都是太后看着长大的。 谢清云站起身来,拉住对方。 “我本早就想去宣国公府内找你,如今你总算来了。” 坐下身子,上官舒生得一副好面容,自持有端庄之色。 “到头来,还不是我来靖安王府内找你,听说你去了左相府的赏菊宴上,我到没想到你会去,若知道你会去,我便也应下左相府的帖子了。” 左相府也是给宣国公府送了帖子去的。 不过寻了个理由,她并没有前往。 谢清云一笑“这刚回京,便也去识识人,若你今日去了,便是能看到一番好戏。” 将今日姚月珍一事说与对方听,上官舒有些惊讶。 “你呀,这可不是在南疆之地,你这性子,还是没变,对了世子爷,还未回京吗?” 第11章 倚翠楼,花魁柳依依 靖安王府的世子,名为谢今安,是除了谢辰的另外一子。 居世子,承袭靖安王府世子之位。 这阵子,未在京内,封阳城一带围建水渠,谢今安乃是天英军的副卫,与天英军便是在留置于封阳城。 自谢清云回京以来,也还未见过自己这个弟弟。 “恐怕,还要再过一些阵子,听说晚上城内有花灯会,我们去看看。”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剥着荔枝。 “好啊。” 上官舒绣功极好,院内取来一幅画屏绣,那是之前谢清云未完的一幅,她坐下身来,神色极其认真。 若论女工,谢清云是不如对方。 站着身子,看着对方手中绣线穿线而动。 一青一黄的身影,院内的桂花树散发出阵阵香气,似一幅画,画色极美,秋千因为微风慢慢袭摆,时有落叶。 …… 夜色而袭,也正是花灯节热闹之时,京城天空被烟火绽放出异彩。 楼阁一座座围绕着湖边,丝乐之声不断,小贩之声叫唤不绝。 一路来到月亭湖周围,三人行走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 谢清云与上官舒在前走着,彩月跟在两人身后。 月亭湖边街道周围一侧的楼阁前,站满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围观人群热闹拥挤。 谢清云不解“这么多人围着,这是有什么可看的。” 上官舒也是不知,拉着她的手,两人向着人群而去。 越过人群,抬头只见楼阁上挂着牌匾,倚翠楼。 而倚翠楼的门前,正是端坐着一位女子,一袭淡色紫衣陇裙,眉眼青黛,朱唇微微红脂,墨发披于身后,面容是难得的出尘之色。 手指放在前方的古筝琴弦,双手来回拨弄着古筝,淡若幽雅又夹杂丝丝哀愁之色。 谢清云疑色“这人是谁?这般琴艺,倒真是难得。” 站在一侧,上官舒开口“倚翠楼的柳依依姑娘,京城之内有名的花魁,这是青楼之地,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被相识之人知道了,免不得说闲话。” 自小出生世家,谨守礼仪,虽没有看轻之色,但是上官舒对于青楼之地,总觉得污秽。 原来是青楼女子?不过此女倒是气质绝尘 待柳依依一曲弹完,这倚翠楼的头牌在门口之处,便是引得不少男子也是一时涌进倚翠楼内。 谢清云点了点头“行,走吧。” 三人从人群而出,正是而走, 人群流动,那倚翠楼门口之处,便见一袭熟悉的身影,人群涌动之间,一瞬之间便步入怡情楼之内。 白色锦衣,大步便是入了倚翠楼。 尚书府的长子,顾南笙,竟然是顾南笙? 抬头看了看二楼高挂的倚翠楼牌匾,这二楼围栏之处,不少女子摇着手帕,吆喝着。 无数女子身穿各色衣裙,似满园春色,朝着街道投出鲜花花瓣而来。 谢清云一笑“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果然不假,还不是爱去青楼。” 旁边,听到声音,上官舒不解。 “清云,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自然是那顾南笙,倒是让她看不出来。 他竟是这般人,难道也是为了那花魁柳依依? 摇了摇头,谢清云三人向着其他街道而去。 “没什么,没什么,走吧。” 街道之上人来人往,三人向着城内一方寺内而去。 因是位于城内,翠微寺乃是位于城内山间脚下一角,小寺较小,不过因是花灯会的原因,倒是不少人前来。 一时之间,翠微寺内倒是人群涌动。 院内的古树上挂着不少红绸,随着秋风红缎而扬,树叶落飞。 两人祭拜完,从主殿之内出来。 寺的一角,卖驱邪香包,艾草之物的倒是不少,倒是背靠无人之地,四周占卜着卦象。 彩月拉住两人“郡主,上官小姐,那边有帮人算命的哎。” 算命? 上官舒摇了摇头“不可信,我们走吧。” 虽知这世间奇闻异世,江湖之人行骗的也居多,谢清云却忍不住觉得有趣。 “走,我们试试。” 不顾两人,来到摊位面前,谢清云坐下身来。 “你这帮忙算些什么?” 看到她的容颜,那老者有些一愣,微声一笑,指了指旁边自己的卦符。 “算命。” 谢清云又是一笑“那帮我算算。” 老者一笑“别人算,只往好的说,无非大富大贵,而在下便是实话实说,就算说得惹人不高兴,也是要付银子的。” 朝彩月一使眼色,立马就将碎银两丢在桌子之上。 实话实说?谢清云要的便是这般。 “你只管实话实说便是。” 先是看了看对方面相,报了生辰,那老者手中翻着书籍,让对方抽了卦签,又铺着卦象,看了看谢清云的手心。 老者脸色微变,却是不显于脸,抚了抚脸。 “这位姑娘,出生天娇……但半生遗憾,终有一天,姑娘所在意的人或物,都会随姑娘而远去。” 终有一天,姑娘所在意的人或物,都会随姑娘而远去。 此话一出,谢清云便是微楞。 后方,彩月一脸气色“我就说你算的不准,我家姑娘出生不凡,有美好姻缘,那后半生必是有福不尽的。” 她家郡主,乃是靖安王府的长女,朝廷所封郡主,太后宠爱,出生不凡,与晋王殿下有婚约。 那后半生定是福泽深厚之人,这老道竟然说半生遗憾,还什么在意的人或物,都会远去,简直胡言。 那老者一吹胡子“我就说,这世人都是只是喜欢听好话,既然三位姑娘,只想听好听的话,让别人说去。” 谢清云倒是不在意,拦住彩月。 “人家可是提前说了实话实说,不可不高兴的,这信不信是自己的事情。” 将上官舒推到对方眼前“老人家,我和这位姑娘,自小相识,你帮她也看一下呗。” 老者抹了抹胡子。 “要付银子。” 果然是个财迷,谢清云点头“这是自然。” 见此,上官舒只好坐下身来。 那老道照一样的看法,一切弄完,却是开口。 “姑娘是世间少有的好心人,坚贞不屈,有些东西已过,便是如往事浮云,若是强求不得之物,最后只会落得凄凉。” 第12章 谢谢,你陪我在南疆 此话说完,那老道收起桌上的碎两,不似刚刚,本是老年有余,脸带顽劣,似顽童一般,打发似的摆了摆手。 “三位姑娘可以走了。” 彩月开口。 “走吧,郡主,那边可以上到后山,听说可以看到夜晚京城之色。” 那老者一看就是个财迷,所算的那些都不准,自是不用放在心上。 寺的后山,三人一路来到后山,一处山顶房阁之后,放眼可以看到整个京城。 木林虽遮,由于今晚乃是花灯会,可以看到湖水之内飘着不少花灯,天空之上满是孔明灯,似星星点缀。 手持孔明灯,黑夜之中三人所放飞的孔明灯慢慢飞去天空之中。 三人背影而立,衣诀而绕,远处是京城的万家烛火。 所说放孔明灯,是一定要祈愿的。 眉眼轻抬看着空中星灯,双手而合,谢清云开口真挚。 “我虽生于上京城,但是随父在南疆,见过上京城的繁华热闹,也见过南疆的战乱不平,这一生所愿,靖安王府,亲人安康,锦绣山河,百姓安居,太平盛世,四海朝歌。” 一生所愿,靖安王府,亲人安康,锦绣山河,百姓安居,太平盛世,四海朝歌。 如今三国占据三方,却是所处乱世,乱世之中,战乱受苦的便是老百姓。 她更希望有一天三国一统,四海升平,山河无恙,重现朝之胜景。 看向一侧“阿舒,你呢,你所想,所愿是什么?” 看着天空之中所放的孔明灯,上官舒面容一笑。 “上官舒此生胸无大志,只愿能陪在心爱男子身边,保住宣国公府一世清流,希望弟弟寅儿能够出人头地,有所作为。” 上官舒乃是宣国公府唯一的女儿,还有一个弟弟。 但是其弟却是一个不理正事,做事荒唐,只知玩乐之人。 宣国公已逝,宣国公夫人年纪而长,宣国公府都是由上官舒一人撑起来。 谢清云将目光放到彩月身上。 “你呢。” 彩月一笑,想都没想,便是出口。 “我只希望郡主好,一辈子跟在郡主身边……” 还未说完,脑袋就被谢清云一拍。 “傻丫头,那你呢?” 一心只希望她好,自己却无所求。 彩月摇了摇头“郡主只要好,我就好。” “傻丫头。” 夜色暗黑,三人去了城内酒馆,上官舒本是不会喝酒的女子,但是劝不住对方,只能随其而去。 倒是未喝多少,两人将上官舒送回宣国公府。 谢清云与彩月两人扶着,一路向着靖安王府而去。 两人走在街道之上,谢清云脸带红晕,微有醉意。 “彩月,你今天高兴吗?” 两人勾肩搭背,哪有主奴的样子,到似一对姐妹。 “高兴,我到不知道喝了酒的感觉如此好,郡主以前都不带我喝,真不够意思。” 竟然说她不够意思,谢清云一拍对方肩膀。 “以后,都带上你。” 两人身子走路斜歪,一路向着府门口而去。 远远便见,靖安王府门口站着一袭白衣身影。 两人停住脚步,谢清云带着醉意,手指着远处那白衣身影。 “彩月,你看,那是谁啊?” 彩月晃了晃脑袋,还是没认出来,又是甩了甩脑袋。 “郡主,是,是大公子,还是世子爷。” 谢清云一声笑意,朝着对方忍不住嘲笑。 “今安在封阳城内,怎么可能会是世子,那肯定就是阿辰。” 两人说话之间,那白衣身影而来,果然是谢辰,在王府门口,早已等着她。 “怎么喝这么多?” 跟在谢辰身后的侍卫,一上前,便扶住彩月。 谢清云步子上前“阿辰,你怎么来了?” 上前,扶住对方,谢辰一路扶着对方,向着府内而去。 而身后侍卫也一路扶着彩月进到府内。 看着对方,谢辰面容冷然,一路向着秋水阁内而去。 进到屋内,将人扶着坐下来。 谢辰让厨房煮了解酒汤。 “酒量差,还喝这么多。” 只是一笑,谢清云脑袋靠在一侧。 “今日城内是花灯会,我高兴,所以多喝了一点,竟然说我酒量差,我明明比你好,在南疆之时,你都喝不过我。” 无奈之色,一会时间,侍女将解酒汤送来。 接过在手,谢辰将解酒汤递到对方手中“喝了。” 从对方手中接过,谢清云一饮而下,可是还是被呛到一口。 谢辰连忙拿起手帕,替对方开了开嘴角。 “你这样子,下次少喝一点,你们三个女子,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一声笑意,谢清云带着醉意。 “遇到危险,我会保护她们,谁来,我都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阿辰,谁敢欺负你,我也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听到此话,谢辰面色一愣。 “你说的是,从我入靖安王府那刻,都是你一直护着我。” 那时他被靖安王带回,可是刚入靖安王府之时,只有谢清云一人认他。 那时在靖安王府之中,谢清云是唯一给她温暖之人。 其实就算到如今,不论是谢玉瑶还是谢今安都未从心里认可他是靖安王府之人。 毕竟,他只是靖安王从战场捡回来的孤儿而已。 而只有谢清云一人待他,待他如初,把他当作亲人一般。 谢清云一笑,神色认真,靠在对方肩膀之上,呢喃只语。 “阿辰,你虽不是我父亲亲生,但是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我很感谢,这么多年,你能在南疆……陪着我。” 谢辰一笑,心中却是复杂,让人看不明白脸上那复杂之意。 谁知,那低着的脑袋一瞬而下,谢辰大手及时捧住对方脑袋。 临窗,微风而进,吹起脸颊发丝。 慢慢睡意而来,双眼闭着,容颜在这一刻安静之极,因是喝了酒的原因,脸颊不染而红。 临风的窗子被他一推合起,将对方身子抱到床上,被子拉过,盖在对方身上。 看着对方睡意安极,步子这才慢慢出了秋水阁内。 靖安王府内,谢辰行走在园中小石路上,双手后背于身后,影子被月色拉长,他脚步微顿。 黑夜之中天空一望无际,月光的照在白衣上,身影让人觉得不由孤寂…… 思绪不由想起十多年前。 一位八岁的幼童,站于靖安王府门前,男童脸色上之色青雉,便是幼时的谢辰。 抬头看了看靖安王府的牌匾,露出恍然之色,身子污浊,加之受了不少伤,青涩的眼眸带着微丝慌张。 他的幼手,被一侧身影的靖安王大手包裹着。 第13章 叫声姐姐来听听 “从今天开始,你便住在这里,这里便是你的家。” 谢辰跟着靖安王一路进入靖安王府之内。 王府之内,一时三个孩童身影而出。 看到两人进来,座椅之上的青衣身影女童站起身来。 “父亲,你回来了。” 青色身影,正是幼时的谢清云,一侧辫子顺在右侧。 在谢清云的身后,跟着的乃是谢玉瑶,谢今安。 面对父亲旁边之人,三人皆是露出疑惑之色“父亲,他是谁啊。” 靖安王拉着人一路进入到大堂之内,一手搂住站在其身侧的谢辰。 “以后他便是我靖安王府的孩子,算起来清云乃是卯月所生,还是清云大着一月有余。” 谢清云上前一步,很快便明白靖安王之意。 “父亲,想收养他?” 靖安王点了点头。 将目光移到对方身上,谢清云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谢辰木讷着摇了摇头,靖安王却是开口。 “我在北戎边界一个村子之内,遇人刺杀,是这个孩子的父母亲,救了我一命,那个村子之内的人,全部都被北戎士兵杀尽。” “这个孩子所说也是那户人家收养而来,他的养父母为救我而死,想必,他自小四处漂泊,也不知自己姓什么。” 靖安王路遇北戎之人刺杀,而北戎兵乱在边镜那村子之人皆被杀尽,他躲进一处农家而去,那农家的一对夫妻本也是谢辰的养父母,却是为救靖安王而死,引来了北戎追兵。 一路靖安王带着谢辰逃出生天,才与南疆军会合。 看着对方,谢清云上前一步。 “父亲既然想收养他,他自然也随谢姓。” “便叫……谢辰吧,古言中有,日月光华,弘于一人,日月有常,星辰有行,他是父亲从北戎战场带回,处于乱世……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 “辰之一字,更有寓意,光辉灿烂、来日光明之意。” 处于乱世……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 辰字极好,寓意未来前途光明如朗月星辰。 但真是好极,靖安王一拍手掌,点了点头。 “好,便叫谢辰,往后他便是我靖安王府的长子。” 一侧的谢辰,看向那眸稚嫩的青衣身影,停留片刻。 他只记得,他的名字,是谢清云帮忙而取。 那句话,也让他一直而记。 几日后,靖安王府后院之内,他被安排住进了沁连院内。 从外而来,谢玉瑶,谢今安一路进到院内。 谢今安捡起地上的石子,便砸到他的身上。 “你以为谢姓,这么好得的吗?我才是靖安王府唯一的男嗣,为什么你一来,我就要居于次子,而你成了长子之位,你只是一个孤儿而已,凭什么入我们靖安王府。” 一旁谢玉瑶也是气色。 “难道往后,我们要唤一个孤儿,做大哥吗?你身份来历不明,你知不知道我们靖安王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是随意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吗?” “谢氏一脉,我们的祖父乃是当年先帝重臣位居太保,母亲出自林氏贵女,你觉得你配姓谢吗?” 谢,林两族,在大安皆是两姓大户。 当今太后,也是出自林氏,而谢氏一直都是大安武官首流。 他凭什么随意便得了这个姓? 谢辰站在院中,却是不语,只身一人,而右侧手下,那指尖之间却是不易发觉的攥紧。 而那羞辱之言,依旧没停,两人依旧说着。 “你凭什么,你觉得你配吗?” “你别在父亲面前装可怜,你那养父母死了,说是为了父亲而死,难道就要让我靖安王府收养你吗?” 谢辰依旧不语,一步而前,谢今安从后而去,将人推倒在地,手指对方。 “你别装哑巴,我劝你自己走,别让我赶你,我靖安王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地方。” “你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你自己去跟父亲说,我劝你三天之内自己离开王府之内。” 院外,谢清云而来,一声呵色。 “今安,玉瑶,你们在做什么?” 步子跑进来,将谢辰扶起身来,微带怒色,看向两人。 “阿辰,是你们的兄长,你们就如此待他?是要我去告诉父亲吗?” 自小出生于靖安王府,谢今安,谢玉瑶一向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但是对于谢清云却是一向言听计从。 “姐姐,我们错了,我们……走了。” 两人看着谢清云的脸色,连忙一路出了沁连院内,似逃窜一般。 而身后谢辰却是一声不响回了房内。 真是个怪脾气的人。 看着对方,谢清云跟着也进到屋内。 “你受伤了,擦一点药吧。” 刚刚他被推倒,手臂可是刮到了一侧假山青石之上。 谢辰只是点了点头,没准备理睬她。 谢清云再次开口“他们说的话,是过分了,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还是不语,半响,连个正脸都没给她,谢辰只是冷漠开口。 “出去。” 一步上前,谢清云抓住对方手臂,掀起对方衣袖而来,从一侧拿起药膏。 “我告诉你,别耍脾气,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时候,你最好别冷着脸。” 谢辰本想挣扎,不过那幼手紧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在桌子之上,年纪虽小,可是手中的力气却是不弱。 “你若乖乖的,我就上药轻一点,你若在动,对我冷言冷语,我就……就……” 就什么,她也不知道,只不过想警告对方,却是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看着对方认真神色,谢辰终是不动,随对方帮着上药,全身也没有在那么紧绷着。 “就什么?” 谢清云抬头看向对方“你若在对我那般说话,我也是有脾气的。” 擦好药,将对方袖子放下。 “父亲经常不在府内,你有何事,有什么需要,便到秋水阁内找我。” 心中,谢辰不禁笑了笑。 明明只是大他一月有余,说起话来,却觉得自己老成一般。 不过他也还是看得出,谢清云在靖安王府的地位,虽然年纪幼小,但是这靖安王府后院之权,都是由秋水阁内身边的嬷嬷教导着她。 走到门口之处,谢清云眸子明亮,回过头来,眉眼微挑,带着打趣。 “叫声姐姐来听听。” 第14章 封阳城,疫情而起 谢辰撇过眼去,带着抗拒。 没有在逗对方,谢清云一笑,出了屋内。 在是后来的几年。 而他也到了十四的年纪,开口说话,慢慢不似那般对她言语冷淡。 沁连院内,一袭白衣男子,手持着剑,漫天梨花而落。 一侧她坐在屋廊之下,脑袋靠在一侧,看着院中的白衣身影。 谢辰停下手中之剑,从一侧捧着桂花糕来到她面前。 他蹲在她面前“西街买的,知道你爱吃。” 谢清云接过“阿辰,你真好。” 梨花树而落,两人便是这般坐在屋廊之下。 后来的靖安王前往南疆而去,而谢清云与谢辰也一起随往。 只有很少时间回到京城,在南疆的那些时光,便是只有两人。 思绪被拉回现实,谢辰想起往事,嘴角却是噙着淡淡的笑容。 …… 次日一早,谢清云慢慢起身而来,脑袋微疼,想起昨夜之事。 回来时候竟然在靖安王府门口遇到了谢辰。 许久未见上官舒了,一开心,倒是让自己喝了不少。 坐起身来,彩月也在这时进到屋内。 “郡主,醒了?还好昨晚大公子在,让人熬了醒酒汤,又照顾了郡主直到睡下。” 谢辰照顾她?那她喝了酒那副样子,定是都被他看见了。 还好不是在外人眼前。 “你替我梳下妆,我进宫去向太后请安。” “是。 皇宫之内,前朝位于朝门之后,宫内正门之廷中。 宫内一道一道似红墙叠重,檐墙屋顶,朱红漆门,宫殿金顶数门,紫柱金梁,一眼望去,永无尽头一般层层递进。 文武百官分列,由高到底。 靖安王位于武官之首,站于前侧。 太子霄九轩乃是储君,对于早朝一向是列时参与,晋王霄胤站在其侧。 衡王今日却是没有前来,听说是得了风寒,并在衡王府内休养。 大殿之内,大安皇上四十有余年岁,一袭龙袍坐于上座龙椅上,文武百官站于下方。 下方一位大臣手拿笏板行至中央微微鞠躬。 乃是户部之人“皇上,昨日便有消息传进京城,封阳城疫情而起,如今靖安王府的谢世子人还在封阳,且天英军修建水渠,竟然一时疫情而起,该如何为断。” 昨日下午,并有消息,封阳城有不少疫民,引起不少轰动,更有不少老百姓说,那是和朝廷修建水渠,水源污浊有关。 而修建水渠一事,之前是交由靖安王府的世子,谢今安而办。 如今封阳城,竟然闹出疫情一事。 靖安王步子上前“皇上,如今犬子,身在封阳城,如果疫症真的严重,封阳城必是要严加控管,且封守而治,老臣愿前往封阳城内。” 上座之上,大安皇上微微思虑。 “其他爱卿还有何看法?” 尚书大人一步上前“皇上,老臣,觉得此事可以交由太子殿下前去,靖安王刚刚回京,便在去封阳,也不合适,而且太子殿下乃是储君,封阳疫症,本是民起,太子殿下,年轻有谋,若能平复,前去,也是一种历练。” 此话一出,一侧,霄九轩便是步子而出。 “儿臣,愿前往封阳,助靖安王府世子爷平复此事。” 皇上看了几人,目光微思虑。 “此事,便太子,晋王前往封阳城,羽林左卫前往协助此事。” 晋王也去? 朝臣虽思量,但是这太子与晋王,可是一向是走得较近。 皇上能派两人一起前往倒是也不奇怪。 霄胤也应下“是。” 后宫之内,谢清云一路进入到永福宫内。 因是郡主之身,倒是一路入宫,且得太后准许,都是不需要入宫文书。 进入永福宫内,倒是没想到除了太后,皇后娘娘也是在永福宫内。 坐在下侧一方,皇后约莫一袭淡黄色锦衣长裙,衣服裙摆绣满了粉色色牡丹,妆容也是精致无比。 皇后膝下有一子一女,除了当朝太子霄九轩,另外还有一位公主。 “清云丫头来了。” 谢清云失礼“参见太后,皇后,今日得了空,并进宫来看看太后娘娘。” 皇后站起身来一笑。 “太后,臣妾有些事,便先回宫而去了,清云丫头,有空时候来长合殿内。” “是,皇后娘娘。” 看了她一眼,皇后步子出了永福宫内。 看来,知道她来,是特地而走,独留她与太后的说话时间。 太后也只是一笑“今日倒是有时间进宫来陪哀家了,哀家还以为你这丫头,把哀家给忘了。” 站在对方身后,谢清云替对方捏着肩头。 “哪有,清云怎么会忘,清云日日都念着太后。” 太后捂嘴一笑“你这丫头,还是如此爱打趣哀家,都是快嫁人的了,等明年开春,到时候也是差不多办你和晋王的事情了。” 听到此话,捏在肩头的手一顿,她忍不住吞声开口。 “太,太后……” 太后回身,依旧慈色,拍了拍对方顿住的手。 “哀家说过,没人时候,私下可唤哀家姑外祖母。” 太后出生林氏,是靖安王妃的亲姑姑,林氏一脉便是只剩靖安王妃所生的小辈。 谢清云声音微顿,低下脑袋。 “姑外祖母,清云可不可以不嫁人啊。” 不嫁人?太后脸色微顿,不似刚刚。 “你不想嫁给晋王?” 点了点头,谢清云还是开口“我还不想那么快嫁人,而且当时我与晋王殿下只是在宴会之上先帝随意提起,也无旨意,只是昔日临亲王妃与父亲交换了青玉佩为信物。” “我是觉得,如今我们既都已经长大了,若晋王殿下心中有其他人,或者怎么样,也不是不能更改之事。” 将对方拉到身前,太后一拍她的脑袋。 “那知道为何先帝会在宴会之上随口提起吗?” 谢清云点了点头“因为当时临亲王为抵乱兵入封阳,命损封阳城,而临亲王是过继给了太后的,我又是太后母家那边血脉,也算安临亲王府之心,结霄,谢两姓之好。” 临亲王之死,先帝一时不忍,而晋王是临亲王留下之子,谢清云又是太后的侄外孙女,这才开口了这门婚事。 第15章 嫁给本王,委屈你了? 太后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既然知道便知,这门婚事,不能轻易更改,临亲王虽是过继给哀家之子,并是算哀家的亲儿子,我知道胤儿性格冷淡,但是他也是哀家自小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他会好好待你。” 其实皇上与临亲王都非太后所出,但是太后视两人却一般无二。 皇上乃是自幼过继养在太后身边,而临亲王生母出生低下,后面逝去,临亲王才过继给了太后。 不能轻易更改…… 其实她所想要的,太后不明白,也许不是不明白,只是……就算明白,又能如何。 她身形微顿之间,便见远处屏风之后,霄胤自内而走出来。 一袭淡蓝色锦衣,身形修长,脸色微淡,眼眸之地,带着隐晦不明。 刚刚霄胤竟然在永福宫内? 这早朝,这么快,就散了吗? 谢清云脸色微楞,想起刚刚那番话语,还是微微尴尬,最主要的是太后刚刚为何不提醒她。 太后转头看向他“听说你要陪同太子去往封阳城内,那疫症不知根源,必要小心。” 一旁,谢清云微愣。 什么时候的事情,封阳城,竟然出了疫症? 霄胤点了点头。 “是,太后。” 太后神色在两人身上打转一圈“昨天夜里没睡觉,等会倒是要补下觉,你便将清云送回靖安王府而去。” 让霄胤送她? 霄胤淡声“是。” 两人步子向着外方而去。 待殿内无人,屋外海嬷嬷一路进到殿内,附在耳边。 “太后,刚刚为何让晋王殿下听见,这不是……” 抿了口茶水,太后看了一眼窗外,宫景之色。 “他们两人,需要好好聊聊,不仅让清云知道,也是让晋王知道当年先帝这门婚事的意义。” 一路出了宫,谢清云跟在对方身后,可是对方却是一言不发。 看着宫道之上那抹修长身影,对方走一步,她得两步才跟得上。 两人今日皆是穿着蓝衣身影,只不过对方的颜色,竟然比她还浅,到没有往日的深沉之色。 那身影却没有放慢脚步之意,也无等她之意。 从不曾回头来看一眼她。 终是到了宫门口处,谁知霄胤率先便上了马车之内。 太后说让他送她,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对方并无带她的打算,那她也不坐了。 她正准备而去,谁知马车之内,车帘从内被掀起。 “还不上来?” 真是,对她没有任何好脸色。 “哦。” 马车一路向着街道而去,两人都是无言。 霄胤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她坐在侧边。 不知道是不是坐着总觉尴尬的气氛,只觉马车悠然走着,不复平日。 是那弘文在外驾着马车,这马车速度怎么这么慢?不会是弘文故意的?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谁知一时,他也是看向她,作似无事,谢清云又连忙移开目光。 谁知对方声起“清云郡主,看来嫁给本王,确实是委屈你了?” 她还来不及开口,霄胤声音在次出口。 “你是靖安王府的嫡长女,是谢,林两氏之女,若无当年先帝因为父王之事的怜惜,到真不会说下这门婚事,到底,是因此委屈了清云郡主,论清云郡主的身份,就算嫁太子,衡王都是相配的。” 他只是临亲王之子。 但是太子,衡王,却都是皇上所出。 这太子,衡王,都是已经娶亲的人,这霄胤抽的什么疯? 摆了摆手,她连忙摇头。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晋王殿下,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霄胤嘴唇而启,侧眸“我知道郡主有退婚之意,若有此意,我不会阻的,自然也不该耽误了郡主。” 这霄胤? 谢清云神色认真,也不畏惧。 “晋王殿下,我确实想与你退婚,这是实情,但不是因为其他,我只是觉得,你我只是当年先帝之言便成婚,那不是耽误彼此吗?” “也许在世人眼中都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不觉如此,我觉得若无心意,若无心悦,若无欢喜,便是不能过一辈子的。” “若不是十分的真心……我谢清云宁愿不要。” 若无心意,若无心悦,若无欢喜,便是不能过一辈子。 霄胤冷唇轻启“你有喜欢之人?” 问她有没有,看来他是有的,没准就是那左相府的嫡女,姚月珍,这两人不是自小相识吗? 摇了摇头,谢清云开口。 “没有,但是我觉得该如此,才能携手一生,我父亲待我母亲就是如此,但是母亲走后,父亲这一生都没有在娶。” 她与霄胤退婚只是如此,不是因为身份,不是因为临亲王生母身份低微,不是因为他是临亲王之子,非皇上之子,有所轻视。 面容愣住,霄胤没有在语,马车之内一时陷入沉寂。 半响,谢清云在次出口“刚刚在永福宫内,太后提起封阳疫症一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又听说殿下要去往封阳城?” 眸子而过,霄胤还是不语。 她有所问,肯定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那靖安王府的世子爷,人可是也在封阳城内。 她的开口,担心,都不是因为他。 一袭蓝衣,仿若高山莲雪,他眸子落在她脸上。 “郡主竟然都开始关心起朝堂之事了?” 谢清云尬色一笑“晋王殿下,便与我说说呗。” 她刚说完话,马车便已是停下,到了靖安王府门口。 弘文在外开口“王爷,郡主,靖安王府到了。” 霄胤看了外方一眼“清云郡主,你可以下去了。” 让她下去? 谢清云转身便下了马车,看着马车,还是笑声开口。 “恭送王爷。” 这在霄胤旁边,气压都得低一度。 谢清云转身进入府内,忍不住嘀咕。 “霄胤,你个小气鬼,不跟我说,我问父亲去。” 那远去身影却传来的嘀咕之声,还是被霄胤听见,他剑眉微皱。 就连外方的弘文都是不解,这他家王爷是做什么事了?竟然被清云郡主说是小气鬼。 马车之内传来声音“走吧。” 弘文驾起马车,在次向着远处街道而去。 皇宫,长合殿内。 太子霄九轩坐在皇后身侧下首。 皇后轻抿一口茶水入肚,又将茶水合起。脸色微带不悦烦躁。 下首霄九轩不解“母后,怎么了?” 怎么了?想起刚刚永福宫内,皇后揉了揉眉心。 “刚在永福宫内,我见那清云郡主来了,便是眼尖的出了永福宫,你说那太后是不是糊涂,这晋王乃是临亲王的儿子,临亲王只是过继到他膝下而已,而且生母只不过一个后宫婢子。” 第16章 西丰大营,入营名单 “太后怎么就不想想,若让那晋王娶了那清云郡主?这不是……太后竟然不将清云郡主许配给你,你可是养在了她身边那么几年,我倒是不解。” 临亲王与皇上都不是太后的亲子,但是临亲王生母只是一个婢子,而当今皇上却是出自先帝许贵妃的肚中。 皇上自幼便被过继到太后膝下,这太后应该对于皇上更是宠爱几分,并应该多想着几分太子才是。 霄九轩眸子却无波澜“晋王与清云郡主的婚事是先帝之言,母后还是慎言,而且晋王一向与儿臣走得近,清云郡主只不过一个女眷罢了,这靖安王府除了清云郡主,不是还有玉瑶郡主吗?母后这般在意清云郡主的婚事做甚?” 听到此话,皇后一声冷哼。 “这哪能一样,你觉得清云郡主,玉瑶郡主能一样?只不过一个女眷?儿子,那靖安王府可是手握兵权,那可是靖安王府的长女。” “除了靖安王,有兵符在手清云郡主也是能号令南疆军的,若她真的嫁给晋王……他虽然不是皇上的儿子,可是到底是霄氏子孙。” 霄胤虽然不是皇上的儿子,但是毕竟也是霄氏子孙,那也是霄氏血脉。 “他与你交好,你就敢保证他无任何心思吗?这太后膝下两子,皇上那也不是太后生的啊,对于过继而来的临亲王,始终有几分感情,想一碗水端平,但是晋王娶清云郡主这事……” 若晋王真的得了靖安王府的助力…… 清云郡主要么嫁给她儿子,要么就嫁给朝廷贵家无势的世家公子。 靖安王府手握的,那可是五万的南疆军,谁人能不忌惮。 若清云郡主真的嫁给晋王,以太后对靖安王府小辈的宠爱,万一储位变动,心中在是偏颇几分。 绝对不行,而且看样子,这清云郡主对于晋王也无倾慕之情。 这婚事虽是先帝之言,可总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霄九轩眼眸微深“儿臣并非没有想过,但是如今朝廷之上,最重要的乃是衡王。” 想到衡王,他眸子微深,虽然他位居太子之位,但是因为衡王生母的原因,皇上的宠爱总是偏向衡王几分。 手中的拳头微微握紧。 衡王,此人才是大患,才是最危险之人…… 皇后点了点头,心中心思而过。 次日,太子霄九轩,晋王霄胤,领着羽林左卫一路出了京城,向着封阳城而去。 因为封阳疫症而出,京城之外,对于城门之处也是严加控管。 靖安王府之内。 靖安王住在主院之内,今日身穿一袭便衣,青色便服,面上是慈色。 谢清云一袭青衣进到院内“父亲。” 靖安王手中翻着册子,递到对方手里。 “这是一批新入西丰大营的世家子弟名单,你看看。” 西丰大营,位于京城郊外之地,是离京城最近的军营之地。 但是却不是简单的军营,而是驻扎在木奚山,为朝廷培训新兵之地。 京城有分,天英军,羽林左卫,羽林右卫,神机营,禁卫军。 而每年朝廷四品以上世家的子弟,都会选择加入西丰大营。 西丰大营的士兵,随时合格,或者得了青睐,便会分配入京城之内的各处卫军。 除了科考,武考,世家子弟入西丰大营,是一条最快出头的路。 但是这西丰大营每年征兵,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进,要么是家族在朝廷之上有地位,要么有营将所荐。 不过去年未征,倒是这两年来的第一次,难怪今年人多。 并不似地方征兵的地方,西丰大营是专门为朝廷培训各路军卫的地方。 世子爷,谢今安,之前并是先入的西丰大营,后来被分配,才入了天英军,任职副卫一职。 一手接过,看到那无数名单,眼眸而过,看来入西丰大营的世家子弟,真是不少。 如今还只是初选的名单,就有这么多人。 “盛二公子盛临风,盛三公子盛子离,中坚卫大人嫡子荣子茂,左相府嫡子姚绍。” 姚绍,此人乃是左相府的嫡子,那便是姚月珍的亲哥哥。 这些倒都是之前并知道的人,谢清云一一略过。 “宣国公府嫡子上官寅。” 上官寅,就是上官舒的亲弟弟,但是上官寅在京城之内的名声却是不大好。 上官舒可是一直都希望自己这个弟弟能够有所正事,撑起宣国公府。 “阿辰,也去?” 谢辰也去? 靖安王点了点头“如今不是在南疆,去西丰大营,也可历练历练。” 谢辰身为男子,前往西丰大营也不是一件坏事。 谢清云点了点头“父亲说的不错,这名单上的人,倒是都不意外,说来也就那些,去年西丰大营没有征兵,一经两年,今年倒是人多。” 靖安王点了点头“这进西丰大营,并是要进行一个比试,对于阿辰来说,不难。” 这是初选的名单,但是要想进入西丰大营还是要进行一轮比试。 这对于在过军营的谢辰来说,倒是不难。 想起退朝之后的一事,靖安王却是一笑“说到西丰大营之事,倒是将那尚书大人气得不轻。” 谢清云不解“是何事?” 靖安王开口“那尚书大人也是想让家中长子入西丰大营的,但是对方可是不依,这可把尚书大人气得不轻,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心窝子话。” 尚书府的长子? 拿着册子的手微楞,眉眼轻抬,谢清云却是带着好奇。 “父亲所说乃是顾南笙?那顾南笙听说懂医,但是生得那副眉清目朗,温雅其玉的模样,还会武?” 能拒绝太医院正五品之职,又不想入西丰大营,此人倒真是有意思…… 喝了口茶水,靖安王笑了一声。 “应该有些拳脚在身,其实清云,说到他,我到想到……此人所说医术不凡,你的噬蛊之症……他会不会有办法。” 看见对方无声,靖安王又开口,倒是有忽着自家女儿的意思。 提起噬蛊之症,靖安王毕竟是害怕自家女儿,心中有殇。 “你往年之间,在南疆,试过无数医,但是也许顾南笙真的有一手,说不准也不一定。” 第17章 担忧,前往封阳城 其实,她这么些年,已经是不奢望,况且这噬蛊之症,只是疼痛难耐而已。 虽然发作不定性,倒不是到要命的地步。 但是想起那日顾南笙那袭白衣身影。 她终是启唇。 “那便等往后有时间,再说吧。” 她并没有拒绝。 转眼间,几天的时间已如同手中紧抓的沙子,无声无息的流失。 靖安王府之内,谢清云刚走在花园之中,彩月便迎面而来。 “郡主,左相夫人与姚月珍都来了,郡主可要见见?” 这突然来靖安王府,看来是为了那日在赏菊宴上,她将姚月珍推下水池的事情。 但是左相夫人也来的话,倒不像是问责的。 “你替我打发了去吧,说我今日不在,那日我毕竟推了姚月珍入水,替我拿一点东西给人家。” “那左相夫人其实也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但若那姚月珍大放厥词的话,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若人家是好颜悦色,那么便好好招待,在以礼相回,若是来者不善,那么彩月跟了她这么多年,自然也是知道该怎么做。 彩月应下“是,郡主,我这就去。” 一路回了秋水阁内,谢辰也在院内。 “过久就要进西丰大营了,你这练武可不认真,怎么日日往我院内跑。” 让他去西丰大营,靖安王定是先问了他的意见的,要不然并不会出现在那名单之上。 谢辰身穿一袭蓝色锦衣,坐在她的院内。 “你倒是比我还担心。” 两人说话之间,院外,一个侍卫疾步而来。 “郡主,郡主,不好了……” 这秋水阁内的人,看来性子都随她了,怎么一个比一个还上火。 谢清云倒了杯茶给对方,推到对方面前。 “怎么了,慢慢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还是怎么了?” 那侍卫也不客气,一口饮下茶水,喘着粗气。 “郡主,今早上,京城之外,有不少难民。” 难民? “这是发生何事了?” 侍卫开口“封阳城疫症微有扩散之势,自然传的人心惶惶,这不少老百姓从封阳城而出,本是要来往封阳城的商人,老百姓,自然不会此刻赶着去往封阳,自然并是都是到京城之内落脚。” “疫症扩散,封阳城的知州,封控了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就深怕疫症扩散到京城。” 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便是封阳城。 其余的便又要穿过几十里官道,才到其他城池。 封阳城的疫症,一旦闹开,那么自然人都是向着京城而来。 谢辰脸色明显一变“那日皇上让太子与晋王前往,也以为只是几日并能按压住疫症一事。” 可惜用了以往疫症的方子,却是没有医好,几日而过,不减而增,慢慢有增长之势。 没散开之前,皇上甚至朝廷都以为,这疫症不会有多严重。 如今……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一瞬站起,谢清云眉头一锁,带着担忧。 “今安,如今人还在封阳城内,就不知道会如何,况且封阳城内的水渠修建,也不知道有没有好,阿辰,我去一趟封阳城内。” 脸色一变,谢辰却是一急,一把抓住对方手臂。 “不行,如今封阳疫症而泛,要去也是我去,你不要去。” 封阳城内可是有疫症,他怎么放心她去。 谢清云神色认真“我等会就去,只要半日,到天色暗时,我便能到封阳城内,你不要担心我,今安一个人在封阳,我不放心。” 她一向决定的事情,他永远拦不住。 “我和你一起去。” 谢清云摇了摇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去一趟就回,你马上就要入西丰大营,好好准备入营比试。” 他没有在开口。 靖安王府门口,谢清云身穿一袭淡青衣裙,已是秋际,披着一袭披风,一跃上了白马之上,马儿跑起,向着城外方向而去。 靖安王府门口之处,左相夫人与姚月珍出了府,便见对方骑马离去的身影。 姚月珍脸色一变,脸色难看。 “这清云郡主,还骗我们人未在府内,这不是才刚出去,竟然找个下人这般打发我们。” 左相夫人拍了拍对方手,两人上了马车之内,马车向着街道而去。 姚月珍心中的气却压不下去。 “母亲,我们来靖安王府,如此低声下气的做什么,还送了那么多赔礼的东西。” 戳了戳对方脑袋,左相夫人脸上没好气。 “说你不长心,难道不知道你兄长在过一段时间,可是要入西丰大营的。” 姚月珍依旧没有反应过来“那又如何?” 看了看自家女儿,左相夫人作似用力一拍对方。 “那掌管西丰大营的林将军,以前……是靖安王的部下。” 脸色一愣,姚月珍才回过神来。 “母亲说的是,是女儿考虑不周。” 左相夫人摇了摇头“这京城的是是非非,朝廷关系,你呀,也就那么一点小心思。” 她这女儿,也就只能在后院之中捏酸吃醋那一点心思,这非常时刻,她却只顾着自己争强好胜,完全不考虑其他。 夜色暗黑。 靖安王府,沁连院之内,窗风而动,一人进到屋内。 进来的人乃是常年跟在谢辰身边的侍卫。 坐于书桌之前,暗蓝色的衣锦手袖而动,手中的扳指微微扣动,心中终是有着波澜之色,和那抹隐藏不下的担忧。 谢辰眉眼轻抬。 “飞流,带些人,暗中护好她,不要让她发觉,若是遇到天枢楼……对她动手的话……” 那眸一时暗色,空中一时骤然温度而降,手指而动“直接杀。” 飞流应下,身子而出。 “是,公子。” …… 绿林而过,行于山林之间,青色女子身影,身下骑着一匹白马。 霎时,践踏着的马蹄声。 一匹白马,后跟着两匹棕色烈马。 谢清云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三人一路骑着马,向着封阳而去。 封阳乃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城池,只要半日的行程,倒是不算远,天色已是暗黑。 来到城下,夜里微有凉风席卷,封阳城城门高深,却是紧闭。 城门之上,无数士兵把守,也看到城下三人。 “你们是何人,如今封阳城,不得进出。” 看着高耸的城门,谢清云摘下腰牌。 “靖安王府,清云郡主,让我入城。” 第18章 封阳的几位大人物 靖安王府? 能有靖安王府的令牌,身份自然做不得假,此人竟然是清云郡主。 那士兵声音恭敬,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清云郡主,如今城内正是疫症而起。” 收起令牌,谢清云脸色不变。 “我知道如今封阳城不得进出,但是世子爷如今在城内,我知疫症而起,入城定不是添乱,而且知州大人也是说了只是封控城门,重要是不得出来,若有事情,进去也并非不可。” 疫症而起,重要的就是不能出来,要不然便会让疫症更加散开。 但是若遇有事,进去也无不可。 “此事……我需要去请示一下。” 士兵正在纠结之际,一时城墙之上走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到城下的谢清云,脸上勾唇一笑,更加笑意浓重。 此人乃是封阳城知州大人的儿子,名为洛青木。 “怎么回事?这人是想进城吗?” 士兵开口“是……不过……” 夜色虽黑,但是待看清城墙之下女子容颜,洛青木带着猥色贪婪笑意。 “不过个屁,快,快,还不快将人放进城内。” 美,美人,这么漂亮的人儿,自己上赶着来了。 还是自己想进封阳城。 这? 这公子是没有听见,刚刚对方所说吗?那人可是清云郡主,士兵还是忍不住开口。 “公子,此人乃是……” 那洛青木却像一样都听不进去,脸色不耐,眼中只有城墙下的女子,一把挥开对方。 “是个屁,这么美的美人,既然想进封阳城内,还不快将人带进去。” 这封阳城,如今出去不行,但是若是人自己想进来,没有什么不行的。 城门而开,三人骑着马,马速放慢,一路进入到封阳城。 天色已是黑暗,封阳疫症,但是封阳城毕竟是较为富裕的城池,而知州府只是控制了感染疫症的人群。 每户百姓之家,若是发现染上疫症,并全部送到知州府所建,临时搭建的帐篷之内隔离。 虽有疫症,这封阳城被封,但是街上依旧有来往行人,只不过比往日少些。 封阳城,微有轻风,吹起马上的青衣衣角。 后方两人开口“郡主,我们去哪?” “知州府。” 因为疫症,修建水渠之事,应该是暂时有缓,谢今安必是住在地方的知州府上。 但是这知州府的路,她可不识。 毕竟这封阳城,她也不熟。 正准备而走,一侧,洛青木骑着马追上来,拦住她们。 洛青木身后还跟着几人,看来便是知州府的人。 “这位姑娘,这是去哪?” 眸子而过,谢清云只是一笑。 “让开。” 洛青木没让,反而骑着马,横挡在三人面前。 “在下洛青木,乃是知州大人的儿子,姑娘长得可真是绝色,比起我封阳城的姑娘,还要好看。” 谢清云勾唇“公子,想说什么?拦着我的路,总不可能就是想夸夸我吧。” “姑娘真聪明,姑娘可知,最近封阳城,来了几位大人物。” 一声笑意,谢清云却是不入心,显得有些好奇。 “什么大人物?” 听到对方好奇,洛青木明显更加嚣张。 “这太子和晋王可是来了封阳城内,那可是皇家之人,还有靖安王府的世子爷也在,你说这么些大人物都在。” “姑娘,你说你长得倾城之色,若得幸,借我知州府的名义,能够将几位伺候好,姑娘何还用愁自己的后半生。” 听了这么半天,谢清云总算明对方之意。 忍不住带着嘲色“这封阳疫症而起,知州大人作为地方官员,不管百姓死活,却是一心想着接待京城而来的贵人?” 这洛青木,看来是在民间找寻绝色女人,以此讨好。 一般,若位高之人到地方之上,这私下里,地方官员也会有这样的行为,也不足为奇。 可是,如今这封阳可是还有着疫症,这知州府之人…… 洛青木不在意,双手怀抱。 “你一个民间女子,懂官场之上的事情吗?这男子都逃不过美色,无论是太子还是晋王,这将人伺候好了,招待好了,便是什么都好说,这疫症,如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是得慢慢来。” 疫症而起,且没有稳住,知州大人本就有责,但是此时更不能得罪京城之内而来的人,自然该是好酒好肉……什么都招待好。 本来遇到这么美的女子,换作平时,他定是将之收入囊中。 但是此时……还是先以京城之人为主,只得忍痛割爱了。 一声冷笑,谢清云作似谄声一笑。 “带路吧。” 看吧,这在美的女子,就算脾气在不好,哪会有人放过能飞上枝头的机会。 “哎,那姑娘,可跟好在下。” “自然。” 三人跟在洛青木和知州府人的身后。 跟着谢清云的侍卫却是低声“郡主,此人简直放肆。” 嘴角带着趣笑,谢清云只是一笑。 “我们不是不识路,这不是有人带我们去知州府了。” 这洛青木,等会在收拾他。 一路到了知州府,此处乃是封阳知州政务之地。 跟着洛青木一路而下“姑娘,跟着我先去偏院之后吧。” 去偏院? 谢清云忍不住问出“公子,是准备让我伺候何人?” 看着对方之姿,一脸惋惜,这洛青木也是心中舍不得。 “这,那便是靖安王府的世子爷,那可是靖安王府,你总该听说过吧,那世子爷也是人中龙凤。” “你今晚便……放心,定是亏待不了你,若你能得世子爷青睐,伺候好他,他能带你入上京城,那你还何愁泼天富贵。” “若是一晚过后,这个世子爷忘了你,那你以后就跟着本公子,本公子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是谢今安? 好啊,那她便趁机,打趣打趣他。 谢清云低头作似一羞“公子,说的是。” 跟在身后的两侍卫,想开口,却是被谢清云所阻。 一路被带入后院之内。 一会时间,竟然有人来给她重新梳妆,本是青色换下,倒是换了一袭黄色锦衣。 倒也不似风尘,看来这洛青木知道,那些身份之人,若送来的女子,显得轻浮作弄,倒是不适合。 打扮的端庄,本是顺于右侧的辫子,墨发解下,重新盘于头上,微带碧玉簪子,脸失粉黛,唇色微红。 这洛青木的人倒也有几分审美。 罢了,想想等会谢今安看到她的样子,打趣打趣对方,一定有意思。 这偌大的知州府,倒是省得她去找他。 身后知州府的侍女忍不住开口。 “姑娘,生得真美。” 第19章 晋王,莫不是有眼疾? 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谢清云忍不住打听。 “听说,太子,晋王殿下,都是住在知州府内,这洛公子,经常给其安排伺候的女子吗?” 侍女,摇了摇头。 “奴婢不知,但是姑娘是真的生得美,若是平姿,公子也不会如此安排,我偷偷跟姑娘说,好像今日乃是太子,晋王和世子爷动了怒,想必公子才如此安排。” 原来如此。 这洛青木知道自己父亲受了气,所以便如此安排……以此讨好。 侍女一笑,手指远处“姑娘,等会便躺在床上,等着就是。” “好。” 待侍女走出,一侧窗外,两个侍从进来。 “郡主。” 是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侍卫。 谢清云却是挥了挥手“无事,你们守着房后四周便是。” 说完,两名侍卫隐去。 她忍不住一笑,身子也躺在床上,偏过脑袋而去。 “谢今安,看到我,你会不会吓到。” 夜色越暗,知州府中陷入寂静。 本是在大堂内的人,议论事情而完,也出了堂内。 洛青木看到人立马笑脸迎上。 “世子爷,世子爷,这边请,这边请。” 一袭紫衣,头带冠,生得俊郎不已,带着顽劣,眼睛冷色一闪而过,看到是洛青木,嘴角带着淡淡的不悦。 此人便是靖安王府的世子爷,名为谢今安。 “洛青木,你搞什么鬼?” 看到对方眼中不悦之色,洛青木依旧是讨好。 “世子爷,这不是……如今虽然是在封阳城,可是自然不能委屈了世子爷,世子爷跟我来,就知道。” 这搞的什么鬼,谢今安透出不奈。 两人正准备而走,远处而来一个人,唤住他的脚步。 “世子爷。” 是天英军的人,看来是有事? 谢今安顿住脚步,看了一眼洛青木。 “本世子有事,等会再说。” 说罢,谢今安已经步子而去。 院内,一时只剩洛青木,身后侍从而来。 “公子,这世子爷走了,这该如何是好。” 洛青木冷下脸来“太子和晋王殿下呢?” 这么美的人,他精心安排,不是可惜了。 他自己可是都舍不得…… 侍从开口“太子还在大堂,晋王殿下出来了。” “那就安排晋王殿下,住过去。” 管他是谁,不是世子,晋王也可以,反正只要把人哄开心了就好。 侍卫一笑“是,公子。” 知州府内的侧院之内,躺在床上的谢清云侧着身子,这么长时间,怎么谢今安还没有来。 她正纳闷。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吱呀……” 来人了? 她将头偏过去,因为帐帘所遮,但是床上女子的身影还是隐有身形。 是谢今安来了吗? 没成想,门口传来微冷置的声音。 “姑娘难道不知道在上京城之内,宫女自荐枕席……并是犯了宫内忌讳,如今封阳城还是疫症而起,还不滚出去。” 那声音带着冷意,又夹杂着丝丝怒色。 不过,不过…… 这声音,不像是谢今安。 坐起身来,拉开帐帘,便见门口之处…… “晋,晋王……” 怎么会是霄胤? 一袭黑色锦袍,外披这绒毛披风,脸色俊逸如常,门外微风吹在他身上。 看到是她的那刻,本是冷眸的目光,带着疑色,眉头却没有舒展而开。 “清云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待在京城之内吗? 谢清云站起身来,来到对方身前,连忙摆手。 “晋王殿下,这是误会,我是被洛青木带进来,我没想到是你,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是你,我绝对不会如此。” 若知道是霄胤前来,她就自己去找谢今安了。 这洛青木不是说来的人是谢今安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霄胤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刚刚对方躺在床上的位置。 眼色更加冷下“不知道是我,哦?那清云郡主是想……希望什么人来?” 刚刚她躺在床上,这明显是被安排的。 她知道,霄胤一定是误会了。 看着对方眼眸,谢清云开口。 “晋王殿下,此事真不是你想得那样,这洛青木,搞得什么鬼……” 房门未关,两人就这样站在房门之处。 远处墙角之后,洛青木与侍从趴在墙角之后。 侍卫脸带疑惑“公子,这么美的美人,但是怎么看这晋王殿下却是没那么高兴,这两人怎么像争执一样。” 两人身子缩在墙后,洛青木也是摇了摇头,却是不相信。 “这么美的美人,这晋王,不可能不动心,除非他不是男的,小爷我这几日找的女子中,就数她长得最好看,这晋王莫不是有眼疾?” 有眼疾?不该啊,这总不可美丑分辨不了? 屋内,霄胤却无好脸色“那郡主来,封阳到底是因为何事?还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知州府,以这样的样子出现在本王面前,又说不知来的人是我,让本王不得不误会。” 躺在男子屋内等着,却是没想到来的人是他? 那她想等的人是谁,今晚如果来这屋内的是其他人? 霄胤脸色暗下,好歹她与他都有婚约在身。 这般质问,步子微动,谢清云走到对方面前,双手怀抱,声音也是气色微颤。 “殿下说我,却不看看自己,来封阳处理疫症,若殿下无这样的嗜好,洛青木会去寻美吗?” 还好意思说她,她都没有质问他,为何洛青木会帮忙寻女,他还好意思问她。 远处墙角之后的两人,在是忍不住,洛青木连忙来到屋内,将谢清云身子拉开,看着霄胤一脸讨好。 他远远看着,虽然听不见两人说话,但是也知这野女子,竟然敢与霄胤顶嘴。 真是活见鬼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晋王殿下,这女子不懂事,不懂事,我这就让她下去,殿下不如跟我去看看,那还有不少倾城绝色,虽然长得不如这女子,但是那定是善解人意,懂得照顾人的。” 谢清云也是在旁附和,眉目微挑。 “说的倒是有理,我这样性子,自是不如那些女子一般善解人意,温柔善良。” 听到声音,洛青木回过头,脸色难看。 “你个臭娘们,你知不知道你眼前的人是谁,谁给你胆子,竟然敢与殿下起争执,能伺候晋王殿下,乃是你的福气,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第20章 世子爷,谢今安 他背着身子,后方霄胤听到此话脸色一冷,身子而动,袖下的手正欲而起。 谁知,远处而来少年怒气冲冲的身影,一把便将洛青木揪出屋内。 洛青木挣脱开来“谁啊,谁敢动小爷我。” 反了天了不成。 回头一看竟然是谢今安“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谢今安放开对方后背,拉着对方回正身子,脸上满是怒色。 一巴掌便打向对方脸颊,还是不够,一脚而起,便将人踢了出去。 那洛青木一时人便掉落在远处台阶之上,捂着胸口。 又是一脚踢向对方,谢今安声音微冷。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辱骂我姐姐,信不信我杀了你。” 他刚刚一路过来,可是都听见这洛青木辱骂自家姐姐。 姐姐?什么姐姐? 侍卫上前,将洛青木扶起,他满脸不可置信。 “世子爷,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就是个野女子。” 看着谢今安而来,谢清云脸上带笑,身子跑出,到对方身前。 “今安,你来了。” 此时,谢今安可顾不得那被他踢倒之人,一把抱住自家姐姐,激动不已。 “姐姐,你怎么来封阳了,弟弟听说你回京了,可是好想姐姐,恨不得立马解决完封阳之事,便回靖安王府而去。” 算起来两人也是许久未见。 从对方怀中退出,谢清云摸了摸对方脑袋。 “我这不是担心你,所以顺道便来封阳。” 远处,洛青木下巴惊得就差掉地上。 “这臭……”还是不敢相信,反应过来,立马跪在地上“清云郡主,小人该死。” 世子爷的亲姐姐,那除了清云郡主还会有何人? 这人竟然是靖安王府的长女,这真是…… 等等,清云郡主,那不是与晋王殿下有婚约之人,她竟然安排对方想要…… 真是要死…… 谢今安将目光放到对方身上“洛青木,你敢骂我姐姐,我打死你。” 这谢今安这脾气,谢清云连忙拉住对方。 “算了,也是误会,误会。” 洛青木点了点头“郡主说的是,小人不知道郡主身份,若知道,必然一早便带着郡主,来见世子爷。” 他若早知道,哪敢啊。 屋内,霄胤步子而来。 “洛青木,这到底怎么回事?” 洛青木身子微颤,一脸讨好。 “晋王殿下,这不是你们来封阳多日,我想着总要招待周到,一时便在城门口处遇到清云郡主,我不知对方身份,见对方长相倾城,便想着……哪知是清云郡主,这就是误会,就是误会。” 一侧,谢清云看了一眼霄胤脸色,忍不住打趣。 “这也不能全怪洛公子,这洛公子也是为了晋王殿下……着想。” 着想?这话,洛青木也听出了不对劲。 这清云郡主可是与晋王有婚约,他怎么能在对方面前提起为之寻女之事。 洛青木一脸献笑,来到谢清云身边。 “看我这张臭嘴,郡主误会了,误会了,晋王殿下坐怀不乱,洁身自好,一尘不染,来了封阳城之后,一心为民,从未有过那种事情……” 看着对方讨好笑脸,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谢清云也不与对方多言。 “贸然打扰,也是清云没有提前说明,恐怕也要在知州府内借住几日。” 笑意恨不得堆在整个脸上,洛青木点了点头。 “郡主说的这是哪里话,郡主尽管住,我这就下去让人准备。” 正准备而走,洛青木走了几步,又是来到三人面前。 “那世子爷,晋王殿下,小人这就告退了。” 谢今安挥了挥手“去吧。” 谢今安脸色一笑,拉着自家姐姐手臂。 “姐姐,我们那边说话。” 谢清云正欲而走,霄胤却是将人拉住,往一侧而去。 被人拉着,谢清云只得开口“今安,你等我一下。” 两人来到一处园内,霄胤这才放开她。 她揉了揉手臂“晋王殿下想干嘛?我说了我确实未向洛青木说明身份,但是我以为那人是今安,所以才在房内准备吓吓他,我没想到是你。” 霄胤点了点头,不语,他自是理清一切。 “洛青木,虽然有寻女之事,但是本王……从未……” 谢清云抬眸不解“其实殿下不用与我说的,和我无关。” 和她无关? 面容虽是淡容,霄胤但是还是隐隐沉下,也许是对方的话语太过于云淡风轻。 “郡主,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嘴角一笑,只是那笑容似讽刺一般,她却不入心。 “你是晋王殿下,殿下乃是皇家之人,容不得我的在意与不在意。” 说完,谢清云步子而走,只留下一袭背影而去。 在意不在意又有什么关系,他是皇家之子,就算两人有婚约又如何。 他步子没动,霄胤就这样站在夜色树下。 远处园后马厩之内,传来马扬鸣蹄之声。 马厩的下人看着厩内的白马,不少知州府的下人议论纷纷。 几人围着那白马好奇不已。 “这就是清云郡主的马,名为雪千里。” “这雪千里听说是靖安王在南疆所得,跟随靖安王征战沙场,日行速度极快且满身似白雪一般,所以便唤作雪千里。” “后来清云郡主十三岁之时,竟然驯服了这马匹,靖安王便将雪千里送给清云郡主当作生辰礼。” “以往只是听过,如今倒是得见了这传闻中的好马。” 听见下人议论,霄胤也朝那白马看去,只是一眼便是难得一见的好马,不易得。 全身雪白,皎皎白驹,四蹄翻腾,长鬃飞扬。 不过,这马,似也和自家主子一般是性烈之人。 夜深,谢清云被安排住在了知州府内的西侧院内。 次日,阳光透过镂空窗花而来,坐于铜镜之前,谢清云早早便起来了。 屋外却传来纷扰的声音。 她出了屋子,却是不解。 院内,洛青木候在屋外,看到她出来,立马迎上来。 他身后跟着不少知州府的侍女。 谢清云眉头不解“怎么了?” 这洛青木,又想干嘛? 洛青木一笑,无数侍女手中捧着托盘上前而来。 “清云郡主生得天生丽质,这知州府简陋,虽然不比京城,但是自然不能是委屈了郡主。” 第21章 封阳,在见顾南笙 顺着目光看去,托盘之中有锦衣,另外托盘之中还有各式耳坠,项链,无数珠钗,甚至还有绿碧手镯。 这洛青木,倒真是会讨女人欢心。 远处,谢今安进来到院内,看到这样的阵仗,都不由开口。 “洛青木,你到是会投其所好,可惜姐姐不喜这些。” 谢清云点了点头“你让她们下去吧,多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啊? 洛青木摇了摇头,只好带着人下去。 今日谢清云一袭青色外套薄纱,只将全部墨发编起辫子顺于右侧,发间之间,钗着一只简单的碧簪。 她此次来封阳,只是简单装扮。 跟在谢今安身后,一路去到知州府堂内。 大堂之内,太子霄九轩,晋王霄胤都在。 一侧还坐着封阳城的知州大人,并是洛青木的父亲。 昨夜霄九轩也知了此事。 向两人施过礼,谢清云坐在一旁。 一会时间,有几人并一路进来。 “太子殿下,知州大人,这疫症,越来越严重,若无研治出疫症的法子,只会越传越甚,必要尽快找到根治之法。” 霄九轩面容显得有些不善“如今,集中医治隔离之人,已有多少。” “数百人,可是试了之前疫症的方子,却起不到什么作用,若只是隔离,这疫症无法消除,每日的人数还会增加。” 如果医不好疫症,或者无法研制出方子,那也只是隔离等死,到时尸体火化深埋。 疫症的种类之多,且具有传染之性。 一般是自然灾害霍乱、与环境各式引发,不得原因,也称疫症,由于时气的不正常,是由非时之气造成的,发病与气候有关。 有些疫症好控制,而有些却是规模爆发,又因天气之因而散,却能夺取无数人的性命。 霄胤开口“下发公文,发现疫症,有发病之觉,立马送往官府隔离之地,让那些大夫尽快配出疫症的方子。” 一侧,霄九轩,手指微动,心中心思而过。 他们自来到封阳城内,已是过了那么几日,但是却还是没有治好疫症。 一旁,洛大人,一时开口。 “其实,太子,晋王殿下,如今只是数百人身染疫症……若找不到医治之法,每日这些大夫,士兵出入照院,还要照顾那些疫症之人服药,只会越染的人越多……” “还不如隔离不治,不让士兵大夫而治。” 已是听出对方之意,谢清云声音微冷。 “洛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此次疫症,难以而治,这意思是只要发现疫症之人,便是将人困在照院之内,干脆任其老百姓死活。” “倒时这疫情自会慢慢消下去?洛大人身为封阳的地方父母官,便是能说出如此话语?” 只要发现疫症,将人全部收进照院,但是不在供其药,不在其医治,以此来隔绝? 说直白便是让得疫症之人都死,这疫症便会慢慢消失。 她声音加重,带着冷色“这老百姓,多么信任朝廷,疫症因封阳而起,而老百姓也是家中有疫症者,便是甘愿隔离照院之内。” “每日服药,尽心配合朝廷,如果知道其实朝廷想不出医治之法,是想封人而死,是否会寒了老百姓的心。” 此话一出,倒是霄胤将目光看向她,点了点头。 “郡主说得有理,还只是几日,我相信总会有医治的法子,照院之内的人,每日膳食供应,医药所需自当不断。” 谢清云看了一眼霄胤,又将目光看向霄九轩,她看出,其实霄九轩刚刚是有犹豫之色。 洛大人说话之时,他是动容的。 他也觉得,若无能医好疫症的法子,隔绝照院,任其灭生,乃是最好的法子。 刚刚若不同意洛大人的话,他刚刚可以第一个就反驳的。 这才几日,难道因为难以医治,且具传染,并要让老百姓自生自灭吗? 这可是大安的储君啊,谢清云心中不由涩心而过。 袖下之手微动,霄九轩正准备开口。 屋外,知州府内的下人急色匆匆跑进来。 “太子,晋王殿下,世子爷。” 是知州府的下人? 霄九轩开口“何事?” 下人看了一眼屋内之人“知州府外来了一人,是京城尚书府的长子。” 顾南笙? 谢清云面容微动,就连上座之人,霄九轩也是意外。 “快,让他进来。” 一会时间,顾南笙来到屋内。 一袭玄色衣衫,墨发微顺于身后,面容温和,来到屋内。 看到此人,谢清云微微一愣,想起第一次见,便是在左相府的后院。 顾南笙开口“听说封阳疫症而起,太子殿下,我愿前往照院之内,照看病人,研究疫症的方子。” 霄九轩点了点头“那自然最好,所说你医术无双,来封阳之时,倒是忘了此事,有你在,本宫自是安心几分。” 顾南笙的医术所说无双,看到来人,自是心中便生有几分希望。 看了对方一眼,谢清云站起身来,从怀中抽出一张纸张。 “顾公子,这个方子,乃是南疆之地,之前用过所医疫症的一个方子,你可以看看,可行?” 听到声音,顾南笙看到人,也是面容微置,没想到对方会在此,从入屋内,他都没注意到她,还是一手接过,只是看了一眼,嘴角轻抿。 “郡主看来知道……这才迟疑,要不然便不会,现在才拿出方子,疫症之症不同,此前大夫试了不少疫症,配了不少药方,却是无济于事。” “而郡主手中的这个方子,确实是疫症的方子不错,但是可以医治南疆之地,却不一定能够医好此次疫症。” 身后,谢今安脸色不悦。 “顾南笙,我姐姐乃是好心,这方子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拦住自家弟弟,谢清云却是勾唇一笑。 “你所说不错,这乃是疫症的方子,却是不一定能够治好此次疫症,而这方子其中有一味药,乃是一品红,若是这药方有用,自是皆大欢喜。” “但若是无效,试药之人,却是会因其中的一品红,而毒发,这也正是我此时才拿出方子的原因。” 第22章 顾南笙,你不怕吗? 那方子夹杂的一品红乃是有毒之物,但是许是以毒攻毒,在南疆那次疫症之中,却是能够治好众人。 可是这次封阳之症,若是这方子起不到作用,那么其中这一味的一品红并会成锁人性命的毒药。 顾南笙收起方子“那郡主给我,就不怕我将这方子,试验在照院内的老百姓身上。” 她刚刚众人在时,没有掏出,这方子,她却是敢给他?她便这般信他? 看着那眸子,谢清云的点了点头,只是言。 “封阳疫起,你能独来封阳,我便知你是医者仁心,这方子在没把握之下,不该让老百姓作为疫症的试验品,我也不知这方子有没有用,不过想让你参考这个方子,对于你研治,或许有用。” 这方子她不敢轻易拿出,这霄九轩能有除百人之心,这用区区一人试药,他是能做出来的。 但是顾南笙,她虽只见过此人一两面,不是因那世人的赞叹之声,敢此时来封阳,那双医者不忍的眸子,让她不由信他。 玄色衣衫身影微动,他倒是有着丝丝诧异。 “我知郡主之理,这方子,若无把握,我不会用在百姓身上。” 霄九轩上前“顾南笙,你在照院之内,有何需要,通知知州府下人或羽林左卫。” “多谢太子殿下。” 照院乃是知州府临时所建的隔离之地,便在知州府不远之处,乃是知州府之前空旷的练武之地,如今也是留出来给疫症之人而用。 一排砖瓦房子,乃是之前放兵器所用,因为疫症人数众多,也搭建了不少临时帐篷。 夜晚天色而黑,顾南笙准备好东西,提着药箱,刚准备出知州府。 身后,一人便唤住他。 “顾南笙,我与你一起去。” 回过头去,顾南笙不解。 “郡主这是……在开玩笑,那照院之内全部都是得了疫症的老百姓,郡主乃千金之躯,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如今疫症的药方,在下还没有研治出来。” 一袭青衣,谢清云还是开口。 “你去得,我为何去不得,什么千金之躯,我还不是凡人俗子一个,我虽然不懂医,但是我可以帮你照顾照院之内的病人,顾南笙,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不会拖你后退的。” 看着对方,顾南笙一笑“郡主,难道不知疫症,可能有传染之性吗?” 她却反问“顾南笙,那你不怕吗?” “在下乃是医者,疫症若能好,便是解封阳百姓之忧,而郡主不一样,郡主乃是女子,不该去。” 就算不是清云郡主,换做其他人,他也会相拦。 谢清云眼神坚定“这次疫症,大夫也是说的,不会通过口吸传染,而且我相信……你可以医好。” 这一次,顾南笙没有在开口。 提着药箱,步子向着照院而去。 而谢清云也步子跟在对方身后,那高大的身影遮住她的影子,她就这样一路跟在对方身后。 虽此次大夫说不会通过口吸传染,但是两人还是遮住了口鼻。 夜里,两人住进了照院之内。 那是位于湖水一侧,之前乃是士兵练武之地,两人住进了两侧的砖瓦土房之内。 秋季的风起,青色衣诀而飘,那些疫症的病人,已是已经睡下,便只能等到明天。 照院之内的士兵,将两人所住的房间,收拾一番,又将烛火点起。 夜里,谢清云坐在窗前,只是抬头并看到对面远处砖瓦土房内窗前之人。 一侧的柳絮落叶而落,他正在翻看医书,手上的事情没落,眼中之色都尽在医书之上。 屋内的烛火,照在他脸庞之上,微微跳映。 抬起屋内烛火,谢清云站起身来,忍不住向着对方屋内而去,轻推开门。 “还在忙?” 顾南笙,抬起眸子来。 “郡主,赶快歇息吧。” 靠在墙侧,拿起对方桌子之上的书籍,无一例外,都是医书。 世人虽称他医绝无双,可是他到底不是无所不能。 “顾南笙,你为何会来封阳城内。” 其实这问题,他已经说过,但是不知为何,她又忍不住又一次问出。 但是这次,顾南笙只是淡淡几言“医者救危,医者不医,不配医字。” 医者救危,医者不医,不配医字…… 这句话,可能谢清云一直都会记得。 往后的她,想起之前之事,一直都不曾忘记他这句话。 唇畔含着笑容,谢清云忍不住一笑,想起京城之事,忍不住问出。 “既然你说,医者救危,那为何拒绝太医院之职?那太医院之职也是医治,也是医者,更是天下学医之人,都想进之地。” 手臂压下医书一角,顾南笙抬眸看着她。 “太医院之职,你该知是为皇宫贵人所治,但是其很多时候,小病之症,便唤其治,其实医者便可,更多时候便不是为救人之命。” 这话,谢清云却是一时便懂。 不是他高傲自居,不是自觉医术非凡,而是太医院之人多半都是医治宫廷贵人的闲小杂症。 而他……是想救死扶伤,救人之命,悬壶济世。 也并非小症不治,而是他志不在此,他想要的是可以为老百姓出力,能够医术救人。 那太医院之人,虽然自诩医术之高,但是都是用不到其处,很多待在太医院多年之人,反而失去了医术最高的造诣。 谢清云勾唇,低头一吟,却是认真“我在南疆多年,见过无数医者,倒是第一次听见如此话语,太医院的太医也许一生本领在身,但是多年待着,反而失去了医术最高的造诣,无其可用。” 无其可用,反而不如悬壶济世的良医,更有者,卷入皇家纷争,执于那职位俸禄。 也明白,顾南笙一身本领,为何不入太医院,不似当初的好奇,也是他说了,她才明白他的想法。 不过……想起那日见他曾进倚翠楼之内,那可是青楼之地,这倒不似他的作风。 算了,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就算圣人,不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 “我看你在查医书,你明日并去查看疫症之人,你要查的医书,我帮你查,要找哪味药材之识,你告诉我,我全部帮你理出来。” 第23章 我一定随叫随到 看了对方一眼,顾南笙轻咳一声,有些意外,终是点了点头。 “十年前,随南也曾有过疫,不过那次乃是天葵之症,那本医论录之上有,你将昔日方子所用找出来,还有一味名为堎草根,在另外一本草经杂论上有记,石壶阳,乃是记于恒疫论之上有……” “还有这本名为永隋录,这本之上记载的乃是前朝所有史记,不单是医书,里面记的乃是前朝宣统皇帝在位期间的疫症,内容很多,不易查找,你将它标记出来……” “那珍符花乃是平临山林也会有之物,有解毒散热,此物越多越好,每日晚间让疫症之人而喝,必有去火散热之效,明日让人多去采摘一些。” 珍符花,具有解毒散热之效,使用对人是有益处的。 那她看完医书,明日可以带着看管照院的羽林左卫去多采摘些来。 点了点头,谢清云听得脑袋发晕,诺声开口。 “顾南笙,你再说一次,我才记得。” 她又不懂医,这样经,这样论的,他说的太快了。 顾南笙依旧是温柔之色,又再次说了一遍,她这次拿着笔记下。 站在他身侧,她弯下身子,右手拿着毛笔,那辫子所辫的发尾,却是一时落在他的肩之上一擦而过。 不易发觉之间,他拉开与她的距离。 看着对方所记之物,点了点头。 “便是这些,那便劳烦郡主了。” “不用客气,那我便拿着你的书,回屋去了,你有什么,随时唤我,我一定随叫随到。” 没想到对方如此容易相处,这清云郡主这性子,世人都道必是嚣张之色,没想到却是…… 顾南笙还是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屋内,谢清云将医书放在桌子之上。 房屋简陋,自是简单的砖瓦土房,屋内简单的一张木床。 她拿下头上的碧玉簪子,散开秀发,对面的窗子已是被关上,谢清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又收回眼来,躺在床上。 这一夜,旁边河水溪流而流,夜色暗去。 天边边际,慢慢日升而起,次日,只是卯时,谢清云便起了身。 但是顾南笙,却是比她起的更早。 她出了屋内,一路而出,远处顾南笙已经是拎着医药箱向着疫症的老百姓屋内而去。 守着照院的乃是羽林左卫和知州府的士兵,在照院之内的士兵也都是带着面巾,为了谨慎,两人都是遮住口鼻。 跟在顾南笙之后,她也掀起帘子,跟着入了屋内。 照院之内,有些病重的便是被安排在屋内,有些症状轻者有些便是住在篷内。 屋内,一名女子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身子微颤,身上有微汗,身上似无生机一般。 浑身冷热交杂,似被抽干一般,看起来只是十五韶华。 蹲在下首,顾南笙戴着面巾,查看病人。 谢清云站在屋门之处,脚步微微上前,还是忍不住提醒。 “顾南笙,小心,此次疫症未知,但是一般血液或者与病人液体而融,并会染上。” 疫症之人用过的衣服,喝过的东西,都不能接触而入。 虽然鼻孔呼吸暂时不会染上,但是血液或者病人身上液体会传染,所以就算与之说话之时,也要小心,切莫离的太近,以防说话之时的液体而染。 听到身后的声音,顾南笙一愣,却是声音而冷。 “郡主,先出去,可以让羽林左卫的人以苍术末、共捣为丸如,不时烧之,可免时疫不染。” “烧烟避秽,苍术味道芳香,内可化湿浊之郁,外能散风湿之邪,既可祛湿,又可避秽。” 苍术烧烟? 虽知道顾南笙是故意让她出去,但是听到此法有消毒之用,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 她转身而走,掀起帘子之时,还是忍不住回头。 顾南笙也一时看着她“这照院之内,郡主吃食之前,一定要净手,染了其物,万不可直接触体。” “好。” 出了屋内,照院之外四周,都是由羽林左卫之人守着。 谢清云一路而去“你们几人跟我来,去后山。” 羽林左卫之人,步子却没挪动,众人面面相觑。 看着青色身影,一人为首一袭黑衣,身穿兵服,眼中精光而过,却是开口。 “这位姑娘,我们守着照院,院内有什么需要,我们都会供给,但是院内的事情,都是由知州府所派的下人,有专门做吃食的人,搬运所需之物。” 这意思很明显,这羽林左卫,只负责守着,其他照院内疫症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管。 谢清云声音微冷“此次太子与晋王前来封阳,羽林左卫协助前来,并是来医治疫症的,你们奉令守着照院,并是疫症所需,也该协助,你叫什么名字。” 为首之人开口“在下乃是羽林左卫领将,邱少明,在下恕难从命,姑娘让我们去后山,无太子,晋王殿下之令,羽林左卫不得调动。” 不得调动,羽林左卫乃是京城的兵马,其实无人想进照院之内,与疫症病人而接触的。 邱少明,此人乃是掌管羽林左卫之人。 看来对方是不识她的,以为只是照院之内帮忙照顾疫症的伺候之人。 她不想在废话,直接拿出靖安王府的令牌。 邱少明与无数羽林左卫皆惊,随即失礼。 “郡,郡主?参见郡主。” 这知州府内的事情,羽林左卫却是不知,也不知道清云郡主竟然来了封阳城内。 收起令牌,谢清云开口。 “我虽然是靖安王府之人,但是也无调动羽林左卫之权,但昨日我在知州府,太子以命尚书府长子顾南笙前来医治,羽林左卫全力配合所需,邱将军,还不听命。” 邱少明“是,郡主。” 知州府内,院内风起。 谢今安刚穿过院子,远处洛青木急急而来。 “世子爷……世子爷……” 掏了掏耳朵,谢今安停下步子来“这是怎么了,火烧房子了?鬼叫些什么。” 洛青木身子站定,大口喘着气。 “世……郡……世,世子爷,清云郡主去了照院之内。” 第24章 相救,林建安 回过身来,谢今安震惊。 “什么,姐姐去了照院,若是姐姐出什么事,回了王府,父亲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他真是太难了,自家姐姐的话,他得言听计从,回到京城,那父亲训他,他不敢反驳。 “走,去照院。” 他正准备而走,洛青木又是拉住他的手臂。 “不对,世子爷,我刚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而……而是,围建水渠那边出事了,那些不知好歹的老百姓,正在闹腾呢。” 这洛青木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谢今安又一次停住脚步,眼神似要把对方射出一个洞来。 “去,去水渠那边。” 他带着天英军,在封阳本是督建水渠修建一事,若是出了什么事,朝廷必定怪罪,还是先去水渠。 …… 封阳城山林不少,照院后山之处,谢清云带着无数羽林左卫上山。 不少羽林左卫之人背着箩筐,她带了十余人,其余的羽林左卫守着照院之内。 除了自己而找,谢清云还让羽林左卫的人去城中药铺,将这些平常有用能驱散热毒之物,都采买一些。 但是可能此次疫症而起,这药材铺内不少药材,老百姓购买不少,到不剩太多。 表面为灰褐色,植物南苍术干燥根茎,呈椭圆形,连珠状弯曲拘挛,高约三寸。 “这苍术,生在灌丛、林下、野生山坡草地或岩缝隙中,大家找得仔细一些,顾南笙说此物燃烧有用,咱们尽量多找一些。” “是,郡主。” 羽林左卫四处散开而去,邱少明则是一路跟在谢清云身旁。 “郡主,照院内若有事,随时吩咐在下。” 谢清云向着山坡侧处而去“邱将军乃是邱家的次子,听说兄长乃是经商之人,而邱将军也是任羽林左卫领将多年。” 邱少明,乃是四大家族邱家之人,四大家族主要以经商为主,但是邱家位于京城,虽是商贾之家,家中之子倒是也在朝廷任了职位。 邱少明一声笑意“郡主所说不错,郡主此次从南疆回京,早就听说过靖安王,在下仰慕已久,一直未有所见,不知是否能有机会……” 听出对方意思,青衣身影回身,谢清云只是淡颜一笑。 “邱将军年纪轻轻,并已掌管羽林左卫,在同辈之中已是难得,羽林卫乃是朝廷卫军,邱将军自是前途无量。” 话落,谢清云却是向着山林而去。 果然灌丛之下,一处有不少苍术。 而邱少明一时愣在原地,片刻重新脸上带上笑意,也寻找药材起来。 除了所说苍术,还有昨夜顾南笙所说的珍符花,有解毒散热之效,可以每日熬药,给疫症之人而喝。 这珍符花,比起苍术来说,确是不易寻得。 来到一处山崖之处,邱少明远远并见山崖之下一处坡上,有大片的珍符花。 看来是山涧之处,而且土壤肥沃,这才能生出不少的珍符花。 谢清云脸上一喜“是珍符花。” 但是这山涧之下,却是不容易下去,虽不是峭壁,但是远处山涧的山坡之地,下去可是不易上来。 邱少明开口“郡主,这算了吧。” 算了?这么多的珍符花,可不能算。 而且这珍符花,药铺之内基本是买不到的。 “有绳子吗?” “有。” 接过羽林左卫手中的绳子,谢清云将绳头递到邱少明几人手中,又将绳子丢于另外山间山涧而下之处。 “你只要拉好,我由着绳子借着力,便可下去上来。” 有着绳子借力,而且她本就轻功不错,倒是容易。 “拉好。” 还未等众人开口所阻,谢清云已是一手带起绳子,几个轻踩,已是落到远处山间之下的。 羽林左卫皆是震惊,这清云郡主,轻功真是不错。 落于山涧一侧之上,谢清云将所有的珍符花全部拔出,放于袋中。 当她正欲重新拉起绳子之时,一侧山顶之上竟然一时出现滚石而落,她拉着绳子避开那落石。 一手却是滑落,她急忙抓住那山壁之上的峭石,手也被峭石所摩挲开一道血口。 山顶之上,邱少明一惊“清云郡主!郡主!你们拉好,我去把郡主带上来。” 这清云郡主可不能出事啊。 他正欲下去,山顶之上一袭人影,绕过他,顺着绳子跃身而下。 拉住谢清云,借着脚下之力,便将人带了上来。 山顶之人,那人放开谢清云,却是脸色不善,不禁咒声。 “那山侧位于峭间,那山落石不少,姑娘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有落石,还敢下去采摘药材,不怕死吗?区区药材,难道比命重要?” 谢清云也朝那人看去。 不是羽林左卫之人,而是一副山林村夫的装扮,虽着陋装,粗衫布衣,但是浑身之气,倒是不染尘杂。 身影修长,约莫二十有余,俊脸异常,虽然说着冷语,但却不似京城之内翩翩公子的娇纵,薄薄却紧抿的唇,看来是这附近上山打猎的人。 邱少明一剑挥出“你放肆……” 一把拦住对方,谢清云上前一笑。 “刚刚多谢,不知你是何人?以后若有机会,必会言谢。” 看到挥剑之人,男子脸色难看“在下林建安,举手之劳的事而已。” 林建安?说完,对方便是大步而去。 谢清云看着对方背影,想开口唤住,对方却是已经走远。 快到落日晨昏之时,看着已是满了的箩筐,谢清云满意一笑,带着羽林左卫之人下山。 “走吧。” 山林之间,林建安行于山间,下了山到了一处溪水之旁。 溪水旁边,洗着刚刚山上打得野兔子。 远处后方,村内的一个男子来到对方身后。 “你知道,你刚刚救的人是谁吗?” 林建安却是不在意,依旧洗着手中之物。 “谁啊,看那穿扮,不似农家之女,应该是封阳的世家子女。” 那开口的男子也是村庄之内,他刚刚也在山间,看了刚刚的一切。 “林建安,你是不是傻,你没看见刚刚那些士兵可不像知州府的人,这阵子封阳疫症,听说太子与晋王带着羽林左卫都是来了封阳。” “你觉得若只是封阳城的世家小姐,能让羽林左卫听令吗?这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第25章 静水流深,不露锋芒 这羽林左卫守着照院,而那些人又采摘采药,这十有八九便是羽林左卫啊。 那可是朝廷卫军,羽林左卫啊,那女子怎么可能只是封阳的世家小姐。 听到这话,林建安眸子微愣,溪水之中的手却是顿住。 他刚刚没有细想,听到同村之人说,似乎也知那女子的不简单之处。 那些士兵确实不像封阳知州府的下人,如果真是羽林左卫,那么那女子的身份自然…… 眼中一抹闪过的是精光,他转瞬隐藏而下,只是不在意。 “我们是什么人,不过山林村夫罢了,难道还能攀上京城之内的贵人。” …… 封阳修建水渠,傍水依山而建,为了能够不导致水患,选址非常重要。 地势高,容易导致干旱时缺水,而地势低,很有可能在下大雨时导致洪水灾害,但是,这又要因地制宜。 能够让百姓们都有水用,就会修建渠道引水。 修建的用来灌溉农田的水渠,也兼有泄洪的功能,水渠是人工开凿的水道,有干渠、支渠之分,干渠与支渠一般用于农田灌溉。 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却是利民之举。 而此时,横跨整个封阳城外的河道,却是引得不少来百姓围观,众人微有怒意,百姓愤有其声。 “这修的什么,要我说,这次疫症而起,就是和朝廷修建水渠有关。” “这水渠,朝廷之人所占,难道不是因为水源问题不净,所以导致了这次疫症起。” “我有侄子在知州府做事,都有人说了,这修建水渠其实是假的,只是京城之内那些当官的,以此牟利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此次修建水渠,水源污染,自古水源灾都会引发疾疫,之前在大树村附近,那的水道不就被冲开,那水淹了不少稻田。” “就是……咱们一年到头不就盼着那一点农收吗?” 议论之声不绝,无数天英军挡住无数百姓,不让靠近。 远处谢今安脸色微微难看,一路拨开人群,怒色看着众人。 “朝廷之旨,谁敢不从,这修建水渠,乃是利民之举,你们在这闹什么,在闹,让知州府的人全部将人抓起来,按聚众闹事来处理。” “朝廷的旨意,你们想反不成,全部赶紧走,要不然全部送官府。” 远处,从山上下来,谢清云也远远便看到聚众在河道周围的老百姓。 身后邱少明解释开口“因为这修建水渠,之前便有不少老百姓有意见,如今疫症而起,更是不少人开口。” “我们过去看看。” 水域之旁,谢今安说完,老百姓却没有离去之意,心中却是更加不平。 “听说这就是靖安王府的世子爷,此次督建修建水渠,便是此人……” “世子爷,你怎么能如此说话,难道我们百姓不平,开口都不行,想将我送官府,就想堵住悠悠众口吗?” “听说靖安王戍守南疆多年,最是为民,世子爷身为其子,却是……” 争吵之声不停。 远处一袭黑衣,外披披风,霄胤来到众人之前。 “水渠修建,水道而通,连接水域,利民灌田,之前大树村水道而开,确实有冲毁百姓稻田之事。” “但是修建一事本就有不少困难,遇到下雨,这才冲塌,但是朝廷保证,会给受难的百姓,给予赔偿。” “大家都知封阳之地土质疏松,无霜期长,气候适宜,宜于农作物生长。” “但是封阳位于大安东南部,年降雨量并不算多,远不能满足农作物生长的需要,为了发展大安农业,引泾灌溉,是必须兴修水利。” “此次封阳疫症而起,绝非修建水渠,污染水源,导致不净所致,乃是天灾,非是人祸,但是我相信这疫症,马上就会过去。” “太子殿下已经下令,朝廷会减免赋税,减轻灾民负担,稳定封阳人心,实施救济,朝廷所赐解决疫民生存问题,给予补贴。” 人群之中,众人默声,在没有人声鼎沸。 看着远处的霄胤,谢清云倒是微微愣色,眼神赞许,似乎越过无数人,看到那眸子之中满是坚定之色,此时看着百姓,心中是有仁心的。 不过明明是他出来镇压此事……竟然开口却是说,乃是太子霄九轩下令减免赋税,减轻灾负担,给予的补贴。 也是,这皇上派霄九轩和霄胤一同前来封阳。 若他得封阳百姓民心,必会遭霄九轩忌惮,毕竟对方乃是太子。 谢辰说的不错,霄胤非皇上亲子,这么多年却能站稳京城脚跟,自是不简单之人。 静水流深,不露锋芒、不露圭角。 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 黑衣飘诀,那身影立于风中,四周山林,远处乃是河道,没有人再继续开口,其实他说的已经很明。 声音如清水而流,谢清云忍不住拍了拍手掌。 “我信晋王殿下所说,朝廷修建水渠,乃是为民,引泾灌溉,也是为兴封阳农业发展,朝廷已经给了老百姓最大的补助。” 霄胤将目光放到对方身上,眸子一丝隐晦不明。 隔着无数百姓,一时两人四目相对。 众人也是无声,随即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在信朝廷这一次。” “这说的也是没错……朝廷其实也是吃力不讨好,付出那么多人力物力,而且疫症而起,朝廷也是第一时间便派了太子,晋王殿下而来。” “晋王殿下说的有理。” …… 谢今安还是开口,却是不耐,他从来是没耐心之人,挥了挥手。 “朝廷既然承诺,那么各位便是都散了。” 众人见此,也是慢慢散去。 谢清云步子上前“多谢晋王殿下出言,若刚刚没有晋王殿下,今安还不知如何收场。” 换做谢今安的性子,便是将人乱骂一通,任其闹事不管百姓之言。 霄胤脸色淡容,只是轻言。 “郡主客气了,无事。” 听到自家姐姐之言,谢今安脸色凑到对方身边。 “姐姐,这些老百姓就是麻烦,这修建水利本就是为民,朝廷的事情,他们都敢来闹。” 第26章 姐姐,绝世无双 谢清云一把拍向对方脑袋。 “那你不想自己的原因?老百姓为何而闹,他们之所以而闹,是因为之前水道冲毁百姓稻田之事,你没有处理好,疫症而起,你没有及时说明原因,贸然停了水渠一事。” “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刚刚晋王说农作物生长的需要,为了发展封阳农业,引泾灌溉,这便是个人之利。” “老百姓是不懂朝廷之事的,只在乎修建水渠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给予补贴,减免赋税,减轻灾民负担,他们要的说法就是这个。” 并非谢清云觉得人以私利,而是百姓并非水渠修建不得而闹,而是源头其实只是个人自家能否得利,非人之私利,而是人之常情。 你就算说破天,朝廷之策,水渠修建,能多么利民。 他们听得到的只有那句,能够促使农作物,增加农收,在百姓心中便胜过一切。 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这是人性。 眸子看去,霄胤点了点头,带着赞许。 “郡主,所言不错,以厉而压,以权而欺,是解决不了问题,而是要看百姓想要的是什么。” 眼眸看到她身后邱少明,还有羽林左卫,其中人还背着箩筐。 “郡主,这是去了哪?” 谢清云将受伤的手,一时藏于身后,重新拾起笑意。 “照院之内,需要不少药材,我带着羽林左卫去了一趟山上。” 那藏手于后的动作,却是被霄胤注意到,眼眸微深,他一时没有说破,却没有多语。 声音一变,谢今安开口显得着急“姐姐,你……” 住照院?去后山?采药材? 哎呦,怎么不喊他,不让他个男的去。 万一他家姐姐出事,京城他别回了,靖安王府,他也别想回了。 父亲非扒了他皮。 正想劝说,看到自家姐姐微变的眼色,要开口的话语,卡在喉咙。 尴笑一声,转而看向邱少明。 “邱将军,姐姐在照院之内,有什么事情,你要随时来报。” 他本来想让自家姐姐别去照院内,劝对方回京城的,但是看到对方目光,他知道,他劝不了。 算了,自家姐姐最大。 邱少明点了点头“是,世子爷。” 谢清云步子,显得着急。 “不和你们多说了,我们还要用苍术烧烟。” 可不能耽误了顾南笙的正事。 说完,谢清云带着羽林左卫和邱少明而去。 一时便只剩下谢今安和霄胤。 谢今安追上去“姐姐,你等等我。” 不对,他回头看了一眼霄胤。 “晋王殿下,可要去照院之内看看。” “走吧。” 照院空旷之地,此处位于照院疫民远处。 谢清云带着无数羽林左卫回来,将药材放在院中。 顾南笙从远处走来,都是一惊,竟然挖采摘了这么多。 “明日我便将苍术、降真香各等分,制成细末,揉入艾叶内,绵纸卷筒,烧之。” 谢清云点了点头“怎么样了,你可有些苗头,那疫症的方子,可有把握。” “我正在试。” 看了对方一眼,顾南笙看到对方手,都来不及思考,一时拉住对方手。 “清云郡主,你的手?”他声音微顿,眉头已是拧起“采药伤的?” 玉手之上,四五道红色刮痕,伤口不深却也不浅,那大手一时拉着她,对方虽是下意识反应,谢清云还是立马从对方手中抽出。 顾南笙也是微微尴尬,一时脸色而愣“我,在下没有冒犯之意。” “我知道,我无事,这一点伤,不算什么,只是刮到而已。” 院外,霄胤刚进来,并是见到,那一时及时收手的动作。 他眸子而深,还是随谢今安,一起进到院内。 顾南笙将药膏递上“郡主……” 谁知,那顾南笙手心的药,却是被远处而来的霄胤一把抢过。 见此,顾南笙也不在意,向着照院之内的疫症病人房内而去。 霄胤拉着她坐在一旁,就连谢清云都是微微一愣。 他想干什么? 坐下身来,谢清云不解,被对方拉着的手,想抽出,一时又被对方拉住。 他却开口“京城之内的女子家,若是手伤到这样的地步,都会精心护养。” 脸色没变,谢清云只是一笑,将那药膏拿过,又抽出手来,目光有着疏离。 他是觉得两人有着婚约,她受伤了,他该如此吗?其实没有这个必要。 心中心思而过。 “到没想到晋王殿下是如此懂女子家的心思,但是我不是自小长在京城之内的女子。” 话落,谢清云起身,却是向着另外一侧的谢今安而去。 霄胤悬空的手,一时顿住,又收回袖中,看着离去的身影,露出不解。 谢今安帮着对方上药。 霄胤站起身来,那眸子看着她,有着不解,两人有婚约在身,不算越矩行为,但是从来她眼神都是冷漠。 虽有开玩笑之言,却不是女子家会有的羞涩。 谢清云,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心中微有思绪,霄胤步子而起,已是离去。 秋风微微吹起,谢今安将身上披风,披到自家姐姐身上。 “姐姐,其实晋王殿下,人挺好的。” 谢清云脸色未变“你觉得他心中有我吗?” 想到没想,谢今安便是开口。 “姐姐在我眼中,是绝世无双,什么京城双姝,姚月珍,上官舒,都比不上姐姐,晋王殿下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姐姐。” 嬉笑一声,谢清云忍不住笑意而出。 “乱讲,我知道,他心中无我,只是这一纸婚约而束。” 话语没有失落,却是淡然,霄胤的眼中,那不是爱意。 “不过这样最好,我可不想喜欢上皇室之人。” 白了自家姐姐一眼,谢今安忍不住吐槽。 “姐姐真是胆子太大了,竟然搬来照院内住,这太子,晋王而来都是住在知州府,表面上日日关心疫症,可是你看一日来照院内能有几次。” “到只有姐姐自己上赶着,若不是姐姐在照院,我……我也不会来,姐姐可别怪我,说什么民大于天的话,我也是人,我也怕死。” “疫症的百姓在可怜,可是我只希望自己的姐姐平安无事,姐姐说我自私也好,我不想姐姐出事。” 第27章 永隋录,前朝史记 谢今安是个说话十分直接之人,但是若非不是将她这个姐姐放在心上,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拍了拍对方肩膀“姐姐,怎么会怪你,你处理好水渠之事,你说的没错,照院内不需要那么多人,要想救人,可是并不是要将自己陷入险境。” 谢今安眼中微涩。 “母亲自我们小时候便没在,我和玉瑶都是顽劣之性,自小长姐如何待我们,怎会不知,我谢今安不是个好人,也有自己私心,可是谁人敢伤姐姐,我与谁拼命。” 一把搂住对方肩头,谢清云一笑。 “你这性子,倒是难得见你说如此话语,阿辰要是也似你这般,什么性子都表面而露,不叫人担心就好了。” 说到谢辰,谢今安脸色一变,撇过脸去。 “姐姐,能别提谢辰吗,明知我与他……” 他两人就不是一条道的,自小不亲近,自然也说不上几句话。 而谢今安,身为靖安王府的世子爷,眼高于顶,自是看不上毫无血缘的谢辰的。 “好了,他怎么说都是你的大哥,我可不许,你两人闹别扭,快回知州府去吧。” 谢今安站起身来,这才出了照院之内。 夜色慢慢而来,一侧疫民房内,却是传来一阵响声。 出什么事了? 她戴着面巾,连忙起身而去。 房内,顾南笙正在向那疫民喂药,那疫民,却是呕吐不止,似一口都喝不下去,俯着身子在床头。 身子虚脱呕吐不止,一时竟打落了一侧的杯子,掉落地上发出声音。 因对方是女子,顾南笙一时显得有些无措,想去扶,又止住手。 刚进屋内,谢清云便是见到这一幕,上前扶着女子,敲着对方后背。 “你没事吧。” 女子咳嗽不止,待扶着重新躺在床上,人已是昏睡而去。 “顾南笙,这怎么回事,怎么还比昨日严重了。” 摇了摇头,顾南笙从一侧拿出针药包,手中细长的针,他准备用针灸。 看着女子微颤不稳的身子,谢清云握着对方的肩膀。 “无事,我扶着她。” 看到女子那坚毅的眸色,顾南笙点了点头。 轻下几针,这才一时止住女子的异动之色,躺着的身子,微微平和。 看着人静静睡下,谢清云与顾南笙这才出了屋子。 刚出屋子,远处一个孩童便是扑到两人脚下。 “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我姐姐不能死的。” 那孩童约莫八九岁的模样,身着布裳,脸上带泪。 顾南笙将人扶起“不要着急,你姐姐会无事的。” 那孩童便是屋内女子的弟弟,这里的人都叫他小虎。 “我姐姐在所有疫症之中,是最开始便身染之人,所以情况定是比其他人更不好。” 这里每个疫症之人情况都有所不同,最开始发现的疫症之人,一直用药无医,确实是情况最不容乐观的。 摸了摸对方脑袋,谢清云安慰开口。 “你放心,你姐姐一定会好的。” 说完,小虎这才放心离去。 看着孩童离去的背影,顾南笙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又是微微移开。 知州府内。 洛青木正从园内而过,一侍卫跟在后面一脸笑意。 “公子,我们可还要寻女,安排女子……” 安排? 洛青木一回头打在对方身子,指了指自己脸颊。 “你没看见,世子爷打的伤口都还在呢?你还敢啊……那清云郡主可是人还在封阳,太子就算了,你还想安排女子给晋王。” “你不要命了,这次万一你在找个太子妃,太子殿下的老娘回来,我们知州府不得被人掀了,给小爷我滚一边去。” 上次大街之上,他不就有安排女子的想法,结果……遇到了清云郡主。 这还被谢今安给打了一顿。 在去街上带回女子,万一把太子的老娘带来怎么办? 太子殿下的老娘?那不是…… 呸呸呸,一拍自己嘴巴,洛青木赶紧将嘴巴闭起,向着府外而去。 侍卫连忙拉住对方“公子,你这是上哪去?” 洛青木,却是不顾,脸上露出猥笑。 “云翠楼。” 去青楼?这虽然疫症而起,但是可不影响云翠楼的生意。 “公子等等我,公子万一遇险,怎么办,我陪公子去。” …… 夜色黑去,已经夜晚,谢清云的屋内点起烛火蜡烛。 秋叶而落,远处河水有着河水流过之声。 对面屋内之人,依旧在琢磨着药物,他正在处理今日所采摘而来的珍符花,此时他拿着苍术,正在研磨。 因是暗夜,屋内只点着烛火,微微暗黑,开着窗子,倒是能借月色几分。 目光重新落回自己桌子之上,之前顾南笙让她所有查的资料,她已经都看了且记下,手中捧着医书,向着对方屋内而去。 “郡主。” 将医书放下,谢清云拿着那未研磨的苍术片,又放回箩筐之中。 查了许多以往,他说的疫症的方子,记于纸上,她递到对方手中。 其中永隋录,这本之上记载的乃是前朝所有史记,不单是医书,里面记的还有前朝宣统皇帝在位期间的所有。 永隋,曾是以前一统这片大陆的王朝,后来天下才三分,大安,西楚,北戎。 “永隋录,记载乃是前朝所有的史记,之前在永隋疫症之中,那次症者的情况,却是比这一次严重很多。” “但是这本永隋录乃是记录前朝史策,只是提过昔日疫症宣统皇帝如何安治下达政策,那方子以及如何医治好却没有记录。” 顾南笙点了点头“郡主观察的仔细,虽无方子,但是我会找找前人的办法。” 想起看到永隋录里的内容,谢清云却是忍不住说与对方一听。 “在永隋录中,倒是看到一事。” 顾南笙忙着手中事情,忍不住问出“郡主,看到什么?” “永隋二十一年间,天鄞皇帝独宠一民间女子,从此君王不早朝,不管朝政之事,任由奸臣当道,那女子让前朝不平,后宫所妒,后来……顾南笙,你猜猜,那女子怎么样了?” 侧眸看向对方,顾南笙手中的动作没停,那研磨的声音倒是在寂静夜色之中,格外而显。 白衣之上遗落着苍术之残渣,他便这样坐在桌前接口道。 “那女子不过一年暴毙,而天鄞皇帝……重掌皇室大权。” 第28章 她染上疫症(1) 顾南笙研磨的手微顿。 “那时的天鄞皇帝只不过十七,权力握在辅政大臣手中,天鄞皇帝故意如此,让之放松警惕,让朝臣出头之人鹬蚌相争,待两败俱伤,自己重掌兵权,收复皇权。” 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谢清云点了点头。 “你看过永隋录?我以为你只对医书感兴趣?天下皆以为天鄞皇帝宠爱那女子,到可以不要皇权的地步,其实只不过帝王策,帝王谋。” “那女子后来死于林嵬坡,又只会知道,自己只是君王手中的一颗棋子,最后落得狐媚君王的名声,而天鄞皇帝收复皇权,却哪里还记得区区一个女子。” 身子随意靠坐在一侧的凳子手柄之上,玉手扶着他桌子的桌沿,本是而动的手指,看着窗外夜色,谢清云不禁微微感叹。 “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都是不错。” 投目而去,顾南笙勾了勾唇,眼神认真。 “无情的不止帝王之家,却非世间都是无情之人,郡主与我所想不同,与我所见也不同,红墙绿瓦,王府宫墙,或许能够困住别人,但是郡主不一样。” 两人讨论着药理,倒是没想到因为永隋录,竟然说到了前朝之事。 顾南笙一笑,没有在语,随即忙着手中之事。 次日晨起,去到水边,将脸洗净,谢清云刚回。 已是见到照院之内,烟雾从苍术根中升起。 远处,顾南笙带着羽林左卫,将苍术根放在石灰盘子中,并放在倾斜的木炭上,燃木炭。 等待木炭着火,并点燃苍术根,便可以看到烟雾从苍术根中升起。 照院各个角落,羽林左卫都带着人以苍术根,烟雾而起。 前院,一个烧火做饭婆子急急而来。 “今早那做饭的,那王婆子闹了肚子,只有三人做,恐怕今日早饭要晚些时辰。” 远处,谢清云而来“无事,我帮你们忙。” 清云郡主亲自帮忙做?就连羽林左卫都是一惊。 厨房位于照院的侧边之处。 所设简单,灶台那些到都是有。 刚烧开锅灶,两人蹲在锅灶旁,一旁婆子开口。 “姑娘,看姑娘想必乃是世家之中的小姐,那给疫症医治的顾大夫,和姑娘是小两口吧?” 小两口? 这除了守着照院的羽林左卫,这照院之内的人都以为她是来帮忙的女子。 而顾南笙是与她一同入的照院。 这照院内的人,却都以为,她是世家小姐,可能家中不同意,这才随着情郎出走了? 然后这顾南笙又是一个医者仁心的大夫,正好来到照院之内。 有些人倒不知他们的身份。 一声急咳,谢清云连忙摇头。 “不是,不是,我与顾大夫,不算相熟。” 本也不算相熟,这之前左相府就见过一面,如今只是在封阳又遇到而已。 婆子看着对方,也不再开口,以为对方害羞,只是捂嘴做笑。 拿起一侧木桶,谢清云向着井水而去。 待到井水内木桶而满,谢清云正准备拉起,那右手受伤,倒是让绳子一时放空。 身形微晃,顾南笙一手从后扶住她的手臂,又是拉住即将坠落而下的木桶水。 “我来就行。” 退开一步,谢清云点了点头,想起照院内的人的误会,又见远处婆子,看着两人。 皆是一副看热闹,脸上笑意作弄,显然是把两人当作郎有情,妾有意。 脸色不由一抹不自在,一时有些尴尬。 “我手无事,是我走神了。” 她确实是走神了几分。 顾南笙将水桶拉起,敛住眸子内的情绪,拎着水桶,绕开对方。 “以后唤我就行。” 到了早膳的时间,几人做好了所有疫民所食。 打饭的婆子们都带着面巾,那些疫民齐聚打好饭菜,坐在太阳底下。 疫情轻者,倒是可以自己出来,重者,便到屋内给病人。 那无数疫民坐在远处之地,屋檐在外,晒着太阳。 早上之前,顾南笙熬了一副药给众人,看这情形,倒是有缓解之状。 两人站在远处,谢清云开口“看来你的药,有用的。” 顾南笙只是点了点头,转而所问。 “没想到郡主还会做饭?” “南疆之时,追随军营,若这生活技巧都不会,那不是白白跟着父亲。” 听到对方如此说,顾南笙面容微愣,那笑意勾起,却似如沐之色。 用过饭之后,谢清云便用珍符花,熬出汤汁,待众用过饭,这才让之喝下。 那疫症重者那女子,谢清云将药汤端进去给对方。 “姑娘,喝药了。” 那名叫小虎的孩童也在,此时正是接过药汤来,喂着自家姐姐。 谢清云正准备出去,那女子虽是好了些,一声咳声,身子一晃便要一倒而下。 一步上前将人扶着,对方却是咳嗽不止,口中鼻血一时而落。 一侧,小虎也是一惊“姐姐。”拿起一方帕子,将对方擦干净。 眼眸落在自己手上,谢清云扶着对方躺下身子。 “小虎,看好你姐姐。” 身子快速跑出屋内,来到屋外,谢清云瞳孔微缩,她本是受伤的手上,刚刚因为接触到对方血液…… 拿起地上的水桶,她盛了几勺水,全部浇了泼在手上,洗了无数道。 “应该,应该不会有事吧……” 那露出面巾之外的眼睛,此刻却是有着慌色。 谢清云急急的跑回房内。 屋内,摘下面巾,坐在床上,她心中隐有不好预感。 夜晚,夜色幽暗。 看着紧闭的房门,屋外,顾南笙敲了敲门。 “听说郡主,晚上没来吃饭,我给郡主留了一点。” 屋内听到声音,谢清云身子微微沉重,靠在床头,她想应该是微染上此次疫症了。 意识还算清醒,她声音微弱。 “顾南笙,我想我应该是染上了。” 屋外,没成想,那本是闭着的房门被顾南笙一脚踢开。 进到屋内,便是见到她虚弱之色。 “清云郡主。” 他那大手,碰在她额头之上,果然已是额头烫的不行,顾南笙脸上带着复杂,又有着急切色。 不复往日,竟是从未有过的担心。 迷糊之间,那身影在她眼前,不过,还好他带着面巾。 她身子虚色,便是靠在床上,那额头热的她难受,外热却是内冷,身上无力渐渐磕上眼。 出了屋子,半盏茶后,顾南笙白衣微有慌色,一会时间将熬好的药,送进来。 “郡主,醒醒……” 第29章 她染上疫症(2) 眼眸半睁之间,谢清云只觉脑袋昏沉的紧,那白衣身影在她眼前,那面容放大,身子被人扶着靠在身后墙头。 顾南笙将药递过,又见对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将药吹了吹,递到对方唇边,努力送进对方口内。 谁知那药汤,一半入口,一半而出,顾南笙捏着她的下巴,这才灌入对方口中。 明明早上之时,她不是还帮忙做早膳。 怎么晚上便…… 这疫症,虽然传的速度不快,但是只要染上便是身子慢慢便会感到不适。 谢清云出声,看着对方“顾南笙,虽然你的方子,起了效,但是毕竟还没有根治,你若要用什么药,并用在我身上吧。” 将药碗放下,有着重声,白衣微顿,顾南笙面容一变,眉头而拧。 “你自己曾说过,方子在没把握之下,不该让老百姓作为疫症的试验品,如今轮在自己身上,你竟然让我……” “清云郡主莫不是以为自己仁心大义,为民为义,还是烧坏了脑子,才说出这番话语。” 他在生气些什么,竟然说她烧坏了脑子? 往日里看着那温和脾气的模样,怎么会想象对方会说出如此话语。 这说话模样,倒是像第一次见他之时。 在左相府内,他说她,靖安王乃是正义凛然,刚正不阿之人,郡主身为其女,怎么可随意掌捆世家女子,还将人推下池内。 也是怒意模样,他那时心中对她是没有印象的。 谢清云倒无怒意“顾南笙,我不会有事的,此事别告诉知州府内的人。” 点了点头,顾南笙却是开口。 “你是怕晋王殿下担心?” 谢清云与晋王殿下有婚约,他身为尚书府之人,自然也是知道。 谁知,谢清云却是一勾唇角,唇畔那笑意带着讽声。 “他的担心不担心,与我有何关系,我不想今安担心。” 那谢今安那急匆匆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如何,不得非把照远掀了。 顾南笙的方子,已有好转之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必叫知州府的人知道。 他还是点了点头。 眸子慢慢而闭,她身子躺在床上,神色越重。 青衣身影,被床上棉被而挡,女子绝色的面容,额头之上沁着微汗。 那身上虽然热的发烫,只觉呼吸不顺,又难受的紧,玉手却是拉着被子,将自己包裹而起。 眉眼微皱,谢清云面容难得的绝色,往日里带着那清尘之色以及难得的几分英姿,此刻却是脸庞没有那殷彩之色,没了那平日的高傲清俗,却也能让人心中不由软下几分。 白衣身影坐在床侧,拉过床内里的被子而来,准备给对方在盖上一层,那拉着被子的手,却是被对方的手攥住。 他拉着被子的右手而顿,而那玉手覆在他大手之上,手中之力不弱。 “郡主……” 对方却是不语,他一手拿起,将她的手,放入被中。 那青衣脖颈之间,却是有刚刚喂药浸湿的药渣汤汁留下印记,也弄脏了她的青衣衣领,那未干的药汁,滚动于脖颈之上,似水珠一般。 注意到自己目光,顾南笙脸色一时带着微红,脸色也是不自然,立马撇过脑袋而去。 手还是拿起手帕,替对方擦干脖颈之上的药汁,收回帕子来,那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手帕,心中情绪似被牵动,叫他全身一时不知如何动弹,眸光而过,他便这样坐在床侧。 屋外月光照来,透过窗花,这砖瓦土房之前乃是军营弃之所用,那窗纸之上本是翠竹之林,却窗纸破碎,只留半余。 站起身来,顾南笙出了屋内。 在回来时,手中却是拿着不少医书,放在桌上。 看了一眼床上之人,这不守着也不行,守着也…… 起身,顾南笙又将房门打开。 “这样,房门开着,倒也坦坦荡荡。” 秋季的风不弱,微有秋风入门。 他又将门关上“这关上,会不会让人误会。” 罢了,坐在书桌之上,顾南笙手中看着医书,一会时间又打来了热水,替对方擦净额头。 次日的光明似划破天际一般,阳光照进屋内。 顾南笙率先起了身,带走了自己的书籍,出了屋内。 过了些时间,谢清云也是醒了来,看到一旁木盆之内,冷净的水,却是微微一愣。 早些时间,顾南笙又再次送了药进来。 “喝了药,吃一点东西。” 谢清云接过“多谢,其他疫症之人,如何了?” “在用几日,便可痊愈,你歇着几日,我用药几日,便也可以好。” 脸上露出笑意,用了苍术,每日熬珍符花,再配以顾南笙日夜所配的药方,已是慢慢见效,后续便是自己身子慢慢恢复便可。 “这阵子,辛苦了,此次封阳疫症,你出了不少力,朝廷会给予封赏的。” 顾南笙摇了摇头“郡主,不也做了很多,这药方所制,多约是郡主的功劳,是郡主找了无数书籍和药材而合,我才配出来的。” “我不懂医的,只是给你打下手,寻了书籍来看。” 看着那白衣身影,谢清云看向对方,嘴唇轻启,恳色开口。 “顾南笙,谢谢你。” 看着对方神色认真,顾南笙没有回应,想起昨夜里,神色微有不自然,为不让人瞧出端倪来,却是快步出了房子。 …… 又是过了两日,知州府内 洛青木一脸笑意,一路来到大堂之内。 “太子,晋王殿下,太好了,太好了……” 霄九轩放下手中茶杯“何事?” 这每日洛青木都来报照院内的情况,只要不是说不好了,不妙了。 霄九轩心中便安心几分。 “照院内的人,多约都能行动自如了,基本都恢复的差不多,顾南笙还让羽林左卫,每户都送去避疫之药,还有苍术之物,那药方,可提前避之。” 听到此话,霄九轩也是心中犹如落下大石。 “好,好,好……” 挥了挥手,便让洛青木退下去。 堂内一时便只剩下霄九轩和霄胤。 一时霄九轩却是又微微叹气,神色微转。 旁边一袭绿锦,外披绒披,霄胤似看出对方心思,思绪而过。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在对方面前,霄九轩也是直言。 这无数大夫都无法医好疫症,但是顾南笙,却是可以…… “这顾南笙,是个可用之人,可惜……可惜是二哥的人,这样的人……” 第30章 霄胤,莫名的怒意 顾南笙,在是可用之人,但是他的亲妹妹乃是衡王妃,他自然只会为衡王府所用。 因着这层血缘关系,并是任你在拉拢都无用。 他这人心,始终都会向着衡王府,并非权势地位金银,可收买。 霄胤眸色微深,带着丝丝冷意。 “一个庶子,只懂岐黄之术而已,殿下不用过虑。” 想到此,霄九轩也是点了点头。 对,只是一个尚书府庶子而已,懂一点医术,那医术再好,也无恙。 这尚书府两女,太子妃乃是尚书府嫡女,衡王妃则是尚书府庶女。 但,尚书府却是投诚太子一党。 顾南笙乃是庶出,和府内不亲近,自小疼爱的并只有那个衡王妃这个妹妹,由此便是和衡王走得近。 疫症已有好转,而封阳的水渠也修建完成。 又是三天日子而过。 忙完水渠事情,谢今安一袭青衣锦袍,脸上始终带着春风之色,一路进了照院之内,吩咐天英军在照院之外等候。 照院之内,之前得了疫症的人,都已经回到各家而去。 谢清云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与顾南笙一同出了照院。 照院之外,是无数天英军,和一侧以邱少明为首的羽林左卫。 谢今安上前而来“姐姐,气色怎么如此不好?” 摇了摇头,谢清云也不准备告诉对方之前得了疫症的事。 “我无事。” 谢今安“既然照院内的事情已完,姐姐和顾南笙,今晚便回知州府内,我们明日在回京城之内。” 既然事情已完,而封阳修建水渠一事也毕,此事已完,便要回京。 这羽林左卫和天英军,也不宜滞留封阳太久。 谢清云正准备而走,后方传来一孩童的声音。 便是之前那照院内的小虎。 “姐姐,这个给你。” 手中拿着柳叶编织而起的叶圈,那秋天的柳叶有些微黄,但是编织成花圈,上面还编上了不少花朵。 脸色还是微微而苍白,不算得上多有血色,谢清云蹲下身子来柔声。 “给我的?” 小虎点了点头,青衣身影蹲在他身前,他将花圈戴在对方头顶之上。 “姐姐,带着好看,我姐姐已经好了,这些日子,多谢哥哥和姐姐,我不知道给姐姐什么,只会编这个花圈。” 谢清云摸了摸对方脑袋。 “谢谢,姐姐很喜欢,你快和你姐姐回家去吧。” 小虎点了点头,向着远处跑去,孩童稚嫩的身影,却似憧憬着远方,眼中依旧满是童真,奔着而去向着那远处的女子。 青衣身影,她忍不住抚了抚那编织而成的花圈,倒是第一次收到如此之礼,花圈之上的一朵细小花朵,一时从她发间而落,掉落而下。 顾南笙来不及反应,便是接住。 她愣神之间,顾南笙已是将之重新蹩进那花圈柳叶之上。 “谢谢。” 微有风起,封阳城内,也是慢慢恢复生机。 回了知州府内,刚进府内,远远的洛青木,便瞧见三人身影。 “郡主哎,郡主哎……哎呦,郡主回来了……” 这声音又似叫魂。 谢清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停下脚步“这,又怎么了?” 洛青木围着她看了一圈,一阵须臾。 “我的郡主哎,我这远远见着,都能瞧着你是瘦了一圈,这可把我心疼的哎,这脸色看着也是不好,这头上怎么还带着那老百姓的玩意,我替郡主准备了沐浴,准备了衣裙,郡主,快随我去看看……” 扯了扯嘴角,这洛青木,他在照院之内,可没见他去一次。 如今,她回来了,倒是关心的不得了。 虽知对方心思,她还是婉拒,却也不直言。 “无事,我随意换一身就行,那些首饰都不需要。” 远处,霄胤也是走来,见到她的身影,却是目光一时收紧,见对方那头上还戴着那孩童送的编织花圈。 将手中花圈摘下,放在手中,谢清云微微勾唇。 “参见,晋王殿下。” 他目光未变,却是一时看向她身边的顾南笙,那脸色微有变化,眸子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只是转瞬。 “跟我来。” 叫她跟上他?她就要跟? 忍不住蔑了对方一眼,算了,他是皇室子弟。 将那编织的花圈递到谢今安手里“帮我放回屋内。” 她脸色微有不善,却只得跟在霄胤身后。 一路跟着霄胤,进了对方屋内。 一进屋内,霄胤已是坐在书桌之上,那黑衣身影修长,依旧如在京城一般玉冠而束,墨发而扬,但剑眉一拧,脸色暗沉的紧。 谢清云站着身子“晋王殿下,到底是有何事?” 对方还是不语? “既然无事,那我回去了。” 她一步已是而动,却是再次传来对方冷声。 “站住。” 她回过头“什么事?” 霄胤步子而起,一步一步走近,终是站定在她眼前。 “一个尚书府的庶子,你竟与他走得如此近?” 他时刻让人关注着照院的动向,两人在照院之内走得近,虽是探究医术,有所往来,但是…… 拉开与对方距离,谢清云也是看着对方,不遑多让。 “晋王殿下慎言,嫡出又如何,庶出又如何,没有顾南笙,此次封阳疫症不会这么快好的。” 听到此话,霄胤眼眸微冷,却是薄唇紧抿,虽似带着笑意,又似暗藏那么几分危险。 “我是想提醒郡主一句,顾南笙此人可没有郡主看到的那么简单,可不止只是医者仁心,此人与衡王关系不简单,绝不是郡主所看到的那副文贤君子模样。” 微微勾唇,谢清云靠近对方,声音微冷,青衣坲近。 “谢谢晋王殿下的提醒,但是我也想提醒晋王殿下一句,你与太子交好,可是殿下又有几分真心。” “太子此次来封阳,又尽了几分之责,晋王难道就是那般无心无欲的模样。” 霄胤与霄九轩走得为近,但是真心还是明哲保身,那就不是人能够评判的。 她步子一步,谢清云悠然而走。 “世上本无无欲之人,人都有自己所求之物,再好的花朵拨开都会有劣迹之痕,这道理我不是不懂。” “但是晋王殿下,你觉得我与顾南笙走得近,觉得他对我有所图,开口便是妄加揣测之言,你是我什么人,又凭什么来管我的事,你下次在是这样的态度,我不会对你好脸色的。” 第31章 她很贪心,想要一心 照院的事情霄胤没问过,是顾南笙一路制出药方,顾南笙在不是什么简单之人,但是在封阳这次的事情是,也是不容他人辱没的。 也许那医者仁心,确实不止于此,可是封阳此次,他是心怀百姓的。 谢清云说完,步子而走,却是被霄胤用力一把拉住。 “靖安王府的长女,自不是无脑之人,就算顾南笙是个什么模样的人,郡主也会发觉,倒是我的提醒多余了。” 隔着衣服依旧可以感受得到那手掌余热,谢清云将那扣在他手臂上的手拿开,侧眸看着对方。 “昔日在封阳城,乱贼勾结乱党,封阳在越一城那便是大安都城,临亲王以命而守,命损封阳。” “我靖安王府也是出生武将,对于这样的人自是钦佩,那日水渠修建一事,晋王所言到也有其父几分风骨。” 说完,谢清云步子已是而出,青衣身影而去,似刻意避开他,与他半点不沾身。 看着远去身影,霄胤眉头微皱,重新坐下来。 次日,卯时已过,约莫已是辰时。 众人已是收好东西,知州府外,羽林左卫和天英军皆是整装待发。 大堂之内,谢今安与霄胤坐在堂内。 谢清云步子走来,开口“太子殿下,还没起吗?” 谢今安点了点头。 “许是昨日休息的晚,在等等吧。” 这都辰时了,之前谢清云骑着马来封阳之时,只用半日。 这从封阳赶路到京城,因有马车而行,倒是辰时出发,晚上便也到了。 如今,这霄九轩……竟然人还未醒。 谢清云坐下身来“那就等着呗,吩咐邱少明让大家歇歇,再出发。” “好。” 时间慢慢而过,已快是巳时。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而过,谢清云站起身来。 “晋王殿下,我去看看。” “本王和你一起去,想必太子殿下是被事情给延误了。” 知州府的后院内。 霄九轩从入封阳城之时,便被安排住在了知州府一间较大的院子,且物物俱全。 院内无人,就连屋门之外,也无守候的人。 两人目光微疑,向着屋门而去。 叩了扣门“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屋内依旧无声,谢清云将房门推半开。 看到屋内的场景,两人却也是愣住。 那屋内,散落的衣裙络布遍地,而那床纱之后,从纱幔之内露出女子藕白的玉臂 女子整个身子躺在霄九轩怀中,而霄九轩还在闭着目。 见这情形,再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她便是傻子。 正准备将门重新关上…… 许是感受到那透过房门屋隙的刺眼日照,霄九轩从床上而醒,看到门口呆目的两人,拉开纱幔。 脸色震怒显于脸上,拿起一侧玉瓷,便丢了出去。 “谢清云,你放肆,还不滚出去。” 玉瓷而来砸碎在地上,白玉碎片四溅而过。 一瞬之间,一侧霄胤已是将她拉到身后。 看着前方遮住自己的高大身影,谢清云微有丝意外。 到没想过他会护着她。 白玉瓷落地而响,响声一时惊醒了床上的女子,女子玉手重新攀上对方脖颈,似一滩水一般软在对方怀中,声音娇魅。 “太子殿下莫生气,在睡一会。” 看来这伺候的女子乃是知州府准备的,不,应该说是洛青木准备的。 霄胤身影却是不变,声音微冷听不出其意。 “太子殿下,可以启程了。” 说完,也不管其他,重新将门关上。 两人向着园内而去,霄胤在前,她跟在后面。 他开口“没什么想说的?” 是问她气不气吗? 刚刚那霄九轩开口便是急言,还开口让她滚。 他以为她被吓到吗? 谢清云,目光淡容“太子殿下乃是储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合欢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不论皇室王府宅院,不都如此吗?” “爱美之心本不错,但是今早可是所有人等着,羽林左卫和天英军全部在等着,而且还要赶回京中。” 往日里倒不说,这今日可是众人便都等他一人。 但是对方身为储君,便也似,君王之错不能论,自是只能等着。 听说太子出京之时,太子妃百般留恋,她又怎么会想到呢? 听到此话,谁知,霄胤那白衣身影,却是顿住脚步,神色微转看着她。 “谢清云,你倒是很看得开?所以,你想退婚,也有这些原因吗?” 合欢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不论皇室王府宅院,不都如此吗? 自小幼时出入皇宫,又陪在太后身侧,她见过那多少深墙围柳的女子,又见多少女子抑情而去。 站在阳下,谢清云抬着头,眸子之色不变,眼中没有犹豫。 “是。” 她不想困于王府后院,不想让靖安王府牵涉皇子之争。 而且……她很贪心,想要一心。 两人之间无言,对方那修长的白衣身影,便这样静静不语,看着她。 远处,洛青木一路而来,扯着嗓子,打破寂静。 “郡主,郡主哎,我的郡主……” 还未见人,谢清云都知道是洛青木的声音。 洛青木来到两人面前,却没发现两人刚刚的不对劲。 “郡主,这太子殿下,是喝了些酒,恐怕要多等些时辰。” 眸光而侧,这洛青木脖颈之处,还有不少红痕印,她瞥过眼去。 这两人,看来昨夜都是…… 谢清云微有气色“你若要讨殿下欢心,也该看看日子,别误了我们回京时辰。” 听出话语之意,洛青木将脖颈之处红印擦去。 想起刚刚向着两人而来时,微有不对劲的脸色。 不对,不对,这清云郡主不会以为晋王也…… 这给他多大的胆子,这清云郡主还在着,他可不敢。 “郡主,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与太子殿下昨夜是……是玩的过了些,但是晋王殿下绝对没有,你在照院的日子,晋王殿下便是随着世子爷。” “一直巡查水渠,安抚百姓,又弄赔偿减税的事情,绝对是对你一心一意,从一而终,至死不渝,朝思暮想的,可没有做……” 第32章 芦苇林地,遭遇刺杀 他话还没说完,两人皆是齐声出口。 “够了,下去。” 竟然这般默契,谢清云看了看对方,看来他也听不下去对方之言了。 洛青木收起笑脸,一拍嘴巴,生怕在惹怒两人,随即奔走而去。 “是,我这就下去。” 看着对方的身影,谢清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上次她被霄胤带回晋王府,还记得那嬷嬷也是那般开口。 如今到了封阳,这洛青木,是生怕她和霄胤之间,竟然说的那般……夸张。 这句朝思暮想,霄胤听到恐怕都不敢作想吧。 谢清云步子而去“既然太子殿下晚起,我去外方看看。” “嗯。” 还是到了未时,知州府外,众人齐聚,这才离去。 这洛青木倒是作似不舍的,又耍起了嘴皮子。 知州府外,洛大人和洛青木相送。 众人向着城外而去,从东城门一路而出,高山翠林,马车行于官道之间,两队人马一前一后跟着。 中间有一辆马车,马车之内便是坐着霄九轩和霄胤。 前方,天英军位于前方,马车的后方则是邱少明带着的羽林左卫。 依旧是一袭青色,谢清云骑着雪千里,左边乃是谢今安,右边的乃是顾南笙。 三人骑着马,并排而走。 由于和马车而行,这速度倒是慢些不少。 谢今安开口“如今秋季,还是微有秋风,姐姐是个女子,为何不坐马车?” 他心中自是心疼自家长姐,何事都以长姐为主。 本来是多准备了马车的,但是谢清云却是说不用。 所以便是霄胤和霄九轩同坐,其他人都是骑着马。 谢清云摸了摸身下白马“这雪千里,其他人骑不了,除了我,便是对阿辰温顺几分,而且这坐马车和骑马都是一样的。” 那白马不凡,定不常见,且难得。 顾南笙也朝着那白马看了一眼而去。 全身雪白,皎皎白驹,四蹄翻腾,长鬃飞扬。 “清云郡主能够驯服此马,已是难得。” 谢清云笑了笑“这是父亲给我的。” 这雪千里是靖安王在南疆所得,跟随靖安王征战沙场,日行速度极快且满身似白雪一般,所以便唤作雪千里。 后来她十三岁之时,竟然驯服了这马匹,靖安王便将雪千里送给她当作生辰礼。 雪千里轻易不让人骑,除她之外,便是对谢辰温顺几分。 因是未时出发,行了半日,倒是微有天黑之势。 谢今安看了一眼天色,叹声。 “看来今晚要歇一晚,明日才能到京城了。” 出发时间本就不算早,这速度也不算快,太子身份不同,自然是不能日夜赶路的。 点了点头,谢清云朝前方看了一眼。 “在走几里,前面便到小镇上,便在那歇上一晚。” 天色微黑,四周山林,周围是无数芦苇。 整片整片的芦苇在道两侧,那芦苇的苇絮便似羽毛飘洒在半空中,随风而扬动。 山岭之中,绿树环绕,落日微近,天空微微现起红霞,秋季山林之间的叶子微枯,芦苇林地而扬于风中。 本也惬意的景色,那芦苇林中微动。 谢清云将雪千里一拉而停下,马儿也在一时发出嘶吼。 随着对方停下,谢今安不解“姐姐,怎么了?” 似感觉到那远动的脚步,带起那芦苇林地的摆动,谢清云眼眸中闪过丝丝危险。 果然那空中一时,自芦苇林地内已是暗箭而来。 “太子,晋王殿下,小心。” 朝空中而来,暗箭直直向着马车而去。 转瞬之间,那朝马车的方向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闪电般的羽箭,羽箭凌厉而过,在车帘上留了一道孔洞,咻射了进去。 利箭而过,直直射向马车之内的两人。 眼眸而睁,羽箭的速度虽快,但是有人的速度更快。 霄胤一把拉过霄九轩,两人一个闪身便避开利箭。 那利箭擦身而过,穿透出了另一侧的车帘而出。 转眼只见,那支穿透的利箭没伤到两人,已是射出钉在一侧树木之上。 人群动乱,邱少明大喊“保护太子,晋王殿下。” 一时从芦苇林地,无数黑衣人而出,向着众人而来。 “杀。” 无数黑衣人而出,而那些人的目标显然是马车内的人。 谢今安跃身下马,手中利剑迎上黑衣人。 “找死,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黑衣人而来,向着顾南笙而去,临空而起,谢清云将人从马上拉下,带着人避过那利刃。 “你躲远一点。” 这顾南笙,一看就是不会武功的,让他避去林后是最好的。 将顾南笙护在身后,谢清云从腰后拿出鞭子来,甩出鞭子。 那鞭子绕到黑衣人的脖子之上,她一用力,那人便被她用力勒住甩去远处。 马车之内,霄胤也下了马车,护在马车四周侧边。 手中掌力而出,挡住其中一人,将人震出几米之后。 而远处高林之内,一排一排的雨箭从山林之上,射向众人。 山林之上,一名红衣男子踏风而来,脚踩几个黑衣人肩膀,使用轻功来到眼前。 红衣妖艳,脸上半罩着一枚雕花面具,只露出半边薄唇而来,轻功不俗,虽看不清那面下容月,却是让人不敢小觑。 在外的一双丹凤眼似勾人心魄一般,身子旋转拾起利剑,一挥便抹了两个羽林左卫士兵的脖子。 此人,想必便是这群黑衣为首之人。 来到马车之前,一路斩杀护卫,解决近身马车周侧之人,那手中利剑向着马车内而去。 谢清云腾空而起,鞭子勾住对方腰间,挡住对方去路,将对方逼退。 那人远去站定,看到谢清云却是微微一愣,眼中带着打趣妖魅。 “清云郡主?” 这红衣男子竟然识得她? 手中鞭子而起,谢清云绕身对方向着而去,那红衣男子急急避开,旋转几圈,落在远处芦苇林中。 青衣而随,两人便在芦苇林中动起手来。 两人武功不算上下,那红衣男子眼中露出眸丝丝不似刚刚的顽色,谢清云完全可以牵制住他。 在女子之中,有如此身手,已是很算难得,丝毫不逊色于那练武的男子家。 第33章 刺客,衡王府的人 他手中利剑握紧,似乎却是一直而避,近不得对方几分。 马车之外,羽林左卫迎上无数黑衣人。 邱少明带着羽林左卫誓死而护。 此次来封阳,羽林左卫并是奉命而来,太子殿下若出了何事,他身为羽林左卫领将,也保不了自己。 手中利剑而出,绕身而下,解决掉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约莫有几十人,且每个都是武功不弱。 不似士兵,有着统一训练之术,身手带有鬼魅。 霄胤脸色冷然,那暗蓝色身影,脚下步子奇特,一剑划过黑衣人那脖颈之处,丝毫没有留情。 马车之内,霄九轩脸色铁青,手中拳头而紧,他虽然也会一点武功,但是却是不算高。 如今马车四周有人护着,他倒也没有下马车而去。 远处芦苇林内,那为首的红衣男子,却不想与谢清云在周旋。 轻功而去,便向着躲在一侧的顾南笙。 谢清云连忙追上对方,鞭子打过而来的其中黑衣人,身子绕下。 那黑衣人手中的剑,被她用力一震,却是刺出远处,直直而去解决了一个黑衣人。 刚刚那为首的红衣男子,利剑向着顾南笙而去。 利剑而起,谢清云来到身前,以剑相横而挡住对方。 “你是谁?” 又是一名黑衣人而来,将顾南笙与谢清云围住。 顾南笙在她身后“郡主,不用管我。” 他手中微紧,那手在身后微动,却还是没有出手。 另外一剑而来,谢清云困于三人之间,那剑向着顾南笙而去,是他手腕之处。 而她被人所牵制,谢清云掌风而去,身子微侧,那手抬起,却是被那另外的一个黑衣人在手臂上划了一道血口子。 但是她却不将伤口放在眼中,手中利剑而去,直刺入对方胸间,那血溅出,染了她的青衣。 无数黑衣人而倒,死伤无数,那为首的红衣男子跳向芦苇林地。 “走,撤。” 他一声令下,能撤的黑衣人全部都逃走。 看着自己身前的女子,顾南笙眼中微杂,眸子而过,拉着对方手,眼中带着急切。 “郡主,你受伤了。” 谢清云收回手来,却是不在意“我无事,小伤。” 只是手臂之上被划了一道血口而已,不算大伤。 马车之内,霄九轩面容怒意。 “追,邱少明,你还不带人去追。” 竟然敢刺杀皇室子弟,真是胆子太大了,那些人全部都不能放过。 谢清云走上前“太子殿下,我们的人也伤不少,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那些黑衣人虽然死伤不少,但是羽林左卫和天英军也没好到哪去。 邱少明将黑衣人全部搜了个遍,令人没想到的是,从一名黑衣人之上拿出一个令牌。 “殿下,这人身上有令牌。” 将令牌呈上,霄九轩脸色一变,微忍怒意,却是气声,一拳拍向马车一侧。 “衡王府,二哥,倒真是好狠的心。” 衡王府? 衡王府的令牌?这倒是让人想不到? 一侧,霄胤也是眸色微深,却是不语。 谢今安上前,看到那令牌之时,那眸子也是震惊。 众人向着前方镇上而去,便是先在镇上的客栈之内住上一晚。 这镇上人来之人不算多,客栈之内住的人没有,倒是只有他们。 她伤口随意用布带绑扎着,众人坐在一楼大堂之内。 顾南笙为受伤的士兵们处理好伤口,赶路了一日,这才用过饭。 霄九轩脸色依旧难看。 “羽林左卫,天英军皆在,众人所见,那黑衣人便是衡王府之人。” 此话一出,顾南笙便是开口。 “太子殿下,我觉得此话过于草率,这些黑衣人来路不明,虽然身上带着衡王府的令牌,可是未必是衡王府的人,衡王乃是太子的二哥,又怎么会对太子殿下有相害之心。” 听到此话,霄九轩目光一时便冷下三分,手中的茶杯用力放下,那茶杯一时而碎,声音怒色。 “顾南笙,你别仗着你在封阳立了几分功,便可如此说话,衡王妃乃是你的亲妹妹,你自然为其开脱罪责。” “你如此之言,是不是你暴露我们行踪,与那些黑人有关都不知。” 他心中如今满是怒意,这顾南笙,还敢如此出言。 一侧,谢清云而来,却是被谢今安拉住。 “姐姐,别去……” 这霄九轩发着火呢,他家姐姐,这时候上前凑什么热闹。 要是那霄九轩将怒气撒到自家姐姐身上,怎么办。 她甩开对方的手,依旧上前。 “太子殿下,我觉得若真是衡王府之人,可是衡王为何当着羽林左卫和天英军的人出手,而且两军都是朝廷卫军,衡王难道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吗?” 那些黑衣人,虽然不错且身手诡异。 但是如果衡王要刺杀,为什么会选择羽林左卫和天英军在的时候,而且还有靖安王府的人。 这明明是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且那衡王府的令牌还能被找到。 这实在有疑。 眸子看着她,霄九轩步子而来,一步一步靠近。 “谢清云,你别仗着自己救了本殿下,便可……” 本是严肃的面容,霄九轩转而一笑。 “靖安王妃与父皇乃是表亲子妹,说起来,我们也是表亲的,清云,你刚刚回京自是不知道这京城的凶险。” “这黑衣人之事,若是问起,只管实说便可,这怎么查也是大理寺的事情。” “今早之事,也是我说话一时气急了,这才对你说话严厉了些,清云,你可别怪我这个兄长。” 兄长?听到这话,谢清云不禁心中好笑。 靖安王妃乃是太后的亲侄女,而皇上与临亲王虽是过继,也算是太后之子。 算起来,皇上也算靖安王府小辈之人的表舅。 大安皇室对于靖安王府的宠信,倒也有这么几分关系,这皇上会念着,可是到了太子这一代,倒是早淡了几分。 与霄九轩虽无血缘,算起来却也有表亲之系,可是又何时见霄九轩,在嘴上将表亲关系提过。 如今,却说是她的兄长。 谢清云退开一步距离“太子殿下的这句兄长,清云不敢当。” 第34章 医者的手,很重要 霄九轩还想再开口。 一侧,霄胤走来,却是拉住她的手臂。 “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今日大家都累了。” 霄胤一路拉着她,上了二楼,谢清云进了屋内,谁知对方也跟着进来。 “晋王殿下,还有何事?” 坐下身来,喝了口茶水,谢清云看着对方不走,又替对方倒了一杯。 霄胤眸子打量目光而来,目光却是暗深。 “郡主,真是好身手。” 她的身手,那次在京城之时,他可是就见过,一人直取几人之命,丝毫不惧。 将茶杯放下,这话怎么听着微有嘲意。 “晋王殿下,身手也不错,殿下,总不可能只是想夸我吧。” 霄胤身子而起,却是抬起她的下巴,眼眸落到那受伤包扎的手臂之上,那手中微微用力。 “谢清云,堂堂郡主之身,竟然会为救一个尚书府庶子受伤,刚刚在楼下,你到底是为衡王府出言?还是为顾南笙出口?” 将那手拍开,谢清云站起身来,眼中微冷,一脚便踢过去,谁知却被他避开。 他声音越冷“你对顾南笙都是那副温柔之色,遇到我便是冷言冷语,谢清云。” 谢清云面容不变,指了指门口。 “出去,你给我出去。” 他凭什么质问她。 谁知,霄胤身子上前,便是拉住她,将她整个身子,按到一侧墙壁之上。 “谢清云,你说话。”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冷到极点。 屋外,谢今安而来,一把将人推开,气色不已。 “你……你虽然是晋王殿下,皇室子弟,我告诉你,但是你若要伤我姐姐,我跟你拼命。” 他胆子是小,有些时候是怕死,也爱耍心计,但是看到有人伤自家姐姐,他一定跟人拼命。 更别说什么晋王,一个旁系皇子而已。 他才不害怕对方。 见到有人而来,他看了一眼她,霄胤终是退后一步,恢复柔和之色,大步而去,下了二楼。 谢今安拉着自家姐姐坐下,又将人浑身看了一遍。 好脚好手……除了刚刚那受伤的手臂,没有在伤。 “这晋王抽的什么疯,真是……” 谢清云茶杯重声放下,那茶水沁出。 “不懂他,乱生些什么气,不管他。” 谢今安拉过对方手“不过姐姐,刚刚竟然为救顾南笙而受伤,他伤就伤了,姐姐还为救他。” “那些黑衣人来历不明,而且身手不错,姐姐武功在高,被几人而困,也难敌过……” 若非对顾南笙护相护,她一人,本是不会受伤的。 两人说着话,谢清云便见门口之处,顾南笙自外而来,手中提着药箱。 他是听见刚刚那句话了? 看来是在门处,停留了一会了。 “今安,你先出去吧。” 谢今安点了点头,便走出去,离开之时,看了一眼那顾南笙,却是眼眸不善,目光从对方身上而过,冷了对方一眼。 自是感受到那不和的目光,顾南笙坐下身来,却无多大在意。 “我为郡主,重新处理伤口吧。” 手微动,谢清云又是收回手来。 “小伤而已,不过只是划了一个口子而已,倒不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 这霄胤那抽疯,也是因为这伤口。 白衣手指微动,又是顿住,顾南笙目光带着疑色,终是问出。 “在下不过一个庶子,不值得郡主相救。” 谢清云忍不住勾起嘴角,看了一眼对方,顾南笙面容温润其玉,一袭白色锦衣,头发泻于背后,整个人看着文墨书香,棱角分明,眉如墨画。 一双眼眸似含万千,那眸子让人一不小心便会沦陷进去。 皎如玉树临风前,公子世无双,公子应见画,定非尘间人。 这是谢清云见到对方的第一印象。 他不似霄胤身上总有那股冷沉之色,让人觉得想远离。 也不似谢辰一般,谢辰则更是似乎结合两人,性格温然。 但是事事藏心内,隐忍不语之人,总让人要去琢磨。 思绪而过,谢清云薄唇而启。 “我在南疆,也曾遇到过一个医者,那人也是极好的医术,但是后来就是因为右手被人而废,再无行医。” “听说指、腕、肘、肩等关节力量,对于进针迅速、行针有力都是有关,必须掌握适当进针角度和深浅。” “所以,医者的那双手是极其重要,若是伤了手的经脉,并会影响下针,而一般医者的针灸之术,都是自小而练的,不易。” 对于行针灸之术,下针之人,那双手自是十分重要,无论是下针几分,进针速度,行针有力,都是与那双手有关。 顾南笙面容微愣,眸中微有复杂,看着女子容颜,心中情绪起伏,似被触动心底。 接触到对方目光,谢清云继而言。 “我这小伤不算什么,只是手臂而已,南疆之时受的伤,可比这多了,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你可别放在心上。” 这可别让对方误会,那就不好了。 听到此言,顾南笙不似刚刚眸子微晃,终是作似无状,勾起一抹柔色。 “怎么说,还是要多谢郡主。” 谢清云摇了摇头“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不顾对方,便是准备要躺在床上。 顾南笙见此,也只得走了出去。 一路出了客栈之内,顾南笙正在喂着那马厩内的马。 月光而照,他着白衣,手中喂着马,心思却明显不在此处。 想起,那衡王府的令牌,他心绪纷乱。 思忖之际,便见远处墙头之处的异动,顾南笙厉声而起。 “谁,谁在那?” 那人从墙头而出,来到顾南笙面前,便是林建安。 但是对于此人,顾南笙是不识的。 “你是何人,在这客栈之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林建安一个恭声开口,手中拿着一个金镶珠翠耳坠。 “在下名为林建安,之前在封阳城内,有一次在封阳山林之内,那日上山狩猎,便是救了一个女子。” “后来见人往照院而去,去了知州府才知道,原来是清云郡主,又听说这清云郡主要回京而去,这绿玉耳坠想必便是清云郡主所落,这才想着来归还。” 第35章 林建安的野心 眸色而疑,却是落到那金镶珠翠耳坠之上。 他也曾听说过,那日谢清云上山采药之时,被一人所救。 没想到便是眼前之人。 顾南笙一笑,拿起那耳坠,却是不入心,微有讽声,又是丢回对方手中。 “这珠翠是难得之物,清云郡主此次来封阳身着便装,是不会带如此之物的,这不是清云郡主之物。” “而且珠翠虽难得,你这拿的玉翠,还是……仿品。” 林建安,作似一惊,眼中闪过的是一抹灵光。 “在下那日救了郡主,后来是在那山林位置所见,以为是郡主之物,没想到如此。” 顾南笙白衣微近“若公子,不知郡主身份,想必也不会特意来寻?” 若不是特意,也不会如此巧之,能在这客栈附近守着。 此人恐怕是事后发觉谢清云身份不简单,拿着耳坠,借归还之名,欲义攀之。 脸色不变,林建安虽是自小长于农间,但是因自小上山打猎,又有几分武功在身。 除却这一身粗布糙衣,二十年华,倒是也有几分浑身之气,生得俊逸。 被人看透也不恼色,话语透着野心。 “在下生于民间,但是怀着其武,不甘平俗,天下之大,也想去京城闯一闯。” “因为在下相信,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不道寒门生将相。”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不道寒门生将相。 此话一出,顾南笙倒有丝意外。 虽有心计,却也不藏于野心。 “林建安?……郡主,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一声笑意,林建安,眼中之色不藏。 “虽是女子,可不止于女子,公子说如此话语,是觉得我这山林村夫,到底是粗浅。” 背过身子而去,顾南笙勾起抹笑容,抚了抚马背只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不道寒门生将相,有野心,是好事。” 有野心,却是好事。 …… 封阳城外之地,芦苇林地的后山山侧。 刚刚那为首的红衣人,带着剩存的黑衣人,全部躲在了山内洞中一侧。 空中风起,洞口地方烧着的火堆。 红衣男子,手中烤着野兔,惬意的紧。 脸上半边的金雕纹面具,露出半侧薄唇而来,脸上俊脸妖异。 突然,远处无数脚步声,来到洞口之处。 听到其声,他那烤着东西之物的手一顿,依旧未起。 那他身后,其余的无数黑衣人皆是戒备。 “主子,来人了……” 红衣男子只是面容淡色,依旧冷静而其。 飞流带着无数暗卫包住众人。 “楼清风,你真是好雅兴。” 为首的红衣男子,名为楼清风,此人便是天枢楼的楼主,此刻依旧烤着手中之物。 飞流一声而下“杀。” 楼清风将地方火炭一掀而起,轻功而起,红衣飘诀而过。 人则是落于远方竹林后方,一声轻笑,远离纷争。 利剑而起,飞流手中没有留情,那剩余的黑衣人只有十多人,而且因为刚刚和羽林左卫动过手,可是带着不少伤。 两边动起手来,飞流带着的人,皆都是暗卫,武功不弱。 轻功而起,飞流掌风而聚,绕于几人周围,那洞口一时便是有无数血迹斑驳。 远处林内,楼清风却似看戏一般,作似吹了吹自己指甲内的灰尘,对于两方厮杀毫不关心。 看着自己的人,差不多全部死于暗卫之手,脸上只是轻笑。 红衣双手相交放于腰间,一脸戏虑的看着远方。 飞流一剑而过,已是解决完最后一人,收起剑来。 回过身去,看着红衣男子“我家主子说,若是伤清云郡主,无论什么天枢楼,全部杀之。” 楼清风靠在竹子之上。 “让他别动怒,动怒的多,容易伤肝,伤肺,你说他年纪轻轻的,总是操什么劳什子心。” “我这今晚只是做戏,可没有伤她,好歹我们这么多年相识,让谢辰……可不要那么狠心。” 说完,红衣已是隐去,那竹林之内,哪还见对方身影。 虽武功不算上乘,但是楼清风的轻功,不愧为一绝。 暗卫开口“我们可要追。” 飞流拦住众人。 “无事,走,你觉得楼清风的轻功,你能追上?” “是。” 次日,微风而过,蓝天一望无际。 约是到了午时,谢清云与谢今安这才回到靖安王府之内。 大堂之内,靖安王坐在上座,一侧站着谢玉瑶,谢辰。 谢今安笑意不减,一路跑着进到堂内,将靖安王拥了个满怀。 “父亲。” 靖安王进京,而他也是与自家父亲,好久未见。 之前南疆之地,只是谢清云,谢辰随靖安王而去。 这谢今安,谢玉瑶则是留在京城之内的靖安王府。 如今见到,自是心中激动。 靖安王看了对方一眼,眼神看到随后进来的谢清云,脸微有不悦,又夹杂着担忧之色。 “清云,去封阳之事,为父都没同意,你竟然擅自离去。” 谢今安将自家姐姐挡在身后“父亲,别怪姐姐,姐姐这不是担心我,才去封阳的,而且这次疫症,姐姐可是帮了不少忙的。” 步子上前,谢清云嘴含笑意,摇了摇对方手臂。 “父亲,别生气了,今日咱们一家五口,可是好不容易齐聚。” 一边,谢玉瑶一拍手掌。 “是啊,今晚,天香楼,饱餐一顿。” 坐下身来,看着四个子女,靖安王任是在有怒意,终是抵不过自家子女之口。 “天香楼,就别去了,咱们自家人,好好吃一顿。” 四人皆是点了点头,谢清云步子走到谢辰身边,凑近对方。 “阿辰,我回来了。”一转头“今安,你这回来,倒是拜见了父亲,怎么没见你和阿辰打招呼。” 步子愣住,谢今安微有不愿。 这谢辰什么身份,凭什么他要唤他做大哥。 脑袋微低,但是对于自家姐姐又不敢反驳,站起身来便是一跑出去。 “我去看看今晚吃什么,让厨房准备好酒好菜。” 看着远去背影,谢清云唤声。 “谢今安,你给我回来。” 这小兔崽子。 一侧,谢辰却是拦住她“回秋水阁,换身衣服吧。” 他知道谢清云是为他开口,但是…… 这靖安王府之人,除了靖安王与谢清云,其他人的态度,他不在乎。 她去数日,未带换洗,倒是一直都是着民间布衣。 但是就算是布衣,也难挡姿容。 秋水阁内,她刚进屋,又是被人撞了个满怀。 第36章 战神王爷,衡王霄衡 她咳嗽几声“彩月,你快把我压死了。” 重新站定,彩月这才拉着她坐下。 “哪是这么容易便能压……郡主,这晦气的字语,不能说。” “好,好,好……” 走去帘后,她换了一身衣裙出来,淡黄长裙,腰间那束绣腰带,将她腰身,很好的展示出来。 而身后,彩月重新帮她梳好发。 “我等会进宫一趟。” …… 宫内,谢清云与上官舒走在宫内,两人向着永福宫内而去。 两人步子而行,上官舒开口。 “前几日,去了靖安王府找你,但是说你去了封阳,又听说封阳疫症,这可把我担心坏了,听说你还受伤了?” 谢清云拍了拍对方双手。 “无事,只是路上遇到了刺客……不是什么大事。” 自小两人相识,上官舒是自小长于京城宣国公府内,温柔端庄,出入宫闱。 一听遇到刺客,可是吓坏。 谢清云只好大致告诉了封阳城外之事,但是听到刺客身上所落衡王府令牌之事,倒是顿住脚步。 眸中略过一抹而思,上官舒薄唇而启“我相信,衡王不会做这般事情。” 见对方如此笃定,谢清云疑色,又是一笑。 “其实我也不知,这衡王我也未见过几次,对于此人也了解不多,但是你自小言语淑柔,倒是没想到,说到此事之时,你会笃定对方不会行此事。” 她刚刚一开口,上官舒并说那衡王不会做那般事情。 面容一笑,上官舒摇了摇脑袋,让人不知所想。 “不过只是在宫宴之上,或者来入宫伺候太后之时会得见,觉得衡王殿下,不像会行此事之人。” 两人步子而走,也是快到了永福宫外。 宫道内方翠林郁葱,一侧木槿花穿过墙来向外伸出,让人不由抬头一望。 两人正欲向着永福宫内而去。 一侧宫廷转角之后,便见一人走出。 男子一袭蓝色锦衣,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头戴青冠玉而束,其余黑发顺于身后,五官轮廓分明,双目朗日月,却透着寒冰一般的精芒,身形修长伟岸,腰间束着下穗一枚青玉。 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不似凡人之姿,又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宛若天人,让人只可望却,不敢近之。 有匪君子,却似水中月,镜中花,泉仙不若此,月神应无形。 那眉眼而过之际,似乎满园秋色都成了陪衬。 此人便是,皇上第二子,衡王,霄衡。 所闻战勇无双,被人所称大安战神,文韬武略不凡,正可谓是天之骄子。 那年斩杀北戎敌国城池将领,也不过十四岁,也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儿子。 是战场神话,更是大安战神,关于此人,还未进京在南疆,谢清云并能听到对方的无数传奇。 可惜那些年的谢清云并未见过少年的意气风发。 多年不见,她忍不住看了半晌。 直到上官舒拉了拉她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两人不禁顿下脚步“参见,衡王殿下。” 自然也是看到两人,脚步微楞片刻,霄衡目光而来,却是落于谢清云身上。 “清云郡主是进宫来陪太后的?” 多年未见,这衡王殿下,竟然识得她。 谢清云点了点头“是,衡王也是来永福宫内的吗?” “宫外有事,要出宫一趟,改日再去向太后请安。” 两人行礼“恭送,衡王殿下。” 微微点了点头,霄衡已是大步而去,看着那远去身影,谢清云不由赞叹,声音压低八卦而起。 “听闻当年的尹妃娘娘,凤绝天下,这衡王,当真遗传了其母。” 尹妃娘娘并是衡王的生母,当年可是满城赞扬的美人。 所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霄衡这长相,放在皇家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比那霄九轩,霄胤长得还好。 上官舒只是点了点头“走吧。” 永福宫内,太后正与皇上下着棋。 看到两人而来,倒是一奇。 “今日,你两人倒是一同进宫而来,实属难得。” 谢清云坐到其旁边“从封阳回来,并是进宫来看太后了。” 下完一子,一声笑意,太后掐了掐对方脸蛋。 “你这孩子,尽是欺负哀家心软,你能多来宫内看看我这老太婆,哀家便心满意足了。” “在清云心中,太后永远不老。” 太后与皇上正在下着棋,两人只好坐在侧边。 棋局之上,满目棋子。 棋盘之上,黑白二色棋子正是对弈。 太后手执着白子,表情愣住,右侧棋处,黑子夹隙之地,黑子若是在落一子而堵,那白子便是失去三分之子。 那隙处白子一没,她周侧的白子也失了劣势。 站起身来,太后挥了挥手“哀家老了,本也不擅棋,上官舒,你来替哀家下。” 上官舒点了点头。 坐于一侧,谢清云捂嘴一笑。 “太后,这白子都失势,太后便让其他人下。” 太后与上官舒换了位置。 “今日也是皇上兴致而来,这才下了,这会下棋之人来了,那哀家便得闲下来了。” 看着坐在对面之上,皇上眉心微抬,又点了点头。 “听闻,昔日宣国公便是擅棋之人,也让朕看看,上官小姐一女子,能不能扭转乾坤。” 玉手执起白子,上官舒微微勾唇,依旧端庄之色。 “皇上谬赞,臣女棋拙。” 接连落下白子几棋,那本是三失之地,却渐渐有回天之势。 皇上,也不敢大意,眼中再无轻意。 若无懂棋,看着白子依旧处于劣势,且有被包之势,但是只有皇上知道,那白子以有冲围之势。 一黑一白,布满棋局,对于棋局,谢清云只是懂之,却不深测。 拿起一侧簋内,用工具,拨着核桃壳。 皇上黑子而落,静看那白子落于何地。 谁知上官舒玉手一转,却是落于黑子侧周,其实她明明可以借由那白子挽住那黑子夹隙之处。 皇上眉头微皱“明明可以围那夹隙落下的黑子,怎么换了?” 他不信,她没看见。 身着绿色衣裙,上官舒眼神迷惑,脸上满是单纯之色。 “黑子已占尽时机,虽能夹隙落下的黑子,但是那夹隙处黑子四周仍然有黑子而护,白子若下,占尽几分,也会重现包围之势,得不偿失,又怎么会此时而落。” 第37章 交由武检司查办 此话一出,皇上捏着黑子的手微微摩擦,随即,却是将那黑子丢进棋盒之内,站起身来。 “也算平局,宣国公夫人,教女不错,母后,朕还要去一趟南书房,并先退下。” 太后点了点头“皇帝,先去吧。” 龙袍而去,皇上已经是出了永福宫内。 永福宫内,谢清云剥着核桃,而一侧上官舒却是帮太后抄着经书。 太后乃是信佛之人,又喜爱这经书之道。 这些年来,谢清云未在京内,谢玉瑶乃是顽劣之性。 陪在太后身边,时间最长的倒是上官舒。 宣国公当年也是国之忠臣,为国而殉,这么些年上官舒作为公主伴读,时常出入宫闱,也讨太后的欢心。 京城双姝之一,才女之名,性格端庄,便也投了几分太后安静温详的性子。 屋外,阳光而照,落在三人身后,谢清云讲着话语,太后捂嘴一笑,一侧上官舒停着手中笔,看着两人,这一幕无比美好。 红墙闯过,皇宫,南书殿内。 皇上一袭龙袍坐在座椅之上。 下方霄九轩,霄胤皆在。 一侧还有羽林左卫领将,邱少明站于一侧。 而皇上面前,便是放着那枚刻着衡字的令牌。 正是封阳城外,那些刺客身上所带。 帝王之心不测,此刻眉头而深,又是将身子靠于身后,目光看着三人。 邱少明步子上前“皇上,那行刺之人不少,而且还发现了遗落的衡王府令牌,这令牌乃是衡王府之物,那日靖安王府的世子爷与清云郡主皆在,也是亲眼所见。” 皇上拿起那枚令牌,却是又重声放在桌子之上。 目光看向霄九轩“太子,你也觉得你二哥,会刺杀于你?” 步子上前,霄九轩脸色而转。 “父皇所明,我与二哥都是天家之子,兄弟情深,自是不相信二哥会做这样的事情,许是有何误会。” “但是那日死伤无数,可都是羽林左卫和天英军之人,父皇让我与晋王一同前往封阳,是朝廷之人皆知,如今路上遇刺,定是要禀明父皇,查明此事。” 他若口口声声言明此事乃是衡王所为,便也是在皇上心中留下手足相残之念。 但是搬出羽林左卫和天英军,便是有所不同。 皇上又将目光放到霄胤身上。 “晋王,觉得如何?” 霄胤双手作揖“皇上,此次封阳之疫,靖安王府世子爷与清云郡主也在其中,而且羽林左卫去往封阳本是有功之人,朝廷卫军,遭人刺杀,不管是何人,都该受查。” 皇上微有深思,将那衡王府令牌拿在手中。 脑中所过,却是刚刚在永福宫内上官舒之言,思绪而走。 黑子已占尽时机,虽能夹隙落下的黑子,但是那夹隙处黑子四周仍然有黑子而护。 白子若下,占尽几分,也会重现包围之势,得不偿失,又怎么会此时而落。 转而开口“此事,交由……武检司之人查办。” 交由武检司?查案的事情竟然是交给武检司? 霄九轩开口“父皇,武检司也是卫军之列,本是负责京廷治安,查案之事,是否该交给大理寺、刑部、或者都察院。” 谁知皇上语气却是不容有驳。 “武检司虽是卫军,可是之前不也有协助办案受理,此事便交由武检司。” 霄九轩还想在开口,一侧却是被霄胤眼色止住。 退出南书殿,两人走于宫内。 霄九轩脸色不悦,不似刚刚在殿内。 “交由武检司,那武检司,只是之前协助大理寺办案,帮忙捉拿刑犯而已,什么时候也可以办案了。” 一声笑意,霄胤只是勾了勾嘴角。 “交由大理寺、刑部、或者都察院,便是将此事抬到面明之上来,而武检司……那便是暗里而查了。” 此事,皇上根本不希望传于朝廷之上。 霄九轩一拳打在一侧亭杆之上。 “父皇只是顾着他那死去的母妃,这才多加宠爱而已,父皇……他就是护着那庶子。” 昔日的尹妃娘娘,衡王的生母便是宠冠六宫,后来尹妃去了之后,因其生母原因,衡王也是皇上众多皇子之中,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儿子。 看了一眼四周,霄胤开口。 “太子殿下,此处是皇宫,还是慎言。” 抚平心绪,霄九轩身子这才站定,两人向着宫外而去。 …… 永福宫内,两人走后,便是只剩太后一人。 屋外海嬷嬷而来靠近对方,在太后耳边说了几语。 太后眼眸睁开“上官舒,走了?” “与清云郡主一同走了,想必已是快到了宫门之处。” 太后神色不变,将手中书籍一丢于榻上。 “唤她回来,就说,她抄写经书,有一处有误。” 海嬷嬷也是不解,怎么她说了南书殿的事情,太后便要在传上官舒? 不过步子而起,还是一路而去。 宫门口之处,谢清云与上官舒正欲离去,远处海嬷嬷而来。 “上官小姐,你抄写的经书,有一处有误,太后,让你回去帮忙修改一下。” 谢清云看了看对方“既然太后唤你,你便去吧。” “好。” 永福宫内,太后坐于上座,扣着蔻丹。 目光放到来人身上,却满是打量。 上官舒一路进到殿内“太后,我看看是哪里经书有误,我这就重新抄写一份。” 身着黄衣宫裙,太后站起身来,目光掠过对方身上。 “这经书乃是小事,上官舒,你自小出入宫廷,身为公主伴读,自该是懂礼知言,可记得训论中,人以为异,下一句为何?” 人以为异,下一句为何? 上官舒点了点头。 “人以为异,与帝言……涉及政,语出三分,慎言,谨行。” 太后语气加重,一拍桌子,重新坐于榻上。 “那你慎之,谨之了吗?” 双膝一跪于地,上官舒,摇了摇头。 “太后,今日与皇上之言,无涉及其他,那几言,无越界之举。” 太后摇了摇头。 “哀家对你疼爱,对于你和清云是一样的,哀家也是自小看着你长大的,你的这番心思,自是瞒不过哀家,下去吧。” 从地上而起,上官舒眼中微涩,点了点头,眼中微有泪水。 “是,太后,回了宣国公府,我一定自罚,长跪祠堂,自罚醒过。” 第38章 生逢乱世,手足之情最重 太后摆了摆手。 “下去吧。” “是。” 夜晚,靖安王府之内。 靖安王坐在上座,靖安王府之人,皆是齐聚。 众人相坐一桌,其乐融融。 这却是几年以来,靖安王府之人第一次那么齐聚。 众人坐在亭内,身着粉衣,谢玉瑶拿起烟火,放在庭院之外,将烟火点燃。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烟火而绽放,在靖安王府庭院之内显得夺目。 谢玉瑶拍手叫好“真好看。” 一旁,喝着小酒,翘着二郎腿,谢今安撇了撇嘴角,忍不住打趣。 “妹妹,自小便喜欢放这烟花,这小时候还被那烟火燃了衣裙,就差烧了屁股。” 谢玉瑶怒目看着对方。 “二哥,你怎么如此说我,你……父亲,你倒是评评理。” 那烟火夺目,谢辰面容温色,那目光却从烟火之上移到谢清云脸上,脸上柔色,随后却是轻抿下杯中之酒。 靖安王抬起杯中之酒,也是一笑。 “清云,玉瑶,阿辰,今安,为父这一生,能有你们几子,已是无憾。” 一身灰色衣袍,靖安王约莫四十有余,有沙场老将的风采,但是目光却是慈色。 其实,能生于靖安王府,又何尝不是他们之幸。 看着几人,谢清云心中微然。 “永隋之后,天下三分,处于乱世,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更应该齐心而助,乱世之中,繁世荣华或许会变,但是手足之情最重要。” 当今天下三分,但是除了大安,西楚,北戎,可这天下不只是三国,还有那三国之外地,大安边境漠北,南域边疆,各地氏族,世家…… 如今的北戎,越发强盛,北戎皇上野心勃勃,北戎皇室更是出了不少枭雄。 生逢乱世,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竞折腰。 靖安王点了点头,摸了摸对方头发,身上披着外披风,眼底愠色。 “你们要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手中的剑,只应对准敌人,万不得对准自己身后之人。” “清云此话,正得我心,生逢乱世,你们兄弟姐妹四人只有一条心,才能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跟。” 五人,皆是饮下杯中之酒,月朗星稀,虽是暗夜,但是那庭院之外,是烟火之色,空中仍有皎洁月色。 一侧落叶纷纷而起,亭内几人,似有骤然长谈之势。 …… 宣国公府之内,夜色暗黑,唯有祠堂之内亮着烛火。 祠堂之内,各种牌子之上,乃是宣国公府的先祖之列。 身着绿衣,上官舒跪在圆毯之上,身子笔立。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 后方,宣国公夫人推开房门,手中拿着食盒,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阿舒,可以了,莫跪着了,傻孩子,这般死心眼做什么。” 上官舒一笑“母亲,我无事,只是跪了几个时辰而已。” 将食盒放下,宣国公夫人蹲下身来,她这傻女儿,太后只是那般说,回了宣国公府,她便是这样跪了几个时辰,没有食用。 “你父亲去得早,就留下咱们孤儿寡母三人,阿舒,还好有你在,要不然这么多年我可怎么办。” 宣国公去得早,便是只留下她一人,和两个孩子。 上官寅是个不着家之人,生性顽劣,还好上官舒做事稳重,帮她一起撑起来宣国公府。 抿了抿唇,上官舒扶住对方身子。 “母亲,是我叫你担心了,我处事会有分寸。” 宣国公夫人一笑,握着对方手心。 “朝堂之上如今太子,衡王分庭抗礼,靖安王府,手握兵权,我宣国公府,虽有国公府之名,但是只不过皇室念着几分情而已,不过金玉其外。” “在太后身边,你要知,这有些话,清云郡主说得,你却说不得。” 其实,她怎么会不知。 上官舒嘴角浅笑,点了点头,了然于心。 “女儿知道,太后虽有宠爱,可对我与清云郡主、玉瑶郡主,到底是不同。” 这话无怨色,更无嫉妒,她知,这就是事实。 宣国公夫人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太后乃是靖安王妃的亲姑姑,清云郡主到底是太后的侄孙女,宠爱不过只是因为喜欢,但是血脉亲情却是与生不变的。” 那血脉相连,那谢清云可以什么想法都与太后说,太后总会顾着她,但是上官舒不同。 太后对她或有疼爱,只不过因其当年宣国公为国而殉,皇室顾念着那情谊,不好寒了忠臣的心。 可是再好的情谊宠爱,那又怎么会比得上血缘之亲。 “母亲说的是。” 直到亥时,上官舒这才回了自己的院落内。 揉了揉自己的双膝,坐于廊下。 迎面微风而袭,轻吹起身后墨发。 身上披着绒毛披风,看着院内的老树,听觉蝉叫,面容安详。 思绪渐渐远去,回想起以往之事。 那年,她不过十四。 多地旱灾,她坐一马车,正是进京之际。 上京城的不到城门数里,不少难民。 马车而过,上官舒掀起车帘,满目而过,看着难民饱受饥饿,心中不禁悲色。 “小桃,你将这些吃食都拿给那些难民。” 侍女将马车内有的糕点,干粮,都给了路边的难民。 马车正欲而走,没想到一时之间更是围上无数难民。 “小姐,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再给我们些吃的吧……” 马车被堵住,难民甚至想爬上马车之内而来。 上官舒微微蹙眉,掀起帘来。 “我这里已经没有了,没有了。” 这话没有拦住众人,那些难民依旧围住马车团团转,似觉得马车之内有不少金银和吃食。 甚至一人已是上了马车而来,甚少出门,上官舒不由惊吓。 “啊……” 马车之外,一柄寒光而现,霄衡身骑棕色烈马之上。 “全都退后,京城设有粥盆,再有几里并到,你们想劫物不成。” 眼看利剑在前,难民才是渐渐散去。 听到外方声音,上官舒下了马车之内。 看着马上之人,神色愣住“衡,多谢衡王殿下,替我解困。” 一袭白衣,骑在棕色烈马之上,俊脸美妙绝伦,阳光而下,照在少年身上。 霄衡手拉着马绳,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是难民地,你竟敢让自己的人下马车,到真是胆子大,你不知道,边境之地,那些饿了的人,可是连人肉都食。” 第39章 上官舒,心意暗藏 “你那车内干粮,解不了所有人之困,却是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她根本没多细想,想得只是能帮人一分就好。 食人肉?上官舒身子哆嗦了一分,不禁心呕。 “我,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一转马绳,正欲而走,霄衡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侧脸,薄唇轻启。 “你是何人?” 按捺住心中异色,上官舒愣住,便是半天都未反应过来。 跟在霄衡身后侍卫挑眉一笑“这位姑娘,殿下在问你话呢?你既然识得殿下,想必应该也是京城世家之人。” 她确实识得对方,出入宫闱,她自是见过这位衡王殿下的。 回过神来,上官舒讷然开口。 “上官舒,臣女乃是宣国公府之人。” 此话一出,霄衡却是并未多留,拉着马绳,马蹄而去,向着远处官道而去。 白衣身影驾在马背之上,渐渐消失在远处山口之处。 后来,在是一年初春。 那时,宫内皇子出生,乃是皇子的满月宴。 宴会之上,她一人先去,离宫之际,却是被一人拦住去处。 她看着拦住她的人,是左相府的嫡女,姚月珍。 上官舒却不想搭理此人,直接准备绕过对方。 没想到对方却是直接一手抬起,拦住她的去路。 “姚小姐,你想做什么?” 姚月珍,轻蔑的目光,毫不顾忌。 “听闻,宣国公府的嫡女,长相倾城,你我被人所称京城双姝,我只是想近距离看看,上官小姐,到底是何倾城之色。” 目光而去,上官舒侧脸看了对方一眼,实为不解。 “什么京城双姝,不过以讹传讹罢了。” 姚月珍嗤声“虚伪,你若不在乎,为何你才女之名,无人不知,你若不在乎,那上官寅每时都在外吹嘘。” 她不在乎?那上官寅与上官舒性子不同,嘴上却是日日高调提起此事。 “你那弟弟是个顽劣之人,我兄长骑射都是绝佳,那上官寅,却嘲笑我兄长,实在该死。” 眉头而皱,上官舒顿住脚步,目光变冷。 “我弟弟说话确实欠了妥当,我替他道歉。” 哪知,这姚月珍,却是不依不饶。 “你替她道歉?你宣国公府,有着国公府之名,但是你父亲早去,如今孤儿寡母三人,宣国公府早不复以往,只不过皇室记着宣国公那几分情,要不然京城哪还有你们立足之地?” 她正想回口,远处转角之处暗夜里传来声音。 “宣公国虽去,却是国之重臣,左相府这么多年,又为大安,立了何功?” 听到声音,姚月珍一愣,连忙行礼。 “衡王殿下。” 霄衡目光未看对方一眼,声音微冷。 “左相大人看来,在教养儿女方面,确实榆木。” 听到此话,姚月珍一时跪在地上。 “衡王殿下恕罪。” 没有理之,霄衡面容依旧如以往一般,步子而去,不再看向两人。 看着那远去身影,心至所始,上官舒忍不住唤住对方。 “衡王殿下。” 出了口,又觉几分不妥。 霄衡微微回头“上官小姐,还有何事?” 他还记得她?还知道她名。 心中上官舒微微波澜。 “多谢衡王殿下。” 没有在语,霄衡已是离去。 那离去的身影,在宫道之上,显得修长无比。 后来的无数次,她进宫去陪伴太后,在永福宫内。 在宫内,无论是透过竹绣屏风,还是那镂空花窗,还是那转角余影,只要听见他之名,她的余光却是都忍不住看去,落于对方身上。 但是,却从不曾宣之于口。 回首往事,却是永远盘旋在上官舒脑海之中。 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上官舒坐于廊下,嘴角是抹不去的浅笑。 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无人知。 …… 夜晚,衡王府内 一袭蓝衣,外披黑色绒毛披风,似笼罩在夜色之中,自外而来。 推开房门,霄衡坐在书房最大的桌案前。 坐在座椅上神色思沉,烛火微动,跃于脸上,挡住此刻的表情, 而一侧,顾南笙坐在下首位置,与霄衡那冷沉之色不同,却是平静入水。 “此事,是否是太子,自导自演。” 嘴角勾唇冷笑一声,霄衡手中扣着扳指的手顿住,轻靠于身后。 “自导自演,不,有靖安王府之人在,他不会。” 此事,顾南笙自然已经说与他。 今日,他在宫内,虽知此事,却无在帝王面前,言明,便当作不知。 皇上既然将这件事情,交由武检司,便是暗里而查,没有放在朝廷明面上的东西,他自然当作不知。 但是交由武检司,他倒有几分意外。 站起身来,顾南笙步子微停。 “晋王,景王,不一定没有可能。” 皇上幼子不少,但是成年年长的皇子只有三人,太子,衡王,景王。 而其中晋王,非皇子亲子。 若是其他人,想挑事,让之两败俱伤,也并无可能。 除了大安,还有北戎之人,毕竟北戎边城一代,乃是北戎镇南王手握兵权在手,不也有可能。 霄衡面容微冷,又扯开一抹轻笑“此事,却不易查找,那封阳城外,刺客已去,想要寻其行踪,不容易,凭一枚衡王府的令牌,就想定其罪,太子……是不是太天真。” “听说此次,去往封阳,你与那清云郡主,还有不少交集。” 羽林左卫,虽然领将乃是邱少明,但是也有他的人。 听到对方之名,顾南笙微愣目光“并不算相熟,但是清云郡主此人……挺不同的。” 霄衡面容微动,让人不易察觉,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这之前,你说此人占着靖安王府郡主身份,有跋扈之势,如今……去了趟封阳,倒是看法不同了。” 看着对方不语,霄衡也不再打趣。 “你在封阳多时,王妃心中对你自然有念,便在衡王府多呆几日。” 霄衡的王妃,并是顾南笙的亲妹妹。 也是顾南笙,最在乎之人。 提到此处,顾南笙点了点头。 …… 次日,靖安王府内。 沁连院内,一大早起,谢辰已是在院内练着剑。 院外,谢清云一路进来,双手而环绕,靠在廊下,看着对方。 “你这武功,面对西丰大营的初选,不难。” 第40章 盛家三公子,盛子离 再过一段时间,便是西丰大营每年的士兵子弟入营而试,而谢辰也在其中。 停下手中,将剑收起,谢辰来到对方面前。 “看来,你今日心情不错?” 她来找他,一般是又想去哪里了。 “走去畅易阁,听戏。” 听戏? 谢辰倒是没有想到“你以往不爱这些的。” 畅易阁乃是京城之内,有名的戏院,隔几日才会表演一回,而且每次都是争先恐后,台子之下或者楼上各处,皆是人聚。 谢清云一笑,朝着对方眨了眨眼,又藏着那三分讨好之意。 “这进了京城,自然什么都得跟上习俗,玉瑶想去,我们便一同去呗。” 面对对方,似乎谢辰怎么也拒绝不了。 “去,行了吧。” 京城之内,畅易阁位于热闹的街道之上。 三人一路向着畅易阁而去。 畅易阁内,早已经聚满了不少人,一楼大堂之内,二楼依靠栏侧世家之人喝茶而聚,静等戏曲开唱。 一路上了二楼,三人坐下身子。 谢清云看了一眼四周“这区区畅易阁来的人倒是不少。” 这看来不仅年长之人爱听戏,就连世家小姐公子都喜。 谢玉瑶凑近“今日不仅畅易阁的人,这阁内还请来了倚翠楼的柳依依姑娘,这柳依依乃是倚翠楼的头牌,长相倾城。” “这以往许多人去到倚翠楼,可看不到这柳依依,这听说人来了这,自然不少人来畅易阁内,只为一睹容颜。” 柳依依? 想起这个名字,却是不由耳熟,便是上次与上官舒曾经在花灯节上见过。 那时,花灯节上,倚翠楼的门前,此女子一曲不俗古筝曲,就引得无数人驻目。 没想到,在畅易阁内,也能遇见,疑声。 “这柳依依乃是青楼女子,竟然能被请来畅易阁内唱戏。” 谢玉瑶点头“姐姐不在京城这么些年不知,这柳依依虽是青楼女子,但是却是自傲得很。” “在怡青楼内也只是弹曲奏乐,而就算接客,也只接待一人,便是那盛府的三公子,盛子离。” “这柳依依与那盛子离,自诩情深,但是毕竟盛府怎么说也是世家,盛家老爷子,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人进到盛府之内。” “就算是妾都不行,盛子离为了这个与盛家老爷子吵闹不休,这个事情放在京城之内也不算秘密。” 这盛子离乃是盛府的庶子,与盛家人的关系并不好,又加上为了柳依依,遭盛府而嫌。 如今盛府不同往日鼎盛,盛家老爷从了文官,但是到底也算清流人家。 盛子离,乃是盛府的三公子,之前在那批西丰大营的入营弟子之中,谢清云也是见过此人的名字。 说话之间,只见二楼之处。 一袭紫衣男子,脸庞五官分明,外表看着顽劣带着桀骜不驯,但眼中那牟一闪而逝精光,却是让人捕捉不到。 目光四移,略过众人,踏着步子,身后跟着几人,一路上到二楼之上。 谢玉瑶一声戏弄“这有柳依依的地方,果然都会有盛三公子的身影,这盛家老爷要是知道了,想必盛三公子,可是又少不了责骂。” 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 这不是正说此人呢,这盛子离便来了。 听到声音,盛子离顿住脚步,向着三人而来。 “原来是玉瑶郡主。”目光又是落于谢清云脸上“想必这位便是清云郡主,今日一见,真是久仰。” 知对方不过寒暄,朝对方看去,谢清云靠着身子,只是一笑,青衣身影未起。 “盛三公子,客气了,如今位置已少,不如一同而坐。” 谁知,盛子离倒真是不客气,坐下身来“多谢郡主。” 他那目光带着毫无顾忌,落于谢清云脸上,她眼中微不喜。 倒是一侧,眸光而变,谢辰转声开口。 “盛三公子,听说也是要去西丰大营,不知道,准备的如何?” 盛子离一笑“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去那西丰大营就是走个过场,父亲一心所盼,二哥只要进西丰大营不就行了。” “你说这去西丰大营有何好的,晚上不准外出,不准喝酒,吃得还是清汤寡水,这晚上连倚翠楼都去不了,我就不知道这么多人想去做些什么?” 盛家现有两子,盛子离乃是庶出,而头上还有一个哥哥,盛府嫡子,名为盛临风。 盛子离在京城之内名声一向不大好,其余盛府小姐不论,这盛临风绝对是盛家这一代最负盛名之人。 听到此话,谢玉瑶嬉笑,不屑。 “我说盛子离,你那二哥,可比你强,这西丰大营二年未征,如今多少世家子弟抢着去,你还在想着入了西丰大营便是去不了倚翠楼,见不了柳依依,果然是成不了气候的。” 这话,盛子离倒是不气“庶出之子,也不指望什么,我只管吃好,玩好,别把盛府败了便行。” 谢清云喝下一口茶,却是不语,嘴角无轻意,但是对于此人却不予评判。 谁想到远处,走来一人,传来一女子的声音,语气微有浮动。 “三哥,慎言。” 来人,一袭黄衣,便是盛府的嫡出六小姐,盛书兰。 盛书兰上前“三哥在外,就算自己名声不要,可是也不要如此说盛府吧。” 说完,转而一笑,看着几人。 “参见清云郡主,之前在左相府赏菊宴上,便是见过清云郡主一面,后来也一直未有机会而见,如今总是见到了。” “却想替姚姐姐解释一句,那日姚姐姐说话有失偏颇,姚姐姐落了水,后来身子见寒。” “听说去了靖安王府内,却是没有机会见到清云郡主,今日在次碰见郡主,我替姚姐姐向你道歉。” 眼神落于对方身上,她记得,那日在左相府后园之内,站在姚月珍旁边的女子便是她。 那时她虽然与姚月珍同行,倒是未出口一起辱声。 此人与姚月珍,自小交好。 谢清云不胜在意“此事早已过去了,在说此事也与盛六小姐无关,盛六姑娘,道歉之言,自是不必,对了,那姚小姐,如今身子如何?” 第41章 一生将军魂,一世忠党魂 盛书兰在前还未开口,身后跟着的侍女却是嘀咕之语,似是为自家主子不平。 “这姚小姐,自然是无事,上次我家小姐去左相府瞧了,人已无恙,许是睡中糊涂,不仅骂了我家小姐,还说些什么清云郡主,随意便打世家女子……” 话还未完,盛书兰一声厉色。 “糊涂东西,清云郡主面前,胡乱说些什么。”面容一变,转而看向谢清云“我家丫头不懂事,希望清云郡主别放在心上。” 看着对方那张无欲之颜,谢清云一笑,只是勾了勾嘴角。 “自是不会,盛六姑娘,也是来看戏的?” “本是在街上,见到畅易阁内热闹,这才进来看了一会,还有些事,便不扰郡主雅兴了。” 见对方点了点头,盛书兰看了一眼盛子离,便转身而去了。 看着那背影,谢玉瑶抚着下额“这盛六小姐,比起那姚月珍,倒是懂事几分。” 这盛书兰倒是懂得进退,说话也是合宜,也不是那般嚷声之人。 脸上略过一抹笑意,谢清云却不入心,眼中带着复杂之色,身子一靠,显得随意,放下茶杯。 “不只懂事,比起那姚姑娘,也聪明不少。” 上次在左相府未注意到此人,倒是忽略了她。 那姚月珍是个什么喜怒都显于脸上之人,但这盛书兰……倒有几分聪明。 楼下乐声而起,戏台之上,无数战鼓乐之声而起,带着哀愁之色。 众人皆是投目看去,落于一楼台上。 缓缓拉开,首先映入眼帘,一男子身着将服来到台上。 本是戏服,却是着将军将服,用着独调的戏曲声而唱。 “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为护国无疆,立功着战装,谁知奸人奏,陷之为判臣,一生将军魂,一世忠党魂,再无清白声,死于狱中人。” 开口独白的苍白之声,动作如行云流水,声音收放气息吐纳,哀愁的竹地思乐道尽娓长。 一时无数后方无数戏子,开口唤声“将军……将军……” 后方帘后,柳依依掀起帘来,待上浓妆,眉眼微挑,刹那芳华里,一颦一笑一回眸,带着凄婉含恨。 跪在地上,深情期盼。 “将军一世清名,为之所害,妾身,这就陪将军而去,让将军不再孤身一人。” 眉眼忧色,柳依依身子转动,倒是似唱出那戏子的哀愁,更有真似夫君而死,妾唯有以死相随之感。 正当那长剑准备抽出,二楼之上,传出一声呵斥,打断戏曲锣鼓之声。 “够了,太平盛世,竟敢唱此靡靡之音,传于坊间。” 此话一出,台上戏子停下声音,所有人都停住,全部朝之看去。 众人也朝那开口之人看去,一袭绿衣锦袍男子,坐在二楼最里面的桌子。 俊逸的面容,目光轻蔑,腰间右侧挂着一柄匕首,此刻满色怒容。 谢玉瑶皱了皱眉头。 “这好好的唱着戏,卫修瑾发的什么疯。” 男子正是卫国公府的嫡子,卫国公乃是当今皇后的兄长,卫修瑾与太子霄九轩也算表亲。 此人也是天英军的领将,掌管天英军,其父卫国公在朝廷之上也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卫修瑾脸色冷然,一脚踩在桌子之上。 “来人,将畅易阁内所有戏子,全部拿下,包括那柳依依。” 跟在卫修瑾的旁边,还有一人,便是左相府的嫡子,也是姚月珍的亲哥哥。 名为姚绍,一袭锦衣,发冠束发,双手背于身后。 卫修瑾一声令下,后方跟着的无数天英军之人,便欲上前。 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盛子离脸眸一变,手中的茶杯便直直砸了出去。 茶水四溅碎片掉落在正欲上前的天英军之人脚下。 “天英军,乃是朝廷卫军,什么时候做起京兆尹的事情,要拿人,也要有个由头。” 卫修瑾将目光放到几人身上,看到谢清云之时,微而一愣。 那一袭青衣,面容之姿,倒是让他一时失神,随后笑意一声,走近。 “原来是盛三公子,我知道盛三公子对柳依依姑娘情深有缘,这才相护,但是这青天白日的,畅易阁的戏曲却是辱没。” “我大安时有战乱,竟然唱些什么将军百战死之言,毫无顾忌,就该拿下,全部送去京兆尹。” 谢清云一声笑意,清婉开口。 “一生将军魂,一世忠党魂,再无清白声,死于狱中人,我觉得畅易阁这戏,并无不妥,卫公子,一出戏而已,可没有说朝廷陷害忠良,也没什么不妥的。” 听到对方开口,卫修瑾目光落到对方身上,双手作揖,声音放柔了不少,眼中带着惊艳之色。 这谢清云果然不负盛名。 “郡主,多年未在京内,难道不知,十二年前武安侯府之人通敌叛国,竟然还贪图军饷,与那北戎军官暗中通信。 “武安侯府全族被灭,如今畅易阁,这出戏,是什么意思?是说朝廷不公吗?” 十二年前之事,整个朝廷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武安侯府通敌叛国,此事就是卫国公揭发,后查证属实。 那时天下文人,朝廷文员,皆是求情,跪满了整个东直门。 但自古通敌叛国,论职权在高,都逃不过,武氏全族而死。 当日武安侯府之罪,乃是卫国公揭发,而后来因为此事有功,才得国公之位,也难怪这卫修瑾一时激色。 台上,众人跪下身来,畅易阁的主人开口。 “卫公子,今日这出戏,绝不是说当日的武安侯府,只是戏子们改编前朝的戏曲而来,希望卫公子明鉴。” 畅易阁内众人无言,这刚刚戏曲,确实会让人联想到昔日的武安侯府,自古和罪臣有瓜葛牵连,都逃不脱牢狱之灾。 站起身来,谢辰面容平冷。 “这阁主之言,也不无道理,这武安侯府的事情早已过去了十二年,这戏曲也无提到武氏,卫公子要以牵涉罪臣之罪逮捕,实属不妥。” 一拍桌子,盛子离上前,严然是出头之色。 “今日谁敢动畅易阁之人,本公子就跟谁拼命。” 第42章 畅易阁,教训姚绍 听到盛子离之言,卫修瑾抽出剑来,剑指对方。 “一个小小的盛府,一个盛府的庶子,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本公子,这么说话,盛子离,我知道你向来不多管闲事,只不过想护着那青楼女子。” “本公子给你个恩典,只要你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头,柳依依我不带走,就留给你,但是畅易阁的其他人,全部送去京兆尹。” 此话一出,台上畅易阁内戏子,全部慌了神。 盛子离摇了摇头,嗤声“想要小爷我跪你,你休想。” 他也配? 这卫修瑾要捉拿畅易阁之人,而盛子离却是因柳依依有相护之势。 双方一时剑拔弩张,谁都没相让。 青衣而过,谢清云来到对方身前,眼中不惧,手指慢慢拨开那剑。 “今日我也看了这戏,唱戏之人有罪,那听戏之人是不是也有罪,那我是不是也和罪臣有牵连?” 看着对方,卫修瑾收起剑来。 “清云郡主说的哪里话,你是靖安王府的郡主,今日乃是畅易阁之过,哪里和郡主有关。” “这等是非,清云郡主还是快些回去,等明日,卫某一定亲自上靖安王府的大门。” 谢清云勾了勾唇“一出戏而已,畅易阁的阁主已经说了原因,卫公子还是揪着不放,难道是……” 后面的话谢清云没有说完,却惹得无数人心中遐想。 这当日武安侯府之事,乃是卫国公揭发,难道真是其中有何原因陷害忠良,卫修瑾这听了戏曲,这才反应如此之大? 一旁,姚绍从卫修瑾身后出来,面容难看,眼眸之中窜满寒意。 “这平常女子都是深在闺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一次在我左相府的赏菊宴上,郡主出手责打我妹妹。” “我左相府虽然不如靖安王府之势,难道是郡主,就可以随意责打官家女子吗?真是丢尽了靖安王府的脸。”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畅易阁内叫嚣。” 想起自家妹妹被人推进水池之中,还被对方打了一巴掌,姚绍心中自是有气。 他话刚完,青衣绕身,一脚踢过来,他还反应不及,便是身子往后而去,撞坏了护栏。 整个身子一路从二楼之上坠下而去,身子掉落而下,发出一声阵响,砸坏了木桌,溅起灰尘,他捂着胸口。 左相府的下人连忙一路从二楼而下,扶起对方。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 二楼之上,谢清云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双手环抱,呵声。 “养在深闺?本郡主在南疆杀敌之时,姚公子又做了什么,姚公子在家中连只鸡,恐怕都没有杀过。” 说她养在深闺,丢尽靖安王府的脸,笑话,这上京城的太平盛世,难道不是几万的南疆军戍守南疆而来的吗? 姚绍捂着胸口,看着畅易阁四周的人,脸面全无,正想开口。 二楼之上,传来卫修瑾的声音。 “还不滚出去。” 见此,左相府的下人只好扶着姚绍一路出了畅易阁。 谢清云转头看着对方“你看,卫公子,如今不就挺识大体的吗?卫公子,此事要不然便算了。” “要不然真的会让众人都误会,卫国公府为何对于此事……耿耿于怀?” 看着对方,卫修瑾走近一步,转而一笑。 “既然清云郡主开口,那在下就给郡主这个面子。” 转头厉声,对着台上“往后畅易阁若在唱这般戏曲,再有下次,定不会轻饶。” 台上众人颤声“是,多谢卫公子。” 目光看了一眼谢清云,卫修瑾面容转而温色,带着数十个天英军,随即也出了畅易阁。 畅易阁戏曲而断,无数观看之人也陆陆续续而走,但是今日这畅易阁内人可不少,恐怕也会传出不少议论之声。 盛子离一脸嬉笑“多谢郡主今日之言,我替柳依依多谢郡主。” 替柳依依? 也是,这盛子离开口本就是为了那柳依依,要不然对方这顽劣的性子,又怎么会管畅易阁的事情。 目光看了一眼台子之上,柳依依身着戏服,身子微微颤抖之色,倒似被刚刚那幕吓到一般。 这柳依依乃是青楼女子,今日不过只是帮忙来这畅易阁内唱个戏,姑娘家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会慌了神。 虽是青楼女子,但是眼中那股时有的坚毅之色,倒是难得。 谢清云开口“盛三公子,客气了。” 步子而起,谢玉瑶撇了撇嘴角。 “这往日畅易阁唱戏引得无数人,今日这一出,倒是扰了本郡主的兴致,唱个戏,惹出这么些个事情。” 白白出个门,扰了兴致,看了个晦气。 往日里畅易阁内戏不断,只是唱些经典的京剧,黄崟戏,今日却是改了往日的风格…… 天色渐渐而变,秋季本是风雨不少,秋风夹杂着微微湿意,天空中雨水而落,布满整个京城。 路人遇雨,都是奔着回家的脚步。 马车一路向着靖安王府而去。 马车之内,谢玉瑶靠在一侧。 “这盛子离真是个纨绔,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与卫修瑾争执,真如京城所说那般,流连花丛,什么都不顾。” 坐在对方,谢辰嘴唇微启,不以为然。 “这盛子离看似纨绔,我却觉得此人不简单,盛家老爷子一向对盛府庶出子女都不上心,但是盛子离这么多年在京城之内,没有家族之势,却能一直与世家子弟结交。” 盛家老爷子一向是将心思都放在嫡出子女,盛临风,盛书兰身上。 对于庶出的盛子离,一向是置之不理,因为柳依依一事,他也是与盛家老爷子关系疏远。 但是盛子离凭借着流连花丛不拘的性格,倒是与京城之内的纨绔子弟结交的多。 他话语说完,却是见谢清云思索的面容。 “清云?在想什么?” 谢清云回过身来,摇了摇头。 “我在想刚刚那句,一生将军魂,一世忠党魂,再无清白声,死于狱中人,虽是戏曲之言,但是让人听着,却不免有怜将之心。” 第43章 武安侯府的暗殇 撇了撇嘴角,谢玉瑶看了一眼窗外。 “我还是喜欢看上次那出望江亭,明日我要与林四小姐去一趟云崇寺,姐姐可去?” 谢清云摇了摇头“你去吧。” 又凑近身子,谢玉瑶带着讨好。 “姐姐,我时常出门,可不可以让账房多给我些银两,姐姐不知道,最近锦绣坊新出了云瑕锦,那成色特别好。” “姐姐喜爱青色衣衫,这云瑕锦做出来的衣裙,特别漂亮。” 自从上次自家姐姐随意不让她从账房支走银两,她可是花起钱来也不似从前了。 身子微微挪后,谢清云怎会猜不出对方心思。 “你这每个月月银,已经足够你用了,还不算上,宫内所给,还有太后给你的,玉瑶,我知你自尊心强,又喜欢奢侈,但是……以后不行。” 除了府内月银,这宫内郡主之身也有宫俸,竟然还不够对方用。 谢玉瑶只得撇了撇嘴角,微有不甘心。 畅易阁后院之内,二楼窗前,柳依依已换下戏服,身着淡紫色的长裙。 站立在窗前,眼神看着京城道路上因为躲雨奔走的来往行人。 袖口上绣着合欢花,身子轻轻转动轻靠在窗侧,如风拂杨柳,细雨微微沁于脸上。 心中微涩,眼眶不似发觉之间,眼泪掠过脸颊,顺过脸颊。 听到推门之声,她连忙回过身去。 后方盛子离来到屋内,脸色一冷,一开口,倒不似在外人面前对她的维护之声。 “看来,你真的不怕死。” 柳依依回过身来,脸色一笑。 “死,我不是早就死过一次了吗?我还怕什么?” 她早就是已经死过一回之人,如今多活的每一日,她都是赚的。 坐下身来,盛子离自顾倒了杯茶水。 “你的命,是我救的,十二年前,天下文人,朝廷文员,跪满了整个东直门,武安侯府都难逃其罪。” “如今想凭借京城之内对卫国公府的流言蜚语,就想翻案,你是不是太天真?” 声音加重“卫修瑾是个草莽之人,但是卫国公府其他人,不是傻子。” 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为护国无疆,立功着战装。 谁知奸人奏,陷之为叛臣,一生将军魂,一世忠党魂。 再无清白声,死于狱中人。 这是柳依依在心中早已经藏了多年的话,但是她却以这般说出来。 两人说话之间,门再次被推开。 但盛子离拿着茶杯的水,却无慌神,能在此时进来,只会有一人…… 白衣而来,布靴而入,腰侧束带之间挂着一袭青玉蓝佩,顾南笙面无波澜。 一路进到屋内,顾南笙目光看向两人,在两人身上打量。 “我未在一日,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柳依依,你此事确实过于心急。” 当年凭借武安侯府此事立功,卫国公此人不简单,且手握兵权,而长子卫修瑾也是天英军的领将。 卫国公乃是皇后的兄长,又隶属于太子一党,其中牵涉甚广。 柳依依走近,终是软声“我……下不为例。” 一侧,盛子离开口。 “没想到清云郡主倒是会为此开口。” 顾南笙勾了勾唇角“靖安王府也是武将,昔日……武安侯府和靖安王府皆是为皇上登基的重臣,武安侯府被抄了家,而靖安王府却成了大安重臣。” 提到此处,柳依依心中微微而殇,神色而暗。 若武安侯府当年没有发生那般事情,没有下狱,没有那所谓的叛国灭门之罪,该是和如今的靖安王府一样的地位殊荣。 而她也不会……沦落至此。 …… 京城之内,西街之上,左相府坐落在其后。 左相乃是文官一流,宅院不算大,但是却也气派。 大堂之内,姚绍坐在凳子之上,扶着腰间,瘫坐在凳子之上。 “哎呦,疼死我了。” 他从二楼掉下,虽然没有受多大的重伤,但是这腰此时可是疼的慌,手臂之上微有摩擦伤口。 听到侍卫说了在畅易阁的事,姚月珍脸色已是一变。 身着淡粉色络裙,身子急促来回而走,心浮气躁不已。 “这谢清云凭什么打你,她凭什么,兄长怎么说也是我左相府的嫡子,那谢清云就这般不顾,我这就去靖安王府去,我去给兄长讨个说法。” 她步子准备而出,刚走两步就被姚夫人拉住。 “不许去,你别干那糊涂事。” 姚月珍却是不解“母亲,这谢清云都把我大哥伤成这副模样了,我怎么是糊涂了。” 上次在左相府的赏菊宴上,谢清云打了她一巴掌,将她推入湖中。 如今,还对姚绍动手。 叫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疼痛一声,姚绍扶着腰间。 “就是,这谢清云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功在手,便是随意欺辱世家之人,晋王殿下竟然与这样的人有婚约在身。” “若没有那谢清云,妹妹自小本就是与晋王殿下相识,早就嫁去晋王府了。” 左相大人乃是当年临亲王妃的亲哥哥,这姚月珍也是霄胤的表妹。 晋王自小父母没在,而左相大人又是其亲舅舅,自然与左相亲近一些。 本是上着药膏,姚夫人一拍对方手臂。 “胡言些什么,说那些没有边际的话,在过几日,便是西丰大营的入试,此时还往刀口上撞,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糊涂东西。” 姚绍一撇嘴角,觉得自家母亲实在顾及太多。 “这西丰大营怎么说也是朝廷军营,又不是靖安王府说了算,而且儿子这身武功在那些纨绔子弟中,足够有余。” “难道那谢清云还能公报私仇不成,母亲是不是行事过于小心,这还让人以为我左相府之人都是胆小怕事,不由让人轻看。” 那西丰大营的营将就算曾是靖安王的部下又如何? 他的武功,他相信足够进入西丰大营之内。 姚夫人却不想在与两人多言。 “反正不准去,非要在这阵子生那事做什么?从明日开始不许在出门,等到入营比试那日在出去,你给我好好练武。” “这西丰大营之前本是一年一选,但是这去年空了一年,可是等了两年,这次没有进,又要在等两年,怎么办?” “非要将自己年岁混大了,我看你到时候学那些文人走科举之路,你自小不喜文人笔墨,你那肚中有几分笔墨,为娘的还能不知。” 第44章 无人敢辱没我姐姐 姚夫人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那些侍卫,厉色带着警告吩咐。 “听见了没有,若是在看不住他,任着你们少爷四处野去,便全部打发出去。” 听到此话,跟着的侍卫全部开口。 “是,夫人。” 若是从官家被打发出去,这些侍卫一听,自然心中惧色。 说完,姚夫人便是向着后院内而去。 堂内姚月珍看了一眼自家兄长。 “母亲自小便是这副性子,谨小慎微,能忍绝不会出头。” 当家主母,却是这副隐忍的性子。 姚夫人膝下便只有两人,但是所生两人的脾性,却可都不像她。 本是坐着的姚绍站起身来一挥手,那桌上茶杯便掉落远处,杯片一时四溅,就连杯中茶水都是泼在毯上。 “谢清云,今日之辱,来日我一定还给你。” …… 夜晚,京城内热闹不已,月亭湖彷,随着深夜而来,越是热闹。 位于月亭湖旁,倚翠楼乃是京城有名的青楼。 依靠湖畔亭楼,最是混杂之地,各式青楼,茶馆,酒楼,赌坊……而聚,湖水之上花舟船坊不少。 倚翠楼二楼,一间厢房内,无数世家子弟齐聚,满是欢声笑语。 卷珠帘后,丝竹之乐不断,几名舞女身着彩色长裙,手拿舞扇偏偏打开,露出魅色娇颜,窈好的身材旋转着身子。 几杯酒入肚,谢今安一脸迷离,朝其中一人手指微勾,示意舞女上前而来。 女子脸上笑意更甚,扭着细腰向着谢今安而来,绕身对方,拾起桌上一侧酒杯,半弯腰着身子,一手搭在对方肩膀之上。 “世子爷,请。” 女子杨柳细腰而露,姿容魅人,若有若无的胭脂味,一时泯入鼻间。 一把拉住对方玉手,那名舞女就被谢今安勾入怀中。 看着谢今安俊绝的侧脸,舞女一手已是攀上对方脖颈之上,一手将酒送入对方口中。 笑意渐浓,谢今安手搂着对方,勾起对方下巴。 看了一眼卷珠帘后其余舞女,挥了挥手“都下去。” 怀中的女子,娇媚着声音,身子向着对方怀中缩去。 “世子爷,你怎么让她们都走了?” 勾着对方发丝绕于指尖,谢今安靠近对方耳边。 “怎么,你希望她们都在?” 舞女一拍对方胸口“世子爷,你真讨厌。” 话落,身子坐伏起,在谢今安脸颊之处,留下特有印记。 桌子一侧,一男子青色锦衣,身材微梧,笑声不绝,脸上总带着三分世井之气。 乃是宣国公府的嫡子,名为上官寅,乃是上官舒的亲弟弟。 同为宣国公夫人所出,与上官舒的端正娴淑不同,上官寅确是膏粱纨绔。 脸上带着讨好笑意“世子爷,可是好久时间没有出来了。” 谢今安看了对方一眼,却是轻意,没有将对方看在眼中。 “谢辰和我姐姐回来了,这自然没有之前那般自由。” 上官寅折扇一收“这谢辰也是,这么些年随着靖安王在往南疆,这圣上召回靖安王府之人,这谢辰跟着凑什么热闹。” “他一个义子而已,你说王爷也是,这待谢辰如亲子不说,就连住的所用都与世子爷一般。” “我真是替世子爷不甘,明明世子爷才是靖安王府唯一的男嗣,这谢辰是什么身份,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竟然占了靖安王府长子的身份。” 谢今安虽然是靖安王府的世子爷,但是因靖安王认了谢辰为义子,谢辰对外都是以长子的身份。 将酒杯重声落下,谢今安脸上不悦。 “他是什么身份,本世子是什么身份,他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他本该是靖安王府唯一的男嗣,虽有靖安王府的世子爷名头。 但是谢辰之前随着靖安王在南疆多年。 在南疆,在军中,谢辰比他更有威望。 这些他不是不懂。 一个从外捡回的孤儿,不管对方有无相争之心,谢辰已经占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上官寅怀中抱着另外一个女子,勾起女子下巴,确是附和。 “世子爷说的是,这谢辰虽有着靖安王府长子之名,可是在这京中有几人看得起他,不过这清云郡主倒是对谢辰不一般。” 酒醉迷人,谢今安怀内的女子,凑近对方,身子整个似水一般,摊在对方怀中。 “清云郡主?奴家也曾听说过,这清云郡主这么些年在南疆多年,自然对那大公子比世子爷亲厚,京内也是好几次护着那大公子。” “同样都是弟弟,这清云郡主怎么却都将心思放于大公子身上,奴家真是替世子爷不平,这清云郡主真是……” 此话一出,她话还未说完,下巴就被谢今安用力钳住,而对方眼中也早已没有刚刚的柔色,取之而来的是从未有过的寒冰。 一手拉起对方身子,谢今安一脚便将对方踢出去。 那女子身子腾空而去,身子撞到一侧柱子之上,在是落于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那脚下之力,可没有留情。 趴在地上“世,世子爷,奴家说错了什么?” 见此,一时桌子上的世家子弟,屋内众人皆是停下嬉笑之色。 谢今安声音微冷,带着警告,将酒杯砸到地上,看着地上女子。 “这辈子,没人敢在我面前说我姐姐的不是,姐姐若心中无我这个弟弟,就不会得知封阳疫症而起,还赶往封阳。” “你个贱胚子,本世子给你三分颜色,你竟然敢挑拨离间,谁给你的胆子。” 竟然在他面前说他的姐姐,靖安王妃早逝,自小到大,都是谢清云护着他。 那地上女子,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 “奴家错了,奴家错了,求世子爷饶命。” 一脚踩在凳子,谢今安冷眸微过,目光看了一眼那四五个世家子弟,这些人都是与他平日交好之人。 “我告诉你们,无论我姐姐进京,有什么传言,谁人敢在背后说我姐姐,我若听见了,管他是谁,一定打烂他的嘴。” “谁敢背后议论我靖安王府,说我姐姐的不是,休怪本世子无情。” 第45章 柳依依,讨好本世子 那四五人皆是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我们哪敢。” 上官寅站起身来,一拍双掌,一副摩拳擦掌之势。 “世子爷,这女子,我便帮世子爷教训了。” 见谢今安点了点头,上官寅向着那跪着的女子而去,抹起双袖袖子。 “本公子往日是个惜香怜玉之人,但是你说了不该说之话,就别怪本公子手下无情了。” 一巴掌便打向那女子,却是不停,那女子脸上已是赫然可见的巴掌印。 慢慢传出哀嚎之声“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奴家知道错了,奴家在不敢妄论清云郡主……。” 谢今安喝着酒,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上一刻柔情似水是他,而如今纵然上官寅掌捆的也是他。 哀嚎之声不断,嘴角血渍而流,屋内其他陪侍女子,皆是心惊。 生怕落得和对方一般下场。 可是却是无人而阻,虽然是她们的同伴,但是若此时求情,必也和对方一般。 毕竟,靖安王府的世子爷,无人敢出头得罪。 其中心软之人只好撇过眼去,拿着酒杯的手都是微微一颤。 房门被从外推开,传来一声空灵清澈之声。 “住手。” 门口之处,柳依依一袭淡绿色长裙,领口绣有白兰,外套一袭清白莲跃然绣于裙摆之处,脖颈露其在外,遮着半截脖子,露出其余白褶洁玉。 不似其他女子一般衣着暴露,粉黛只是装饰,却是出尘。 谢今安眸子落于来人身上,也知对方,轻抬起手,示意上官寅停下手来。 “柳依依,你要替她求情?” 将门重新关起,柳依依微微失礼。 “请世子爷饶了她,她刚来不久,处事不妥当,说话也是没有分寸。” 偏头看了那女子一眼“这副模样,已经算给了她教训,请世子爷饶过她,下次她一定能将世子爷伺候好。” 眸子落于对方身上,论面貌,柳依依不愧是这倚翠楼的花魁。 那眸眼一似觉得熟悉,谢今安收起眼色眯了眯眼睛,又是讽声。 “你若能讨好本世子,我就放了她。” 讨好? 柳依依步子没有上前,只是三字“我不会。” 不会? 谢今安勾唇“打,别停。” 听到此话,一侧上官寅拉着那地上女子衣服,又是一巴掌打向对方。 那空响的声音,也知力道不弱。 柳依依急声开口。 “我可以。” 谢今安看着对方,抬手示意上官寅停下。 步子上前,柳依依向着对方而去,坐在对方侧边凳子之上,倒了一杯酒,递到对方唇边。 “世子爷,请。” 将那酒杯拨开,谢今安冷魅一笑,将腿分开,拍了拍自己左腿。 意思很明显,看着对方,却是讽刺。 “你就是这样伺候的,什么倚翠楼的花魁,除了这张脸,我看到是空有其表。” 柳依依握着酒杯的手又将之放回桌子之上,站起身来,看着谢今安那手放在腿侧的位置,握着的手微紧。 桌子上其他的世家子弟调戏开口。 “装什么清高……” “这柳依依听说只伺候盛子离一人,除此之外,不会接其他客人。” “这盛子离一个盛府庶子而已,这青楼女子也会守身,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步子却是撼动一般,柳依依没有挪动半分,纠结片刻,还是坐在对方腿上,全身绷紧,面容实不自在。 软玉在身,那股身上淡香,不似其他女子,倒是让谢今安神色愣了一时。 拿起酒杯,送到对方唇边,脑袋却是低下“世,世子爷,请。” 那低下的眸子闪过一丝熟悉,谢今安却觉得讽刺,一手用力将对方拉起。 随即作似拍了拍自己的左腿,挡了挡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只伺候盛子离的女人,本世子嫌脏。” 柳依依一笑“来这倚翠楼之内,世子爷却说嫌脏,难道不是滑稽吗?官家的女子不能辱没,却嫌弃青楼的女子脏,哪有这两全其美的道理。” 官家的女子不能辱没,却嫌弃青楼的女子脏,哪有这两全其美的道理? 官家的女子不懂讨好之术,温柔贤惠者多,更多不懂风情。 喜欢青楼女子风情万种讨好,又要其身清白之名。 来了青楼,又说女子而脏,真是滑稽。 坐着的身子,谢今安冷冷的看着对方,便是半响,她到挺能说会道。 一侧上官寅气势汹汹而来,一巴掌便打到对方脸上。 脸上被打,柳依依一个重身摔了趴在桌子之上,打翻了桌上不少酒杯。 “朱唇万人尝,玉臂千人枕,你装什么高贵,本公子们花钱是来消遣的,不是你与本公子们顶嘴说道理的,竟然敢与世子爷这般说话,真是不要命。” 接着又准备一巴掌而去,身后却是被谢今安拉住。 “上官寅,没有本世子的话,谁让你动手的。” 上官寅一脸讨好“我替世子爷教训。” “滚下去。” 上官寅只好退到一侧而去。 坐下身来,看了一眼那身后之人,谢今安失了兴致。 “带着她,滚出去,污了本世子的眼。” 点了点头,柳依依扶起那地上刚刚被掌捆的女子,搀扶着对方出了房门。 两人出去之后,屋内其他世家子弟为了活跃气氛,又再次欢声笑语。 上官寅开口“我这就让人再找个会伺候的人来,那柳依依有什么好的。” 喝着闷酒,谢今安没有搭理对方。 倚翠楼的一处房门,柳依依将人扶着坐下身子,拿起屋内药膏来,替对方抹在脸上。 那女子疼叫几声。 “多谢,往日里我与你并无交好,屋内其他人皆是冷眼旁观,倒只有你,为我开了口。” 那屋内倚翠楼内的女子也有几人,可是皆是冷眼旁观。 毕竟对方怎么说也是靖安王府的世子,没有人会想开罪对方。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若今晚出事的是其他人,你也不会帮的,所以别怪其他人,倚翠楼之内的人,都不容易。” 帮对方上了药,柳依依站起身来,自顾收拾着药箱。 “青楼女子,男人喜欢你时,你什么都好,不喜欢你时,看你都嫌脏,这些世家子弟,都是寻欢罢了,你以为真的会有真心吗?” “娶青楼女子,不仅会影响仕途,还会影响名声,女子现实,男子也是,世家子弟门庭大户谁不考虑门当户对,有个背靠的母家之势。” 第46章 晋王姐夫,救我 “你若觉得男人对你好几分,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口,带你离开这青楼,那便是妄想。” “不要有痴心,也就不会有妄想,更不会有念想,要不然苦的只会是自己。” 那女子听了,眼中泪滴答落个不停,这谢今安偶尔会来倚翠楼之内,都是找她。 她不敢妄想,靖安王府不是她攀附得上的,但是她也以为对方对她会有几分喜欢。 可是就是她这自以为是的几分喜欢,让她今晚开口失了分寸,差一点命都没了。 “听说盛子离,想为你赎身,娶你为妻,但是盛家老爷子,死活不都肯,他为你背驳盛家,对你也是有几分真心。” 柳依依身子靠在梳妆台上。 “真心?早些休息吧,以后世子爷来时候,尽量避着。” 真心……岂知不是做戏? 次日,靖安王府之内。 辰时,天刚透过亮光。 站在靖安王府门口之处,谢清云一袭青衣,站在门楣一侧,靠在门上,而手中早已拿着戒尺,一手而拍,放在手心之处。 彩月站在一侧,也知对方是何架势了。 诺声开口“郡主,世子爷……”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那戒尺一拍于手心,隐有发作之势。 她一把抓住谢清云的手,笑意一声,还是鼓起勇气。 “这世子爷年轻气盛,去那青楼也是……不可避免。” 从对方手中抽出,谢清云勾了勾嘴角。 “同样都是年轻气盛,为何阿辰不去?” 摇了摇头,彩月看着那戒尺,已经替谢今安开始担心了。 而眼眸抬起,正是注视着远处而来的马车。 远处,一辆马车而来,直直停在靖安王府门口之处。 马夫看到谢清云站在门口之处也是一愣,神色一虚。 摇了摇车帘,声音也不由哆嗦。 “世,世子爷,上官公子,清……清……” 这说的什么,上官寅拉起车帘来,怒声。 “清什么清,快把你家世子扶下马车。” 还未说完话,便是看到门口之处的谢清云。 真是大早上见鬼了,这大清早的,清云郡主怎么会在门口,上官寅再次将脑袋缩回马车之内。 马车之内,摇着谢今安身子,带着急色,可对方还是微有醉意。 “世子爷,快醒醒,快醒醒,清云郡主在门口等着你呢?” 晃了晃脑袋,谢今安眼神带着醉意,起身而来,拉了拉身上衣服。 “叫魂呢,谁在外面,是谢辰还是谁。” 上官寅扶着对方“怎么可能是谢辰那个野种,是,是……清云郡主。” 下了马车,正准备上府门台阶,脑袋虽然是晃动之间,那越来越近的青衣身影,却让他定住身上,肃然之间,醉意都醒了几分。 “姐姐……” 谢清云一袭青衣,头顶微微盘发,手中拿着戒尺,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步一步向他而来。 “喝酒了,这一晚上去哪了?” 身后,见此情形,上官寅退后几步。 “世子爷,既然已经到了靖安王府,那么我便先走了。” 话落,一溜烟,已经是早已跑着向着街道而去。 谢今安咒骂一声,这狗东西,竟然丢下他一人。 他步子退后,带着笑意,看到对方手中的戒尺,摆了摆手。 “姐姐误会了,我没喝酒,昨夜是天英军军衙之内出了事情,我这才呆在军衙之内,我哪都没去。” 谢清云拉住对方身子,凑近一闻,带着危险的意味。 “军衙之内,都是男人,哪来的这么重的胭脂香味,还喝的这副模样。” 身子往后一缩,脚下步子却是慢慢挪动,谢今安笑意一声,又是讨好之意,朝后一喊。 “父亲。” 听到此话,谢清云回过头去,门口之处哪有靖安王的身影。 再次回身,谢今安一溜烟,似有老虎在后追,早已向着马车后方跑去。 勾唇一笑,谢清云追在对方身后,用戒尺指着对面之人。 “谢今安,你躲什么,我是老虎吗?” 两人绕着马车周旋,马夫都是一脸错愕。 谢清云开口“吴伯,拉住他。” 听到此话,吴伯一把上前就想抱住对方腰身,却是被对方躲开而去。 “吴伯,连你也听姐姐的,你不帮我。” 这吴伯是几年都跟在他身边的人,竟然……伙同她人。 门后,彩月也是而来,却是拉住谢清云。 “郡主,郡主……你饶了世子吧。” 吴伯,却是追着谢今安“世子爷,世子爷……你别跑,你快向郡主认个错。” 四人绕着马车周旋,好一番热闹,声音嘈杂。 谢今安轻功而起,准备向着远处街道而去。 一个借力踩在马车之上,谢清云一把将人拉回来。 “躲得了初一,你躲不过十五。” 谢今安挣脱开来,又向前跑去“姐姐,饶了我。” 远处一辆马车而来,稳稳的停在靖安王府门口。 这大早上的,靖安王府这么热闹呢,弘文本是驾着马,也是不解。 一时,远处谢今安本是跑着来的身子,一溜烟钻进了马车之内。 弘文只觉一阵风一般,都来不及看清对方。 “这,这谁啊。” 真是见鬼了。 谢清云手中拿着戒尺,看到对方钻进了马车之内,立在马车之外,也停下脚步。 “谢今安,你给我下来。” 马车之内,最数错愕的还是霄胤。 一身轻墨蓝锦衣,墨发如瀑布般泄于身后,不似往日的深沉之色,眉眼微蹙。 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谢今安,实在不解。 这谢今安怎么说都是天英军的副卫,何时见过这副模样。 见马车之内没有反应,谢清云正准备上前。 便见车帘被一只手掀起。 率先露出男子的一只手袖,轻墨蓝衣一双剑眉之中似乎带着几分柔色,不若往日。 轻轻抬起眸子来,目光轻轻而侧,如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霄胤坐着的身子,正准备起身下马车而来,一手却被马车内的谢今安从后拽住。 “姐夫,救我。” 姐夫?这兔崽子,乱叫些什么。 拿着戒尺的手一愣,谢清云抽了抽嘴角。 面容微有裂色,霄胤眉心皱了皱,坐着的动作的一顿,抬起头来看向谢清云。 “郡主,这是怎么了?” 第47章 躲晋王身后,算什么事 一声笑意,谢清云将手中戒尺收于身后,但是这一动作也被霄胤看在眼中。 “王爷,说笑了,二弟顽劣,我只是与他开玩笑而已。” 马车之内,谢今安撇了撇嘴角,露出脑袋。 “才不是开玩笑,十三岁那年姐姐知道我去青楼那次,不仅打了我十手杖,还让我跪了两个时辰的祠堂。” 要不然,他怎么怕成如此。 跪祠堂,他可不想。 架着马的弘文,忍住笑意,这京城之内的小霸王,靖安王府的世子爷可是一向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没想到竟然怕清云郡主,怕成这副模样。 谢今安还说着,就看见谢清云怒目瞪他,他只好将身子躲在霄胤身后,声音支吾。 “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去青楼而已,我又没偷,又没抢,消遣完,不照样给银子,我又不是和尚,难道还要守着戒规不成。” 本不想与对方在门口扯此事,这谢今安竟然自己说出来。 谢清云目光一笑,落在对方眼中,此刻笑不似笑总觉是瘆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为何阿辰不如此?这满京城的世家公子,也不似你这般。” 谢今安又是露出头来。 “那谢辰,清心寡欲,不靠近女色,这么多年也不见对哪个女子动心,姐姐与他在南疆多年,我怎知他性子,姐姐总不能用谢辰的标准来要求我吧。” 眉头微皱,谢清云退后一步,眼中带着警告。 “下来,别丢人现眼,躲在晋王殿下身后,算什么事。” 她暂且退步,总不能在靖安王府门口如此僵持着。 见谢清云退后,谢今安与霄胤这才下了马车。 谢清云开口“晋王殿下,是来靖安王府的?” 见对方点了点头,领着霄胤进到靖安王府大堂之内。 刚入大堂之内,谢清云站在一侧。 “王爷,我这就让人去请父亲。” 谢清云说完,人便向着后院而去。 而霄胤身后,弘文忍不住开口。 “之前京城之内就传闻,这世子爷害怕清云郡主,但是世子爷顽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性子,我原是不信的,今日倒是信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可是怎么都不敢相信。 不论其他,京城之内的世家家族之中,虽然嫡女位高,但是嫡子毕竟是以后承继之人,基本宠爱权利都是握在嫡子手中。 但是……这靖安王府之事,本也就奇。 大堂之外,谢清云步子而出,让彩月去了主院,叫靖安王。 刚出大堂,一侧谢今安便是而来。 一路跟在对方身后,上前摇了摇她的胳膊。 “姐姐,别生我气了。” 谢清云抽出手来,指了指对方脑袋。 “手杖可免,晚上祠堂,跪半个时辰。” 听到跪,谢今安只觉腿一时便软了下去。 “姐姐,你别让我跪了呗。” “一个时辰。” “姐姐,我错了,我都多久没跪祠堂,你这刚回京,又让我跪。” “二个时辰。” 谢今安一把握住对方两个手指,狠下心来。 “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姐姐别加了。” 满意笑了笑,谢清云不解。 “玉瑶,去哪了?” “昨天不就念着,今日要与林四小姐去云崇寺内。” 应该是早起去了云崇寺去了。 阳光明媚,京城之外,四周山林之地。 从云崇寺内而出,京郊的路上,马车行于山林之间,正准备回往京城之内。 马车之内谢玉瑶坐在马车之内,一旁还坐着一位官家小姐。 两人吃着糕点,八卦着女儿家的话语,突然马车一时而癫。 谢玉瑶一个跌身,放下糕点“狗奴才,驾个车,怎么回事?” 马夫急急拉住身子,带着慌色。 “玉瑶郡主,这马不知怎么了,竟然发起狂来了。” 烈马奔走,连带着马车一路狂奔起来。 谢玉瑶刚坐起身来,又倒在一侧。 “该死的,快把马弄停。” 马车一路奔走,行于山林之间,任马夫怎么拉紧都无用。 “停,停下来。” 还好此处山林不算窄道之处,视野也较为开阔,马儿一路奔走。 山林一侧,山林之上,一袭黑衣,一个身影从山上踏着轻功一路而来。 一个转身跃上了马车之上,从马夫手中抢过马绳而来,食指扣放于嘴内,吹起一个响哨。 急急拉住马,那马终是停下奔走的脚步,乖顺不少,马车也一时停在山林的道上。 马车不再跌幅,谢玉瑶拉起车上的布幔,走出身子,一脚便将马夫踹了下去。 身子滚落摔在地上,那马夫颤抖着身子,跪在马车之下。 “玉瑶郡主饶命,郡主饶我一命。” 在靖安王府之内,可无人不知道玉瑶郡主的脾气,动则对下人打骂,若是下人犯错失过,那便是直接打发出去。 “你怎么驾的,是没长眼睛吗?本郡主要了你的命。” 她下了马车之上,正准备手打过去,手一时便被人抓住。 回过头去,谢玉瑶却是轻轻愣住。 男子身影修长,约莫二十有余,俊脸异常,一袭黑衣,薄薄紧抿的唇,那布衣乃是粗衫,衣着简朴,却不影响天生的那浑然之色。 “刚刚就是你拉停马车的?叫什么名字?” “在下林建安,乃是封阳人氏,鄙人不识,竟然是玉瑶郡主,郡主,这马惊也是常有的事情,与这马夫无关,请郡主饶他一命。” 谢玉瑶环着双手,将对方打量一圈,这人能有如此不凡轻功,从山林之上越上马车,轻功不错,而且身怀武艺,一声嗤笑。 “林建安?你虽然拉停了马,救了本郡主,你说马惊乃是常事,但是你能拉停马车,他却不能,你说本郡主留他有什么用?” 林建安一笑“我之前训过马,自然懂得其中之理,而靖安王府的马夫只是负责驾好马车。” 听到这样的话语,谢玉瑶点了点头。 “好,看在你救了我,又替这马夫求情,我就饶了此人的命。” 马夫依旧跪着身子“多谢郡主饶命,多谢这位公子。” 林建安微微鞠躬。 “微恐马在次惊吓,在下也懂一点训马之术,可帮郡主将马车驾回王府。” 谢玉瑶点了点头。 想起刚刚的事情也是心有余悸。 “好,放心,到了靖安王府之内,少不了你的赏银。” 第48章 林建安,想要入军 重新上了马车,马车又一次平稳的驾在道上。 将林四小姐送回,一路到了靖安王府的门口。 谢玉瑶下了马车,看了一眼林建安。 两人一路向着靖安王府内而进。 “你懂武?” “是。” “哪里人?” “封阳。” “家中是做什么的?” “父母都是农耕,在下自小随着叔父,倒是学了几分武功,以打猎为生。” “想要什么赏赐?” 两人已是一路进了靖安王府的后院之内,林建安依旧跟在对方身后,听到此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在下空有武艺在手,可惜却是无施展抱负之地,二年前参加了城中的武考,可惜得罪了知州府的人,并未进入三甲,也无缘京试。” 谢玉瑶顿住脚步,回过身来。 “打猎为生,倒是屈了才,我靖安王府的一等侍卫,一个月有五两银子,比起那些花拳绣腿来说,你武功不错,本郡主可以给你十两银子。” 区区一个侍卫,十两银子,不愧是靖安王府。 换做其他人,早已感激涕零。 但是林建安却是不为所动“在下只是一个山野之人,怎配入靖安王府这样的高门之地,本也是不识规矩之人,更别说在靖安王府内当值了。” 竟然拒绝?谢玉瑶一手杵在亭杆之上。 “哦,那你……想要什么?” “入军。” 入军?听到这样的话语,谢玉瑶一愣。 “也不是不行,跟我来。” 靖安王府后院之内,有一个专门的武场,乃是靖安王专门所设。 空旷之地,远远之地便能见到一个箭耙所在,台上四周一侧还放了不少兵器。 乃是位于靖安王府后院的假山之前。 台下一侧,谢清云双手环绕坐在亭内。 身着练功服,谢辰坐到旁边。 “晋王殿下来了?” “是,在堂内和父亲说着话呢。” 看了一眼对方不在意的脸色,谢辰还是没有在开口。 两人说话之间。 远处谢玉瑶,林建安两人一路而来,已是来到亭子之内。 谢玉瑶步子上前“姐姐,我想向你引荐一人,此人武功不错,刚在回京的路上,马惊了,是他拉停了马,救了我。” 亭子之外,林建安停住脚步。 遮下脑袋,行单叩拜之礼,看不出神色,布衣乃是粗衫,骨子内的三分却是不卑之色。 “小人,参见清云郡主。” 听到声音,谢清云眉头微蹙,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葡萄。 “抬起头来。” 俊脸虽不似上京城的公子翩翩如玉,但是也是难得俊朗,看到对方。 但是谢清云已是一愣,明显的意外之色。 正是在封阳城内,那时她与羽林左卫上山采药,遇到坠石,便是此人救了她。 “是你?” 抬起头来,林建安也是意外之色,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你,你是靖安王府的郡主?上次在封阳遇到,你竟然便是清云郡主。” 谢清云勾了勾唇,也是一笑。 “快些起来吧,上次在封阳之时,也是你救了我,今日你又帮了玉瑶,没想到倒是缘分,还能在遇见。” 一侧,谢玉瑶也是意外。 “姐姐,与此人认识啊?” 站起身来,林建安鞠了鞠躬,双手作揖。 “当日不知郡主身份,小人冒犯之言,请郡主勿怪,我还以为只是封阳的世家小姐而已,没想到你是靖安王府之人。” 谢清云摆了摆手“哪里的话,当日你救了我,哪里来的什么冒犯,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你怎么会来京城?” 林建安“在下空有蛮力,在封阳也是与父母生活在山林之地,父母年迈四季庄稼也没些什么收入。” “便想着进了京城,能不能找些伙计做,贴补家用,没想到来京城的路上便遇到玉瑶郡主的马车所惊,才出手帮忙拉住而已。” 来京城之内当伙计? 这封阳虽然也是富裕,可是到底比不上京城之内。 就算是当伙计也要比在封阳薪银高些。 谢清云看了对方一眼“那日在封阳,你能救了我,我看你身手不错,若是打杂伙计,倒是屈才了。” 旁边谢玉瑶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般想,本来想让他入我靖安王当侍卫,但是他却是说,他想从军。” 从军? 一旁,谢辰面容不变,看着林建安却是眸子微深。 “若想从军?自己报名地方征兵便可,或者参加每年武考也行。” 令人没想到的是,林建安说话却是直接,面容淡漠,没有丝毫惧色。 此人不论是行礼口中自呼小人,或者行礼,眼中却从无卑色,振振其声。 “在下想入西丰大营。” 入西丰大营? 谢清云看着对方,带着意味不明。 “西丰大营,你应该知道一般只有朝廷四品以上世家的子弟,才能报名入试。” 西丰大营,位于京城郊外之地,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军营。 但是却不是简单的军营,而是驻扎京郊,专门为朝廷培训新兵之地。 西丰大营的士兵,随时合格,或者得了青睐,便会分配入京城之内的天英军,武检司,羽林左卫,羽林右卫,神机营,禁卫军。 这西丰大营征兵,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进,要么是家族在朝廷之上有地位,要么有营将所荐。 除了科考,武考,世家子弟,入西丰大营,是一条最快有出头的路。 所以今年,许多世家子弟都在其列。 林建安一声笑意,话出惊人。 “所以说,朝廷不公,朝廷科考,每年乡试,会试,殿试,武考有解试,省试,和殿试,都是三年一考,且要层层通过才可以入官为职。” 声音一顿“科举之制本是为朝廷选才,也是寒门子弟唯一之路,但是冒出的西丰大营,却是世家子弟每年一选,优秀者并可进入朝廷卫军中,所以说这天下哪有什么绝对的公正。” 话刚说完,谢清云和谢辰都是不语,眸子只是愣神,却是不怒。 谢玉瑶却是一拍而起。 “林建安,你好大的胆子,你……你竟然敢质疑朝廷。” 这样的话语,也敢在靖安王府内说。 谢清云拉住对方“我想吃桂花糕了,你去让厨房拿一点去。” “哦,好吧。” 待谢玉瑶走后,谢清云将目光重新放在对方身上。 “那你知道为何朝廷要设西丰大营吗?” 第49章 靖安王,父亲之心 带着讽刺,林建安却是不加隐藏。 “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而前朝之上的官员,若家中子弟为朝廷卫军,为朝廷所用,不也息息相关吗。” 这些朝廷世家子弟,若真是从科举之制,一步一步而走,倒是极少人能走到最后。 而西丰大营,让这些世家子弟成为各路朝廷卫军,为朝廷所用,得利于朝廷,各路朝廷卫军相互牵制。 谢清云点了点头。 有着丝丝赞扬之色,这道理连世家纨绔之人都一定懂,一个山林猎户却是想得明白。 “那你为何想进入西丰大营。” 身子依旧站的笔直,林建安掷地有声。 “在下生于民间,但是怀着其武,不甘平俗,天下之大,想着总能闯出一片天地,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在下相信,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不道寒门生将相。” 可不道寒门生将相? 倒是好高的志气。 青衣飘诀,谢清云握着茶杯的手微松,明显对于这番话语有所折服。 一拍桌子,身子腾空而去,拿起侧边剑筒之内的长剑,转身之间青衣身影已经落在远处武场台上。 “利剑,短斧,长戟,长枪,鞭子,选一个。” 台上另外一侧的兵器架上,各式武器应有尽有。 嘴角勾起笑容,似乎三分掌握于心,看来谢清云这是要试试他的武功。 心中喜色,林建安步疾而去,拿起架子只是竖着的长枪。 “恕在下无理了。” 远处谢辰坐在亭子之内,却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坐在一边。 他也想看看此人究竟有几分武功在手。 台上,利剑而去,谢清云身子而去,身影如魅速度极快,剑心直指。 长枪而起握于手中,林建安长枪支撑,一个绕身而去,躲过对方攻击。 那长枪顶尖而锋利,两侧薄刀,整个枪头长一尺余,林建安拿在手中却是用的得心应手。 虽是村野之人,可是也知往日里没有少碰。 谢清云利剑而去,在阳光之下,那剑折射出一道微光。 却被对方手中长枪转动挡住,身子翻空而起,借力踩在一侧剑器架子之上。 一个轻身翻身而过,越过一侧木栏杆之上,身子一路跃下,翻身而去,手中剑指对方。 脚步直直退后,借住内力,手下长枪之力,急急退后。 谢清云手中剑落于地下不远,眼看刺空,又急急翻身而起。 武场不远之处,远处湖边假山亭楼之上,靖安王一声笑意。 “这清云,就算在府内也喜与人比试,殿下见怪了。” 霄胤只是勾唇,眼神落在台上正在打斗的两人,眸子一时又落在谢辰身上。 而亭内谢辰的目光,却都是一直落于那青衣身影之上。 “王爷说的哪里话,郡主乃是女中豪杰。” 靖安王拍了拍对方肩头,一声笑意,摇了摇头,脸上却满是自豪。 “什么女中豪杰,你看她平日那副样子,其实性格也是顽色的紧,终究还是如女儿家一般,只是随我在南疆多年,也吃了不少苦,倒是比我那小女懂事一点。” 淡声,霄胤容色未变。 “清云郡主有昔日靖安王妃,七分之姿,靖安王府四子,皆乃人中龙凤,王爷乃是有福之人。” 七分之姿? 她这个女儿确实是最像靖安王妃,可惜靖安王妃而逝。 那内心的倔强不拘,内心高傲,不仅性格像几分,面容也遗传其姿几分。 看着武场之上的青衣,不由心神一晃,让他不由想起已经去世的靖安王妃。 神色认真,靖安王声音诚色,夹杂托付出口,看着霄胤。 “小女顽劣,此次回京也是太后所愿,太后也说,等明年开春,也是该为其举办婚事。” “晋王殿下若后半生都能待她好,护着她,不要冷落她,不要弃她,她能够安稳一生,我便是怎么样都好。” 这么些年谢清云随他在南疆多年,守着边关,若往后一生都要如此? 靖安王却不希望,作为父亲,他心中有私心,她希望自己这个女儿,能够安稳一生。 其实,皇家之人多薄情,霄胤并非他心中最好的人选。 但是先帝的指婚,而且霄胤虽然性格冷沉,却也不是那般是非不分之人。 看了一眼对方,没想到叱咤沙场的老将,会如此低声祈口。 霄胤嘴唇轻启,看着远处那青衣身影“王爷放心,我会护着她。” 虽然他不算多喜谢清云,两人之间也无男女之情,但是若她真的嫁入晋王府,不为其他,他也会护她。 听到此话,靖安王点了点头。 “晋王殿下,可要过去?” 霄胤摇了摇头。 “就不了,还有些事,便先走了,不用相送了。” 靖安王点了点头,送了对方出了内院,也回了自己院子。 看了一眼远处,霄胤抬起步子,向着府门口处而去。 武台之上,两人依旧动着手,那长枪凌厉,击于脚下之地,谢清云旋身躲过,脚踩之处已是高台的边缘,用利剑支撑住身子,手中掌力而去,却被对方避开。 趁着对方避开的间隙,青衣鬼魅出手迅速,绕身而下,长剑已是指着对方脖颈之处。 收起长枪,林建安双手作揖。 “郡主赢了,在下自愧不如。” 谢清云将剑一甩向空中,那利剑重回剑鞘之中。 “你这武功,可不像自己所练,倒是幼时便有人相教的。” 生于山林村野之间,很少有人会自小便习武的。 “在下自小随着叔父,叔父之前也是习武之人,便是练了一身武功在手。” 谢清云看着对方,打量的目光放在对方身上,粗布衣衫,眼中却是赤裸。 “你想入西丰大营可以,我会将你引荐给林将军,但是西丰大营的入营比试就看你自己能不能过,总也不能坏了西丰大营的规矩。” “还有往后就算入了西丰大营,你与本郡主之间也无关系,可明白?” 毕竟对方也曾救过她,而且武功在身,也确是难得之才。 林建安单膝一跪于地“多谢郡主,在下谨记在心。” 步子下了高台之上,谢清云回头开口。 “别动不动就跪的,你可以走了,五日之后便是西丰大营的入营测试了,拿出实力来,别让本郡主看错了人。” 第50章 谢今安,我不喜谢辰 “是。” 靖安王府后院之内,两人走在后园之内。 谢辰看着对方还是开口。 “这林建安……也是个难得之才,但是我却觉得……” 看着对方开口支身,谢清云停下脚步来。 “觉得什么?” “不怎么,走吧。” 见对方没有开口,谢清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靖安王府门口之处,霄胤上了马车之内,刚坐下身子,便见府门口之处林建安走出来。 眼神落于对方身上,眉心微拧。 刚刚虽然离得远,但是还是认得出,这人便是刚刚在武场台上和谢清云比试之人。 见马车之内不语,驾着车的弘文一时开口。 “王爷,我们走吗?” 放下车帘来,霄胤淡声。 “走吧。” 夜色来袭,秋季本是多雨水,这白日还较为晴朗的天空竟然渐渐下起飘雨而来。 打着油纸伞,谢清云身着一袭黄衣,披着白色绒毛披风,手中拎着食盒,一路向着祠堂内而去。 祠堂之内,谢今安跪在堂内。 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屋外飘雨,倒是让屋内都冷了不少,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之处。 窗外,传来脚步声,一名侍卫包着黄皮纸,将东西丢在跪着的蒲扇之前,声音压低。 “世子爷,鸡腿。” 谢今安打开黄纸,纸张之内包着一个鸡腿,他早已饿的不行。 将鸡腿塞进嘴巴之内,丝毫不顾忌形象,挥了挥手。 “滚,快滚,要不然,等会被人看见了。” 虽只是跪半个时辰,但是晚上时候他可是晚饭都没有去吃,便是害怕自家姐姐将这件事情捅到自家父亲面前。 那侍卫听到声音点了点头,放下窗子,似做贼一般,猫着身子,连忙而走。 “这鸡腿怎么与往日吃得不同,比平日的好吃。” 看来真是饿了,加上这下雨水,天气冷了不少,本就是容易肚子饿,便是吃什么都好吃。 虽是下雨,一时顿下啃食的动作,还是能隐约能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不好!不好!是谁? 暗叫一声不好,将那未啃净的鸡腿残骨放到蒲扇之下,又用袖子抹了抹嘴巴,也顾不得衣服脏不脏。 身子腰臂一时挺的笔直,作似真诚。 身后的门,被谢清云从外推开,作似一笑。 “哎呦,跪的这么诚恳呢?” 听到这话,谢今安身子腰背更加挺直。 “这在老祖宗面前,自然是要诚恳。” 将手中食盒放下,谢清云蹲在对方侧边,拉了拉对方衣袖,指了指上面的油渍。 “这什么?” 谢今安一愣,一声尬笑,心中不安。 “这……刚刚晚上之时,不小心碰到的。” 手向着对方跪着的蒲扇而去,却是被谢今安拉住。 “姐姐,你做什么?” 做什么?谢清云拍开对方的手,拉开蒲扇,看到那鸡骨残骸之时也是瞪大眼睛。 这谢今安,诚恳个鬼。 哪次跪祠堂,不是都要闹这么一出。 “这鸡腿都还热着,倒真是诚恳。” 拎着食盒,祠堂旁边有桌椅,谢清云坐下身来。 “过来。” “哦。” 听到声音,谢今安站起身来,慢慢走过去。 “坐下。” “哦。” 谢清云将手中食盒推到对方面前。 “歇会,你说你晚饭怎么不来吃,如今在祠堂之内,肚子饿的不行,躲着吃鸡腿,在你眼中,我是那般会向父亲告状之人。” 打开食盒,里面都是他爱吃的点心,谢今安塞进嘴中。 “才不是,我害怕姐姐加我罚跪的时辰。” 本来就惹得自家姐姐不高兴,万一这他在说错话,像以往一般跪个三四个时辰怎么办? 谢清云一笑“慢些吃,别噎了。” 刚说,果然对方便一声干咳。 倒了杯水,谢清云推到对方面前,带着担色。 “快喝些水。” 将水喝下,谢今安拍了拍胸脯。 谢清云看着对方“知道为何要罚你?” “我去青楼了,靖安王府的家训,家中男子应该格守纪礼,礼贤下士,文质兼备,志向高洁,近贤远恶。” 站起身来,谢清云点了点头。 “今安,你所说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该为此罚你,但是我以往可与你说过什么。” 低着脑袋,活像做错事的孩子,谢今安点了点头。 “世间之人非好坏可以区分,非一事可以看其清,非一语可以言对错,上官寅此人非贤,姐姐让我莫学那些风气。” 点了点头,谢清云坐下身来,翘着腿,摇了摇头。 “只是非贤吗?宣国公府本有两子,但是十三岁之时,家中庶子被上官寅命人鞭杖而死,这还不说,糟蹋人,命人丢去了乱葬岗。” “随意语中辱没世家子女不说,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今早上,在我靖安王府门口处,马车之内,他说了什么,说阿辰是野种。” 谢清云声音重声,一拍在桌上。 “我相信这样的话他敢在你面前说,那就不是第一次,你却置若茫然,视若无睹。 “要不是看在上官舒的面子,我必教训他,让你跪半个时辰都是轻的。” 宣国公本来还有一个庶子的,但是幼时便已经死于上官寅之手。 如今宣国公府便只有上官舒与上官寅两人。 但是两人处事的行迹却是大相径庭,这同是宣国公夫人所生,名声也是相差千里。 一个是京城双姝之一,一个却是臭名不断。 那上官寅想必往日里在谢今安面前,也没少那挑拨之语,而他也听了不少,信了不少。 谢今安原以为是青楼之事。 这也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谢辰,声音颤色,不由顶嘴。 “姐姐,我不喜谢辰,他来历不明,根本不是我靖安王府之人,凭什么他要占着一切,长子的身份,父亲的疼爱,你的相护。” “如今他也回了京,也要入西丰大营,往后是不是连天英军副卫一职都要夺去,是不是这世袭的世子爷爵位,也给他去?” “姐姐也换在我的角度想想,哪日父亲也带回一个女子来,要认做义女,说那人才是靖安王府的长女,也是郡主之身,夺了你所有荣光,你心中难道会一点嫌隙都没有吗?” 第51章 乱世之中,手足相护 他自出生,他本是靖安王府唯一的男嗣,但是自从父亲从战场之上带回谢辰。 便是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是靖安王府唯一的长子,父亲的宠爱,长姐的相护都不再是唯一。 本欲而怒,谢清云眉心微挑,放下手来,终是柔色开口。 “阿辰的养父母是为救父亲而死,父亲认了他,他便是我靖安王府之人,便也是我的弟弟,不容人辱。” “今安,你没在南疆过,每一次我受伤都是阿辰挡在我身前。” “那年父亲被北戎乱军所围,是阿辰带着人突进重围,身中一箭,救了父亲。” “南疆本也乱党居多,去年南疆一军营被伏击,我们被困山洞,张则将军被捕,是阿辰以身而换,后才逃出。” “到如今,阿辰的身上,无数道伤口依旧而留,都是为了靖安王府,为了南疆军而留。” “今安,姐姐不是不理解你,人非圣贤,这世上又真哪有圣人一般心性的人呢,我也能理解你的嫌隙,姐姐与你说这般多,只是希望你能慢慢接受阿辰。” 他不是谢今安,很多东西确实不能一味的指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世上本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但是她说这么多,只是希望谢今安能够慢慢会去想。 说着,哪知谢今安一滴眼泪便是落出,连忙又擦去,而这滴眼泪是为何而流,那便不得而知了。 谢今安没有在语,却是嘴中塞下一块糕点,听了这么多,似乎也没有反驳的气势。 可是心里到底是憋着股气。 摸了摸对方脑袋,谢清云一笑。 “我之前说过,永隋之后,天下三分,处于乱世,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更应该齐心而助,乱世之中,繁世荣华或许会变,但是手足之情最重要。” 开始收费章节 屋外,飘着细雨,一袭淡绿锦衣,驻足在门口侧处。 将屋内两人说话的声音尽收入耳中。 撑着黄油伞,屋檐之上的雨水顺着而下,沿着黄油伞丝丝滴落在他肩膀之上。 谢辰握着伞的手骨节分明,嘴角似含着一丝笑容却也夹杂丝苦涩的意味不明。 脑中却是回过当年入靖安王府的那句。 便叫……谢辰吧。 古言中有,日月光华,弘于一人,日月有常,星辰有行。 他是父亲从北戎战场带回,处于乱世……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 辰之一字,更有寓意,美好耀眼,光辉灿烂、前途光明之意。 转身而去,雨水倾泻而下,那背影修长,似镜里孤鸾背影飞,庭前玉树向人稀。 …… 雨水而过的一日,次日空气却也有着微微失意。 已是快临近科考之日,从大安各州县城池赶来的文人举子数不胜数,皆是落脚京城。 而便是在这段时间,京城之内却是流传一本书籍,且广为所传。 名为《臣魂》,乃是一位不知名的举人所编写。 话本书的内容便是讲述一位忠国将军,最后落得抄家灭口之事。 此书一出,文人学子买的看的不少,商家一看盈利,便是大肆印刷而卖。 京城之内,卫国公一路从街上回府,自然是听到了风声。 一路回到家中,卫修瑾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自家父亲一巴掌落在脸上。 跌坐在一旁凳子上,捂着脸庞。 “父亲,你这做什么,你打我做什么。” 远处,卫夫人急急而来,也是不解,一把推开卫国公。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做什么要打修瑾。” 卫国公叉着腰,身上还穿着上朝的官服,严肃的脸上带着丝威慑,嘴边留着胡子不少,此刻脸上怒目看着卫修瑾。 “知不知道,这几日,那些文人学子写了一本什么《臣魂》的话本,在京城广为流传。” 站起身来,卫修瑾自然也有耳闻。 “那些酸秀才,父亲管他们做什么,不过一本书而已。” 卫国公脸色一怒,准备上前,又被卫夫人拉住。 “一本书?要不是那日你在畅易阁内耍威风,因为区区一出戏,便带着天英军之人而闹,传的京城而知,会让那些文人以此为典故,写这些话本。” 那日畅易阁内,因为一出戏,那戏本也没有冒犯,只是戏曲,而卫修瑾却是以此而怒。 当日武安侯府灭门,并是卫国公揭发,而听了那出戏,卫修瑾的反应却是让人奇怪,流传出那些流言蜚语。 卫修瑾“我这就让人抓了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竟然写这些无聊的话本子。” 谁知,卫国公又是韈了对方一眼。 “那些话本与我卫国公府何干,话本的内容又不是写我卫国公府,你此时兴师动众,还嫌不够落人话柄。” 虽不是直言卫国公府,可是武安侯府通敌叛国之罪,十二年前,天下文人,不少朝廷文员,跪满了整个东直门为其求情。 这《臣魂》之中可是所说并是忠国将军,最后落得抄家灭门,不由能让人联想到当年之事。 坐下身来,卫国公开口“暗中而行,让京城之内商家不准在摘录印刷此事,一段时间便也会淡了下去。” “是,父亲。” …… 皇宫,永福宫内。 太后身子躺在床侧,脸色微微带着苍白之色。 上官舒坐在侧边,将汤药喂进对方嘴中,又替对方抹了抹嘴角的残余。 “哀家身子老了,这天气一旦冷了下去,那些老毛病并也是出来了,这么些年,你在宫内做伴读,并也伺候了哀家那么多年,上次……哀家说的话也重了些。” 放下药碗,上官舒一笑。 “太后哪里老,这喝下几帖药并会好的,是我说话失了分寸,我知道太后是为我好,我父亲早逝,自幼并入宫为公主伴读,太后不嫌弃,才让我常入永福宫内,我知道太后怜惜我,是教导我。” 公主的伴读有两人,有着这才女之名,并被挑选进了宫内,并是京城所称的京城双姝,姚月珍和上官舒。 上官舒是个端庄,温柔娴淑之人,出生国公府,自小世家的礼仪便如刻进骨子之中一般,也却让人会有怜心 太后握了握对方的手“哀家没白疼你。” 两人说话之间,屋外海嬷嬷走进来。 “太后,衡王殿下听说了身子受了寒,说来给请安。” 第52章 心中有他,只盼他好 听到那名,上官舒浑身一滞,那眸子侧间却是朝屏幕风之后瞧去,又在是移回。 请安? 太后眸子略过一牟不明,其实在众多皇子之中,太后对于衡王霄衡,并不算多宠爱。 霄衡的生母乃是昔日的尹妃娘娘,却是民间女子,得了皇上的独宠,却也惹了太后的不喜。 而如今皇上也惦着那尹妃的离去之情,霄衡也是皇上最宠爱之子。 在三个成年的皇子之中,太后本就更喜霄九轩一些,加上太子幼时在太后身边长大。 骨子里面老祖宗的嫡庶思想,一般世家都区分之明,更何况是皇家。 在太后眼中,没有什么比大安的江山社稷重要,比皇室的清明利益重要。 却最忌皇室之中的独宠专权,女子涉政,而当年的尹妃并是让皇上为她破了例。 “让他进来。” 一会时间,屏风之后霄衡步子而来。 透着棱角分明般的冷峻,一身紫锦来到众人之前,淡紫色宽松长袍,紫衣敛华,为他添了分不复往日的淡雅之色,眼眸所过之地,一股视傲世天地的强势。 上官舒站起身来,退后到一侧,按下心中的情愫。 “臣女,参见衡王殿下。” 霄衡只是抬手示意,并未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只是随意瞥了一眼。 “儿臣,参见太后,今日进了宫,听说太后身子抱恙,并是来永福宫内瞧瞧,带了些药补来给太后。” “顾南笙的医术在京城之内较有盛名,儿臣请了他进宫而来,替太后调试几天。” 太后抚上对方的手“你有心了,事情忙着就别总往哀家这里跑,哀家这里什么都不缺,这小病而已,哪里需要到顾南笙,怎么没见王妃,随你而来。” “顾南笙医术不错,有他在,也能放心些,王妃也是进了宫内,被皇后唤去了长合殿内。” 太后点了点头。 “你既然让顾南笙进了宫,哀家也不好驳了你的意,哀家这身子微有些乏了。” 霄衡失礼“太后歇着,改日在进宫来看望太后。” 上官舒微微失礼,看着对方背影离去,并未表露于脸,收回眼来。 床上太后,勾了勾唇,只是一笑。 “去年中秋宴上,皇上赐了衡王的婚事,这尚书府的二小姐乃是庶出,怎可为正,当时哀家都来不及阻止,没想到就下了圣旨。” 霄衡的王妃,乃是尚书府的庶出之女,也是太子妃的庶妹。 太后心思微转,讥讽一笑。 “这中秋宴上,若非皇后撺掇,又怎么会草草赐了婚,庶出之女嫁给衡王,哀家是半辈子都活在深宫之内的人,会不知皇后的心思。” “这衡王怎么说也是哀家名义上的孙子,就算哀家不宠,也是任不得人算计的。” 这皇后乃是太子霄九轩的亲母,又加上尹妃当年的独宠,对于衡王霄衡一向不喜。 这去年的中秋宴上,不知如何,说了许多,皇后并是让太子妃的庶出妹妹嫁给了衡王。 都是尚书府,这嫡女嫁给太子,庶出女却是嫁给衡王,皇后这不是明摆着辱意。 而且若娶庶出之女,衡王府也无依靠的母族之势。 上官舒面容未变。 “太后,嫡庶不论,我也是见过那衡王妃的,虽是庶出之女,但是却也是端庄之色,而且为人深明,她当得起衡王妃之名。” 庶出之女,就算尹妃身份不高,若无当日皇后撺掇,本也不会赐婚正妃之位。 她虽然爱慕衡王,这么多年将心中之情暗藏,却也曾与那衡王妃有过面缘,她只感钦佩,却无妒意。 抚了抚脑袋,见太后眼中睡意而现,上官舒扶着对方躺下身子。 这才步子出了永福宫内。 皇宫之内,又是飘起了细雨。 上官舒在前,身后侍女小桃打着伞随在其身身后。 还未走近,远处御花园亭子之内,便见两人身影。 是衡王霄衡与衡王妃。 亭内女子眉眼细长,落于身后三千青丝青带绾起,一身黄色长裙裹身,外披着披风,面容娇俏秀美。 虽不算绝色,第一眼不能让人眼前一亮,可是让人越看越耐看,出尘碧玉,不同于俗。 衡王妃名为顾双儿,乃是顾南笙同母的亲妹妹。 亭内,两人似在躲雨。 看着两人身影,上官舒步子不自觉之间早已停下。 便这样站在远处,心中还是难以隐藏下的微涩。 后方侍女小桃撇了撇嘴角,她自小跟着上官舒,自是知晓对方心意。 “这衡王妃乃是出生庶出,小姐乃是宣国公府的嫡女,她本比不上小姐。” “若去年没有中秋宴上皇后撺掇赐婚之事,凭我们国公府的身份,这王妃之位该是小姐的。” 上官舒嘴唇而启“你这妮子,不可胡言,若这般冒失,在开口失了分寸,便不必在跟着我了。” “嫡庶又如何,她如今已是王爷的妻子,我从未想过与之相争。” “我对殿下倾心多年,我不怨她先我一步嫁给了殿下,命运本是弄人罢了,是我没有陪着他的缘分。” 小桃摇了摇头。 低下脑袋,上官舒终是忍不住一声苦涩。 “我心中有他,并只盼他好。” “奴婢,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小姐。” 上次借着下棋之事,为衡王开口,惹了太后不喜,自己却是跪了祠堂。 刚刚在永福宫内,又为衡王妃开口。 她家小姐,是她见过这世间里十足的好女子。 步子而走,撑着伞不再看亭内两人,上官舒却是刻意绕过御花园一路向着宫门而去。 …… 夜色渐渐暗去,黑夜悄无声息袭来。 夜色渐黑,戌时,太医院之内。 身着一袭白衣,因为太后受了风寒之事,顾南笙并停留在宫内几日。 正在配着药,太医院内一位老者走近开口。 “早就听闻你医术绝顶,之前让你来太医院入职,你却不依,如今这太后受了风寒,却是招你入了宫。” 抓着手中的药,顾南笙依旧专注于手中之事。 “在下不过只是懂些民间之术,医术绝顶四字更是不敢当,害怕入太医院坏了规矩,陈院守乃是太医院的老人,又是医圣宗者,这几日在太医院之内,若要遇到不懂之处,还要靠你提点。” 第53章 武检司,遭遇刺客 开口分明低调,身怀医术,却是不崭而显之。 陈院守抹了抹胡须,带着赞赏。 “你年纪轻轻,已有颇高之术,我可是所闻,那封阳的疫症药方,也是你所配出,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到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年纪,那自然造诣不止。” 顾南笙双手作揖“多谢院守之言,我已将太后风寒之药所配,也是普通风寒,用剂不能过重,又加了替太后身子滋补之药,便让人所熬,送去永福宫内。” “那便好。” 时间慢慢而过,亥时,太医院之内的人正准备入室休息。 太医院院门传来几人的急促脚步之声,一路进到里面。 几人作揖,带着急色。 “院守大人,已是深夜,本不该前来打扰,但是武检司内有几人受伤,想请太医院过去几人看看。” 是武检司的人,这武检司乃是设在宫门之地,为皇上办事,却也配合缉拿审查犯人。 这会子时辰已晚,但是司内的人受伤了,并也只好来到太医院之内。 陈院守看了一眼屋内之人。 “你们哪几个随武检司的人去一趟。” 听到此话,却是不少院使都低下脑袋。 这如今时辰已晚,武检司那本就是审犯卫之地,因着死了不少犯人,又透着丝丝阴冷。 这给宫内贵人诊治把脉,若是薄了高兴,还能得些赏赐。 而这半夜去武检司,那明显是吃力不讨好。 眼看众人无言,顾南笙上前,对着那武检司之人。 “在下医术所薄,但是处理伤口却还是有余,在下随你们前去一趟。” 陈院守看了一眼屋内之人,眼中不明,带着不悦,这自中道理,他怎会不明。 脸色微变,看着顾南笙点了点头。 “好,我让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随你前去。” “多谢院守大人。” 夜色昏暗,红墙彷宫道之上,五人走于宫道内,这会时间宫道上已是不见些什么人影。 前方乃是武检司的两人,顾南笙身后,太医院的两个小徒弟跟在身后,手中拎着药箱。 身着一袭白色锦衣,袖口绣着锁云纹饰,腰间挂着青穗青玉。 玉立出众之颜,顾南笙眉眼轻淡,朗朗如日月,行于中间,倒有些不符。 几人走着,没想到远处转角之处,却是正好遇到谢清云。 武检司几人停下步子“参见清云郡主。” 谢清云本没在意,却是看到那抹白衣身影,不由蹲下脚步。 这顾南笙怎么会和武检司和太医院之人同行? 算起来,自从封阳回京之后,两人倒是第一次见。 “发生何事了,这么急匆匆是去哪?” 武检司之人开口。 “武检司之内有几人受伤,便请了太医院之人去瞧,这才走路匆急了些。” 武检司有人受伤了? 谢清云“受伤了?出何事了。” “路上遇人被伏,好在遇到天英军之人,谢世子也在,有天英军和武检司之人,那些刺客自然不是对手,武检司的人只是两人受了伤。” 这武检司怎么会遇到刺客? 谢今安乃是天英军副卫,谢今安也在? 听到此处,谢清云语气一变。 “世子爷,可有受伤。” “没有,但是如今人也在武检司内。” 听到对方无事,谢清云安下心来。 “彩月,你回永福宫内,我去一趟武检司。” 彩月点了点头。 神色微而一变,顾南笙没想会在此处遇到谢清云,更没想到对方会前去。 步子抬起,众人向着武检司而去。 众人一路入了武检司的司院。 院内四周并是分设立各司,各司所管不同,院内台上放着不少刺客的尸体。 那太医院的小徒弟看见之时,都是心惊。 心中不觉这大晚上的是摊上了什么差事。 更是加快脚下步子。 顾南笙和谢清云面容不变,一路走近。 而屋内,有着不少人,那受伤的那人躺在侧屋之内。 屋内谢今安和检司大人在屋外之地。 谢今安看到自家姐姐也是意外。 这太后受了风寒,自家姐姐不是进宫陪侍了吗? 怎么会来此。 “姐姐怎么会来此?” “听说武检司遭伏,我这也来看看。” 检司大人行礼之后,看到太医院之内来的人是顾南笙也是丝丝意外,还是带着三人进到屋内。 谢清云目光看了一眼屋外院内停留的刺客尸体。 “这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武检司的人会遇到刺客。” 谢今安摇了摇头,也是不明。 “我与天英军之人路过,便看到有三四个黑衣人对武检司的人出手,那些黑衣人来路不明,但是出手像极了我们在封阳城外遇到的刺客。” “也许是一伙的也说不准,这之前封阳刺客一事不是交给武检司的人侦查,若真是封阳城外的那些刺客倒也不足为奇。” 眼中微有疑色,谢清云拧了拧眉头。 “封阳未得手,当日他们的目标乃是太子,因为那衡王府的令牌,皇上也是疑心衡王,又没查到其他人身上,为何那些刺客还会在出手?” 她始终觉得那日封阳城外的刺客不会是衡王府之人,而如今今夜的刺客那便是更加奇怪。 看了一眼自家姐姐,谢今安摇了摇头。 “许也不是封阳城外刺客,这武检司虽不是专门查案,可是这么些年协助查案,查了多少朝廷大员,审了多少人,武检司的树敌不少。” 两人说话之间,检司大人和顾南笙从屋内而出。 顾南笙开口。 “伤口不算深,用了止血散,我又帮忙包扎了,几日便可康复。” 检司大人点了点头。 “深夜,还要麻烦你和太医院的人跑一趟,实属麻烦。” “哪里的话,虽是小伤,可是也马虎不得,若不及时处理,也会发染。” 屋外,一个人,急匆匆进来。 “大人,在刺客身上搜到之物。” 将一封单子递过,检司大人却是有疑。 步子上前,谢今安接过一看也是疑惑。 谢清云也是凑近一瞧。 那是一张黄纸,似盖着店铺私印,上面写着黄广字体,但是早已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但是右下角之处却是标着银两数额。 翻来覆去,谢今安满脸疑色。 “这是什么,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第54章 朋友之名,我高攀不起 一侧,顾南笙目光而来。 “检司大人,世子爷,可让我看看。” 检司大人点头“那便劳烦顾公子帮忙看看。” 这多一个人看看,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也是好事。 一手接过,顾南笙将纸张放在烛火之上,透过微光,纸张之迹也清晰了不少,脸上带疑。 几人皆是走近投目。 忍不住开口,谢清云看了一眼对方。 “这文字虽看不清,可是似不像大安文字。” 顾南笙点了点头,眼底墨色瞳色略过一抹思量,让人不可探究。 “这纸张似放有两月有余,虽有破色,却无明显折痕,而中心之处确有压印,像是一堆纸叠加而放,而这只是其中一张。” “这上面确实不是大安字体,倒似早已不流传的黄广体,而这印记,是民间所造的店铺章印,纸像是莫宣纸,但是莫宣纸并不便宜,能够叠加堆放此纸,想必也是颇有钱势。” 这顾南笙竟然懂得如此多,谢清云看了对方一眼,却没想到。 检司大人开口“既是莫宣纸,这又像店铺私印,那明日我便让人查找城内的店铺,看何人店中用这莫宣纸,一一排查。” 既然这是刺客身上之物,那么就照着以此查下去。 这字的内容虽然露出不多,看不懂写的什么,但是还是能比照字体的。 能用得起莫宣纸的不多,查起来不难。 顾南笙将纸张递回。 “在下也只是胡言,就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既然已经事完,便先离去,后续每日会让人送药来。” 检司大人一笑。 “多谢。” 几人出了武检司,站在门口之处。 “今安,如今宫门快下钥了,你还是快些出宫吧,我今夜留在宫内陪侍太后。” “好,姐姐小心,我便先回府去了。” 话完,谢今安将身子披风解下,披到对方身上。 “这几日时而有雨,夜里风凉,姐姐多穿些。” 感受到身上暖意,谢清云拉了拉身上披风。 “去吧。” 一时武检司门口之处,便只剩下两人。 这武检司本是处于偏地,两人一路向着道上而去。 夜色深暗,一路宫道无人,似永无止境,宫殿之内,夜晚的冷风,轻悠悠地吹着大片竹林。 竹叶在空中微微颤抖动着,一株株翠竹林子高耸挺拔,顶天立地。 两人一路无言,那修长的身影站在他的身侧,似乎追不上他那步伐。 无意之间,他也放慢脚步不少。 薄唇而抿,顾南笙如朗月一般,似连天上的月亮都被夺去三分色彩,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地上留下两人影子。 因是进宫原因,黄色锦衣宫裙,谢清云身上的粉黛也深了几分,不似平日淡颜,容颜有妆,却更显了几分气质。 一路无言,终是谢清云率先开口。 “封阳之后,倒是一久未见。” 一直低着头不语,脸上清然,没想到对方却是言。 “郡主乃是天上之月,我只是一个尚书府庶子,自然也是不敢轻易踏步靖安王府。” 这是何意?谢清云顿住脚步,那微风吹起身上的披风之上的绒毛,跃于她的脸上。 这披风微长,倒是顺在地上一截。 这顾南笙,往日里虽然言语颇有温色,待人也是和宜,但是骨子之中却都有高傲之感。 虽是淡雅之言,但是这一语开口,怎么听着微有讽意,像是想与她拉开距离一般。 “我知道你第一次在左相府见我,我将姚月珍推下湖中,你觉得我仗势欺人,言语偏颇,对我不喜。” “在封阳,我们同住照院那么些日子,一起照顾疫民,我得了疫症,你对我照顾。” “我还以为封阳一事之后,至少……我们是朋友。” 至少不似第一眼见她那般,那般的不喜,那般的不顺眼。 至少,也算的上朋友两字。 但是好像,到底是她多想了。 也是顿住脚步,顾南笙微微愣了愣神。 “在下不过一个庶子,第一次见面,是我开口有误,郡主没有怪罪,就是我之幸,封阳一事,郡主莫要放在心上,我对你照顾,乃是本分,也没想郡主承情,朋友两字更不敢当。” 什么嫡庶,谢清云眉头一蹙,显然不爱听此话。 “我从未觉得嫡庶就该如何,又有何区别,我父亲这辈子就娶了母亲,生了玉瑶,今安和我。” “我靖安王府的子女在家中鲜少斗争,我从不觉得嫡庶就有何区别,庶出就又该如何。” 也许靖安王府确实不似其他门庭大户般的争斗不休,并无似那世家之中。 顾南笙拉开一抹笑容,却似嘲笑,不似刚刚,却是显于脸上。 “庶出?那我就告诉郡主其他世家之中的庶出,庶出男儿或许可以有挣扎之地,可以考取功名,得了家主欢喜,入西丰大营,分了外院。” “但是庶出女儿,婚嫁听从主母,宴会不得露脸,主母的一句话,就可以掌握生死。” “那几年我未在京内,回了京,却是发现妹妹身上不少伤痕,而这都是拜主母所赐,中秋宴会,皇后的一句话,就定了我妹妹的婚事,无力反驳。” 顾南笙的亲妹妹,便是衡王妃。 而那当日中秋宴上的赐婚,却也是皇后带着羞辱之意,联合家中主母,这才定下。 好在嫁去了衡王府,也算可以保全了性命。 “清云郡主,你是靖安王府的长女,朋友之名,我高攀不起。” 不是因为庶出,不是因为其他。 他不想当什么朋友,更不想靠近,更不想入心。 如今朝廷之上太子与衡王已是暗里而争。 晋王霄胤与太子霄九轩走得近,而她……是未来的晋王妃。 太后的侄外孙女,靖安王府的长女,更是先帝所指的晋王妃。 既然注定不是同一条船的人,那就不要上船。 那封阳,本也只是因疫症之事才有交集。 要不然左相府那次第一面,便应该是她对他永远而留的画面,不再交集。 与卿同舟渡,达岸各自归,飞鸟与鱼不同路。 “前方,在转一个角,便是永福宫,皇宫之内的路想必你是相熟的,在下便先行离去。” 后方宫内里的竹林,枯黄落叶飘飞,落于一侧湖水之内,落于两人身侧…… 那侧身,微失礼,白衣锦衣而走,与她半点不沾身。 第55章 你后悔嫁给先帝吗? 侧眸看着对方远去身影,眸子深处带着那抹深幽之色,谢清云没有在语。 那远去的白衣身影决然之色,与那往日文瑞如玉的形象着实不符。 她蹙了蹙眉头,心中有着丝微而变化,一时却也没有入心。 …… 次日,太后身子睡得舒适,快是挨近午时这才醒起。 再过半月,便是中秋佳宴,宫内各尚局,皆在筹备. 各宫妃子向着永福宫内送来的物品也不少。 太后身子已是恢复了不少,着外披绒衣,看了一眼屋内堆的如山礼盒。 看到那盒中所放玉钗点坠,却是不由一笑。 “哀家老了,这些东西若带在哀家头上,那不是叫人笑话。” 屋外光束照进,自外而来,谢清云便听到这话,拉着人坐在铜镜之前。 “哪有,这玉簪小巧精致,鬓于发间,正是合适,我替太后梳头。” 拿起木梳子,顺起对方发丝,那散开而披的头发却是夹杂着不少白发,她眼中微涩,一时愣神。 玉手被太后伸手握住,轻轻拍了拍。 “豆蔻年华轻狂在,何妨秋月白发催,那时我还是先帝的妃子,你母亲便时常入宫陪着我,见我便姑姑,姑姑……性格洒脱。” 太后脑中思绪而过,却是不由想起靖安王妃。 “我大哥脉下稀薄,战场上死的死,伤的伤,便只剩你母亲一人,后来你母亲嫁去靖安王府,如今便只剩下你们了。” 太后出生林氏,兄长曾位居太保,林氏男嗣在战场折损的不少,便只剩了靖安王妃一脉。 谢清云一笑,听着对方说话,继续替对方盘发云鬓。 “太后虽然是清云的姑外祖母,可是在我眼中,便和亲祖母没有区别。” 谢清云梳着头发的手一顿,看着镜中之人“姑外祖母,你后悔嫁给先帝吗?” 若是其他人听到,定会说她妄言,这样的话,没人敢问。 幼时,她记得母亲去得早。 她不敢住在王府之内,那时年幼,到底是哭的泣不成声。 太后将她接进宫内,她每每夜晚卧在床头一侧哭泣,太后总会推开黑夜的门,将她搂在怀中。 只记得那时她问太后为何母亲不在了。 太后说你母亲不是没在了,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那个地方,喝下孟婆手中的汤,去换一个人生而活。 她幼时懵懂,每每被太后接入宫中。 她只知道,只要她牵着太后的手而过,周围之人皆是齐齐伏地跪拜。 永福宫内的海嬷嬷与她说,太后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她无知懵懂之际,便是开口。 往后我也要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太后只是一敲她的脑袋,眼中却是柔溺之色。 如今想起那幼时之言,确是妄言。 可是太后也习惯了什么都与她相说,没了那么多皇家规矩。 如今她也不知会问这句,后悔嫁给先帝吗? 许是总能看到,活了半生,可是太后眼中却是总有回首半生的忧伤。 太后作似开玩笑,埋过眼中苦涩。 “我也曾有过心属之人,也想过后半生,也曾欢喜过,也曾违了父母之命,要与他在一块。” “但是这世间之事无常,我是出生林氏,便半点不由人,嫁给先帝,也是携手半生而过,没什么悔不悔的。” “清云,人生在世不如意,念念所求不得之物,困的只能是自己。” 人身在世不如意,念念所求不得之物,困的只会是自己。 如今,太后话提当年,却已是坦荡。 微而一愣,谢清云还是捂嘴一笑,忍不住开口。 “原来那些话本子中说的不错,那民间许多说书之人,便是每日在戏台之上说那些男女相守最后分开的事。” 微微苦涩勾笑,太后笑容一顿。 “哀家这一生,却也有一憾,哀家曾也有过儿子,只是活了一岁,便是夭折。” “后来先帝怜惜,将皇上过继到了哀家名下,让我也知道何为承欢膝下,几年之后,又是过继了临亲王给哀家。” “可惜,我那亲儿,只活了一岁,哀家这辈子,终无亲子。” 身为太后,可惜守着这座繁华之城,终无自己血缘之亲。 太后虽然疼爱皇上,可是自己后无所出,儿子早夭,终是成为永生一道遗憾。 眼中微涩,谢清云从身后抱住对方。 “姑外祖母,清云会永远陪着你,不让姑外祖母孤单一人。” 太后拍了拍对方手。 靖安王妃去了之后,如今世上,与太后有血缘之亲,倒也只有靖安王府内小辈。 两人说话之间,海嬷嬷进到殿内。 “太后,晋王府的宣侧妃正在殿外,说要求见太后。” 宣侧妃? 将梳子重拍在桌上,太后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显于脸上,毫无隐藏。 “一个侧室而已,怎得进了宫来。” 海嬷嬷开口“宣侧妃乃是进宫陪伴柔妃娘娘,这才入了宫来,如今人正在永福宫外。” 宣侧妃,晋王府的侧妃,乃是宫内柔妃娘娘的妹妹,名为柳宣。 太后却是看了一眼谢清云。 谢清云却没半分在意。 “既然宣侧妃已是等候,太后便宣她进来吧。” 既是霄胤的侧妃,那想必也是绝色,这在封阳,他本也不是多爱近女色之人,她倒是要看看这霄胤的眼光。 她眼中带着趣意,可没有见那未婚夫婿,妾室的不喜。 一会时间,透过屏风,已是能看到那窈窕身影,三分柔弱,又带着几分魅骨在其中。 一袭淡绿色衣裙,盘着束云鬓,眉眼如画,果真是个美人。 “参见太后,没想到清云郡主也在,妾身参见清云郡主。” 谢清云将对方打量一遍,原来霄胤是喜欢这样的柔色美人啊。 当日在封阳,是不是那洛青木寻女,没有摸准对方心性。 拾起茶杯,太后眼中没有过多眼色,直言开口。 “宣侧妃,来哀家这永福宫内是有何事?” 如此直声,柳宣也是没想到,却是转瞬。 “所闻太后风寒,妾身特意带了些补品前来。” 侍女将东西呈上,海嬷嬷接过放在一侧。 太后合起茶杯,放于桌子之上“坐吧。” 柳宣一笑,坐下身来,又将目光投到谢清云。 看到对方倾城之姿,美目流转,清素若九秋之华,果然不负冠绝天下四字。 “没想到郡主也在此,所闻来年开春,郡主到时并是会嫁于王爷,姐姐在南疆多年,如今回了京,也是好事成双。” “我之前一直劳累府内之事,昨儿,殿下还与我商量,等姐姐入了府,并在将府内中馈之权,交给姐姐。” 她话刚说完,太后茶杯一时再次重声放下,丝毫不顾。 “来人,将宣侧妃拉下去,跪在日头之下一个时辰,不准起身。” 第56章 哀家怕,保不住靖安王府 一跪于地,柳宣脸上满是不解,那柔弱之色在一时而显。 “太后,不知道妾身说错了什么,请太后恕罪。” 太后声音加重。 “带出去。” 此话一出,哪还由得她在说什么,海嬷嬷上前。 “宣侧妃,是你自个起呢,还是我们拖着你下去,宣侧妃乃是柔弱之身,而老奴的手若是拉你之时,重了些,可就怪不得老奴了。” 哪还敢再说什么,柳宣眼神不可见冷的看了一眼谢清云,随后出了屋子。 虽然几日之间下雨,但是白日之间也是有几刻日头的。 跪在永福宫院内,那青石愣石,一时让她膝盖痛的不行。 站在远处,海嬷嬷的声音再次而出。 “世家之女,向来礼仪周全,你是晋王府的侧妃,虽是侧室,到底也是皇室子弟的妾,若是宣侧妃不会跪,那便让永福宫内我们这些老骨头教教侧妃。” 皇室子弟的妾,这妾字声音带重。 听在柳宣的耳中,却也是实属刺耳。 她咬紧牙关“多谢嬷嬷,我会。” 永福宫外,顾南笙拎着手中药箱,正是走进,便看到院内跪着之人。 心有疑色,也有不解,只是对着海嬷嬷点了点头。 “我来给太后诊脉。” 海嬷嬷面容一笑,这顾南笙配的药,让太后病情好了不少,更是帮着其调理身子。 “有劳顾公子。” 这哪像刚刚开口之人。 跪着的柳宣带着诧异。 这群永福宫内的老东西,对她时便是厉声疾色,尤似那邪神魔鬼。 没想到对着顾南笙却是好言好语。 永福宫内,太后抚了抚胸口,明显有着气色。 谢清云上前替对方顺着气。 “太后别气。” 许在气头之上,太后将对方手挥开,倒真是似孩子气一般。 “你没看出来,这来往宫内都是往柔妃那里跑,何时来过永福宫内,这是知道你在哀家这里,存心过来让你心里不痛快呢。” “这便算了,看在柔妃面上,哀家便似不知,但是说的什么话,你在南疆多年,这晋王府的中馈之权却是交由她。” “如今还是她一个妾室与晋王商量着,待你嫁去晋王府,才把中馈之权交给你。” 真是笑话,妾室掌中馈,待来日谢清云嫁去晋王府,还什么商量着,到时候把中馈之权在交给她。 商量?这中馈之权,本就应该是府中正妻,她一个妾室凭什么与晋王商量。 虽知那柳宣可能是夸大其词,但是太后还是似心中压着气一般。 “哀家的侄外孙女在南疆受了多少苦,与晋王有婚约众人皆知,一个妾室,掌中馈之权,哀家倒是要把晋王叫来问问,是她胡乱胡诌,还是真的有此事。” 屏风一侧,顾南笙刚步子踏入,便听到此言。 装似不知,顾南笙开口。 “参见太后,在下来替太后把脉。” 谢清云替对方揉着肩膀。 “太后,我们先把脉吧。” 太后扭头一气“把什么把,此刻把,哀家也是急火上身。” 莞尔笑声,但是谢清云心中却不觉温暖之意,摇了摇对方手臂,似哄声一般。 “太后。” 看着对方气定神闲,太后戳了戳对方脑袋。 “你个没心肝的,哀家为了你急火上身,你对于此事倒是不在意。” 她这侄外孙女,难道是南疆呆太久了,榆木了不成,不知道中馈之权的重要性。 这掌家之权,能让多少世家大族妻妾相争,那如同在一个家中掌握着足够的权利傍身。 说着话语,太后目光放到顾南笙,也觉在外人面前说此事不妥,挥了挥手。 “顾南笙,你先去侧殿候着。” 顾南笙点头应下“是,太后。” 看了眼那远去的身影,谢清云收回目光而来。 想起昨夜对方之言,而刚刚顾南笙对她也是目光而避。 太后心绪也已是平静,拉住她的手,眼中宠溺又夹怅色。 “我林氏血脉凋零,你是哀家自小看着长大的,是哀家的侄外孙女,我看谁敢欺你。” 朝窗纸外看去,已然还是看得到院内跪着的柳宣身影。 “这些年,皇后和哀家提起,哀家都不让贵女入晋王府,并想着有一日你回了京来,你虽然是郡主之身。” “可是清云你要知道,名门之中若出贵妾,那家中嫡母的位置便是如坐针毡,便是妻不似妻,妾不似妾。” “你在南疆多年,晋王除了纳过两个妾室,并再无其他人。” “这柳宣本也不是高门之户,但是家中姐姐乃是后妃,倒是让她长了几分脸,好在柳家终究无势,以后不会让你有阻。” 太后拉着她的手,声音婉色。 “清云,哀家怕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终有一日保不住靖安王府的荣华,也保不住你。” “所以你日后入晋王府,哀家要为你把能清的路都清了,不让那些石头磕着你,你才走的顺畅些。” 那左相之女,便是如此。 左相地位不低,若姚月珍入府,不甘为妾,又不得为妻,必是不得安宁。 京城之内的世家虽然不少,但是太后也不是什么都不知之人,自然知道为何姚月珍如今待守家中,却无定下婚事。 其实,靖安王府有如今之势,除了靖安王为皇上登基出力,也与乃是太后外戚,少不了关系。 眼中之泪一时而出,谢清云蹲下身子来,带有泣身,情绪一时涌出,在是控制不住。 手臂抱着对方身子,身子微颤,眼泪似珍珠一般一颗一颗落下,也湿了太后衣襟。 “姑外祖母,清云顽劣,竟是不知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拍了拍对方背,太后摸了摸对方脑袋,将对方脑袋抚起,替对方抹了抹眼泪,心头怜惜。 “傻孩子,哭做什么。” 屋外,传来海嬷嬷通传声音。 “太后,晋王殿下来了。” 没想到,竟然真的唤了对方前来。 太后替对方抹眼泪的手一顿,将对方扶起。 霄胤步子而来,想必行经院内,必也是见到院内之人的。 脸上却无多大表情,无怒色,也无担忧之色。 身着深蓝色锦衣,幽深微眼,眼角微微上挑,屋外的日光落在他身上,凭添了几分色彩。 “太后。” 太后脸色木然,没有热情,也没有让对方坐下。 “晋王,哀家倒想问问你,这世家之中都是嫡妻掌权,怎么你晋王府倒是例外?” “交由那般妾室掌权,若日后交给嫡妻,还要家中妾室与你商量同意才行。” 第57章 晋王府,中馈之权 府中未进正妻,交给府内妾室帮忙看照琐事,本也说不得什么。 但是若那掌家钥匙,家中权利,掌家印鉴都交了出去,那便是不一样。 站在太后侧边,谢清云本想插嘴,却是被太后一个眼神制止住。 这事她必是要问清的,那往后便不会在有这般腌臜事,省着糊涂不清。 “这跑来永福宫内口口声声说掌中馈之权,这清云在南疆多时,难道是不知事之人。” “还未嫁进府内,中馈之权便交给了妾室,那般言语,清云怎受的如此委屈。” 太后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谢清云微红的眼眶,提醒对方。 谢清云都是一愣,这她明明乃是为了太后而哭的,怎么被太后说的乃是因此而哭。 脸色未变,霄胤也朝谢清云看了一眼,带着意味不明,眉头微蹙,双手作揖。 “那宣侧妃,儿臣并未交于她中馈之权,只是之前府内采办,中秋事宜,让她办了几件而已。” 太后思索,终是满意点了点头。 “我知你也不是那般目识之人,那就是她胡言乱语,这般不知轻重,还敢来永福宫内嚷嚷。” “今日幸这话是在哀家面前说起,若是在外人面前说起,那便叫外人如何作想。” 霄胤点了点头“太后说的是,是儿臣所管不严,扰了太后的清净。” 其实太后也知,霄胤不是那般不明事理之人,但是刚刚听到那柳宣之言,不论真假,心中自然也是有气。 虽是先帝指的婚,太后心中也是满意这门婚事的。 太子霄九轩乃是未来的储君,而晋王霄胤非皇上亲子,也不会插其皇嫡之争。 晋王府能保一世亲王之名,往日谢清云便也能一世安好。 太后拉了拉谢清云的手,在是看向对方。 “下去吧,如今日头也不小,也是你晋王府之事,哀家本不该插手,便领你那侧妃回去。” “是。” 宫道之上,两人步子出了永福宫。 霄胤在前,柳宣低着头跟在身后。 永福宫内,海嬷嬷一路追出。 “晋王殿下,留步。” 霄胤步子顿住,海嬷嬷也是上前,压低声音,带着招牌似笑容,可不似刚刚那般厉色。 “奴婢有句话,想扰晋王殿下尊耳,清云郡主与你有婚约在身,今日太后本是罚跪了一个时辰,清云郡主受了如此委屈不说,不计侧妃之言,乃是心软之人,在太后面前一直求情,太后这才饶了宣侧妃。” 谢清云会求情?她一向是非分明,对于与她作对之人,可是从不手软的。 这海嬷嬷特意追出的这副说辞,想必是太后所让的。 嘴角谴着深色,霄胤点头。 “我自知嬷嬷意思,此事确实是委屈了郡主。” 听到此话,海嬷嬷一拍双手,脸上笑意不减,一时脸上的褶子都清晰可见,确是抵挡不住脸上笑意。 “老奴,恭送晋王殿下。” 两人远去,看着那柳宣背影,海嬷嬷忍不住唲韈了对方一眼。 殿内,太后卧在榻上。 谢清云上前“多谢太后。” “晋王虽有侧室,可是鲜少踏足后院之内,也不是沉迷女色之人,皇家之中,已是难得。” 知道对方乃是安慰,谢清云心中本是不在意,这霄胤有妾室无妾室,本也和她没有关系。 可是看到太后那为她眼神之色,终是点了点头。 她虽无心,可是终究不想驳了太后为她的打算。 太后拍了拍对方手。 “哀家身子,已经无恙,你有哀家玉牌,也是随时都能进宫而来,你便先回去,要不然你父亲该是会担心。” 这太后身子风寒,但是这顾南笙两剂药汤,倒是已经恢复之色。 “是。” 一路出了永福宫内,外殿之侧,迎面便遇到拎着药箱进来的顾南笙。 她微顿住脚步,而对方也只得停下身子来。 “参见,清云郡主。” 脑袋微低,那目光未落于她身上,有的只是恭瑾。 只似不认识的寻常行礼,无任何交际之色。 似乎两人那封阳相识,只是一场虚幻。 她心中微然,既然对方如此,她也强求不得什么。 “太后等着你把脉,你便快些进去吧。” “是。” 一路朝着宫门而去,回首看着辉煌皇宫交汇而错的宫廷楼阁。 宫内一道一道似红墙叠重,檐墙屋顶,朱红漆门。 宫殿金顶数门,紫柱金梁,一眼望去,永无尽头一般层层递进。 多少女子向往之地,又困住多少女子的一生。 她收起心色,出了宫门。 谁知走到宫门之处,一辆马车之内,霄胤骨节分明的玉手掀起帘幔而来。 眼神落在她身上,开口唤声。 “清云郡主。” 霄胤,竟然还没走? 而且透过那车帘幔内,她可还得看柳宣也是坐在里方位置之处。 心下不解,还是走近。 “晋王殿下,有何事?” 霄胤道“今日之事,乃是委屈郡主了,到没想到郡主会因为区区晋王府内中馈之权,便委屈落泪,倒是让我意外。” 她连他都不在意,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想退婚,又怎会在意晋王府的中馈之权。 虽知如此,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一问,想知对方如何作答。 黄衣飘诀,谢清云勾唇一笑,却是朝对方马车之内投去目光,转言。 “这宣侧妃,真是长得好生美丽动人,我知你刚刚在永福宫内,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也知你不喜后院之事。” “如今倒是在这出宫路上,堵住我,就为了她开口向我一问?” 她心想,刚刚霄胤也知道,若在太后面前装作在乎柳宣的模样,想必太后心中自是不悦。 但是可不代表他心中无那柳宣。 那默然不在意的模样,其实更是保了柳宣。 听到此话,霄胤眉头微凝,又似带着淡淡三分不可察觉的不悦。 谁知,马车之内,柳宣声音柔色。 “郡主别误会,殿下只是担心今日之事,委屈郡主而已,回去妾身一定自省反思。” 她一开口,霄胤那眸侧之间染上了几分寒冷之色,只觉一时马车之内的气温都低了不少。 而柳宣自然也感受到对方那目光,一时噤口,作似委屈。 霄胤偏头目光重新看向谢清云,他不想在讨论此话题。 “西丰大营的营试,听说靖安王也是试官,而府中的大公子此次也在参选之列,看来郡主也会去?” 第58章 这些把戏,别唱本王面前 这西丰大营的入营测试,便也是在这几天内。 而届时,林将军作为西丰大营的营将,乃是主审,而靖安王也是试官之一。 谢清云点了点头“是,殿下难道也会去?” “之前皇上曾开口过,让我也去一观,这西丰大营本也是朝廷选择人才之地,自然也是马虎不得。” 转而开口,霄胤带着丝趣意“郡主要去哪,不如本王相送?” 相送? 听到此话,马车之内那车帘被风吹起之间,她还是能看到柳宣微有变化的面容。 扯了扯嘴角,她可不想夹在两人之间,谢清云连忙摆了摆手。 “多谢殿下,不用了。” 说完,微微行礼,谢清云向着另外一侧靖安王府的马车而去。 顺着街道而去,马车之内,霄胤坐在一侧,只是拿起手中的书,脸上却无多大表情。 柳宣忍不住挪了挪身子,拿起一块糕点凑近,带着试探之声开口。 “殿下,可食用一些。” 放下手中的书,霄胤那目光看向她,一时之间却让她忍不住一颤。 他的声音,带着笃色,又带着冷意,不紧不慢,却令人生畏。 “去永福宫,做什么?” 拿在手中的糕点愣在空中,柳宣又是收回手来。 “去……向太后问安。” 谁知,霄胤拿起书本,便是丢到马车之内的毯上,深蓝色锦衣,幽深微眼,脸色已是带着不奈。 他身子靠近,气势逼人。 一路退后,杵着身后的手,柳宣身子靠后,一声撞响,便是撞到那马车壁上,她只觉整个后背生疼。 她一直想靠近他,走进他的心里,可是却不是如此。 面对如此的霄胤,她只觉害怕的紧,说话的声音忍不住哆嗦。 “殿,殿下……” 一手扣住她的肩膀之处,霄胤手中用力没有留情,本就是练武之人,这力哪是她受得住的,使得她生疼,眼中之泪已是落出。 “殿下,殿下,你误会我了……” 她身子瘫下,眼中泪一滴一滴掉落,楚楚动人,玉手一时却是放上那捏着她肩膀之处的大手。 她放在对方手上,握住对方那大手,摆出女子那弱色,却生出大胆,泣声不断起伏。 “殿下,妾身心中想着殿下,念着殿下,今日真是去向太后问安,我只是说往后清云郡主入了府,便会将府内中馈之权交由她。” “我从未说过如今我掌着府内的中馈之权,是太后本就偏向清云郡主,这才误会了我。” “殿下,我哪有这样的胆子,我知你与清云郡主有婚约在身,也知我只是一个妾室而已,我只是希望殿下能够有片刻之时,想起我一分就好。” “殿下,我也是清白世家的女子,殿下就算不喜我,也不该如此将我冷落后院,便是碰都不碰。” 那哭泣之声,带着那情愫和一片痴心,任是其他男子听了,都会生出怜花惜玉之心。 看着那手被对方覆着,霄胤眼眸而冷,收回手来。 “本王不是怜花惜玉之人,女人的眼泪对本王没用,半月前,你借着采卖,一时有了调动府内侍女之权。” “前两日又打听了太后风寒,清云郡主进宫的事情,今日借着去柔妃宫里,便去了永福宫内。” 霄胤坐平身子,声音带冷和丝丝危险。 “若是太后不管此事,你想着清云郡主便是会对我心生嫌隙。” “若是太后管了此事,罚了你,你周转之语,我也会对你怜惜,觉得清云郡主有些小事化大。” 自古男子都是会惜怜弱方,柳宣便是想着也能将此瞒过去。 晋王府的后院之内,有两个侧妃,柳宣是其中之一,而另外一人却是什么都喜怒面露于表之人,对此可没少吃柳宣的算计。 但是后院之事,霄胤一向不管,可是不代表他不知。 目光变冷“女子家这些把戏,你别唱到本王面前,太后乃是林氏嫡女,当年面对大安皇城兵变,还能稳下朝政,你还想在对方面前耍手段?” 林氏一脉,只剩了靖安王妃一人,靖安王妃去了之后,便只剩下三个靖安王府的小辈。 先帝多子,多子夺位,有几次皇子兵变,几次差一点血染皇城。 有一年在行宫之中,便是靖安王妃替太后挡下了那刺客的一箭。 那时皇后的大哥虽然是卫国公,可是那时的卫国公还未掌权,出不的几分力,后来是揭发武安侯府之事,才得了国公之名。 皇上能够登基,其实当年最重要便是靖安王府和武安侯府。 但是武安侯府通敌叛国,全族而死,在无人提起。 柳宣抹了抹眼泪,一时俯首趴到他的脚下。 “殿下,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有如此心思,更没想过离间你与清云郡主。” 马车已是停到晋王府门口,绕开对方,霄胤下了马车,只传来那道冷声。 “弘文,将宣侧妃带回院内,禁闭。” “是。” 时间缓缓而过。 西丰大营的入营测试一共分为,武测,体测。 先是武测公布,在是检查身体强弱素质,方可正式成为西丰大营的营兵。 西丰大营位于上京城的郊外,坐落在木岐山上。 山前乃是一片空地大营,门口围着士兵所守,围墙和围栏围起整个军营,后方便是不少帐篷和楼房,乃是士兵所住。 前方建有一座高台阁院,里面乃是西丰大营的营将军政中心之处,便由他所管西丰大营。 这西丰大营虽似军营,却也是似一座落于山间的山庄营阁。 俯瞰而去,规模宏大,建着奇特。 一侧乃是练武场,士兵的训练场摆放着不少兵器装设,以及练操场。 大营上方飘扬着大安的旗帜,而今日的西丰大营入营武试设在营内侧出的空位之处。 设有高台,围起场子而来。 第二道门口墙侧早是已经贴好了入营的报名名单众人的名字。 只是清早时间,虽还未开始收录进营名单,不少人已经从第一道门进入等候。 空旷之处便是聚集了许多世家子弟,也来了不少相送的家中兄妹。 入营测试的世家子弟手中皆是拿着自己的入检牌子,正在等候。 第59章 西丰大营,入营武测(1) 姚绍乃是在世家子弟中,较是身份较高的,他一进来,便有不少人围过来,上前攀谈。 而在其侧,姚月珍着一袭简单衣裙也站在一旁,她今日并是专门陪同而来。 虽然进不去西丰大营内,但是也会在外等候。 众人议论之声。 “左相府的公子来了,姚公子武功本就是佼佼者,今日定是能拔的头筹的。” “那自然还用说,姚公子武功绝顶就算不比,我们都能猜到,那自然也是能进入西丰大营之内的。” 听着众人所说,姚绍却是不在意,有着丝丝不奈,眼高于顶。 “那还用你们说,不过区区一个营测而已。” 远处,一时走来三人,乃是盛府之人。 此次盛府报名名单中的一共有两人,盛府二公子盛临风,盛三公子盛子离。 不过那盛子离乃是盛府的庶子,而且在京城之内只有流连花丛之名。 便是一颗心思都放在那倚翠楼的柳依依身上,众人并未将此人放在眼中。 倒是那盛临风,此人乃是盛府的嫡子,所怀武艺,在京中微有盛名。 其余盛府小姐不论,盛临风肯定是盛家这一代中最负盛名之人。 文韬武略皆是上乘,他一出现,众人目光朝对方看去。 就连姚绍也是挑眼看了去,他知对方,心下却不瞒众人目光。 来人一袭绿锦衣袍,腰扣上缀碧玉,头发高束顺于身后,玉树临风,侧脸而过俊美异常。 除了两人,一侧而来的还有盛书兰。 盛书兰乃是盛临风的嫡亲妹妹,如今家中两个哥哥都来此,她自是前来相送。 似乎感受到左相府那不满之色,盛书兰一笑,一时上前,便是拉住姚月珍的手。 “姚姐姐,我本来还说今日去左相府内找你一起而来,没想到你比我早些。” 盛书兰自小与姚月珍相识,两人并是去到哪,也都是会相约一起。 而盛书兰对于姚月珍一向也是言听计从,都是随在身侧,对方说什么便是什么。 姚月珍拍了拍对方的手,拉着人走到远处,小声说起话来,八卦起女儿家的话语。 “这盛临风来此就算了,这盛子离日日流连花丛,怎会能通过比试,到时候莫要给你盛府丢脸。” 长得一副好面容,盛书兰说话本就是讨喜之色。 “这两年才选了这么一次,父亲自然也是希望三哥能够有所成就,对了,听说今日晋王殿下也会来此。” 听到对方之名,姚月珍脸上露出一抹羞色,一拍对方。 盛书兰又是开口“靖安王乃是考官之一,好像清云郡主也会来。” 听到对方名字,姚月珍拉下脸色。 “她也是女子,凭什么我们进不去,她却能进得,就因为他父亲是靖安王,真是不公平,若非她是郡主之身,又怎会占了与晋王殿下的婚事。” 盛书兰连忙捂住对方嘴巴。 “姚姐姐,此处是西丰大营之地,而且今日乃是入营武测,小心让人听了去。” “我自小与姚姐姐相识,你对晋王殿下的心意我是看在眼中的,自然也希望姚姐姐可以心事而成,但是不希望姚姐姐惹得是非。” 姚月珍点了点头,对于对方之言,心中感色。 “我知道你为我好,等会便请你去天香楼内好好吃一顿。” “多谢,姚姐姐。” 两人说话之间,也见远处门口之处站着的宣国公府的人。 想起上官舒与谢清云交好,她对于对方自然也是心中不喜。 加上两人都是被人所合称为京城双姝。 走近对方“没想到,宣国公府的人,也来此。” 上官舒身穿一袭清淡色衣裙,微微失礼。 “见过姚小姐,盛六小姐。” 姚月珍看着远处与世家公子攀谈甚欢的上官寅,心中不屑。 “这上官寅,无所事事,能拿的起弓吗?” 这话却是一时落入远处耳尖的上官寅耳中。 他拨开几人,一时来到三人面前。 “不是,原来是姚家小姐,这大清早的,这声可是比那黄鹂鸟,叫得还欢呢?” 他上官寅一向有惜美之心,可是若是与他作对,他便是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也是会个辣手摧花之人。 刚一开口,便是被上官舒拉住。 “姚小姐,是我弟弟说话无状。” 不少人因为上官寅那提高声色的声音,都看了过来,姚月珍也不再搭理,转身而去。 盛书兰随在身后,也是而走。 看着那离去身影,上官寅碎声一口。 “呸,什么狗屁左相府,我拉不拉得开弓,关她鸟事,那倚翠楼内的女子,都不如她八婆。” 上官舒一手打向对方,脸上不悦。 “住嘴,这般污言秽语。” 她自己家弟弟,她怎会不知道,虽知今日武测有些难,但是她也还是隐隐有期待。 远处,走来几人。 众人皆是退开到两侧之地,让开道路而来。 中间为首的乃是靖安王,自有老将风采。 一侧的乃是西丰大营的营将林将军。 两人年纪相仿,而林将军虽如今掌管西丰大营,曾经也算是靖安王的部下。 身后,还跟着一袭淡紫色衣裙的谢清云,只是那皆是修长的身影,她却显的小巧不少,腰上挂着那青楠玉佩。 晋王霄胤也在,一身蓝锦黑衣,袖口用云纹勾勒,头戴玉冠,墨发而扬,那轮廓勾出淡若出尘面容,让人第一眼看了不能忘记。 而在是目光看去,没想到……衡王。 衡王霄衡身着一袭深色蓝锦,一手背在身后,身形修长,嘴唇微微轻抿,眸侧而过,清孤冷傲,仿佛世间任何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又似那天山边际的清却曼陀花铧,只可远观不可亵渎,又让人忍不住投目。 本是抬头的脸庞,上官舒眼中划过情愫,未发觉之间低下脑袋而去。 两侧,众人正准备开口。 靖安王抬手示意。 “没有那般虚礼,各位便开始检录入营吧。” 一路而进,谢清云脚步微停到一人面前。 紫衣被风而扬,绕身在他周边。 她压低声音对着谢辰细语。 “阿辰,我在里面等你。” 第60章 西丰大营,入营武测(2) 说完,无人发觉,连忙跟上众人脚步。 看那紫衣远去,谢辰脸上勾唇笑意,如沐春风。 西丰大营的大门一时也从里而开,靖安王与几人率先一路进去。 世家子弟皆是准备排好队伍。 几个世家子弟脸上满是奉承,低头弯腰上前拥着姚绍,将人带到前头。 “姚公子,自然是你先请。” 姚绍点了点头,来到西丰大营检官面前,拿出自己木牌而来。 世家子弟一一而进,而相送的家人,并只得在外等候。 营内,本想进来便是比试。 谁知,众人却是被请到一处阁楼营外等着。 众人不解,坐下凳子。 “这是什么说法。” “这听前年考试之人,都是说第一试,便是举重的,原以为这进来便是该比试举重了。” “这怎么知道,结果全部都是坐在外屋,等着一个一个而宣。” “难道是今年武测有变……” 还以为进来该是摆放掇石,这掇石上皆标有重量,主要考臂力,以重量多少定名次。 这把众人一时整个不知所措了。 一时,内营阁走出一人,点名开口。 “姚绍。” 听到点到名字,姚绍站起身来,也是心中带着惑色。 “到。” 还是跟着进到里面而去。 内营屋内,靖安王与林将军乃是试官,副营一人,另外还有西丰大营的副卫三人,皆是作为此次试官。 旁边两侧霄胤,霄衡,谢清云作为旁听。 而远处之后,坐着两个监官,记录武试考生记录。 姚绍坐下身子。 林将军开口“战场之中,不免提到的便是攻城战,攻城战中,为何说通常来讲都是进攻一方的损失较大,你分析说一下。” 攻城战? 本是坐着的姚绍,身子一瞬不安,这往年之前西丰大营可没有考过这些。 “因为……因为……攻城战,我方位于下方,敌方位于上方,地势本是不利,且……且容易被伏,若贸然进攻,容易进入围势,便……差不多就是如此。” 林将军只是笑了笑,有着丝丝勉强,继续开口。 “若以攻城,兵力该何为?” 兵力该何为? 听到此话,姚绍一时脸色更尬。 这只是入营测试,问的这些做什么? “自当越多越好,有把握之下,才可选择进攻。” 林将军点了点头,却是将目光投到谢清云身上。 “清云郡主,所认为呢?” 姚绍虽然所言不错,但是却不能完全解释。 谢清云点头。 “古语云,五倍可攻之,攻城战中,通常来讲都是进攻一方的损失较大,毕竟城墙高厚,易守难攻。” “古语以兵力为例,守军一万,如果你没有三到五万的兵力,若还不在考虑各种计谋其他的之下,基本是攻不下来的。 “且攻方需要大量物力,且要考虑地形,地势,与其他周城的位置,防考虑被其城兵力相助而困,攻城战中,士兵数量是对方的五倍,才会有获胜的机会和把握。” “书中虽有记,可到底书本不变,而战场变幻莫测,具体情况要根据实际战场而规之。” 林将军与西丰大营的副营皆是点了点头。 这谢清云,曾跟随靖安王在往南疆,比起兵书之上,也有见过无数战争,比起这些世家公子能说的更详细些,也不足为奇。 “姚绍,你先出去吧。” “是。” 一会时间,上官寅来到里面。 看到众人,明显有着不解,脑袋微缩。 开口带着讨好之意“参见靖安王,林将军。” 林将军看了对方一眼,这上官寅乃是宣国公府的嫡子,不过在京中的名声一向是不好。 但是却无轻意,看向靖安王,抬手示意对方而问。 “王爷。” 靖安王今日着便装,看向对方。 “故经之以五,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为何意?” 什么道,什么天,地,将? 听到此话,上官寅咽了咽口水,神色满是带着疑惑。 嬉色一笑。 “王爷,此话何意?而且咱们不是来比武的吗?怎么考起古文来了?” 他要能解古文,早就去科考去了,来这西丰大营做什么?这不是笑话吗。 一侧,西丰大营的陈副营一拍桌子,脸色不悦。 “你这是什么态度,西丰大营的武测,本就是为朝廷卫军选举人才。” 上官寅摆手“我知道啊,要不然我来这做什么,你说你们要考古诗词,应该早些说的,我这万一没被选上,回家又要挨我姐姐骂,我这天天在家练举重来着。” “若是比古文,应该早些说,我就看看那些古诗词,这不是白瞎我这么多天练了吗?” 那西丰大营的陈副营,又想发火,却是被林将军按捺住。 “上官公子,靖安王所问,并不是古诗词,而是关于兵法的要素。” 谢清云将目光看向对方,这上官寅整日喜爱赌坊,青楼,无论武学还是文学,都是不上心的。 这上官舒好些日子没来靖安王府,并是在府内盯着自家弟弟。 恐怕此次她还是要失望了。 一向待人和宜,靖安王却无怒色,耐心开口。 “我所问乃是兵法之中的道,天,地,将,法主要指的是哪些因素,上官公子不知也无妨,可以用自己所理解说说看。” 说说看? 这说说看,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而说。 前些日子宣国公夫人搬了些兵书来,让他看看,以防万一。 他虽看了些,但是这临时抱佛脚,且那些兵书绕口至极。 一声笑意,上官寅从怀中掏出一佩红玉司佩,献着谄媚之色。 加上那满脸滑油之色,实在有着丝丝滑稽。 一脸笑意,递到靖安王面前。 “靖安王,这是西洲特有的红丝玉,这玉乃上乘之物,很是难得。” 又转头走到谢清云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银手镯,放到对方桌前。 “今日如此近距离看到清云郡主,才看清郡主绝色之容,我姐姐与郡主交好多年,又是一同长大的交情,姐姐便是盼着我进西丰大营呢,郡主通融通融。” 偏头看向一侧的霄胤与霄衡。 “晋王殿下,衡王殿下,改日我一定亲自上门,送上重礼。” 第61章 郡主这般看本王做甚? 谢清云目光而变,这上官寅真是…… 她抬眸之间,刚刚落在她桌子之上的银手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而过,拿起已是丢在了地上,没有丝毫留情。 那银手镯落在青地砖上,发出碰响之声,在屋内显得格外而显。 一时就连阁营之外坐着等候的世家子弟都是奇怪,这屋内是发生何事了? 谢清云偏头一看,竟然是衡王霄衡。 声音冷漠,带着不耐,那眸子似寒冰一般,开口只觉营内温度都低了几分。 “来人,既然上官寅不想参加武试,去了武试资格,将他丢出西丰大营。” 丢? 好歹是宣国公府的嫡子。 开口如此直接,丝毫不顾忌。 谢清云多年未在京内,可是幼时也是见过霄衡的。 此人冷漠无情,有着丝丝嚣色。 太子与晋王,或许都会有婉转之言,但是此人与两人不同,行事手段,并是从无顾忌。 大安战神,还有一个外号,活阎王。 许是被盯的太久,霄衡侧眸,看着她。 “清云郡主,这般看着本王做甚?” 他一手杵在桌上,完美的侧脸似巧夺天工一般,此刻蹙着眉,目光落在她身上。 “还是……清云郡主想替上官寅求情?” 求情? 她可没有,急忙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衡王殿下说的话,我哪敢驳。” 回坐身子,这男人的威慑力真不是一般的。 明明那么俊逸的脸,却让人感到瘆的紧。 真不明白为何京城不少世家女子,都仰慕这位衡王殿下不已。 营阁之外,已是上前而来几人,拖着上官寅就要往外而走。 “衡王殿下,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好歹是宣国公府的嫡子,你就这般对我……” 声音渐渐远去,那声音慢慢含糊,直到听不见其语。 屋外,坐着的世家公子,看到被人拖出来的上官寅皆是而奇。 这姚绍第一个进去,可是也没见如此的。 众人也都知道乃是问武学策论的问题。 但是这上官寅是说什么了? 竟然被人拉了出去。 屋内,林将军开口。 “这些世家公子虽有自小练武之人,可是对于兵书也是涉及较少,咱们问的这些问题,会不会有些过于难了。” 霄衡薄唇而启,冷声。 “总有能知之人,兵者,诡道也,兵者,以武为植,以文为种,武为表,文为里,这策论之言问其一二,也能对其人有了解。” 武为表,文为里。 虽武为上乘,可是到底要的不是莽夫。 靖安王点了点头。 “不错,往年虽无先例,这知多少,说多少便是,虽是朝廷卫军,可是并非永不上战场。” 不止考察策论,更是看看应变能力。 说话之间,外方又是进来一人,来人乃是盛临风。 一身绿衣衣袍,束发而起,玉树临风之姿。 靖安王又将刚刚问题在问一遍。 “故经之以五,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为何意? 脸色不变,盛临风微微作揖,心中有着把握。 “一是政治,二是天时,三是地势,四是将领,五是制度。” 靖安王勾唇一笑,继续一问“盛二公子,可以细说一番。” 盛临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神色。 “所谓“道”,就是从政治上使民众与君主的思想一致。” “所谓“天”,就是气候的阴晴、寒暑、四季节令的更替规律等。” “所谓“地”,就是指行程的远近、地势的险峻和或平易,战地的广狭,是死地还是生地等。” “所谓“将”,就是看将领们是否具备智、信、仁、勇、严五种素质。” “所谓“法”,就是指部队的组织编制制度,军官的职责范围规定,军需物资的供应管理制等,故经之以五,在行军之中必不可少。” 说完,就连谢清云都看了过去,眸子之中有不少赞色。 世家公子,能将战场之上如此,说的详细,很是难得。 这番言语,在今日的武测策论之中,想必已经是属于佼佼者。 上次在畅易阁内,谢清云见过那盛子离,但是对于盛临风也只是听过。 此人乃是盛家老爷的骄子,在外有名。 后方坐着两个监官,将考员所有言语记录在册。 靖安王点了点头,抚着下巴。 “盛临风,先下去吧。” “是。” 又是接着叫进数十个,要么都是答不上者,要么只能说其一二。 谢清云身子后仰着,靠着座凳后椅。 只见,淡蓝色身影而入。 只是看其衣角,并已猜出来人。 眼中渐有期待之色,眸子之中带着希奕,一时坐正身子,她目光也落在对方身上。 身侧,霄胤也发现身边之人的细微变化,眼中沉下几分。 他们两人怎么说都有婚约在身,这样的目光,可从未对他有过。 他看向谢辰,也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打量对方。 林将军开口“靖安王与郡主而问?” 靖安王摇了摇头。 “阿辰乃是我靖安王府中人,此题,我靖安王府本该避嫌,自该是其他人来出题。” 林将军点了点头,既然对方如此说,一侧陈副营,也直声开口。 “在战场之中,若可以火攻,可以直接杀伤敌人,削弱敌军势力,若是你该如何做?” 谢辰点了点头。 “火攻,最重要并是对方人马,粮草,仓库,辎重或者敌人的交通要道设施,首先火攻器材必须平日里便准备好,一定要依靠天时。” “气候干燥的时期,还需恰到的日子,考虑风向,若在敌方内部放火,应尽早派兵在外。” “火已烧起,等待,观察,不可急于进攻,待火势最旺时,可选择进攻。” “上风放火,便从上风进攻,若从下风进攻,火烟会对我方造成不利影响,白天风刮得久,夜晚就会停止,要掌握其自然规律,把握住时机。” 谢清云勾唇一笑,脑中思绪不禁而过。 记得在南疆之时,那一次北戎军而动,我方受阻,北戎军营驻扎在雁荡山周侧。 那夜,是她陪着他潜伏上了雁荡山。 谢辰看着下方北戎军营,夜晚在山顶,找出军营重要位置,测出风向。 掌握时机,带着南疆军烧了北戎的军营。 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不由一笑。 似乎旁边之人听到那声浅笑,霄胤嗤声,压低声音,只两人听得见其语。 “清云郡主,并如此高兴。” 第62章 西丰大营,门口争执 谢清云回神而来,有着不解。 “看见家中弟弟,表现良好,自然高兴。” 家中弟弟……这谢辰乃是靖安王的义子,自小并也只是与靖安王与谢清云亲近。 但是因着这份特殊,落在霄胤眼中却让他心思微暗,就连自己都未发觉。 陈副营点了点头。 “先出去吧。” 转身之际,谢辰目光落在谢清云身上,温和一笑,这才出了屋内。 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谢清云才收回眼来,拿起一侧茶水。 又是接连着世家子弟而入。 这西丰大营的武测,多约的便是京城世家之人。 到了盛子离,对于林将军的问题并未答出,随后出了屋内。 眼看已经到了尾声,已经将屋外之人都问答了一遍。 几人,正准备到下一环节测试。 一时进来一个士兵。 “靖安王,还有一人,刚刚匆匆赶来,这才检录了而来。” 众人又是坐下身来。 “让他进来吧。” 一时,屋外而来,林建安步子入内。 刚刚在西丰大营之外,是没有见到对方的,谢清云之前将对方名单,荐给了林将军。 她还以为对方是不来了。 但是转念又想,当日在靖安王府那般野心勃勃开口之人,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不似其他世家子弟,林建安身着简单布衣,但是浑身气质却是难挡。 知道对方出身不算高,众人眼中却无多大期色。 对方武功,在靖安王府之内,她是测过的。 但是对于策论,谢清云其实并不了解。 看到对方,霄胤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此人他见过,那日他也在靖安王府之内。 他看见谢清云与这人比武,又见此人出了靖安王府。 目光从对方身上转到谢清云身上。 而她眼中毫无波色,只似见那陌生人一般。 知道是最后一人,且来的时间是最晚的,林将军也是随意一问。 “敌人围困我军,截断我军前后去路,截断运输粮草,该如何?” 林建安微微勾唇,双手作揖,随后恭声慢声开口。 “处于困境的军队,需采用速战速决,不可拖延时间长短,像这样的情况,摆出四武冲阵的阵法扰乱敌军。” “用战车和骑兵打乱敌人部署,迅速突击,便能毫无故障的突围。” “我方左翼军队迅速攻击敌方左翼军队,我方右翼军队迅速攻击敌方右翼军队,不要和敌方锱铢必较,中路的军队前后进击。” 虽然不如实际战场变幻莫测,但是还是知道对方乃是读过兵书的。 对此,谢清云也是意想不到。 第一次见林建安,便是在封阳城外的山上。 山林村郊,乃是狩猎之人,一般来说,就算虽怀武艺,但是却是很少熟读兵书的。 但似乎曾想起,此人之前是参加过武考的,可惜得罪了知州府的人,并未进入三甲,也无缘京试。 林将军目光看向对方,不由多嘴一问。 “哪里人士?” 林建安“封阳。” 封阳乃是离京城较近的一座城池,不久之前还发生过疫症之事。 听到封阳两字,霄胤目光一愣,心中心思而过。 林将军点了点头。 “先去外面等着,等下一轮测试吧。” “是,谢将军。” 如今策论已过,接下来便是正式武测了。 西丰大营外方门口,聚着不少人,家中的姊妹都在空旷之地门外座椅处等候着。 看着紧闭的二道门,上官舒心中有着不好预感。 一侧,姚月珍端坐着身子,盛书兰也跟在其身侧。 眼睛看到一侧的上官舒。 “我说,这上官寅可是大字不识,这要说武功更是滑稽,要是他都能进入西丰大营,便真是笑话了。” 神色不变,没有任何怒意,上官舒还是轻轻皱眉。 “姚小姐,何必说话带刺,若其兄长真的武术超群,自是不必贬低其他人,来超显自己。” 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逼近对方,姚月珍嗤声一笑。 “上官舒,你虽然是宣国公府之女,但是如今你们宣国公府在朝内无势,早不如之前。” “你与谢清云交好,到底安的什么心,不就是想着能攀附上靖安王府,好保你们宣国公府孤儿寡母的殊荣。” “你我被人所称京城双姝,又同是公主伴读,你便日日端着这副贤淑之色,便是让太后都高看了你几分,真是扭捏作态,做作的紧。” 眼神冷漠,上官舒撇过眼看着对方,忍下心中气色,眼中坚毅。 “我与清云郡主是自幼相识的情谊,任别人议论不得,姚小姐呢?你爱慕晋王殿下多年,如今清云郡主回京,心中自然不平,便是多番言语针对。” “你虽是左相府之女,上有父亲撑腰,下有兄长可附,但是不要欺人太甚。” 胸口似压着一团火,姚月珍还想在开口,却是被一侧的盛书兰拉住。 “姚姐姐,这是在西丰大营门口,快别说了,我们也是认识多年之人。” “如今自家兄长或弟弟都在西丰大营之内武测,大家都是着急期待之心,在门口争这口舌之争做什么?” 姚月珍一挥袖子,也不想在与对方多嘴。 本是紧闭着的门口之处,大门被人从内推开。 上官寅被几人架着,推到地上。 “衡王殿下说了,去了此人武试资格,直接从名单之上划去。” 听到声音,自然也是看见此场景。 上官舒脸色着急,快步来到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误会了。” 看到上官舒,那士兵还是开口。 “刚刚在里面,上官寅口出狂言,且贿赂靖安王与清云郡主,衡王殿下说了,去了武试资格。” 贿赂?去了武试资格? 只觉脑袋轰的一声,呼吸一窒,上官舒摇晃之间才站稳身子。 “此事,是不是有误会,麻烦各位能否向衡王殿下求求情?” 士兵挥了挥手“衡王殿下亲自开口,谁敢求情,带着人快些走吧。” 上官寅站起身来,一抹双袖。 “你们几个混蛋,我是宣国公府之人,你们竟然如此待我,让我进去。” 刚开口,上官舒一把拉住对方。 “住嘴,不得妄言。”又转头对着士兵“抱歉,我这就带着弟弟走。” 远处,姚月珍捧腹一笑,忍不住嘲色。 “被衡王殿下去了武试资格,宣国公府,如今真的成笑话了。” 第63章 西丰大营,射箭比试 顾不得对方之言,上官舒拉着上官寅,一路把对方拉走。 贿赂?西丰大营说话不会假,自知理亏,她也不好意思理论。 面容暗下,上官舒脸带愁容,忍不住暗殇之色,两人一路出去上了马车。 向着西丰大营外方而去。 营内高台之上,此时摆放不少掇石,这掇石上皆标有重量,主要考臂力,以重量多少定名次。 旗帜而扬,无数世家子弟站在高台下方。 侧方,试官坐在篷下一侧。 两个监官,站在台上,考生一一上台举重,帮忙记录武试考生记录。 掇石分着重量等级,举的重量便是决定考生这一关的分数。 这对于自小练武之人并不算难,就算难举重的掇石,便是轻的掇石也可举起。 举重之中林建安与盛临风,算的上佳。 谢辰,盛子离,姚绍与无数世家子弟偏中等。 举重测试过后,便是比试射箭。 高台之上,远处一共摆放着二个箭耙子。 前一靶子是平常的箭靶,而最后一靶,是在前方靶子之处设有来回晃动的铁环。 今年这西丰大营武测,弄得真是不同寻常啊。 后方的箭靶,那相错之间晃动的铁环在靶子的前面而阻。 若非掌握时机,那羽箭而去,必是会被阻,更别说中在后方箭靶之上。 每人共有四箭,每个靶各两箭。 率先踏上高台之上的乃是姚绍。 用力拉开弓箭,眼神紧视前方,已是做好射箭之势。 第一箭而去,倒是让人毫不意外,落在靶上,却是稍偏二环。 接连二箭,第二箭比起第一箭成绩微好。 最后来到那晃动的铁环之处,姚绍手心不禁攥紧,比起前两箭,少了丝丝把握。 正前方之处,晃动的两铁环来回交错,速度可是不慢,而铁环后面才是箭靶。 一箭而去,被那晃动的铁环所阻,便是直接离靶而去。 泄气一般,在次拾起弓箭,他紧盯着那晃动的铁环,趁着时机,一箭而过,中于靶上,却是偏离红心,射中箭靶外环。 林将军开口一笑“有那铁环,能中一箭,也是不错。” 坐于下侧,霄衡身子随意而坐,却似生来的王者,眉心微蹙,却无开口。 台上,迈着步子,谢辰来到高台之上。 看到对方上去,谢清云也是投目而去。 淡蓝色身影,凌风而立,气势非凡,那俊美非凡的脸庞,嘴角扯开一抹笑意。 拿起一旁的弓箭,玉手轻搭,没有过多的停留时间,转身步子挪动之间,第一箭以凌厉之势中于箭靶。 没有间歇,又是在取一箭羽,第二箭也接重而至。 从凳上起身,谢清云忍不住一拍手掌,众人也是发出一片叫好之声。 接着来到那晃动的铁环箭靶之前,谢辰偏头眸子落于那抹人群中的身影,又回过头看向远处箭耙。 有这晃动的铁环在前,慢和快一分一秒,便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微敛心神,谢辰放平心态,目光收紧,紧紧聚焦在远处,没有丝毫分神,待发之势,似乎在等在那铁环晃动来回的时机。 最重要的便是,那来回铁环错乱晃动那一刻交集留下的空隙,那一丝而过的时间。 眼眸紧盯着那台上身影…… 静看其发…… 利箭而去,众人都是随着目光而去,那羽箭已是射中箭靶,箭身已然穿过铁环,直射在了那箭靶,且是正中红心。 接连又是一箭,全中红心。 四箭全中,显然在这箭射方面,谢辰已经算是满分了。 已是佼佼者,上佳。 霄胤目光落在台上之人,对方不骄不躁,没有因为周围欢呼之声,而有任何影响。 靖安王府的义子,跟随在南疆多年,确实不一般。 偏头,看向靖安王。 “靖安王,教子有方,谢大公子射箭已经算是佼佼者。” 靖安王一声笑意,确是摆了摆手。 “晋王谬赞了,犬子只不过碰巧而已,这西丰大营之内,卧虎藏龙不少,犬子哪算什么佼佼者。” 这靖安王虽然位居高位,但是开口却是谦虚且稳沉。 看着众人皆是拍手叫好,盛临风脸上带着意外,手心微紧,剑眉微皱。 他还以为在这些世家之弟中,他已是遥遥领先。 倒也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小看了众人,也高估了自己。 谢辰已是下了台子。 接着的便是盛子离。 这盛子离,在京城之内,就是流连花丛之名,钟情倚翠楼的柳依依,众人对于此人也不放在心上。 一二箭虽中,第一箭却是偏了二环。 后两箭,一箭落靶,最后一箭,虽过了铁环,却也中了偏红心之地。 又是接着无数世家子弟一一而去。 有不少射中了几箭的自然是欢呼,也有接连脱靶者,垂头丧气。 此次名单之中的人有五十人,但是最后通过第一项武测只能有三十人。 然后还要经过最后一道体侧,最后留下二十人,才能正式进入西丰大营。 盛临风,跃上高台之上。 他一上台,自然引得不少目光。 毕竟在第一轮的策论之中,盛临风的表现算是上佳。 也引得那西丰大营的陈副营,和另外西丰大营的三个副卫都是带着期待之色。 握着弓箭,盛临风前两箭,到无意外,皆中红心。 而后两箭,他步子微开,带着冷峻与认真。 视线聚集在远处箭靶,身影修长而立,侧眸之间轮廓朗月。 看着眼前晃过的铁环,微皱眉头。 第一箭,盛临风微有异色,他找准时机,已是待发之势,又是几次犹豫,似始终被眼前的铁环所影。 一拉而放,箭势而去,越过铁环之隙,虽没有脱靶,却是中于外环之上。 最后一箭,轻开弓箭,找准间隙时机,箭羽而去稳稳穿过铁环,射在红心正中箭靶。 因着一箭中于外坏,倒是落于谢辰几分下风。 但是也影响不大,好在四箭皆中,在众多人之中,倒是也占上风。 考官记录这中的箭坏,记录考生分数。 这盛家两兄弟皆是来西丰大营,但是这盛子离到是落自家兄长不少。 最后一人,上场的乃是林建安。 对于林建安,很多人是不识的。 第64章 就赌,柳宣的命如何? 在看对方衣着,众人眼中不少有着轻意。 谢清云只是勾了勾唇,这常年打猎,想必箭术定不会差,但是这箭靶之上,也与那打猎有所差别的。 高台之上,利箭而去,前两箭,林建安一箭偏红心二环。 而在最后两箭之后,也只是中了一箭,却是外环。 眼看箭术比试皆近尾声。 林将军开口。 “二年未选,今年之人倒是都不差。” 他担任西丰大营营将多年,这前两年之间,还有上了高台之上,连弓箭都拉不开之人。 这西丰大营很多武试的都是世家子弟,也有不少都是靠着家中关系进入武测,出现这样的情况倒也不奇。 这今年最多便是脱靶,倒也没有出现那般让人滑稽之事。 明白对方之意,靖安王点了点头。 “你所说不错,两年也是未选,今年自然得更加谨慎些,实实在在的挑选优良之才,也是为朝廷卫军添力不少。 微微偏头衡王殿下,觉得刚刚的箭试如何?” 一袭深色蓝锦,目光依旧冷然,霄衡似乎一切都未放在心上,只是敷衍之声开口。 “谢辰,当属上佳。” 衡王一开口,那西丰大营的副卫,也是赞同附和,几人议论之声。 “不错,这谢辰与那盛临风都算不错,盛子离与姚绍等人虽然逊色了几分,但是拉弓之势,来日多练,也是可造之才。” “这林建安,在第一轮策论之中,言语有当,箭术算的中等,但是刚刚的举重之中,也算上佳,等会还要看看众人的身手。” 策论,举重,箭术,比武。 这第一轮的武测便含了这四样。 而接下来便是比试了。 所有人,通过抽签决定比试分组。 武器乃是用着木制的武器,也是避免在比试之中伤到对方,点到为止。 首先第一组便是姚绍与盛子离。 两人双双站上高台之上,手持木剑,对立而站。 失礼之后,盛子离一声戏笑。 “姚公子,可要手下留情哦……” 说完看准时机便迎面而去,姚绍反应过来,后跃身子,翻身腾空而起,一脚抵到了高台边上。 “盛子离,你一个庶子,就凭你也想赢我?” 若是盛临风,他还高看几眼,这盛子离,不足为惧。 这被打倒算输,如果从高台上掉下去也是输。 姚绍也反应过来,身后便是高台边际,木剑抵在地上,一手抓住另外一侧木杆,旋身而出,挣脱出对方的牵制。 两人来回周旋几个回合,一来一回,虽是木剑,倒也是发出不少碰撞之声。 紫衣而过,盛子离一个双手抓去,扣住对方双肩,却又是被对方翻身躲过。 木剑横挡,又以木剑侧力而出,一个用力从身后扣住对方手臂,趁着空隙,姚绍也一时似反抗不得。 趁此机会,找准时机,一个下扫腿便将人撂倒在地。 翻转旋身,木剑插入脸侧地面之上,离姚绍只有一丝距离。 姚绍挣扎翻身而起,还想再战,便听见那监官高声开口。 “盛子离,胜。” 说完,已将记录而上。 姚绍却是不甘心,他竟然输给一个盛府庶子。 看着对方,盛子离勾唇,眼中得意,微阳落在身上,随即带着慵散之意走下高台。 “啧……可千万别看不起庶子。” 接下来第二组乃是盛临风和谢辰。 两人皆是在前面比试中乃是出彩之人,两人一上台,众人皆是沸腾之声。 这两人能抽签抽在一起,倒是让人意外。 两人武功本是强,其实若换其他对手,本是能在比试中胜。 但是抽在一处,反而让人失去了强劲的对手,必会有一人败。 台下,霄胤目光看向谢清云。 “郡主,觉得谁会胜。” 勾唇一笑,谢清云目光未变,依旧注视着台上之人,淡淡之言。 “自是阿辰,晋王殿下觉得呢?” 听到此话,霄胤却是勾唇一笑。 “郡主压谢大公子,那我自然该与郡主不同,便是觉得这盛二公子武功不错,我觉得……盛临风,郡主可要与我一睹?” 睹? 听到这一句,谢清云终是将目光转到对方身上。 微风吹来,霄胤发丝拂动于脸上,那面容笃定之中带着惬意和漠不关心。 堂堂晋王殿下,怎么会想起而赌? “赌什么?” “便赌……郡主的雪千里如何?” 雪千里乃是谢清云的马。 那马乃是跟随靖安王在南疆多年,跟随靖安王征战沙场,后给了谢清云。 上次在封阳,他见过,那马不凡,谢清云去到哪,都是骑它。 他倒想看看,谢清云敢不敢。 谢清云一笑,身子微偏,靠近对方。 “雪千里,我能骑,除此,便是对阿辰顺柔几分,王爷就算赢去了也没用。” 霄胤一笑“有没有用是我的事情,敢不敢赌是郡主的事。” 哑然一笑,谢清云勾唇。 “王爷,想要我的雪千里,但是可惜……王爷那里,没我想要的东西,所以这赌毫无意义。” 她对霄胤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也不想要对方任何东西。 听到此话,霄胤面容微暗,声音转而,带着不在意。 “就赌,柳宣的命如何,上次在宫内,她得罪了郡主,如果郡主赢了,我将她交给郡主处置。” 柳宣的命?他竟然…… 回头看着对方,谢清云神色一晃,紫衣轻飘然而动,那本眉头也是而蹙。 眸子里满是幽色,只觉浑身一滞,就连呼吸都一时不顺,带着惊色,她第一次觉得看不清此人。 都说帝王之家无情,这柳宣好歹也是他的侧妃,可是他的枕边人。 他竟然拿对方的命赌,还是他赌她狠不下心来要柳宣的命。 不,他赌的是她的反应。 赌她是否在意晋王府的后院。 她随即一笑。 “那是晋王府的家事,她也没有得罪我,我也没有在乎她。” “雪千里乃是我父亲给我,我不会以此相赌,殿下既然想赌……那便赌都可以要求对方做一件事吧。” 霄胤点了点头。 “好,清云郡主可要说话算话。” 谢清云点了点头。 “自然,但是这件事的前提之下,是不违背我自己的心。” 第65章 盛临风,私心报复 若霄胤赢了,总不可能什么要求都答应他。 只要不是很为难,没什么不可以。 “好。” 高台之上,两人皆是子弟中的佼佼者,不少人都是交头汇语,讨论到底会何人胜出。 两道身影已是缠斗,虽拾着的是木剑,手下可没有留力。 毕竟这一轮的胜负,着实关键。 两人武功算是上乘,且身怀轻功不俗。 进攻有速,盛临风没有丝毫多余的招数,每一招式出手可都不像比试。 招招乘继而追,脚下似生风一般,衣锦随风而动,被对方一挡。 便又快速出手下一招,身体巧生灵动,且内力加持,动作也是极快、准、狠。 林将军提起神来,看向清云郡主不由打趣。 “清云郡主,看来你这弟弟可能是要吃亏了。” 谢清云只是一笑,转而其它。 “这盛家二公子乃是能人。” 一边接对方招数,谢辰步子退后,凌空掌风而出,却是被对方急急避过。 木剑擦脸侧一分而过,谢辰回身一手抓住对方手臂,将人绕身,气凝丹口,掌力而出,将对方手中木剑震出,掉于远处地上。 该死……眼神变冷,盛临风低下身子,黑靴从地滑过,找准空隙之间,绕于对方身后,一掌已是而出。 手中聚力,眼眸之中猝满是冷意,面容坚毅,似在空中一股强大气流掌风而去。 谢辰回身,便是被对方手中掌力打在胸口处,身子掉落在远处地上。 监官高声开口。 “盛临风,胜。” 谁都以为已是结束,没成想。 台上,竟然还没有停手,盛临风,脚下之力没有收放。 似乎还不满足,脚下步子几迈,踢脚而去,便将谢辰从高台之上踢下。 凳子之上,谢清云顺势站起身,脸色着急。 “盛临风,住手。” 刚站起,就被靖安王一把拉住。 “清云,别着急。” 一样都顾不得,谢清云挥开自家父亲的手,奔着身子便是向着高台下而去,将人扶起。 “阿辰,你没事吧。” 谢辰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锦衣之上染了不少尘土,脸上依旧是温润如玉之色。 “我无事,你别担心,你是作为监听,这般为我开口,不妥。” 唇瓣之处一抹血色,扯出笑意的样子,那笑容却也让谢清云一愣,让她心下被揪起几分。 转头看向高台之上“刚刚阿辰已经倒地,你已经赢了,为何还要在出手。” 刚刚西丰大营的监官已经宣布他赢了,他还继续出手。 漫步而下,盛临风脸色没有变化,却也不惧。 “我知道清云郡主心疼自家弟弟,但是这是在比武场。” 看着对方,谢清云眉头而蹙,将不悦显于脸上。 “明明你已经赢了,还出手,你分明就是看阿辰前几试与你不相上下,心中有气,以此报复。” “我靖安王府不是输不起,但是你存有报复私心,实非君子所为,盛临风,你敢不敢与本郡主来一场比试。” 谢辰输,她无话可说,但是这样模样,她确是接受不了。 林将军可是已经说了点到为止。 盛临风双手作揖“在下不敢,今日乃是西丰大营测试,在下不敢与郡主动手。” 他刚刚却是夹杂私心,手中之力没有收住,他向来稳重,心中忽视几分,本不该在如此场合,落人话柄。 但是此时,已容不得他狡辩。 她还想在开口,远处靖安王开口。 “清云,退下。” “父亲。” “退下。” 谢清云还想再说,却是被谢辰一路拉着而走。 谢辰已是重新归回队伍之中。 稳住心神,坐回凳子之上,透过无数身影,他似乎还看得到谢辰那牟强忍笑意,站在人群中,依旧叫人看不出伤色。 他就是这般性子,受了委屈,永远不会说,也永远不想叫她担心。 真是个傻子。 南疆之时什么伤没受过,但是谢清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众人心中都是盘算,这谢辰恐怕也就是人多行军或者战术之验多些。 对于这种单独比武,与盛临风较量就显得落下不少。 霄胤看着对方微有气色,靠近对方面容。 “看来,是我赢了,郡主可要记得会帮我做一件事,但是这件事目前我想不到,便等日后吧。” 扭头,谢清云看着对方的幸灾乐祸,蔑了对方一眼。 “晋王殿下,可不要嘚瑟。” 霄胤“自然不会,听说谢大公子在南疆多年,按理来说,这盛临风就算武功在高,应该不会是其对手。” “郡主的身手我是见过的,你说刚刚谢大公子,是不是分神了?还是心思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刚刚他故意身子靠近谢清云,而这一幕可是也让谢辰目光看向台下两人。 那盛临风武功不错,谢辰若真是那一时的分神,便足以令他输…… 未发觉对方话中之意,也无深想,谢清云不以为然,没有答话。 台上的比试继续,乃是下一组。 便是林建安与一位世家子弟。 林建安武功不错,上次在靖安王府,她并知道。 而另外那人却是有力出,而不回,武力不够,不过十几式便被林建安打下了高台。 后侧,靖安王低声开口。 “清云顽劣,这般场合,倒是让衡王殿下看了笑话了。” 霄衡坐在靖安王旁边,听到此话,将目光放到远处坐着的谢清云身上,看到那面容气色三分,却是勾唇,淡淡饮下口茶水。 “清云郡主护自家弟弟,人之常情。” 比试慢慢结束。 时间慢慢而过,到了末时,终是结束了这次的武试比试。 待三日之后出武试的结果,留下的只有三十人,能进入最后的体测。 而此时,西丰大营之外却是传出吵闹之声。 门口,谢玉瑶叉着腰,似乎与门口守门士兵闹的很不愉快。 守门士兵一脸无奈“今日乃是营测,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一脚踹向对方,谢玉瑶脸色难看。 “闲杂人等?本郡主乃是靖安王府之人,在你口中竟然成了闲杂人等?快让本郡主进去看看。” 第66章 衡王殿下,不容人辱 士兵着急,又知对方乃是惹不得之人。 “玉瑶郡主恕罪,如今比试都快结束了,这人都快出来了。” 结束了?谢玉瑶朝着西丰大营伸长了脖子,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便是准备直入,没想到还是被那守门士兵一手打开给拦住。 “滚,你们几个也想拦我,给我滚开。” 士兵怎会不知对方难缠,但又不敢放她进去,真的闹起来,又怕吃罪不起。 远处,姚月珍和盛书兰也走来。 “玉瑶郡主,你虽然是靖安王府的郡主,可是也不能坏了这西丰大营的规矩不是。” 谢玉瑶看着对方,将对方打量,一声淬声。 “你也配管我的闲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谢玉瑶,一向在京城之内都是嚣张跋扈。 脸色变的难看,姚月珍正想上前,却是被身后盛书兰拉住。 “姚姐姐,不要。” 几人争执之间,盛临风一时也从西丰大营内走出来。 看了一眼谢玉瑶,疑声。 “如今西丰大营的人都在后山,男子们都在河里洗着澡,玉瑶郡主这么想进去?难道是……想偷看男人洗澡?” 话一出,便是周围不少人和旁边的士兵都忍不住憋着笑。 不过看到谢玉瑶不太好看的脸色,只能使劲的忍着。 将目光放到对方身上,谢玉瑶伸出手指一指对方。 “你,哪里来的混小子,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盛临风轻拉开嘴角“盛临风,盛府之人。” 对方之名,她不是没有听过,这盛临风虽然在京内显有盛名,却不似盛子离总是抛头露面。 她也只是远远见过一回。 握着拳头,谢玉瑶冷冷打量对方,讥讽。 “啊呸,什么盛府,什么旮旯角落出来的小门小户,也敢用如此语气同本郡主说话,你是什么身份,不知道要加上回郡主三字吗?” 步子走近,盛临风靠近对方,一时对方身子凌厉气势而来,却是让她忍不住退后一步。 他身子伏低,只是一笑。 “玉瑶郡主可知道,四个字?” 高大的身影弯着腰,那呼气之声,已是迎面而来,侧脸之间美妙绝伦。 “什么?” “知书达礼……但是很显然,郡主与这四个字并不沾边。” 谢玉瑶抬起脑袋,眼中满是怒色。 远处,盛书兰而来,连忙拉住自家兄长。 “玉瑶郡主,二哥说笑的,你不要与她在意,对了二哥,你武试的如何?” 她急忙扯开话题,盛临风却是不顾,拉着对方手,转身而走。 “回去说。” 看着远处两人身影,谢玉瑶跺脚,朝着那身影而喊。 “盛临风,我告诉你,得罪了本郡主,本郡主让你生不如死。” 那远去身影,只是拉着盛书兰而去,没有停下脚步,声音冷淡。 “我等着。” 门口之处,人慢慢出来,没有过多的停留。 出了营内,到了外面平坦之地,各自上了各家的马车。 天上乌云而动,天气微有变阴之势。 行走在山林丛野中,盛临风脸上始终带着淡色笑容。 两人未坐马车,倒是向着另外郊外之处而去。 身后一路跟着的盛书兰却是不解。 “二哥,你向来是稳重之人,刚刚为何那般说玉瑶郡主,如今只是武测而过,二哥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头,这次武测,你能有几分把握而进?” 盛书兰与盛临风两人乃是一母所生,自然也是走得亲近。 她便是盼着自家兄长能够仕途而顺,那盛子离能不能被选上,她倒是不关心。 步子没停,盛临风一路而走,嘴唇而启。 “十分。” 秋季多雨水,细雨顺着山林而落,远处山林之间层峦雾气而起。 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京城郊外之处,上官舒与上官寅坐在马车之内,马车走在道上。 拉了拉身上披风,上官舒面容微有冽色。 “你怎么能作出那般事情,还是当着那么多人之面,你不管答不答得出,都不该说那样的话。” “如今连入西丰大营的机会都没有,回去,母亲知晓了,不知如何受得了。” 掏了掏耳朵,上官寅却是没太在意,捧着瓜子,一粒一粒磕着,翘着二郎腿。 “什么西丰大营,进不去就进不去,我还不稀罕,这进去了束缚管教不说,破规矩还不少。” “姐姐,我宣国公府有钱,又不用似那般寒门一般,难道还需要我日日蒙着头在那笔墨纸砚之上。” 宣国公当年为国而殉,朝廷每年给的俸禄赏赐依旧不会少。 “还有那什么衡王,他多事些什么,我又没贿赂他……呸,什么叫贿赂,我那只是说几句好话而已,便是将我赶了出来。” “你说之前封阳刺杀一事,虽然没放在明面上,但是我们可是都是听说了。” “这都还没查清呢,没准那事就是他干的,你说他瞎出来溜达个什么啊。” 他话还未说完,脑袋之上已是被上官舒重力一拍。 随即传来怒喝之声。 “胡说些什么,我不准你乱说,衡王殿下清风朗月,不容他人辱没,自己做的事,你还好意思怪别人?” 清风朗月,不容他人辱没? 他只是一说,自家姐姐何至于如此激色。 可是很少有看到对方如此重声认真之色,而那面容之上,倒真似生气了。 不似往日的贤淑之色,也不似劝说。 上官舒恢复端庄之色,也不再与对方开口。 靠在窗侧,玉手掀起帘幔而来,天空之中细雨而落,本想借着秋风细雨,吹去脸上的心思躁动,却是看到远处的一幕。 郊外之地,远处只见两个女子,身着布衣陋衫,走在雨中,向着京城之内而去。 细雨而下,本是无人,但是那两女子的身影倒是显得一时落寞。 看来是着急赶路,但是遇上细雨,这郊外之处,也没地方可避。 马车渐行而去,很快便是路过两人。 上官舒心下柔软之色“停一下。” 马夫停下车来,上官寅却是不解。 “姐姐,你做什么?” 第67章 把自己的命握在手中 上官舒不顾,却是回首看着雨中的那两名女子。 漫天细雨,身着布衣,脚下穿着布靴,满脸雨水而落。 因是多日赶路的原因,两人那脚趾头处已是沁出血丝,一时与地上的泥水融为一体。 “两位姑娘,如今下着雨,当心淋坏了身子,如今我们马车之内也无多备的伞,你们是要到哪里去,我载你们一程。” 那两个姑娘,点了点头,又有着丝丝犹豫,上官舒只好走下马车。 “我是看下着雨,无事的,我们也是回京而去,便是送你们一程。” 两个姑娘有着意外,打量了上官舒,还是有着退却。 “多谢姑娘,一看你便是世家的小姐,我们这身子脏着,万不可弄脏了姑娘的马车。” 上官舒一笑“无事的,快些上去吧。” “那好吧。” 扶着两人上去,站在雨中,上官舒最后才上了马车。 因那站在雨中,虽马夫在后帮忙遮着油纸,细雨还是落在了脸庞之上,她却是不顾。 马车之内,看着两人上来,上官寅将身子挪动到角落,带着嫌弃之色。 “姐姐,你这多管些什么闲……” 他话刚说,只见,上官舒冷眸而来,他一时止住话语。 但是那嫌弃的表情,依旧不藏。 这一看,什么人都不知道,他家姐姐就敢让人上马车,还送人家回去,真是…… 马车继续行驶而动,向着京城之内而去。 看着两人,上官舒将身上披风解下,盖到两人身上。 “你们淋了不少雨吧,回家之后,赶快让人弄了喝下些姜汤,莫要着了凉。” 又将一手帕递到对方手中,拿起一侧的点心,递到两人面前。 “你们住在哪里?” 其中一个姑娘开口“小姐,我们是来京城之内寻亲的,待会小姐把我们送到南街一侧的胡同便是可以了,小姐,真是一个好心人。” 上官舒心下软色,替对方擦去手臂之上的水。 “可别如此说,我没做什么的。” 马车之内,上官寅没有在语,坐的远远的,似怕沾染上。 他家姐姐,还记得有一次,见着那难民,自己坐在马车之内,自己不顾,都能把所有吃食都给了难民。 如今伺候她的贴身丫环,也是幼时她见对方可怜,小时候带回府中的。 细雨漫天而落,在地上扎出深赫的马车轮子印来。 远处身后,一辆马车离着不远。 盛子离放下帘幔,脸上顽色笑意,身子靠在马车壁上,嘀咕开口。 “这宣国公府的上官小姐,倒是一个好心人,你说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这上官寅和上官舒,可都是一母所生,怎么区别这么大? “听说这宣国公夫人年纪已长,而这上官寅又是一个不干正事的,许多府内事情便都是这上官舒而弄。” “这上官舒是个极好的性子,心性温贤,一个人可是撑起宣国公府。” 他的对面,坐着的乃是衡王霄衡。 刚刚拉着帘幔,他们马车离的不远,自然也是将上官舒下车扶那两女子的身影看在眼中。 霄衡薄唇而启,声音冷然,却是转而开口,借着对方话语,打趣。 “同是盛府公子,不也差别大?” 盛子离笑意一声,不加掩饰。 “我和那盛临风可不是一个娘胎爬出来的,你拿我与他比做什么?这其他家都有自己的亲人陪考。” “你看看我,出了西丰大营,这姓盛的那两个都走了,还好还有衡王殿下在,要不然,我真是够可怜的。” 他出西丰大营之时,就连盛临风和盛书兰的人影子都没见着。 一袭深蓝锦衣,知道对方念叨,可是心中可是没有在意,霄衡眼皮子都没抬。 “顾南笙,武检司一事,如何了?” 盛子离身子靠近对方,虽是顽劣之色,但是却是把握于心,说起正事也收起玩性。 “放心,三日之内,那封阳城外刺客一事,皇上不会在有疑心,你说你,弄出这般多事,还要我和顾南笙给你擦屁股,哎,可怜我和顾南笙整日跟在你身后为你办事。” 霄衡脸眸微侧“倒是委屈你了,辛苦你日日到倚翠楼唱戏,摆出这流连美色的模样。” 回正身子,盛子离摆手。 “这哪的话,不委屈,不委屈,我本就是追随殿下之人,哪有什么委屈。” 他若不装出流连花丛模样,年少的他在盛府,根本无法明哲保身。 而他追随霄衡,是他自愿的,因为他的这条命,可以说是霄衡救的。 他的母亲身份低下,他乃是庶子。 他幼年之间是长在乡下庄子之上,后来被盛府召回,他与母亲入了京城。 她的母亲,是死在洛城郊外。 说起来,她的母亲,何其无辜。 那年盛府之人从京外而回,路遇乱军,马夫驾着马车想甩开那些人,马车路遇颠簸不停,路撞陡石跌荡,他亲眼看着她的母亲滚下马车之中。 那时洛城一带危矣,而马车后方是无数手持刀剑的乱军。 马车一停,便会遭那些乱军而劫。 他的父亲和盛家嫡母,却没半分停马车的打算。 他想跳下马车,却是被人紧紧拉住。 对于盛府,一个姨娘妾室的命,却是比不过满车之内盛家的贵人。 他亲眼看着那些士兵将她家母亲拉进芦苇林地而辱。 后来当他在回去寻找之时,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幅画面。 他母亲衣服破碎,满身伤痕,躺于郊外,被人凌辱,在是杀之,了无生息。 他有些时候都在想,要是没回盛府,没入京城这繁华之地,母亲或许不会死…… 又是一年。 在一次围场狩猎上,荣安公主将他拉在马背身后一路拖拽,他的双手被绳子绑着,半个身子穿过无数刺横,地上树枝杂草细石。 他被拖在马后,荣安公主坐在马上,那马速度极快,他满背伤痕,溅起猎场无数灰痕。 那时,他以为他活不成了,就算活着,他的半条命也会没的。 盛府之人,无一开口,皆是漠声,或许对于他们,死一个盛府的庶子不算什么。 是霄衡开口救下了他。 他对他说不想遭人欺负,就得自己强大,没人在乎庶子的命,但你得把自己的命握在手中。 …… 第68章 让他连西丰大营门都进不去 日子而过,三日之后。 西丰大营的张榜,将过了武测的名单,张榜在了京城所设的卫军司处。 卫军司乃是关于安排朝廷卫军各司人员安排,调动,升迁,俸禄发放。 到时候的西丰大营入营体测也是在此处。 这倒也避免了世家之人在去往西丰大营而跑一趟。 围着无数人,姚绍拨开人群,手指一一而过名单之上的名字。 姚月珍跟在身后,也在找对方的名字,眼尖瞥到一侧,脸上一喜。 “大哥,你在第十三,大哥,你过了,母亲和父亲知道了,定是会高兴的。” 姚绍点了点头,本是欢意,看着红榜之上,最显眼开头的名字,却是不屑。 “没想到,竟然是盛临风第一。” 盛临风那日在西丰大营的表现,乃是众人所见的,除了在射箭那一项稍逊,其他都是顶尖的。 虽无意外,但是心下,却是有些愤愤不平。 两人没入人群之中。 红榜之前,林建安看到自己名字,也是心中欢喜,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却是不由讽刺朝堂,这西丰大营要么只有四品之上的子弟,要么有人所荐。 多约世家子弟的比试,比起朝堂武考,这西丰大营却是简单的多。 但是这也是朝廷笼络世家的政策。 远处二楼的一处茶楼之内,盛临风青衣锦袍,凌风站在风口之处。 步子未下楼,目光却是朝着卫军司红榜之前无数争先恐后的人群看去。 后方,盛书兰身着一袭绿色衣裙,来到对方身后。 “二哥,自己不去看看?” 盛临风没有回身。 “第几?” 他不关心进不进得去,他关心的是,他是第几名。 盛书兰开口“二哥第一,还有一个什么林建安第二,此人倒是很未听说过,谢辰第三。” 声音微顿“三哥得了第九,那姚绍排名第十三。” 盛临风回身而来,眉头一蹙,随而紧锁。 “姚绍,进了?” “是。” 盛临风摇了摇头“五十人,进三十人,其实不难,也就只是走个形式而已,朝廷需要世家子弟在各司卫军之中。” “但是……姚绍,在这批西丰大营的子弟中,他算身份较高的。” 坐下身来,盛书兰吃了一口点心,不以为然。 “二哥,那谢辰还是靖安王府之人,二哥都不担心,如此关心姚绍做什么?他……性格顽色,其实比不得谢辰等人。” 脸色晦暗不明,盛临风神色交杂。 “六妹,你可是与那姚月珍,走得近的,都把脑子弄糊涂了,谢辰在如何,终究只是靖安王府的义子。” “靖安王府,如今世子爷乃是天英军的副卫,皇上不可能让靖安王府两子都任卫军统领之职,把守两处卫军。” 城中卫军,每处卫军主要以领将和副卫说了算。 副卫一职屈居于领将之下。 “如今排名的前后,有何重要?如果以后进去卫军,任何职,那便是皇上说了算了。” “而姚绍……他的父亲乃是当朝左相,乃是文官,母亲乃是曲氏一族的嫡女,也是清流人家,姚家一代,还未出过卫军之人,若以后从西丰大营挑选卫军统领,他的职位不会低。” 文臣之家,两处清流,少了与母家牵涉的是非勾结,皇上自然会考量其中。 听了对方之言,盛书兰也才慢慢明白之意。 这姚绍,武功谋略都不算上乘,其实之前未将此人看做多大的威胁。 但是,如今听自家兄长说这些,她才觉得终究是自己眼皮子太浅了。 “兄长考虑的不错,姚绍若真的入了西丰大营,如今倒是不会怎样,但是以后必会是二哥的绊脚石。” 谢辰在是靖安王府之人,终究只是一个义子,而姚绍怎么说都是左相府的嫡子。 在众多西丰大营子弟中,身份算是高的人。 站起身来,盛书兰走到外侧,目光朝楼下的书摊之处看去。 似想到什么,盛书兰如出水芙蓉的面容勾唇一笑,衣裙转身,不复往日娴温,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那就让他,连西丰大营的门都进不去。” 武测过了,不是还有体测么? 还要刷掉十人,谁能肯定,姚绍就一定能进入西丰大营呢? 笑意而然,盛书兰继续把目光放到街道之上的书摊之上。 盛临风带着惑色,随着对方的目光而去。 只见,那书摊之处,上面放着不少卖的书籍。 街道之上三四个侍卫走过,看到书摊之上的书,对着书摊的书主说了什么。 那书摊卖书的人,一脸惧意,连忙收着摊子,也不准备在卖了。 盛书兰指了指楼下书摊位置。 “前一阵子,有一文人写了一本名为《臣魂》的书,后来不知为何,卫修瑾带着人暗中而言,让这书也不再出现在世面之上了。” “我记得那卫军司的司政大人乃是卫修瑾的堂舅……” 听到自家妹妹开口,盛临风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很快便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盛书兰捂住嘴角,低语在其耳畔之处,两人窃窃私语,让人不知其说。 只见盛临风嘴角却是越发扩大。 …… 靖安王府后院内。 秋水阁,谢清云与上官舒正坐在屋内。 手中绣着荷包,上官舒心绪写于脸上。 今日乃是张榜之日,这上官寅直接被去了武试资格,这自然不用去看。 谢清云看向对方“不用多想,扰了自己心神。” 绣着荷包的手一顿,上官舒摇了摇头。 “你说的是,想的多了无用,寅儿没有那命,他不喜文武,任是我在逼迫都没有用,对了你绣这香包做什么?里面要放些什么?” 谢清云并不擅长绣功,并是她帮忙着她绣。 勾唇一笑,谢清云眼似弯月,只是想起,并不觉而笑。 “送人。” 送人? 上官舒好奇“送谁?” “不告诉你。” 看对方打哑谜,上官舒也不再追问。 谢清云手中拨着核桃,递到对方嘴中。 “等会,去逛逛,马上便是中秋了,府里也该置办些东西。” 上官舒点了点头。 “我也正有此意。” 秋风吹动,京城街道之上无数商贩叫卖之声。 两人身影走在街头之处,一人端庄碧玉之色,一人绝世无双之中带着灵动。 倒是引得不少街道之上之人投目而来。 “去那边看看。” 第69章 武检司,搜查店铺 两人进了一家画店,里面不少文人皆聚,店内挂满着无数墨画。 琳琅满目,墨画文书,自古都是笔客文人最爱之处。 就算不买,看看都是好的。 上官舒自小通读诗书,走进店内,便是一一看去,在画前驻足起来。 步子微走,谢清云目光而过,终是在一处画前停下步子而来。 那屋檐墙壁之处,一幅画作高高而挂。 画上乃是一幅闲居雅客图。 只见画上,一处寂静无声的山间雅居,似隐居之地,门口之处坐着一位老者。 而院内,丈夫正在编着箩筐,而妻子正在一侧的田地之中手拿短锄。 另外一边,还有孩童一般,正趴在在树下的草坪之上,逗弄草间虫子。 后方远景,山间流水于屋后石涧之间,气势磅礴之势,远处似非似见群山叠墨隐现。 笔墨渲染叠画之法,更加将群山的样子画的逼真不已,笔力看似轻淡,却是磅力张扬。 好一幅惬意之景,一幅隐居山林之间不俗之客。 看着画上一侧的诗句,谢清云忍不住念出。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笔墨下方还盖着红色名字的私印章。 后方,上官舒也是步子而来。 “这画不错,想必是哪位文人的笔墨,倒是有文人的风骨。” 谢清云点了点头“可惜只有前半句诗,后半句未提上去,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听见两人话语,后方店主而来,摘下那画。 “两位姑娘所说不错,这画挂在这里有已久了,之前那位画画之人说,若遇有缘之人,可将后半句诗提上。” 将画放在一侧书桌之上,谢清云勾了勾唇,拿起毛笔提在那诗句一侧,将后半句诗句提上。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如此,便是完整一词了。 谢清云玉手而过,目光正好看到那私印上的字,微有讶意。 那红色落印之上,刚刚未注意,如今离得近,上面写的乃是顾南笙印。 “这是尚书府的大公子所画?” 店家点了点头,倒是想不到谢清云会识得对方。 “没错,说起也是巧合,之前我夫人身染恶疾,我便请了那尚书府的公子来瞧,是他替我夫人医治好病,我将银两给对方,对方却拒之。” “他说他医治,向来不收取诊费,我心中不愿欠下人情,那尚书府公子只得收下,知我这里乃是画店,便在店内,画了这幅画留下。” 治了病,不想却是收了钱,但是留下了这幅画,以抵消自己破例收取银两之费。 倒真是奇怪了。 就连上官舒都是一奇“这顾南笙身怀医术,但是为人诊治,一向不收取费用,收了钱,却是留下了这画来。” 看着桌上那幅闲居雅客图,谢清云心思而动。 “老板,我知道这画乃是你家恩人所留,对你许是意义不同,但是可将这幅画,卖于我?” 店家却是一声笑意,摆了摆手。 “我看姑娘确是喜欢这画,什么卖不卖的,我得了这画乃是有缘,姑娘提了这词的下半句,也是有缘,姑娘拿去便是。” “多谢。” 这店家说话也是爽快之人,但是谢清云还是给了对方银两。 说话之间,一时屋外,武检司的人却是冲进屋内。 那店家立马迎上去。 “这,官爷是有何事?” 武检司之人并未认出谢清云等人,而是开口。 “武检司追查,搜查京城之内,每家铺面所用的纸张,店铺章印样式。” 店老板点了点头,立马去拿店内的纸张和店铺章印。 那武检司之人查看,又拿出手中一张泛黄的纸张。 虽然隔得远,但是谢清云还是看得到。 那纸张并是那日武检司内之物,武检司将两物纸张对比,摇了摇头,随后出了店铺。 武检司这是在找那泛黄纸张到底是出自哪里店铺。 谢清云对着店家道了谢意,拿着画,两人便是出了店铺之内。 来到街道之上,还能看到武检司一家一家店铺搜着而去。 上官舒似也看出端倪“听说武检司在查封阳城外的刺客,这会不会和此有关?” 眸子之色而过,谢清云点了点头。 “之前武检司有一次遇刺,在刺客身上发现了一张盖有店铺印章莫宣纸的据纸,如今正在查呢。” 上官舒微奇“莫宣纸,查起来其实不难,武检司之人听说都是武夫,竟然能识得莫宣纸。” 虽然从刺客身上搜查到,但这武检司多约是武夫,若非文人,是很少能分明莫宣纸的。 莫宣纸,用于日常,不会有多少店铺能够用得起。 但是这么些日子,在京城所查却是一直未有所果。 谢清云拿着画的手一顿,心思而过,武检司确实不识得,可是偏偏在那关键时刻,有人却是识得? 不仅识得莫宣纸,还有黄广体。 是有意还是无意? 两人向着另外的街道而去,渐渐没入人群之中。 夜晚,华灯初上。 无数灯火,像无数精灵一般在月亭湖之上,整个湖水上是五彩斑斓的河灯。 很快便是要到中秋之际,中秋本是团圆之际,京城之内人来人往也是热闹不少。 月亭湖一侧的倚翠楼之内,楼内热闹不绝,门口站满了不少招客的女子,身着红绿,满是姹紫嫣红。 夜幕降临,盛子离喝了酒,身子东倒西歪一路进了倚翠楼内。 远远便是看见对方,老鸨上前迎去。 “哎哟,许久不见盛三公子了。” 盛子离一手搂住对方肩膀。 “柳依依,柳依依……我来找柳依依。” 老鸨一听这话笑意然然,手帕遮住嘴角。 “盛三公子,楼上请。” 摇晃着身子,盛子离将房门推开,便见柳依依此刻正坐在一方古筝前,手抚着琴曲。 坐下身来,微闭眼眸,盛子离靠坐在凳上。 一曲毕,柳依依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近。 “盛三。” 盛三?好久未听到这样唤他,只有她会这样言简易骇。 他曾问她,为何这般唤他。 她说好听,子离两字起的过于伤感,自小无所而依,皆离。 第70章 哭花了脸,以后还怎么嫁人? 柳依依知他对于一切盛府的暗殇。 脑中思绪回过,盛子离恢复神色,只有往日不羁之色,示意对方坐下。 “坐。” 待柳依依坐下以后,盛子离没看对方,开口声音带着清冷。 “《臣魂》你让人写的?” 虽是询问,又带着笃定之色。 拿起一侧桌上的茶具,柳依依慢自涤茶,泡茶,斟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倒下一杯,推到对方面前,这才开口。 “不错,那些入京科考的文人,你说文识是不是很高,写的书是不是很好?” 盛子离脸色微暗,带着醉意的脸庞侧坐着身子,将那倒着茶水的茶杯合下,杯中茶水直接淋在茶板之上。 “我怕你,引火自焚,上次在畅易阁内,那出戏,卫修瑾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柳依依,我们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的人。” “还是你觉得忘记得了自己的灭门之仇,不把卫国公府拉着陪葬,就能够陪上自己的命去堵?” 心思微暗,玉手而顿,那茶水一时溅出,柳依依艰难扯开一抹笑容,伤痛涌上心头,终是不入心。 “忘不了,我这命何足挂齿,多活了这么些年,我是赚的,你说的对,卫国公府所有人不下地狱,我便不能死。” 盛子离看着对方,情绪似牵脖颈而动,他话语是重了几分,终是软下几分。 “我相信终有一日武安侯府,会有清白一日。” 武安侯府,会有清白之日,武安侯府不该落得全族被灭的下场。 一生将军魂,一世忠党魂…… 一滴泪水滴落,柳依依在是控制不住,紧咬着双唇。 盛子离靠近,伸出指尖,抹去那滴落泪痕。 “丫头,别哭了,哭花了脸,以后还怎么嫁人?” 那冰冷的指腹覆在她眸下,她全身似绷紧神经。 柳依依藏下心中情愫,叫对方看不出来。 “盛三……” 在他心中,她永远只是一个小丫头。 似刻意避开对方目光,盛子离起身。 “我睡榻,赶快歇息吧。” 她的青楼女子身份,保护自己不为罪臣之女。 他的流连花丛之名,保护自己不为兄长所忌。 京城所传,盛家三公子,爱慕青楼女子柳依依。 其实,两人多年清清白白。 …… 次日,清晨而起。 宫内,红墙闯过,南书殿内。 皇上坐于高座之上,下首乃是检司大人和几位武检司的下属。 “启禀皇上,我们在封阳城内,查到一处造坊之内,那坊内所用纸张和店铺私印都和那日刺客身上搜出的纸张一般无二,然后又查了坊内册子记录,那坊内,之前……” 见下方之人吞吞吐吐,皇上厉声。 “之前怎么,还不快说清楚。” 检司大人只好耐着开口。 “之前有人曾向坊内打造了一块衡王府的令牌,我们在刺客身上所发现的纸张,便是打造王府令牌的收据单纸。” 这也足以证明,衡王府乃是被人陷害的。 那打造衡王府令牌之人,便是封阳城外刺杀霄九轩之人。 皇上握着龙柄座椅,心思微重。 “那坊内之人,可说打造令牌之人,是什么人?” 检司大人开口。 “那坊内册子之上,留的名字乃是楼清风,若真是此人,此人乃是天枢楼的楼主,天枢楼乃是位于北戎挨近南疆一带的江湖门派。” 江湖门派? 皇上脸色微暗,一拍桌子,一时殿内众人皆是跪在地上。 “一个江湖门派,竟然敢刺杀我朝太子,搜查京城,找到那楼清风。” “是,皇上。” 夜晚,武检司之人,查找京城各个角落,挨家挨户搜查。 江湖之中,楼清风还是微有名气。 这天枢楼乃是江湖门派,武检司之人还是很简单便拿到了楼清风的画像。 当搜查到一处院内,却是让人逃了去。 武检司之人和羽林左卫之人分别一路而追。 追到了靖安王府的后院墙角之处,却是不见了身影。 这胡同之内,可不止只有靖安王府,周围之侧也有不少朝廷世家的宅子,武检司和羽林左卫并是分开向着几处府邸而去。 靖安王府,沁连院内。 秋风起,夜晚寂静无声,池内远处知了声格外吸耳。 谢清云一路进入屋内。 只见谢辰正坐在屋内,正在出神的看着书,月光照在他身上,手中拿着书卷,极其安静。 放低声步子,但是还是被谢辰察觉到。 他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谢清云走近,来到对方桌子一边,从身后拿出香包,拿在对方眼前来回摇晃。 “这个香包,送你的,我绣工不行,便是请了上官舒帮我而绣,这个药香包里面加了一个特殊的花草。” “这七雨香有安神顺心之用,做成药香包佩戴在人身上,可让人身心睡眠舒畅。” “你日后不是便是要去西丰大营,只有几日的日子才能回家,你便不能日日见到我了。” 住在西丰大营集训的日子,晚上也都是要住在营内,除了休息之日。 只有日后分配了卫军之职,才能离开西丰大营之地。 谢辰接过,嘴角是忍不住的浅色笑意,拿在手中,细细观摩,低声细语。 “若是你绣,我会更加高兴。” 谢清云却是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你不喜欢吗?那你还给我。” 似生怕对方抢回去,谢辰急忙收回手,笑意不藏。 “给我的,便是我的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给他了?还想拿回去。 谢清云点了点头,倾身而去。 站在桌边,弯下身子,青衣绕身在谢辰旁边,一手绕过对方身后,拿起对方手中的药香包,便向他腰间而去。 女子身上清香只觉迎面而来,谢辰浑身一滞,右手握着毛笔的手顿住,握在手心摩擦,他浑身一动不动。 但是眸子,依旧忍不住时刻随在对方身上。 谢清云低身,已是将药香包系到了对方紫衣腰带之上。 对方坐着,她低着身子。 一时头顶传来声音,那秀美绝伦的面容看着她,似暗藏那抹愫色。 “清云,你可知,女子若送男子荷包,是何意?” 第71章 世间谁人伤她,我必杀之 这药香包同那香囊一般,是随身之物,是男女之间以表衷情之物。 玉手替对方系上,谢清云抬头,噗呲一声笑意。 “喂,你别没大没小,我大着你一月有余,你该是唤我姐姐,你这自小从不这般唤我,小心我跟你生气。” 他不似谢今安、谢玉瑶一般,开口都是直呼她名。 谢辰放下手中毛笔,坐着身子,便是这般看着对方。 “父亲将我带回之时,我这生辰八字可是养父所说,便是不准,万一我比你大呢?” 唤她姐姐,怎么想怎么怪。 他可开不了这个口。 也不想。 明明两人差不多一般大。 谢清云却是扭头“我不管,我就是比你大。” 听到如此儿语,面容微侧,看到女子清尘的面容。 站起身来眼神微顿,谢辰不似控制,将对方拉入怀中。 屋外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将两人身影透过屋外的镂花窗户之上,感觉到怀中女子不适之色,他手中的力道松了几分。 “清云,不知道以后我们会如何,我希望以后不管遇到何事,我们都能像如今一般,至少……你能在我身旁。” 从对方怀中退出,拉开距离,却无多想,谢清云着抬头。 “阿辰,怎么了,胡言些什么,不知为何,总觉得你似有心事一般。” 对于谢辰,她有时候看不懂,总觉得暗藏着她不懂的那抹伤色。 退后一步,谢辰似笑自己,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柔色无比。 “只是想起南疆之时而已,那时只有我们两人,虽远在千里,草原牧羊,晚上累了,便是躺在山坡之上,抬头可以看到满天夜星。” “虽不如上京城的繁华,可惜……那样的日子到底是回不去。” 驻守南疆之时,在南府,没有京城的喧嚣。 而且只有他和她…… 脑中回过的是,谢清云身骑雪千里,一袭青衣,微风轻袭,奔走于草原之上。 马蹄踏得夕阳碎,卧唱敖包待月明。 夕阳下,她拉停马身,青衣慕容转身,眼若星明看着后方的他。 终究…… 踮起脚尖,一弹对方脑门,谢清云嘴唇轻启,神色认真。 “阿辰,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他永远都是她的弟弟,这份感情,不夹杂任何。 “好。” “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说完,便退出房去。 夜色幽暗,微风吹动烛火晃影,一晃而过。 窗子边上发出响动。 “谁?” 谢辰神色已变,身子向着窗边帘后而去,一把拉开遮帘。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 帘后,对方摘下面上雕花面具。 “谢大公子,好久未见。” 谢辰面容凝住,眼神紧盯,心思微杂。 “是你?” 突然屋外脚步声孱杂,大队人群,似向着沁连院而来。 将屋内烛火一熄而灭,谢辰重新拉起帘子,替对方遮掩住。 院外,武检司的人已是来到院内。 检司大人正好碰到谢清云,双手作揖。 “清云郡主,武检司正在搜查刺客,但是到了靖安王府,确是不见了踪影,这才入府搜查。” 追查刺客? 谢清云开口,没有为难。 “我刚从沁连院离去,倒是未看见有什么人,大人可以自己看一下。” “多谢郡主。” 检司大人右手一挥,武检司的人四方散开便向着院内四周而去。 一会时间,回来纷纷禀声“大人,没有发现。” “大人,四周院内没有发现。” 收回目光,检司大人将目光投到前方主屋,却见屋内烛火已熄。 看出对方意图,谢清云提高声音,声音传到屋内。 “阿辰,武检司之人追查刺客,你可有看到可疑的人?” 透过月色,烛火虽熄,依稀能看到院内站着的武检司众人身影。 暗夜中的眸子而动,谢辰回头看向帘后,淡声。 “可疑之人倒是未见,检司大人可是进屋看看?” “自是不必,我等这就离去。” 武检司之人离开沁连院内。 正欲离去,谢清云回身,目光却是看向屋内。 明明刚刚还亮着烛火,这么一会时间,谢辰便休息了? 没有在开口,生怕扰声,也随着武检司众人出了沁连院。 屋内,黑暗静秘,四周了却无声,安静的诡异,帘后之人掀起帘子,越过青翠影屏风,慢步来到谢辰身后。 “多谢,谢大公子。” 慢条斯理的重新燃起烛火,谢辰回过身来,眸子落在对方身上。 脸色却是暗下,暗藏危险的意味。 “武检司,在查你?” 一声嬉笑,楼清风坐下身来。 “你说,这武检司竟然查到了那封阳店铺,还查到了我身上,本来想让太子和衡王内斗,我是真没想到,衡王府竟然能将风引回我身上。” 他戏声之间,谢辰脸色暗下,从剑鞘之中抽出剑来,那剑峰被折射出光芒。 楼清风正想躲避,转身之间,谢辰那利剑快的惊人。 便是直接划过他的手臂之处,收起剑来,谢辰用力一震,剑重回墙上挂着的剑鞘之中。 “这一剑,是你贸然出手的结果,她回京第一日,你便出手,还引的她噬蛊之症发作,这一剑,算轻的。” “天枢楼之事,我不管,封阳城外的事,我不管,我说过,这世间谁人伤她,我必杀之。” 拍了拍自己胸口,楼清风一跳脚受到惊吓,可真够心狠的,一副作似委屈。 “你明知道我也为难,主上的吩咐我不得不从,那封阳城外之事,我可没有伤她。” “但是你让飞流杀了那么多天枢楼之人,我都没有与你计较,如今你倒是与我计较起来了。” 那日封阳城外,他对霄九轩出了手,但是,天枢楼不也被谢辰的人杀了不少。 谢辰不想与对方多语,坐下身来。 站在旁边,楼清风开口。 “你说如今,京城之内都在追查我,我该怎么办?” 谢辰重声放下茶杯。 “那就藏起来,或者滚出京城,这武检司能查个几日,能查个几个月吗?” “总要给皇上一个交代,就算查不到,他们自己总会想方设法瞒过去,保住自己的脑袋。” 就算杀不了楼清风,武检司自己也会在皇上面前蒙过去。 如今只是风头而在,这搜查刺客,总要弄出些办事忠心的风声。 “不管那人如何吩咐,楼清风……终究自己的脑袋更是重要。” “我不管你听谁的命令,谁伤她一刀,我还以二刀。” 第72章 死是北戎皇室的鬼 楼清风依旧笑色讨好。 “是,是……我可是你的人,心中自然是向着你,自然是听你的,那我走了。” 转身正准备从窗户而走,看见那桌上放着的水果,楼清风回过身来拿起一个香蕉。 “主上,还让我转达你一句。” “说。” 剥着香蕉皮,楼清风邪然勾唇,仔细盯着对方脸色变化。 “让你记得,你生是北戎皇室的人,死是北戎皇室的鬼。” 他话语刚落,谢辰便是冷眼看过来,拿起桌上的苹果便是砸了过来。 “你可以滚了。” 闪身避过,楼清风,哪敢多留,轻功一去黑衣不见,跳出了窗户。 …… 阳光撒下,盛府之内,却是迎来一人。 身着藏青色锦衣,卫修瑾一路穿过盛府的后院之内。 来到了后院内的亭子。 盛临风与卫修瑾相对而坐。 卫修瑾喝下口茶水,手指摩挲着茶杯之上。 “听说西丰大营的武测,你得了第一?” 点了点头,盛临风替对方添了茶水。 “侥幸而已。” 两人说着话语,远处盛书兰身着粉衣,手中端着水果,身后跟着一名丫环,两人一路来到亭内。 盛书兰将手中东西放下“卫公子,请。” 轻轻抬眸间,卫修瑾看见对方之姿,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两人转身正欲离开之际,突然,卫修瑾站起身来,声音提高,带着厉色。 “站住。” 盛书兰却是不解。回身。 “卫公子,这是怎么了?” 走到两人之前,卫修瑾指着跟在盛书兰身后的丫环。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那丫环一跪于地,盛书兰适时从对方手中拿过,递到对方手中。 “卫公子,只不过一本书而已。” 卫修瑾拿在手中,一撕而毁,一时纸屑四散于地,怒目看着盛书兰。 “你买这书,做什么?” 面容温婉,盛书兰带着惑色,适才想起。 “卫公子,这不是我买的,昨日里我去左相府找姚姐姐,便见姚绍在后院之内看书,他买了很多是叫什么《臣魂》书籍,听说最近,他结交了不少文人,他说这是最近文人学子所写。” “文中所写带着正义凛然,还说些什么书里面有忠臣被陷害,很是可惜,书里面的内容十分有意思。” “我是个女儿家,本也只是识得些诗词歌赋,哪看得懂这些,但他说如今世面之上可是很少能买,还是赠给了我一本。” “我自小和姚姐姐一同长大,又经常去往左相府,我一想,也不能驳了姚公子的好意,那姚公子还赠给了不少人呢,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什么?卫修瑾一把打翻一侧茶杯。 盛临风却是不解“卫公子,这是怎么了?” 似意识到自己失态,卫修瑾摇了摇头,重新坐下身来。 “他懂个屁的书,他看得懂吗?还什么正义凛然?” 盛书兰摇了摇头。 “这我倒是不知,但是我在左相府倒是见到许多文人学子,那些文人学子都在讨论这书。” 面色怒意,一时拂袖而去,卫修瑾站起身来,便准备离去。 盛临风朝对方开口。 “卫公子,你这是去哪?” 只顾蒙着头往前走,卫修瑾已经步子离开亭内。 看着离去的身影,盛书兰淡定拿起一侧茶桌上的杯子,吹了口热气。 盛临风也是脸上带着深意。 “如今,并等着看左相府内好戏了。” 端着茶杯,盛书兰胸有成竹。 “那姚绍之前被姚夫人所骂不学无术,我出了不少钱,让那些文人学子踏足左相府,去往左相府内谈论文学。” 将杯中茶水一转而下,那热水浇滚在石阶台侧的花盆之内,出口笑意。 “这书本也和姚绍没有关系,但是如果见到姚绍和那些文人学子有牵扯,卫修瑾心中定是不快。” 因为书本一事,卫国公本就对卫修瑾不愉。 如果卫修瑾看到姚绍和那些文人学子有来往,还谈论那《臣魂》的书,自然心中的气便有发泄的地方了。 盛临风点了点头“六妹妙计,所想周到,那姚绍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怒了卫修瑾。” 那姚绍心思本就不深,又怎么会知道卫国公府的忌讳。 离开盛府之后,卫修瑾坐上马车,马车便是一路向着左相府而去。 到了左相府,马车正停下,便见门口之处不少文人,秀才而出。 左相府门口之处,姚绍正在门口送着众人。 众人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姚绍双手作揖。 “各位,今日并是到此,改日各位在是上门。” 那些文人秀才,议论之声。 “姚绍公子文学上佳,我们能结识姚绍公子,乃是我等之幸。” “不错,多谢姚绍公子,赠予此书,姚绍公子的所写的述论,已是颇有造诣。” 姚绍笑意不断“之前京城之内那些文人写的书才较好,该是在下多向你们学习。” “哪里的话。” 说完,那四五人,步子而去,离开左相府内。 看着离去的身影,姚绍拿着折扇,一脸笑意。 自觉也沾了那读书之人,文墨书香。 “看母亲在说我不学无术,我这多与这些文人在一块,母亲定也要夸赞我一句,读书刻苦。” 说完,姚绍已是转身回了府内。 一侧树阴背后,远处马车之内,卫修瑾从那些文人学子上收回目光。 一拳砸到马车壁上,脸色难看。 “姚绍,你得意些什么?这样与这些人厮混,背后还不知道如何议论我卫国公府。” 父亲告诫他,不能将此事放大,更不能将此事,放在明面之上。 要不然他早就想将那些进京科考的文人,全部抓起来。 但是这书籍一事,牵扯甚广,《臣魂》乃是文人学子而写,且知道的人不少。 这文人本也没有犯错,卫国公府在出手,才更加落于话柄。 但是……姚绍,他竟然敢堂而皇之到处赠书,还与这帮文人学子交谈阔扩。 卫修瑾暗下心色,对着马夫吼声。 “回府。” 他暗中极力不让人售卖《臣魂》,这姚绍敢给他不痛快,他便也让他不痛快。 …… 傍晚,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月亭湖周侧游客凭着桥侧的亭廊栏依,河中往来船只而过。 二楼茶楼之内,顾南笙身着一袭淡蓝色锦衣,随在彩月身后,一路跟着上了二楼。 雅间之内,谢清云一袭淡紫衣裙,腰间束带之间挂着细小风铃香穗。 墨发顺于身后,未施粉黛的脸倒是更加露出青玉之颜。 偏过头看着门口之人。 “顾南笙,坐。” 第73章 衡王殿下,更不简单 带着疑色,顾南笙还是坐在对面。 他本只是路过,却是被靖安王府的人带上了茶楼之内,心下不解。 房内一时只剩下谢清云和顾南笙两人。 红色雕木窗户张合而开,白云渲染天际,天色格外的好,依然可以看得到窗户外边的一湖秋水。 阳光照映透过纱窗映在两人身上,顾南笙一身淡蓝色锦衣,半晌无言,终是开口。 “不知郡主,唤我何事?” 随意坐着,谢清云目光投去,忍不住打量对方,顾南笙面容生得极好,可以说是在京城公子中的佼佼者。 温其如玉,灼灼其华。 双手怀抱,紫衣而诀,身子半靠在椅子之上,半响,谢清云一声笑意。 “见你路过,便请你上来喝杯茶水?不行吗?” 依旧端正着身子,顾南笙却是避开对方目光。 谢清云只是一笑,将茶推到对方面前。 “这茶乃是西楚特有的庐山雨雾,你尝尝。” 庐山雨雾,因是西楚特有,并不易得。 拿起茶杯来,顾南笙轻抿一口。 本是看着对方,谢清云轻笑一声,冷不丁开口。 “顾南笙,你到真是令我意想不到啊?” 顾南笙面容不变“郡主,这是何意?” “借着太后风寒,衡王殿下借此让你入宫,然后又安排武检司之人遇袭,从刺客身上故意搜到那店铺的掌印单纸。” “你作似无意到武检司内帮忙医治,又告诉武检司之人,让武检司顺此查下去。” 顾南笙不简单,他身后的那位衡王殿下,更不简单。 那日,顾南笙白日才进宫,晚上武检司便是遇袭,怎么会那么巧。 而刺客身上又落下了那店铺的掌印单纸,顺着那莫宣纸,又查到封阳的店铺,证明那衡王府令牌乃是有人而造。 顾南笙嘴角扯开一抹笑意,幽色淡其如水的眸子,没有因为对方所言,有所变化。 “武检司之人不中用,我只是在后推了一把而已。” 他不否认,也不解释。 谢清云点了点头“其实这是你与衡王殿下的事情,我本不该管,但是武检司遇袭那晚,今安也在,好在他没有受伤。” 武检司遇袭,便是衡王府做戏而已,而那晚谢今安和天英军之人也在,好在谢今安没有受伤。 看着对方,谢清云神色认真,目光收紧。 “这京城的是是非非不少,顾南笙你无论做什么,若是伤了我靖安王府之人,我不会不管的。” “封阳相识一场,你救了我,也救了封阳不少人,而在封阳城外,我也救了你。” 封阳城外,手臂之上,她也替他挡了一道刀口子的。 听到对方如此说,顾南笙心中微暗。 “所以,郡主这意思是说,你我之间毫无相欠了?” 上次在宫内,不还说,她以为他们之间会是朋友。 “郡主要护靖安王府之心我知,那夜武检司遇袭,而天英军和世子爷出现只是意外,我从未想过与靖安王府为敌。” “太后的风寒,我也从未动过手脚。” 他是借着太后风寒的事情进的宫,他知道太后对于谢清云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叫他上来,恐怕也是有此疑惑。 神情微转,顾南笙抬眸。 “郡主乃是靖安王府的女眷,又与晋王殿下有婚约,若是让人看到你我私下这般见面,于郡主名节有损。” 他倒是为她考虑,谢清云扯了扯嘴角,扯开一抹笑意,作似微微失了女儿家的礼。 “倒是多谢你为我考虑,我知道你对我不喜,亦是不想与我多言,便先告辞了。” 紫衣而过,带着彩月,已经是出了屋内。 雅间之内,看着那茶水,顾南笙心思而过。 两人走在街道之上,彩月跟在对方身后,忍不住扯了扯对方衣角。 “郡主,不该那般与顾公子直言。” 谢清云转头“为何?” “顾南笙医术无双……王爷说了,你的噬蛊之症,此人也许有办法的,郡主干嘛与他关系弄的这般尴尬。” “封阳之时,你们不是好好的吗?这回了京城倒是别扭起来了。” 谁和他别扭,谢清云步疾而走,微带赌气。 “这天下不止顾南笙一个会医。” 难道除了此人,他噬蛊之症便无药可医了? 身后,彩月摇了摇脑袋,忍不住开口。 “郡主,什么时候也甩起女儿家的性子来了,我向来以为郡主乃是是非分明,不会让喜怒扰心的,但是郡主在南疆多年,在是如此稳重,终究也会有自己情绪。” 似被人看穿几分心思,谢清云急口。 “我才没有,彩月,他自诩君子,对我客套,背靠衡王,与我生疏,不就是因为我与晋王之间的婚事,觉得我们毕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太子与衡王一向对立,晋王与太子又走的极近,而她却是先帝所指的晋王妃。 而那顾南笙……他却是衡王的人。 自封阳之后,便是对她疏远,无外乎这个原因。 便是连朋友之言,都拒之。 两人说着话,谢清云迎面便是撞到一人。 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呵声怒嚎而来。 “谁啊,走路不长眼。” 卫修瑾本是怒色满容,看到乃是谢清云立马变了脸色。 “原来是清云郡主,郡主这是要上哪去,我正准备去游船,郡主赏个脸面,可要一起?” 谢清云退开步子。 “不必了,卫公子,自己前去便可。” 卫修瑾确是不依不饶“郡主,便一道去呗,我带郡主去逛逛。” “不用,卫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已经准备回府而去了。” 不想在与对方多语,谢清云绕过对方身侧,已是向着另外一侧街道而去。 卫修瑾从对方身上收回目光,摇着折扇,后方跟着几个世家公子,便是向着湖畔而去。 月亭湖上,四面湖光,旁边柳树坠下纷纷,散下不少在湖面之上,清风徐徐而来。 湖面上一艘花船行于湖面之上,船身二楼,平坦船头空处,舞女乐声传扬,笛声交杂。 来来往往不少走动的世家子弟小姐,约容纳几十人。 廊坊之内,霄九轩和卫修瑾几个世家子弟正在喝酒,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快哉。 卫国公乃是皇后的兄长,这霄九轩和卫修瑾也是属于表兄弟,两人自然走得亲近些。 而卫国公府一向也是属于太子一党。 卫修瑾喝下口酒,微带烦躁。 “刚在街上,还遇到那清云郡主,想约她来此,她倒拒之。” 那谢清云面容绝色,自从畅易阁一见之后,他并是难忘。 提到对方,放下酒杯,霄九轩心中不悦。 “那谢清云自持清高,不过空有其表,惺惺作态,你觉得她会与你为伍?人家可是与晋王有着婚约在身。” 第74章 盛临风,本郡主记住你了 卫修瑾一笑,浑然不在意。 “婚约在身,那又如何?你见那谢清云对晋王可有过爱慕,表哥,这晋王虽然与你走得近,但是姑母说的没错,那谢清云若真嫁给了晋王,对于你没有好处。” 晋王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侄子,当年临亲王死的早,这太后对于他,也是有几分怜惜。 要不然并不会一直都同意这门婚事。 抬起酒杯来,一杯酒入喉,丝丝酒滴顺着脖子而下,滴落到衣服的领口之处。 笑声穿过,霄九轩却是不由轻意。 “你若真能让那谢清云对你倾心,一力抗拒与晋王的婚事,我倒真能高看你。” 听到此话,卫修瑾顽色一笑,杯中的酒握紧。 “没有我卫修瑾,搞不定的女子,表哥等着看就好。” 廊坊之内,众人欢声笑语,世家子弟划着拳。 船头之侧,谢玉瑶身穿一袭粉裙,身后跟着一个丫环。 人群中,却是看到一道熟悉身影。 仰着脖颈看去,那人正是盛临风。 想起对方在西丰大营的狂言,心下有了计量。 如今船上这么多人,若让他掉入湖中,必会让他从此颜面尽失。 微不察觉之间,谢玉瑶身子慢慢向着盛临风靠近而去。 吵声繁杂,人声鼎沸,只要她用力一推,那盛临风掉入月亭湖中,所有人也都只会以为是个意外。 已是挨近对方,她双手,整个身子已是扑了上去。 谁曾想,人群中盛临风被身边之人撞身而过,倒是避开了身子。 似也发觉身后有人,盛临风脚步而动绕身而开,一时便让对方扑了一个空。 由着惯力,谢玉瑶似脚跟站不稳一般,力已是收不回,人已向着前方倒去。 身子向下坠去,而身子下方便是冰冷的湖水。 人群中,跟在身后的丫环也是意外,还来不及反应。 身旁身影划过眼角,盛临风一惊,一个身起,脚踩船坊栏上,轻功而起。 一个旋身,向着坠下的身影而去,脚踏月亭湖湖水而起,抓住空中谢玉瑶,旋转之间接住对方身子。 大手搂着对方腰间,脚踏湖水,将人带回湖水一侧的岸上桥边。 一个回转,谢玉瑶这才稳稳的落到地上。 因为两人位置是在船坊的角落,倒是未多少人发觉。 月亭湖上的船坊,依旧丝竹不断,欢声笑语。 看着被人搂在怀中,谢玉瑶怒目看着对方。 “登徒子,放开我。” 两人在月亭湖周侧的拱桥之上,一侧柳絮飘飞,盛临风将人放开,却是背过身子而去,声音冷寒不加掩饰。 “我是登徒子?刚刚若非你想在别人背后出手,想推我下水?自己会作茧自缚吗?” 谢玉瑶走到对方面前,也没有好脸色。 “是,我刚刚是想推你下水去,想让众人看你的笑话,让人看看盛家二公子是如何成落汤鸡的,如何狼狈的。” 目光变冷,盛临风步子退后,拉开距离,眼神漠色。 “简直无理取闹,毫无女子家的教养,若不是我救了你,此时落水的该是你。” 毫无教养?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说过她? 从来没有。 他还是第一个。 话语刚说完,谢玉瑶怒目一巴掌抬起,便向着对方而去。 那细嫩洁白的手,却是被盛临风一手钳住。 “这不是在靖安王府,我也不是靖安王府的下人,任你打骂,你也别仗着你郡主的身份,便觉得我随意任你欺辱,靖安王府的人会纵着你,太后会纵着你,我不会。” “如果你觉得我在西丰大营的门口得罪了你,你大可以明着来,你要怎么对付我,我盛临风随时恭候。” 看着对方喋喋不休,谢玉瑶一时也没在回嘴,浑身气势低了不少,也无反驳之势。 那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让她一时无言。 “玉瑶郡主,我盛临风不会与女子为难,但是你别太过分。” 只觉对方身上那股凌厉之势而来。 不知为何,她扣着衣裙的手,松了紧,紧了松。 一手背于身后,盛临风修长的身影而去,没有在理睬对方。 看着那向着街道远去的身影。 谢玉瑶忍不住大喊。 “盛临风,本郡主记住你了,你神气些什么,一个盛府公子而已,明日我就进宫去,让姑外祖母砍了你的脑袋。” 她这是吓唬他呢。 谢玉瑶身子站着,也无刚刚的神气之色。 坐在一侧桥边,脑中却不由想起刚刚对方的话语。 远处奔来一个丫环“玉瑶郡主,你没事吧。” 她的贴身丫环,自小跟着她。 刚刚在船坊之上,她们自己也见到谢玉瑶差一点落水,然后被盛临风接住身子,带到岸边。 谢玉瑶摆了摆手。 “我没事。” 丫环却是忍不住,试探开口。 “那盛二公子,没对郡主做什么吧?” 那盛临风必是知道,乃是对方想先推他入水的。 这万一,发起脾气来,自家郡主也不是对方对手啊。 谢玉瑶噗呲一声,带着嘲讽之色。 “他有几斤几两的胆子,他敢对我如何?他知道又如何,我谢玉瑶从不藏着掖着。” 说完,也不在等对方,便是离开。 丫环连忙跟上对方,两人向着靖安王府而去。 …… 次日一早,可是阵仗不小,卫修瑾便是带着人一行人到靖安王府之内。 身后则是跟着几人,抬着不少木箱子。 就连靖安王府的李管家都是一愣。 身子匆忙,一路穿过花园,正准备向着秋水阁去。 迎面便是撞上了谢辰。 “怎么了,这是去哪?如此着急忙慌。” 李管家顿住脚步。 “那卫国公府的公子来了,说是要见清云郡主,如今人正在大堂之内,我正准备去秋水阁内。” 见谢清云? 想起那日在畅易阁内,卫修瑾的目光,谢辰不觉之间眉头微蹙。 “清云还未起,既然是客人,我去相待也是一样,就不必劳烦你去往秋水阁内了。” 李管家点了点头,两人便在是向着大堂内而去。 来到大堂,就连谢辰都是不解,那大堂之内放着的这么多木箱子是做什么的。 他步子刚入内,卫修瑾看到对方,却是依旧坐着身子,也没起身的打算。 “怎么是你,清云郡主呢?我这可是早早便等着了。” 第75章 西丰大营,姚绍名额被去 靖安王府的下人为两人端上了茶水,谢辰坐下身来。 “清云还在休息着,有什么事情你与我说也是一样,不知道卫公子,这大清早的来做什么?还叫人抬了这木箱来?” 与他说也是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 一个靖安王府的义子而已。 目光微斜,卫修瑾可没把对方放在眼中。 “这箱子之内,乃是我送给清云郡主的礼物,有我大安的珍宝,也有不少西楚的小玩意,里面的那些首饰,都是我精心挑选的,郡主看了定是会喜欢的。” 一个眼色,卫国公府的人,并是上前将箱子打开。 果然,满目璀璨,不少奇珍,那大箱子之内还放着一个红木匣子。 卫修瑾走上前,将那里面的红木匣子打开。 “这里面乃是一些首饰之物。” 似看出对方心思,谢辰站走近,低头看了那木箱之物,并立马撇过眼去。 这送女子家之物,别人都是礼盒而装,这卫修瑾竟然用木箱抬着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送礼,这卫修瑾是来下聘了。 这卫国公府,倒真是大气。 “卫公子客气了,我靖安王府不缺这些,清云的首饰也是够的,卫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便是赶快抬回去了。” 卫修瑾手摇折扇,可无离开的意思。 “我这是送给清云郡主的,自然是要见到本人,这抬了回去,不叫人以为我卫国公府小气寒酸,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两人说着话语,远处谢清云掀起细云纱帘。 “阿辰说的对,他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卫公子,抬回去吧,无功不受禄,我自然没有收的道理。” 笑意谄媚,卫修瑾将折扇收起,跨着步子便是上前。 “清云郡主,可是喜欢别的,明日我送别的来。” 谢清云“不用,卫公子向来与我靖安王府没有深交,这番动静,也倒是让我意外。” “怎会没有深交,这世子爷乃是天英军的副卫,而我是天英军的领将,我两人共处卫军一处,这自然向来深交,我们怎么说可以算是一家人了。” “自从郡主回京之后,我都没有来问候一声,郡主也不用卫公子,卫公子的唤在下,便是开口唤我修瑾便可。” 这卫国公府手握兵权,而这卫修瑾乃是皇后的侄子,与太子霄九轩乃是表兄。 一向是把人放在眼中,不轻易屈尊。 如今,怎么来与它们靖安王府攀交。 谢清云摆了摆手。 “今安与卫公子共事,也多谢卫公子照拂,我院内还有些事,便是不多送了,卫公子请回吧。” 说完,谢清云与谢辰已是大步而去。 李管家上前“卫公子,请吧。” 无奈,卫修瑾只得离开靖安王府之内。 穿过堂外楼阁曲栏,谢清云看向对方。 “怎么还不去卫军司,今日乃是体侧。” 谢辰点了点头,白衣而动,狭长的眸子微垂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一会去,不着急这一时半刻,这卫修瑾那讨好之意,你不会不明白。” 她不傻,不可能不明白。 谢清云勾了勾唇。 “那我只当自己不明白,不知便是,而且我也不觉他那是爱慕,更像是……” 占有,私欲,那一时而起的兴趣。 朝着对方一笑。 “快些去卫军司吧,不要迟到了,本来想陪你去的,但是我得进宫一趟,我相信你。” “好。” …… 巳时,乃是卫军司为西丰大营的子弟体测。 这体测,主要便是测试入营子弟的身体基本状况,身体素质。 上午体测完,下午便可出最终入营子弟的名单。 下午之时,众人皆是兴色,守在卫军司的门口之处。 名单贴出之时,不少人都涌上前围在其侧。 姚月珍与姚绍围着名单看了半天,却是发现名单上没有其名。 来到卫军司门口之处,姚月珍忍不住向守门之人询问。 “这名单是不是弄错了,我家兄长第一次武测,明明是排在第十三的,怎么最后的这名单之上,没有我家兄长的名字,是不是名单没有贴全。” 卫军司之人将两人打量。 “这名单不会有错,无论武测排在第几,这名单上没有名字,那就说明这体测没有过,还是让你家兄长练好身子,等明年再来一试吧。” 怎么可能,姚绍心中急色。 “等明年?我这身体好的很,怎么可能体测会不过,一定是弄错了,让你们卫军司的人给我个说法。” 姚绍说完,并一路向着卫军司内而进。 两人一路向着院内而去,找到了主事之人。 卫军司掌事大人却是一笑。 “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体测没有问题,每年都会有不服之人,觉得自己这也好,那也好,这也没问题,那也没问题,姚公子,我卫军司不会徇私,这结果怎么样,便是怎么样。” “这名单上有名字者,下月初三,直接到西丰大营报道并是,没有名字,那便等明年,就这么简单,这卫军司乃是朝廷卫军处事之地,姚公子莫不是要在此闹事不成。” 姚绍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姚月珍一路拉走。 一路回了左相府之内。 大堂之内,两人坐着无言,姚绍却是一脸不甘心。 一时传来丫环通传的声音。 “小姐,盛六小姐来了。” 听到是盛书兰来了,姚月珍心下欢喜。 “让她进来。” 盛书兰一路进到府内大堂,满脸关怀之色。 “姚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与二哥去看那名单了,怎么没有你家兄长的名字。” 带着气色,姚月珍摇了摇头。 “卫军司的人,说是兄长体测没有过,如今我们正是一筹莫展呢?便想着等父亲回来,以父亲在朝廷之势,看看能不能去问问卫军司。” 他们说话,毕竟没有自家父亲说话管用。 不给他们面子,但是怎么说也会给左相些面子。 盛书兰坐下身来,凝眉片刻,似想到什么,犹豫挣扎,倒是没有开口。 一眼便看出对方欲言又止,姚月珍看着对方。 “你想说什么?快些说?” 盛书兰刚开口两字,又是不语。 一时将姚月珍扰的心痒“你快些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显得有些为难,盛书兰支吾着声音。 “我与姚姐姐自小一起长大,姚公子便也如同我兄长一般,虽说这些话可能有些……” “但是我还是不由想到,姚姐姐,那西丰大营的林将军,曾经乃是靖安王的部下,若是真是有人动了手脚,能做下这样的事情的,只会有……” 第76章 此事必是谢清云做的 听到话语,姚月珍思虑,面容片刻已是怒色,如那深水寒冰一般。 “大哥,盛书兰说的没错,除了靖安王府,不会有其他人,此事必是那谢清云做的。” “当日左相府赏菊宴上,我并得罪了她,她将我推下池塘之内,上次在畅易阁内,大哥说话惹了她,她还将兄长踹下楼。” “这件事情,如果真是有人暗中摆了我左相府一道,只能是谢清云,她是靖安王府的嫡长女,能自由出入西丰大营,与那林将军说上话,不会是其他人。” “她这是公报私仇呢,她与晋王殿下有婚约在身,见我与殿下自小长大,心生妒意,加上之前那些事,这是见不得我左相府好。” “之前母亲对靖安王府尊之,敬之,但是没想到他们是这般小人,竟然毁了兄长的青云之路。” “我这就去靖安王府找谢清云理论去。” 顾不上什么,姚月珍正想走,就被盛书兰一把拉住。 “姚姐姐,别这样,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郡主端庄贤淑,想必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远处,姚绍一拍桌子。 “怎么不会,端庄贤淑?我看是蛇蝎心肠,表面装模作样,那谢辰乃是靖安王府之人,有几分真材实料,怎么他就能入西丰大营,若是背地没有林将军的扶持,我才不信。” “晋王殿下竟然与这样的人有婚约在身,我看真是倒了大霉。” 姚月珍一时眼泪而出,落寞之中带着永无止尽的恨意,坐下身来,声音喉怒。 “她看我不顺眼可以,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她怎么可以如此做,我大哥等了二年,才等到入营的机会,她有什么冲我来,干嘛要牵扯我的家人。” 她虽然跋扈嚣张,但是她是一心盼着自家兄长能够有好的前景。 盛书兰蹲下身来,着急之色,替对方抹掉眼泪,替对方顺着背。 “姚姐姐,听我的,有些事情烂在心中并是,靖安王府不是你我能得罪的,就算你去了靖安王府又有何用。” “人家照样说乃是体测不过,一句话搪塞便是,人家有千百万种理由,你得罪了靖安王府做什么?” “姚姐姐,不知道吗?那宣国公府的上官寅不止取消了今年的武测资格,以后西丰大营的入营比试便是不能在参加。” “这是生生的断掉了自己的后路啊,但是姚公子不同,咱们还有明年的,姚姐姐,心放宽些。” 放宽心?姚月珍一把挥掉桌上的茶杯。 “心放宽?让我如何咽下这口气?” 盛书兰“她如此行事,必会遭晋王殿下弃之的,姚姐姐,你与晋王殿下是从小长大的情谊,别人比不得的,她是郡主之身,姚姐姐能让便是让些,往那枪口上撞做什么?” “今日乃是我多嘴了,这些话,我不该说的,不该让姚姐姐伤心。” 抹了抹眼泪,姚月珍也无在去靖安王府的心思,终是平复了情绪。 “你说的对,书兰,我知道你待我之心,我说话向来鲁莽,总是你一直提醒我,你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你。” 她说话做事向来心急,任何情绪也都是表露于脸上,但是盛书兰性子沉稳,两人一同长大,一直都是她帮着她。 姚月珍抱住对方,又是哭声,整个身子起伏不断,又是控制不住。 “书兰,你说谢清云好好待在南疆便是,她为何要回来?她回来做什么?” 拍着对方后背,盛书兰安慰之声。 “姚姐姐,别哭了,明年姚公子一定能进的。” 姚绍在一旁,也是气声,他虽冲动,也知道此事得慢慢从长计议,去靖安王府理论是没有用的。 回了盛府之内,盛书兰便是回了自己院落之内。 换上舞衣,身着水袖舞装,便是在屋内练起舞姿而来。 这一练,便是一个时辰。 直到丫环敲门之声,这才打断了她。 丫环进到屋内,忍不住赞叹之色。 “六小姐的舞姿已是绝无仅有了,可以不用在练了,六小姐这么刻苦做什么。” 盛书兰歇下身子,喝了口水,自是一笑,笑语之中带着羞涩之意。 “中秋宴,他必是回京而来,我只是想让他看到最好的我而已。” 丫环疑色“谁啊?” 盛书兰摇了摇头,坐下身子来,神色认真。 “因为出生不及,并得加倍努力,别人刻苦一分,自己就得三分,别人有的,自己才会有。” 贴身侍女也知对方之意。 “六小姐,在我眼中,胜过那上官舒与姚月珍。” 什么京城双姝,在她眼中都不及自家小姐。 站起身来,盛书兰心思而过,却是含杂苦涩一笑。 “人家是左相府和宣国公府,哪是我小小盛府可以及的,这样的话别在说,风头过盛不是什么好事,季节一过,最先凋零的都是那盛开的最好的花。” 季节一过,最先凋零的都是那盛开的最好的花。 而她也不想做那最好的花,只要悄无声息立于长败不凋就好。 …… 时间一天一天而过,很快便是来到了下月初五的时间,新兵入西丰大营内。 盛子离手中拎着东西,刚进账阁之内,便是一奇。 “没想到,咱们几个住一起。” 除了他之外,另外屋内还有谢辰,盛临风,林建安。 四个人,住同一个间。 放下手中东西,除了林建安之外,其他三人自都是之前便是认识的。 那日看榜之时,也是看到对方可是排在第二名。 对于林建安不免好奇。 “你便是林建安?之前从未在京内见过你,想必不是京城人士,你家中父母官居几品?” 若不是京城人士,那父母乃是地方官,也不一定。 收着床铺,林建安对于盛子离却无多言。 边收边道“没品,父母三代耕种。” 三代耕种? 这倒是让人意料。 这西丰大营除了四品以上子弟,这除此之外,被人所荐进了西丰大营的也不少。 但是这家中耕地的,林建安却也算得上第一人。 四人一个房间,倒是只有盛子离话语是最多的。 但是奇的是,这盛子离虽然性格顽劣爱结交朋友。 两人本是兄弟,但是与那盛临风倒是不相亲近。 第77章 柔妃娘娘,性格乖张 一时集合的哨声响起,几人立马而起,也不顾什么。 只有盛子离一人,倒是似与他无关,没有那急色。 众人便是直奔门口而去,走到外方之时,林将军早已站在了武场上方的高台。 看着四处而来的世家弟子,有的急匆而忙,有的看到他,依旧不紧不慢的漫步而来。 有的甚至还穿着自己的锦衣,未换上那士兵服。 眉头微蹙,林将军一身武将之风,穿的衣服也是历练干脆,眉头微深。 看着落于最后而来的几人。 “那几个人,一个时辰的马步。” 只是冷言,没有过多的解释。 一个时辰的马步? 盛子离却是叹了口气,早就听说这林将军铁公无私,行事从不拖泥带水,他还想挣扎,不由出口。 “林将军,今日乃是第一次集合,我们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林将军在给我们一次机会呗。” 听到盛子离出头,那随他最后而来的几人,也是不由出口。 “林将军,我们不会再犯了。” “林将军,便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下次我们一定准时。” 面容皱起,林将军指了指几人。 “盛子离两个时辰,其他人一个时辰。” 听到此话,盛子离唉声,便是只差仰天绝望了。 “将军,这……” 又加了一个时辰。 林将军“还敢多言,那就再加。” “不敢,不敢,两个时辰便两个时辰。” 这次,他也不敢再多言了。 几人便是到了远处,全部都蹲起了马步。 西丰大营的旗帜飘摇在空中,大营本是位于木岐山之上,今日天气虽不算晴色,倒也有着微风的惬意。 盛子离勾了勾唇,还好老天爷没跟他作对。 这若是在顶着个大太阳,倒真是让人受不了。 看着众人,林将军开口。 “今日乃是西丰大营的第一次集合,我希望各位记住,在这营内,便不像各位在家里之时,众人便都是西丰大营之人,只要还未分进卫军之列,便都得遵从营令。” 西丰大营训练之后,就算分不得高的领军之位,那也是会被分进去朝廷卫军之内的。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求必欲得,禁必欲止,令必欲行,从今往后,你们便是西丰大营之人,不尊西丰大营令者,便别怪我不客气。” 下首众人,齐声。 “是。” …… 宫内,御花园。 一女子,身着一袭淡黄衣长裙,沉鱼落雁,皮肤白细,三千发丝落于身后,身形娇柔自带媚骨。 那眉眼轻抬之间,又与柳宣有三分相似。 女子名为柳柔,乃是宫内的柔妃娘娘。 约莫双十年华出头,年岁较轻。 身后跟着几人,一路从御花园之内而过,眼角瞥到亭子之内坐着之人,却是不顾,依旧扬长而去。 亭内皇后神色一顿,后方跟着之人却是不由一气。 “一个妃子,穿如此奢华不说,仗着皇上宠爱几分,竟然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中,老奴这就把传过来。” 皇后点了点头,心中自然是有不悦之色。 这柳府出身不高,但是这柳柔仗着进宫,便是得到皇上宠爱,一向是不将她放在眼中。 一会时间,柔妃被唤进亭子之内,只见女子摇着细腰而来。 “不知皇后娘娘在此,真是罪过。” 嘴上说着话语,可却无半分真诚,自顾便是坐下了身来。 皇后轻抿下口茶水来,随即放在桌子之上。 “如今天凉,这柔妃妹妹穿的如此少,也不怕得了风寒,这若是病了,便是在伺候不了皇上了。” 柔妃勾唇一笑“这自然不用皇后娘娘操心,皇上喜欢我这么穿,而且臣妾年纪还轻,这样的天气自然也不用像皇后娘娘一般穿的如此厚实。” 这是嘲笑对方,两人年纪不一样,她自然不用如此。 跟在皇后身后的嬷嬷却是上前。 “你放肆,皇后乃是一国主母,你竟然敢如此开口。” 摇了摇头,柔妃却无在意。 “我这是为娘娘着想,娘娘如今已有四十有余了吧,自然是要好好护着身子。” “我这若是病了,倒是好的快,而娘娘可就不一样了。” 皇后拦下那嬷嬷,站起身来,一掌便是打在了对方脸上。 “你别仗着容颜貌美,这人总有色衰爱驰的一天,这宫内从来不缺少貌美的女子,你个小小的柳府。” “本宫的身后有卫国公府,膝下有太子傍身,你算的上什么,皇上宠你几天,便敢和本宫如此叫嚣。” 卫国公乃是她的兄长,而且手握兵权,不是区区柳府可以比得的。 看着对方怒色,皇后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她早就想教训对方了,不给对方一点颜色,倒真觉得,她怕了她。 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像今日这般了。 “不用不服气,宠爱就那么一时,好好仗着你如今的年轻容貌,过些年,看看你还有什么。” 说完,皇后脸色不屑已是步子出了亭子内。 身后,柔妃捂着自己的脸庞,面容之上,满是怒意。 远处,这一幕却是被几人看在眼中。 太后和谢清云目光从那亭中收回。 这柔妃便是那柳宣的姐姐,妹妹乃是晋王府的侧妃,但是论起沉得住气的心思,可不如对方。 谢清云扶着太后向着另外宫道上而去。 “早就听说这柔妃,性格乖张,没想到说话也是如此,姑外祖母倒是不管这么些个事。” 如今四下无人,她并开口也是亲切。 太后拍了拍对方的手。 “上一次,她并向皇上开口所荐,想要升自家父亲的官职。” 升官?这后宫女子竟然如此旁敲侧击的所言。 谢清云微楞“太后,一向憎恶女子干预前朝,那姑外祖母为何没有出言阻止?” 太后嘴角一笑,确是摇了摇头。 “阻止?清云,皇上喜爱美色,但不是那般任由着女子可以牵着自己鼻子走之人。” “哀家乃是大安的太后,但非皇上生母,有些东西开口过多,倒是伤了母子之间的和气。” “男子皆爱美貌,皇上也不例外,如今宠着她,便是宠着吧,若是遇到像柔妃这样轻狂之人,都轰出宫去,有何必要。” “便像皇后所说,她有的只是年轻美貌,弄不出来多大的风浪而来,但是与皇上失了和气,才是最没必要的。” 太后偏头看着她“清云丫头,你信不信,这柔妃能将自己造作的什么都不剩。” 第78章 西洲上书,旻亲王 为何太后,敢那般肯定? 其实论后宫这些个心思,她不如太后。 她记得自家祖父曾说过,太后若为男子,上了战场,也是难得的军师,可惜乃是女儿身。 太后在言“往后若是嫁去晋王府,遇到似这般女子,若家主疼爱,便是放任,让之自掘坟墓,因为这样的人,得罪的人不会少,等到家主弃之,在用自己的手。” “而若是妾室张狂,并也不用心软,这张狂而显之人不可怕,心思笃狠心计深沉,不露于表之人才是最可怕的。“ 太后看着她,拍了拍她的手。 “妾之狂,则任其,得弃之,在是出手” 眉头微凝,谢清云却忍不住一语。 “可是,姑外祖母……我想要的从来不是通过算计而得来的感情,不是我满腹心思,他才将目光留于我身上。” “我想要……他心中只有一人,我不用去讨好,不用与他身边的女子周旋,不用隐藏自己的任何心思。” 话语一出,却是惹得太后忍不住一笑。 “别说王爷府,这在普通世家之中,都不可能,有女人多的地方,便会有是非,而有了是非,便不得不多心眼。” 没有犹豫,谢清云直声“那他便只能娶我一人,我不想去争,不想去周旋。” “胡言!这晋王在是如何,也是做不到如此地步。” 这样的话,在皇家确实是胡言。 但是,谁说一定是霄胤。 晋王府已有侧妃两人,皇家之中自然是不可能。 可能便是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就算她与霄胤有婚约在身,两人却是相差千里的距离。 也是她回京并想退婚的原因。 她无法让自己接受,也接受不了。 她想要的感情……从不是因为算计而来的。 其实太后所说,都是为了她着想,更是教她生存之道。 再说下去,倒是真的会气了太后了。 天色黑沉,皇宫之内,皇上步子正向着乐和宫而去。 身着龙袍,刚踏入宫内,便听见远处女子妖娆谄媚而来的声音。 “皇上。” 话落,一女子身影已是扑进了皇上的胸口之内,整个身子趴在对方身上。 软玉在怀,皇上会心有一笑,捧起对方脸来。 “柔儿,怎么了?” 那本是白洁的面容,上面却是落上红掌之印。 “这是怎么回事?” 一侧,宫女连忙上前。 “今日我家主子在御花园之内,只是多说了几语,并是遭了皇后斥责,并是被……皇后娘娘所……” 后面的话虽然说的断断续续,但是皇上又怎么会不明白,心思微暗,却是一闪而过。 “皇后乃是一宫之主,有些时候处事难免是急了些,你并避着些。” 听到如此说,柔妃有些意想不到。 这话并也是,皇上不会为她做主的。 她心思一闪而过,脸色虽变,随即面上还是恢复笑意。 “我知道皇上的意思,自是不会让皇上为难,今日也是我有错。” 一手拉住对方,柔妃将对方身子拉着一路坐下到一侧。 又替对方捏着肩膀。 “今日,皇上怎么过来的这么晚。” 皇上靠在身后,脸色似变。 “今日,传来了西洲的上书,那旻亲王,要求朝廷给予西洲战士补贴,要求加大军饷。” 旻亲王…… 先帝储位之争,先帝之子死的死,殇的殇,后来便是剩下了三人。 当今皇上,临亲王,旻亲王。 临亲王过继到太后膝下,这当今皇上与临亲王都算是太后膝下。 而旻亲王乃是先帝的容妃所出,乃是先帝的老来子,也是最小的儿子。 那时年幼,当年夺位之争,并未参与其中,这才明哲保身了下来。 皇上顾着情谊,临亲王折损封阳城,加封了亲王的封号。 而旻亲王,封地远去西洲,如今不过二十六的年纪,已是大安国的亲王之名。 比起众多的王爷,这个年纪,已是高封。 听到此,柔妃捏着对方肩膀的手一顿,随即又是笑语。 “那旻亲王,也是想着西洲之地苦寒,这才为士兵着想而已。” 皇上嗤声“苦寒,那西洲已是算是富裕,当年父皇走时,并是赐了西洲之地给他,若加大西洲的军饷,那南疆之地如何服众?” “那南疆时有战事发生,怎么不见靖安王府,怎么不见张则上书要求军饷,朕这十一弟,这么多年在西洲,到真是将心养肥了。” 当年先皇走时,那西洲封地乃是先皇所封,其实他怎么会不知。 先皇这是害怕他登基,不给自己的兄弟活路,这才安排西洲为封地。 柔妃坐到对方双腿之上,声音柔色。 “那皇上驳了对方所奏吗?” “这是自然,这再过一阵子,便也是中秋之宴,他是朕的十一弟,并也是要回京而来的。” 有什么事情回京说并可,这提前的上书自然是被他驳了回去。 勾了勾唇,看着对方那明莹之色的脸庞,皇上刚想倾身而下,便是被对方所推开。 柔妃脑袋低下“皇上,我……” “怎么了?” 作似伤神,柔妃身子也是靠近对方一分,靠在对方胸口之上。 “我这在宫内自然有皇上相护着,皇上宠爱我,但是我想起一事却是不由难色,在家中时就那么一个妹妹,后来嫁去了晋王府为侧妃。” “但是前些阵子,太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然罚了我的妹妹,这回到晋王府内,又被关了禁闭。” “如今每日伤神难过着,我这做姐姐的自是心中难过,我妹妹向来是温柔娴淑的性子。” “纵然说话失了分寸,也不该遭太后和清云郡主如此责骂,那日便是跪在了永福宫内,被如此羞辱,让她如何在有脸面。” “皇上,我也知道这晋王与清云郡主有婚约在身,我不求我妹妹可以多么得宠爱,只希望她在晋王府内,可以不让人欺负了去。” 那日,柳宣被罚跪在永福宫的事情,在皇宫之内也不是秘密,自然是传到了她的耳中。 她心中自然难平,就算太后要为清云郡主出头,也不该如此蹉跎自家妹妹。 皇上收起笑意,将对方身子拉起,拉着对方手腕,似带着宠溺之笑,但是又夹杂那变幻莫测的帝王威严之色。 大手摩擦着对方手腕,嘴角虽是笑意,却是带着那冷色警告。 “太后乃是朕的养母,靖安王妃并算是朕的表妹,后宫女子……安分守己,话语三分,想之十分,在是出口。” 第79章 我要让谢清云,自食其果 话语而落,皇上站起身来,已是毫无犹豫的出了乐和宫。 屋内,一时并只剩下柔妃,她身子落寞坐于垫子之上。 皇上不是一个简单之人,当年先帝皇子众多,能坐上皇上之位,靠的自然不是仁义。 更不是一个沉溺在女子柔情,不顾一切的帝王。 果然所说不错,霄氏一脉,从无草芥。 无论是皇上,临亲王,旻亲王。 还是太子,衡王,晋王,景王。 身后贴身宫女而来“娘娘,刚刚本不该开口,皇上的性情,最是让人琢磨不透,若是让人……” 眼色一厉,柔妃一瞪对方。 “闭嘴,滚出去。” 宫女战战兢兢,只得出了屋内。 夜色已黑,皇上一路出了乐和宫,也是让随行之人没想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在身后。 “皇上,可要移驾长合殿。” 知道乃是从柔妃那边出来,这随行之人也忍不住试探开口一问,这方向看着也却是皇后的长合殿内。 皇上摆了摆手“无需跟着,朕去一趟落梅宫内。” 红墙楼阁,皇上身着龙袍,只身一人,身影向着皇宫偏僻一处宫院而去。 梅花树已是伸出头来,秋风虽起,这梅花却终还是未开的季节。 这落梅宫,便是当年尹妃娘娘所起的名字。 一路走进宫内,如今没人居住,虽然让人打扫着,但是成了闲置的宫殿,倒是有着荒凉之感。 梅花树顺着宫殿四周,种下的不少,却只剩树枝,无那满宫景色。 脑中思绪而过,不禁想起这曾经宫殿的主人。 梅花树下,女子曼妙的身影。 一路走进宫殿之内,空寂的殿内,挂着一张画像。 画上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女人依在楼阁门前,身子随意斜靠在门边,神色淡雅出尘。 身穿一袭蓝色长裙,外套披风绒毛,眼看前方,嘴角微抿,一手伸出接住落下梅花。 宫墙四角,梅花散散而落,只是见画,足以看出女子倾城之色。 不仅画了女子,更是描绘了宫殿错落楼阁景象。 让人不禁叹寂寞空庭春欲晚之感。 画中女子,便是尹妃娘娘,也是衡王霄衡的生母。 皇上有着惋惜之色,坐在凳子之上,烛火借着月光之色,他便是这样坐在这整晚。 …… 次日京城之内,一时之间不知为何,却是流言四起。 京城之中酒馆、茶楼、小贩……大大小小的地方不少流言传遍整个京城。 靖安王府的清云郡主,天之骄女,却是嫌弃晋王殿下,因着那晋王殿下乃是临亲王所出。 这临亲王的生母不过只是一个后宫婢子,临亲王也是后来才过继到太后膝下。 所说那清云郡主之前去往封阳疫症之事,与那尚书府大公子顾南笙曾在照院之内,连续多天共处一院。 夜晚孤儿寡女,许是生出情愫也不一定,竟然生出退了与晋王婚事想法。 这靖安王府在大安也算是高门大户,自然闲话口口相传了起来。 京城一处楼馆之内,姚月珍看着茶楼之内不少人议论,会心一笑。 身后盛书兰在后却是摇了摇头,一脸忧色。 “姚姐姐,这样会损了清云郡主的声誉的,而且万一她知道,是你传出此事的,你可怎么办?” 姚月珍却是不顾。 “你真是胆小怕事,怕什么,那在封阳之事,那么多羽林左卫看着,难道是我污她不成,她与那顾南笙同在照院之内多日,难道是我说话有假。” 两人同住照院,夜晚往来,早就暗中苟且也说不准。 此事,她是偶然听了羽林左卫之人所说,她并放出放声。 “清云郡主,有着婚约,并和其他男人,不三不四,我倒是要看看晋王殿下会如何,还会不会要她,这靖安王府的清名之声是否保得住。” 盛书兰步子上前,一把拉住对方。 “姚姐姐,你就算这样,也毁不了婚约的,而且女子家的清誉是如何重要。” “姚姐姐可记得,三年之前,那刘四小姐本是家中嫡女,但是为了嫁给心爱之人,并是自荐枕席,后来虽然嫁了过去,但是这名誉便也是算毁了。” “不过好在,最终也是得偿所愿,嫁给了自己心爱之人。” 听到对方之言,姚月珍神色微愣,似在思量一番,转而一笑,一手紧握,面色狰狞。 “她毁了我兄长,那就别怪我毁了她,是谢清云步步紧逼,她能作出那般事情,借着府中之权,并暗中使坏,我要让她自尝其果。” 自谢清云回京,夺了她的荣光,夺了霄胤,还害了自家兄长没了入西丰大营的机会。 此仇,她怎么能不报。 另外一侧的雅间之内,一袭黑衣男子,靠在凳子之上,嘴角微勾。 他自然也是听到这京城不少议论之声,确是忍不住趣色。 身旁之人开口。 “看来这满京城的议论之声,便是这姚小姐所为,亲王,可要管上一管?” 男子笑声。 “多嘴。” “是,属下多言。” …… 夜晚靖安王府之内。 披香阁,谢玉瑶正在试着衣裙,身子站在镜前,缓缓展开。 “这衣裙是漂亮,但是首饰却是缺了些。” 打开一侧匣子之内的首饰,一声叹气。 “这都是些什么陈年旧时的款式,没一样好东西。” 旁边,丫环锁香却是忍不住开口。 “郡主的首饰已经够多了,清云郡主的首饰都不及郡主的,如今清云郡主管家,严格按照分列月银,郡主也不能在像以往一般向账房支取银两,咱们还是省着些。” 将手中拿着的衣物丢到榻上,谢玉瑶坐下身来,脸上带着不满。 “以往,姐姐没回京城来,可没有这么多事情,我靖安王府有钱,这般子小家子气做什么,马上就要是中秋佳节了,置办些物品怎么了?” “真不知道姐姐怎么想的,她是靖安王府的长女,我也是靖安王府的女儿,这么些年她也没在京城之内,凭什么,她一回来府内便都是她做主?” “学那些世家一般讲究起来,她以后也是要嫁人出去的,这府内的事情,难道都是她管着?” “用些银两,还这般……没见这般抠门,真是在南疆之地习惯了,才会这般小家子气。” 第80章 见过你十一皇叔 一侧,锁香一步上前,立马捂住对方嘴。 “郡主,可别说这些,万一让清云郡主知道,就不好了。” 一把拿开对方手,谢玉瑶却是不顾。 “怕什么,这秋水阁离得远着呢,若母亲还在世,定不会如此寒颤,定是会心疼我。” “哪里容得到姐姐当家做主,来压我一头,她这不就是看我不惯吗?” “那沁连院内,姐姐对谢辰可是舍得,我就不理解,一个野种而已,姐姐这般顾着他做什么?” 将一侧匣子之内的手镯砸去,乃是上好的玉色手镯便是一时断裂四碎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半晌,谢玉瑶按捺下不平的心绪。 “她在南疆管着南府还不够,如今王府也是她做主,就凭她是长,我是幼吗?” 锁香捡起地上碎了的玉手镯,来到对方身边,好言相劝。 “我的郡主,可别说了,清云郡主乃是你的亲姐姐,心中怎么会不念着你。” “郡主也只是赌气而已,清云郡主不在京城那些年,郡主心中不也是想着呢吗?” 卧在榻上,谢玉瑶撇过脸去,将鞋子一脱,随意摔在地上。 便是不管不顾,还是置气之色。 “出去,出去,你懂什么。” “是。” ……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中秋月,月到中秋偏皎洁;偏皎洁,知他多少,阴晴圆缺。 愿得年年,常见中秋月。 一辆马车向着街道而去,谢清云,谢辰和靖安王坐在前面马车内。 后方谢玉瑶,谢今安坐在后方的马车。 掀起车帘而来,谢清云目光看向外方。 街上热闹,人群穿梭,赏花灯,放河灯。 小贩叫声不绝,满城烟花而绽,天空中满天有许多老百姓放的孔明灯。 靖安王笑声郎朗。 “这往年都在南疆,到多年未在京内过这中秋了。” 谢清云放下帘来,回过身子。 “这在哪都是一样,只是今年乃是我们一家五口,这么多年聚在一起过中秋,父亲,听说旻亲王此次进京而来了?” 往年三人都在南疆,京城之内并只有谢玉瑶,谢今安。 靖安王点了点头“这旻亲王常年在西洲,如今皇上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弟弟,这中秋之际,自然也是要在京内留一阵子。” 先帝之子死的死,猝的猝,临亲王也已去,并只剩了这先帝的第十一子。 想起对方之名,谢清云忍不住一言。 “幼时,我见过此人,此人行事张狂,言语之间颇为凌厉。” 那时,此人还未去西洲之地。 而那时她只有六岁,而对方也只是十三岁的年纪。 在永福宫内,她目光只是放在对方身上,并是被对方凌厉之势而吓。 而他也嘲笑她,胆小鬼。 谢辰目光微侧。 “如今,不过二十六的年纪,此人并能盘踞扎稳西洲之地,当年多子夺位,何其惨烈,旻亲王,可以说是何其有幸。” 西洲之地虽是先帝而封,但是他也是靠着自己才能镇守西洲之地。 那时多子夺位之时旻亲王还在年幼,并未参与其中。 而当今皇上能够登基,当时靠的并是靖安王府和武安侯府的追随。 靖安王一挥手,打断对方。 “别说这些,更别让人听了去,皇上忌讳当年这些先帝在世之事。” “是,父亲。” 马车齐齐停在皇宫门处,众人下了马车,沿着宫道之处走去。 遇到其他大臣,靖安王便跟着对方在前而去。 一行人进入宫中,正中间宫道非常的宽长。 今晚的晚宴便是在朝光殿前空旷之地所设。 宴会上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断,宴席间觥筹交错,大臣之间彼此寒暄敷衍。 众人入座,不一会便有人扯着高音。 “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柔妃到。”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起身,皇上带着太后,皇后和后方的人踏入殿内。 一身明黄色的长袍绣着龙腾的图案,衣袖扬着。 皇上旁边,皇后衣服裙摆绣满了凤穿牡丹,妆容精致。 后面跟着的柔妃一脸娇魅,也是如今宫内新宠的人儿。 大安皇上抬了抬手,走向殿上面的龙椅。 “平身,今天是中秋佳节,不用多礼。” 所有人落座,皇上眼神扫了一眼大殿一侧空位。 “旻亲王呢?”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无人应答。 一时之间,从外传来声音。 “旻亲王,到!” 话落,众人不禁都将目光移到门口,只见一个身影转出。 身着一袭淡色锦衣,墨发微微飘拂于身后,悬在半空中的锦衣张扬三分。 那双眼睛深邃有神,轮廓有姿,鼻梁高挺,气宇不凡,确是未将在场的人都放在眼中。 比起在京城之内常居的王爷们,又多了那份英姿。 所说,旻亲王乃是先帝之子中长得最出众之人,先帝便给起为霄承华。 “华”之一字足以看出先皇对于这个老来子的疼爱。 见到来人,上座之上,柔妃拿着酒杯的手一顿。 目光却是不禁看向对方,随即移开。 步子踏入,双手作揖。 “参见皇兄,太后。” 皇上隐有不悦之色,但是还是隐在心中。 “快些落座吧。” “是。” 霄承华坐下身来,而他的对面坐的便是靖安王府之人。 左侧坐的乃是大安臣子家眷,以靖安王府为首。 右侧则是皇亲国戚,以霄承华为首,后跟着太子霄九轩,衡王霄衡,晋王霄胤。 那景王未在京内,并没有前来。 抬眸而去,刚饮下口酒,霄承华并是将目光落在谢清云身上,忍不住带着试探一问。 “那青衣女子乃是清云郡主?” 高座之上,太后一笑。 “不错,想来你也是多年未见,算起来也是你的小辈,清云还不快见过你十一皇叔。” 太后开口,谢清云只得站起身来,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而去,停在对方桌子之前,拾着酒杯。 “参见,十一皇叔。” 肆无顾忌的目光,朝着对方打量,霄承华一声笑意,却是转头看向太后。 “十一皇叔?太后,这清云郡主这般开口怕是不妥,我虽是皇上的十一弟。” 身子往后一靠,霄承华带着张扬肆意。 “但……这清云郡主乃是靖安王府之人,这句十一皇叔,又是从何而说?” 第81章 中秋宴会,要求军饷 皇后一声笑意,抿了抿唇。 “十一弟真是会说笑,你忘了,这清云郡主与晋王有婚约在身,这晋王乃是你的皇侄,随晋王开口,唤你一声十一皇叔,怎会不妥。” 先不说这谢清云与晋王有婚约,开口唤这一声十一皇叔,本也无不妥。 这靖安王妃乃是皇上的表妹,而霄承华又是和皇上和靖安王乃是一辈之人。 虽然谢清云与霄承华,无任何血缘关系,但是这一声十一皇叔却也是不差的。 放下手中酒杯,霄承华却无回应话语的打算,便是让谢清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勾唇看着殿内身影却是一声戏言。 “我记得……当年父皇赐婚之时,还打趣说想将清云郡主赐婚于我,后来三哥而去,并是赐婚给了晋王。” 霄承华口中的三哥,并是临亲王。 那时先帝在时,看霄承华与谢清云虽年龄相差,却也提过这番意思。 后来是临亲王命损封阳城,先帝顾念着此事,觉得亏欠了临亲王府,并又赐婚给了晋王。 霄承华此言,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让不少人都听见此话。 手中抬着的酒杯,谢清云一时放下,站在殿中,目光看向对方。 身着长色青衣,面容百褶,内衬一件黄色底裙,气质出尘张扬孤傲。 身材纤细,一切恰到好处,轻抬眉眼之间,鬓云垂耳,眼若星明。 而对方那目光也一时正好与她碰撞,却是带着那含笑打趣。 她尤为不解,这霄承华,是故意给她难堪吗? 偏在这中秋宴会上提起。 “旻亲王说笑了,先帝在时,并是赐婚于我与晋王殿下,哪有这般事情,今日乃是中秋宴,旻亲王想必是思念先帝了,这才这番话语。” 霄承华目光愣住,身子懒散,便是直盯着站在殿中的她,反问之语。 “是吗?是我记错了吗?” “自然。” 一时无声,对方也没在开口,远处,霄胤走子而来到谢清云身边。 身着褐色锦衣眉头未舒展,带着若无的笑意,抬起酒杯,却是看向霄承华。 “许久未见十一皇叔,我与清云都是十一皇叔的小辈,便与她一起敬你一杯。” 小辈?与她一起而敬。 这话语倒像是驳了刚刚对方之言。 只是半晌,霄承华勾唇一笑,终是抬起了酒杯,饮下口中。 谢清云也是喝下,两人这才回了位子之上。 只觉,一道目光放在她身上,谢清云随之而去,是顾南笙。 只是看到她回眸之时,并又是立马撇去目光。 丝竹之乐而起,只见台子之上,远处几个舞女之间,拥着舞扇而来。 盛书兰藏身于后,舞扇不断翩翩而开,露出女子容貌。 身着粉红舞衣,脚尖而起,身子偏舞,位于台上中间。 看到太后疑色,皇后在侧不由开口。 “是,盛府的六小姐。” 太后含笑点了点头。 这盛书兰虽是盛府嫡女,但不是公主伴读,也不经常入宫内而来,太后自然不识的。 舞衣流转,水袖而出,在是收回。 身姿轻盈,盛书兰只觉似夜空之上的精灵,美目流传。 目光不轻易之间却是看向那霄承华,又是水袖而出。 最后一舞落地,以极美的舞姿收尾。 太后一笑“不错,赏。” “多谢,太后。” 退后而去,盛书兰也向外而去,换去舞衣,在是回来。 台上的乐声没断,这中秋之宴上,司乐局可是备了好些舞蹈。 皇上抬起酒杯“靖安王府之人多年驻守南疆,住在南府,戍守边疆,实为大安之福。” 站起身来,靖安王不卑不亢。 “皇上谬赞,乃是臣的本分。” 两人将杯中之酒隔空而敬,一饮而下。 嘴中吃着东西,谢清云对于这些歌舞却是无多大兴趣。 谢玉瑶一时靠近:“姐姐,早就听说这旻亲王,行事无理,狂妄至极,果不其然,刚刚简直是无理。” “他是皇上的弟弟,占据西洲之地,此次进京而来,你这话,可别让他听了去。” 撇了撇嘴角,谢玉瑶却是不耐。 “我才不怕他。” 宴会之上众人相谈之际,却是被霄承华声音所打断。 “这中秋之后,天气便是慢慢转凉,西洲背靠北戎之地,待天气寒冷之后,便是鹅毛大雪,冷风萧袭。” “我西洲之地位于边境之地,向来苦寒,臣弟恳请皇兄给予我西洲士兵补贴军饷,抗寒所需。” 给予西洲补贴,这霄承华还未入京之前,便是上书奏请过,如今乃是中秋宴上,便是在这宴会之上再次提起。 脸色微暗,皇上心下自然是不悦,又是恢复脸色。 “这西洲一向安稳,可比不上南疆之地寒冷,如今只是秋季,十一弟便想着冬季寒冷,是不是想的过于早了些,若届时西洲之地确是如你所说,再议也可。” 这都几年,不也一向过来了,如今来却要求加补军饷。 霄承华只是淡勾一笑,却是不入心,声音提高。 “西洲与南疆接壤而连,都是靠近北戎之地,这位于边境之地与城中士兵军饷却是一样,近年来无所犒赏,让西洲士兵与南疆军,如何甘心,为国效忠。” 此话一出,满宴哗然,众人皆是窃窃私语。 提高声音,霄承华看着靖安王府的席位之处。 “靖安王,觉得呢?” 他刚刚言语间已经提起了南疆军,南疆如今虽然为靖安王部下张则将军驻守,但是仍然是靖安王府管辖。 谢清云眼眸楞然,便是向对方看去,似接触到对方目光,而霄承华却是眼中更加肆意。 满不在意刚刚自己的嚣色却是挑眉回以一笑。 “还是清云郡主?有何所说?” 霄承华,先帝最小的儿子,性格肆意随性带着羁狂。 虽那时年幼,先帝却曾言,在众多儿子中,是最像先皇之人。 靖安王刚想开口,谢清云便是拉住对方。 “旻亲王,所言不无道理,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南疆与西洲都是我大安边境,士兵自是比其他之地而苦,若与其他地方军饷一般,确是不平人心。” 第82章 中秋夜,姚月珍失贞 谢清云转头看向上座的皇上。 “大安初期实行的是卫所制和军户制,但由于士兵逃亡较多,所以中后期也改成了募兵制。” “通过给士兵发放军饷的方式来让他们训练打仗,若朝廷加封军饷,该是直接发放,不通过无数官级之手,也不是给予旻亲王和西洲领军。” “军士外戍,家属在营者半之,对于出戍在外的士兵,军饷是分成两半的,一半发到士兵手中,另一半则直接发给在营家属。” “皇上派兵部之人一去,军数上报一致,一一而核,不得私瞒,兵部亦可了解西洲与南疆的军事情况,便也不会军饷有所虚报,用于其他。” 皇上不想给西洲之地军饷,只是想着害怕这军饷以增西洲之势而已。 若是兵部之人前往而去那便是不一样了。 皇上笑声,点了点头。 “清云郡主所说有理。” “我只是随意一语罢了,也是不懂这其中之事,只是听见旻亲王所言,也涉及南疆之地,这才开口而已。” 霄承华笑声,脸色让人看不出是何表情,扬了扬手中酒杯,只言。 “清云郡主,那我便替我西洲士兵多谢郡主。” “旻亲王客气了。” 宴席也在热闹之中慢慢散去。 行于御花园之内,霄承华身着淡色锦衣,后方跟着随行侍卫,便遇到迎面而来的盛书兰。 压下心中情绪,盛书兰步子轻迈,脸带羞意,不似平常,已是来到对方眼前。 “参见,旻亲王。” 霄承华,步子没停,只是轻轻瞥了一眼。 盛书兰却是忍不住开口,对方步子只得停下。 “听说王爷此次进京,便是要在这宫内住上一阵子。” 眉头微皱,霄承华嘴角勾起一笑,步子一步一步向着对方,声音冷沉。 “你认识本王?” 御花园之内顺于假山之后的清水而流,女子两侧碎发被风吹起。 抬起头来,盛书兰看着对方,眼中之色难藏。 “旻亲王之名天下皆知,臣女哪有不识的道理。” 双手怀抱,霄承华带着意味“你是谁?” 这京城之内的官家女子便如花一般的多,他自然是记不得对方是谁。 “我是盛府之人,名为盛书兰。” 盛书兰?霄承华,摇了摇头,他却是记不得。 盛家之人,当年曾任过都司一职,但是如今盛家老爷,便只是在户部任一些闲散之职罢了。 盛书兰继续开口“那年,王爷还未离京,在一次击鞠比赛上……那年王爷拿得头筹,我远远见过一次。” 远远见过一次? 便是到如今都还记得。 说话之间,远处谢清云,谢辰步子而来,便是正好见到此幕。 两人停下脚步,便是在另外一侧道上。 而霄承华似也眼坚的看到一般,一时拉开与盛书兰的距离,偏头看向两人。 “清云郡主?” 正欲开口,远处谢今安急匆匆的叫唤之声而来。 “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一席锦衣,谢今安带着气色,已是来到几人面前,脸色却是不大好看。 谢清云疑声“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天塌了?” 纵然顽劣,但是虽非遇到急事,也断然不会这般。 谢今安刚想开口,并是看到远处霄承华也在,只得压低转言。 “永福宫,出事了,太后传你去永福宫内。” 永福宫,出事了? 听到此,谢清云转身而去。 “走。” 谢辰与谢今安只得连忙跟上。 远处,霄承华步子也是离去。 一时御花园之内,只留下盛书兰,看着霄承华远去的背影,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又是隐下。 刚入永福宫内,便是感受得到压抑低冷之气。 隔着屏风,已是看得到里方的人,门口站着的海嬷嬷神色不明,还是忍不住提醒。 “清云郡主,无论如何,可千万别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海嬷嬷是跟在太后身边的老人的,对于谢清云一向亲和。 但是对于对方的提醒,她却是不解。 “嬷嬷,是发生何事了?” “郡主赶快进去吧,太后等着呢。” 三人越过屏风,永福宫有着不少人,太后坐在上座。 一侧,霄胤坐在其旁。 那完美的侧脸,此刻在殿内交汇不明的灯光之下,似在隐藏那怒意。 脸色阴暗,手中握着的手看见谢清云却是不自觉之间松了几分。 殿中央,姚月珍跪在地上,此刻泪眼婆娑,外披着披风,将整个身子笼罩。 而更奇的是,在殿的一侧,顾南笙竟然也在。 谢清云神色未变“太后,这是出了何事?怎么姚小姐,这般跪着?” 她话语刚落,姚月珍便是更加哭泣之声,眼泪不断,本是跪着的身子,怒目看着她。 “清云郡主,我知道你对我不喜,但是女子家的清白多么的重要,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你纵然对我再是不喜,你怎么冲我来都好,怎么可以这般设计陷害我和晋王殿下。” 谢清云却是不解,低头看着跪着的女子。 “姚小姐,此话何意?” 屋外,衡王霄衡一时来到殿内,看着这一幕,虽是不解,却也是坐下身来。 “听到永福宫内热闹,本王也来瞧瞧。” 霄衡向来鲜少踏足后宫,倒没想到会来此。 没有顾对方,上座另外一侧,皇后坐在一旁,嘴唇而启。 “刚刚宴席结束,我便是扶着太后而回,而路过清凉殿时,看着外方几人鬼鬼祟祟,我两人便是到了殿内,没想到却是见到这晋王殿下与姚小姐……”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众人却也是都是瞬时便是明白了。 霄胤与姚月珍……竟然…… 皇后看了一眼对方眼色,继续开口。 “后来审问了清凉殿外那几人,才知道,原来此事竟然是郡主所为,是郡主吩咐他们将房门关锁,屋内又点那合欢香,本来这宫内的太医都是不识得此物的。” “便是让了顾南笙来,才知道,这合欢香,乃是南疆特有之物,任是男子无心,武功高着,怎么都是抵不住这合欢香的,怪不得晋王殿下会着了道。” “清云郡主,你说你是何苦呢,既然想退婚,怎么能干出这般事情呢,这还毁人名节不说。” 第83章 姚月珍,想把本郡主拉下水? 身后,谢辰一声冷色。 “胡言乱语,刚刚我与清云一起在一块,简直是无稽之谈。” 皇后脸色不悦“什么叫无稽之谈,那是我与太后亲眼所见,纵然清云郡主不在,不也是可以指使手下之人。” 脸色淡然,身子坐到后方凳子之上,谢清云目光看向霄胤。 “晋王殿下,也觉得此事是我做的吗?” 谁知对面霄胤却是反问“是你做的吗?” 他不确定,他没把握,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来。 从入京而来,谢清云心中一直都是想退掉婚事的。 但是他只问这一句,她说不是,他便相信她,他相信谢清云的坦然。 “不是。” 这一次,霄胤没有在回。 但是对方言语之中的轻然,却是让他心神一晃。 就算,她知道他与姚月珍,这般事情,她都毫无怒色。 谢清云看向上座。 “皇后娘娘,此话差异,怎么能说明这件事就是我做的,难道不是姚小姐自己想爬晋王殿下的床,这才自导自演了一番,这姚小姐待字闺中多年,深恋晋王殿下,也不是什么秘密。” 太后点了点头。 “我倒是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有几分可能,清云是哀家的侄外孙女,是不可能做出这般的事情,倒是有些狐媚的东西,作出这样的事情来也说不准。” 今晚一时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论对错,太后心中都是有气色。 却也坚信对方不会做出这般事情的。 皇后眉头紧锁。 “太后,总不能依着对清云郡主的宠爱便如此判断,那清凉殿外方的人,可是都说是清云郡主指使,而且这合欢香,顾南笙,刚刚是否是你所说,合欢香,只有南疆之地而有?” 点了点头,顾南笙还是实言。 “不错,这合欢香,只有南疆之地而有,且制法奇特,因取其南疆之地药材,市面上也不让有所物售卖,便是去往南疆之地的人才有。” 皇后一声笑意,重新端正着身子。 “清云郡主,还有何话所说,这已经是摆在众人眼前的事实了,清云郡主,你怎能做下这般事情。” 听到此话,姚月珍拉住身上衣物,却更似委屈一般,跪着身子一步一步阑跚到谢清云脚下。 “清云郡主,我知道我以往多有得罪,这前阵子京城便有所传闻郡主想退了这门婚事,可是我乃是世家女子,这清白何足重要,郡主就算想退自己的婚事,又怎么能如此对我?” 上座,太后眼神一厉,呵斥之声。 “将她拉走,事情还没弄明白,鬼嚎些什么?” 勾了勾唇,裙摆微动,谢清云却是制止住想上前之人,居高临下,俯身微低,眼神便是直逼对方。 “自己犯贱不够,姚月珍,你还想把我拉下水?好成全你那一片痴心,做梦。” 直起身子,谢清云说话没有顾忌。 “我到没想到姚小姐,能够如此下作,你既然说是我所为,你说说今晚都发生了什么?” 姚月珍哭泣着声音,肝肠寸断,面容上满是泪痕。 “我已是准备离宫,路经清凉殿,有一人与我说,郡主找我,我便是被带进了清凉殿内,谁知晋王也在,房门一时被人锁住,后来我便慢慢没了意识,待醒来……醒来……便……” 醒来,便是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 淡色的紧,谢清云没有着急,在是追问。 “与你说,那人长何模样?可记住模样了?” “我自然记得,那人便是郡主之人,后来也是那些人锁住了房门。” 谢清云点了点头“将那些人全部带进来。” 一时之间,海嬷嬷从外带进四个婢女。 四个人皆是身穿宫内宫女服饰,一时跪于地上。 站起身来,身着青色,谢清云步子绕身四人周围,突然顿下步子,看向四人。 “你们认识我?” 四人点了点头,颤抖着身子,有一为首之人磕拜在地。 “郡主,是你让你身旁侍女让我们这般做的,你要救我们,我们本想而走的,谁知道出门之时便遇到永福宫内的人,便是将我们抓了起来,郡主可要救我们啊,郡主……” 口口声声都是她所指使,谢清云目光似冬季冰雪,不由讽刺。 “既然将人锁了起来,还不赶紧离开清凉殿内?这清凉殿不大啊,你们走路是用爬的吗?还能被人正好抓住?” 那人又是开口“奴婢们办事不力,但是都是为了郡主行事,郡主可不要不管我们。” 谢清云回身“本郡主何时找过你们?” “郡主自然与我们是没有见过的,可是郡主吩咐了自己的贴身侍女,我们便也只是见过郡主身边之人。” 另外一人也是开口“不错。” 谢清云勾唇,朝外一喊,满脸怒意,声音厉色。 “彩月,还不快滚进来,本郡主都不知道的事情,难道是你背着本郡主做下此事。” 刚开口,上座皇后却是一笑。 “郡主,这小小侍女怎敢做下此事,若非主令,这是为何?如今却是将罪名推到自家侍女身上。” 这皇后今晚这句句开口,微有偏颇,却是推了不少势。 “这事必是彩月背主,绝非我所为,彩月,还不快进来,若真是你所为,我决不轻饶。” 一时,从外走来一女,低头行礼“彩月,参见郡主。” 那跪着四人当中为首之人,立马出口。 “彩月姑娘,此事便是你所吩咐,如今太后怪罪,你可千万要为我们解释。” 那站着的女子,却是不语。 顺了顺衣裙,谢清云坐下身子来。 狐狸已是露出尾巴来了…… 听到此话,谢今安步子上前,一时将那开口踢倒在地。 “贱人,连彩月都不识,还敢说是为我姐姐做事,还敢胡乱攀污我姐姐?” 脚下不轻,那人一时倒地,脸色惊愕不解。 谢清云拦住谢今安,却是不急,眼中带着危险的意味,忍不住叹声。 “没见过我,却说见过本郡主身边之人,这活生生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都能认错?看来你四人,腿脚不好使,就连眼睛也不好使?” 才知中了计,本是倒地之人,重新趴在地上。 “那次见彩月姑娘之时,天色较暗,刚刚这位姑娘进来之时,一时没有看清而已。” 没有看清? 谢辰开口“没有看清?刚刚可是还说识得的,话语前后不一,漏洞百出,还不快说,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屋内众人无声,心思各异。 谢清云一笑,一步一步走近。 看着对方凌厉之势而来,跪着之人一步一步退后。 青衣微动,谢清云靴子上前,便是一脚踩在对方手背之上,脚下用力辗转来回蹂躏。 手背之上似钻心的痛一般传来,侍女痛苦出声,任抽搐挣脱无用。 “郡主,清云郡主……饶命……” 第84章 姚月珍,将她纳进晋王府 移开靴子,谢清云心中无任何软色。 “疼吗?你们为谁做事?如此忠心?今日这事既然出了,事关本郡主,那就让大理寺,武检司之人查,也好还本郡主一个清白。” “但是……姚小姐,这事情传出来,怎么都是得不偿失的,左相府的嫡女,未婚失贞,就不知道左相府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这大理寺乃是查案的地方,但是武检司便是不同,都是出生军中,手段可没有软色,任是皮开肉绽,手筋全段,鞭子血泣,都是做的出来的,没有什么是查不出来的。” “若你四人入了牢,大安之律,奴籍之人,做出这般事情,牵涉家中,你四人之事,家中三代便是都能刨出来。” 她们为人办事,能做下如此事情,已是报了必死的决心,收取金银,但是若是连累家人,那就不一样了。 “本郡主,乃是心软之人,这事便交给武检司来查,当然此事也事关姚小姐,你我两人都该配合武检司查案。” “姚小姐该是配合武检司笔录,将所有事情,包括和晋王殿下之间细枝末节,都不可放过。” 细枝末节? 听到此话,远处凳子之上,霄胤抬眸而来,却是怒喝急声打断。 “谢清云。” 谢清云偏头而去,不解。 “做什么,我这是实话,这是在说查案之事,当然晋王殿下也是受害者,这事也是要给晋王殿下一个说法的。” 那眸侧之间染上了几分寒冷之色,霄胤目光一时而若深不见色,那墨蓝锦衣而起,步子而来。 “你当真不在意?” 谢清云微微勾唇,却是未看向对方。 “殿下,如今,正在说着正事呢。” 远处,本是坐着的霄衡收起目光,突然开口。 “清云郡主,本王也是曾在军中过,向来也是有审问犯人的手段的,什么烟熏火烤,这腿脚不好使,便是砍了脚,眼神不好使,那便挖了眼珠子,若是在不招……那便……” “若是武检司不中用,本王也可以帮忙审,本王手下可从未有撬不开的嘴。” 烟熏火烤,砍手,挖眼珠。 霄衡乃是皇上第二子,但是论厉色,甚至超过当今皇帝。 若是到了此人手中,那么便是连死都是最好的结果,害怕的就是生不如死。 似能想到那副惨烈的场景,那四人求饶之声不断,一人在似崩不住,脸带惧色。 连声开口“清云郡主,衡王殿下,不要……是,是姚小姐让我们几人这么做的。” “姚小姐,让我们将晋王殿下带到清凉殿内,再是点着合欢香,然后让我们说是受清云郡主身边之人所指使。” 此话一出,满屋哗然。 果真不错,是姚月珍自导自演。 谢清云目光看向对方“姚小姐,你还有何话好说。” 手指那四人,姚月珍急色。 “太后,他们乱说的,他们本就是清云郡主的人,定是联合污蔑我的。” 谢清云嗤声“污蔑?若真是我的人,我会将事情扯到自己身上吗?姚月珍,你赌上了自己的清白,值得吗?” 姚月珍站起身来,看着对方青衣绝姿色,讽声一笑。 “清云郡主,你污蔑我,如今我清白已毁,那我唯有以死证明。” 远处,霄衡挑了挑眉,声音不夹任何情绪,目光随意却让人生寒,骨节分明,手中扣着扳指。 “以死证明?若真想死,我看你还是找处无人之地,最好死得干净些,免得染了永福宫的地。” “要死也可以,回去拿剑抹了脖子就是,倒时也是左相府自己的腌臜事,死在了宫内,才叫人晦气。” 最好死得干净……听到这话,谢清云都忍不住看向对方。 不愧被人所称活阎王。 一侧,霄胤步子上前,将人挡在身后。 “衡王,请你慎言。” 慎言? 霄衡坐着身子,身子靠在身后,抬眸看着两人,带着打量趣意,忍不住嘲意。 “难道一夜风流,晋王,要护着此女子了?” 霄胤脸色难看,便是直呼其名。 “霄衡,你……” 突然,姚月珍步子而去,莽着身子便是向着大红木柱而去。 “让我去死算了……” 众人皆惊“拉住她。” 太后也是急忙站起身来,满屋之人不少都是变了脸。 毕竟,这左相府的小姐,若真是死在宫内,都是一桩麻烦事。 唯有霄衡,确是满不在意。 步子而去,一把将人拉住,霄胤扣住对方手臂,声音怒色。 “够了,闹够了没有。” 一个旋身,姚月珍瘫坐在地,眼泪而落,一手指着谢清云,胸口浮动不平。 “谢清云,我自小与晋王殿下一同长大,你说你呆在南疆那么多年,你回来京城做什么?”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占着晋王妃的身份这么多年,你对晋王殿下无意,又怎么能懂我的真心。” 临亲王妃乃是左相大人的妹妹,两人乃是表兄妹,她与他自小长大。 因着这层关系,霄胤一向不喜与世家女子多言,并也是会多照顾她几分。 记得,临亲王与临亲王妃相继而去,那时霄胤年幼,孤身无人陪伴,并是只会到左相府内。 霄胤冷声“闭嘴,” 太后重声一拍于桌上,满色怒意。 “这般子行径,左相大人真是好教养,海嬷嬷,将人拉出去关在侧屋,真是脏了哀家的永福宫,把那四人全部带出去。” 一声而出,屋外,海嬷嬷已是进来到殿内,唤上几人,便是将姚月珍拉了出去,那声远去渐渐消失到不见。 屋内,又是恢复静色。 屋外又是一宫女急匆而来。 “太后娘娘,左相大人和姚夫人,正在外方跪着,说是要求见太后。” 人正在气头之上,太后却无相见的打算,让任其跪着。 太后,将目光放到殿内两人身上,带着丝丝惋色。 “清云,胤儿此事,也是被人设计,便一揭而过吧。” 谢清云却是转而“太后,打算如何处置姚月珍?” “做出这般事情,死都不为过,可是……” 接下来的话没说完,谢清云却是不在意。 “纳进晋王府吧。” 第85章 晋王殿下,我们退婚吧(1) 什么?纳进晋王府? 这竟然是谢清云会说出的话语。 众人皆是惊奇,就连太后都是不解。 远处后方,顾南笙站在侧边,目光落在对方脸上,便是想探其究竟。 谢清云继续开口“她虽做下此事,但是情有可原,便念她痴心一片,让她入晋王府吧。” 如今,左相府之人乃是跪在永福宫外方。 左相大人怎么说都是当朝重臣,姚月珍虽然做下此事,换做其他人,自然是死不足惜。 但是,皇家不可能不顾及朝廷社稷,已成事实,终究是会给这个薄面。 太后会顾忌她,也会为难。 可是,她终究不想让太后为难。 太后,似明白对方心思,一挥手。 “既然事情都已完了,便都先出去,还有今日之事谁若敢传扬出去,哀家听到一丝半点的风声,坏了皇家的名声,哀家绝不轻饶。” 这样的事情,怎么说出去都是不好的,更是有损皇家名声。 太后一向以江山皇室为天,就算是对姚月珍心中有气,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 众人应下“是。” 顾南笙身着淡蓝色锦衣,侧身而过,一路出了殿内。 太后点了点头,便是将目光移到霄胤身上。 “晋王,你去外方等着。” “是。” 众人心中都知,太后这是想与谢清云私下说话呢。 皇后还是面容一笑“那臣妾便先离去。” “嗯。” 屋内,海嬷嬷及永福宫内之人皆是退出殿内,一时便是只剩下两人。 屋外寂色,而大殿之内却是被照的亮堂之色。 那侧边的微火烛光,微风而来,倒斜而晃了几分。 太后右手放在一侧“自觉聪明,还是真以为自己大方,竟然想着要纳那姚月珍入府,她是安分守己,甘之为妾之人吗?” “今天这事,虽是姚月珍设计,可是到底晋王终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若软下性子几分,他总能念着你,他总不能将那姚月珍强纳入府内。” “清白被毁,那又如何?那是左相府自己的事情,纳妾,那是晋王自己的事情,左相府怪不得别人,哀家没有和他们算账就算好的了。” “世家之女,做出这般事情,那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其他人,哀家只是担心委屈了你,那是看在左相府的面上,要不然便是直接杖杀了都不为过。” “清云,你与晋王还未成婚,这事情便是现于众人眼前,委屈了你,如今对你愧疚的这一分,便是足够往后后院之中他念着你顾着你。” “他到底是被人所设计,刚刚开口也没有为那姚月珍求情偏颇,你日后嫁去晋王府,他会好好待你。” 青衣身影直立站在殿中央,看着上座之人,谢清云无以为说,太后当真是为她考虑了一切。 可是她还是鼓足勇气忍不住开口。 “姑外祖母,我与晋王殿下的婚事乃是先帝在宴会之上提起,那时本还年幼,先帝提了此事。” “后来私下交换了青玉司佩,而我这么多年也一直占着晋王府未来王妃之位,便是弄得京城皆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谋也,谋合二姓者也,这些道理我本不是不知,可是清云不喜晋王殿下,对晋王殿下也从无爱慕之心。” “我不需要晋王殿下的愧疚,也不需要这份莫须有的怜惜,保住我往后在晋王府的地位。” 身影而动,看着上座之上微变的脸色,谢清云跪下身来,青衣后背直挺,声音恳色相求。 “姑外祖母,清云,自小乃是你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上次柳宣一事,包括这次姚月珍之事。” “可是……我从不想嫁于王府宗室,清云此生所求,只是愿求一心人,望姑外祖母成全。” 声音郑重其事,便是早已下定决心。 她想为自己而活,不屈俗于这世间礼仪而俗。 叹气一声,太后似带着无奈。 “愿求一心人,不过是奢望而已,清云,姑外祖母问你,这晋王到底哪里不好?” 谢清云摇了摇头“晋王殿下便是哪都好,可是感情本就是说不准之事,不是好不好可以决定的,当年先帝之言,其实并不是无法更改不是吗?” 当年只是交换信物而已,并无下诏。 “姑外祖母,我知道你可以,求姑外祖母成全。” 说完,谢清云重重磕在青瓷地板之上。 发出那一声微响,太后终究是心软了几分。 步子而起,将对方扶起身来,空旷殿内,回响着太后重声嘱问。 “清云,你可要想好,婚约不是儿戏,你年少轻纵,哀家是怕你自己没有想明白。” 谢清云点了点头。 “我知不是儿戏,而是早已决定之事。” 太后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等会哀家会唤晋王来,会向他说此事。” “是。” 出了永福宫内,天色微凉,天空渐渐阴霾之兆。 冷风吹起,落在永福宫墙角的落叶被风卷起。 一步一步下了台阶,便是见到远处侧边站着的霄胤。 海嬷嬷也是一时上前而来。 “郡主,你可别往心里去,什么事情心中都放宽一些。” 她摇了摇头。 “姚小姐,在何处,我见一见,烦请海嬷嬷领路。” “是。” 两人穿过一条幽色小道。 海嬷嬷在前“郡主,刚刚我们给她灌了避子汤,必不会叫那贱人肚中留了患根。” 海嬷嬷是在太后多年身边的老人,对于谢清云,一向心疼几分。 她虽未有此心,但是对此,她并没有反驳。 海嬷嬷脸色确是满是心疼。 “郡主,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只愿郡主能够放宽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一路到了永福宫后方,一处偏僻殿内。 推开老旧殿门,角落之内,姚月珍抱紧着身子。 这天气寒冷,但是对方身上所穿薄衣,加上这殿毕竟是无人打扫多时,偏殿潮湿。 海嬷嬷在门外守着。 坐着身子,似是感受到那门推开而来,姚月珍抬起头来,却是得逞之色。 似乎,她已经是赢家。 就算她如今身处被困偏殿,她依旧以得到霄胤为荣。 “谢清云,你心中想必难受的紧吧?” 第86章 晋王殿下,我们退婚吧(2) 谢清云偏头却似嘲讽一笑。 “难受什么?该是你难受才对,姚月珍,值得吗?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将整个左相府拉入是非。” 姚月珍不解“你胡说些什么呢?” “我胡说?左相大人和姚夫人,如今正跪在永福宫外,你说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好好的一个中秋之宴,夜露更重却是为了你跪在那寒冷刺骨的地上。” 听到此话,姚月珍站起身来,手指着她,眼中淬满了恨意,恨不得要把她撕碎。 “都是因为你,谢清云,都是你,你不过是占着太后的宠爱,要不然今晚该被关在这里的,该是你,你坏事做尽,你会有报应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果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姚月珍乃是公主伴读,自小熟读礼仪,就算爱慕霄胤到骨子中,若无其他人撺掇,倒是不会做下这般事情。 谢清云却是挑眉。 “还有什么事,本郡主做了什么坏事,坏到你对我恨毒之极,世家之名不惜拿自己的清白做赌注。” 笑声不断,姚月珍眼神似要在对方身上扎下无数洞口来。 “你还装,谢清云,我知道我说话向来直言直语,我便是从来对你不喜,我也不藏着掖着,可是你呢,我得罪了你,你在畅易阁内,打了我兄长。” “但是你怎么能因为我,便是报复到了我家人身上,我兄长乃是我左相府嫡子,母亲一生所盼,便是兄长能够出人头地。” 姚月珍厉声而起,声音癫狂,咒声而起。 “可是你呢?占着郡主身份,你竟然背地用手段,去了我大哥入西丰大营的名额,毁了我大哥前程。” “谢清云,你有什么,你冲我来,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出手对付我的家人,恨毒你的也只有我。” “我母亲向来以你为尊,并是我在她面前说你半点不是,都不允许。” 姚夫人,是个极好的性子,在京城之内都是与人谦和而处。 谢清云却是越听越糊涂。 去了姚绍入西丰大营的名额? 她什么时候做过这般事情。 “我没有做过,你为何觉得是我所为?” 姚月珍靠在墙上,夜色中笼住身上衣裙。 “不是你,还能是谁,整个京城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而且我也没有得罪任何人,那林将军乃是靖安王的部下,与你也是相熟。” “你想要在其中动这么一点手脚,没有多难,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谢清云反问“你怎知不是你家兄长,自己没有过体测呢?便是什么事情都要赖在我头上。” “不可能,我大哥武测排在第十三,体测不过,更是不可能,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卫军司之人遮遮掩掩。” 卫军司? 谢清云疑声,不禁勾唇。 “卫军司……姚月珍,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懂,林将军虽掌管西丰大营,但是武测乃是西丰大营营将而考,而体侧,乃是由卫军司决定。” “最后才把入营名单送到林将军手中,若真是问题出在卫军司,那么该是卫军司之人所为。” 卫军司乃是朝廷卫军的行政军机处,士兵军饷,人员调动都是由卫军司而审。 看到姚月珍思虑的目光,谢清云眸子微变,侧脸看着对方。 “本郡主,也想看看,到底是替什么人背了黑锅,姚月珍,合欢香,哪里得来的?” 合欢香,确是南疆之地才有。 姚月珍到底是从什么人手中得到的。 对方却是不答,似带着遮掩。 裙摆划过,谢清云步子离去,转身步子而走。 “你别想着,你不说,我便是查不出来,我想提醒你一句,你别以为给你合欢香这人是为你好,必也是居心叵测,你今晚的这一出,自己到是想不到这样的计划。” 知道合欢香的作用,却还是给之。 这个人难道不是想她入火坑吗? 姚月珍乃是莽性之人,若真是自己,便是自己爬了霄胤的床便可,怎么都不会想到栽赃到她的身上。 “其实,我从未想与你争。” 说完,谢清云便是步子离开,也不再搭理对方,便是而去。 看着对方离去背影,姚月珍喊声。 “谢清云,你乱说,你乱说。” 怎么会是居心叵测,盛书兰与她自小一同长大,她怎么可能会利用她来对付谢清云。 打开房门,谢清云刚下台阶,却是一时愣住在原地。 霄胤站在院内,那面姿依旧难挡,深褐色的眸子目光幽色,神色微些晃神。 面容看着温其而玉,开口之声却是带着冷厉又含夹讽刺之声。 “恭喜郡主,得偿所愿了。” 说完,霄胤转身,步子已是离去。 谢清云还是跟在对方身后,两人一路走出幽色小道,来到外方永福宫内。 永福宫殿外院方,左相大人和姚夫人,双双跪在地上。 看着两人走出,连忙上前,姚夫人眼中满是泪色。 看来是已经跪了有些时间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堂堂左相府,竟然为此屈尊。 “晋王殿下,清云郡主,求你们帮帮忙向太后求求情吧。” 一时之间,太后也是来到院内。 “这大半夜,吵的不得安宁,怎么做下此事还不够,是想掀了哀家的永福宫,子不教,父之过,此事左相府也是脱不了干系。” 左相大人依旧是跪着。 “老臣教女无方,这事还是出在宫内,出在太后眼前,本是打死都不为过,可是老臣还是贴着这块老脸,向太后求情,求太后饶小女一命。” 姚夫人抹了抹眼泪,一磕于地。 “太后,如果太后要追责,那便让我相替吧,求太后饶了她,放她一条生路。” 霄胤目光而变,今晚的他,心中也是有气,只是一直未表露于脸上,便是大步而去。 看到对方眼神,她与霄胤之间,必是要说明的,谢清云也只得开口。 “太后,我便是先离去了。” “去吧。” 永福宫的院内,冷风而袭,太后身着披貂,没有请两人进去,却是任两人跪着。 大门一丝不合的紧闭着,显然太后不想此事,让人看了笑话去。 姚夫人苦苦相求。 “太后,求太后饶她一命,都是臣妇的错。” 第87章 谢清云,给本王一个机会 太后冷笑。 “左相大人乃是朝之重臣,自当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情乃是不该做。” “今日这事哀家不传扬出去,也不会让人知道,带了你家女儿回去,往后在这般没忌讳行事,哀家不介意直接赐死。” 说完,太后眼色看了一眼海嬷嬷,便是向着殿后而去。 姚夫人激动之色连忙磕头。 “多谢太后,臣妇谢过太后。” 殿内,待左相府之人已是领了姚月珍而走。 海嬷嬷看着养神的太后,她知道对方没睡,还是忍不住问出。 “太后,当真同意清云郡主与晋王殿下退婚吗?” 眼眸没睁,太后却是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 “清云这丫头,那心思像极了靖安王妃,今晚上这事也是出了,她所求,哀家并应了她吧。” “强求之事不会有结果,情分感情也一样,她毕竟是哀家的侄外孙女,哀家总希望她好。” 海嬷嬷点了点头。 “太后,说的是。” 红墙宫楼,穿梭而过,两人一路走在宫道之上。 他在前,她跟在后。 谁都没有率先打破这份寂静。 身影影子落在地上,那地上影子随着两人,若只看影子,便是看着两人乃是并行近着几分。 乃是中秋之际,这月亮似也圆,淡月笼纱,月上柳梢。 明月却多情,随人到处行。 终是前方之人停下脚步,霄胤回头看着他,那眉头之际微凝,似怎么都是抚平不开。 “谢清云,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吗? 她怎么会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好了。” 她连犹豫之色都没有,霄胤嘴角扯着一抹苦笑,却似笑自己。 “虽是有人设计,可是我终究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知道任我解释无用,但是谢清云……给本王一个机会,来年开春,你我成亲之后,我绝不负你。” 机会? 向来高傲如他,竟然会说出这般话语。 自相识,对方是个很少会如此直语之人。 抬头看着对方,在霄胤面前她的身影似也娇小不少。 谢清云摇了摇头,笑了笑又是低下头来。 “殿下,我与你之间幼时便有婚约在身,还记得那时在南疆之地,连南疆之人都知道,她们总是与我开玩笑,说我往后终究乃是皇室之人,可不要忘了她们。” “其实南疆之地不似京城这般的,因着都是草原牧马,不如京城繁华,便是让人畅心自在,我刚入京城便是一直都有想与你退婚的想法。” 因着对方乃是皇室子弟,或其根本与她所求到底是非同。 她不想牵涉皇子之争,更不想让靖安王府深陷纷争。 到底也因此从未想之,近之,并是未对他动过情愫。 她终究有一日,还是要回去南疆的。 “我所求便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今晚之事,我便不在意,你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退婚之事乃是我提出,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们之间终是有缘无份,殿下,我们退婚吧……” 殿下,我们退婚吧。 这一字一句,都是回响在霄胤的耳中。 此语一出,自他身上总散发出一股生冷之意,半晌,他才开口。 “若没今晚之事,你还会退婚吗?若我不是皇室子弟,可会对我动心一分。” 青衣飘诀,面容百褶,眉眼细长,那眼若似星明。 “没今晚的事,我也会退婚,若你不是皇室子弟……可惜没有如果,感情之事本就由不得自己可以决定。” 若霄胤不是皇室子弟,只是一个平常之人,她会对她动心那么一分吗? 可惜她对他无情意,不是因为他是皇室子弟。 而是内心从始至终,就未入心。 谢清云却也忍不住问出一语。 “晋王殿下,可想过,你我之间有婚约,而想过我身后的南疆军。” 霄胤瞳孔微缩,不答却也不否认。 但是谢清云知道,男子志存,这么多年霄胤与太子交好,尚且明哲保身。 自古男子都有驰骋疆土云凌之梦,霄胤也不例外。 看到对方未答,心中终究微涩了那么几分。 “晋王殿下,我知道你是一个有野心之人,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松树小的时候长在很深很深的草中,埋没看不出来,后来才发现已经比那些野草蓬蒿高出了许。 那些人当时不识得可以高耸入云的树木,直到它高耸入云。 幼时的霄胤父母皆去,在皇宫之内,便是如那松树小的时候,埋没得看不出。 在他身上的议论之声,从来不少。 霄胤,是个有野心之人,他的野心不止于此。 谢清云勾唇一笑,向对方微微行礼,神色认真。 “愿殿下,苦尽甘来终有时,一路向阳待花期。” 说罢,青衣女子已是而去,夜色深沉,那身影,慢慢没入黑夜之中。 他脚下步子未动,便是这般静静站着。 两人自小被订下婚约,便似十多年都被人联系在一起,如今婚约已解,倒真是背驰而去。 日出东方催人醒,不及晚霞懂我心,飞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一路而出,谢清云步子放缓脚步不少,来到宫外,便是见到靖安王府的马车还在等着。 马车之内,谢今安与谢辰皆在。 谢今安开口“姐姐,快些上来,你可想吃些什么?弟弟这就带你去。” 开口没有问及宫内后面之事,她知道,谢今安这是想哄她高兴。 这谢玉瑶倒是宴会一结束,便是已经离开了宫,是不知道宫内发生之事。 微而一笑,谢清云正是准备上马车内,便是看见远处衡王府的马车也在。 步子微转,向着衡王府的马车而去,她站在马车外。 “多谢衡王殿下,今晚帮我开口。” 微风吹袭起车帘的一角,那侧颜似巧夺天工,骨节分明的玉手掀起车帘来。 马车内,只见除了霄衡,还有一人……顾南笙。 这两人一向关系不浅,在一处也不让人意外。 微微侧过脸来,眸子落在她身上,霄衡目光依旧淡色。 “清云郡主,倒真是大气,都可以替自己未来夫婿,纳妾?” 第88章 王爷,带我回西洲吧 刚刚在永福宫内,那纳妾之言,霄衡也是听见的。 但是对于退婚之事,却未明于众人耳中。 谢清云嘴唇而启,抬头看着对方,没有隐色。 “我与晋王殿下虽有婚约在身,但是已明退婚之意,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衡王殿下,就莫要在讽刺我了。” 退婚了? 马车之内,霄衡半晌无言,嘴角却是微动勾唇弧度,让人看不出是何情绪。 没有回应,车帘已是被放下。 “走。” 马车已是离去,谢清云也没在言,转身上了靖安王府的马车。 看着谢辰,谢今安,笑意展于脸上。 “天香楼,走吧,我请客。” …… 怡景宫乃是先帝后妃容妃娘娘所居住之地,可惜这位容妃娘娘便是早逝去了。 宫殿位于西方,微有远辟。 因着霄承华,此番进宫而来,必是要在宫内住一阵子。 太后特意让人打扫了,让其居住。 殿后方,一个浴池之内,冉冉热气升起,水雾缭绕。 浴池之中,男子精壮的后背沁在水中,微闭眼眸,双臂打开,那手臂之上的水珠一路而下,身子随意靠在池子边,一副浑然之势。 屋外,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而来。 霄承华,眼眸没睁。 “你胆子真大,不怕死吗?” 女子细柔魅骨的声音夹含带着笑意。 “有你在,我怕什么。” 眸子慢慢睁开,水池边岸上的女子正是柔妃。 绕到对方身后,蹲下身子来,柔妃一笑玉手戴着翡翠手镯,从后绕身放在对方胸口之上。 “那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 眼中目光没变,霄承华依旧是那股邪魅深沉之色,覆上对方玉手,只是轻轻用力,便将人拽下了水池之中。 水雾翻腾,水花一时而起,黄衣裙摆转动,一时人便是被霄承华接住,落在水中,霄承华搂着对方细腰。 柔妃脸上笑意浓重,身子慢慢靠近对方,衣着露湿,周围帘幔而扬,两人身处水池。 她将自己整个身子贴在对方身上,手放在对方胸口之上,脸上满是享受。 “王爷,带我走吧,我与你回西洲去。” 听到此话,霄承华却是放开对方,两人之间隔开一步距离,脸带魅惑邪而一笑。 “西洲?以什么名义?以皇帝宠妃的身份?还是什么?” 她是宫内的宠妃,将皇上的宠妃带回西洲,他还没疯到这么个地步。 柔妃脸上的笑意一僵。 “王爷,我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宫内,我心中想的,念得,从来都是你。” 听到对方如此直言,霄承华脸色没变,一声嗤笑。 “若本王不是亲王之尊,你还会如此?” 柔妃想都没想便是立马回声。 “我会。” 看到对方不以为然的脸色,柔妃想起刚刚宴会上的事情,脸色暗下。 “你刚刚为何自己提起与清云郡主那般过往?” 刚刚宴会之上,霄承华自己可是主动提及当年先帝曾言他与清云郡主的事情。 她不明白,更是不解。 “我知道,你对她有兴致,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绝不是看侄媳妇的眼神,你说我是皇上的宠妃,那她呢,她可是你的侄媳妇。” “你若是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那更是忌讳,更是不要脸。” “她不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吗?不对,哪里好看,那是狐媚,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 眼眸一时而冷,霄承华步子上前便是一手捏住对方下巴,眼中没有惜意。 “你忘了,是你要来攀附本王而已,是你自己要给本王暖床,我可从没要求过,所有都是你自愿的,但是本王做什么事情,还不需要你来管。” 暖床? 听到这两字,柔妃心中气愤,可是看着对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是她犯贱,对,是她甘愿的。 她喜欢霄承华,不知不觉已是那么多年了。 纵知他乃是心狠之人,但是她依旧沉沦。 眼神泪水而出,柔妃拿开对方放在自己下巴的手,抱住对方。 “只要我在王爷身边就好,只要王爷还愿意要我就好。 一手搂住对方脖颈,柔妃眼中满是深情似冬日的雪花慢慢融化而开。 霄承华,在先帝之子中,算是人中龙凤。 不论长相还是满腹才论,武学谋略。 霁风朗月,他便似那天上高挂的月亮。 永远都是遥不可及,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她能在他身边,有一分位置,便足矣。 周围那粉色轻绸帘幔而扬,她情深之际,便是直接唤他之名。 “霄承华,今晚……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将对方挂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用力拿下,衣服湿露,霄承华身子横跨水池,已是上了岸边,背影而去,只是传来冷语。 “不想死,就走。” 身子依旧还在水池之内,注视着那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殿门之处,柔妃脸上苦涩。 …… 烟花满城,夜色没有驱散行人的脚步。 热闹之声不绝,天香楼用完饭之后,谢今安便是去与朋友而聚。 谢清云和谢辰两人一路走着,两人身影并肩而走,月光银锁,一路走到月亭湖周边。 位于一处极好之人的地方,谢辰买了一盏花灯,提在手中。 来到湖畔,谢清云蹲下身子来,将那花灯推入湖中。 湖边之上老百姓放的河灯布满整个湖面之上,似满湖星光,布满人间,天空绽满烟花。 谢辰坐在身后,看着推河灯入湖水的谢清云,目光从未收回。 青衣身影蹲在地上,而侧边青木树上挂着的红灯笼,那灯火透过照下于脸上。 她在哪,他的目光总能追随而至,许是他自己都未发觉。 谢清云双手合十,对着那河灯许愿。 身后之人,冷不丁开口。 “所求什么?” “所求……希望你能遇到一个好女子。” 希望他遇到一个好女子? 听到此话,知道对方乃是随意打趣之言,谢辰面容还是凝住,转而。 “清云,你说若我不是靖安王府之人,当年没有被带回靖安王府内,如今会是在哪,会是在这三国哪个国家,哪个角落。” 第89章 靖安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站起身来,谢清云朝对方走近,坐在对方身边。 “阿辰,你我一起长大,我知你自小性格安静,可是从回京以后,总感觉弄多了很多心事。” 嘴角带着笑意,又暗藏三分宠溺之色,谢辰摇了摇头。 “我无事,自小有什么心事,我不是也会和你而说,清云,你猜那姚月珍,会入晋王府吗?” 谢清云笑了笑,不假思索,带着肯色。 “会,这临亲王妃怎么说也是左相大人的妹妹,如今姚月珍清白已毁,左相大人为了自家女儿的后半生,便是会去相求的。” 而左相大人怎么说也都是霄胤的舅舅,虽然太后与晋王府在气。 但是谢清云知道,姚月珍,终究还是会入晋王府的。 她已与他退了婚事,倒也与她无关。 但是想起那合欢香的由来,眼眸却是不由已深。 两人坐了许久,在月亭湖边,便这样安静的坐在湖边一侧的台阶之上。 幼时虽在京城,但是过了这么些年,京城的繁华依旧。 虽头顶同一片星空之色,但是京城的繁世荣华,与南疆却是不同的。 记得,去年的中秋,是在南疆南府之内,宴上乃是南疆三城一带的各城将军而聚,主席之人便是靖安王。 而今年是在这大安京城荣盛的大殿,自小束缚她一生的婚约,也在今晚解除。 许是累了一天,谢清云带着睡意打了个哈欠,说话的声音也不由有些重沉,脑袋摇摇欲坠。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向着靖安王府内而去。 马车之内,谢辰将身上披风解下,盖到对方身上。 看着对方已是进入了睡颜,谢辰忍不住呢喃之语。 “清云,我与你自小长大,入了这京城繁华之地,是不是终有一日,我也会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向其他人?” 两人自小一同长大,他是最懂她之人。 那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无心无欲骑着雪千里在南疆奔腾的女子,终是也会有自己的心思。 一路到了靖安王府门口,马夫之声已是开口。 “郡主,大公子,到了。” 谢清云也在这时而醒,将身上披风递到对方身上。 “好快啊,我刚刚都是睡着了。” 两人下了马车,谁成想靖安王府门口却是有一人身影。 靖安王站在门口之处,身着武将布衣,宴会还没结束,因着处理事宜,靖安王便已经是先行回府了。 如今,却是站在门口之处,满眼盼子之色。 两人忍不住开口“父亲。” 靖安王步子向前,点了点头,便是将目光放到谢清云身上。 “快些进去,外面风凉。” 谢清云跟在对方身后,一路跟着自家父亲进了书房之内。 屋门而关,一时只有两人。 “孩子,父亲已是听说了宫内之事,你受委屈了。” 自己未婚夫婿与其他女子……还是在中秋之夜,在宫内宴会,换做其他女子,早得哭昏了过去。 谢清云心中微色,她终究还是让自家父亲担心了,摇了摇头。 “父亲,女儿没事,如今父亲已是年纪大了,这晚上自己先睡便可,不要在门口等我们,就算在晚,我们兄弟姐妹四人,终会回家,永不会忘了回家之路。” 靖安王拍了拍对方的手。 “父亲知道不担心,你既然选择退婚,父亲永远都支持你,你选择什么,父亲永远都是你的后盾,靖安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万爱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 父兮生我,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 靖安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自小到大,这样的话语,她不是第一次听。 每次在外,她有何事,靖安王总会对她说。 清云,无论你做什么,你是靖安王府的长女,你所做所为,代表的乃是靖安王府,靖安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谢清云侧脸,将那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吸回,不让对方看到。 “我知道的,父亲。” 靖安王点头“退婚,未必是一件坏事,你与晋王乃是无份之人,而且我知你性子,终究不适合入那王府之地,你们兄弟姐妹四人,父亲不盼你们成龙成凤,只愿在乱世之中,你们能够平安,一世安稳。” “可记得昔日的武安侯府,武安侯府武兴忠与我都是助皇上登基的重臣,但是后来的武安侯府,武兴忠死于牢狱之中,全族而灭,无一生还。” 当年武安侯府通敌叛国,卫国公府上报此事,最后落得全族而灭。 想起武兴忠将军,靖安王心中总有暗殇之色,两人也曾经一起血溅沙场,一起出生入死过。 “你是靖安王府的长女,与那晋王的婚事乃是先帝所定,如今退婚了也就罢,终不能让自己牵涉皇室之争之中。” “我知道父亲所说,父亲快些休息吧。” …… 夜晚,因着是中秋之际,京城满城灯火,一侧城楼之上,风铃微微随风摇曳而响。 倚翠楼之内,笑声不断,歌舞升平。 一个阁间之内,谢今安怀中搂着一女子,笑意满然。 满桌之上坐的,无非都是世家子弟,皆是身着华锦。 隔着珠帘屏风,柳依依怀抱琵琶在怀,曲乐而出婉转。 桌子之上满是一堆棋子,两子一起而数。 桌子之上的棋子不知单双,世家子弟们围着押单双,棋子数量两子为一数。 众人叫唤之声激动不已。 “单……单……” 谢今安声音急色,兴奋不已,拦开众人。 “双,双……” 眼看棋子数量已为数不多,倚翠楼的人,最后一杆木棍子挑过,最后剩一颗棋子。 “单赢。” 上官寅笑声不断。 “哈哈,世子爷,给钱,给钱……” 谢今安一皱眉,从怀中掏出银子来,丢到桌子上,斜靠在身后凳子之上。 “没意思,拿着。” 看来他还真是没有赌博的命,每次都是他输。 上官寅笑声“世子爷,别气啊,下次就换你赢咱们的钱了,这有输自然便是有赢。” 桌子之上,另外一人开口。 “这说到赌,前几日,在营内,那盛子离还约我们几个而赌呢?后来被林将军发现了,说他带头赌博,又是打了十个军仗。” 第90章 柳依依,不俗于青楼女子 说话之人也是入了西丰大营的子弟,自然是知晓西丰大营之内发生的事情。 在他们这一批入营的子弟中,就数盛子离胆子大,喝酒赌博,夜晚翻墙而出,没什么是他不敢的。 此话刚出,珠帘屏风之后,那琵琶之声,戛然而止,发出琵琶弦音撩拨而乱声,发出长长的尾音刺耳。 在一众弹奏的女子中,显的瞩目之极,一时屋内女子皆是停下弹拨。 而那琵琶之音一时拨乱之人,正是柳依依。 手中端着酒杯,谢今安眼眸看去,眉目而凝,也是看向对方。 上官寅已是脸色而变,一拍于桌,却是转而笑意嘲弄。 “怎么,难道是听说那盛子离,挨了几个军仗些,便是连琵琶都能拨错。” 其他世家子弟也是起哄“这刚刚都没发现,原来是倚翠楼的花魁柳依依啊。” “柳依依姑娘,就挨些军仗,那盛子离皮糙肉厚的,死不了,你这般扫兴,我们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就是啊,那盛子离也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美人儿,惦念着,换作我,别说挨军仗了,就是死也是甘愿了。” “怪不得盛子离,日日翻墙出西丰大营,原来是外边有惦着的人啊。” “不过倒是奇怪,今日乃是中秋之际,怎么这盛子离没有来,难道是盛家老子不让他出来。” 身着淡紫衣裙,柳依依站起身来左手抱着琵琶,右手玉手拨开珠帘屏风,来到众人之前。 “一时分心,这才拨错了琵琶,望各位公子恕罪。” 上官寅站起身来,便是向着对方而去,走近看着那倾城之姿,带着不怀好意。 “那柳依依姑娘单独给我们弹奏一曲?要是博得我们开心,便不计较你刚刚过失。” “是。” 抱着琵琶,柳依依再次重新坐下身来,洁白玉手右手五指轻拨于三弦撩拨。 婉转之音而出,带着红尘世俗的悲愁之感,令人愁然而感。 桌子之侧,上官寅眼神收紧,看着对方之姿,带着贪婪,摸了摸下颚。 “不错,比起其他那些庸脂俗粉,却是不同。” 一侧,谢今安却是厉声而出,一时打断这满屋婉转乐声。 “你一个青楼女子,你也配奏浮吟兰觞曲?” 那琵琶之上的手而顿,柳依依依旧坐着身子,却是反问。 “浮吟兰觞曲,世人流传,为何奏不得?” 上官寅本是不懂这些,这诗词歌赋,更加不知,又怎会识得。 但是听到开口,也知,浮吟兰觞曲乃是靖安王妃所创,后经世人所传。 谢今安推开怀中女子,眼神直逼对方。 “我母亲所创的浮吟兰觞曲,我从未听她奏过,这世间能奏出浮吟兰觞曲风骨的,也只有我姐姐一人。” “但是因着念母之情,我姐姐显少而碰,敢在我面前奏浮吟兰觞曲,你乃是第一人。” 其实听到浮吟兰觞曲,总会让他想起已逝的靖安王妃,而今日还是中秋,对方竟然敢奏浮吟兰觞曲。 柳依依勾唇一笑“世子爷,浮吟兰觞曲世人流传,乃是极好作曲,因着惜母之情,让你听了悸动,乃是我的过错。” “但是我却不觉如此,听闻有一次南疆之时,无数士兵驻在草地之上,而山下是大批北戎乱军,正在虎视眈眈。” “无数天被困山上,无数士兵已是饥饿癫狂,隐有发作之势,更有人想直接冲下山去,与北戎乱军血拼,那时清云郡主以一首浮吟兰觞曲安抚军心。” “浮吟兰觞曲乃是好曲,靖安王妃乃是绝无仅有的女子,才可作出浮吟兰觞曲,子欲养而亲不待。” “浮吟兰觞曲该是为世人所传,而世子爷听之该绝乃是幸事,才知无数之人依旧记得靖安王妃的存在,才是不枉王妃。” 上官寅站起身来“说的什么混话,你奏的曲,让世子爷不高兴,便是你的罪过。” “浮吟兰觞曲那么多人都奏,柳依依不觉得有罪。” 上官寅一怒,正想上前,却是被谢今安拉住。 “出去,都滚出去。” 听到此,上官寅约着其他世家之人便是一同而出。 柳依依与身后的琵琶女也是正欲而走。 谢今安却是出声,手指指着对方。 “你留下。” 柳依依虽有惑色,便是站着身子,在对方不远之处,一时屋内只剩下两人。 没想到谢今安确是开口“弹完吧。” “是。” 重新坐下身来,怀抱琵琶。 面容宛如清水冉芙蓉,玉手拨动,身姿随着琵琶之音,微有倾伏。 似与那音融和一体,直觉带动人心一般。 夹杂悲色离感,让人不由一颤。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离别情。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 目光而聚,谢今安忍不住打量,眸子而深,身子靠在后坐慵懒之色,却也沉迷琵琶之乐几分。 再次重新弹奏完浮吟兰觞曲,柳依依右手收尾拉下最后一个撩拨之音,左手也从弦上而收。 看着对方面容,谢今安一时开口。 “看来虽是青楼女子,你倒是识得字,识得学问的。” 若识不得字,是说不出刚刚那番话语的。 柳依依勾唇一笑“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幼时曾记得母亲所说,女子家识文断字,才能更加有所见识,不仅仅束缚于那女子的四方天地。” 女子家除了世家女子,这青楼女子能够这般文人雅性的却是少之。 她根本不像这些在青楼之内自小长大的女子,到似从小出生世香。 谢今安不知为何,又是在问。 “你母亲呢?” 柳依依脸上闪过微涩之感。 “没了,我亲眼看着母亲死在我的面前,所以才会觉得,就算靖安王妃没在,世子爷也是幸之的,至少世子爷亲人皆在。” 她何止看着自己母亲而死,而是看着整个武安侯府之人死于大火,仅存她一人…… 眉头微皱,似看到女子那悲伤而过的神色,虽然对方说的轻淡,却还是被他捕捉。 “本世子,倒是第一次见你柔色,上次上官寅打了你,本世子后来也打了他一顿。” 第91章 噬蛊之症,再次发作 上一次在倚翠楼之内,有一女子说谢清云,谢今安收拾对方之时,柳依依也是被上官寅打了一巴掌的。 柳依依却不在意“世子爷,你位居世子之位,这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是磨灭心性之地。” “男子大志有存,不该常入这般是非之地,上官寅行事劣迹,世子爷该与这样的人少些往来。” 站起身来,谢今安脸色微变,这样的话语她家姐姐也说过。 对方抱着琵琶,而他站在对方身前。 “盛子离来得?本世子来不得?怕本世子失了心性,你都在这般腌臜之地,还嫌弃是非多?” 站起身来,柳依依没有惧色,抬眸看着对方,依旧淡容面对。 “身处泥潭,谁不想上岸而去,可是并非想,并可以,世间之事,半点不由人,而世子不一样,世子爷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谢今安一声冷哼,靠近对方耳边,呼出的气语扑面而去。 “本世子还不到一个青楼妓子教我做事的地步,管好自己就是。” 他从小从未对谁放在眼中过,更何况还是一个青楼女子。 说完,谢今安踏着步子,人便已是出了屋内而去。 真是扫兴…… 这怎么说都是中秋之际,一路出了倚翠楼之内,便还是向着王府而回。 倚翠楼二楼的窗前,柳依依站在窗前,看着京城满城烟火,嘴角泛起一丝涩意。 身边一人来到身后,是常年跟在她身边之人。 “姑娘,刚刚与世子爷说那些做什么,他乃是靖安王府的世子,自是喜怒无常,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中,而且……姑娘还是与此人少些交际,以免身份被人知晓。” 听到身后之人开口,柳依依点了点头。 “若无幼时,那相识几分的情分,我自然不会与他多言。” 幼时,那时武安侯府还不是罪臣,还未被定罪,依旧是大安重臣。 那时她曾经陪着自家母亲,去过靖安王府。 谢今安自幼便是那副顽劣之性,在后院之内,两人玩了一个下午。 幼时本稚,谢今安雕刻了一个木头所做的手镯给他。 将那木手镯拿在手中,柳依依勾唇,那时年幼,这木手镯及上雕刻之物却是粗糙的不行。 “那开口几分的劝说,也是为他好,让他莫走弯路。” 如今的谢今安仗着世子爷的身份,行事乖张不顾,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早不似幼时的灵动顽皮。 那跟在柳依依身边的女子又是一笑。 “什么弯路不弯路的,人家是世子之尊,无论什么都有靖安王府庇佑,姑娘却是不同。” 将那木手镯,随意放到木盒之中,柳依依却是不在意。 “你说的对,盛三,怎么样了?” 刚刚听到他们所议论,她心中自然也是担心几分。 “无事,只是一些小伤而已,姑娘,不必牵挂。” 柳依依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相安无事,她方可安心。 …… 秋水阁内,黑夜月光照进房内,月影朦娑。 申时,谢清云睡在榻上,额头的微沁汗珠滴落。 全身的痛似一只无形之中的大手,抓着她一时喘不过气来,身子是忍不住的颤抖。 手抓身下丝绸床单,她坐起身来,靠在墙头之处。 “彩,彩月……” 她无力唤声,屋外彩月还是一路进来。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将屋内烛火点上,彩月一看脸带忧色。 “郡主,是噬蛊之症发作了吗?” 她是自小跟在谢清云身边的,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 就连声音也是起了颤声。 “替我打好浴水,关好秋水阁,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彩月连连点头。 “好,好,好……郡主,你要挺住啊。” 床上,谢清云发出痛苦吟语,体内翻腾夹杂全身痛色而袭。 冷热交杂不断,口出呓语,含糊不清,双唇努力而咬,一时沁出不少血丝。 这一次噬蛊之症,比上一次发作,更甚之。 靖安王府外面,一处墙角之后。 谢今安和上官寅蹑手蹑脚,两人似做贼一般,走到墙角之下。 “上官寅,还不快蹲下来。” 穿着锦衣,上官寅不解,还是忍不住开口。 “世子爷,你这让门房直接给你开门不行吗?非得来这里翻墙。” 这堂堂靖安王府的世子爷,这回家,居然翻墙回去? 谢今安一把打向对方头顶。 “你懂个屁,这如今大半夜的,从门进去,万一明日父亲知晓了怎么办,还不快蹲下来。” 他此生只怕两个人,第一是谢清云,第二是靖安王。 撇了撇嘴角,上官寅虽然心不情愿,还是只得蹲下身子,任由对方踩着肩膀上去。 踩在对方肩膀之上,谢今安一个用力,人攀上了墙头之上,已是可以看得到王府内院之景,看着身下之人, “在高一点,在高一点,上官寅,你没吃饭吗你?” 脸部皱起扭曲,上官寅用尽力气,扶着对方双脚,站起身来。 这谢今安一个男人,脚下之力可不轻。 “世子爷,好了没。” 翻身而上,谢今安一个跃身,终是到了靖安王府之内。 落于后花园的草地之上“可以了,赶快滚,要不然等会被人看见了。” 刚刚对方用力之际,虽将他送了进去,上官寅也一个翻身摔了一个狗屎。 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 “那,世子爷,我先走了。” 说完,也是步履颠簸的绕着靖安王府外方墙角小道而去。 每次夜晚出去玩,送对方回来,准没好事。 万一等会遇到靖安王府内的人就不好了,尤其是那什么谢清云。 简直是个母老虎,他可不想被连累。 王府之内,谢今安在花园之内,一路小心谨慎,左看右看,向着后院而去。 刚走到林后,迎面便是撞到一个人。 夜色黑暗,尤其是被竹林所遮,谢今安咒声。 “哎呦,吓死我了,谁啊,敢撞本世子。” 这大半夜的,他还以为遇到鬼了,拍了拍胸脯。 彩月被撞的连连退后几步,这才站住身子。 听到声音,却是带着哭泣和希色。 “世子爷,世子爷……” 也听出对方声音,谢今安疑声“彩月?” 将人拉到远离竹林之地,借着月色,已是认出对方。 “这大半夜的,急匆匆的做什么去,火烧房子了?要会情郎去?这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第92章 把顾南笙绑回靖安王府 彩月抹着眼,急声。 “世子爷,郡主噬蛊之症发作了。” 什么? 虽然这么些年谢清云在往南疆,但是靖安王之人对于此事都是知道的。 步子着急,谢今安便是准备向着秋水阁而去,走了几步,又是折返回来。 “我去请大夫。” 彩月却是摇头。 “世子爷,没用的,还是要熬,等郡主熬过今晚就好,我这准备去厨房熬药去。” 虽然药汤没有多大作用,但是总能抑制一些痛苦。 似想到什么,彩月却是开口。 “但是我却似想起一件事。” 谢今安拉住对方“什么?” 彩月一拍脑袋,怎么忘了这样的事情。 “记得以往之前,听王爷曾说过,顾南笙此人医术无双,就不知道会不会有医治之法?也许可以请此人来试一试。” “封阳之时,顾南笙不就医治好了封阳疫症吗?但是……此刻三更半夜的,若是去尚书府内也是不妥。” 顾南笙? 对方的医术,在京城之内是有名的,想必不是虚传。 哪还顾得上什么,谢今安连忙吩声。 “给我开后门,把那些睡懒觉的家伙,给我喊起来,随我起尚书府内。”“别说什么三更半夜,如今我姐姐噬蛊之症发作着,就算顾南笙是在阎王殿内,我也要把他找来。” “是。” 不过一刻,靖安王府的侍卫,约有十二人,全部出现在门口之处。 几人手中拿着火把,这大半夜的被叫起来,正是睡梦之时,有些甚至还打着瞌睡。 谢今安步子上了马车之内,传出声音。 “走,去尚书府内。” 声音传出,那带着睡意之间,倒是清醒了几分,众人齐声。 “是。” 马车和众人一路向着尚书府去,一路穿过街道。 已是申时,街道之上哪里还有什么来往的行人,早是空荡之景。 马车快速而过,手中的点着的火把一路点亮街道。 两盏茶时间,很快便是到了尚书府门口之处。 “去敲门。” 街道门口之处皆是无人,就连守夜的侍卫都是早已经睡了。 那急切一阵一阵而来的敲门之声不断,在暗夜显得特别出奇。 寂夜不见人,但闻响伏声。 “快些开门,开门,我们是靖安王府之人,开门……” 那敲门之声可不轻,尚书府内一个小厮穿着里衣,眼眸只是半睁开着,并是推开大门一丝。 “谁啊,这大半夜的,什么事?” 看到外方站着无数之人,小厮都是一惊,但是对于谢今安却是不识。 “你们谁啊,这大晚上。” 谢今安步子上前,可没有与对方啰嗦,一把推开对方,带着自己的人,一路进去。 “顾南笙,在哪?” 小厮连忙追上,连忙呼声。 “来人啊,来人啊,有贼。” 贼? 可是话说出口,又感觉有着丝丝不对劲,这贼怎么可能这么堂而皇之带这么多人。 一会时间,无数侍卫而来,手中拿着木棍子,倒真是一副捉贼的架势。 无数人而出,围住谢今安和靖安王府的人。 前院之内,那尚书大人和顾夫人穿着外披,慌张之色,来到院内。 “贼,什么贼,直接送去官府便是,这大晚上的嚷嚷些什么,什么贼,敢大晚上来尚书府,真是不要命了。” 他倒是要看看,什么贼子敢半夜闯入尚书府内。 天子脚下,这世风之下,真是反了天了。 顾夫人扶着对方“老爷,小心脚下,小心。” 直到看到人,尚书大人可是不解,满脸疑色,直觉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再三确认。 自是认出对方身份。 “世子爷?世子爷,这大晚上怎么会出现在尚书府内。” 世子?这带人闯进来之人,竟然是世子,这可着实惊了尚书府内的人。 谢今安向着对方走去“尚书大人,快些让顾南笙出来,随我去靖安王府救人,本世子找他。” 救人?尚书大人走近便是闻到对方身上的酒味,让他一时扇了闻到那味道。 “世子爷,你莫不是吃醉了酒,如今这三更半夜的。” 这谢今安晚上常喜那风月之地,便是将自己喝的醉醺也有,在京城之内便不是什么秘密。 有一次喝醉了酒,与那宣国公府嫡子上官寅,宿在了卫国公府的墙角道处。 第二天被卫国公府的守门发现,这才着人送了回去。 如今,这一身酒味,喝多了酒,难道是翻墙进了尚书府内?要不然大晚上的闹些什么? 顾夫人退后一步身子,身为女眷,脸色着实不好看。 “这大晚上世子爷前来已是不妥,而且还带着这么多人直闯门宅,我这尚书府内还有女眷的,若是传出去,我家姑娘名声还要不要了,还要不要嫁人了。” 此话一出,尚书大人却是连忙拉住对方,提醒之意。 而顾夫人却是不顾。 “我这话说的没错,这世子爷纵然是靖安王府之人,也不该这般没了规矩,这事情去哪里说,都是这般道理。” 眉头微皱,谢今安却是不想与对方多费口舌。 “我找顾南笙有事,需要他帮忙,让他立马跟我去靖安王府救人。” “休得在多言,要不然我不客气,是尚书大人去把人喊出来,还是我让人去找。” 尚书大人摆了摆手“不是,世子爷,这大晚上的,就算要医治,也不急在这一刻,到底是什么人受伤了,让你这般劳师动众的,难道是王爷……” 冷眼而去,谢今安却不明说。 父亲曾说过,他家姐姐噬蛊之症一事,最好不要弄得众人皆知。 如今,又怎么好让尚书府内的人知道。 “你们,去把顾南笙,找出来,若是他敢反抗,直接绑了就是。” 他话语刚出,远处人群之中,传来一道声音。 “世子爷,既然要让我前去,也该说明,而不是这般无理。” 只见,顾南笙自远处庭院而来,身着暗蓝锦衣,身上已是披着绒毛披风。 这尚书府被搅的不得安静,这般阵仗,他自然也是听到了声音。 一手而挥,谢今安却是带着轻意轻怠,直接出口。 “顾南笙,跟我走,休得啰嗦,要不然本世子绑了你。” 第93章 谢清云,别哭我会医好你 顾南笙身子依旧挺立,淡声而问“救谁?” “救我……我靖安王府中,有人受了一点伤,让你去瞧。” 顾南笙反问“小伤而已,世子爷与其与我在这周旋,随便找个城内大夫便是,何须带着这么多人来尚书府内。” 谢今安一摆手,显然不想和对方多语,没有耐色。 “绑了他。” 远处,尚书大人来到两人之前,连忙拉住人。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世子爷……南笙,既如此,你快些和世子爷去一趟靖安王府。” 步子未动,顾南笙也是不惧,依旧是那闲散之姿。 “在下医术平庸,世子爷还是找别人吧。” 微有怒色,他忍。 若真是绑了人去,恐怕此人不会给予医治。 为了自家姐姐,他忍,谢今安转而又是一笑,推开尚书大人。 还是靠近顾南笙耳边,声音放低,只两人听见。 “救我姐姐。” 淡淡几字,他也不知道,他说明之后,顾南笙会不会去救。 他也没把握,这顾南笙虽然救人不拒,但是如今毕竟是深夜,对方怎么说也是一府公子。 这也是他今晚为何带这么多人的原因。 但是他可不管,若是顾南笙真是不愿,他是真的会绑了。 为了他家姐姐,别说夜闯尚书府了,就算做什么,他都可以。 谁知,听到此话,顾南笙面容愣色,神色已是而变,对着尚书大人转而开口。 “父亲,我随世子爷去一趟靖安王府之内。” “小心啊。” 谢今安倒是不解,说要绑了他,他可都是面容不变的。 怎么就说了这么四个字,便是比说什么做什么都好使。 两人一路出了尚书府内,上了马车,一路向着靖安王府而去。 尚书府内,尚书大人也是拉了拉身上衣服,一脸丧色。 “这大过节的,大晚上的,这叫什么事情啊,散了,散了,都回去睡去。” 他这明日里可是还要上早朝,这么个折腾法。 一路回到靖安王府之内,进入秋水阁的前院里,里房的屋门被紧紧关着,从外看不到里方任何场景。 彩月守在门口之地,看到两人而来,急忙上前。 “世子爷,郡主说了,不让任何人进去。” 就算到了靖安王府之内,顾南笙依旧还是弄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何事,这刚刚宴席之上,不是人还好好的吗。 既然说是医治,怎么来了又不让人进去。 谢今安开口解释“当年母亲生姐姐之时,体内带留有余奇毒之症,加之抑郁过度,我姐姐便是唤了那似噬蛊之症一般,顾南笙,你进去看看,可不可以能够医治。” 噬蛊之症?顾南笙眉头不经意之间已是皱起。 夜色渐沉,秋水阁内确是安静无声,顾南笙薄唇紧抿,心中着急,步子一路加快。 穿过楼亭,秋水阁的后院阁内,有着一处水池。 薄纱轻摆摇晃,浴中热气冉而上升,外杉陇裙披在谢清云肩膀之上。 若有似无的痛吟之声不断,双唇紧咬着下唇,却是毫无血色。 刚到转角之处,顾南笙便是见远处摆纱环绕,女子隐约轮廓的身影,连忙急急转过身去。 脚步声的声响传来,谢清云身影从浴池内转身而起,围着浴池子的摆纱被一扯而下。 绕身轻起,披上外衣缠绕在身,挡住自己身影,声音虚色,却是夹杂怒意。 “出去,我不是说不让任何人进来?” 谢清云是识得顾南笙的,可惜只闻其声。 看着对方那修长背影,脑袋眩晕的厉害,便未认出人来,以为是靖安王府的下人。 本是上了浴池的谢清云,噬蛊之症发作,加之泡了浴池许久,脑袋一重,身子直直便是摔在了地上。 来不及反应,顾南笙步子上前,便将人打横抱起,一路回屋,将人放在外间一旁的木榻上。 “清云郡主,得罪了。” 看着女子疼痛之色,顾南笙眸子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明明刚刚在宫内之时都还好好的。 顾南笙正欲拨开对方眼眸而看。 胸口似针扎一般,谢清云猛然醒来,声音虚弱无力,却也认出了对方。 “顾南笙,你怎么会来?出去,我疼一会就好了。” 顾南笙急忙按住对方手臂,出口便是直唤其名,却还是第一次这般。 “谢清云,你冷静一下。” 拉住对方,顾南笙将手中药丸塞到对方嘴巴内。 谢清云的情绪这才慢慢平复,心口的疼痛却是难忍。 她是有意识的,此时卧在榻上,身上盖着绒毛盖毯。 再次出口而问。 “顾南笙,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 顾南笙却是反问“封阳之时,既知我会医,却没听你说过,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起身,靠在一侧,谢清云忍着痛苦之色。 “你纵容医术无双,那次我在宫内,我说我以为封阳之后,我们会是朋友,你却说朋友之名,你高攀不上。” 谢清云苦笑一声,看向顾南笙,侧着脑袋,许是那身上让她疼色不断,开口的声音带着两分抑制不住的哭呛。 一滴眼泪自眼眶而落,一路而下,略过嘴唇,滴落在那盖毯之上。 “你出去,我已经好很多了。” 她竟然哭了,谢清云竟然会落泪,这是他第一次所见。 屋外月色而照,屋内女子侧靠在榻上,他坐在其侧。 那滴落而下的泪珠,一时却是惹眼,顾南笙手指微动,挣扎之际还是替对方抹去。 看着对方难忍的痛色,顾南笙转身不禁开口,只是淡淡之语。 “别哭,我虽一时没有办法,但是,我会医好你。” 谢清云撇过脑袋去“怎么?你第一次见我,不是很讨厌我吗?这段时日,你见我,也没见你会与我说话之句,你还说你我之间本应该是毫无相欠,你叫我不要将你在封阳救我之事,放在心上。” “刚刚在宫内,你发现合欢香之时,是不是也觉得是我设计的?” 听见对方说,顾南笙却是一笑,没想到一向高庄雅淑的谢清云竟然如此开口。 第94章 他的心,不再只是自己 虽是讥讽之声,却是带着丝丝女儿家的愤声,以及那虚弱之气,倒似与他之间要说个明白。 竟然还记着这事?记着他说的这些话。 他第一次见她,是在左相府之内,那时他路过花园之中,远远便见她将姚月珍推下池水之内。 谢清云一副不饶人的模样,虽是女子,却让姚月珍与盛书兰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那时他以为她是以势压人,便出口让她得饶人处且饶人. 心中对于这样的行为不解,似乎她身披靖安王府那层光辉在身,便可以肆意妄为。 如果对方未说,或者没有封阳之事这些,顾南笙早已忘了。 只是那时第一次见此人,也知谢清云如此行事作风。 “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和一般无理取闹的女子一般,可后来不是,发现合欢香之时,合欢香虽是南疆之物,但是我从不觉得会是你所为。” 谢清云忍不住继续追问。 “你为什么觉得不会是我?我想退婚不是一日两日,你怎知我不会为了自己要退婚,而陷害姚月珍呢?” 顾南笙连想都没想“你不会,不会做那般事情,因为选择相信,所以不会怀疑。” 因为选择相信,所以不会怀疑。 其实在宫内之时,一开始霄胤虽觉得她不会,但是因着她一直想退婚,还是有所怀疑的。 倒是只有顾南笙一口咬定,她不会。 身子靠在身后的墙上,蜷缩坐在角落之中,忍着痛意。 看着站在坐在自己面前的顾南笙,夜色黑暗,也遮住对方面上表情,身子不禁颤了几分。 “我母亲去得早,我掌靖安王府中馈,除父亲外,还能号令南疆军,靖安王府管辖南疆,我随父在南疆多年,我知道,我自出生便是万众瞩目,却也注定不能无忧无虑,玉瑶可以,我却不可以。” 以往他对于靖安王府并无多少交集,虽见谢清云次数不少,却也是他第一次听见一个女子如此开口。 谢清云是一个骄傲并存的女子,这是他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她不该遭噬蛊之症所带来的痛磨。 手中聚力,顾南笙掌风中温热的内力在对方后背之上慢慢散开而来。 谢清云一时避开“没用的,在南疆,以往阿辰试过,却没有任何用,我只要今晚忍过去便好。” 靖安王府从来不缺内力高深的人,这办法……无用的。 将自己蜷进床角内,谢清云低下脑袋,不复往日之姿。 “你以为我只是有噬蛊之症吗?每次症发作之时,我体内还会随之而来冰冷交杂,疼痛难忍,那是母亲怀我之时中了毒加上抑郁而寂,我从母胎内带来的病症。” “我是靖安王府的长女,母亲当年所中南疆一种奇蛊,那时已是怀了我,母亲生下了我,同时那噬蛊之症也通过母体到了我的身上,顾南笙,你知道我母亲为何早逝吗?” 顾南笙摇了摇头“靖安王妃是太后的亲侄女,从没有人说过是何原因。” “我母亲乃是抑郁而寂,加上当时中了毒,生下我,我体内也承受着所带来的一切,后来在我五岁,母亲因为心殇,早逝而去,顾南笙,你说我会不会也……?” 靖安王妃,在嫁与靖安王之前,曾对一人,难以忘劝过,在京中,也偶然听人说过。 听到此话,顾南笙心中一紧,没有犹豫。 “不会,有我在,不会,噬骨之症不会,抑郁而寂,更不会。” 声音坚定,更是诚色。 从针药包中一侧拿出银针,顾南笙靠近,在对方身上几位穴位之处下针几分。 “不是到了发作,才进行医治,之后我会经常来靖安王府之内替你诊治。” 谢清云点了点头,身子躺下,没有拒绝。 “你出去吧!” 看着对方面容,如今乃是深夜,他若真是守了对方一夜,也是不妥。 不过,好在靖安王府的人在。 顾南笙有着丝丝犹豫,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声音。 “顾南笙,谢谢你,其实我虽强势,可是却不是不讲理的人,你第一次见我,是姚月珍说话实在过分,她竟然出口侮辱我的母亲,我这才打了她,推了她入水。” 谢清云竟然会与人解释? 顾南笙顿住脚步,重新回过身去。 她往日英姿刚毅的眼眸,和今日坐于榻上颤抖的身影,显然鲜明对比。 见对方额头上细汗不断,从一侧拿起帕子,替对方抹去。 骨节分明的玉手,向着对方而去,心中三千情绪似被牵引而动。 “在我心中,从未觉得你是是非不分之人,上次我在宫内说的话过分了,可是并非想与你断绝往来。” 他怎会如此想,只是害怕自己那不安分的心作祟而已。 抬起眸子看着对方,谢清云微和一笑,脑袋沉重,身子微低,便是靠在对方肩膀之上。 “我们,会是朋友吗?” 一时软玉在怀,顾南笙身子瞬时僵硬,脖颈滚动,一手伸出,慢慢放在对方头顶之上,声音吞吐。 “谢清云……” 对方无声,看来是昏睡了过去,顾南笙将对方身子扶着慢慢睡下。 在是站起身来,嘴角边际弯起的弧度,却是怎么也抹不去。 他已经喂了药,下了针,能勉强抑制,却是不能抑制发作。 出了秋水阁,顾南笙来到院外,谢今安与彩月都在。 “她已经休息了,她这病症,不是一日两日之事,往后,我会来靖安王府之内替她医治,如今并先回去。” 交代完,人便离开,出了靖安王府。 回首看着靖安王府的大门,顾南笙神色复杂,却是被谢清云忍痛噬蛊之症的模样,深深烙进心里。 街道之上行人早已散去,顾南笙脚步不知不觉放慢,眉头微皱。 他似乎早已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是在何时开始,他不知道,或许封阳,或许上京城…… 却也知道,这似是一条幽暗却注定无头艰难的路。 从此,他的心,不再只是自己。 步子漫步走着,这样似乎才能让人心中安然几分。 本是静谧之景,突然从空气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暗器朝他而来。 第95章 谢辰,对顾南笙出手 一路凌厉之势,那暗器速度极快。 侧身轻功而起,蓝衣转动一个避开,那暗器远去,经他避开,直直盯在树上入木其中,直射其裂开攥出一个口子。 若真是肉身而挡,必也那般惨烈。 眼中温意已是不见,朝那暗器而出的地方,眼中带着戒备之色。 只见另一侧的巷子之中,谢辰迎面走来,身上披着黑色绒毛披风,那眸子深不见底。 很明显,刚刚那枚暗器就是对方所出。 “谢大公子,你想做什么?” 一个轻功,谢辰凛空而起,掌风蓄力而集迎上前,没有开口,面容冷色。 眼眸微变,顾南笙却也不甘示弱,两人一同轻掠腾空一前一后落到了旁边的栏房之上。 谢辰手持利剑,而顾南笙却是赤手,弯身躲过对方攻击,两人一进一退。 拉开一步距离,顾南笙不禁冷笑。 “这就是靖安王府的待客之道?世子爷夜闯尚书府,而谢大公子却是在此堵住我?” 手中攻击而去,谢辰没有回答对方,掌风化作凌厉。 顾南笙避身而去,身子从阁楼廊坊落于远处地上,怀中抽出那细针,两人交锋之际,那细针直射插入对方手臂之上。 看到手上的细针,谢辰虽微微吃痛,却是不入心。 勾唇之际内力一震,那细长银针,已是被震了出去。 手中的剑,更加而厉,绕身对方四周,化作狂风。 顾南笙绕身而下,旋转着身子,落在远处。 拿起地上一处散落在地的竹竿,化作手中之剑,那短竹竿牵制住对方,绕身而去。 “在下,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谢大公子,让谢大公子苦苦相逼。” 谢辰眼神依旧冷色,一剑而挡。 “原来,那针在医者手中不仅能够救人,也能够杀人。” 利剑空中旋过,一手扣向对方,顾南笙避开,手间细针而出,直指而过。 谢辰急急避过,旋转而去,轻身越过一方木栏之上,脚尖顺上一侧红柱子之上翻身而下,剑指顾南笙。 一手拍向亭外木栏,借着手下内力,顾南笙身子转动翻身而来,谢辰手中剑也一时落在地下砂石之间,溅起不少灰尘。 收回剑来,谢辰落于远处。 “你明明有武功在身,为何在封阳城外刺客遭遇之时,还能让她为救你受伤?” 封阳城外,众人遭遇刺客,那时顾南笙是没有出手的,而谢清云还救了对方。 任他的武功,他完全可以自保,何须那般。 原来只是试探,他是笃定他有武功在身,所以刚刚那暗器便是没有丝毫留情。 顾南笙勾唇“这大安条例,是哪一条规定了,医者大夫的,不能有武功的,好像没有这般说法吧。” “倒是谢大公子,这般武功,西丰大营的武测,只是第三,倒是让我意外。” 走近,谢辰嘴唇而启,看着对方脸色冷厉,带着警告意味。 “这无须你操心,离她远一点。” 顾南笙却是不在意,反问。 “谢大公子,当时可没有在封阳,你对情况那么熟悉,难道与那些刺客认识?” 这靖安王府,虽有两子,大公子谢辰,世子爷谢今安,但是这两人基本说不上几句话。 这世子爷向来也不将这个兄长放在眼中,自然不会与之而说。 而谢清云是不会自己提及的,但是谢辰对于封阳城外的事,却是知道的这般清楚? 谢辰冷声“那掉落的乃是衡王府令牌,你与衡王是何关系,众人皆知。” “大公子,难道不知,上次武检司带人搜查京内,便是搜查天枢楼的那楼清风,那事便是他所为。” 这事,在京城之内动静也不小。 谢辰那藏于袖中的手微动,他虽与楼清风相识,但是对方所做的事情,却从不是他所指使,而是背后那人。 “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但是就不知道清云如果知道你会武,会不会多想了。” 看了对方一眼,谢辰便是离去。 看着对方,顾南笙眼眸微深,对方这满色的在意,可不似弟弟对自家姐姐的,更甚其他。 夜色寂黑,空旷无人,顾南笙勾唇一笑,顺着街道之上而去。 …… 靖安王府的药房之内,彩月蹲着身子正在熬着药,加着细柴火。 后方谢今安而来,双手抱拳,靠在一侧的柱子之上。 “彩月,你说的你长得不算倾城,至少也算小家碧玉吧,你好歹跟了姐姐这么多年,要不我跟姐姐说,纳了你怎么样?” 纳了你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话语,彩月掏了掏耳朵,似见了鬼一般。 “别,世子爷,你可别打趣奴婢了,我可是要一辈子跟着郡主的。” 开什么玩笑,这根本就是滑稽之事。 谢今安一笑,却是不顾,一撩头发,自觉自己是世间的美男子一般。 “跟了本世子,你不也能一辈子跟着姐姐,到时候咱们不是更是亲上加亲,我有世袭的爵位,为妾,你也不算委屈。” 还是忍不住笑意,彩月捧腹笑声。 “世子爷,真真是喝醉了,我敢肯定郡主若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一定会骂你一番。” 谢今安一把抢过对方扇药的扇子。 “你个丫头,真是越发没规矩,都是姐姐惯得你,这王府之内的女子看见本世子,哪个不是贴着来,谁叫本世子乃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点了点头,彩月附和之声不绝。 “是,是,是……世子爷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将那药汤倒出,彩月端着碗汤。 神色一时认真,谢今安不复刚刚的玩笑之色。 “彩月,你说青楼女子也会有情吗?” 听到此话,彩月一个急步,以为自己听错了,脸色震惊,急急停下还好那药没洒出来。 “世子爷,在那倚翠楼遇到红颜知己了?” 扇子一把打向对方头顶,谢今安急声“遇你个头。” 彩月不解,忍不住提醒。 “那世子爷问这些做什么?世子爷你可千万别走弯路,你难道没听说过,那盛府的三公子盛子离,并是钟情于那青楼女子柳依依,为此可是和盛家老爷子闹了不少次。” 第96章 青玉司佩,归还晋王 那盛子离乃是盛府庶子,但是与那盛临风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是流连花丛顽劣之徒,一个却是文采华然大雅君子。 爱慕青楼女子,因为此事,在京城之内早就把自己名声搞臭了,且那柳依依虽在青楼之内,却只伺候盛子离一人。 “你怎么说都是世子,若是也似盛三公子那般,你必是会被王爷打断腿的。” “你若是被王爷打断了腿,那郡主必是要担心,少不得一番是非……” 听着对方喋喋不休,谢今安无奈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什么打断腿,你能不能念我一点好,快些将药送去秋水阁去,要不然该凉了。” “是。” 彩月刚入秋水阁,便是见谢辰也在。 “大公子。” “给我吧,我送进去。” 谢辰一手接过对方手中的药,向着屋内而去。 清早,天蒙蒙亮,黑夜隐去,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生灵。 阳光透过窗洒进屋内,谢清云卧睡在榻上,慢慢醒来。 噬蛊之症便是这般,纵然晚上多么痛苦,只要夜晚一过第二早上虽损心神,却也相安无事。 想起昨夜,脸色确是微微几分不同之色。 她竟然靠在了顾南笙肩膀之上。 坐在梳妆台前,脸色微有苍色,加以胭脂愠色。 秀发在彩月手中,一梳而下。 心绪而过,谢清云打开一侧那在雕花木柜之内的妆匣子。 匣子之内,一只青玉司佩位于上方,瞩目至极。 青玉温凉所雕合欢花,谢清云拿在手中。 “这青玉司佩乃是昔日临亲王妃所给,幼时先帝便是说了这门婚事,临亲王妃高兴,这难得的青绥玉便打造了两枚玉佩。” “一枚便给了我靖安王府,也算靖安王府与临亲王府两姓而结,这门亲事的信物。” 站在身后,彩月是随对方长大的,自然也知。 “这所雕合欢花寓意极好,当时临亲王妃是这般说的,相思树上合欢枝,紫凤青鸾共羽仪,合欢花,一世合欢。” 霄胤八岁时临亲王而去,因着临亲王命损封阳城,先帝便是说下了这门婚事。 那年她七岁,而他也不过八岁。 后来临亲王妃相继而去,不过几年时间,霄胤虽有皇室子弟之名,并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谢清云将匣子重新盖起,不再看,却是忍不住一语。 “相思树上合欢枝,紫凤青鸾共羽仪,前半句乃是世人流传,但是却还有后半句,因带不少悲色不为所传……肠断秦台吹管客,日西春尽到来迟。” 将那装着青玉司佩的匣子递到对方手中。 “送到晋王府去,那弘文乃是晋王殿下身边的人,便是交给他也行。” 将青玉司佩还之,这意思在是明白不过了。 霄胤会明白的。 总该是要还了回去。 “是,郡主。” …… 日头渐渐而出,晋王府之内,弘文在门口之处,并是收到彩月送来的那木盒匣子。 一路向着府内而去,晋王府的主院之内,霄胤身子躺在榻上,那摇晃的躺椅微微摇晃而动,整个人如沐在阳光之下。 天中蓝色无际,眼眸微闭,整个人微有疲色,身着淡色白锦衣,墨发后披。 温文儒雅,不似平时,倒真有几分文人书墨之感。 弘文一路而进,听着并是笑意不断而来。 “殿下,那靖安王府的彩月送了东西来,看来郡主,心中还是念着殿下的。” 听到声音,霄胤眼眸随即而睁,从对方手中接过,只是一眼便是认出。 这玉佩,他也有一只。 嘴角勾起一抹淡色笑意,玉手骨节分明仅用两指并是将那青玉司佩夹在手中,神色仍有丝丝迷离。 那嘴角笑的冷柔阴郁,只是嘴角带着的笑色,总让人是错觉。 心下似被人扯了一般,一股凉气而生。 她便如此着急归还这青玉司佩?倒真似不想与他再有关系。 一甩手,便丢到弘文怀中。 “赏给你了。” 拿在手中,弘文仔细观摩,只觉得了好物,拿在手中欢喜的不行。 “多谢殿下,还有……左相大人如今在前厅等着,殿下,可要去相见。” 换作往日,这左相大人上门,对方可都是去相见的,今日却是只觉透着奇怪。 左相大人可是都已经等好些时辰了。 依旧卧着身子,霄胤还是应下“让他进来。” 一会时间,左相大人步子来到主院之内,步子微声没有声响,忽然,一个跪地之声而落。 霄胤眼皮轻抬,还是出口。 “舅舅,这是做什么?这是在折煞我吗?” 声音而出,但是左相大人依旧稳稳地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打算。 “老臣教女无方,求晋王殿下饶恕。” 霄胤冷声“起来,要不然就出去。” 虽被姚月珍设计,到底乃是他的长辈,他实受不起。 左相大人只好坐下身来,坐到一侧,艰难开口,似已是把这块老脸豁了出去。 “小女愚钝,做下这般事情,毁了自己名声不说,还害得晋王殿下……” “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本来是不该踏足晋王府,小女做下这般事情,本该打死都不为过。” 设计皇子已是死罪,用合欢迷香,未嫁失贞,这事出在平常之时,都是会让人诟病。 浸了水去,都不为过,还是出在宫内,污了皇家名声。 若无昨夜,他放下这块老脸,跪于永福宫求情,如今人是死是活都不知。 “我膝下就那么一子一女,求殿下看在你我本是有亲的份上,饶了她,她如今贞洁已毁,那便是后半生再无指望,若是进不了晋王府,那与死也没什么分别。” 霄胤偏脸,眉头微皱。 “你要让我纳了她?” 怎么说可都是左相府的嫡女,左相府的地位在大安本是不低,高门之户的多少男子,这么多年差一点踏破了左相府的大门,如今,却是相求为妾…… 左相大人艰难的点了点头。 “记得,临亲王妃去了之后,你在京城无其他亲人,还在左相府内住了一段时间,殿下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月珍对你可是一往情深。” “她与你从小一同长大,她心思本不坏的,只是对你爱慕太深,情之所向,这么多年,她并是谁也看不上,一颗心思都是挂在你身上。” 第97章 姚月珍,已是弃子 “殿下,求你看在临亲王妃与老臣的面上,给她一条活路,殿下能纳她,给她一个容身之所,一口饭吃便罢,其他,我左相府不敢奢求。” “要不然她便是真的没有活路了,老臣只的是赔上这块老脸,看在你母亲与我的份上,求殿下了。” 一生叱咤,大安位臣分左右相,虽职权削弱不少,到底还是地位高居。 这么些年,因着临亲王妃这层关系,其实左相对他的相护到底是不少。 霄胤唇畔勾起渐色戏意,却是极冷,没有多言。 “舅舅,回吧。” 没有拒意,也没有回应,但是左相大人知道,应也是允了的意思。 他终究还是顾及着左相府那么几分。 临亲王与王妃走后,左相也算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 本是微有炎热的天气,天气渐渐阴了下去,便似是老天爷都变脸了一般。 盛府之内,一侧池塘之边,一席淡色绿衣,手中拿着拓箭,而前方放着一个投壶。 盛书兰勾唇,那拓箭在手中一个翻转,向着远处壶内而去,只见那拓箭而去,便是一时投进壶口。 后方一个婢子来到身后。 “果然如六小姐所料不错,刚刚左相大人从晋王府内出来了。” 拿着拓箭却是了然一笑,盛书兰看着远处池水中争抢鱼食的鱼儿。 “以往,她是京城双姝之一,更是公主伴读,又何曾想会落到这般田地,为了一个男人自甘下贱,堂堂左相府的嫡女,为妾……真是白瞎了这副好出生。” 左相府嫡女,多少世家大户的嫡妻都做得,最后却是沦落如此。 “为了那情之一字,昏了头,拉上整个左相府的名声,到底有什么值得的?” “她就算入了晋王府,因做这般事情,也是会遭晋王所弃,姚月珍,她已是弃子了。” 婢子点了点头“她做下这般事情,且往后入了晋王府,侧室那般的身份,自然不得抛头露脸,公主的伴读自该重新而选。” 公主的伴读,一般都是当朝重臣的女儿,再不济也得是个世家小姐。 那年荣安公主臻选伴读,京城双姝之名众人皆知,并是选了这左相府嫡女姚月珍,宣国公府嫡女上官舒。 荣安公主乃是太子霄九轩的嫡亲妹妹,更是大安的嫡公主,那身份自然尊贵。 为公主伴读,若将来嫁人时,可以以当过公主伴读,进入皇宫为荣耀。 看着远处的投壶,婢女带着惑色。 “六小姐的投壶之技,在世家女子中已是绝顶,便是任何人都比不上,世家女子不都以琴棋书画为主,六姑娘不用每日如此练习投壶。” 摇了摇头,盛书兰拿起壶筒之内的拓箭,那拓箭空中而去,再次落入远处的壶耳之内。 会心一笑,她很满意。 “琴棋书画有时候很重要,有时候……便是看对什么人了,投其所好,也要找对方法,要不然……便是徒劳。” 听的半里糊涂,婢女不解。 两人说话之间,远处只见盛子离从花园而过。 而盛子离似也注意到对方,打趣“六妹妹,真是好一幅闲情逸致,竟然在投壶。” 偏头看去,盛书兰勾唇,却是不入心。 “三哥,听说前阵子犯了西丰大营的军规,受了军仗,不知道可有好些?” 身着紫衣,盛子离迈步而来,丝毫没将对方的轻意放在眼中。 “我皮糙肉厚,自然无事。” 盛书兰不轻易之间,与人拉开一步拒绝,眼中隐有不悦。 “三哥,怎么说也都是我盛府之人,入了西丰大营也该顾忌我盛府的面子,到处惹事,毁的不止盛府,还有自己的前程。” 盛子离一声戏笑,却是看着一侧塘内的鱼儿,一颗一颗喂着鱼食,逗着那鱼儿。 “我一个庶子而已,不及二哥与六妹尊贵,父亲将一门心思都是放于你二人身上,我无所事事,声名狼藉可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 盛临风与盛书兰都是嫡出,而他不一样,他只是盛府一个不起眼的庶子。 眼中之色而变,盛书兰眼中微有狠意,与那出尘之姿,倒是不符三分,慢声开口。 “虽是庶出,我看三哥心气倒是高的很,听说三哥常去那衡王府内,难道是攀了衡王府的门楣,已是看不上我一个小小的盛府。” 在京城之内,盛子离与衡王霄衡走得近些,本也不是秘密。 “既知自己出身低微,便该有……安分守己之心。” 说完,侍女将投壶与那木拓箭收起,两人步子而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盛子离依旧是不在意,坐在池边。 这样的话语,他从小不知道听了多少。 盛临风和盛书兰在外都是素有贤雅之名,但是只有他知道,两人是如何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而盛书兰对他这个庶兄,更是憎恶的紧。 对于府内的庶出子女,向来是看不上的。 …… 雨水渐渐细雨而落,约是傍晚,顾南笙便是一路到了靖安王府。 前厅之内,谢玉瑶刚刚回府,还在门外,便是看到里面坐着的人,不解对着身旁问声。 “这顾南笙,来府内做什么?” 跟在身旁的锁香也是不知。 “这我倒是不知。” 谢玉瑶瞥了眼,步子已是走了进去。 “这靖安王府,也是什么人都能登的地方,一个庶子而已,顾南笙,你来做什么?” 自是听到对方开口,顾南笙站起身来。 “参见玉瑶郡主,在下求见清云郡主。” 可没有将对方放在眼中,谢玉瑶开口便是直接。 “我姐姐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来求见?你一个外男,贸然前来已是不妥,你不会想着与我姐姐之前有所相识,便以此想着来踏足我靖安王府之地吧?” “我姐姐对你好颜色几分,你还真以为我姐姐会把你放在眼里?” 虽是行礼,顾南笙眼中没有卑色,身着白色锦衣,偏然出尘。 靖安王府两女,谢玉瑶自小长于京城之内,向来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 谁知远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谢清云步子而来。 “玉瑶,住嘴。” 第98章 谢玉瑶的气愤 她知道顾南笙来到府内,便是一路而来,没想到却是听到自家妹妹如此开口。 “顾南笙,乃是我的客人,无人能对他无理。” 谢清云看向对方“跟我来吧。” 说完,也不管谢玉瑶,便带着顾南笙一路向着后院而去。 看着两人而去,谢玉瑶仰着脖子气色。 “我说的有错吗?姐姐这是怎么了,与那庶子走得那般近做什么,还如此说我。” 后侧,谢今安而来,却是不解。 “妹妹,瞧些什么呢?” 谢玉瑶一扭头,双手叉在腰上。 “二哥也是,自从姐姐回了京,二哥每次都是与姐姐同出同进,你们一天做些什么事情,我都是不知。” “便是将我一人蒙在鼓里,二哥,已往你与我是最亲近的,如今便也伙同他人。” 这么些年在京城之内,谢玉瑶,谢今安都是住在王府之内,两人自幼玩耍,呆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最长。 谢今安坐下身来,喝了口茶水。 “行了,行了……你说的些什么话,什么叫伙同他人。” 站在对方面前,谢玉瑶置气。 “那谢辰不就是别人吗?他是父亲不知道哪里带回来的野种。” “难道不是吗?二哥如今心中只有姐姐,已经没了我这个妹妹了,那谢辰不说,你们都是向着姐姐,你们三人才是亲兄妹,我是多余的,行了吗?” 谢玉瑶乃是靖安王府四人之中,最小的幼女,这么些年靖安王府内只有两人。 她受欺负,谢今安向来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姐姐回了京,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二哥是,父亲也是。” 一扭头,似带着孩子心性,人便是一路跑了出去。 “郡主,你别跑,等等我。” 身边的锁香急忙跟上去。 前厅之内,谢今安站起身来,朝着对方奔走的身影叫声。 “谢玉瑶,你够了啊,你又要去哪野去你,真是骄纵惯了你,给我回来。” 真是的,发什么脾气,真是宠坏了她。 罢了,这发一会脾气,便是自己也就回来了。 自小到大,稍有不顺心,发脾气的时候也从不少。 手中拿着一侧笼子之内的鹦鹉,谢今安站起身来,便是向着自己院落而去。 一路出了靖安王府之内,谢玉瑶便是向着街道而去。 等到锁香追出去之时,早是已看不见对方身影。 京城街道微有落雨,谢玉瑶身着黄色华锦的衣服微有湿意,走进一家铺子。 铺子之内,琳琅满目,是家首饰铺子。 “老板,将我把这个装起来,记在靖安王府的账上。” 店家自然是认出对方而来,这玉瑶郡主之名,又乃是这店里的常客,怎会不识得对方。 “玉瑶郡主,这你上个月的记账,可还没有还呢?” 谢玉瑶一手拍在桌上“难道怕本郡主赖账?你直接上靖安王府而去,这账单子拿出,自然会有账房的人给你银子。” 以往,她想要多少银两,都是直接与账房说便是,自从谢清云回京,便不让她直接与账房取银两。 那她便记在账上,她倒要看看,这账房会不会帮她还。 她就不解了,这王府之内不缺银子,这般子抠门小气做什么? 店家一笑。 “郡主乃是靖安王府的掌上明珠,怎么会赖账,但是上个月的记账,我们去王府之内时,账房可是说要清云郡主允准,才可以支取。” “便是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们,郡主……还是付现银吧,这也少了来回跑腿之事。” 竟然……还要自己姐姐允准。 想到此,加上刚刚之事,谢玉瑶心中又是气急之色。 看着那步摇,谢玉瑶可是喜欢的紧,可是她花销一向大,手里哪里还有银票现银。 “好啊,现在连你铺子伙计,都敢拿姐姐来压我,怎么在这上京城内,只识得清云郡主?不识得本郡主了?我也是靖安王府之人,谢清云她凭什么不给我支取银两。” 店家无奈“郡主说的哪里话,但是小的也只是做事的,你别为难小的啊。” 两人正是争执不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身侧一袭藏青色锦衣身影而来,站在她身侧,向着店家手中递出来一张银票。 男子声音如沁水空灵之感。 “郡主喜欢什么,她挑了就是,这里够不够?” 听到声音,谢玉瑶偏头而去。 只见,乃是盛临风,身着藏青色锦衣,温文尔雅之感,薄唇轻抿。 此刻目光虽然未落在她身上,开口倒是与以往对她不同。 见女子目光直视,盛临风偏头。 “郡主,做什么,这般看着我?” 谢玉瑶摇了摇头,一时有着丝丝被抓包的尴尬。 “本郡主会还给你的,本郡主有的是钱,才不会欠了你。” 盛临风点了点头“郡主自然有钱,但是怎么也会到这般境地?” 说完,步子已是出了店铺之内。 将那步摇盒子拿着,谢玉瑶连忙一路追出去,只见对方打着伞已是走入胡同而去。 一路小跑,谢玉瑶挤到对方伞下。 女子身子娇俏低着对方一截,一时身子一晃,便是撞到对方肩膀之上。 盛临风微微拧眉,右手伸出一时扶住对方手臂,脚下步子却是一时拉开一步的距离。 “男女授受不亲,郡主这是做什么?若是让人看到你我之间同乘一伞,对郡主,少不了是非,对我也不好。” 听到此话,谢玉瑶却是故意凑近。 “原来盛二公子,也会怕啊?怎么你之前不是很厉害吗?” 那次在西丰大营门口对她可是口出狂言,之后在月亭湖的花船之上,她想把对方推下湖水之内,却是被对方正好逮到,他可是也没有惧意的。 从小被人奉承惯了,第一次有人敢对她说这般话。 周天的雨水而落,四周到无行人,乃是位于一处来往较少的胡同之内。 如今近距离看对方,谢玉瑶本是气色的脸庞,倒是微微失了半分神色。 盛临风,乃是长得极其俊逸,身影修长,让人不觉安心。 一时眼眸微低下几分,脸上不自知之间,显了几分绯红之色,到少了刚刚的几分厉色。 盛临风勾唇,低头看着眼前女子。 “玉瑶郡主,你是靖安王府的幼女,我只是一个盛府公子,纵然上次在西丰大营门口对你出言不妥,后来你不也对我出了手?如今,你还想怎么样?” 第99章 顾南笙,我们是朋友吗? 谢玉瑶仰着头“今天既然你也帮了我,那我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计较你以往得罪我的地方。” “下着雨,这伞就留给郡主了。” 神色愣住,谢玉瑶未伸手,只是冷冷开口。 “你就这般不愿意与本郡主在一块?本郡主是老虎吗?” 没想到对方却是摇了摇头,盛临风抿唇,依旧不顾。 “在下身为男儿身,淋些雨水本没有什么,郡主乃是女子,便是不同,细雨而落,郡主快些回去吧。” 他是在关心她吗? 转身,从黄伞内而出,藏青色锦衣退步到雨中,大步而去。 那身影掠过在雨水之中,步子出了胡同之内,身子而去在这落雨纷飞依旧繁华的上京城之内。 胡同一侧的院内,青木高大的青木伸出,雨水而落。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谢玉瑶微微失神,不复刚刚,想起刚刚对方之言,又是会心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 靖安王府,秋水阁。 屋内,谢清云坐着,一手伸出由对方搭着脉。 “玉瑶性子就这般,你别放在心上,昨日那般时辰,今安贸然去了尚书府之内,乃是我们失礼了,顾南笙,抱歉。” 听到话语,本是把着脉搏的手一顿,抬起眸子来。 一时之间两双眼睛,虽隔在空中一时正好似巧的碰撞在一起。 秋水阁内的细雨打刷着梧桐树,发出稀疏声音。 想起那夜,夜晚之中靠在对方肩膀之上的逾越之举,她心中心绪而过。 屋内气氛一时而变,谢清云率先一声干咳移开目光。 搭在她脉搏上的手指,虽隔着纱巾,一时而动微有细微变化,顾南笙一抹浅色笑意久挥不去。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世子爷乃是担心你,若是他没如此,恐怕我也不会知你噬蛊之症的事情,玉瑶郡主所说我不在意的,况且说的也没错,我本是庶子。” 若无谢今安而去,谢清云许不会向他开口求医,此时他却有着丝丝庆幸。 一手便是抽出手来,谢清云放在自己腿上,眉头微皱。 “说这些嫡庶做什么,明知道我不爱听,你在说下去,我这噬蛊之症都要气的发作了,你是来给我医病的,还是来气病我的?” 上次在武检司的门外,他也是说这般庶语之话。 那时他说……朋友之名,高攀不上。 如今,再是听到这样的话语,她心中自然有气。 看着对方抽手的动作,顾南笙哑然一笑。 “我不说就是了,你这症状不全是心寂症状,因着王妃怀你之时,中了一中奇异的蛊毒,那毒随母体过继到了你的身上,加之心情寂郁引起了胎儿心寂,每次你的发作皆是因留在你体内终年未消失的余毒。” 谢清云点了点头“可有办法?” 她自是知晓的,但是这么多年,靖安王遍寻名医,无人能医。 噬蛊之症虽不到要命的地步,但是多年反复折磨,终会伤身。 办法? 眸子闪过,顾南笙他不敢确定。 “这症状你那么多年,想必王妃当年中毒之时受的罪不比你少,想必乃是北戎练毒高人所制” “这余毒侵入你肺腑,侵染身体多年,便是引起许多症状,如今并非乃是解毒,而是如何慢慢调理身体去除那余毒。” 这毒乃是靖安王王妃所中,想必当时便是已经怀了谢清云,母体之毒已过到了她身上。 天下三分,大安,北戎,西楚。 而北戎世外高人,练毒奇人更是不少,向来这毒都是不要之命,却难以而解。 当年靖安王妃中了毒,虽毒过继到了孩子身上,不也没到要命的地步,后来不也照样生下了谢今安,谢玉瑶。 谢清云一笑“当年母亲已是中了毒,后来怀了我,父亲曾说,母亲说就算自己死都可以,都不想把毒过到我身上,可是还是天不遂人愿。” 靖安王府的子女中,因她是靖安王和靖安王妃的长女,并是承了母亲的病根。 当年靖安王妃已是中了北戎奇毒,并是只要有后,第一位子女身上,都会有此症所继,而她正好就是两人的第一位子女。 顾南笙神色认真,眉目微拧,忍不住柔色。 “但是你替你母亲所挡了一难,你承了此毒,也保了王妃的安康,我听闻王妃是个绝无仅有的女子。” “辅助皇上登基,皇位之争中,替太后挡了一刀,出谋划策,阻止不少血案,出使北戎作为使臣,当时换了边关多年的太平。” 靖安王妃的传奇,那便是说多久都说不完。 但是……红颜早逝,天不可怜。 这么说,谢清云心下也觉开阔了几分。 是,她应该庆幸,这毒继到她的身上,而靖安王妃无谙,在她后出生的弟弟,妹妹,皆都无事。 顾南笙继续开口“我现如今无法完全替你医治完全,你按照时间服我给的医药,我会炼制其他丹药,替你抑制住。” 这么多年,无人可医,而顾南笙,他说可以抑制住,已是难得。 屋外的雨水,顺着屋檐而下,滴落而下到青石地板的台阶之上。 看着对方,眸子之中带着信心坚定,便是一定能将之做到,顾南笙炽热真诚,不杂其他。 声音温润低雅,认真富有磁性。 “我会医好你。” 看着旁边之人,谢清云不自觉点了点头,却是开口其他。 “顾南笙,那往后,我们算是朋友吗?” 这样的话,上次她说过我还以为封阳之后,我们会是朋友。 那夜,她也问了,他却未答。 而如今,这样的话语,她再一次出口往后,我们是朋友吗? 不假思虑,顾南笙收起桌上之物,收进自己的药箱之内。 淡淡一字,却是似落在谢清云心间。 “是。” …… 皇宫永福宫内,太后正坐在殿内。 屋外,便是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不少侍女跟在身后,一路追着一名女子从殿外而进。 “公主慢些,这刚落完雨水,若是公主摔了怎么办。” “公主,慢些,等等奴婢们。” “公主……” 人还未进,这般吵闹模样,太后将茶杯放下。 “是荣安那丫头来了?” 说话之间,只见屏风之后,人影而过渐渐转出,女子一袭白底沐锦裙,外套一袭锦蓝色宫装。 身着披风,一头青丝黑发盘鬓于头顶,头上步摇而晃,手中抱着暖炉。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身后跟着而来的侍女,全部一时在永福宫外候着。 女子正是荣安公主,乃是大安的嫡公主,皇后的幼女,太子霄九轩的嫡亲妹妹。 笑意而吟,一时已是来到殿内,带着抱怨之声,坐在太后身侧。 “皇祖母,好没意思,今日早课,那上课无聊不说,就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第100章 荣安公主的相求 太后坐在榻上。 “以往闹着要学书,这为你找了伴读,便也如了你所愿,你是去文安阁学书写字的,如今又说无聊的紧。” 翘着二郎腿,荣安公主一笑,丝毫没有女子家的羞涩,与那芙蓉之色倒是不符。 “皇祖母,为何突然去了那姚月珍伴读之事,如今便是只有上官舒一人,我可是无聊的紧,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姚月珍说话是个有趣的人,皇祖母,怎么突然就不让她入宫来了?”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突然姚月珍就不得进宫而来,给她伴读了。 听到对方之名,太后一声冷哼,有着不悦。 “她不会再是入宫来了,不是还有上官舒陪着你?” 上官舒? 连连摇头,荣安公主啧声。 “那上官舒性格外人都说端淑娴静,但是我只感觉,便似木头一般,她这话也不多,索然无味。” “上课之时,她倒是认真,满嘴的诗词文书,我让她陪我玩耍看戏,她都不愿,还跟我说一大堆道理。” “已往,姚月珍在时,并是有趣的多,皇祖母,你去了那姚月珍的伴读事情,那是不是在找一人陪我,我可不想每日只有那上官舒,她这人死板的紧。” 太后放下暖炉,一手戳了戳对方脑袋。 “说人死板,恐怕是那姚月珍任着你,纵着你,与你相投,那上官舒性子极好,自小出生书香,她不附和你,捧着你,怎就得了你不喜。” “那姚月珍品性不佳,这样的人不堪入宫,如今少了一人,你从那些世家子女中再是重新挑选并是。” 应下,荣安公主再是到对方身前。 “皇祖母,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 荣安公主“我觉得太师讲的课诗词堆砌,我难以听懂,而且太师大人不是自皇爷爷在时,并在朝为官,学识造诣颇高,我觉得我这顽劣之性,用不着太师大人这般亲自相教。” “如今,许多皇弟已是慢慢长大,并让太师大人教皇弟皇妹去,我觉得一人,学识渊博,淑人君子,并是很适合担任此职。” “那尚书府的大公子顾南笙,他年纪与我们相仿,不似太师那般老成,若是得他教授,我们学起来,并是更加快些。” “之前顾南笙不是还进宫来给皇祖母治过风寒,皇祖母觉得此人怎么样?能不能担任荣安的老师?” 半晌,太后只是不语,将香灰盛进香炉里,并用香筷松捣香灰。 从中间向边缘顺时针打圈,从小圈到大圈,这样周而复始。 捣香灰结束后将香筷清理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取灰压准备压香灰。 转动香炉,右手始终保持水平方向。 再是把香拓落入香炉之中,放在香炉中间,一起一落,动作微轻。 将香粉用香勺取出后落入香拓之中燃香,红袖添香。 看着对方不语,却是把心思放在焚香之上,荣安公主忍不住着急。 “皇祖母,听见孙女所说的吗?” 抬起头来,太后一笑,让人看不出情绪。 “太师乃是教书多年,如今竟被你嫌老成,那顾南笙纵然文采过人,却是年轻,入了宫来,不妥。” “你若是将心思放在读书之上,那在是好不过,若是嫌这嫌那,便也不必去那文安阁内。” 听到对方所说,荣安公主脸上笑意一时而收,带着撒娇意味。 “皇祖母……”本是撒娇意味,荣安公主扇了扇鼻间“这香可是那多伽檀香,这股味道,皇祖母怎得如此喜欢。” 这香虽然味道淡闲,但是绕于空中,却总透着丝丝那佛堂空门之感。 太后勾唇“伴读的事情你自己看着选便是,其他便也不必多说。” 这让顾南笙入宫,这样的事情,怎是她一语撒娇便可以随意而为的。 “是,孙女告退。” 一路出了屋外,候着的侍女一路跟在荣安公主身后而去。 看着透过屏风渐渐远去的少女身影,太后身子靠在榻后。 海嬷嬷来到其侧“公主年幼,有时出口总有不妥之处。” 看着缭绕自香炉而出的香气,太后不免一笑,又是摇了摇头。 “旃檀香,想必是京城世家女子都识得,既是目识,贸然开口,只会惹了笑话。” 这哪是什么多伽檀香,竟是与旃檀香两者都不分,亏得自小习宫中礼仪。 海嬷嬷立在一旁,没有在语。 一路从永福宫内而出,荣安公主急步匆匆,无数侍女皆是跟在身后。 “皇祖母就是偏心,若今日乃是谢清云所求,皇祖母必是会应下。” “说到底,父皇不是从太后肚子中出来的,我也不是她的亲孙女。” “这表面上的亲孙女,到底不如有血缘关系的侄外孙女。” “我不是就是让想顾南笙进宫来授课吗?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怎么就不行?” “那谢清云与晋王的婚事乃是先帝所言,皇祖母都能允了谢清云解除婚约,真是偏心……” 一路而走,她本无暇看路,一时便是冲撞到一人身上,急急退后一步。 而一时跟在她身后的宫女全部而来,看到对面之人,连忙行礼。 “参见,柔妃娘娘。” 原来是她? 虽是撞到了人。 但荣安公主眼中微有不屑之色,便是绕过对方,正准备而走。 见对方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中,柔妃一手拦住对方。 “站住,如此莽撞,已是失礼,这般不将人放在眼中,怎么说,我都是你的长辈。” 看着一手拦住对方的手臂,荣安公主退后一步,带着嘲弄讽刺。 “长辈?你也没大本公主多少年岁,仗着年轻貌美,得了父皇的宠爱,你不过一个小小柳府出生,我乃是大安的嫡公主,你算什么,竟敢拦我?” 柔妃的出身,并不算高,柳府只有两女,长女柳柔入了宫来,次女柳宣乃是晋王霄胤的妾室。 占着容貌,得了皇恩,皇后心中自是有气。 荣安公主乃是皇后所出,自然对对方也是不喜的。 柔妃面容一变“你先冲撞在前,又是无理在后,纵然你乃是皇后所生,怎么说我都是伺候皇上之人,你便是这般无理,荣安公主,你真是被皇后骄纵的无法无天了。” 第101章 姚月珍,入晋王府(1) 话还未说完,只见荣安公主已是一巴掌向着对方脸上毫无犹豫的打去。 那响彻御花园的声音,一时让人为之而震。 众人皆是来不及反应,这荣安公主竟然出手打了柔妃娘娘。 就连跟在荣安公主身后的人都是惊讶,连忙上前。 “公主……” 荣安公主却不在意“叫什么,谁叫她随意狗吠。” 狗吠?这话说的那自然便是柔妃娘娘,如此直接,便是毫无顾忌。 柔妃捂着脸庞,脸上早已变色。 “你……你竟然敢出手?” 一声笑意,荣安公主双手怀抱。 “那又如何,换作平常人家,这嫡女若是要教训家中的小妾,那也没人敢说什么的,皇室亦是如此。” 正想反驳,远处便是传来一道声音。 “这柔妃担不起公主的长辈之名,不知道本王担不担的起?” 只见,闵亲王霄承华步子已是向着众人而来。 再次出声,带着意味“嗯?” 见到对方,荣安公主心有畏色,连忙行礼。 “参见,十一皇叔。” 众人连忙见礼,躬声。 “参见旻亲王。” 霄承华看了一眼柔妃红胀的脸庞,又是将目光移到荣安公主身上,眸子微变。 “本王在西洲之地多年,到不知道荣安变化如此大,这还在皇宫之内,都敢如此嚣色,看来是皇兄和皇嫂都没有教好你规矩,那便让我这个皇叔来教教自己的侄女。” 一个眼神,只见身后之人已是上前拉住对方。 看了一眼四周,霄承华一笑“这若是打脸,公主这副花容月貌,倒是可惜,便手杖吧,手杖二十,本王怎么说都是长辈,教导自己晚辈,这已是算轻了。” 手杖? 听到声音,荣安公主挣扎着身子,却是无力挣脱,而跟在她身边的侍女,却是无人敢上前。 旻亲王的手段,向来有所传闻。 “十一皇叔,荣安说话没了分寸,皇叔饶了我吧,皇叔,这是柔妃占着自己宠爱,她也放肆,为何只罚我一人,荣安不服。” 坐在一侧亭内,跟着霄承华的宫女,将荣安公主拉住,一人拿着手杖一人上前。 身着锦衣,霄承华眸子轻淡。 “打吧,可别像没吃饭一样,既然本王要教导晚辈,自然是希望对方可以记住教训的,要不然便是对不起皇兄皇嫂。” 手杖而下,荣安公主想抽出手来,却是被两人紧紧的按住。 一时发出痛声,那手板子落下重击手掌连心,苦丧着声音。 “十一皇叔,我还要上文安殿内每日上课,这手若是写不了字的话,父皇必是会怪罪你的。” 霄承华可没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无事,区区小事,皇上自然不会怪罪臣弟,本王也是为了皇室着想。” 站在一旁,柔妃站着便似看好戏,哪还感觉到脸上的痛意。 看着紫衣身影,心下只觉愉色。 他心中还是有她的…… 很快,二十手杖已是落完,荣安公主捂着手心,脸有泪痕。 “公主,可知错了?” 点了点头,荣安公主捂着脸庞带着哭泣之声,此刻面子之上已是挂不住,奔走而去。 跟着荣安公主的下人连忙行礼之后,也是急忙而去。 “公主……公主……等等奴婢。” 这一天的,都叫些什么事啊,这急匆匆去了永福宫内,又是遇到这岔子事情。 无人之处,一路而走到御花园的假山之后,一时只有两人。 柔妃不再隐藏自己爱慕之心,跟在对方身后,从后便是抱住对方后背。 “我就知道王爷心中是有我的,要不然刚刚便不会为我出头。” 霄承华眼眸微变“青天白日,想死吗?” 这可是皇宫,虽然此处很少人路过,但是对方胆子未免太过胆大。 靠在对方后背之上,柔妃满面春风不已,闻着独属于对方身上的味道,带着贪婪。 此刻的她似已经忘却一切,她不再是皇上的宠妃,而他也不是皇室宗亲,抱着对方的腰身,手中收紧。 “王爷,别推开我,我今日总算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此刻,就算死了,我都甘愿。” 听着对方深情,霄承华将对方手拿开,脸色如常回过身去。 “死,都甘愿?” 柔妃自是想都没想“是。” 一声冷意,霄承华步子退后,一手抵住对方唇畔,嘴角拉开一抹邪魅冷然。 眸子深邃,靠近对方耳边,一言一语,字字珠玑。 “在本王身上别奢求真心,本王没有这东西,千万别来深情这一套,钱财地位本王给得起你,真心这东西,本王给不起,你我之间……只是合作而已……” 那呼出的热情萦绕在她耳边,说出的话语却若寒冰深潭,没有丝毫温度。 让她只晃乃是错觉,可是却是真真切切,那出口之语,便似一把把刀子,直刺在她的心中,一时只觉疼的厉害。 身子微微晃动,柔妃眼中之泪而出。 “王爷还未去西洲之前,我并知道我这辈子心中只有王爷一人,只会有王爷一人,所以就算这么多年在宫内委屈求全,只要能帮我王爷,我都是愿意的。” 从来,都是她甘愿的。 摇了摇头,霄承华嘴唇而启,一声冷哼。 “当年柳府无势,是你入这皇宫围墙,保了自己父亲的仕途,可别说是什么为了本王,委曲求全。” 说完,步子已是而去。 …… 日子一天一天而过,左相府的后院之内。 夜色迷黑,一个院内,姚月珍身着一袭桃红长裙嫁衣,头戴着珠冠,坐在铜镜子之前。 屋内只有她,和伺候她的一人。 上装花钿,流苏自一侧顺下,雕空镂花铜镜内,碧玉之颜。 身后之人开口“夫人说,小姐若是弄好了,从后门上轿了去,让那晋王府抬轿之人去并也就是。” 姚月珍心下失落。 “父亲,母亲嫌我丢了左相府的面子,就连摆客,都只是请了几桌,便也不从正门而出,便是从后门偷偷上了轿也就是。” 侧妃,说不底不也是妾室,本就不用大张旗鼓。 这晋王与清云郡主有婚约在身,这突然之间退了婚,又是纳了左相府的嫡女为侧妃,不便是让人议论纷纷吗。 况且这门婚事还是左相大人去求来的。 这堂堂左相,自己的女儿嫁人为妾,左相大人这一整晚脸上都是挂不住面子的。 第102章 姚月珍,入晋王府(2) 她脑中闪过那日在皇宫之内,谢清云说的那些话语。 姚月珍,值得吗?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将整个左相府拉入是非。 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好好的一个中秋之宴,夜露更重却是为了你跪在那寒冷刺骨的地上。 —— 她本可以堂堂正正嫁人,可以穿那正式的大红牡丹。 可以见到自家父亲母亲脸上的笑意。 侍女安慰之声。 “小姐,夫人和老爷心中是念着小姐的,这阵子夫人日日挂念着你,如今不过就是与你置气而已。” 红唇而染,姚月珍眼中一滴泪水而落。 屋外,姚绍一路来到屋内,手中拿着木锦红盒。 来到对方身后“妹妹,本就生得好看,如今粉妆而上,便更是漂亮。” 将那木锦盒子打开,姚绍心中自是不舍。 “这是,我让人打造了一套首饰,算是给你新婚的贺礼。” 又塞了一叠银票到对方手中,姚绍扶在对方肩膀之上。 姚月珍带有惊色“兄长哪来的这么多钱,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 “我还有,入了晋王府,你要打点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自小长于家中,没受过些苦,不知道世道艰难,若受了什么委屈,便告诉兄长,兄长永远替你撑腰。” 姚月珍又是泪水再次而出。 “之前为了大哥入西丰大营之事,家中打点了不少金银,如今兄长还给我这么多钱,大哥……我相信,明年你一定可以入那西丰大营的。” 点了点头,姚绍一笑,鼓作勇气。 “我知道,我没多少学识在身,这么多年也是荒废了学业,入不了那西丰大营,我便试试去科考,我要给父亲母亲,争一口气。” “妹妹,快些上轿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可别哭啼着声音。” 姚月珍点了点头,一路被扶着上了府外花轿之旁。 头顶盖头,正欲上轿,还是忍不住在等等,看着那门口之处,眼中总是期待之色。 “父亲,母亲,不来送送我吗?” 又是等了一会时间,那随轿的喜婆忍不住相劝。 “姚小姐,快些上轿吧,别误了时辰。” 步子轻抬,只好上了轿内而去,四人抬着的小轿,一行人一路向着胡同之内而去,直到慢慢消失在转角之处。 门后的姚夫人在是忍不住,眼含泪水,一路奔走来到门前。 那颗惜女之心,她恨不得追上花轿而去。 姚绍拉住对方“母亲,快别哭了,今日这样的日子,不宜落泪。” 若无对方拉着,倒真是险些摔了身子,将眼泪拭去,姚夫人忍不住抽泣之声不断。 “傻,真是傻,我早就说过,她那满腔痴心,早晚会让自己做错事情,她图什么,清清白白嫁人,做正室娘子,不好吗?为何要强求。” “人这一辈子,往后的路只能靠她自己,只希望她,平晓无云,依旧光明一片春。” 母苦儿未见,儿劳母不安。 左相府的嫡女,伴读之身,京城双姝之名,这京城之内的世家公子,嫁去哪家,往后都是安享。 她本可以在红杖炮竹之中,喜庆热闹,偏偏选了这落寞最长远的一条路。 姚夫人只叹,为何这般糟践。 眼中之泪不断,姚夫人哭的肝肠寸断。 “那些银票,她收下了吧。” 姚绍点了点头。 侧室的身份,嫁过去,总不可能红妆满路。 何况还是在皇宫之内发生那般事情,先失了贞洁,再嫁过去,那便是不同。 便是摆了几桌酒桌,连那炮竹之声都只能隐匿。 那些银票,大部分都是她半辈子的积蓄,换了首饰,折了现银票而来。 她只有这么个法子,便是将能换的东西都卖了去。 父母之心,便是只有自己做了父母才知。 而此时的姚月珍,依旧为了那满腔情愫,便是不顾一切。 路程不远,戌时便是到了晋王府内。 夜色而寂,今夜的晋王府没有张灯结彩,唯一的一处红绸,只是挂在了这小小的屋内。 坐在床上一侧,姚月珍蒙着盖头,屋内四周皆无人,她还是忍不住出手抚了抚了那红绸床单。 阴霾之色散去不少,随即顶替而来的是入晋王府的愉色,好似她的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定。 她终于入了晋王府,可以陪在对方身边。 门口之处,只见一双靴子上勾金色黑丝,率先踏入屋内。 站在离她几步之外,透着冷声。 “还要本王,亲自替你掀吗?” 本是满心激动,只觉一时似一盆冷水浇透下来,姚月珍将盖头一把扯下。 心也一时凉了半截。 坐在一侧,霄胤幽眸没有任何温色,轮廓勾勒出那张完美无缺的侧颜,却带着拒人之意,一袭白楠锦衣,袖口用锁云纹勾勒。 这般日子?他竟然身穿着一袭白色锦衣。 他竟然连红衣都不想穿。 这副场景,是她从未想到的。 比起左相府内,父亲母亲未送她出嫁的遗憾,此时,他的一袭白衣更让她心紧。 姚月珍说话的声音不由断续。 “表,表哥……” 依旧坐着,那一袭白衣与她身穿桃红长裙嫁衣,在这满屋红绸之中,显成一幅鲜明对比,又透着丝丝讽刺意味。 霄胤嘴唇紧抿,一声嗤声。 “你的满心算计,终是得偿所愿了。” 心中微惊,姚月珍起身,一步便是跪到对方面前。 “表哥,你知道的,我自小心中都是你,我和你一起长大,看着你与谢清云有婚约在身,看着她回了京来,你与她一步一步走近,除了身份,我哪里不如她。” “我从未想设计于你,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娶那谢清云,我不是故意的,表哥,你原谅我,看在我对你痴心一片上。” 跪着步子,姚月珍便是一步一步上前,双手扶在对方膝盖之上,有的只是满脸爱慕。 “表哥,那清云郡主到底有什么好,她满心算计,她仗着郡主的身份,去了我兄长入西丰大营的名额,她这样满腹狠毒之人,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眼眸微变,霄胤一手随意勾起对方下巴。 “你说她故意去了姚绍的名额?到了如今,你还在攀诬别人?” 他心中知道,谢清云不可能做那般事情。 她根本不可能…… 下巴吃痛,姚月珍眼中之泪而落。 “为何不可能?表哥就如此相信她?” 第103章 谢玉瑶,心意涌动 霄胤站起身来,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没了手上支撑,姚月珍一时便是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 而对方眼中没有惜色。 “你既然想入晋王府内,便好好在这院内待着,若你还出那些幺蛾子,本王不会在给左相府一分面子。” 说完,靴子踏步白衣已是而去,屋内一时便只是留下瘫坐在地上的姚月珍。 她心如死灰,哭泣之声却是不断。 晋王府的后院之内,霄胤一路而走,白色身影却是显得孤寂。 夜色凉如水。 薄唇紧抿,心思而过。 脑中有的是谢清云那日在宫内话语。 我所求便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殿下,可想过,你我之间有婚约,而想过我身后的南疆军。 愿殿下,苦尽甘来终有时,一路向阳待花期。 出神之际,后方弘文步子而来,打断他的思绪。 “殿下,今日乃是姚侧妃进门的日子,殿下怎么一人在这?” 回过身来,霄胤不禁出口。 “弘文,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对方神色晃神,弘文虽了解半分,却又不完全而知。 “殿下,这世间女子多的是,清云郡主心中无你,时间一过,便是什么都会淡的,殿下不是屈居男女之情的人。” “其实,殿下自己也知,你与郡主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 嘴角一抹嘲弄,霄胤白衣在月色下显得修长,倒是让他温如而玉了几分。 一手接下一侧树下落下的秋叶。 “事在人为,本不是有缘无分,而是她不愿罢了。” 他与她有婚约在身,怎么能说是有缘无分。 而是……谢清云自始至终心中便无他。 事在人为,不是无缘,只是不愿…… …… 京城夜晚,明玉楼位于热闹之地,二楼之上,盛临风轻抿一口蒙顶茶,只觉淡然心扉。 身子往后而靠,身着深蓝色锦衣。 神色淡然,门口一时响起推门声而来。 抬头看去,只见谢玉瑶推门而入,身着一袭粉衣长裙,面容带着笑意,来到眼前。 手中拿着雨伞,坐下身来。 盛临风脸色依旧未变“不知道玉瑶郡主,找在下是有何事?” 他在明玉楼内已经等了一会时辰,便是谢玉瑶传了话让他出来一见。 坐下身来,谢玉瑶瞥了一侧的雨伞。 “上次你给的伞,我特意来归还。” 上次,纷雨天气,他将伞给了她。 盛临风却是不显在意。 “一把雨伞而已,郡主不用特意归还,若要如此,也是让手下之人送去盛府就可以,不用亲自跑一趟。” 听到此话,谢玉瑶嘴角溢起的笑容,渐渐消散了几分,轻抿着嘴唇,不自知之间,脸上不由一抹绯红之色。 “我还是想着亲自还给你好些,你上次替我出了银钱,我等有了会还给你。” 点了点头,盛临风示意身后的随行之人将雨伞收起,又是站起身来。 “区区小事,郡主不用挂心,既然无事,在下便是先走了。” 微微失礼,盛临风步子向着楼下而去。 看着对方离去,谢玉瑶一时站起身来,一路下了楼梯,出了明玉楼已是来到街道之上,一步上前拉住对方。 街道一侧的柳絮飘落,她急声不由而出。 “盛二公子。” 看着娇小的身影在身侧,盛临风一愣,手臂一时避开对方,微微皱眉。 “郡主,还有何事?” 自知失礼,谢玉瑶一声俏丽吟笑,又是看了四周。 “我……我这一路出府而来,没有带下人,盛二公子能不能送送我。” 盛临风点了点头。 夜晚京城之内,黑色微暗。 两人一路走着,穿过湖渠廊亭。 “听说你文词俱佳,又武功不俗,难怪能成为入西丰大营弟子中的佼佼者。” 盛临风一声笑意。 “不过夸大其词而已,我不过一个小小盛府公子,只有自己努力了,才能得到自己想到的,不过……我倒是想问郡主一句,为何突然对我态度转变这么多。” 他虽然是盛府的嫡子,但是在这京城世家官宦之中,盛府地位并不算高。 “我记得郡主可是想杀我的心都有的,难道郡主如今是想改变其他法子,来戏弄我?” 靖安王府的幼女,在京城之内,向来是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 更是无人敢得罪,而对方也是养成骄纵跋扈之性,向来眼高于顶。 听到此话,谢玉瑶步子顿住,脑袋似破浪鼓一般直摇头。 “没,没,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和其他人挺不同的,我谢玉瑶若是要戏弄人,怎么会绕这么多弯子。” 她也不知为何,以往讨厌他的紧,但是如今心中确是不同往日。 看着对方面容,盛临风正欲而答,街道之上一时人群涌动。 不少百姓奔走,便是向着街道远处而去。 被一人擦身而过,连带着身子失了重心,谢玉瑶身子被带偏。 脚下一时不稳,好在一时被盛临风拉住。 站定身子,谢玉瑶脸色微难看,语气不复刚刚。 “忙慌些什么,没长眼睛吗?” 那人连连道歉“这位姑娘,不好意思,听说前面正在投壶呢。” 投壶? 见对方正欲发火,盛临风便是挥了挥手让对方而去。 一听说有玩的玩意,谢玉瑶便是来了兴趣,拎起裙摆。 “走,我们也去看看。” 步子率先而走,身后盛临风眼中闪过一抹神色,似了于心中,抬起步子跟在对方身后。 京城街道一侧,吵闹之声不绝,只见一处围着不少人相聚。 拨开人群,两人一路来到前方。 投壶是京城世家无论何种宴会之上,宴饮时做的一种投掷游戏。 投壶礼来源于射礼,或者有的宾客的确不会射箭,故而以投壶代替弯弓,以乐嘉宾,以习礼仪。 把箭向壶里投,投中多的为胜。 只见远处放着两个投壶,中睁御间的口直径比较小,两边的嘴稍大,射中了中间,分数会高,而两边的分数都会更低。 有两人站在远处。 八只矢为一局。 其中一人,身着淡黄色长裙,外披披风,手中拿着柘木制箭,脸上带着若有似无得笑意。 仔细偏头一瞧,没想到竟然是盛书兰。 谢玉瑶看着身侧的盛临风,不由开口。 “没想到,你这六妹妹,还会投壶?” 第104章 盛书兰,投壶之技 她虽开口,但是眼中却是不免有怀疑之色,这盛书兰往日看着乃是懦柔性子。 便是只会整日跟在姚月珍身后,事事藏在对方身后,是个做事没主之人。 许会投那么几箭,若是与人比试,想要赢,那基本是不可能。 只见与盛书兰比试那人,却是谢今安。 而跟在谢今安身后,却是不少世家子弟起哄。 其中便是以上官寅为首。 “世子爷,可别输了一个女子家去。” “你这小女子真是自不量力,这世子爷射箭俱佳,这投壶自然不在话下,你竟然敢与之比试。” “这女子刺绣落花,守在闺阁中便是,这输了……也是不丢人。” 本是出口话语,只见盛书兰手中柘木制箭空中而去,众人皆是看去。 只见便是稳稳落下,顺着壶口而过,却是落于侧耳落于地上。 看那投壶架势,众人还以为能有多厉害…… 没想到,这只是第一箭便未中。 上官寅不加掩饰的大笑。 “我就说,这女子家投壶能有多厉害呢。” “就是……” “世子爷,该你了,你可是要让着些。” 拿起柘箭,谢今安身子笔立,找好位置,向空中投去。 只见一声声响,那柘箭便是中了壶口之内。 收回手来,谢今安收回手来。 周边之人皆是摆手。 “第一箭,中了壶口,十筹。” 人手八支柘箭,这投壶的第一箭可是至关重要。 而若是第一只中了壶口,便是十筹,算是有初。 若第一箭中壶口后,第二箭也同样投进了壶口,算是连中,可在得五筹。 但若是第一箭没中,后面中壶口的都叫散箭,只能得一筹。 这盛六小姐第一箭已是未中,后面已是很难再加追赶。 谢今安转头,戏笑之声。 “盛六小姐,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并未放在心上,盛书兰嘴角勾笑。 “世子爷,继续投就是了。” 周围之人皆是摇了摇头,难道这盛六小姐,是搞不懂投壶的规则? 谢今安一笑,一投手,在是中于壶口之内。 又是一个五筹。 盛书兰拿起柘箭,在是投去,依旧未中。 见此情形,谢今安已是没将对方放在眼中。 投手一去,这第三箭却是落于地上,但是好在前两箭已中,他倒是不担心。 就算盛书兰投进壶口之内,也只不过算是一筹而已。 他已经远超了她…… 淡黄色长裙在风中微扬,盛书兰勾唇,那拓箭在手中一个翻转,向着远处壶内而去,只见那拓箭而去,便是一时投进壶口。 本是进了壶内的拓箭…… 不对,一时便是又弹了出来。 众人正想发出嘲笑,没想到那弹出的拓箭却是再次掉入壶口之内。 盛书兰一笑“世子爷,骁箭,投进壶口又弹了出来再掉进壶口,算是十筹吧。” 若是投入壶口,只得算是一筹,但是这骁箭便是不同,便是直接得十筹。 如此一来,便是只落谢今安五筹了。 没想到一开始连壶口都投不进,盛书兰竟然能投进壶口又弹了出来再掉进壶口。 上官寅在一侧不屑“侥幸而已,这骁箭,多约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才遇到。” 眼中顽劣之色不再,谢今安开始认真,他手拿拓箭,位置对准的却是壶耳。 壶耳若中,也是十筹码,但是那壶耳的位置可是比壶口难投许多。 拓箭而去,却是落入壶口之中。 他多希望那拓箭能从壶口而弹出,再次掉下,投出一次骁箭,但是却是稳稳落下。 便也只算得五筹。 盛书兰再次而投,而这一次箭斜倚在壶口处,而不是掉入壶底部。 竟是倚杆,便是得十五筹。 箭斜倚在壶耳处,而不掉落,这可就不是瞎猫碰死耗子了。 这一箭,盛书兰立马便是比谢今安多了五筹。 众人眼中皆是正色,就连远处谢玉瑶都是一脸震色。 “没想到,你这六妹到还是个厉害的人。” 以往的盛书兰,在京城之内并不显眼,也没见她出过什么风头。 到没想到还有这投壶的一手。 站在身侧,盛临风一笑。 “我这六妹,便是自小有着投壶之技,但是之前也很少而投,这京城世家中的女子,也不喜爱投壶这一技。” 世家女子琴棋书画会者居多,但是投壶这些能到如此地步的很少。 谢玉瑶勾唇“哪有,这荣安公主不就喜欢投壶吗?但是荣安公主投壶却不算精,若是知道盛六小姐有如此投壶之技,定是会觉得有趣。” 掩下眼中神色,盛临风摇了摇头。 “荣安公主是什么身份,不是我们能够随意议论的,小妹不过区区小技而已。” 怀抱双手,看着远处,看着自家兄长可能要输,谢玉瑶却是看好戏的姿态。 她家二哥,可是很少吃瘪的,还是当着这么多人,输在一个女子手里。 “我与那荣安公主也是识得几分,改日带荣安公主来瞧瞧盛六小姐的投壶之技,她想必也会高兴。” 她自小长于京城之内,出入皇宫,自然是识得荣安公主的。 既然这盛书兰会这投壶,哪次相聚之时,带人认识一下也好。 听到此话,盛临风眼中略过一牟神色,却是极快,未显于脸上,只是淡淡而言。 “郡主,说笑了。” 说话之间,远处,谢今安连去三箭,二箭中壶口,而一箭中了壶耳之内,加之二十筹。 而盛书兰可是接连三箭,一箭虽未中,另一箭依旧是倚杆,十五筹。 只见在是一箭,拓箭而去,离于手中,众人皆奇。 落于壶口处,未掉入壶底部,倚杆的一种,没想到那箭头却是正对准投壶者。 就连谢今安都是诧异,而反观对方,却是淡定其若。 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 “倚杆龙首,箭头正对准投壶者,得十八筹。” 盛书兰勾唇一笑“世子爷,最后一箭还来吗?你若投个倚杆龙首,便也是与我相平的?” 如今,两人都还是剩最后一箭。 谢今安拿在手中,就算最后这一箭他中了,投个倚杆龙首出来,能追上对方筹数而平。 但是盛书兰手中,可是也还有一箭的。 他已然是输定了,况且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投出倚杆龙首。 第105章 靖安王府后院的女人 将那木箭缓缓地收入筒中,谢今安看似漫不经心,嘴角却挂着一丝顽皮的笑容,然后转身面向后方,朗声。 “本世子尚有要事缠身,上官寅,我们走。” 周围的人们心里都清楚,谢今安其实是因为不想当众丢面子,才故意编造了这个理由,但鉴于他尊贵的身份,没有人敢于当面揭穿。 话毕,谢今安领着众人迈步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人群之中竟然站着谢玉瑶,于是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质问。 “谢玉瑶,你为何会与这盛临风待在一起?” 他家妹妹,究竟是何时与盛家人如此亲近的呢? 看来刚才她早就藏匿于人群之中,伺机看好戏呢!谢今安心下思忖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天都这么黑了,还不快回家去!难道是想等着被父亲拿鞭子抽打一顿不成?” 然而,谢玉瑶却灵巧地一闪身,迅速躲藏到盛临风的背后,毫不畏惧。 “二哥,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难不成是因为输了比赛觉得丢人现眼,所以才拿我出气吧?” 听到这话,谢今安立刻反驳道“少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输?只不过我不想让她太难堪罢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又懂得什么?告诉你,你二哥我可是骑射技艺精湛之人,岂有落败之理?”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瞎转悠什么!居然还跟在个男人屁股后面跑,赶紧给我回家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话音未落,他便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眼前之人,但却被盛临风及时拦下。 “世子爷请息怒,郡主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并无大碍,再说现在时间尚早,天还没黑呢。”盛临风面带微笑地解释。 谢今安可未给对方面子,他一手指着盛临风示意让其闪开,一边不耐烦。 远点!离远点!本世子要带自己的妹妹回家,用不着你多嘴闲事!” 说完,谢今安用力拉住谢玉瑶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谢玉瑶只能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盛临风,然后高声。 “盛二公子,我改天再去找你吧,今天就先回去啦。” 随着声音渐渐远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脚步逐渐远去,谢今安紧紧地拉住对方。 “找你个头啊,赶紧跟我走。” 京城里依然喧闹繁华,但此时此刻街道上的行人们大多都已踏上归途,匆匆忙忙往家里赶。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慢慢散开。 盛书兰走到盛临风身旁,目光追随远处靖安王府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轻声说道“二哥,我们也该回去啦。” 盛临风默默地点点头。 夜幕笼罩,四周一片漆黑,当他们抵达目的地后,谢今安迅速跳下马车,然后用力拖拽着对方,一路直奔府邸而去。 到了门口,谢玉瑶用力挣脱开谢今安的手,并揉搓着自己被抓疼的地方,没好气。 “二哥,你到底想干吗?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把你输掉的事告诉任何人的!” 谢今安猛地停下脚步,眼神犀利地盯着眼前人。 “你究竟是何时与那盛临风相识的?为何会和他走得如此之近!” 然而,谢玉瑶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对谢今安的质问毫不在意,她淡淡地回应。 “这是我个人之事,无需他人干涉。” 听到这话,谢今安顿时火冒三丈,他快步走到谢玉瑶面前,用手指着对方,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啊你,莫不是动了春心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人家身上去!” 此时的谢玉瑶也不甘示弱,双手叉腰,满脸怒气地质问谢今安。 “谢今安,你给我适可而止,在长姐面前,你连句话都不敢吭,胆小如鼠,怎么现在反倒摆起长辈的架子来教训我了?” 谢今安此生最惧怕之人有二,其一是谢清云,其二乃靖安王也。 他向来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可言,然而一旦面对谢清云时,对其言听计从、不敢违逆半分。 对她便是不同,倒是拿出这副架势。 揉了揉鼻子,谢今安却是一笑。 “哟!怎地如今连二哥都不唤了?竟然直接称呼起二哥的本名来了,你这没大没小的样子成何体统!” “要知道从小到大可都是将你给宠溺惯了,但我警告你啊,当着姐姐的面儿,最好还是稍稍收敛一下你那臭脾气吧!” 谢玉瑶迈着步伐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府邸深处。 “哼!我才不跟你啰嗦,我回披香阁内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府内走去。 望着谢玉瑶远去的背影,谢今安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转身朝着府内走去。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刚走没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府里的林叔。 这一撞可不轻,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谢今安感觉自己的鼻子像是被铁锤狠狠砸了一下似的。 顿时疼痛难忍,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鼻子 “哎呀妈呀,疼死我了!你们这都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是着火了还是发大水了?一个个急冲冲的!” 林叔停下脚步,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世子爷啊!老奴本想出府寻您,但恰巧在此遇见了。”他的声音略带沙哑。 谢今安连忙追问“找我何事?莫非是父亲有事相召?”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暗自思忖,只要不是自家父亲和自家姐姐,那想必事情都坏不到哪里去。 他定了定神,等待着林叔的下文。 林叔摆了摆手,皱起眉头,满脸忧虑。 “并非如此,是玉清院那边出了事。” 玉清院向来平静,发生了何等严重之事?他不禁加快步伐,急切地问。 “快说!玉清院里到底怎么了?” 玉清院乃是他住的地方,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林叔跟在对方身后。 “世子爷,您玉清院里的那两房小妾打起来了,不仅如此,她们还惊扰到了秋水阁那边,现在,清云郡主和大公子也都在那里。” 第106章 玉清院的闹剧 眉头皱起,谢今安满脸怒容,他二话不说,迈开大步就往里走去。 “什么?竟然惊扰了秋水阁?连姐姐都被惊动了? “这些个女人,真是一天不闹事就浑身难受,难道她们是想要把整个靖安王府都给闹翻不成?” 他心里暗自咒骂,自己不过是离开府邸一会儿而已,居然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脚步也变得越发匆忙,他与林叔一同朝着玉清院疾驰而去。 一踏进玉清院的房门,谢今安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谢清云和谢辰正端坐在屋子的一侧,而屋中央则站着他的那两位小妾,场面十分混乱。 其中一人乃是莫娘,另一人则是玉娘。 只见她们的衣裳残破得不成样子,仿佛被人撕扯过一般,满是裂口和褶皱。 头发也乱糟糟的,毫无章法地披散着,头上的朱钗更是七零八落,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此时此刻,两人正哭得昏天黑地,死去活来,完全没有了昔日那副淑女般婀娜多姿的仪态。 绕过屏风,谢今安不禁皱起眉头。 “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本世子不在,难道是想要翻天吗?还是说,你们打算把我靖安王府给拆了?” 谢今安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谢清云时,态度却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刚才的严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姐姐,您瞧瞧她们俩,真是太不像话了,不过你也别太过劳累,这些琐事交给弟弟来处理就好。” 谢今安一边轻声安慰着谢清云,一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刚刚坐下来,谢今安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正准备送到嘴边抿一口时。 突然间有一个人冲过来,直接扑倒在他脚边,并开始痛哭流涕起来。 此人正是玉娘,只见她紧紧抱住谢今安的大腿。 “世子爷啊,请您一定要替奴家主持公道啊,我只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谁知道这莫娘竟然就动手打我,我实在气不过才还了手,世子爷,你得给我做主啊!” 就在这时,原本拿在手上的茶杯因为受到震动而溢出一些茶水。 心烦意乱地重重放下茶杯,谢今安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莫娘身上。 “莫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房间里,莫娘也同样哭哭啼啼着,但她并没有走向谢今安,而是一步便是跪在了谢清云面前。 “清云郡主,请您务必为我做主啊。” 她的一双玉手刚要攀附上对方的双腿,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从旁边袭来。 头发随意地束在身后,谢辰身穿一袭白色锦袍,袖口处用精美的云锁纹勾勒出图案。 显得格外雅致,透露出一种冷峻和淡然,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当他开口时,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退后。”仅仅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被对方身上气势所慑,那莫娘退后一步,无再上前的打算,理了理身上斜侧的领口。 “清云郡主,我进府的时间可是比玉娘早些的,但是她目中无人,她独占了世子爷赏赐的两只金钏。” “世子爷说了,这金钏镯,乃是一人一只的,前些日子,才从库房里拿了出来的,没想到便是被玉娘独占了去。” 听到女子哭泣嘈杂之声,谢清云不禁扶额。 “今安,可有此事?” 谢今安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个事,我倒是让我身边之人给了她们去的。” 怎么想到,因为这么区区小事,竟然能够让两人动起手来。 莫娘委屈开口“世子爷是让人叫给我们,可是我的却是被玉娘捷足先登了一并拿去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一侧俯首在谢今安脚下,玉娘正准备出口,谢清云看向对方。 “来人,去玉娘住处搜。” 她话一开口,玉清院内的侍女皆是而去。 一会时间,并是回来,手中捧着两只金钏镯。 莫娘手指“郡主,世子爷,你们见了,这两只果然都在她那处,明明世子爷也让人给了我的,怎么就全部都让她拿了去。” 若不是她听人说世子爷赏赐金钏镯,她都不知道这茬事情,自己的物,竟然就被人揽了去。 谢今安也是目光而变,一把挥开脚下俯首之人。 玉娘重新攀上对方“世子爷,你听奴家解释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将桌上那两只金钏手镯拿在手中,谢清云目光微疑,轻惦片刻,神色微变。 一侧,谢辰也是察觉到有异,拿过一看,两人的神色在空中交汇而过,只有两人而懂。 谢清云勾唇“玉娘私自扣物,坏了王府规矩,怎么处置,今安你看着办。” “莫娘,你进府的时间不短,但是为了这区区之物,并是贸然动手,实为不妥,自当也是该罚。” 转头,看向谢今安“这玉清院乃是王府之地,你是王府世子,这院内之人却是大晚上扰了王府清净,今日若是这动静在大些,岂不是要惊扰了父亲。” 谢今安将两人挥开,站起身来。 “姐姐,我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在让这些女人闹事。”转头看向两人斥声“还不快滚下去。” 两人行礼,并是出了屋内。 谢清云看向对方“去哪了?这么些时辰才回来,去倚翠楼了?还是去找上官寅了?” 神色微变,谢今安一脸献媚讨好,替对方倒了杯茶水,又将茶水递到对方嘴边。 “姐姐,喝茶,这可是上好的蒙顶,我哪敢啊,我只不过去了一趟街上而已,与那上官寅不过正好碰到而已。” “真的,玉瑶可以作证的,我真是上街去了,玉瑶和盛家二公子,我还在街上碰到他们了,他们可以作证。” 拨开对方递来的茶杯,谢清云眸中带着惑色,忍不住问出。 “盛家二公子?” 将手中茶杯放下,谢今安点了点头。 “是啊,刚刚在街上还看见他和玉瑶在一块呢,两人也是在街上看热闹呢。” 她家妹妹竟然和盛临风一起在街上看热闹?这倒是让谢清云不由稀奇。 “这玉瑶不是向来不喜那盛临风,怎么会和对方往来。” 第107章 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以往,她可是也听见谢玉瑶心中对于盛临风乃是不喜的。 这突然走近,倒是不解。 一翘腿,谢今安摇了摇头。 “这我哪知,这盛临风其实也算个文雅之人,还有恐怕姐姐都想不到,这盛家六小姐,刚刚在街上好一副投壶之技,恐怕这京城世家女子没人能与之相比。” 那盛书兰投壶之技,确实算得上绝无仅有,让人叹为观止。 对于这些投壶,谢清云确不感兴趣,这世家子女如何,她也不上心几分。 “你这院内这些莺莺燕燕,你该是好好管管,这不识身份,身份不清之人,断然不可随意带回府内。” “别是见了那貌美女子,并是失了分寸,为女子容貌所惑,重心而偏,该以志向而远,读书为重。” 谢今安点了点头,一脸讨好,生怕对方生气。 “是,是……姐姐说的有理,姐姐说的都对。” 站起身来,见那桌上托盘,谢清云将那两只金钏手镯拿在手中。 “这些物闹出这么些动静,我便拿走了。” “是,姐姐早些休息。” 靖安王府的后院之内,竹林因微风而动。 两人穿过转亭楼渠,谢辰勾唇。 “靖安王府的库房之内,竟然有镀金之物,倒真是稀奇。” 这两只金钏手镯,只有外表乃是真金,内里不过虚有其表,只是拿在手中并觉分感不对。 但是金钏不易弯造,这常人并不那么识得其中蹊跷。 这玉娘虽拿了两只,但是外表无恙,肯定也未发现夹杂内里镀金。 走在对方身旁,谢清云身影显得娇小了许多,微微勾唇。 “这恐怕是有人用了这镀金之物,将真的换走了,今安心思想不到这么多,直接从库房拿了,恐怕都不知道乃是假的。” 靖安王府库房之内的物品众多,虽有统计,因着人不算多,也是登账便可而领。 没想到,库房之内竟然出现了镀金,很明显是被人而换。 而对方害怕被发现,便是弄了些假的进去。 步子而停,白衣微顿,谢辰声音而出,看着她。 “你不是猜到了吗?” 靖安王府内的人,能跟账房知会一声,入趟库房之内的人不多。 其中靖安王,谢清云,谢辰,谢今安,谢玉瑶。 一一排查,这结果却也显而易见。 谢清云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之人,不由一笑摇了摇头。 自声而笑,一侧是湖侧,两人站在栏内,身着青纱绕身,梳云掠月明眸皓齿,月色而落,更显肌肤莹洁光滑,冰肌玉骨。 “阿辰,我在想什么,永远瞒不过你。” 似乎这么多年,从京城到南疆,在到京城,他永远陪着她。 她一回头,他永远都在他身后。 在南疆,他们一起出入军营,更是曾浴血抗敌。 只要两人的后背而对,面对四周之敌,他们是永远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之人。 谢辰是个心思不露于表的人,有些时候,她自以为,她很懂他。 但是都不及,他更懂她。 微含而笑,谢辰负于身后之手微伸出欲欲而动,却是极力隐藏克制而落。 却话其他“你唤我名之时,我总能想起你曾说,日月光华,弘于一人,日月有常,星辰有行……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 抬头看着对方,谢清云想都没想,便是直接开口。 “因为我觉得,你便是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他似暗月皎洁,也似日光而璨。 谢辰的性子似那层雾弥漫而遮,更带着与生俱来,自小不去的清冷含其温玉。 谢清云步子提起“明日,我会让人查去。” 她的怀疑,是对自家妹妹,她不能只凭随意揣测。 “适才想起,在宫内之时,姚月珍所说,姚绍名额被去一事,过几日,去一趟卫军司内,看看。” 谢辰点了点头。 两人步子而走,一路转过楼渠。 …… 早上巳时,畅易阁之内是早有戏曲传来。 台上歌乐而起,戏子弄妆,一出黄梅戏曲款款传出。 台下,身着黄色长裙,荣安公主却带着无聊之色。 一侧,谢玉瑶坐在对方身旁。 “公主,这看个戏,你还不高兴?” 荣安公主撇了撇嘴角“这戏有什么好看,本公主又不是百八十岁,都爱看起这玩意,都是些无聊的东西,没一点新意。” 这每日读书,那上官舒乃是个无趣之人,而顾南笙又不能进宫内来授课。 勾唇一笑,谢玉瑶朝对方开口。 “听说公主喜爱投壶?我倒是知道一人,投壶不错,公主可知道那盛府的六小姐?那盛六小姐,那投壶可无人能比,一投一个准。” 听到投壶,荣安公主眼眸一时而亮,来了兴致。 “盛府?你说的那盛府六小姐,可是叫什么盛书兰?我记起来了,以前倒是听那姚月珍提起过。” 以往姚月珍乃是伴读之时,话语之间便是提过此人。 谢玉瑶点了点头“公主,所说不错,便是此人,那盛六小姐,人应该也在二楼之上。” 荣安公主一笑。 “便让她来见见,若真投壶厉害,便也是教教本公主。” “好。” 谢玉瑶轻轻提起裙摆,脚步轻盈地朝着二楼楼梯走去。 来到二楼,只见一侧的桌子前坐着盛临风和盛书兰二人。 他们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看到谢玉瑶走来,盛临风抬起头,目光与她交汇。 谢玉瑶缓缓走近“荣安公主,让你下楼一趟。” 带着拘谨,盛书兰起身,微微失礼,带着紧张之色。 “郡主,荣安公主有意,但是在下只是区区小技,上不得堂面之上,便作罢吧,入不得公主的眼,害怕扫了公主的兴致,惹了公主生气。” 谢玉瑶“让你去,你就去,就没见过你这般胆小的性子,怪不得以前只配跟在姚月珍身后,任她吆五喝六。” 她都已经帮她出了口,竟然是这般成不得器。 唯诺之声,盛书兰点了点头,只好应下。 随即,人便向着楼下而去。 一时,二楼之上,便是只剩下两人。 谢玉瑶坐下身来“盛二公子,你这妹妹性子怎这般懦弱,与你倒是不同。” 第108章 盛临风,给我一个答案 喝下口茶水,盛临风收敛心神,叫人看不出神色所想。 “六妹,自小呆在后院之内,性格不免柔色。” 叹了口气,谢玉瑶瞥了眼对方。 要不是因为对方是盛临风的妹妹,她才不会帮她。 她开口向荣安公主引见盛书兰,不知为何,也是希望盛临风能够记得她一分。 能不能得荣安公主喜,便还是要看盛书兰的造化。 反正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两人率先从畅易阁内走出,谢玉瑶轻盈地迈着步子,紧跟在盛临风身后。 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了一处宁静的林郊之地。 清澈的溪流潺潺而过,发出悦耳的流淌之声,远处则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和险峻的山岭。 谢玉瑶默默凝视着身旁的盛临风,心中满是欢喜,终于忍不住轻声唤道。 “盛临风......” 盛临风闻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正当他说话间,突然间脚下一滑,谢玉瑶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摔倒在地。 眼疾手快的盛临风迅速伸手扶住了她。 “玉瑶郡主,小心!” 待到谢玉瑶站稳后,她低头看了一眼被盛临风扶住的手臂,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 然后,她缓缓踮起脚尖,轻柔而坚定地将嘴唇贴近盛临风的脸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痕。 那触感如花瓣般柔软,让盛临风不禁一愣。 然而,回过神来的盛临风却急忙推开了谢玉瑶。 “玉瑶郡主……你?” 他一脸惊愕,显然没有预料到谢玉瑶会有如此举动。 面对盛临风的反应,谢玉瑶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做什么?难道这段时间以来,你还没有察觉到本郡主对你的情意吗?” 盛临风面如淡色,有些为难。 “郡主,您别开玩笑了,你是靖安王府的郡主,身份尊贵,而我不过区区盛府,实在不敢高攀。” 听到此,谢玉瑶气驳不已。 “郡主又如何?我靖安王府在大安地位已是无人能比,父亲不会看重身份高低的,盛临风,你心中可有我?” 靖安王,大安唯一的异姓王爷,地位尊崇,自然已是高山之侧。 没有在说话,盛临风却是大步而走,似乎不想回应对方这个问题。 然而正是如此,谢玉瑶愈发按捺不住内心冲动,再次快步向前,紧紧拉住对方衣袖。 “喂,盛临风,本郡主已然把话说得这般明白,你就这样扭头便走,我要你说明白。” “堂堂七尺男儿,何必如此矫情扭捏,本郡主只想要你一个明确答复罢了。” 她直直凝视着眼前之人,目光坚定且锐利。 盛临风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笑容,缓缓开口。 “即便你并不在意,但世俗众人又将作何而想?他们只会认为我企图高攀靖安王府这等权贵之门罢了。” 听闻此言,谢玉瑶秀眉轻蹙,面色微微一变。 “旁人闲言碎语与我何干?我只想知道,在你心中,可曾有我一席之地?”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湖水表面,也吹动了两人衣衫。 透过湖水两侧,他们的眼眸交汇,倒映出彼此的身影。 远处山峦起伏,头顶上方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湛蓝天空。 沉默片刻后,盛临风终于轻声吐出一个字“是。” 这个简单的字眼,仿佛承载了千钧之重,在空气中回荡许久。 只是一声应语,已是让谢玉瑶忍不住勾起笑意,那唇角的笑意,不含杂质。 女子家的初心情愫最是不顾一切,便是对方的任意轻言一语,都能够挑起情绪喜怒。 湖水边际,谢玉瑶脸色微现绯红之色,抱住对方腰身。 两道身影相拥,日落黄昏,湖水之边,摇晃的芦苇林地,洒照下日落的光辉之色。 …… 山林高地平侧,林内惊鸟飞绝。 一匹棕色马匹而过,霄承华骑在马身之上,一拉弓箭,马蹄扬在空中,那羽箭而去,便是直射向着空中飞着的鸟群而去。 只见远处鸟群更加四散而开,那羽箭而去,射中其中一只,一时从空中落下,而其余则惊绝飞于各处林内而去。 会心一笑,霄承华收起弓箭来,身旁侍卫而随,行于林中。 那侍卫正想去捡打到的猎物,忽然间,只见远处有一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仔细一看,只见一人身着西丰大营的军服,手里还提着刚刚捕获射落的鸟儿,正朝着他们走来。 走到近前,林建安停下脚步,向两人行了个礼。 “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所射落,所以特意把猎物送过来。” 说完,他便将手中的猎物递给了霄承华。 霄承华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侍卫立刻上前接过猎物。 霄承华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同时也注意到了他身上穿着的军服,于是微微俯下身去,好奇地问。 “你是西丰大营的人?” 林建安点了点头,回答。 “是的,公子怎么知道?” 这时,旁边的侍从突然插嘴。 “什么公子,这位可是旻亲王!” 听到这话,林建安心中一惊,连忙跪地叩头,惶恐不安。 “在下眼拙,竟然不知道你就是旻亲王,请亲王恕罪。” 原来,眼前这位竟然是当今圣上的十一皇弟——旻亲王! 而且,他还是负责镇守西洲之地的重要人物。 想到这里,林建安越发感到紧张和害怕,生怕自己刚才的行为有所冒犯。 霄承华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名为林建安,乃是今年新入西丰大营的弟子。” 抬头,目光越过山林稀松,便能看见远处山林平顶山坡之上,高高扬着的西丰大营的旗帜,霄承华一拉马绳,转身而走。 “走。” 马匹而去,随后的侍卫拿着手中猎物一路跟在身后。 看着远去棕色马匹,林建安眼眸中闪过一抹狡而深色,心中不禁思绪而梭。 随后身影也慢慢消失在树林之中,向着山顶之处而去。 …… 夜晚,花灯满京,倚翠楼月亭湖旁热闹非凡,柳依依吹着微风。 第109章 别与谢今安,接触太深 盛子离坐在远处,一手拿着酒壶,卧在榻上。 “听说那靖安王府的世子爷,经常找你麻烦。” 柳依依回过身来“他是顽劣之性,也说不上找麻烦,他没有为难我。” 将酒壶放下,带着微醺醉意,盛子离枕着脑袋,目光放在对方身上。 “记得幼时,你与那谢今安是见过的,也许你记得那几分幼时玩耍的情分。” “但是,柳依依……我还是想提醒你,当今圣上虽不是太后所生,但是自小养在太后膝下,皇上能够登基,少不了太后母家与靖安王出力,靖安王府与皇室关系非浅。” 皇上虽非太后亲生,但是能够登基,可是因为太后身后的林氏与靖安王府的助力。 如今的皇上,对于靖安王府也是顾念着那几分的情谊。 “你与他接触太多,可别一股脑子什么都不顾,别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向那谢今安露了底,你毕竟是罪臣之女,若是被人知晓,我也保不住你。” 当日的武安侯府全族死于大火,仅存柳依依一人。 一个不该活的人,却还活着,若是被人知晓…… 步子轻迈,柳依依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是靖安王府的世子,就算与他幼时认识那么几分,他终究是这繁华京城高门府邸的世子爷。” 盛子离的提醒没有错,靖安王府虽与皇室没有血亲,但是却永远有太后的这个依仗的存在。 她毕竟是罪臣之女,她永不能在谢今安面前露了身份。 “灭了灯吧。” 将笼中灯火吹熄,柳依依轻躺在远处床上,而盛子离则是躺在榻上。 月色撒下,柳依依本是闭着的眼眸,清淡出口。 “盛三,谢谢你这么多年护着我。” 黑夜之中一个翻身,听到此话,盛子离微微而楞,却是一丝尴尬,转头向着墙壁之间,声音压低,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傻丫头……” 她的青楼女子身份,保护自己不为罪臣之女。 他的流连花丛之名,保护自己不为兄长所忌。 ……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晋王府的后院一片宁静祥和。 姚月珍身着一袭淡粉色衣裙,早早地便来到后院的亭子里坐下,目光凝视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不一会儿,只见霄胤迈着稳健的步伐从远处走来。 姚月珍见状,心中一喜,连忙站起身来,朝着霄胤飞奔而去。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我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一些你喜欢吃的食物......”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试图靠近霄胤,但他却对她视若无睹,径直朝另一条路走去。 姚月珍急忙加快脚步跟上,伸手拉住霄胤的衣袖。 “表哥,表哥……我想和你好好谈下。” 然而,霄胤的脸色却越发阴沉,似乎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 跟在身后的弘文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赶紧出声。 “姚侧妃,殿下还有要事缠身。” 可姚月珍并不想松手,依然紧紧抓住霄胤的胳膊。 霄胤猛地侧过头,冷冷地看着她,眼中透露出一丝寒意,甩开对方手。 “没本王允许,在近本王的身,本王不会在客气。” 不可近他身? 眼中满是委屈,她可是刚刚入晋王府啊,往后半载的日子,该是如何。 若她无法得到霄胤的宠爱,那么在这王府后院之内,又哪里还会有她的容身之地。 “殿下,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吧,看在我们自小相识的份上,殿下,到底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见对方喋喋不休,加之哭泣不断,霄胤绕开对方已是而去。 姚月珍还想再追上前,弘文一个挡身而去,挥开对方。 “侧妃,请自重。” 一个重心不稳,却是让姚月珍一不小心便是摔倒在一侧的草地之上。 而两人却是早已远去,哪有半分回头。 远处一侧廊屋之下,身着淡锦长裙,柳宣看着瘫坐在园内之人,不由摇了摇头。 身后跟着的侍女也是一笑。 “原以为,她是左相府的嫡女,又与殿下有不同情分,就算是入了府来,王爷待她会有不同,没想到……王爷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柳宣勾唇“王爷,何时将我们这些后院的女子,放在眼中过?” 侍女却慰。 “侧妃别灰心,如今清云郡主与王爷婚约已解,王妃之位空悬,你还有姐姐可依,柔妃娘娘乃是你的亲姐姐,你与其他人自是不同。” “这姚月珍刚进府内,就遭王爷弃之,自然比不上侧妃你。” 收回眼来,柳宣步子而走,心下有了计量。 “既然王爷都不将她放在心上,王爷连她院内都不去了,这府内如今开销这般大,那食用之物,也不必放在心上。” 侍女跟在身后,怎么会不明白对方之意。 “是,侧妃。” 一路回到院内,姚月珍坐在屋内凳子之上,心中气愤,一翻手却是将茶杯砸了不少。 屋外,一时传来一道声音。 “姚姐姐。” 只见,屋口之处,盛书兰步子一路而来,后方跟着的侍女手中带着不少东西。 看到满地茶杯碎片四溅,盛书兰脸上闪过一抹神色,坐到对面。 “姚姐姐,今日路过晋王府,便想着进来探望一下姚姐姐,不知姚姐姐因何事发如此大火?” 说罢,从后方轻轻地将食盒内精致的糕点碟子取出。 “我特意带来一些糕点,这些都是姚姐姐平素最喜欢吃的,希望姚姐姐莫要嫌弃才好。” 姚月珍闻言,冷哼一声“莫非你也如旁人一样,是专程跑来看我笑话的不成?” 她自幼心气甚高,眼下这般狼狈模样,实在不愿被人瞧见。 更何况此人还是昔日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对自己言听计从。 于是乎,姚月珍半晌都坐在那里,没有丝毫亲近之意。 眼见对方冷眼相待,盛书兰的脸色变得十分凄楚,她默默地蹲下身去。 小心翼翼地捡拾起满地的茶杯碎片,然后仔细地清理收拾起来。 就在这时,一片锋利的瓷器碎片突然划过长袖,瞬间割破了她的手指,鲜红的血丝缓缓渗出。 第110章 晋王府,探望姚月珍 姚月珍见状,心中终究还是掠过一丝不忍,态度也稍稍软和了些许。 “自从中秋以来,直到进入晋王府后,也就只有你还惦记着我......” 往日与她交好之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避着她。 那中秋宫内之事,虽然太后让人不要外传,可是这京内之人,面上就算不知,又如何知道别人是怎么私下议论的。 便是只有盛书兰依旧待她如故。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道理她不是不知。 从一侧取来药膏,姚月珍将对方拉着坐下,上着药。 盛书兰一笑“我自小与姚姐姐一同长大,姚姐姐便是和我的亲姐姐一般,我与你乃是闺中密友。” “姚姐姐,你该怪我,我不该给你那合欢香,那日便该死活拦着你,死都不让你做这般傻事。” 心下软色,姚月珍没了刚刚厉色。 “我知道你待我好,我这是自愿的,就算走到如今这般,我都不悔,至少我入了晋王府内。” 合欢香,正是盛书兰给她之物。 她也是偶然之间知道对方有这般东西。 是她死咬着开口,盛书兰才将合欢香给她。 替对方涂好药膏,姚月珍抬眸对着对方露出一笑。 “那日在宫内,那谢清云问我,我都没说是你给我的合欢香,若是我与她说了,还不知道她该如何针对你。” 那合欢香虽是盛书兰之物,却是她千说万说,对方才给她的。 一双琥珀眼眸含泪,盛书兰眼眶之泪似珍珠一颗一颗而落。 “姚姐姐……你如此替我着想做什么,你该将全部责任推在我身上的,便是得罪了清云郡主我也不惧,那晋王殿下如今对你心中有隔阂,不就是因为清云郡主吗?” “便让清云郡主恨我吧,只要姚姐姐能够得偿所愿,能够与晋王殿下,在一起,我为姚姐姐做什么都愿意。” 那晋王殿下如今对你心中有隔阂,不就是因为清云郡主吗? 脑中回旋此话,姚月珍一拍青梨木暗桌,一时发出声响。 “谢清云,她算个什么东西,你说的没错,殿下如今对我的隔阂不过就是因为谢清云,要是没了谢清云,殿下,早晚会知道我的好。” 心中恨意更浓,丝毫没有隐藏。 抹了抹眼泪,盛书兰抬眸,握住对方的手来。 “那有什么办法,姚姐姐不知道,我家兄长本来是以第一名入的西丰大营,但是那谢家大公子乃是靖安王府之人。” “那林将军又曾是靖安王的部下,自然有失偏颇,便是任我二哥在如何努力刻苦,都是少不了偏见。” 一声呵笑,姚月珍站起身来,忿忿不平,骂声而起。 “真是好笑,以靖安王府之势去了我兄长名额,如今在西丰大营之内,为了那谢辰,便是又开始打压盛二哥,谢清云真是无法无天,这样的人,早晚会有报应,她一定会有报应的。” 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任凭怎样拍打缓解都无济于事。 姚月珍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极度扭曲,与她原本姣好的容貌极不相称。 她越想越是气恼,这口气无论如何都难以咽下。 盛书兰,一脸焦急捂住对方朱唇。 “姚姐姐,这里可是晋王府,人多嘴杂的,你可千万别这么大声嚷嚷,那清云郡主也是为了自家的弟弟,也不算什么,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算什么大事?”听到这话,姚月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用力地戳了一下对方的脑袋,愤愤不平。 “你呀,就是性格太软了,别人见你如此好脾气,不欺负你才怪呢,现在可好,人家都已经踩到你兄长头上拉屎去了,你竟然还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无奈地摇了摇头,盛书兰似乎想要把满心的委屈都深藏心底,她轻声叹息。 “我不过是跟姚姐姐随口闲聊几句而已,姐姐就权当听个乐子,听过之后也就忘掉吧。” “忘掉?”姚月珍忍不住啐了一口,心中的怒气愈发汹涌澎湃。 这样只会让她更加生气,对谢清云的憎恨之情也越发强烈。 聊了一会闺阁女子家话语,盛书兰便是准备离开晋王府内。 身子一路穿过后院,经过堂厅,前院的转亭楼渠之处。 一时只见转角之处,霄承华身着暗紫锦衣,双手负后,一路而来。 压下心中情绪,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而来,盛书兰站定身子,行了个女儿家的欠礼,脸庞微低。 “参见,旻亲王。” 听到声音,霄承华停下脚步,侧眸看向对方。 只见眼前女子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衫裙,身姿婀娜,面容姣好。 他不禁有些惊讶“盛六小姐?” 他竟然还记得她?盛书兰心中不由暗自窃喜几分,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原本以为只是在中秋宴会上匆匆一瞥,不会给对方留下什么印象,却没想到能在晋王府内再次相遇。 她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和喜悦,轻轻抬起头,对上霄承华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笑。 然而,尽管她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脸颊上不由自主泛起的红晕,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王爷,你……还记得我?” 霄承华嘴角轻扬,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这笑声在宁静的园里格外突兀,带着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打趣意味。 “中秋之日,本王曾与盛六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便觉得六小姐容貌出众,令人过目难忘。” 盛书兰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便羞涩地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 “王爷说笑了,能得王爷相记,乃是书兰之幸。”朱唇轻启,声音柔色。 霄承华看着眼前的女子“盛六小姐,怎么会在晋王府内。” “我与那姚小姐……不是姚侧妃,以往便是相识,路过晋王府,便是来看看她。” 点了点头,霄承华一笑,打量了对方一遍。 见对方目光落于自己身子,盛书兰手微紧,碎发随风而动,面上是挥散不开的笑意。 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萧承华随后迈出脚步,向对方靠近一步,但紧接着又转过身去。 就在这时,他的身影已经向前移动了两步,回过身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盛六小姐,笑起来好看,比我们西洲女子还要美。” 第111章 没有谢清云,你就是唯一嫡女 人已是远去,看着紫衣身影,盛书兰目光未收回,直到对方身影消失在远处转角。 身后侍女却是有些愤声。 “旻亲王,这么多年未在京城,没想到竟这般轻浮。” 这靠近几分已是不妥,竟然这般突兀开口。 盛书兰却是一笑。 “王爷,不是那般人。” 自第一次见他,在一次击鞠比赛上,那时他还未离京,那一袭身影,已是留于她心中。 “王爷,这么多年一人在西洲,不易。” 时而冷性,性格喜怒无常,便是让人所惧。 而她知道,先帝容妃而去,他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弟弟,孤身在往西洲。 她有的只是暗殇。 翌日,京城郊外…… 层山群绕之间,京城之外,一辆马车顺着官道一路而驶入京城之内。 京城的街道之上,绕过一个狭小的胡同之内,盛临风身着青色锦衣,眼看四处无人,这才偷偷溜进一处院内。 夜色而袭,慢慢笼罩整个大地。 胡同之内的一处狭小院内,只见盛临风刚入,便被一个女子扑了一个满怀。 女子抱着盛临风,将脸埋见对方胸口之处。 “临风哥哥,我终于看到你了。” 盛临风将人推开,又是赶忙转身将院内的门关上,生怕人看见。 “你怎么进京来了?” 女子名为怡儿,长得一副小巧玲珑之样,那整个眼睛似恨不得长在盛临风身上,离不得片刻。 “临风哥哥,我……我有孕了。” 有孕了? 盛临风眉头已是而变,听到话语之时,瞳孔微现紧色,和意想不到。 “怎么回事?” 怡儿,抹了抹眼泪,拉着对方手臂。 “临风哥哥,我与你自小长大,可记得那些年你读书在往温城,都是我陪着你,若非我家道中落,我们早该成亲的。” “我已经有孕三月有余了,并是三个多月前你回温城那一次,临风哥哥,难道我会拿这样的事情来骗你。” “还未嫁人,我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得进京来找你,临风哥哥我肚子里的是你的亲骨肉啊。” 脑中只觉一晃,盛临风半晌才站住步子,落寞坐在凳子之上。 三个月之前,他确实回了一趟温城,而且…… 怎么便会…… 自小与对方一起长大,他也知怡儿为人,除了那次越矩,她不会有其他。 怡儿蹲在对方脚下,抱着对方,带着央求。 “临风哥哥,我知道我的出身,如今的境地,我不求嫁给你,可是只是期盼有个安生之地,给我和孩子一条活路。” 幼时,盛临风的母家乃是在温城之地,后来盛临风也呆在了温城的书院读了几年的书,两人自小长大。 没想到后来,她家族落魄,没了世家之名,而盛临风十五岁时已是离开了温城。 脑子已是乱的紧,看着对方蹲在地上,替对方抹了抹泪,盛临风将对方扶起身来。 “你暂且住在此处,我会想办法。” 将人安抚好,盛临风便是一路出了胡同之内。 胡同外方,一个侍卫跟上对方。 “二公子,你真的要留下那女子?” 盛临风也是脑子混乱,确是不知如何开口。 “那肚子里的,是本公子的骨肉,而且怡儿……那些年在温城,对她总是心中有愧。” 侍卫确是忍不住急声。 “二公子,你糊涂,有愧可以,金银盘缠,地契铺子,都可以给她,但是留她在京内,早晚要出事。” “二公子,打算了那么多年,如今入了西丰大营,而且玉瑶郡主对公子如今的心思都写在明面之上。” “你说别家世家女子就罢了,那是靖安王府的郡主,能够容许外室存在,能够容许还未嫁入盛府,就有庶子吗?” 京城世家,通房妾侍姨娘许都会有,但是外室却是不同。 外室的女人其地位是很低的,尤其在大家族里上不得台面。 妾室那至少也是过了纳妾文书合法身份,生的孩子也是正经庶子,而外室之子就连族谱都入不了。 而那怡儿,家道中落,父亲下了狱,没入奴籍。 “三公子,便是因为与那青楼女子柳依依纠缠不清,整日和老爷闹着,二公子,你可别在这样的事情上糊涂。” “只要你娶了玉瑶郡主,还何愁往后官途不豁达,这天下的女子多的是,更不缺少这么一个孩子,还是罪奴籍之子。” 说的这些,盛临风怎会不知,这一切的一切,他怎不知何为重,何为轻。 眉头而皱,大步一路穿过胡同,闭口确是不语。 …… 京城街道之处,谢玉瑶步子刚从天香楼内楼梯而下,迎面便是遇到姚月珍。 不屑一声,正是准备绕开对方,刚走下几步。 后方姚月珍便是开口唤声。 “玉瑶郡主,我想与郡主说说话。” 心有不屑,谢玉瑶还是随着姚月珍去到一处雅间之内。 二楼之内,姚月珍替对方倒了一杯茶水,又是递到对方面前。 “玉瑶郡主,请。” 翘着腿,谢玉瑶便是将茶杯合上,完全没给对方面子。 “有话就说,本郡主没时间和你绕圈子。” 见对方如此,姚月珍却是不怒,绿色衣裙轻摆,却是淡色喝下一口茶水。 “所闻,自从清云郡主回了王府之后,王府的大权都是交在了清云郡主的手中,而且……玉瑶郡主便不能随意向库房支取。” “我只是在想,这同样都是靖安王府之人,这南疆军,清云郡主可以号令,你却不行?” “如今,靖安王府一切,又都由清云郡主说了算,清云郡主竟然这般打压家中妹妹。” “在外倒是说的好听,万般都是为了王府,其实……何不是都是将权利握在自己手中,这靖安王府多处田宅,铺子,地契,兵权,为何握在一个女人手中。” “就连太后也是,明明你两人都与太后有血缘在身,可是这太后却是更偏向那清云郡主。” 眼眸变冷,谢玉瑶蔑了对方一眼,明显心中不悦。 “所以,你这是何意?” 站起身来,姚月珍适时开口,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和算计,嘴角微微上扬。 轻声细语,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剑,直刺谢玉瑶的内心深处。 “若无清云郡主,你便是靖安王府唯一的嫡女,只要清云郡主没了,玉瑶郡主自然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第112章 盛书兰,入宫伴读 话还来不及说完,只见谢玉瑶迅速抄起身旁的一杯茶水,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对方的脸颊泼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对方惊愕万分,一时间不知所措。 紧接着,谢玉瑶把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向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用手指着对方,满脸怒容,义愤填膺。 “呸,你个靠爬床的货色,姚月珍,我告诉你,我在不喜长姐,在妒忌长姐,虽有时心中也会有怨,但是我告诉你,这是我靖安王府关起门来,自己的事情,由不得被人插嘴。” “你想挑拨我们姐妹之情?恐怕是自己在晋王府内过得万般不如意,就算是你爬上人家床去了,那晋王也照样瞧不上你,心中照样只有我姐姐,你想利用我?对付长姐?休想。” 有时,她也会有怨,也会有不平,对于自家姐姐也会有嫉妒。 但是……这永远只是在王府之内自家的事情。 她就算与长姐在闹,与兄弟姐妹在不睦,都不会联合外人去对付自己的血亲。 “竟然敢跟本郡主胡言乱语,信不信本郡主直接抓破你的脸皮!” 玉瑶怒不可遏地飞起一脚,将身下的凳子踹得老远,仿佛那张凳子就是眼前惹她生气之人一般。 她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对方,因为仅仅只是看到对方的脸,就让她觉得无比恶心,好像自己的眼睛被什么脏东西玷污了一样。 紧接着,谢玉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雅间。 而留在原地的姚月珍,则完全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用手中的绣帕轻轻擦拭着脸上的茶水,但心中的怒火却愈发旺盛起来。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谢清云,谢玉瑶,你们等着。” 这谢玉瑶往日看着跋扈无性,心思无知浅短,又是个只知道计较得失之人,到没想到会说出这番话语。 她还以为,能够为她所用。 …… 荣安公主重新择选伴读,正当世家女子皆是挤破脑袋想讨好进宫。 不料,荣安公主却是选择了盛家的六小姐。 这一消息而出,可是让不少人一奇。 这盛府虽然也是世家一族,但是比起朝廷重臣,国公府,宗室近亲,以及侯府这些世勋之家,却是不算贵重。 这也没听说盛府有那一层关系,可以攀附得上皇室和荣安公主的。 本是大好的机会,但是已是定下之事,不由寒了多少世家女子想入宫之心。 所闻,进宫也就是这一两日之事。 秋夜长,殊未央,月明白露澄清光,层城绮阁遥相望。 辰时,文安阁内便是传来早读之声。 文安阁乃是宫内,皇子公主读书之地,无数阁楼相错而起。 一间阁内,教书夫子正是坐在上座之处。 下首荣安公主为首,后方左右两侧跟坐着上官舒与盛书兰。 上座教书夫子乃是先帝在时,便已是在宫内授课。 所闻,还曾担任过太子少师,如今便是教授起公主简单的文识。 教书夫子,开口询声。 “盛六小姐,以往在家中之时,可读过些什么书?” 今日乃是盛书兰第一日入宫而来,自然也要了解一番情况。 盛书兰站起身来,微微失礼。 “回先生,臣女在家中之时文学不算精细,便是玩耍之性重了几分。” 听闻这番话后,上方座位上那位教书的老夫子微微皱起眉头,但还是示意盛书兰重新坐下来。 接着,他翻开书本,准备开始授课。 “今天,便是看文论。” 就这样,整节课程便在教书之中喋喋不休的讲解声中度过。 然而,荣安公主对于这些内容显然提不起兴趣,一直等到临近傍晚时分终于下课了。 荣安公主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目光直接投向了盛书兰。 “走,我们去投壶。” 盛书兰轻点颔首,不过她随即将视线移向坐在旁边的上官舒身上。 “公主,让上官小姐,也一同去吧。” 荣安公主眸子瞥过,却是不耐。 她一向对于上官舒心中是不喜的,又怎么会带上对方。 步子已经率先而走,只是冷声“走。” 盛书兰见此只得微微向上官舒失礼,带着歉意。 “上官姐姐,公主之命,我不得不从,并是先随公主而去了,今日乃是我第一次入宫伴读,害怕姐姐心中多想。” “你是伴读公主多年之人,公主只是一时觉得我新奇而已,并未有疏离之意,上官姐姐,可千万别放心里去。” 收着书籍,身着淡黄色衣裙,上官舒自顾收着,便是眼眸都未看向对方。 “盛六姑娘的这声姐姐,我可担不起,六小姐既已经是公主伴读,就不该这番话语。” “你说这话,到底是说公主的不是,还是说我起了嫉妒之意,若是传了出去,便是让人觉得我无容人之量。” 她坐这半句话都没说,这荣安公主爱亲近谁,无人能阻,也是公主之事,她这话说的是从何而起。 听到此话,作似委屈,盛书兰拉住对方。 “上官姐姐,我知道你与清云郡主交好,你又是宣国公府的嫡女,我身份不如,自是唤不得这句姐姐之语。” “那我便开口唤你上官小姐,时常听闻上官小姐去往永福宫内,太后对于上官小姐也是亲近几分,下次我可陪上官小姐一同而去,也好给姐姐打几分下手。” 上官舒入宫为伴读,但是荣安公主却不喜对方温静死板之性,在京内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太后对于上官舒确是几分宠爱,便是时常可以入永福宫内。 阁内风铃微微而响,一手拨开对方,上官舒擦身而过,停下脚步神色冷淡,嘴唇而启。 “与人而交,本不在地位高低,盛六姑娘,可是才入文安阁而来,成了公主伴读,便是想着去永福宫。” “盛六姑娘,人往高处走,纵然没有错,但是一心两用,只会两处都不得讨好。” 她自小出入宫闱,陪伴太后,又怎么会不知这话之意。 盛书兰急声“上官小姐,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第113章 荣安公主,皇宫闹剧(1) “荣安公主,等着你,可别让她等急了。” 步子已是而走,上官舒绕过对方。 待人离去之后,文安阁内顿时变得冷清起来,只剩下盛书兰独自一人。 她静静地凝视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轻笑。 “不愧是宣国公府的嫡女。” 盛书兰暗自思忖,原本以为上官舒外表端庄守礼,言辞定然也会委婉含蓄些,却不想她竟如此直白坦率。 同样身为京城双姝,上官舒显然比姚月珍要聪慧许多。 然而,那又怎样呢? 上官舒自幼生长于京城之中,交往密切之人唯有谢清云罢了。 所谓宣国公府,国公之名不过是承蒙皇室恩泽所赐,如今家中仅余老母亲和一个愚钝的上官寅相依为命罢了。 已是日落傍晚,御花园之内,远处摆放着不少投壶,荣安公主手拿拓木制箭,摇摆在手中。 “那上官舒,性子无聊的紧,榆木脑袋,你与她多什么言。” 盛书兰侧着身子,站在一旁。 “公主,那上官小姐,乃是好脾性之人。” 说罢,荣安公主顺手将手中的拓箭远远地扔出,但见那支箭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茶壶口处。 看着眼前这一幕,荣安公主忍不住冷笑出声。 “好性子?本公主为何不喜她?她仗着皇祖母宠爱几分,上次本公主不过惩戒了几个宫女而已,她便是出手而阻,后来此事还落入皇祖母口中,我被教训了一通。” 说到这里,荣安公主越想越气,胸脯也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本公主乃是皇室公主,就算有何错,哪由得她说是非,若非皇祖母喜她几分,什么狗屁伴读,本公主早就让她滚出宫了。” 别的伴读都是从着她,顺着她。 而上官舒却是不同。 “满口仁礼,恨不得挂在嘴上,皇室只不过看在当年宣国公死于战场为国而殉的份上,要不然她算个什么东西。” 默身站在一侧,心中暗自思忖,盛书兰却不多语。 毕竟关于这位荣安公主的传闻实在太多了,都说她喜怒无常,性格让人难以捉摸。 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盛书兰可不敢轻易去挑逗对方的情绪。 于是,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耐心地教导着荣安公主如何投壶。 只见荣安公主奋力将一支拓箭投向空中,那支箭稳稳地落入了壶耳之中。 荣安公主兴奋得拍起手来,尽管投中的并不是最中间的杆子,但能够成功投进壶耳已经算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此时,遥远的天际边,太阳逐渐西沉。 宫殿旁有一片宽阔的空地,这里便是皇室子弟们在宫中设立的练武场。 不远处摆放着一个箭靶。 两人一同走到空旷的草地上,荣安公主嘴角轻扬,手持弓箭,原本正对着远处的箭靶,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将那张弓移到了众人以及盛书兰这边。 一时间,众多宫女都惊恐万分,脸色骤变,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公主,饶命啊!公主......” 见到如此场面,就连盛书兰都是一惊,但是好在终究是镇定下几分,看着那利箭,缓住内心的慌张,似屏住呼气。 声音而出,嘴角还是不由微颤。 “荣安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收起弓箭,荣安公主一笑眼眸瞥过跟着她的宫女众人。 带着凌厉,似那刀子一般放在众人的头上,稍不注意,便是会落下,将人凌迟。 “你们,谁来?” 随身跟着的宫女,有五人,众人皆是慌了神,忍不住哆嗦。 “公主,饶命啊,公主……” 一个靠身,荣安公主随意坐在后方凳子之上,翘着二郎腿。 “本公主,没想要你们的命,只是玩个游戏而已,哆嗦些什么。” 一会时间,手下之人,便是取来一盆清水,那清水放于银盆之内,但是已是没有多少高度,清水离盆口之处,已是只有一寸的高度。 那一盆清水,放在石桌之上,宫女皆是不由退避三舍,满含惧意,仿佛那一盆清水乃是穿肠的毒药一般。 站在身侧,盛书兰带着惑色,忍不住问出。 “公主,这是?” 荣安公主侧头,看了对方一眼,又是手指远处石桌上盆内的水。 “这东西,可好玩了,让你见识见识。” 目光看向那五位宫女“还不去?是要让本公主请你们吗?” 虽有惧色,可是不敢不听命,五位宫女,颤抖着身子,还是围向那石桌之处。 那石桌之上,一侧还放着一个花雕瓷水壶。 其中一名宫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然后伸手拿起那只水壶。 她紧紧咬住牙关,拼命稳住双手不让其颤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水壶里的水流,让它慢慢流入水盆之中。 荣安公主一笑“下一个。” 原来是让宫女用水壶依次往盆内加水,而等到水快是满时,谁水壶之内的水,滴落,让盆内之水沁出,谁便是输了。 但是看那些宫女那般小心翼翼,害怕惧色的模样…… 这便不只是一个游戏,输了的惩罚,必是不会那么简单。 又是一个宫女上前,如今离盆口的距离,倒是还高,几人轮着而上,都是轻轻滴落水流,便又是换下一人。 站在身侧,盛书兰没有开口,便是静静看着这一幕。 又是一位宫女上前,而那清已是到达盆口之际,拿着水壶的手,微微而颤。 而此时,荣安公主却是兴奋异常。 “快啊你,磨蹭些什么。” 宫女手持水壶,微微倾斜,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缓缓落入水盆之中。 只见那平静如镜的水面毫无波澜,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荣安公主双手抱胸,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 “你这一滴都未滴进去,不算,再来。” 宫女跪地开口“公主,我已是加进去了,只是加的少些。” 一个转身,荣安公主却是看向其他四人。 “你们说,她这个算吗?她滴进去了吗?” 其余四个宫女皆是摇头,脑袋似拨浪鼓一般。 “公主,说的对,她这个水都未加进去,至少也是得滴到盆内,自然是不算。” 第114章 荣安公主,皇宫闹剧(2) “公主,说的不错,不算不算,她还得再来一次。” 四人皆是附和不绝。 也是,这若是此人再加一次,能够让盆内的水沁出,自然就轮不到她们了。 刚刚五人还一起惧色,相抱取暖。 如今,便是相互攀扯,这就是人性。 那宫女见状,只好再次拿起水壶,半刻才平定下心中怦然不浮的情绪。 众人皆是目光齐聚,后方的四人也是焦灼。 若是盆内的水未沁出,那么便是又要轮到她们四人中其中一人。 只见水壶之内的水一流而下。 落入盆内,盆内之水而动,盆内之水已是而满,但是好在勾起涟漪却未溢出。 那宫女,放下水壶来,似逃过一劫。 荣安公主笑声不断。 “下一个。” 另外一个上前,看着已经满载的水盆,便是心如死灰一般。 这清水已是满满当当,到了盆口以上边缘之处,任是再加一点,都会溢出。 站在石桌之前,便是未动半分。 荣安公主的声音再次传出。 “你若是滴水,还有半分机会,在这般磨蹭,便是算你输了。” 宫女急忙拿起水壶,声音颤浮“是,公主。” 壶口微微而下,手心握着整个瓶底之处,微微不敢做大用力,此刻出水的少,才能没有溢出的可能。 只见一流清水入了盆内,那盆口的水涨了一些,好在水盆之内的水未是而溢。 宫女拍了拍胸脯之处,安心下几分。 悬在空中的水壶都还不及收回,突然微风轻来,那本是溢满的水,一时从盆内溢出水渍。 虽不算多,但是却也是流了出来。 见此,另外四人,可是长长呼出一口气。 宫女一时跪在地上“公主,你饶了我吧。” 荣安公主勾唇一笑,一指远去。 “站过去,本公主射的箭,准得很,必是不会伤了你这可人的脸。” 站起身来,脸带泪痕,宫女一个跪身在地。 “公主,你饶了我吧,求你饶了我吧。” 不为所动,荣安公主脸色微变。 “喊你去,你就去,再不过去,直接乱棍打死。” 宫女听闻,哪还敢再说下去,哭声不断,跌撞着身子,几步路都跌了几次,站在远处箭靶的前方。 原来,输了的惩罚,便是……给荣安公主当活箭靶。 只见,远处那宫女嘴中叼着菊花,那菊花位于脸颊一侧,耳朵与脖颈之间。 朱唇而闭,咬着菊花的细杆,嘴唇颤抖不已。 而此刻,荣安公主却是出奇的异常奋色,手持弓箭,站在对方前面。 盛书兰也是心惊,虽知荣安公主之性,但是真切见过,都是不由发寒。 若那弓箭射不准,那便是直取了一条人命。 见此情形,脸色虽是深重,可是到底不敢上前而去贸然开口。 弓箭已是张拉之势,用力十足。 霄氏子女,皆是自小就习骑射,但是荣安公主却是例外。 去年的秋苑狩猎之上,荣安公主也只是玩心罢了。 记得有一年在狩猎之上,将盛子离便是拖拽在马后狂奔,差一点要了对方性命,后来是衡王霄衡开口,这才救下对方。 那弓箭对准那绽放在空中而扬的菊花,荣安公主眼眸对准那目标之处,眉目收紧。 正欲拉弓,突然,一只洁白玉骨的手,握住那箭羽之上。 荣安公主脸色微变,看向来人。 只见上官舒面容清丽,眼神清澈无畏,右手紧握着箭羽的中段。 她轻启朱唇“公主,你若是偏了一分,那便是断送了一条人命。” 放下手中的弓箭,那箭羽也从对方手心滑落,荣安公主将弓箭一丢在远处。 “上官舒,你敢拦我?”偏头看向那宫女“还是你想救她,要不然你替她站在那里。” 上官舒确是没有畏色,她无法亲眼看着一条无辜的性命,便这样葬送。 “公主乃是中宫所出,自该乃是万民表率,但是以人为箭靶,以此取乐,不将人命,放在眼中,便是叫人所不耻。” 走近一步,荣安公主似笑非笑,扬起手狠狠地扇向对方的脸颊,没有丝毫留情。 “上官舒,你是本公主的伴读,本公主让你往东,你就不该往西,本公主要做的事情,更由不得你来说是非,你若是还敢在出言,本公主就去了你伴读的资格。” 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上官舒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但眼神坚定毫无畏惧之色。 “如此甚好!虽然我身为公主伴读,但向来不受公主待见,如果公主认为我不配待在文安阁,那么我自然也不想再踏入此处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然而,看到公主这般轻易就要取人性命,我定然不能坐视不管!” 一个转身,上官舒迈步向前,迅速伸手抓住刚才口叼着菊花的女子手臂,转身欲离开。 岂料,荣安公主身形一闪,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一双柳眉倒竖,怒声呵斥。 “就凭你?想从本公主手里带人走,上官舒,恐怕你还不知本公主的手段。” “你要救人,那你就自己站过去,给本公主当箭靶,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你是害怕,还是不相信本公主的箭术。” 上官舒微楞,压下心中浮气,片刻却是一笑。 “公主尊荣,若是射中了菊花,那自然说明,公主的箭术不差。” “但若是射偏了,不由让人觉得公主乃是私心报复,若是取了我的命,恐怕公主也是不得安宁。” “荣安公主,你虽为中宫所出,但是若是将这样的事情闹大,我相信太后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箭射偏不偏,不是公主说了算,皆是有三分的可能,公主敢用宫女的性命,那是因为就算取了人命,公主也能安然无恙,无所未惧。” “我站过去可以,就不知道公主,相不相信自己的射箭,公主若是觉得自己射箭无双,那我自然敢站过去。” “得饶人处且饶人,宫女的性命也是性命,不是任由公主可以随意辱没。” 本娇美的面庞此刻也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荣安公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上官舒,谁给你的胆子,你敢威胁本公主?” 第115章 上官舒,被困皇宫 她敢吗? 她本就没有把握,上官舒说的不错,她敢用宫女性命,那是因为不惧,对于她来说不过一条人命而已。 但是上官舒却是不同,她乃是宣国公府嫡女,当年宣国公乃是为国而殉,而宣国公朝廷内外门生不少,若是上官舒死于她手…… 上官舒微微失礼。 “臣女,怎敢威胁公主,只是求公主饶恕她。” 一声冷哼,荣安公主厉色。 “滚。” 说完,上官舒已是带着人而走。 看着远去背影,荣安公主眼中满是怒意滔天,眼中满是恨意的火花。 “怪不得和谢清云交好,都是一路道上的贱人。” 一侧,盛书兰步子走近。 “公主,算了吧。” 一声笑意,荣安公主眼中却是不怀好意。 “本公主虽然不敢要她命,但是她以为她能够安然无恙的出皇宫吗?” 这辈子,没人敢如此反驳她,她一定要给上官舒一点教训。 心中心思而过,盛书兰却是没有再是相劝。 皇宫之内的宫道之上,上官舒在前,而那宫女却是一路跟在身后。 待到一处无人之地,上官舒声音而出。 “虽然刚刚我能救你,但是恐怕公主不会放过你的,其实刚刚公主虽然射箭,但是未必会伤了你,我这一时的出口,也是让你得罪了荣安公主,你可会怪我?” 她虽然一时为对方出了口,但是这宫女怎么说也都是荣安公主身边的人。 荣安公主对她不会有好脸色。 听到此话,那宫女一时便是跪于地上。 “不,刚刚上官小姐,救了我的命,上次也是这般,意儿给荣安公主当箭靶,那箭羽便是正中了胸口,便是直接当场毙命。” “我等会便是回到公主身边去认个错,虽有为难,便也会留我一命。” “但是恐怕,上官小姐就要遭到公主的为难,今日多谢上官小姐,还望上官小姐,自身保重。” 原来以往就有类似事情发生,而且还失手取了一人性命,怪不得刚在草场之上,那些宫女皆是惧色。 上官舒点了点头。 “快些回去吧。” 微微加快脚下脚步,穿过园内,一路向着宫外而去,天色已是微微渐黑。 一路走过转渠,迎面便已经遇到三四个侍卫,目光锐利不怀好意,对她步步紧逼而来。 上官舒被逼退后“看来,公主是不准备让我出宫了?我乃是宣国公府之人,若是今夜不归,怕是公主也不好交代。” 一时之间,侍卫之后,走出一个嬷嬷,脸上带着褶皱,不过那笑意之间,确是不由让人生寒,这样的人见惯宫内,似有无数手段。 “那就不用上官小姐担心了,将她的嘴捂上。” 一路退后,上官舒向后而跑,出口正预喊叫之声。 “救……” 支吾之语,嘴巴已是被追上来的侍卫捂住嘴巴。 而一掌已是劈向她脖颈之处,一时上官舒已是倒于地上。 一女子,怎么反抗得了几个男人。 那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 “将她带去落梅宫。” “是。” …… 月黑风高之夜,靖安王府门前灯火通明,一名妇人焦虑地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着什么。 此人便是宣国公夫人,只见她神色慌张,步伐急促,仿佛有什么急事等待解决。 夜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身躯,带来丝丝凉意,但她似乎浑然不觉,只是紧紧盯着前方的一个路口。 终于,一阵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响从远方传来,越来越清晰。 宣国公夫人心头一喜,急忙迈步向前迎去,并将目光投向那深邃幽暗的小巷尽头。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正缓缓驶来,正是靖安王府的马车。 眼见马车越来越近,宣国公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快步走到路旁等候。 当马车抵达府门时,还未等车夫停稳,宣国公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声音急切地传入车内。 “清云郡主......” 车帘被轻轻掀开,谢清云探出身子,眼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她步下马车,轻声开口。 “上官夫人,这么晚了,你为何在此等候?夜风寒冷,小心身体着凉。” 来到对方身前,宣国公夫人,显得着急。 “郡主,今日舒儿进宫去了,便是到如今都没有回来,以往不会到这个时辰的,她也不会这般时辰还不回家,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郡主,如今已是这般时辰,而且若无呈帖,臣妇是入不得宫的,臣妇请清云郡主入宫一趟吧,舒儿自小与你交好,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该找谁。” 自小到大,她那女儿到哪都会说一声,不会像今日这般。 而且今日,她总觉得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心中总是放心不下。 她虽然有国公夫人之名,但是如今朝中人脉稀薄,除了谢清云,她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而且,谢清云不同,她有太后所赐的宫内玉令,只要宫门还未下钥,便可而入。 点了点头,谢清云来不及回府,转身上了马车。 “夫人别担心,阿舒不会出事的,我这就入宫一趟,若是宫内无阿舒消息,我会及时到宣国公府,给你消息。” 重新上了马车之内,谢清云看向对方。 “夫人,外面风大,快些回去吧,别着凉了身子。” 宣国公夫人点了点头。 “多谢郡主。” “夫人,客气了,阿舒也是我的朋友。” 马车而去,已是向着远去街道渐渐远去,消失在街道转角之处。 戌时,宫内已是陷入寂静之色,微有风起。 红墙楼阁之地,落梅宫位于后宫远处偏侧之地。 无人居住,圣上虽然让人打扫着,但是成了闲置的宫殿,倒是有着荒凉之感。 空旷的殿内,风铃而响,殿内淡黄色衣裙散开,发丝盖过眼际,上官舒被丢了躺在青玉石板之上,阵阵冰冷透骨之感从地上传到身上。 殿内昏暗,借着皎洁月色几分,才有几分亮色。 悠悠转醒,上官舒从地上爬起,满屋的黑际,让她不由慌神。 “来人啊……” 跑到殿门口之处,这才发觉,殿外的大门已是被紧紧而锁,任她再是拍打无用。 “放我出去……” 第116章 落梅宫,衡王殿下 院外的梅花,透过窗影而透,满屋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这落梅宫从未有人进出,乌鸦从窗外而过,啄打着窗户镂景一角。 漆黑如墨如夜,掠过空中时,便在空中打一道道黑闪,一阵鼓噪。 乌鸦翅膀扇打拍撞到窗户之上,翅膀之上黑羽纷纷落下。 自小养尊,上官舒还是不由惊叫一声,被吓失色,栽倒在地。 “啊……” 身子一路退后,蜷缩进墙角之处,双手环抱,瘫坐在地上,将整个脑袋埋首到膝间。 空旷大殿之内,便是只有她一人,自小她很害怕深夜。 那年,便是这般的夜晚,乌鸦而过,夜色无声,她熟睡之际,传来宣国公死于战场的战报。 所说,宣国公夜晚抗敌,死于冰冷秋水,深谷之内。 待手下士兵发现之时,乌鸦而啄尸体,身上无一处好地。 空寂悲寥之感,眼中不由泪水而落,上官舒怀抱身子,忍不住哭泣。 “父亲,母亲……” 已是夜寂,坐于地板之上,身子冷色,忍不住而颤。 她到想不到,荣安公主竟然敢这般,将她扣留在宫内,还将她关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而过,夜色越深。 她从未觉得有那么难熬时刻,屋外而寂,乌鸦之声而去,勉强扶着墙身,站起身来。 却并不知道是在何处,也未来过此处。 扶着墙角,一路而过,就连窗户都是紧闭。 空寂的殿内,借着月色,上官舒还是隐隐看到一幅破碎画作,从墙上掉落落于桌子之处。 画作极美,可惜画却已是破碎,泾纸右下角纸张破碎,到像是被撕的痕迹。 心中不由有着丝丝惋惜,将画纸平齐,依然看得到画上之色。 画上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女人依在楼阁门前,身子随意斜靠在门边,神色淡雅出尘。 身穿一袭蓝色长裙,外套披风绒毛,眼看前方,嘴角微抿,一手伸出接住落下梅花。 宫墙四角,梅花散散而落,只是见画,足以看出女子倾城之色。 不仅画了女子,更是描绘了宫殿错落楼阁景象。 让人不禁叹寂寞空庭春欲晚之感。 可惜画已被毁,那碎纸之处的口子已是三分之二就快将画一分为二。 本是紧闭着的殿内,从外被人打开,月光透进。 有人来了吗?上官舒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之火,眼神急切地朝着门外望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只见门口处,衡王霄衡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锦衣,外披一件漆黑如墨的披风。 他的眉宇间透着冷峻之气,英俊的面庞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可谓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他一出现,似乎天地都失去颜色。 上官舒显然意外,手中的画都未来得及放下王殿下......” 面对突然出现的衡王霄衡,她有些不知所措。 霄衡步子而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心上一般沉重有力,他的目光锁定在上官舒身上。 眼看着对方逐渐靠近,上官舒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但由于紧张和慌乱,她的脚步踉跄不稳,最终猛地撞向墙角处,后背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衡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怎么进来的?我......” 上官舒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霄衡冰冷刺骨的声音打断。 “落梅宫,向来无人踏足,你竟敢擅闯?” 落梅宫? 此处竟然是落梅宫。 以往,落梅宫乃是衡王的生母尹妃娘娘所居。 而尹妃娘娘去了之后,落梅宫便不让人进出,这所废弃荒凉的宫殿,也成了天子唯一回忆往昔情愫之地 她虽然常入宫内,落梅宫的事情自然而知,但是却从未来过落梅宫内。 听到对方出口,她才知道。 皇上曾下令,落梅宫不得命令,不得擅闯。 之前,曾有一个宫女,误入落梅宫内,就被打了板子。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霄衡低沉冷漠的嗓音便再度响起。 “回本王话。”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宫殿的温度都骤然降低了好几度,令人不寒而栗。 霄衡原本紧盯着上官舒的目光,此时也缓缓移到了她手中紧握着的画卷之上。 只见他伸手,便将画卷夺了过去,眼神透露出丝丝危险的气息。 “你竟敢撕毁我母妃的画像?” 天之骄子,大安战神,霄衡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寒意,那风华绝代令人惹眼,那冷冽目光,也让人更是生畏。 急忙摇头,上官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解释。 “不,不是我,殿下,我是被人打昏后带到这里来的,当我醒来看到这幅画时,它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由远及近地传入众人耳中。 “二哥,二哥......” 紧接着,荣安公主快步走进殿内,身后紧跟着四五个贴身侍女。 她们一行人脚步匆忙,径直走到了霄衡跟前。 而一旁的宫女们则十分懂事地迅速点燃起殿内的烛火,使得原本昏暗的大殿顿时明亮起来。 荣安公主来到霄衡面前,娇嗔着声音。 “二哥,你怎么还没出宫啊?” 目光转向上官舒,却不似刚刚在众人面前,带着询问。 “上官小姐,今日上课之时,夫子也只是严厉的说了你几句,那盛六小姐,今日乃是第一天入文安阁,她说话唐突,你也说了她,你说你怎么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你还敢贸然闯入这落梅宫而来,落梅宫可是不让任何人进出的,你说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还撕毁了尹妃娘娘的画像,你说你心里有气,跟我说便是,上官小姐,你也不该这般。” “父皇和二哥对这画可是珍惜的紧,上官小姐,你怎么能这般做呢?” 站着身子,上官舒侧眸看向对方,便是直接回口。 “荣安公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画又是怎么回事,没人比你更清楚。” 荣安公主却是一声哭泣,摇晃着霄衡的手臂。 “二哥,你看看这上官小姐说的什么话,她自己躲了起来,我担心她,又是看见二哥入了落梅宫来,这才来到这里,她怎么能够如此污蔑我,如今,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第117章 落梅宫,谢清云解围 避开对方,霄衡收回手来,却无那亲近之色,带着疏离。 坐在殿内的一侧凳子之上,将那破碎的画放在桌上,只是坐在那里,便似给人无形的压迫,目光看向上官舒。 “你说。” 上官舒依旧跪着身子,抬头看着对方开口。 “臣女自是知道落梅宫不得擅闯,时常入宫,我从未来过落梅宫内,今日臣女不小心得罪了荣安公主。” “出宫之时,便被侍卫拦住,公主让人将我打晕,丢到了落梅宫内,这画作非我所为。” 手指对方,荣安公主带着气色颤抖。 “你,你……你竟然敢污蔑本公主,好个上官舒,平时看你端正贤淑,没想到竟是这般有心计。” “你自己做了错事,误入落梅宫内,害怕责罚,如今竟然说是我让人打晕你的,你知不知道污蔑皇室是什么罪名。” 看向站在身后的宫女,荣安公主手指着几人。 “你们说。” 那些宫女乃是跟随荣安公主之人,却不是白日的那些。 几人接连开口。 “公主所说的正是事实,上官小姐今日在文安阁自己有错,后来便是寻不着人了,公主担心上官小姐,带着我们找了不少地方。” “这才想到落梅宫内,公主乃是好心,上官小姐怎可将自己的错推到公主身上。” “上官小姐,你与盛六小姐在文安阁起了冲突,公主乃是向着你的,你害怕责罚便是误入这落梅宫,害的公主担心,真是枉费公主的一片好意。” “她到处派人寻你,没想到你竟然说出这番话语?” “就是,上官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不是伤了公主的心吗?你怎么说都是公主伴读,还陪了公主那么多年。” “上官小姐,你乃是宣国公府之人,如今撕毁了尹妃娘娘的画像,想必也是不小心的,你便是向衡王殿下求求情,殿下会饶恕你的。” 众人纷纷把矛头指向上官舒。只见上官舒一声冷笑,眼神扫过眼前的几个人。 “我撕了画?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了,就敢这样信口胡诌!” 坐在椅子上的霄衡,目光落在上官舒身上,然后又若无地移开视线。 “解释,毁坏落梅宫之物,不管是谁,都难辞其咎。” 虽然他的话是对着上官舒说的,但其中深意却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心中暗自得意的荣安公主抓住机会,适时地插话。 “上官舒,你先是诬陷本公主,现在又擅自闯入落梅宫,撕碎了尹妃娘娘的画像。” “今天,本公主一定要好好给你一个教训,来人啊,把她拖出去。” 听到命令的宫女们正欲而动,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清冷如冰泉的声音。 “荣安公主,何必这么着急?” 门口之处,谢清云着一件青色的对襟长裙,裙身上绣着精美的花纹云,墨发披在身后散开,一路来到殿内。 看着对方,荣安公主面容冷色,眼中带着不满和轻蔑。 将人打量一遍,多年不见,谢清云那张倾城之颜,却越发更盛,眼中不免妒意涌现。 “谢清云,你来做什么?” 谢清云匆急入宫,并是遇到一个宫女,那宫女向她报信,大致说了下情况,她赶忙来到落梅宫内。 其实,她与荣安公主已是好久未见。 幼时,她再往宫内,同在太后的永福宫,荣安公主的冷嘲热讽也从来不少。 谢清云将身上披风解下,扶起对方,披在上官舒身上。 “这落梅宫向来无人踏足,今晚上倒真是热闹,衡王殿下来的巧,荣安公主来的也是及时。” 这衡王来的如此巧?是不是被人故意引来此? 荣安公主冷哼“上官舒擅闯落梅宫,损坏尹妃娘娘画像,还污蔑本公主,这事情她难逃其咎,谢清云,你想护她不成?” 目光落到一侧坐着的萧衡身上,却是见对方也在看她,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她步子走近到他身旁。 “衡王殿下,可容许我看下画。” 见霄衡点了点头,谢清云拿起画作,确是凑近鼻子而闻,再是看向荣安公主身后的宫女。 “这画挂在落梅宫,已是陈旧之物,书纸微有旧色,但是落梅宫向来无人而来,如今这撕毁的纸张处,确是有碟荆蓝的花香之气。” “碟荆蓝种于宫内,寻常之人采摘不得,但是听说这阵子公主让宫女采摘碟荆蓝用来做成胭唇缀,这采摘碟荆蓝,手指之上不免沾染香气,且任水洗也得半月才去其味。” “如今,尹妃娘娘的这幅画上,并是染上了碟荆蓝香味,尤其是这纸张破碎之处。” 谢清云勾唇一笑,看向坐着之人,将那破碎的画凑近对方。 “衡王殿下可闻闻看,在让人看看那些宫女手上是否有碟荆蓝香味,而我相信阿舒手指上是绝对没有的。” 从对方手中接过,霄衡轻闻了闻那画,一使眼色,殿外之处并是进来宫女一人,并是朝着荣安公主身后的宫女而去。 那几人,将手背于身后。 那嬷嬷却无好脸色,一把抓住几人之手。 “衡王殿下,果然有碟荆蓝香味。” 嬷嬷在是来到上官舒身边,轻闻。 “殿下,上官小姐手上,这整日在文安阁,如今手上还是那毛笔墨味。” 霄衡挥了挥手,并是让人下去。 上官舒看向荣安公主,声音正色。 “刚刚公主还说带人一路寻我,没想到公主手下之人,已是早就进入到落梅宫内而来,还撕了这画,想必是将我带进落梅宫时,并是顺势撕了这画,这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公主,我陪伴你多年,虽有逆你之言,也有不妥之处,但你今晚的所作所为,并是让这么多年的情分消失殆尽。” “你知道擅自入落梅宫必遭惩处,又知道尹妃娘娘的画像乃是殿下所忌,又何曾留过一分情面,不只是我,更是将衡王殿下也一并算计了去。” 脸色而变,荣安公主怎么也没想到碟荆蓝此处,带着恼色,目光看向谢清云,似要将对凌迟。 竟然坏了她的好事? “谢清云,你个贱人,关你什么事?什么事你都要来插一脚。” 本是坐在一侧,眸子而变,霄衡声音让人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简直放肆。” 第118章 谢清云,你疯了吗? 霄衡脸色已经而冷,看着荣安公主,眼中满是冷漠,眼眸微蹩。 “来人,将荣安拉下去,二十手仗。” 话落,殿外候着的衡王府侍卫已是进到殿内而来,正准备拉住荣安公主。 荣安公主一把挣脱开,手指众人。 “我看谁敢,我是大安的嫡公主,你只是一个庶子,你凭什么这么做,太子哥哥知道的话,不会放过你的。” “霄衡,纵然我有错,可是怎么说都是你的妹妹,你要为了那两个贱人,罚我吗?” 她是嫡,霄衡只是庶。 一侧,谢清云不由冷哼出声。 “荣安公主,真是好教养,堂堂公主,如此一口一个贱人挂在嘴边?” 荣安公主走近,讽声。 “谢清云,你别装的高高在上,大道理一大堆,之前就有流言,你和那顾南笙私下苟且,便是为此才退了与晋王的婚事,是不是你勾引他,狗男女,你两人恐怕在封阳时候……” 然而,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凌厉的劲风突然袭来。 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这股劲风令人心生恐惧。 青衣身形一闪,谢清云如同鬼魅般迅速移动到荣安公主身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只手紧紧扼住了对方纤细的脖颈。 同时,她另一只手持着一根细细的银针,针尖正对着荣安公主的咽喉要害处。 只需稍一用力,便能轻易刺穿肌肤。 此时此刻,荣安公主被死死按压在落梅宫冰冷的墙壁上,动弹不得。 “荣安公主,我劝你,好好想好,在开口,这些话谁跟你说的?姚月珍?还是你亲眼所见,不知道的东西,就敢乱嚼舌根。” “你说我什么,我都可以不在意,可是最好不要牵涉到其他人身上,顾南笙,不是你可以辱之的。” 荣安公主拼命挣扎,但那只手如同铁钳一般,让她无法逃脱,惊恐万分,一边拍打这只玉手,一边怒喝。 “谢清云,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她艰难地偏过头,望向不远处坐着的萧衡,眼中满是求救之意。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萧衡并没有丝毫要出手相助的迹象。 “二哥,二哥,救我……谢清云她疯了。”荣安公主绝望地哭喊着。 可任凭她如何呼救,霄衡依然无动于衷,他的目光虽然落在两人身上,但其中流露出的分明是一种看好戏之姿。 就在这时,上官舒心急如焚地大步而来,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一把拉住谢清云,用力摇晃着她的手臂。 “清云,你千万不要冲动,清云......” 谢清云听到上官舒的声音,微微一怔,缓缓松开了手。 随着她的松手,荣安公主终于重获自由,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咳嗽声不绝于耳。 看着地上之人,谢清云冷笑。 “我不过与公主开了个玩笑而已,公主竟然这般不禁。” 坐在地上,荣安公主脸上气色不已,颤抖着身子。 “谢清云,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配不上顾南笙,你休想肖想他,你敢对方本公主动手,本公主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这荣安这般生气,难道是对顾南笙有意? 这荣安公主向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之前可是还听说,这荣安公主苦苦哀求就是想让顾南笙进宫授课,但却是被太后所拒了。 谢清云偏头,确是不惧。 “公主可以去,明日就去,但是今晚的事情,孰是孰非,咱们可以一起去朝光殿上辩论辩论。” “你……” 本是无言,霄衡手上的扳指微动而顿,看向坐在地上之上,朝外喊声。 “擅入落梅宫,让人损坏殿内物品,陷害世家女子,二十手杖,已经是给皇后和太子面子了,荣安公主身边的侍女每人三十杖。” “便是要打了出声,要不然便是不长教训。” 荣安公主挣扎着,却还是被衡王府侍卫一路拉出殿外而去。 “霄衡,你别仗着父皇宠你,你一个庶出皇子……” 话语还没说完,已是被拉出了殿外。 就连荣安公主身边的侍女,皆都是被拉了出去。 一时殿内,便是只剩下三人。 站起身来,霄衡显得轻淡,率先踏步而走。 “剩下的事情衡王府会处理。” 说完,对方步子已是而走,谢清云和上官舒见状只得跟上。 上官舒本欲而走,眼神落到桌上那破碎的画像之处,心中思绪而过。 谢清云回过头来“阿舒,走了,天色晚了。” “嗯。” 落梅宫的院外方,衡王府的人依旧在仗责荣安公主等人。 三人一路而出。 …… 一路走出皇宫,谢清云端坐在马车上。 上官舒紧跟其后,但突然停下脚步,轻声。 “清云,我有事与衡王殿下说一下。” 谢清云掀起车帘来,点了点头。 “好。” 朝着一侧方向而去,上官舒小跑着步子,追上正欲上马车的霄衡,急忙唤住。 “衡王殿下。” 霄衡还是回过身来,眼神不轻易之间,却是落在远处谢清云坐着的马车上,不动声色收回眼来。 “上官小姐,何事?” 停在对方面前,上官舒压下心中那异样的情愫。 看着那白衣身影,上官舒恍若觉得如虚幻。 似乎,这是她离她最近的一次。 以往,就连单独说话,都是没有的,便只有远远而见。 那一袭白衣在夜色中似敛尽风华,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 秋空明月悬,那白衣身影修长。 “多谢衡王殿下,我本无意闯入落梅宫内,但是那画作也是因我而毁,在下画技虽拙,但是还是能复刻画出七分,改日让人送上衡王府内。” 画作不是因她而毁,却也是因为荣安公主的报复而毁,总与她也有关。 霄衡未答,侧着脸,却是兀然开口。 “草场上那般,真不怕荣安杀了你?谢清云或许可以自保,你未必可以。” 面容凝住,上官舒用力才压下心中躁动不停的心跳之声。 她倒没想到,她救了那宫女之事,竟然被对方所知。 霄衡说的不错,谢清云有武功在身,加之整个靖安王府和南疆军都是她的后盾。 她却……不一样,国公府之名,不过皇室的怜悯。 “我……我不求独善其身,只求问心无愧。” 第119章 上官舒,世上十足的好女子 不求独善其身,只求问心无愧? 一声笑意,霄衡扯了扯嘴角讽声。 “问心无愧到?把自己拉下水?” 抬眸看着对方,看到那幽色眸子,上官舒终究未敢对视,低下脑袋。 “宫内之人,皆想自保,都求一个明哲保身,可是我终究不想违背了自己的心。” “母亲曾说,我这般的性子,是不适合入宫的,有时要强的紧,自尊心极强,外柔内刚,却终究耐不住心软。” 霄衡摇了摇头,让人看不出是何情绪。 “既知惹火上身,又无自保的手段,就不该贸然开口,既知自己心软,就不该入这宫来,这宫内的金丝雀不少,蛇蝎毒蛇更不少。” 上官舒一愣,听了终究浑身微紧。 “所以,殿下,知道乃是荣安公主所为?” 点了点头,霄衡没有隐藏。 “荣安乃是太子的亲妹妹,自小与本王不亲,甚至疏离仇视,又怎么会一口一个二哥,还说那么多话。” “她那是不想自己出手,又知本王性子狠绝,落梅宫的忌讳,知道若你所为,我不会放过你。” 是啊,荣安公主乃是太子霄九轩的亲妹妹。 而太子与衡王如今,分庭抗礼,储位私下较量,又怎么会视霄衡这个兄长如亲。 不顾其他,上官舒却是忍不住开口。 “殿下,若清云未及时进宫?没有发现碟荆蓝,我会死吗?” 他早已经知道乃是荣安公主陷害,若谢清云没发现,若不开口解释碟荆蓝,他会饶她吗? 还是会任而其之。 脸上未有变化,依旧让人捉摸不透,霄衡淡言。 “本王不会错杀,可也不是心软之人。” 说完,霄衡提起步子,已是而去。 不会心软,就连对她都不会是例外。 冷风吹袭着身子,她终究是摇晃了身子几分。 她有时都在想,像衡王这般的人,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霄衡的眼呢? 是那与他同住衡王府内的衡王妃吗?是那顾双儿吗? 所闻衡王殿下冷心冷情,后院只有一人,无一妾室?又是为了谁呢? 衡王—霄衡,战场骁勇,杀戮不眨眼。 比起贤名来说,更多却是他的狠。 闻名大安,震慑三国,征伐果断。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人,在去年的中秋之夜,皇后贸然赐婚,并是娶了尚书府的庶出之女,顾南笙的亲妹妹。 愣了片刻,上官舒才提起步子,转身上了靖安王府的马车内。 马车之内,上官舒将宫内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谢清云却是疑色“这伴读的事情,可是世家之人刚刚得知,荣安公主并是选了盛书兰,论盛府的地位,那盛书兰是不可能进宫当伴读的。” “而且以往盛府与皇室子弟却没多少交集的,这盛书兰怎么认识的荣安公主?” 上官舒虽然日日陪在荣安公主身边,但是却也是不知。 “这事我也是奇怪,而且荣安公主性格古怪,她竟然能够讨喜对方,盛六姑娘,不简单。” 能让荣安公主高看不说,今日在文安阁能说出那番话语,并不简单。 身子靠在马车壁上,谢清云看向对方神色认真。 “荣安公主性格喜怒无常,既不将人的性命放在眼中,她对我两人早就不喜多年。” “既然,荣安公主这般对你毫无留情,伴读之名虽是很好,给府内添了光彩,长了脸面。” “但是这份虚色的锦上添花不要也是,就算得罪,请辞伴读,也好过以后日子受罪。” “以活人为剑靶,还是在宫内,恐怕这是太子霄九轩都做不出来的事情。” 握住对方手,上官舒怎会不知。 这么些年,她受荣安公主的脾气不少。 伴读之名,世家之女挣破脑袋,但是她从不是为了荣光。 只是为了那时常见宫的名义,每逢早课之时,总也能在那长长宫道影上,可以远远见到霄衡一眼。 “我知道,我会和太后说的,让公主另找伴读就是,清云,你今晚进宫来,我该谢谢你。” “其实,我母亲本不该去靖安王府而扰,你知道的,我母亲就是那般性子,父亲走后,母亲一颗心都是挂在我和寅儿身上。” 宣国公夫人到底是妇人,遇到事情,便是慌了神,后半生的指望便都是挂在上官舒和上官寅身上。 替对方顺了顺微乱的发丝,谢清云声音婉柔声色。 “我知道,你自小怕黑,你今晚受委屈了,父母之心,不为子女为谁?夫人只是情急而已。” “阿舒,你觉得夫人此举越举了?我知道你自小端守纪礼,但是……我却觉得人这辈子,怎么活是自己的事情,守着那些古文说的女子礼纪做什么?” 宣国公夫人年岁已大,身体又是不好,上官舒虽然支撑着整个宣国公府,比起闺阁女子来说勇谋不少,但是行事心思却是少不了自幼刻在骨子之中的女训戒规。 “阿舒,你是我见过,世间上十足的好女子。” “是今安不成器,要不然你若能嫁来我靖安王府,定是我靖安王府之幸,不过……还有阿辰,阿辰性格沉稳,不似今安一般胡闹,你与他可是也认识好些年的,你觉得他如何?” 急忙摇了摇头,上官舒唇角忍不住一笑。 “你倒是学起当红娘来了,我……我……” 看着对方支吾模样,谢清云在出口打趣。 “你,你什么?难道你是心中有钟意之人?” 上官舒摇了摇头,连忙否认。 “才没有,你别是打趣我了,但是清云……你说的有理,女子这辈子,并是为自己活才是真,我自小与你相识,但是却也时常羡慕你,来往南疆,可以见见这大安的崇山峻岭,初灯河上。” 为自己活才是真,一辈子也就只是一辈子而已。 谢清云开口,看着对方。 “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南疆,江陵,西洲,西楚……你母氏家族乃是平陵,听说平陵景色怡人,有机会,带我去看看。” “好。” 将上官舒一路送回宣国公府之内,谢清云这才是回到靖安王府之内。 秋水阁内,谢清云一路穿过后院之内。 脚步顿在后亭之处,后院之内一个暗卫而现,落在亭处。 谢清云询声。 “飞流,之前让你查查这阵子玉瑶见了些什么人,可有查清楚了。” 第120章 卫军司,在遇霄衡 飞流乃是靖安王府的侍卫,也是追随谢辰多年的随行侍卫。 双手作揖,飞流开口。 “回郡主,玉瑶郡主这阵子,私下……时常与盛二公子有交集,前些日子,畅易阁之内,还约了荣安公主,听说那盛六小姐和盛二公子也是都在的。” 谢清云微讶“盛临风?玉瑶这阵子常与他往来?” 飞流点头“玉瑶郡主与盛府的人走的极近。” 脑中思绪而过,记得之前还听谢今安说过,那晚有一次盛书兰投壶之时,玉瑶也是在的。 谢清云拧了拧眉头,一手握紧,栏下亭杆,一双眸子渐冷。 “盛临风、盛书兰、投壶、荣安公主、伴读之位……” 盛临风的突然走近,在是让谢玉瑶看到盛书兰的投壶之技。 最后,以投壶之技,博得荣安公主的赏眼,在是伴读之位…… 听着呢喃之语,飞流却是不解。 “郡主,你说的是何意?” 伸手扶住亭子的廊道,谢清云目光投向远方湖水中闪烁的波光,眼神愈发深沉起来。 她就说奇怪,这盛书兰是如何得见荣安公主,还入了宫去,原来是自家妹妹在背后牵桥搭线…… …… 本是晴雅的天气,天空之中倒是沁出微微细雨洒落而下。 使得京城之内行人匆匆,手打油伞,奔走回家。 身着青衣,谢清云与谢辰一路来到卫军司的门口之处。 就连卫军司府门之人都是一奇。 “郡主,大公子等等,我去向大人禀告。” 那侍卫一路向着卫军司之内而去。 府堂之内,高座之上卫军司大人正在与一人下着棋局。 对面之人,霄衡一袭紫衣敛华,他微微抬头,眉眼如画,面容如冠玉般精致。 然而神色却显得淡漠,只见他右手轻轻执着一枚棋子,正准备落下。 许是这淡紫色衣锦着身,墨发披在身后,到去了往日的几分冷意。 此情此景倒是与那屋外的漫天细雨相衬。 而在一旁,还坐着另一个人,乃是卫修瑾。 他懒散地斜倚在凳子上,目光落在棋盘上,似乎对眼前的棋局并无太多兴趣。 就在这时,卫军司的一名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语气焦急。 “大人,大人……清云郡主和谢大公子前来求见。” 听到这个消息,霄衡手中的棋子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将其放在棋盘上。 掌管卫军司之人乃是杨大人,约莫四十的年纪,惊讶之色,面容僵住。 “你说靖安王府的人来了?” “是。” 今日这卫军司怎么了?平时无人踏足,今日竟然衡王也正巧而来,这靖安王府也来此? 那杨大人带着不可置信之色,又是偏头看了一眼霄衡。 将手中棋子丢到棋盒子之中,霄衡不紧不慢,叫人瞧不出情绪。 “杨大人,还不快将人请进来,这下着雨的,杨大人要让靖安王府的人在外等着?” 闻听此言,杨大人不由得轻喝一声。 “快,还不快让郡主快些进来。” 坐在一旁的卫修瑾闻言,亦是端坐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 “哦?清云郡主来了?想来今日来这卫军司倒真是来对了,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她。” 屋外,雨声淅沥,谢清云和谢辰一同踏入屋内。 一进门,便见到屋中的三人,不禁有些惊讶,尤其是当目光落在霄衡身上时,更是心生疑惑。 倒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霄衡和卫修瑾。 他们二人怎会在此处出现? 杨大人赶忙站起身来相迎,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谄媚笑容,带着那遇人一成不变的奉承之色。 他急忙招两人落座,又命人奉上香茗。 “不知清云郡主,所来卫军司内,是有何事,这有什么事情,郡主吩咐一声便可,这落雨的天气,可别淋坏了郡主的身子。” 微而一笑,谢清云美眸流转间,却将视线投向了上方坐着的霄衡,只见她盈盈一拜,轻声。 “参见衡王殿下,没想到殿下也在此处。” 杨大人应声“在下年轻之时曾任过翰林院典簿一职,会下几棋,今日有幸,并在此与王爷下了几棋。” “不知道,郡主是为何而来?” 这谢清云乃是一女子,若无有事,怎么会贸然来卫军司之内。 直声开口,谢清云也不藏着掖着。 “杨大人,我想查看一下,当日入西丰大营世家子弟体测的记档。” 体测的记档? 杨大人心中心思一闪而过,面上还是笑意,隐藏的极好。 “郡主,看这个做什么,这西丰大营的甄选不是早过了吗?” 看向一侧坐着的谢辰,杨大人会心一笑。 “郡主放心,谢大公子身体素质在子弟中乃是佼佼者,虽然最后只是排在第三,但是不也是入了西丰大营了,这体测不体测的本不重要。” 这谢清云而来,想必是查看那谢辰的体侧记档,要不然他实在想不出是为了什么。 谢清云继续开口“我想看所有人的,过了武测的所有弟子,所有人的体测记档。” 所有人的? 一旁,卫修瑾凑近对方。 “郡主,这卫军司的记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不是郡主说一句可以查看便能,那这谁人想看便是都能,这卫军司不是成了那菜街口子一般了,郡主你说是不是?” “这落着雨,等会雨停了,我请郡主去天香楼吃一顿,郡主想吃什么我都请。” 看着对方凑近而来,谢辰站起身来,眼神透着凌厉三分。 “卫公子,坐下说话便可。” 见此,卫修瑾只得重新坐下身来,眼中却是不满。 这一个靖安王府的义子而已,做什么摆谱,若不是谢清云在,他必是要教训对方。 再次将目光看向杨大人,谢清云嘴唇而启。 “杨大人,之前西丰大营的武测乃是设在西丰大营而考,而此次乃是为西丰大营选才。” “我父亲同样作为试官之一,卫军司虽然是安排各个卫军事事宜的司政处,但若是我父亲想查看卫军司的体侧记档案,可没有什么不妥。” 靖安王乃是西丰大营此次试官之一,并也是管此次录军之事,若真是查看记档,确实没有什么不妥。 杨大人有些为难“郡主,这……” “杨大人,难道是想让我父亲亲自前来,才肯给我靖安王府这个面子?” 第121章 表面是人,背地是鬼 上座,霄衡身子后靠,本是一副看戏的心态,紫衣若华,却突然出口。 “杨大人,那日西丰大营武测之时,本王可是也在,既然清云郡主出口了,还不快去取来?” 点了点头,听此,杨大人只好一挥手让卫军司内的人去取。 一会时间,那卫军司内的人并是将记档取了来,递到谢清云手中。 将那录档打开,谢清云翻到记录姚绍的那页。 姚绍,体侧,其余都不错,而最后一项身体体弱却是不宜。 这卫军司的体测,除了检查身体基本情况,身尺,重量,还测了世家子弟的身体体质这块。 毕竟,若是入军,身体素质也是很重要的。 将记档合起来,谢清云开口,目光惑色。 “姚绍,身体有何问题?” 听到姚绍之名,一侧卫修瑾目光已是微变,神色变化,却是被谢清云看在眼中。 杨大人心中虚晃,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自然是身体不好,不适宜入西丰大营之内。” 谢清云又问“哪不好?” “外表看着无异,但是测试之人已说了,脉搏杹若却无力。” 听到此,谢清云看向一侧的卫修瑾,似也察觉到其中的不简单。 “本郡主倒是识得几个医术高明之人,既然杨大人说姚绍公子身体体弱,该是亲自去左相府内看看去,看看这姚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体弱到哪里去。” 一侧,喝下口茶水,谢辰也是附和之声。 “这姚绍我以前也是见过,这卫军司之人竟然这般说,想必也是病的不轻,便是找些人去左相府瞧瞧。” “若是姚公子知道自己体侧乃是不过的原因是因为此,自己身体又是安康,就不知道会不会来闹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 杨大人无言,一侧,卫修瑾却不觉得如何,直声便是开口,一挥手,浑然不在意。 “郡主别去了,那姚绍,不管体侧如何,都是入不了西丰大营的,本公子看他不顺眼,便是直接让卫军司之人划去了他的名字。” 扯了扯对方袖子,杨大人恨不得想捂住对方嘴巴,生怕对方再说下去。 “卫公子,你可别胡言乱语。” 卫修瑾却是没入心,天不怕地不怕之势。 “怕什么,本公子也没打算遮遮掩掩,这姚绍,本公子说不适合,那就是不适合,说他体弱,他便是体弱。” 一声冷笑,谢清云摇了摇脑袋。 没想到竟然是卫修瑾在后动的手脚。 “这姚绍是做什么事,惹卫公子不快了,卫公子怎么说也都是天英军的领将,与他置气做什么?” 卫修瑾却是闷闷几语;“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没什么。” 只是不顺眼,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事,谢清云脸色平缓,看不出任何表情。 “卫公子,这其中定有什么事情,这贸然去了世家子弟的名额,怎么说也都是不妥的,卫公子不妨说说看。” 上座,霄衡也是带着意味神色思索之际,轻饮下茶水,那手指细细摩挲在杯檐之处。 叹气一声,谢清云带着落寞,声音婉色。 “难道卫公子,是当我成外人了不成,你这之前去靖安王府之时可还说与我弟弟同处一司,如今便是聊闲都不说了。” 听到佳人叹气,看到对方那倾城惋惜之颜,卫修瑾哪还顾得上什么。 便是杨大人如何劝对方,还是开了口。 “郡主,我与你说也无妨,郡主可知道前阵子京城之内有不少文人写了一书名为《臣魂》。” “这书一出广为流传,这青天白日的,写些什么冤臣话本,那暗里后来此书也慢慢销声匿迹。” “但没想到姚绍这厮,竟然结交那些文人学子,还将人请到左相府内畅畅而谈,以此相交。” “我因这书,可是被父亲不少责骂,这姚绍却是闲得,竟然敢与那些人相交。” 记得上次畅易阁,卫国公府之人听到那出戏,也是不悦。 当年武安侯府乃是被卫国公府所奏通敌叛国,当时不少天下文人,跪满了整个东直门,也有不少人暗地里指责卫国公府污蔑忠臣。 但是武安侯府通敌叛国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臣魂》虽无指当年之事,但便是不少文人学子的感叹,自然会惹的卫国公府不悦,让之想起当年被天下文人所指责之事。 而姚绍在这风头之上,竟然与那些文人相交,便也惹了卫修瑾不快。 手杵在一侧桌上,看着对方,谢清云故作疑色。 “这文人风骨,本也爱写那些书籍,这姚绍近期求学,便向那些文人相谈求识而已,但是……卫公子是怎知姚绍与那些人相交的?” 说到此,卫修瑾喝下口茶水,重声使之落下。 “这我本来也不知的,这左相府关着门过日子,难道我还会去爬左相府的墙头不成。” “是有一次去到盛府之内,我见到那盛家六小姐,手中也是拿着《臣魂》,没想到这书竟然是姚绍所赠,这才知道姚绍与那些文人相交之事。” 他若那日没去盛府,偶然之间见到,又怎么会知道姚绍与那些文人相交。 “说到底,还真是要谢谢那盛家六小姐,要不是她偶然提起,我都不知此事。” “那盛家六小姐是个性子好的人,本也不喜看那些书,就是姚绍那混蛋硬塞给她的,她一个软弱女子,哪敢拒绝。” 桌上的手微顿,谢清云凝眉,忍不住勾唇一笑。 是凑巧,还是刻意。 她不相信世间有那么多巧合。 那日畅易阁内,盛书兰也是在的,她知道卫国公府对此的忌讳。 他家兄长盛临风以第一成绩而入,姚绍却是落选。 她不是自幼与姚月珍交好吗? 以一本书,就让卫修瑾去了姚绍名额。 帮忙自家兄长除去了往后在西丰大营的劲敌。 盛六小姐,当真好手段。 事后,便又在姚月珍面前不知说了什么,让她替她背了罪。 以此激怒姚月珍,对她之怨,更是在中秋之夜引姚月珍做下那般自毁清白之事。 “看来……有些人,表面是人,背地是鬼。” 第122章 郡主说有鬼,那便是有鬼 一环扣一环,当真好手段。 她遇到的人不少,不在其数,盛书兰,好个心思深沉之人,她倒小看对方了。 卫修瑾点了点头,却未听出对方话语之意。 “郡主说的对,这姚绍长得斯斯文文,没想到是这般货色,这样的人还妄想进入西丰大营之内,不就背地竟做这些鬼事,本公子去了他的名额,是正确不过的事。” 谢清云声音微冷,看了看卫修瑾又是看了一眼杨大人。 “好像杨大人乃是卫国公夫人的远房堂弟,这么算起来杨大人也是卫公子的表堂舅舅。” 卫修瑾能轻而易举的去了名额,自然也是与杨大人这层非同寻常的关系。 杨大人已是察觉出对方语气的不同。 “郡主,此事确实姚绍也是有问题的,我卫军司没有利用私职。” 谢清云偏头看向霄衡,不由而问。 “衡王殿下,不知在军中,滥用职权,是什么罪名?” 淡语而出,霄承华偏头,带着索味。 “便是直接砍了脑袋便是。” 这一出口,杨大人可是一吓,连忙跪下身来。 “郡主,殿下,饶命,此事与我无关啊,我只是听命啊。” 卫修瑾眉头一皱,连忙站起身来。 “郡主,不是,你来真的?我好心好意说这半天,敢情你是来套我话的,那左相府之人向来与你不合,那姚月珍和姚绍对你可没有客气过,如今你是要为左相府之人出头?” 站起身来,谢清云看向对方,声音微冷。 “你身为卫国公府之人,还是天英军领将,贸然去了世家子弟名字确实有违,念你乃是世家顽劣之性,到没有伤人,就罚俸三月。” “杨大人,与人有污,身为卫军司的司政,坏了卫军司的规矩,官降一级。” “杨大人,你如今还是司政,这卫公子与你之事我便不记,这卫修瑾乃是天英军之人,卫军司乃是卫军政机处。” “你能掩盖去了姚绍名额,卫修瑾这三个月的俸禄你要以什么名义扣除,也是能做到的吧?” “之后,自请降官一级,这样的事也是能做到的吧?” “你若不做也行,便是直接将这样的事传上朝光殿,到时可不就是官降一级这么简单,恐怕大人头上的乌纱帽都难保。” “我父亲身为此次西丰大营入营子弟的试官,此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处置已经是对杨大人最大的仁慈了。” 此次,可以说卫修瑾也是被人设计,而不自知,但是小惩还是要有。 一侧,到没想到,霄衡竟然也是出口。 “郡主还真是仁慈,这般处置其实也算保了杨大人不是,杨大人,还不快谢郡主。” 杨大人点了点头“是,郡主,微臣一定按照郡主所说的做。” 此次事情,让他一直心有余悸,如今这样的处置已经是最轻的了。 虽心有不甘,卫修瑾也是只好应下。 谢清云向着上座微微行礼“既然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衡王殿下,臣女便先退下了。” 见对方应下,谢清云与谢辰已是向着外方而去。 外方天空之中,依旧细雨而落,比起刚刚倒是停来了不少。 两人手打黄油伞,共打一伞,向着卫军司门口而出。 看着两人背影,霄衡眼眸微紧,站起身来,紫衣而去。 脚下步子加快几步,便是很快追上两人,站立在一旁的屋檐下。 隔着数步之遥,朝着两人背影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古韵悠扬而来。 “怎么,郡主这是要去抓鬼去了?” 抓鬼? 这刚刚她说的话,对方竟然听懂了其意。 没想到这霄衡这么敏感多闻,便也是听出了刚刚卫修瑾话语之中,盛书兰的不简单。 恐怕连卫修瑾自己都不知道乃是被人算计。 青衣在空中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谢清云回过身来,看着对方。 “衡王殿下说笑了,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什么鬼。” 三人皆是站在雨中,翩翩细雨,落在黄油伞上,在是落到地上。 霄衡的声音继续而出。 “郡主说有鬼,那便是有鬼,那女鬼看着柔弱,但是伤人无形,郡主可要小心。” 谢清云微微勾唇,油伞由身侧的谢辰打着,两人皆是淡定其若。 “就不劳衡王殿下费心了。” 今日也是正巧对方在卫军司内,本也与他无关。 对于霄衡,她可不想与此人有什么牵扯。 谢辰看着那紫衣身影,率先拉着谢清云手臂,已是而去。 看着两人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到卫军司门口之处。 霄衡眯了眯眸子,眼眸夹杂深色不解,紫衣伫立在回廊之下,嘴角谴着不明笑意。 …… 夜晚,夜色渐浓,如墨般的天空中点缀着几颗繁星。 披香阁内,烛光闪烁,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谢玉瑶刚刚卸下脸上精致的妆容,她身着一袭轻薄的锦衣,慵懒地斜躺在榻上,手中端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 她轻轻一抛,试图用嘴巴接住其中一颗,并没有如她所愿落入口中,而是顺着抛物线掉落到地上,然后滚开了几圈,最终停在了一个人的脚下。 顺着葡萄滚落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站在那里,定睛一看,竟然是谢清云。 “姐姐。” 谢清云看了一眼对方,坐在一侧榻上,声音带着询色夹杂三分莫测。 “刚回来,去哪了?见那盛家二公子了?” 听到声音,谢玉瑶微微吃惊,翻身坐起,将手中的葡萄放到桌上。 “姐姐,怎么知道?” 看着对方,谢清云坐在一侧,手杵着下巴,眉眼微挑。 “告诉姐姐,你难道是喜欢那盛临风?” 点了点头,这个问题让谢玉瑶措手不及,她却不藏着,不置可否。 “是,姐姐,难道来披香阁,就是询问此事的?” 谢清云勾唇一笑“喜欢,你倒是喜欢人家,你怎知人家是如何想得?” 不悦之色,显于脸上,谢玉瑶驳气“他自然心中也是有我的。” 谢清云站起身来,朝对方走去,站在对方身后,手扶上对方肩膀,身着青衣,衣服飘转,不禁一笑。 “他心中有你?为何有你?他喜欢你的什么?盛家虽出过武将,到底祖上以书香立户,如今他在西丰大营,缺的正是一个武将强劲的妻族之势。” 第123章 南疆军,靖安王府头上的一把利剑 谢玉瑶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怒容地盯着谢清云,满脸怒色,似要喷涌而出。 “谢清云,你乱说些什么,你别以为你是我姐姐,你就可以什么都可以管我,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胡乱猜测。” “你呢,那顾南笙时常入府给你医病,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尚书府庶子,靠近你,又是安得什么心?” “那盛临风,品行高洁,对我从无奉承,从无任之,而且我与他见面,他都是害怕损我名节,对我有礼,从无越举。” 从无越举?谢清云忍不住一笑,说话便是直接。 “对你不奉承?那是知道你的这副性子,若是顺着你,随着你,反而得不到你的注意,但是逆着你来,才能激起你的好奇心,激起你的逆反心理。” “记得你什么时候注意到此人的?就是当日在西丰大营的比试门口,你那时候还说他得罪了你,你不想想,盛临风心思缜密,怎么会在比试完当日,与你起冲突,不过只是引起你的注意而已。” “你在想想,他说害怕损你名节,为何又一次一次同意与你见面,为何那日你在街头之上,能正巧看见盛书兰投壶,后面他又借着你,让自家妹妹得见荣安公主,还入了宫去当了伴读?” “盛氏兄妹,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姚绍入西丰大营的名额被人去了,盛临风却以第一名而入,姚月珍中秋失节,以侧妃之位入晋王府,没了伴读资格,如今,他家妹妹却是进了宫,做了这伴读?” “这一步一步若无算计,怎会如此巧,更是将你算计了进去,只是因为你是郡主之身,能够引荐荣安公主,更能往后助他官途顺畅。” 摇了摇头,谢玉瑶却是不信,带着怒意。 “你胡说,胡说,我不信,他对我怎么可能只是利用,谢清云,你乱说,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告诉你,你休想挑拨离间。” “砰!”谢清云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都险些倒了下来,声音而冷,将之前那两只仿制的手镯,丢在对方脚下。 “我挑拨离间,谢玉瑶,你别忘了,只要你还姓谢,我就永远都是你的长姐,你竟然将主意都打到了王府之内而来,私换库房之物,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与盛临风事情不论,我就当你是受人蒙蔽,但是私换库房之物,去祠堂,跪满两个时辰,好好省过。” “我要你是非分明,记得今日教训,若是受人挑唆,敢将剑刃对准血亲,我饶不了你。”转头对着外方“来人。” 屋外,一时进来几人,便是将谢玉瑶一路拉出去。 谢玉瑶挣扎着身子,一路被拉到院外。 “谢清云,你敢,你凭什么,你让我跪我就跪,这库房之物,我凭什么拿不得,我要告诉父亲去,父亲一定治你的罪。” “母亲没了,你就以长姐的身份压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在南疆那么些年,你回来京城做什么,如今既然与晋王退了婚,你还不快滚回南疆去。” “听说那南疆北戎乱军时有,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回上京城来了。” 说话声戛然而止,院内一片死寂。 只见谢玉瑶原本被人紧紧抓住双臂,此刻却突然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掌落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突兀。 屋内的谢清云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声,不禁愣住了,随即一袭青衣匆匆赶到院中。 院子里,靖安王刚刚收回手掌,面色凝重。 “逆女,你说的叫什么话?那是你的长姐。” 语气充满失望和责备,和那挥之不去的怒意,身后紧跟着谢今安和谢辰两人而来。 身为武将出身,久经沙场的靖安王,手上的力道自然不容小觑。 更何况当他听到那言语时,情绪激动之下,更是没有控制好力度。 这一掌打出去,谢玉瑶的身体猛地转了一圈,险些跌倒在地,亏得一旁的谢今安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谢玉瑶捂着发烫的脸颊,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绝地流淌下来,她的哭声充满了委屈和伤心。 “父亲,你打我?自小到大,你从未打过我,如今,你竟然为了姐姐打我?父亲,你偏心,你偏心,我也是你的女儿,你心中难道只有长姐一人。” “长姐随你在南疆那么多年,我知道你心中对长姐的爱护自然比我多,但是父亲……靖安王府长女之女,天下皆知,何人都知谢清云,又谁知我?” “凭什么她一个女子可以号令南疆军,我和二哥却不行,凭什么谢辰一个收养而来的人,可以在南疆军震慑有其,二哥明明才是你唯一的儿子。” “父亲,你老糊涂了,这对我和二哥不公,你对不起母亲在天之灵,你宠信长姐,重用一个外人。” 还未说完,靖安王冷呵过去。 “逆女,住嘴。” 身着灰色便衣,靖安王脸上微有褶皱,在这一刻愁容更甚,看了一眼几人。 “偏心?我对你们兄妹四人,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看待,你们乃是兄弟姐妹,又是骨肉至亲,生逢乱世,手足之情是最重要,你们四人更得相协而助。” “靖安王府,世代忠军,南疆军,保边疆安宁,百姓太平。” “南疆军,不是王府之内你们兄弟姐妹争夺之权,而是悬在我靖安王府头上的一把利剑。” “是提醒军人手握利剑者,责任大于一切,手中利剑所指之处,只能是敌人,我靖安王府可以为这疆土誓死而护,却不能家中血亲,反目而对。” “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 兄弟们在家里争吵,但只能一致抵御外人的欺侮,就算内部虽有分歧,但能团结起来对付外来的侵略。 言语阵阵,靖安王一袭粗衫布衣,几人立在一旁,听之心绪涌动。 从小到大,这样的话,谢清云和谢辰听得最多,后院之内的谢今安和谢玉瑶确是听的最少。 “你刚刚说的那番话语,叫什么话,中秋之夜,你长姐遭人陷害,你这个妹妹又是在哪,事后又可有关心过一句,如今你竟然还说与晋王退婚一事,让你姐姐回南疆去?” 情绪上来,谢玉瑶更是哭泣之声,什么都顾不得。 “我说了又如何,你们都是护着长姐,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我不回也是。” 第124章 谢今安,我永远护着长姐 靖安王脸色一变,又是准备上前,却是被谢辰和谢今安拉住。 谢今安一把急忙抱住对方腰身。 “父亲,父亲,你不是还有军务要处理吗?听说南疆张则将军传信来了,父亲还是快些回去书房看看吧。” 谢清云也是开口,害怕自家父亲真生了气。 “父亲,玉瑶不懂事而已,一时的气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父亲别气坏了身子,快些回去吧。” 靖安王还不想走,谢清云使了个眼色,谢辰一路连说带着自家父亲向着别院而去。 夜晚,祠堂之内。 冷风吹袭,祠堂之前,谢玉瑶跪在蒲垫之上。 擦干了脸上的泪,眼眶中的泪水又一次落下,自小到大还未受过如此委屈,便是怎么都忍不住。 跪拜之色随意,半瘫在地上,手中不服气玩弄撕着纸张,嘴中嘀咕着声音带着抽泣不断。 “让我跪,我才不跪,我大不了在这蒲垫之上睡一晚。” 侧边窗户,被人从外推开,谢今安一声戏笑,从外跳进屋内。 “哎呦,妹妹,这是第几次跪了,我还以为这跪祠堂乃是姐姐为我设立的规矩,没想到妹妹如今也来陪我了。” 他对跪祠堂都快免疫了,来这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快比回玉清院都勤。 谢玉瑶拿起祠堂高堂之上的一个苹果,便是砸了过去,没想到却是被对方一举手臂拿在手中。 谢今安一手拿着“哎呦,这可是供奉给老祖宗的东西,你都敢拿?不是,万一你晚上在这肚子饿了,将这些供品给吃了怎么办,这可是对老祖宗的大不敬,大不敬,真是的。” 他跪祠堂次数不少,虽然有过偷吃鸡腿的行为,可不敢拿供奉给老祖宗的东西。 将苹果放回原位,谢今安还作似真诚站着拜了拜。 “老祖宗,勿怪,老祖宗,勿怪。” 谢玉瑶撇了撇嘴角“别装模做样了,刚刚可没见二哥为我说情。” 谢今安回过身来“不是,我的好妹妹,你胆子确实太大了,你竟然敢同父亲和姐姐那般顶嘴,你没看见,后来我可是替你抱住了父亲,要不然你此刻脸上还不得肿成猪头样。” 一手啪打向对方肩膀,谢玉瑶没好气。 “你就是怂,你说你怕父亲就算了,你是靖安王府的世子爷,是父亲唯一的亲儿子,靖安王府唯一的袭爵之人。” “以后这王府不是该由你说了算,你怕谢清云做什么,让她一个女人,压在你头上。” 一把拍开对方的手,谢今安神色认真,声音提高带着警告。 “我说,谢玉瑶,你别一口一口唤长姐的名字,别说我是世子,就算往后我是王爷了,那永远都是我谢今安的亲姐姐,我永远都得听姐姐的话,护着长姐。” 替对方揩了开眼泪,谢今安凑近对方。 “小妹,可别在耍脾气了,我相信姐姐就算对你说话严厉,那想必都是为你好。” 谢玉瑶止住眼泪“长姐说……盛临风,对我是别有用心,对我都是利用,你说她这么说,我能不气吗?” 站起身来,谢今安双手叉在腰上。 “长姐说的没错啊,长姐说的话怎会有错,那盛临风看着长得文质彬彬,这就是一个伪君子,不是你说你看上谁不行,偏偏看上他,我跟你说,长姐说的话,不会有错的。” 他家姐姐说的话,那定是不会错的。 “这盛临风我看着到还不如那盛子离呢,至少那盛子离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 谢玉瑶一气。 “二哥,真是鬼迷了心窍了,还是倚翠楼去多了,觉得去青楼的人都是好人,那盛子离爱慕青楼女子,为娶柳依依与盛府闹翻了天,这样的人,也配与盛临风相比。” 一摆手,谢今安却不想提及倚翠楼。 似乎只要提起倚翠楼,脑中总会不断闪过柳依依的身影。 而想起柳依依与盛子离,这么多年传遍京城的关系,更是烦躁。 “行了,不扯这些,我只跟你说,反正长姐的话不会错的,你就跪着吧,好好思过。” 说完,在是翻身出了窗口之处,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晚,秋水阁内的灯火,便是半晚都未熄。 谢清云拨弄焚香,将那焚香点燃,缭缭而绕于空中,一时发出沁人微香,绕于鼻间。 “盯好盛临风……想利用我靖安王府之人,玉瑶既然不信,那就等盛临风露出狐狸尾巴来,她便也是死心了。” 飞流站在一侧“是,郡主,” 入睡片刻,依旧未眠,谢清云躺在床上撩起帘来,还是忍不住唤声。 “秋寒渐袭,彩月,拿个毯子,送过去。” 来到床边,彩月忍不住一笑。 “郡主,还是心软,心中心疼玉瑶郡主的紧。” 靠在床头,谢清云忍不住一笑。 “她自小长在京城,身子娇气,比不得男子体强,膝盖若是侵了寒,怕她以后留下疼冷的毛病,本不想罚她。” “那时我说话也是在气头之上,明知女子家初心情愫最是一往不顾,我还是将盛临风之事,全部和盘托出,却也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只是盛临风,所托非人,虽入泥潭,趁她还未完全陷进去,必得将她拉出来,过程她虽然会难受,可好过跌落泥潭的好。” 这盛临风,若是真心,身份地位本不是最重要的。 但若是,他只是想利用着谢玉瑶,借着靖安王府之力往上爬,她绝不允许。 彩月站在床头,重新替对方放下床侧帘幔。 “郡主快些睡吧,我这就去一趟。” 谢清云点了点头“好彩月,麻烦你了,还好有你在,若是以后你嫁人了,我可是会舍不得你。” 勾唇,彩月撇了撇嘴角。 “那我就不嫁人,一直陪着郡主,郡主去哪,我去哪。” 谢清云一声哈欠。 “你就逗我吧,到时候遇见喜欢的人了,我怎么拉都拉不住。” 见对方睡意而来,彩月替对方拉了拉被子,这才出了屋内。 …… 天空亮色,衡王府内,只是早上时分。 衡王府门口之处,守门的小厮从一人手中接过一幅画轴,一路向着府内而去。 行至花园之时,便是遇到衡王妃顾双儿。 顾双儿看着对方手捧画轴而过,忍不住疑色。 “你手中拿得什么?” 第125章 不愧是京城双姝之一 小厮行礼道“是宣国公府的上官小姐,差身边丫头,送来了一幅画,我正准备送去王爷书房。” 从对方手中拿过,顾双儿将画轴慢慢舒展打开。 身边丫头也是忍不住靠近,却是开口。 “这不是落梅宫内,尹妃娘娘的画像吗?怎么会出现在上官小姐手中?” 细细一看,顾双儿却是摇了摇头。 “落梅宫内尹妃娘娘的画像,乃是殿下所绘,殿下写字常用广金体,所以画笔之时勾勒不免无拘实大于形。” “而这幅画,却是细腻的紧,画笔用墨极好,虽是仿造而画,但是像及了八分,想必乃是上官小姐所绘。” 她若是没拿在手中,未仔细看,倒当真以为乃是落梅宫内所挂的那幅。 “可有带着什么话?” 小厮点头说“那侍女说,尹妃娘娘画像因她家小姐被毁,她家小姐虽画不出尹妃娘娘的风采,如此拙作,为表歉意。” 顾双儿一笑,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色,将画作收起递到小厮手中。 “既然,乃是上官小姐的心意,快些送去给王爷吧。” “是,王妃。” 书房之内,霄衡坐在书房之内,下首坐着两人,分别是顾南笙和盛子离。 小厮,轻敲敲门。 “王爷,刚刚府外,宣国公府的丫环送来了一幅画,替上官小姐带了话,尹妃娘娘画像因她被毁,虽画不出尹妃娘娘的风采,如此拙作,为表歉意。” 那眉头一时微皱,霄衡还是开口。 “送进来吧。” 画作平铺开,放在桌子之上,霄衡眼中之色未变,依旧是平淡之色。 倒是一侧坐着的盛子离忍不住蹦起身来惊呼。 “不愧是京城双姝之一,这才女之名当真不假,只是看过,便能仿着画出,且不易让人看出真假。” 书架旁边有一个青花瓷的画缸,里面放满了一卷一卷被卷起的画。 霄衡将画收起,将之放进去。 “改日,放回落梅宫。” 一声笑意,盛子离在对方桌前,却是忍不住。 “听说这上官小姐,才学上佳,长得哟,那是如芙蓉花一般。” 霄衡坐着身子,没有理睬对方,却是朝远处顾南笙随意问声。 “那清云郡主的病如何?” 这阵子顾南笙时常入靖安王府之内,霄衡自然也是知晓。 但是听对方问起,顾南笙还是有着丝丝意外。 “虽可医,但是需要些时间。” 霄衡在是问“多久?” “半年。” …… 夜晚,京城街道,天香楼,柳絮飞落,一处酒楼之内,不少世家公子而聚。 桌子之上放了不少酒,众人坐在二楼雅间之内。 众人手抬酒杯,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中。 谢今安在众人之中,算是地位较高的,坐在上座之处。 其两侧还围着不少人,卫修瑾,上官寅,盛临风,盛子离,林建安等人。 带着醉意,谢今安晃着身子,站起身来。 “各位可有听说,那青州府的四公子的事情。” 卫修瑾喝着酒,嘴中嚼着花生米。 “又有些什么趣事,世子爷,说来听听?” “就是啊,世子爷又是听说了些什么热闹事情,说出来也让我们听听。” 手中拿着酒壶,谢今安黑靴已是踩到桌子之上,站着身子带着醉色几分。 “听说这青州府的四公子,本是府内嫡子,这也任了百川书院的教书,虽只是些文人教习,在外也是得了些好名声,但是你们猜,最近怎么着?” 这话说了一半,众人可是听的稀里糊涂。 上官寅哄堂一笑,声音传遍整个屋子。 “世子爷,继续说下去啊,这百川书院,听说可是我大安有名的书院,可是也收女弟子,怎么,难道那青州府的四公子,与自己书院的女弟子,厮混在一起了不成。”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忍不住大笑。 “师徒有伦,难道真的与女院弟子苟且了不成?” 抓起桌上一个橘子,谢今安便是砸到上官寅身上。 “你说个屁,我告诉你们,那青州府的四公子,本来是与其他世家小姐订下了婚约,但是你们猜怎么着,竟然在外养了外室,那外室听说乃是罪奴出生,而且那外室还有了身孕。” “后来那四公子被家中老爷,打了一顿,这与别府婚事黄了不说,结果这事闹得大了,那百川书院,也不让他教书了。” “这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是,本来养外室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偏偏这外室乃是罪奴,这做妾自然也是不成的。” “而与这四公子有婚约之人乃是蕙元县主,那惠宁县主乃能忍得下这口气,仗着身份,直接给百川书院下了令,让这青州府四公子,不得入院。” 身子往后依靠,卫修瑾呵笑一声,嘲讽之声。 “是那蕙宁县主无容人之量,母老虎一个,这男人养外室怎么了,有了孩子又怎么了,还好没过门,要不然不得搅得青州府不得安宁,偏还把这事闹大,让人家失了书院教习一职。” 虽只是书院教习,但是这百川书院在大安地位可是不一般。 而且同为男人,认为男子三妻四妾本不是什么大事,自然站在男方那边。 远处,林建安忍不住开口。 “三妻四妾本没什么,但是已有婚约之际,马上就该成亲,还豢养外室,有了孩子,换做任何女子,恐怕都是受不了,这青州府的四公子不无辜。” 眼看被人反驳,朝对方看去,卫修晋却不识对方,打量的眸子落在对方身上,心下不屑。 “你谁啊,我们开口说话,也有你的事?” 盛子离身着一袭紫衣,笑意然然,眼中满是顽色,一把搂住林建安。 “这是林建安,也是西丰大营之人,林建安,这是卫公子,乃是卫国公之子,天英军的领将,还不快来见见。” 卫修瑾碎口一声。 “在酒楼呢,我们卫军和你们西丰大营可不是一处,什么见不见的,好好的喝着酒,可别搞了晦气。” 盛子离点了点头。 “是,是……卫公子说什么,自然是什么。” 第126章 姐姐带你抓鬼,好不好 卫修瑾忍不住讽声。 “盛子离,你若是什么时候把那倚翠楼女子娶进门了,记得告诉我们一声,这盛家老爷子还不得被你气死,这种养外室青楼女子的事情,也只有你做的出来。” 点了点头,盛子离朝众人一笑,歪倒着身子靠在桌上。 “说的,好像在座的真的洁身自好,没有去过青楼一样。” 众人摆了摆手“去是去,但是闹着要将青楼女子娶进门,恐怕也只有盛三公子一人。” “就是啊,盛三公子,那柳依依你说长得是不错,可是到底是有何值得的,就算倾城之色,总归不过是出身烟花柳巷的女子。” 微微偏头,听到众人舆论,谢今安皱了皱眉。 脑中却是一时闪过柳依依的身影。 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盛子离与柳依依,这样的事情,早就京城众人皆知。 心中微闷,谢今安也不知为何,一口饮下杯中之酒。 翘着腿转而又是开口,摇了摇头。 “不过,这青州府的二公子,放着好好的世家县主不娶,偏偏养了这外室,到头来,一分好处没捞着,还把自己给毁了。” 脸一转,谢今安朝盛临风看去,仰着手中的酒杯。 “盛二公子,你说是吧?” 握着茶杯的手,盛临风手中茶杯一翻,那茶水滚烫已是落于手背之上,连忙拿起一侧帕子轻轻擦拭。 一侧,盛子离开口“哎呦,二哥,这是怎么了?如此心神不宁。” 盛临风一笑,但是显然心思却不放在此处。 “酒水喝多了,有些头晕罢了,世子爷说的自然有道理。” 喝着酒,众人三三两两慢慢离去。 上官寅也是站起身来,醉意满然,一把搂住谢今安。 “世子爷,我们走吧,要不然你回去晚了,你家那母老虎又要找事了,今晚可还要翻墙?还是你家那母老虎没在王府之内。” 站起身来,谢今安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上官寅一笑“没在好啊,世子爷,既然老虎没在,那咱们,走,倚翠楼,我请客。” 一把打向对方,谢今安也是带着醉意三分。 “滚,滚,去什么倚翠楼,赶紧给本世子滚,敢说我姐姐是老虎,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成死猫,本世子今晚不翻墙,今晚光明正大的回去。” 上官寅无奈,只好自己先出了天香楼内。 人已离去,房内已是空无一人,谢今安晃了晃脑袋,一路而出,却是向着隔壁雅间而去。 另外一个雅间之内,坐在窗口之处,迎风而吹,一袭青衣在空中转出一个好看的轮廓。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雅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谢清云带着两分醉意头都没回,便只是淡声开口。 “戏唱的怎么样?” 谢今安笑了笑,坐下身来,嘴中塞着点心。 “我都按照,姐姐教我的说了,但是姐姐,我不明白,故意说那青州府二公子的事情做什么?” 双手怀抱,谢清云因喝了酒的原因,脸色不由绯红了几分,坐在窗口之处,淡淡其声,一手搭在对方肩上。 “抓鬼,姐姐带你抓鬼,好不好。” 抓鬼? 虽听不明,谢今安却是好奇的紧。 “自然好,姐姐既然要抓鬼,我帮着姐姐。” 隔壁的包间,盛子离本是饮下一口茶水,听到抓鬼两字,茶水已是一口喷了出来。 还好他及时改变方向,吐到了地上而去。 若是吐了对面,他可是…… 对面,衡王霄衡一袭白衣似雪,皮肤白皙,五官分明,如月星辰宛若天人。 此刻脸眸之中带着深色,手中扳指微动。 “你若是吐到本王身上……” 盛子离讨好一笑“我就是吐到自己身上,也不能吐到殿下身上。” 若真吐到霄衡脸上,他今晚别想活着回盛府了。 两人起身,已是向着屋外而去。 酒楼的一楼大堂之内,丝竹乐曲之声不断。 二楼的尽头处,谢清云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来,她一边走,一边与身后的谢今安交谈着。 然而就在她不经意间回头说话的时候,直觉一时撞上一人。 她来不及反应,手中紧握的酒壶瞬间失去控制,里面的美酒倾泻而出,尽数洒落在面前之人的衣衫上。 紧跟其后的谢今安眼疾手快,迅速伸手将谢清云扶住。 站定身子,谢清云抬头看去。 只见眼前之人竟然是衡王霄衡,对方一袭白衣胜雪,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显少见对方身着白衣,一时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的目光向下移去,只见那件雪白的衣襟上,被刚才溅出的酒渍沾染得斑斑驳驳,格外显眼。 不妙,不妙,这段时间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又撞上了这个活阎王。 连忙失礼“参见衡王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后方谢今安也是微而愣然,知道对方脾性。 “殿下,怎么在这,这样,改日我让人重新送几身衣服去衡王府。” 四人挤在楼梯狭窄的拐角处,此时正好有几个人从他们身边挤过去,与谢清云擦身而过时,她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由于喝了酒的原因,原本还在行着礼的谢清云有些站立不稳。 突然间,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让她瞬间稳住了身形。 那只手很大,但手指却修长,即使隔着衣物,依然能感受到它传递出的温暖。 就连谢清云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那只骨节分明的玉手。 然而,那只手很快就收了回去,闻到对方身上酒味,霄衡蹙了蹙眉头,声音温冷。 “清云郡主,喝酒了?” 谢清云立到一侧,侧身让开。 “是清云失礼了。” 见对方似刻意避开,眼色沉下几分,霄衡便是迈步离去。 盛子离跟在对方后面,正准备而走。 路过谢今安之时,却是停下脚步,忍不住开口。 “听说世子爷,之前经常去倚翠楼之内,柳依依说话向来直接,又是不懂讨好之人,往后还希望世子爷去时,别在唤柳依依,别在给她为难。” 他去倚翠楼之时,可是也听说了,谢今安给她为难之事。 听到这番话,谢今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满脸怒容。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庶子。” 第127章 衡王殿下,为何不避? 说罢,他猛地扬起一只手,掌风凌厉地朝着盛子离劈去。 盛子离急忙侧身闪避,向后连退数步,然后迅速闪进刚才的包间里。 两人一时便在屋内交起手来,盛子离身形轻巧,而且灵活度极好,反应的速度极快。 面对谢今安严厉的出招,只得一边周旋,一边躲避。 猛然一个闪身,轻功而起,盛子离飞身跃出阁楼,便落在不远的阁楼屋顶之上。 而谢今安也是连忙跟上,两人一同落在远处的屋顶之上。 那阁楼远于街道,而且位置较低,两人的打斗并未落于太多人眼前。 酒楼之内,霄衡与谢清云都是意外,一路出了酒楼,便见远处廊阁屋顶之上,不断出手交汇的两人。 两人站在街道胡同之内。 谢清云忍不住喊声“今安,别打了,快些住手。” 只察觉,身侧白衣身影而动,霄衡正准备出手。 青衣绕身而拦,谢清云步子已动,掌风向着对方而去,一步先拦住对方。 “衡王殿下,你想做什么?” 向后退开一步,霄衡侧身躲开,眼神中透露微丝寒色。 “谢今安,竟敢贸然出手。” 谢清云紧紧盯着对方,双手张开拦住他。 “那也不全是今安的错,衡王殿下的武功我自然是知晓的,你要是出手,你伤了今安怎么办,我不准你伤他。” 无人能伤自家弟弟,霄衡也不例外。 霄衡不禁哑然一笑“你不准?那我告诉你,在我面前,也无人敢伤盛三。” 望着对方已经变得冷漠的目光,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让谢清云稍微清醒了一些,但心中仍然有些酒醉之意。 她暗自握紧身后的手掌,身形一闪,瞬间朝着对方攻去。 青色衣衫飘动,霄衡迅速闪身避让开来。 此刻四周的气氛仿佛骤然降温,寒冷异常。 皎洁的月光洒下,映照出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他们在空中交错交锋,每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凌厉的气势。 谢清云心中不禁暗暗惊讶,眼前之人果然名不虚传,正如人们口中所说那般。 其武功造诣远胜于她,实力确实在她之上。 但是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仿佛只是在跟她周旋罢了。 如果对方使出全部功力,她能逃脱,却没把握能够赢。 谢清云心中暗惊,当下施展轻功,双脚轻点路旁的木架,借着这股力道侧身躲开对方的攻势,同时翻身挥出一掌,掌风带着无形的劲力朝着对方席卷而去。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交织纠缠,形成一股凌厉无比的攻击威势。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的速度竟然比她还要快上几分,轻松避开后向后退了几步。 身子绕过,谢清云顺手抄起一旁的一根细长竹竿,轻盈飘逸,竿影闪烁,宛如闪电般迅猛,令人防不胜防。 远处霄衡,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裳,神情淡漠如水,不喜不悲,但那双眼睛却毫无保留地紧盯着谢清云不放。 远处的桂花树在微风吹拂下,不时有花瓣飘落。 其中一片恰好落在霄衡的肩头,他微微一动,便将花瓣抖落下来。 谢清云见状急忙收住招式,向后退却几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她暗自运劲,以内力将手中的竹竿震飞出去。 那竹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飞向街角的一处墙壁缝隙,深深插入其中。 青衣迎风而立,谢清云紧锁着眉头,忍不住开口一问。 “衡王殿下,你为何不避?” 他的武功,足够避开。 霄衡薄唇而启“看看你会不会杀本王,敢不敢杀本王。” 只觉没好气,谢清云点了点头,朝对方一笑。 “殿下说得对,我自然不敢,比试比试而已,王爷说的太过严重了。” 只远远地望去,便能看到街道那边的两人已经不再像是单纯地比武切磋了,谢今安紧紧抱住盛子离的身子,随后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紧接着,谢今安迅速翻身骑坐在盛子离身上,并死死掐住他的脖颈,活脱脱一副泼皮无赖相。 “盛子离,给本世子,道歉,难道那倚翠楼只有你去得,什么叫我给她为难,我只是让她弹曲而已。” 一脚踹向对方,将其踢开,下一刻,盛子离猛地一头撞向谢今安的腹部。 “反正,我不管,我不准你去倚翠楼的时候找她。” 心中气愤,加之喝了酒,谢今安再次将对方扑倒在地上,压在对方身上。 “没人敢命令本世子做事,你个庶子,你以为有衡王殿下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对本世子吆五喝六。” 看着两人,谢清云都是没眼看。 这哪像要取对方命的地步,两人怎似孩童一般摔跤,说的话却是及其幼稚。 目光而移,霄衡朝远处两人开口。 “盛三,还不住手。” 远处,盛子离呼声。 “什么我住手,没看见,是世子爷压着我吗?” 什么叫他住手,明明此刻,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怎么,连衡王都不护着他了。 呃……确实,谢清云声音传出。 “今安,还不停下。” 谢今安却是不依,手向着对方挠去。 “我要给这个庶子一些教训。” 一时,传来盛子离的尖叫之声。 “你这什么,你比泼妇还泼妇你,还什么世子呢,谢今安,你给我起开。” 步子上前,谢清云,将谢今安一把拉开。 而一侧,霄衡也是将盛子离拉开。 黑暗如墨染般笼罩着大地,街道上的行人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稀少。 在胡同口的一个小摊位前,四个人缓缓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小贩老板就已经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谢清云含着笑意,首先将其中一碗递给了霄衡。 “衡王殿下,尝尝,可好吃了。” 又是将一碗递到盛子离面前。 “盛三公子,打累了吧,快些吃吧,还能醒醒酒。” 坐于一旁,谢今安却是不乐意了。 “姐姐,凭什么先给他,该我先吃。” 怎么连一碗馄饨都要抢个先,她都疑惑,不过几句话语,今晚谢今安这脾气因为什么引燃的。 “你看你给盛三公子挠的,你最后吃。” 第128章 霄氏子女,皆枭雄 盛子离一笑,抬着手臂,扬着手臂上的衣衫。 “衣服都被你抓破了,泼妇,不是,泼夫。” 谢今安一指对方,顺势站起身来。 “等会,吃完,咱们,再去打去,小爷我要和你分出个胜负来。” 他定与这庶子分出个胜负来。 说话之间,小贩的老板,又是上了两碗馄饨。 “上齐了,慢用。” 一把将对方拽着坐下身来,谢清云递到对方面前。 “打什么打,快些吃。” 无奈,谢今安只得坐下身来。 眼看霄衡,却是未动筷子,谢清云忍不住试探开口。 “衡王殿下,很好吃的,这摊子上的东西,做的很好吃的。” 对方毕竟乃是皇子,想必是没吃过这小摊之上的东西吧。 拿起筷子,知道对方的顾虑,霄衡抬眸开口。 “在你心中,本王这么娇贵?行于战场荒地,本王……” 后面的话没说,霄衡便是止住,已是吃起了馄饨. 似,已是不想再说下去。 虽是在这四方桌子之上,却是从容优雅的紧。 谢清云心中不禁感叹,霄氏子女,皆枭雄,果真不假。 无论是太子霄九轩,衡王霄衡,晋王霄胤,旻亲王霄承华。 还有经常游历三国的景王霄景辞。 吃完,四人走在街道之上。 谁都没想到,刚刚几人还在动着手,如今却是并排而走。 谢清云“衡王殿下,为何我见你,叫盛三公子之时,都是唤他盛三。” 负手而立,霄衡眸子微侧,落于身侧女子身上。 “盛三说,之前柳依依曾说过,盛三好听,子离两字起的过于伤感,叫着便也是顺口了。” 不知为何,虽只见过那柳依依几面,一次是在倚翠楼门前,还有畅易阁之内。 那日戏曲,不由想起,那忠胆之魂的壮烈之音。 她总觉得,那气质若莲之姿,却不似一个平常青楼女子该有。 一路无言,走到岔路之处,四人分开,向着不同道路而去。 宫内,一片漆黑笼罩着一座僻静的宫殿。 薄如蝉翼的纱幔随风飘动,床帏轻轻摇曳,光滑细腻的绸缎上,两道紧紧纠缠的身影难舍难分。 柔妃躺在霄承华怀中,洁白的玉臂从被内伸出。 她轻声呢喃,眼中满是眷恋与哀求。 “殿下,今晚,你别走了,好不好。” 霄承华缓缓坐起身来,披上外套,正欲离去,却突然被身后的柔妃紧紧抱住。 “殿下......”柔妃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哀怨和挽留。 嘴角微微上扬,霄承华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他转过头去,手指轻轻摆弄着柔妃的秀发。 “乖,放开,要知道,你我之间乃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就别贪恋,要不然等会我那皇兄或者皇嫂来了,本王到也许不会死,但是你……一定会死。” 说出口的话语,带着邪魅,又从不入心,却是事实。 霄承华,做事狠辣,从来不惧,行事若疯子三分。 似已习惯了对方这般,看着对方步子已是踏出,柔妃拨开那床前的薄纱暮帘,赤足,身披外套衣裙,忍不住急色追问。 “昨日,我见那盛六小姐,每次看你,都是紧盯着不放,她是入宫来当伴读的,还是专门来狐媚你的。” “那眼睛恨不得长你身上,真当我视而不见,明日我就进文安阁去挖了她的眼。” 听到声音,霄承华,转过身来。 “你不说起,本王都忘了这么个人,盛书兰。” 听到对方知道对方名字,柔妃更是一气。 “看来你们是认识的,你还知道对方的名字,你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带着质问之声的语气,霄承华眼眸已是轻变,眉眼一挑。 “去挖吧,到时让本王也去瞧瞧热闹。” 说完,霄承华身影已是而去,穿过整个寂黑色宫殿。 看着远处身影,柔妃忍不住呢喃。 “霄承华,疯子。” 他是疯子,她为了他,不也是成了疯子,什么都不顾。 …… 次日,盛府后院之内,亭子一侧。 近日,盛临风满腹浑身心事,已是眉头紧皱。 一侧,盛书兰听完对方之言,脸色惊色。 “二哥,糊涂,你真是糊涂,那怡儿如今已经罪奴之籍,父亲不会让她入府,二哥,你只是去一趟温城而已,怎么会惹得这副麻烦,还让那样的人,有了你的孩子。” “而且,如今玉瑶郡主对你已是有情,二哥,你真是……” 她家二哥一向行事有分寸,没想到怎么也情难自禁,便是让那般的人还有了孩子。 盛书兰摇了摇头。 “二哥,那个孩子不能留,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早晚会给你惹祸,而且那怡儿绝不能留在京城之内,若是父亲知晓,你就完了。” 盛临风自然知晓,加上昨日还听说了青州府四公子的事情,之前总念着情分,如今心中更是明白这其中利害。 “要不然就送她回温城去。” 坐下身来,冥想一会,盛书兰却是摇头。 “她可以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二哥,觉得她离开京城就行了吗?万一以后那女人以那孩子为要挟,那便是二哥这辈子的污点,二哥,祸从根除。” “二哥,你不方便出手,舍不得这个狠心,妹妹来替你做,今夜我去那胡同巷内看看那女人,她若知道乃是为了你好,便该自愿舍去那孩子。” 她家二哥,狠不下来这个心,那么她替他做。 她绝不能让一个罪籍女子,毁了自家兄长。 京城街道,一处隐秘的角楼医馆之内。 此处乃是京城一处医馆,不同于路边药铺子,此处有钱什么药物,药材,都可以买得到。 穿过四合院,盛书兰带着身边一人,从阁楼之内特意买了堕胎药,随后又是从后门偷偷而出去。 二楼阁楼之上,乃是医楼的二楼之处。 谢清云,谢玉瑶站在澜庭之内,视线从后门之处收回。 谢玉瑶带着疑惑之色。 “此处是医楼,这盛六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 说话之间,门口之处一时传来阵阵敲门之声。 “进来。” 是医馆楼内的一名医者,推门而入,将手中购买的纸据,递到谢清云手中。 “清云郡主,这是刚刚那位小姐,购买东西的单子。” 第129章 我要让盛书兰,声名狼藉 一手接过,谢清云满意一笑,挥了挥手,让对方先出去,随即却是递到谢玉瑶手中。 “看看吧。” 将纸张打开,谢玉瑶讶色。 “归尾、红花、丹皮、附子……这是一副坠胎药方,这盛六小姐偷偷摸摸来这医楼拿落胎药做什么?” 她在目识,自小出入宫闱,也不会不知道红花的作用。 站起身来,谢清云看向对方,直言。 “盛临风在京城南安胡同巷院内,养了一个外室女子,那外室女子,有着身孕,盛书兰来拿落胎药,想必是要解决那外室女子肚中的孩子。” 外室,孩子? 谢玉瑶只觉脑中一白,似在听不见其他声音,脸色震惊,随即却是频繁摇头。 “姐姐,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看着对方,谢清云心中带有不忍,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谢玉瑶必须早晚得知道,也早晚得接受。 “我也是前些日子知晓的,后来让飞流暗中调查,那外室女子怀孕三月有余。” 谢清云一声嗤笑。 “三月多,玉瑶,你知道说明什么吗?说明当日在西丰大营入营测试之际,他一边开始招惹着你,还和其他女子……” 从在西丰大营门口之处,盛临风便已是有心计的在接近的谢玉瑶。 不,或许更早,从盛临风想入军,知道靖安王有助他之力,便开始计划。 谢玉瑶步子退开,将桌上茶杯一扯桌布,全部翻到地上。 瓷器四溅而落下,发出声响。 “姐姐,你胡说,盛临风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我不相信,他说过,他心中有我的。” 见对方如此,谢清云扶住对方手臂。 “你应该知道,若是这副药方是用在其他地方,盛书兰就不会如此避讳,这般遮遮掩掩,那盛临风本是男子,这样的事情,又不敢让家中知晓。” “而若要解决那外室女子的麻烦,便是最好让盛书兰出面解决。” “我故意在天香楼让人说那青州府四公子的事情,果然,盛府的人沉不住气了。” “玉瑶,你觉得盛临风品性高洁,是个谦谦君子,又觉得那盛书兰性格柔弱,这阵子你和这两人走的极近,但是你想想,为何那盛书兰能当上伴读,这两人对你当真无半点利用吗?” 谢清云重声,声音冷厉。 “你是郡主之身,你如今对他已是有了情谊,在这个紧要关头,盛临风自然不会舍你选她,又害怕你知晓那外室女子的存在,所以为了他的青云之路,他可以不要自己的亲骨肉。” “他让盛书兰来取落胎药,就是说明了一切,此人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舍弃,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 “而那盛书兰呢?此人心思更是不简单,在后一直撺掇姚月珍挑起对我恨意,这盛氏兄妹,自己却是一步一步往上爬。” 盛书兰,借用《臣魂》一事,让卫修瑾背地去了姚绍入西丰大营的名额,替自家兄长除了绊脚石。 又挑起姚月珍相争之心,中秋夜失贞,入晋王府为侧妃,失去伴读资格。 这盛临风更不简单,借着谢玉瑶的情谊,让自家妹妹得以接近荣安公主,入宫伴读。 一时之间,谢玉瑶浑身像泄气一般,人呆愣,只是摇头,心似被人揪住一般,眼泪一时而落。 这盛书兰乃是世家子女,若无特殊情况,是不会出面来买这落胎药物的。 心中也知这一切有蹊跷在其中,但是她不相信,那个高雅如君子,每次见面当心她清誉,害怕失礼于她,说话彬彬有礼,客见纪守之人会做下这般事情。 青衣微转,谢清云握着对方玉手,替对方擦拭去眼泪,将人搂在怀内。 “我知道你可能难以置信,但是玉瑶,人有野心本没有错,但是如果盛临风一边利用你的感情,一边又与其他女子有染,这般遮掩。” “如今,还要舍弃自己的亲骨肉,我不是偏见,这样的人,你让我怎么放心你嫁给他。” “盛书兰既已出手,今晚南安胡同巷,她一定会去,别人说一万遍一千遍,不如你亲眼看见一遍。” “你便知道,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怎么利用自己的算计,怎么入的宫,怎么撺掇姚月珍,之前在京城散布我与顾南笙的流言,我便让她失去这伴读,也名声狼藉一次。” 才刚刚入宫得到的伴读之位,转瞬而失,跌落泥潭,到底是什么滋味。 …… 夜晚之际,一辆马车,通过一条幽深长远的胡同,停在一处院落之前。 身着一袭简便衣裙,盛书兰从马车之内而下。 一路进入到院内,身后跟着两个丫环。 推门而入,那名为怡儿的女子,肚子已是渐渐显怀,小腹已是能见逐渐隆起之势。 看到来人,却是不解。 “盛六小姐?” 那些年,怡儿家中还未败落,与盛府相识,也是识得盛书兰的。 盛书兰坐下身来,眼神瞥到对方那隆起得腹部之上,拉过对方,手轻轻覆上了对方腰间。 带着紧张之意,怡儿感受到触摸,却是带着抗拒。 “六……六小姐……” 盛书兰一笑。 “你确定这孩子是我二哥的?” 怡儿脸色微惊“六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孩子自然是临风哥哥的,之前临风哥哥已经找大夫来看过了,我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想着来到京城之内。” 坐下身来,盛书兰侧眼之中脸色微微而变,淡言,说出的话语却是心狠。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二哥乃是盛府的嫡子,我盛府怎么说也是书香,别说娶你,就算是做妾室,你都难登我盛府的门。” “你家道中落,父亲成了罪臣,入了罪奴籍,入了盛府之内,岂不是辱没了我盛府。” “如今我兄长与玉瑶郡主已是两情相悦,你觉得就算你只是栖身在这胡同巷内,那郡主那样的身份,能够容纳得下你吗?” “我本不想说这般直接,但是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留不得的……若是没了这个孩子,我给你一笔金银,回到温城而去,你后半生的日子也可好过一些。” 怡儿退步,一脸不可置信,摇了摇头,紧紧护住自己腰部,泪眼婆娑,一时跪在地上,摇着对方身子。 “六小姐,不要,我肚子里的乃是二公子的亲骨肉,怎么说都是你的亲生侄儿啊。” 第130章 盛书兰,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我知道我身份低微,我从未有过攀附之心,但是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来京城之内,我只想安稳的生下这个孩子,不会借着这个孩子攀附盛府的,求六小姐,给这个孩子一条生路吧。” “孩子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六小姐,让我见见二公子吧。” 一手将对方推开,盛书兰没有留任何情面。 “若是没有兄长的意思,你觉得我能私下做这般事情,可是终究虎毒不食子,兄长在是心狠,总不能自己取孩子的性命,那我便替兄长代劳。” “你说的好听,不会借此攀附,但若以后这个孩子长大之后呢?二哥与你之间,只是他一时的错误,而这个孩子的存在更是错误。” 盛书兰伸手进入药篮,稳稳地端起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送到对方面前。 她原本温柔如水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无情,眼神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意。 “这是一碗落胎药,喝下它,我会保证让你平安无事地离开上京城。” 她的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带着决绝和冷酷。 这样凶狠的言辞出自于那张如碧玉般美丽动人的脸庞,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怡儿惊恐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试图逃脱眼前的困境,双手紧紧抓住门框,拼命挣扎着。 但盛书兰身旁的两名侍女,毫不犹豫地上前将怡儿牢牢抓住。 盛书兰手持药碗,一步步向怡儿逼近,怡儿不断摇头,泪水夺眶而出,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她知道,如果喝下这碗药,肚子里的孩子将...... 面对怡儿的反抗,盛书兰脸色一沉。 “你到底是自己乖乖喝下去,还是要等我来强行灌你?如果选择自己喝,或许还能少吃点苦头,但要是由我来动手,可就没那么好受了!” “六小姐,不要……不要……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 阁楼的屋顶之上,隐藏着一片被揭开的砖瓦,此时此刻,谢清云和谢玉瑶正站在那里,透过这个缝隙,将屋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谢玉瑶带着不可置色,那个性格柔色,说话都不敢粗声,只会跟在姚月珍身后,任对方使唤,对方说什么,便是什么。 在京城之内,世家子女中,最是脾气温婉的女子,此刻却是这副狠毒狞色。 让她实在想不到,盛书兰竟然是这般,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却彻底颠覆了谢玉瑶对她的认知。 从盛书兰入屋,她们便是将所有都听入耳中。 谢玉瑶心下难受的紧,只有此刻看到这一切,她才相信。 原来,盛临风,当真对她只是利用。 如今,为了攀上她这郡主之名,竟然要取自己孩子的性命。 一颗心脏似被人揪着,她直觉一切都是笑话,可是看着屋内的场景,她还是不由担心。 “姐姐,我们……” 虽知是盛临风孩子,她心下自然纠结,但是若她们不帮忙,这孩子…… 谢清云点了点头,揽起对方腰身,轻功而去。 “别担心,我们走” 一路被逼到角落,盛书兰蹲着身子在对方面前,便是准备把药灌下去。 怡儿拼命的反抗,头不停的摇晃。 错开那药水瓷碗边缘,紧抿着双唇,不少药汁,沁水的药汁滑过脖颈一时脏染里衣底裙。 “救命,救命,啊……” 本是寂黑的夜晚,巷口之内,却是涌入不少朝廷卫军。 谢今安带着一队天英军,一路来到院内。 天英军约是几十人,一时团团围住院落,不少人手中拿着火把,便是将院内点亮了光色。 “来人,给我搜。” 屋内,几人自然是听到院内的声音。 盛书兰放下药汤来“怎么回事?” 那两名侍女趴到窗户之处,朝外看去。 “六小姐,是天英军和靖安王府的世子爷。” 天英军? 天英军乃是朝廷卫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谢今安怎么也会在。 来不及多想,盛书兰便是吩咐身边的丫环将那怡儿藏到后面柜子之内。 随即,整理了衣裙,这才推开房门,向着院外而去。 院内,谢今安看到人走出,却是一疑。 “盛六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书兰看了一眼满院的天英军更是不解。 “此处,是我盛府在京内的一处院宅,之前我母也曾在此住过,可惜母亲已逝,我闲来无事之时,便是经常会来此处看看,不知道世子爷这是做什么?” 手中持着剑,谢今安不似在意一笑。 “这最近,这胡同巷南街之地,出现一伙贼盗之人,经常便是夜晚之时,入户盗劫。” “本来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是我天英军该管的,但是这不昨日里那盗贼入户偷了人家东西不说,被人家发现了,还伤了人家府内的姨娘。” “朝廷卫军本就是京城卫军,这不是正在协助京兆尹抓捕盗贼,刚刚我们便是在巷口之处,看见一可疑之人,这追到此处便不见踪影了。” “盛六小姐,你可看见这可疑之人,我跟你说,这夜晚出门可得小心了,尤其是像六小姐这般貌美,听说那些盗贼若是遇到女子,可是也不会手软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心微有疑,盛书兰心下听了还是有所反应,自古女子最忌讳的不就是名声两字吗。 便是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世子爷,说的是,我自然是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一直在这院内,若是见到,自然是不能瞒着世子。” 谢今安摇了摇头,手中的剑指了院内各个方向。 “为了盛六小姐的安全,来,来,来……你们绕着这院子,四处搜搜看,可是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一定要将这些大胆的盗贼给找出来,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天英军,办事不力呢?” 眼见着就要搜查院子,盛书兰赶忙再次开口,并伸手阻拦。 “世子爷请留步!我刚才一直待在屋子里,并没有看到任何贼人进入院中,这里地方本来就不大,自然也不可能藏得住贼人,世子爷,还是赶紧带着人去别处搜搜去。” 谢今安只是冷冷一笑,丝毫不给她留半点情面,他目光凌厉地盯着对方,大声呵斥。 “你敢吩咐本世子做事?来人给我搜。” 第131章 明玉楼,霄衡、霄胤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群侍卫应声而动。 就在这时,只见原本堆放在院子角落的那一堆柴火后面,突然闪出一道黑影。 那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速度奇快无比,眨眼间便绕过众人来到了盛书兰身后。 还未等盛书兰做出反应,自己的咽喉已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扼住,掐住她的喉咙。 “啊……救命啊……” 自小长于后院,盛书兰早已惊慌失措,被吓得的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如纸。 一旁的两名盛府丫鬟则惊恐万分,想要冲上前去。 “你做什么,快放了六小姐。” 一时之间,天英军全部拔刀而出,准备向着那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手中力覆上盛书兰对方脖颈,手中拿着剑便是抵在对方脖颈之上,那黑衣人蒙着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眸来。 看着院内的谢今安和天英军众人,威胁声而出。 “退后,要不然我杀了这个女人。” 谢今安声音一冷。 “找了你半天,没想到真在这院子里,快点束手就擒,本世子就饶了你,你说你劫持女人,算什么事。” 那黑衣人一声冷笑,一手搂住盛书兰腰身,轻功不俗,便已是轻功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院内动静不小,巷内的火把点着,此处巷子之内,住着的人家本是不少,一会时间附近的住户都是围了过来看热闹。 围在院外的门口之处,看到这副场景,都是议论纷纷。 “哎呦,那盗贼,竟然把那女子给劫走了。” “听说这院落乃是盛家在外的宅院,那被劫走的人,想必乃是盛府的小姐吧。” “哎呦,那可是世家的小姐啊,如今被贼子劫了去,落到那般人手中,那清白不就……” 院内,谢今安脸上隐晦不明,带着几十个天英军向着另外的胡同之内而去。 “追,务必要抓到那贼子,救回那盛家的六小姐,盛书兰。”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围观的百姓,都听得到。 说完话语,谢今安带着天英军之人,又是浩浩荡荡而出。 看着远去的天英军,围在附近看热闹的老百姓,又是忍不住议论。 “六小姐,原来是盛府的六小姐,没想到,竟然还是府内的嫡女啊。” “我可是听说了,这附近最近闹贼,而且那些贼子,不仅偷盗,还辱没世家女子。” “那这六小姐……看来难逃这些贼子的魔爪了。” 只是盛家在外的院落,众人本来也不知道到底是盛府的哪位小姐。 没想到,竟然乃是盛府的六小姐。 随着天英军的离去,南安胡同巷内看热闹的老百姓也是渐渐散去。 那本是在院内的两名侍女,此刻哪还有闲心,看到盛书兰被黑衣人劫持而走,赶忙向着盛府而去。 院内一时安静,谢清云与谢玉瑶站在院外。 刚刚两人一直在院外,随老百姓在人群中。 谢清云看了对方一眼。 “先回王府之内去。” 谢玉瑶点了点头。 “长姐,我……” 抬眸一笑,胡同之内四下无人,谢清云带着微丝苦涩。 “玉瑶,别怪我狠心,让你看到盛氏兄妹的真面目,我知道你心中难受。” 泪水而出,谢玉瑶抹去眼泪。 “我先回去。” 谢清云声音而出,胡同四周空中一时出现一个暗卫。 “送她回去。” “是。” 夜晚的月亮,洒下落于巷口之处。 一袭青衣,谢清云重新一路走进院内。 屋内,怡儿被绑着,关在里面角落之内的衣柜,嘴中被塞满了布。 支吾着,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得拼命挣扎。 刚刚天英军,急匆进来搜查,那落胎药物都还来不及灌下去,盛书兰便是吩咐身边的侍女将人关进的衣柜之内。 谢清云淡定打开那衣柜的门,将人嘴中的布拿出。 身子一时而出,怡儿急呼。 “这位姑娘,你救救我,救救我……” 看向对方,谢清云替人将绑着的绳子解开,故作疑声。 “你是谁?” 心中急切,怡儿拉住谢清云。 “姑娘,那盛府的人要我性命,求姑娘相救。” 将肚子之内的孩子一切事情说出。 谢清云询问之声。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盛六小姐,真的要打掉你的孩子?若真是如此,如今,能为你做主的并只有盛家老爷了。” “你将此事告诉盛家老爷子,你肚子里的乃是他的亲孙子,不会不管你的。” “到时就算盛六小姐想对你出手,也会顾及自家父亲,要不然你也可以将此事告诉京兆尹。” “但是你也知道盛氏毕竟在朝为官,这怎么说都是属于后院之事,盛府总能一笔带过此事,到时候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今日下了朝,我听说那盛家老爷子与几位朝廷贵胄可是都在明玉楼。” 怡儿点了点头,此刻走投无路,凭她自己是出不了京城。 “姑娘说的对,既然临风哥哥和六小姐这般狠心,临风哥哥竟然想要我孩子的命,我这孩子本就是盛府的,他们如今竟然这般做,我一定要让盛府给我一个说法,我要替这个孩子讨一个公道。” 明玉楼,消费不低,乃是京城贵家,朝廷官员私下或者世家小姐公子经常相聚之地。 不似天香楼那般的酒楼,却是布置都极其高雅内涵。 中间空旷之地,乃是乐女弹奏着淡淡的琵琶之乐,丝竹之声。 每层似水帘锦彩而遮,二楼之处又是隔出无数雅间来。 而这个时辰,正是明玉楼最是热闹的时候。 踏上二楼台阶,谢清云带着人一路来到一处雅间门口之处。 隐约之间,还是可以看得到屋内坐着三人。 明玉楼引路之人,轻叩房门。 “老爷,有人求见。” 能来此处,身份自然不低,所以就算要入楼而来寻人,也是需要楼内下人的带路。 屋内,传来盛家老爷子毫无犹豫的声音。 “不见,不见。” 这来这明玉楼内,总能遇到不少文人学子,自荐文学作品,盛家老爷子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便是想都没想便是开口。 示意人退下,透过薄窗明纸,谢清云目光向着里方而去,不知为何,总觉与那盛家老爷子相坐之人,有着熟悉之感。 轻推开房门,谢清云声音而出。 “本郡主有事,不知道盛老爷,见不见。” 屋内,坐着三人。 除了盛家老爷,还有两人,衡王霄衡。 还有……自从中秋之夜之后,在未见过的晋王霄胤。 第132章 明玉楼,谢清云唱戏 这两人能在此处,是谢清云未想到的。 站在门口之处,一时便是愣住。 屋内的几人,也是意想不到。 但是霄衡却是除外,身着深蓝色锦衣,眼眸落在她身上,似乎毫不意外,她会出现在此处。 那骨节分明的大手端着茶杯,因为她的到来,本是拿着的茶杯,却是停在半空之中,随后才送入嘴边。 许是一段时间未见,不知为何,霄胤的身上,多了丝已往没有的落寂憔色,不似已往的翼彩。 还未等谢清云回过神来,身后,怡儿已是急步入了屋内,一步便是跪在盛家老爷子面前。 “盛老爷,救命……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有人要我肚中孩子的性命。” 不禁皱起眉头,盛老爷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的女子,然而,经过仔细端详之后,他终于还是认出了对方。 目光却是看向谢清云“这不是怡儿吗?清云郡主,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清云郡主?郡主? 怡儿显然是没想到,满脸错愕。 坐下身来,谢清云却是不急不慢。 “盛老爷,刚刚我路过南安胡同巷时,那边好像出了些什么事情,这满院子,站满了不少人,好像是盛府在外的院子,我听围观的百姓说,那附近出现了贼人,那贼人还掳走了一个女子。” “我一听和盛府有关,家父怎么说也和盛老爷是相识的,并是进院内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没想到进到屋内,并是看到这位姑娘被关在屋内。” “这位姑娘急切的说有事想与盛老爷说,我又顺道要路过这明玉楼,并是带了人过来,并也顺道来告诉盛老爷,你家别院内出事的消息。” 谢清云说完,目光看向那怡儿。 “这就是盛家老爷,你若有什么事情,与盛老爷说便是。” 怡儿哭泣之声不断,并是跪在对方面前。 “盛老爷,我是怡儿啊,你之前来往温城,你是见过我的,盛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我肚中怀了二公子的孩子,之前二公子将我安顿在别院之内,没想到今夜六小姐前来,却是要逼迫我喝下落胎药。” “盛老爷,你得救我一命,这孩子乃是盛府的骨血啊,也是你的……” 话还未说完,盛家老爷已是脸色难看,眉头紧皱着,直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胡说什么,竟敢在此胡言,临风……临风怎么可能和你,这光天化日的,不得在此胡言,真是疯了不成,竟敢这般胡诌。” 他的儿子中,就属盛临风最知分寸,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事情。 若是说乃是三子,盛子离,倒还有可能。 这简直就是滑稽,滑稽…… 站起身来,怡儿捧着肚子。 “怎么是胡诌,那盛六小姐亲自而来,让人将我按住,想灌我落胎药,盛老爷不想想,若我真是胡言,我为何会被安排住在盛府的别院之内。” “六小姐和二公子竟然如此狠心,虎毒不食子,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他们竟然这般所为,若刚刚不是我拼死反抗,我肚中的孩子,早已保不住。” “盛老爷,若你不替我做主,我便带着孩子死在这明玉楼内,总比死在你们手里的好。” “都让人看看,盛府之人,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让人看看书香门第的盛府,做下的都是些什么造孽的事情。” 只见,盛家老爷子的面容越来越是铁青之色。 盛家老爷子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铁青色逐渐弥漫开来。 他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段时间以来,盛临风前往南安胡同巷的次数明显增多。 而且,他与怡儿相识已久。 想到这里,盛家老爷子心里不禁一沉,感觉事情可能不妙。 “你……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务要在此处。” 怡儿摇了摇头,转身就要往外冲。 见此情景,谢清云急忙站起身来,伸手拉住怡儿,生怕她冲动行事。 “这位姑娘,有什么话好好的说,盛老爷会给你公道的,还有这两位乃是衡王殿下和晋王殿下,有他们在,定会给你个说法。” “盛老爷,你不知道,这位姑娘本是要去报官的,但是是我硬拉住她的,想着有什么事情先让她来找你。” “这事不管真假,总不能落在京兆尹人的口中,让她到处乱说,让人对盛府评头论足。” 盛老爷看向谢清云,满脸敬意。 “多谢清云郡主,还好你将人及时扣住,没有让她四处嚷嚷,该是我向郡主道一声谢意。” 谢清云摆了摆手“什么谢不谢的,我也是路过南安巷,我以为只有盛老爷一人在明玉楼,没想到衡王殿下和晋王殿下也在。” “若知有其他人,我应该直接将人送去盛府的,但是又害怕盛府的老夫人知道这样的事情,她老人家受不了。” “好在衡王和晋王也不是外人,就算有什么事情,关乎盛府的声誉,自然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谢清云刚刚话落。 一声笑意而出,没想到竟然是衡王霄衡,那目光透着趣味打量着她。 这女人,这唱戏本事真不差…… 转而,似也配合对方几分“郡主说的是,盛老爷,清云郡主也是好意,那便让这姑娘把话都说完,别是让她在明玉楼内到处嚷嚷。” 霄胤眸子掠过谢清云身上,又是收回。 “衡王所说自是无错,盛老爷,还是让她把话说完吧。” 脸色依旧难看,但是盛家老爷只得坐下身来。 怡儿也是稳定下情绪来。 “三月之前临风哥哥有事回了温城一趟,便与我……我知道我也是有错,没想到当临风哥哥回了京之后,我不过一月就发现有了身孕了,我举目无亲,只好进京而来。” “我进京之后,临风哥哥将我安顿在南安胡同巷子之内,他说会照顾好我,没想到……今夜,盛六小姐便是强行来灌我落胎药。” “还说……这是临风哥哥的意思,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想要取自己孩子的命。” 只见盛老爷右手猛地砸向面前坚硬无比的实木桌子,发出砰然巨响! 他面色阴沉至极,满脸怒容地怒斥。 “逆子,逆女。” 第133章 撕破盛书兰的面具(1) 突然间,从明玉楼的二楼又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明玉楼下人,敲门之声再次传来。 “老爷,有人找。” 坐在屋内的谢清云闻言,转头看向门外。 “让他进来吧。” 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走进来,正是谢今安,他的步伐显得十分匆忙,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焦急神色。 “盛老爷,不好了,盛六小姐被贼人劫走了。” 站起身来,盛家老爷子急色,险些站不稳身子。 “世子爷,你说什么。” 扶着墙壁,谢今安喘着气。 “我们今夜在抓捕盗贼,你说这盛六小姐好端端的,大半夜的出什么门,这出门就算了,还只身就带两个侍女,这不被那贼子掳走了。” “我真不知道,她是去南安巷做什么,我们一路追着去,没想到那贼子身影已是不见,早不知去哪了,事态紧急,我只好立马去盛府,没想到盛老爷却没在盛府之内。” “打听之下,才知道盛老爷在明玉楼,这不赶忙着来找你,让你赶紧紧集府内之人,寻找盛六小姐的下落,这可耽误不得。” 谢清云看向盛老爷。 “原来我刚刚说,围观的老百姓说,贼子劫走了一女子,没想到便是六小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盛老爷哪里还顾的什么,疾步而出。 “我这就带人找去。”走了几步又是回头。 “世子爷,辛苦你跑一趟,若是你找到小女的下落,也给我盛府传来一个消息,怡儿姑娘,你跟我走,我必是我给你一个公道,好好教训那逆子,逆女。” 本是而走,盛家老爷又是回来,一时脸色尴尬。 “衡王殿下,晋王殿下,家中出了这般大事,老臣便是先行离去了,望两位殿下见谅,今晚真是让殿下看了这般笑话。” “还希望殿下,别将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要不然老臣的这块脸面,真是无法在面对人,无法在立足朝廷了。” 霄衡淡声“既然家中有事,盛老爷快些回去吧。” 点了点头,盛老爷急步而去,怡儿也是随在身后。 没有片刻犹豫,走得着急,盛老爷险些绊在门槛之上,又是几个踉跄,这才一路跌撞出了明玉楼。 都说盛家老爷与老夫人,最是疼爱嫡出子女。 尤其是这盛临风与盛书兰,就算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事情,这一听说出事了,便是什么都顾不得。 看着已是出去的身影,谢清云站起身来,微微失礼。 “清云叨扰了,便先离去。” 与谢今安步子而出,身后桌前霄胤确是一时唤声。 “本王与郡主有些话说,可请郡主留步。” 微微回身,谢清云看了对方一眼。 这是从中秋之夜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如今,无论是因为什么,她已不是与他有婚约之人,而他也另立了侧妃。 嘴角依旧淡淡一笑,谢清云没有任何情绪牵色。 “殿下,今日有事,殿下若无要紧之事,便等改日吧。” 又是微微失礼,谢清云已是随着谢今安一路出了屋内。 出了明玉楼之内,眼看四处无人,两人便是向着另外一侧的街道而去。 夜色慢慢深沉,京城边郊,一处静僻的院内,四周无人而过。 一个昏暗的屋子里,盛书兰被绑扔在柴房中,她早已吓得昏死过去。 头发散乱不堪,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发髻,再也不见昔日世家女子的端庄仪态。 那名黑衣人轻轻揭开蒙住脸的黑色面纱,露出真容,正是飞流。 屋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谢清云和谢今安迈着步伐走了进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晕倒在地的盛书兰,但并未流露出丝毫怜悯之情。 谢清云径直走向一旁的水缸,拿起一只木瓢舀满水后,缓缓向盛书兰走去。 当瓢中的水泼到盛书兰脸上时,刺骨的凉意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全身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再加上屋外吹来的阵阵冷风,让她感到无比寒冷。 她颤抖着身子坐在冰冷的地上,盛书兰猛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清云郡主.....子爷。” 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愕和疑惑,仿佛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眼中不解,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对方,脑中将思绪梳理一遍,不管遇到任何事情,她必须迫使自己镇定下心来。 翘着腿,谢清云坐下身来,眼眸看着对方。 “你说你今晚被贼子劫走,可是不少人看见,加上今晚天英军到处搜查你的下落,整个京城都知道盛家的六小姐,不见了一整晚,夜不归宿,你说明日京城之内得传出些什么话来。” “被贼子掳走,真是可惜了,但是想必名节早已被那些盗贼所毁,你说明日京城之内的流言,会不会是这些?” 盛书兰满脸惊愕,拼命挣扎着身体,同时也留意到了旁边的那个黑衣人。 “清云郡主,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般对我?我知道,姚姐姐中秋之夜陷害你,如今又入了晋王府,你对她心中自然有气。” “我与姚姐姐,自幼交好,你对我若是不喜,也是应该的。” “郡主,但是你知道名节对于女子而言有多重要,郡主不喜欢我,打我罚我,都没有关系,只要能让你舒心,别在记恨姚姐姐就是。” “我与姚姐姐一同长大,郡主,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吧,只要你能饶过姚姐姐就是。” 见人满脸神色真挚无比,言辞恳切至极,就连其身后的谢今安也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 “姐姐,其实这盛六小姐,一向脾气温顺柔和,性情更是温婉怯懦,姐姐,是不是误会她了。” 一拍双手鼓掌,谢清云都忍不住赞叹对方演技,紧接着,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径直逼向盛书兰。 “软弱?在京城之人的眼中,盛六小姐乃是性子柔弱,恐怕连只鸡都不敢杀吧。”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可是替自己兄长出面,逼人喝下落胎药,可以动手取自己亲侄的命,论起狠心来,我确实不如六小姐。” 第134章 撕破盛书兰的面具(2) 将心比心,谢清云自认不是心软之人,但是无论是何原因,动手取自己亲侄的命,还是无辜稚子,都是做不出来的。 盛书兰满脸惊愕之色,但她实在想不通为何对方会知情,于是又摆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我不知道郡主在说些什么,郡主是不是听别人乱嚼了什么舌根。” 谢清云冷声“盛六小姐,还知道名节两字对于女子的重要性?你在后撺掇姚月珍自毁贞洁,陷害于我。” “清云郡主为退婚,用合欢香加害晋王与左相府,若是那夜真的得逞,我如今还有何名声?” 若非盛书兰在后撺掇,帮忙出谋算计,就凭姚月珍那五大三粗的性格。 自己爬了霄胤的床就是,还懂故意将祸水引到她身上。 若是那晚,中秋之夜,她没有脱身,陷害皇子,她不早就该被万人唾弃了吗? 盛书兰又何曾心软过,便是为了自己,不惜毁掉任何人。 “姚绍入西丰大营的名单,是被人如何去掉的,想必你更是清楚,但是姚月珍却一直以为是我所为,她又怎么会想到,是自己口中的好姐妹,在背后捅了她一刀子。” “你看似什么都是听从姚月珍,以她为首,但是她的心计何能论过你,你只是把姚月珍当出头鸟,自己事事躲在后面。” “做什么,永远都不用自己出手,自己的手倒是干净,让自己永远都落得个好名声。” “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算计,你盛氏兄妹,利用玉瑶,进了宫,得了伴读之位。” 蹲下身来,谢清云一手擒住对方下巴,迫使对方看着自己,声音冷色,似寒冰入心。 “名声,名节?你撺掇姚月珍时,可有想过?撺掇她陷害本郡主时,可以想过?如今你也配跟本郡主说这些。” “本郡主,就让你知道有苦说不出,张着嘴巴,却是如同哑巴一般,任你解释无用。” 步子后退,挣脱开对方牵制,盛书兰摇了摇头,带着慌色上前,便准备拉住对方。 “所以郡主,是要让人毁我清白吗?清云郡主,你别太过分,你这般明目张胆的将我劫走,你就不怕我去报官吗?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身后,谢今安步子上前,一脚便是踢向对方,一手指向对方。 “给本世子退后,就凭你?也就是姐姐心软,换做我,直接杀了丢去乱葬岗就是。” 原来中秋之夜,是这个女人,在后鼓动姚月珍算计。 盛书兰一个摔倒在地,身子趴在地上。 叉着腰,谢今安恨不得上前掌对方的嘴,在他面前,没人敢说自家姐姐的不是。 谢清云拦住对方,一声讽笑。 “报官?可以啊,京兆尹在西街坊东南隅,大理寺在皇宫外方位置之处北街西北角,你明日就可以去?在不济你可以去敲闵声鼓喊冤……” “就不知道何人信你?何人敢为你伸冤?与我靖安王府作对?你不是被贼子劫走的吗?有谁看到你是被本郡主劫走的?” “报官好啊,你可以去,本郡主不怕将这些都说出去,还有,怡儿也算证人,你在医楼所买的落胎药的纸据,也在本郡主手中。” 背过身子,谢清云不由反笑,摇了摇头。 “毁你清白?本郡主还做不到以毁女子清白为报复别人的手段,我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若今晚,她真找人辱没盛书兰,她还真做不到这般。 她也是女子,以毁女子清白为报复别人的手段,谢清云确实做不到。 在南疆军中,最厉便是一条,任何军人,无论是何原因,不尊重女子,辱没女子清白,便是军法死罪,毫不留情。 但是明日京城之内众人怎么相传,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之前京城之内,曾传出她与顾南笙流言,她只是以同样的手段还回去。 “飞流,你看着办,别让她死。” 说完,谢清云与谢今安再次推开门便是走了出去。 屋内,再次陷入黑寂之色,那门再次被关上。 盛书兰惊恐万分地望着眼前的飞流,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试图往后退缩,她的声音充满恐惧。 “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然而,飞流并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他走上前去,手中紧握着鞭子,一步步向盛书兰逼近。 随着清脆的抽打声响起,皮鞭如雨点般落在盛书兰身上。 每一鞭都带来刺骨的疼痛,让盛书兰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哭喊,连续打了五鞭之后,飞流停下动作,转身离去,同时将房门紧紧关闭。 五鞭,身子落下鞭痕,只是小惩,盛书兰自小出生连擦破皮的情况都很少有。 这般情况,以是被吓的不轻。 屋内,爬着身子,向着门口之处而去,可惜门口紧紧关着。 院外,谢清云与谢今安看到飞流而出。 “走吧,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这一夜,不仅天英军,就连其他卫军也是一同寻找。 明日,盛书兰必是会被朝廷卫军发现的。 三人漫步于一片茂密的芦苇林之间,微风轻拂而过,芦苇随风摇曳,发出沙沙作响之声。 谢今安紧紧跟随着前方的身影,目光不时落在自家家姐姐身上。 “姐姐,我们快些回去吧。” 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道路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响。 一辆马车而过,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帘被缓缓掀开,竟是衡王霄衡,霄衡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没想到郡主竟在此处,可要载郡主一程。” 谢清云心中暗自诧异,这家伙刚才明明还在明玉楼,怎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这里? 她抬起头,目光与霄衡对视一眼,婉言拒绝。 “多谢衡王殿下好意,我们散散心,走着回去就是。” 微微颔首,霄衡紧接着又是漫不经心开口。 “郡主这几日可是忙得很,前几日天香楼,如今又是明玉楼,没想到还能在此处,遇到郡主,不知道郡主抓的鬼,抓到没有。” 鬼…… 这不是那日在天香楼,她与谢今安说的话吗? 那日她说,抓鬼,姐姐带你抓鬼,好不好。 对了,那日霄衡也是在天香楼内的,没想到竟然被这家伙听到了。 第135章 衡王殿下,英雄救美? 还有在卫军司时,她曾说,有些人表面是人,背地是鬼。 似吞了一口苍蝇一般,谢清云还是尴然一笑,眼波微转。 “突然也不想散心了,那我们就与王爷一同而坐了。” 霄衡点了点头,放下帘幔。 “上来。” 飞流轻盈地纵身一跃,稳稳地坐在车夫旁边。 但是等上了马车,才知道,马车之内竟然有三人。 除了霄衡之外,还有盛子离和顾南笙两人。 这霄衡与盛子离交好。 这顾南笙乃是衡王妃的亲大哥,这三人经常混在一处,倒也是在情理之处。 马车宽敞无比,即使容纳五个人入座,仍然感觉十分宽敞。 霄衡身穿一套深邃蓝色的锦袍,端坐在最里边的位置。 他身旁分别坐着盛子离和顾南笙,盛子离身穿着一袭紫色华服,斜倚着身子,总是流露出那种玩世不恭、不拘小节的神态。 刚刚上车,顾南笙的视线便投向了她这边,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并顺手将手中捧着的暖炉递给了谢清云。 “暖暖手。” 谢清云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接住,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流淌而过,她不禁露出会心的笑容。 “多谢。” 一旁的盛子离目睹此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赞叹,似发现什么新奇之物。 “郡主笑起来多好看,但是我发现……郡主对着顾南笙之时,笑得倒是开心,怎么对着衡王殿下的时候,便似看见阎王爷一般。” 话音未落,盛子离突然感到整个马车似乎骤然降温,身旁传来一道冰冷刺骨,宛如寒光般的视线,直直地盯着他,令他不由得浑身一颤。 霄衡的目光带着危险的意味…… 原本寂静无声的氛围被打破,一时间无人出声,谢今安终于按捺不住,愤然开口。 “盛子离,你会说话吗?不会说就闭着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一抹双袖子,盛子离也是不平,挑趣开口。 “你,你别仗着你是世子啊,就可以这般骂人啊。” 谢今安靺了对方一眼“那行,咱们下去在打一场,那天小爷我还没有和你分出胜负来。” 眼看着两人又要开始争吵甚至大打出手,谢清云连忙伸手拉住谢今安。 “打什么打,你们两人要打,找没有人的地方打去。” 听到自家姐姐发话,谢今安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乖乖地坐了下来。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带来丝丝凉意。 谢清云身上穿的外裙并不算厚,下意识地拉紧了自己的衣襟。 相比之下,盛子离却显得十分悠然自得,他一只手搭在车窗边,任由风吹拂着自己的头发,享受着这份惬意,欣赏着路旁那片茂密的芦苇林和美丽的景色。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半开的车帘突然被霄衡一把放了下来,顿时车厢内两侧再也没有了通风透气之处。 霄衡的目光投向谢清云,忍不住微微皱起。 “让那女子,直接去报官,不更是毁了盛临风?” 谢清云闻言猛地一愣,差点被口水呛到,她用力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坐稳之后,她直视着霄衡的眼睛,作似疑惑。 “我不懂衡王殿下的意思。” 那眉头未舒展,一双如剑般锋利的眉毛微微蹙起,看着她,霄衡又是一问。 “还是有顾南笙在,所以你不愿说?亦或是你根本就不想让他知晓,自己背地里做的事情?自己的真面目?” 听到这样的话语,谢清云一笑,抬眸看着对方不惧。 “衡王殿下,凭什么这么说?” 霄衡身体随意往后一靠“当真虚伪,敢做不敢认。” 这活阎王…… 忍……她忍…… 竟然说她虚伪? 谢清云平复下内心。 “是,是我劫走了盛书兰,殿下,还想知道什么?好像于殿下没有关系吧?这大晚上的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又来质问我,难道你是想来救盛书兰的?” “还说我虚伪,你不也是,这京城之人都说,衡王殿下,后院无人,传言并是只喜欢衡王妃一人,如今,这大半夜的,是想要英雄救美?” 这霄衡王府后院,无一妾室,京城不少传言,都是因为那顾双儿。 她说着话语,霄衡却是冷声打断。 “住嘴!” 让她住嘴? 竟然这般唬人,他以为他是谁啊,被如此呵斥,谢清云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忍不住出声。 “停,停,这马车,本郡主不坐了。” 话音落下,马车也应声而止,霄衡声音更是冷。 “别停。” 死男人,真是白瞎长了一副好看的脸。 看了对方一眼,谢清云又是开口。 “停。” 霄衡并不想让步“别停。” “停。” “别停。” …… 两人僵持不下,马车刚走一会,又是卡顿,马车之外,就连飞流都是一奇。 最终,马车还是缓缓停下,飞流开口。 “殿下,郡主,要不你们商量好,咱们再走。” 这走走停停,叫什么事啊。 马车之内,顾南笙开口。 “清云郡主,殿下不是质问你的意思,更不是什么英雄救美,只是刚刚也在明玉楼内,所以问问而已,自然没有误会郡主的意思。” “郡主行事,自有分寸,殿下说话,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羞辱郡主之意。” 盛子离也是凑近一笑“是啊,郡主,你看看你,你掳走我妹妹,我都没说什么,我是站在郡主这边的。” 马车突然一晃,谢清云本是站起身来,确是重心不稳。 一旁的顾南笙迅速伸出手将其扶住,声音关切。 “郡主,小心。” 身子被扶着坐定,神色认真,谢清云却是看向顾南笙,没有细想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已是开口。 “我信你,不信他。” 她了解顾南笙品性,两人也算相识。 那霄衡,虽然多年之前并是见过,可是两人交集不多,更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人。 何况,对方毕竟是皇族贵胄,彼此之间交往甚少并非知无不言之人。 待她说出,马车之内,众人无人出言,便是半晌无声。 深蓝色锦衣陇着身形,霄衡侧眸,那眼神如果可以杀人,此刻她已经被那目光蔑的片甲不留。 犹如寒风吹过雪地般带着丝丝凉意“好一个,我信你不信他!” 第136章 人生的路只有自己走 说完,谢清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不妥之处,尤其是对着这尊阴晴不定的活阎王。 “衡王殿下,上京城之人都怕你,我才不怕你,你知晓那日我去卫军司之事,也知晓并非我给人为难,以往我与衡王殿下也并无交集……” 并无交集?听到此,一道冷声传来,霄衡声音似寒冬飘雪结冰。 “下去。” 这活阎王…… 一时起身,几步便是跳下马车,谢清云没有犹豫,双手插在腰上,她被气得不轻。 “今安,下来,不就一辆马车,谁稀罕坐。”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谢今安已经先一步跳下了马车。 “就是,什么破马车,坐的给本世子屁股都快坐开花了。” 马车再次缓缓而动,朝着远方的树林驶去,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回荡着,渐行渐远。 谢清云朝着远去方向喊声“飞流,你还不下来,你是要跟着去衡王府不成?” 只见远处原本缓缓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道身影如飞鸟般从驾车位上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了两人面前。 飞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郡主,我可不敢,我这不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跳下马车呢,那马车便自顾自地又继续向前驶去了。 他就是向天借胆,也绝对不敢背叛谢清云,转而跟随什么衡王去。 远去,一路向着京城之内的马车内。 顾南笙忍不住开口“郡主说话没有恶意,殿下,别在意。” 微微勾起唇角,霄衡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那你猜猜,为何她不将人送官府?” 低头沉思了片刻,顾南笙出口“可能,是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 他也说不准是因为什么,直接送官府,可以让官府断决。 但是谢清云确是将人带去明玉楼,让那女人跟着回盛府去。 马车缓缓前行,霄衡轻轻地摇了摇头,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扳指。 “因为……心软。” 三个人默默地走在树林中,穿过几条蜿蜒曲折的林间小道之后,终于来到了前方京城的街道上。 想起刚刚,谢今安忍不住开口。 “其实姐姐,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让那女子,直接去报官,不更是毁了盛临风?到时候由官府出面。” 没有停止脚步,谢清云淡淡地摇了摇头。 “说到底,乃是内宅之事,官府不会放在心上的,去了官府,那女子也未必能够讨得好处,盛府却有能力出钱摆平。”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神情认真几分。 “而且若那女子真去官府,她与盛府之间撕破脸,你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不论进到官府之内,谁对谁错,只要她把盛府告了,只要查案,她必是要被扣府衙,那么她肚中孩子…… 原来是因为此,就连谢今安都没想到。 “姐姐……终究是软心肠。” 谢清云轻轻摇了摇头“什么软不软,稚子无辜,任何事不能只有对错,不是去了官府,就能得了真理。” “而纵然世间道理无数,偏偏人那情谊上的场面,确是不得不留。” 纵那怡儿此刻恨透盛府索她孩子命,但是她只要能入盛府之内,往后日子,终究会为了孩子,保持与盛府的情谊。 世间之人非好坏可以区分,非一事可以看其清,非一语可以言对错。 “是非道理活在书本里,而人生的路只有自己走,终是没有特定的轨迹,无法预料得到,谁知以后的事情。” 谢今安点了点头“那姐姐,就不怕那女子被带回去,再次被逼迫喝落胎药吗?” 并没有表现出焦急之色,谢清云从容不迫地向前迈步,她边走边解释。 “盛家的老夫人,从前乃是永定爵府的嫡次女,此人颇重面子,但也是个看重情义、重视血缘亲情的人。” 三人,一路而走,向着远处道上一路而去。 次日,破晓而出的晨光,划破天际。 晨驾秋风前,深竹蝉昼风,翠茸衫晓露。 夜晚这一整晚的动静可是不小,世家女子遭贼人劫走。 一时,就连城内朝廷卫军都是跟着找人,后来是羽林右卫,在城郊一处破院内的院子里找到了人。 听说找到之时,人已是晕了过去。 这一找到,羽林右卫可是立马便是将人送回到盛府之内。 阳光透过单薄的纸窗洒进屋内,一整天盛府都沉浸在冷峻的氛围之中。 盛书兰静静地躺在床上,刚刚苏醒过来,便被传唤到盛府大堂。 大堂内气氛凝重,盛家老爷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得吓人,手中紧握着一根鞭子。 而大堂中央,盛临风双膝跪地,背部布满狰狞的鞭痕,令人不忍直视。 显然,盛老爷下手丝毫没有留情。 昔日翩翩锦衣公子,在京城之中有着盛名,这般卑微跪在地上,确是让人想不到。 周围,侧边两边坐着盛府的小姐,盛子离坐在一边,却是静静不语,不准备插手一分。 还未进到大堂之内,盛书兰远远便是见到盛临风身上的伤口。 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不适,便是急步走进。 “父亲,你打二哥,做什么?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的话音未落,盛老爷蹭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扬起手对着眼前之人就是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声音怒不可遏。 “逆子,逆女。” 一旁的盛家老夫人见状,急忙想要伸手阻拦,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女挨了这一巴掌,心疼不已。 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直接摔倒在身后的凳子上,盛书兰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被打得火辣辣疼的脸颊,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和委屈。 “女儿知道,我丢失一整夜,失了盛府的面子,可是,父亲,我也是无辜的,我根本不是被什么贼子劫走,我是被清云郡主,被靖安王府的人带走的。” 她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大厅内轰然炸响,震得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气得浑身发抖,盛老爷手扶着座椅扶手好不容易才重新坐下来,然后对着盛书兰厉声呵斥。 第137章 盛书兰,盛临风受罚 “还在狡辩?人家昨夜清云郡主还向我报信,你们兄妹两人做下的肮脏事,那怡儿准备去报官的,准备闹得满京城皆知的,是人家清云郡主及时拦住她,又将人提前带到我面前。” “要不然,今日我盛府倒真成了笑话,满京城的笑话,府内公子,在外豢养外室,为保名声,这家中还未出阁的小姐,就敢带着落胎药去取人性命。” “盛书兰……为父,真是生了个什么胆大包天的女儿。” “没有府内长辈做主,家中主母还未开口,一个未出阁女子,强迫自己兄长外室落胎,取自己血亲的命,还好这样的事情未传出去,若是传出,这辈子,还有什么样的人家敢要你。” 一脸错愕,盛书兰实在想不到为何自家父亲会知道此事,跪下身来,转而一路爬到盛家老夫人面前。 “父亲,祖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清云郡主乱说的,这一切都是靖安王府所设计的,都是他们设计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盛子离却突然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设计?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那我倒要问问六妹,你深更半夜带人去那南安巷胡同作甚?难不成是清云郡主逼你去的不成?” “再者说,你去盛府别院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看呐,你若不是心怀不轨,要不然怎会如此凑巧地碰上那个贼人,还被人家给劫走了呢?” “归根结底,如果六妹你安安生生地待在家里,又岂会遭此厄运,被人掳走呢?” 盛书兰猛地侧过头,狠狠地瞪向盛子离,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盛子离,你……你一个庶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听到声音,盛子离顺势站起身来,便只觉的天大委屈,一时扑到盛老夫人脚下。 “祖母,我知道我乃是府内庶子,但是怎么说与六妹也都是血亲,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六妹妹便敢如此直唤兄长名讳。” “这背地里……哎……难怪六妹妹有如此胆子,半夜出门不说,还敢去逼迫人喝下落胎药物。” “祖母,我行事是荒唐些,但是去那倚翠楼怎么说都是光明正大的,到没想到,二哥,竟然敢做不敢认,如今,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盛子离越说越激动,声音不禁有些颤抖,哭天抹地。 “也是,我自小母亲没在,谨小慎微的惯了,我虽然是盛家人,但是自然也是没有开口的资格的,六妹妹往日里对我辱骂就算了,但是今日这事确实是六妹妹自己做错了。” “六妹看我不顺眼,我不回盛府就是了,让人都知道这府内的嫡女,就连兄长都可以随意打骂。” 盛子离一顿哭的昏天黑地,又是拿起盛家老夫人的衣袖,抹了抹那本不存在的泪水,堂堂七尺男儿,那哭声确是嚷嚷。 这一顿开口,倒是惹的盛家老夫人心疼了一番。 “快些起来。” 拍了拍对方后背,又是不悦的看了盛书兰一眼。 “你自己做了错事,你三哥只是开口几句,你倒是敢如此直接与你兄长说话,看来背地里也没给过你三哥好脸色。” “什么嫡出庶出,都是我盛府之人,都是祖母的孙子,孙女。” 盛子离被老夫人搀扶着站到一侧。 盛府之内,只有老夫人处事公正些,盛家老爷子,对于府内庶出子女一向是没放在心上的。 那一颗为父之心,以前便都是挂在盛临风和盛书兰身上。 只见盛家老爷用力地拨开人群,手持皮鞭,气势汹汹地走到大堂中央。 他瞪着眼前的盛临风,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紧接着,他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朝着盛临风抽去。 “你说你,你干的什么糊涂事,你们一个个流连花丛,老三天天往倚翠楼跑,老二呢?我还以为你会有些出息。” “以第一名成绩入了西丰大营,这同僚之间,谁不夸我养了个好孩子,没想到也是豢养外室,瞒着家中,有了孩子。” 手中握着拳头,虽然满背伤痕,盛临风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倒也没有求饶,没了自己风骨。 “这件事情,乃是我的错,与六妹妹无关,父亲,祖母,罚我一个就够,六妹是为了我才去的南安胡同巷子,是我害了她,父亲,不要在责怪她了。” 远处,盛子离不屑,果然这同母所生就是不一样。 这两人心思一样深沉,但是这相护的情谊倒是一样的。 盛书兰爬着跪到对方面前,连忙开口,哭泣着声音。 “父亲,为何不信我,昨夜之事真是清云郡主设计的,是她让人劫走我的。” 盛老夫人蹙眉,讶声而问“清云郡主?设计你?她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设计你?” 盛子离又是开口。 “是啊,我们与靖安王府,又没交集,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人家设计一个府内小姐做什么,六妹妹,我知道你乃是害怕父亲责骂你前去给人落胎,但是你也不能随意攀扯,洗脱自己罪名不是。” “那靖安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若是这话被靖安王听去了,不高兴,牵连我们整个盛府怎么办?” “你看昨晚,人家怎么说都是帮了我们,清云郡主拦了人报官,那世子爷更是整夜带着天英军与那羽林卫都是四处寻找你的下落,咱们可是欠着人情呢,可不能这么说话。” “那清云郡主心肠最是柔软,不仅人长得好看,脾气又好,又是一副好心肠,人家怎么说都是有品阶在身的郡主。” “这我们听听就是了,你若是在外乱说,岂不是要给我们盛府惹祸?” 给盛府惹祸?说到此处,盛老爷和盛老夫人,都是神色紧张,对着盛书兰,更是心中不悦。 盛老爷一把拿开对方的手,盛书兰便是一时摔坐在地。 “说话不打草稿,事到如今,没想着自己过错,还在这里扰乱视听,那南安巷最近本就不宁,你这副装扮大半夜偏要往那巷子钻,人家不劫你,劫谁?你自己出门不看路,你怪得了谁?” 第138章 我这条命,衡王殿下救的 扶着腰,盛老爷指了指盛临风。 “你给我,好好回去反省此事。” 又是指向盛书兰“你……给我在府内好好在着,若是在出门丢了府内的面子,我饶不了你们。” 盛书兰站起身来“父亲,我是荣安公主的伴读,我明日,还要进宫去……” 进宫? 一声嘲笑传来,盛老爷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这昨日失踪,卫军全部搜查,动静闹得那般大,你以为宫内不知?还想着伴读呢?” “人家宫内来了人,说你身子不适,便是让你好好修养着就是。” 如今京城之内,流言四起,宫内怎么还会让她此刻入宫伴读。 “身子不适,好好修养,人家这话还差挑明了说吗?并是另换伴读了,这宣国公府的小姐也是说身子不适不适合在入宫伴读,太后她老人家,并准备从世家之女在是重新挑选两人。” 重新挑选?听到话语,盛书兰已觉一股冷气蔓延全身,叫她一阵阵发凉。 那日发生那样的事情,上官舒已然和荣安公主闹翻了,自然不可能在入宫。 重新挑选两人……她这么久的打算,好不容易才是入了宫,好不容易才当上了伴读,如今…… 瘫坐在地上,盛书兰心若死灰,眼眸宛若一滩死水无任何波澜,心下不平,手紧紧攥着,那指甲入体的疼痛,席卷全身。 盛老爷一使眼色,便是让侍卫将两人带了下去。 盛子离行礼之后,便是先离去。 一时大堂之内,便是只剩下盛老爷和盛老夫人。 一副愁容,盛老夫人看向对方,毕竟是半百年岁,开口沉稳主见。 “好在临风还有西丰大营一职,那便影响不大,就是书兰……不是我说,你该对府内其他子女上些心思。” “那子离我看就挺好,虽然做事有些荒唐,也有出格,这孩子直心肠子,心眼不坏。” “虽嫡庶有别,但是……父母之心,那一碗水若是端不平,兄弟不和,父母才是源头根本。” 父母之心,那一碗水若是端不平,兄弟不和,父母才是源头根本。 出身永定爵府,盛家老夫人见识远见,自是高瞻许多。 盛老爷点了点头“母亲,那女子该是如何处置,其实那肚中的孩子确实……留下不是什么好事。” 一拍向对方,盛老夫人,摇了摇头。 “糊涂,什么好事,坏事,那都是我盛府的孩子,那怡儿出生罪奴籍不假,便是让临风纳了她吧,虽说会对他以后婚事有影响。” 那怡儿家道中落,父亲下了牢狱,虽然入了奴籍,但是好在罪不及其。 若娶高门女子,这还未成亲,便是先有了庶子,还是奴籍之子,必是有影响。 谁家做父母的,不为孩子考虑,不想自家女儿嫁过去的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盛老夫人又是开口“但是,谁让这是他自己做下的孽,我盛府无论如何都得认,那清云郡主领进明玉楼给你的人,怎么,你想打破罐子,一把水,泼出去?” 自然不能,摇了摇头,盛老爷应下。 “母亲说得有理。” 盛府宽敞的后院之中,盛子离悠然自得地边走边吃着一根香蕉。他穿过庭院,一直走到墙角处时,突然停下来,目光向后扫去,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墙头上。 少年嘴角微扬,流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笑容。 “清云郡主,什么时候,有爬墙头的习惯了?难道是跟世子爷学的?” 远处墙头上,一道绯红色的身影,谢清云正倚靠在墙头的楼阁亭角处。 被对方看见,并没有躲藏,待确定四周无人后,谢清云轻盈地纵身跃下。 “自然是来看看盛府的热闹,盛三公子,真是生得一副好口才。” 紫衣身影修长,照在日光之下,顽劣不羁,那面的七分笑意,将眼底的精光藏住,淡淡戏言。 “那是衡王殿下,教的好。” 衡王殿下,教的好? 好像确实是,这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谢清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那霄衡说话歹毒,这盛子离这副顽劣不羁的面容之下,也不简单。 又是笑意,盛子离走近,看了对方一圈。 “郡主,以后来,光明正大的来,进来坐坐嘛,我让人备好酒好菜去。” 谢清云摇了摇头,眸子落在对方身上。 “盛子离,你与衡王交好,但是对于家中兄妹,倒是不亲近,昨日你本知是我所为,你可以救盛书兰的。” 嘴角扯开一抹笑意,盛子离隐下一股苦涩,让人不易察觉。 “兄友方弟恭,父慈则子孝,不是任何家中都像靖安王府一般,也不是任何父亲都能像靖安王一般,幼时若非我这副莽撞装傻的模样,早就死在乡下庄子了。” 倒没想到看着顽劣之人,能够说出这般话语。 紫衣飘转,说到生死,盛子离却轻笑似看淡一般,带着玩笑。 “我的这条命,是衡王殿下救的……” 盛家老爷,看重嫡出,一向不喜庶子的盛子离,在京城之内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这其中之事,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轻功纵身而去,绯红衣裙身影在是一跃上墙头之上,谢清云声音传来。 “先走了,改日上靖安王府来吃酒。” 说完,对方身影已是而去。 盛子离忍不住打趣。 “去靖安王府吃酒,万一让世子爷给我打出来怎么办,到时候郡主可要保护我啊……” 那谢今安看他可是不顺眼的很。 也不知对方听进没有,嘴中咬着香蕉,哼着小曲,盛子离向着自己院子内而去。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靖安王府,秋水阁内。 谢清云悠然地坐在院内,身旁坐着上官舒,此时的她正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着,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般清丽动人。 谢清云打破沉默开了口。 “你没了那伴读,乃是好事,不用在受荣安公主的气,太后不也是开口了,只要你想入宫,并是随时都可以。” 第139章 顾南笙,为何替我医治? 上官舒微微颔首。 “你说的是,我借着身体不适的由头,如今……盛书兰传出那般事情,并又是要在重新挑选两个伴读了。” “但是你可听说,那荣安公主闹着要让尚书府的大公子进宫教书,三番几次,但是太后确是不允,这荣安公主对谁都是那副不理,但是对顾南笙倒是不同。” 听到顾南笙之名,谢清云荡着秋千的身子双脚停放落地,不由勾唇。 “公主也是少女年华,这般闹着要人家教书,自是少不了夹杂着几分儿女家心思。” 将手中正在刺绣的团扇轻轻放在一旁,上官舒点了点头。 “应是有那么几分,毕竟也陪她读书了那么多年,荣安公主什么心思都是放在脸上的。” “这顾南笙年纪轻轻,毕竟不适合入那文安阁,太后不允,顾南笙自己也是拒绝过。” 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谢清云双手抱住秋千的绳子。 “太医院之职拒绝?入文安阁拒绝……” 在封阳时,她问过他为何不愿意入那太医院。 如今,竟然连荣安公主都敢拒绝。 两人交谈之际,只见秋水阁门口处,顾南笙身穿一袭洁白如雪的锦衣,右手提着一只精致的药箱,迈着步伐缓缓走来。 看到对方,上官舒眼尖一笑“你好奇人家为何拒绝,可以问人家啊,我先回去了。” 说完,上官舒迅速将手中的绣品收拾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改日,再来陪你。” 言罢,上官舒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当经过顾南笙身边时,她稍稍欠身行礼,随后身影便消失在了秋水阁之内。 身上穿着一袭鲜艳动人的绯红色长裙,外披着一件洁白柔软的绒毛披风,谢清云脸庞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你来了。” 她顺势抬起如玉般光洁的手臂。 顾南笙轻轻地将药箱放在一旁,然后在凳子上坐下来,伸出手指搭在对方的脉搏上。 白衣含笑生风,面若冠玉,声音若流水轻石温色。 “我看你比以前好些,这药方可能作用不是很大,我会隔一段时间来替你针灸穴位,配以用药,想办法解你余毒。” 将一瓶药丸递到对方手中“我制了清心丹,你若是难受时并是可以常服用,发作之时也可以抑制。” 拿在手中,坐在秋千上,微微晃动,谢清云一笑,打趣问出。 “顾南笙,你替我医治,你要收多少诊费?你时常来靖安王府之中,总不能平白无故的麻烦你,可是你从来没有开口跟我要过诊费,这样,我会良心不安的。” 顾南笙“只是小事一桩,医者救危,医者不医,不配医字,对于任何人和郡主都是一样。” 医者救危,医者不医,不配医字,第一次听这句话时候是在封阳城。 这是当时顾南笙知道封阳疫症而起,却依旧前往的原因。 点了点头,谢清云手搭在秋千之上,衣裙而动转身看着对方。 “荣安公主让你去给她教书,你不愿?我没付你一分诊金,你到愿意来靖安王府给我诊治?这是为何?” 秋日阳光正好,时而有暖阳洒落大地。 阳光映照在二人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 秋水阁墙边的树木,此时已进入秋季,树叶纷纷飘落,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又似雪花般轻盈飞扬。 一阵微风拂过,这些落叶便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到地上。 拱桥下河水潺潺流淌,发出清脆悦耳的潺潺声。 顾南笙眼神微微一怔,随即迅速移开目光。 “在下学识浅薄,怎能入宫给文安阁的皇室子弟授课,郡主别说笑了。” 学识浅薄? 听到这话,谢清云不禁轻轻一笑。 “我问的是,你为何拒绝荣安公主,你却是在说你学识浅薄什么的,你答非所问。” 才学佳不佳不是重点,而是他为何拒绝荣安公主。 “还是你知她对你,不止心思在于教书之上,所以拒绝,而这样的事,却也不想与我说。” 一时愣住,顾南笙便是半晌,终是没有开口。 他是知道,荣安公主对他的心思。 但是这样心思,他却是不想让谢清云知道。 似刻意转移话题,转而,从药箱中,拿出一袋种子来。 谢清云疑色“这是什么?” “这是七叶花的种子,我看你这院内后面就有空地,将这七叶花种子撒下去,来年开春并能开花,一年四季都不会败。” “七叶花……并非用来入药,但是若是噬蛊之症发作,那七叶花味会让你闻着舒然一点。” 噬蛊之症,在平时也会有显现,可能身体呼吸会有骤紧不适,而这七叶花并能起到作用。 只见顾南笙走到院落墙边,轻轻拿起一把小巧的锄头,开始耐心地翻动土壤。 他小心翼翼地将每一寸土地翻开,然后把七叶花的种子均匀地撒入泥土中。 原本洁白如雪的衣裳沾上了些许泥土,甚至还留下了一些污渍。 然而,这丝毫没有减损他的风采,反而在炎炎夏日的阳光下,增添了一抹与平日不同的韵味。 眉如墨画,一双眼眸似含万千,那眸子让人一不小心便会沦陷进去。 皎如玉树临风前,公子世无双,公子应见画,定非尘间人。 撒下七叶花的种子,顾南笙又是翻了翻土。 谁能想到被人所说医术无双之人,竟然还会种七叶花。 但是这种花与养殖药材,因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拍了拍手,顾南笙远去净了净手。 谢清云也是站起身来,两人一路进到屋内。 屋内,书房与外间相距不远,仅由一道精美的栏扶木格雕花屏风隔开。 屏风两侧摆放着精致的青花瓷瓶,增添了几分典雅之气,中间留出一条过道,让人可以轻松穿梭于两个空间之间。 谢清云信步走到书房后的书架前,她的目光在众多书籍间游移,最终停留在一本厚厚的书上。 她轻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其取下,转身将书本递到对方手中。 “我知道给你金银,你不会收,并投其所好了,希望你能喜欢。” 第140章 女子家的初心最是真挚 拿在手中,顾南笙只是翻开几页,脸上已是浮现笑意。 “你竟然能拿到《纪本草》,这是先朝神手医者末倪的遗作,但是后来确是辗转丢失了,没想到你能拿到,而且还是原本。” 果然,医者对于此物都是喜欢,更是崇尚。 很少见到对方能对什么东西这般新奇喜欢,见对方脸上笑意,谢清云点了点头。 “听说这《纪本草》医者都想读之,我便让人去寻,便想着给你。” 说的简单,但是顾南笙知道,她还是费了不少力的,没有拒绝,他也是将书籍收下。 书放在桌侧,顾南笙一时而动,那本是在桌上的画轴,一时便是掉落地上。 掉在地上后,画卷缓缓地展开,露出了画轴展开的一半部分。 看到落地之物,谢清云立刻走上前去,迅速将其收起。 尽管她动作很快,但顾南笙还是瞥见了一部分画面。 “这是什么?” 谢清云收好画轴,并抱在怀中。 “没什么,我无聊时候画的。” 见谢清云的语气有些不自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带着疑色,顾南笙向前迈了一步“我看看。” 从对方手中拿过,画上乃是一幅闲居雅客图。 画上,一处寂静无声的山间雅居,似隐居之地,门口之处坐着一位老者,而院内,丈夫正在编着箩筐,妻子正在一侧的田地之中手拿短锄。 另外一边,还有孩童一般,正趴在在树下的草坪之上,逗弄草间虫子。 后方远景,山水流水于屋后石涧之间,气势磅礴。 远处似见似非群山隐现,笔墨叠画之法,更加将群山的样子画的逼真不已,笔力看似轻淡,却是磅力,一幅惬意之景,一副隐居山林之间不俗之客。 而这幅画,顾南笙又怎么会不识得。 之前画坊的一位夫人身染恶疾,他帮对方医治好病,对方将银两给他,他本不收取诊费,最后还是收了金银,知道对方乃是画店,便在店内,画了这幅画留下。 只是没想到……如今会在谢清云手中。 更是被谢清云放在书桌之上。 “这画是我放在画坊的,竟然会落在清云郡主手中?” 画的一侧,题着诗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画原本只有前半句,但是没想到如今竟然被人题上了后半句。 墨笔清秀涓长,运笔流畅,宛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没有寻常女子那般小巧秀气,却有着一种缭飞的神韵,笔触间透露出一种独特的章法。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这后半句,是你题的?” 谢清云心中暗叹一声,终究还是被对方发现了,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不自然。 “我……我无意在画坊内看见的,对这画喜欢,所以我放在屋子里。” 喜欢?能放在桌上,想必是时常拿出来看的。 缓缓将画卷合起,顾南笙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唇畔微扬,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令人感到温暖舒适。 想起刚刚对方那掩饰的心思,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桌侧,带着不同往日几分戏谑的口吻。 “喜欢,你便收着,我又不会笑话你。” 听到这话,谢清云稍稍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之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色,半晌,还是问出。 “顾南笙,你会武?” 将画轴放到书桌之上,顾南笙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愧疚。 “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封阳城外,我明明会武,但还是让你为救我受了伤,清云……你知道那时太子,晋王都在场,我与衡王关系不同,这是众人都知的事,不想贸然惹嫌。” 顾南笙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我本想着,小伤而已,伤了就伤了,但是却没想到……你会救我,没想到你会受伤,我从对你从无算计,你相信吗?” 他本只是想自己受伤可以,却从未想过她会出手。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责和无奈,那时他看到谢清云受伤的手时,心中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那时他问为何救? 她说医者的那双手是及其重要,若是伤了手的经脉,并会影响下针,而一般医者的针灸之术,都是自小而练的,不易! 似乎刻意避开对方的目光一般,谢清云微微侧身过去,并未看向对方,自顾自地开口。 “小伤而已,我只是想问问,好解我心头疑问,我并没有说你是算计的意思。” 转过身来,谢清云在接触到对方眸子,又是低下头去,声音温声,却是认真。 “我始终相信,封阳疫症能够独自前往,能够拒绝太医院之职,拒绝入文安阁,为平民百姓治病不收诊费之人,是个……有匪君子。”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无言,半晌之后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映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那眼底情绪涌动,顾南笙微微勾起唇角,右手轻轻一动,抬手正准备帮对方拨开脸颊旁的碎发。 右手轻抬悬在空中,没想到外方便是传来谢玉瑶的声音。 “姐姐。” 随着这一声呼喊,谢清云和顾南笙都是一阵尴尬。 顾南笙默默把手收了回去“在下便先回去。” “好。” 顾南笙迈着脚步走出屋子,手里提着药箱,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出了秋水阁。 临走之时,还不忘看了一眼种下的七叶花。 屋内,谢清云坐着身子。 一路忐忑的进到屋内,谢玉瑶坐到对方身边。 “长姐,我错了,那日你本是为我好,我不该那么说,还骂你不要回京,让你留在南疆。” 眼中的泪似水滴一般控制不住,声音沙哑,眼睛满是通红遍布血丝,身子抽泣之声。 替对方擦去眼泪,谢清云拍了拍对方后背。 “昨夜里,哭了一晚上吧?本来昨夜便想找你说话,但是想着这事该得是你自己想通才行。” 拉过对方手,谢清云语气惆怅。 “姑外祖母与我曾说,女子家的初心最是真挚,不夹杂任何东西,眼中容不下任何人,便是满腔情愫只会是对方,顾不得其他。” 第141章 动心容易,留心难 “这辈子,动心容易,留心难,若能与第一个便让你欢喜之人,能够在一块,更是难得。” “可是,玉瑶,有些人的出现,就是让你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欢喜,什么是悲愁,但却不能陪你到最后,而往后你定还能在遇到喜欢的人。” “人的一生,你能遇到各色的人,有的人陪着你,有的人离开你,而无论什么都要你自己面对。” “我本不该掺和你感情之事,可是你是我亲妹妹,便是害怕你越陷越深,被人算计,知道会让你伤心难过,可是我还是这么做了。” “自入了京城,我与你很少谈过心,掌管了后院,却没顾及你之前,才令你偷换了库房之物,这一点,姐姐也有错。” “那晚你说,让我不要回来,玉瑶,从我入京,可恨过我?” 原本的谢玉瑶大手大脚,但是她掌管后院之后,便是直接让对方不得随意支银,却也没考虑谢玉瑶一时的难以接受。 突然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谢玉瑶缓缓地瘫坐在地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对方的腰身,将脑袋扑在对方怀中,半跪着身子,抱着坐着的谢清云。 “长姐,你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我怎么会恨你,骨肉血亲,怎么会不希望你回来,那些年你在南疆,我心中也是念着你的。” “但是我这人说话就是这样,我是嫉妒你,有时也会怨你,怨你是长女身份,并是时常压我头上,说话气急时候,便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有时还会在二哥面前骂你,我骂二哥,他是个怂包,什么事情都以你为首,觉得你回了京来,就连二哥都站在你那边。” “你断了我的用度,不似从前,我便心中更不爽快,可是我不像姐姐,我从小就喜欢漂亮首饰,喜欢穿的比别人漂亮,做事都要拔尖好胜,争强好胜。” “我是喜欢在小事上争风吃醋,可是当知道姐姐受了别人欺负,中秋夜受人设计,我恨不得去左相府内,打的那姚月珍爬不起来。” “母亲去的早,留下我们三兄妹,我们三人乃是亲骨血,这么多年都是长姐撑起靖安王府,虽有争吵打骂,但是怎么会不盼着对方好。” “我向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但是突然出现的盛临风,不似以往我遇到的那些人,不顺从我,他的出现一切刚刚好,一切行为偏偏都如了我的意。” “可偏偏就是这万般都如意,到头来才知道,从开头就是算计。” “长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对他动心了,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身子被紧紧抱住,一滴泪从眼眶而落,谢清云一手擦过,摸了摸对方头发。 “玉瑶,他不值得,若他连三分真心都没有,又怎么配得上你的十分。” “我靖安王府的女子,可以为情所困,可以哭,但是绝不可以明明清醒之后,还不愿醒过来。” “往后你会遇到更加喜欢的人,知道吗?初心的情愫最是难得,但是往后沉淀下来稳重的喜欢,才是最合适的。” “也许,我们总能遇到很多人,也会动心,也会欢喜,但是却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将对方扶起,谢清云替对方抹去眼泪。 “从未见你如此哭过,还哭的这么伤心,眼睛都像个红兔子了,快别哭了,等会今安看到了,要笑话你了。” “那怡儿是我告诉盛老爷带回去的,所以盛临风肯定知道你会知晓此事的,不出三日,必是会登门向你解释,倒时……你怎么做?” 擦了擦眼泪,谢玉瑶抽泣声断断续续,半晌终是平复了坐在一侧,想都没想。 “将他打出去。” 打出去? 刚刚还一副为情要死不活的模样,如今…… 一拍对方,谢清云忍不住一笑。 “他是个巧舌能辩,且说话文礼恭敬之人,这也是那日我为何带你亲自去南安巷胡同的原因,与他无缘,便是该说明白。” “若动手出气,只是失了自己风度,闹大了,更是以为你有多难忘他,与君分道去,自是祝他言。” 木讷着点了点头,谢玉瑶怎么容得下这口气,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什么相祝他。 但是此时,也只得这般。 谢清云开口“明日姐姐陪你去文宝斋,陪你买首饰去,看给你委屈的,待会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我让人给你做糖醋鱼,你不是最爱吃。” 点了点头,谢玉瑶拿着帕子揩着眼泪。 “今晚我要在秋水阁睡,我要抱着姐姐睡。” “好好……” …… 卫国公府的后院之内 一袭蓝锦衣,脚下一双黑靴色绣着金线,满身华贵,骨节分明的玉手手持着棋子,太子霄九轩坐在后院亭内。 对面,卫修瑾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试探之意。 只见他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并小心翼翼地将它从衣领间取出,然后轻轻地推向了霄九轩面前。 “表哥,你看看?” 卫国公乃是皇后的兄长,霄九轩与卫修瑾也有表亲在身。 带着疑色,霄九轩将纸张拿在手中,眸子中却是不解。 纸张之上是列着无数之人的名单。 “这上面的名单,这些人是些什么人?” 将手中折扇缓缓合上,卫修瑾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凑近坐了下来。 “这上面之人,都是些落榜的考生,前些阵子不是许多考生进京赶考吗?这每年能中的考生不就凤毛麟角吗?” “这学者如牛毛,成者如麟角,有中榜的考生,那自然落榜的也是不在其数,而这些落榜的考生,有些不就得自寻他路,找各种门路。” 将手中一沓银票拿出,卫修瑾放在对方面前。 “这些都是他们所给,咱们只需要在背地里帮他们一把就行,不算难事。” 看着对方,霄九轩已经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把手中捏着的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让人难以揣测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淡,眼神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子。 “你敢卖官?卫修瑾,你不想活了?” 第142章 林建安,异常举动 他竟然敢卖官? 用力摇头,怕被人发觉,卫修瑾又是看向四周无人,这才安下心来,带着讨好。 “表哥,这可不是卖官,咱们不是吏部,也不是掌事科,怎么能够动得了那层关系。” “而是给这些落榜但是又有些才学之人,给他们安排一些闲散之职,比如百川书院内一些闲散的一些文职,绝不入朝光殿。” “这百川书院的教习读侍,或者院侍,内阁读学士,这些芝麻烂谷子的文侍,随便给他们安排一个。” “这些科考的文人,可不全都是出身寒门,既然钱给了咱们,咱们帮忙在后安排桩事做做也没什么,况且万一以后能为我们所用呢?” 散官,又称“散秩”,并不入朝廷编修。 与朝廷每年科考入科的却不一样,在那些中动手脚,卫修瑾可不敢动。 “定是不会有人发现,咋们安排的那些人,也不是随意安排,至少也要有几分真材实料,既帮了他们,咋们也有钱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微微思凝,霄九轩看着一侧的银票,微有心动,手指微微敲动,发出声音。 “那也必是要安排家世清白者,文学不可落,这些散官之职,倒也不是不行。” “虽然只是散职,但是这样的事万不能让人知道,这收取金银,走后门,传出去……” 传出去,便也是一桩罪名。 连忙开口打断,卫修瑾点头,将那些桌上的银票递到对方手中。 “这是自然,自然不会有人知道,这些金银表哥便是收着。” 站起身来,本欲而走,几步之后霄九轩还是忍不住回眸吩咐。 “这些文人安插的人不可过多,不得让人发觉,必须是身世清白。” 论以太子府和卫国公府的身份,想替人安排进百川书院内的闲散文职,倒也不难。 卫修瑾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表哥放心。” …… 漆黑如墨的夜空仿佛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着,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雾气洒下一丝光亮。 在京城郊外的木岐山山顶,西丰大营内,篝火熊熊燃烧,士兵们围坐在一起,或坐或卧,手中拿着酒杯,尽情畅饮。 林将军与西丰大营的副将们则坐在上位,一边喝酒,一边交谈。 尽管这里是京城,但在这片营地上,却弥漫着塞外戍边的风情。 谢辰仰头喝下一口烈酒,起身向外走去。 趁着月色,他穿过稀疏的树林,感受着微风吹拂,酒意稍稍减退了一些。 不远处有一片湖泊,湖水湍急,流水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黑发随风飘扬,虽然身着军服,但他身上的光芒依然难以掩饰。 他的侧脸英俊非凡,临风而立,给人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 坐在一块石头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散发着药香的香囊,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这个香囊是他进入西丰大营时,谢清云送给他的。 想到此处,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浅笑,涟漪般的笑意在嘴角荡漾开来。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时,身后突然传来林建安的声音。 “谢大公子。” 谢辰收起脸上笑意,将那药香包放入怀中,偏头而去,却是不解。 “这是在营内,直接唤其名便可以,你怎么出来了?” 步子走近,林建双手抱拳,靠坐在一侧的石上。 “喝了些酒,便也想着能出来吹吹风,其实能进西丰大营之内,还是要多谢清云郡主,便想着有时间,想让你替我跟清云郡主说声谢意。” 勾了勾嘴角,谢辰却是淡色。 “能进西丰大营也是你自己的本事,和我靖安王府没有关系,这等事情不必挂在心上,更不用挂在嘴上。” “听说你二年前参加了封阳城中的武考,可惜得罪了知州府的人,并未进入三甲,也无缘京试。” 林建安点了点头“在下武学不精,又说话直接,不懂奉承,自己得罪了人。” 武学不精? 能在众多人之中,以第二的成绩,还说自己武学不精。 谢辰一笑,站起身来,走近对方。 “林建安,你若武学不精,那便是谦虚了,今夜众人都喝了不少酒,想必都是晕沉之色,这酒入喉,这一觉睡起来,就不知道明日起不起得来,不与你说了,我便先回去休息了。” “这湖水之处风大,醒了酒便行,别让冷风染了身子。” 说完,步子已是离去。 林建安点了点头。 夜晚,西丰大营正是熟睡之际,阁内众人本是熟睡,一袭黑色身影,林建安从床上而起,身手轻慢小心翼翼,出了营阁之内。 看着那黑衣而去,谢辰眼眸睁开,身子也起一路跟着对方。 今夜众人狂欢,都是喝了不少酒,这守营之人倒是没有多少人。 林建安绕开守夜之人,一人向着主营之内而去。 那阁内乃是西丰大营的军机处,也是西丰大营的主营位置。 步子跟在后方,谢辰靠在墙侧,目光看着远处营内。 眸光轻容,没有上前,没有阻止。 他倒是看看,他想做什么。 营内,黑灯无亮色,林建安蹑手蹑脚进入,点着火折子,借着那微亮之色,目光一一而过书架之上的物,又翻找那桌子上压着的信件。 似翻找到了什么,眼中现出亮光之色,拿出自己的空白纸张,印着那原本那印纸张上的内鉴。 他可不敢将那纸张拿走,便是迅速印写而下。 一会时间,将自己的纸张塞入怀中,营内书籍恢复原样,熄了火光之色,这才出了营内。 看着人影而出,谢辰背过自己身子到墙角之后。 看着另外反方向而去的林建安,心思微暗,眸子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清情绪。 随即,趁着对方未回去之前,便是回了营内提前躺下了身子。 待林建安回来之时,只是偏头看了一眼那熟睡的谢辰。 而盛子离正是起夜。 “你这是去哪了?” 林建安一拉毯子,紧了紧身子的衣服,哈欠一声。 “冷死了,这起个夜,这么冷。” 盛子离一身笑意打趣“瞧你那样,我也去一下,你不说还不冷,你这一说,我倒真觉得冷了。” …… 第143章 姚月珍,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次日清晨,京城的街道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文宝斋的首饰店格外引人注目。 这家店可是京城内赫赫有名的首饰店铺,以其精美的设计和卓越的工艺而闻名遐迩,成为了京城世家女子们喜爱光顾的地方。 谢清云和谢玉瑶并肩而行,一路朝着文宝斋走去。 当她们踏入店内时,一眼便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姚月珍身着一袭清新淡雅的蓝色衣裙,正专注地挑选着摆在货架上的各种精美饰品。 远远便是看见对方,谢玉瑶不屑。 “这大白日出个门,都能被闹心。” 没想到,能在此处看到对方。 自是听到话语,看到两人,姚月珍并是重声放下手中镯子。 “原来是靖安王府的郡主?清云郡主,你不觉自己过分吗?那日,是你将那女子的事情告诉盛老爷的,若不是你,盛二哥,怎么会被打的不成样子。” 发生这样的事情,盛书兰可是都跟她说了。 谢玉瑶正准备开口,就被谢清云拉住。 “你自己去逛逛,喜欢什么,等会姐姐买给你,我与这姚侧妃说说话。” 点了点头,谢玉瑶并是而去。 文宝阁虽是首饰铺子,但是因价格不菲,布置都是十分雅致,也有专门喝茶水之处。 二楼之处,也是能够看到京城街道的景色。 谢清云走近对方,随意坐在文宝阁内间的一侧桌凳之处。 “姚侧妃,你还在这为别人出头呢?难怪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 带着不解,姚月珍嗤声。 “你说些什么呢?谢清云?” 摇了摇头,拨开珠帘来,勾唇眼眸幽深,谢清云看着对方,却不免有着丝丝同情。 “你当她是好姐妹?自小一起长大,如今还为她出头,姚侧妃,你好好想想,你与她在一块之时,是否什么都是你出头。” “在京城之内,你落了个疾色之名?而她却是人人都道的温柔贤淑。” 姚月珍还是不明“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我笑,你当她是好姐妹,但是人家一边与你交好,一边却在背地里捅你刀子。” 步子漫步,谢清云忍不住一笑。 “你之前一直以为是我去了姚绍入西丰大营的名额,我与姚绍无冤无仇,怎么会因为区区小事针对,是……你那好姐妹盛书兰,背地里动的手脚,利用了卫军司。” “还有,为何撺掇你中秋之夜做下那般自毁清白的事,因为人家看上了你的伴读之位,知道你若出事,伴读之位就得重新选。” “姚侧妃,你动动脑子啊,你家兄长被去了名额,盛临风却以第一名进了西丰大营。” “你的伴读之位被去了,怎么她却偏偏入了宫去,你的兄长挡了谁的路,你……又挡了谁的路。” “你无数次对我的针对,是否都是她起的火,她嘴上总是劝你,但是却又什么都跟你说了个遍。” 姚月珍急声“你胡说,书兰事事为我好,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 但是如今,慢慢回想。 合欢香,是她给她的。 而她成了晋王府侧妃之后,盛书兰并是立马入了荣安公主的眼。 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当时她家兄长名额被去之时,是盛书兰,说……林将军曾经乃是靖安王的部下。 她与自家兄长失利,而偏偏盛氏兄妹却一路扶摇直上。 见对方脸色纠结,谢清云知道,姚月珍有疑了。 有些话,若无人点醒,并也想不到深处而去。 谢清云嘴唇而启。 “我没必要说谎,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但是姚侧妃,你怎么说都是左相府的嫡女,该是有些脑子……得利者,才方会为之。” 谢清云步子而去。 见对方而走,姚月珍气色。 “谢清云,你……见我如今,你是不是特别得意,就算你与王爷婚约解除了,我入了晋王府,晋王心中都还有着你。” 回过身来,绯红衣裙转出一个好看弧度,谢清云蹙了蹙眉。 “姚月珍,你虽然乃是被盛书兰利用,但是,说到底也是你自己自私自利,也是自己的利益熏心,若你自己没有害人之心,并是别人怎么说都是无用的。” “你若还是这副嫉妒之心,疾言厉色,是永远都走不进晋王殿下心中,本来你与晋王殿下自小一起长大,那几分多出的情义,已是比别人多几分,是你自己将一副好牌,打得稀烂。” 就算乃是盛书兰撺掇,但是姚月珍中秋之夜,就没有害她之心吗? 自己若无心思,别人又怎么能够利用她。 眸子而过,谢清云显得不切在意,漫着步子,提着衣裙走过台阶,向着远处首饰桌前而去。 随后,与谢玉瑶挑选一些首饰,这才出了文宝阁内。 屋内,姚月珍坐下身来,一拍在桌上,脸色难看。 身后丫环进来“姚侧妃,咱们回去吗?” “去,盛府。” 今日这事,必是得弄清楚。 盛府之内。 半开的窗子吹着微风,女子眉眼轻抬,微勾着唇角,便是闭着眼眸。 那身上的鞭痕,还是时而微疼,盛书兰却只是轻笑不顾。 侧边丫环开口“小姐,你不知道外边,如今传得多难听,那些人都说六小姐失踪一晚,并是清白都已经……” 眼眸未睁,依旧吹着风,身子靠在后方凳上,那半开的窗户袭来微风,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盛书兰一声轻笑,脸上瞧不出怒意。 出这般事情,还能这般淡定,就连丫环都不免佩服。 “我不走出这道门,我都猜到别人会怎么说,并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不是急就可以。” “我却在想,若旻亲王听到了……又是会如何做想,是不是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一样嫌我?” 自家小姐的心思,丫环怎么会不知,这么多年,这一颗心都是挂在旻亲王霄承华身上,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又是一笑,盛书兰一抹苦涩。 “你说,那日姚姐姐失去清白,左相府嫡女,嫁人为妾,她都能够抵住流言蜚语,我又怕什么?” 第144章 是蛇一身冷,是狼一身腥 “这么多年我的所愿,不就是为一人吗?那姚姐姐傻,我也傻,但是至少她得偿所愿,陪在了想陪的人身边。” 一滴泪水而出,盛书兰漫不经心抹去,那闭着的眸子依旧未睁开,风吹进几分撩起两侧碎发。 “若是我有相府那般的出身,想必会离他能近些,若不是为他,我又那么费尽心思入宫做什么?” 若非知道霄承华入京,要住在宫内,她又怎么会这般急切入宫。 并是想着,万一,他以后若回了西洲之地,又得是几年未见。 如今,又是被打回原点。 她正说完,屋门之处,并是传来姚月珍叱怒的声音。 “可惜你投错了门第,投错了胎,便是痴心妄想。” 慢慢睁开眸子,盛书兰正欲起身。 姚月珍并是厉声“盛书兰,我当你心思单纯,没想到,你竟然一直利用我,亏我看见你受伤了,为你担心,还去质问谢清云,是蛇一身冷,是狼一身腥,你果然是条毒蛇。” 毒蛇? 坐着身子,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盛书兰一声苦笑。 “姚姐姐,是否听了别人乱嚼什么舌根。” 容不得对方多说,一巴掌落下,姚月珍手下没有留情,便是在对方脸上留下巴掌红印。 “亏你我,从小一同长大,盛书兰,你往日唯诺样子,我还总觉得你受人欺负,并是为你出头,哪知你,只是在后挑我出手。” “你竟然去了我兄长入西丰大营的名额,我兄长怎么就暗了你盛氏的眼?” 脸上痛色袭来,盛书兰一声笑意,靠站在窗前墙壁之处,双手环绕,美目看着对方,看不出任何情绪,不加思索,便是淡色。 “姚姐姐,你除了这副好出身,自小,我哪里不如你?就凭你,京城双姝?不过是因为左相那层身份罢了,那上官舒倒是有几分真材实料,但是你……” “双姝之名你得?伴读之位也是你的?我又有哪里不如你,是你自己事事出头,受不得委屈,就别在说什么是为我出头了。” “只是看我跟着你,别人欺负我一分,你总觉失了面子,也似在欺负你一样,你又有几分姐妹情谊,对我动不动便是厉声呵斥,这京城本就是风云之地,本就是……最没有真心的地方。” “人人都是为自己打算,你这副直肠子,若不是左相大人与姚夫人保着你,你觉得你能这般放肆不顾吗?” 一把便是将茶杯打碎,碎片四溅,姚月珍怒色,手指对方。 “你……如今不少人传,你连清白都没了,你觉得你往后还能在这京城立足吗?这是你自作自受,盛书兰,你永远都是跟在我身后的一条狗,别想越了我去。” “你一个小小盛府小姐,就算如今我只是侧妃,我的身后也有左相府,我是父亲唯一的女儿,但是你?盛府子女众多,你若成了弃子,看看盛老爷会不会弃你,择其。” 听到话语,盛书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是,我身后有盛府,但是盛府却不只我一个女儿,姚姐姐……那就希望你,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些话语,却没有让姚月珍,脸色好看,步子上前又是准备出手。 盛书兰扯开一抹笑容,摆了摆手,退开一步,眼中不惧。 “刚刚受了你一巴掌,当是我还你的,姚姐姐,这是在盛府,收敛些脾气,难道你还能要我的命不成。” 她用手段,利用卫修瑾去了姚绍名额?就算闹去京兆尹,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做的? 要她命?姚月珍这副胆子,她敢吗? 后方的丫环拉了拉姚月珍的衣服。 “侧妃,我们快些回去吧。” 姚月珍一把挥开丫环,又是怒色看向盛书兰。 “你别得意,这事,我以后跟你没完。” 坐下身来,闭上眸子,依旧淡淡吹着微风,盛书兰嘴唇而启。 “姚侧妃,慢走,恕妹妹身上受了伤,就不相送了。” 一声气色,姚月珍便是出了屋内,一路气色匆匆出了盛府之内。 待对方走后,盛书兰才将窗子合起。 后方丫环一跪于地。 “六小姐,我刚刚没注意到,姚侧妃在门口,奴婢有错。” 盛书兰勾了勾唇。 “无事,她能来,就是已经知道了,这天下本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都得知道,她知道了又如何,只是表面情谊没了而已。” 只是表面之上的情谊…… …… 果然,不到三日,盛临风便是到了靖安王府之内。 坐在后院亭子之内,谢玉瑶背着身子,带着气色,便是将鱼食一点一点全部丢入池塘之内。 盛临风被盛家老爷打了不少鞭子,但是好在男儿身,身子强硬支撑着,没有露怯。 知对方受了伤,但是谢玉瑶却也没有开口关心。 “既然从头到尾,都是利用的真心,盛临风,你来解释做什么?” 站在身侧,盛临风没有卑屈之色,脸色却是带着苍白之色。 “我没什么解释的,但是觉得此事一出,还是该来靖安王府一趟。” 没什么好解释? 谢玉瑶拿着鱼食的手顿住,心下不禁微涩。 “盛临风,你对我有过真心吗?那日在郊外我问你心里可有我,你说是。” 回过头,谢玉瑶哑然一笑。 “你倒是什么也不藏着掖着,就算知道我都知道了你的事情,也知道了那女子,你也不隐藏你的野心,也未想过与我解释,哄着我?” 盛临风,本是这副野心的性子,换做其他人,该是胡搅蛮缠才对。 他偏偏却是,永远不会在别人面前,低了自己。 又是一问“那你喜欢那女子吗?听说只是一个罪奴籍?那样的女子,你也碰?” 看向对方,盛临风没有否认。 “一开始的接近,确是因为你是郡主之身,我盛临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接近你……是我不对。” 站起身来,谢玉瑶将手中鱼食便是泼到对方脸上,红唇紧紧咬着,一巴掌便是落在对方脸上,眼中泪意在止不住。 “你倒是承认,你倒是什么都坦坦荡荡,与本郡主这般,还与外面女子厮混,盛临风,你当我谢玉瑶,是什么了?” 第145章 西丰大营的水,可不干净 身子直立,就算受了一巴掌,依旧没有还手。 “我不求郡主谅解,郡主,你我情分未深,老天也给我开了一个玩笑,就此做罢,而且你我之间本也清清白白。” 说完,盛临风步子已是离去,向着院外而去。 他未想好一切,并是贸然接近。 但是他想得到一切,不靠着女人,也可以得到。 对于谢玉瑶,他确算不上喜欢半分。 本那刻意的接近,并是走到哪步算哪步,如今已是止步。 亭内,谢玉瑶泪水而落。 她还以为他来会是解释,会是求和,会是求她的…… 如今,他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他从头到尾都是冷淡,也许从不在乎她入不入局。 能入局,便能利用两分,不入局,他也不强求。 但是如今,他连这个局,都不想要了。 远处廊下,谢清云看着此番情景确是摇了摇头。 身后,谢辰兀然开口。 “你没想到?” 谢清云点了点头“是,到没想到他如此决绝,我以为他是来向玉瑶纠缠不放的,这人倒真是奇怪,一开始却想攀附,也带利用之心,我以为他会解释,想让玉瑶嫁给他。” 看着对方,谢辰笑了笑。 “盛临风,此人本不是痴缠,不是会向人低三下四之人,就算盛老爷鞭子抽在身上,都是那股不屈。” 衣裙而转,谢清云转身看着对方,微微挑眉。 “那他也算血性之人了?” 谢辰摇了摇头。 “不,这样的人,才更是害怕,也够心狠,你永远不知道他心中想什么,那股不卑之色,与生俱来的,有一次在后山,赤手杀了一头黑熊,得林将军夸了好阵子。” 所以,就算他知道谢玉瑶知晓那件事情,他也从未想过要低三下四挽回解释。 在京内,盛临风,一向有着盛名,不是白传的。 也难怪,能够让谢玉瑶动心。 他们在一个营内,住也是一起,也算了解对方半分。 在西丰大营之中,盛临风,在什么武项测试各项之中,都算数一数二的。 “玉瑶性格强势,受不得委屈,以后嫁人,便是要对方脾气好些,野心弱些,正直不阿之人,家世不杂,她方才不会受委屈。” 微微一笑,谢清云点了点头,却也赞同,看着远处湖内的水,神色微转而紧。 “阿辰,我之前与你说的,西丰大营,看紧那人,有些人的野心,可是大得很。” 西丰大营的水,可没那么干净。 …… 夜凉如水,倚翠楼之内。 一处雅间之内,发出阵阵笑语,随即又是哄堂笑声。 卫修瑾坐在一群文人学子之中,而桌上却是摆满了一个红木匣子。 桌子两侧坐着之人皆是前阵子入京赶考的学子,约莫六七人。 众人皆是一脸讨好,恨不得将笑脸贴上,众人围着桌子玩游戏。 只是不管输赢,那些文人学子,都是捞出口袋之内的碎银子丢进去,或者手中的玉扳指。 看着面前的红木匣子,里面满是金银两或其玉饰,还有不少金瓜子,满目琳琅,都是价值不菲,卫修瑾眼眸看过,遮下心中笑意。 “这是做些什么?这都是我赢,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坐着的文人学子,手拿酒壶,便是倒入对方杯中,带着奉承讨好。 “卫公子,说的哪里话,你是卫国公府的嫡子,当今皇后又是你的亲姑姑,你是福泽庇佑,今日我们都是手气不行,倒是只有卫公子一人而赢了。” “就是,就是……卫公子气宇不凡,能与我们在一块,那是我们的福气。” 屋内,并无其他人。 微微勾唇,卫修瑾一笑,将那红木匣子收起,放到身后侍从的手中。 一会时间,房间的门,被人从外,再次推开。 上官寅身着锦衣,一路而来。 身后,同样是跟着四五个人,都是一脸秀才书生模样。 “呦,真是热闹,卫公子,这几位可都是秀才,那文学可是好得不得了,他们可是仰慕卫公子已久,都想与卫公子推牌九呢。” 一声笑意,卫修瑾点了点头。 “都坐下吧。” 众人而坐,一个空的红木匣子再次放在桌子中央。 只见那红木匣子再次慢慢而满。 桌上满是纸牌,上官寅和卫修瑾喝着酒水,眼中尽是笑意不浅。 众人微有醉意,而那红木匣子再次被文学秀才一点一点放满,便是很快就装满金银。 时间慢慢过去,众人带着醉色,不少文人便是三三两两而去。 微风吹进,一时屋内,便是只剩下上官寅与卫修瑾。 卫修瑾一把搂过对方“上官寅,本公子这方法,赚钱快不快。” 笑意不断,上官寅站起身来,身子已经歪歪倒倒,杯子碰上对方酒杯,酒醉迷离。 “卫公子,这办法极好,我能跟着卫公子,是我的福气。” 他以前竟然都不知道这些酸秀才,竟然都这么有钱。 其实也不尽然,这科考之人,来自各地皆有,也有各地的世家家族的公子。 将酒杯丢到地上,卫修瑾忍不住言。 “果然所说不错,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朝廷科考能中的,每年就那么几人。” “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有钱,就没什么办不成的,寒窗十年下,都不如……” 拿起那红木匣子之内的碎银,卫修瑾一笑“都不如这东西好说话。” 靠近对方,上官寅笑意。 “卫公子,所说不错。” 一把将对方推开,卫修瑾神色收紧,带着警告。 “上官寅,我告诉你,这事,可不许告诉任何人,就连那谢今安都不行,你若与他说了,就别怪本公子吃肉连汤都不给你喝。” 这上官寅时与谢今安在一起鬼混,又经常跟在对方身后。 就怕对方嘴巴上没个门,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 上官寅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几分。 “卫公子,这是为什么?咱们做这事,怎么了?” 一脚踢向对方,拿起桌上的瓜子壳,便是丢过去,卫修瑾没好气。 “蠢货,反正,你只要知道闭好你的嘴就行。” 第146章 柳依依,跟着本公子如何? 还问为什么? 果然是个蠢货。 那谢今安怎么说都是靖安王府的世子,若是被靖安王府的人知晓…… 站起身来,卫修瑾走向对方,将那木匣子内的一袋银子,递到对方手中。 “不可说,不可说。” 将红木匣子收起已是让卫国公府的人带走。 两人话落完,眼见正事已经谈妥,上官寅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春妈妈,还不赶快进来。” 倚翠楼的老鸨,听到召唤后,她脸上立刻挂起那标志性的谄媚笑容,推开门走了进来。 只见她扭动着略显粗壮的腰身,快步走到二人跟前。 “哎哟喂,我说上官公子啊,可是好久没来了啊。” “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国色天香,不过嘛,你也知道,咱们这里最好看的姑娘可是很抢手的。” 上官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猥意笑容。 “少废话!快把你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都叫过来!” 春妈妈掩嘴娇笑起来。 “好好好,马上就给你安排!”春妈妈满口答应着,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便听见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紧接着,春妈妈领着五六个年轻貌美的丫头走进屋里,她满脸堆笑地向讨好道。 “公子,这些可都是我们楼里一等一的美人儿,这位是红儿,那位是白丁,还有这位是仙儿,那边那个是牡丹……她们跳起舞来可真是一绝呢,要不就让这几位姑娘给爷献舞一曲,保准让你满意。” 说完,春妈妈还不忘冲着身后的姑娘们使眼色。 早已眼睛愣直,上官寅的目光像是被钉住一般,顺着一个个女子看过去。 果不其然,这些女子一个比一个动人,但当他的视线掠过老鸨时,心中不禁涌起扫兴。 "行了,行了,你赶紧下去吧。"上官寅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 老鸨应声答道,然后转身离去,脚步匆匆。 然而就在这时,卫修瑾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来。 “等等,这最漂亮的,所闻不是这倚翠楼的花魁柳依依,让她过来。" 老鸨听到这话,猛地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那神情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难以察觉,她随即恢复了常态。 “这柳依依,这几日身子病着,怕过了病气给两位公子,这红儿,白丁,仙儿,牡丹,都……” 话还未说完,卫修瑾已是带着不耐烦。 “让她出来,什么病不病的,你啰嗦些什么,把你这些什么叫红的,白的,蓝的,都带着滚出去,这样的货色,也只有上官寅看得上。” 什么红的,白的,蓝的,名字就俗气,人更是俗不可耐。 见如此,老鸨只好带着人而去。 “是,我这就喊人去。” 倚翠楼的一处屋内,对着窗口之处,帘纱轻摆,柳依依正坐在暗桌之前。 老鸨推开门便是进去“那卫国公府和宣国公府的公子在着,那卫修瑾一定要让你出去见,我拗不过他们。” 放下手中的笔,柳依依眉眼微蹙。 卫修瑾会来倚翠楼之内,倒是她不曾想到的。 眼中随即而过的恨意,手也一时不禁攥紧,便是指甲用力扣着,都未感觉得到痛意。 老鸨心下却也知“我看你还是别去了,今日盛三也不在,若是……” 站起身来,柳依依摇了摇头。 “我去吧,无事,我能应付。” 同在京城之内,总不能想着避开。 老鸨还想在开口,却是耐不住对方执拗。 侧身而过,远处桌前铜镜之内,映出女子窈窕细柳身影,柳依依看了一眼铜镜内自己的身影,转换下自己冷淡之色,便是换上娇颜笑意。 卫国公府,她一定叫人看不出任何她的喜怒哀乐。 推开门,便是一路向着楼道而出。 脑中晃过的是当年武安侯府的那场大火,以及那次见街上如今卫国公高居国公之位的嘴脸。 一路穿过薄纱摇晃楼栏,下了楼梯之处,柳依依进到屋内。 看到两人,微微失礼,娇媚笑意。 “听说,卫公子,让人找我,以往可是从不见卫公子来青楼之内,没想到卫公子一来,便是点名要见我,真是我之幸。” 只见女子一袭粉衣长裙,露出脖颈修长,墨发披在身后,不似其他倚翠楼女子,倒像是难得的温雅世家女子模样。 未语,卫修瑾却是想起,上次见对方的模样。 上次,是在畅易阁之内,柳依依在台上唱戏曲。 那次,在畅易阁,因为那出戏,他可是没给对方好脸色。 如今,不复那日之姿,洗尽妆浓容色,淡上铅华,倒是难得的碧玉佳人,却是不由让卫修瑾微微失神了片刻。 “这柳依依姑娘不愧是倚翠楼的花魁,上次在畅易阁内还会唱戏,听说可是诗词文墨都通的?” 步子走近,柳依依开口。 “那日是畅易阁的阁主相邀,我哪会唱什么戏,不过只是上台献丑罢了,我看那日卫公子倒是带着天英军差一点砸了畅易阁,奴家不知道什么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唱了那出戏,也惹怒了卫公子你不快,若真是如此,柳依依在这里给卫公子赔不是了,请公子勿怪。” 卫修瑾看着对方,眼神直逼。 “哦,本公子上一次可是差一点叫天英军抓了你,如今你竟然可以不计前嫌,还向本公子赔罪?” “是真心赔罪?还是似那青楼妓子撩人痴魅,装假做作。” 直觉委屈,柳依依眼神便是一时而出,怎么都忍不住。 眼泪顺着脸颊而落,滑过唇角之际,楚动之色,便是男子看了都会心疼。 “卫公子,上次我也是吓坏了,我一个女子第一次见到那般事情,又不知是何原因,但是卫公子行事,自然是有其道理,柳依依哪敢胡乱猜测。” “卫公子,我自知身份低微,不过一个青楼女子,若是觉得我在此处谙了你眼睛,我这下去便是。” 在旁,上官寅一呵“走什么走,卫公子,让你走了吗?” 见对方眼神直泪,卫修瑾步子向着对方而去,步步紧逼。 他进一步,柳依依便是退一步。 “做什么,本公子会吃了你不成,难怪那盛府庶子宁愿违背盛家,也要让你进门,不过我看你进盛府倒是没有希望,要不然弃了那盛子离,跟着本公子如何?” 第147章 谢今安,你个泼妇 “本公子乃是卫国公之子,又是皇后之侄,你给本公子当妾,总比去盛府当妾的好吧?” 步子退到一侧门上,柳依依退无可退,只得抬起眸子看向对方,脸上未见喜怒,却是带着卑微之色,眼含泪水。 “卫公子身份自是不凡,可是我却也害怕自己这般身份,辱没了卫国公府的门楣,我知道卫公子,定是与我开玩笑的。” 挑起对方下巴,那脸近在眼前,满含双泪,却更让人忍不住怜惜。 卫修瑾大手扶上对方细腰,侧脸贴近。 “谁与你开玩笑,盛子离给不起你的,本公子给得起……” 柳依依身子本是贴在门上,那门一时而开,伸出一只手来,将柳依依揽走,拉到一旁。 谢今安步子从外走进,挑逗之语打趣。 “哟,这不是卫公子吗?听说前阵子可是抬了满箱的金银珠宝去我靖安王府,听说是要给我姐姐,但是却被我姐姐给拒了,没想到如今便到这倚翠楼来了?” 目光看向屋内,看了一眼桌前的上官寅,谢今安声音一时变冷。 “这以前,跟在本世子后面的狗,都跑去跟着别人去了,果然,这野狗,就是没人性,谁给他肉吃,就跟在谁身后叫。” 没想到是对方,步子退开,卫修瑾一笑。 “世子爷,怎么会在这,谁惹咱们世子爷不高兴了?” 将柳依依拉在自己身后,谢今安双手怀抱。 “你之前不是还去我靖安王府百般讨好我姐姐,怎么这转眼……果然,左右逢源,明日我就告诉我姐姐,今天晚上在倚翠楼看见了卫公子。” “这卫公子抱着美人不放,我怎么劝说都没有用,还差一点对我出手。” 想到谢清云,卫修瑾脸上厉色消了半分。 “世子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没有对你动手,这什么抱着美人不放,那更是误会,我是倾慕清云郡主,但是这与纳妾,可不相干。” 难道他爱慕谢清云,便不能纳妾了? “世子爷,你是天英军的副卫,我怎么说也都是天英军领将,你我两人同处一司,你有时间,可是要在郡主面前,替我说说好话。” 一声呵笑,谢今安却没给对方半分情面。 “啊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姐姐也能看上你?我姐姐要是看上你,那除非是,公鸡下蛋、母鸡打鸣、牛长鳞、马长角、和尚打架扯辫子,葫芦藤上结南瓜。” “你那卫国公府妾室,通房一大堆,多得数不胜数,还是你那府内的女子,长得尖嘴猴腮、鹰头雀脑、长颈鸟喙,你要出来这倚翠楼内找快活?” 喋喋不休的话语,谢今安一口气说完,连气都不换。 倒是身后柳依依忍不住低吟捂嘴一笑。 这骂人的话语,放在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倒也只有谢今安能够说出来。 而对面,卫修瑾脸色已是铁青。 已是暴怒边缘“你……” 一手扯下柱边的帘布,手中带力,似成武器,卫修瑾便是挥向两人。 谢今安将柳依依身子推后。 “退后。” 拿起侧边凳子便是绞上对方帘布,瞬间帘布一毁为二。 而没了帘布而遮,卫修瑾手中拳头已是挥出,身子半弯着,攻击对方下盘。 身形躲过,谢今安手中掌风而去,经对方避开,却是打在远处身后那红木桌上。 远处本是坐着身子,上官寅带着醉意,掌风而过,连着凳子,翻身倒地摔了个狗吃屎。 “世子爷,卫公子,你们别打了。” 两人可是不顾,谢今安一把抓住对方,将人压倒在地,手已是向着对方挠去。 手下可没有留情,一拳头便是向着对方眼睛而去。 “这辈子,小爷我跟人打架,可没输过,你是天英军的领将又如如何,我只是副卫又如何?你这武功,还不如我呢?” “本世子可是有世袭的世子爷爵位,没准以后还会当王爷呢,你一个国公府的公子,你敢跟我叫嚣。” 一脚踢开对方,卫修瑾翻身起身,捂着眼上红肿。 “市井泼妇,你……谢今安,你再不住手,我让你好看。” 远处,上官寅过来一把拉住谢今安。 “世子爷,别动怒啊,你们别打了。” 一把挥开对方,谢今安将人推开。 “滚,滚……今日我就手下留情,以后你在对她动手动脚,我一定踹死你。” 说完,一手拉住柳依依,便是出了房门。 房间之内,一时只剩下上官寅和卫修瑾。 “卫公子,你怎么样?” 捂着眼睛,脸上红肿,卫修瑾气色,声音颤抖。 “泼妇,不是,简直就是一个泼夫,和泼妇没有区别,这哪里有世子的样子,简直就是市井泼夫,哪有打架往别人脸上挠的。” 泼夫,无耻…… 他武功是不算高,但是也没有男人打架,这般向着别人脸上挠的。 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这靖安王府的世子爷,私下竟然这般无耻。 他是出门没看黄历,招谁,惹谁了。 都说这衡王被人称战神,最是冷血无情不顾,行事狠色。 怕是如今,衡王见了,都得认第二,这都得排在谢今安后面。 至少对方不似这般说话无耻。 满城星光而亮,似点点星河,湖水之上满布河灯。 远处树上,挂着不少红布灯笼。 月亭湖边,无人之地,谢今安与柳依依坐在一侧拱桥侧边的石凳之上。 坐在对方旁边,柳依依伸出手来,手中拿着药膏,玉手轻细,一点一点替对方擦着脸侧红肿痕迹。 细语问声“世子爷,为何帮我?” 感受到那手落于脸上,女子的手冷其温玉,却是嫩若光滑似婴儿肌肤。 接触到对方眼眸,谢今安撇过脑袋而去。 “才不是帮你,我只是看卫修瑾,不顺眼而已,早就看他不顺眼,这才打他的。” 忍不住低吟一笑,柳依依发自内心笑声没有隐藏,摇了摇头,只是想不到谢今安也有这般嘴硬的时候。 “刚刚世子爷骂人的话语,真厉害,我第一次听,公鸡下蛋、母鸡打鸣、牛长鳞、马长角、和尚打架扯辫子,葫芦藤上结南瓜,世子爷,哪里学来的话?” ———— (作者有话说不知不觉都30万字了!谢谢一直追更看书的小伙伴!) (这本书也算是大学毕业后的第一本吧,也是当年在香格里拉时候有的思绪) (可能前面感情戏确实不算多,也不像其他书一样开头就围绕着男女主,可能写这本书的时候更多时候想得就是——将门虎女,铮铮傲骨——这句话吧,) (也想写靖安王府兄弟姐妹,乱世而护,虽有争执,却各有性情。) (剧透一下靖安王府,初心而动,却都无缘) 长女谢清云——顾南笙 长子谢辰——谢清云 次子谢今安——柳依依 次女谢玉瑶——盛临风 (兄弟姐妹四人,最后都无缘于第一个动心之人) ——我虽生于上京城,但是随父在南疆,见过上京城的繁华热闹,也见过南疆的战乱不平,这一生所愿,靖安王府,亲人安康,锦绣山河,太平盛世,百姓安居,四海朝歌。 天下三分,处于乱世,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更应该齐心而助,乱世之中,繁世荣华或许会变,但是手足之情最重要。 靖安王府,世代忠军,靖安王府,永不言反,靖安王府,反又如何! 第148章 柳依依,武安侯府武依 看着身旁女子,谢今安目光凝住。 “我……我幼时混迹市井,这不是听人说的。”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谢今安心中一阵烦闷,猛地伸手一把拿开正在给自己上药的手,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你不是和那个盛子离苟合,搞得满城风雨吗?刚才那个混蛋说要纳你为妾,你为什么支支吾吾地不敢反驳?” “难道你真的认为卫国公府是名门望族,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给别人当小妾了?” “还有,刚才你哭得那么伤心,以前本世子那样对你的时候......你可是牙尖嘴利得很呢,从来没见你哭过,这次竟然还哭了?” 看着眼前人变幻莫测的脸色,柳依依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但并没有生气,只是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我没那么想,世子爷,我怎么会想着要去给卫国公府的人做妾,只是,我身份低微,自是不敢反抗。” 她怎么会想着给对方做妾,她恨不得让卫国公府之人,人人都下地狱。 身上气色微消了不少,谢今安想都没想便是开口。 少年声音直率不假思索,便是让带着重色笃定。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报本世子的名字,定无人在敢欺你。” 勾唇忍不住一笑,柳依依坐在身侧。 “多谢世子爷。” 遥远的湖岸旁,整齐排列着一行行银杏树,尽管夜幕笼罩,但它们依然如火焰般耀眼夺目。 这些银杏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漫天飞舞的银杏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覆盖在拱形桥的两侧和地面上。 眼前的女子容貌姣好,婉约动人,与谢今安之前在倚翠楼见到的完全不同。 尤其是那双眼睛和眉毛之间的神情,不禁让他陷入回忆之中,让谢今安思绪微远。 “刚刚看你哭的样子,倒是不由想起幼时一人。” “你可知武安侯府?她是武兴忠将军的女儿,名为武依,那时武安侯府还未被定罪,她与她母亲,来到靖安王府之内。” “那时后院之内,她爬上一棵杏花树上,一时便是摔在地上,我在后院练剑听到动静,看到她摔下,狠狠笑话了她。” “那时还是年幼,她便是哭了不行,我知道武安侯府来者是客,若是父亲知道我将武依惹哭了,父亲定是要打我一顿。” “我便拿了一根圆圈细木,雕了一个木手镯给她,还在那木镯子上雕刻上了杏花,她这才止住哭声。” “我们一起在靖安王府的后院,嬉笑玩耍了半日,后面,却不再见她再来靖安王府之内。” “我离开京城几日,回了上京城,我问父亲,那武依怎么不来靖安王府了,那时年纪还小,父亲便是说,说武府的人离开京城了,并未多与我说。” “等后来我才知道,武兴忠将军入了狱,武安侯府成了罪臣,府内的人,全部死于一场大火之内,就连武依也没了。” 武安侯府当日之事,武兴忠将军通敌叛国,全府之人死于大火,并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这件事当年闹得也是沸沸扬扬,不少文人为之求情,跪满了整个东直门。 远方湖内波光粼粼,心中情绪涌动,柳依依在侧的手紧紧攥着。 那眼中快要溢出的泪水,用力便是逼了回去,抚平下心绪。 她倒是未想到,这件事,谢今安倒是还会记得。 对方世子身份,原以为幼时不过简交,孩童之间的玩闹之际,到没想到对方会记起。 那时她曾经陪着自家母亲,去过靖安王府。 谢今安自幼便是那副顽劣之性,在后院之内,两人玩了一个下午。 幼时本稚,谢今安雕刻了一个木头所做的手镯给她。 木手镯及上雕刻之物却是粗糙的不行,而那木手镯便是到如今,都被她收在木匣子中。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泪水潮湿溢出眼角,情绪涌入喉咙,柳依依连忙仰望着天上的明月,玉手不自觉之间趁对方不注意,急忙擦去。 恢复声音,让人听不出来。 “那武依姑娘若知道,世子爷还记得她,在天上也会高兴的。” 谢今安摇了摇头。 “可惜,我连对方样子都记不得了。” 看向柳依依却是兀然出声“若她还活着,应该也与你一般大,应该不似幼时那般爱哭了。” 看着对方,眼中映出自己身影,谢今安又是转而开口。 “柳依依,你说你喜欢盛子离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何这般问。 更不知道,为何之前盛子离叫他离她远些时候,他会出手打了盛子离一顿。 站起身来,柳依依声音温色。 “因为,喜欢,便是喜欢了,没有其他原因。” 听到话语,却是不知为何,谢今安微愣,心下一股微涩而起,却是没有再问。 步子而起“我回去了,如果以后卫修瑾再去倚翠楼内,你就让人来找我,有人欺负你的话,我给你出头。” 声音真挚没有任何思考,说完不等对方开口,已是而去。 修长身影慢慢远去,留下地下影子,少年身影不羁,让人看不出刚刚那番话语说出之时的动愫之色,少了几分往日的顽劣不羁。 远处湖边两侧,湖水而流,银杏叶落得满地都是,湖水落叶漂浮,凭添了几分伤愁。 独留柳依依身影一人而坐,微风而袭,眼中泪水似水珠一般落下,便是再也控制不住,随风其中。 …… 红墙楼阁穿过,官道之上,本是下朝之际,三三两两的官员而走。 一路捂着脸上红肿之色,卫修瑾一路避开人,步子匆急而走。 正是出宫,步子匆急,便是差一点撞上一人。 卫修瑾连忙遮住红肿的眼睛,退开步子。 只见,霄衡一袭淡紫色锦衣,朗若清月,那紫衣华锦若朵朵莲花盛开。 身后跟着盛子离忍不住出口。 “卫公子,你这么急匆匆,这是上哪去啊?” 依旧捂着眼睛,卫修瑾一声笑意。 “我这准备出宫去呢,先不奉陪了。” 卫修瑾正是绕开想走。 看着对方遮遮掩掩的样子,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盛子离却是好奇的紧,步子跨开并是拦住对方。 “卫公子,你这是睡落枕了?还是梦游被鬼撞了,这怎么走路也是歪着腰,还捂着眼睛?” 第149章 衡王殿下,骂的不错 见对方躲闪,盛子离更加凑上前去,又是一阵好奇。 “还是卫公子,长针眼了?你这么捂着眼睛,又怎么会看得见路呢?” 已是不想与对方多言,卫修瑾一把拿开手,并是回击。 “盛子离,滚开,别挡了本公子的路。” 见对方眼睛红肿淤紫,这一只眼睛周围可全都是红肿之痕,就连眼睛都是高高凸肿。 盛子离一时止步,被吓得不轻。 “不是,卫公子,你真撞鬼了?” 他还想再说下去,霄衡却是不想理。 “盛三,走。” 听此,盛子离也不再打趣对方。 不在顾及两人,又是捂着眼睛,卫修瑾绕身两人而去,急步而走,嘴中嘀咕。 “什么叫母鸡打鸣,那谢清云,才可能会看上我。”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站住!” 止住步子,卫修瑾回过身去,不解。 “衡王殿下,是有何事?” 本是而走的紫衣身影,回过身来,步子一步一步向着卫修瑾而来。 “你刚刚嘴中说些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 盛子离一笑,又是凑上前。 “你刚刚说清云郡主什么?难道你这脸上是那清云郡主打的?” 卫修瑾摇头,撇过脸去。 “不是,是那靖安王府的世子爷打得。” 侧眸看向对方,霄衡目光落于对方脸上,那一只眼红肿得不成样,若是在是下手重些,想必脸都得肿成猪头。 薄唇拉开一抹弧度,霄衡眉头微蹙,却是难得的趣色。 声音开口,虽是淡色,但是压迫十足而去。 “哦,世子爷,打你做什么?” 但是卫修瑾却是不想言。 盛子离勾唇一笑。 “卫公子,说说看嘛?” 说罢,卫修瑾这才开口,气色不已,指着脸上。 “我这之前不是抬了些金银首饰去靖安王府不是,但是却被清云郡主拒绝了。” “这昨日,世子爷便看见我去倚翠楼内,这想必是误会我一边招惹清云郡主,一边又去了那倚翠楼内。” 这谢今安打他,应该是为他那长姐出头,想着他待谢清云无心,又是纳妾之言。 那谢今安总不能是因为,柳依依出的手。 定是他说要纳妾,而他对谢清云又有情愫,谢今安这个做弟弟才气不过。 “这世子爷,还说什么,除非是,公鸡下蛋、母鸡打鸣、牛长鳞、马长角、和尚打架扯辫子,葫芦藤上结南瓜,这清云郡主才可能看得上我。” 话语刚落,一时无声,却是传来霄衡一声嗤声。 紫衣已是向着宫门内而去,只是传来几字。 “骂的不错。” 却是骂的不错…… 宫内,走于宫道之上,传来宫女议论之声。 “你们刚刚有没有见,那靖安王府的世子爷,朝着永福宫内去了?” “听说这卫公子和谢世子不知道吵闹些什么,在宫外打架,这卫公子清早起,便是向着自己姑姑皇后的长合殿去了,刚刚才出宫呢。” 紫衣而过,霄衡停下脚步,自是听见议论之声。 而本是打扫地面,手拿扫帚的小宫女连忙止住嘴,便是连大气都不敢再出。 本是向着南书殿的方向,霄衡却是向着另外宫道而去。 永福宫,太后坐在上座,而在侧边,谢今安示却是坐在下方位置。 太后一脸心疼“你说,你怎么伤成这副模样。” 远处,皇后一袭黄色宫裙,听到这样的话语,却是急色起身。 “太后,这明明是世子爷率先出了手,我那侄儿身上可是到处是伤呢,那眼睛都是红肿得不行。” 说话之际,霄衡步子而入,越过屏风之地,一路到了内殿。 “参见太后。”又是看向一侧,微微点礼“皇后娘娘。” 太后一笑“衡王来了啊,快些坐下吧,今日怎得有空来哀家的永福宫。” 身子坐下,霄衡嘴唇而启。 “许久未向太后请安,并想着来永福宫内看看太后。” 眸子落在侧方“这世子爷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副模样?” 只见,谢今安脸上,全是红肿不堪,就连手臂之上都是一道一道的拧痕。 比起那卫修瑾,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刚落下,谢今安便是扶着腰间,咳嗽不止,坐在太后侧边,捂着手臂之上的伤口。 “姑外祖母,这卫公子,昨日下手是真的重啊,我昨日路过那倚翠楼的外边,这抬头一看,怎么这卫公子竟然在这青楼之内。” “我一时便是想起幼时父亲对我的教诲,男子修身养性,万不可去那勾栏之地,我与卫公子又是一向交好,我并想着去把他带出来。” “没想到,等我上了二楼,就听见卫公子说要纳青楼女子为妾,我一听,这不是荒唐嘛,连忙劝告对方,没想到,这卫公子竟然便是对我动手,拳脚相向。” “姑外祖母,你也知道,我与卫公子同在军衙,又都是天英军,他是领将,我不过只是一个副卫,我又怎么敢与他动手,并是……只能忍者,只要能劝得对方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就好。” 一边说着,谢今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加上浑身的伤口,倒是惹得太后一阵怜惜。 “你……” 一手指对方,皇后步子上前,意识到失礼了半分,又是在行礼。 “太后,明明就是这世子爷先动的手,我那侄儿明明是好好与世子爷说着话,这世子爷并先动起手来,还出口乱言,我那侄儿如今眼睛都还在肿着。” “本来这打闹之事,也不该闹在太后面前,但是世子爷确实出手没分寸了些,那身上可是还被世子爷挠了不少伤痕。” “这两人同处一司,男子之间,发生口角也是正常,但是这世子爷若是将黑的说成白的,非说是修瑾打得你,那我们也是不认的。” 一侧,紫衣坐在殿中,本是看戏之姿,霄衡放下手中茶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眸子轻抬,面容轮廓如月清。 “皇后娘娘,恕我直言,我刚刚在宫门之处,也是遇到了卫公子的,那卫公子身上的伤我也是看到,但是我如今到这永福宫才知,这世子竟然伤得这般重。” 第150章 衡王殿下,为何帮我? “这卫公子,可是都能正常行走,但是在看看世子爷,除了脸上,这身上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可都是伤,就连走路都是艰难。” “这两人是相互动手没错,可是明显卫公子,要更加占尽上风,本来这样的事情,卫公子还跑到宫内来说,就是不妥,还是恶人先告状的事情。” 霄衡说完。 又是听见谢今安哎呦一声。 疼的似起不来,捂着嘴角,一脸痛色,靠在太后肩头之处,似受尽委屈一般,眼含泪花,哭丧着声音。 本是翩翩公子之姿,若是让人见了到只觉几分滑稽。 “就是啊,我本来都不想与姑外祖母说的,那卫公子怎么能到长合殿内这般说呢。” “衡王殿下,可是见过我两人的,这一看便是看出明明我才是受尽欺负的那个。” 朝皇后看去,太后声音加重,厉色开口。 “这今安伤成这副模样,皇后竟然还有脸跑到哀家的永福宫,让我给你一个说法,该是皇后好好教导自己侄儿才是。” 眼见不对,皇后也是不知在说什么。 在长合殿,她见到卫修瑾脸上的伤,没有思虑,一时确实气的不轻。 但是如今,到了永福宫内,确实这谢今安明显可是伤得更重啊。 难道……真是对方说了假话。 “儿媳知错,会请人去靖安王王府,替世子爷看伤势,儿媳并先告退。” 这都叫什么事,心中有不甘,皇后还是只得迈着步子而去。 眼尖得看见皇后出了殿内,谢今安扶着腰,慢身而起。 “姑外祖母,那我也先走了。” 太后眼里闪过一抹情绪,挑眉作似一脸担心,浑身上下打量对方。 “你这伤,我宣太医院之人帮你看看。” 太医院之人看? 谢今安正拒绝。 一侧,霄衡站起身来“太后,我正出宫,我看世子不便,我便帮忙着带出去,出了宫,静静养在靖安王府也就是。” 这谢今安受了伤,必是得有人扶着,太后点了点头。 “那也好。” 步子上前,霄衡扶着对方,一路出了永福宫内。 待到宫道之处,眼看四处无人,霄衡收回手来,便先而去。 眼看无人扶,谢今安一时靠在墙上,整个身子看着却是摇摇欲坠,倒真是一副柔弱痛色的模样。 “哎呦,好疼,衡王殿下,你不是要扶我出宫呢嘛?” 紫衣回过身来,霄衡眸子轻淡,看了四周一眼。 “没人,不用装了,快些走。” 说完,身影已是而去。 看着远去的身影,谢今安本是靠着墙得身子,连忙回正,比了个鬼脸。 他,怎么看出来的? 管他了,算了,只得连忙跟上对方步子。 一路上了马车,见霄衡坐在里方位置。 谢今安也是随着上了马车之内。 “衡王殿下,你怎么知道我……” 眸子轻放于对方身上,霄衡微微勾唇脸色未变。 “若非太后,宠你几分,你觉得这些把戏,太后能信?” 太后出生林氏,这般小把戏,太后怎么会不知。 只不过顺着对方,给对方一个台阶下而已。 翘着二郎腿,谢今安却是不在意。 “那又怎么样,我总不能随着那卫修瑾告状去吧,他去卖惨,那我就比他装得更惨。” 脸上依旧顽劣笑意,瞥了对方一眼,谢今安却是凑近好奇。 “不过衡王殿下,你刚刚为何帮我?” 平日里,跟这位衡王殿下,可没几分交情。 况且这霄衡,在京内,也一向是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 刚刚竟然会帮他唱戏,他倒是想不到。 瞥过眼去,霄衡嘴唇微勾。 似乎只要坐在那里,那一袭紫衣若涟华,便是永远瞩目的存在,骨节分明的玉手轻搭在一侧,开口淡声。 “本王只是觉得,你骂那卫修瑾,骂的还不错。” 只是因为这个?他骂卫修瑾配不上他家姐姐? 只是因为他骂人不错,这是个什么道理? 尚未靠近,便遥遥望见谢清云亭亭玉立地站在府门之前。 待到马车徐徐停下,谢清云更是快步迎上前来。 “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却不想眼前一花,竟是看到霄衡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见到来人,谢清云不禁露出些许讶异之色。 “衡,衡王殿下?” 他怎会在此处? 听闻车外传来声响,谢今安如雀儿一般轻盈地跃下马车,旋即便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 姐,哎哟,好疼啊……” 言罢,已然伸出一只手搂住谢清云的纤纤细腰,脑袋也顺势依偎在她香肩之上。 被自家弟弟这般亲昵地搂着,谢清云颇有些不自在,带着嫌弃之色。 没想到一侧,见这谢今安突然抱住对方,不易察觉间霄衡一把拉起谢今安转身,作似看对方身上伤势。 “我看世子爷,这伤可是不严重……” 谢清云也是凑近一瞧,她小心翼翼地将谢今安的小脑袋托起,仔细端详起来。 这不看倒也罢了,一看之下,饶是谢清云素来沉稳冷静,此刻也不禁心惊。 却没想到,手过之处,一时便是抹去对方红痕。 这,这伤口还会掉色? 脸色暗下,一时却也明白过来,看来又是对方把戏。 当着外人面,却也不好拆穿,转头却是看向霄衡。 “多谢衡王殿下,送今安回来,殿下,进府用杯茶水吧。” 原以为她只是客套之语,这霄衡不会理会。 他却开口“那就多谢郡主。” 紫衣而动,谢清云只好领着对方一路进到府内。 靖安王府的大堂之内,众人坐下身来。 霄衡坐在上座之处。 抬头看了一眼对方,谢清云又是收回眼来。 不知为何,面对霄衡之时,总觉不知该说什么。 那一袭紫衣坐在屋内,并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不似凡人之姿,却也无人敢其亲近之语。 正当谢清云准备开口打破沉默之际,忽然间从门口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子嗓音。 “谢清云,你靖安王府纵然身份地位再高,难道并能随意辱人?” 只见,门外,荣安公主一袭黄衣宫裙,右手持着软鞭,面容狰狞带着怒意,一路从外而来。 本是安静的大堂,谢清云刚刚起身。 第151章 请衡王殿下做个见证 上座坐着之处,一声茶杯落桌放出之声,右手扣着扳指之处,正是放在茶杯之处。 “砰……” 眸子之下似深渊一般让人难探其究,霄衡眼神冷凝看着外方之人。 本是气势汹汹,荣安公主一路来到堂内,听到那茶杯落声,看到霄衡却显意外。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 荣安公主转头看向谢清云。 “谢清云,你靖安王府欺人太甚,这谢今安竟然打了我表哥,我母后去永福宫讨不了理,那我就亲自来给他讨个理。” 荣安公主乃是皇后所出,这卫国公乃是皇后的兄长。 那卫修瑾怎么说都是荣安公主的表亲。 勾了勾唇,谢清云却无怒意,依旧淡色。 “明明是卫修瑾欺负了今安,我家弟弟脾气最是合宜,如今还是满身是伤呢?” 一侧,谢今安也是站起身来,指着脸颊。 “就是,你看那卫修瑾,给本世子打得,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你还好意思来靖安王府。” 见对方脸上,荣安公主碎了一口,却是不屑。 “那是你活该,你就算是死在了我表哥手里,都是你自找的。” 话落,谢今安正准备上前理论一番,却冷不防被一旁的谢清云死死拉住。 他有些惊愕地转过头去,只见谢清云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至极,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茶杯。 下一刻,只见谢清云猛地将茶杯朝荣安公主扔了过去,茶杯如流星般划过半空,直直砸向荣安公主的脚下。 由于力道极大,茶杯瞬间破碎开来,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甚至有不少溅到了荣安公主的裙摆和鞋子上。 荣安公主显然没有料到谢清云竟敢如此大胆,一时间惊得花容失色。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谢清云又是一声怒喝。 “荣安公主,你想如何?” 面对这样的谢清云,荣安公主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怯意,但很快便被怒火掩盖下去。 “你家弟弟犯的事,并由你这个姐姐来偿还,我要让你受我三鞭,以抵我表哥身上的伤,今日这事我并算了。” 让她偿还? 她凭什么觉得她会同意,这般理所当然,只因为她是公主吗? 谢清云不免一笑,转声。 “听说公主在宫内,常爱与宫女家玩游戏,并是取一水盆来,轮流加水,而谁加的水溢出,谁并是算输?” “公主,敢不敢与我赌一场,若我输了,别说三鞭,受公主十鞭都行,我任你处置,而若是公主输了……” 谢清云指了指远处外方,带着趣意。 “我靖安王府内的练武场上,公主站着,也给我当一次箭靶子,公主放心,毕竟在了南疆那么些年,我射箭准得很,绝不伤公主一分。” “公主嚷着要来我靖安王府讨理,没点彩头,我又凭什么任公主处置?” 话语刚出,谢今安并想阻拦。 他家姐姐是不是疯了?那加水方式而溢,本就是运气成分在其中,若真是输了…… 没成想,荣安公主连犹豫都没有,已是一口应下。 这有何不可,谢清云懂武,她自然不敢与之比试。 但是这个,谢清云又怎么会及她。 况且,她心想,她是公主之尊,皇后之女,谢清云又怎敢伤她一分。 “本公主,还要加一个条件。” 谢清云挑了挑眉“什么?” 一副势在必得模样,带着嫉妒之意,荣安公主情绪浮于脸上。 “若你输了,不准在私下见顾南笙。” 不见顾南笙? 这之前,荣安公主三番五次请求太后,让顾南笙进宫授课。 如此费尽心思,看来果不其然,授课之名是假,心思别处才是真。 听到此话,远处,霄衡倒似看起戏来一般。 眼眸放在她身上,便是想看看对方会如何而应。 他也好奇,事关顾南笙,她是否会应下。 步子而动,谢清云步子走近,青衣拂动,怀抱双手,脸上看不出神色,却是淡然的紧。 “可以,既然衡王殿下也在,并请衡王殿下做个见证。” 竟然答应了?霄衡点了点头。 “自然可以。” 日光斜照集灵台,红树花迎晓露开。 微阳撒下靖安王府的练武场上,一侧屋廊之下,霄衡紫衣坐在廊下。 目光落在远处两人身上,那股淡容姿态,却似仿佛,他才是这院内真正的主人一般。 银器钵盆器皿之内,水已经半满。 拿起水壶,谢清云手中之力却是一点都未收,并是直流而入。 荣安公主都是一惊“谢清云,你做什么?” “这么慢慢来,有什么意思,索性一次多加点。” 随着谢清云的话语,水波荡漾起来,原本平静的水盆被搅乱。 水迅速地涨满,眼看着就要溢出来的时候,谢清云才停下动作,将水壶放在桌子上。 “荣安公主,该你了。” 这谢清云竟然一次便将之加满,而且还是快到溢出状态。 真是……她竟然一次便加到满得不能再多。 拿起水壶,荣安公主稳下心神而来,蹲低着身子,仔细掌握着手中之力。 满目都是落于看着那盆内。 以往,每次在宫内,她让宫女而玩,在一旁她觉得趣乐的紧。 却是不知,也有如此心怦动不安之际。 水滴沿着壶口出而,一滴落水而入。 这点滴水滴,她以前玩过,自然是掌握得了。 而如今银盆,已是满际。 荣安公主会心一笑,带着看好戏的姿态。 “谢清云,该你了,你可别吓得手抖。” 再次拿起水壶,谢清云半蹲下身子,青衣身子放低,那衣裙摆之处落于地下。 微微挽起袖子,露出女子白细的手腕,拿着水壶,谢清云又是一滴而落,及小的水滴,但是只要有水色并是可以。 如此,又是再度轮到对方了。 一侧,本是凑近着身子盯着那盆内,看到那微小水流,谢今安一拍鼓掌,看着自家姐姐,一脸惊羡。 “姐姐,你太厉害了,荣安公主,该你了,你别是怕了吧。” 荣安公主也是意想不到。 还是拿起水壶而来,水滴而落,众人都是目光齐聚看着那盆内。 没成想,果不其然,那盆内之水微有溢出之势。 似在容不下,刚刚谢清云第一次并是将加得满,如今水流而落,激起盆内之色,水一时自一侧便是溢出。 看了一眼远处武场之上,谢清云转眸微而一笑。 “荣安公主,你输了,既然如此,荣安公主便给本郡主当一次箭靶吧。” 第152章 可惜,本王终活不过三十 从一侧花池之内,摘下一朵菊花,谢清云向着对方递去,一脸无害模样。 “荣安公主便是叼着菊花,当让我练练箭术吧,我自小习武,自然骑射都不在话下,必是能射中这花朵。” 一把挥开对方手,荣安公主步子退后。 “谢清云,你敢?我是大安的嫡公主,你敢如此对我吗?” 谢清云微微挑眉“哦,那公主是要耍赖了?我这般箭术不会伤公主一分,公主都怕? “公主怎么不想想,你那般箭术,竟然让宫女给你当箭靶,那些人的心中当时又是该如何?” 她如今都怕,那当时那些宫女难道不怕吗? 况且所闻,之前荣安公主失手之际,是取人性命过的。 突然,荣安公主脸色一变,眼神之中更是狠意。 “上官舒,那贱人跟你说的?” 一把拉住对方手,谢清云薄唇拉开一丝冷意。 “公主既然做的出?还怕人说吗?公主如果不当箭靶,也可以,公主想逃,也可以,这站着的我可能射得准,但是若是移动之物,我想必射得便不准了。” 一手接过菊花,荣安公主脸色难看铁青之色。 “谢清云,你若敢伤我一分,我一定……” 从一侧台上取来弓箭,谢清云打断对方。 “公主,还是快些站定,就站那边吧?” 看了一眼四周,荣安公主本是站在远处的身子,步子跑起,提起裙摆,便是一道向着远处转角廊下而去,绕过亭廊。 想跑? 看着向后跑去之人,谢清云双手拉开弓箭,那黄衣宫裙身影向着外方而去,一路穿过屋廊红柱。 眼眸微收,箭离弦而去,便是向着对方背影而去。 力道凌厉,一路划过空中,只是眨眼功夫,箭以其诡异掠过红柱一侧,直直而去。 箭羽而过,便是擦着荣安公主挽发发鬓之际而过,又是直直射中在对方身后的红柱之上。 “啊……救命啊……” 墨发散落,碧钗而落,看着擦髻而过的羽箭,荣安公主身子便是跌落在地,看着身后红柱之上的羽箭,不免心中发凉的紧。 刚刚那箭离她之际,再偏一分,并是擦着她的脸而过了。 好险…… 墨发三千散于身后,披头散发,地上还有掉落的珠钗,荣安公主拍着胸脯,半响,喘着粗气,才回转过来。 “谢清云,你疯了?” 手中的弓箭收起,收放自如,阳下女子魅惑染笑,谢清云嘴唇而启。 “我只是想让荣安公主知道,被人拿弓箭指着,自己的命,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到底是何滋味?” “如今,公主想必也是知晓了,往后,就不要再做伤害无辜人命之事,取乐……也该有分寸。” 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让她也知道一下那副滋味。 不是地位高者,就可以随意取无辜之人性命。 本是坐着的身子,荣安公主站起身来,急步而来。 “谢清云,你凭什么教训我,你个……” 一侧,突然紫衣而起,霄衡隔空掌力而出,向着对方而去。 那本是站起的身子,又再次受力向后倒去。 冷声而出,霄衡眸子放到荣安公主随后的侍女身上,让人不禁心凉。 “送荣安回宫。” 见又再次倒地,此刻狼狈不堪,荣安公主站起身来,一把挥开侍女扶来的手。 “滚开。” 用力地推开挡路的几个人,然后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出了王府。 院内,身子微侧,一袭青衣,谢清云将目光放到远处紫衣身上。 站在屋廊之下,一袭紫衣锦纱,一手负后,雍容华贵。 那双眼中忽闪而逝去亮色,眉眼微蹙却是不知为何,那眸子也正是看着她。 “多谢,衡王殿下。” 霄衡不语,半晌,却是出口。 “看来你是有把握在手的,若有输的三分可能,还会答应荣安的赌吗?” 此话一出,谢清云却更是不解,什么意思? 在南疆之地,曾在草原之上,她便玩过这种把戏。 多年练武,手上之力,她是能够掌握的,她知道,她不会输。 若是她知道有输的可能,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她还会与荣安公主而赌吗? 以再也不见顾南笙为赌注?她会吗? 似明白对方问题所问,谢清云却是不语。 “殿下,留在府用膳吧,我让人去准备。” 知道对方转移话题,转身而去,霄衡淡言。 “不必。” 话一说完,霄衡便转身迈步走向后院的栅栏处。 他一路回到衡王府,刚踏进院门,就迎面碰上了顾双儿。 只见顾双儿远远地看见他,立刻快步上前,向他行了个礼,显得有些拘谨。 若不是有重要事情,她通常不会主动来找霄衡。 “参见殿下。” 霄衡正欲而走,还是停下脚步,脸上情绪未变。 “何事?” 站在离霄衡好几步远的地方,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顾双儿小心翼翼地开口。 “昨日,我进宫了一趟,太后说……衡王府,伺候你的人过少,王府就只有我一人,让你挑选些身世清白的女子进府。” 说完,顾双儿恭敬着身子,只有敬意,将叠着的名单呈到对方面前。 瞥了一眼,似含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气,霄衡一把便是拿起名册,随手一甩丢到远处池水之内。 “顾二小姐,这样的事,自己拒了就是,不用在跟本王多说。” 退到侧边,让开一侧道,顾双儿应下。 “是。” 她本也不想说,这样的事有过无数次,当着太后的面,霄衡也拒过。 但是这次太后是直接递了名单,她只得拿给对方。 望着那抹紫色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顾双儿并未过多停留,转身迈步朝与之相反的道路走去。 书房内,霄衡静静地坐在一旁,顾南笙则站在一侧,先仔细地替他把过脉象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银针从穴位拔出。 心中却是思绪万千、霄衡烦乱不堪,突然间,他兀然开口。 “顾南笙,本王有时到会羡慕你。” 听到这话,有着不解,顾南笙面容依旧温色。 “殿下,乃是人中龙凤,何须羡之。” 似乎被某种情绪所扰,霄衡微微皱起眉头,他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鲜少在人前这般示之。 “可惜,本王终活不过三十。” 要不然,她……一定是他的人。 第153章 谢辰,北戎皇室之人 摇了摇头,霄衡转而一问。 “你上次说,清云郡主的病?需要何物?” 没想到对方会提起,顾南笙有着丝丝疑色,还是实说。 “噬蛊之症,雪山之巅,七雨莲果,方为药引。” …… 京城之外,华阴寺内。 寺庙香火不断,一处屋内堂上,无数琉璃灯盏不灭。 手拿上香,柳依依虔诚将手中焚香放到香灰之内。 足足三十多盏不灭的灯盏,皆是她为武安侯府冤魂所供奉。 “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为护国无疆,立功着战装,谁知奸人奏,陷之为判臣,一生将军魂,一世忠党魂,再无清白声,死于狱中人。” “父亲,总有一日,女儿一定会为武安侯府洗刷冤屈,让卫国公府付出代价。” “父亲,母亲,你们九泉之下有知,一定要保佑女儿。” 这么多年她藏于青楼之内,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京城都传盛家三公子流连花丛,喜欢倚翠楼花魁柳依依。 其实…… 她的青楼女子身份,保护自己不为罪臣之女。 他的流连花丛之名,保护自己不为兄长所忌。 待上完香火,细步出了后院禅寺。 微微细雨撒下,后山之处渐起微雾。 袖子遮住脸庞,不让细雨打湿,顺着台阶而下,便是见到后山中央一人。 梧桐树侧,一袭淡绿锦衣,盛子离人站在细雨之中,手拿黄油伞正在寺后院内等着她。 打着伞,盛子离步子上前,雨伞遮住对方身上。 “下着雨,也不记得带把伞?” 他自然知晓对方为何而来,今日乃是武安侯府灭府的忌日。 柳依依一笑“出门的急,忘了。” 两人顺着后山而下。 台阶雨水微浸,盛子离拉着对方手臂在前。 “那谢今安看来对你不一样,竟然能为你向卫修瑾出手。” 倚翠楼内知晓了昨夜发生的事,又是想起在宫内看到卫修瑾脸上的伤口,自是知晓。 那谢今安,手上可没有手下留情。 “虽说我也看不上那小子,是泼皮了些,但是好在那心性还没坏到骨里去,若是他真看上你……” 柳依依听到确是顿住脚步“我与世子爷只是幼时相识几分,我对他没有其他心思。” 盛子离一个响指,扣在对方额头上。 “丫头,你早晚是要嫁人的。” 柳依依脸色顿住,掩下心中心思。 “人家世子爷是什么的身份,而且我不喜欢他,也永远不会喜欢他。” 这么多年她心中只有盛子离一人,但是……她知道在他心中,他却只是将她当作妹妹一般。 只是照顾,无夹杂男女之情,他就算日日留宿倚翠楼,但是两人这么多年依旧清清白白。 “盛三……我……” 看着那美目眸子,盛子离顽劣一笑,瞥过眼去,似刻意避开对方目光。 细雨不禁淋到他半臂袖子之上,那黄油伞之下,却没让她淋湿半分身子。 “行了,丫头,待你往后遇到喜欢之人,我定会跟他解释清楚,你我之间的事,也让人知道你是清清白白。” 见柳依依还想在开口,盛子离步子已是轻起,似不想再说下去。 “走吧。” 上京城,夜晚一处酒楼之内。 坐在酒摊上,卫修瑾捂着眼处的红肿,一杯接一杯酒水入肚, 旁边,上官寅坐在旁边加着酒水。 “卫公子,这百川书院之事,咱们还继续吗?” 之前收了那么多文人学子的金银,若是不安排个一官半职,那也是平不了人心的。 一手勾住对方肩膀,卫修瑾翘着二郎腿,却是不惧,夹杂酒意说话含糊不清。 “当然继续,这不赚白不赚,上官寅,你以前跟在谢今安身后,可能这般赚钱,那谢今安空有世子爷的名头而已。” 想起对方,又是感觉到脸上红肿之痛,卫修瑾皱了皱眉头,拳头一时握紧砸在酒桌之上。 上官寅点了点头,笑意不断。 “卫公子说得自然是,以后我可是就跟着卫公子。” 这阵子,两人自是捞到了不少好处。 以往,他跟在谢今安身后,都是挨揍的份,要不是对方乃是靖安王府的世子,他怎么会任着对方吆喝。 两人悠然自得地喝着酒水,突然间,路旁走过两名清丽动人的女子,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般引人注目。 卫修瑾不禁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露出贪婪之意。 他紧紧盯着她们,仿佛要将她们的美丽尽收眼底。 似乎察觉到了卫修瑾的心思,上官寅连忙讨好。 “卫公子,你看这天色已晚,四周又无人,岂不是正合你意?” 将酒杯一放于桌,卫修瑾留下碎银子,两人趁着夜色,一路跟上去。 带着酒意,醉意上头,醉眼朦胧,步履蹒跚磕绊,夜色弥黑,两人身影穿过幽暗巷子,提前堵住那两名女子去路。 夜色愈发深沉,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 任两人挣扎无用,两名女子身影被拖拽到墙后,衣裙碎裂之声传出夹杂反抗之声哭泣不到,终是无用。 …… 时间而过,已是冬至,燕山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冬至,寒风席卷,雪花栖于树枝,雪花似柳絮一般飘落于上京城。 上京城的街道,被白雪覆盖,铃吹风楼响。 后街内的胡同,脚印而过,一袭白衣身披绒毛披风,修长的身影向着城内一处四合院内而去。 屋外大雪飘飞,骨节分明的玉手推开房门,屋外的冷风吹打在谢辰脸上。 屋内烛火而动,传来阵阵笑意然然之声。 “谢辰,你终于来了。” 将身后房门一合而上,谢辰步子入了屋内,嘴唇紧抿,眉头微蹙。 “唤我何事?” 屋内,坐有三人,正中央一人约莫二十有余,暗黑色的锦袍之上绣有金线青竹,隐晦不明的脸庞,声音带着警意。 “谢辰,父亲可是让楼清风带过一句话给你,让你记得,你生是北戎皇室的人,死是北戎皇室的鬼。” “我的好弟弟,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身上流淌着的乃是北戎皇室的血?” 第154章 我要霄衡的项上人头 生是北戎皇室的人,死是北戎皇室的鬼。 嘴角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谢辰的眼神变得愈发深沉,紧紧地锁定着前方。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发出阵阵嘎吱声。 说话之人,正是北戎皇室之人,北戎平南王府的世子爷,名为宇文欲。 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 他虽很不想承认,但是北戎平南王,并是他的生身父亲。 平南王乃是北戎皇上的亲弟弟,手握北戎边境重兵。 只见宇文欲缓缓起身,迈开步伐,朝着谢辰走来。 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谢辰,还是叫你宇文辰,合适些?”摇了摇头“不对,我记得这个辰字,是那清云郡主给你起的,父亲当年,可是连名都未给你起一个。” 谢辰抬起头来,直视着这个名义血脉上的大哥。 又是偏头看向对方身后。 远处,高座之上,坐有两人,一人自然便是楼清风. 瞳孔之中慢现震惊之色,另外一人竟然是……旻亲王霄承华。 没想到,这霄承华竟然与北戎勾结。 之前中秋宴会结束之后,此人并是离京而去,原以为是回了西洲之地。 没想到,如今还能再现上京城。 谢辰收回眼神色,看向宇文欲。 “说吧,到底有何事?” 一声笑意,宇文欲笑得肆意张狂。 “这么多年在大安,别忘了你在靖安王府的目的,谢辰,如今,该是你为北戎效力之时。” 重新坐下身来,宇文欲紧紧盯着对方。 “你母亲今年有没有解药,在北戎如何,全看你如何做?” 袖中的手紧紧而握着,谢辰身影微不可察的晃动,隐藏下心中思绪。 “你想要如何?” 来回转动着手中圆珠,宇文欲漫不经心开口。 “再过一月,北戎将会攻打临川城,届时大安君王必会派兵,我要你趁乱与我合击,绞杀靖安王。” 临川城乃是位于大安西北部位,北戎是想出手了? 想都没想,谢辰便是拒绝。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做背叛靖安王府之事,宇文欲,你的要求,我不可能答应。” 听到对方拒绝,宇文欲跨步站起身来,眼神狠色,直逼对方而去。 “你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你自己是北戎人,本世子可以退一步,给你一个选择。” “在大安中,靖安王与霄衡皆是骁勇之人,靖安王府,更是我平南王府的心腹大患,此次出兵,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你拿靖安王的命来换你母亲的解药,要么……我要萧衡的项上人头,你只有这两个选择,否则你母亲能不能得到解药,全在于你怎么做。” 既然除不了靖安王,霄衡的命也是一样的。 没了霄衡,北戎又少一个心患。 这两人只要没了,对付大安皇室,就轻松的多了。 屋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天地间一片洁白。 雪花漫天飞舞,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淅淅沥沥地下着。 谢辰静静地站在屋子外面,他的眼神坚定而冷漠,望着眼前的人,嘴唇微微张开 “好,我会取霄衡的命。” 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来,宇文欲转头看向霄承华。 “好,旻亲王,意下如何?” 霄承华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谢辰,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真是好戏,宇文世子,我还以为你今晚见的人是谁呢?原来是谢大公子,这靖安王所认养的义子,竟然是北戎之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他确实未想到,谢辰竟然是北戎之人,还是平南王的儿子。 “只要临川动乱,我在从西洲出兵,届时便是直接杀进上京城,到时便要了太后那老婆子的命。” 他盘踞西洲多年,不就等这一刻吗? 他并非想与北戎联手,但是只要能得到他想到的东西便行。 他乃是先帝最小的儿子,皇位本不该是属于如今的圣上,只不过林氏与靖安王府的扶持。 还有,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她的母妃,容妃是如何死在太后的手中。 夜色暗下,风雨未停,步子一路而出,谢辰手打着伞,穿过幽暗的胡同,一路来到一处湖水之地。 雪后寻梅独自行,寒风凛冽透骨清。 湖水之上,冰面而起,远处树下他驻停脚步。 谢辰神色阴霾,一声自嘲,往事回往。 他乃是平南王之子,那时他还年幼,他还记得,平南王接回他们母子。 他的母亲,出身岷江的烟雨楼中,乃是卖艺的女子,偶然机遇中认识了平南王。 被平南王带回,后来生下了他。 那样的身份,在平南王府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那时大安与北戎是有交集战火,后来,他年幼之时,便被平南王府之人设计。 全村人被屠净,他的养父母为救靖安王而死,从来都是一场局。 而他也如愿到了靖安王府,还认识了那个在他人生中,似星火荀粲的女子。 幼时,他亲眼看着母亲被平南王妃侮辱,被宇文欲视作不详,痛不欲生。 他那时年幼,为保自己母亲的命,自得同意作为奸细入靖安王府。 半生皆苦,靖安王府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 清云,若有一天你知道,我身上流淌的乃是北戎之人的血。 还会是那个在她心中,日月光华,弘于一人之人吗? …… 大安的冬季已是来临,夜晚的玉清院内,又是闹腾了起来。 从外而来,谢今安刚刚进屋,就被一群侍妾挡住了去路。 “世子爷,你可是好久没来我的屋内来了。” “世子爷,你前儿个便是歇在莫娘的屋里,今儿个该来我的屋中了。” 满心烦躁,谢今安却无兴致,一路进院,挥开几人。 “滚滚滚……全都滚。” 一路回了屋内,坐在屋廊上台阶之上,心中却是烦躁。 夜晚的微雪而飘,手中拿着酒壶,谢今安微有醉意,青衣华锦,躺靠在廊下,眼看头顶漫天飘雪。 想伸手接下,却是早已融化在于手心。 第155章 百川书院,书阁失火 脑中不断闪过的是柳依依的身影,女子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总不似他院内的女子。 不由回想起对方说过的话语。 —— 来这倚翠楼之内,世子爷却说嫌脏,难道不是滑稽吗?官家的女子不能辱没,却嫌弃青楼的女子脏,哪有这两全其美的道理。 世子爷,浮吟兰觞曲世人流传,乃是极好作曲,因着惜母之情,让你听了悸动,乃是我的过错。 浮吟兰觞曲乃是好曲,靖安王妃乃是绝无仅有的女子,才可作出浮吟兰觞曲,子欲养而亲不待,浮吟兰觞曲该是为世人所传。 而世子爷听之该绝乃是幸事,才知无数之人依旧记得靖安王妃的存在,才是不枉王妃。 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幼时曾记得母亲所说,女子家识文断字,才能更加有所见识,不仅仅束缚于那女子的四方天地。 世子爷,你位居世子之位,这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是磨灭心性之地,男子大志有存,不该常入这般是非之地,上官寅行事劣迹,世子爷该与这样的人少些往来。 身处泥潭,谁不想上岸而去,可是并非想,并可以,世间之事,半点不由人,而世子不一样,世子爷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曾问她柳依依,你说你喜欢盛子离什么? 她说因为,喜欢,便是喜欢了,没有其他原因。 —— 远处侍卫走近,看着躺在椅栏上的对方。 “世子爷,你在想些什么,这般子出神?” 坐起身来,谢今安将酒壶丢去雪地之中。 “疯了,疯了,本世子怎么可能对一个青楼女子动心。” 他怎么满脑子,都是对方。 青楼女子,而且心中还有自己心属之人。 他怎么会…… 伸手从身旁侍卫的剑鞘中抽出锋利无比的长剑,只见他身着一袭青色华丽锦衣,面色冷峻严厉,眼神犀利。 随后,他身形一闪,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般跃至庭院之中。 手持利剑的他在雪地之上挥舞起来,剑光闪烁之间,漫天雪花纷纷扬扬飘落。 试图用剑来压制内心的躁动不安。 远处侍卫连声开口。 “世子爷,如今落着雪,你若是冷了身子,怎么办?” 然而,远处的谢今安却对侍卫的劝告充耳不闻。 只见他手中的利剑划过长空,带起一片飞雪。 紧接着,他猛地旋身而起,手中紧握剑柄,剑身顺势划过地面的积雪污渍。 眨眼间,他的脚步灵活变换方位,剑法也随之改变,侧身一剑刺出,剑尖直指向后方。 没想到,院外,谢清云一路而来。 一时,剑指对方。 他慌忙收起手来。 “姐姐,你怎么来了。” 手中拎着食盒,谢清云披着披风。 “刚做的糖酥,趁热给你带来,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外面,还不快回屋。” 屋外雪渐渐大了起来,白雪覆盖满园绿色,整个靖安王府银装素裹。 红萝炭烧的红透透的,木炭气暖而耐烧,让整个屋子暖和不少。 谢清云看着对方心不在焉。 “怎么了,有心事?” 带有丝丝醉意,谢今安斜靠在榻上,有些心神而失。 “姐姐,你说什么是喜欢。” 手中拨着栗子,谢清云一愣,随即又是一喜。 实不敢相信,这是谢今安会问出的话语。 “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了?是哪家的姑娘?” 她倒是好奇的紧。 对方还来不及回答。 屋门被人推开,冷风一时贯入屋内,靖安王府的侍卫急匆进来。 “世子爷,不好了,不好了……” “做什么,着火了,鬼叫些什么?” 侍卫双手作揖“世子爷,所说不错,百川书院失火了。” “天英军的人都过去了,世子爷还是赶快过去看看。” 百川书院? 眉头微拧,谢清云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会失火?” 这百川书院乃是宫内所设,规模人才之多,居上京城四大书院之首,也是国子监下设分院,同属院司。 朝廷大兴科举,更是说百川书院,天下文鼎,视此而兴。 侍卫又怎知。 “虽然落着雪水,但是那百川书院内的典籍不少,不知怎得便是阁内起了火,如今不少卫军都前往,我便是赶紧来禀报世子爷。” 谢今安乃是天英军的副卫,出了此事,自然也是要前去的。 着急忙慌的便是一路出了靖安王府内,带着人,向着百川书院内而去。 谢清云脚步轻快地走出屋子,身轻如燕般轻功跃起,轻松跃上了屋顶。 此时,天空中微微飘洒着雪花,落在她如瀑般的墨黑长发上,宛如点点繁星闪烁。 身上披着的绒毛披风也随着寒风飘动,只见远处万千楼阁中的一座格外醒目的高楼,正熊熊燃烧着烈火。 在漆黑的夜色中,那火光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这百川书院,建立百年,怎么会突然失火? 次日,巳时 谢今安这才迟迟归来,他一进大堂,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凳子上,嘴里嘟囔。 “累死我了……” 谢清云急步而来“怎么样了?” 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茶水,谢今安一边捶打着肩膀和后背。 “姐姐,你猜怎么着?那百川书院失火乃是几个新入院教习读侍,一时不慎,将书阁内的烛火推翻了,这才火势了起来,好在没有人受伤。” “那百川书院是什么样的地方,这都惊动到卫军,肯定是要查的,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姐姐,你猜怎么着?” 听得云里雾里半里糊涂,谢清云不耐。 “我是神仙?怎会知道,快些说。” 谢今安凑近摇了摇头。 “那打翻烛灯的教习读侍,一查连科考都不曾在案,竟然是被人安插进了百川书院内。” “这一查不知道,哎呦喂,那百川书院许多人都是走后门进去的,半分真才实学都没有,原来是卫修瑾和上官寅,前阵子收取落榜考生的受贿,和一些文人学子,然后买卖官职。” 买卖官职,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二年前,当时朝廷之上便出现此事,那受贿和买官之人,皆是下狱。 为了严打此事,至此之后皇上就下令,凡是收取贿赂,把朝廷官职当买卖,全部革职,下狱斩首。 第156章 卫修瑾,上官寅下狱 如今可不是撞在枪口之上吗?谢清云眼中镇定几分还是开口。 “那卫国公府和宣国公府,怎么样了?” 拿起一块糕点,谢今安塞进嘴内。 “今早,武检司之人便是向着两府而去,将两人全部收进武检司大牢之中。” “这卫修瑾和上官寅真是好大的胆子,朝廷的诏律法都敢触犯,今早朝上,皇上想必必是大发雷霆。” 站起身来,谢清云半弯着腰身忽然凑近对方,带着询问之意。 “你……” 看出自家姐姐想法,谢今安连忙摆手。 “姐姐,我可没有,那上官寅做的事情我半分不知道,之前他跟在我身后,但是前阵子可是便和卫修瑾搅合到一块了。” 他还说这后面的狗,都跑去跟着别人去了。 原来是找了生财之道,赶别人身后发财去了。 谢清云点了点头“我知你性子就算顽劣,但是也做不出这般事情。” “姐姐信我就好,这卫修瑾乃是天英军领将,此事皇上让我配合武检司查案。” 真是什么命,遇上这么档子差事,涉及天英军,还让天英军配合查案。 喝下口茶水,看了一眼对方,谢清云神色认真。 “这诏律法实施,他们算是触了皇上眉头了,但是卫修瑾乃是皇后的侄子,此事恐皇上疑心太子府,此事没那么容易处理。” 涉及卫修瑾,并是如同卫国公府,也算太子母家之势。 …… 宣国公府之内,此刻可算是乱成一团。 上官寅一早上便被武检司之人带走。 宣国公夫人此刻是泣不成声,拉着上官舒的手,胸口浮动。 “阿舒,你去靖安王府一趟好不好,你去求求那世子爷,此事交由他查办,你不是与那清云郡主关系不错,你去求求那世子爷放过你弟弟好不好。” 心中也是难受的紧,上官舒摇了摇头。 “母亲,此事弟弟糊涂,他实在糊涂,他只是帮忙找寻文人学子,然后带给卫修瑾,此事乃是卫修瑾主使,武检司之人会查清楚的,弟弟不会有事的。” 听到此话,宣国公夫人一把挥开对方手,手指对方。 “你弟弟都下狱了,你还说不会有事,母亲只是让你去靖安王府帮忙求求情,你都不愿。” “你顾着礼义廉耻,端正礼纪,那可是你的血亲,那是你的亲兄弟,是我宣国公府的独苗,你都不愿低头一次。” 一跪在对方脚下,眼中泪水落下,上官舒开口。 “母亲,我不是不担心,此事确是弟弟自己有错,他做了错事了,该是由武检司查案,我就算去靖安王府,我也无法开口,而且那世子爷也是做不得主的。” “寅儿,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 站起身来,宣国公夫人指着对方的手微微颤抖。 “你说什么?上官舒,我告诉你,寅儿就算在错,都是你的弟弟,你与清云郡主交情不浅,以靖安王府的地位,是可以保下寅儿的。” 紧咬着双唇,上官舒眼眸而闭,声色无奈又透着坚定。 “母亲,此事是弟弟犯了诏律法,我若去靖安王府,我也是自知理亏,舒儿开不了这个口。” “我宣国公府一世清名,这么些年寅儿做的错事不少,母亲自小宠溺寅儿,寅儿若是有错,该是坦坦荡荡承担,若是寅儿堂正,我相信武检司会给我宣国公府一个公道……” 话尚未说完,只见宣国公夫人猛地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掌用力极重,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上官舒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 “说白了,你就是书都读到肚中去了,谨守着那繁文缛节,礼仪周全,都不肯为你弟弟去求情。” “你不去,我去,我出去打听,你父亲当年的门徒学子,还是有在朝为官的,我宣国公府就算破败,还不到走投无路时候。” “上官舒,你念着清名之声,礼仪贞守,倘若你见到的是你弟弟尸体,你是否还会说出这般话语。” 说完这些,宣国公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脚步踉跄地走出大堂,匆匆离去。 此时,屋外的雪花再度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大堂内,上官舒静静地跪着,她的心如刀绞般疼痛,仿佛有人正手持利刃,一刀又一刀地在心口肆虐。 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啊,她的血亲,她怎能不在乎? …… 雪下满了整个上京城,皇宫一侧红墙绿瓦,都被白雪掩了几分。 皇宫之内,太后正是坐在榻上。 殿外,海嬷嬷急色匆匆而来,带着兴色。 “太后,景王殿下,回来了,如今正在外面等着呢。” 霄景辞回来了? 脸上面容露出喜色,太后放下茶杯,都还不及开口,屋外便是传来一道声音。 “皇祖母,孙儿回来了。” 只见,一道身影一时奔进屋内,来人一袭绿锦,外披一袭白色披风,没有身为皇室子弟的骄纵,却似翩翩少年郎。 一双眼眸清澈不含任何杂质,面如桃瓣,面容上满是笑意。 皇上成年三子,太子—霄九轩,衡王—霄衡,另外并是景王—霄景辞。 这霄景辞乃是皇上第五子,为人最是和宜,时不在上京城。 去年一年都是在外游历,太后也是许久不见。 这其他皇子都是唤太后尊声,倒只有霄景辞都是这一声声皇祖母唤得亲切。 太后赶忙起身,拉着人瞧个不停,捂嘴一笑。 “瘦了,你这泼猴,还是这般莽撞,在外一年,哀家都以为你把哀家给忘了,如今倒是想着回来了。” 霄景辞面容桃花,也是让人讨喜的性子。 “祖母,景辞哪会忘了你,这一回京可是连南书房都未去,便是直接向着永福宫内来了。” 拉着人坐下身来,霄景辞打开锦盒,递到对方面前。 “皇祖母,你看,这是难得的夜明珠,若是在夜晚之时,可是能够将整个永福宫照的亮堂堂的,这东西我连父皇都没给,只给皇祖母一人。” 太后拿起那夜明珠在手中,又是放回盒内,一手敲在对方额头上,似幼时那般,望着对方。 “景辞,回京了,便是别出去了,你说你总往外跑做什么?” 第157章 景王殿下,霄景辞回京 站起身来,霄景辞说的兴致朗朗。 “皇祖母,可去过西楚?可去过西洲,南疆,漠北,还有那北戎?皇祖母不知道,这三国的大好河山,一望无际,山河壮阔。” “那漠北,一望无际都是漠土,上一次孙儿进去一趟,可是差一点便是出不来了。” “我前两月正是路过南疆之地,没想到清云妹妹却是早已回京来了,我去了南府没见到人,却是遇到张则将军,拉着我,偏要请我吃烤羊肉。” “还有,皇祖母可不要觉得北戎乃是蛮夷之地,其实那的山河景色,不输给大安……” 说着话语,霄景辞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动作,脚步都快跨到一侧烧着红萝炭炉。 海嬷嬷一笑,连忙拉住挡住对方。 “景王殿下,你悠着些,等会烫到脚。” 这景王殿下回京,太后很是高兴,连带着海嬷嬷也是兴色。 霄景辞却是不在意,脚下步子避开殿内烧着的炭火。 太后捂嘴一笑“海嬷嬷,可别拦着这泼猴,等会烫着他了,他也便不会在这般泼皮了。” “他这是出去了一趟,游山玩水去了,都快看不起哀家这老骨头没有见识了,这是说的兴起了,等会就要蹦到天上去了。” “如今回京了,便在宫内住一段时间。” 霄景辞却是摇了摇头。 “皇祖母,我可是也好久没见二哥了,今晚我要约着二哥吃烤肉,去衡王府,好好宰二哥一顿,我随时会进宫而来,这次不走了。” 太后点了点头,无奈“那哀家便是随了你的意。” 永福宫内欢声笑语,却是最数霄景辞的声音最是欢愉。 …… 夜晚,暗色来袭。 武检司内,谢今安步子站在牢房之外。 “上官寅,你还不招供?到底牵涉些什么人,你们卖官了多少,又收了多少文人学子的贿赂?” “私下在什么地方进行的交易?你和卫修瑾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指使?” 早已换下锦衣,上官寅攀爬着身子,来到牢房门处,扯着对方衣袖。 “世子爷,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是无辜的,是那卫修瑾说有赚钱之计,我只是帮忙找那些文人学子,带给卫修瑾而已。” “至于,他是怎么把那些文人学子安排进的百川书院,我是真的不知,世子爷,你救救我,怎么说,我之前都是跟着你的人。” 牢门潮湿,远处谢清云步子而来。 谢今安自是注意到对方,迎上前。 “姐姐,你怎么来了,如今天可是冷着呢。” 这大雪天的,自家姐姐怎么来了。 谢清云手中拿着披风,递到对方手中。 “你出门的急,给你送披风来。” 看见谢清云,上官寅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清云郡主你救救我,此事真的不是我主使,我只是想着赚些金银而已,我只是帮忙找那些文人学子而已。” “郡主,我家姐姐自幼与你交好,你一定要救救我,此事卫修瑾才是主谋,我是真的完全不知道百川书院的事情。” 他心里很清楚,谢今安对这清云郡主可是唯命是从,现在只能拼命哀求。 以前,宣国公夫人总是说他调皮捣蛋,不成器,所以他一直想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好让自己的母亲能对他另眼相待,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只见那只手快要抓到谢清云的裙摆时,谢今安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把人踹倒在地,并冷冷地发出警告。 “退后,你若是用你脏手碰我姐姐一星半点,我便废了你这只手” “上官寅,本世子早就警告过你,野狗,就是没人性,谁给他肉吃,就跟在谁身后叫,就你这样,还想跟着卫修瑾发财,如今发财发到这大牢里来了。” 谢清云冷眼看着对方,心中并没有丝毫怜悯之情,不过还是开口。 “上官寅,你们收取文人学子贿赂,是在何处?” 上官寅还是开口“是在倚翠楼,我只是负责将那些人带到倚翠楼,带到卫修瑾面前,其余事情可是都不知。” “我也不知道卫修瑾,是如何将手伸进去百川书院的,如今怎么就落了一个买卖官职的罪名。” 倚翠楼? 那青楼之地,人群混杂,却也是最好交易的场所。 怪不得前阵子,卫修瑾时常出入青楼,原来是这个原因。 谢清云拉着谢今安,两人一路出了武检司。 “姐姐,这上官寅该死,这直接将上官寅和卫修瑾按照诏法律处置了便是,直接结案。” 摇了摇头,谢清云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今安,这事可没那么简单,你应该知道卫修瑾乃是卫国公府的嫡子,而卫国公府乃是太子的母族。” “卫修瑾,虽是国公府之子,可是他的手真的能插进去百川书院吗?” 百川书院,怎么说也是居上京城四大书院之首,也是国子监下设分院,同属院司。 谢今安连忙反应过来。 “姐姐,是说,背后可能太子……” 谢清云看了一眼四周,连忙让他止语。 “有些东西,我们知,皇上更知,虽然这件事情交由你协助武检司,但是不着急了案,你便是拖着,且看圣上。” 皇上虽交给武检司和谢今安,但是一定还会有自己的打算。 谢今安点了点头。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姐姐让我不要莽撞,有些东西就算明白,也埋在心中,烫手山芋,别攥紧自己手心,要不然烫着的只能是自己。” 谢清云一敲对方脑袋,勾了勾唇。 “走吧。” 寒冷刺骨的狂风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无情地横扫过上京城空旷寂寥的街道。 临近池塘边的翠竹,在寒风中摇曳生姿,更显翠绿;而那依靠台阶生长的白雪,则宛如美玉般晶莹剔透、洁白无瑕。 衡王府内,霄景辞步履匆匆,径直朝着书房走去,他猛地推开房门。 “二哥。” 此时,霄衡正端坐在书桌的一侧,而在他身旁,还坐着盛子离与顾南笙二人。 盛子离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长袍,慵懒地斜靠在凳子上。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霄景辞,一边顺手理了理自己背后垂落的发丝 “呦,这景王殿下,回来了,真是有失远迎,来来来,快坐,快坐。” 第158章 谢清云,夜探衡王府 坐下身来,霄景辞没好气。 “这一年没见,盛三公子还是风采依旧,这一张利嘴,依旧是没变。” 之前,他在京,两人只要在一块,便是少不了口舌上较量,谁叫两人都是长了一张利嘴。 霄衡目光放到对方身上。 “既然回来了,便是去见见她,她可是早就盼着你回京了。” 说到此,霄景辞脸上那副顽劣笑意瞬间收起,声音诚恳。 “多谢二哥,当年答应这门婚事,保了她一命。” 当时应下这门婚事,霄衡只是因为霄景辞,帮忙保住顾双儿。 顾双儿乃是尚书府的庶女,若没嫁进衡王府内,在尚书府内少不了嫡母蹉跎打骂。 若不是霄衡,顾双儿也会被家中嫡母,随意嫁了人去。 嫁进衡王府,保住了自己的命,也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当时的中秋宴上,皇后撺掇赐婚,若非霄衡为了他这个弟弟,是不会让顾双儿入府的。 两人非一母所生,但是那时的尹妃去得早,霄衡是得霄景辞生母而护。 脸上无多大变化,霄衡脸上淡容。 “待时机成熟,本王便安排你们出京,但是霄景辞,你若与顾双儿走,便得舍弃这一世尊容。” 顾双儿毕竟入过衡王府,要想名正言顺重新嫁给霄景辞,在皇家中明显是不可能之事。 若是从此离开京城,他也便得舍弃皇室子弟身份。 不假思索,霄景辞没有犹豫之色,开口便是直声。 “什么尊容,什么荣华,臣弟这一生只要双儿一人,有她足以,多谢皇兄成全,为我考虑周全。” 他与顾双儿,自幼相识,她曾救他一命,两人情深已许。 那年他离开大安,去往他国,而宫内中秋宴会,顾双儿却被突然赐婚。 离开大安的日子,对外他都是游山玩水,其实是在往西楚,那时曾被困西楚明清楼内。 霄景辞的生母乃是西楚之人,与西楚纠缠颇深,他呆在西楚两年,解决母族之事。 三国鼎立,在往西楚多年之事,未免多口舌,霄景辞并未敢向人多言。 霄衡知他与顾双儿情谊,也知他无法回京,便替他保住了顾双儿一命,等他回京。 顾双儿被设计赐婚,身为庶女,中秋宴上,如被拒婚,便是名声尽失。 不论是否有赐婚之事,早晚都会被家中主母随意许了人去。 虽有顾南笙而在,可是又怎能盯着那后院之事。 霄衡也算偿还当年景王生母,对他的相护之情。 一声笑意,盛子离挑眉,转头看着身侧。 “哎呦喂,我们的景王殿下,真是一个情种,顾南笙,你家妹妹要与这样的人私奔,你放心吗?” 这些事情,顾南笙怎会不知。 “双儿的心便是都在景王殿下身上,她只要得偿所愿便好。” 少年的情谊最是真挚,霄景辞带着急切。 “二哥,我去海棠院看她。” 说完话语,步子已是着急出了书房。 盛子离看着对方远去背影,忍不住槽声。 “这见色忘友的家伙,眼中哪有我们这群兄弟,只有那美色。” 夜晚微雪而落,黑夜正浓。 屋外,传来声音“殿下,柳依依求见。” “进来。” 飘雪微许贯入屋内,屋门再次被人从外推开,柳依依一路进到屋内。 “殿下,这是我在百川书院一个院使屋内搜出来的,此人曾与太子殿下暗中往来书信。” 盛子离一手接过,看了一眼,又是递到霄衡手中。 “我就说,这卫修瑾哪来的人脉将手伸到百川书院去,这卖官之事,太子想必是知道的,还在后牵桥搭线。” “还好,老子放了一把火烧了百川书院的书阁,这才让人查到百川书院不少人,都是买的官职进去。” 之前卫修瑾经常去往倚翠楼内,又看到不少文人学子经常出入青楼,他们便是让柳依依盯着此人动向。 果不其然,查到这么一档子事情。 但是若是直接上奏此事,显然不妥。 他这一把火放的妙啊,百川书院一失火,接着便查到读侍,或者院侍失职身上。 在查便是能让人查到这些人,就是通过买了官位进的百川书院。 突然,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众人皆是习武之人,自是耳闻微动。 屋外有人? 坐在上位的霄衡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冲出屋子。 眨眼之间,一道白色锦衣闪过,他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屋外。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霄衡竟然已经抓住对方身子,并将其带入屋内。 霄衡眼神冷漠如冰,毫无半点温度可言。 只见他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扣住对方的脖子,然后猛地发力,直接将人抵在墙壁之上动弹不得。 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此刻正横在对方的脖颈处,刀刃已经微微切入皮肤之中,血迹微沁渗了出来。 “柳依依,身后跟着尾巴,自己都没发现?” 身穿黑色夜行衣,谢清云头上带着帷帽,依稀透过纱巾可以看到霄衡那面容在眼前放大。 身子转身,一手用力打开对方匕首,谢清云手中掌风席卷而出,却是被霄衡轻松避开。 而她还来不及反应,头上的帷帽,就被人一掀而起,拿在手中。 失去了帷帽的遮蔽,谢清云那张不施粉黛却绝丽动人的脸庞展露无遗。 她高耸的发髻解散开来,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 “清云郡主?” 屋内众人皆惊,竟然是清云郡主? 原本满身戾气的霄衡也不禁微微露出诧异之色,眼中的冷意瞬间收敛了起来。 一时,站在一旁的顾南笙却大步向前迈去,一只手迅速将谢清云拉到自己身后,并用身体挡住了对方。 脸上那护着的意思很明显。 “殿下,你别伤她。” 本是静欲面容,霄衡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两人紧触的手臂上,眼神变得愈发幽暗深沉,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情绪。 手中还攥着那顶属于对方的帷帽,他随手一挥便将其扔到地上。 问出的话语,不知所意。 “顾南笙,你要护着她?她在屋外多久,又听了多少?” 第159章 霄衡,也会心软? 从顾南笙身后走出来,谢清云毫不畏惧地迎上对方视线。 “衡王殿下,不关顾南笙的事情,你有什么冲我来。” 眼看着两人如此互相维护,霄衡猛地举起手中的匕首,用力朝身旁的木桌刺去。 只见匕首锋利的尖端深深嵌入桌面,稳稳地立在那里,寒光乍现。 紧接着,霄衡转过身,冷漠地注视着屋内的其他人。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众人都屏息凝神,不敢轻易发出一丝声响。 “全部滚出去,顾南笙,你也出去,本王与清云郡主有事而谈。” 然而,顾南笙却不听从,依然笔直地站立着,双臂张开。 原本那张温文尔雅,如玉石般润泽的面庞此刻也变得异常坚毅。 “殿下,不要伤害她!” 霄衡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谢清云夜探衡王府,霄衡绝不会留情,而且还听到了他们放火烧百川书院的事情。 换做往日,霄衡绝对杀之。 可谁曾想,此话一出,霄衡那双冰冷的眼眸愈发凌厉起来,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 “滚出去,本王不会伤她。” 语气充满了威严与决绝,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之心。 顾南笙还想在开口,却是被盛子离一路拽出去。 “你个榆木脑袋,赶紧走,王爷会自己处理,王爷都说了不会伤清云郡主,你操劳什子心。” 他总感觉,这王爷的生气,可能不是因为那清云郡主偷听到了百川书院一事。 而是……这顾南盛对那清云郡主相护。 很有可能,是因为此,他总觉得王爷对清云郡主不同。 具体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好比上次,他与谢今安动起手来,这霄衡这个活阎王,便是让他先住手。 都不帮他…… 很有可能,便是因为清云郡主。 这家伙,对于清云郡主的病就是问了好几次。 果然奇怪的紧。 偏偏顾南笙是个榆木脑袋,此刻还在煽风点火。 别等会真惹王爷,生气了。 心中将所有事情过了一遍,盛子离连忙一路连拖带拽的带着对方出去。 三人出了屋内,一时屋内便是只剩下两人。 屋外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仿佛永不停歇,落雪未停,依稀听得到屋外飘雪声音。 屋内,那燃烧着的红炭却发出了不合时宜的轻微烧裂声。 静静地站在屋子中央,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谢清云微微皱起眉头,看着眼前之人,嘴唇而启。 “衡王殿下,你要杀我吗?” 她的武功不敌他,可是不代表她无法从他手中逃脱。 她已经在心中做好一切准备。 霄衡未答,手拉开一侧抽屉,拿起一盒药膏,抹于食指,一步一步走近。 看着对方走近,谢清云本能地向后退去,她退一步,他便近一步。 直到退无可退,她整个身子贴到墙壁之上。 依旧冷着眼,霄衡那骨节分明的手却是拾起,那抹着药膏的食指覆在她的脖颈之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微微低垂着头,一袭白色锦衣,与她身上穿着的黑色夜行衣相互交织。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之色尽在她脖颈上的伤痕之上。 那手指极其冰凉,上着药,重新放回瓶内,再次拾起,摩挲着那受伤伤痕,轻轻而过,似乎在呵护珍宝一般,不敢重之。 他刚刚手中匕首而抵,可是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可是如今,这霄衡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对方指尖的温度,一把挥开对方手臂,谢清云从墙壁之处逃脱,捂着脖颈之处的伤。 其实只是小伤而已。 她刚刚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活阎王会那般好心? “殿下,你……这上面不会有毒吧?” 毒? 侧眸看着对方,意识到失态,霄衡停下手中动作,握着药膏的手松了松,将药膏放在一侧桌上。 “本王若要取你的命,用得着如此麻烦?” 还是离对方远远的,谢清云步子一步一步退后,她实在不想离对方太近。 看出对方疏离,霄衡眸子沉下了几分,步子上前,将人扣在书桌之前,一只大手放在谢清云腰侧身后的桌沿处,离她只有几分。 他弯腰几分,低着头,看着她,眸子中带着索味,声音低沉带有磁性。 “来衡王府,做什么?” 不动声色之间,后背身子沿着桌子,慢慢移开些距离,接触到对方目光,谢清云立马移开,偏着头。 “听说,这景王殿下不是回京了嘛,又听说住在衡王府,我这是找他来叙旧来着。” 她极不会说谎,一时之间偏头的脑袋,那眼珠子咕噜转个不停。 一声笑意,霄衡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目光看着他,手中却没有用力。 “说谎,还不说实话?” 屋内烛火晃动,跃在她窘迫的小脸上。 见对方不语,霄衡再次开口。 “是想刺杀本王?还是想要本王的命?” 谢清云急忙摇头“我没有。” 他在问“你觉得倚翠楼有线索,在背后盯着倚翠楼的动作,这才一路到了衡王府?” 谢清云不语,她确实觉得倚翠楼有疑,所以才一路探查。 站直身子,霄衡收回擒住对方下巴的手,退后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清云郡主,百川书院的火,是本王让人放的。” 他竟然这般坦坦荡荡。 还这般坦言告诉她? 霄衡,他这是做什么? 谢清云不解“殿下,你不怕我将此事告诉武检司吗?” 一手负立,霄衡面容让人看不出是何情绪,似乎什么都把握于心。 “卫修瑾和上官寅买卖百川书院的官职,那是事实,本王没有陷害他们,本王只是在百川书院添了一把火,让人查着去而已。” 让人查着去?谢清云不禁出言。 “殿下妙计,任何东西永远不脏自己的手,之前武检司一事如此,如今百川书院一事,亦是如此。” 当日,封阳城外,掉落的衡王府令牌,霄衡直接设计让武检司遇袭,搜到那莫宣纸,将自己摘了干净。 如今,发现卫修禁买卖官职,他本可以自己上奏,但是难免让人生疑,那百川书院失火,并是让人自己就查了去。 任何事情,都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确是在后操纵一切。 “殿下,你的目的不在上官寅,更不在卫修瑾,而是太子……” 第160章 谢清云,你在讨好本王? 此话一出,霄衡眼眸一时变冷,冷冷盯着她,半晌才道。 “谢清云,在你心中,本王就这么卑鄙?你不怕本王杀了你吗?” 她真的不怕吗? 竟然敢这般说? 原来,他在她心中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为了与太子地位相争,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不知为何,对方那眸子,谢清云总是不解。 霄衡带着冷意,带着寒色,带着若有似无的落寞之色,唯独没有伤她之心。 一袭白锦,虽是温其如玉,不复往日,那强大的气势,谢清云站在对方身前,总不自在那么几分。 “殿下,我不了解你,你我本就陌生,我不置评判,今夜擅闯衡王府,乃是我之过,是清云唐突。” 晋王曾与她有过婚约在身,景王乃是性子极好之人,两人也算有几分交情。 皇室子弟中,确实和这个衡王殿下,陌生几分。 依旧冷着脸,霄衡心中情绪而过。 陌生两字,似刻在心中,叫他心中冷风拂过。 看着对方脸色而变,谢清云一时转而开口。 “但是我却也听父亲说过,殿下是大安战神,那些年也听过无数关于殿下的神话,那些年在南疆,并想着若有一日回了京来,并是要见见南疆子民口中的战神王爷。” “虽幼时见过,但是回京而来,在御花园见殿下的第一眼,还是失神了几分。” 她不否认,也并不掩饰自己当时的失态。 当时在御花园内,她盯着他看了半晌,还是上官舒将她拉回神。 那回京的第一次见霄衡,确是失神了几分,对于此人,也有过好奇。 她看着他?曾经失过神? 身上寒意而散,霄衡隐藏的极好,只见他稳步向前迈去,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微微躬下些许,离谢清云又更近了一步。 他的一只手轻轻搭在桌边,另一只手则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是兀然开口,那绝代无双的矜贵之容正对着她。 “那郡主,如今凑近瞧了,与你所想,所听,有何不同?” 看着眼前的面容,这是第一次离对方如此之近,朱唇而启,谢清云缓声开口。 “大安战神,不负盛名。” 视线看着对方,霄衡一声嗤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谢清云,你在讨好本王?” 不得不说,她这招,很有用。 但是,这话,他却没说出来。 谢清云神色一时认真。 “殿下,今夜是我唐突了,擅闯衡王府,我听今安说过,百川书院的失火,只是烧了书阁,殿下,你是故意不伤无辜的,只是引出卖官一事。” 只是书阁失火,而且那火势控制的极好,没有伤及任何人。 她一路跟着柳依依,确是好奇,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我到没想到,柳依依也是殿下的人。” 这柳依依和盛子离的事满京城皆知,盛子离和霄衡走得近,她也是知晓得。 但是她也原以为只不过一个青楼女子而已,没想到此人也是霄衡的人。 什么叫是他的人?这话怎么听着越发古怪。 罢了。 “你走吧。” 谢清云点了点头。 “殿下,放心,衡王府内的事情,我绝不说出去。” 微微失礼后,谢清云转身便要离去。 背后又是传来一道声音“站住。” 她脚步忽然一顿。 还有何事?还是他反悔了? 拿起桌上药膏,霄衡丢到对方手中。 “上药,别留了疤,下次走正门进,要不然本王真当刺客,把你给杀了。” 再次行了一礼,谢清云点了点头。 “多谢衡王殿下。” 话毕,她快步走出房间。 院子里,远处一座房顶之上,盛子离与柳依依正紧紧盯着主院的大门。 盛子离悠然自得地坐在屋顶,眼中闪过一抹兴味,那看好戏的姿态,似在酒楼之内以讹传讹,嘴碎的妇女。 “你说,殿下会喜欢上一个女子吗?” 这突然开口而问,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 身侧,柳依依满脸疑惑,她循着对方的视线望去,没有丝毫犹豫。 “自是不会。” 衡王殿下,这般冷性之人,会喜上一个人,实在是难以想象。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坐在屋顶上,只见谢清云缓缓从书房走出来,穿过庭院。 看着下方渐行渐远的身影,盛子离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笑意更浓,甚至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我猜会。” 夜色深沉,盛子离站起身来,锦衣被风飘诀而起。 “二月前,殿下有一次去往平芩城,那平芩听说盛产乐器,殿下路过,并是买了一把黄花梨和小叶紫檀制成的琵琶。” 远处,柳依依还是不解,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殿下,也不会琵琶,买这琵琶做什么?” 衡王府内,并无任何人喜爱琵琶之乐。 而霄衡一向也不喜乐竹之声。 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盛子离身子转身,带着顽劣不羁。 “殿下是不喜欢琵琶,可是你别忘了,上京城之中,谁遗传其母,以一手琵琶为技?” 谁遗传其母,以一手琵琶为技? 柳依依惊讶站起身来“清云郡主?” 当年靖安王妃曾创浮吟兰觞曲,流传于世,无人不知。 而清云郡主的琵琶之音,也是绝技,只是因念其母的原因,显少而碰。 “你是说那琵琶,殿下是买来送给……” 送给清云郡主?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一手弹在对方脑门之上,盛子离勾唇一笑。 “丫头,变聪明了啊,你仔细想想,可记得之前西丰大营的入营武测,殿下本来是不去的,谁知,后来竟然去了木岐山。” “中秋之夜,姚月珍爬上晋王的床,清云郡主被人陷害,清云郡主与晋王退婚,殿下本来是出宫了,竟然折返回去,为那清云郡主开口。” “你在想想,清云郡主将盛书兰抓走那次,殿下竟然让我在盛府内,配合清云郡主唱戏。” “那清云郡主的病,殿下可是问了好几次,你见过殿下会如此关心一件事吗?” “上次,我和那谢今安动起手来,殿下竟然让我先住手。” “还有,那谢今安和卫修瑾两人打架,卫修瑾跑宫内告状去了,殿下还帮忙把谢今安那臭小子送回去。” “还有……有一次在宫内,那上官舒误入落梅宫,殿下竟然手下留情,你说是不是因为顾着清云郡主。” 这上官舒和谢清云交好,也不是秘密。 可是殿下什么时候手下留情过。 越说,盛子离越是兴致勃勃,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你说,刚刚在屋内,若殿下,真的要杀一个人,顾南笙能够阻拦得了吗?” 第161章 卫国公府,还不可动 除非霄衡……自己不想杀。 “刚刚殿下,哎呦……见到那清云郡主和顾南笙手握之时,可是想杀人的心都有。” 那明明就是吃醋的不行。 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可能是巧合? 他这分析的实在太合理,太有条有理了。 他怎么如今才看出来。 “可惜啊……这清云郡主见到顾南笙便似看到香饽饽一般,看到殿下,就像看见活阎王一样。” 他正是说着话语,柳依依便是朝他用力使眼色,暗中拽他袖子不停。 盛子离可是说的正是兴致,完全没发现身后不远处,一双暗夜中的眸子,正在盯着他。 “你说,殿下总是这般冷着脸,这谁见了谁会喜欢,这买了琵琶,便是放在屋内,直截了当给人家不就行了。” 只感觉到空中气氛而变,后方传来霄衡的声音。 “盛子离,你很闲?” 不好,不妙,这些话,怎么被霄衡给听见了。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盛子离还是作似无知,转过身去。 “殿下,好巧啊,你和清云郡主,谈完事情了?” 远处,夜色之中,霄衡站起屋顶远处。 神色看不出是何情绪,眸子清冷,不喜不怒。 忽然,后背掌风而动,微微拂袖而去,无形的掌力似化作狂风而去。 身影一闪而开,盛子离急忙避开,拍着浮动的胸口,这才落在远处。 “殿下,我再也不敢说是非了。” 这霄衡,太小气了。 敢做不敢认,不是……敢喜欢不敢认。 眼看对方不语,盛子离连忙用着轻功,身影轻功而去,穿过夜色中,连忙离开衡王府,似身后有鬼一般。 “有事,我先去了。” 一时屋顶上方,只剩下霄衡和柳依依。 听了刚刚那番话语,柳依依似也发觉,脸色确是如常。 衡王殿下的心思,她不敢猜。 “殿下,是我疏忽了,没有发现清云郡主跟随。” 今夜却是她疏忽,身后一直跟着人,确是未发觉。 不管是不是谢清云,都是她的失职。 霄衡嘴唇而启“下不为例。” 说完,身影而落,已是落在院内,只身一人向着主院屋内而去。 衡王府,另外一方院落之内。 顾双儿和霄景辞身影紧紧而拥,这一别,太久,太久…… 将脑袋埋进对方胸膛之上,顾双儿微有泪光。 霄景辞摸了摸对方脑袋,一脸宠溺。 “好了,别哭,双儿,这次来,我就是带你走的。” 从对方怀中退出,顾双儿泪痕未干。 “我们得谢谢衡王殿下,若不是暂时能到衡王府避身,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她身为庶女,虽有顾南笙庇佑,但是尚书府内的日子毕竟不好过。 若不是嫁进衡王府,便也是随意会被家中主母许了人家。 和霄景辞并再无缘分…… 而她也知,霄衡这么做不是因为她。 那时的尹妃娘娘去得早,霄衡是得霄景辞生母而护,与霄景辞这份兄弟情谊,才会这般做。 从入衡王府,霄衡给了她避身之所,两人基本说话都未有,少有交集。 霄景辞一声笑意,低着身子,两手放在对方双肩之上,他这般顽劣的性子,却是难得的认真。 “顾双儿,我霄景辞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人。” 什么皇室子弟身份,他都可以不要。 风雪而落,廊下两人,顾双儿眼中情愫难藏,一眼似永无止境。 …… 次日皇宫之内,南书房内,太后与皇上坐在上座之上。 太后看向对方,询问之语。 “卫修瑾与上官寅买卖官职一事,皇帝打算如何处置?” 看着眼前奏折,皇上心烦的紧,手中拿着一份大臣奏折。 上面所奏,乃是霄九轩私下曾与百川书院的院使往来的书信。 “他们敢开这个先河,那朕就杀鸡儆猴,震慑朝纲,此事,太子府……” 说到此处,太后勾唇,站起身来,站到殿中。 “皇帝,储君事关重大,不可仅凭猜测。” 皇上抬起眸子来,确是摇了摇头。 “母后,我知道,太子曾经养你膝下,你心中疼爱几分,自然偏颇,但是此事,背后若无卫国公府,若无太子府,朕可不信,一个卫修瑾,能够掀起如今风来。” 太后走近,脸上心思而过,一拍对方手背。 “皇帝,卫国公府,还不可动,卫国公手握兵权,卫国公乃是太子的亲舅舅,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卫修瑾,是算不得上面,但是若是使朝堂动乱是最不值的。” “那卫修瑾乃是卫国公府的独苗,若真是下了罪,恐怕难安卫国公府之心。” 握着的手紧紧攥着,皇上一手拿着奏折,纸张在手,似要攥出洞来,强忍着那帝王威严。 “朝廷律法,不得徇私。” 头上步摇轻晃,太后看了一眼外方风雨,回头看对方。 “哀家曾听先帝说过一句,便是到如今这把老骨头年岁都还记得。” “先帝曾说,帝王谋,处于高位,若是只想着享其利,在其位,不为职,不为民利,便只是一位每日高坐朝光殿内的傀儡皇帝。” “哀家那时觉得不错,后来先帝大力搜查贪污官员,去其职,抄家的抄家,发配的发配,以儆效尤,弄得人心惶惶,先帝所想为民,从未有错,但是不平官心,朝廷晃荡。” 太后目光凝视着对方,然后伸出手指向远方,指向朝光殿外高耸的宫墙。 她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整个南书房里回荡,充满了威严和气势。 “但是皇帝,每日上朝,朝廷官员数百人,你觉得,有谁可以忠心耿耿,真正为我大安皇朝着想的能有几人,为我们大安皇朝谋福祉的有几人?站在朝光殿内的数百人,有谁敢保证从未贪过。” 太后声音重色,声音越发凝重起来,似乎回忆起了往昔的峥嵘岁月,不失当年那母仪天下气势。 “先帝当年大举整顿朝纲,让朝廷不平,并是你的前车之鉴。” “磨刀不误砍柴工,在利的刀刃,每天磋磨,总也有钝的一日,但是若是那利刃还在尖着,你一手而去,握住的不是刀柄,而是刀身,伤的便是自己。” 第162章 上官寅,横死武检司 “卫国公府,如今还不是动的时候,卫修瑾,那臭小子,还不可死。” 听了如此多,皇上心思千丝百结,他自幼并过继给了太后。 他曾记得,当年褚国师在时,曾评价过太后一句。 林氏太后,若为男子,上了战场也是有谋有略的将军,却可惜是女儿身。 皇上看着对方“母后觉得,该是如何?” 拍了拍对方手,太后用手帕掩住嘴巴,咳嗽了好几声才停下,并轻轻扯了一下身上的披风,语气严肃。 “宣国公府,上官寅勾结百川书院之人,买卖朝廷官职,为主犯,乃是死罪,卫修瑾听信谗言,帮忙找寻落榜学子和文人,但念其不知情,发配流放。” “卫国公府该知道,卫修瑾能留一命,皇室已是留情。” 说完这番话,太后转过身来看着皇帝,只见皇帝微微颔首。 太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苦涩,她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缓缓披上披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朝着南书房殿外走去。 此时外面依旧雨雪交加,没有停歇的迹象。 走到门口时,太后伸手扶住一根金色盘龙覆盖的大红柱,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 她只觉得喉咙一甜,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而出,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最终摔倒在地。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脑袋晕晃,四周景象,天地翻覆,太后听到四面八方传来无数人焦急的呼喊声,身子滑落,重重摔下。 皇上急声“宣太医,宣太医……” 南书房霎时已是乱了起来。 …… 武检司暗牢内光线昏暗,潮气弥漫,墙壁剥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上官寅蜷缩在角落里,面容憔悴,眼神充满绝望和恐惧。 突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上官寅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色,他紧紧盯着那扇逐渐打开的牢门。 看到谢今安而来,上官寅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他激动地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向牢房门口攀爬过去。 “世子爷,救我,皇上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 然而,谢今安并没有回应上官寅的求救,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道鲜艳夺目的明黄色圣旨。 上官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对方手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宣国公府上官寅,勾结百川书院院使,此为主犯,买卖官职,乃是死罪,念其卫修瑾不知情,只是帮忙找寻文人子弟,发配芗南。”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在上官寅的心头,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谢今安,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读完诏书后,谢今安轻轻折起圣旨蹲下身来,与上官寅对视着,他的眼神只有冷漠。 “上官寅,本世子早就说过,人别太贪心,如今你可是把自己送上了黄泉路。” 谢今安的话语平静而冷然,却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上官寅的心脏。 听了这番话,上官寅整个人彻底崩溃了,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满脸惊恐和绝望。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主犯,我根本就不认识百川书院的人,只是收了卫修瑾的好处,帮他在中间牵线搭桥而已,凭什么他发配,却要我死。” “我不信,我要见皇上。” 他变成了主犯,而卫修瑾却成了这件事的不知情者。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伴随着沉重的铁链声,牢门缓缓开启,谢今安面沉似水,轻轻一挥衣袖,立刻便有一名侍从端着一杯毒酒走上前来。 “上官寅,请吧。” 上官寅惊恐万分,拼命地挥舞着双手,想要将那杯毒酒挡开。 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毒酒稳稳地停在了他面前,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不断向后退缩,眼中满是绝望和哀求,突然间,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手臂,将那杯毒酒打翻在地。 毒酒落在四溅而开,那酒渍落地侵蚀着污泡而起,酒杯在暗牢内落地磕地之响,显得格外出奇。 但是落在上官寅耳中,只觉似阎王殿的锁命魂。 他不顾一切地扑向前去,紧紧抱住谢今安的双腿,痛哭流涕。 “世子爷,你救救我……救救我,此事我只是听从卫修瑾的,我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世子爷,看在你我以往相识上,你救我。” 看着满地翻滚的毒酒,谢今安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飞起一脚,将上官寅踹倒在地。 上官寅不死,他无法交差。 身后武检司之人皆是开口“世子爷,该怎么办,要不要禀告圣上。” 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谢今安面沉似水地走到窗边。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猛地一扯,将挂在窗户上的破旧窗帘扯下来。 窗帘如同一道凌厉的鞭子般在空中挥舞,然后迅速缠绕在上官寅的脖颈之上。 武检司的人立刻明白了谢今安的意图,他们紧紧抓住窗帘的另一端。 上官寅的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他双手死死揪住脖颈上的帘布,满脸涨得通红,青筋暴突,狰狞扭曲。 “世子爷...求你饶我一命......世子爷......” 上官寅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然而,谢今安并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窗帘,不断加大力量。 上官寅拼命挣扎着,但身体却逐渐失去控制。 他的双腿开始抽搐,脚步踉跄不稳,身体来回摇晃,最终双脚一空,整个人向前倾倒。 随着谢今安松手,上官寅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毫无生气地瘫倒在一堆杂乱的草丛中,显得格外凄凉悲惨。 那块窗帘依然悬挂在他的脖子上,似乎已经将他的脖颈勒断,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在武检司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上官舒的哭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阿寅……” 第163章 太后病重,临川战事起 悲鸣穿透了牢房的墙壁,外方,上官舒瞳孔睁大,她从外一路摇摇欲坠奔来。 便是亲眼看见,谢今安竟然用一块破旧的帘布将她的弟弟吊起,就这样残忍地将他活活勒死。 身子奔进牢房之内,上官舒抱住自家弟弟。 她只觉得脑袋轰隆,一片空白,可惜怀中之人,确是无法应答。 在她怀中,只是一副尸体。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上官舒的心像是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切割着,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 “阿寅,为什么,阿寅,你起来,看看姐姐,姐姐来了,你快些起来,姐姐带你回家。” “阿寅,你起来好不好,姐姐,求你别死,求你别死。” 她仰头望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崩溃和无助,而武检司之人却皆是冷目旁观。 谢今安的眼神凌厉无比,冷冷地扫了一眼外面守卫的人。 “谁放她进来的。” 外方之人也原以为只是放人进来,送一点东西,却没想到里面是这一幕。 摇了摇头,上官舒早没有往日京城双姝的端庄之色,癫狂笑声。 “阿寅,是姐姐没有护好你,让你被这些妖魔鬼怪而害。” 眼眸看向谢今安,她坐于地上,怀中抱着上官寅的尸身,抬头厉目看着对方。 “世子爷,凭什么死的是我弟弟,凭什么……” “我宣国公府如今只有功勋,早已无势,哪里能把手伸进去百川书院内。” “凭什么死的是我弟弟,凭什么……” 谢今安眼眸未抬“这是圣意。” 又是一声冷笑传来,上官舒缓缓地站了起来,她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衣裙,但此刻已经变得污浊不堪。 “可你是这件事情的主审,你明知这件事情不可能是我弟弟主谋,而是另有其人,你既为主审,不查清楚,随意取人性命,难道就没责吗?” “以往阿寅跟在你身后多年,你可有顾念半分。” “难道就因为我宣国公府无势,便要当了这替死鬼吗?谢今安,你竟然敢将我弟弟,活活勒死,让他这般惨烈。” “靖安王府的世子爷,当真下得去手。” 皇上就算下旨,也绝不可能用这般活活勒死的方法。 定是谢今安自作主张。 谢今安一把挥开对方,眼若冰霜。 “上官小姐,怎么样都是死,既然都难活,有区别吗?” 被对方挥倒在地,上官舒瘫倒在地。 脸上泪痕不断,最终气急攻心,晕倒了过去。 冷风似冰刀刮着过往行人,天空阵阵飘起雨雪。 醒来之时,上官舒已是被人送回了宣国公府。 除了她,还有上官寅的尸体。 宣国公府内,宣国公夫人,病卧在榻上,满目沧桑,脸色苍白,整日一滴水未进。 侍女来到床边。 “夫人,小姐在外方跪着。” 一身素白的衣裳包裹着宣国公夫人瘦弱的身躯,她紧紧地抓着身边的扶手,用尽全身力气,方才勉强站起。 院子里,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上官舒同样身穿一袭白衣,双膝跪地,静静地伏身跪在冰冷的雪地上。 当看到宣国公夫人走出来时,上官舒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疲惫,缓缓挪动着膝盖,一步一步向前移动,直至来到宣国公夫人面前。 “母亲。” 宣国公夫人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儿,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你顾着,清名之声,礼仪贞守,怎么都不愿意去为你弟弟求情,如今你弟弟的尸体,就放在祠房内,上官舒,你满意了?” “你想着公道?凭什么卫修瑾没死,死的是你的弟弟,那没准人家靖安王府是收了卫国公府的好处了。” “要不然你弟弟怎么能这般死在谢今安手中,谢今安为何这般着急要你弟弟的命,就你在这傻傻的等着人家给你公道,等着老天爷给你弟弟公道。” “我让你屈尊,放下你那礼义廉耻,去给你弟弟求求情,你都舍不下你那面子。” 宣国公夫人手持拐杖,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拐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她的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 “是你那所谓的面子重要,还是你弟弟的命重要。” 宣国公夫人便不再多言,转身径直回到屋内。 屋门,再次紧闭,寒风席卷。 飘雪而落,眼眶中积攒的泪水在是控制不住,上官舒一袭白衣,跪在大雪中,似与天地融为一体。 膝盖跪在雪地内,想起都已是起来,心若死灰,如同行尸走肉,抽泣着身子,双唇无任何血色。 眉目之上,飘上不少雪花。 身子彷佛风一吹便会倒去一般,娇小身影却是死死跪在雪地中,似与寒风在做最后的对抗。 膝盖深深地陷入雪中,冰冷的感觉透过厚厚的衣裙,直达心底。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阵雪花,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不堪。 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到,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寒风侵袭着她的身体。 下了好阵子的风雪,终是停了几日。 谢清云呈了拜帖,几次在宣国公府外等候,终是被下人打发走了。 侍女只是说,未有时间相见。 一次未有,二次也是未见。 似乎上官寅的死,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 一连多日,上官舒都是坐在屋内,便是不言不发,心如死灰。 虽与谢清云无关,就算乃是圣意,到底上官寅是那般惨烈的死在谢今安的手中。 两人心中有了隔阂,也不奇。 谢清云掩下心中失落,看着紧闭的宣国公府的大门,带着彩月,终是离去。 百川书院的事情,便是这样告了一段落。 以上官寅的死告落,而卫修瑾,待冬雪而过月数之后,发配流放芗南之地。 为了此事,谢清云曾入宫去见过太后,太后的身体确是日渐落差了起来,药食无医。 宫内的太医皆是束手无策,众多太医皆言,看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皇上请了顾南笙入宫,专门为太后诊治。 烽火连天照四野,铁骑奔腾动地来。 谁都没想到,便是在这样的关头,北戎平南王府的世子,宇文欲确是带兵攻打了大安临川城。 第164章 霄衡出征,谢清云相送 临川城雄踞于大安和北戎交界之处,城墙巍峨耸立,绵延不绝,城池幅员辽阔,其战略地位举足轻重,乃是大安的咽喉要冲。 一旦临川失守,必是一件坏事,战乱而起,受苦的乃是老百姓。 原本,皇帝意欲派遣靖安王出征,无奈此时靖安王已奉命前往巴迪押送辎重,尚未返回上京。 权衡再三后,圣上当机立断,诏令霄衡领军出征,任命主帅,率部开赴临川前线御敌。 谢辰之前在往南疆之地,有行军之验,故被委以副将之职,抗击北戎。 霄衡被誉为大安战神,在百姓心中,自是相信战无不胜。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衡王府内灯火通明。 书房之中,霄衡正襟危坐于书桌前,若有所思。 忽然间,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娇俏身影而入,顾双儿身披一袭宝蓝色绒衣,慢步走进房内。 “殿下。” 听到声音,霄衡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对方,眼神深邃而平静,带着惑色。 “何事?” 对于主院,顾双儿向来显少踏足,更别说会主动进来他的书房。 顾双儿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神情认真。 “多谢殿下这一年以来的照顾,我无以为报。” 若无霄衡照拂,恐怕她自身无以为保。 “本王是看在景辞的面上,与你无关。” 书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侍卫的声音传了进来,表示有事禀报,并准备推开房门进入。 “殿下。” 看到人正进,霄衡眉头微皱。 “出去。” 侍卫连忙开口“殿下,是靖安王府的清云郡主,派人送了东西来。” 靖安王府? 谢清云送来的东西?霄衡将目光移到对方捧着之物。 那是一件皮革和金属丝所做的软猬甲,软猬甲常用于防身,能够阻拦敌方武器的刺穿和割伤。 半响,霄衡还是忍不住问出。 “谢清云,让人送来的?” 侍卫开口“是,清云郡主知晓殿下出征在即,送来了一件软猬甲,郡主说,这是之前靖安王府偶然而得,便是只有两件。” 侍卫将软猬甲放到桌上,随即便是退出书房之内。 看着桌上所放的软猬甲,霄衡伸出手而触,眼低渐渐浮现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却是让人看不出来。 “有两件,另外一件,想必是给了谢辰,若本王不是此次抗敌,想必……不会得她相送。” 此次去往临川城,他乃是主帅,而谢辰乃是副将。 靖安王府乃是大安第一武将,她的相送,恐怕也只是他上战场,她为国的忧心,不为其他。 终不似她对谢辰那般…… 远处,站在屋内,顾双儿忍不住开口,未加思索。 “衡王殿下,希望殿下终有一日,能够如愿所偿。” 抚摸在软猬甲上的大手,突然顿住,霄衡抬头看着对方。 顾双儿的声音再次而出。 “殿下,虽然我自入衡王府与你甚少交集,但是知晓殿下,若是殿下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但是为何对于清云郡主……却不强求。” 他的心中,明明有那么一个人,霄衡这么狠心冷性之人,他不是这般藏着捏着之性。 为何对于那谢清云,从无强求,从不透露。 她身为女子,早就发觉霄衡对于谢清云那从来不少的维护,尤其是看见这软猬甲时,对方刚刚的神色。 而她那大哥,本就是粗心之人,却是从来不知。 “殿下,我与你之间清清白白,这王妃之位,更是虚设,若此乃是你与清云郡主的嫌隙,我自会去解释,而且,再有一阵子,我也该离开了。” 她与霄衡,那时她入衡王府内,霄衡连红衣都未穿,两人连堂未拜,任何仪式都未有。 顾双儿也是成亲好几月,她才见到对方。 恐怕今晚,已是两人认识以来,见面说话最多的一次。 霄衡将身子微微后靠,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脸色不禁沉了几分。 “顾二小姐,你逾越了。” 她自是知晓这位衡王殿下的脾气,一跪在地,顾双儿连忙请罪。 “殿下恕罪。” 见对方示意,顾双儿才是站起身来。 霄衡依旧坐着身子,不知为何,似乎提及谢清云,心底总是被触动那么几分。 本也不会与顾双儿多言,却也忍不住而语。 “本王给不了她……想要的。” 一向如天之骄子之人,竟然会说出这般话语,还透着丝丝哀色,就连顾双儿都是怀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王爷没问,又怎知她如何所想。” 坐在黑夜之中,那一袭黑衣遮住主人的表情,只有一侧的烛火晃动于脸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若给她一时的欢喜,短短十载的陪伴,后半生便留她一人,本王怎忍心。” 若只给她短短十载的陪伴,后半生便留她一人,他怎忍心…… 说出这番话语之人,竟然是闻动天下的衡王殿下。 而顾双儿,也听顾南笙曾说过…… 霄衡,恐怕活不过,三十年岁…… 这事,也只有顾南笙知道。 原来是为此……顾双儿,心下微然,没有再开口。 霄衡的喜欢,竟然能够隐忍至此,这不似他,似乎只有那唯叫谢清云之人,可以让他为之破例。 原来,这位衡王殿下也会怕…… 入夜,屋外飘着风雪,淅淅沥沥落下,床的一侧,霄衡将软猬甲放在床头之处。 十一月时节,天气更寒,又称“仲冬”。 北戎多年时有侵扰,虽攻的乃是临川城,圣上让周县各地调动而配。 出上京城十里之地,谢清云骑着雪千里,风驰电掣般地追逐着出征的行军队伍。 浩浩的人马,整齐行于官道之上,虽只有几百人,却依旧让人觉得铁流滚滚,战鼓隆隆。 青衣外披着绒毛披风,墨发落于身后,谢清云在军队前方停下,地拉紧缰绳,马匹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落地。 她偏过头去,目光落在了霄衡和谢辰身上。 “衡王殿下,我想送送你们。” 第165章 有这一缕青丝,胜过一切 轮廓分明,霄衡一袭盔甲骑在棕色烈马上,英气逼人,如同战神降世。 看到谢清云而来,两人皆是翻身下马。 寒风凛冽,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湖水被雨雪冰封,虽未飘雪,那冷风似乎依旧能透过身体,似能拂的人紧紧抱紧身子。 从手中掏出两个小巧玲珑精致无比的锦袋,谢清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 “这平安符乃是我上云若寺求来的,听方丈说很灵,我知道你们自是不信这些,但是我希望衡王殿下和阿辰能够平安归来。” 谢辰一手接过,拿起其中一个,脸底勾起一抹柔意,步子上前,将对方身上披风系紧几分,扶着对方肩膀。 “快些回去吧,别着凉了。” 那玉手之中还留有一个,却是传来霄衡声音。 “清云郡主,本王不信鬼神,只信自己,你也是在军中呆过的,知晓鬼神之说,最是扰人心神。” 悬在空中的手收回,她就知道,霄衡怎么会收这般东西,她面色不改。 “殿下,我没有这个意思,并不是想扰乱军纪。” 远处,骑马在人群中,翻身下马,盛子离来到几人面前。 “清云郡主,我可是也去临川的,怎么没见你给我求一个。” 此次去往临川城,西丰大营的弟子,也在其列。 盛子离,谢辰皆是而随。 谢清云朝着对方一笑“我自是心中也为盛三公子所求了的,佛祖自会记在心上。” 凑近对方,盛子离笑意然然,挑眉看了一眼霄衡,又是打趣。 “只是嘴上替我求了平安啊,郡主真是偏心,既然这平安符,衡王殿下不要,那不如给我算了。” “这清云郡主上云若寺求来的东西,有些人不要真是可惜了,给我吧,我必是日日放在身上,日日牵挂着郡主。” 笑意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一般堆积在脸上,盛子离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就要去讨要那枚平安符。 这盛子离又耍起嘴皮子了…… 盛子离的话音未落,霄衡便猛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用一只手拨开了对方伸出去的手。 转过头,将目光投向谢清云。 “清云郡主,本王与你有话说。” 说完,霄衡已经迈步离去,径直朝着远处山峰间的平坦山坡走去。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谢清云还是扭头看了谢辰一眼。 “阿辰,我过去一下。” 来到山坡之上,霄衡背负着双手傲然站立着,身上穿着一袭威武的盔甲,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 她慢慢走到对方身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 “衡,衡王殿下……” 听到声音,霄衡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炽热,紧紧地凝视着她。 “这般追出来相送,看来是因为谢辰?” 不明所以,谢清云神色认真。 “也是想送送你们,希望殿下可以平安归来。” 听到此话,那本是紧毅的眉头倒是舒展了几分,嘴角弧度上扬了几分,霄衡开口。 “谢清云,这是你特意给谢辰求的平安符,本王不要。” 特意上云若寺,这平安符是不是特意为谢辰所求,而给他那个不过只是附带的而已。 将手中的平安符拿出,谢清云向着对方递去,那装着平安符的锦袋之上,翻转便是还露出霄衡两字。 “殿下,这是为殿下所求。” 她才不是随意拿了敷衍了事的,自然也是云若寺内,专门求了的,还写了名字。 看着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白皙如玉、毫无瑕疵,正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小巧玲珑的锦袋。 霄衡不禁心头一动,缓缓走上前去,从对方手中接过。 感受到对方指尖从手心擦过,看着近在眼前之人,谢清云退步拉开一步距离。 没想到霄衡依旧低着脑袋,目光视线放在她的脖颈之上,看到那伤口痕迹已消,这才移开目光,突然他弯下身子。 男子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龙涎香味道。 谢清云显然被吓得不轻“衡王殿下,你做什么?”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到霄衡悬在空中的手而过,手中的扳指突然转动起来,紧接着隐藏在扳指里的细小刀刃而过。 刹那间,她的一缕青丝便被割断了下来,霄衡伸手接住这缕发丝后,才缓缓挺直身躯。 他的话语,不明所意。 “有这一缕青丝,胜过这平安符,胜过你给的软猬甲。” 将那青丝放在平安府的锦袋子之中,霄衡塞进自己盔甲胸口的内衬之处,似乎珍藏的紧。 谢清云张了张嘴,脸色惊讶。 “衡,衡王殿下……” 再次抬头望去时,霄衡已经远去,她静静地凝视着他在视线中的身影。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向前走着的霄衡却突然停下脚步,并缓缓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 “谢清云,我若是平安归来,能不能为本王奏一次浮吟兰觞曲,单独的。” 久久未语,她咬着嘴唇,沉默许久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没有回声的打算,眉头微微皱起。 见对方不语,未听到对方回答,萧衡自嘲一笑,继续迈开步伐离去,忍着不再看向那人儿。 他怕自己忍不住,在是说出何番过界话语。 他此次去往临川,除了对抗北戎,还有一事…… 噬蛊之症,雪山之巅,七雨莲果,方为药引。 他要去取,七雨莲果,让顾南笙可以医好她的噬蛊之症。 站在山峰之处,谢清云静静地垂着眼眸,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山下,只见蜿蜒曲折的山道下方,军队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行进。 队伍最前方,霄衡和谢辰率领着士兵们一路而去。 谢清云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直至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她依然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风吹动她的衣袂飘飘起舞,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时光荏苒,又是一个月过去…… 大安的天气,更加冷了下来,大安军队已是到了临川城之地。 临川城雪山之巅。 夜幕降临,万物流转,寂静的黑夜中,却隐藏着无尽的神秘与危险。 落冀山高耸入云,直插霄汉,仿佛一座顶天立地的巨人。 山顶的温度骤降,寒冷刺骨,狂风呼啸着吹过山间,带来阵阵寒意,鹅毛大雪飘落不断。 第166章 雪山之巅,七雨莲果 高山之巅的一角,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穿梭而过,霄衡身着一袭白色锦衣,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据顾南笙所言,七雨莲果只会生长在高山雪山上,而且只有在冬季才能找到。 它极为罕见,常人很难寻觅其踪。 就算没有此次临川战事而起,为了谢清云的噬骨之症,霄衡也定会在这个寒冬时节亲赴临川,寻求七雨莲果。 寒风凛冽,如刀割般刮过他的脸颊,冷雾弥漫,让人视线模糊。 他眼神坚定,一步步向前迈进,冰冷的空气凝结成霜花,覆盖在他的睫毛上,宛如冰晶点缀。 他的墨发随风飘动,脚下轻踏清风,一路寻觅着七雨莲果的踪迹。 一番艰难险阻,来到一处险峻的山峰悬崖边,他定睛望去,只见山涧之间,一朵奇异的花朵悄然绽放。 那花瓣共有五片,形似莲花,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微风拂过,花瓣轻轻摇曳,似乎在向他招手示意。 这便是传闻中的七雨莲果,花瓣在冷风中飞舞,仿佛经受住了风雨的摧残,永不凋零。 七雨莲果,其根部会结出黑褐色的果实,深深扎根于土壤之下。 那埋于泥下之物,正是治疗噬骨之症的药引。 霄衡的眼中闪烁着充满希望和期待的光芒,脚下几个借力轻功而去,朝着悬崖下方疾驰而去。 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山壁间陡峭的岩石,另一只手则迅速伸出去,将那珍贵的七雨莲果连根拔起,并小心翼翼地塞进怀中的锦袋里。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袭来,险些将他吹下山崖,他稳住身形,紧紧抓住身边的岩石。 山崖上方似乎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声,紧接着大量的积雪像是被突然释放的汹涌洪水一般,从山顶滚滚而下。 这股庞大的雪流形成了一条无法阻挡的白色巨龙,咆哮肆虐而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雪崩,霄衡立刻施展轻功想要紧急避让,但无奈雪崩来得太过迅猛,他最终还是被淹没在了汹涌澎湃的雪浪之中。 雪流如同一只凶猛的巨兽,无情地将他的身体卷入其中,并一路推搡着他朝悬崖下方冲去。 经过一番挣扎,霄衡终于成功脱离了雪的束缚,身子几个翻滚,地面木刺擦身而过,带来一阵阵刺痛。 他咬紧牙关,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眼神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前方,他的眼神一时变得犀利而坚定。 紧握成拳的手,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泛白了,甚至在冰冷的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的正前方,在这落冀山中,竟然出现了一群凶猛的雪狼。 这群雪狼共有七只,它们具有强烈的领地意识,一般只会在自己熟悉的活动范围内出没,此刻,它们背部的毛发根根竖起,耳朵向前伸直。 锋利的獠牙显露无遗,尾巴放平,四肢微曲,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眸子微紧,霄衡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手握长剑,毫不畏惧地朝着雪狼群冲了过去。 雪狼们显然感受到了威胁,纷纷四散而开,将霄衡团团围住。 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劲,他身着的一袭白衣锦袍早已被积雪打湿,但他却毫不在意。 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在空中急速旋转,手中的利剑划过一道寒光,瞬间便将其中一只雪狼斩杀在地。 鲜血溅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形成了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这血腥的一幕,使得周围的其他雪狼眼中泛起丝丝血色,愈发凶狠起来。 霄衡身影在狼群中穿梭而过,手中的利剑犹如游龙般环绕在身体四周,不给雪狼任何可乘之机。 而雪狼们则不断寻找着突破点,试图对霄衡发起致命一击。 突然,霄衡纵身跃上旁边的一块巨石,借着转身之势,又是一剑挥出,精准地击中另一只雪狼的要害部位,结束了它。 其中一头雪狼如闪电般猛扑向他,霄衡反应迅速,身形敏捷地一个侧身翻转,从石头上轻盈跃起,然后稳稳地半蹲着落在地面。 然而还未等他喘口气,另一只雪狼也从石头上方凌空跳下,它那锋利的爪子如同利剑一般划过雪地,带起一串雪花,霄衡见状,以剑借力,立刻借着这股冲击力重新站立起来。 与此同时,身后又有一头凶猛的雪狼腾空而起,径直朝他的后背袭去。 好在霄衡警觉性极高,当即将身体侧过,旋身而过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尽管他成功躲过了狼爪的正面攻击,肩膀还是被其尖锐的爪尖划过,一阵剧痛瞬间袭来。 “该死!” 霄衡忍不住低声咒声,眉头一时紧锁。 只见他反手挥出利剑,如闪电般迅速,雪狼的身躯瞬间被剑气划过,无力地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他紧紧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着,透露出一丝疲色。 看着远处,他再次握紧利剑,猛然跃起身子向前飞奔。 趁着身后其他雪狼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灵活地转身回首,并俯下身躯巧妙地绕过它们。 紧接着,他使出全力挥动利剑,精准无误地刺穿了另一只雪狼的身体。 与此同时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掌风从空中汇聚而来,卷起无数雪花形成旋风。 这股掌力如同洪流一般凶猛,狠狠地撞击在剩下的雪狼身上,将它们击飞至远处并重重摔落在雪地上。 雪地之上染满了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尤其在这高耸入云的山巅更为引人注目。 霄衡强忍着肩膀处传来的剧痛,用手捂住不断流血的肩膀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顺着肩膀手臂流淌而下。 紧握着手中的剑,以防再遭遇狼群袭击,霄衡一路强忍着身上伤口疾驰下山,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山之中。 三日后 北临城内,霄衡面容无丝毫血色,躺在床上,军医已经替其包扎了肩膀上了的伤口。 这才刚到临川境地,霄衡便受如此重伤。 临川的总兵并不敢声张,大战在即,主帅确是受伤,无论是对于军心,都是会受影响。 醒来的第一件事,霄衡并是吩咐人,将七雨莲果,让人护回京城,交到顾南笙手中。 第167章 太后,真是好狠的心 军医所说,这雪狼留下的爪利伤痕,恐怕要在肩膀上一辈子都要留下。 那雪山之巅,不似平原之上的狼群,比之更加凶狠绝戾。 霄衡身上的伤,无论是后背还是身上,从来不少,他也未放在心上。 屋外,盛子离自外而来。 当看到对方肩膀上受的伤口,也许其他人不明白,但是他却立马明白过来。 “我说殿下,你这……到底怎么伤得,你不会真去雪山上,那可是落冀山,时有狼群出没,这别人都是避之不及……” 穿着里衣,霄衡身上披着披风,打断对方话语。 “无事,小伤而已,北戎现如今,如何?” 盛子离摇了摇头“那北戎军这几日无进攻之势,全部驻扎在临川附近,那宇文欲这几日也没见动作。” 此次临川被攻,主要就是北戎平南王府世子宇文欲为主帅。 站起身来,一时肩膀上得伤口似被牵动一般,霄衡闷哼一声,随即走到屋内一侧的沙盘处。 沙盘中描绘了临川地形地势、山丘、河流,路线,兵力部署。 他一指沙盘中临川一侧。 “让人盯好这里,此处虽然背离临川,但是小心北戎之人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盛子离点了点头。 “是,王爷。” 本是正准备而走,盛子离又是停下步子,转头看着对方。 “殿下,你说你这般为清云郡主,那清云郡主也不领你情啊。” 眸子而过,一时盯的盛子离发凉,他连忙摆手。 “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连忙似逃离一般,刚走到屋门,又是传来霄衡声音。 “站住。” 盛子离转过头来。 “殿下,我再也不多嘴了。” 他真是的,他多什么嘴,非要凑着老虎的屁股去,明知这谢清云就是对方禁忌似的。 霄衡一手杵着桌上,确是开口其他。 “还有……让暗卫,盯好西洲,西楚。” 天下三分,大安、北戎、西楚。 此次北戎的进攻,太过于突然,必得以防其他。 西洲虽然隶属大安,却是由旻亲王霄承华驻守,还是不得不防。 盛子离点了点头。 “是。” 看着对方,霄衡转过身去,头上微沁汗色,坐下身来,带着警意。 “有些事,知道就好,不要多嘴,也别告诉她。” 这个她,是谁,盛子离自然知道。 他受伤之事,他取七雨莲果之事,他都不想让她知晓。 “是,殿下。” …… 上京城内,风雪小了不少,皇宫之内,上官舒一袭黄衣身影正准备向着永福宫内而去。 身后侍女不由开口。 “小姐,如今夫人病重着,这般冷天的,你何必进宫来。” 自从上官寅走后,宣国公夫人,并是一直病重着。 依旧而走,上官舒声音苦涩,叫人瞧不出来。 “我伺候太后多年,如今太后病重着,自该来探望。” 两人正是走着,却是听见一处院内墙角廊下传来闲碎话语。 似听到那断续提及卫国公府言语之词,上官舒不免疑色,微微靠近。 墙后廊下,两个侍卫嗑着瓜子。 “那日在南书房,皇上可是发了好大的火。” “我们在房外候着,南书房内,太后可是极力保下的卫国公府,太后劝皇上不要动卫国公府,那买卖官职之事,不是只能是由那上官寅顶替了下来。” “因这么个事,太后和皇上可是微有争执,太后在南书房便是晕倒了,宣了多少太医,我们在外守着,都是胆战心惊。” “那上官公子,也真是惨,就这般惨死在了大牢之内。” 另外一人吐掉瓜子皮。 “也不能这般说,这皇家之事谁说得清,太后要他当了替死鬼,阎王爷也只能照收。” “那谢世子乃是太后的侄外孙子,这般着急要牢内之人的命,那定是有原因在其中啊。” “那尸体被抬出武检司时,可是脖子都差一点被勒断了,惨烈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手中嗑着瓜子,一副悠闲。 上官舒转身而去,仰天而望,不免自嘲。 步子匆急而走,手指扣进玉手的疼痛满身袭来,上官舒只觉全身似坠入冰窖一般,冷的人从心底发凉,发寒。 太后,真是好狠的心…… 她自幼入宫伴读,陪伴伺候对方多年,自认服侍周到俱全。 那谢清云远在南疆之时,是她日日陪在身边。 那所谓的宠爱几分,不过只是因为当年宣国公为国而殉而已。 如今……可有顾念一分。 …… 夜晚京城街道之上,空无一人。 谢今安步子不知不觉,便是走到了倚翠楼之地。 就连他自己也不为何,一路还是上到二楼之内。 屋内,柳依依端坐在古筝面前,手指纤细来回拨弄。 谢今安身子靠后,脸上微有醉意几分,眼神微有迷色醉意的盯着对方。 一首古筝曲毕,柳依依收回手来,见对方坐在矮凳之上闭着眼眸,倒似真睡着一般。 放轻步子,柳依依拿起一侧披风,来到对方面前蹲下身子,将披风盖在对方身上。 手还未伸回,就被谢今安一把抓住,她连忙挣扎,却是仍被对方钳制住。 “世子爷,你做什么?” 那玉手极其柔软,谢今安大手包裹着对方,虽有醉意,但是他却是清醒的。 开口唤声,视线移到对方脸上,细细打量,情愫涌动。 “柳依依……” 他一把拉过,便是将人拉了坐在他的腿上。 软玉在怀,他一只大手圈住对方腰身。 另外一只手放在对方脖颈之上,他的呼吸渐渐变的急促,他缓缓地靠近她,两人的气息逐渐交融。 柳依依推着对方,带着急色,便是直唤对方名字。 “谢今安,你做什么?” 她带着气色,那手推着对方,可是奈何力气却是不够。 他俯身而下吻向她,撬开对方那柔软的唇瓣,舌头开始轻轻地交缠在一起。 “谢,谢今安……你……你混蛋。” 手挣开对方束缚,拿起一侧酒杯,杯中的酒杯便是泼在对方脸上。 她将人推开,立马站起身来。 “谢今安,你疯了?” 第168章 柳依依,守宫砂 谢今安的双眸布满血丝,猩红得吓人,他猛地站起身来,伸手用力一扯,将眼前人的身子狠狠地拽过来,然后毫不留情地推向一旁的床榻。 紧接着,他迅速俯下身去,眼中在是控制不住的情欲,用强壮的双臂紧紧锁住对方的双手,让她无法动弹。 “柳依依,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对我,如今,盛子离未在京内,你还奢望有人护着你,不成?” 被人泼酒水,柳依依还是第一个敢如此对他之人。 “那盛子离有什么好?一个盛府的庶子,他能给你的,本世子都可以给,本世子能给你的,他却未必能给你。” 被压在身下,柳依依带着怒色,冷目看着对方,挣扎不断。 “谢今安,你不如他。” 什么?他不如盛子离。 一手擒住对方下巴,谢今安听到如此言语却是更加气色。 “柳依依,你一个青楼女子,本世子能够看上你,乃是你的福气,你往日是如何伺候盛子离的,今晚就怎么伺候我。” 看着对方,柳依依一声嗤笑。 “谢今安,你敢如此对我,我恨你一辈子。” 手中力气微紧,谢今安看着身下之人,一个用力,便是撕碎了对方身上衣物。 他谢今安,想要的东西,从无例外。 衣服破碎之声,手臂上衣服应声而碎,露出雪白的肤色而来。 一滴眼泪顺着脸庞而下,柳依依一声哭泣。 本是目光如炬火热,眸子而过,看到对方手臂之上,谢今安却是完全愣住了。 不止是愣住了,而是完完全全呆住了…… 那手臂之上,守宫砂,呈朱砂红色,落在玉臂之上,却是如此显目。 守宫砂?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你……?” 盛子离夜夜宿于烟花巷柳之地,对柳依依倾心不已,此事在京城之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在京城之内,众人皆知。 这柳依依,怎么可能会是清白之身,又岂能保有贞洁之躯? 伸手猛地一拽,将身旁的披风扯过来,盖在柳依依春光泄露的身躯之上,谢今安坐直身体。 “这怎么回事?” 擦拭去脸上泪痕,柳依依靠坐在床边,拢了拢身上披风,紧紧裹住自己,眼神冷冽如冰声音冷漠。 “我原以为你与其他人不同几分,原来也是觉得我是青楼女子,就该受人轻贱,就该将身子奉上吗?” “谢今安,你是靖安王府的世子爷,我高攀不上。” 扭头看着对方,谢今安不似刚刚,眉头却是紧锁。 满脸狐疑地质问着,似乎难以置信眼前所见之事。 “守宫砂,这是怎么回事?盛子离没碰过你?这怎么可能。” 柳依依扭头,却不看向对方。 “与你无关。” 看着对方带着气色,谢今安软下语气几分,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他身为世子,向来,对什么女子,没这般心软过。 就连玉清院内的女子,都从来不曾。 柳依依又是哭泣一声“上次卫修瑾,欺辱我时,你还对我说,有人欺负我的话,你会为我出头。” “没想到,世子爷,便是如此欺辱我。” 听到此话,谢今安心头猛地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柳依依身上。 此刻的她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娇花,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我没食言,别哭了,本世子,害怕女子哭。” 坐在床边半响,谢今安低下脑袋“抱歉,我……刚刚,一时没控制好。” 他这一辈子,向来没怕过什么,便是只有在靖安王和谢清云面前会低头。 何时这般手足无措过,此时又是对自己恼气的不行。 看着对方,谢今安神色认真。 “我喝了一点酒,刚刚无心的,我承认我是冲动了,刚刚你话语说得那般,我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 “但是,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生出对女子怜惜之心,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上心,这阵子脑中全都是你。” 柳依依的惊讶显于脸上,脑中闪过对方那年幼之时稚色的脸庞,与对面此刻认真的面庞交汇。 披着披风,便是站起身来,柳依依退开步子,便是一跪在地。 “世子爷错爱,柳依依高攀不起。” 手中指甲篡进手心之内,谢今安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是错爱,还是你心中有旁人?” 身子直直的跪着,柳依依迎上对方视线。 “我心中,只有盛三一人。” 虽然盛子离心中无她,但是她的心意不会更改。 当年武安侯府灭族,自己能活下来,也是被盛子离所救。 这么多年,她的心中只有盛子离一人。 就算幼时与那谢今安相识的几分,终究是比不得的。 他是这上京城繁华如世的世子爷,而她只是红尘之地的青楼女子。 她从不否认,幼时武安侯府还未被灭,她去往靖安王府时,那时年幼,对于那后院之内少年,曾让她留下不少印象深刻。 但是终究,永远只是停留在那朦胧的幼时。 而如今,时过境迁…… 一声苦笑,谢今安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对方脚边,最后停下。 “幼时,那时本世子,曾对一人有过欢喜,名为武依,后来在无对什么女子动过心,你是第二个。” 强忍住内心波动,柳依依依旧跪着身子。 “世子爷,我不值得,倚翠楼乃是不洁之地,风月虽好非良缘,红颜易逝梦难圆。” “往后,莫要再来了。” 武依……现在的她是柳依依。 风月虽好非良缘,红颜易逝梦难圆。 半晌,谢今安没有在语,看了对方一眼,跨步出了屋子。 青楼一梦尽繁华,红颜薄命泪如霞。 金粉无情人易去,玉楼空锁旧时花。 微风吹来,柳依依轻站起身来,坐于桐花镜前。 一路出了倚翠楼,谢今安便是去到酒摊之上,一杯一杯的酒水接连入肚,将自己灌得醉意满然。 一路歪倒着身子,回到靖安王府之内,坐在玉清院的屋内,隔着老远,便能闻到酒味。 谢清云来到屋内,并见对方如此颓废模样。 坐在地上,发丝微乱,歪倒着身子,坐在榻下的台阶之上。 谢清云皱了皱眉头。 “怎么喝的如此醉醺醺的?” 将酒杯一砸于地,谢今安实醉的不行,身子歪倒斜躺着。 “姐姐,你来了,往后……我谢今安再也不去倚翠楼了,我要做靖安王府世子爷该做的事情,不再窝在京城,享靖安王府之益。” 站起身来,谢今安笑声不断,声音震震。 “我要让人知道我谢今安不是一个只知道玩耍喜乐的花花公子,我要让父亲和姐姐以我为荣。” 第169章 林氏之物,丹书铁券 “我要让人知道,靖安王府的世子爷,也是可以得人称赞,也是可以为护国无疆,立功着装,也是可以为靖安王府锦上添花。” 醉意浓重,看着对方身子摇晃,谢清云急忙上前扶住对方身子,将人扶着坐下身来。 谢今安一声苦笑。 “长姐,你信不信有一日,我谢今安也能上阵杀敌,也能为这大安国土无疆,撒下一片热血。” 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之人,谢清云眸中之色难藏,一片欣慰。 男儿胸怀凌云志,豪气干云贯九霄。 “今安,姐姐信你。” 一滴泪水而落,谢今安是极少会落泪之人,何时有过如此。 “姐姐,有过欢喜心动之人吗?” 听到此话,谢清云微而一愣,心中思绪而动。 久久未语……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 她不否认,那个始终温润如玉的男子,在那场封阳城疫症之时,给她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象。 转头看向谢今安,谢清云还是开口。 “内阁中书家的二小姐,出身书香世家,父亲与内阁大人交好,几番有过此意,那二小姐名为白飞鸾,与你年岁相当,你意下如何?” 白飞鸾? 听到名字,谢今安紧紧皱着眉头,扭过头去。 “就是说话小声小气的白家二小姐?我才不要,姐姐,我不喜女子扭捏作态。” 那白飞鸾,他曾见过几次,性格却是温柔端庄,但是并似从小长在四方阁内女子。 这满上京城的女子,都是这副模样。 况且,他的心中,柳依依的身影,是挥之不去。 谢清云忍不住劝说。 “你是娶妻子来掌家的,那白飞鸾我也见过,虽然性格温娴,此人不似你见过那般端守拘谨的女子,你话语都未与人家说过几句,怎可一语断定。” “来年春过,我与父亲,恐怕并要在回南疆而去,父亲自是希望在回南疆之前,看到你成亲,这靖安王府的后院,也该有一位女主人,你也该娶世子妃了。” “当时回京,并是圣旨而召,南疆之地暂由张则将军而戍,我靖安王府毕竟乃是镇守南疆,我和啊辰随父亲自也是去往南疆。” “靖安王府,有你和玉瑶在,我放心,今安,我若和父亲在南疆,你须得撑起靖安王府。” “婚事并非儿戏,更不是强加于你,还是要你自己选择。” 脸色震惊,谢今安醉意都苏醒了几分。 “姐姐,你要回南疆去?” 他对于什么白飞鸾上不得心,听到得自家姐姐竟然要离开?他可是再也坐不住。 “我也要去南疆,我也要随你们待在南疆,那谢辰一个义子都可以去,我为何不能?” 一拍对方脑袋,谢清云站起身来。 “你呀,听父亲的话。” 谢今安急声“姐姐,我认真的,姐姐可是生我气了,觉得我贸然用那般狠心方法,取了上官寅性命,不愿弟弟随你去南疆。” 他知道自家姐姐与上官舒交好,而因为此事,上官舒也是与自家姐姐生分了。 看着对方,谢清云嘴唇而启。 “我知道,此事,是皇室过于狠心了,而那杯毒酒只是借你递出去而已,你处置是有贸然,这事,终是我们亏了宣国公府几分。” 上官寅之死,乃是皇室之令,明显……皇室还需要用得到卫国公府。 北戎异动,卫国公,毕竟有兵权在握,大安皇室经历不起被内忧外患的打击。 百川书院,卖官之事,上官寅并是被推了出来,平息此事。 纵然乃是皇室之令,那杯毒酒被洒,而谢今安却是用了极端的方法,取了上官寅性命。 对于上官舒,谢清云心中自是有歉意的,这也是她三番五次踏足宣国公府的原因。 心下微涩几分,站起身来,谢清云看了一眼对方,拍了拍对方脑袋。 “天色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说完,谢清云已是步子而走,转身出了玉清院内,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时间一日一日而过,自冬季来,太后身子并是时常不适,顾南笙时而入宫诊治。 永福宫也少了往日的几分色彩。 皇室之中,太子妃和衡王妃,皆是轮流入宫给太后侍疾。 宫殿外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下着,不停地飘落在地上。 太后静静地躺在病榻之上,似乎想要透过那扇薄薄的窗户,望向墙外伸出的那几枝鲜艳欲滴的红梅。 “不知道,哀家能不能等到临川胜战的凯旋之声,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坐在床边,谢清云替对方擦了擦嘴角,心似被揪着一般。 “姑外祖母,清云求你,别说这样的话,姑外祖母,一定要好好的。” 一时眼中之泪,不争气的并是滴落而下,谢清云声音脖子沙哑,喉咙哽咽。 太后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转头看向侧边站着的顾双儿。 “衡王妃,你先出去,有清云在这就行。” 顾双儿看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 “是,太后。” 屋内,一时并是只剩下两人,太后从侧边枕头之下拿出一个锦木红盒。 锦木红盒之内,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金银细软。 最让人显目,乃是一枚深褐色金属制成呈正方形,尺寸适中,带有金属光泽,坚固的金属龙凤云纹钦于上方。 谢清云讶声“丹书铁券?” 为了方便悬挂和展示,丹书铁券上还配有一根丝带或链条,可以将其佩戴在身上。 “丹书铁券”作为一个整体,象征着皇帝的恩泽和承诺,是帝王赐予臣子的最高荣誉之一。 持有丹书铁券的人通常会得到皇帝的保护,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免除死刑。 见丹书铁券,如见君。 顺势起身,谢清云一跪在地。 “姑外祖母,这是当年景微皇帝,赐给林氏的丹书铁券?” 靖安王妃与太后皆是出自林氏氏族,太后的兄长,便也是谢清云的外祖,曾位居太保。 林氏当年为景微皇帝征战四方,男嗣在战场折损的不少。 后来,景微皇帝曾赐给林氏族人,这独一无二的丹书铁券。 没想到这枚丹书铁券,竟然在太后的手中。 太后点了点头,看着跪在床前之人,声音嘱咐之声。 “丹书一纸抵千金,铁券千秋护此身,御赐殊荣心难定,忠心报国志难沉,这是当年景微皇帝赐给父亲之时所说的话,后来我入宫而来,父亲并是给了我。” “清云,往后,这枚丹书铁券,是你的。” 第170章 押送囚车,卫修瑾遇刺 谢清云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嘴巴微张着,却没应下,跪着的身子几步后退。 “不,这是赐给林氏之物,姑外祖母,我母亲虽出生林氏,但清云毕竟乃是谢氏女,不敢受之。” “姑外祖母,丹书铁券乃是景微皇帝所赐,足以震慑,就连天子也得从三分,姑外祖母,不该给我。” 丹书铁券可以免除死刑救一人,却也可以保住自己,因为见丹书铁券如见君者,更犹如号召,毕竟乃是开国的景微皇帝所赐。 一声笑意,太后拉起对方,将丹书铁券轻轻地放入到了她的手心。 “哀家已是快死之人,要这东西做什么?带进棺材里去吗?” 谢清云摇头“不,姑外祖母,我不要这丹书铁券,我只要姑外祖母,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替对方抹去眼泪,太后一笑。 “孩子,你和今安、玉瑶乃是哀家在这世上唯一血亲,你是哀家自小看着长大的,哀家怕有一日走了,在无人拥护靖安王府,也无人在护你。” 脖颈滚动,谢清云眼中的泪在是止不住。 自小靖安王妃去得早,是太后一直护着她。 “姑外祖母,你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这个冬天过了,并什么都好了。” 眼中的泪落于手心,太后将她陇在怀内,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哭……哀家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知道,就算顾南笙在是医术无双……也无济于事。” 话语轻然,完全没有对于生死的恐惧。 身子颤抖,谢清云听到这样的话语,却是泣不成声。 在永福宫内待了一会,谢清云并是向着药房而去。 似刻意避开谢清云一般,谢清云走后,上官舒,便是来了。 看着对方而来,太后也是显得有些意外。 想起当日上官寅一死一事,终有几分愧疚。 “好些日子没来哀家这里,你弟弟的事已是过去,可莫要多想,伤了自己心神。” 手中拿着折好的一束红梅,上官舒掩下自己心思,来到对方旁边。 “太后说得是,前些日子心中确实难过着,太后病着,这才没有入宫探望,这红梅乃是我在梅苑所摘,放在太后屋内正是合适。” “太后如今身子病重着,见不得风雪,这红梅,名为朱砂梅,花瓣颜色鲜红,如同朱砂般艳丽,并是能够让太后瞧着悦心些,希望太后舒适几分。” 将红梅递到一旁海嬷嬷手中,上官舒坐下身子来。 拉过对方手来,放在自己手心,对于对方,太后不免愧疚。 当日卫修瑾卖官一事,也是她出言,让上官寅顶替了对方罪名。 其实那事主罪,确实是在卫修瑾之身。 “傻孩子,你自小入宫伴读,也算在哀家跟前长大的,哀家心中自然心疼你,在永福宫内,住些时日,也好陪哀家说说话。” 上官舒一笑,依旧如往昔呆在太后身边模样,让人瞧不出其他情绪,含笑点了点头。 “是,太后。” 夜晚风雪未停,皇宫的宫道之上积了不少雪堆。 红墙砖瓦,巍峨耸立,城楼之巅,寒风凛冽。 谢清云身披一袭柔软的绒毛披风,傲然独立,她目光幽深,凝视着被漫天飞雪笼罩的上京城。 手中紧握着太后赐予的丹书铁券,玉手不自觉地收紧,忧虑如阴霾般弥漫心头。 细碎的雪花轻盈飘落,落在她眉间,带来一丝凉意。 缓缓闭上双眼,谢清云双手合十,声音沙哑。 “皇天在上,我谢清云愿以自己寿命,换我姑外祖母,身体康健,换她老人家平平安安。” 天空中飘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洁白的面纱。 谢清云静静地跪在雪地里,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默默地流淌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她的背影显得无比寂寥和凄凉。 雪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了谢清云的面前。 顾南笙手持一把油纸伞,默默地为她挡住了飘落的雪花。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了谢清云,轻声。 “清云郡主,别哭了。”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这还是第一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惜。 刚才站在远处的时候,顾南笙自是听到对方那言语。 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若晃神,缓缓地抬起手,轻柔地擦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那泪水滚烫得如同火焰一般,灼烧着他的内心。 “顾南笙,我姑外祖母,会平安的对吗?” 听对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顾南笙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医好太后,你相信我吗?” 皇宫之内,飘雪不断,两人身影相对而站,遮在伞下。 “我相信。” …… 时光而过,由于百川书院的事情,卫国公之子卫修瑾也要被押解流放到了芗南之地。 京外十里亭处,谢今安以及天英军的将士们一路押送着他走出了京城。 谁能想到,那个曾经在京城里顽劣不羁、不将一切放在眼中的国公府之子,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谢今安此次的任务仅仅是把人押送到下一座城池,然后移交给当地的士兵,再将其送往芗南之地。 夜幕逐渐降临,黑暗笼罩大地,谢今安骑着马,卫修瑾则被捆绑住双手,关押在囚车内,周围有数十名天英军严密守护着。 原本作为天英军的将领,现在却要被自己的军队押解出城,真是讽刺至极,一行人沿着官道缓缓前行。 风雪而落,夜晚显得格外昏暗。 在遥远的树林后面,一名蒙着面的女子悄悄藏身于此,她紧握着手中的弓箭,瞄准目标后,一箭射出,箭矢如闪电般穿越夜空,径直朝着卫修瑾飞去。 似察觉到了那支原本射向囚车的箭羽,谢今安敏捷地翻身下马,轻盈地踩着马背飞身而去,成功地将半空中的箭羽斩断。 无数的天英军士兵瞬间警惕起来,他们迅速围拢在囚车四周,紧张地注视着远处的山林。 谢今安目光锐利,手持锋利的长剑,高声。 “是谁?竟敢与我天英军作对,难道不怕死吗?” 第171章 卫修瑾,命丧京郊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身着黑色夜行衣、面蒙黑纱的女子从山林间飞身而出,她身姿矫健,轻盈地越过一众天英军士兵,手中的利剑闪烁着寒光。 一路挥舞开来,轻易地拨开了天英军刺来的利刃,巧妙地避开众人,纵身跃上了囚车。 谢今安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向对方,但对方却轻松地一挡,将他的攻击化解开来。 剑眉微皱,谢今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然而,此刻容不得他多想,他立刻与对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好大胆子,居然妄图从我天英军手中抢人?” 他怒喝一声,全力施展出自己的剑术,与黑衣女子陷入纠斗。 难道是卫国公所派来的人,是想在这出京路上,救下自家儿子? 可是不对啊……刚刚那箭羽可是向着的就是卫修瑾。 黑衣蒙面女子,突然间伸出双掌,掌力雄浑无比,如排山倒海般涌出。 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天英军和谢今安等人全部逼退数步之远。 寒光闪烁间,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坚固无比的锁链竟被轻易斩断。 蒙面女子伸手一把将困在囚车内的卫修瑾拉了出来,并牢牢地扣在手中。 另一只手则紧握着锋利的长剑,横在卫修瑾的脖颈处。 黑衣稳稳地站在囚车之上,她手持卫修瑾为人质,眼神冷漠地注视着谢今安以及周围的众人,口中厉声。 “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面对如此局面,谢今安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上前,脸色难看至极。 “你是谁?” 上京城之内,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还是一位女子。 卫修瑾的双手被紧紧捆绑着,无法动弹。 他惊恐万分地盯着自己脖颈上方那把寒光闪闪的利剑,深知只要这剑尖稍稍偏离一点点,就能轻易割断自己的喉咙。 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口中哀声不断。 “别杀我,别杀我啊……救命啊……” 然而,对于卫修瑾的求饶声,蒙面女子却丝毫不为所动。 相反,她手中的剑反而更加用力地压向卫修瑾的脖颈,同时发出一阵冰冷而嘲讽的笑声,眸中狠意而现。 “卫修瑾,今日我就让你下地狱,让卫国公也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 “可记得《臣魂》一书?可记得畅易阁的那出戏?我记得你可是在意的紧,当时可是恼怒,你一直对于武氏族人,可是恨透的紧。” “今日就拿你的命来偿还,百川书院之事,你没死在武检司的大牢里,真是可惜了,但是你今日也休想走出上京城。” “今日就用你的命,来祭奠武氏族人的英魂……” 说出话语冷然,谢今安与众天英军却是不解之极。 就在谢今安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的时候。 只见利剑划过,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便是一股猩红的液体喷涌而出。 那柄锋利无比的长剑,已经直直地划过了卫修瑾的咽喉,瞬间就让他血流如注。 卫修瑾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然后整个身体便从囚车之上坠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身躯倒在地上,发出声响,身下逐渐蔓延开来的血迹。 黑衣蒙面女子在得手之后,立刻收剑回鞘,施展出绝妙的轻功向后林疾驰而去。 眨眼间,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之中。 不远处,一匹快马奔腾而来,马上之人正是谢清云。 她见到眼前的情形,急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当她看清楚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时,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谢今安连忙开口“姐姐,卫修瑾被人杀了。” 闻言,谢清云秀眉紧蹙,目光望向刚才黑衣女子消失的山林方向。 “追。” 夜里,谢清云微有不放心,毕竟卫修瑾乃是国公之子,并是到城外看看,看谢今安有没有将人送出,没想到还真的出事了。 寒风凌厉地呼啸着,仿佛要撕裂整个世界。 蒙面女子,在寒风中疾驰,一路被追杀到了崖边。 这里是京城郊外的木岐山,山势险峻,而她现在正站在一处陡峭的山崖边缘,眼前已经无路可走。 对谢今安,她有能力,甩开对方,但是没想到,竟然谢清云也来了。 谢清云的武功,在谢今安之上。 况且,以一敌二,她没把握。 谢清云凝视着站在风中的女子,忍不住提醒。 “你是谁?你身后可是悬崖,为何要杀卫修瑾,之前百川书院一事,是否和你有关?” 面对谢清云的质问,那女子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见此情形,谢清云不再犹豫,她伸手握住剑柄,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朝着女子攻去。 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急速转动,划出一道凌厉的剑气,直逼那女子要害。 那蒙面黑衣女子见状,急忙侧身闪避,动作敏捷如狡兔。 谢清云的武功已算是上乘,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威力,让人不敢小觑。 她的攻势如潮水般源源不绝,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远处,谢今安也飞身赶来,与谢清云一同将那女子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天空之中,飘雪淅淅沥沥地下着,位于山崖,雨雾渐渐升起。 手中掌风呼啸而出,径直朝着站在前方的两个人袭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谢清云毫不畏惧地迎上前去,以内力催发掌力,硬生生地将对方的掌风扭转回去。 一时之间,蒙面女子脸上的黑纱也随之掀起,飘落在地,露出了她真实的面容,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瞬时,脸上的黑纱掀起掉落在地,露出女子容颜来,一口鲜血自嘴中而出。 而在不远处的黑暗中,谢今安焦急的声音传来。 “姐姐,别伤她。” 听到这个声音,谢清云不禁循声望去。 在夜色的映衬下,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名受伤的女子身上,脸色瞬间变得震惊起来。 “柳依依?” 第172章 柳依依,往事(1) 她怎么都没想到,那蒙面女子,竟然会是柳依依。 谢清云收起剑来,上前将人扶起身来。 天空之中细雨飘雪而落,不禁淋湿三人。 而此时柳依依已是身子晕了过去。 “那边有个山洞,先去山洞避雨。” 身子在雨中,谢今安满脸都是担忧之色,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来。 三人,一路朝着山林边侧的山洞走去。 夜幕降临,漆黑静谧的山洞里,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照亮了四周,柳依依静静地躺在一旁的草堆上。 火堆旁,谢今安的脸色却十分复杂,让人难以捉摸。 谢清云自是也注意到,一向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谢今安何时会为一个女子,着急成这副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柳依依终于缓缓苏醒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一眼便望见了坐在山洞内的两人。 谢今安似乎也有所感应,转过头来看向柳依依。 当发现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许多时,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整个山洞内一片安静,只有篝火不时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谢清云默默起身,走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刚刚,未认出你来,贸然伤了你。” 捂着胸口之处,柳依依有着歉意。 “抱歉。” 当目光接触到谢今安,却是悄然避开,那晚怡清楼内的事,想起那一幕,在遇谢今安之时,也让她不由尴尬。 谢今安却是直视着她,带着质问。 “你为何要杀卫修瑾?还有你在囚车上说得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与卫国公府究竟有什么牵扯。” “柳依依,你竟然会武?本世子到是小瞧你了?这武功不弱,那晚怡清楼是怎么样都不会失身,那般哭啼模样,倒真让本世子心疼怜惜了几分。” “你到底是谁?你和那盛子离,到底搞得什么名堂?” 青楼女子,却是会武,还保有清白之身,实在可疑。 这等武功,那晚又怎么会失身于他,可是却一直隐藏至今。 谢今安此时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庆幸她与盛子离多年的感情只是伪装。 “回本世子话。” 握着拳头,右手在侧,谢今安有着丝丝怒意。 她对他的接近,是否有谋? 一侧,谢清云却是一瞪对方。 “坐下,听柳姑娘说完,这般模样,你想吓唬谁?” 果然,听到谢清云的话,谢今安那脾气已似花朵萎了一般,只好坐下身来。 目光在两人身上而过,柳依依心下微然。 “清云郡主,世子爷,好久不见……” “我记得幼时,母亲曾带我去靖安王府内,爬上了后院的杏花树上,一时便是摔在地上……” 她爬上一棵杏花树上,一时便是摔在地上,谢今安在后院练剑听到动静,看到她摔下,狠狠笑话了她。 后来,是谢今安用一根圆圈细木,雕了一个木手镯给她,还在那木镯子上带雕刻上了杏花,她这才止住哭声 谢今安自幼便是那副顽劣之性,在后院之内,两人玩了一个下午。 听到此,谢清云和谢今安皆是目光难以置信。 思绪而远,往事回首,那却是柳依依最不敢回首的往事。 武安侯府,投敌叛国之罪,全族死于大火,唯留有她一人。 那时她仅有八岁,武安侯府与靖安王府皆是大安皇帝的肱骨之臣,更是助皇室登基的重臣。 童年的生活本该是无忧无虑的…… 清晨的阳光洒在庭院之中,武兴忠将军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地挥舞着,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气势。 远处,一位端庄秀丽的妇人静静地看着,正是武兴忠将军的妻子,武夫人。 而在武夫人怀中,则是武依,此刻正开心地吃着美味的糕点。 院外,一个身着浅紫色衣裳的男童从另一处院落缓缓走来。 尽管年纪尚小,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与众不同的坚毅。 武夫人远远望见,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并轻轻放下怀中的武依。 “子离来啦?” 紫衣孩童便是盛子离,当他看见武氏夫妇时,眼中充满了亲切之情,毫无半点生疏之意。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上前,武夫人顺手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莲蓉酥,微笑着递到盛子离面前。 “看来今日下学挺早的,所以子离才有空过来。” 盛子离伸出小手接过点心,然而一瞬间,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惆怅起来。 “我还记得小时候住在乡下庄子的时候,母亲常常会做这种莲蓉酥给我吃,可惜如今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盛府里的厨房婆婆也会做这个,但再也做不出母亲当年那种味道……” 盛子离年幼时曾居住在乡间的庄子里,直到后来才被接入盛府生活。 而其母却是死在洛城一带,乱军手中,这也是盛子离一生之痛。 武夫人带着心疼,温柔一笑。 “只要子离想吃,以后来武安侯府,伯母做给你吃,好不好?” 点了点头应下,手臂晃动之间,盛子离手臂之上的红痕也一时而现。 武夫人一把拉过“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连忙遮住,盛子离年纪幼小,却是不在意。 “无事,我与二哥与六妹妹,辩嘴了几句,不小心伤的。” 怀中,武依凑到对方身边,气鼓鼓得模样。 “是那盛临风,盛书兰?他们实在太坏了,竟然这般欺负你。” 武夫人擦过一侧药膏,替对方上着药,也是心中微然。 “孩童之间的打闹本是说不得什么,但是小小年纪,怎得如此心狠,对兄长都可这般心狠,这长大还得了?” 这孩童之间玩耍,打闹实属正常,磕磕碰碰也不会少,但是这红印痕记,显然不是意外而伤,而是其下得手。 武依凑近替对方吹着“子离哥哥,你以后莫要让人欺了你,以后我护着子离哥哥。” 盛子离一笑,看着比自己矮小的武依,不由一笑。 自己都是个孩子,还想护着他。 虽是稚语,盛子离还是点了点头。 “好。” 第173章 柳依依,往事(2) 年幼的盛子离在盛府内,并不得宠,盛家老爷子,宠爱嫡子,对于庶出一向是上不得心几分。 闲来无事,盛子离并会时常来武安侯府内,找武依和武氏的几个子女玩。 又是一年而过,大安秋年,北戎兵乱,侵扰边境,皇室派武兴忠将军而去。 那场战役,武兴忠将军大败,一万战士,死于边疆。 那时大安国力并不算强盛,以赔偿三座城池,上万金银,这才得已平息。 卫国公上奏朝廷,并且拿出了武兴忠投敌叛国,与北戎领将有往来的通信。 还有二年前,武兴忠曾经贪图军需的凭证。 武兴忠乃是此次主帅,和北戎勾结,害得大安兵败,且一万战士,死于黄土。 投敌叛国,这是多大的罪名。 一时之间,皇上盛怒,将武兴忠压入大牢。 而武氏族人,全部扣于武安侯府,听候发落。 那时,有不少天下文人,跪满了整个东直门,为其求情,请求重审,却都无用。 对于卫国公府的议论之声,也是不少。 武安侯府的大门被重重合上,贴上封条,在不见满院繁景。 当看到士兵而进,武夫人,一路护着武氏子女。 那时的武夫人,有孕十月,被困府内,一时找不到接生稳婆。 幼童的脚步,一路穿过楼渠转阁,武依拍着武安侯府的大门,年幼的身影尽是哀求。 “求求你们,开开门,救救我母亲,我母亲要生了,你们快去找人来。” 武安侯府的的门被守门士兵而开,武依的身影却是被人推倒在地。 “叫什么叫,圣上说了,武安侯府,不得命令,无人不得进出。” “别说要生了,就是要死了,也不得出去。” 话语刚落,犹如玄铁般沉重的大门,便再次被重重地合上了起来,任凭武依如何用力拍打也毫无用处。 不敢有丝毫耽搁,武依急忙转身返回府内,并叫来了烧火婆子。 虽然这些人并没有过接生方面的经验,但现在情况紧急。 于是乎,整个武安侯府都陷入了混乱之中,有人帮忙烧水,有人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屋子里面,武夫人的喊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她的双手紧紧揪住床头的枕头,双腿之间已经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沾染到她的裙衣上面。 婆子见状,不禁大声呼喊。 “不好啦!武夫人,血崩了!血崩了啊……” 身体颤抖不止,武夫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滴落下来,她紧紧咬着牙关,似乎想要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我武安侯府是清白的,请圣上明察,请圣上明察……” “依儿,你一定要记住,要好好地活下去……” 这两句话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歇斯底里,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无力挣扎,她的双腿渐渐失去了力量,只能顺着流淌的血迹慢慢滑落到床上。 最终,一切都归于平静,只剩下那染满鲜血的床铺。 没了力气,又遇血崩,稳婆没有及时接生,还是没有经验。 自武兴忠下狱之后,她早就忧心成疾。 随着那声呐喊,武夫人,了无身息,孩子还未落地,并是胎死腹中。 那个尚未降临人世的孩子,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便已夭折在母亲的腹中。 床边,武依与几个武氏的孩子,扑在床边,声音颤抖。 “母亲,母亲……不要,我求求你醒过来,醒过来……” 孩童悲痛的声音,萦绕在整个房内,无尽的哀伤和痛苦。 两日之后,在那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腐臭气息的大牢内,沉重的牢门缓缓地被推开。 武兴忠将军独自坐在角落里,神情憔悴而坚毅。 杂草响动,一人端着一杯毒酒走近他,将其放在眼前。 默默地凝视着那杯毒酒,武兴忠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绝望。 抓起酒杯,然而就在即将饮下之时,他突然停住了动作,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着,仿佛承载着他心中无尽的痛苦和不甘。 随着“砰”的一声脆响,酒杯从他手中滑落,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片和毒酒。 然而,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痛楚之色,只有深深的哀伤。 他的身体如同失去支撑般,缓缓向后倾倒,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牢地面上。 呼吸逐渐变得微弱,眼神也渐渐黯淡无光。 他想起了武府中的每一个孩子,他们天真无邪的笑容和充满朝气的脸庞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 尤其是武夫人,她宛如沐浴在光辉之中,向着他走来,并伸出温暖的手。 武兴忠将军拼尽全力想要伸手握住那只手,但却只感觉到一切都如恍如一虚,他的手无力地落下,重重地拍在冰冷的地牢地板上。 半月后,京城之内漫天天灯,照的整个天空灯光红照。 对于武安侯府的族人,圣上依旧未有决断。 京城高处的角楼之上,风铃而响,卫国公站在阁楼之上,看着上京城内灯火通明。 目光落在武安侯府的方向处,遂而犀利不少。 身后,一人漫步走近,皇后掀开黑色斗篷,露出脸庞来。 “兄长,准备怎么做?” 手中拿起一方孔明灯,卫国公慢慢将之伸起。 “天干物燥,你说若是武安侯府,失了火,又能怪得了谁呢?” “圣上和太后下不了狠心,那就把这一切交给老天。” 他好不容易才将武兴忠扳倒,武安侯府,无一人可活,绝不能留下祸端。 斩草必得除根…… 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如闪烁的星辰般缓缓升向夜空。 与此同时,武安侯府内,几个身着军服的士兵悄然行动着。 他们手提木桶,小心翼翼地穿越庭院,将桶中的液体倾倒在府中的各个角落。 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隐蔽,以至于没有人察觉到。 京城的街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前行,车内坐着的正是盛子离。 “杨伯,我们去武安侯府。” 马车被一拉而停,听到这话,杨伯脸色剧变,连忙劝阻。 “三公子,那武安侯府,如今乃是是非之地。” 那谁人走路,都想绕着过的地方,就害怕跟什么通敌判国,染上罪名。 “老爷说了,往后,你不能在去武安侯府。” 然而,盛子离却不以为意,毅然跳下马车,他冷笑一声嘲讽。 “武安侯府,高高在上时候,人人都想去捧一捧,如今武安侯府,落了罪,并是无人踏足。” 第174章 柳依依,往事(3) “父亲自卫而保的心思并是放在脸上,可是我得武夫人照拂,武将军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如果武依出了事,我怎么能心安呢?” “杨伯,你回去吧,我自己去。” 说完,盛子离便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离去。 杨伯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赶忙跟上前去。 此时,天空中的天灯如繁星般三三两两地飘落下来,有的落在武安侯府的庭院里,有的则掉落在屋顶上,还有一些则落在屋外的栏杆小道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天灯上尚未熄灭的火星子一旦接触到地面,瞬间就点燃了起来。 守门的士兵见状,惊慌失措大声呼喊。 “不好了!不好了!府里失火啦......” “快,快救火啊,救火啊......” 由于周围有不少掉落的天灯,它们带着火苗点燃了地面,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竟然烧到了旁边的窗帘,并沿着屋檐向上燃烧。 武依被困在房间里,火势已经越来越大。 她心急如焚地想要往屋外冲去,但却被熊熊大火挡住了去路。 而在武安侯府的墙边,盛子离正从一个狗洞里钻进来,一路飞奔进院子里。 紧跟其后的杨伯身体却被卡住了,他拼命挣扎扭动着身躯,好不容易才爬出洞口,然后急忙追赶上去。 谁都没想到,这武安侯府,竟然失了火,府内顿时乱作一团。 屋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熊熊烈火不断蔓延,燃烧的木材纷纷掉落。 然而,盛子离毫不畏惧,毫不犹豫地冲向火海。 杨伯吓得脸色苍白,急忙从后面紧紧拉住他。 “我的小祖宗啊,你不能这么拼命啊,这可是要命的事。” 盛子离自幼生活艰辛,但一直得到杨伯的悉心照料。 虽然年纪尚小,但他手上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我不管,我不管!武依还在里面呢,你放开我,你不去救她,我去救她!” 盛子离挣扎着身子,便是顾不得。 杨伯无奈地松开手,看着盛子离义无反顾地冲进火海。 两人一同奋力向里面奔去,终于发现了被一根断木压住身子的武依。 杨伯迅速将武依抱起来,三人趁着混乱和烟雾弥漫,找到一个狗洞,匆匆钻出了武安侯府。 那一晚,武安侯府陷入一片火海,所有人都未能幸免。 秋季气候干燥,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实在太过诡异,火势蔓延之迅速令人咋舌。 火势冲天,京城之内自然注意到,火势缭绕,似乎艳照着今晚的月空更加红艳一般。 京城之处的高楼之上,皇后和卫国公站于高楼阁角之上,这一眼望去武安侯府已经被火势团团包住了。 本来火势不会如此之大的,可是卫国公命令人在将军府许多角落泼了油体。 就连许多天灯之上,也是被动了不少手脚。 次日,往日气派的武安侯府早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大火留下的痕迹。 六年后 城外的庄子上,山林之间一片静谧祥和,鸟语花香。 美景之中,一座房屋悄然坐落其间,虽然并不奢华,但却布置得颇为雅致,透露出一种宁静的气息。 武依身着一袭洁白的衣裳,手持长剑,身姿站在院内。 身旁的梨花树花瓣碎碎而落,如雪花般翩翩飘落洒下。 她微微弯腰下身,手中的利剑瞬间笔直刺出,动作轻盈而矫健,身子腾空而起,墨色的发丝随风轻扬,剑尖准确无误地刺穿了一片飘落的梨花瓣。 随后,她迅速收回剑来,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只见她脸上戴着一层浅色的轻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凌厉的气势。 她回过神来,立刻调整剑的方向,准备迎接来自后方的袭击,但当她看清楚身后之人时,不禁愣住了,是盛子离。 正当武依想要收剑的时候,盛子离毫不犹豫地开口。 “动手,把我当成你的敌人。” 听到这话,武依微微一怔,但随即点了点头,她再次握紧剑柄,毫不留情地将剑朝着盛子离直直刺去。 盛子离灵活地纵身一跃,轻松躲过了这一击,他侧身闪过,迅速来到武依的身后。 然而,武依反应极其敏锐,她迅速转身,横着剑身挡住了盛子离的攻击。 两人的身手算是相当,一时间剑影交错,难分胜负,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此时正值仲春时节,梨花如雪般飘落,两人皆身着素衣,身姿飘逸,身形交错,剑影闪烁,一时间已过了数十招。 只见横剑一挥,武依顺势一个后下腰,剑身弯曲如弓,直刺地面,借着这股弹力,她迅速转身,轻盈地避开了盛子离的攻势。 盛子离见状微微一笑,立刻加快步伐追击,然而,武依仿佛早有预料,她毫不慌张,施展轻功,借着身旁物体的支撑,纵身一跃,飞到院子的一角。 紧接着,她顺手抓起石桌上的一根木竹,运气于掌心,瞬间将其化作一道凌厉的风刃,径直朝盛子离袭去。 嘴角微扬,盛子离眼神坚定,手中的利剑轻易地将飞射而来的木竹劈成两半。 就在武依稍一分神的瞬间,他趁机施展轻功,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剑尖抵住了武依的咽喉,却并未真正触及肌肤,只是隔空搭在那里。 “想报仇,就不要心软,尤其是对自己。” 看着对方,武依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之间,自院外走来一人,霄衡一袭白色锦衣,眉头而过,眸子淡淡落在两人身上,负手而立,坐下身来。 一手摩挲着茶杯杯口处,目光落在武依身上三分,随即又是移开。 “武安侯府,武依?” 这是武依第一次见到这位衡王殿下,对方身上压迫十足的威慑而来,让她不由退却几分。 住在庄子的这六年,她也知道盛子离的背后,便是那位衡王殿下。 虽然之前入过宫内,但是一直未见过对方。 “是。” 霄衡目光未变,却是打趣的眸子落在盛子离身上。 “你胆子到是大,敢将武氏余孽,藏于此,敢让本王来见她,不怕本王杀了她?” ———— (过几天要考试了,这几日有存稿的,就多发一点,第三更) (感觉打戏写得还挺多得,主要许多人物都是会武功的,我也喜欢写女主会武功一点) 第175章 可以抱你一下吗?就一次 身子凑近,盛子离却是大方的坐在旁边凳上。 “殿下,你可别唬她。” 将茶杯凑近唇边,霄衡正是准备送入口中。 武依却是急声“武安侯府是清白的,一定是卫国公那老狐狸搞的鬼,衡王殿下,既能来见我,就应是觉得我对你有用。” 卫国公府乃是太子的母家,而太子与衡王可是分庭抗礼。 如果卫国公而死,就等于斩了太子霄九轩的左膀右臂。 仅凭这,她们就有共同的敌人。 眼眸中闪过一抹情绪,嘴唇带起一抹弧度,霄衡将茶杯放下,不置可否。 “那就看你对本王有没有用了。” 武依看向对方,霄衡此人确实过于危险。 传闻,大安战神,衡王霄衡,战场狠辣无情,为人更是让人畏惧。 可是只要能保全自己,能够报仇,没有什么是不可以。 “我相信,能够让盛三追随之人,并不会完全如传闻所言,凭这一点,武依愿意追随殿下。” 她的命乃是盛三所救,盛三相信的人,她也信。 微微挑眉,霄衡点了点头,淡淡而言。 “武兴忠将军的女儿,差不到哪去。” 霄衡目光远远望向河水两岸,只见那漫天飞舞的柳絮如雪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嘴唇而启。 “武乃姓氏,依乃父母而取,而遭变故,今则去其武姓,留依字所祭,柳岸风摇,柳絮飘泊,身世如浮萍……从今往后,你叫……柳依依。” 柳依依……她不再是武依,去其姓,并未去其武安侯府的仇恨。 武依神色认真,看着远处天际。 “从今天开始,我是柳依依。” 山庄之外,柳絮纷飞杂乱,如雪花般飘落在院子里,有几缕轻盈的柳絮甚至悄然落在了他们三个人的身上。 后来,呆在庄内,本也无事,她的武功也算练的不错。 重返上京城内,她入了怡清楼内。 青楼之内,涉及不少朝廷政事,更能探听到不少消息。 而盛子离也一直护她周全,他装似钟情她的模样,也好护住她,不为真正流落风尘。 她的青楼女子身份,保护自己不为罪臣之女。 他的流连花丛之名,保护自己不为兄长所忌。 思绪回首,柳依依在是想起往事,还是不由暗殇。 三人坐在火堆旁边,洞外寒风呼啸,洞外的雨水停了不少,木头烧火的声音呲呲作响。 谢清云看向对方,神色复杂。 “原来你是武兴忠将军的女儿。” 怪不得,她在她的身上,从来不觉得她似平常青楼女子一般。 幼时的谢清云很少与武依有过交集,并也只是见过那么一两次。 一侧,谢今安静静坐在石凳之上,拨弄这火堆内的木柴,侧发之际挡住一切情绪。 谢清云忍不住而言。 “谁知奸人奏,陷之为判臣,一生将军魂,一世忠党魂,再无清白声,死于狱中人。”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在畅易阁内,我如今终是明白这句话所指之处,原来是指武兴忠将军。” 那时在畅易阁内,柳依依并是唱了这出戏曲。 “这也是你取卫修瑾命的原因?” 柳依依点了点头,眼中之意也不再隐藏。 “我武氏那么多性命,我只是想让卫国公尝尝失去血亲的滋味而已,那卫修瑾在上京城内坏事做尽,欺辱民女,取人性命,买卖官职,他死的不冤。” 半晌,谢清云又是而问。 “你确保你父亲是清白的吗?” 没有询问,没有质疑,谢清云只是想从对方口中听到肯定而已。 “清云郡主,你的父亲也是武将,我父亲一世清廉,为国为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与北戎勾结,怎么可能为了那所谓的权力,失了军人风骨,更是让一万大安将士,死于黄土?” “圣上登基,靖安王与我父亲,一路扶持上位,先帝和德十二年,西楚之地出兵,是我父亲带人抗击,留下一身痨病,半背伤痕。” “清云郡主,你相信这样的人,会叛国吗?” 摇了摇头,谢清云眼中坚定,没有犹豫,站起身来,步子而动,一脸惋惜。 “不会,武兴忠将军,乃是忠臣,更是良将,自小,我听父亲说过不少,可惜武安侯府出事之时,我靖安王府并未帮上什么忙。” 乃是忠臣,更是良将,听到此话,柳依依心中颇为撼动,看着对方,微而一笑。 “当年靖安王多次替其求情,朝光殿上多次出口,为其奔波,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 坐在一侧的谢今安,慢慢地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朝着洞外走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一路走到了洞口处,然后静静地靠在石壁上,心中的情绪无比复杂,眼神迷茫地望着天空中细密的雨丝。 身后,柳依依紧紧地跟随着,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来到洞口之处。 “到如今……我都还留着,当日世子爷所刻的雕木手镯,虽只是年幼顽劣的几分情谊,但是我……一直记得。” 谢今安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这就是你心中有盛子离的原因,他救了你,也护了你多年。” 点了点头,柳依依没有反驳。 “我心中只有盛三一人,这一点不会变。” 就算,盛子离心中无她,她始终如此。 回过身子,谢今安眼神而变,内心却像被揪住一样疼痛难耐。 “若当年救你的人,是我呢?如果是我不顾一切从大火中救了你呢?” 这一生,有两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女子,一个是幼时的武依,一个后来遇到的柳依依。 却没想到,都是一个人…… 柳依依轻轻地摇了摇头,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没有其他感情。 “世子爷,这世间,没有如果。” 这世间,没有如果…… 诉说着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让人感到无奈。 他宛如雕塑般伫立在原地,双脚如同被钉住一般,无法挪移分毫。 但身体却似乎蠢蠢欲动而进,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柳依依身上。 只见她娇柔的身躯微微后仰,美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而后竟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沉默良久之后,谢今安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又苦涩的自嘲笑声。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第176章 衡王殿下,不是心狠之人 她的身上还披着他的披风,听着对方恳色,柳依依终是步子上前,抱住对方腰身,将脑袋靠在对方怀中。 “谢今安,往后,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子。” 她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语气异常认真。 她相信,未来的日子里,他一定会遇到更合适的女子。 感受着来自她身上独特的气息,谢今安情不自禁地抬起右手,环绕住她的腰肢,然后紧紧闭上双眼。 他紧闭双眸,似乎想要将这一刻永远定格在心底深处。 洞外,寒风无情地吹打着谢今安的背部,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雨水并没有浸湿他们的衣裳。 半晌过去,两人才回到洞里。 谢清云独自坐在火堆前,看到两人走进来,便把手中摘来的果子递给两人。 “那洞后方,有个果树,我摘了几个,垫垫肚子。” 两人接过,柳依依陇了陇身上衣裙,坐下身来。 这一夜注定细雨而落,如今在这山林之中,三人注定在这洞中,过这一夜。 谢清云看向自家弟弟开口。 “明日卫修瑾的尸体必会被发现,明日你就上报朝廷,卫修瑾乃是路遇北戎乱军,那乱军本是欲杀朝廷士兵,而囚车内的人,不甚被杀。” 那是天英军,又无金银财宝,遇到山贼这个借口,显然是行不通的。 谢今安点了点头。 夜色渐渐而深,卷缩着身子,谢今安靠在墙壁,双眼慢慢合拢,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在火堆前,只剩下柳依依和谢清云两人,柳依依凝视着对方,心中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郡主,其实百川书院的事,是我在倚翠楼内发现卫修瑾经常约见文人学子,后来衡王殿下,这才烧了百川书院的书阁,引人查到卖官之事。” 这件事,上次,她夜探衡王府,并知道。 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谢清云却不知道对方为何提起。 “我知道,衡王殿下,有自己的打算。” 摇了摇头,柳依依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 “郡主,其实衡王殿下,并不是完全因为要对付太子一党,所以针对卫国公府,是因为……衡王殿下,想引出卫国公府当年与北戎暗中往来之事,所以才行此事。” “衡王殿下,有为我父亲平反之心,他针对卫国公府,并非完全为了储位之争。” 蹙了蹙眉头,谢清云却是不解。 “这是衡王府的事,你与我这些……?” 柳依依一笑“我是想与郡主说,衡王殿下并非那般狠心,不是为了地位不择手段之人,也并非为了权力,可以不顾一切原则之人。” “我知道,郡主知道百川书院之事,觉得衡王乃是为了针对卫国公府与太子,但是其实更多是为我武安侯府平冤之意。” “殿下……处事没那般心狠。” 百川书院,针对卫国公府,霄衡并不是为了与太子相争,也是想为武兴忠将军平反之心。 上次去到衡王府内,谢清云并不知柳依依身份,也未想到这一层。 没想到,那位衡王殿下……也会有惜将之心,更是会为武安侯府出头。 可是如今,她却不知道,柳依依为何为霄衡,解释他做事的意义。 其实,与她并无多大关系。 “衡王殿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于我并无重要。” 这句话刚落,柳依依再无开口。 自从听了盛子离之言,她也才知道,原来这衡王殿下,那么多年心中竟然有一人…… 而这人……并是眼前之人…… 但她总有一种感觉,这清云郡主与衡王殿下才是一路人,这两人往后的交集想必不会少。 这也是忍不住解释,霄衡意图并非完全争权夺利的原因。 靠在墙壁一侧,谢清云将目光投在对方身上。 “我相信武安侯府会有清白一日,你若信我,我能出力之时,我也会帮你。” 柳依依勾唇一笑,看了一眼谢今安又是将目光看向谢清云,不假思索。 “我相信郡主。” 山雨欲来风满楼,山色空蒙雨亦悠,次日,三人才是离开山林中的山洞。 柳依依依照旧回了倚翠楼内。 卫修瑾被杀,就连圣上和太后都是意外。 尤其还是死于北戎间碟乱军之手。 虽死于流放途中,可是卫国公府的心中难免会有介怀。 本是流放,但是卫修瑾怎么说也是国公府之子,却死于北戎乱贼手中。 圣上下旨慰问,给卫国公夫人封赏了诰命,虽抚不平事端,也是朝廷给予。 谢今安护送不力,在武检司内,被杖责二十,以此为戒。 躺在玉清院内,虽然身子趴在,但是门房却是送来一瓶药膏。 听说是柳依依差人送来,谢今安拿在手中,身上的痛意便是都消了半分,愣愣看了那药膏半响。 皇宫之内,太后卧在榻上,慢慢坐起身来。 已是黄昏而过,屋外,海嬷嬷一路来到屋内。 “太后的气色,可有好些,既能下身,太后可要去屋外走走,也好活动下身子。” 披风披在身上,太后慢慢站起身来,任由对方扶着。 “走吧。” 用完晚膳,冬日的天总是黑的快些,夜色渐渐而黑。 身上披着披风,太后气色难得的好几分。 海嬷嬷在旁,也是放心几分,两人向着远处楼阁高处而去。 “那顾南笙医术确实不错,太后身子近日好了几分。” 太后拍了拍对方手,面上虽是笑意,却未开口。 她的身子,她知道,顾南笙虽是医术绝顶,但她年龄毕竟摆在这里。 这人,又怎么能够与死神而抗。 海嬷嬷是陪了太后半辈子之人,有些东西就算知道,也不会凭白说出来,惹了伤情。 “虽未落着雪,楼亭内有风,太后别冷了身子。” 拢了陇身上衣裙,太后确是不顾,依旧踏着脚下台阶,一路而上。 “无事,我只是想看看这大安国都,看看这上京城。” 皇宫之内,夜色弥黑,自从太后卧床以后,皇亲来得不少。 皇上也是时有常来,但是在这满宫之内,太后也知,皇上必要给朝臣众人留下孝子模样。 站在高处,可以看得到满宫院景,以及上京城万家灯火。 她怕再不看一眼,往后恐怕再也不能将上京城这般俯眼而在脚下。 “哀家,若当年没进宫来,想必也是嫁进上京城内的官宦之家,想必也会儿孙膝下……” 第177章 太后的心思 身为太后,可惜守着这座繁华之城,终无自己血缘之亲。 太后虽然疼爱皇上,可是自己后无所出,儿子早夭,终是成为永生一道遗憾。 太后曾有过一子,可惜只是活了一岁,便是夭折。 海嬷嬷声音继续而出。 “当年容妃是个狠心之人,孩子本是体弱,故意让人开了那窗户,柳絮入了那幼儿口鼻,由此而患哮喘荨麻,便是让那小皇子早早便……” “这事,太后未曾让人言过,后来只是要了那容妃的命,这么多年对待旻亲王,确是依旧。” 那未满一岁之子,又是何其无辜,便是这般活生生断送在容妃的手中。 后宫之内,争宠不断,容妃多次陷害,后来太后也只是使了些手段,要了那容妃的命而已。 而对于其子的旻亲王霄承华,太后却一直相待依旧。 先帝而去,如今便是剩下了这当今圣上和老来子的霄承华。 稚子无辜,对于容妃心中的怨恨,太后也不曾过渡到其子身上。 之前,中秋宴会,旻亲王从西洲进京,太后不也一直衣食不缺,安排周到。 太后拍了拍海嬷嬷的手。 “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了,莫要再提。” 两人微微颔首,眼神凝视着远方。 远处,皇宫一个假山之后,却是看到一幕,一男一女相依拥抱在一起。 尽管距离较远,但通过衣着和身形轮廓,仍然可以辨认出一些特征。 此时,太后与海嬷嬷正站立在阁楼的隐蔽角落里,可以从上往下清晰地望见远处红墙后的那对男女。 海嬷嬷,注视着对方变化,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是衡王妃和景王殿下?” 这阵子,太后病重,这太子妃和衡王妃都是进了宫内伺疾。 这景王殿下,好不容易回了京来,太后便是让人住在宫内。 太后紧握着手中的木琅玕,眼眸深邃如海。 然而在宫廷内度过大半辈子的她,无论面对何种事情,都已经能够保持相当程度的冷静与镇定。 “怪不得景辞之前刚刚回京,并是闹着要去衡王府而住,原来心思都在这么些个地方。” “这个蹄子,那衡王可是如今还在临川城,竟然敢私会外男,还是皇室子弟。”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红墙后面的两人,两人短暂地分开后便朝着不同方向离去。 虽并无真正干出什么,但是,这夜晚,私下相见,已是不妥,这般搂抱,关系更是非比寻常。 太后紧紧握住琅玕的手略微用力,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景辞糊涂了不成,那可是他的皇嫂,这般事情传出,皇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海嬷嬷见状急忙走上前宽慰。 “太后,别激动,改日找景王殿下问问。” 此时此刻,太后已毫无心思欣赏美景,径直沿着楼梯走下楼离开此地。 次日清晨,本是冬季,今日却是难得的出了一会日头,柔和阳光洒落在大地上。 太后接过宫女递来的毛巾擦拭面庞,刚洗完脸,霄景辞就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赶回来。 “皇祖母……” 话语笑意,转眼已是来到殿内,坐到太后床前。 “皇祖母,这是我刚刚去御膳房拿的,还是热着,皇祖母早上吃一些,不腻。” 看着盘内的条头糕,太后拿起一块,靠在床上之处,面上笑意,让人看不出眼下的情绪。 “你这滑头,就你会讨哀家高兴,那衡王,晋王,太子,要有你一分这般会讨人高兴,哀家也就不会在操心了。” 霄景辞摸了摸脑袋。 “二哥,如今不是在临川城,等二哥回来,来年开春我与二哥去杨林给你摘杏子去,那里的杏子没有酸味,甜的似蜜一般,皇祖母一定喜欢。” 吃着条头糕,太后一声咳嗽而起,身旁的人帮忙拍抚着后背,这才缓解,太后笑了笑。 “你到惦念着你二哥,你二哥都是已经娶亲之人,你这滑头……我看你这身上的荷穗,怎得似女子家的绣艺,可是有了中意的女子,若是遇到喜欢的,哀家给你做主。” 脸色一转而变,霄景辞隐藏的极好,让人不易发觉。 “若是遇到定会告诉皇祖母。” 太后点了点头,拿起对方腰下挂着的荷穗。 “这绣艺不俗,竟是比宫内许多绣娘还好,海嬷嬷,你过来瞧一瞧。” 海嬷嬷微微凑近,捂嘴一笑。 “是啊,这绣的真好。” 将荷穗收回,霄景辞掩下心中情绪。 “那京城内随便买的,这宫外可是不缺奇人呢,难怪皇祖母看了新奇。” 祖孙两个待了一会,这霄景辞才离开永福宫内而去。 卧在床榻上,太后捂着嘴唇。 “那绣法,看仔细了?” 远处,屏风之后,海嬷嬷手中拿着一张方帕子,来到床前。 “刚刚凑近,瞧了景王殿下那荷穗之上的图案,与之前衡王妃所绣的方帕,绣工挺像,十有八九是出自衡王妃之手。” “这绣法虽然就是常见半针绣法,平常之人许是看不出来,但是老奴没入宫之前,曾在绣庄呆过,还是看得出几分。” 轻轻将那方帕子拿在手中,太后又是放下。 “简直荒唐,果然那庶女出身,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顾双儿,一个庶女,还想秽乱皇家不成。” 出生林氏,太后对于皇室嫡庶分明一向看重,这也是为何对于太子总偏颇那么几分的原因。 世家大族都在意,何况是皇家。 海嬷嬷靠近对方耳边。 “太后,可要压了那淫妇来?问话?” 微微摆手,太后靠在身后枕上,手中指尖微动,带着思索。 “一个女人的命,不足惜,但是有些话问清了,说出去了,丢的是皇家的面子。” “能让两位皇子,为她所恋,无论是何原因,污了皇家名声,竟与夫君的皇弟苟合,那顾双儿,就已经活不了了……” 这般话语,海嬷嬷自然听懂其中之意。 在太后心中,没有什么比江山社稷重要,没有什么比大安的皇室重要。 更何况只是一个女人…… …… 第178章 临川城破,盛子离火烧粮草 大安西北部位,临川城。 攻城掠地血染地,破敌千里战鼓喧。 战火笼罩,攻城掠地的战斗已经持续了许久,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战鼓声震耳欲聋。 临川城下,数不清的北戎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已见梯子已是搭上临川城墙之上,翻越准备而上。 城上士兵,紧紧而守,手中拿着巨石,砸向攀爬的北戎士兵。 几个士兵正欲而上,被石头砸中,掉落地上。 城墙上方的弓箭手也纷纷拉满弓弦,射出一排排密集的箭雨,直朝城墙下射去。 箭矢如飞蝗般呼啸而过,带着凌厉的气势。 在城墙之上,一面旗帜迎风飘扬,霄衡一身盔甲,威严地站在那里。 他的目光坚定而锐利,紧盯着前方的敌军。 后方谢辰来到对方身后。 “衡王殿下,可要开城门迎战?” 后方,盛子离和几位将军也是步子来到身后。 霄衡微微转身,看了一眼谢辰,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谢辰,你也是待过军营之人,没把握之下,也敢贸然开城门?” 虽我方位置占据,但是北戎士兵不少,除非有十足把握,围剿北戎军,要不然开城门,那是一件十足危险之事。 点了点头,谢辰神色未变。 “是末将,没想周到。” 没有回应,掠过对方,霄衡向着后方走去。 “盛三,这城墙,我要你守住三日,不可破。” “是。” 一经三日。 夜幕降临,北戎的攻势逐渐减弱,最终停歇下来。 北戎军队选择在距离临川城约两里远的地方安营扎寨。 而在临川城中的营帐内,霄衡静静地站立在巨大的沙盘前,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上面所呈现出的临川周边地形。 在他身旁,环绕着盛子离、谢辰以及其他几位将军。 他们神情严肃,紧盯着沙盘,仿佛能从那些高低起伏的山峦和蜿蜒曲折的河流中洞察到敌人的战略意图。 整个营帐内气氛紧张而凝重,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着,照亮了众人沉思的脸庞。 霄衡却似稳色不少。 后方盛子离忍不住开口“殿下,咱们明日还是守吗?” 霄衡回过身来,看向众人。 “你们可知宇文欲此人?” 宇文欲?一位上前将军开口。 “宇文欲乃是平南王府的世子,也是北戎皇上的侄子,此人骁勇善战,北戎皇上对于此人也是颇为信任,可以说和对待皇子,没有区别。” 点了点头,霄衡还是补充,一手负立在身后。 “那北戎皇上所生皇子不少,而宇文欲不过一个世子之侄,并得如此殊荣,自然遭其他皇子所忌,而宇文欲此人最大一点……此人极重权势,好大喜功。” “他不是想攻破临川城,那就给他。”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就连盛子离都是不解。 “殿下,这……这临川城乃是位于大安西北部,若临川城失……” 盛子离一指周围两城。 “临川城乃是夹隙于北戎周侧两侧城池距离不远,若临川城失,这临川、洛邑、巴蜀,沿着汾水而分,这三座城池,从此之后,可都是归属于北戎了。” 临川乃是大安国土,临近北戎,其周侧与北戎的洛邑、巴蜀两座城池,却是极近。 若是临川一失,临川、洛邑、巴蜀,三城一带,定会如铜墙铁壁坚硬不少。 届时,若要重新收复临川,更是艰难。 霄衡指了指沙盘上所绘洛邑、巴蜀,微微勾唇。 “这洛邑、巴蜀两地,你可知地方知州和总兵乃是何人?” 一侧,谢辰扯开一抹嘴角,似已明白对方意思。 “洛邑、巴蜀两地其后侧设军营,因有草原牧歌,并是设在原上帐篷,大军驻扎,以此而驻边境洛邑、巴蜀两地,但是此人乃是北戎四皇子的亲舅舅,名为原天罡。” “这北戎四皇子一向有继储之心,对于同样有着北戎血脉却只是皇上侄子的宇文欲,一向是暗里明争。” “若是宇文欲已经攻占了临川城,在临川城被围,原天罡一定不会解围。” “而若是在临川城外,临川一天没有被攻破,宇文欲会请求周边诸城兵力,那表面上皇命不可违,原天罡必会相助,届时兵力更盛,还不如将宇文欲放进临川城内,关门打狗。” 谢辰说完,霄衡的眸子并是落在对方身上,带着认可之色几分。 不愧也是跟着靖安王多年之人,一点就透。 骨节分明的大手上带着泥尘,不似在上京城之时,霄衡手指绕着那沙盘之上的临川城。 “这临川城地形,咱们比宇文欲熟,咱们作似兵败,我受重伤,群龙无首,让出临川城。” “退兵驻扎在临川城外渭水之滨山地,盛三,你到时去烧城内粮草,那宇文欲已为胜券在握,定会追击你而来。” “他贪大喜功,占领临川,若论兵力他胜,若论地势,本王胜,而到时渭水之畔,就是宇文欲的葬身之处。” 众位将军听了皆是点了点头。 “衡王殿下,此计甚好。” 次日,北戎大军却已整军待发、气势汹汹地准备再次发动进攻。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临川城! 宇文欲似乎下定决心要一举攻克此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随着战鼓擂响,北戎军队如潮水般向临川城涌来,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击让城门摇摇欲坠。 大安军队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城门最终还是被攻破了。 城内的百姓早已被疏散而去。 作为主帅的霄衡,据传身受重伤,幸得部下拼死保护才得以逃脱。 眼看着临川城沦陷,他只能撤军而去。 北戎军长驱直入,迅速占领了整座城池。 曾经飘扬在城墙上的安字大旗也被无情扯下,取而代之的是象征着北戎的戎字旗号。 城墙之下,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只要有战场,那凄惨景象便永远都会令人触目惊心。 两日之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临川城北戎西军营的粮草竟然被人纵火焚烧。 但是,此时正值冬季,风势尚未兴起,粮草仅被烧掉少许,损失并不算太大。 盛子离率领着数十名手下,悄悄潜入北戎军营。 他们点燃了粮草,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成功吸引了守军的注意力。 第179章 山峦叠雾,两军交战 然而,盛子离并未过多停留,一见火候差不多便立刻撤退。 霄衡叮嘱他不可贪恋战斗,要见好就收。 望着逃跑的敌人,宇文欲毫不犹豫地带领一队人马紧随而去。 “世子,千万要小心啊!” 不远处,北戎军的军师匆匆赶来,想要拦住宇文欲不让他冲出军营。 可惜,宇文欲骑着战马,马蹄飞扬,如一阵疾风般疾驰而去,身后紧跟着众多士兵。 他身着坚固的盔甲,神情坚毅果敢,一心只想追击那些胆敢放火的敌军。 “世子,现在已经是黑夜时分,实在不适宜和大安的士兵纠缠不休。” 军师焦急地呼喊着,但此时哪里还能看到宇文欲的身影? 眼看着宇文欲渐行渐远,军师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其他,翻身跃上一匹马,急忙追赶上去。 如今已然成功攻占临川城,宇文欲自然想要赶尽杀绝、一劳永逸。 寒风凛冽,呼啸不止,盛子离察觉到身后有人追击而来,但他却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宇文欲,你死定了。” 伴随着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彻夜空,仿佛向世人宣告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大批士兵如潮水般涌动,他们穿越茂密的山林,惊起林中栖息的飞鸟。 这些鸟儿受惊后纷纷展翅高飞,并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 在山林深处,数不清的大安士兵悄然藏匿其中。 他们巧妙地借助周围的树木和岩石作为屏障,将身形完美隐藏起来,使得敌方很难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与此同时,那些隐匿于暗处的弓箭手们也早已蓄势待发,只等最佳时机出手。 而在林间地面上,则布置有密密麻麻的绊索陷阱。 当北戎军队疾驰而过时,不少马匹被突然拉紧的绳索绊倒,导致马上的士兵瞬间失去平衡,有的甚至直接从马背跌落。 一时间,人仰马翻,场面陷入混乱不堪的局面。 山间雾气弥漫,宛如一层轻纱笼罩着整个山林。 这里地处渭水之滨,河水奔腾不息地流淌着,同时也带来了阵阵气流。 当这些气流遭遇山峦阻碍时,它们会不断上升,将热量带走,从而导致空气温度下降,进而促使雾气愈发浓厚。 在靠近河畔的山林区域,特别是在清晨或者夜晚时分,这种雾气缭绕的景象尤为常见。 更何况现在正值寒冷的季节,雾气更是如影随形,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然而,对于身处其中的人们来说,这样的环境却充满了危险和未知。 在遥远的山林深处,霄衡紧握着手中的长剑,身披盔甲,目光穿透那层稀薄的雾气,凝视着下方混乱不堪的人群。 “宇文欲,河际林近,地势相甚,雾易缭起,你是骁勇,可是没有脑子。” 论作战,武功,兵力,宇文欲的确不输,但那是在平坦开阔的战场之上。 在这片茂密的山林之间,论天时,他不占,地势,他更不占。 趁着林间北戎军队陷入混乱之际,无数支羽箭如同雨点般向林下射去。 由于被浓密的雾气遮蔽,士兵们的视野受到极大限制。 面对一排排密集飞来的箭雨,他们难以抵挡住如此猛烈的攻击,许多人中箭受伤,甚至直接命丧黄泉。 北戎军损失惨重,伤亡过半,宇文欲纵身跃起,身体悬停在半空之中,他的掌心汇聚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掌风。 随后,他稳稳地落地,那股无形的内力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铺天盖地般朝林后的士兵席卷而去。 刹那间,数名士兵遭受重创,他们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腾空飞起。 一道黑影迅速闪过,霄衡拔剑出鞘,挥舞出凌厉的掌风,迎面抵挡宇文欲的攻势。 身形一闪,向后退去,同时一个转身动作,巧妙地避开了北戎士兵袭击。 宇文欲也不甘示弱,他灵活地翻转身体,手中紧握锋利的长剑,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他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朝着霄衡冲去。 “霄衡,你终于露面了?” 随着一声怒喝,宇文欲挥动手中的利剑,直直刺向对方。 面对宇文欲的进攻,霄衡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你心里很清楚,你绝非本王的对手。” 手中的利剑与对方的兵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宇文欲眼神冰冷,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霄衡,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话音未落,二人同时纵身跃起,身形交错于半空之中。 刹那间,刀光剑影闪烁不断,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 与此同时,山林之上原本的士兵也纷纷行动。 只见他们如潮水般从山间俯冲而下,瞬间便与敌军短兵相接。 一时间喊杀声、金属撞击声响彻云霄,整个战场陷入一片混乱。 远处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正是盛子离。 他手持长剑,一路冲杀过来,所过之处,北戎士兵的脖颈处溅起道道血花,已有数名敌人命丧黄泉。 此时的战局对北戎一方极为不利,他们不仅身处地势低洼之地,而且之前已经遭受重创,士气低落。 面对大安军队的围攻,北戎士兵渐渐陷入绝境。 宇文欲趁机摆脱了霄衡的纠缠,飞身跃上自己的战马。 一声令下“撤!” 率领着残余部众,朝着山林深处遁入浓雾之中。 由于北戎人生地不熟,再加上临川城复杂的地形环境,他们根本无法与熟悉此地的大安士兵抗衡。 只能狼狈逃窜,希望能尽快脱离险境。 骑在马背之上,霄衡紧盯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追!” 他低声喝声,身后,盛子离和谢辰紧紧跟随,率领着大批人马如影随形。 一行人冲出山林迷雾后,北戎军遭受重创,伤亡惨重。 他们马不停蹄地穿越过广阔的平原,终于抵达了渭水之滨。 夜幕下,河水奔腾不息,湍急的流水声此起彼伏,仿佛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横亘于草原之上,将这片土地一分为二。 第180章 谢辰叛变,霄衡重伤 来到渭水河畔,宇文欲和北戎军队顿时陷入困境,前路被截断。 而此时,霄衡带领手下已经成功包围了北戎士兵。 霄衡越过人群,步伐坚定地向前走去,手中的长剑仍滴着鲜血,寒光四射,目光冷冽地凝视着对方。 “宇文欲,你逃不了了。” 面色阴沉,宇文欲满脸都是不甘和愤怒,身上的盔甲也沾满了斑斑血迹。 “霄衡,你若敢杀我,北戎大军必定会倾尽全力,踏平大安国境!” 一声嗤笑,霄衡只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的事情,墨发而扬。 “说的像是你不死,北戎就对我大安不虎视眈眈一样?” 真是笑话,难道他放过宇文欲,北戎就能收住自己的狼子野心吗? 他说过这渭水之滨,就是宇文欲的葬身之地。 猛地挥动剑柄,宇文欲掌风骤然爆发出来。 随着掌风的涌动,两军士兵们再次陷入了激烈的战斗之中。 渭水之滨,后方是河流流淌,两军人马并是在这江边动起手来。 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此起彼伏,整个场面异常混乱。 这渭水之地,穿过迷雾山林,又是远离临川都城几分,宇文欲很难等到援军。 杀声震天,两军短兵相接,霄衡手持锋利宝剑,如鬼魅般穿梭于敌阵之中。 只见剑光闪烁,数名敌军士兵惨叫着倒下,猩红的血液溅洒在霄衡脸上,但他毫无惧色。 宇文欲上前,牵制住对方,两人招数而出。 战场上人潮汹涌,混乱不堪,霄衡看着眼前奋勇杀敌,并未留意到身后有一道凌厉的攻势正朝他袭来。 霄衡的剑身已被宇文欲牢牢缠住,还来不及回身。 刹那间,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剑狠狠地刺穿了霄衡的后背,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剧痛让霄衡脸色一皱,但他强忍着伤痛,猛地转身用力一挥,转身霎那间,将人一挥而开,巨大的掌风向着身后的谢辰而去。 侧身闪避,然后迅速向后退去,那利剑之上还留有霄衡身上血迹,谢辰半蹲着身子插于地上,这才稳重身子。 面露诧异,那伤口之处,很快血迹流淌而出,霄衡轻功而去后退到人群之外。 这一剑,谢辰可没有留情。 远处自是见到这一幕,宇文欲笑意不绝。 “霄衡,你算对了每一步,唯独,没想到此。” 另一边的盛子离避开敌人的攻势后,一路飞奔至霄衡身旁。 当看到霄衡背部的伤势时,他怒不可遏地瞪着谢辰,怒斥。 “谢辰!你这个王八蛋,你到底干了什么?” 谢辰武功本算绝顶,比起宇文欲来说还有过之。 刚刚对于身后的谢辰,霄衡完全没有意料到……对方会向他出手。 而且,之前为了去取那雪山之巅的七雨莲果,霄衡的肩膀曾遭受过雪狼锋利爪子的袭击, 那雪狼尖利爪印,自会对出手,有所影响。 北戎士兵已是所剩不多,被大安士兵包住。 谢辰已是站在宇文欲旁边,他掩下眸子,手中的剑还在滴落着血迹。 “衡王殿下,抱歉了。” 盛子离可谓怒不可赦,正想上前,就被霄衡拉住。 看着被围住的十几人,其中包括宇文欲和谢辰。 “谢辰,本王倒是小瞧你了,本王可从未怀疑过你。” 谢辰此人也算有骨气之人,虽是靖安王府义子,但是为人也是忠色。 可是如今对他出手,站在宇文欲北戎身旁,虽未清楚始末,但是已是不用解释什么了。 谢辰和北戎的纠葛,那女人知道吗? 远处,宇文欲开口。 “衡王殿下,就不想知道谢辰和我的关系?” 手中握着剑,看着两人和北戎士兵。 未答对方话语,霄衡眼若冰寒,冷声。 “杀,包括谢辰。” 远处,再次一批人马向着而来,北戎的援军已到,而且人数不少。 宇文欲笑声不断。 “霄衡,你觉得谢辰是我北戎之人,已知你的计划,我会甘心入局吗?今晚,你才是入局之人。” 他故意出军营,被引进山林叠雾之中,又是到了这渭水之滨。 但是在此之前,谢辰已经偷偷通风报信过。 如今北戎的大军来了,那么死的就是霄衡了。 看着形势转化,大安士兵已是一瞬成为劣势,重新陷入北戎的包围圈。 几位将军和盛子离牢牢护着霄衡。 “和他们拼了。” 霄衡眸子放在人群身上,低声。 “冲出去。” 如今,北戎之人,人多势众,他们只能冲出去。 现在,北戎的人马数量众多、气势汹汹,他们别无选择,唯有奋力冲杀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只见霄衡身形一跃而起,双掌舞动间带起阵阵劲风朝着敌阵呼啸而去。 “盛三,带着人先走。” 被人拖着一路而走,盛子离却是不依。 “殿下,要死也是我盛子离死,你快走。” 盛子离运足内力猛地一挥手臂将那名士兵震开,随即手持长剑冲入敌群之中,左劈右砍拦住了无数北戎士兵,终于来到了霄衡身前。 刹那间,剑光闪烁,血雾弥漫,两人身上的盔甲早已被鲜血染红。 利剑而过,霄衡与盛子离一路断后,而其余剩余士兵和两位将军先行而走。 霄衡的武功,却是不俗,论内力,在场之人,无一是对手。 可是对方人多势众,这援军的北戎士兵众多,层出不穷。 身子已是受伤不断,霄衡此刻已是在强撑着身子,谢辰那一剑,算是给了他致命一击。 远处人群之后,谢辰和宇文欲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手中的剑掉落在地,谢辰心中纠结之色,看着远处厮杀断后的两人,心中也是涌起不少敬色。 自幼战场,兵保帅,无论是何时,主帅永远居于重要位置。 而此刻远处,帅断后,却是让大批士兵逃奔而走。 传说中的大安战神,果然不负盛名。 若非今晚之事乃是他通风报信,北戎军不可能这般及时支援,不得不说,霄衡的计谋确实很好。 若他非北戎之人,今晚死的那便是宇文欲。 可是,终究,他……不得不这般做。 远处两人,他们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轻功绝顶,霄衡身形如电,巧妙地避开了敌人一次次凌厉的攻击。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掌风呼啸而去抨开准备上前而来的宇文欲,紧紧拉住身边的盛子离,一同跃上一匹骏马。 骏马疾驰如风,带着他们冲破重重包围,一路飞奔向辽阔的草原。 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是在与命运抗争的战鼓。 看着逃脱的两人,宇文欲脸色扭曲。 “放走霄衡,就等于放虎归山,追!” 第181章 若本王死,余生护好她 如今这般,若是霄衡还活着,那么将是后患无穷。 谢辰脚下步子没动,却未去追的打算。 “别追了,霄衡那般伤色,很难活。” 他的那剑,手下可没有留情,只不过霄衡强行用内力抑制而封住几分血脉。 宇文欲回过身来,看着对方。 “混账,谢辰,本世子警告你,本世子乃是你的兄长,难活?我要见到的是霄衡的尸体。” 兄长? 扯了扯嘴角,谢辰眸子极冷。 若不是因为他生母的命乃是握在平南王府的手中,他怎会这般。 “如今我的身份已是暴露,于你已没有用了。” 摇了摇头,宇文欲确是只觉好笑。 “你有没有脑子,刚刚只有那么几十个人,就只有霄衡和那盛子离看见了,你觉得若是此事说出去,清云郡主是信你?还是信那霄衡。” “你照样可以继续回到靖安王府之内。” 一拍对方肩膀,宇文欲靠近对方。 “别忘了,靖安王府内,还有我们要的东西。” 说完,宇文欲翻身上马,已是带着人一路追去。 这临川山林复杂,就算追去,也很难追上对方。 辽阔无垠的草原之上,此时已空无一人,只剩下谢辰孤独地站在原地,身上还带着几处伤口,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无尽的惆怅和失落。 夜幕降临,临川山脚下的一座军营内。 马匹上的两人一路奔回营内,盛子离搀扶着身受重伤的霄衡,艰难地回到营地。 看着躺在床上之人,盛子离带着慌色,此刻的霄衡身上,全身都是血迹。 “军医,军医,快来人,快来人……谢辰那个混蛋,老子要去杀了他。” “我要去杀了宇文欲……” 盛子离怒不可遏,情绪激动得几乎失控。 整个军营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一名士兵急忙冲上前,紧紧抱住想要冲出去报仇的盛子离。 “殿下如今受了伤,别冲动。” 周围的人们纷纷劝阻,试图让盛子离冷静下来。 然而,盛子离根本无法平静,他瞪大双眼,紧盯着床上的霄衡,心中充满了慌张。 刚刚霄衡留下来断后,除了谢辰的那一剑,身上还有其他不少伤口。 若非谢辰给北戎之人通风报信,他们怎么会被北戎军所困在渭水之滨。 军医们听到呼喊声后迅速赶到床边,当他们看到霄衡惨不忍睹的伤势时,都被吓得不轻。 看着躺在床上血迹斑驳的霄衡,盛子离此刻完全乱了方寸,想起刚刚两人拼死冲出突围的模样,那满脸尘土的面容上,悄然划过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性格顽劣,何时这般过,更别提落泪。 目光扫过,盛子离惊讶地发现霄衡的右手中竟然紧紧攥着一枚平安符。 那是谢清云给他之物? 他追随霄衡多年,自是知道霄衡是最不信鬼神之说的。 如今那手中至死握着的平安符,至死握着那平安符内的青丝,只因为是谢清云所给。 仿佛全身的力量瞬间被抽干,盛子离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军医忙碌地处理着霄衡身上狰狞可怖的伤口。 他的声音因极度悲痛而变得沙哑低沉,带着无法掩饰的哀伤。 “殿下,清云郡主还在上京城,清云郡主还在上京城。” “殿下,你只有活着,才能再次见到她。” 盛子离强忍着泪水,继续喊道,希望能唤醒昏迷中的霄衡。 “殿下,你不是说,你若活着回去,平安回去,便让清云郡主为你奏一次浮吟兰觞曲吗?” 那日,在上京城之外,他带着好奇,偷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霄衡,你若是死了,往后有人欺负清云郡主,怎么办?” “那狠心女人,都不知道你的心思。” “那女人幼时对你的维护几分,那一时暖意,值得把你一辈子都搭进去吗?人家恐怕早就忘了。” 若不是去那雪山之巅,遇到那雪狼,受伤严重,怎么会被谢辰偷袭。 “你至死都握着那平安符,握着那一缕青丝,就不想再见她一面吗?” 只见霄衡虚弱地倚靠在旁人身上,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一般。 他的后背上衣已经被扯开,露出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肌肤。 嘴唇也同样毫无血色,整个面庞更是惨白如纸。 然而,与这令人心悸的苍白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他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势,鲜血正从伤口处不断涌出,并迅速向周围蔓延开来,很快便染红了一大片衣物。 一旁的几位军医们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他们一边紧张地忙碌着,试图用各种方法止住血。 一边又不时地交换眼神,似乎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十分棘手。 其中一名军医拿起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霄衡背上的血迹。 每擦一下,手帕就会立刻被染成鲜红色,随着手帕一次次被放入水盆清洗,盆中的清水也渐渐变成了暗黑红色。 拿出银色针,军医查看对方伤口之处。 “盛公子,王爷中的伤口上有毒。” 满目震惊,盛子离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对方衣领,面上的怒容如滔天之势,似控制不住任何情绪。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军医还是开口。 “那剑身之上,应是被人淬了剧毒。” 揪着的衣领,盛子离慢慢松开对方,一声冷笑,一瞬之间跌坐在地上,慌忙起身。 “谢辰,王八蛋,亏得王爷对你信任,是什么毒,可有解?” 军医摇了摇头“有些似北戎之地所传的奇毒名为落雁沙,落雁沙制毒奇繁,此毒无解,就连下毒者手中也无解药。” 正是说着话语,床上,霄衡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虽在昏迷之中,声音支吾无力。 “盛三,过来。” 盛子离身子靠近,能够听清对方声音。 说话虚弱无力,霄衡眸子半睁几分,又是靠在身后。 “第一,若本王死,一定护好她。” “第二,让顾南笙,余生好好待她。” “第三,本王之前与你所谋时说过,重新夺回临川城,这一点本王信你。” “若本王死,七雨莲果之事,这些话,也永远不必也让她知晓,免得扰她半生。” “本王这一生早就不惧生死,只是不放心她一人。” 第182章 天合谷,谷主寒希儿 这么多年,盛子离是唯一看穿他心思之人。 盛子离摇了摇头。 “殿下,你要活下去,你若死了,我就跟那谢清云说去,我也不会护那谢清云,她死了,我都不管,你别指望我什么。” 床榻之上,虽已是止住血迹,霄衡已是眸子而闭,这落雁沙果然不同凡响。 盛子离看着营内众人,气色颤抖。 “有什么办法,快给我想,有什么方法,就算让我下刀山,下火海,我都可以,传信让顾南笙从京城而来。” 众人皆是纷乱,这盛子离看着往日不羁,何时这般过。 突然一位营将开口。 “上京城距离临川路途遥远,那顾南笙根本来不及。” “对了,我记得,临川之地,曾经有过一位女子,名为寒希儿,被人所说乃是先朝永隋神手医者末倪的第四代弟子。” “当年末倪所传《纪本草》,住在风合谷,那寒希儿的医术并是得末倪一脉几分相传,若能找到此女子,王爷并有活下来的可能。” 永隋神手医者末倪? 此人,盛子离从顾南笙口中听到过,就连顾南笙那般医术,对于此人都是敬仰。 可是那末倪,早已经不在人间,如果能找到其所传的后世弟子,那自然医术也是不在话下。 退出屏风之后,盛子离看向营外的众人及几位将军。 “杨将军,这阵子,注意临川城北戎军动向,以防攻围,王爷受伤之事,别传入军中,稳住军心。” “林仲将军,你带人搜寻那谢辰,若是看见此人,直接杀无赦。” “何莫伦,你随我去往那风合谷,找那末倪的弟子寒希儿。” 就算他在慌乱,此刻都必须保持镇定,霄衡没在,他不能让大安士兵乱作一团。 众人皆是齐声。 “是。” 还不及犹豫,盛子离并是带着不少士兵,去往风合谷。 那风合谷乃是位于临川城的山林之地的山谷之内,众人穿过瘴气迷林,提前服下薏苡仁,那东西可以轻身辟瘴。 如今天冷,士兵的速度自然慢些,一路跨过一望无际的林地,终是到了那风合谷。 还未见到那寒希儿,但是听说乃是给皇室子弟医治,那寒希儿并无医治的打算。 风合谷向来从不插手三国之事,与世无争。 毕竟,当年创建风合谷之人乃是末倪,而末倪当年却是出生先朝永隋朝下西永世家的子弟。 而为秉承师祖遗命,作为天合谷的谷主,寒希儿自是不会出谷而去。 就这样,在谷外,等了半日,寒希儿依旧未见对方。 盛子离能等,但是他知道,霄衡自是等不了。 一路带着人,便已是进到谷内。 天合谷的山庄穿错而落,亭院交错,却不失繁庄之肃气。 位置较低,天空之中寒风而过,飘雪落在整座山庄之内。 门口张合而开,一座阁楼之内,一处铜镜之前,一名白色锦衣女子坐在镜前。 身后披着绒毛披风,头上芸缙鬓,剩余发丝落于身后,眉山远黛,朱唇不点而红,微微回眸。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倾国倾城貌无双,绝世佳人世所稀。 许是身处这幽深的山谷之中,她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清冷气质更显独特。 与那些凡尘俗世中的女子相比,总是能够吸引人们的目光,让人不禁注目。 侍女推开门来“谷主,那人闯进谷来了。” 那白衣女子正是寒希儿,面容清冷,不冷不淡。 “走,去看看。” 天合谷的堂内,四周皆是站满不少谷内弟子。 盛子离带着数十人,一路闯了进去。 看到上座白衣女子,目光不由愣了几分,原本以为这所闻的末倪的弟子,既然能够当上这谷主之位,应该是半百年岁的老婆子。 可不曾想,眼前的女子,面容绝双,却不过双十年华。 为免冲撞,盛子离还是双手作揖。 “未得召见,贸然入谷,但实在情况紧急,有人中了落雁沙之毒,听闻天合谷的谷主,医术无双,在下特来相请,请求谷主帮忙医治一人。” 上方,看着堂内众人,寒希儿目光落在盛子离身上,接着又是看向身后随行的大安士兵身上,不由一声轻笑。 “大安人?听闻这阵子有战事而起,你来请我,想必乃是医治大安军中之人。” 盛子离点了点头。 “是,请谷主,救我军中一人。” “是何人?” “我军主帅,大安衡王。” 盛子离还是照实开口,未说实话,就算请人出去,这寒希儿更是不会出手。 扶着脑袋,寒希儿摇了摇头。 “在下师承天合谷,而天合谷乃是祖师所创,家中祖师乃是先朝永隋之人,后来天下三分,大安、北戎、西楚。” “师祖既为永隋四大世家中的人,我又怎么会出手相救三国皇室之人。” 虽多年在谷,她怎会不知,至少也是听过这位衡王殿下传闻。 天下三分,那时永隋而灭,当年的末倪怎么说也是永隋朝皇室下四大家族中的子弟,自是有所膈应。 而这寒希儿,却是末倪第四代弟子。 这道理盛子离不是不知,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还是开口,带着恳求之色。 “永隋已是过去,天下三分已是定势,寒姑娘,人命关天,请求相助。” 嘴角漫延着丝丝冷意,寒希儿站起身来,走到离对方几步处停下脚步。 “我是能解落雁沙,但是对于皇室子弟,我实不会救,我天合谷又不是做善事的,你要我救,我就救?” 她寒希儿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她虽行医,可从不是医者仁心。 何况还是皇室子弟,她更加嗤之以鼻。 眼见对方劝说无用,盛子离在是顾不得,看向身后大安士兵。 “那就庶在下无理了,既然相求无用,那便请寒姑娘走一趟,恕我无理,救完人,姑娘怎么处置我都行。” 他顾不得其他,霄衡身上的毒等不得,就算得罪对方,他也只有将人带走,再说。 话语而落,身后的大安士兵一时便是围住堂内众人,包括寒希儿。 眼看众人而围,眼眸一时而冷,白衣身影而动,寒希儿内力催动掌风凌厉而去。 向着四方的大安士兵而去,无形中的力量压迫而来,一时便是让无数士兵,退却几步,稳住身子,才站稳。 而有些直接被震慑在地,身子似风筝一般坠落在地。 “天合谷,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第183章 出谷,解落雁沙之毒 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内力,盛子离微微心惊。 不过,这天合谷的谷主,虽只是一个女子,但是想必也是不俗之辈。 但是他可不管,既然对方能解落雁沙,他一定要将人带走。 “寒姑娘,我不想动手,也不想与你为敌,只求你救人一命。” 寒希儿此刻怒火却似被点燃一般,她猛地伸手夺过身旁侍女手中的锋利长剑,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刺去。 连忙侧身躲避,盛子离也未曾想到,这女人,竟然这般容易动怒,剑鞘挡住对方剑身。 “寒姑娘,怎么才愿意救?” 寒希儿根本不为所动,她的眼神冷漠而坚定,手中的长剑更是越挥越快。 招式一变,玉手轻翻,剑柄之身顺势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盛子离的胸口。 受到剑柄之处重击,盛子离闷哼一声,捂住胸口,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寒希儿一眼就看出,此人必定是不久前受了重伤 趁胜追击,寒希儿身形一闪,迅速转身,飞起一脚狠狠踹向盛子离。 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接将盛子离踢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门框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宵小之辈,就凭你?也配来我天合谷,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闯进来的地方。” 无数士兵,在前护着门框处的盛子离,已是拔剑之势。 后方,盛子离捂着胸口之处,声音嘀咕。 “要是谢清云那狠心女人在临川就好了。” 要是谢清云在,霄衡见到对方,想必心中自会宽然几分。 凭谢清云的武功,如果谢清云那女人在,这天合谷,胜券必然也是多几分。 只是不知道,那女人那么狠心,如果在临川,会不会与他一块来天合谷。 远处,听到此话,寒希儿眼眸而变,回过身子,目光落在盛子离身上。 “你口中的谢清云,可是驻守南疆之地靖安王府的长女?” 虽为不解,盛子离还是开口。 “自然,自是清云郡主。” 寒希儿收起剑来,走近。 “你与那谢清云认识?也是,这谢清云乃是大安之人,又是郡主之身,就算不熟,大安之人,又怎么会不识她。” 步子微动,寒希儿没有在开口,眸中露出一眸精芒,白衣而动,将那剑放回侍女剑鞘之中,目光看着门后的飘雪。 多年的她在天合谷,如今也该出去走走了。 那位衡王殿下,在大安身份不俗,若是她救了他…… “我跟你走,带路吧。” 此话一出,盛子离面上欢喜之色显于脸上,可顾不得什么。 “好。” 按照来时的路,盛子离带着寒希儿一路穿过迷林,终是回到了临川城的军营之中。 好在这几日,北戎士兵也是损失不少,北戎并没有贸然进攻。 军帐之内,盛子离带着人一路来到床前。 霄衡躺在床上,双唇之上已是微现紫印,旁边军医皆是候在床边。 闻到空中的血腥之味,寒希儿蹙了蹙眉头,跟在身后,也是见到那躺在床上之人。 床上之人,毫无血色,虚弱无比,但是那风华绝代的面容,剑眉星目,五官俊逸出尘,也是让寒希儿不由多看了几眼。 就算此刻躺在床上,也是那副铁骨铮铮之色,即使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依然能感受到他昔日的风采。 这就是,侍女经常会在她耳边提到的那位传闻中的衡王殿下? 不得不说,这是在她见过的众多男子中,一眼便是让人忍不住频频侧目之人。 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对方的鼻尖。 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后,寒希儿稍稍松了口气,轻声。 “还好,还没死。” 盛子离开口“劳烦寒姑娘,救他。” 看了一眼众人,寒希儿挥了挥手。 “都出去。” 外方的几位营将却是不动,带着丝丝不放心。 随意将手中帕子丢下,寒希儿自是注意到众人的态度。 “盛公子,你这般让我医治,又是对我不放心,既然如此,也罢,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罢,便是准备站起身来,好在盛子离及时拦住。 “都出去。”转头看向对方“寒姑娘,说得哪里话,我们怎么会不放心,寒姑娘有何吩咐,随时唤我们。” 见对方点了点头,盛子离带着众位营将,这才出了帐内。 一时军帐之内,便是只剩下寒希儿和霄衡。 盛子离虽然离去,却并未走远,而是在外关注着屋内动向。 对于一个陌生的女人,他口中的放心,自然只是挂在嘴上,毕竟在这三国之中,想要霄衡命的人实在太多。 军中,向来女子不得进出,一连两个日,看到寒希儿的进出。 众人,除了那晚在渭水之际的士兵,其他士兵们并不知主帅受伤之事。 看到那一袭白衣女子,可是目光频频侧目,忍不住打量起那绝色美人。 看到出入对方军帐,众人心中不由暗想,都传闻这衡王殿下乃是冷性之人,没想到也会有柔溺温柔乡的时刻。 经过两日,霄衡的落雁沙已是有所好转,但是身后的伤口得养些日子。 手中端着药,寒希儿向着营内而去,坐在床边,将对方身上胸膛之处银针拔出,正准备替对方合起衣襟而来。 没想到,躺在床上的霄衡眼眸张开,看着对方的玉手,一挥而开,身子刚是坐起身来,并是牵动了后背上伤口几分。 那伤口之处,还包扎着从胸前穿过后背上的布料,此时裸露着精壮的上背身。 一拉过旁边外衣,霄衡迅速披在身上,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你是谁,给本王滚出去。” 被对方挥开,寒希儿站起身来,几个浪沧,这才稳住身子。 “你……是本姑娘救了你,要不是你们请我来,我才不来。” 她重新替他清理了伤口,又是去除剩余淤毒,解落雁沙毒素,帮其下针。 两人声音,很快就引来了屋外的盛子离。 一看,也知两人之间的不愉快。 “殿下,这是寒姑娘,此人乃是天合谷的谷主,是她救了你。” 第184章 西洲异动,谢清云来信 脸色虽虚弱几分,霄衡披上外衣,来到外方营帐议事处。 后方盛子离和寒希儿也是跟在对方身后。 坐在上座,霄衡看向那白衣身影,神色淡然,语气依旧生冷。 “本王刚刚冒犯了,寒姑娘勿怪。” 看向上座上的男人,想起刚刚对方话语,寒希儿眉头微蹙。 “衡王殿下,可并非我想来这军内的,是你的人非逼我来的,若非相求,我还不想救你呢。” 上座,听到此话,霄衡没有气色。 “是本王失礼,多谢寒姑娘救命之恩,定会酬谢。” 酬谢? 冷哼一声,寒希儿不屑。 “衡王殿下,你体内的毒,可并非完全已解,这落雁沙至少要有三月,才能完全解,这下毒之人,可没有留王爷命的打算。” 还要三月? 盛子离连忙开口“那就麻烦寒姑娘,在留三月了,殿下,那谢辰?” 想起那夜渭水之滨,霄衡眼眸如寒冷刀子,冷声。 “杀。” 谢辰确实该死,盛子离还是忍不住试探。 “谢辰若死,那清云郡主?” 谢辰若是死在霄衡手中,那清云郡主若是不知道实情,定会…… 此话一出,就连旁边坐着的寒希儿,那搭在桌侧边的手,都是突然停顿而下。 “殿下,盛公子,我先出去了。” 说完,寒希儿并是步子率先出了帐篷之内。 想起谢清云,霄衡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那后背负立,本是攥紧的手却是松了几分。 那女人,确实能影响他任何的决断。 他也怕,那女人,恨他。 最终,只得开口。 “先找到人,再议吧,唤人进来,临川之事不可再拖,要不然宇文欲该是卷土重来了。” “是。” 如今临川城还是被北戎所占,必得想其他方法,再次跟北戎军一战,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商议完之后,已是半夜。 众人皆是离开,盛子离也是哈欠连连,这一阵子,他可没有好好休息,四处奔波。 看着对方,霄衡还是开口。 “以后失针之事,让男军医来,那女子,不到万不得已,别让他近本王身。” 他不习惯女子的触碰,也不喜和女子挨得近。 那失针之事,不算难得事,并非要用寒希儿。 那寒希儿医术是无双,也能解落雁沙之毒,解毒配药之事交给对方就行。 就算军医不懂下针,在屏风之外指导就是。 听到此话,盛子离险些闪了身子。 不是吧? 这霄衡……那般绝色女子,别人可是求之不及,他倒好。 无动于衷不说,还嫌弃人家。 不知道这阵子,那军中的多少男子,眼珠子都恨不得长在对方身上。 扯了扯嘴角,盛子离还是应下。 看着对方背影,霄衡又是开口。 “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刚刚从营将的口中,他也知道,是盛子离一路奋不顾身去到天合谷内。 盛子离晃了晃脑袋。 “我这条命,在渭水之际,也是殿下救得。” 别说,奋不顾身,这辈子,霄衡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那晚在渭水,霄衡不顾自己,拼死断后,不也希望他活。 当年,霄衡在猎马场上,从荣安公主手中救下他之后,他就发誓,誓死追从对方。 说完,盛子离已是而走,这两个大男人家家的,再说下去,倒真是煽情了。 次日,寒希儿如往常一般,去给对方换药,处理余毒。 没想到,连失针竟然都让其他军医来。 伤口换药,处理淤血也是,能不让她近身的事情,绝不让她碰。 落雁沙的余毒,至少要有三个月才能解除,通过伤口已入体内,需要每次配合银针,以及用药处理,加上她特制的解毒药物。 这银针位置,每次都不相同,让她下针,是最稳妥,没想到却是让她在屏风之后指导军医而来。 想她寒希儿,见到她的男人,无一不为之倾慕。 这位衡王殿下,确是列外…… 她被安排住进军营远处一处帐篷之内,自从宵衡醒来之后,虽说话客气之语,但是与她说话,却是从来只有冷淡。 并是连身都不让她近,行医多年,何时遇到这般怪人。 两日后,从上京城内却是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盛子离看着信上落笔,脸上笑意不绝,便是一路欢快向着帐内而去。 “殿下,清云郡主来信了。” 坐在暗桌之前,霄衡停下手中的笔,一时起身,一手便是从对方手中将书信抢过。 信上,写道。 ——西洲异动,临川为近,殿下一切小心。 西洲与临川虽隔得不远,山林繁杂跨度极大,但是若走水路,距离却也是相通的。 一侧,盛子离扯了扯嘴角。 “咱们也是派人盯着西洲异动的,没想到清云郡主竟然也察觉了。” 将那纸张放在桌上,霄衡点了点头。 他自是早知,也派人所探,但是这女人这封传信而来,却是让他意外。 那女人,真不知道,她是担心临川,还是担心他。 盛子离继续开口“最近临川城中,兵势微有减少之势,可能宇文欲向西洲增兵了。” 宇文欲自以为已是占领临川,暗地里已有不少士兵通过船只,与西洲之地士兵会合。 西洲既然集兵,那目的……必然是上京城。 眼角带着冷意,霄衡声音重色。 “按照之前计划行事,收复临川,这一次我要打宇文欲一个措手不及。” 休整这么几日,该他出手了,何况,如今临川城的兵力,不如往日。 夜晚,暗色而过,霄衡按照提前布置,一队人马悄然攀上临川城墙之上。 从城内后方,带着大军,重新而入。 两军再一次交战,之前便是探到霄衡可能没死,宇文欲确是难以置信。 落雁沙的毒,不可能有解。 他都以为恐怕已是群龙无首,如今没想到大安士兵,确是再次席卷而来。 临川城的街道内,两方人马并是再次动起手来,一时之间,血路满地。 北戎士兵一路护着宇文欲后退。 “世子,衡王殿下派人围剿了我军后方,又让人攻击了我军十里营外的军营。” “世子,咱们派了不少士兵去往西洲,这临川城,恐怕无法占有。” 第185章 北戎军,挟寒希儿为质 正在交谈之间,突然间只见一支羽箭从半空中呼啸而来,宇文欲眼疾手快,侧身一闪,急忙躲避开来。 “该死,谢辰这没用的东西,竟然让霄衡没去见黄泉。”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不断带着人向后退却。 一路穿越街道巷口,北戎军队最终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平原沙地之上。 霄衡与盛子离则骑在马上,与大安士兵紧追不舍。 两边人马再度汇聚在这片平原地上,这里地势相对平坦,正因为如此,成为了战士们最适合展开战斗的地形之一。 盛子离凝视着对面的宇文欲,声音冷色。 “宇文世子,你乃是侥幸,若不是谢辰那王八蛋通风报信,你早死在了渭水之际。” 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宇文欲剑身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在回应着他内心的愤怒,他怒目圆睁 “简直狂妄。” 此时,远方的大安大军如潮水般涌来,声势浩大,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压迫感。 北戎阵营中传出将军一声洪亮的嗓音。 “雁行阵,一队主力军动,负责正面的进攻或防守,两侧翼阵,轻装军和弓箭手准备,保护主阵的侧翼,摆阵。” 随着话语而落,北戎军队迅速调整,两千多人的主军而动,两侧的无数弓箭手和盾军也是齐齐而摆。 霄衡端坐于马背之上,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前方高声。 “林仲将军,带人冲击敌人的防线朝前,杨将军位后,保护林仲将军队的侧翼,让弓箭手准备。” “盛三,何莫伦,分布在两侧,提供支援和掩护。” “别让北戎军突破了中央的防线,要不然整个阵列就会陷入混乱。” 部队密集,可以形成强大的冲击力,迅速突破敌人的防线。 同时,两侧的部队可以根据战场情况进行调整,保护主力部队免受敌人的侧面攻击。 霄衡话语正色,一开口,众将齐声应诺。 “是。” 两军如潮水般涌动,双方主将率领着麾下大军,瞬间碰撞在一起,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天动地。 只见天空中无数羽箭呼啸而过,双方不少士兵纷纷中箭倒地,鲜血染红了大地,一片斑驳凄惨。 脚踏马身,霄衡轻功而起,身形如鬼魅般朝着北戎军后方的侧翼人马疾驰而去。 一路挥舞着刀剑,一时解除了不少北戎士兵,他身上虽有重伤,但却是不顾。 不远处,宇文欲和林仲将军骑在战马上,激烈的厮杀,剑芒交相辉映,铿锵作响。 眼看主力被攻击,北戎军的阵型微有裂散开之势。 而此时,北戎军的侧翼人马已经被霄衡带领手下众人击溃了不少,成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要知道,雁行阵两侧的翼部通常较为薄弱,如果成功突破或绕开这些翼部,将直接威胁到中央主力部队的安全,甚至可能导致整个阵型的崩溃。 军队出现裂口,很可能被迫转入被动防御状态。 局势陷入被动之际,令人意想不到,只见远方一名北戎将军竟然挟持着一个人缓缓走来,并发出威胁的声音。 “衡王殿下,让你的人住手,要不然我杀了这个女人。” 看到这一幕,宇文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他迅速出手,如闪电般从那名将军手中拉过被挟持的寒希儿。 寒希儿反应极快,一掌拍出,趁势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剑,顺势一挥,瞬间划开了一名北戎士兵的喉咙。 紧接着,她身形一闪,试图挣脱几人的束缚。 但宇文欲的动作比她更快,只见他身形灵活地转动,如同鬼魅一般,迅速伸手抓住寒希儿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倒扣在她的脖颈处。 尽管寒希儿身怀武艺,但面对宇文欲经常行于战场和精湛武艺来说,想要摆脱他的掌控并非易事。 手下没有留情,宇文欲紧紧扣住她的脖颈,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没想到闻动天下冷心冷情的衡王殿下,军中还会有女人,这日日沉浸于温柔乡,真是羡煞旁人。” “这女人,有武功在手,抓她,我们可是废了好些功夫。” “霄衡,还不退军,要不然我杀了这个女人。” 被人扼制脖颈,往日清冷的面容之上,寒希儿染上丝丝怒意。 “你……放了……我……” 低头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容颜,宇文欲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但是如今,他知道,不是他该贪恋美色之时。 “闭嘴,难怪能够让衡王殿下倾慕,这般绝色面容,连本世子看了都要心动。” 远处,霄衡眸子而冷,手中紧握长剑,确是未收半分。 “宇文欲,在这世上,没人能威胁本王。” 听到如此话语,宇文欲毫不犹豫猛地抽出佩剑,横在寒希儿纤细的颈项间,锋利的剑芒闪烁着寒光。 “那我就抹了这女人的脖子。” 说罢,那利剑微微一动,似乎随时都会划破对方那雪白的肌肤。 身影如鬼魅般迅速闪身而去,霄衡掌风而起,身子绕过几个北戎士兵,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快速握住剑身。 那本是离脖颈只有几分的距离利剑,在寒希儿脖颈之处留下痕迹,却是被霄衡牢牢握住。 鲜红的血迹顺着紧握的手指间隙,血迹而流,点点滴落在地。 他却顾不得,一个绕身而过,身形猛然一动,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对方的胸口处。 重力而袭,宇文欲身上直直并是飞了出去,径直跌落至远处。 一袭盔甲,霄衡站在人群中,身上不少血迹,有些是敌人的,有些是自身的,他似索人性命的罗刹,让敌人闻风丧胆,却让友军敬仰不已。 望着眼前这一幕,寒希儿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霄衡那染满鲜血的手掌吸引住,她的情绪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心中就连自己也不知,那心口之下的异动,到底是为何。 他竟然用自己的手活生生抓住了那利剑? 伸手一把抓住了寒希儿,霄衡然后带着她快速脱离北戎军队,退守到安全地带才停下脚步。 “离远些。” 第186章 京城有变,霄衡回京 刚刚那利剑过于锋利,若不是他抓住剑身,倒真给宇文欲抹了脖子。 若他直接出手,就算他的速度再快,那宇文欲手中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说完,霄衡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般再次出击。 他手中的长剑每次挥动,都带着惊天动地的威势,仿佛要将整个天地撕裂开来。 那凌厉的剑气呼啸而过,让敌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战场上飞速穿梭,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汇聚成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河。 敌我双方激烈交锋,刀光剑影交错闪烁,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整个战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北戎军原本整齐的阵型开始崩溃。 眼看着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北戎军已经陷入了劣势。 北戎军队只能选择撤退,就在这时,一名北戎将军呼喊。 “世子,您快走,我们来挡住他们!” 宇文欲奋力挣脱束缚,翻身上马,在一队护军的护送下,拼命向后方逃窜。 霄衡和盛子离见状,正准备策马追击,但却被留下来垫后的北戎军死死拦住。 显然,这些北戎人决心誓死保卫宇文欲,为他争取逃脱的时间。 去路被拦住,他只好先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敌人。 一番激战,北戎军的军旗终于被斩断,剩下的北戎士兵也全部被消灭殆尽。 原本战场瞬间变得空荡荡,只剩下大安的士兵们站在这片满是尸体的土地上。 放眼望去,四周尸横遍野,这场战斗对于北戎军沉重的打击,损失极其惨重。 只可惜,却让宇文欲,又一次给跑了。 不过,刚刚那么多北戎军誓死而护,可是给了宇文欲离去的机会。 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霄衡缓缓将其收入鞘中,他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临川城墙走去。 “何莫伦,你乃是镇守临川的总兵,让你的人加固城门、增设箭楼和了望塔等防御工事,北戎已是损失惨重,剩余兵力寥寥无几,无法在攻。” “这临川本王替你守下来了,接下来,便是看你了,确保城内的粮食和水源供应充足,收缴兵械,清点人员” 何莫伦应下“是。” 在浩荡的军队之中,战火纷飞,硝烟弥漫,但寒希儿那纯洁如雪的身姿却显得格外突出。 她凝视着朝着城墙方向迈步而去的霄衡,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临川城的州府内,霄衡身上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再度撕裂开来,鲜血不断渗出。 门外,寒希儿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来。 “殿下,你这伤口可是还未痊愈,便是又再次用武,我替你换药吧。” 看了一眼霄衡眼色,盛子离见状,急忙跨步向前,准备抢先接过对方手中的药物。 “如今天色已晚,寒姑娘,就不劳烦你了,我来就可以。” 然而,寒希儿却巧妙地侧身躲开,紧紧握起双手,绕开了盛子离。 “刚刚殿下为救我受伤,之前的伤又是再次裂开,我心中自有愧疚,殿下,还是让我来吧。” 眼看对方而来,站起身来,霄衡坐在一侧,带着疏离。 “不劳寒姑娘费心,你之前也救过本王的命,这等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见对方如此,寒希儿神色微异,只好放下手中药物,白衣身影出了屋内。 夜晚,万籁俱寂,漆黑如墨,阵阵寒风呼啸而过。 一袭黑色劲装,处理好身上伤口,霄衡步伐一路从州府内走出。 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带领着数十名暗卫随从,正准备而走。 府内,盛子离一路气喘吁吁,只见他满脸焦急地跑到霄衡面前。 “殿下,你身上有伤,不适合奔波,你若是此刻赶回上京城,你身上的伤怎么办?” 骑在马上,霄衡紧握缰绳,声音低沉有力。 “如今临川之地,北戎已败,西洲异动,上京城恐怕有变,本王要回京。” 西洲异动,恐怕目标便是上京城…… 听到这话,盛子离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摇摇头,继续劝解。 “殿下,那清云郡主不会出事的,你这般赶着回去,就是拿自己的身子在赌。” 站在马前,盛子离微微伸出手,做出阻拦的姿势,语重心长。 “那女人,有武功在身,况且她身后有靖安王府,殿下,你那般担心她做什么?殿下,一个女人而已,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猛地一拉马缰,霄衡座下骏马发出一阵嘶鸣,他的目光变得愈发深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让开。” 盛子离依然稳稳地站立着,他的双脚仿佛被钉住了一样,没有移动,哪怕半步。 他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雕塑,稳稳地矗立在那里,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着对方,声音带着几分怒声和焦急。 “霄衡,你清醒一点。” 然而,霄衡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他驾驭着马匹轻松地绕过了盛子离,带领着数十名暗卫,马蹄声响彻云霄。 他们风驰电掣般地疾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土,转眼间便向着城外飞奔而去。 望着远去的众人背影,盛子离的脸色变得异常沉重,忧愁之色弥漫开来。 “真是,真是疯了。” 如今霄衡先行回京,等他回京时,还得把寒希儿带上,毕竟还要靠对方解落雁沙的余毒。 …… 上京城内,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但今天似乎比前几天小了一些。 皇宫之内,顾双儿一路走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巴,并用力地拉扯着她的身体。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拖到了附近湖边的台阶之上。 两名侍女,将她按倒在地,让她跪下来。 “救命,你们要做什么,快放了我……” 顾双儿惊恐万分,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束缚,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动弹分毫。 远处,海嬷嬷从假山之后而出,她一边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冷冷地看着顾双儿。 当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怜悯。 “衡王妃,雪季天滑,失足落水,溺毙而死。” 第187章 太后,欲取顾双儿性命 听到这话,顾双儿更加害怕了,她使出全身力气试图挣脱开来,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她只能继续跪在冰冷刺骨的地上,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海嬷嬷,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惹了太后老人家的怒意。” 海嬷嬷乃是在太后身边之人,若无太后之令,对方不可能敢如此行事。 走到近前,海嬷嬷眼神冷漠如冰 “永福宫要收人的性命,就算是阎罗王来了也不敢多问半句。” 海嬷嬷微微眯起眼睛,向旁边的宫女们递了个眼色。 那些宫女心领神会,立刻加重手上的力气,紧紧地按住顾双儿的身体,毫不留情地把她往湖水里压下去。 尽管顾双儿拼命挣扎,但她弱小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几个侍女抗衡。 很快,她的整张脸都浸入了寒冷刺骨的湖水中,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顾双儿终于勉强把头伸出水面,像濒死的鱼儿一样,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海嬷嬷,救……救……救命啊……来人……” 而此时此刻她们所处的地方十分僻静,加上正值夜深人静之时,四周空无一人。顾双儿的求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再次猛然发力,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人对方脑袋压进冰冷的湖面。 海嬷嬷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原本打算亲自上阵压制住顾双儿。 就在这时,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朝这边赶来。 来人了? 眼看着事情可能败露,海嬷嬷脸色一变,急忙对那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 于是,那两名宫女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将顾双儿狠狠地推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三人,一同仿若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地朝着假山背后狂奔而去,眨眼间便隐匿于茫茫夜色之中。 远处,一个脚步声,悄然而至。 轻功而起,脚尖轻点在湖边的一只石狮子上,顾南笙身形如箭般疾驰向湖面上方。 他迅速伸手拉住湖中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并用尽全力将其带离水面。 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顾南笙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妹妹,快些醒醒。” 双手紧紧揪住对方领口处,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顾双儿的头昏沉沉的,努力睁开眼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大哥。” 顾南笙急忙取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她湿漉漉的身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她打横抱起,脚步匆匆地往回走,连忙将人一路带回一处阁院之内。 太后病重,这阵子皇室儿媳轮流侍疾,都是住在皇宫珞云殿内,离永福宫,并不算远。 进入殿内后,顾南笙小心翼翼地将顾双儿放在榻上,吩咐侍女赶紧帮她换上干净的衣服。 房间里渐渐升起温暖的红罗炭火,原本有些寒冷的空气也变得温热起来。 顾南笙站在床边,满脸忧虑之色,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顾双儿,带着急色。 “去煮一碗姜汤来。” 侍女应声而出,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原本还微微颤抖的身体,顾双儿的身躯逐渐恢复温暖,暖和了不少。 顾南笙凝视着她。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掉入湖水里去?” 顾双儿的眼神微微一转,试图掩饰脸上的惊慌失措,她轻声。 “这前几日落着雪水,我一时走路不慎了些,这才落入湖水之中而去。” 看着对方刻意避开的视线,顾南笙目光紧逼对方。 “说实话?” 然而,当顾双儿注意到顾南笙紧紧盯着自己、似乎要看穿一切的时候,心中不禁一紧。 面对自家兄长的追问,从小生活在后院的顾双儿性格较为温弱,向来与世无争。 她咬咬牙,坚持。 “这便是实话,兄长多虑了。” 接过侍女手中的姜汤,顾南笙递到对方手中。 “看来我去请景王殿下来,在他面前,恐怕你才会说实话。” 声音还未完全落下,只见他猛地转过身去,似乎下一秒就要迈步走出房门。 眼看着顾南笙即将踏出门口,顾双儿心急如焚,连忙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兄长,你千万不要这样做,绝对不能让景王殿下知道这件事情。” 咬了咬嘴唇,顾双儿犹豫片刻之后终于开口“是,是……太后。” 回过身来,顾南笙惊愕不已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 “太后?她想要取你的命?” 怎么会是太后? 顾双儿点了点头“能让海嬷嬷听命之人,这世上只会有太后一人,我也不知道太后为何会取我性命,我想应是与景王殿下有关。” 要不然,她实在想不出,是何原因,是何缘故? 太后许是发觉了什么。 顾南笙慢慢坐下身来,手中的拳头握紧。 “太后出生林氏,对于皇家名声,最是忌讳,为人行事,从不手软。” 林氏太后,在此人的眼中,大安的江山利益是第一,若说此人对何心软,那便是身后的外戚靖安王府。 “若真如此,妹妹,这上京城,已不是你可以久留之地,你必须尽快离开。” 顾双儿点了点头。 “这事我会与景王殿下说,兄长,这事别告诉他,太后自小对于他,也是舐犊情深,总别为了我,了断与那太后亲情。” “此事,说来话长,却总归我与景王殿下,违背了祖宗列训。” 皇室这一代的子弟,其实都非太后亲孙,并无血缘关系。 但是太后自幼对于太子和景王,却是照顾最多的。 太子,是因为正统血脉,自幼养在太后膝下几年。 景王,却是因为那副讨喜的性子,也投了太后的缘。 晋王,当年其父临亲王,为国命损封阳城,生父早逝,也得了太后几分怜惜。 其实在众多皇孙之中,太后最不亲近的,并是衡王。 顾南笙将人拢在怀内。 “是,大哥,没有护好你。” 眼角,一滴落泪而出,顾双儿靠在对方肩上。 “大哥,别如此说。” 第188章 谢今安,天英军护好西直门 永福宫内,太后正慢慢地熄灭着蜡烛,烛火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熄灭下去。 每按灭一盏,宫殿内的光线就会变暗一些。 不一会儿功夫,就只剩下两盏烛火还亮着,大殿里昏暗一片,只能看到两团摇晃不定的黄色光芒,映照在太后身上。 暗色之中,放置在桌上的那朱砂梅,却依旧妖艳无双,品种稀有,不易凋零。 那红梅乃是难得品种,乃是之前上官舒所送来之物,见红梅开得好,太后并是一直放着。 太后轻轻闭上眼睛,身上披着一件柔软的绒毛披风,偶尔咳嗽一声,一只手撑着头。 海嬷嬷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 “太后。” 太后没有睁眼,只是发出一声淡淡的黯然笑声,伸手揉了揉额头。 “事没成?如此畏缩不前,亏得还是跟在哀家身边之人。” 海嬷嬷步子走到对方身边,微微躬身行礼。 “请太后责罚。” 她静静地立在那里,目光落在地面上,不敢抬头直视对方。 见对方始终沉默不语,海嬷嬷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试探之意,同时密切留意着对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 “昨儿南书房传出些风声……” 说到此,海嬷嬷稍稍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太后的反应。 只见太后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眼神犀利地看向自己,她心中一紧,继而。 “西楚似乎有意与我国和亲,皇上近来也一直在为此事筹划,听说那位西楚使臣已经抵达上京,并在此居住了好些时日。” 天下三分,这西楚向来保持中立,如今竟然来请求和亲。 “既是和亲,那求娶并应该是公主之尊,但是最近确是传出不少碎语,不少大臣出言,想让清云郡主和亲西楚。” 听到此话,太后手中握着的汤药,并是重力放在一侧榻上,一时晃出不少药汁。 “那和亲之事,与清云有何关系?” 事关清云郡主,海嬷嬷自是知道,太后自会动怒。 “不少大臣上言,卫国公,卫军司司正,杨大人,太常少卿大人。” 太后一声冷哼。 “太常少卿大人,都插手进此事?此人乃是卫国公的门生,卫国公这是联合大臣不想让那荣安丫头嫁去西楚,皇后……好手段。” 若是和亲,那荣安公主当是首选,荣安公主乃是皇后亲女,又是嫡长公主。 皇后这是提前预防,所以才让卫国公联合背后大臣,私下进言。 海嬷嬷点了点头。 “如今,这事西楚使臣,还没提在明面上,那卫国公也只是私下在南书房提起,还未提于朝廷之上。” 一声咳嗽,太后摇了摇头,身子靠在榻后。 “哀家还没死,谁敢动清云丫头,谁敢动靖安王府。” “皇帝非哀家亲生,到底……那荣安怎么说都是皇帝亲骨血,权衡之下取其轻,若真是要和亲,皇帝心中自会动摇。” 骨肉相连,对于太后一样,对于当今皇上也是一样。 本是和亲,可是就算是世家贵女,西楚又怎么会依。 而谢清云不一样,靖安王府的长女,谢林两族的嫡长女,位比公主都不为过。 太后握着药汤的手一顿,又是松开。 “以往哀家就怕自己不在了,终有一日保不住靖安王府的尊荣。” “哀家念着谢氏一门,可是当今圣上和未来的皇帝,到底身上没有流淌哀家的血脉,没有流淌着我林氏血脉。” “哀家也怕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所以,得为了清云丫头,把能做的都做了。” 屋外的飘雪不断,轻盈地飘落在皇宫的屋檐、宫墙和地面上。 半月后,宫内柔妃娘娘,确是生辰将至。 皇上虽未让大举操办,但因这怜惜之情,并是请了不少世家之人,入宫参宴。 靖安王府内,谢清云自也是收到请帖。 看着那帖子之上,一侧谢玉瑶确是不屑。 “一个妃子而已,这般高调,她也配。” 谢清云微微勾唇,面上带着三分笑意。 “玉瑶,明日,你就别进宫了。” 说完,转头看向一侧坐着得谢今安。 “今安,如今父亲人还在巴迪运输辎重,阿辰也是在临川城,如今你是我靖安王府唯一男子。” 谢今安站起身来,收起身上顽劣之色。 “姐姐,要我如何做。” 看向窗外,谢清云身子直立。 “明日,天英军,一定要护好京城西直门。” 听到两人话语,谢玉瑶确是带着不解。 “姐姐,二哥,明日是有何事发生吗,你们怎么说得这般严重?” 看着对方,谢清云替对方理了理发丝,慰声。 “玉瑶,明日好好待在王府之内,就算外面有任何动静,都别管。” 谢玉瑶急声“姐姐。” “听姐姐的话,去厨房看看今晚的晚饭。” “是。” 看着对方远去身影,谢今安带着疑声。 “姐姐,为何是西直门?” 比起谢玉瑶,谢今安自然知道,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 谢清云开口。 “西直门的方向,乃是西丰大营,西丰大营的水,可从来不干净。” “有些人心高气傲得很,入了上京城不够,入了西丰大营不够,人家看上乃是西洲争霸一方的总兵位置。” “就怕西丰大营也会被人埋伏,林建安定会带人扇动西丰大营士兵,所以,西直门,一定要守好。” “明日,王府之内一定要多加防备,林将军手中还有兵权,南疆军不可调动,我相信这么个救主的功劳在着,卫国公一定会集兵。” 真是说曹操,曹操并到。 两人说着话语,远处侍卫身后,并是跟随一路进来三人,乃是太子霄九轩,晋王霄胤,还有卫国公。 刚刚经历失子之痛,卫国公比起往昔,沧桑不少。 众人坐下身来,谢清云并一一替几人倒了茶水。 从一进门,晋王霄胤的目光,就一直追随,感受到对方目光,谢清云依旧坦坦荡荡,推了一杯茶水给对方。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卫国公,想必我的书信里面已经说明,西洲有变之事。” 卫国公一双狐疑的眼睛看向对方,那茶水并未轻易喝下。 “清云郡主,就算西洲有变,若是旻亲王不出手,那我们可是就成了集兵,到时候圣上治我们一个逼宫之罪,那该如何?” 第189章 上京城的天,要变了 “又或者乃是靖安王府的计谋,不然为何张则将军依旧人在南疆,南疆军没有任何异动?” “若有谋逆之事,郡主,为何不禀圣上?” 这三国之事,只要手握兵权者,都是会关注风吹草动,西洲是有集结情况,但是军队只是前往临安之地。 为何谢清云一口咬定对方会谋反?若是旻亲王没有谋逆之事,贸然出兵,卫国公必会落罪。 看向三人,谢清云声音诚色。 “临川战事而起,西洲异动,我不可能让张则将军回京,更不可能调动南疆军进京护驾,我不会拿南疆的安危来做赌。” 打开一张三国地图,和一张上京城的草绘图,平铺在三人面前。 “临川乃是位于大安西北,周围乃是洛邑、巴蜀两地,而这两城皆属于北戎国土,临川并不算富裕,且天寒地冻,为何会选择进攻临川,而临川距离南疆并有些距离,倒是与那西洲有几分近。” “趁着攻打临川之地,平南王府的世子宇文欲借机有调取兵权,其实暗里可能已与旻亲王勾结,这事恐怕连北戎皇上都不知。” “恐怕这是打游战,与西洲暗有往来,暗中集兵,那宇文欲看似进攻大安,何其,是借着战事而起,让西洲之地暗中起事,真正的目的并是上京城。” 怎么算,攻打临川,在这个寒冷之际,并不是北戎最好的选择。 “至于卫国公所言,为何不禀明圣上,那是因为,恐怕那皇宫之内可是已有眼线。” 这请世家贵勋之妻,去给柔妃生辰宴,实在有疑。 她之前并盯着西丰大营的动向,一直没有打草惊蛇,那林建安再往西洲的信件中,两人来往中曾提到一句。 宫内,有人接应。 “卫国公,你是先帝在时的重臣,乃是大安肱骨之臣,更是太子殿下的亲舅,此事还妄你主持大局。” 那夜在山洞之内,听柳依依说完,也知这位卫国公的嘴脸。 陷害忠良,贪权夺利。 但是她也不介意,装模做样一般,毕竟如今,卫国公手中的兵权,确实有利。 站起身来,谢清云微微失礼。 “国公,你与我父亲相识,清云也算你半个侄女,我是个女儿家,说的这些,自然不如你们想得周全。” “如今,太子殿下也在,又是我国储君,若那旻亲王真有异心,太子殿下难道要放任这上京城拱手让人吗?” 握着的手,微微松动,霄九轩开口。 “无论真假,必得有所防范,舅舅,明日一定要提前调兵,以防万一。” 果然提起储君之位,没有人比霄九轩更加在乎。 他位居太子,怎么可能会看着上京城落入其他人手中。 如今南疆军不可动,她的手上只有谢今安的天英军和西丰大营林将军的部下,还是真要靠着这京城各处兵力,才能与霄承华抗衡。 卫国公眉头微蹙,再次看向谢清云,刚刚对方那唤声,神色也是缓和亲近了几分。 “清云侄女所说,明日难道那柔妃的生辰宴上,会有诈?” 谢清云看向对方,带着谦虚之色。 “国公,未免打草惊蛇,明日照常让卫国公夫人入宫就是,侄女虽是一介女子,但是几分武功在手,若有何事,还是能护住国公夫人的。” 卫国公点了点头。 “清云侄女谦虚了,别说与女子相比,你这武功,在男子中也是不俗的。” 面上带着笑意,谢清云将谢今安拉过。 “今安手中还有天英军,可以联合其他羽林左右卫,希望能帮上国公的忙,国公尽管差遣就是。” 挥了挥手,卫国公喝下口茶水。 “那,那明日便是这般行事,便是一切小心。” 五人饮下了口茶水,又是大致说了应对之策。 对于皇宫之内布置,以及各个宫门之处。 才离开靖安王府,为免被眼线发现,从后门而出。 站在桌前,本是离开的霄胤,没想到,竟然是又折返回来。 看着回来之人,谢清云青衣微动,拿着茶杯的手微顿,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晋王殿下?” 站在远处,霄胤开口。 “许久未见,可好?” 中秋宴上退婚之后,两人再见是在明玉楼内,那时衡王和盛家老爷也在,两人并未说话几句。 如今,确是问这句,许久未见,可好? 将手中茶杯放下,谢清云心中思绪而过,确是坦然,淡淡开口。 “挺好的,晋王殿下,明日想必你会随太子殿下入宫,一切小心。” 霄胤点了点头,步子又是走近几步,站在对方身侧。 “谢清云,那事已过那么久,你可还愿……” 虽已退婚,他却也在抱有那么一丝希望。 他与她是否还有可能。 他的正妃之位,至今空悬。 听到如此话语,谢清云摇了摇头,避开对方视线。 “殿下,别回头,我们都往前走吧。” 别回头,我们都往前走吧。 她的性子就是这般,霄胤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两人背影双双站立,看着远处天际。 忽然,远处之处,却是微现火光之势。 谢清云微微凝眉。 这是怎么回事?旻亲王提前动手了吗? “这是怎么了?” 远处,一个侍卫急匆匆而来。 “郡主,衡王府失火了,那衡王府如今慌做一团,听说乃是海棠院,那火势那般大,那衡王妃,可能……” 谢清云步子而急。 “带上些人,去帮忙。” 她脚步匆匆地走着,霄胤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一行人朝着衡王府内快步前进。 远远望去,只见那衡王府的海棠院内火光冲天,熊熊烈焰如火龙般缠绕在楼阁之间。 众人惊慌失措地手持水盆奋力扑救,但火势愈发凶猛,现场一片混乱。 靖安王府的人们见状,也急忙赶上前去帮忙。 谢清云瞪大眼睛,紧盯着眼前被大火肆虐后的景象,心急如焚。 她正准备冲入火海,却突然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手从背后拉住了自己。 霄胤焦急地喊道,拉住对方。 “别去!” “这火如此之大,这般阵势,恐怕那衡王妃......” 第190章 霄承华,发动宫变 火势已经蔓延至整个楼阁,丝毫不见减弱的迹象,这般火势,里面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不一会儿功夫,远处的火势终于渐渐熄灭,其实可以说是直至烧熄灭了。 曾经的海棠院如今已化为一片废墟,只剩下残垣断壁,令人触目惊心。 “前些天都落着雪雨,就算今日没下,为何能瞬时起这般大火。” 京兆尹的人也来了,一会时间一具尸身,被人架了出来。 那京兆尹之人,步子来到对方身前。 “郡主,衡王妃,已是面目全非了。” 谢清云点了点头,掩下心中情绪。 “通知宫中,还有尚书府。” “是。” 这阵子,太后病重,顾双儿一直都是住在宫内,没曾想这一回到衡王府内,竟然遇到这般事情。 顾南笙对于顾双儿这个妹妹一向疼爱,恐怕心里不会好受。 顺着来时路,谢清云心中失然,还是离开衡王府内。 次日,皇宫之内,宴席之上,柔妃坐在高座之上。 这寒风之际,柔妃的生辰宴并是在芸春殿内而办。 基本朝廷重要大户的世家勋贵之妻皆在。 这女子家在一起,不免都是闲言碎语,聊起话题来。 “你们昨晚可是没见,那衡王府内,那大火可是乱做一团。” “这衡王啊,如今人在临川,这若是回京知晓此事……” 另外一位妇人不屑一声。 “那衡王妃,不过一个小小尚书出生的庶女,你以为衡王殿下会放在心上,这没在了,在娶就是。” “这之前衡王府只有这王妃一个人,人家都说这衡王乃是为了这位王妃,我道不然,要不然你看那海棠院为何距离主院那般远,并是失火半响,都未发觉。” “我看呀,这衡王根本就没将那女人放在心上,那般庶女子出生,能够做上王妃位置,已是祖上积德,如今人没了,也怪她没那命。” “那般低贱庶女子,衡王殿下也就玩个新意而已。” 眼眸一时而厉,谢清云握着酒杯的手放下,正是准备开口。 一方角落之内,响起一道清丽的女子声音。 “玉夫人,此言差矣,如今衡王妃刚刚过身,逝者为大,怎么随意在背后轻言。” “且嫡庶之分,本不在自己,大家皆是女子,在说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诋毁女子配不上那高位之尊,又岂不是将女子说成乃是依附男子的附品。” “说起别人,毫无留情,说女人配不上男子位高,乃是攀附男子,不也是看轻了自己。” “今日乃是柔妃娘娘生辰,你这般话语,岂是不尊。” 谢清云将目光投到对方身上,只见一席蓝色衣裙女子,端坐在暗桌之前,身姿绰约,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那话语不卑不亢,手中抬着酒杯。 那女子似也感受到对方视线,微微抬起酒杯。 看到对方,谢清云回以一笑。 此人乃是内阁中书家的二小姐,出身书香世家,名为白飞鸾。 靖安王与内阁中书大人交情几分,两人私下几番有过想让这白飞鸾嫁与谢今安之意。 虽还未定下,但是两家私下,已是会心此事。 上座,柔妃娘娘面色不变,看向玉夫人,带着不悦。 “够了,说这些晦心事情做什么。” 那玉夫人,无奈只好应下。 “是。” 此时此刻,世家勋贵的夫人们悉数在场,连同府上的儿女和小姐们也一同前来赴宴。 姚月珍、盛书兰以及上官舒等人亦受到了邀请。 宴会现场弥漫着悠扬的丝竹之音,舞台上更有众多舞女轻盈地舞动身姿。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逐渐深沉,微微显露出黑暗的趋势。 京郊西丰大营之外,林建安手持伪造的西丰大营营鉴,原本企图调遣兵权,却被识破。 率领手下的西洲士兵们与对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并一路朝着京城西直门进发。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整个上京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浩大的军队仿佛要撼动整座城池。 在西直门口的四周城墙之上,谢今安和林将军早已事先带人埋伏在此处。 众多弓箭手严阵以待,箭头所指正是皇宫西直门所在之地。 此时,大批西洲士兵如潮水般涌向西直门,与守城士兵展开激战,一路破关斩将,势不可挡。 谢今安站在高处,眼神锐利如鹰隼一般。 “放箭。” 自家姐姐说了,务必守好西直门。 随着他一声令下,密集如雨的箭矢纷纷射向敌军 守住西直门至关重要,虽然这里比不上东门那般坚固,但如果被迅速攻破城门,必将加速西洲大军的会师速度。 与此同时,在皇宫东门处,大批西洲士兵也蜂拥而入。 身着一袭华丽盔甲的霄承华身先士卒,手持利剑,脸色冷热,不复往日,率领众人冲入城中。 他身姿矫健,气势如虹,给敌人带来巨大压力。 西洲士兵一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人数之多令人咋舌不已 只见另一侧,卫国公和唐国公率领着大批士兵从旁侧杀来。 “杀。” 霄承华不禁感到一丝惊讶,他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早已集结兵力守候于宫中。 此刻,除了平日守卫皇城的卫军以及羽林军外,还有卫国公麾下神机营和其天祁军。 此外,在皇宫内部的官道之上,更有无数身影闪动。 一时间,双方军队在宫内朝光殿前狭路相逢,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刹那间,喊杀声震耳欲聋,刀光剑影闪烁不停。 两方人马互不相让,浴血奋战,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远方,洛氏父子竟也率领着数千人自东门闯入。 洛氏父子,正是封阳知州及其子洛青木。 不远处,霄九轩手持利刃,率领手下众人一路冲杀,奋勇杀敌,但面色却异常凝重。 “洛氏父子,你们不要命了,竟然敢随旻亲王造反。” 去年封阳疫症之时,太子与晋王都曾前往封阳,并留宿于知州府邸,当时便是住在封阳的知州府上,自然是识得这洛氏父子的。 遥远之处,正在激烈厮杀中的霄胤,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封阳乃是距离上京城最近的城池,而洛氏父子手中握着不少兵力,如今竟然相助霄承华。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清亮的笑声传来,正是洛青木发出的。 只见他手持长剑,一挥划过了一名羽林军的脖颈。 “良禽择木而栖,太子殿下您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自古以来,改朝换代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第191章 取谢清云头颅者,赏金千两 一时间,刀剑相交之声、喊杀之声响彻云霄,整个皇宫都被一片血光所笼罩。 而在西直门那边,谢今安和林将军则率领着众人一路退守。 手中利剑挥舞而过,寒光闪烁,霄承华身经百战,常年镇守西洲,其狠辣果决自是非同一般。 只见他掌风如雷,呼啸而至,带着无匹威势,将众多羽林军连连击退。 身子转过空中,晋王霄胤手持利剑,刺破长空,身形一闪,从空中而过,挡住了霄承华去路。 “十一皇叔,你此举无疑是谋逆反叛,难道就不怕圣上降罪吗?” 然而,霄承华面色冷峻,毫无惧意,面对质问仍镇定自若,却是嗤声。 “晋王,你并非圣上亲子,如果本王能顺利夺下京城,你依然可以保住王爷的尊贵地位,甚至成为亲王亦有可能。” 这太子、衡王、景王乃是皇上所生,但是这晋王却不是。 冷哼一声,霄胤身躯在空中翻转一周,巧妙地避开迎面而来的箭矢,同时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我岂会与你为伍。” 说话间,他手中长剑丝毫没有手软,剑芒四射,攻势愈发凌厉。 此时此刻,皇宫内一片混乱,急促的脚步声和惶恐的呼喊声响彻夜空,原本寂静的宫廷被尖锐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及激烈的厮杀呐喊声彻底打破。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仿佛预示着这个夜晚将不会平静,黑夜而下,便是注定这一夜的不太平。 芸春殿内,众人自然也是听到屋外突然传来阵阵打斗之声,似乎来自宫门附近。 那声音浩大磅礴,显然参与其中的人数众多,可以想象,这霄承华手下之人定然不在少数。 宫廷政变突如其来,一时间宫外到处都是四处逃窜的宫女和太监,场面混乱不堪。 宫殿之内,从外刹那间涌入数十名侍卫,他们迅速行动,瞬间便将所有人包围起来,并稳稳地站立在大殿四方。 持利剑,气势汹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脸色剧变。 唯独柔妃一人却显得镇定自若,依然悠然自得地品尝着手中的香茗。 女眷皆是出身于世家大族,何时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自然会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应对。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想做什么?” “竟然敢带剑进芸春殿内。” 世家女眷之人,声音而出,神色慌张。 谢清云缓缓站起身来,她的目光坚定而锐利,径直看向坐在上方的柔妃娘娘。 “柔妃娘娘,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祸乱后宫,勾结西洲。” 一阵笑声,柔妃不禁感到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并流露出一丝不屑一顾的神情。 她身着一袭淡黄的长裙,缓缓地转过身来。 “清云郡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在这芸春殿内的人,谁都走不了,包括你。” 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谢清云的眼神更是冷如冰霜,充满了凌厉之气。 “你想挟持世家贵族的女眷,来要挟将领?” 步子而动,柔妃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没有隐藏。 “不愧是清云郡主,如今皇城外已被重兵包围,若卫国公敢有异动,我可不敢保证卫国公夫人,是否能够安然无恙,还有林夫人,林三小姐,玉氏夫人,唐国公夫人,唐六小姐。” “若是手握兵权在职的各位将军敢乱来,我不介意,让他们家破人亡。” 猛地迈出一步,谢清云身形而动,同时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 然而,柔妃却只是冷冷一笑。 “清云郡主,你有武,我知道,所有人的酒中,我都加了软经散。” 谢清云身怀武艺,她自是知道。 此时此刻,她暗自推算着软经散的药力发作时间,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周围的人们渐渐变得身体绵软无力,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骨头一般,一时间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只见谢清云手持一支碧绿玉簪,眼神冷静而坚定地扫过在场的世家女眷们,缓缓开口,声音坚定。 “诸位夫人,眼下局势险峻,你们的丈夫、或许还有兄长们,都正在宫外奋勇拼杀。” “如今宫廷之中已然发生宫变,昔日里,咱们这些深居后院的女子,或相夫教子,或坐守闺阁,但如今……” 说到这里,谢清云稍稍停顿了一下,声音阵阵有声,气势不绝。 “今日情形已非比寻常,我们自己得挺身而出,守护好自己与家人,莫要小瞧了咱们女子,女子又如何,关键时刻亦能顶半边天!”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柔妃这妖妃,想挟持我们,众人若是不反抗,我们都会成为她手中人质,这个生辰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 “我们手中有凳子的,能攻击的,大家拿着,大家只要信我,我护着大家冲出去,护各位平安。” 此话一出,满屋无声,这些周围数十几士兵,手中的那可是利剑,若是反抗,稍不注意。 那便是……血溅当场…… 满屋寂静,白飞鸾的声音却是而出。 “清云郡主,我与你一起,定能护着众人,而出芸春殿。” 白飞鸾转身“你们不想走的就留在这里,但是早晚都得成为柔妃手中之质,为何不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看向对方,谢清云带着丝丝赞赏之色,他家父亲一向看人及准,这般气魄,难怪自家父亲这般中意,想撮合两府婚事。 一拉起旁边帘子,帘子而断,谢清云绕在手中一甩而出,化作凌厉之势,向着两侧的士兵而去。 远处上方,看着如此情形,柔妃脸色狰狞。 “若敢反抗者,杀,管她们什么高门贵妻,贵族妻眷,今日就拿她们的鲜血染尽芸春殿。” “给我杀了谢清云和白飞鸾,杀了她们。” “能取谢清云头颅者,赏金千两,并是夺下皇城的第一功臣。” 第192章 退守永福宫,姚月珍失踪 此话一出,四周数十个士兵而动,齐齐围住众人。 世家女眷们惊慌失措地朝着门口涌去,有的人紧握着手中的酒壶,有的人则紧紧攥住发间的簪子,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防御姿态。 身手矫健,谢清云轻盈一跃便登上了台侧,双掌运劲。 原本放置在那里的古筝瞬间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士兵疾驰而去,一下子就将两名士兵压倒在地。 她成功地挡住了那些士兵企图包围世家女眷的去路。 “快走!白飞鸾,带着众人走!” 上方柔妃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中了软筋散,怎么还能有武功?” 她可是亲眼目睹每个人都喝下了那杯软筋散啊,为何唯独谢清云安然无恙? 此时已有许多女眷在白飞鸾的带领下向着外方而去。 在场众多女子当中,唯有谢清云身具武艺,必须留下抵挡这群准备追赶上去的士兵。 只见一股凌厉的掌风呼啸而过,谢清云身形敏捷地闪到了门口处。 她身姿矫健如飞燕般轻盈,一个华丽的翻转过后,玉手巧妙地一绕,瞬间从一名士兵手中夺去了他的刀剑。 紧接着,她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借着转身之势飞身跃上墙壁。 脚踏顺势而下,手中的利剑直直刺向敌人的肩膀。 剑刃锋利无比,轻易地穿透了对方的护体铠甲。 随后,谢清云手腕一抖,剑身顺势一划,轻轻抹过对方的脖颈。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溅湿了她的衣衫,但她的眼神却始终冷静沉着。 “柔妃娘娘,我早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又怎会毫无防备?” 她提前服下了药物,自是不会受软筋散的药力。 身形敏捷地穿梭在十位士兵中间,谢清云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敌人的攻击。 只见她手持锋利无比的利剑,剑光闪烁之间,数名士兵的脖颈处已经溅起了鲜红的血花。 她一路厮杀,刀光剑影交错,没过多久便轻松解决掉了数十名士兵。 上方的柔妃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谢清云手中那把沾满鲜血的长剑时,不禁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谢清云,你想做什么,外面都是西洲大军,你若敢杀我,旻亲王,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的。” 然而,谢清云的身影如同幽灵般迅速移动,眨眼间便来到了柔妃身后。 手中的利剑横在柔妃的颈间,冷冷说道。 “柔妃娘娘,我劝你不要再多言,跟我走。” 一路架着对方身子而走,谢清云将人控在手中。 此时此刻,宫外的皇宫内一片混乱,官道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远处白飞鸾带着众多女眷藏身于后廷内一角,毕竟如今整个皇宫都是西洲士兵,众人完全不敢乱走,只能藏身于此。 白飞鸾见到人也是一喜,立马上前。 “郡主,现在宫门四周都是乱军,我们现在去哪。” 无数宫女神色慌张、步履匆忙地四处逃窜,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谢清云眼疾手快地拉住其中一名宫女,焦急开口。 “永福宫现在情况如何?太后是否安好?” 然而此时这些宫女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哪还有心思顾及眼前之人的身份地位,只是不耐烦。 “不知道,现在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那么多,大家都只想着赶紧逃命罢了。” 谢清云无奈地看着这群惊慌失措的宫女,然后将目光投向被众多女眷。 “我们先去永福宫。” 说罢,便带头朝着永福宫的方向奔去。 一行人一路穿越幽深僻静的深宫小巷,步伐急促,不敢有丝毫停歇。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叫起来。 “姚侧妃呢?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难道是跟我们走散了?” 众人闻言纷纷回头张望,果然发现那姚月珍不见了踪影。 谢清云的脸色沉下几分而来,她停下脚步。 一旁的白飞鸾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连忙开口。 “郡主,这柔妃交给我吧,我们虽然都不会武功,但是挟持着这柔妃去到永福宫内,还不是难事。” 将手中那利剑递到对方手中。 “白二小姐,小心。” 白飞鸾微笑着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对方递过来的长剑。 她的脸上毫无畏惧之色,反而透露出一种坚定。 “我知道,若遇到西洲乱兵,我直接拿着这剑砍过去就是。” 出身书香世家,却是能说出这般话语。 谢清云点了点头“你们先走,我回头寻她,立马回来追你们。” 看着擦身而过的身影,上官舒本想开口让对方小心一些,嘴唇微动,终是没有开口。 若不回去而寻,那姚月珍一个人,万一真死在西洲乱兵手中。 来不及多说,谢清云一路照着原路而回。 此时此刻,在皇宫内的某个僻静角落里,西洲乱兵正与皇城卫军展开激烈的厮杀。 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远处,姚月珍浑身瑟瑟发抖,紧紧捂住双唇,蜷缩在清凉殿的一角。 借助周围青树和夜幕的掩护,她勉强得以藏身其中。 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恐万分,好在这些青树多少能够遮挡一些视线,为她提供些许庇护。 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斑斑景象。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筛糠一般无法停歇。 她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哪怕一丁点声响,生怕会引起那些混乱军队的注意从而暴露自己的行踪。 无数来自西洲的士兵们如狼似虎般一路冲杀过来,毫不留情地解决掉皇城卫军。 眼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朝着远方离去,姚月珍心中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她不小心挪动了一下脚步,使得眼前原本遮蔽身形的青木也随之晃动了几下。 突然间,本来已经远去的西洲军队中有几个人竟然折返回来。 他们手持锋利的刀剑,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那闪烁寒光的刀刃在空中挥舞,落入姚月珍的眼中,宛如一道道催命符般恐怖至极。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但求生的本能让她还是强撑着想要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还没等她迈出几步,藏身之处的青树木就被人无情地拨开。 “没想到啊,这里居然藏着如此貌美的女人。” 第193章 太后遗诏,赐婚圣旨 “这样的姿色,躲藏在此处许久,我们竟然都未曾察觉到。”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边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一边摩拳擦掌,满脸淫邪之色。 他们二话不说,伸手猛地抓住姚月珍便往外拖拽。 姚月珍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挣扎反抗,但终究敌不过对方孔武有力的臂膀和身躯。 “你们放了我,放了我,我是晋王的侧妃,你们敢动我,晋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那几个人像拖麻袋一样拖着姚月珍的身体,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满脸戏谑地嘲笑她,然后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她身上的披风。 “什么狗屁晋王,马上这皇城都是旻亲王的。” 随着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响起,姚月珍被粗暴地扔到清凉殿外的草堆里,她拼命挣扎、反抗,但力量悬殊太大。 “你们放了我,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 哭喊声回荡在空气中,泪水不停地流淌,满脸都是哀求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两名压在她身上的士兵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起来,谢清云手握锋利的长剑,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般冷酷无情。 她一剑刺穿其中一名士兵的后背,紧接着又是一剑划过,瞬间连续斩杀几人。 刹那间,鲜血四溅,三名士兵齐刷刷倒地身亡,地面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谢清云的目光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身为士卒,侮辱女子者,该死。” 目睹这一切的姚月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瑟瑟发抖。 谢清云见状,迅速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覆盖在姚月珍破碎的衣裙身躯上。 被搀扶着缓缓站直身体,姚月珍轻轻晃动着头,满脸都是源源不断滑落的泪水,女子的清誉何足重要。 若她真的被这些西洲士兵沾染了身子,她也定是在活不下去。 却没想,救她的人,会是谢清云,竟然会是谢清云。 紧紧攥住身上披着的披风衣角,姚月珍抬手抹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只见谢清云已经转过身去,迈步朝前走去。 “跟着我,别再走丢了。” 听到这句话后,眼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姚月珍急忙加快脚步追上去,并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多谢。” 如此寒冷刺骨的天气里,她却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了她,只是为了让她能够遮蔽身体避免春光乍泄。 姚月珍抬起头,视线恰好落在旁边宫殿的匾额之上 ——清凉殿,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清凉殿……当初她处心积虑地爬上晋王霄胤的床,费尽心机设局陷害谢清云,也正是在这个地方。 没想到,如今,今晚她差一点被人辱没清凉殿外,却是她保住了她的清白。 女子家清白、名誉何足重要。 当时她却陷害她,陷害她下了合欢香给她和晋王殿下。 一瞬间,姚月珍微有些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注意到对方目光,谢清云不禁看向对方的眼睛,然后抬起头,顺着对方视线,朝着清凉殿的门口望去。 对于,往事,她不会多言。 身为军人,侮辱女子者,该死,不管是不是姚月珍,今晚她都会救。 “走吧。” 两人一同朝着外面走去。 在外方的官道上,两队人马正在激烈地厮杀着。 其中一方正是林将军及其所率领的军队,他们正与西洲的士兵展开激战。 林将军乃是西丰大营的主将,曾经也是靖安王的属下。 见到二人后,林将军迅速干掉一名敌人,急忙赶到谢清云跟前。 “郡主,林建安,随那西洲反了。” 对于此话,谢清云只是冷冷勾了唇,开口一问。 “如今情况如何,怎么会这么快就攻破了皇宫大门。” 林将军挡住两人,眉头紧锁。 “西洲乱军在朝光殿前,郡主,除了林建安,还有那封阳知州带着封阳士兵,也随旻亲王反了。” 听到此话,谢清云眸子诧异。 封阳? “是封阳知州,洛大人,和其子洛青木?” 林将军点了点头。 “是。” 当时封阳疫症之时,谢清云可是也算与这些人相识的。 那时在封阳之时,那洛青木寻民间绝色,还将她带去了知州府内。 霄承华、林建安、洛大人、洛青木,竟然还都是老熟人。 封阳乃是距离上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随霄承华一起反。 恐怕私下早已苟同,要不然这么快,怎么能攻进皇宫之内。 林建安拿着西丰大营印鉴,虽她提前告知林将军,未让对方得逞。 但是那林建安还是带着不少人,从西直门而入。 谢清云开口。 “林将军,卫国公和唐国公手中的兵力是够的,今安手中有羽卫,带着剩余人,护住永福宫。” “是。” 众人脚步匆匆地朝着永福宫走去。 永福宫内,太后卧在床上,自是听到外方的刀光剑影之声。 太后身着单薄的里衣,外面随意披了一件披风就径直走到书桌前。 只见书桌上摆放着一张空白的遗诏,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毛笔开始书写起来。 笔锋流畅自然,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一旁的海嬷嬷见状不禁微微惊讶,但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 “太后,你要将清云郡主赐婚给……” 海嬷嬷紧紧盯着那份诏书,怀疑自己是否眼花缭乱。 太后点了点头,将诏书放在对方手心,声音语重心长。 “你收好,一定要收好,这遗诏,可保清云丫头,能保住那丫头。” 手中捧着遗诏,海嬷嬷一路搀扶着对方。 此时,众多女眷和谢清云也已经回到了永福宫中。 女眷们都已服下了解药,身体逐渐恢复力气,但仍虚弱得无法站立,只能瘫坐在殿外的凳子上。 而殿外四周,则有林将军率领一众士兵严密守护着。 谢清云心急如焚地一路冲入殿内,快步来到太后身旁,她紧紧握住太后的手。 “姑外祖母,你先走,清云让林将军护着你先走,你以前与清云说过,流云殿后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宫外。” 脸上淡定,太后毫无惧色,她用力握了握谢清云的手,坚定地反问。 “清云丫头,你觉得,我们会败吗?” 第194章 大安的太后,哀家绝不逃 见对方如此言语,谢清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卫国公,唐国公,林将军皆在,卫国公手中兵力不弱,定不会输,但是姑外祖母,清云不会让你冒险。” 站起身来,太后则静静地聆听着外面传来的刀剑相交之声,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 “哀家不走,哀家乃是大安的太后,哀家绝不逃,那逆子进京而来,他想反,敢当着大安皇室的列祖列宗反,哀家更不能走。” “哀家这一生为大安着想,陪伴先帝,辅佐当今圣上,对于大安皇室,哀家无愧无心。” 谢清云劝不动对方,可是真的值得吗? 那朝光殿前,两边人马交战,但是不见皇上人影。 身为皇室之人,皇上自也是知道那密道,想必是早已保全龙身,提前躲藏了。 却未见圣上,派一人前来永福宫内,接应太后。 一位将军急匆匆进殿内。 “清云郡主,太后,西洲兵,已有落败之势,那洛大人,已被卫国公生擒,旻亲王和那林建安带军而退,但是却不是向着宫门离去,而是向着永福宫内来了。” “唐国公和晋王殿下被西洲兵力缠住,如今恐怕不能及时过来。” 卫国公和太子提前布置,若是交战,未必会输。 按理,这霄承华若要谋权篡位,应是攻下朝光殿和南书房,拿下天子才对。 为何如今,会带着仅存兵力,向着永福宫而来? 说话之间,永福宫的大门就被人破除而开,传来一声巨响。 太后起身向着外方而去,谢清云连忙跟上对方步子。 永福宫的殿外院内,霄承华一身盔甲,手持长剑,早已没有那清月之色,此刻脸上和盔甲之处,都是血迹而染尽。 身后,跟着的乃是林建安和无数西洲士兵。 永福宫内的一众女眷惊恐万分,尖叫声此起彼伏,纷纷躲藏到宫殿后方。 太后却是毫不畏惧,一路走到殿前台阶,直面满院的西洲军士。 怒目圆睁,怒斥。 “承华,你要做什么?你想反?想杀哀家?” 话一说完,只见远方的霄承华已经拾起那锋利长剑,朝这边走来。 尽管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手中的剑却直直地指向太后。 “妖妇,你当年杀我母妃,今晚我就算得不到这皇位,我也送你去黄泉路上给我母妃赔罪。” 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太后反而发出一阵冷笑。 她稳稳地迈开脚步,径直走到离霄承华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那你怎么不问问,你母妃是做了何事,为何该死?” 眼中厉色而起,霄承华眼眸而变。 “妖妇。” 谢清云迅速迈出一步,挡在太后身前,脸色严厉。 “旻亲王,我劝你收手,如今你的兵力,还不足能够抗衡。” 太后轻轻推开谢清云,咳嗽了几声,身体似乎在与寒冷的夜风作着最后的抵抗。 “哀家来告诉你,你母妃为何该死,哀家本有一子,可惜只是活了一岁,便是夭折。” “你那母妃,容妃是个狠心之人,孩子本是体弱,故意让人开了那窗户,柳絮入了那幼儿口鼻,由此而患哮喘荨麻,便是让那小皇子早早夭折。” “后来那容妃多次陷害,哀家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被先帝废,自己死在了南安废院。” “你母亲恐怕与你所说不一样吧,应是与你说,是哀家害了她,要了她的命,这才让你到如今都记恨着哀家。” “哀家这辈子膝下无子,全因你母亲,那容妃的死完全是她自找的。” “这么多年,这件事哀家未对外人说过,就算你母亲而死,都是厚葬她,依旧给予她最后的体面,对于你,虽没有视作亲子,可是又可有亏待一分。” “你是先帝的第十一子,是哀家的庶子,换做世家,哀家并算是是你的嫡母,如今,你这般大逆不道,便是弑母。” “你敢不敢去宝华殿前,见见大安的列祖列宗,跪在先帝牌位之前,看看你今晚的所作所为,是否愧为霄氏子孙。” “哀家这一生,经历先朝宫变,行宫遇刺,北戎战事,西洲而攻,你在哀家面前,还嫩了些。” “可惜哀家终不是心狠之人,当年若在你幼时,并是直接取了你命,哪容得你去往西洲,轮到你如今剑指哀家?” “先帝而去,先帝当年之子凋零,并是只留下当今圣上,临亲王和你,后来临亲王而去,眼看便是只有你两人。” “哀家是狠不下这个心来,哀家是顾着皇室,想着我大安皇室繁盛。” 她乃是太后,从入宫那刻,并是知道这一生,乃是为大安皇朝而想。 陪伴先帝多年,怎会狠得下心来,取其幼子。 一声笑意,本是握着得手,霄承华微微晃动几分,再次狠下心来。 “你胡说,你口口声声为大安皇室,我怎知你真假,我只知道我母亲死于你手,乃是事实。” “林氏太后,巧舌能辩,今日你一定要死。” 手中的剑抽出,寒光四射,霄承华的眼神冰冷如霜“杀!” 一把将太后身子拉退,谢清云再次将太后带入殿内保护起来。 刹那间,林将军麾下的部众与来自西洲的士兵立刻展开激烈交锋,刀剑相交之声响彻云霄。 谢清云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一旁的柔妃,锋利的长剑横在她细嫩的脖颈之上,稍有不慎便会血溅当场。 “旻亲王,我劝你住手。” 人群之中,霄承华目光冷冽地望向对方,但眼眸深处却流露出一丝不屑。 “清云郡主,用女子为质,这就是你的手段?” 谢清云毫无惧色,手中的剑柄反而握得更紧。 “你与柔妃勾结,难道围困女眷,不就是想胁迫军将吗?如今你却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柔妃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局面,心急如焚地向旻亲王求救。 “王爷,你快救我,快把谢清云杀了。” 一剑闪过,带出一串血花,溅落在地上如点点红梅,霄承华身披重甲,手持长剑,眼神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一个女人而已,你要杀就杀吧,清云郡主,你非霄氏之人,这般护着这皇城做什么?” “我可以答应你,不杀太后,你让你的人住手。” “靖安王府手中有南疆军,你若拥护本王,待夺了皇城之后,本王娶你为后。” 第195章 霄衡,他回京来了? 谢清云冷眸凝视着对方,又是看向柔妃,不禁冷笑。 “你为这个男人背叛大安,背叛皇上,这个男人对你可是没有一分真心。” “旻亲王,我靖安王府世代忠军,岂会与你苟且。” 霄承华微微眯起眼睛,回想起中秋宴会上见她时的惊艳。 当时的他,的确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而此刻,面对她的坚决反抗,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恼怒。 这时,一旁的柔妃突然发出一声惨笑。 她不顾脖子上架着的利剑,狠狠地盯着院子里的男子。 “为了你我背叛皇上,身子和心都给了你,王爷,你对我可有一分真心?” 宽敞的院子里,霄承华一言不发,他身形敏捷地转动、翻身,瞬间夺取了一名大安士兵的性命。 殿后方,太后怒声呵斥。 “与人私通,身为皇上妃子……竟然,竟然如此不知羞耻,清云杀了这女人,这贱人毁我皇家声誉。” 这柔妃身为皇上妃子,竟然与霄承华苟且,身子给了,心也给了…… 这样的言论,尤其是在众多世家贵族的妻女眷属面前说出来,实在是令人难堪至极。 紧握着手中的剑,谢清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玉手稍稍放松了一些,剑身已经开始往回收。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此时被她挟持住的柔妃,望着庭院中仍在奋勇战斗的霄承华,那张清秀的脸庞上滑过一滴晶莹的泪珠。 “王爷,我知你是无心之人,但是就算对我有一分都好,终究只是我自己的独角戏,自己的甘愿。” 一把抓住一端的剑刃,柔妃脖颈而过,身子旋转,一时便是直直倒在谢清云面前。 嘴角血渍而出,脖颈之上伤口流血不断,眼眸一时而合,凄身惨烈。 她不由想起霄承华曾说的一句——在本王身上别奢求真心,本王没有这东西,钱财地位本王给得起你,真心这东西,本王给不起,你我之间……只是合作而已。 但是,她却是付出所有真心。 殿后方,众多女眷失声一惊,盛书兰更是震惊之色,目光落在地上自尽的柔妃身上。 不禁摇了摇头,今日进宫,霄承华谋反,是她未曾想到的。 而与这柔妃苟合,更是她未想到。 似乎穿过无数之人,看向院中手持利剑的男子。 她多年感情,似乎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院内,谢清云看这那自尽在她身前的身影,闪过丝丝婉色。 没想到,柔妃既然落得这般下场。 手中利剑而去,身子矫健向着霄承华而过,剑指对方。 后退几步避开,霄承华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谢清云,何必呢?为何要与本王作对。” 手中的利剑没有留情,谢清云翻身躲过对方攻击。 “王爷,投降吧,你应该知道你的兵力,是不够的,洛氏父子,已经被擒了。” 霄承华一声冷笑,手中掌风而聚,经对方避开,一时而出,并是击碎远处的木架,一时四散而开。 远处,林建安剑身而过,趁着空隙,一时划过谢清云手臂。 殿内,太后急声“清云丫头,小心。” 翻身站稳,谢清云看向两人,目光落在林建安身上。 “林建安。” 院内,大安士兵被解决不少,一时便是只剩下谢清云和林将军。 看着对方,林建安却是避开对方视线。 “若无清云郡主,在下入不了上京城,也入不了西丰大营,永福宫所有人都得死,我可以留郡主一命。” “在下追随旻亲王,今晚不论输赢,不论死活,就得效忠。” “在下永远记得郡主之情,可惜当时想入军,投靠南疆军,郡主却是不收。” “郡主应该知道,在下想入军,可是不是在西丰大营之内,而是驻守城池,战场之上的骁勇,开辟疆土,率领将士。” “所以,投靠旻亲王,并是在下志向所在。” 当日入上京城,能入西丰大营,确实有谢清云的相助。 后来他暗中一直示好,也曾对那谢辰表示。 谢清云却是一直视作不知,更是与他说,两人就算不认识。 留她一命? 真是好大的口气,带着疑惑之色,谢清云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林建安,你一直是有野心之人,我始终认为,有野心,没有错,既然不同路,那就别废话了,我不需要你的留情。” 手中的剑再次凌厉地朝着两人刺去,谢清云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 她和林将军并肩作战,共同应对眼前的敌人。 四周,西洲的士兵们紧紧围住了院子。 剑光闪烁,剑气纵横交错,林将军在一番激战后,终究还是被击退了几步。 谢清云见状,急忙伸手扶住他。 就在这时,远处的霄承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挥舞着长剑,如疾风般冲向谢清云。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谢清云只能步步后退。 然而,就在关键时刻,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现而出。 只见那人身披白色盔甲,动作迅速敏捷,手中利剑横挡挡住了霄承华的长剑,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后。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谢清云不禁面露惊愕之色。 王殿下......” 她喃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他回来了? 永福宫内的局势瞬间回转,霄衡带着不少暗卫而来。 此前虽有消息传来,称临川的北戎军队已经撤退,但他为何如此匆忙赶回京城? 霄衡手中的剑猛地翻转过来,他的眼神冰冷刺骨,毫不犹豫地迎向了霄承华。 霄承华显然也感到十分诧异,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快就回到京城。 两人皆是武艺高强之人,但若是单枪匹马相斗,霄承华恐怕并非霄衡的敌手。 院外,卫国公和谢今安已是带着人马而来。 朝光殿外,解决完所有西洲士兵,没有找到皇上下落,两人带着士兵并是急急而来永福宫内。 带着人,谢今安向着其余的西洲士兵而去。 手持着寒光四射的利剑,谢清云身姿矫健地向前奔去,她那如白玉般的纤手灵活翻动着剑柄,身影向着林建安而去。 长枪而起握于手中,林建安将其撑在地面上作为支撑点。 然后,他用力一踏旁边的花池,借助这个力量,身体快速旋转一圈,巧妙地避开了谢清云的攻击。 第196章 林建安,最后的结局 尽管手臂受了伤,但谢清云并没有退缩,手握利剑,动作凌厉迅猛,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身子落在林建安面前时,成功地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紧接着,她迅速转身,一剑朝着对方刺去,速度极快,犹如闪电划过天际。 林建安见状,急忙低头侧身闪过。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躲开的时候,谢清云的长剑却如影随形般再次袭来,直直刺入他的胸口。 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沿着剑身流淌而下,一滴滴鲜红的血珠溅落在地。 “郡主赢了,在下自愧不如。” 听到这话,谢清云的眉头微微皱起,原本紧握剑柄的手也略微松了一些,插入对方胸口的剑,没有再深入。 她记得,当日,在靖安王府,两人比试,那时,他也是这般开口。 当日他也是说,郡主赢了,在下自愧不如。 可惜,物是人非。 那时,是因为测他武功,举荐他入西丰大营。 如今,却是因为,两人相对而立。 谢清云带着惋惜之色。 “有野心没错,你急切想入军成将,光宗耀祖也没错。” “本郡主永远记得那个身着粗糙布衣,来到靖安王府之内,那时掷地有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不道寒门生将相的林建安。” 她永远记得,那句。 在下生于民间,但是怀着其武,不甘平俗,天下之大,也想去京城闯一闯,因为在下相信,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不道寒门生将相。 那一番话语,她永远记得,她本想让他在西丰大营历练,在是收为己用。 他却终究,为了那条仕途之路更快,转身而投了西洲的旻亲王。 玉手而动,谢清云将手中的剑,刺入几分,在是拔出。 “可惜,你的野心,我不能成全。” 第一次相见,是在封阳,林建安救了她,后来在是上京城而遇。 世间很多东西本无对错之分,人往高处走,从来无错。 可惜,他的野心,她不能成全。 那把锋利无比的剑从身体里抽出时,林建安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急速地前倾,然后重重地跪倒在地。 他的胸口处,鲜红的血液如泉涌般流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与此同时,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林建安紧咬着牙关,但还是无法抑制住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毫无血色。 然而,就在这痛苦不堪的时刻,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若有下辈子,在下愿意追随清云郡主……” 虚弱的声色,语气坚定而执着。 随着话音落下,他手中紧握的长枪也应声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 那声音如同心碎的旋律,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此刻,林建安低垂下头,紧闭双眼,似乎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长枪,仿佛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丝依靠。 而站在对面的谢清云,则默默地转过身去。 到有几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淮阴韩信,年轻时,生活孤苦很被人瞧不起,后来,韩信投奔项羽,参加反秦。 他曾向项羽提过一些作战建议,但都没有被采纳,韩信看到自己的才能无法施展,便改投刘邦。 最后……韩信却死在了长乐宫钟室。 永福宫殿之外,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远远望去,只见霄衡与霄承华二人手持利剑相对而立,霄衡手中的利剑闪烁着寒光,凌厉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丝毫不见手软之意,他手掌一挥,掌风呼啸而起。 谢清云见状,立刻飞身向前,稳稳地站在霄衡身旁。 将手中的利剑猛地插入地面,然后身体迅速一转,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霄承华胸口之处。 这一脚力道十足,速度极快,霄承华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地挨了一下。 面对两人同时而攻,霄承华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一声,怒声。 “谢清云。” 脸色依旧冷漠如冰,毫无表情波动,谢清云情绪没有任何变化。 “旻亲王,你还不降?” 滚落在地,霄承华被周围众多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 贵为亲王,但此时此刻却也不敢轻易对其下杀手,一切都要等待皇上亲自定夺。 谢清云缓缓收起佩剑,将目光转向霄衡,关切声音。 “衡王殿下,你没事吧?你怎么回来了?” 没有注意对方问话,这是从临川回来,两人开口的第一句话。 霄衡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内心深处。 他的目光缓缓地在女子身上游移,从头到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手臂伤了?” 没有丝毫犹豫,霄衡伸手扯下自己身上华丽的锦衣绸缎,动作迅速而果断。 他将布料缠绕在她的手臂上,仔细地包扎起来。 尽管伤口不大,但他的手法却格外娴熟,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完成包扎后,霄衡抬起头,只见谢清云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依旧透着疏离。 她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与霄衡保持一定的距离。 “多谢。” 刚才还混乱不堪的永福宫,此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宫外,皇帝和皇后手牵着手匆匆赶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如今,乱军已平,皇上终于是从密道而出了。 乱军而来,为保龙体,秘藏非错,但是太后身为一个女人,却是不愿。 皇上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朕的十一弟真是好样的,可是差一点掀了皇宫。” 站在殿外的台阶上,太后转过身,向着里面走去。 “皇上随哀家进来,其他人在外。” 皇帝微微颔首,然后紧跟着太后一同走进了殿内。 殿外,太子、晋王、衡王、景王皆在。 卫国公和城中守军,满屋女眷皆是在外殿而等。 顾南笙手中拎着药箱,来到谢清云身边。 “你没事吧?” 看到伤口已被包扎而起,又是见到远处霄衡锦衣上的撕碎之处,倒是有着丝丝诧异。 —— 有话说 (此章借用了,韩信古代,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典故) (林建安这个人物出场虽然不多,但是我印象挺深的,本文架空,但是确实写林建安这个人物之时,想到的便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便是提了几句韩信故事,不涉及古代历史) (乱世之中,谁都想一展抱负,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不道寒门生将相,可是留给寒门的路,从来不宽) 第197章 太后殡天,赐婚衡王府 看着玉手污浊残有血迹,谢清云掩下眸子色彩,身子往后而靠,她微微偏头,将脑袋靠在谢今安肩上。 远处,霄衡的眼神仿佛若即若离地停留在那道身影之上,见对方虚色无力模样,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异样。 永福宫中,烛光微微摇曳着,太后缓缓坐了下来。 她不断地咳嗽着,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宫殿里。 皇上见状,正要起身前去搀扶,但却被太后抬手示意阻止。 无奈之下,他只好默默地坐在太后旁边一点的位置。 “母后,是何事?” 然而,太后看着眼前的儿子,脸上依然流露出慈祥的神色。 即使今晚对方事先藏匿在密道之中,并没有派遣任何人前来问候一句,她似乎也并不在意。 太后的声音微弱而坚定。 “皇帝,哀家老了,身子已是不行,若哀家去了,可能求你两件事。” 皇上带着疑惑。 “何事?”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太后用手帕轻轻捂住嘴巴。 只见那洁白的手帕上沾染了斑斑血迹,她迅速将手帕收起来,显然今夜她已经苦苦支撑了许久。 “若靖安王府忠心耿耿,效忠大安皇室,霄氏一脉永不对靖安王府之人下手。” 皇上笑意“母后,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丝毫不顾,太后厉声。 “答应哀家。” 皇上终是点了点头。 “好。” 身子靠在后方,太后在是语色一重。 “哀家还有一道遗诏,希望皇帝成全。” 皇上站起身来,便是打开而来,见到遗诏内容,却是震惊。 心中思绪而过,之前西楚就有和亲之闻,太后这是…… 可是这是太后遗诏,他身为其子,却不能反驳。 要不然便是落了不孝的罪名。 “尊母后诏。” 挥了挥手,太后让对方先出去。 “让清云丫头进来,哀家与她有话说。” “是。” 一会儿功夫,只见谢清云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而此时太后已经虚弱地躺在了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随时都会悄然离世。 “哀家命数将近,清云丫头,过来些。” 听到这话,谢清云立刻扑倒在太后床边,跪在地上,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从眼眶中涌出。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打湿了太后身上盖着的被子。 谢清云一边哭泣,一边晃动着头。 “姑外祖母,我唤顾南笙而来。” 然而,太后却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谢清云的胳膊。 “清云丫头,哀家以后不能护着你,不能护着靖安王府了。” 说到这里,太后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沉默片刻后。 “哀家想让你嫁给那衡王。”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谢清云耳边炸响,令她惊愕不已。 “姑外祖母,你……” 太后一笑,连忙打断对方。 “听哀家的话,这是哀家的遗诏。” 谢清云用力晃着脑袋,泪眼婆娑。 “姑外祖母,咱们不说这些好不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靠在身后枕头之上,太后死死抓着对方的手。 “清云,答应哀家,嫁给衡儿,不要耍性子,哀家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就是你……” 重重扣着对方手心,太后一声苦涩。 “清云丫头……答应哀家。” 坐下身子,谢清云让对方靠在自己怀中肩膀之上。 “姑外祖母,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会嫁给衡王殿下。” 那满面滴落的泪水落在太后额头之上,太后闭着眼眸,听到此话,终是安心下几分,身子虚色。 “清云,哀家等不到来年开春了,这冬天似乎很长很长,怎么也过不了,怎么也过不去……” “我记得,嫁进大安皇室那年,哀家那年十六,似也是飘雪之季。” “父亲曾与我说,我乃是林氏嫡女,生来许多就是由不得自己选择……” “我放弃了自己心属之人,入了这宫墙红柳而来,陪伴先帝几十个春秋。” “哀家试问,对得起这大安天下,对得起先帝。” “若有来生,哀家也嫁一凡俗,不入这帝王家,生一个属于自己孩子,承欢膝下……” “若有来生,哀家不入这宫墙而来,也不做这大安的太后,也任性一回……” “清云,哀家做这太后,太累,太累……” 说话之声戛然而止,太后那原本悬在空中、想要轻抚谢清云脸颊的手,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便重重地垂落下来。 她的头也偏向一侧,轻轻地靠在谢清云的怀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 紧紧地抱着怀中已经逝去的太后,谢清云悲痛欲绝,双眼满含着泪水,不停地呼喊着,那痛苦悲泣声音似穿破天际。 “姑外祖母……姑外祖母……我求求你,不要……姑外祖母……” 在不远处,正端着汤药的海嬷嬷听到这悲惨的呼声,手上一松,药水顿时打翻在地。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悲声。 “太后殡天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响彻了整个永福宫,一时间,外殿的人们纷纷闻声而来。 太后的榻前,黑压压地跪满了一地的人。 皇上和皇后跪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一众宗室皇亲和宫女太监们。 谢清云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身子颤抖不已,泪流满面,怀中仍然紧紧地抱着太后。 而海嬷嬷是侍奉太后多年的老人,此时此刻更是心痛到了极点。 但她还是强忍着悲痛,朝着远处的桌案走去,拿起了一份明黄色的遗诏,然后用高亢的声音。 “太后,遗诰。” 谢清云双腿跪地,身体微微颤抖着,与周围的人一样低垂着头颅。 这太后都走了,留下遗诏,是想做什么,众人皆奇。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只见海嬷嬷拿着那黄色的诏书,高声宣读。 “奉太后诏,兹靖安王府其长女谢清云,温良敦厚、恭谨端敏,太后躬闻之甚悦,今皇二子,衡王霄衡,才貌双全,品行端正,当择贤女与配,特将其谢清云许配皇二子为正妃,今赐婚于尔,择下月良辰完婚。”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紧接着便是一阵惊愕之声。 皇后首先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惊,猛地站起身来。 “这,实为不妥,这先衡王妃才刚去不久,太后是糊涂了不成。” 然而,面对皇后的质问,海嬷嬷脸色一沉,严厉。 “太后遗诏,尔敢不遵?” 第198章 衡王殿下,你要娶我吗? 皇帝见状,急忙拉住皇后,示意她跪下。 同时,厉声一声呵斥。 “闭嘴。” 这么多人在着,这不遵太后遗诏,这不是让人抓住把柄。 下方的霄衡,眸中带着几分目愣惊色,他的目光远远地落在谢清云身上。 只见另一边,谢清云双膝跪地,面色毫无波澜,然后从容不迫地从海嬷嬷手中接过那份鲜艳夺目的明黄色遗诏。 “谨遵太后诏令。” 霄衡也随即回应“谨遵太后诏令。” 此时此刻,屋内的上官舒满脸惊愕,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一双美目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皇帝向众人下达命令后,又妥善安排好了太后的相关事宜。 屋里的人们逐渐离去,海嬷嬷见状,也机灵地退出门外。 然而屋内,谢清云依旧静静地跪在地上,她的目光凝视着榻上的太后,双手紧紧握着那道明黄色的遗诏,似攥进手心一般,泪水不禁不断的顺着脸颊滑落。 霄衡缓缓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 即便蹲着,他那高大伟岸的身躯依然比她高出许多。 “别哭了。 那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抬起,正准备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 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当看到那只伸过来的大手时,她微微侧过头,巧妙地躲开了。 “衡王殿下,你的王妃刚去,因着太后遗诏,让你娶我,倒是为难你了。” 她微微偏头,双眸含泪,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衡王殿下,你要娶我吗?” 眉头微蹙,霄衡将人从地上扶起,低着头看着对方。 扶在对方手臂上的手微微而紧,又是松了几分,掩下眸中柔色,嘴唇轻启。 “娶。” 谢清云,傻子。 他怎会不想娶她,这是他多年都不敢想之事。 “为什么?虽是太后遗诏,衡王殿下,以你的身份,你的心性,你可以拒的,虽会落得丑名。” 霄衡眸子微微而变。 “还在永福宫,你偏要说这些吗?” 想起刚刚太后声音嘱咐重色,她可是在太后榻前亲自答应的。 她没有反悔答应过太后的,只是不解霄衡的反应而已。 挥开对方,谢清云转身。 “殿下,先出宫吧,我在永福宫内,帮忙打理好一切,便回去。” 看着那一袭背影,伤心欲绝,他何时见她这般难过过。 “谢清云,放宽心些。” 一声苦笑,谢清云眼中泪水在是忍不住而落,声音沙哑泪如泉涌,哽咽啜泣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太后毕竟不是你的血亲,你能宽心,我却不能。” “血亲……姑外祖母在了这宫内一辈子,守了这皇宫一辈子,哪有什么血亲。” “圣上不是,你更不是。” 整座皇城,太后哪有什么血亲。 无论是当今圣上,还是各位皇子。 身后,霄衡脖颈滚动,心底苦涩而过。 “谢清云……” 他怎么才能让她不哭,锦衣而过,步子上前,将那摇摇欲坠的身影拢在怀内。 “别哭了。” 她知不知道,他奔波回京,只是不想她出事。 那在临川之际,至死,便是都只是想见她一面。 如今将人抱在怀内,他才觉得安心一分。 怀中的女子身子颤抖不断,霄衡大手放在对方脑袋上,心中却似被人揪着一般。 此刻伤心欲绝,被人拢在怀内,靠在对方肩膀之上,谢清云哭泣哽咽不断,却未推开对方。 “我姑外祖母没了……她没了……她是自幼护着我之人。” 喉咙滚动,女子身上特有清香传来,霄衡不禁出口。 “往后,我会护你。” 一声苦笑,摇了摇头,谢清云拭去脸上泪痕,喉咙哽咽,半晌,整理好情绪,退开一步。 “抱歉,我不该这般说,情绪上头,话说出口,自己伤心,也往别人心窝子戳去了,殿下,你先走吧。” 她刚刚那语,确实过了,自己难受,也往别人心口戳刀子去了。 那些年,太后对于衡王,并无几分宠爱。 自己难过,又何需将情绪带给别人。 说罢,谢清云并是向着太后榻上而去,坐在其侧。 眼见如此,霄衡转身出了永福宫内,一路出了皇宫之内。 旻亲王霄承华与洛氏父子,已被扣押在大牢内。 一路而走,霄衡面色凝重地径直前行,远处的转角处突然闪出一道人影,快步走到他面前停下,挡住他的去路。 “参见,衡王殿下。” 听闻声响,霄衡微微抬眸望去,只见来人竟是上官舒。 “上官小姐,是有何事?” 身着一袭素淡衣裙,上官舒裙摆处却沾有些许泥土痕迹,她静静地立于数步开外,眼神坚定地凝视着他。 深吸一口气,缓声“虽是太后遗诏,殿下,也可不娶的。” 接着,她稍稍向前迈了一步,鼓足勇气,继续开口。 “西楚使臣进京而来,恐怕是想与大安议亲之事,而荣安公主和清云郡主,自是最合适之人,太后让你娶那清云郡主,此时赐婚,无疑是免去和亲西楚的可能” “太子已有妻子而且妾室无数,皆是朝中贵女,晋王与郡主曾退过婚,景王殿下乃是顽劣之性,时常不在京城。” “而衡王妃虽刚走,衡王府后院却无任何妾室,是最好的容身之所,太后这番打算,当真为郡主打算好了一切。” 太子,妻妾无数,而且皇后对于清云郡主一向不喜。 晋王,已有侧妃,而且以往与太子交好,且还与之退过婚。 景王,性格无拘,不会是久留京城之性。 太后以往虽不亲近衡王几分,却不是傻子。 衡王府后院空无一人,霄衡性子虽冷,却是个是非分明之人,且不恋女色。 那衡王府后院,是谢清云最好的容身之所。 “往日,在众多皇子中,太后最不喜的并是殿下,若按往日,又怎么会将清云郡主赐给你,无非是想利用衡王府,为她那侄外孙女避身。” 原来如此?他一直在临川,倒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表情很快恢复如初,霄衡看向对方,眼角慢慢透出丝丝冷意,漫不经心开口。 “那你所说,不娶的方法是?” 第199章 谢清云,上官舒:情分而断(1) 手中紧紧而扣,上官舒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开了口。 “恐怕最不想让清云郡主出嫁的并是卫国公和皇后,此事如果殿下暗与卫国公联合,就算是太后遗诏又如何?” “殿下,何须被这一道遗诏摆布,况且往日与那清云郡主也无交情,何须要保她。” 若谢清云出嫁,那荣安公主必是要嫁予西楚的,皇后和卫氏一族自是不愿。 一声冷笑,霄衡目光放在对方身上,眸子一点一点冷下,仿佛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凝结成冰。 “联合卫国公?我若无记错,当日你在落梅宫遭荣安公主陷害,是她深夜入宫解围。” “她多次为你出言,更是为你出头,亏得她与你交好,你竟存着这般心思?你想她去和亲?” “你对谢氏有怨,可是她对于你心中一直有愧,而且当日那事,上官寅就算顶了死罪,那也是他自己上了贼船,走了不该走的路。” “上官小姐,你却将这怨,牵连到她身上?” 这些事情他不是不知,上官寅死后,谢清云几番上宣国公府的大门,却是被拒之门外。 对于那女人之事,有暗卫而在,他都知晓几分。 声音越发冷意,霄衡步子走近,眼眸似寒冷冬季的冰刃。 “如今,在这里这般拦住本王,挑唆之语,却让本王不要娶她。” “上官小姐,你是觉得本王脾性很好,好到可以为你左右?” 上官舒的眼眸微微颤动,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霄衡是什么样的性子,世人皆清楚,冷心绝情,不近女色。 她既然说了太后让清云郡主出嫁的目的,他这副心冷之性,又怎会插手保下一个赐婚于衡王府的女人,他为何还愿意娶谢清云? 她不是希望谢清云去和亲,只是不愿他娶了别人。 她爱慕他多年,谁都可以,为何偏偏是谢清云,为何是那曾经与她交好之人。 看着自对方身上凌厉之势,她忍不住后退一步,鼓足勇气。 天空之中,细雨而落,宫内的血腥味似乎还未全然散去,雨水冲刷着地面,将血水混合着雨水而过。 “殿下,可记得,那年多地旱灾,我坐一马车,正是进京之际,我将吃食都拿给那些难民,却引得马车被人哄抢,是殿下为我解了围。” “我心中,从未忘记,一直至今。” 上官舒回忆起往事,眼中闪烁着一抹情愫而过。 多年以来一直深埋心底的心事,如今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说了出来。 自幼便严守礼仪,上官舒始终低垂着头,手心攥紧,未与对方对视。 眼神依然平静如水,一只手则背于身后,霄衡冷色。 “上官小姐,这般话语,只会让人误会,我有妻子,只会是她。” 嘴角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上官舒满脸都是惊愕之色,她虽未真正了解他,可是霄衡何时会低头。 如今,他真的要依了太后的遗诏,到底是为何?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突然从她身后飘来一束鲜艳欲滴的红梅,红色的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洒落开来,其中不少直接砸落在了上官舒的后背身上。 上官舒猛地转过身去,依旧站得挺立。 “清云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再度开口,语气已与往昔大不相同,开口不似往日亲切,就似她们之间也早已回不到过去。 细密的雨丝如绸缎般轻轻飘落天空中,轻轻地落在三个人中间。 内庭的竹林被雨水打湿,寒冷的风拂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宫殿檐下,水珠串串顺着檐瓦滴落而下,水珠串串。 谢清云快步上前,眼神锐利如刀,紧紧抓住上官舒的手腕质问。 “这红梅上,你放了什么,你敢说太后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这红梅,是你放在永福宫内的?刚刚宫人来整理太后之物,并是发现此物,我让太医查看,这上面被人加了娑苓香,与梅花气味相同,并是让人不易察觉。” “而太后每天的药膳之内,有一道药材为黄芩,两者相克,并是能让太后身子慢慢虚弱下去,损人性命。” “上官舒,亏得太后对你一直宠爱,你竟然下得这般手?” 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上官舒猛地甩开对方紧扣着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宠爱?太后对你到有,对我却是未必。” “你在南疆那些年,玉瑶郡主顽劣,荣安公主刁蛮,是我时常入宫伺候太后左右,但是我知道,她那表面上的情谊,只是因为我父亲为国而殉的情分。” “清云郡主,你是她的侄外孙女,血脉相连,她心中向着你,人之常情,我从未怨过。” “但是,你知道我弟弟武检司大牢之内的命令是谁下的吗?是太后。” 说到这里,上官舒的声音不由的提高了几分,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卫国公府手握兵权,太后一心想稳固大安皇室,所以让我弟弟当了这替罪羊。”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那贩卖官职的勾当若是谢今安干的,恐怕太后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护住他吧。” “我宣国公虽有国公府之名,但是父亲走后,朝内无人,只有空名,可是何人还记得,我父亲也是用自己的身躯,换了一城安宁。” 上官舒,一改平日里的温和柔顺,变得异常激动。 “我伺候在她旁边多年,她为何不怜惜我一分,我父亲为国而殉,死于冰冷秋水,深谷之内,乌鸦而啄尸体,身上无一处好地,太后为何不肯顾念我宣国公府一分?” 一滴眼泪划过眼际之处,上官舒声音愤声,泣声不断。 “那日我在武检司,亲眼看见谢今安将我弟弟活生生勒死,就那般活生生要了他的命……” “谢清云,你若是见到自己血亲那般场面,你能不怨吗?你能不芥蒂吗?我不是圣人。” 细雨如丝般飘落,轻轻地打湿了两人的衣襟,冷风而过,两人相对而站,半晌无言。 手中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谢清云苦笑着,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你怎么不想想,若不是上官寅不自己跟在卫修瑾身后,他若身上干净,又怎么会入了这趟浑水。” 就算不是主谋,此事上官寅也是参与其中的。 “你若偏要将这账算在我靖安王府和太后头上,那你冲我来。” “他奸污良家妇女,手上性命不少,坏事做尽,又沾染卖官,上官寅的死不无辜。” 第200章 谢清云,上官舒:情分而断(2) 一手指对方,脸上不知是细雨还是泪水,上官舒冷笑。 “你住嘴,这是两码事,刚刚旻亲王说的不错,林氏太后,一生为权利所活,就是个妖妇,她的手也从不干净。” “反正她也活不过这个冬天……怎么样都是死,既然都难活,有区别吗?” 怎么样都是死,既然都难活,有区别吗? 这是当日,谢今安在武检司内对她说的话。 看着对方,上官舒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既然已经到这份上,她不介意,给她最后一击。 “那些太医院的太医一查,都能查出这红梅问题,那梅上的娑苓香和那黄芩相克,这顾南笙出入永福宫,伺候太后多日用药,医术无双,又怎么会没有察觉?” 话刚出口,只见几步之外,霄衡快步走来,一只手迅速拉住谢清云的胳膊,将人挡在身后,一副维护之势,声音寒冷。 “上官小姐,本王警告你慎言,要不然,本王不介意对女人动手。” 霄衡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意味传来。 慎言?他怕她受不了吗?看见霄衡这般护着对方,上官舒更是不顾。 “太后病重,顾南笙一直被请入宫,一直医治太后,我还想着他许会发现。” “可是有一日我去永福宫内看见那顾南笙已是走近那梅花之处,没想到他次日给太后开的药中依旧有那黄芩。” “看来,想要太后命的人,可不止我一人。” 话音未落,只见霄衡手掌微微一动,一股劲风正要喷涌而出,突然谢清云那白皙纤细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只见谢清云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和落寞。 她用力一拉,让霄衡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转过身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她一时都不知道到底该怪谁,武检司上官寅之事,到底谁是谁非了…… 还有顾南笙……又是为何…… 看着擦身而过的身影,上官舒苦涩一笑。 “清云。” 听到这般唤声,谢清云顿下步子,两人肩膀而碰,眸子却未看向对方一眼,细雨落在两人身上。 上官舒一声苦笑。 “可记得你从南疆回京之时,我满心欢喜去靖安王府找你,那时我们去逛花灯会,我们一起去了翠微寺。” “我们一起在后山放孔明灯许愿,我永远记得,你当时的所求是这般说的。” “——我虽生于上京城,但是随父在南疆,见过上京城的繁华热闹,也见过南疆的战乱不平,这一生所愿,靖安王府,亲人安康,锦绣山河,太平盛世,百姓安居,四海朝歌。” “我当时所说的是——我上官舒此生胸无大志,只愿能陪在心爱男子身边,保住宣国公府一世清流,希望弟弟寅儿能够出人头地,有所作为。” “清云,你的所求,我的所求,终都没有一句而应。” 她不似对方,为国为民,她的所求,一是霄衡,二是上官寅,却都…… 谢清云所求,靖安王府,亲人安康,太后,却因她而死。 这三国也没有太平,北戎而乱,就连西楚也掺和了进来。 上官寅,也那般惨烈死在了武检司,宣国公夫人日日卧于病床。 如今,她多年心属之人,竟然要娶对方。 微微侧眸,谢清云眼中泪水混合着雨水,摇了摇头,心中似被人狠狠抽动。 “那日,看着上京城万家灯火之时,我却……永远也想不到……我们会走到今日这般。” 说完,她步子已是而去。 有了裂缝的东西,怎么都是复原不了的。 她在前,霄衡就这般跟在身后。 一路而走,突然间,谢清云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急速下坠。 细雨漫天而落,霄衡心头一惊,连忙加快脚步冲上前去,稳稳地接住了她即将倒下那昏倒而下的身躯。 顺势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将人打横抱起,一路向着宫外而去。 软绵绵的身躯躺在霄衡的怀抱中,两人衣诀而饶,轻轻缠绕。 修长的背影,怀中抱着对方,似有一辈子都替她遮风挡雨之势。 来到马车上,霄衡小心翼翼地将谢清云放在座位上,然后柔色地抬起她的头部,让它倚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拨开对方脸上秀发,看到对方身子湿冷,掌风中贯入内力而出,向着她身后墨发而去,一股热意一时侵袭对方整个后背。 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身躯,软玉在怀,霄衡轻轻环抱住谢清云纤细的腰部,不曾放手一分。 “谢清云……” 他为见她,一路奔赶回京,那肩膀后背的伤又再一次裂开。 目光停留在对方紧闭且微微皱起的脸庞上,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 霄衡俯下身去,冰冷的嘴唇轻轻印在她的额头上,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声音低沉而坚定。 “谢清云,本王本以为与你无缘……我会护着你。” 马车缓缓地驶向靖安王府,车轮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霄衡抱着人轻轻地下了车,远远望去,细雨而落,只见谢今安早已站在府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他一见霄衡下车,立刻快步迎上前去,从对方怀中接过自家姐姐。 “长姐,你怎么了。” 霄衡怀中一空,目光看向对方。 “赶紧让人,给她换去衣物,待人醒来,来衡王府通知一声。” 说完,霄衡转身准备登上马车离去,然而,就在这时,谢今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好的,姐夫。” 听到这句话,霄衡的脚步微微一顿,他回头看了一眼谢今安,随后上了马车内,向着远处街道而去。 这小子,改口的真快。 抱着人,一路小跑回到了秋水阁,谢今安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马上找了人来。 夜色如墨,漆黑一片,仿佛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大地,屋外,雨水不断,电闪雷鸣。 霄衡脚步匆匆地赶回衡王府,心中暗自思忖着近日发生的种种事情。 踏入书房,只见顾南笙迈着步子走来。 霄衡缓缓站起身来,身上连湿衣都未来得及换,眼神冷漠地盯着对方,眼中闪烁着一丝寒光。 突然间,他猛地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顾南笙的胸口。 顾南笙猝不及防,身体向后倒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后才勉强站稳脚跟。 “殿下。” 第201章 顾南笙,自废去右手 重新慢慢坐下身来,霄衡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永福宫的红梅有问题?你早就知道?” 带着讶色,顾南笙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 “太后知道了双儿和景王的事,之前太后命人将我妹妹推进冰湖之内,那海棠院失火,双儿没了……” 话未说完,一股强大的掌风骤然袭来,再次重重地打在顾南笙的胸口处。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子退后几步,但仍强忍着剧痛挺直了身躯。 “顾南笙,那顾双儿肯定没死,太后假意烧火,放了她……太后若要一个人的命,凭顾双儿在宫内多日,她活不了。” “你不想想,顾双儿若是刚死,太后怎么会赐婚于我?她怎么会舍得自己那护在心上的侄孙女嫁给一个王妃刚失之人。” “你却因此……那太后虽未死于你手,你也少不了责任。” 顾南笙满面惊讶显于脸上,带着诧异。 “怎么可能……” 霄衡摇了摇头。 “你不清楚太后此人,太后此人够心狠,却也心软,恐怕那顾双儿与对方坦言,为了保全皇家名声,太后放了她,让她假死。” 恐怕那顾双儿在太后面前说了些话语,太后知晓他与顾双儿婚事不过作假。 要不然若是顾双儿刚死,怎么赐了这门婚事。 太后此人,十分注重皇家颜面,就算不要顾双儿的命,也不会允她留在上京城,却也成全了对方那一片下痴心。 皇室王妃本都在宫内侍疾,为何顾双儿那夜却被送回了衡王府,定是太后安排。 顾双儿都来不及告知自己兄长,并是被太后设计假死。 但是顾南笙却以为太后一心想要自己妹妹性命,或许太后一开始却有杀心,最后还是心软了。 从知道太后杀意开始,顾南笙知晓那一株红梅有问题,也狠了心下来。 一时之间,顾南笙嘴角划过一抹苦涩。 本是冬季,宫内本有红梅本不稀奇,那红梅也是放了些日子,娑苓香才挥散出来。 他发现之时,根本来不及多想,身为医者,他对太后下不去手,对于那红梅之上的娑苓香,却选择了视若无睹。 他看见太后几次欲夺自家妹妹性命,更是将人那般推入冰湖之中,险些要了对方的命。 他狠心……对那娑苓香,没有告知。 早在没有那场大火之前,对于想要自家妹妹性命的人前,他早已没有了相救的医者之心。 看向对方,霄衡眼中警意。 “以后,离她远点,出去。” 步子沉重,顾南笙向着外方而去,身影微晃。 霄衡捂着后背和肩膀之处,果不其然,本是奔波数日,今晚又是用力,后背上的伤口又是沁出丝丝血迹。 他坐下身来,解去外衫,一时一名暗卫也随即,进到屋内,帮忙对方重新包扎。 …… 几日之内,本是往日色彩的永福宫大门,被重重一合关上。 永福宫内伺候的宫人被分派到了后宫六院之内。 海嬷嬷是跟随太后多年之人,谢清云向尚宫局内,将人要了去。 永福宫内白绸而飘,七日后,太后灵柩入了皇陵之内,谥号昭仁皇太后,与先帝同葬。 从秀女到皇后,再到太后,林氏太后,一生为大安皇室,辅佐两朝皇帝的传奇一生也就此画上句号。 站在靖安王府后院之内,谢清云一袭白衣。 顾南笙站在远处,低着头。 “清云郡主……我……” 转身看着对方,谢清云脸上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没有怒色,依旧如当日在封阳城第一次见对方之时。 “医者救危,医者不医,不配医字,我记得这句话是当日你在封阳之时所说。” “你还口口声声让我相信你,你说你会医好我姑外祖母,你让我相信……” “顾大公子,你对所有人都医者仁心,这一次唯独对我姑外祖母狠心。” “顾南笙,也许曾经有过那朋友之外的些许,往后……各自而安……” 她听海嬷嬷说了,太后曾对顾双儿下手之事。 顾双儿被推入湖内,那时顾南笙自是心中有气,没有相告娑苓香…… 而顾双儿的那场大火,是在宫变前那一晚,顾南笙又怎知道太后留了情。 对于顾双儿和景王殿下的事情,谢清云也从海嬷嬷口中得知。 现如今,她都已经不知道究竟是该怪谁…… 说完,谢清云已是步子而去,顾南笙一步追上前去拉住对方手臂。 “你怎么怨我,我都接受。” 谢清云摇了摇头,有着微丝苦涩。 “怨,我就是不知该怨谁……还是该怨自己。” 她甩开对方大手,擦身而去,没有犹豫,一时亭内独留顾南笙一人。 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到尚书府,后院之内,顾南笙身子坐在院内。 远处火盆之内,他烧了所有的医书,包括当日对方所赠的那本末倪所传的《纪本草》。 看着那本《纪本草》火色而过,他伸手而去,将从火盆之内拿出。 这是当时谢清云所赠,他终是舍不得。 其余所有书籍,烈火烧尽,最好便是连纸屑都不剩。 火势凶猛,仿佛要将一切都烧个精光,最后连一点纸屑都不留。 顾南笙凝视着那逐渐熄灭的火焰,脸色落寞,口中喃声。 “医者救危,医者不医,不配医字。”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刀刃锋利无比,轻轻一划,便割开了他手掌上的筋脉。 鲜血涌出,染红了地面,但顾南笙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当时谢清云在封阳城外为他挡下手伤的情景。 她曾说…… 我在南疆,也曾遇到过一个医者,那人也是极好的医术,但是后来就是因为右手被人而废,再无行医。 听说指、腕、肘、肩等关节力量,对于进针迅速、行针有力都是有关,必须掌握适当进针角度和深浅。 医者的那双手是极其重要,若是伤了手的经脉,并会影响下针,而一般医者的针灸之术,都是自小而练的,不易。 她那时替他护下这一只手。 如今,她已经服下七雨莲花的药实所制,噬骨之症,再有几月调理并能全好。 医者仁心,他答应她救下太后,却违背了…… 他这一身医术,这双手,确实再无必要了…… 第202章 大婚,嫁入衡王府(1) 手中鲜血而流,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站起身来,顾南笙向着屋内而去。 随着关门声响起,顾南笙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一滴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泪珠顺着脸颊滑过,最后轻轻地滴落在地上。 尤入心肺,颤动的心似被人凌迟。 初见在左相府,再遇封阳城,后来又到上京城……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顾南笙,那你不怕吗? 在下乃是医者,疫症若能好,便是解封阳百姓之忧,而郡主不一样,郡主乃是女子,不该去。 这次疫症,大夫也是说的,不会通过口吸传染,而且我相信……你可以医好。 封阳之时,既知我会医,却没听你说过,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你纵容医术无双,那次我在宫内,我说我以为封阳之后,我们会是朋友,你却说朋友之名,你高攀不上。 我还以为封阳一事之后,至少……我们是朋友。 我们,会是朋友吗? 顾南笙,那往后,我们算是朋友吗? 我会医好你。 也许曾经有过那朋友之外的些许,往后……各自而安…… …… 日子慢慢而过,秋水阁的屋内,红萝炭熊熊燃烧,散发着炽热的气息,谢清云凝视着谢今安,轻声。 “怎么,这衡王都回京来了,阿辰还没消息?” 那日,都忘记问霄衡,谢辰的情况了。 远处谢今安抬头。 “那盛子离不也没有回来,想必是留在后面吧,这北戎从临川退兵了,他不是早晚都会回来的。” 谢清云点了点头,不再过多思索。 说话间,一名侍女从屋外走进,手中捧着大红鲜艳华丽的嫁衣。 目光投向远处那件精美的嫁衣,海嬷嬷满脸笑容。 “郡主,快些试试去。” 彩月赶忙上前,接手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嫁衣放置于桌面之上。 谢清云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抚摸着嫁衣,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姑外祖母刚刚过身半月,这红衣,本不该……” 海嬷嬷连忙打断。 “清云郡主,此事不是顾忌那般时候,这是太后所愿,太后就这么一个心愿。” 太后要她这般急匆嫁入衡王府,不就是怕夜长梦多吗? 那卫国公可是多少眼睛盯着呢,婚事若有变,少不得西楚的事非。 一手握住对方手,谢清云点了点头。 “清云自幼得你照拂,嬷嬷,你是跟了姑外祖母多年之人,往后,你与彩月随我去衡王府吧。” 海嬷嬷拍了拍对方手心,心中疼惜。 “老奴求之不得,往后我护着郡主,衡王府内谁人欺郡主,什么狐媚子若是敢乱来,老奴我也不是吃素的。” 多年在宫内,后院里那么些个争宠夺爱的事情,狐媚之事,她手段自然不会手软。 远处谢今安听见这番话语,不免嘴角抽了抽。 这女人家在一起的话题,怎么都是这般。 得知谢清云要出嫁,急忙处理完事情,靖安王也是从巴迪回京而来。 本以为霄衡那般的性子,衡王府不会这般的隆重,但是从彩礼,嫁衣,布置,竟是一样也未少。 正月十五,宜嫁娶,也是上元元宵节前五日。 一袭大红嫁衣,谢清云身姿绰约,身后绣着鸾凤和鸣顺着裙摆之处,锦绣华裳。 海嬷嬷站在身后,梳子一瞬墨发而下。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发丝一束,盘起墨发,头顶凤冠,两侧的流苏一瞬而下,际落于香肩位置。 眼中之色被遮住,红色的盖头上绣的是一对鸳鸯。 谢清云被彩月和海嬷嬷一路扶着而出。 大堂之内,靖安王高坐在大堂之上,看到人而来,眼神带着几色泪水。 一路出了王府之内,靖安王府和衡王府结亲,可是让不少人意外之事。 天气虽然有几分寒冷,围观的老百姓可是不少。 府外,霄衡一袭红衣,看到人出来,翻身而下。 谢今安牵着对方,将人送到霄衡手中,心中万分不舍,她家姐姐竟然就要嫁人了。 一侧谢玉瑶也是几欲眼泪而出的模样。 玉手双双叠合,谢清云手中微惊,手一时沁出不少微汗而来。 一双大手握住她,霄衡低沉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有本王在。” 这女人,杀人眼都不眨,这成个亲,紧张什么? 透过红帘去,依稀可以看得到对方高大的身影,她仰着头些许。 他扶着她,将她送进到花轿之中。 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绸铺满道路。 到府内门,霄衡从马上翻身而下,一踢轿门。 这婚事成亲礼仪,过于繁琐,却没想到霄衡竟然一样都没省去。 按照霄衡这般性子,应最不喜的便是这些繁文缛节。 谢清云刚刚踏出花轿,那只温暖有力的大手便再次伸过来紧紧握住了她。 她原本正要迈步向前,却突然感觉身体一下子腾空而起。 霄衡竟然弯下腰,毫不费力地将她打横着抱了起来。 她本能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勾住了对方的脖颈,另一只手则紧张得不知该放在哪里,一时只觉羞色。 一时惊声“霄,霄衡……你……”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刚刚她头撞在对方胸口之上。 看着怀中女子,霄衡嘴角弧度而扬了几分,却没放下对方,大步迈着步子向着衡王府而去。 他抱着她进去…… 这一举动,顿时引来了周围看热闹人群的阵阵哄笑和打趣。 谢今安和谢玉瑶跟着而来,也是涌入衡王府内。 远处街道二楼之上,上官舒一袭素色衣裙站在二楼茶楼之内。 看着衡王府红绸飘然,目光落在霄衡一袭红衣抱着谢清云向着府内而去,神情晃然。 “当初顾双儿嫁到衡王府,你可见到衡王亲自去迎?我记得,当时衡王可是连面都未露。” 身后侍女小桃跟在身后。 “小姐,你这是何意?” 摇了摇头,上官舒一声苦笑。 “那些年,我心中有他,只盼他好,就算他娶了顾双儿,我依然不怨,却不曾想到,我一直爱慕之人,心中有的人,竟然会是谢清云。” 第203章 大婚,嫁入衡王府(2) 霄衡这般冷性之人,竟然对人也会有例外。 怪不得那夜在宫内,她说了那么多,他竟然还毫无顾忌,将人娶进衡王府内。 “走吧,顾着看别人的热闹,母亲还在府内,她身体一向不好,我出来久了她会担心的。” 转身,不再看向远处衡王府,带着人一路下了二楼离去。 衡王府内,霄衡便是到了大堂之外,才将她放下而来,他牵着她一路跨过火盆。 喜婆的声音再次而起。 “绣衾来盖娘共君,琴瑟和鸣得男孙,举案齐眉谐白发,寿比彭祖八百春。” “火烟跨别步再移,款款莲步进厅边,金玉满堂福禄寿,来年定得状元儿。” 一路来到大堂之内,堂内,靖安王高座于堂。 本来应是跪拜男方双亲,但是霄衡却是请了靖安王算是高堂,也算是破例的规矩。 其他皇子也都纷纷到场,毕竟皇帝贵为天子,只有在成婚之后才会进入皇宫拜见圣上。 一切事宜而完,谢清云被扶着到了主院之内,坐在房内。 整个屋子挂满红绸带,而一对熊熊燃烧的凤凰锦烛,则将整个屋子映照得更为火红艳丽。 正当谢清云想要掀起头顶的盖头时,一旁的海嬷嬷急忙出声劝阻。 “郡主莫急,需得等王爷前来才行。” 无奈之下,谢清云只得将手放下。 这时,海嬷嬷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悄悄塞进盖头下方并递给她,咳嗽笑声。 “郡主,你和衡王殿下的婚事确实有些仓促,老奴之前未能提前教导郡主一些规矩礼仪,咱们就暂且临时抱佛脚吧。” 一旁的彩月满脸疑惑。 “嬷嬷,你给郡主看什么?” 将书册翻开,虽在盖头之下,谢清云一眼便是看到上面画集。 尽管隔着一层盖头,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画册。 竟然是一本春宫图! 海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房事之事……”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谢清云急忙打断她的话。 “嬷嬷……” 然而,海嬷嬷并没有理会,反而弯下腰,压低身子,凑近谢清云的耳朵轻声。 “王爷多年行于战场,比起京城的柔弱公子,许是不懂分寸的,而且虽然以往与那顾双儿成过亲,虽说是假的……就不知道有没有……” 说到这里,海嬷嬷的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 “不过,自古这事,男子都会有通房丫头……衡王应是懂得怜惜郡主的。” 脸上羞涩,谢清云将手中书册随意放在一侧桌上,推搡着对方身子。 “嬷嬷,你先出去,这里有彩月陪我就好。” 海嬷嬷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郡主,这事可马虎不得,这男子啊皆爱柔顺的女子,郡主在王爷面前尽量温顺些,往后这打架习武的事情,舞刀弄剑的事情咱们少碰。” “郡主,等会趁有时间,你好好看看那书啊,要不然等会可是来不及了……” 一路被推搡至门口处,海嬷嬷仍不忘回头念叨着什么,未曾想一转身便差点撞到来者身上。 她轻抚着胸口,惊呼出声。 “衡王殿下……” 听闻此言,原本正在推着海嬷嬷的谢清云如触电般迅速抽回双手。 霄衡淡淡的目光扫视过去,轻声。 “你们先下去。” 海嬷嬷本还欲再言,待见眼前之人浑身散发出的威严气息后,也只能默默领着彩月一同离去,并顺手带上房门。 屋内满目的红色映照,此刻仅余他们二人。 透过红头盖的薄纱,谢清云隐约可见对面之人的身形轮廓,不禁惊慌失措地向后疾退数步,随后又匆忙重新理正坐回床边。 看了对方一眼,霄衡有些诧异,这女人这盖头,竟然没有自己掀掉,他都惊讶了。 他迈开脚步向前,半晌无声,却是拿起桌侧那一本书册,翻开几页。 轻轻地一抬手,掀开了盖头,女子容貌绝美,令人惊艳不已。 平日里不施粉黛的面庞,此刻轻点朱红,胭脂上色,额间绘着精美的花钿。 一身鲜艳的大红色衣裙衬得她越发美丽动人,头顶戴着华丽的凤冠。 霄衡的眼神微微一变,随即弯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顶沉重的凤冠摘下。 “这东西,带着累。” 此时,谢清云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这妖孽…… 往日一袭黑衣矜贵冷然,白衣温润玉如,这红衣穿在身上竟然带着丝丝妖艳。 瀑布般垂落在身后的乌黑长发,头顶戴着金色发冠,一根红色丝带顺着发丝垂下,更显其身姿挺拔修长。 红色锦衣的领口处精心绣制着繁复的锁云纹样式,而在红色锦衣的底色之上,若隐若现地浮现着龙凤图案。 两人的红色婚衣,都有相似几分的设计。 感觉到谢清云投来的视线,霄衡嘴角轻扬,缓缓开口。 “看来,郡主对于本王这脸,还算满意。” 说罢,他大手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册,瞬间扬起至半空之中,打开图册并将其展现在她面前,霄衡的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原来清云郡主爱看这个?郡主是喜欢什么姿势?” 谢清云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涩得仿佛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的脸色如同变色龙一般不停变换,手忙脚乱地抓起那本册子,紧紧地藏到身后。 “霄衡,你够了。” 她咬着嘴唇,直接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然而,霄衡却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微微上扬。 “无事,郡主爱看,便留着看吧,本王也可与郡主一起看。”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戏谑,直直地盯着谢清云。 谢清云又气又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站起身来,像是逃跑一样匆匆离开。 走到远处的凳子上坐下。 “霄衡,你够了。” 坐在凳上,谢清云拿起一侧桌上糕点,放入嘴中。 “衡王殿下,你莫不是被夺舍了不成,刚刚在外人面前咱们装装样子,但是如今,只有咱们两人,你别忘了,咱们可还没到情投意合的地步。” 若非太后遗诏,想必两人也不会…… 坐在床上,霄衡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那你也总不能将本王赶出新房去吧,这卫国公和皇后,再者宫内多少双眼睛盯着。” 目光紧紧看着对方,对方依旧悠然自得地吃着糕点。 沉默片刻后,霄衡忽然站起身来,转身走出房间。 没过多久,他就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回到屋内,并将里面的食物一样样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这般谨守着那些规矩做什么,可以自己掀了盖头,先吃。” 第204章 大婚,嫁入衡王府(3) 说话间,霄衡已顺手拿起一双筷子递给谢清云。 谢清云接过筷子,抬头看向对方。 “嬷嬷说掀了盖头不吉利,一定要等你回来才行。” 其实原因并不止如此,那海嬷嬷说,吃多了……口中不免有味…… 这般话语,谢清云可不好意思说出来。 听到这里,霄衡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忍不住勾了勾唇。 “这到不似清云郡主,还是清云郡主自己想等?” 放下手中的筷子,面对霄衡的调侃,谢清云并未答话,只是一脸严肃地看向对方,不想再继续与他耍嘴皮子下去。 “殿下,打算安排我住哪里。” 霄衡微微垂眸,目光深沉如潭水,让人难以窥视其中真实情绪,他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这女人就那么不想住主院? “你想住主院还是哪里,还是府内哪里都可以。” 得到回答后,谢清云稍稍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殿下,府内真没有其他侧妃?侍妾?通房?” 听闻此言时,霄衡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几分。 “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好吧,这是霄衡的事,她也不便管。 “殿下,临川如今状况如何?另外,阿辰究竟何时才能归来?” 提及谢辰二字,霄衡眸子又是暗了下去,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仿佛被一层乌云笼罩。 “他若是胆敢回到上京,也是死路一条罢了。” 原本还坐在凳子上的谢清云猛地站起身来,脸上哪还有半分方才交谈时的神色,她瞪大双眼,直视着霄衡,厉声。 “什么意思?” 霄衡没有避讳。 “他勾结北戎,重伤本王,伤我大安士兵,他就算敢回上京城,本王也必要杀他,他活不了。” 谢清云的眼神猛地一变,仿佛被触怒了一般,筷子重声放在桌上,她紧紧地盯着对方,声音带着一丝愤怒。 “简直滑稽,衡王殿下,我靖安王府世代忠君,如今难道你想将叛国的罪名扣在靖安王府头上。” “你说阿辰伤你,他的武功是不错,但是如何能伤你?” 两人正是争执之间,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此时夜幕深沉,宾客们早已散尽。 听到声响,霄衡立刻站起身来,步履匆匆地朝着门外走去。 谢清云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屋外,只见屋顶之上,有两人正在激战。 其中一人身着一袭白色长衫,正是谢辰。 而另一个则是盛子离,他手握长剑,与谢辰斗得难解难分。 两人一路从屋顶厮杀到院子里,刀光剑影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不远处,谢今安立在夜色之中,似乎一副阻拦之势。 然而,眼见盛子离攻势凶猛,毫不留情。 谢今安飞身而去,与谢辰联手对付对方,不禁涌起一股怒意。 “盛子离!你在干什么?难道你想伤害我靖安王府的人吗?” 今晚自家姐姐嫁入衡王府,他自然也是在衡王府的,两人本都是在屋顶喝着小酒了。 但是却突然看见谢辰穿梭夜空,来到衡王府内。 他虽然并不喜欢这位名义上的兄长,但若有人胆敢对府中的人动手,他必然会挺身而出,极力维护。 盛子离全然不顾,声音越发愤昂,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还敢夜闯衡王府,王八蛋,殿下,差一点因为你死在了渭水之滨,今晚小爷我要取你的命。” 眼见这番情形,谢清云身形一闪,身着一袭鲜艳似火的红衣,如鬼魅般骤然现身于三人跟前。 只见她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无匹的无形劲力,朝着盛子离轰击而去,盛子离猝不及防之下,被硬生生地震退数步。 她将谢辰牢牢护在身后。 “盛子离,我警告你慎言,你在敢出言不逊,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竟然敢这般辱骂自家弟弟,还对谢今安和谢辰出手。 见到对方,盛子离也是一时停下手来,依旧怒色。 “清云郡主,这殿下背上的伤就是谢辰伤的,这个人和北戎不清不白,和那宇文欲勾结在一起,害得衡王殿下差一点死在渭水之滨。” “那么多大安士兵亲眼所见,我怎么会污蔑他,这个王八蛋伤了殿下,还在剑上涂了雁落沙的毒,殿下可是差一点死在他手里。” 红衣随风轻轻转动着,谢清云缓缓转过身来,美眸凝视着谢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询问之意。 “阿辰,你说。” 谢辰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我没有,难道你相信我会背叛大安?背叛靖安王府?” 没有犹豫,谢清云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毫无半点疑虑之色,她紧接着转过头,再次将目光投向盛子离。 “我相信阿辰,你若要冲他去,便向着我来。” 远处一时传来一声轻色嗤笑声,霄衡身着一袭惹眼的红衣,稳稳地站立在屋廊之下。 他的目光如同锐利的箭矢一般,落在谢清云身上。 “谢清云,盛三,说了那么多你不信?那谢辰一句话,你就信他?” 眉头微微皱起,谢清云的表情显得格外认真。 “殿下,我们大家都先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可不可以?” 然而此时的霄衡也同样面色阴沉,他紧紧盯着谢清云,却是反问,一字一句。 “你要护着谢辰?” 谢清云抬眸“殿下,我们等弄清楚在谈不行吗?”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严厉,霄衡步子迈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和压迫力。 “弄清楚?谢清云,本王若对他心软,他可不会对本王留情?他要本王命时候,可是抱着要我必死之心。” 他一向冷酷无情,又怎会轻易对一个要他命的人心软? 更何况,那时的对方显然是铁了心地想要置他于死地。 此时此刻,任何人都不敢轻易靠近霄衡。 尽管他并未动怒,但那浑身散发出的强大威压却令人望而生畏,无人胆敢贸然上前。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谢今安走了过来,只见他脸上挂着嬉笑的神情。 “姐夫,今日可是你和姐姐大喜的日子,咱们在这里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姐夫……” 听到这话,霄衡眼中的寒意稍稍收敛了一些。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 “谢清云,过来。” 第205章 大婚,嫁入衡王府(4) 听闻此言,谢清云脚步稳稳地向前迈去,但就在这时,她的手臂突然被一旁的谢辰紧紧抓住。 “清云,你要嫁给他?此人冷心绝情,你若不愿意,我带你走。” “太后遗诏又如何?你答应了太后又如何。” 然而,还没等谢清云来得及回应,一道红色身影如闪电般掠过。 只见霄衡以惊人的速度冲过来,一只手搂住她纤细的腰部,另一只手则迅速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带着人瞬间退后数米之远。 转头看向谢辰,眼中的光芒犹如一柄冰冷刺骨的利刃直射过去。 “谢辰,本王想留你的命,看来是你自己不想要?” “盛三,杀……” 此话一出,谢清云身子挣扎不断,却是被霄衡牢牢扣住手臂。 “霄衡,你若伤他,你我以后再无任何关系。” 听到此话,手臂上的力量慢慢被扣紧,谢清云不由闷哼一声,霄衡低头看着她,眸子而冷,心中却似被人揪着一般。 这女人,总能影响他一切情绪。 “谢清云,你几番维护谢辰,你别挑战本王的耐心,你要为了他,悔婚?” 在渭水之际,那背上的剑伤,谢辰可没有留情。 她又何曾,对他维护过一分。 远处盛子离又是长剑而去,与谢辰两人剑锋而过。 看到对方闷哼的痛声,霄衡心中一软,虽有着气色,手中的力一时松开。 谢清云抬着眸子看向对方。 “殿下,我怎么能眼睁看你伤我亲人,我说了,你等我查清楚,你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肯给我。” “我没有要悔婚,你若这般便伤他,那我也不留在衡王府了,明日我回靖安王府就是。” 这女人,是在威胁他?不在衡王府内,要回靖安王府? 两人目光交汇,看着对方眸子,心中情绪而过,霄衡摇了摇头。 面对她,他永远是输的人…… 声音终是而出。 “盛三,让谢辰走。” 远处两人,停下手中的剑,谢辰步子而来,依旧不死心。 “清云,趁着还未陷进去,你与他还未发生什么,你与我走吧。” 步子上前,谢清云一笑。 “别说这般话了,你与今安回家去,三日之后我就回门去看你们。” “看到我成亲,你该高兴,我总归是要嫁人的。” “去了临川这么些时日,这般回来,父亲定是心中念着你。” 谢辰苦涩一笑,低头看着对方,将人一拉而走。 “衡王,我与她私下说几句,若她想留在衡王府,我怎么也是带不走的。” 这一次,霄衡没有阻拦。 他是不喜谢辰,但是有一句话很对,若她要留在衡王府,谢辰怎么也是带不走的。 他与谢辰的账,慢慢算。 他也想看看她的选择。 衡王府主院林后,谢辰一路拉着对方,停下脚步,声音诚色。 “清云,你若想走,我拼了这条命,带你走。” 谢清云带着不解,眉头微蹙。 “阿辰,你在胡言什么,你今晚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谢辰低着头,声音温色,不假思索。 “不,你听得懂,我今晚夜闯衡王府,只是因为来看自家姐姐出嫁的吗?我与今安不一样,他是你的亲弟弟,我不是。” “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对你从来不是姐弟情谊,我这一番心思,你到底是不知吗?” “若我今晚不来,难道要眼睁睁看你嫁给那霄衡吗?” 面对那带着其他情愫的眸子,谢清云一袭红衣迅速转过身去,急忙避开。 “阿辰,你……我对你从来只是亲人,从来没有任何情愫,我说了你永远都是我弟弟。” “这样的话,往后别再说了,快些回去吧,父亲见到你,心中必会高兴的。” 谢清云转身,神色认真。 “回去吧,别再胡闹。” 转身便是而去,谢清云转身向着院内而去。 没有再看对方,她自始至终对他只有姐弟之情而已,不会有其他。 再次回来之时,盛子离与谢今安站在院外,而霄衡似乎早已回了新房之中。 “今安,天色不早了,你与阿辰回去。” 谢今安点了点头。 “是,姐姐。” 待对方走后,盛子离看着对方,又将目光投进那红色绫绸的新房。 “郡主,我盛子离不会说假话,殿下确实差一点死在了临川,那身上伤口依旧还在,落雁沙的毒还有余毒,殿下知晓京城而变,一路不顾身上伤口,便是赶回京城。” 谢清云点了点头“盛三公子,快些歇息吧。” 一路向着屋内而去,谢清云再次推开屋门。 便见霄衡正是坐在大红喜床之上。 “还知道回来?” 好不容易平复下躁动不安的心绪,谢清云深吸一口气后,迈动脚步朝着对方缓缓走去。 待走到对方面前时,她停下身形,伸出一只手便向着对方衣领处探去。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她的玉手即将碰到对方衣襟之时,却突然被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掌牢牢握住停在胸口之处。 “清云郡主,这般急不可耐?” 看向对方,谢清云没好气。 “我看看殿下身上的伤口。” 霄衡依旧坐着,那面上的怒意可没有下去。 “你信本王了?” 玉手抽回,谢清云没有回应,那一袭红衣定定站在他面前,此刻的她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 她不知道,盛子离不像骗人。 但是,谢辰会与北戎之人,有牵扯,她也绝不相信。 只觉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好半晌过去,霄衡才不紧不慢地脱掉外衣,接着又解开上衣,将结实健硕的上半身裸露出来。 是她让他脱衣服,给她看的,但此刻真真切切看到对方赤裸着上身,她反倒有些怯场了,眼神也开始四处闪躲起来。 然而这个小小的动作却引来霄衡低声一笑。 “你不是要看?” 霄衡轻轻侧转身躯,她来到对方身后,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拨开覆盖在他后背的如瀑黑发。 那伤口却似最近所伤,而且因是包扎之后又裂开过,如今那伤口如今还在上着药。 霄衡后背上的伤不少,无论是新伤还是旧伤,一身疤痕。 拨弄开那墨发,谢清云的眼眸突然定住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霄衡不禁开口。 “怎么了?” 谢清云忍不住而问。 “你这肩膀之上,似是被野狼的尖利爪痕留下的,而且应是这几月,怎么伤的?” 第206章 谢清云,我想要你 那伤口还未结痂,但是那狼牙利尖爪印所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似有深入骨髓之感。 将上衫一披上身,霄衡身着白色外披,随意披着。 “无事,有一次在山林间,不小心遇到的。” 那是在雪山之巅时,为取七雨莲花,被雪狼所伤。 站在对方身前,谢清云半晌无声。 霄衡挑眉看着对方。 “清云郡主,怯了?” 身子转身,谢清云坐在一侧凳上。 “殿下,你给我一些时间,其实……我之前从未想过与殿下之间会……殿下曾几次对我相救,嫁入衡王府,我也不知道往后这条路该是如何。” “那日太后握着我手,我跪在床边,她让我嫁给你,这是她唯一所愿,却也是想保我不与西楚之间牵连。” “太后遗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皇上不可能不依的。” “我不想负了姑外祖母,其实我知道……卫国公手中有兵权在手,我乃是靖安王府的长女,皇上恐怕到真的会动摇让我嫁去西楚的念想。” “我父亲这人,你看着气势凛然,但是父亲有一点,君王之令,他一定会遵。” 太后也是想到这一点,那遗诏一出,并是完全保下了她,不叫她沾染是非。 “我曾听父亲说过一句,处于乱世,眼睛一闭,谁都不知道明日会怎样。” “殿下,就算在这府内,咱们各自为安,不知道以后的事情,但是往后至少这一段路程,我会陪殿下,一起走下去。” 屋内的红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摇曳不定地映照在两人身上。 谢清云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衣,端坐在凳子上。 而在那张大红色喜床上,霄衡的上衣微微敞开,刚刚解开的上半衫随意地披着,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如瀑般的黑发。 他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她身上,眼神深邃。 “好。” 他会护着她…… 站起身来,霄衡起身,拿起桌上的合卺酒,一杯递给对方。 “该走的仪式,还是走完吧。” 谢清云一手接过,两人手臂交错而过,低低饮下杯中之酒。 男子迎面的气息而来,谢清云退开步子。 “那个……” 看着对方面容,霄衡还是开口。 “本王睡外面,你中间放一床枕被,我不碰你。” 这新房之内,除了这大床,可没有其他榻床之类的。 她无心意之下,他不会碰她。 听到此话,谢清云才微放下心来。 将身上外衣解去,慢慢躺在床上。 两人之间隔着一床被子,并是这般躺在同一张床上。 屋内的红烛晃动余下红影,被霄衡手中掌风隔空而去,一熄而灭。 屋外,夜色浓重,上京城陷入黑寂之中。 原本躺着的谢清云,突然间顺着身体的本能坐了起来,努力压抑着心中那股莫名的躁动情绪,并暗中运起内力。 “殿下,你有没有觉得,身上奇怪的紧。” 霄衡也翻了个身坐起来,靠在床边,又怎会没察觉到异常。 毕竟他从小就在宫廷里进进出出,对这些事情自然心知肚明。 “那酒有问题……” 不过好在不是什么难以解除的春药,应是随意配置增加男女情欲的药物。 坐在床上,谢清云脸色而变。 这房内出入之人不多,那应该……是海嬷嬷…… 她是害怕伺候不好霄衡,所以在两人酒中微微加了这调和的药物吗? 真是……要死…… 想到这里,谢清云猛地站起身来,正准备朝屋外走去。 然而,她的手臂却突然被霄衡紧紧抓住。 “去哪。” 许是药物所致,谢清云身上的体温都高了几分,那隔着衣袖的大手,让她感觉更加炽热。 “我出去,吹吹冷风。” 她正欲而走,那大手一把拉住她,整个人已经跌落在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霄衡坐在床边,而她则坐他双腿之上,他的双手像铁钳一般牢牢圈住她纤细的腰肢,这个动作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暧昧。 “霄衡……” 一开口的声音,出口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了几分魅惑。 对于正在与欲火抵抗的霄衡来说,无非是致命的吸引力。 谢清云抬眸看着对方,正是准备挣扎起身,两人的呼吸陡然交织在一起。 他缓缓地靠近她,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霄衡微凉的嘴唇毫无预兆地覆盖在她鲜艳欲滴的朱唇之上。 灵活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探入她的口中,带来一阵潮湿温热的触感,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的吻越来越激烈,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那双大手,穿过衣裙,开始在她光滑如丝的肌肤上,先是穿过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而后停留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并顺着曲线一路向上攀升。 随着欲望逐渐失控,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稍稍用力,把她的娇躯往前推送了一些。 意乱情迷,再加上那药效的催化作用,谢清云下意识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勾住霄衡的脖颈。 她任由着他的肆意,与他的舌头交织在一起。 渐渐地,霄衡薄凉双唇微微张开,然后缓缓俯下身来,轻启薄唇,将她的耳垂含入口中。 他的声音暗哑之中带着丝丝难以抑制的情愫。 “谢清云……我想要你……” 他的嘴唇顺着她细腻光滑的肌肤一路向下移动,最终停留在她白皙如玉的脖颈之上。 他的吻在她的脖颈上轻轻滑过,留下了一道道湿热的痕迹,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之上,他轻柔地允吸,又是放开。 带着丝丝凉意,却又透出无尽的温柔和怜惜,每一个轻触都如同羽毛般轻盈。 “谢清云……” 声音低沉沙哑,脖颈上疼色袭来,更是让她浑身一颤。 双手用力地推搡着对方的胸口,谢清云的意识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她从对方双腿之上而起。 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的一角,闭上双眼开始运功调息,试图用内力来压制住身体里涌动的异样感觉。 与此同时,霄衡也站起身来,走到屋子里面拿起水盆中的清水,毫不犹豫地将水泼到自己脸上。 冰冷刺骨的凉意瞬间传遍全身,仿佛给了他当头一棒,也让他体内原本躁动不安的气息稍稍平静下来。 他迈步走到床边,看着谢清云,满脸愧疚。 “抱歉……刚刚我……” 第207章 战神?你喜欢这样的? 在黑暗的夜色中,一抹淡淡的红晕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 经过刚才的事情,谢清云面对眼前之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和不自在。 “我……我的错,那酒中应该是被我身边的人掺入了药物……” 她暗自思忖,这种药物竟然如此厉害,但好在并不像传说中的合欢药那样必须通过男女交合才能解除药性。 想来那海嬷嬷投放的也不过只是一些催情之物罢了。 还好……他们两个并没有发生不堪设想的事情…… 眼看着对方已经渐渐清醒神色,霄衡带着歉色,转身离去,边走边开口。 “本王歇去侧屋。” 说完,他大步已是出了屋内。 一路离开,霄衡去到侧屋之后,命人打了冷水来,并是将整个身子泡在冷水之中。 虽然那药物确实能引发欲望情愫,但无论如何,他毕竟是一个男人。 而在他面前的,更是那个多年来一直深埋在他心底的人。 身子嵌入水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浮出水面,溅起片片晶莹剔透的水花,如珍珠般顺着他宽阔坚实的胸膛滑落而下。 他静静地倚靠在水池边,脑中不禁思绪当年。 那时尹妃刚去,还在幼时,他住在宫内。 皇后表面上贤良淑德,但是因其生母尹妃的原因,背地也没少给他绊子使。 那时的他,还不是什么大安战神,也不似如今,幼时母妃而去,身为庶子,受到的冷眼也从来不少。 那时,他因一块弹弓,与霄九轩起了争执,皇后将他锁在了后廷的芜恒殿内。 他依稀记得,透过门缝望出去,只见那荒芜寂静的庭院前,只有半截残破不堪的牵牛花沿着枝条艰难地攀爬生长。 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浑身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后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身体虚弱的只能倚靠在墙角处。 透过门隙,见着那白日的微光,又见着黑夜的月色。 皇后的刁难不断,他这副冷心的性子,也讨喜不了太后的怜惜。 透过门缝之处,他看见一双明亮眸子,那是幼时的谢清云,蹲在门缝之处。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 “你是谁啊,这里怎么被关起来了。” 然而,不等霄衡回答,海嬷嬷匆匆赶来,急忙拉住谢清云,就要带她离开。 “我的小祖宗,你可别乱跑了,太后等会着急的。” 带着好奇,谢清云半晌未起,最后无奈海嬷嬷劝说,被拉着一路离开芜恒殿。 透过那门缝之处,霄衡自是听到海嬷嬷的声音,感受到了她们渐渐远去的脚步。 太后出身林氏,一向对于血脉嫡庶自是看重,自是偏颇霄九轩几分。 虽是皇后惩处,但是显然太后并不打算管这事。 透过门缝,看着被海嬷嬷一路拉着而走的女童,霄衡晃了晃脑袋。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夜幕降临后,谢清云的身影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门口。 借着门缝透出的微弱光线,可以看到她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用黄色油纸包裹着的包子和鸡腿从门缝下方塞进屋内。 “你是犯了错吗,被关在了这里?” 宫人们,经常一犯错,就会被关起来。 望着那道窄小的门缝,霄衡强忍着背部的疼痛,吃力地站直身体。 一直处于饥饿状态的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门外,传来谢清云清脆悦耳、略带稚气的笑声。 “你吃慢些,你是饿了很久吗?” 听到这个声音,霄衡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他默默地啃着手中的鸡腿,过了好一会儿才吃完,然后,他缓缓地坐在芜恒殿的门口。 殿内的房门紧紧关闭着,虽然微微留出了一些门缝,却未完全能得见对方真容。 两人就这般背倚着门扉,仅仅一门之隔。 门外,谢清云见对方未答,自顾开口,只觉乃是犯错了的小侍卫。 在宫廷里,经常会挑选一些世家子弟入宫,他们从小就在宫中生活和接受训练。 “我刚刚从乐宫局出来,弹个曲子给你听。” 手中抱着琵琶,谢清云手指而抚,清扬的琵琶之音而出。 年纪幼小,但是手中的琵琶之音,却是不赖。 微微闭目,在这暗无天日中,这琵琶之乐,似让他心中缓色片刻。 他忍不住嘴唇而启“这叫什么曲子?我从未听过。” 听到声音,抚着琵琶的手指而收,谢清云一笑。 “浮吟兰觞曲,是我母亲所传,可惜我母亲已经没在了,母亲最喜的便是琵琶” “可惜,这琵琶琴色不行,加上我的技艺不行,终是奏不出浮吟兰觞曲的风骨。” 那琵琶之乐,其实听到霄衡耳中,都是大同小异,并未听出其中乐色其他。 他却是不禁而问。 “那琵琶用什么所做为最好。” 谢清云一笑“大安的平芩城,那平芩盛产乐器,所做的琵琶乃是最为精细,尤其是用黄花梨和小叶紫檀制成的琵琶,最为好。” 靠在门上,看到夜色已晚,谢清云身子而起。 “我回去了,我这阵子在宫内,往后每日,我给你送吃的来。” 靖安王妃而去,她不敢住在王府之内,她被太后接进了永福宫内而住。 听到对方而去,霄衡直起身子,便是看着芜恒殿院内那慢慢而去的身影。 接着的后两天,谢清云每日都送吃食来。 依旧如此,她坐在殿外。 可惜,她却未抱着那琵琶。 那般单独为他而奏的浮吟兰觞曲,霄衡就听过那么一次。 外方,谢清云打趣。 “我听母亲说浮吟兰觞曲,是奏给心爱男子所听的,是期盼之乐,是男子战场而去,凯旋之后,妻子奏给丈夫之乐。” “我父亲乃是武将,我想母亲的浮吟兰觞曲便有此意吧,父亲在我心中便似战神一样,我希望有一日,我也能似父亲一般,上阵杀敌。” 靠在门上,霄衡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漠,听到女子要上阵杀敌之言,不由一笑。 “战神?你喜欢这样的?” 第208章 浮吟兰觞曲,原来是她 靠在门上,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一轮明月高悬于头顶,谢清云轻轻地摇了摇头。 “才没有,若三国太平,没人希望战事而起。” “对了,你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这样要不我去给你求求情吧,谁罚了你?是刑司吗?我去找他们去,那帮家伙,就会欺负人。” 见对方要去,霄衡连忙唤住。 “别去,我无事,应该再有几日便好。” 皇后的令,连太后都视若无睹,刑司又有何用。 听到这话,谢清云只得重新坐回身子,默默陪伴着对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便是到了半夜,才是回了永福宫内。 被关的第四天的清晨,霄衡终是被皇后放了出来。 皇后虽然心中恨意,却也不敢真要对方命的地步。 一如往日,谢清云手中拿着吃食,继续向着芜恒殿而去,见到殿门而开,却未再见对方身影。 日子一日一日而过,再次听见浮吟兰觞曲,霄衡是在乐宫局的墙柳之外。 见对方停下脚步,身旁的侍从不解。 “殿下,怎么了,这是乐宫局的宫人在奏乐。” 霄衡眉头微蹙。 “怎么这乐宫局的人,也会这个曲子?” 侍卫一笑,带着疑惑。 “这是浮吟兰觞曲,乃是靖安王妃所创,王妃走后,便是流传于世,会这曲子,也不稀奇。” 脚下步子而动,霄衡不免想起,那每每去往芜恒殿内给他送吃食之人,说这是她的母妃所创。 原来她是靖安王府之人。 “这阵子,靖安王府的人有进宫来吗?” 侍卫点了点头。 “前阵子,清云郡主被太后接进了宫内小住了一段时日,那清云郡主可是还跟着乐宫局的人奏了一阵子的琵琶呢,便是浮吟兰觞曲。” “这清云郡主年纪虽幼,但是这琵琶上的造诣可是不输,连乐宫局内的宫人都是夸赞。” 步子而去,霄衡脸色不明。 原来竟然是靖安王府的长女,谢林两氏的长女,自小并与晋王定下婚约之人。 后来的宫宴之上,霄衡也有再见过对方。 但谢清云对他,却有着疏离,似乎对于皇室子弟,她都不想过于亲近。 除了他,对于晋王霄胤亦是如此。 他这般天生冷性的性子,她终不似那日在芜恒殿外还会对他畅畅而谈。 她却也不知晓,他并是当日被关进芜恒殿之人。 又是几年而过。 秋季,皇室的子弟,自幼并是习武,也会有教习武术的师父。 皇宫的狩猎场上,太子、晋王、衡王、景王皆在。 几人正在宽阔的武场上聚精会神地练习箭术。 远处,皇上和靖安王边走边谈笑风生,他们身旁,还有一名身着青衫的女子跟随其后。 那时的谢清云已是十二三岁的年纪,面容初开。 与其他女子不同,谢清云自小并随靖安王习武。 皇上将目光落在四人身上,最后定格在霄胤身上。 “胤儿,快来见过靖安王。” 靖安王会心一笑,四人之中,皇上唯独叫晋王上前。 这心思不言而喻,谢清云自幼与晋王之间并有婚事,乃是先帝所定。 看向四人,当谢清云的目光与霄衡交汇时,她微微颔首示意,但只是一瞬间的交错,没有过多的停留,脸上只有冷漠和淡然。 皇上一笑。 “清云丫头,你与他们年岁相当,往后无聊,并入宫来与他们玩耍并可,这几个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来告诉朕。” 谢清云微微失礼,只是一笑。 “多谢皇上。” 话落,皇上与靖安王而去。 武场之上,并是剩下众人。 景王霄景辞,自小性格并是不拘,并与谁都是玩的近几分。 以往,在太后的永福宫内,两人也是交好几分。 “清云妹妹,今日怎得进宫而来,走,等会咱们烤肉吃去,对了叫上二哥,咱们一起。” 霄景辞将霄衡一把拉过,并是推开谢清云面前。 “我记得以往你们两人应是见过得吧,清云妹妹,你别看我二哥,这人冷冷的,你可别怕他。” 霄衡并不常去永福宫,虽在宫宴和远处会见过,这般近距离而见,也是第一次。 谢清云接触到对方目光,又是移开。 “参见,衡王殿下。” 见到对方,想起那在芜恒殿外的身影,霄衡掩下心中心思,微微回应。 “清云郡主。” 见两人话语尴尬的说不上几句,霄景辞一笑。 “走,咱们走。” 说罢,便是准备拉着对方而走。 身后霄九轩嘲弄之色传来。 “我说,晋王,这谢清云怎么说也是与你有婚约在身的,怎么你两人话都说不上几句,这清云郡主却是随着那景王和衡王走了。” “清云郡主,那景王和衡王都是庶出,你这般身份,还是少与他们沾染为妙。” “你好歹也是靖安王府的长女,莫要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霄景辞正是准备发火,谢清云转过身来,目光投过两人,带着厉色。 “嫡庶又如何,太子殿下,衡王殿下怎么说都是你的兄长,景王殿下乃是你的皇弟,你这话语,到是有挑拨之嫌。” “什么辱没身份,你将自己血亲置于何地?” 说完,谢清云也不顾其他,紧跟着两人的脚步向后方走去。 他们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了一处安静的院子里。 霄衡母妃去了之后,得景王生母照拂,两人自然关系也是好些。 后院之内,亭子之内霄景辞生着火,一侧灶火之中,在院中烤着烤鸡。 对于这些吃食,霄景辞一向是最上得心的,一会时间,并是弄来些酒水,水果。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院子被黑暗所笼罩,三人围坐在亭子里。 手中端着酒杯,霄景辞忍不住开口。 “听说,明年你要随你父亲去往南疆?” 一侧,听到话语,霄衡手中拿着的酒杯微微一晃,眉头微蹙几分。 谢清云喝下口酒水,杵着脑袋,吃下口烤肉,带着打趣。 “父亲既然要去往南疆,我自然也一起去,你舍不得我去啊?” 作似惋惜,霄景辞凑近身子,摇了摇头。 “清云妹妹走了,往后没有人陪我玩耍了,要不,我跟你去南疆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呆在上京城。” “那南疆虽说苦了些,但可是自在的多,清云妹妹,要不,你与那晋王退婚算了,我上靖安王府给你当上门女婿。” “我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子,入赘靖安王府,清云妹妹不吃亏,这样我跟你去南疆,不就是名正言顺了。” 第209章 甜的,衡王殿下试试 知道对方乃是耍嘴皮子,谢清云一把将手中烤肉塞到对方嘴中。 “够了你,你这副花花肠子,我跟姑外祖母说去,她一定骂你一顿。” 说着话语,谢清云玉手正是向着桌上酒壶伸去,一时碰到一人指尖。 看向对面坐着的霄衡,谢清云微惊缩回手。 她收回手,霄衡放在那酒壶上的手,却是一顿,眸子看向对方。 她对他,总不似对霄景辞那般。 那般有说有笑,那般无拘。 霄景辞拿过那酒壶,给两人分别加入酒水,笑声不断。 “天不怕地不怕的清云妹妹,怎么你见我二哥,到是总会拘谨害怕几分?” 一瞪对方,谢清云掩下心色。 她也不知为何,皇室子弟中,她一向说得上话语的便是霄景辞。 与这衡王殿下,却是最为陌生的。 此时,对于霄衡狠辣处事之性,不似往年,已是不少人议论其其。 而且那生性冰冷的眸子,看人之时,让她总不免想远离几分。 “我才没有。” 院内秋风瑟瑟,卷起地上片片落叶,霄景辞面色微红,眼神迷蒙,显然已是有些醉了,整个人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此时夜色正浓,如墨般漆黑的天空中点缀着几颗繁星,谢清云静静地坐在秋千上。 饮下不少酒水,此刻她的身体微微倾斜,头也轻轻地靠在秋千架上。 身上,暖意袭来,霄衡来到她面前,将身上锦衣,披在她的身上。 感受到有人靠近,谢清云猛地惊醒过来,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物,又抬头望向眼前之人。 “衡,衡王殿下?” 退开几步,霄衡坐在远处,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你怕我?” 摇了摇头,谢清云立马否认。 “我没有,我怎么会怕衡王殿下,只是以往不算相熟,所以才生疏几分。” “这几日我都会住在宫内,殿下,可常多来永福宫内陪陪太后,其实太后对于你们都是一样的,太后心中也是会念着殿下的。” “前两日,还说衡王殿下爱吃蜜饯,让海嬷嬷送些去给你。” 看着对方,霄衡摇了摇头。 那蜜饯是甜,那是之前尹妃而去,他孤身在黑暗之地,被太子欺压之时,便是会拿出那蜜饯来。 但是,他知道,在众多皇子之中,太后最不亲近的便是他。 对于,永福宫,他鲜少踏足。 幼时不少次,他被皇后关押,被太子卫修瑾欺负,那名义上的皇祖母,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林氏太后,一生为权,一生为大安皇室,思想固统,对于皇子的宠爱只是皇家情面,内心的情谊却只对靖安王府。 不过,他并无所怨,太后不曾亲近几分,虽无维护,但是也不曾亏待他几分。 “走吧,我送你回永福宫。” 他送她? 夜色而黑,霄景辞正是趴在桌子。 两人走于官道上,霄衡跟在对方身边,将人送回永福宫外。 终是到了宫外,谢清云走了几步,又是折返而来。 霄衡愣神之际,只见一只玉手伸出,手心之中蜜饯不少。 谢清云将手中蜜饯,放到对方大手之中。 “甜的,衡王殿下试试。” 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几分,将那蜜饯收起,包在纸中,霄衡没有拒绝。 看着那青衣女子身影向着永福宫内而去,他驻足半晌,这才离去。 又是一年而过,靖安王府的长女及长子与靖安王一同去往南疆之地。 谢清云永远也不知道,在出京郊之外的路上,那城墙之上的霄衡默默注视着那远去的靖安王府之人。 这一去,便是多年。 待谢清云再次回京,是因为与晋王的婚事,靖安王府之人,被宣召回京,南疆之地交由张则将军而戍。 刚刚回京,便发生封阳疫症之事,谢清云赶往封阳而去。 得知对方从封阳而回,他特意进宫而去,皇宫永福宫外,他再次见到她。 多年未见,谢清云早已出落的绝代无双,不似多年之前稚色。 那是两人多年的第一次相见,不过那时的他,被皇后撺掇赐婚。 为保下顾双儿,而有妻子的事实。 也知晓自己终究活不过三十岁的事实…… 她一身武艺,他永远记得她幼时口中,曾说想做一个上阵杀敌之人,她终做到了。 靖安王府长女,清云郡主,不俗女子。 她对他,有惧,有冷,有好奇,有战神之名的落眸。 却忘记那幼时,在芜恒殿外,说喜欢似靖安王一般战神之人。 那单独为他而奏的浮吟兰觞曲,只在芜恒殿,他只听过那一次,也只有那一次。 浮吟兰觞曲,是奏给心爱男子所听的,是期盼之乐,是男子战场而去,凯旋之后,妻子奏给丈夫之乐。 想起这般话语,在临川战事而起,她追出相送。 他忍不住开口。 谢清云,我若是平安归来,能不能为本王奏一次浮吟兰觞曲,单独的。 思绪而回,看着眼前,霄衡从冷水中而出,披上外衫,穿过外间,来到一侧的书房之内。 书房之内的架子上,还放着一把他路经平芩城,所买的黄花梨和小叶紫檀制成的琵琶。 只因为她说过——大安的平芩城,那平芩盛产乐器,所做的琵琶乃是最为精细,尤其是用黄花梨和小叶紫檀制成的琵琶,最为好。 骨节分明的大手拨过那琵琶之弦,又是缓缓收回手来,霄衡坐下在案桌之前,夜色昏暗。 …… 次日,谢清云从主院屋内醒来。 霄衡安排了主院不远处的院子,给她居住,名为芳华苑。 芳华苑距离主院不算远,布雅精致,院内还搭有一架秋千,这院内的布置几分,倒有几分似靖安王府的秋水阁。 她刚住进芳华苑之内,霄衡便是命人送来掌家钥匙,家鉴,将王府后院的中馈之权都交于她。 一早,海嬷嬷便是面露笑意,当看到谢清云脖颈之处的那红色吻痕印记,更是嘴巴乐的合不拢似的。 低着脑袋,谢清云没有解释,但是还是警告了一番。 这是在衡王府了,霄衡怎么说都是皇子,这事情若是要追责,那海嬷嬷也是要受罚的。 除了随她入衡王府的海嬷嬷与彩月,霄衡又是拨了几人来。 正是梳着妆,屋外侍女,并是送来几身衣裙。 彩月远远一见,不免一笑。 “殿下竟然知道郡主喜爱青色,这准备的大多衣裙,都是青色淡雅的。” 第210章 让你看清,谢辰的真面目 看着铜镜内,谢清云却没有回答。 她默默地转过身去,换上了一件新的衣裙走了出来。 青衣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今早,得去宫内,向皇上和皇后请安去。 她走出了芳华苑,海嬷嬷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她们一路朝着门口走去。 后院之内,远远便是见到一袭白衣女子背影,那个女子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处。 谢清云不禁心生疑惑。 “那是谁啊,不是说衡王府后院没有,侧妃,侍妾,通房吗?” 那窈窕身影,锦衣白裙,可不似普通侍女。 几名侍女从她身边经过,她连忙伸手拦住其中一人,开口而问。 “那女子是谁啊?” 侍女开口。 “回王妃,那是寒姑娘,昨日随盛三公子一起回来,听人说乃是在临川城时,伺候在殿下身边,便是安排住在了兰心阁。” 挥了挥手,谢清云并是让人下去。 寒姑娘?临川城时,并跟在霄衡身边?而且昨日乃是新婚,这个女子竟然跟着盛子离一起回来? 能让盛子离带着回来,又是安排住进衡王府,那必是霄衡的令。 身后,海嬷嬷脸色而变,声音压低。 “这一袭白衣穿着晃荡,给谁穿丧不成,真是狐媚之人,郡主,咱们也去这兰心阁看看,到底是什么狐媚子。” “这昨日乃是你与殿下新婚,这殿下怎么能让其他女子住进衡王府内,郡主,这事你必是要问清楚。” 一手拦住对方,谢清云向着府门处而去。 “这是殿下自己的事,咱们别操心那么多,嬷嬷,往后这称呼改了吧,要不然免惹事非。” 海嬷嬷点了点头。 “是,王妃。” 府邸门前,稳稳地停放着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 谢清云轻盈地走到车前,正准备踏上台阶钻进车厢时,车帘突然被掀开,霄衡的身影探出身来,似乎想要搀扶她上车。 抬头看去,随即巧妙地侧身躲开对方伸过来的手,自顾自地踏进车厢里。 然后在靠近车门的一侧坐下,整个身体斜倚在背后的车壁上,侧着头,眼神有些淡漠地看着前方。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霄衡默默地注视着谢清云,只见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在动作间若隐若现地露出那抹红色吻痕印记。 他的目光顺着那道痕迹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她的朱唇上,他连忙将视线移开。 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昨晚两人旖旎悱恻的场景,他不由得轻声而问。 “生气了?” 听到这话,原本背靠着车厢壁假寐的谢清云终于有了反应。 她动了动肩膀,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却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淡淡地回应。 “才没有。” 她才没有在意,她记得太后也说过,这世间男人,总没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再过些时日,想必,他必是纳了那女子的吧。 昨晚还说,衡王府不会纳妾,哪能想到在新婚夜,他早就将其他女子带回府内。 不过,还是等他开口再说吧。 她还没有贤良淑德到这般地步,上赶着给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纳妾。 以往说,不嫁入皇室,却终究还是…… 霄衡忍不住,又是开口。 “皇后一向不喜本王,应付她时小心些。” 谢清云点了点头。 因着荣安公主和太后这一道遗诏,那皇后心中又怎会喜她。 她微微闭着眸子,马车慢慢而行,两人一时并到了皇宫之处。 去到皇后宫中之时,荣安公主也是而在。 一双眼眸恶狠狠的盯着她,眼中似藏无数怒意。 皇后面色未变,眼底的情绪叫人瞧不出来,招呼着两人坐下。 皇上传了人将霄衡叫去了南书房内。 一时殿内并是只剩下三人。 寒暄了一会,皇后没有过多为难她,并是放她而走。 从长合殿内而出。 身后,荣安公主却是一路追了出来。 “清云郡主,不……衡王妃,这才一段时日未见,再见就得改口了,有些人真是,耍着手段,上赶着给人家做继室而去,真是笑话。” 转过身子,谢清云只是一笑。 “荣安公主,如今我怎么说都是你的皇嫂,听说你过段时日,就得嫁去西楚去,到时候皇嫂一定给你备一份厚礼。” 听到此话,荣安公主脸色更是难看,步子走近。 “明明该是你嫁去西楚,太后疼你几分,这才使了这么一出。” 看向对方,谢清云也不惧。 “西楚求娶的乃是大安公主,公主可是糊涂?是卫国公与皇后几番进言,想要我替你,又凭什么?” 那西楚之前而来,口口声声和亲,求的就是公主。 只不过卫国公带着不少朝臣想拨弄此事,皇上又怜惜自己女儿几分,才有动摇之势。 说完,谢清云可不管已是离去。 皇上找霄衡而去,因是商量旻亲王之事。 留两人用了膳,并是等到天色而黑,两人才是离去。 马车之内,谢清云不禁开口。 “父皇打算如何处置旻亲王?” 霄衡点了点头。 “父皇,自是不想留。” 敢逼宫造反,皇上那般性子,就算旻亲王乃是皇上唯一弟弟,可又怎么会留情。 “本王……却还不想他死。” 望着眼前之人,谢清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嘴角微微上扬。 “你想引他见宇文欲?” 说罢,霄衡身体突然向她靠去,右手撑在她身旁,脸上露出一抹饶有兴致。 “谢清云……那你猜宇文欲会不会出现。” 目光紧盯着面前逼近的人,谢清云毫不犹豫地伸手将其推开。 “宇文欲乃是平南王府的世子,北戎皇上的侄子,临川而攻,我想此事北戎皇上必是而知,但是……和西洲勾结,恐怕那北戎皇上却是不知。” “那西洲之地,仍有旻亲王之势,若是宇文欲知道,旻亲王未死,宇文欲必会再现上京城。” “他会出手相救旻亲王,借用西洲势力,借用旻亲王乃是大安皇室血脉,助他起势。” 这两人勾结在一起,不就是因为,对这大安天下虎视眈眈吗。 那北戎皇上,可不知道自己的侄子,这般狼子野心。 点了点头,霄衡目光闪过一抹异色。 “还有……让你看清楚谢辰的真面目。” 第211章 寒希儿,要求相见 听到此话,谢清云眸子而变。 “殿下,你怀疑阿辰和北戎皇室认识?那怎么不怀疑乃是我靖安王府勾结北戎,怎么不怀疑我勾结北戎?” 这个女人,一涉及到谢辰的事情,她总是如此坚定地站在他那边,极力维护。 霄衡心中有些不满,但事已至此,他也不与她争辩这口头之上。 “你是你,谢辰是谢辰,我从未怀疑过靖安王府,谢清云,若我不念着你,早就将临川之事禀明朝光殿上。” 对于临川谢辰的叛变,他从未开口与圣上而说。 “我知晓靖安王的为人,父皇却不同,他总会疑心,也不想那谢辰连累了你靖安王府。” 霄衡紧紧盯着对方,倒是好奇。 “谢清云,我问你,若他是北戎人,你怎么做?” 谢清云看着对方“不用殿下动手,我自会出手。” 话音刚落,霄衡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但愿……你能狠得下心来。” “本王与你赌,只要宇文欲出现,那谢辰一定会去相见。” 谢清云摇头,并不认同。 “事情未明之前,我信他。” 霄衡慢慢地将身体靠近,直到他的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朵。 然而,他的目光却停留在她那如白玉般娇嫩的颈部,他温热的气息瞬间洒落在她的脖颈上,引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王妃,敢不敢与本王赌?” 感觉到霄衡的近身,脸颊不禁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它显露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好,赌什么?” 看着谢清云脸上的红晕,霄衡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捉弄她,而是缓缓离开她身边,坐到了一旁调整了一下坐姿。 “赌……你答应本王一件事。” 谢清云“什么事?” “目前还未想到。” 瞪了对方一眼,谢清云眸中不解。 “殿下,这不似你,都说衡王殿下不近女色的,你与顾双儿……” 虽说他与顾双儿是假的,可是他不近女色的传言可不是假的。 霄衡嘴唇轻启。 “没有,他是景辞喜欢的女子,与本王穿过喜服,拜过堂,喝过合卺酒的也只有你一人。” 她的妻子,唯她一人。 这女人在想什么,她怎么会和顾双儿…… 看着对方眸子,谢清云偏过头去,呢喃。 “好吧。” 下了马车后,两人缓缓走进府内。 就在这时,盛子离迎面快步走来,似乎有什么急事。 看到对方而来,谢清云便是率先而走,留下两人说话空间。 虽步子远去,但是还是听到盛子离那句,殿下,兰心阁那人要见你。 她不禁加快脚下步子,已是离去。 衡王府兰心阁内。 霄衡步子而入。 “寒姑娘,是有何事?” 寒希儿静静地坐在窗边,美丽动人的脸庞上映照着柔和的月光,当她看到霄衡进来时,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不似当初从天合谷而出之时。 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裙,即使来到繁华的上京城,她的衣着风格依然没有改变。 “殿下体内的余毒,可是已有好几日未下针,我帮殿下看一下。” 霄衡退开步子,带着疏离。 “不用劳烦寒姑娘了,此次麻烦你进京一趟,每日如何施针,和药物使用,寒姑娘站在屏风之后指导就行。” “待体内毒素而净,我会让人送寒姑娘回临川,报酬也定不会少。” 说完,霄衡已是转身而去。 寒希儿连忙唤住对方。 “殿下,你看似身体无恙,但是……恐怕是活不过三十年岁吧?” 听到此话,霄衡猛的转过身去,目光凌厉。 寒希儿却是不惧。 “有几分像西楚疆域的练蛊术,驯养人将无数奇毒无比的虫豸一同放进土罐,密封好埋入地底。” “然后任由这些毒虫在罐中相互撕杀吞噬,最终存活留下的绝毒虫王,即为蛊,而这种奇特的培养“蛊”的方式,则为“练蛊”之法。” “具体是什么蛊,我还不知,这蛊留于殿下体内,可不短。” 眸子看向对方,霄衡带着丝丝意外。 “你可以解?” 顾南笙可是医术无双,都没有办法。 寒希儿一笑。 “我师承天合谷,祖师乃是末倪,若我不能解,恐怕无人在能解,我能试试。” 没有即刻的喜色,霄衡却是反问。 “你要什么?” 这世上,没人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情。 寒希儿眼中划过一道情绪,却是转瞬即逝。 “我还未确定能不能解,说这些便也为时过早。” 霄衡点了点头,心中却也不抱多大希望。 “多谢寒姑娘,这府内若有需要,招待不周之处,寒姑娘随时而说,本王认识一人医术不俗,让他配合于你。” 说完,霄衡便是步子而出,踏出了兰心阁内。 重新坐在床上,寒希儿目光微窒。 门窗而动,一袭白衣而过,天合谷的女弟子,悄然落在地上。 “谷主,你为何要替那衡王殿下医治?这衡王可是已经娶了王妃,而且还是那清云郡主。” “谷主,不怕得罪,西楚那人吗?” 寒希儿眸光一厉,手中掌风而去。 “多嘴,下去。” “是。” …… 夜色昏暗,京城一处宅院内。 宇文欲坐在上座。 “元宵节一过,再有半月,霄承华就要被赐死,那晚上必要救出对方而来。” 下方谢辰坐在一侧,远处楼清风也是随在对方身边。 “那霄承华,已被拘禁,这死了就死了,何须出动人马而救。” 摇了摇头,宇文欲嗤声。 “那霄承华,怎么说都是大安皇室的血脉,西洲之地毕竟还是有根基而在,咱们搭了那么多北戎士兵进去,他若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攻打临川之时,可是也暗中派兵增援西洲不少。 却没想到,旻亲王,竟然未攻下上京城而来。 一侧,谢辰嘴角扯开一抹笑容,却未入心半分。 “那衡王已是怀疑我的身份,你觉得他会毫无准备的,任你劫走旻亲王吗?” 听到霄衡之名,想起当日在临川的狼狈,宇文欲眸中狠意而过。 “霄衡,此人乃是心腹大患,此人必除。” “谢辰,你答应本世子要取他的项上人头,你既做不到,那你母亲的解药,便要推迟了。” 第212章 回门,磨刀霍霍向猪羊 听到这话,谢辰手中紧紧握住茶杯,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猛地站起身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宇文欲,一字一句。 “宇文欲,我母亲若死,你休想在让我为你做事。” 宇文欲不慌不忙地迈步走近,最终停在了谢辰身旁。 他俯下身子,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脸色灰暗。 “我的好弟弟,怎么说你我都是血亲,那怎么说也是我的庶母,我怎舍得她死。” 直起身子,宇文欲看向屋内众人。 “带着人,必得从大牢之内,将人救出来。” “谢辰,找机会,取霄衡性命。” …… 成亲之后的三日,乃是回门之日。 大清早的,靖安王府早就忙成了一团,各种准备。 谢今安还窝在被窝之内,就被靖安王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坐在床上,谢今安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这衡王府和靖安王府,不就隔着几条街的距离,父亲至于吗,这大清早的杀鸡的杀鸡,宰羊的宰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这还躺在床上,这鸡都还来不及打鸣,恐怕就被靖安王府的人拿刀霍霍宰了。 真是所言,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一把将对方被子扯去,靖安王指了指对方。 “今日乃是你长姐回门之日,你这做弟弟还在这睡懒觉,还有,今日那白家也是上门而来了,你务必是得将自己收拾打理些,别是叫人看了笑话。” 听到此话,谢今安却是气色。 “父亲,那白家的人,来做什么?今日长姐回门,咱们一家人的事情,那白家人而来,你这不是叫人看笑话,父亲,我不喜那什么白飞鸾,你休想让我娶她。” “你要娶,你自己娶……” 听到此话,靖安王一把并是敲在对方额头上。 “臭小子,混账,说的什么混账话,你给我收拾好,快些起来,要不然等会你长姐回来了,我让她来收拾你。” “你老子的话不听,你长姐的话,你倒是听。” 听到此话,谢今安眼中懒散之意也去了几分。 就算她家姐姐出嫁了,在她心中听到对方名字,便是如玉皇大帝一般。 看了对方一眼,靖安王领着谢玉瑶和不少人,早早并是在门口等着,盼女心切。 只见远处一辆马车远远而来,停在府门之处。 霄衡率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来。 看着那双大手,在自家父亲面前,谢清云也没有拒绝。 “父亲,玉瑶,你们在门口等着做什么。” 将对方瞧了个遍,靖安王面上一笑。 “衡王殿下乃是皇室子弟,你与殿下而来,不可失了礼数。” 一袭淡青色锦衣,霄衡脸色温润,倒不似往日,身子弯了几分,声音诚色。 “岳父大人,我与清云已经成婚,什么皇室子弟的,并算是王爷之子,该是我给岳父见礼才是,怎能劳烦岳父早早在门等候,并是让我与清云心里不安。” 此话一出,靖安王倒是诧异,眸中露出诧异。 这霄衡,以往靖安王自然与对方有所交集,可是对方何时会这般低尊。 “殿下,快些里面请。” 众人一路向着大堂之内而去,谢今安穿好衣服,穿过屏风,并是一路而来。 人未到,声先至…… “姐夫,姐夫……” 靖安王坐在上座,一脸不悦。 “臭小子,莫要失了礼数。” 谢今安却是不顾,转头便是坐在霄衡旁边。 “姐夫,我这可是大早上就被我父亲,从床上给拎起来了,咋们,等会后院咱们下棋,钓鱼去。” 喝下口茶水,霄衡嘴角却是不禁易勾起几分。 他这一句,姐夫,姐夫的,倒是真叫顺溜的很。 也是,如今,毕竟怎么说也是他的小舅子。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地上,微有些几分日头。 谢清云向着后厨而去,帮忙打点,毕竟今日白家的人也是上门的。 虽然谢清云出嫁,之前居住过的秋水阁仍然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在厨房内嘱咐好早膳,她走进厨房拿起点心后便转身向着秋水阁而去。 谢今安正和霄衡相对而坐,两人皆正襟危坐。 一旁的谢玉瑶则双手环抱,悠闲地靠坐在一张摇椅上。 靖安王府的兄弟姐妹几人都在,这一大早,却是未见谢辰身影。 棋局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 正当对方准备落下一子时,谢今安突然伸手抓住对方的手。 “姐夫,你这……你别下这,你这一堵,我那边棋子全死了。” 霄衡无奈地缩回手,重新将棋子落在别的位置。 “可没下次。” 远处,谢玉瑶一脸鄙色发出一声冷哼。 “二哥,这和谁下棋,都爱耍赖,老毛病了,技不如人,还爱拿出来显摆。” 谢今安自然不甘示弱,立刻回怼。 “谢玉瑶,我好歹是你二哥,有你这样做妹妹的吗?” 只见谢玉瑶站起身来,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打趣。 “怪不得拉着衡王殿下下棋,恐怕是那白家今日也是要上门而来,二哥,是怕看见那白飞鸾?所以躲这秋水阁,拉着衡王殿下,避开那白家人?” 翘着二郎腿,谢今安一边漫不经心地用手摸了摸鼻子,一边也不避讳,直接承认。 “你可别光顾着说我,这长姐嫁出去了,下一个就是你,你说你,你心里不会还有那盛临风吧,你可好好改改你这脾气,要不然,以后都没人要你。” 听到这话,谢玉瑶气得猛地把手头的东西往桌上一摔,满脸涨得通红。 “谢今安,你胡说些什么,谁叫你提那混蛋,反正你和那白家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之事,难道你能违抗父亲之令?” 盛临风的事情都过去多久,竟然还提他。 站起身来,两人像往常一样又开始斗起嘴来,谢今安向对方一个鬼脸并吐了吐舌头。 “那白飞鸾就是天仙,我也不要,什么出身世家,温婉贤淑,我都不要,扭捏作态,毫无半点新意,装模作态。” 正当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话时,秋水阁的门前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身着淡黄色衣裙的身影出现在远方,白飞鸾静静地站在那里。 第213章 我与晋王殿下清清白白 她的眉毛宛如弯弯的新月,嘴唇红润,肤色洁白如雪,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古典气质。 谢今安转过身去,目光恰好落在白飞鸾身上,瞬间明白对方已经听到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不禁感到有些许尴尬。 然而,远处的白飞鸾只是微微一愣神,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并展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 “参见世子爷,衡王殿下,玉瑶郡主,再有一刻钟便可以用膳了,我本想找衡王妃说说话,见王妃未在这,我去后院看看。” 话音而落,白飞鸾再次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秋水阁。 那一袭黄衣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 整个过程中,其身形始终保持着优雅与从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她分毫。 望着那离去的身影,谢今安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歉意。 他这人说话嘴巴比心里想得快,向来心直口快,有些时候来不及多想,并是出口。 他向来不喜欢那些温柔顺从的女子,但如今却说别人扭捏造作、装模作样,而且还偏偏让当事人给听到了...... 想到此处,谢今安不禁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谢玉瑶,埋怨抱怨。 “都怪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此时此刻,秋水阁的院外,谢清云正凝视着逐渐远去的黄衣女子。 待听闻院内所发生的事情后,她并未选择追随白飞鸾而去,而是转身迈步走进了秋水阁之内。 手中拿着一个苹果,紧接着手臂一挥,那苹果便如同炮弹一般朝着谢今安狠狠地砸了过去。 “臭小子,你说你……说得都是些什么话。” 感受到脑袋被人一砸,谢今安立刻身形一闪,迅速伸手拉住一旁的霄衡,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急忙躲到了对方的身后。 “姐夫,救我……” 见对方躲藏,谢清云气色更甚,步子上前,就想绕过霄衡。 “你给我过来,你躲谁身后,都没用。” 霄衡一把拉住对方,又是将谢今安护在身后,倒有几分维护之势。 “清云……这世子爷也只是没多想而已,并说出口去了。” 谢清云却是不顾,一把绕过对方,谢今安则吓得脚下生风,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姐姐,你说你嫁人了,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一边说着,谢今安一边快速闪身躲开,同时紧紧抓住霄衡的衣袖不放。 “姐夫,我跟你说,我姐姐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罚我跪祠堂,姐夫,她对你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母老虎。” “以前父亲还担心姐姐嫁人之后受人欺负,这般性子,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有人敢欺负她。” “这般架势,那王府后院的妾室,谁敢跟姐姐争姐夫。” 这般架势,谁敢与她争抢。 霄衡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人,眼神落在谢清云身上。 “你在胡言乱语,本王可不在护你,衡王府内何时有妾室?” 不护他?这长姐要揍他,这姐夫也不护着他了。 谢清云也不再与对方胡闹,坐下凳来。 眼见对方安静下来,谢今安这才迈步上前,在一旁坐下,拨着手中的香蕉,并是向对方唇边凑去。 “天大地大,姐姐最大,天上地下,姐姐绝世无双。” 不远处传来谢玉瑶略带嘲讽的声音。 “没骨气,姐姐我先过去了。” 伸手接下对方手中香蕉,谢清云一手敲在对方额头上。 “那白家二小姐,是个性子极好之人,那晚皇宫宫变,她能带着芸春殿内女眷一路而走,若论气度不输。” “刚刚听见你的话语,却依旧面容不变,依旧笑意,给足你面子,更是难得。” “我知道,你不喜父亲安排婚事,但是你可以尝试了解一下那白二小姐,别一次否决。” 面容逐渐收敛起原本挂着的淡淡笑意,谢今安脸上丧色,灰暗起来。 “可是姐姐,你知道的,有些时候,不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对方不好,喜欢一个人,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好。” “当初你与晋王有婚事之时,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又何曾想去主动了解对方?” “如今,为何到了我身上,姐姐就是不肯理解我一分?” 话音落下,谢今安转身迈步离去,走出了秋水阁,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谢清云静静地倚靠在身后的石桌上,手中握着那根被对方剥开的香蕉,目光却始终凝视着谢今安远去的方向。 不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对方不好,喜欢一个人,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好。 道理确是如此,可是她只想他试着去看看…… 上次在那山洞内,她就知道,柳依依心中无他…… 微风轻轻拂过,掀起她一袭裙摆,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飞扬。 几缕发丝随风飘动,不时轻触着她白皙的脸颊,而她只是默默地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思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谢清云的心中竟生出一丝丝莫名的惆怅。 就在这时,霄衡的身影悄然出现,恰好挡在了她的眼前,他的一只手撑在身后的棋盘上,整个身躯显得高大挺拔。 “那晋王,以往也是万般好,你怎得未动心一分?我记得封阳时候,你两人可是都在?” 抬头看向对方,接触到对方目光,谢清云又是避开,带着丝丝恼色。 “衡王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晋王殿下清清白白。” 听到对方话语,他心中不免悦色。 霄衡勾了勾唇,大手揉了揉对方额间发丝。 “我可没说什么,走吧,本王饿了。” 说罢,一手拉住对方手,便是向前而去。 玉手被那宽大的手包裹着,右侧高大的身影在其侧,感受到手心传到的温度,谢清云有着丝丝不自在。 她的步子跟着对方,那大手将她裹得紧紧的。 “霄,霄衡……” 停下步子,霄衡低着头,一袭白色锦衣,温润如朗月一般。 “你总不希望岳父看到你我生疏吧。” 将两人握着的大手扬起,霄衡一笑“这样,岳父对你才放心,他才安心,难道你不希望他高兴?” 第214章 乱世之中,我是可以陪你走的人 说完,霄衡拉着她的手,继续而走。 任由对方拉着,谢清云也没有挣脱。 之前他嫁去衡王府,靖安王自然一直未放心下。 若是见到两人之间这般,想必也会担心少些。 跟在对方旁边,谢清云还是忍不住开口。 “殿下,谢谢。” 那柔软的玉手,被他紧紧握着,两人掌心相握,听到此话,霄衡微微一愣。 “你唤那谢辰倒是……唤我却这般生疏。” 她唤那谢辰,从未生疏,便是直唤对方其字。 谢清云撇了撇嘴角:“那我如何唤殿下?” 她该如何唤? 霄衡竟也不知如何,无奈一笑。 “罢了,慢慢来吧。” 两人一路向着前厅去,白老爷和白飞鸾也在。 早上一直未见的谢辰,也来了。 坐在凳子,谢辰远远便是见两人携手而来,心下一抹苦涩而过,这一次,他没有主动开口唤她。 众人坐下身来,谢今安正是坐在白飞鸾的对面,想起刚在秋水阁的话语,未敢迎上对方视线,而对方却依旧是大大方方。 靖王王笑意开口。 “殿下,今日乃是家宴,如今你娶了清云过门,虽然之前并是见过,也该是好好在介绍一次。” 一手拍在谢辰肩膀之上,靖安王笑意。 “这是阿辰,自幼随我在南疆之地,受的苦楚不少,他与清云一块长大,两人也是性子最合得来的,阿辰,还不快给你姐夫见礼。” 听到此话,谢辰眉头微蹙,目光落在谢清云身上,半晌不语。 这一句姐夫,他着实叫不出口。 慢条斯理,霄衡拾起酒杯。 “我与谢大公子,自是相交不少,之前在临川之地,可是也一起浴血奋战,还要托谢大公子的福。” 眸中没有温度,谢辰没有抬起酒杯的打算,轻轻一笑。 “衡王殿下,可是也令我不曾想到。” 他确实不曾想到,临川一别,两人再见,并是如此关系。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还娶了谢清云。 两人之间看似简单沟通,却似夹杂不少暗潮涌动。 而这一切,其他人倒是未察觉。 眼看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谢清云微微一笑,夹起其中一块熏肉,并是夹到谢辰碗中。 她刚收回筷子,却未注意到身旁之人投来的视线。 霄衡的眸子,紧紧看着她,看对方未看自己,一时只觉嘴中的肉都有些难以咀嚼。 一顿饭,靖安王与白老爷相谈甚欢,两人笑意满然,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水。 往日多言的谢今安,一顿饭倒是出奇的安静。 回门之日,靖安王让两人在王府内小住几日,便是让两人住在秋水阁内。 还有两日便是元宵节,大安的天气也是渐渐有回暖之势。 夜晚靖王王府的后庭之内,谢今安了无趣味的坐在亭边。 远处,白飞鸾步子轻身而来,脸上如往常一般,带着淡淡笑意。 “世子爷。” 见到对方而来,谢今安一时之间,连忙站起身来,倒是有些无措,有着丝丝尴尬。 “白,白二小姐……” 坐下身子,白飞鸾落坐在亭内的石凳之上,声音温婉。 “世子爷,可能我的出现让你扰心了,我知道我以往与世子爷也只是远远见过几面,可能便连话语都未说过几句。” “父亲和靖安王的意思,虽然未提在明面之上,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也不觉得挑明了说,有什么不合适的。” “世子爷,若觉得你我之间不合适,我会与父亲而说,不会叫世子爷为难的,我会与父亲说,我对世子无任何倾慕,不想嫁于靖安王府内。” 看着对方,白飞鸾起身,微微失礼。 “天色已晚,我便随家父先行而去了。” 看着身侧女子正欲而走,擦肩而过,谢今安一把拉住对方手臂。 这个行为,可是让白飞鸾有着丝丝惊色,脸上掠过一抹绯红之色。 察觉失礼,谢今安立马放开对方。 “抱歉,这般事情,怎么能让你去说,你父亲定是会怪你的,也该是我去向两家说清,怎么能让你去揽错,还有白日的事情,是我口无遮拦,你骂我一顿都行。” 既然两家已有此意,他身为男子,若是无此意,怎么能让白飞鸾出口,万一被那白家老爷怪罪怎么办。 况且,本不是她不想嫁于靖安王府,她何须去揽错。 面上勾起一抹浅色笑意,白飞鸾步子后退一步,看着眼前之人。 “世子爷,我当真这般让你瞧不上吗?” 眼前的女子,温婉之中带着坚定,眼神坦荡,若论容貌,更是清丽无双,谢今安摇了摇头。 “白二小姐,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好不好可以决定的,我的心里……有人。” 听到此话,白飞鸾也无气色,嘴角依旧含着笑意。 “那世子爷能娶她吗?” “不能。” “那女子心中有世子爷吗?” “没有。” 一番问话,白飞鸾摇了摇头,脚下步子而迈,看向远处湖水。 看着对方背影,谢今安忍不住问出。 “白二小姐,我们之间也谈不上情谊吧,你对我呢?” 人家都不介意挑明了说,他身为个男子干嘛还别扭。 白飞鸾回过身子,一声笑意。 “算不得喜欢,却也不讨厌,不过却有兴趣。” “既然那女子心中无世子爷,世子爷又无法娶她,世子爷难道这辈子都不娶亲吗?” “我非打击你,却是诉说事实,你是靖安王府的世子,你有撑起靖安王府之责,不止为了儿女私情。” “乱世之中,人人都为自己而活,却非人人都可以为自己而活,我相信,我是可以陪世子爷,一路相携而助之人。” “世子爷,我们给彼此一段时间吧,若到时你还是这般想,我认了。” 看着对方,谢今安眉头微蹙,声音不由而出。 “你这番话语,倒有几分像我长姐。” 乱世之中,人人都为自己而活,却非人人都可以为自己而活。 这样的话语,自家姐姐也说过。 白飞鸾只是一笑。 “口传的靖安王府的世子爷,是个小霸王,但是我看到的谢今安,也会惧怕父亲,依顺长姐,相护幼妹。” “我看到的谢今安,也会沮丧,也会因为话语而出有着歉意,也会向人道歉。” 喜欢嫡女惊华:战神王爷蓄谋已久战神王爷蓄谋已久 第215章 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夜色已晚,我便与父亲回去了。” 说完,白飞鸾便是步子而去。 看着远去之人,谢今安心中心思微杂,靠在亭内墙上。 一路出了后院,廊下转角之处,白飞鸾便是遇到了谢清云,脸上笑意。 “衡王妃。” 谢清云与对方并肩而行,两人向着府门之处而去。 “今安就是这般性子,我与你所说,你便是有些话语,要说到他心坎处了,他才知晓。” “你憋在心中,他便也不会向人敞开心扉。” 看着对方,白飞鸾,心中感激。 其实她今晚特意找谢今安说这些,便也是谢清云所说。 便是叫她,心中有何,并与对方直接而说便可,不必憋在心中。 “多谢衡王妃。” 将人送到府门之处,白家老爷已是在马车之上等着对方,谢清云一笑。 “无事,你闲来无事,尽管来衡王府找我就是。” 微微颔首示意之后,白飞鸾轻盈地登上了白府的马车。 随着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启动,沿着道路渐行渐远。 望着离去的马车,谢清云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迈步走进靖安王府。 秋水阁内,霄衡正是坐在她屋内的远处书房之内。 见到谢清云而入,他放下手中的笔,目光投向了她。 坐在外间,谢清云疲惫不堪地靠在柔软的榻上,身体随意地歪斜着,顺手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 正当她享受这片刻宁静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询声。 “回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谢清云吓了一跳,手一抖,手中的糕点便失手掉落到地上,她猛地挺直身躯,惊愕地看向声源处。 她刚一瞬间,踏入秋水阁,似以前一般。 总觉回了自己屋内,似还未出嫁之前,完全没注意在内间隔道后书房内的霄衡。 “衡王殿下。” 从书桌而过,霄衡站起身来,一路向着对方而去,坐在侧边。 “还有两日便是元宵了,武检司已是放出消息,元宵节后半月,旻亲王斩首。” 宫变这样的事情,弄出那般动静,圣上定是要给天下一个交代的。 谢清云微微挑眉:“殿下,之前不是想利用旻亲王,来钓鱼?” “所以,这阵子我让盛三盯着京内动向,宇文欲已是乔装进京,他一定会相救。” 放下手中茶杯,谢清云目光放在对方身上。 “宇文欲乃是北戎平南王府的世子,没死在临川城,这一次就让他出不了上京城。” 点了点头,霄衡一笑,看向对方。 “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好戏? 她还来不及反应,霄衡已是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出屋外。 一手搂住她的细腰,她微微惊色。 “霄衡,你做什么?” 他紧紧地搂住她纤细的腰部没有松手,身形如飞燕般轻盈跃起,在漆黑的夜色中急速穿梭。 不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靖安王府,朝着京城的某个院落飞驰而去。 看着身侧之人,被人抱在怀中,谢清云撇过眸子去,瞪了对方一眼。 感受到对方视线,霄衡却是不顾。 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一座阁楼的二楼屋檐下的角落里。 阁楼上,轻纱随风飘动,给整个环境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霄衡终于松开了手。 “听听,里面说些什么?” 谢清云闻言,犹豫片刻后还是缓缓走到窗边,将耳朵贴紧窗户,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屋内传来阵阵男女沉重的喘息声,其间还夹杂着女人娇媚的呻吟声。 她虽未经人事,可是总归知晓里面的人是在做什么。 她脸色渐渐变得通红,狠狠一瞪对方。 “霄衡,你带我来,就是听这个的?” 感受到女子恼意,霄衡一笑,将那薄纸戳开一个口洞,依稀能看到里面场景。 两人将目光顺着向里而去,只见薄纱缭绕,两道身影纠缠在一块,满屋春色旖旎。 屏风而遮,满屋帘绕,只见身影,却未看见真容。 眼眸一时被人而遮,霄衡身影在后,一只手却是放在她双目之上,谢清云声音喃声。 “殿下,带我来,又不让我看?还是殿下自己想看?” 霄衡站在对方身后,面前之人身影娇小,他那只大手依旧蒙着对方眼睛。 他蒙着她的眼,虽然看不见什么,他可是也未看里面女子半分。 “新婚之夜,你不也看,那是死的,这可是活的,你更易学。” 一时转身,谢清云一瞪对方,抬眸看着夜色之中的高大身影,两人距离极近。 “霄衡,你……你自己看吧,我走了。” 她正欲而走,却是被霄衡拉住。 “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听里面声音。” 还让她听? 这霄衡,没完没了了…… 她的双眸再次被捂住,她的耳边靠近窗边。 里面女子声音妩媚。 “国公爷,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奴家可是想死了你了。” 卫国公的声音一时而出,笑声不断。 “本国公可是也想你了,前阵子修瑾刚去,心中不免心痛不已,可是好阵子才缓过来。” 女子靠向卫国公的怀中。 “国公别伤心,国公夫人,如今年事已大,奴家替国公生一个可好。” 说到子嗣,卫国公一笑,笑意不断。 “好啊,你若有子嗣,就算耐着夫人怒火,我也必是将你纳进府内。” 屋外,谢清云神色震惊,拿开对方遮住双眸的大手。 “卫国公?” 竟然会是卫国公? 这卫国公往日看着可不似这般。 霄衡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向着街道而去。 谢清云跟在身侧:“到没想到这卫国公在外,竟然还养着这么一个女子,不过这般遮掩做什么,为何不直接纳进府。” 摇了摇头,谢清云似想起什么一般。 “这卫国公乃是皇后的兄长,而卫国公夫人乃是出生赫南林家的嫡长女,卫国公能走到如今这般地位,是有几分靠着妻族之势。” “要不然凭他国公的身份,为何就只有卫国公夫人一个妻子,往日也就只有卫修瑾这么一个儿子。” 不也是有几分忌惮赫南林家之势。 “当日,卫修瑾死在京郊,唯一的儿子就那么去了,在外豢养女子,却不想家中夫人知晓。” 喜欢嫡女惊华:战神王爷蓄谋已久战神王爷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